------------ 第一章初见 “娘亲!爹爹!呜呜呜呜,啊不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声音与漫天的嘶吼杀戮声混合在一起。 “小姐,得罪了!”身旁的男子将女孩敲晕并带走。 尸体、血水与无尽深渊交织重合,可怖至极,凄惨至极。声音渐行渐远,眼角的泪水与人血混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这里是人间还是炼狱。 …… “啊!不要!”女孩突然惊醒,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额头的汗珠凝聚成水滴落到床板上。 ‘滴答、滴答、滴答’明明是清脆空灵的水珠低落之声,却夹杂着愁绪。 “汐儿,又做噩梦了?”一位女子缓步来到床前,生怕吓到床上的女孩儿。轻柔地揽过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后背。 该女子是将军府的大夫人唐碧柔,身着青色衣衫,高梳发髻。面容姣好,皮肤细腻,身材窈窕,丝毫不像是三十岁的女子。 “阿娘,我又梦到了。”女孩儿窝在怀中抽泣,身体仍在发抖。 “汐儿乖,事情都过去了。你的仇,阿爹也帮你报了。不哭,不哭。”听着女孩儿的抽泣声,唐碧柔的心都碎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女孩情绪平静许多,呼吸变得均匀 “谢谢…阿娘。”女孩儿回答。 “汐儿又作噩梦了?”一名男子走进来轻声问道。他皮肤的颜色有些深,很显然是因常年受日光暴晒所致。面容棱角分明,身材健壮,但声音并不粗狂。他就是乾国的镇国将军司徒修。 “阿爹…”女孩儿看向男子。 “汐儿这是想起什么了?”男子摸着她的头,轻声地问。 女孩儿摇了摇头回答:“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记忆中只有爹爹、娘亲还有经常在待在一起的人。可他们都已经…”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再次低落。 “夫君,不要问汐儿了。这些年她一直被噩梦萦绕,这些都是她不愿提及的。”唐碧柔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夫人说的是,走吧我们去用膳。”男子态度更加温柔。 “来,阿娘帮你洗漱。” 几人到了膳厅落座。一同坐下的是一名男子,看模样比小女孩大了两三岁,五官长得像极了唐碧柔,不过在他脸上又是另一番滋味。加上身姿挺拔,气度不凡,这就是京城有名的少将军司徒洛了。 “妹妹,今早的膳食有你最爱吃的,快,多吃些!”司徒洛看到汐儿红红的眼圈,知道定是她又做噩梦了。 四年的光景仍旧无法抚平内心的恐惧与伤痛,他作为哥哥一定要好好守护她,好好守护这个家。 “够了,够了。哥哥你要是再给汐儿加菜,汐儿碗就装不下了。”看着碗里不断增加的食物,汐儿知道那是哥哥的关切。 “多吃些汐儿才会长得白白胖胖的!”司徒洛看着她那小身板,像被欺负了一样。 “我才不要白白胖胖!再说了,我这不是瘦,是身材匀称!你妹妹我可是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样样在行!” 有了司徒洛的打趣,汐儿精神许多。仰着脖子,十分不服气地回答。 “是是是,你最厉害。”从最开始见到她一直到现在,司徒洛只见过汐儿用匕首和剑。哪里有什么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啊。 “好了,你们兄妹赶紧吃饭吧。”唐碧柔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心暖了许多。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汐儿身上。 汐儿长相甜美,眼神有韵,嘴唇粉嫩,皮肤如雪;身着浅蓝色衣裙,头梳垂鬟分肖髻,更显得灵动俏皮。 “汐儿,过一会儿你和阿娘出去见一个人。”唐碧柔看着汐儿说。 “见人?见谁啊?”她好奇地看着阿娘,不知道原由。 “雷家二公子,雷无桀。”唐碧柔回答。 “雷无桀?”汐儿眨眨眼,她不是不知道雷无桀的身份,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去见他。 “阿娘觉得他和你很相配,所以…” “我不去!”还没等唐碧柔说完话,汐儿就回绝了。她才不想去见雷无桀呢! “雷无桀,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文采斐然,相貌风华。他父亲是朝中的礼部尚书,母亲是京都商贾之女。汐儿你…” “哥哥不要说了,他就是再好我也不想见。”汐儿摇头。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去相亲。 “汐儿,听娘的话。”唐碧柔早就料到她不会听话,接着说:“只要你今天跟我去,以后随便出府,娘不再约束你了。” “此话当真?!”一听可以随便出府,她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当真。你过几日便及笄了,娘亲也不过多的约束你。你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情你已然知道分寸。” 唐碧柔知道,汐儿这个孩子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内心要比同龄人成熟一些。这种成熟是暗黑环境下的结果,谁都没办法阻止。她能做的,只是抚平伤痛。 “多谢阿娘!”汐儿十分开心。 “好了,快吃饭吧。” 吃过早饭,汐儿回到房间,看着被整理好的床铺有些发呆。 “小姐,您不要难过了。”身旁的男子说。 该男子十七岁,名为白术。身着深蓝色衣服,身材匀称,长相颇为俊俏。自汐儿八岁的时候,便担任她的护卫,守在身边。 汐儿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玉簪。杆是通体白玉,玉簪部分是镂空的龙。做工精细,活灵活现。 “小姐,您…”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汐儿打断了他的话,眼神有些呆滞,好像在回忆什么。 看来吃饭时精神十足的样子,是她装出来的。 “从来到将军府已经四年有余,阿娘,阿爹和哥哥待我如亲人一般。过去的灭门之仇,阿爹已经替我报了。回想过去,第一年,深夜难以入眠,每当闭上眼睛,便会看到血流成河的惨状;第二年,总是被噩梦惊醒,每当醒来,耳边都会有啼哭声;第三年,可以睡到清晨,不过也是日日梦魇;第四年,只是偶尔梦到凄惨之景。” “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忘记自己的过去呢?”手紧握着玉簪,指甲都有些发白。 “小姐,过去就让他过去吧。盟主和盟主夫人在天之灵希望您过得快乐和幸福。”白术回答。 “您原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呢!素日喜欢练功,弹古琴和下厨。您做的菜要比厨房做的还好吃!” 沉默了许久,房间里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说的对,爹爹和娘亲要是还活着,定是希望我快乐幸福。好!我要振作起来!”收起手中的玉簪,为自己加油打气。 “这才是属下认识的小姐!”白术看到小姐给自己打气,放心许多。 他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虽然她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不过每当梦到过去之事,她定要消沉一上午。 “小姐,小姐!夫人喊您出去呢!”门外的婢女催促道。 “我知道了枫儿,你告诉阿娘,我马上出去!” “是,小姐!” 枫儿是唐碧柔安排的丫鬟,照顾她日常起居。枫儿这个丫头虽然没有武功,但人很机灵,也是汐儿的开心果。 汐儿整理好了情绪,跟在阿娘后面,上了马车。 街道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阿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汐儿问。 “我们去百香阁,百香阁的金字间便是约定之地。”唐碧柔回答。 “早知道今天去百香阁,早上就少吃些了。” 百香阁,京都最著名的酒楼。总共分为五层,一层接待日常行脚客人;二层接待文人雅士;三层接待有些名望的贵族;四五层接待京中的贵宾。 之所以定在百香阁,其一是因符合双方的身份;其二是因百香阁是雷无桀的舅舅所建。 “汐儿要是喜欢,随时出来吃就好。你的这番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以为将军府食不果腹呢。”唐婉柔笑着说。 “哎呀,我知道阿娘最疼汐儿了!” 马车已经到了百香阁门口,两人踩着马凳下车。还没等他们往里进,马车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马惊了!马惊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手拿着鞭炮在路上奔跑,一长串的鞭炮在后面拖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正好惊到了马。吓得马向前飞奔,要不是有路人相救,刚刚放鞭炮等的小孩子定会被马踩死。 “你先上去,五楼金字间。”唐碧柔担心汐儿看到这幅场面联想到过去,赶紧让她上楼。 “嗯,好。”汐儿很懂事地点头答应。她知道阿娘的用意,为了避免她担心,自己很听话地上楼了。 汐儿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马夫会些功夫,但想要制止住狂躁的马匹,恐怕要费力。 她到了五楼,楼上十分宽敞。正对楼梯的就是金字包间,不过有两个金字包间。 “怎么有两个金字包间?我是要去哪一个?”汐儿左看看,又看看。她又不能敲门核实,毕竟里面坐的都不是普通人,这要是闹出些不愉快,她可无法收场。 她灵机一动,想了想。金字分为左右,以右为尊左为卑。既然酒楼都是他家的,那肯定是在右边,以体现主人的尊贵。 ‘当当当’叩击三下门,里面没有人应答。 她轻推开门,向里面走去。走了三四步,来到包间的正中央。一个圆桌,周围四把椅子。桌上面空空如也,没有食物,椅子也没有挪动的痕迹。 “是何人?” ------------ 第二章万两黄金 汐儿听着对方的声音,心情不大好,想必也是因为被逼迫吧。她想出个法子,既不会薄了雷家的面子,自己也不会尴尬。 从怀中拿出面巾,带在脸上,确定遮住半边脸后,继续顺着声音往里走了几步,迎面看到卧榻上有个男子,侧着身子躺在上面。 男子长相既不是哥哥的那种少将军模样,也不是阿爹那种硬汉形象。他更像是一位温婉公子,丹凤眼,薄唇,高鼻。举手投足的贵气挡也挡不住。如果京都有个美男榜,他定会居榜首! 看到此番,汐儿便知自己走错屋子了。她这个悔啊,早知道在门口等一会儿阿娘好了。 她蹑手蹑脚地往门口反,还没等到门口呢。她感受到耳边有飞镖快速划过,至极门框,入木三分。 下意识的闪躲已然暴露了她会功夫的事实,这要怎么圆回来? “那个…大哥哥好。”无奈之下,汐儿只得装成一个小傻子。 男子抬眼,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说。” “大哥哥,我是将军府的小小姐,司徒汐。和阿娘走散了,大哥哥好凶啊,呜呜呜呜呜呜。” 她装作抹眼泪,象征意义地抽泣两声,用眼角偷偷瞄着对方。 男子听到哭声这才坐起来,将酒瓶放到小桌上。和声细语地说:“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那…大哥哥可以放汐儿走了吗?”汐儿心跳得厉害,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太多。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呜呼哀哉了。 “能找到阿娘?”男子问。 汐儿没有回答,只是拼命地点头。 “那你走吧,出门在外,跟紧大人。”男子好言好语,还提醒她注意安全。 她并没有道谢,一溜烟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名男子绝非一般人! 出了门,这才感到安心。接着她走向左边的房间,经过刚才的事情,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阴影。 还没等她敲门,唐碧柔正好将门打开。 “汐儿,你这是去哪里了?”看得出她很担心,说话声音有些急促。 她进了屋,将门关上后回答:“刚刚汐儿去如厕了,这才回来。阿娘不用担心。” 总不能说自己走错了屋子,被人赶出来了吧。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刚刚吓到了?”唐碧柔接着问。 “是刚刚有小飞虫进眼睛里,我揉红的。” 总不能说是自己扮成小傻子装哭揉红的吧。 “没事就好,你把面纱摘了吧。”唐碧柔也不知汐儿为何带上面纱。 “不不不,阿娘,我有些害羞。所以想带着面纱。”害羞是假,不想见对方才是真。 唐婉柔也没再要求什么,毕竟人来就很不错了。她安排见面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解开汐儿的心结。如果有自己爱的人,心里也会是温暖的。 双方坐在圆桌的两侧,对面也是一位夫人带着儿子。 男孩比汐儿稍大些,十五岁的样子。长相是仪表堂堂,身着青绿色长衫,手持浮扇,不愧是京中才子。 “这是犬子,雷无桀。” “这是爱女,司徒汐。” 双方简单的介绍后落座。双方的母亲聊的很好,可这两个孩子确只顾着面前的菜品,低头不语。 “小桀,你在家不是挺能说的吗?” 不得不说,真是亲娘。一句话让原本尴尬的两人,更加尴尬了。 “娘,我这不是有些饿吗。”雷无桀抿了抿嘴。 看到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在她印象中,京中才子应是静如处子,温婉随和。就好像刚刚的那个人…. 不对,不对,怎么想起刚刚的那个人了。 汐儿赶紧摇头,想把这个想法甩走。 “汐儿,你是不舒服吗?将面纱摘掉吧。”唐碧柔看到汐儿一边撩面纱一边吃饭,觉得有些麻烦。 “女儿无事,女儿吃饱了。”她现在的样子才真的像大家闺秀。 唐碧柔也没有戳穿,向对面的夫人说:“我家汐儿有些害羞,不要放在心上。” 夫人接过话:“无事,毕竟是女孩子。羞涩也是很正常的。” “我看对面的百色堂又出了新品,不如你我二人前去看看?”为了缓解两个孩子的尴尬,唐碧柔主动提出离开。 “也好。” 二人一拍即合,离开之前各自留下一句话: “汐儿,阿娘过会就回来。” “小桀,我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尴尬的氛围更加重了。 汐儿早已经停箸,看着桌面上许多吃不到的菜,心里这个不甘心啊。 “咳咳,司徒姑娘,你要是想吃,莫不如我们二人换个位置。”雷无桀说。 他可不是心细,只是也想吃对面的食物。虽然酒楼是舅舅的,他可以经常来吃。但金字间的厨子和其他的不同,他也无法保证每次来都能吃到金字间大厨做的佳肴。毕竟,整个酒楼就两间房带金。 “好!”汐儿点头同意。 “其实你无需遮面,想必你也是被逼的。其实我也是,莫不如今日就吃个痛快。”雷无桀把话说开了。 “正有此意。”汐儿摘去了面纱,两人相视一眼,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你不是京中才子吗?”汐儿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才子风度。 “人前装装样子罢了。如果不表现得儒雅些,回家不知要挨多少训斥。”雷无桀可怜巴巴地说。 “你也怪可怜的。”汐儿竟然还有些同情他。 “那你呢?在外面也要装出楚楚可怜,矜持委婉的样子吗?”雷无桀好奇地问。 “我?”汐儿摆摆手否认道:“我可不用。我不像你,有那么多双眼睛无时无刻盯着自己。” “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及别人的目光。”她说的是实话,毕竟有将军府罩着。 “还真羡慕你啊。我爹是礼部尚书,最讲的也是‘礼’字。在家里,但凡有些出格,便免不了惩罚。” 雷无桀看着汐儿的眼神都不对了。满眼的羡慕啊,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你可以要求独自一人出去闯荡啊。如果我是男儿身,定要纵马一生,踏遍江湖!”这就是汐儿的梦想,和他爹很像。 “我要是敢提出门闯荡,估计下一秒腿会被打折。”雷无桀摇着头。 “你跑啊,还等着被打?”汐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就我这两下子,唬唬外人还可以。”他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和轻功,内力根本不足,也就是能够打一些小混混吧。 “你不会武功?!”汐儿问。 “你会?”雷无桀反问。 汐儿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拿起,一个飞杯定在了画布上。画中之人正巧端着酒杯,这样两盏酒杯重合,可谓逼真至极。 雷无桀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这这…..” “厉害吧。”汐儿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 “你知道这幅画,我舅舅是花了万两黄金买到的不?”雷无桀有些欲哭无泪。 “当然了,这都不算什么,我的内力…”原本以为是被自己的功力震撼到了,谁知他说的竟是那幅画的价值,汐儿的话直接就转了: “值万两黄金?!” “对啊,我舅舅最为宝贝的画,被你损坏了。”雷无桀皱着眉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将军府不是拿不出万两黄金,可…这一顿饭的价格未免太高了。 “那该如何是好?”汐儿问。 “我有办法能帮到你。”雷无桀回答。 “哦?什么办法?”汐儿眨巴着眼睛,好奇他会有什么点子。 “我就说是我做的,舅舅最疼我,不会为难我的。”雷无桀胸有成竹地回答。 “那…”还未等汐儿问完,接下来的一句话才进入正题。 “不过,也不能白帮你。” “说来听听,你想要做什么?”汐儿心里已经清楚,如果对方威胁自己,那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简单,你做我师父教我武功就可以。”雷无桀打的一手好算盘,白白收了一个师父。 “好。我应允了。”这对于汐儿百利而无一害。先不说雷无桀的身份,就单单他这个人,甚是精明。以后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还能算计算计他呢。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还未等汐儿回过神来,雷无桀双膝跪地,行拜师礼。 不得不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咳咳,你起来吧。”汐儿清了清嗓子说。 她心里满意极了,自己也收徒弟了。师父要是知道,以后定不会嘲笑她了。 “师父,这礼也拜了,什么时候教徒儿武功啊。”雷无桀一脸急切的样子,真有些可笑。 “你说说,想学哪种啊?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汐儿问。 “刀比较霸气,徒儿就学刀吧。”雷无桀回答。 “咳咳,这刀啊,不太称你。你属于温婉公子,用刀太血腥,不如…用暗器吧。暗器易上手,隐蔽性强。” 不是汐儿不想教刀法,只是她不会。谁知道这个徒弟真从这八样中挑啊。 雷无桀想了想,确实刀带着过于明显,如果是暗器,就方便许多。不易被人察觉。“嗯,听师父的。” “乖徒儿,为师给你整把带暗器的扇子,过几日传授于你。”汐儿说。 “那,我应该怎么联系师父?”雷无桀问。 “简单,如若你要寻我,便来将军府找白术;如我要寻你…” “师父要寻我,直接找雷无桀便好。” “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刚落,两位夫人进来了。看到孩子聊得甚欢,她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她们真是会错了意。 ------------ 第三章 忆往昔 四人在门口道别,各自上了马车。 “雷无桀如何?”唐碧柔问道。 “他挺好的,挺听话的。”汐儿点头,表示对雷无桀的肯定。 “听话?”她没有明白汐儿的意思,便追问了句。 “啊,就是…我们相谈甚欢,趣味相投。他品行极佳,日后我们还需更多接触。”汐儿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要看听的人如何理解了。 “那就好。”唐碧柔安心许多。 “阿娘,我可以出去了吧?”汐儿心心念念惦记着出去。 “哎,行行。不过你要告诉娘去何处?”虽然拦不住,但总要知道她的目的地吧。 “阿娘你放心吧,我去找师父。”说完,还没等阿娘回答,便叫停了马车。 “这个孩子,半路就逃走,和她娘一样。”虽说嘴上抱怨,但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盖爱意。 “夫人,那我们该如何?”马夫恭敬地问。 “回府吧。” “是。” 另一处郊外竹林 “师父!师父!”汐儿蹦蹦跶跶地向前跑着,嘴里还哼着小曲。虽说曲子耐听,不过这个歌词嘛,就比较欠揍了: “师父,我的老师父;师父父,我的老师父。” 向前跑着,她感觉后面有异物袭来。侧身一躲,一片竹叶从耳边划过直插进竹节里。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竹节顺着脉络裂开。 躲过这次攻击,面前又掀起另一番浪潮。 无数竹节向她攻击,每片竹节锋利如刀刃,速度如箭矢,想要避开恐怕是不太可能。 见此状况,汐儿拿出腰间匕首。 此匕首为玄铁制造,坚硬无比。匕首壳雕刻着凤凰的图案,匕首的柄是玉质的,这种玉放入火中不会被熔炼,打磨不会有划痕;手柄有机关,启动机关,匕首会变成二段匕首,延长一倍,成为一柄短剑。 当然这个秘密,不会轻易被他人知晓。 启动机关,打开二段匕首,拦下了数多枚竹节的攻击。接着脚尖点地,身体横在空中打转,又避开剩余部分的攻击。 “不错,不错。我的蠢徒儿进步很大。”一名男子拍着手从竹林深处走出来。 他一袭紫衣仿若天上神君,行为举止也不像常人般。相貌可谓天上有,人间哪得不识君。明明只有二十五岁的年龄,但却给人一种修炼百世的气度。 “师父,我哪里蠢了!您的竹节我都挡下来了!”汐儿不服气地回答。 “哦?是吗?”说完,趁着汐儿不注意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是将石子打在她的膝盖上。 汐儿身子不稳,踉跄走着,又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面门直击师父的胸膛。 原本以为师父会接住自己的,谁知快贴上的那一刻,他身子一侧,汐儿摔了个狗吃屎。 “呸呸呸。”她吃了一嘴的竹叶,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抱怨:“师父,你为何不接住我?” “为师为何要接住你?”他反问。 “那您就眼睁睁地看我摔倒?”汐儿怒气冲天。 “难道我还需要为你的摔倒喝彩?”师父已经坐到藤椅上喝茶。 “师父!”汐儿很生气,只能大声叫着。 “蠢徒儿,过来喝茶。”师父招着手。 “哦。”汐儿能怎么办,只能乖乖听话坐下。因为胳膊拗不过大腿! “茶是新沏的。”师父说。 “哦。”汐儿撅着小嘴,仍旧是不服气。 “怎么?蠢徒儿不服气?”师父看出她的不愿,心里更想打趣她一番。 “师父耍赖,明明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和我耍小把戏。”在言语上,汐儿就没输过。 “那你说说,师父多大了?在你的小曲儿里,为师可是听到你说‘老’师父。”他特意强调了这个‘老’字。 “哈哈哈哈。哪儿能呢,师父定是听错了。徒儿说的是美人师父!” 没错,在言语上,汐儿就没输过,除了自家师父。 “对了师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啊?”她赶紧转移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 “记得,你穿的像个乞丐。” “师父,您说话太毒了。我哪里有像乞丐!明明是那天走路不小心跌倒,滚了一声的泥。”她嘟囔着。 “为师本来不收徒弟的,但见到你之后便觉得还是收你为徒吧。” “是因为您和阿爹的关系很好的缘故,所以收我为徒吗?”汐儿问。 “否。”师父否认。 “那是因为看我天资聪颖,将来定是一个可塑之才?”汐儿再次问。 “否。”师父再次否认。 “那是看我可怜兮兮的,起了同情心?”汐儿最后问。 “不尽然,为师只是见你如此蠢笨不堪。如若我不收你为徒,恐怕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肯收你了。” 如此毒舌,真的好吗? “哼。看看人家的师父,都是一口一个乖徒儿的叫着,拿在手里怕磕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倒好,天天说我蠢笨不堪。” “四年前我还和爹爹说定要拜个高人为师,如果知道未来的师父如此毒舌,定然不会拜师了。” 四年前之所以想拜师学艺,就是为了复仇。不过如今阿爹已经替自己报了仇,现在学武功纯粹是为了保护周围的人呢。 “那你看他们带出的徒儿可有我带出的徒儿优秀?”师父问。 “那…自是没有。”开玩笑,汐儿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比他人差。 “那不就是了。”师父放下茶杯,看着汐儿说:“师父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女孩,抱着我的大腿就说拜我为师。” “为什么?”汐儿问。 “她说因为我长得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师父回答。 “那您收她为徒了吗?”汐儿歪着头问。 “没有。”师父回答。 “对嘛,像这样肤浅的人就不能收她为徒,孩子也不可以!”汐儿才不会说自己吃醋了呢。 师父只可以是自己的! “那你拜我为师,难道没有这个原因?”师父再次问。 “没有!师父可不能瞎说啊!我汐儿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我是看到师父身上的仙气,知道您定不是凡人!所以才跟随您的。我和那个小家伙可不一样。” 汐儿赶紧否认,说实话她确实是看中了师父的美貌。不过不能承认就是了。 “徒儿有些好奇,您为何没有收她为徒?”汐儿这么问的原因,就是怕哪天小女孩儿回来拜师,和自己抢师父! “她…已经不在了。”师父说完,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 汐儿看得出,那个小女孩儿对他很重要。这种重要如同兄长对胞妹一般,只有亲情并无其他。 “对…对不起,师父。徒儿不是有意提起您的伤心事。”汐儿就这点好,及时认错! “无事。对了,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师父问。 “师父怎么知道?难道师父会易经术数?”汐儿瞪大双眼问。 “你的表情喜乐都刻在脸上,为师猜不到都难。”师父看着自己的蠢徒儿,若有所思。停顿了一阵说: “汐儿,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过于喜形于色,于你百害而无一利。” 汐儿见到师父鲜有认真的时候,她很重视师父的教导,点头答应。 “那…在亲人面前也不可以吗?” “不可。有些时候,你认为的亲人与朋友。他们可能并非你所想。”师父看着她的眼睛。 “徒儿记下了。”汐儿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 “那你说说吧,今日发生什么?”教育要适当,话说到即可。 “今日阿娘带我去见了雷无桀,他还拜我为师了呢!”汐儿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为何要见雷家小子?”师父没有不悦,只是不知缘由。 “阿娘说是我过几日及笄了,现在还没有中意的人,所以便带我去见雷无桀了。”汐儿说着,她其实知道阿娘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过… 四年前家里被灭门,自己被将军府救下的事情,只有将军、将军夫人和大少爷知晓。不能让其余人知道,否则可能会对她不利。 大将军将汐儿接到家中,便让她以自己小女儿的身份生活在将军府,唐碧柔更是以亲生女儿般对待自己。 虽说噩梦没有消失,但家的温暖一直存在。 “也是,过几日你便及笄了。为师还需送你份礼物。”师父若有所思地回答。 “师父要送徒儿什么啊?”师父很少送自己礼物,好不容易开了口,必然不能放过此番机会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并没有明说,还卖个关子。 “好吧。师父,徒儿想向您讨样东西。”汐儿说。 “说吧,这次又从为师要什么?” 虽然师父很少送汐儿礼物,但这并不代表汐儿什么都没有得到。凡是她看上的,都让她‘看’走了。师父也并不在意。 “梨花扇。”汐儿回答。 梨花扇。扇面画有梨花,八片梨花,二十股折扇。扇背还提有诗文: 梨花清雨乱纷扰,一段愁苦一断仇 虽然外表并无特别之处,可内藏玄机,折扇之股为硬铁制成,每股中藏有数枚毒针,针针致命。 “你口气倒是不小,虽说梨花扇在我这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不过,在江湖上也是出名的‘文人暗器’,说吧,是不是为了那个雷家臭小子讨要的。” 明明是肯定的语气,但一定要问出疑问之意。 “是…徒儿不是收了个徒儿嘛,怎么着也得给个见面礼吧。”汐儿有些心虚。 “见面礼?我的蠢徒儿拿着为师珍藏的折扇去送人?”师父故意要为难她的蠢徒儿。 ------------ 第四章矛盾 “哪里有珍藏了,明明就是随意地丢在地上。还是我给您捡起来放到柜子里的。”汐儿小声嘀咕着。 因为炼药没有找到纸,师父便想着用梨花扇的纸作为火引。不过后来找到更好用的纸,便将它丢在一边了,后来汐儿回来将它捡起来收好。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师父看她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没事没事。徒儿在说,我收了徒弟,相当于您多了一个徒孙。您的辈分突然尊贵了许多,这祖师爷给小徒孙些东西也理所应当是吧。” 软磨硬泡是汐儿的拿手招数,次次奏效! “那就依你吧。”师父也没有再为难,他也并不是想为难汐儿,只是觉得他的这个蠢徒儿过于蠢笨了。 “谢谢师父!”汐儿听到之后赶紧站起来行礼感谢。 “好了,为师可承受不起你的大礼。每当你行礼的时候,为师定会少些东西。”师父打趣。 “师父父,话不能这么说嘛。常言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汐儿拉着师父的手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师父得到什么了?” “您得到了徒儿的爱啊,您放心等您老了走不动了,徒儿一定在您的床边尽孝。师父渴了徒儿给您送水,师父冷了徒儿给您加衣。” 汐儿说得郑重其事,面部表情也严肃许多。 “为师可不想有那么一天。”师父摇头,这丫头也不盼自己好。 “可惜啊…” “师父为何叹息?”汐儿不明所以。 “可惜为师一身毒术无人相传啊。”师父故作叹息。 “师父,徒儿已然将您传授的二段匕首、短剑之术学通,可以说在同年龄段无人可及。至于这毒术嘛…徒儿来不了,来不了。” “那么多医书,天天背的头都大了;那么多毒虫,看着都吓人;徒儿来不了,来不了。” 汐儿一直在摆手拒绝,她可真的对毒术不感兴趣。 “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徒儿,看来毒术要失传了。”师父摇摇头。 “这哪能呢,师父的名号在江湖上可甚是有名。”汐儿回答的同时还不忘拍马屁。 “哦?为师怎不知‘星澜’是如何有名了?” 师父的名字为星澜。 “哈哈哈,未来一定会有名的!”汐儿的马屁拍的有些过了,因为江湖上确实没有‘星澜’这号人物,不过… “扇子你也要到了,是不是该离开了?”师父大有一副撵人的架势了。 “哎呀师父父,不要那么绝情嘛。您可知幻影神功?”汐儿问。 “当然知道,这门功法是千盟山庄庄主的独门武义,分为水歌、风歌。水歌;凡是有水的地方便是他们的领地,幻化成雾气、水汽让敌人察觉不到,即便被擒,也可轻松逃脱。风歌更为神奇,只要有风皆可为。” “怎么想起幻影了?”师父饶有兴致地问。 “徒儿就是听说,十分好奇。师父知不知道如何修炼啊?” 汐儿不是听说,她就是当年千盟山庄庄主的女儿,千汐。从小便修炼幻影功法,风歌还未曾修炼,水歌还差一些能达到圆满。可这一层总是无法企及,不知是何缘故,她便想着请教师父。 “为师也不是千盟山庄庄主,如何得知修炼功法呢?”师父也没有怀疑什么,摸着她的头。 不过,司徒大将军究竟做了何事,竟然能蒙蔽周围人的眼睛,让他们真的认为汐儿是亲生? “也是。”汐儿有些许失望,不过也在她意料之中。 “师父,徒儿给您做饭去!” “好,东西都在厨房。”师父回应。 不得不说,汐儿厨艺真的像极了她亲娘,色香味俱全,这手艺不去百香阁当大厨都可惜了。 “徒儿做的如何?” 看着师父满意的样子,她问。 “嗯,为师的蠢徒儿也就是厨艺能够拿得出手。”吃着人家做的饭,还不忘记损她。 “厨艺也不是您教的,是娘亲教的。”汐儿自然是不愿的,但也只能是小声嘟囔。 “嘟囔什么呢?再不吃就没了。”师父当然知道她不愿,但就觉得打趣她才更加有趣。 “没了明早我再做呗。” “你今天不回去了?”师父看着她。 “不想回了。阿娘说了,今日去见雷无桀后,她就不再约束我了。今日我就要住师父这里,反正之前练武的时候总住在这里,您这里的竹屋多的是。” 汐儿耍起性子来了,她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不想看到那张床,那间屋子。 “你愿意住就住下,为师不会拦着你。”师父点头应承。 月光如水,师徒二人坐在石凳上谈天赏月 “师父,徒儿今天见到了一名男子。”汐儿说。 “哦?不是雷无桀?” “不是。今天约好的是金字间,可百香阁有两个金字间。我不小心走错了,那里面有个男子,年纪看起来比我稍大些。长相就比师父差了些许,她面无表情的在喝酒,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后来我为了逃走就装作一个小傻子哭起来,他态度转变得很快,并没有为难我,直接放我走了。” “你说,他是谁啊?”汐儿对这个男子的印象还算好,毕竟走错金字间能平安出来,没有动用身份,还是很幸运的。 “为师不知,许是哪家的贵公子今日心情不佳去那借酒消愁了吧。”师父看着身边的傻徒儿,继续道:“怎么?徒儿这是春心萌动?” “不是,我可没有。我是要当女侠的人,怎能被儿女私情牵绊?!”这是她的志愿。 “那雷无桀呢?你也没兴趣?”师父看向自己的蠢徒儿。 “他就更不可能了。雷无桀明面上是文采斐然的公子,实际上也有一颗闯荡江湖的心。不过家里不允许而已。我啊,看他可怜所以收了徒弟。” 汐儿自动把损毁画卷的事情忽略。 “行了,这天也不早了。外面有些凉,赶快回屋休息吧。”师父站起来,敲了敲她的头。 “嘶,徒儿知道了,不要敲徒儿的头,会便笨的。”汐儿抱怨。 “为师只是想看看,你再蠢笨能蠢笨到什么地步。” “哼!” 清晨鸟鸣,竹林边有溪水的声音。早间的空气夹杂着竹叶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汐儿同师父吃过早饭后,便拿着折扇打道回府了。 “小姐,您回来了。”门口的护卫问好。 “嗯,我回来了。阿娘在吗?”汐儿问。 “大夫人在屋内。”护卫回答。 “好。”汐儿向里面走,只听得屋内有吵闹的声音。 “爹爹,虽然妹妹武功高强,但彻夜未归总是不好。”一个温柔的女声,说着讨厌的话。 “是啊,爹爹,大姐说的极有道理。要是外人知道了,以为我们将军府的子女都很轻浮呢。” 又一个温柔的女声,说着更加讨厌的话。 “你们不要说了,汐儿玩闹惯了,自由分寸。”另一个不熟悉的女声。 “夫君,汐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做事有条理和原则。而且昨日她已经和我说过,去找星澜了。”这是唐碧柔的声音。 “阿爹,阿娘。女儿行得端做的直,不想受别人诟病!”汐儿推门而入,见到二夫人和她的两个“好姐姐”说。 “汐儿,雪儿和雨儿也是担心你,只不过表达方式有些错误。你不要放在心上。”二夫人李宁玉说。 “娘!”司徒雨有些不甘心,但迫于娘亲的威压,也不敢在说什么。只得回答: “是,汐儿妹妹,我就是太担心你了。” “是啊,你不要和生雨儿姐姐的气了。”这句话是司徒雪说的。 将军府,大夫人为唐碧柔,所生大少爷司徒洛;二夫人李宁玉,所生大小姐司徒雨,二小姐司徒雪。 二夫人样貌出众,虽比不上唐碧柔的温婉大气,但也是娇俏可人。司徒雨长得很像她,可司徒雪的相貌只是眉眼有些像而已。 “好了,汐儿已经回来了,都散了吧。”很显然,将军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阿娘!”看着司徒雪和司徒雨吃别的样子,汐儿别提多开心了。 “汐儿下次不回家,定要给阿娘消息。”要不是唐碧柔让司徒洛去确认汐儿是否到了竹林,恐怕彻夜难眠啊。 “嗯,女儿记住了。”原本她没想过住在竹林,只是临时起意,所以忘记了。 偏院内 “气死我了,她算什么?文采歌舞皆不如我,为何爹爹如此偏袒与他?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嫡女吗?” 司徒雨气不过,论样貌她和妹妹并称为京中才女;论文采,也都是在司徒汐之上,为何爹爹就总是偏袒于她?! “对啊,爹爹明摆着就是不喜我们母女。”二女儿司徒雪道。 “娘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做事不可急躁,你们现在是将军府的小姐。以这个身份出去,众人皆是低你们一头,何故去招惹那个丫头?” “那丫头毕竟是大夫人所生,嫡女的地位自古以来不可撼动,偏袒些也在情理之中。你们的敌人与目标过于狭隘,司徒汐那样的女子不配与你们并肩。” “你们两个以后是要嫁给高官进爵的人,谈吐行为不可像今日般鲁莽;出门在外更要包容错误,以后如果进宫,还需大夫人出面。所以府中之人,不可过于得罪。” 李宁玉进府的手段也颇为高明,地位虽然不及大夫人,但也无人敢惹。 “那我们两个,以后在府中都要矮人一头吗?”司徒雪问。 “你们不用忍多久,便可如意了。” “娘亲的意思是…快到时候了?”司徒雨问。 “自然。” ------------ 第五章 拜访 “阿娘,我过一会要去找雷无桀。”汐儿拉着唐碧柔的手说。 “好,那你何时回来?” “嗯…晚饭之前。”汐儿为他寻得宝贝,怎么也得狠狠宰他一笔吧。 “行,在外注意安全。”唐碧柔操碎了心。 “放心吧,我带白术一起。”汐儿回答。 “好。” 看着汐儿离开的背影,唐碧柔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汐儿也没有下拜帖,直接来到雷府。 在仆人的带领下进了正厅。 雷府修葺与将军府不同,如果说将军府是不拘泥于细节,那雷府便是将细节做到极致。也不难理解,毕竟是礼部尚书,这礼节更是讲究得很。 “您在此等候,小的即可禀告二少爷。”下人恭敬地说。 “嗯。”汐儿点了点头。她站在正厅中央,主座有两个位置,主座的后面挂着一幅画。汐儿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雷无桀口中‘价值万两黄金’的那副画吗? 这个小子在骗她?! “师父,你怎么有空…”雷无桀听到师父来找自己,心里很开心。但等他看到师父面对着那副画时,心抖了抖。 “我怎么有空?我要是没空还不知道你在骗我?”汐儿撇着他,连正眼都没给。 “师…父,我….这….”雷无桀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把戏会被戳穿。 “解释吧。”汐儿扔下三句话便坐在主座上。 “是这样的,我不是看到您这么厉害想拜您为师吗,但又怕你拒绝,所以扯了个谎。这幅画其实是我画的,不过舅舅并不知晓是我创作的。所以…” “所以你盖了别人的印章?”汐儿问。 “不,这也是我的印章,‘田公子’就是我。一个假名字而已。”雷无桀继续说道:“我告诉舅舅这是大师所做,所以他便信了。” “田公子是你?”汐儿问。 “是。这不敢撒谎。” 提到雷无桀,众人皆知他是才子;但如果提到田公子,那名气就大了。 京都中有名的画作,大多出自他手,但并无人知晓这位田公子的来历。 “我这不就是为了换些银两吗。”雷无桀没有撒谎。 “你身为雷家二公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才是汐儿不解之处。又是隐瞒身份,又是卖画赚钱的。 “我这不是打听到有位叫‘星澜’的人,武艺高强,所以想拜师学艺吗。这拜师不得花钱啊。”雷无桀一脸无辜,他真是托人多番打听才得知世间有这么一位高人的。 ‘咳咳咳’汐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我说徒儿啊,你这些银子不用找星澜了,直接孝敬给为师就好。”汐儿故作姿态地说。 “这是为何?”雷无桀不是不承认汐儿的厉害,只是他更崇拜星澜。 “因为星澜是我的师父,你又是我的徒弟,所以你是星澜的徒孙。”汐儿说。 “你认识星澜?”雷无桀难以置信。 “当然,给这是你师爷赏你的。”从怀中拿出梨花扇扔给雷无桀。 接过扇子,如获至宝。 “那…我可以见见星澜师父吗?”雷无桀两眼放光地问。 “哎哎哎,我说,你注意些。他是我师父,不是你师父。这辈子他老人家只收我一个徒弟,你想都不要想!” 汐儿提醒道。说是提醒,倒不如说是威胁。 “是是是,那我能见见师爷吗?”雷无桀一心只想着星澜,哪里还有汐儿的份儿? 星澜可是自己崇拜的神啊! “不能,我现在还不想带你见。再说了你如此蠢笨,我师父是不会见你的!”既然星澜毒舌汐儿,那她便要在雷无桀的身上找回来。 “是是是,师父说的对。徒儿要如何能见到?”雷无桀像极了听话的小兔子。 “你把梨花扇练会,我开心的话就带你见了。不过…你的那些银子?”要坑就坑笔大的。 “都是师父的!”雷无桀回答。 “为师不做强人所难之事。”汐儿还装模作样。 “不是强人所难,都是徒儿自愿孝敬师父的!”雷无桀拍胸脯保证。 “为师带你去练武。”汐儿说。 “好,徒儿去取银票,然后跟师父练武。”雷无桀还很乖顺。 “嗯,去吧。” 雷无桀取来银票,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能藏。汐儿很平和将千万两银票放在胸前,若无其事地带他走向宽敞河边。 “你可知这梨花扇的用法?”汐儿问。 “徒儿只是了解过,但具体还不会用。”雷无桀在书中了解到世间的暗器,可也只是知晓。 “你看好,我就演示一次。” 汐儿手持梨花扇,启动机关,折扇打开,里面的毒针顺序悉数飞出。扇面的梨花纷纷掉落,仿佛有生命一般。 刺入树干内的银针,树干周围瞬间变黑,树叶马上枯萎死去。 “厉害啊!”雷无桀看呆了,也不知是因汐儿的功力还是梨花扇的威力。 “看清楚了?”汐儿问。 “看清了。”雷无桀点头回答。 “你试试。”汐儿用内力将毒针召回,因为有毒性,所以她带的是师父特质的手套。 “师父小心有毒!”雷无桀出言提醒。 “放心,这是师父特制的手套。我也给你留了一副。”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副手套递给对方。 “谢师父!”接过手套的雷无桀,要多羡慕汐儿就有多羡慕。 “我看你虽内力薄弱,但收回银针足矣。”汐儿教导。 “是,师父。”雷无桀回答。 不愧是才子,练了一会儿便掌握要领。 “师父,怎么样?”看到成功将银针发出,钉在落叶之上,雷无桀抑制不住的喜悦。 说实话,对于初学之人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比汐儿还是差很多。 “行吧,勉强合格。”汐儿终于知道师父为何要称呼自己为蠢徒弟了。 “那师父,现已中午,徒儿带您去吃饭吧。”雷无桀作为徒弟还真是挺懂师父的。 “嗯,走吧。金字间,百香阁。”汐儿说。 “是是是。” 原本二人想去金字间的,但掌柜的说两间房被占满,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金牌间。两个虽然之只差一字,但无论是厨师、陈列都相差很大。 金字间,挂的是金子镶嵌的“金”字;金牌间,门口挂一个金色的牌匾。 “师父,改天徒儿定带你去金字间。”雷无桀保证。 “行了,行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也不是非金字间不可。” 两人坐到金牌间,还没吃多一会,隔壁传来叫喊声。 “死人了!死人了!” “谁敢在百香阁闹事?!师父,我出去去看看。” 虽然雷无桀武义不精,但并不代表他是个懦夫。这种事情发生在舅舅的地盘,他有义务去解决。 但汐儿犹豫了,不是她不想去。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看到有人死仍旧会想起四年前的灭门惨案,呼吸困难甚至晕厥。 雷无桀并没有等汐儿的回应,在他看来,这是自家事情不应该麻烦师父。 “报官了吗?”雷无桀问。 “报官了。” “嗯,你们大家都退下,保护好现场。敢在百香阁杀人,我定会让他好看。”雷无桀屏退众人,为的就是保护周围现场。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雷无桀哪里还有刚刚的玩笑之色!简直是换个人,气场也大不相同。 “啊。”汐儿好像听到了雷无桀的声音,貌似受到袭击。 她便要起身去隔壁,不过被白术拦住。 “小姐,万万不可!” “让开,雷无桀收到袭击了!” 白术并不敢与汐儿动手,无奈之下只能跟在身后保护。 她到隔壁,看见一个黑衣人离开。雷无桀左胳膊被飞镖所伤,但好在没有毒,包扎一下便可。 不过当她看到地上的死人时,脑海里满是血腥的场面,耳边传来凄惨的求救声,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 她努力睁开双眼,尽量保持身体稳定。可最后却无力支撑,瘫倒在地。 “汐儿!” “师父!” “小姐!” 五楼的金字间,坐的就是司徒洛。他听到楼下的吵闹声便出来查看,刚到门口,只见到妹妹身体支撑不住险些倾倒在地。 他急忙赶过去将妹妹抱在怀中,眼神不善地看向雷无桀问:“怎么回事?” “这里有人被害,师父赶来之后就这样了。”雷无桀也不知汐儿为何会这般。 “我带汐儿回家。”司徒洛看到此番场景也猜出个大概。 “等等,你又是何人?”虽然气场上司徒洛更胜一筹,但这并不代表谁都能带走师父。 司徒洛根本没有搭理雷无桀,径直将人带走。可他却很担心师父的安危,一直跟上前。 “这是司徒家的少将军,雷少爷,您不用跟上去了。”这是小二说的。 也难怪雷无桀不认识,他一个读书人,鲜与练武之人有交集。 “汐儿,汐儿你能听到哥哥的声音吗?”将妹妹抱在怀里,将轻功运用到极致。 “呜呜呜,对不起,娘亲,爹爹。” 很显然,汐儿又被困住了。 司徒洛并没有将人带往将军府,而是去找星澜。 星澜除了是汐儿的师父,还是她的大夫。虽然没有告诉星澜事情,扯了个谎,称:汐儿小时候见到一家四口被山贼屠杀,自那时留下阴影。之所以让她习武,也是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防止受害。 “汐儿如何?”司徒洛焦急地问。 “我给他施了针,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你无需担心。”星澜看到自己的蠢徒儿难受的样子,心也很疼。 “那就好,那就好…”司徒洛松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白术,心也回到了肚子里。 “你们是怎么照顾汐儿的?为何又犯病了?”星澜态度十分不友好,看向两人的眼神充满杀气。 “汐儿和友人吃饭,不料发生命案。汐儿正好看到,这才发病。”司徒洛解释。 “命案?”星澜问。 “嗯,百香阁四楼金牌间。”司徒洛回答。 “我知道了,今日汐儿在我这里住下。你先回去吧。”星澜开始撵人了。 不得不说,虽然星澜对汐儿毒舌了些,但所有的好脾气也都给了汐儿。 “这…”虽然司徒洛放心不少,但床上的人还未醒,他怎么能离开? “你如果可以救治,请便。”星澜做一个请的手势。 ------------ 第六章 家变 “那就有劳前辈了。”无奈之下,司徒洛只好离开。留下白术一人呆在竹林。 星澜屏退白术,独自守在汐儿身边。看着床上的女孩儿,眼神里的情绪不明。有憎恨,更有怜惜。 “司徒汐,你如果真的是我徒儿,那为师自会救你于水火;如果你不是我的徒儿,为师…也会保你周全。”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只有说者才会懂。 睡眼朦胧,醒来时已是深夜。 “师父…”汐儿看到师父守在身边,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如何?”师父关切地问。 “徒儿已经没事,只不过是老毛病又犯。”汐儿回答。 “以后不可去那种地方。”星澜提醒。 “嗯嗯,徒儿知错了。”汐儿像个乖巧的猫儿。 “好,你休息吧。”又掖了掖被子,星澜打算离开。 “师父!您能留下陪陪徒儿吗?”这是她的乞求。 “好。” “师父,你说人死要是能复生该多好。”汐儿说。 “那汐儿想让谁活着?”师父问。 “我想让身边的人都活着,爹爹、娘亲。”这是她美好的愿望,也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你爹和娘都活得好好的,不用担心。”星澜安慰。 他只当她是受到了惊吓,却不知悲惨伤心的过去。 经过一夜的修整,精神已经恢复大半。原本应该多待一日的,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软磨硬泡下,师父才同意自己回家。 “小姐,这次是属下的失职,请责罚。”白术感觉十分亏欠汐儿。原本庄主是信任自己,才让自己保护汐儿,可… “此事与你无关,是我鲁莽了。对自己过于自信,让周围人担心了。”汐儿也很自责。 “可…您应当听星澜前辈的话,在竹林修整。”白术说。 “不,我今早醒来,心神不宁,定要回去看看。”汐儿很犟,她决定去做的事情,无论对错总要有个结果。 因为两人都会轻功,这一路顺畅许多。到了府门,感觉有些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汐儿问守门的人。 “大夫人…大夫人…” “阿娘?!”还未等他说完,汐儿冲进府内,直奔唐碧柔的院落。 院落围了好多人,最里面的一层哭声很大。她拨开人群,走到屋内。 “阿娘!”看到唐碧柔面带慈祥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周围的气氛,那她一定是在睡觉。 “哥哥,阿娘是睡着了对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始终没有低落。 “汐儿,娘…”司徒洛没有说出口,因为娘亲的死对他也是打击。 “阿爹,您告诉女儿可以吗?” 她在乞求,乞求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娘,去世了。”司徒修满面愁容,声音沙哑了许多。 “不…这不可能。我就昨日没有见到阿娘,阿娘怎么可能死呢?她一定是在怨我,怨我贪玩,怨我不听话。” “阿娘,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汐儿啊。您最疼汐儿的,您是汐儿的娘啊!”原本精神状况就有些恍惚,现如今又受到打击,让她怎么承受? “汐儿…”司徒洛担心汐儿的身体状况,将她抱在怀里,尽量不看娘的尸体。 “娘是怎么死的?是怎么死的!”汐儿嚎叫着,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大夫说,娘的脏脾在半年前因为误食青花受损,之后的药物治疗并没有缓解。所以…” “青花…” “青花?” 她回忆,半年前她路边有卖青花的,便拿回去做食品的摆样。谁知,青花竟然有毒?!这不救代表是自己害死了阿娘吗?! “是我害死了阿娘,哥哥,我是最该死的人。你杀了我吧,如果不是我,阿娘也不会死!”汐儿哀嚎。 “汐儿,此事与你无关。”司徒洛极其肯定。 “不,我本就是该死之人,杀了我吧。”汐儿再次恳求。 “汐儿,大夫人已故,你不可作践自己啊。”二夫人李宁玉安慰。 “人就是她害得,还在那里装好人。” “雪儿,不得胡说!”李宁玉制止住了司徒雪。 “不说就不说。”司徒雪一脸不愿。 汐儿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她本就不该活着。推开哥哥,她向外面跑去。白术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司徒洛见此情况,忧心忡忡。 但他确信,白术一定会保护好汐儿。 “小姐…”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 “你不用说了,将阿娘送走之后,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白术你是个好人,我这样的人不配让你保护。” “小姐!” ‘嘭’一声,白术被关在门外。 “小姐如何了?”枫儿一直在后面追赶二人,怎奈她又没有武功,走的也慢。 白术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枫儿也不知如何是好,在门外急得直转。 已经过了午时,屋内的人仍旧没有动静。 “小姐,您吃口饭啊!”枫儿端着饭站在门口喊。 “我要是司徒汐,我也吃不下去。害死亲娘的人,怎么可能有胃口呢。”司徒雨在一旁说着恶毒的话。 “你不要乱说,我家小姐才不会害人!”枫儿不愿意听了,急忙出声维护小姐。 “一个小小贱婢还敢以下犯上!看我不收拾你!”本想教训枫儿,可白术却上前一步。司徒雨不敢招惹,只能作罢。 “杀人犯的侍从,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司徒雨见势头不好,过完嘴瘾扭头就走。 ‘吱嘎’门开了。 “小姐,您要吃饭吗?”枫儿问。 汐儿双眼无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她说的对,我无言面对你们。这是我给师父写的信,白术等我死后,你给他送去。” 汐儿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小姐,属下不会同意你自杀的。”白术怒道。 汐儿根本没有回应他,再次将门关上。 没多一会,门外再次想起熟悉的声音。 “师父,师父,您开开门啊!” 是雷无桀没错了。原本他昨日想来看看汐儿的,可又怕打扰她休息,便没有拜访。待得知大夫人的死讯时,他急忙赶过来,生怕师父再次收到刺激。 “这是怎么回事?”雷无桀问门口的面如土色的二人。 “小姐以为是自己杀了夫人,现在很自责,要…要陪葬。”枫儿回答。 “什么?!”雷无桀根本不相信她会杀人。就是误杀也不会! 虽然与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汐儿精明的很,而且她的师父可是星澜,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师父,师父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屋内仍旧是一片寂静。 “师父!得罪了!”雷无桀破门而入,看到床角那里蹲着一个人。 “师父,大夫人不可能是你害死的。”雷无桀说。 “不可能?青花是我买的,菜是我做的,娘的脏器是因为受损的。你说不是我,还能是你?” 说完这句话,汐儿又沉默了。 “青花?不可能。虽然青花对脏器有损伤,但还不至于如此严重,其中定有蹊跷。”雷无桀想拉起汐儿,怎奈她真的动手了。 侧掌正好打在了他的伤口处,尽管流血了,但他没有吭声。 “师父,你相信我好吗?” 汐儿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处于半疯癫的状态。如果不是昨天的刺激,可能她还不会这么严重。 “师父!”雷无桀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样伶俐阳光的女孩子会变成这幅样子。 “雷公子,您还是回吧。小姐不会听您的话。”白术下了逐客令,他实在是不想雷无桀再刺激小姐了。 “我在这陪她。”雷无桀说。 “雷公子,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在此有失礼数。”二夫人在门口说。 “二夫人,汐儿乃是我师父,作为徒儿看望师父有何不可?”雷无桀也不想再装谦谦公子了。 “师徒情谊是不假,但这是我将军府。雷府应是最重礼数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二夫人的意思就是他不要脸,将军府还要脸,雷府还要脸呢。 “是在下考虑不周,望海涵。”雷无桀心里很气,但又不能发作,只得离开。 “雷公子,慢走。”司徒雨再次下达逐客令。 雷无桀并没有给她好脸色,径直离开。 司徒雨将这笔账,全部算在汐儿的身上。 “二夫人…”枫儿见到李宁玉进了屋,她挡在汐儿的身前,怕她被欺负。 “我还能欺负汐儿不成?这也是我将军府的子女,虽说大夫人没了,但我以后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将来会好生照顾汐儿的。” 话是很好听,但白术和枫儿却不相信。 “怎么,我说话怎么快就不听了?”语气加重了。 “是。”枫儿只得侧开身,但也并未离开。 “汐儿,你看看,我是二夫人。以后就是你二娘了,会好好照顾你的。置于大夫人因何而死,我和老爷都不会向外提起,你也不用自责。” 汐儿往后撤了撤,根本不想和她有接触。她现在只是受到打击,并不是傻子。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绝非善类。 “好了,为娘给你带些吃食,不要饿坏了身体。” 将东西放置桌子上后,带着司徒雨离开了。 “一看就没什么好事!”枫儿气不过。 “枫儿,有些话不可乱说,容易给小姐找来祸患。”白术提醒。 “是枫儿疏忽了。” “你们都出去。”难得汐儿再次说话。 “滚!” 见他们没有动作,便骂道。 “是是是。” 二人担心她情绪不稳定,赶紧离开屋子,关上门。他们仔细听屋内的动静,如果见势不妙便会立刻冲进去。 夜已深,可将军府却灯火通明。 汐儿站起来,打开窗子看向外面。 星空依旧闪耀,可往日不再。她单手扶框,纵身跃出窗外。 ------------ 第七章悼念 汐儿身手矫健,避开周围人,来到灵堂。 里面司徒洛在守灵,身披白色孝服,跪在棺材前面,大大的‘奠’字立在中央。 她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不配进去悼念,更没有脸面对哥哥和爹。找个角落蹲下,双手抱住膝盖,头窝在手臂间,一言不发。 “阿娘,女儿不孝,是女儿害死了您。四年前的灾祸,四年后的人命,都与我有关。我是颗灾星,本就不应存在。” 这是她的内心话。汐儿现在只想死,因为活着已然没有意义。 时间过了许久,她想在临死前看看将军府,临死前回家看看爹爹和娘亲。缓慢起身,身体仿佛被抽干了灵魂,脚步一直向前。 听从身体安排,她走到窗下,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娘,那个丫头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手脚?” “不会。青花本就有毒性,那个丫头又不识毒。现在的她一心觉得是自己害死唐碧柔,正寻死。本以为会过些时日,却没想到竟如此之快。” “过些时日也是死路一条,娘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们就劝他不要死,安慰她。告诉她并非有意为之,我们都不怪你。一来让老爷和周围人看到你们的包容;二来加深她的罪恶感。两番之下,那个丫头自然会寻死。” “那如果她不死呢?” “不可能。自今日后,我会在她的吃食里放些东西。食用一周,定会精神错乱,成为傻子。到那时候,嫡女又如何?” “娘您真高明。” “对啊,本来她现在就神志不清,娘再下毒,更不会有人察觉。” “好了,不要在屋子里呆过长时间了。” 窗外 “原来是你们,我要杀了你!” 还未等汐儿动手,她的穴道被人点住,无法动弹更无法说话。 “小姐,属下得罪了。” 将汐儿抱起,轻点飞身,躲开视线,回到院落。 “小姐这是怎么了?”枫儿问。 “被我点住穴道了。”白术回答。 “怎么不解开?”雷无桀问。 白术解开了穴道,不过汐儿仍旧不能行动,只能说话。 “白术我命令你解开我的穴道,让我杀了那个贱人!” “谁?”雷无桀不明所以地问。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枫儿一头雾水。 “那个贱人杀了阿娘,嫁祸于我。今日,我要让她们丧命于此,以慰藉阿娘的亡灵!” 汐儿现在一心想要报仇,根本不想其他。 “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无奈之下,白术再次封住她的穴道,汐儿无法言语了。 “是李宁玉、司徒雨和司徒雪害死了大夫人。”白术简单叙述事实。 “什么!她们怎得如此恶毒,小姐和夫人未曾害过他们!” 枫儿根本就没想到她们能做到如此。虽然平日里司徒雪和司徒雨嘴巴恶毒些,但她们毕竟是闺中女子不谙世事,怎得如此狠辣? “师父,你冷静下。如果现在你杀了她们,外人定会诟病于你。”雷无桀宽慰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杀了他们。在外人看来你是神志不清,将无辜之人杀害,但她们是恶人,却落得个好名声,不值得。” 汐儿无法说话,怒目而视,好像在说:“我不在乎。” “师父,你可以不在乎,但将军府在乎。你杀了他们,你会被关押,将军府会被外人诟病。所以依徒儿拙见,倒不如暗查证据,一举将他们拿下。” 听完这番话,汐儿情绪明显平稳许多,她看向白术,示意解开穴道。 “你说的没错,但今日她们三人必须死。将军府不留污浊之人!” 看来雷无桀的话并没有用处。 “小姐,雷公子的话在理,您仔细想想,如果她们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枫儿说。 “对,小姐。属下可以想办法折磨他们。”白术补充道。 汐儿瞪着两人,脸色很难看。 “滚,不需要你们的想法。今日,我就要看到她们的尸体。如果能办到,就去杀了她们,办不到就把穴道解开。” “一旦我突破穴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她并没有开玩笑,猩红的双眼预示着仇恨。 “蠢徒儿,你娘这半年日日受病痛折磨,难道一刀杀了她们三个不是解脱?如果是为师,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星澜不知何时进了门。 雷无桀终于见到了期盼已久的人,那份激动难以言表! 反观汐儿,沉默了好一阵。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每个人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汐儿,她由之前的冲动变得稳定许多。 终于叹口气,低声说: “师父,您说的对。是徒儿过于鲁莽了。” 不知她是真的反应过来,还是因为这句话出自师父之口。 亦或者,兼而有之。 星澜隔空解穴,汐儿能够活动了。 “我发誓,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术知道汐儿很听师父的话,所以他命人去寻星澜以备不测。 “好了,有些事情为师无法出面。但暗中定会助你的,放心。”星澜摸了摸她的头。 “是,师父。”汐儿低声回答。 “你就是小徒孙?”星澜看向雷无桀。 “是,徒孙见过师爷!”雷无桀行礼。 “你回家吧。”星澜说。 “回家?不行,师父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不可能放心。”雷无桀摇头。 “你能帮上忙?”星澜态度不算好。 “能!我可以帮师父寻找证据,将恶人绳之以法。”雷无桀保证道。 “雷无桀,雷家二公子。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代表你个人,更是对雷府的映射。据我所知,你和我徒儿认识不过三日,凭什么相信你能帮助她?” 星澜说话不留情面,他不在乎‘情面’这个东西。凡是有威胁到自己的,皆为祸患。 “师爷说的对,我确实和师父相识不过三日。但我认识师父已经两年有余了。之前我在茶楼中,看到有人欺负一个小乞丐,当时那个乞丐差点被打死,是师父挺身而出。不仅救下小乞丐,还带他吃东西,给他一些银两。” “自那之后,我便派人调查她是何人。得知她是将军府的小小姐,自此目光就多停留在她身上一分。只要她在,不平的事情必定会被遏制。” “她做了我想做而无法做的事情。” 雷无桀诚心实意地回答,他没有撒谎,也不敢撒谎。 “你喜欢我徒儿?”星澜问。 “喜欢。但与其说是喜欢更不如说是羡慕和崇拜。自那时,我便想拜他为师。当然,拜您为师更是我遥望不及的梦想。” “后来有机会接触到师父,以为那天见面的不是师父本人,后来松了口气,原来却是本人。” “今日我雷无桀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雷无桀说完,又发了一个毒誓,以示真心。 星澜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师父,我相信他。您不要为难他了。”汐儿走过来对师父说。 “好,乖徒儿。既然你相信,师父不说什么,但如果他有二心,师父定不会饶了他。”星澜说。 “嗯。” “谢师爷!” “叫星澜前辈。”星澜可并没有承认他的意思。 “是,星澜前辈!”雷无桀并不恼,毕竟是大神级别的人物,不承认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会努力得到认可的! “徒儿,为师不能多停留,有事来竹林找我。” “是,徒儿知道。” “嗯,万事小心,不可鲁莽。”叮嘱后,他转身离开。 “小姐,您感觉如何?”枫儿十分担心小姐的状况。 “我没事,无须担心。”恢复平静的汐儿理智了许多。 “师父,接下来你打算如何?”雷无桀问。 “这件事情需要哥哥。”汐儿说。 “奴婢这就去将大公子找来。”枫儿正要走的时候,被白术拦住。 “过会儿,我会亲自去。”之后看向雷无桀说:“天色已晚,你先回吧,有事我再找你。” “嗯,那…师父保重。”雷无桀见汐儿恢复,便答应离开。 “小姐,您真相信雷无桀?”白术问。 “当然不信,我只认识他两日,他没有必要为了我将自己陷入险境。接下来李宁玉要给我下药,我会将计就计。” “是。” “是。” 两人点头答应,他们明白小姐的意图,自会全力配合。 接着,汐儿用手打乱了发髻,将衣服用力揉搓。看的枫儿不知所以,想上前阻拦,却被白术制止。 “我现在去找哥哥,你们看好那三个人,不得接近我。” “属下领命。” “奴婢知道了。” 汐儿蓬头垢面来到灵堂,看到跪着的哥哥,也顺势跪下。 “汐儿。”看向汐儿,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哥哥,阿娘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汐儿问。 “误食了青花。不过此事与你无关,切莫放在心上。”司徒洛打心里喜欢这个妹妹,尽管不是亲生的,但他觉得有妹妹陪在身边很幸福。 “对,也不对。”汐儿回答。 “汐儿,你…”司徒洛见汐儿与下午完全不同,不知发生何事。 “阿娘,是被李宁玉害死的。刚刚我想在临死前看看这将军府,走到她们窗下,很巧听到他们母女的对话。司徒雨、司徒雪都是参与者。她们给阿娘下药,嫁祸于我,之后还要给我下药变得痴傻。” 汐儿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哥哥了。 “她们…”司徒洛若有所思。 “哥哥觉得我在骗你吗?”汐儿反问。 也是,按照她的说法,唐碧柔的死因与自己毫无关系,皆是外人陷害。 “不,哥哥相信你。但此事不可告诉父亲,我们没有证据,说了并无用处。”司徒洛提醒。 “当然,这点我懂。现在这个家,我能相信和依靠的只有哥哥了。”汐儿如实说道。 “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至于害死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司徒洛好像有了主意。 “哥哥有主意了?” ------------ 第八章凶手 “我们将计就计,既然要让你变得痴傻,那就遂了他们心愿。之后,我会派人严密监视他们。”司徒洛回答。 “我正有此意。”汐儿回答。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灵便好。”司徒洛说。 “不,我要陪着哥哥。陪着阿娘。” 司徒洛知道私下二夫人李宁玉一直对娘怀有敌意,娘发病而死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她。不过他也无法当众和她说明白。不是不想说,而是她根本听不进去。他知道白术一定不会允许汐儿出事! 后来白术说要请星澜,他便赶紧差人前去。好在他的妹妹又回来了。 “停灵需若干日,守灵也是。你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出现在灵堂。”司徒洛看着身边的妹妹,脸色苍白,唇已没了正常血色。 “无碍,我挺得住。如果我能细心一些,阿娘也不会这样了。” “阿娘说不再约束我,要让我相亲。仔细想来都是有原因的,我竟不知其中缘由。”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灾星?只要一接触到我就没有好事发生。” “汐儿,你累了,累得胡言乱语。娘即便在世也不愿看到你如此作践自己。”看着她仿佛抽干了灵魂,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司徒洛无内力根本无法听清。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已经流干了,声音也嘶哑不堪。也不知这声声的道歉是为何? 是因为后悔没有察觉母亲异样?还是没能手刃仇人?还是如此糟践自己? 恐怕,种种苦楚,唯有她知。 翌日清晨 汐儿脸色更加苍白了。 “小姐,您吃些东西吧。”枫儿端着饭食,目光片刻不敢离开,生怕有心之人下药。 “不了,你给我煮碗粥吧。” 看着食盘上的佳肴,她索然无味。如若不是要坚持守灵,她根本不想吃东西。 “好,奴婢这就给您煮粥!”听到小姐开口吃饭,枫儿很高兴。将食盘递给白术,自己马上掉头跑去做粥。 “少将军,您吃些。”白术将食盘端给了司徒洛。 “不了,你们吃吧。” 司徒洛更是吃不下,但他的身体情况比汐儿好上许多,不吃也能挺住。 往日欢喜的将军府,变成这幅模样,汐儿接连叹气。 “汐儿,你回房休息休息,哥哥看你状态很差。”司徒洛轻声细语地说。 “嗯。” 汐儿哪里睡得着?她有要做的事情。 “汐儿,你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娘派人给你熬了些补品,吃些补补身体吧。” 二夫人李宁玉装模作样地来到她面前,展示一出母慈的戏码。 汐儿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懒得和李宁玉虚与委蛇。 “给我便好。” 白术接过补品,有些事主子不能忍,他要替她做。 “见了夫人,还敢自称‘我’!你是要反吗?”二夫人身边的奴婢说。 除了对汐儿,剩下的其他人,白术都以‘我’自称。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人配自己低声下气。 白术根本没有搭理他,转身离开了。 “小白不得无礼。”二夫人喝止住了身边的奴仆。 食物送到,她们便离开。 二夫人在逐渐稳固自己地位,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夫人,您看他…”小白气不过。 “看不了几日了。”二夫人浅笑着,这笑容里夹杂了不少阴谋。 回到屋子,汐儿将白粥喝下,将参汤到给兔子。 这只兔子是昨夜白术抓的,为的就是测试李宁玉的食物。 她双腿盘坐,以打坐调理内息。可由于思绪繁杂,根本无法做到清净。 “枫儿。” “小姐,有何吩咐?”在一旁守着的枫儿问。 “这李宁玉是如何嫁进将军府的?” 汐儿不是很了解李宁玉,只知道她有些手段。但在将军府,她从不和阿娘正面对抗。暗地里不知做了什么事情,使得阿爹总喜欢去她那里。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来的时候,她已经来了许久。”枫儿如实回答。 “我知道!”这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人,不是装扮的雷无桀还是谁? “你从何得知?”汐儿问。 “师父,我昨日回去就命人调查二房。一有消息,我这不马上来报信了吗。” 雷无桀也不管对方,直接坐在凳子上开始讲述: “这将军府二夫人游玩时救了受伤的将军,养伤之际二人产生情愫,得胜归来将军把李宁玉带回府。” “狐媚子!”枫儿听完气不打一出来。 “更有意思的是,你知道李宁玉是谁吗?”雷无桀卖个关子。 “谁?”汐儿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她是当今皇后的妹妹。虽说不是亲妹妹,但关系不一般。”雷无桀回答。 “皇后的妹妹…”汐儿重复,有这份关系还情愿做小?是真爱?还是另有图谋? “你消息从何得知?” “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差人去了军营,一切都清楚了。”雷无桀无需隐瞒。 “那哥哥定然也知道了。” 哥哥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等阿娘出殡后,要问个清楚。 “司徒公子肯定知道。” 明明都是他们自家的事情,雷无桀一定要掺和进去。 “雷公子,这是将军府的事情,您越界了。”白术提醒。 “是,是将军府的事情。但我不是师父的徒弟吗,师父家里出了事,徒弟不帮忙,那还是徒弟吗?” 雷无桀也不服,然后舔着脸问汐儿: “师父,你说是不是?” 汐儿又闭上双眼,根本没有看他。 “师父…”雷无桀看师父不搭理自己,有些小失落。 “你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汐儿闭着眼睛说。 “啊?为什么?”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我将你逐出师门。” “我无心教你武功,你也不用参与到这件事儿中。”汐儿态度很坚决。 一是她不想过多人知道此事;二是如果被敌人知道这件事,参与其中的都会有灾祸;三是她不信他。 与师父说相信,仅仅是为了缓和当时的情况。 开玩笑,他们才认识三日! “师父,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助你!” 说完,雷无桀又翻窗而出。他不怪汐儿,毕竟二人相识确实短暂。 “枫儿,哥哥在做什么?” “少爷在前厅,今日来了不少奔丧的人,他在接待。” “那阿爹呢?” “老爷同少爷在一起。” “那三个人呢?” “司徒雪因伤心过度晕厥,司徒雨照顾妹妹。至于李宁玉,她在忙些琐碎的事情。” “好一个伤心过度,过些天便拿你开刀吧。” “小姐要属下做什么?”白术问。 “你买口棺材,放在阿娘下葬过路的地方。记住要隐秘藏好棺材,不得让外人得知!”汐儿吩咐。 “属下遵命!” “那枫儿能做什么?”枫儿也想出力。 “你就坐等看戏。” 短暂的休息过后,汐儿精神恢复许多,但脸色依旧很差。 大厅内人很多,声音嘈杂得很。 “妹妹,怎得出来了?”司徒洛上前询问。 “哥哥,我没事。怎么声音如此大,发生什么了?”汐儿问。 “明日娘便要出殡下葬。”司徒洛回答。 “明日?!守灵当为三日,可算上今夜才两日啊?”她不明白这祖宗的章法怎么可以随意撼动。 “父亲安排的,他说人已去世,要早些入土。”司徒洛回答,平日里,不会将情绪表露出来的他,脸上不满的情绪尤为罕见。 “我要去找阿爹说明。” 说完转身要去找将军,可被哥哥拦住了。 “没用的,我说了,但父亲却执意如此。李宁玉在旁边煽风点火附和着,我们改变不了。”他无奈地摇头,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连尸身都无能保护。 “李宁玉,我定会让你碎尸万段。”汐儿眼睛再次猩红,除了没有休息好,便是滔天的恨意。 “你放心,这个仇哥哥定不不会忘。” 当晚守夜的人依旧是他们兄妹。 第二日,天还未亮,司徒修执行完“摔盆儿”仪式,便手执“引魂幡”带队,乐队跟在后面吹打,在风水师的指导下棺材下葬。 他们回到家已是下午,送走了阿娘,汐儿感觉心里空唠唠的,怎成想枫儿的话,再次让她警觉起来。 “小姐,不好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上吊而亡!”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唐碧柔身边的丫鬟名唤小枝,为人和善不喜争斗。平日里她都称呼为小枝姑姑,怎成想她会自尽?! 仵作检查过后,确认是因绳索勒压窒息而亡。但汐儿觉得并不是如此,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因主仆情深,但小枝姑姑绝对不会这么做,其中定有隐情。 而且,这几日也不见小枝姑姑的身影,阿娘下葬之后,她就上吊自杀? “不用检查了,抬下去安葬吧。”将军发话,谁敢不从。 “阿爹,我可以看看小枝姑姑吗?”汐儿央求。 “你身子还未恢复,不易见尸体。”将军回答。 “可…汐儿有些不舍,就看一眼可以吗?” 原本她就是在尸体旁边,说是看看尸体无非想凑近些观察细微。 “你看吧。”将军并未阻拦。 但白术却挡在前面,他执行完汐儿的任务刚回来,便看到这一幕。 “小姐!” “白术你让开,我没事。” 不得不说,由于这几日的连续打击,汐儿的承受力明显变强了。 “妹妹!”司徒洛安排事情刚刚赶到,也出言阻拦。 “我没事。” 推开众人,来到小枝身旁。看着脖颈的勒痕,有些迷茫。正当她要站起时,又一声禀告: “将军,在小枝的房间,发现青花。” ------------ 第九章判官 之后,禀告的人将东西呈上。 “原来是你杀了柔儿!”将军手中的青花已经碎了,指甲发白,可见十分生气。 “来人啊,将她扔到乱葬岗!”将军一声令下,护卫将她尸身扛起。 “没想到小枝竟然做出如此的事情,竟然嫁祸给汐儿!”二夫人说。她手中的帕子被搅成一团,好像十分生气。 “汐儿!” “小姐!” “小姐!” 汐儿一头栽倒,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不听使唤。 司徒洛将人揽住,抱回房间。 “大夫,汐儿如何?”将军问。 “回将军,小小姐无碍。只是最近殚精竭虑,思绪过度,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大夫回答。 “好。”将军满意地点头。 “在下会开副方子,调理身体的。”大夫回答。 “有劳了。”司徒洛说。 开方子,抓药都是二夫人安排的,她还说: “老爷,汐儿需要休息,你我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了。” “嗯。”将军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开。 屋里只留下白术、枫儿和司徒洛。 “汐儿,他们都走了。” “终于走了。” 原来汐儿并不真晕倒,而是装晕倒。因为她看到有样不属于小枝姑姑的东西出现在她身上,趁人不备拿下的同时,假装晕倒回屋查看。 哥哥过来扶着她时,汐儿偷偷掐了他一下,表示自己无事。 “吓死奴婢了。”枫儿抱怨。 “小姐发现了什么?” 小姐的举动白术都看在眼里,也不慌。只是苦了枫儿,虽然她机灵,但有些事情她就是没想到。 “你们看。”从袖中拿出一条红绳。绳子不粗不细,好像是绑在手上辟邪用的。 “红绳?”枫儿看到红绳,心里疑惑。 “小枝姑姑从不喜带这种东西,但它却出现在她身上。阿娘出殡后,小枝姑姑却上吊而亡,屋子里被搜出青花。很显然就是有人嫁祸,但…” “但汐儿不懂,为何要嫁祸给小枝姑姑?” “没错。如果说最亲近的人可能是凶手,那…我也可以。” “你拿回青花的量远达不到毒性,所以根本不是你。这也是我一直想说,但你却不肯听。”司徒洛说。 “对不起,哥哥,是我鲁莽了。”汐儿说。 “无事,下次不可冲动行事。” “是。那小枝姑姑…” “我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你放心明日必出结果。” “嗯。哥哥,我有话问你。” “说吧。” “李宁玉是如何与阿爹相识的?” “我记得爹打仗不幸受伤,因为伤的严重,险些丧命。李宁玉拜访亲戚回来,一路上游山玩水,正巧遇到重伤的爹爹,将他救起日夜守护。最后爹将她带回府中。” 听完哥哥的叙述,和雷无桀说的相差无几。 “那娘呢?阿娘和阿爹的感情一向不是很好吗?”汐儿追问。 “是,爹和娘举案齐眉,关系很好。但爹的这个举动伤了娘的心,曾经爹承诺会将娘视为唯一,但他却食言了。” “当时将李宁玉带回,爹说是为了给娘找个姐妹,看她很寂寞。” “娘也无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看着李宁玉和爹感情热烈,她只能回屋抹泪。” 司徒洛也为她鸣不平,但没有办法,将军府他说了不算。更何况,当时他还小,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长大了的,但…娘依旧遭人陷害。 “李宁玉…” 汐儿恨得牙直痒痒,李宁玉该死,但她的阿爹也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如若阿爹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恐怕也会成为她死亡名单中的一员! “从今以后,哥哥会保护好你的。”司徒洛不忍见到她失望有痛恨的样子。 “哥哥,我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今夜,便请你看一出戏。”汐儿回答。 “哦?那哥哥要好好观赏了。” 亥时,将军府 汐儿命白术潜入司徒雨的房间,用迷烟将人弄晕后扛出来。夜色深沉,再加上近日将军府始终纷杂,没有人在意大小姐是不是安然无恙。 将人扛到郊外距离祖坟不远处,周围的坟冢依稀可见。深夜鸟鸣声更加渗人。白术将人放到准备好的棺材内,留了缝隙,保证她能从里面钻出来。 一切就绪,白术、枫儿、司徒洛躲在一旁。汐儿将手中的解迷药打开,置于司徒雨的鼻子下面。之后飞身躲在树上,观察着一切。 “唔…”刚醒来的司徒雨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身体发沉,想要转身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墙壁围着自己,空间特别狭小。 “娘!娘!”呼喊几声没有人应答。 “来人啊!来人啊!”还是没有人。 等她适应看清周围,发现面前只有一道光亮。这道光亮很狭窄,但自己努力一下还是能够钻出去的。 因为棺材的盖子很重,她为了能够挤出去,受些伤是难免的。 “啊!”终于上半身挤出了棺材,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完全不认识。 不远处还有坟冢,再往后是眼睛发亮的生物,她并未看清那是蝙蝠。 “救命啊!来人啊!”司徒雨拼命喊着,但只招来了更大的犬吠声。 “你是何人?”汐儿压低了声音,又因今日嗓音沙哑,司徒雨完全没有听出来。 “我…我是司徒雨,您救救我,救救我!”声音发颤,两腿发软。下半身在棺材里想出但腿用不上力气,上半身倚靠在棺材边上。 “你可知这是何处?”汐儿问。 “不…不知…”司徒雨摇头,浑身发抖。 “这里是死人必经之地,你已经是亡灵,难道不知道这亡灵之路吗?”汐儿态度稍微强硬一些。 “亡…亡灵之路…我,我没死啊!我没死,请判官明察!” 司徒雨哪里知道对方的身份,她就认为对方是掌握生死的判官。本想从棺材中出来给老爷磕头,但腿软到了极致,手也支撑不住身体了。 她只能靠在夹缝中,腰间被隔得通红。 “据我所知,今早路过的人是你娘。”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和她没有关系。你要找,就去找司徒汐,她才是死者的女儿!”说完话,她上气不接下气,感觉随时可能窒息而亡。 “不是你害死了死者并嫁祸于人吗。”汐儿继续问。 “是是是,但我们只是嫁祸给司徒汐。” “说谎!据本官所知,今日将军府又死一人!可是你所为?”语气完全变成了质问,态度极其恶劣。 “不不不,冤枉冤枉啊大人!那个婢女非我说杀!”司徒雨回答。 “那,本官会把你娘招下来审问!”汐儿说。 “不不不,也不是娘所为。奴婢的死和我们无关啊!我们只是嫁祸给司徒汐了,并没有再害人。”司徒雨抖得更加厉害了。 “本判官自会核实,今日且放过你,但今夜之事你敢说出去半分,本官保你人头落地!” “是是是,不说,不说。” 接着司徒雨便看到天上一张白布飘过,她仿佛看到了一张人脸像自己靠近,突然间锁住喉咙,无法呼吸。 “啊!救命!”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清晨。司徒雨完好地躺在床上,腰上的皮肤光洁白嫩,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她魂不守舍,认为是梦,但又过于真实。 她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是真的,那判官极有可能带自己走;如果是假的,那就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她并不知道,昨日她昏过去后,枫儿给她受伤处涂了药膏。这种药膏几个时辰便会将伤口治愈,但代价就是强效的治愈力很容易伤到周围的皮肤,加速衰老。 这个药是师父星澜研制的,他觉得是失败品,便要销毁。但被汐儿拦下,留起来,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汐儿早已醒来,不过只是躺在床上,装作昏迷的样子。将军派人去请星澜但被告知人不在竹林,最后只能去请太医。 “太医,我女儿如何?”将军问。 “脉象平稳,身体无碍。这精神就不好说了。” 本来汐儿就没事,至于精神层面,四年之前的事情她对于她刺激太大,有些事确实记不得了。 “嗯…”汐儿睁开双眼,看到周围很多人,眼神中有些害怕。 “汐儿,你终于醒了。”将军松了一口气。 “阿爹。”汐儿的声音本就软腻,嗓子恢复后,更加的可爱。 “嗯嗯。”将军点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哥哥。”汐儿看向左边的哥哥。 “枫儿。”目光再移。 “白术。”看向最左边。 “二夫人,羽儿姐姐,雪儿姐姐。”后排站着是二夫人她们。 “你们都在啊。”俏皮地眨着眼睛,眼里毫无杂质。 “这…”将军意识到不好。 “怎么了,阿爹?”汐儿歪着头问。 “你知道你是谁吗?”哥哥皱着眉头问。 “我是司徒汐啊。”脸上有些迷惑。 “这,太医您看…”将军转头看向太医。 太医再次为她把脉,脉象依旧平稳。又看了看她的眼睛,也没有异常。接着他问: “你昨日在哪里?” “嗯….汐儿错了,汐儿再也不敢了。阿爹饶恕汐儿吧。”汐儿眨着眼睛,一脸哀求,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 “阿爹原谅你,可你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汐儿昨日没听阿爹的话,不慎从树上落下,现在身上还疼呢。” 将军看向白术,白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此事。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 第十章痴儿 两人出了房间,太医低声说道: “恐令爱的精魂回到了小时候。” “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可有法子恢复?”将军急忙问。 “如若是常人,恢复的机会还有些。只不过,我看令爱之前精神好像受过刺激,所以…很难恢复了。” 太医也无可奈何,他真的尽力了。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将军仍然不想放弃。 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实现。 “只能说,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不可能了。” “奇迹…”将军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太医口中的奇迹,该是何等难得。 “那…有劳了。”礼节不能失,他将太医送走。 “汐儿,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李宁玉装作关切的样子。 “想起什么?汐儿也没忘记什么呀。”汐儿回答。 “你娘呢?”司徒雨想借机刺激一下她,但怎奈被回来的将军训斥道: “够了!雨儿,不可胡来。” 很明显,将军怕汐儿再受刺激。 “我娘?阿娘早已过世,阿爹说为了照顾汐儿,特意找个姨娘,这个姨娘很像阿娘。”汐儿的言外之意,这个姨娘是替身,而且姨娘终究是姨娘,永远不可能成为夫人。 “你…” “雨儿,你下去。”还未等司徒雨说什么,李宁玉赶紧拦下,生怕被将军再次训斥。自己的女儿怎得如此不知审时度势?! “是。”司徒雨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阿爹,可以让他们都离开吗?我有些饿了,也有些困了。” “好,你们都离开吧。” “是。” 无关人员都走了,司徒洛一脸忧心地说: “爹,我还是放心不下汐儿,想再陪陪她。” “那你留下。”说完便离开了。 看到众人离开,汐儿心落了地。 “哥哥,如何?我这痴傻的孩子演的像不像?”汐儿开心道。 “像,如若不是知道你是演戏,我也会相信的。”司徒洛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我…今夜想回山庄看看爹和娘。”汐儿眼睛没有了单纯之色。 “好,你何时去?”哥哥问。 “戌时出发,半个时辰能到。”汐儿回答。 “你可否亥时出发?”哥哥问。 “嗯?为何?” “戌时,哥哥有事情要处理。之前命人调查李宁玉还有小枝姑姑,他戌时前来汇报。我担心你安危,想陪你一起。”哥哥解释。 “不用了哥哥,白术和我一起便好。现在山庄成为废墟,也不能再有人打山庄的主意了。”汐儿自信十足地说。 “不,你要听哥哥的话。”还未等他往下说,有下来人报,军中出现一些事情,需要他处理。 哥哥离开后,汐儿呆在屋中,策划着下一步。 “小姐。”门外有下人禀报。 汐儿示意枫儿出去看看。 “何事?”枫儿问。 “雷公子在正厅等候小姐,让奴婢通报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枫儿回答。 “是。”下人离开了。 进屋将门关上后,问床上的小姐: “小姐,您要去见吗?” “见,当然要见。如果我现在不见,万一晚上翻窗怎么办。” 明明是一代公子,怎得干采花贼的勾当?! 汐儿蹦蹦跶跶地跑向正厅,看到雷无桀后,她指着对方问: “你是何人?” 声音奶声奶气的,很讨人喜。 但雷无桀却并不喜欢这样的师父,因为这不是她的真实面貌。 “师父,我是你的徒弟啊!”雷无桀走到汐儿的面前,左看看又瞧瞧。 “徒弟?师父?”汐儿心里恨不得将他打走,但表面上只能天真无邪地问: “汐儿没有徒弟,只有师父呀。大哥哥你是不是在骗汐儿呀?” “我怎么敢骗师父呢!”他看了看门是关着的,又再次确认周围没有别人,才小声问: “师父你是不是被要挟了?需不需要徒儿带你走?你放心,徒儿有个私密的宅子,他们都不知道,师父可以在那里躲避。”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汐儿听不懂呢?”汐儿将手指放在嘴边,呆萌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这…”雷无桀整个人都蒙了,只能看向白术和枫儿。 “雷公子,昨日小姐晕厥,醒来后便是这幅样子了。太医已经诊治过了,说以后很难再恢复了。”枫儿回答。 “一定是李宁玉害的,我不会放过他们。师父,你的仇,我替你报!”雷无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看的汐儿莫名其妙。 “大哥哥奇怪,汐儿要离开了。” 汐儿觉得没必要在和他纠缠下去了。 “师父,我定会寻到人给你治疗!”雷无桀保证道。 汐儿也不搭理他,推门而出。 屋内 “枫儿,阿娘去世,府中的人员这几日有很大的变动。想必李宁玉已经安排一番了,你拿上银票,买通几个眼线。” “是。”枫儿接过银票。 “还有,要以…哥哥的名义。”现在她是痴儿,不能以自己的名义拉拢,只能假借哥哥的名头了。 “枫儿明白。” “今夜戌时,我会和白术回山庄,应该不会有人来看我。以防万一,这个是强力的迷粉,撒到对方的身上,三秒之内便可昏迷。” 从柜子里拿出了迷粉,这是星澜研制的,效果很强。被迷昏的人甚至都想不起来昏迷之前的事情。 “奴婢记住了。”枫儿接过迷粉,小心翼翼收起来。 “白术,戌时换上夜行衣,以我们的轻功,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回到山庄。无需等哥哥,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是,属下领命。”白术只听命于汐儿,其余的人都无法号令他。 安排完之后,汐儿想去见见司徒雨那个蠢货。 “雨儿姐姐,雨儿姐姐!”在门外叫喊着。 “是汐儿妹妹啊,来找姐姐何事?”司徒雨被母亲教训完之后,不得不表面上装作亲和的样子。 “汐儿想和姐姐玩捉迷藏。”汐儿天真地说。 “姐姐没有时间,你找别人去哈。”司徒雨烦都烦死了,怎么可能和她一起玩。 “那姐姐有没有见到大哥哥?”汐儿问。 “大哥哥?什么大哥哥?”司徒雨问。 “刚刚有自称雷家少爷的来找汐儿,说一些汐儿听不懂的话。汐儿想来问问姐姐,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枫儿和白术怎么和你说的?”司徒雨还不是特别蠢。 “他们说汐儿和她并无交集,更不认识什么雷家公子。但我不相信他们,所以屏退了他们自己过来问姐姐了。” 司徒雨确实没有看到枫儿和白术的身影,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句: “他们都是你身边的人,没有必要说谎啊。” “是,汐儿知道。正是因为他们在汐儿身边,汐儿才怕他们哄骗汐儿。你不一样,你是汐儿的姐姐,定然不会骗汐儿的。” 眼睛滴溜溜地转,纯真极了。 “那他们怎么说姐姐的?”司徒雨问。 “他们说要离姐姐远一些,但汐儿不相信姐姐是坏人。姐姐长得那么漂亮!” 漂亮的话谁都爱听,司徒雨也不例外。听完汐儿的话,她断定这个孩子脑子是真的坏了,内心更加高兴。 “哎,其实他们两个人多少对我和妹妹有些成见。他们认为我没照顾好你,所以才导致你如今什么都记不得了。说实话,姐姐也十分自责。” 说着,她还装作抹眼泪的姿势。 摸的哪是泪水?明明就是坏水! “姐姐不要哭,汐儿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姐姐也不是坏人!” “嗯,汐儿真乖!走,姐姐带你进屋。” 汐儿的目的就是进司徒雨的房间,看看屋子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哇!姐姐的屋子好漂亮啊!” 这是她第一次进司徒雨的屋子,里面的陈设无一不精致,甚至远超阿娘房间的。 “这是什么呀?” 汐儿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副画像,上面的人很陌生。她心想:这个人是谁?怎么从没见过。 “小孩子不要乱看。” 司徒雨说了一句,立刻将画像收起来了。她慌张的样子定是在隐藏些什么。 “我们出去玩捉迷藏吧。” 司徒雨赶紧将人支走,她忘记画像摆放在桌面上的事儿了。 好在司徒汐是个傻的! 汐儿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想玩什么捉迷藏。她说: “雨儿姐姐,汐儿突然有些肚子痛,不想玩捉迷藏了。想回去休息休息。” “那你回去吧,用不用姐姐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汐儿自己可以的!” “那好,姐姐不送你了。”本来她也没那么好心。 “嗯!” 汐儿捂着肚子回到屋内,见状的枫儿还真的以为小姐难受呢。 “我没事,不用担心。只不过…你见没见过左眼角有泪痣的人?”汐儿回想刚刚的话,令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泪痣。 “奴婢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枫儿摇头。 “属下也未曾见过。”白术也没有见到。 “看来,有趣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她谋划着如何找到这名男子。 戌时 “小姐,可以动身了。” “好。枫儿你在屋里万事小心,这是单发针,上面涂有剧毒。切忌你不可受伤。” 汐儿的言外之意是,加害之人可以随便杀,有自己善后。 “小姐也要小心些!” “放心。” 两个穿夜行衣的人溶在暗夜里。 千盟山庄 四年前的灭门惨案后,将军府带着人清理现场,物件能归位的归位,无法归位的便找个地方安置。总之,打扫得很彻底。 里面空荡荡的,毫无人气。汐儿和白术来到爹爹的书房,桌子上布满了灰尘。她在桌角找到机关,打开机关后暗门开启。 汐儿走在前面,白术跟在后面。里面是又是一条路,路的终点面对着石门,是另一个暗门。 暗门开启后,汐儿向里走,安排白术在外面守着。 ------------ 第十一章遇难 汐儿进去后,里面供奉着祖宗牌位,最前面的就是千盟山庄庄主千玄和庄主夫人苏清芷。各牌位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密室里的香气暗示着经常有人前来上香拜祭。 她走上前,点了三炷香,叩拜三下后,跪在牌位前。 “娘亲,爹爹。女儿快一年没来看你们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女儿不是不想来,只是一回到山庄,四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我还记得那日清晨,爹爹早早叫女儿起床练功。但我有些赖床,不想起,一直耍小性子。那时爹爹也宠爱我,没有逼我出来练功。” “多睡了半个时辰后,女儿终于舍得起来了。跟随爹爹一起连水歌,我还记得爹爹告诉我,风歌与水歌的极致可谓无敌;他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将风歌参透。” “练武功的时候很认真,因为那是我喜欢的事情。我还记着当日身着淡紫色长裙,爹爹还夸我像花中仙子,水中精灵。” “练武之后,娘您将早饭做好。那天吃的是白粥,里面有些碎肉,很是美味。吃完早饭,我和您学弹古琴,您的古琴很有韵味,爹爹说当时之所以和您相识,就是这悠扬的琴声。” “爹爹被娘亲的琴声吸引,不自觉的跟随声音来到娘亲面前。爹爹给女儿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幸福’二字。” “女儿弹奏的古琴就没有娘亲那般好听,我记得娘亲为了让我不忘记,特意给女儿标注了宫商角徵羽的五音,在女儿的勤加练习下,曲子也还拿得出手。现在女儿也会抽出时间练习古琴。” “弹完琴,女儿又跟在娘亲的身后学厨艺。女儿知道,娘喜欢弹古琴,也喜欢下厨烹饪。娘总说,看到别人吃自己做的菜感到满足时,做菜的人会很幸福。所以女儿渐渐爱上了烹饪。” “现在,女儿一手好厨艺还是娘亲教的呢!” “再后来,我就拉着白术陪我去河边抓鱼。说来也怪,那天的鱼比平时少了许多,忙了半天也没抓上来一条。我有些气恼,好不容易捡到一条,往前一扑,一不小心跌了个狗吃屎,浑身湿透了。” “白术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披上,并催促我赶紧回家换衣服。我像个落汤鸡一般,一路上白术尽量忍住不笑话我。” “终于到了山庄,可…一切都变了模样。” “里面血水汇成小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我看到爹爹和娘亲倒在血泊中,赶紧跑过去,爹将玉簪放在我手中,并命令我赶紧逃。” “我一直摇着头大哭,周围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哭声,一时间分不清是我的声音还是周围的声音。” “白术见状将我敲晕带走,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将军府。是司徒将军救了我,他说他收到密报有人攻打千盟山庄。尽管他听命于朝廷,但爹爹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不能忘记。” “司徒将军说他后悔来晚一步,但好在救下我。从那之后司徒将军将千汐当做自己的女儿抚养,给女儿取名司徒汐。并提醒女儿,不要提千盟山庄,更不要说自己的身世。如果要练水歌定要选择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恐生事端。” “女儿知道,这是司徒将军为了保护我的举动,后来司徒将军说他已经带兵将敌人斩杀。但由于女儿当时受了灭门的刺激,不能见血腥,他便没有带女儿去现场看。” “司徒将军的大夫人唐碧柔待我视如己出,真的像是女儿的亲娘…” 说到这时,汐儿已经泣不成声,难以发出声音。缓和了好一阵才继续说: “可,阿娘被奸人所害,女儿定会找到证据,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女儿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身边的人!阿爹、哥哥他们将会是女儿永远的亲人。” “虽然女儿因为灭门受了刺激,记忆残缺不全。但和我亲近的人和事,女儿都还记得,永不能忘。” “女儿时刻记得你们的教诲,坦坦荡荡做人,恩情重于生命。” 在密室内的汐儿,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什么人!” 门外守着的白术看到一个黑影,他感觉不妙便追了上去。 里面的汐儿听到声音,带上黑色面纱马上跑出来,但由于过于着急,不幸被偷袭。 一把冰冷的剑架在脖颈处,只要对方稍微一动,汐儿就会魂归西方。 “你是何人,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后面的男人问。 “我今日路过京都,特意前来祭拜千盟山庄庄主,他于小人有救命之恩。”汐儿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对方发现女子身份。 她之所以说自己是祭拜庄主的,是因为密室为隐秘之地,外人轻易不知。后面的人知晓,很有可能是爹爹信任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敌人发现了暗道,所以她便扯个救命之谎。 男子往里面看了看,冷哼一声,脖子上的剑已经刺入肉中。 “你这是做什么?我并非你的敌人!”汐儿有些慌张。 虽然自己的水歌还差一些便可大成,但这密道内并无一丝水汽,根本无法逃离。 男子并没有回答,汐儿感觉他要她死! 突然,汐儿感觉脖子上的剑离开自己,她轻功一转离开原处。定睛一看是哥哥前来营救自己,刚刚用石子转移男子的注意力,这才得以逃脱。 哥哥纵身将汐儿楼在怀中,并向对方撒些药粉方便逃离。两人来到隐蔽处,此时白术也回来了。 “汐儿,你怎么样?”看着流血不止的妹妹,他撕破衣服,轻柔包扎伤口。 “没事,不用担心。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汐儿回答。 “好!” 随后,三人离开山庄。 “主子,要不要追赶他们。”黑衣男子旁又出现了一名男子,该男子双手抱拳,头低下请命。 “不用,看他们的样子,很熟悉山庄,你追也未必能追到。”男子回答。 “是。” 将军府,汐儿房间。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枫儿看到汐儿身上的血担心极了。 “我没事,你家小姐命大。” “枫儿,去打盆热水。”司徒洛命令。 “是!”枫儿赶忙出去打水。 汐儿小心翼翼地摘下布条,血淋淋的伤口有两寸长,周围的肉都翻出来,真可谓皮开肉绽。 “小姐!”枫儿看到小姐脖子上的伤口,眼泪扑簌簌地向下流。 “有些疼,你忍着些。”司徒洛看到妹妹这幅样子,满是心疼。自从她来到将军府,一直被娘和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哪里有受过伤?! “没事,我忍得住。”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在烛光的映衬下,脸色更加恐怖。 “枫儿,柜子的蓝色药瓶里面有药粉。”枫儿急忙打开柜子,拿出药粉递给司徒洛。 “嘶..”棉布沾水清理伤口的那一刻,汐儿感觉浑身的痛觉都聚集到脖颈上,握着的拳头更加用力了。 站在一旁的白术看到眼前的情形,更加自责。 清理完伤口,潵药粉的时候,更加疼。仿佛肉放到火中灼烧一般,又辣又热,疼痛难忍。之后用纱布缠上脖子,这才处理完伤口。 “好了,你感觉如何?”司徒洛很佩服她这个妹妹。 行军打仗之人见惯了淋淋血迹,也对受伤皮肉开绽习以为常。但汐儿却和他们不同,她能忍住不叫痛,很值得佩服。 “哈…哈…”汐儿吃痛地喘息,她觉得咽口水都疼。 “没事,你放心吧。” “属下保护不力,还请小姐责罚!”白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头俯的极低。 “此事与你无关,敌人过于狡诈。而且我也只是受了一些小伤而已,不必介怀。” 汐儿安慰白术,其实她才是最值得被安慰的那个人。 “属下知道小姐不忍心惩罚,那属下自罚!” 说罢,白术将剑拔出,司徒洛见势上前握住他的手并斥责: “汐儿受伤,确是你疏忽。但如果你选择自罚,莫不如留着力气保护汐儿。她现在更需要保护!” “快将剑收起。” “是!”白术犹豫片刻,最后将剑归鞘。 虽说汐儿不惩罚自己,但他的内心更加难过。是为没有保护好小姐自责,更是看到小姐受伤而悲伤。 “哥哥…那个人你认识吗?” 汐儿的意思是,哥哥见过的人很多,会不会认识此人。 司徒洛摇摇头,沉思一会回答: “我未见过此人,对他并不熟悉。此人武艺高强,功力在我之上。放眼于京都,武功高于我的,不是年龄不合适就是身形不匹配。” “那就奇怪了…”汐儿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更加奇怪为何知道祖宗牌位所在。难道是想得到些什么? 但…山庄又剩下什么值得他们觊觎呢?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你现在需要休息。”司徒洛催促。 “哥哥…我想知道小枝姑姑的死因和李宁玉。”不知道这些,她根本睡不着。 “哎…好吧。”司徒洛摇了摇头说: “小枝姑姑确实被陷害。我派人几经打探,在娘出事前的几个时辰,她收到一封信。信的内容不得而知,但看到信后她急忙出府。进入郊外的一间杂草丛生的院子,不久和那人发生争执。” “在那玩耍的小孩说,里面有一男一女,女的一直在怒吼,说什么不会背叛主子,誓死都不会屈服。” “再然后小孩子就跑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李宁玉,我还没有查到更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她给娘下的药是从一个行医那里买来的,并且那位大夫已经死了。” ------------ 第十二章 赐婚 “死了?”汐儿有些失望。 “没错,死在百香阁,就是你那天遇到的人。”哥哥回答。 “百香阁…仵作怎么说?”她想知道死因。 “仵作说是被杀害,这个大夫嗜赌成性,审判的官员以寻仇定罪。”司徒洛回答。 “还真是好手段啊…”汐儿沉思。 “司徒雨说不是他们陷害小枝姑姑。里面有几分真假不得而知,若真的不是他们所为,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但也绝非他一人所为。”司徒洛继续分析。 “没错。那小枝姑姑的尸首…”汐儿问。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安葬了。”司徒洛回答。 “那就好。” 小枝姑姑,汐儿定会调查出真凶,还你清白! “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司徒洛说。 “嗯。哥哥也休息吧。” 司徒洛离开,屋内只剩下枫儿和白术。 “已经丑时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汐儿说。 “是。”枫儿和白术退下了。 躺在床上的汐儿哪里能睡得着。不说近日发生的事情使其思绪难眠,就是今夜受的伤也使其痛苦。虽说药力的作用减少些痛楚,但那深深的一剑绝非玩笑。 能忍下这份痛楚虽说不易,但想要隐瞒这么重的伤也不轻松。 汐儿躺在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术,你不用守着我了。”汐儿知道,白术一直没有离开,呆在房顶上时刻守着。 白术没有回答。 “白术,以后的路还需你相伴,养精蓄锐磨炼功力才是正事。不可为了今日的小事自责和介怀。” 白术仍旧没有回话。汐儿也没有再说什么。 黎明驱走了黑暗,但人心里的黑暗又该如何? “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了。”枫儿端着水。 “你进来吧!”汐儿还需继续装傻。 枫儿进来,立刻关上了门。 “小姐,这是您的衣服。这件衣服领口较高,可以遮盖住您的伤口。”一件偏紫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眼前。 “好,你有心了。”汐儿看着偏紫的红色衣服在面前,又想起四年前的往事。从那天之后,她再也不穿紫色的衣服。 此事除了白术,谁也不知。哥哥只是认为她不喜欢紫色罢了。 “是少爷,少爷昨夜去了成衣坊特意加工定做的。”枫儿回答。 “哥哥…”穿上衣服又化了些妆容,整个人的气色好了许多。 早饭也是在屋内吃的,因为痴傻的缘故也没有人怀疑里面有诈。吃完了早饭,哥哥又让枫儿熬制些补血的药。 “汐儿,二娘来看你了。”李宁玉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便进去了。 “二夫人,您来啦!”汐儿高兴地问。 “是,汐儿你的衣服穿如此高,不热吗?” 因为是夏季,她身着高领的衣服势必会有些奇怪。 “二夫人您有所不知,昨夜小姐突然惊醒,也不知梦到什么总说感觉脖子凉凉的,身上也有些冷。奴婢怎么劝都不听,最后只能将少爷找来。少爷无奈之下只能连夜去成衣坊给小姐做高领衣服。” 枫儿略显无奈地说。 “这样…”李宁玉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自从李宁玉把将军府的人换了一波后,他们行事愈发小心。昨夜少将军出去她定会知晓。与其他们调查,莫不如说部分实情。 而且以汐儿现在的状况,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怀疑。 “啊,汐儿这是为娘给你带来的汤药,喝了之后对身体有益。” 李宁玉话锋一转,将药端过去。 “汐儿不需要吃药,汐儿身体很好!”汐儿叫嚷着。 “乖,听话,为娘喂你。” 表面上十分关切司徒汐,但内心也是十分嫌弃的。 “不要!”汐儿一甩手将汤药打翻在地,又有部分洒在李宁玉身上。 “你!”李宁玉也很生气,但尽量保持稳重。 “为娘会让下人重新煮药,枫儿到时你喂你家小姐吃。”说完便离开了。 她不想在傻子身上浪费时间? “汐儿的娘只有一个,她不幸去世了。你才不是汐儿的娘亲,汐儿永远不会认你为娘!” 汐儿大声喊叫,薄了李宁玉的脸面,又羞辱一番。 “夫人,要不要奴婢教训她!”李宁玉身边的婢女小白问。 “不必,她也待不了几日了。” “是。” 赶走了李宁玉,她的耳边终于清净一些。可这份清净也很短暂。 “小姐,您需要去庭院接旨。”枫儿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汐儿一脸懵。 “皇上下达圣旨,现在庭院,需要家眷前去迎旨。”枫儿回答。 “好,我知道了。”汐儿要上前。 “小姐,您行跪拜之礼会触动伤口,以您的状况大可不用前去。”白术担心她的身体。 “无事,我自会小心。” 汐儿倒要看看,此番何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嫡女贤良淑德,温婉端庄且为才女典范。当今四皇子为人中龙凤,文武俱佳。现今朕给二人赐婚,喜结良缘。钦此。” “接旨吧,司徒将军。”传圣旨的太监说。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一连三声,跪拜接旨。 “好了,咱家要恭喜大将军了。”太监说。 “谢公公。”将军回答。 “咱家回去复命了,大将军要好生准备。” “是。” 汐儿听到圣旨内容,脑子里‘嗡’的一声。她不知为何要赐婚,更苦恼日后该如何调查李宁玉。 “阿爹,汐儿不想嫁人!”汐儿开始撒泼。 “汐儿妹妹,能嫁给四皇子是你的荣幸,可有拒绝之理?”司徒雪幸灾乐祸地说。 “你若觉得荣幸,你嫁给他便好!”痴傻的汐儿嘴巴也很厉害。 “你怎么不知好歹!”司徒雪指着她。 “好了,汐儿赶紧回屋。”随后对李宁玉说: “玉儿,你着手准备汐儿的嫁妆,切不可被外人耻笑。介时我会检查。” 言外之意,不可克扣,更不可随意糊弄。 “是,老爷。” 汐儿屋内 “皇帝赐婚是何意?那四皇子又是何人?”汐儿坐在桌前问。 “这…”白术和枫儿也一头雾水,无法解答。 “汐儿。”司徒洛进来。 传完圣旨,他就知道汐儿定会反抗。于是和父亲说要前来劝说汐儿、 “哥哥!你知道皇帝为何要赐婚吗?还有这四皇子又是何人?” “汐儿知道当今朝堂吗?”司徒洛问。 “不知。”汐儿摇头,她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 “四皇子原本是成为太子最佳人选,但四年前被皇帝下令用不得成为储君,并且险遭贬斥。从那之后,四皇子门庭冷落,成为最不受宠的皇子。” “皇后之子立为太子,四皇子被封为王。原本受封为王的人需要去封地,但皇帝偏偏将四王爷留在京都,并未给其封地。尽管如此,朝中仍有些大臣因为四王爷的人品和德行而尊重他,拥戴他。” “虽然被废除储君的资格,但仍被视为威胁。但他又到了嫁娶的年龄,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 “我?将我嫁给四王爷,不仅能羞辱他;更因为我是痴傻之人,将军府不会因我一人支持四王爷,对吗?”汐儿问。 “没错,你就是一枚弃子,这颗弃子必要成为他们手中的活棋。”司徒洛实话实说。 “但他们不怕我有朝一日病情康复吗?”汐儿问。 “当然害怕。但众多太医皆认为你不会恢复,他们便觉得你无法构成威胁。而且,将其他大臣的女儿嫁给四王爷,还不如你更稳妥些。”司徒洛回答。 “那…如果他们知道我并非将军亲生,那该如何?”汐儿也很担心,她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整个将军府。 “这个你放心,父亲说不会有人生疑,一切都天衣无缝。”司徒洛回答。 “天衣无缝?阿爹做了什么安排?”汐儿不相信世间有天衣无缝的谎言。 纸永远包不住火。 “这个我也不知。”司徒洛摇摇头继续回答: “我问过爹,但他并未回答。”司徒洛觉得爹不说可能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不慎走漏风声。 “这样啊…”汐儿觉得自从阿娘死后,一切的事开始扑朔迷离。 “不过汐儿你放心,如果你不愿嫁给他,哥哥会帮你。”司徒洛保证。 “不了,哥哥。”汐儿摇头,继续说:“如果我不嫁给他,那就是薄了皇家的颜面。将军府势必受到牵连,我知道你在保护我,但我也想保护你,保护将军府。” “哎…”司徒洛内心五味杂陈。 “我只是放心不下李宁玉,想找到她的证据就更难了。”这才是她所顾虑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正派人查看。”哥哥回答。 “哥哥,你给我讲讲四王爷吧。”汐儿问,她想掌握对方的弱点,让他主动退婚。 “我了解的比较少,但听说他为人正直,不会向不公屈服;听说四年前的事情也因为他提出的观点触怒龙颜才被处罚。” “嗯..”汐儿想,如果是这样的人,还真有可能够接受痴傻的自己,那…就不好办了。 “小姐,正厅有人想见您。”枫儿回禀。 “是谁?”汐儿问。 “还是雷公子。”枫儿回答。 “他怎么又来了?”汐儿有些不满,明明都说清楚了。 “要不要哥哥去解决?”司徒洛问。 “不必了,还是我去吧。” 到了正厅,她依旧要装出痴傻的样子。 “大哥哥,你怎么又来了?”眨巴着眼睛,人畜无害。 雷无桀看四下无他人,将门关上后,小声说: “师父,我听说皇帝下旨赐婚了。” ------------ 第十三章 游湖 “是啊,汐儿要嫁人啦。听说还是个仪表堂堂的王爷呢!”汐儿开心回答。 “师父,他们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徒儿带你离开!”说罢,上前拉汐儿。 她一侧身躲过去,接着说:“不要,汐儿不和你走。” “师父,如果你怕连累将军府,那你嫁给我。我雷府还是说得上话的,你我结亲圣上也不会如何的。” 汐儿听完就想揍人,敢和皇家抢亲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再说了,她可不相信雷无桀喜欢自己。 “大哥哥喜欢汐儿吗?” “喜欢。”说完又急促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对你是尊敬,娶你觉得是权宜之计。” “汐儿就要嫁给四皇子!” “那你不想给大夫人报仇了吗?”雷无桀想以此刺激她,使她想起往事。 “汐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能在让他说下去了,反身往外跑。 “师父!”雷无桀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 “嘶…”本能的反应使得汐儿吃痛。 “师父,你…”‘受伤了’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看了看周围,说: “今日徒儿先离开了。” 汐儿也没再搭理他。 午时 “小姐,奴婢买通的人告诉奴婢,说他们发现李宁玉的奴婢小白最近和外出采办的人走得很近。”枫儿回禀。 “哦?外出采办…”汐儿重复,“那个采办的人你派人接触了吗?” “这件事少爷也知道了,他派人跟踪并让奴婢告诉您不用太担心。”枫儿回答。 “好。” 想必她和哥哥调查时,正好都查到此人。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 “是何人?”枫儿问。 “是四王爷来找小姐。”下人回禀。 汐儿冲着枫儿点头,示意马上过去。 “啊,小姐马上过去。” “好,那我这就去回禀四王爷。”下人回答。 下人离开后,枫儿问: “小姐,您真要去吗?” “都答应了,有不去的道理吗?” 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个王爷有什么特别的。 蹦蹦跳跳到了正厅,进门便看到哥哥和四王爷在一起聊天。说是聊天,也只不过是尽君臣之礼,毕竟司徒大将军还在军营。 “哥哥!”汐儿喊着自家哥哥。 “汐儿,我给你介绍,这是四王爷。” “四王爷,这是家妹。” 是他!这个所谓的四王爷不就是百香阁自己走错屋子遇到的那个公子吗?! “四王爷好。”汐儿问好。 “你?”四王爷看到汐儿有些愣住,但也就只是一瞬,面色恢复如常。 “你们认识?”司徒洛不知二人何时相识。 “汐儿不认识这个大哥哥。”汐儿否认。 “当然,有天本王在百香阁喝酒,你的妹妹不小心闯入房间。还被本王吓哭了。”四王爷说道。 “哈哈哈,家妹胆小。望王爷不要介意。”司徒洛赶紧解释。 “本王只觉得有缘,并无其他。”四王爷淡然笑着,丝毫看不出因为赐婚对象的痴傻而不悦。 “这个大哥哥好漂亮啊!”汐儿有些肆无忌惮,她的目的就是让对方讨厌自己。 她是故意说不认识对方的,毕竟四王爷没见过自己。怎知他却说认识自己? “不得无礼。”尽管知道汐儿是有意为之,但该训斥的时候还要做做样子。 “无妨。”四王爷倒是不在意的样子。 “大哥哥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单刀直入问话。 “本王想带你去游湖,想去吗?”四王爷问。 汐儿心里腹诽:你来都来了,我还怎么拒绝? “好啊,汐儿很愿意呢!”汐儿拍着手,要多小孩子气就多孩子气。 “王爷,家妹恐有冒犯,所…” “无妨,本王不在意。” 本来司徒洛想拦下,但又被对方拒绝了。 汐儿跟在四王爷身后,并给偷偷给了哥哥安心的手势,同时白术也跟在身后。 “汐儿,上马车吧。” 四王爷伸手扶着汐儿,并没有因为她的痴傻而嫌弃。 马车内很宽敞,里面的坐垫也很柔软。中间有个小圆桌,上面有各种时令水果。 “这里有吃的,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拿。”四王爷说。 “谢谢大哥哥。”汐儿表示感谢,无论处在哪个年龄段,起码的礼数都是熟知的。 “你…无需紧张。”四王爷温柔地说着。 “汐儿…汐儿知道,王爷不喜欢汐儿,也不想娶汐儿。” 她在试探的边缘徘徊,看看对方的回答如何。 “是谁说本王不想娶你?”四王爷笑着问。 “姐姐们都觉得汐儿是个傻子,有人娶是天大的福分。如若不是皇上赐婚,恐怕此生都会一人度过。还说,如果不是圣旨,王爷断然不会娶一个傻子。” 汐儿将她们的话稍作加工,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其实,你说的没错。本王并不想娶你,不仅仅是你,本王谁都不像娶。”四王爷回答。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汐儿的意料,本以为他会委婉地表达自己不想娶,或者直接说皇命难为。 “那…大哥哥为何不拒绝呢?娘亲说过,只有彼此相互喜欢才可以成亲,这样才会幸福。大哥哥不喜欢我,那就不要娶我好了。” 汐儿借娘亲的话,想让四王爷退婚。 四王爷侧身躺在马车的榻上,洒脱自然,并没有回答。 “大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对面这个家伙笑而不语是什么意思? 四王爷起身,将折扇合在一起,轻敲汐儿的头,笑着说:“你这小丫头,懂什么情爱?” 这个回复,非但没有回答汐儿的问题,更将刚刚的话题终结。 “啊!”汐儿没想到他能这个举动,折扇落到头的那一刻有些意外。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汐儿既不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又不能太过于幼稚。 不得不说,这个尺度还是很难把握的,需要不断磨炼。 四王爷轻笑一声,将葡萄放在口中。入口进喉,棱角分明的侧脸,俊美无双。 葡萄咽下,喉结滚动,更加诱人。 “你不是小孩子,是小傻子。哈哈哈哈。”笑容阳光,声音清澈。 虽然嘴上说着“小傻子”,但却看不出一丝嫌弃,更多的是玩笑。 “哼!你才是小傻子!”说罢,从盘中拿出一颗樱桃丢向卧榻上的人。 “小傻子还不愿意了。”接住樱桃,又放在口中。 汐儿火很大还没办法发作,生平让她吃瘪的第一个人是师父,第二个就是他了! 接着她将桌子上的盘子都掀翻了,心想着: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怎么吃! 堂堂一个王爷,被如此无礼冒犯,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叮当’马车内发出盘子落地和水果滚动的声音。 “主子,发生何事?”四王爷身边的护卫问。 白术正要问,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无事,本王不慎将果盘打翻。”四王爷回答。 “小傻子,本王不就是说你几句吗,怎得如此火大?” 出乎汐儿的意料,四王爷脾气十分的好,不仅不生气,还一直看着汐儿笑。 汐儿双臂交叉抱着,嘴撅着,摆出一副河豚的样子。 “像个小胖鱼一般。哈哈哈哈。” 四王爷非但没有哄汐儿,反倒是‘嘲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才小胖鱼!你全家都小胖鱼!”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方是皇嗣,辱骂皇家子弟可是要掉脑袋的。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 四王爷捡起地上的樱桃,扔向汐儿,正中她的额头。 “啊!”捂着额头,一脸委屈。 “小傻子,妄议皇嗣可是死罪。”语气很清淡,却不见一丝怒意。 “哦。”噘着嘴,她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掰着手指头说:“我不叫小傻子,我叫司徒汐。” “我是有名字的,不像你没名字,别人只能叫你四王爷。” “连名字都没有的人,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骂别人小傻子。” “真可笑!” 说完一连串的话,汐儿别过头去,不再搭理对方了。 “行了行了,本王以后不叫你小傻子就是了。”四王爷继续说: “本王姓颜名扶苏,也是有名号的。” “颜扶苏啊。”汐儿嘴里重复着,她知道说皇家子弟的名字也是大不敬,但是她就是气不过! 最重要的是,她笃定对方也不会介意,毕竟这个人看起来还算好相处。 虽说总嘲笑自己,但程度还不及师父的一半。 “是啊,你以后莫要直呼本王无讳了。让外人听到,也是要杀头的。” 颜扶苏用杀头来吓唬汐儿,并用手在脖子上做个手势,表示‘咔嚓’。 “呜呜呜呜。”汐儿捂着眼睛,试图挤出泪水,抽泣说:“一天天净想要汐儿的人头,动不动就要杀头,我要回家!” 这个局面,颜扶苏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不过他确实是想提醒汐儿,不要乱说话,谁知道面前的小家伙怎得如此胆小。 “本王就是提醒你,并无他意。如若被有心之人听去,恐怕不好收场。”扶苏解释,他也不是有意要让“小傻子”生气的。 “呜呜呜。”汐儿仍旧哭着。 “你…你别哭了,本王过会儿给你买糖人吃可好?”扶苏话语温柔了不少。 “我不要糖人!呜呜呜呜。”汐儿继续哭着,好不容易占个上风,她怎么会轻易放弃。 “那你要什么,大哥哥给你买,只要你不哭。” 扶苏只把她当做小孩子,至于娶她,也另有目的。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嫁人!”汐儿哭着说。 “别哭了,别哭了。你放心入门之后本王决不亏待你。而且现在都要到地方了,听话,乖哈。” 扶苏哪里哄过小孩子,面前的女子尽管十四岁,但呈现的样子也就是四五岁的小孩子。 “主子,到了。”好巧不巧他们到地方了。 ------------ 第十四章意外 汐儿自知讨不到好,也不再哭泣。马车内的她撩开了帘子,向外面看去。 “好了,小…汐儿,本王带你下去看。”扶苏见她终于不哭了,赶紧带她下去。 刚才差点说漏嘴,‘小傻子’这几个字幸好没有说出口,否则他不敢保证对方这个麻烦精会不会继续哭。 “哦。”汐儿只是装傻,又不是真傻。既然逃不掉那就看看他有什么把戏,毕竟谁都不会甘心娶一个傻子,整不好可能对方还会谋杀自己。 扶苏也很绅士地扶着汐儿下马车,汐儿还狠狠踩了四王爷一脚。 没有与她计较,毕竟与一个傻子计较有失礼仪。而且宫中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他不能演砸。 二人下了马车,前面不远便是一片湖,湖面平静,游鱼嬉戏。正直荷花开放季节,清淡的荷花香气,萦绕在周围。 湖面有零星船只,船上有文人骚客抒发情怀,有画师描绘着美景。当然了,这种雅致之地更少不了男女眷侣。 但这种美景,在汐儿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滋味。是那种不舍又痛心的滋味…… “汐儿,六月正是荷花开放之际,今日本王带你前来赏景。莫要因之前不愉快影响了赏景的心情。” 扶苏声音很温柔,好像湖面上波动的涟漪,直至消散。 汐儿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走吧。”扶苏走在前面,汐儿跟在后面,时刻观察他的举动。 “上船吧。” 扶苏踏上了一条船,并向汐儿伸出手表示要扶她,这次汐儿没有拒绝。 这条船不算小,能容纳五人。颜扶苏及护卫,司徒汐及白术,还有船家。 汐儿上了船,就进到船篷里面,任凭扶苏怎么叫,她都不出来。 “汐儿,外面的景色如画,你为何不看看?” “……” “汐儿?” “……” 白术在汐儿的身边,他知道此时小姐的心情该是何等的难过。 “王爷,我家小姐许是又闹脾气了,过会便会好,请您海涵。”白术解释。 “本王去看看。”说些他往里走。 “不必了,我家小姐生气时最不喜打扰。” 白术拦在他面前。 “好。”扶苏并没有生气。 此时的汐儿,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圈中的每滴泪水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 “娘亲,娘亲,您不要弹古琴了。快来看看汐儿摘的荷花好看吗?” “汐儿摘的花当然好看。” “汐儿与荷花比,谁更胜一筹?” “当然是娘亲的汐儿了,万物皆轻于汐儿,颜色皆弱于汐儿。” “嘿嘿,娘亲最好啦!” …… “汐儿,过来看看这湖里的荷花。” “阿娘,汐儿不想看。” “汐儿乖,所有痛苦的事情都会过去。就如同面前的荷花,每年有开有落。盛开皆为美,凋落皆为下次绽放蓄力。” “可…我爱的的荷花再也无法绽放了。” “汐儿,阿娘知道你内心难过。但现在你好好活着才是对荷花最大的安慰。” …… 她爱的人,都随着荷花凋零了,没能再次绽放。泪水滴落在船板上,那一滴滴的水珠,如若能拾起,定能见其承载的过去。 正陷入回忆中的汐儿,感觉船身猛地晃动。紧接着不善的声音传来: “杀!” 船外的人,来者不善。 “小姐,您在船里呆着便好,属下会护您。”白术一直守在她身边,未曾离开。 本想不管外面的打斗,可瞬间船篷被利剑挑开,霎时破碎不堪。船夫也因害怕弃船逃离,很怕丧命于此。 汐儿看到有五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腰带为金黄色,在日光下格外耀眼。汐儿推断这些人定然不是普通的杀手,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杀颜扶苏?还是杀自己?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你们是何人?”扶苏问。 “上!” 很显然,对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五名刺客,眼神肃杀。这让汐儿想起小时候的那场杀戮,脑海里全部是哀嚎与血河。 本以为他们是冲着四王爷去的,但谁知有名刺客剑光一闪对准汐儿攻去。速度之快,如同激流瀑布。 原本停留在回忆中的汐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白术快速出剑,拨开对方的剑。汐儿和白术背靠着背,将信任留给了对方。 另外四个黑衣人向扶苏和他身边的护卫攻击,招招致命,但又被扶苏灵活躲开。护卫出手不凡,轻点一跃,右手持剑,左手放出暗器。 其中一名黑衣人不幸中招,被淬了毒的金钱镖击中手臂。手臂瞬间发紫变黑,毒素蔓延直至大脑。 剩下的三个人更加小心,也更加难缠。汐儿不明白,为何颜扶苏不出手?明明他的内力很是强悍,难道在隐瞒些什么? 汐儿只是怀疑,但并不想出手帮助对方。毕竟四王爷死了,圣上的赐婚就会作废,自己仍旧可以继续调查了。 她递给白术眼神,示意不要轻易解决面前的刺客,他们是来看戏的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凭着二人的默契,白术自然心领神会。 但…不和谐因素再次发生。另外三名刺客见短时间无法杀死四王爷,他们转而攻击汐儿。他们二人霎时被四人围住,情况完全逆转。 白术反身杀死刚刚的黑衣人,汐儿也掏出了匕首准备迎战。本以为颜扶苏不会理会他们二人,可情况恰恰相反,他吩咐护卫来帮助二人。 打斗中,汐儿脖颈间的伤口开裂,鲜血浸湿了衣裳。自十年前的屠杀,汐儿再没有经历这种场面。 她旧病复发,无法接受这个场面。脑海间不断重复播放当时的场景,她有些站不稳,头晕且发抖。 情况本就危机,她再一发病,给了对方可乘之机。眼看利刃刺向汐儿的心脏,白术分身乏术被黑衣人拦住;护卫也无暇顾及汐儿。 此时汐儿的意识仿佛被隔离,对外界的事情毫无反应,更不知道现在的处境该是何等的危险。 “小姐小心!” “小姐!” 任凭白术大喊,也无法唤醒汐儿。由于分心,白术手臂被对方所伤,鲜血直流。 危急关头,扶苏搂住汐儿的腰肢,脚点船头,运用轻功逃离船只,来到不远处的岸边。观看着那边的打斗。 汐儿窝在扶苏的怀里,不停发抖。嘴里还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 “娘亲,爹爹。” “不要,不要!” 泪水从眼中滴下流进心里,脖颈的血透过纱布润湿了扶苏的衣。 “好了乖,本王在,你无需害怕。” “乖,大哥哥在。”看小丫头依旧害怕,他将称呼改了。 扶苏全当做是她之前受了刺激,搂着她,轻声安慰。 “石竹,解决掉他们吧。” 声音很温柔,许是怕惊到怀中的人。 “是,主子。” 石竹领命,身形快速变换,两名刺客瞬间击倒;另外一名被白术杀死。速度之快,白术都惊叹不如。 尸体沉入湖中,湖面再次平静,除了暗红的血迹揭露了刚才的杀戮,其余丝毫看不出破绽。 “小姐!” 白术迅速来到小姐身边,他根本不放心面前的人。 四王爷知趣的将昏迷的汐儿交给了白术,接着对白术说: “汐儿受了伤,需要救治。你将她抱到马车上,我带她回王府宣御医。” “不劳烦王爷,我会亲自带小姐医治。只不过希望王爷能将马车借给我们,来日必当加倍偿还。” “好,你拿去吧。”扶苏痛快回答。 其实还未等他的答案,白术就抱着小姐奔向马车。此时的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小姐送到星澜那里救治。 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主子,您为何要救司徒汐?” 石竹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当初在百香阁已经暴露实力,现今正好可以借刺客的手将其杀害,但为何又救了她? “现今看来,司徒家小女儿痴傻并非虚假。至于为何要救她,自然有本王的道理。你派人调查司徒汐,从出生开始皆要详细的内容,切不可遗漏半分。” 扶苏若有所思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神透出一丝不舍。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不得不说,石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说。” “您娶司徒汐,这对您百害而无一利,尤其是她还是个傻子。” 原本二人认为司徒汐是装傻,为的就是不嫁给自己。今日正好趁着刺客行刺之机,看看她的举动。 她会武功并没有使他意外,因为无论如何痴傻的人都会努力保护自己。 但她后来的反应着实让扶苏吃惊。而且她…… 另一面 马车在路上狂奔,好在道路平坦,否则汐儿定会从座位上颠簸下来。 人一旦走了霉运,这霉神便不舍离开。霎时间,在树林里出现三名黑衣人。 金色腰带,刀刃在日光照射下依旧刺眼。 “杀!” 一声令下,三人冲向马车。两人从侧面向马车进攻,一人从正面进攻,成夹击态势。面对敌人,汐儿处于昏迷状态,白术无力抵挡三人的攻击。 他现在只能赌一把,将剑刺向马匹。受了惊吓的马,一声嘶吼向前冲去。三名刺客闻声而动,反应迅速。 侧面两名刺客紧随其后,正面的刺客与白术打斗起来。白术一边要避免马车内昏迷的汐儿受袭击,另一边要阻挡攻击,有些分身乏术。 打斗中,马车压到石头,重重颠簸一下。车内的汐儿从榻上颠下,后面的刺客对了眼神刺向马车内。 “小姐!”稍慢一步的白术眼看利刃刺向马车,由于分心腿被敌人刺中肉翻卷出来,血呈现深红色。 但此时的白术早已不顾自己状况竭尽所能奔向马车…… ------------ 第十五章平安 两名刺客本以为成功击杀车内的人,怎料里面的人沿着马车内的车板划出,掏出腰间的粉末状药品洒向二人。 原来汐儿被颠下后苏醒,虽二人利刃刺向马车,但她所在位置正好处于两剑交叉处,完全避开汐儿。 待二人收剑再次进攻时,她趁此时机逃出马车顺势将腰间的毒粉洒向二人。毒粉乃师父配置的剧毒,接触后会立刻倒地,失去知觉。 如若两个时辰得不到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 汐儿这个招数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受到了毒粉的波及,虽未晕倒但身体已经无力支撑,瘫坐在地上。 另一边的白术见自家小姐无事,趁对方分心时一剑刺中心脏。 对方在濒死一刻放出袖中的信号烟花,虽为白日但也在天空中闪现烟花的亮光。 “小姐,我们快走。” 白术作势要抱起汐儿,但被汐儿拦下说: “你…赶紧…检查这些人有何秘密之物,我们…不可…放弃线索。” 汐儿本不想参与其中,但莫名被卷入这场生死刺杀,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的命令在白术耳中仿若圣旨,迅速检查三人,但无一所获,最后只能将金色腰带解下。 “小姐,得罪了。” 紧接着白术抱起汐儿,不顾自己的伤口,向远处逃去。抱着汐儿的白术,尽管速度有些缓慢,但那颗心却如火焚烧。 很快白术抱着汐儿来到竹林,星澜正位于中央品茶,看到这一幕他立刻迎过去。 “放置床上!”看着受伤的徒儿,他的心一抽,赶紧安排后续治疗。 将人放置床上,星澜一边检查一边问询原由。 脖颈的鲜血已经凝固,血肉和纱布粘连在一起,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呼吸没有任何反应。 白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星澜,得知原委的星澜没有说话继续为徒儿诊治。 他首先在柜子里翻出解药,将其喂给汐儿;随后找来剪刀将衣服剪下,纱布用酒精沾湿慢慢拉下。动作特别轻柔,好像抚摸柔软的羽毛般仔细。 床上的人依旧是没有反应,眉头都是舒展开的。 清洗伤口,之后敷药包扎,动作娴熟,毫不拖沓。包扎后给汐儿盖上被子,他看着床上的人说: “白术,那边的柜子上有个白色的瓷瓶,你自己包扎便好。” “前辈,小姐如何?”他誓死守护的人,千万不可有事! “并无大碍。” “多谢前辈。” 白术十分信任星澜,他知道星澜一定会治好小姐的。 正当他清理伤口包扎之际,星澜又开口了: “汐儿脖颈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白术刚刚只是说打斗过程中受了伤,随后又中了毒,并未详细说明伤口的由来。他知道隐瞒不下去了。 “小姐调查大夫人死因之时,与敌人发生冲突。对方趁小姐不备用剑威胁,好在属下及时赶到。” 其实他说的不完全是谎话。确实是与敌人发生冲突才受的伤,而且也的确是被人用剑威胁。 有时候说谎很容易被人觉察,但真假参半很难分辨。 而且这个口径几人已经统一,所以不用担心说错。 星澜听后没做回答,表面依旧平静。 “四王爷救了蠢徒儿?”星澜再次提问。 “是。”白术回答。 星澜这才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冷,如果是普通人很可能会被眼神吓破胆。 “包扎好了?” “是。”白术回答。 这两人的性格,真不适合独处,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两个时辰过去了,床上的汐儿终于恢复意识。刚睁开眼便看到二人守在身边,只不过气氛有些… “汐儿,你感觉如何?” “小姐!”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很显然汐儿精神已经恢复。 “我就是有些渴。” “属下给您倒水。”听到小姐渴,白术马上倒水。 “嘶…”喝水时,伤口不小心抻了一下,汐儿有些吃痛。 “没事吧?”星澜问。 “徒儿没事。”这点痛,汐儿还是能够忍受的。 “白术,昏迷之前我见你受了伤。现今感觉如何?”她还是很关心白术的。 “小姐放心,属下已经无事。”其实白术的伤比汐儿还要深许多。 “师父,徒儿有事情要问。” “徒儿,你问吧。”星澜难得没有损汐儿。 “师父知道金色腰带吗?”她示意白术将腰带展示给师父看。 腰带是由上好的丝绦制成,里面混合了金丝线。中间是纯金打造的原形镂空装饰,里面镶嵌一个“刃”字,中间的点不知是什么材质,日光下闪着金光,月光下呈现暗红色。 “滴血阁。”星澜回答。 “滴血阁?”汐儿并不知道何为滴血阁。 “滴血阁是仅服务于皇室的杀手组织,只要是他们的目标,皆会被放干最后一滴血。” “组织内的人擅长用刀和剑,腰带上的刃字,即为:用武器放干血。” 星澜看着手中的腰带,不自觉握紧拳头,仿佛与对方有深仇大恨。 “刃,滴血阁。这…颜扶苏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何会如此?” 她在问自己,也在问师父。因为想不明白,一个与储君无缘的人,为何会被赶尽杀绝。汐儿不是同情对方,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宁玉杀害阿娘的证据还未找出来,现今又卷入皇室谜团中,她现在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只有竭尽所能了解敌人。 “他的存在就是威胁,皇室最看不惯的也是威胁。想成为储君的人杀兄弑父也做得出。”星澜说的平静,仿佛这种事情已经见惯不惯了。 “师父可知幕后之人?”汐儿问。 “为师也只知是皇室之人,具体的尚且不知。不过,此番刺杀派了两拨人,恐怕之后的日子他不好过了。”星澜回答。 “大婚前他们还会有所行动,所以你与他同处时更要万分小心。” 星澜的意思是,与四王爷在一起时司徒汐遇刺身亡,这笔账定会记在四王爷身上,从而便会挑起将军府和四王爷的矛盾。 “背后之人,心思缜密。”这句话是汐儿咬着牙说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无需多想,在此休息几日回家。免去回家装小傻子,虽然本身已经很傻了。” 那个毒舌师父又回来了… 说罢星澜起身离开,白术跟在身后。 “白术,你等下。”汐儿叫住白术。 “为师将门给你们关上。”星澜知道二人有话要说。 “你…疼吗?”汐儿知道白术为了救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 白术听后,单膝跪地说: “今日是属下保护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啊?你快起来!我并非要责罚你。而且我受伤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不必自责。” 汐儿只是单纯的关心白术,毕竟二人相处之间除了主仆情谊,更像是亲情。她又受伤在身,无法上前拉起白术。 “您不责罚是心善,可自属下受命以来,您多次受伤。如若…在世,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说的是心里话,但又怕被别人听到,只能省略一些。 “哎,我留下你不是责罚。快些起来,你本就受伤,如果不快些养好如何保护我?” 听到此话,白术觉得很有道理没有反驳,便起身。 “主子放心,属下绝不会让此事再次发生!”他用生命在起誓。 “行了行了。我有话问你,今日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要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不可有隐瞒。” 汐儿有些厌倦对方一次次诚恳的道歉了。 “是,您旧病复发后……”白术详尽地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如此看来……这四王爷并非一般人。虽不得储君之位,但身边竟然有如此的高人….而且,他在打斗过程中并未出手对抗敌人,这又是何意?”汐儿分析道。 “据您所说,上次见到四王爷他内力深厚。而今却只运用轻功,可能有两种原由。”白术回答。 “说来听听。” “其一是认为石竹完全可以对抗敌人;另为他不想暴露内力深厚的真相。” “但…他已经暴露了。我见过他,更知道他的水平。”汐儿也不解。 “小姐当时是以痴傻的状态面对四王爷,对于他来讲您还无法构成威胁。而且经历今日之事,他更加断定了您痴傻绝非虚假,否则不会前去救你。” 白术分析得很有道理,也正巧分析到关键点上。 “如此看来,他这个人到不是很冷血。不过……娶我这个草包,也并非只是皇命难为。” 汐儿想不通,如果四王爷想东山再起,那为何要娶痴傻的自己? 嫡女的力量可没有那么强大,更何况她可是痴傻之人。 “小姐,依属下之见,您在星澜前辈这里好好养伤,成婚前夕不要再见颜扶苏,恐生事端。”白术还是很尊敬汐儿的师父。 “哈哈哈。”汐儿苦笑,继续说:“我明日便会回将军府,无论如何也要竭尽所能找到证据。距离出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顺利我会成功的。” “小…” “而且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今日刺杀未遂,来日可能在大婚当场行刺。”汐儿打断了白术的话。 她可真是…一语成谶啊。 “可…”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事情来了躲是躲不掉的。”汐儿再次打断他的话。 白术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汐儿说的话都很客观。 “你回去休息吧。” “是。” 白术离开,汐儿躺在床上无法入眠。她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当年的屠杀之景,耳边嘶吼声惨烈。 再加上白日杀死的几个人,也深深的冲击到她。毕竟长这么大,汐儿连只鸡都没杀过。 皇宫 “蠢货,一群废物。”一人站在高处,盛气凌人。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一名黑衣人双膝跪地,头附得极低。 “此时暂且不罚你,三日后带人去山庄找东西。找到今日之事作罢,找不到提头见我!” “是!” ------------ 第十六章花瓶之迷 晚风吹拂,明明很凉爽但屋内的汐儿觉得格外刺骨与寒凉。她只想给阿娘报仇,但谁知道竟牵扯出如此多的事情。 江湖、朝臣、皇室每处都有不好的回忆,每处都有刺痛的痕迹。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无忧无虑活一生。 一夜未眠,翌日清晨她顶着两只熊猫眼。 “蠢徒儿,你这是一夜未眠?”星澜看到她这幅样子,又心疼又想笑。 “师父,徒儿睡不着。我感觉身心俱疲,如果可以……真的不想活了。” 汐儿不止一次有这种想法,她真的累了。 “蠢徒儿,你死了谁为你的阿娘报仇?仇人活的潇洒自在,你娘的亡灵能够安息吗?” 在他看来,死是最懦弱的行为。 “是,师父说的对。”汐儿懂得道理,也不会真的去死,只是真的累了。 “赶紧起来吃些早餐。” 星澜刚说完,白术端着早餐进来了,里面乘着白粥和小咸菜。受伤的汐儿最适合这种清淡饮食了。 “可…徒儿吃不下。”这不是假话,任谁发生这种事都不会有胃口的。 “你可以不吃,结果就是你的身体不容易恢复,体质变弱;与你相反,敌人倒是逐渐变强,更容易除掉你。” 星澜还真是毒舌,虽然这都是事实,但说出来难免有些伤人。 “哦…徒儿知道了。” 汐儿乖乖接过餐盘,吃了一口并叹了气。 “小姐,是粥不合口味吗?” 虽然不是首次做饭,但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不自信。 “不是,不是。你做的很好吃!”只是她觉得自己有些没用罢了,一直在受别人照顾。 “好吃的话,属下可以天天给您做。”听到自己被表扬,白术很开心。 “蠢徒儿,你慢慢吃,吃完休息。为师出去采药。”星澜摸了摸她的头。 “师父…徒儿想回家。”汐儿声音很小,她不确定师父会同意。 “回家?”星澜确实音量高了许多。 “是。徒儿下月便要嫁给四王爷,所以想要趁着成婚前调查清楚,让阿娘瞑目。” 如果成婚前没有调查出来,那她便会继续调查,只不过…有些困难。 “你…好吧。”星澜没有阻拦,因为他真的能感同身受。 “小姐!依属下之见,您还需静养身体!” 星澜点头,但不代表白术也同意。 “白术,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现今我知道自己身体无事,你不要阻拦。” 汐儿神情认真,语气平和。 “这…好吧。”白术犹豫再三,最终点头答应。 “为师给你安排马车,你在这呆好。”星澜说。 “是,师父。” 一刻钟的时间,星澜为其准备好马车,临走时还准备一些更换药品和防身的毒药等。 回家的路上风平浪静。 “汐儿,汐儿!”司徒洛开心迎上前去。 原本昨夜他打算去看看汐儿的伤势,但司徒将军命他调查背后的人,且刻不容缓。正处于无奈时,他接到星澜传来的信,信中表示妹妹无事,这才安心。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枫儿看到汐儿平安回来,她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哥哥!枫儿!我没事,你看!” 说完,转了一圈表示无恙。 “行了,别抻了伤口。”司徒洛扶着她肩膀,示意不用再展示了。 “小姐,您休息吧!”枫儿又不敢斥责,只能‘温柔’地建议。 回到自己院落,她还未歇息下来,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汐儿?为娘来看你了。”二夫人李宁玉不怀好意地走来。 “阿娘已经死了,你为何自称汐儿的阿娘?”汐儿又开始装疯卖傻了。 “为娘只是看你身体状况如何了?” 李宁玉没有介意,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 “我好得很,还能转圈圈!”汐儿回答。 “为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今日前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皇帝将你赐婚给四王爷,虽然四王爷无缘储君之位,但他为人正直善良,你嫁过去定不会吃亏。昨日之事吓到你了,但那只是个意外,所以不用过于担心。” 果然李宁玉没什么好心,探望是假安抚才是真,也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汐儿自然懂,扶苏哥哥很关心汐儿呢!”汐儿回答。 “那就好,为娘就是怕你想不开。”李宁玉满意地笑了。 “扶苏哥哥长相俊美,声音温柔,汐儿很喜欢呀!”汐儿回答。 “为娘听说,四王爷昨日拼死保护你,他可有受伤?” “汐儿不知,当时我晕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李宁玉意欲何为,莫不如打马虎眼。 “那你好生休息,为娘也不打扰了。” 李宁玉没有再说什么,关心一下她便走了。 见她走后,白术立刻将门关上。 “肯定是不安什么好心!”枫儿气鼓鼓地说。 “此番前来,她不安好心。以后在家我们切记小心为上,不可大意。” 汐儿总感觉有些怪异,但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枫儿,昨日家里有何异常?”汐儿问。 “昨日?昨日…也就雷家公子来过,其他的…没有奇怪的地方了。”枫儿回忆道。 “雷无桀?”汐儿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又来了。 枫儿点点头。 “他来做什么?”汐儿不明白,难道这场刺杀还有雷无桀的手笔? “枫儿不知,只看到他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奴婢问他是否需要传话,雷公子说不需要。奴婢看他行色匆忙,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他大概何时来的?” 汐儿怀疑,雷无桀是知道些事情所以前来,至于目的尚不清楚。 “算时间,大概是您走后一个时辰。”枫儿仔细回忆着。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 那不就是她遇刺的时候吗! “小姐您认为此事和雷无桀有关?” 白术也不傻,已经看出里面的门道。 “嗯…我不太确定,但总觉得有些怪异。”她说。 这时司徒洛推门而入,他看着精气神十足的汐儿,很放心。 “刚刚哥哥处理些琐事,现在来看看你。”司徒洛坐在她对面,温柔地看着她。 “昨日…” “哥哥,昨日的事情只是意外,虽有惊但无险。我知道以后要小心行事,尽量不和四王爷单独出去。婚事不可反悔,我自会应对!” 汐儿看到哥哥担心的神情,知道他很自责,自责到想方设法要悔婚。 但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意气用事。她有自己的谋略与安排。 “哎…”他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对了,阿娘的事情有进展了吗?”汐儿转移话题。 “我派人紧盯李宁玉,发现她屋子里床柜的花瓶除了小白不让任何人碰。昨日想趁她出去查看,可我发现上面被绑着细丝,如若破坏绝非段时间可以复原的。所以我还在找机会探查。”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汐儿倒是胸有成竹。 “你?” 倒不是看不起她,只不过自己都很难办到…… “有些事你们正常人办不到,我这个傻子当然可以!” 感觉汐儿对自己是个傻子,引以为傲! “你…小心。”司徒洛也是无奈,可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你要打算怎么做?” “我要…”向三人说清自己的计划。 …… “啊!!!滚开!滚开!” 汐儿大叫,她推开门向外跑。 “汐儿!” “小姐!” “小姐!” 三人紧随其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快拦住汐儿!” 司徒洛命人将其拦住,但他们都不是汐儿的对手,很轻松被她躲过去了。 一路小跑,正好遇到闻讯而来的李宁玉和司徒雨。她跑到二人身后,拉着李宁玉的衣服指着三人说: “他们!他们不让我嫁给四王爷!” “别害怕,别害怕。”李宁玉回身抱住了汐儿。 “你放心,为娘会帮你的。” 之所以想出此计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往日关心汐儿的人都不忍心让她陷入困境。但汐儿却‘不知好歹’,一定要嫁给对方。 敌人得知,也不会生疑。 “二夫人,汐儿痴傻,昨日又受了伤。嫁给四王爷无异于寻死!”司徒洛气愤地说。 “难道你们打算险将军府于不义吗?”李宁玉其气势全开,大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这一声质问,面前的三人哑口无言,尤其是司徒洛更是无法反驳。 “走吧汐儿,为娘带你回屋。”李宁玉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在外人看来好一副母慈子孝啊。 “娘,女儿先退下了。”司徒雨知趣地离开。 到了李宁玉的屋子,汐儿对她说。 “二娘,对不起…之前我觉得家里人都不喜欢我。” 她撅着小嘴,手里的衣服被拧成一团,一副犯错的表情。 “哎,为娘不怨你。自家里出事后,我便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般照看。哪有娘亲和女儿生气的道理?” 说罢,拉过汐儿握紧的手,轻拍道: “他们不让你嫁给四王爷也是怕你受伤,所以不要和他们生气。” 如果不是知道李宁玉的真实面目,恐怕汐儿会被假象蒙蔽。 “可我喜欢四王爷,他英俊潇洒,说话温柔。虽然遇刺,但幸好他手下人武功高强,救了我。所以啊,汐儿一点也不怨恨四王爷哒!” 王府内的扶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主子,您怎么了?”石竹问。 “无事,大概有人想念本王了。”扶苏摆了摆手,笑着说: “走吧,去看看那个小傻子。” “是。” 汐儿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想法,重点是帮助颜扶苏隐瞒会功夫的真相。 “好…为了汐儿的幸福,娘会劝你哥哥的。”李宁玉温柔地说。 “谢谢二娘。” ‘二娘’这两个字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嗓子里。每说一声,那份痛楚便会加重。 “二娘屋子里装饰的花好生漂亮啊!”汐儿话题一转,看到花瓶里的两支不合时宜的花,向其走去。 “汐儿,不可…” 还没等李宁玉拦住她,花瓶就被汐儿拿下来仔细端量着。 “啊?” 汐儿没看出什么问题,便装作手滑,花瓶‘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 第十七章心上之人 李宁玉赶紧走过去,急忙拉过汐儿问: “有没有受伤?” 那副关切的样子和担心的神情,仿佛伤在她身痛在我心啊。 一副母慈的样子,至于子孝不孝就无从得知了。 “二娘,你不用担心。我没拿好,一不小心给花瓶打碎了,对不起...” 汐儿低着头,声音小了许多,好像是为犯错而自责。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小白!快来把花瓶收拾了!”李宁玉急忙吩咐小白收拾。 汐儿低头眼睛一直瞟向破碎的花瓶。破碎的外观与寻常花瓶无异,水也倾洒在地上,至于里面的花...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这另汐儿很意外。 难道花里暗藏玄机? 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自己的任务就是查探花瓶,下下策将其打碎。最后由白术收尾检查残骸。 “二娘,我...我想回去了。”汐儿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行,你回去吧。关于成婚的事情,我自会和你哥哥说清楚,不必担心。” “是!”得到李宁玉的保证后,汐儿马上欢脱起来,开心跑出去了。 房间内 “收拾好,切莫让人发现。”李宁玉一改慈善面容,眼神的狠辣是内心的写照。 “是。”小白将抹布和碎片放在一起,用纸包上拿出去了。 李宁玉叩击着桌面,看这地上留下的水渍,唇角一勾道: “威胁?那你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借刀杀人吧。” ------------------------------------- “如何?”屋内的汐儿看到白术拿个纸包回来,赶忙接过纸包。 “不可,里面不知是否有毒,您不可鲁莽。” 白术怕对方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下毒,便拒绝汐儿查看。 打开包裹后,里面有花瓶碎片和带着水的抹布。白术将抹布里的水挤到茶壶中,枯萎的花摆在圆桌上。 司徒洛避开李宁玉的眼线,来到屋内。 “你们怎么看?” 任凭汐儿如何做,都没能看出里面的门道。花瓶确实是真花瓶,花也确实是真花,但就是觉得蹊跷。 “我需要将其拿走,交给他人查看。”司徒洛也没有看出问题所在。 “好,你拿走一部分,我拿一部分给师父瞧瞧。” 枫儿寻找密封的容器,将桌上的东西一分为三。两部分由少爷和小姐拿走,另一部分留下。 刚分配好,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小姐,主厅有人找您。”门外的丫鬟回禀。 “是谁呀?”汐儿问。 “回小姐的话,是四王爷。”丫鬟回答。 汐儿翻个白眼,心道:直接说四王爷找我多直接。 “我马上去!” 汐儿见丫鬟离开,她慢条斯理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汐儿,你真要去见他?”司徒洛问。 “当然,我要看看他意欲何为。在将军府,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点她还是很自信的,毕竟将军府不是一般的地方。 “用不用...” “不用了哥哥,我自己可以的!”她怎么可能让哥哥陪呢。不能万事靠他人啊! “好,有事喊我。”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来到正厅,四王爷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门口。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坐下啊?”这也是她顺口问一句。 “哪有客人随意落座的道理。”颜扶苏依旧有理,声音也似往日温柔。 “大哥哥,你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呀?” 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昨日受了伤,罪魁祸首当然需要探望了。 “昨日你因本王受伤,理应前来探望。本王给你带了补品,千年人参补充气血。” “石竹!” 吩咐完,石竹将端着的木盒递给白术。 “谢谢大哥哥啦!”汐儿脸上声音轻快,脸上始终挂着笑。 “你不怨本王?”颜扶苏问。 “我为何要怨恨大哥哥?明明刺杀的人是那些坏人,昨日还是大哥哥和护卫救了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她说的那叫一个真挚。 “无论怎样,昨日终究是因本王而起。这几日你好生休养,本王会差人送些补品。”颜扶苏脸上写满歉意。 “谢谢大哥哥!”汐儿拱手道谢。 “你伤势如何?”颜扶苏问起伤势。 “已无大碍,大哥哥不必担心。汐儿身体很强壮的!”随即敲了敲自己所谓的‘肌肉’。 “好了,本王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罢,正转身离开之际,汐儿眼前一亮,拉住对方的手。 忽然感觉自己有些鲁莽,随即又松开。 “汐儿...这是作何?”突然被拉住袖口的颜扶苏不禁发问。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舍不得大哥哥!”汐儿赶紧打马虎眼。 “对了大哥哥,你有兄弟姐妹吗?”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真符合痴傻的性格。 “当然,本王上有三位兄长,下有两位皇弟。”颜扶苏没怀疑什么。 “那...他们都和大哥哥一般俊俏吗?”汐儿追问。 “自然是俊朗的,怎么你不想嫁与本王了?”扶苏觉得这个小傻子蠢萌蠢萌的。 “怎么可能!大哥哥在汐儿的眼中天下第一,风华绝代!”汐儿竖一个大拇指,继续道: “我就是比较好奇,大哥哥怎么没有美人痣啊,不是说美人都会有嘛?” “你的小嘴倒是甜。”扶苏笑道: “美人痣倒是没有,长泪痣的倒是有一位。” “那...还会好看吗?”汐儿撅着小嘴问。 “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左眼处有颗泪痣,依旧丰姿卓越。”扶苏耐心解答。 “啊,如此这般呀。”汐儿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摆出捋胡须的姿势,别提多有趣了。 “怎么?” “不怎么,汐儿还是觉得大哥哥最好看啦!”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好生休养,本王有时间再来看你,乖。”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逗弄小傻子。 “好!大哥哥慢走!汐儿送送你。” 原来,司徒雨画像上的人是太子。他的长相与扶苏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汐儿才会如此询问。 怪不得她早已过了婚龄但迟迟未嫁,对外宣称是尚未找到如意之人,实际上则是相中了太子。 司徒雨不仅心思歹毒,野心也是极大的。 不过有一点另汐儿不解,将军府是太子的支持者,司徒雨嫁给太子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何会是当今的局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由? 送走了颜扶苏,汐儿心里很乱,她鬼使神差的到了阿娘的住处。庭院的花依旧盛开,但人却没了踪迹。 进到屋内,里面已经有些灰尘,很显然这几日并没有人打扫房间,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人打扫。 她拿起角落的抹布,正要打扫的时候。 “小姐,交给奴婢吧。”一旁的枫儿上前。 “不了,你帮我打些水来。阿娘的房间,我自己会打扫的。” “白术,你拿着东西去师父那里。” “是!” 枫儿还要说什么,但被白术拦住了。 屋内 抹布在家具上擦拭,往事的种种如同潮水般涌来。房间的每一处都有阿娘的痕迹,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阿娘的爱。 “阿娘...” 汐儿从床头擦到床尾;从柜子擦到首饰盒。她小心翼翼打开首饰盒,想换个抹布擦拭里面的手势时,有一层被锁住了。 她犹豫好久,还是觉得打开看看。 这层首饰盒与其他层不同,里面铺满了红纸,内部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雕刻着凤凰图案。拿出盒子并打开,一只碧玉手镯映入眼帘。通体绿色,拿在手里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镯子有些裂痕,猜测是不小心磕到了。她并不敢擦拭,只能将其轻放桌面上。随后将首饰盒里铺的红纸拿出来,抖抖灰尘,正要放进去时,竟然发现里面有夹层! 打开首饰盒的夹层,在里面发现一封信。刚把信件拿出还未等拆开,外面有人来了。 “何人在此?” “回老爷,是小姐。小姐见大夫人的房间布满灰尘,便想着要擦拭一番。”枫儿回答。 汐儿赶忙将信件藏在自己胸前,此番举动是下意识的,她也说不清为何。 “汐儿,爹知道你伤心难过,但人死不能复...” ‘生’字还未说出口,司徒将军见到盒里的手镯,愣住了。 “阿爹?” “阿爹?” “阿爹,您怎么了?” “啊!”他这才回过神,走到桌前拿起手镯问: “这是你拿出来的?” “是,汐儿见阿娘的房间很脏,感觉下人许久未收拾了,便想着清理一下。刚刚擦拭到首饰盒,打算把里面的物品擦拭一遍。您看,是不是很干净!” 汐儿如实回答,但又不能忘记痴傻的人设,所以在最后话风一转,求表扬了。 “不必了,你出去吧。”司徒修脸色很不好,像是发生了大事一般。 “阿爹...?”汐儿不明所以。 “好了,你出去吧,爹要单独待一会,乖~”司徒修摸了摸汐儿的头。 “是,阿爹。” 纵使心里满肚子的疑问,她也不能开口。或许,刚刚的信件能解释一切。 院落,屋内 “枫儿,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汐儿吩咐。 “是,小姐。”虽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见汐儿的神情严肃,想必不是一般的事。 打开信封,里面的信件早已发黄,仿佛在告诉读者它的年龄。 ‘修哥哥,柔儿有些话想对你说。你我初识于坤国,当时我是坤国丞相的小小姐,而你还不是大将军。你战争中受伤逃到坤国,在丞相府的小路上被我所救,带入相府疗养。 虽然你是战士,但内心很柔软。你和我说过,希望这世间太平、百姓安康。参军目的就是带给百姓安宁喜乐,平安祥和。我被你的柔情所感染,被你的志向所吸引。之后渐渐地爱上了你,无法自拔。 不惜与丞相府决裂也要嫁给你,不远万里随你而来。你有你的信仰与目标,而我的信仰就是你。你于我来讲,不仅仅是我的心上人,更是我值得付出一生的归宿。可...’ ------------ 第十八章 破裂 ‘可你却违背了我们的誓言。当初你承诺我一生一人,可如今却将誓言粉碎。仿佛往日种种皆为笑话,而我是这场笑话里的主角。我们以手镯为信物,你说我们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圆满滋润。 我将誓言牢记在心,傻傻地守护我们的爱情。到头来爱情如镯子一般易碎,你带回来一个女人,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她便没有现今的你。女人什么都不求,只求常伴左右。修哥哥,你难道忘了,当初的我也是如此!抛弃家国,孤身一人和你来到这里;你未成将军时,我便陪你吃菜喝汤,无怨无悔。 后来当你得知对方与皇后的关系时,不顾我反对要迎娶她过门。你要迎娶对方为平妻,当时我怒了,将手镯拿出来质问你。可你呢...你的反应真的让我绝望,竟将它摔在地上!碎的不仅仅是镯子,更是我的心。我竭尽所能将其补上,但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无法弥补了。 自从迎娶她,你便很少来我这里,可能是倦了更是厌烦了。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怨自己没有听从父母的话;怨自己眼瞎识人不清;更怨恨自己飞蛾补火。 我看淡了,不想沉浸在过去的是是非非。对你的爱早已消磨殆尽,素日的举案齐眉,在我眼中不过是笑话。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请记住:我唐碧柔今生爱错了人,如果有来世不愿再相见!’ 看完信件,汐儿眼睛蒙了雾气,喉咙好像有东西卡住。 “阿娘...”她怎么也不愿相信,那个温柔的阿娘竟然有这样的故事,更不愿相信救下自己的阿爹竟然是个负心汉。 往日种种所谓的‘恩爱’,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拿着信的手很凉,这个凉气直逼心头,内心迟迟无法平静。汐儿犹豫应不应该将信件交给阿爹... 正要将信放入信封时,她发现信封内部好像也有字。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展开后里面确有几行字: ‘如果我的死能让各方安心,换来关爱之人的安宁,我甘之如饴。唯一希望就是在死后,将我所有东西燃烧殆尽...不将其留在凡尘俗世。’ 这行字明显是后加上去的,定是阿娘得知了什么!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难道阿娘知道李宁玉要害死自己?” “不对,阿娘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十分刚毅。她很清楚自己去世后,我和哥哥的处境。一定是有更大的事情逼着阿娘接受死亡。” 正陷入思考时,枫儿推门而入。 “小姐,小姐!雷公子又来了!” “他又来做什么?”汐儿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眼圈还是红的。 “小姐,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请大夫?”枫儿很着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汐儿摇摇头,深吸几口气说:“无事,你告诉雷无桀我马上过去。” “是。”枫儿回答。 原本她不想再见雷无桀,可是他的举动实在是奇怪。 又是正厅,汐儿今天已经跑了两次正厅了。 “师父,我可算见到你了。”雷无桀看见安然无恙的汐儿,长叹一口气。 “师父?谁是你师父,你不要乱说话!”汐儿指着雷无桀说。 雷无桀来到汐儿身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 “师父,我知道你上次脖子受伤了,所以特意带来的药,你拿着。” 说完从袖口处拿出个小瓷瓶往她手里塞。 难道面前的这个家伙不是知道内幕,而是察觉到自己受伤,所以才神色凝重地离开? “师父,不论你变成什么样,终究还是我师父。虽然我现在没有找到治愈你的办法,但请相信我!” 汐儿真的有些无奈,说他傻吧,这洞察力不一般;说他聪明吧,但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哦,那谢谢你了。”汐儿不想再与他周旋,接着说:“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一整日没有休息了。” “好,师父有事情的话,可以让白术找我。”雷无桀向外看去,并未看到白术,不禁又问: “白术那个家伙呢?” “你是谁啊,为何管那么多事情,哼!”汐儿扭头就走,早知道雷无桀是这样的人,她说什么也不会收他为徒的! 绝对不会! 不过药拿在手里,心还是暖的。 再次回到屋内,她一直叹气。阿娘去世前留下的信件,不能让哥哥看到。如果哥哥看到,他心里会更加难受。但现今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也只有哥哥了...所以既矛盾又纠结。 “我应该想个办法,委婉的向哥哥说明。不过...这件事还不好说,一面是他的亲爹,另一面是亲娘;如果是我,定然是无法接受这种背叛的。” “不过阿娘您放心,与您有关的东西我会燃烧殆尽的。” “小姐,您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呢?”枫儿进来看到小姐在自言自语,有些好奇地问。 “哎...有些事情太复杂了。”汐儿回答。 “小姐莫不如放松心情,有些事情纵然需要去做,但换种思路岂不是更好?”枫儿开导。 “你说的对。所以我决定明日去看看娘亲和爹爹,上次被外人打断,这次应该不会了。”能让汐儿安心的地方,就是山庄了。 “不可!上次您去差点回不来。这次奴婢说什么也不会让您去了!”枫儿头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我自有分寸。上次是轻敌大意,这次绝对不会发生了。”汐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可...” “小姐,属下回来了。”两人的谈话被白术打断。 进来后,汐儿便询问结果如何。白术回答: “小姐,据星澜前辈介绍。花瓶里的水由特殊物质调配而成,多用于往来的秘密信函中。将里面的水喷洒在纸张上,待纸晒干后,信件里面的内容自会显现。” “不仅如此,将信件再次放于普通清水中,字迹便会消失。至于包裹里的花瓶和花朵,都是障眼法,与一般的花无异。” “可花朵落在地上迅速枯萎,又做何解释?”汐儿问。 “星澜前辈说,此种药水的味道极大,恰好这种花的根茎叶脉能够吸收味道。当然,因为水的毒性所致,花突然断开水便会枯萎而亡。实属正常现象,不用过多考虑。” “但花瓶打破,为何闻不到?” “因为气味已经被吸收,所以闻不到。” “我知道了。”汐儿点点头,看样子接下来的任务是找他们往来的信件。 “等哥哥那边有消息,我会和他说明这边的情况再做打算。”汐儿向白术解释。 “小姐,属下看你的神情不太对,可是发生了难以解决的事情?”不得不说,白术还真是了解汐儿。 “是啊,小姐从大夫人房中回来就如此了。”枫儿也是担心。 “其实...” 汐儿将信件里的内容复述一遍,又说了刚刚见到司徒修的场景,二人不禁唏嘘。 在外人看来两人甚是和睦,可谁知背后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小姐,您不必考虑过多。纸无法包住火,此事少将军必会知晓,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与其从别处知晓倒不如从您这里获知,您觉得呢?” 白术一语中的,简明扼要。 汐儿考虑再三,回答:“你说得对,如果此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希望从哥哥那里得知。谢谢你,白术。” “为小姐分忧是属下的职责。”白术并不邀功。 “明日你随我回山庄看看爹娘。” “是。” 白术没有反驳,他能做的是保护和陪伴,并不是将汐儿的翅膀折断。 “白术,你怎么不拦着!”枫儿很着急。 “放心,这次我会保护好小姐。”白术神情严肃,再次用生命起誓。 “好了,好了。我就是回家看看,你们那么严肃干什么?你们小姐我还是很厉害的!” 安抚枫儿后,她打算吃个饭然后休息一下。现在她得到的线索虽然不多,但都很关键。 吃过午饭,她躺在床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梦中的自己是那样幸福,娘亲和爹爹都在,阿娘竟然还是娘亲的好姐妹... 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哥哥在身边守着。 “哥哥,你是何时来的?”汐儿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这是梦到吃什么了?”司徒洛轻笑。 “吃...吃鸡腿。”汐儿脸红起来。 “想吃的话,哥哥命人给你买回来。”司徒洛看着妹妹慌忙地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哎呀,哥哥你别取笑我了。你那边有结果了吗?”汐儿问。 “有。水中有问题,是一种可以显现文字的水。”接着司徒洛解释,内容和星澜说的相差不多。 二人谈论过后,司徒洛打算继续派人盯紧两人。里面的水一定会通过别处获得,毕竟想得到这种水绝非难事。 “哥哥,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汐儿抬头看了看白术和枫儿,示意二人离开。待二人退下后,汐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哥哥,你自己看吧。”她并不想转述。 “信件?”司徒洛一头雾水,不知汐儿为何拿出一封信。 “哥哥,你要接受事实。倘若这个世上没人爱你,我也会爱你,汐儿发誓!”汐儿做出发誓的样子。 “哥哥知道,你不用这样。”司徒洛并未意识到信件里的内容会有多严重。 打开信,将里面发黄的信纸和内侧有字的信封一起拿出。翻开信纸,里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嘭!” ------------ 第十九章再遇敌人? “哥哥,你...” 汐儿看到破碎的茶杯,知道哥哥心里一定很难受,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她张开双臂抱住司徒洛轻声说: “哥哥,汐儿永远是你的亲妹妹,永远是你最亲最亲的家人!” 司徒洛将额头轻靠在她的肩上,内心烦扰。 “哥哥,汐儿知道你难受,但事实已经发生了,所以...” “不...” 还未等汐儿说完,司徒洛打断她的话道:“你错了,娘也错了。” “嗯?”汐儿脸上写满了疑问。 “李宁玉救了爹不假,但爹本意并非将其带回将军府,而是将她送回家。可李宁玉以身份压制,强行嫁给爹。” “爹是不同意的,怎奈李宁玉联合皇后威胁。如若爹不同意,他们会伤害娘。” “有次娘险些被疾驰的马车撞到,此番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所以...爹娶了李宁玉,伤了娘的心。”汐儿再次泪流满面。 这次的泪十分苦涩… “是。这件事爹无法告诉娘,因为他知道娘外柔内刚,宁愿死也不会同意被威胁。虽然爹对娘表面有些冷淡,可背后他都会默默关注娘。”司徒洛回答。 “哥哥...”刚刚还觉得罪大恶极的人,现在竟然反转,变成了无奈的人。 皇权,势力,计谋,每一个都是致命筹码,只有上位者才能掌控。 谁又能想到,事情会是如此呢?! “这封信你收好,千万不要让爹看到。”司徒洛面对着汐儿,将信放到她的手中。 “可...我...”汐儿并非亲生,她没有资格。 “你拿着吧。至于娘的遗愿,还请你替我完成。”司徒洛声音饱含恳求之情。 “哥哥放心,我会的。”汐儿回答。 司徒洛起身向门外走,被汐儿拉住。看着哥哥落寞的背影,她十分心疼: “哥哥,你...” “放心,我没事。”司徒洛开门离去,独留房中的汐儿拿着信发呆... 又是一个难免之夜,更是一段难抚之伤。 翌日,她准备好东西招呼白术一起去山庄。 “这里是毒药、毒粉和蚀骨水。每种各两瓶,你我都带上。此次我也带上淬了毒的袖箭,和一些暗器。你看还需要其他的吗?” 汐儿上次就是吃了准备不全的亏,这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已经很齐全了。”白术检查一番回答。 “小姐,您不告诉少爷吗?”枫儿问。 “哥哥已经很烦心了,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告诉他。况且我只是回家而已,你不用担心。”汐儿真的不想再麻烦哥哥了。 毕竟哥哥要接受的事实,更加残酷。 “那...枫儿在家等你们回来。”枫儿点点头。 “好。” 此番二人选择白天离开,光天化日谁还会闯进自家?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往往与理想背道而驰。 他们二人刚到山庄还没落脚,便看到金腰带的人从侧门而入,总共二十人;十人手持利刃、十人手握快刀。 领头的对他们说: “今日前来,便是让你们寻找令牌。如若未搜寻到令牌,地图也可!” “是!” 命令的声音倒是不小,好像根本不怕被偷听到。大概他们也想不到今日山庄主人会回来。 人散开后,汐儿轻声对白术说:“我们山庄有什么令牌?” 白术摇头道:“属下不知,从未听说。” “那所谓的地图呢?” “属下更不知晓。”白术依旧是摇头。 令牌也好,地图也罢。汐儿作为少庄主都不知是否存在,他们又从何处听说? “白术,我们今天让他们有来无回。”汐儿内心的仇恨被激发,山庄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真是可笑至极! “是,属下领命!”白术早有此想法。 “你我分头行动,暗中探查一下他们口中之物是否存在。”汐儿不得不重视起来。 “是。”白术领命。 “小姐,您注意安全。” “放心,这次准备充足。而且这是在我家,哪有被碾压的道理?” 上次是大意,可这次却不同。 她翻身一跃,首先来到自己的闺房。里面布满灰尘,她顺着记忆走到床边。床头处有个暗格,打开后里面有一张古琴谱,她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放里的了。 上面是娘的笔迹,由她作词谱曲。正将它折上收起之际,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你是何人?”手持快刀的金腰带质问。 汐儿迅速转身,放出袖箭,对方恰巧躲过。但接连发出的毒镖刺中腿部,无法行动。还未等金腰带呼救,短剑迅速割破喉咙。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迟疑。随即她将袖箭放回原处,搜了黑衣人的身,唯一能留下的也只有金腰带了。 她将死人拖到角落,并掏出蚀骨水将其化掉。 “让你死在我的屋子,都觉得晦气。”说罢,汐儿犯了个白眼。 顺手将金腰带绑在自己身上,因为穿的都是夜行衣,难以区分。 按此手法一连暗杀三人,虽然是偷袭,但面对敌人,哪有那么多磊落可言。 到了爹爹和娘亲的房屋,里面被翻得一片狼藉。她走到床边的柜子,柜子有三个抽屉。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最里面有个不明显凸起的按钮。 刚要按下,就听外面大喊: “有敌人!” 汐儿心道不好,白术可能被发现了。小心向外探头,发现金腰带追赶的人并非白术。 ‘难道还有其他人觊觎所谓的令牌或地图?’汐儿心想。 加快手中的动作,按钮触发,地下出现一小块缺口,可里面空空如也,汐儿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在她印象中能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三处。一是自己闺房;二是父母房间;三是书房。所以...是书房吗? 山庄的书房有两间密室,一处比较容易发现,另一处十分隐秘。 上次的祠堂位于隐秘处,里面牌位,并无其他。 所以只剩下另一处了… 正当她想通过侧门进入书房,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又见面了。” “是你!”看着前面的人,汐儿有些慌张。 二话没说,对方拔剑向汐儿刺来。汐儿顺势掏出腰间匕首,触发机关变成短剑。 短剑回挡硬生生接下对方的剑,汐儿接连后退。 ‘咳咳咳’咳了几声,脖颈的伤口再次被震裂。 黑衣人趁此机会欲了结汐儿,好在白术危急关头出剑拦下。 “我们并非滴血阁的人,你无需对我们抱有仇恨心里。”汐儿怀疑对方是把自己当成滴血阁的人,所以剑不留情。 可对方并不关心汐儿的身份,凌冽的剑气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苏清芷乃我师父,上次见面也是为悼念师父。此次前来正巧遇到滴血阁的人,我不能任凭他们狐胡作非为。” 打斗中解释,她期望着两人属于同一阵营。 很幸运,对方收了手。怀疑地问: “如何证明?” “你看这把匕首。”汐儿拿出匕首,向他展示道:“这把匕首原为师父女儿之物,屠杀那日我不在山庄,后来检查残留时悄悄拿走它。此物时刻提醒我,杀尽一切仇人!” 说完,便展示了匕首的正确用法。 经上次的事情,她更加留心。隐藏身份时,将匕首稍作掩饰,不让外人察觉二者为同一物。 对方刚要上前揭开汐儿的黑纱,敌人赶到将几人包围。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来了五人,以五敌三。他们还真觉得自己厉害? 上次游船行刺之所以落败于他们是因为自己旧病复发。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刚刚炼化了四人,手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 此番打斗,汐儿和白术出力比较多;至于那个人,他仿佛在观察,观察汐儿和白术的招式。 五人冰冷的尸体,汐儿得意的笑容,白术滴血的剑刃和那人打量的目光...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汐儿示意白术离开。 其实他们二人并非离开山庄,只是逃进书房寻找线索。 书房里面空荡荡的,除了灰尘就是蜘蛛网。 果不其然,‘显而易见’的密室被贼人打开,二人点燃火把走进去。 废弃的书籍已经被损毁,古琴也被拦腰斩断,总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搜寻一番毫无所获,两人退出密室,汐儿转动花瓶将密室关上。花瓶的碎渣割破汐儿的手指,血滴到瓶身。 “主子!” “无事。”汐儿摇摇头,她定睛看向花瓶时发现了异常。 瓶身上的字与怀中曲谱丝毫不差,她已然明了。 很可能这张琴谱寓意深厚。 “白术,将花瓶砸碎。”汐儿命令。 “是!”白术并未反驳,将花瓶砸烂。 “这下,无人可进书房密室。” 说完两人离开此地不做停留。 “主子,滴血阁的人全部被斩杀。” “我们也回去,此地已经没有东西可寻了。”神秘的男子说。 “是。” 山庄外,树林 伤口被抻开不断渗血,她找个隐蔽的位置上药止血。 “小姐,您是否发现什么?”白术给她换药时与之交谈。 “如果没错,我应该是找到了他们口中的地图。”汐儿也不确定。 “是瓶面的字迹?”白术猜到小姐的意图,但却不知为何要砸碎。 “没错,娘亲将曲谱写在纸上了。” “可...瓶身明明是歌词和曲谱,怎么会是地图?”白术问。 不仅白术有这个疑问,连汐儿也有。但她实在是没有找到更加有意义的东西了,曲谱出现两次,即使不为地图,它的意义也不会简单。 “回去再研究,我们出来多久了?”汐儿问。 “大概两个半时辰。”白术估测了一下时间。 “赶紧回去,以防被他们发现。” “是!” 山庄里面滴血阁的人已经被处理干净,尸骨无存。男人站在高处俯视山庄,眼神狠辣。 ------------ 第二十章阴谋重现 “小姐,您都叹气无数次了。”枫儿看着自家小姐不停地叹气,有些心疼。 “不是我叹气,只是这琴谱我看不懂啊。” 汐儿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琴谱。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小姐,您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枫儿问。 “你们也都看到里面的内容了。先从这歌词看起哈。芙蓉清花净心纯,坤起平生阴覆阳;龙起凤舞山间物,艮卦不变镇八方。潮汐升,无路退;潮汐落,夜月明。” “你们说说,这是何意?”汐儿真的很头疼。 头疼到怀疑曲谱是否有意义了。 “这...是不是指繁花盛开之地?而且此地的风水肯定上佳!” “哦?你何时懂风水了?”汐儿觉得好笑。 “不是写着龙凤吗?既然有龙有凤,那风水肯定好啊!”枫儿十分肯定。 “那别的句子呢?”汐儿问。 “这...奴婢不知了。”枫儿摇头,连小姐都没看出来,自己又怎会知道呢? “白术,你觉得该是如何?”汐儿问。 “小姐,您结合曲谱一同看看呢?”白术也没看出原由。 “曲谱啊,更没有线索。你看娘谱的曲,角角羽羽商商。哪有这么谱曲的,根本不能成调啊!” 汐儿真的有些抓狂,她实在揣摸不出娘的意思。 “小姐,您莫慌。夫人自是有其用意,如果容易破解,一旦落入敌人之手恐怕秘密就会被公开利用。”白术安慰。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真的很着急。”随着调查,谜团越来越多了。 “您不妨换种想法,猜测夫人会如何思考?” “白术啊,我的娘亲是百晓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世间万物都有研究。我是真的无法揣测啊...” 这点让汐儿欲哭无泪,尽管娘亲的武功不是很高。但她的才能绝非武艺! 苏清芷通晓天下事,江湖人称百晓生。 “小姐,您想些别的,很有可能这个就突然领悟了!”枫儿说。 “想些别的,别的也没什么好事情啊。如果说上次滴血阁刺杀颜扶苏是为了消除隐患,那为何他们还会到我山庄来找东西?难道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那个黑衣男子又是何人,他为何两次都出现在山庄。看他的样子,好像把山庄当成自己家一样。” “这...”枫儿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小姐,依属下之见,男子可能与庄主关系匪浅。否则祠堂暗道他不应知晓。”白术分析。 “你说的没错,可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当时刺杀受了刺激,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记忆。”汐儿摇了摇头。 “小姐,该来的总会来。您不要过于忧思啊。”枫儿是担心她的身体。 “我知道。哎...” 汐儿又在叹气,她真是陷入了低谷。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 “当当当”急促地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谁啊?”枫儿问。 “汐儿,是哥哥!”司徒洛声音急促,像是发生大事一般。 “进!”枫儿回答。 司徒洛推门而入,拉着汐儿的手说:“婚期提前了,七日后你便要和四王爷成婚。” “什...什么?!”汐儿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哥哥,你听何人说的?这...不可能,不是说在下个月吗?” “今日早朝后皇上告知爹的,并非下发圣旨。应该是有人对皇上说些什么,所以婚期提前。”司徒洛握紧拳头,为自己的无力感到自责。 “哥哥觉得是谁和皇上说的?”汐儿问。 “当今皇后,李宁绒。赐婚一事便是她怂恿,至于婚期提前应该也和她脱不了干系。此事有蹊跷,汐儿你赶紧收拾收拾现在逃还来得及。” “哥哥,我既已决定要嫁,那不论何时都会信守承诺。至于阴谋,我偏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汐儿不惹事,但丝毫不怕事。躲不掉的,依旧会勇敢面对。 “对了哥哥,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汐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哥哥,又拿出刚刚的琴谱。当然了,她很好的隐藏了受伤的事实。 虽然又被批评一顿,但她依旧感觉很幸福。因为世间能真心对自己的恐怕只有哥哥和那个毒舌师父了。 至于阿爹,他并不善于表达… 怎奈哥哥也一头雾水,丝毫不知是何意。而且这种事情需要保密,不能随意请教别人。 “汐儿,你...” “汐儿在吗?二娘来了。” 本来谈论事情的二人再次被打断。怒火积聚的汐儿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进来吧!”汐儿回答。 “少将军也在啊?你也是通知汐儿婚事提前的吗?”李宁玉试探道。 “我来看看汐儿的伤势,顺便告知一下婚期提前之事。最近有些忙,没能顾得上妹妹。”司徒洛回答。 “是啊,毕竟是亲妹妹,多关心些是好的。”李宁玉随声附和。 “二娘今日前来是给你带来嫁妆礼单的。”说完将小册子递给司徒洛,并对其说: “姐姐生前为汐儿置办的嫁妆我已悉数整理好填写在内,作为汐儿的二娘,我也陪嫁一些物品。多陪嫁一些,去到王府才不能落了别人闲话,汐儿不会受委屈。” 说的一个感天动地,慈母的面具是不愿摘下了。 “多谢二夫人为小妹着想。”司徒洛表达感谢。 “二娘,你可真厉害。”汐儿夸赞。 “应该的,毕竟将军府现在也只剩我一....”还未等李宁玉说完,就被汐儿怼得无法言语。 “哥哥也是通过阿爹,才知道婚期延后的事情。二娘好像会占卜一般,也这么快就知晓了,真是厉害呢!”汐儿就是想讽刺讽刺她。 话刚说完,李宁玉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但毕竟‘久经沙场’,各种场面都经历过,很快面色平静地说: “皇后是我的姐姐,又是四王爷的娘。婚事提前理应通知各方早做安排。”她这番解释,表面上是对着汐儿说的,实际上是告诉司徒洛的。 “这样啊...汐儿还以为二娘会占卜呢。”汐儿表现出失望的样子。 “好了,册子我放这里了,有需要添加的直接告诉二娘。你们兄妹二人先聊着,我去处理别的事情了。”说罢便要离开此地。 脚刚迈出一步,汐儿将小石子打向关节处,李宁玉摔了个狗吃屎! “二娘,你怎么样啦!”汐儿赶忙上前搀扶,她‘一不小心’摔倒在李宁玉的身上。 “哎呦...”本来摔一下就很疼,之后又被汐儿压到了腰,短时间怕是恢复不好了。 “呜呜呜呜呜,好疼,汐儿好疼,呜呜呜呜。” 适应了演戏,现在泪水特别听话,想下就下。 “汐儿不哭,哥哥看看。”司徒洛强压内心的笑意,脸上一副担心的神情。 “夫人!”刚赶来的小白急忙拉起夫人,为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夫人您没事吧?”小白问。 “无事,年纪大了走路不小心而已。”李宁玉回答。 “那奴婢扶您回去。”小白扶着她一步步向院落走。 看着消失的背影,汐儿捂着肚子在屋内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哥哥你有没有看到她那副吃了屎的样子!” “行了,你会以为李宁玉不知道被动了手脚?” “啊?那就以为吧...”汐儿满不在意,接着不怀好意地看向哥哥说: “以为是哥哥动的手脚,与我无关。” 仰着脖子,摆出一副谁都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要出门了。”司徒洛说。 “哥哥在忙什么?”汐儿知道哥哥最近很忙,但如果只调查阿娘的证据应该不会如此。 “边境不稳,我辅助爹安排一下。”司徒洛解释。 “边境?那需不需要哥哥和阿爹出去迎战?”这是汐儿担心的问题,毕竟战场刀枪无眼啊。 “目前不需要,镇守边境的将军还能应付。”司徒洛的回答为汐儿宽了心。 “不说了,我得回军营了。” “哥哥慢走!” 司徒洛走后,汐儿整理下思绪收拾些东西。打算明日去找师父寻些药品,毕竟日子不再太平了。 一番折腾下来,已接近黑夜。 院落的另一边 “娘,司徒汐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对您这样!我要去收拾收拾那个傻子!” 司徒雨见自己的娘被欺负,怒火中烧。想要去找汐儿算账。 “尽管她痴傻,但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此事就此作罢,等以后有她好看的。你我静观其变,无需多言。”李宁玉还是比较沉稳的。 “是。”司徒雨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过既然娘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反驳。 “雪儿这几日总出去,你可知去何处?”李宁玉这几天比较忙,没有顾得上两姐妹。 “雪儿说什么有游园会,许是和姐妹出去游玩了。”司徒雨回答。 “你怎么没去?”李宁玉问。 “娘,您是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一人...”司徒雨没有再说什么。 “为娘告诉过你了,不可休想!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这句话说得十分决绝,不容对方置喙。 司徒雨低头,她已经习惯了娘的斥责。在这个问题上,娘一如既往的强硬。问其原因,娘也不说。 “那雪儿呢?雪儿就可以嫁了吗?”司徒雨问。 “你不可,她亦不可!好了,你不用再问了,为娘累了。” 司徒雪心里很不是滋味,嫁给他明明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何娘亲会不同意?! 另一隐秘处 “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成婚当日便可行动。” “好,介时我要他死!”话语中充满了狠毒,仔细看去这名男子正是刺伤汐儿的人。 “主子,事情还未盖棺定论,此番行动如若日后发现有差池,该当如何?” “虽未有定论,但他一定参与其中。只是我们不知道他扮演的角色而已。” “参与其中,就该死!” ------------ 第二十一章成婚之夜 七日,汐儿伤口已经愈合,至于琴谱依旧是毫无头绪。 成婚当日。 汐儿一袭红衣,虹裳霞帔步摇冠,加上凤凰珍宝的点缀,彰显皇室权利。 此时的新娘沉稳安静,坐在房间等待新郎的迎接。 手搭上对方的那一刻,意味着她身份的变化。 迎亲路上充满喜庆,锣鼓喧天,举国欢庆,百姓纷纷献花祝福。 皇室之礼于外人眼中是恩爱,于汐儿是心酸。 礼堂上,两位新人按照司仪指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 还未等说出‘洞房’二字,尖叫声划破喜庆的祝福,变成狰狞的肃杀。 王府出现二十几名黑衣人,有持剑的,有用刀的。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了在场的人。 “啊!” “救命啊!” “来人啊!” 原本欢庆的宴席,顿时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汐儿见到此番场景,回忆如潮水般涌出,无法阻隔。 “啊啊啊啊!”她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大声叫喊。 哥哥和白术已经来到她身边,司徒洛将其抱到安全的位置。 “哥哥在,汐儿不怕。”他不敢那大声说话,生怕吓到汐儿。 尽管司徒汐能够接受零星的死亡,但如此大规模屠杀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导致旧病复发。 “呜呜呜呜。”汐儿没有说话,一直在哭。 另一边的四王爷因为有石竹的保护,并未受伤。 不远处有三名刺客围攻司徒修,他有些招架不住攻击。胳膊受伤,流血严重。 “白术,你来保护汐儿。我去帮爹!”司徒洛见爹不敌对方,急忙上前支援,父子二人合力斩杀黑衣刺客。 将近一半的黑衣人被斩杀,剩余的接收信号‘落荒而逃’,还很‘不小心’留下了金色腰带。 “皇上,是臣防御不周,让刺客有机可乘!”司徒修单膝跪地,一副请罪的样子。鲜血滴在地上,开出了血花。 “唉,这是不可预测的,爱卿不必自责,起来吧。” 皇帝倒是没有受伤,只不过身边的皇后吓得不轻。 “皇后如何?” “臣妾只是收到惊吓,幸得将军部署有方,此刻才安然无恙。”皇后李宁绒回答。 “无事便好。”皇帝点点头,随即看向两位新人。 “你们如何?” “儿臣无碍。”四王爷回答。 可汐儿仍陷于痛苦中,蜷缩蹲在角落,紧闭双眼,捂住耳朵。 嘴里一直念叨着: “娘亲!爹爹!” “汐儿如何?”皇帝问。 “回皇上,家妹遇到血腥场景会引发旧疾,稍加休息便可恢复。” 司徒洛回答,他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大家无事便好。” “锦衣卫统领苏寒领命!” “臣在!” “朕命你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是!” 苏寒领命便带人搜寻查看。 “老四啊,这个院落怕是不能呆了。今日大婚发生刺杀一事,邪气很重。朕会找道长前来驱鬼辟邪的。”皇帝倒是很信鬼神。 “儿臣谢过父皇,可除此之外,儿臣并无其他去处。”颜扶苏略显为难地说。 “无碍,朕在外面有个庄园,你先去那里。邪气祛除后你再带王妃搬回来。” “是。” 此时的汐儿已经陷入昏迷,毫无意识。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枫儿见小姐醒后,开心极了。 “枫儿此时应唤做王妃。”白术提醒。 “啊,对对对。”枫儿忘记改变称呼了。 “无事,私下里随意称呼便好。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小姐。” “是!”枫儿回答。 不管枫儿如何称呼,白术的称呼始终不变。 “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 枫儿说完就跑开了,可汐儿还想休息休息呢,怎奈没拦住啊...枫儿跑的比兔子还快! 颜扶苏听说汐儿醒了,急匆匆赶来。 “汐儿你感觉如何?” “大哥哥!汐儿无事!”汐儿又开始装傻了。 “刚刚本王安排些事情,想着之后再来看你。”颜扶苏解释为何没有陪在她身边。 “大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汐儿觉得周围陌生,并不像是王府。 “这里是父皇安排的临时住所。我们暂住此地,等过些时间搬回王府。”扶苏回答。 “好。都听大哥哥的!” “你饿吗?想吃些什么?”他温柔地问。 “我...”还没等她说什么,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汐儿顿时红了脸。 “我...我想吃小丸子、烤鸡腿、糯米糕、糖醋鱼、糖醋排骨、小酥肉、酱肘子!”说完她一愣,轻声咳了咳,继续道: “就...就这些吧。” 扶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你想吃什么不用害羞,本王还是供得起的。” “就这些,真的够了。”汐儿点点头。 内心道:我是个人,不是桶啊! “好,本王去命人安排。” 扶苏离开,屋内只剩下三人。枫儿守在门口,白术确定无人偷低声说: “小姐,您此次恢复的时间短于之前。看来距离完全恢复指日可待了。” 小姐能够恢复,是他最大的愿望。 “嗯,我也发现了。不过...每次都遇到大事犯病,恐耽误正事。” 虽然恢复期缩短了,但并不代表每次都能躲过灾难。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汐儿想听听白术的看法。 白术分析道: “据属下观察,刺客所杀之人并非老弱妇孺,反而都是有身份的官寇。他们临走时留下了滴血阁的金腰牌,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不慎掉落。” “如此这般...虽不知幕后人的意图,可以笃定的是,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所以小姐您要时刻当心。”白术提醒。 “嗯,放心。” 没过多久,有人传话请汐儿去饭厅用膳。 她见满桌子的珍馐美食,心里感觉暖暖的。 虽然因圣旨被迫成亲,但面前的男子并不会因为痴傻而欺辱汐儿。相反他竟然顾忌她的感受。 这点出乎汐儿的意料。 “谢谢大哥哥。”这句话出自真心。 “无需感谢,以后你需要什么就和本王说。”边说边给汐儿夹菜。 “快吃吧,你肚子都叫了。”声音温柔,态度和善。 仿佛她的记忆中就有那么一个人,曾经也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 “嗯!”汐儿点点头,大快朵颐地吃起来。不能说不淑女,简直就是饕餮转世。 “慢些吃,没人和你抢。如果不够,本王再叫下人做。” 水已经递到她面前,并提醒她不要噎到。 汐儿也没搭理他,仍旧自顾自地吃饭。因为她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洗打扮,而且滴水未沾。 小声说一句,汐儿中间有偷偷吃些糕点。 之后又遭遇刺杀,旧病复发。一连串下来,身体再好的人也扛不住啊。 吃过饭后,汐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汐儿,以后在外面不可随意摸肚子。”扶苏看她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呀?”汐儿疑惑地看向扶苏。 “会让人误会。”扶苏回答。 “误会什么?”汐儿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考虑到她现在是个傻子,绝对不能懂。 “听话就是了,不用问那么多。”很显然扶苏并不想给她解释。 “哦。”汐儿也没再追问。 “刚吃完,本王带你在这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好!”汐儿很想快速熟悉。 这个地方虽说是个庄园,但并没有王府大,更没有王府气派。 虽低调,但花园、池塘、假山、温泉等十分齐全。 院落呈现格子状,路不难记。没有什么地道暗门,这倒是另汐儿有些意外。 “都记住了吗?” 一圈下来,扶苏问汐儿。 “记住啦!汐儿的记性特别好!” “那就好,平时如果本王不在,你可以在这里随意玩耍。”扶苏说。 “大哥哥要去哪里?” “本王有朝事需要处理,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好,汐儿会乖乖等大哥哥回来的!”汐儿点头保证。 她的保证如果可信,那猪都能上天。 “好。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回房吧。” “我...们。”汐儿一愣,她把这茬给忘了。 虽说成亲被搅乱,但两人拜堂礼成,入了皇族谱。自己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夜晚洞房顺理成章。 不过...汐儿并不想! “走吧。”拉过汐儿的手,向房间走去。 白术见二人牵手而归,一副美满幸福之景。 在小姐不情愿的眼神后,开始机警起来。 汐儿怕白术冲动,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进了房间,扶苏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到床上。 汐儿一愣,嘴欠地问道: “大哥哥是要自己睡吗?” “是啊,你睡那里,我睡这里。”扶苏指了指里面的那床被子。 “我们不睡在一起吗?” “怎么?汐儿想和本王睡在一起?”扶苏特意加重了这个‘睡’字。 汐儿眨巴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不好,一定要说这句话! “好了,你也换衣服睡觉吧。”扶苏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简单的换衣服,简单的睡觉。 可这话传到汐儿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换...换衣服?大哥哥在这里我如何换衣服?”汐儿捂住前胸,一副警惕的样子。 “好了,你不用害怕。本王去屏风后面。”铺完被子的扶苏到屏风后面换衣服,汐儿见对方比较老实,心宽了许多。 换好衣服,扶苏回到床上,看着脸蛋通红的汐儿不禁逗弄: “脸怎么红了?” “热...热的!睡觉睡觉!” 汐儿害羞得忘记了伪装,不过扶苏倒是觉得,傻傻的汐儿很可爱。 ------------ 第二十二章情敌 一夜好眠,扶苏确实如君子,并未对汐儿做什么出格行为。 “小姐,您醒啦!”枫儿走过去,见到精神十足的小姐很开心。 “醒了,醒了。”汐儿点点头。 因为四王爷的生母已经去世,所以无需向太妃请安。汐儿简单梳洗打扮一番便吃饭了。 吃过早饭,她正在花园里琢磨琴谱的事情,又被人打断了。 “禀告王妃,相府小姐琼于洁拜访。”下人通报。 “相府小姐是谁啊?”汐儿不知究竟是何人。 “回王妃,她是当朝丞相的小女儿。”下人回答。 当朝丞相的小女儿?汐儿知道当朝丞相,他和爹爹关系一般。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 “那将她请进来吧!”汐儿吩咐。 “是,王妃。”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相府小姐究竟想做些什么。 正厅内 “小女琼于洁拜见王妃。” 她虽贵为丞相千金,但汐儿毕竟是皇室之人,身份地位皆尊贵。 “免礼!” 汐儿见琼于洁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出尘于俗世,绝非凡间人。长相柔美但不魅惑,举止优雅但不做作。 面如满月,眼带银波,眉目含情,顾盼生息。 汐儿自叹不如啊! “你有什么事情嘛?”汐儿也不绕弯。 “小女只是来看看苏哥哥的娘子是何人。”琼于洁回答。 “昨日你没有来吗?” “小女...昨日身体不适,并未前去观礼。”其实她是不忍心见所爱之人娶别的女子。 “我叫司徒汐,是大哥哥的妻子。”汐儿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将军府家的小小姐。”琼于洁肯定地说。 “是啊。你有什么事情?”汐儿再次问。 “小女无事,请问苏哥哥呢,他还没回来吗?”琼于洁问。 汐儿摇摇头,指着座位说: “大哥哥还未回来,你可以坐在这里等他,我就不陪你啦!” 面前的这名女子是来见颜扶苏的,她一口一个‘苏哥哥’,不是喜欢颜扶苏还是什么。 看来颜扶苏在说谎,他的心爱之人都来找自己了! 说句实在话,汐儿觉得他们二人真的很般配。 不,应该说超级般配! 汐儿刚走出正厅,就碰到颜扶苏了。 “大哥哥,里面丞相府的小姐等你呢!我先走了!” 汐儿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她可害怕二人吵起来牵连自己。 她识趣地关上门。 “苏哥哥,你真的娶了司徒家小小姐吗?”琼于洁有些明知故问啊。 “如你所见。” 原本汐儿是想离开的,怎奈门刚合上,就听到二人如此对话,她不免有些好奇。 “苏哥哥宁可娶一个痴傻之人,也不娶洁儿吗?” 她的声音除了委屈,还有不甘和怨恨。 “你我二人除了友情,并无其他。而且你也知道,我心里一直有其他人。” 汐儿听着两人的对话,颜扶苏将称呼变为了‘我’,可见二人关系不一般。 “她已经死了,尸首还是你亲自埋葬的。苏哥哥,醒醒吧,难道你还要守着她一辈子?” 琼于洁眼泪滑落,声音发颤。 “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其他人。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罢。只有她才能进到我心中。” 颜扶苏的回答很是决绝,丝毫不给对方一丝机会。 “这辈子,下辈子...那你为何能娶她而不娶我?!你对我可以是友情,但我对你是爱情,你可以只给我一个名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琼于洁身体发抖,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如此说话。 “你们不同。你是丞相府小姐,以后会有更好的路。而司徒汐如果不嫁给我,恐怕以后也不会好过。而且我能保证她在王府不受欺负。” 这话说的很好听,但谁都不会莫名娶一个傻子。 颜扶苏如此行为,到底是何原因? “那她如果无法恢复呢?你会再娶他人吗?”琼于洁问。 “不会。我说了,我心里只有‘她’。”颜扶苏回答。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琼于洁还是不死心。 “没有,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好家伙,颜扶苏这次不仅是决绝,更是狠毒啊。连面都不想见了。 汐儿心想:有如此深情的女子心悦于你,你却拒绝了???难道你爱的人是天仙?真的很不理解啊。再说了,那个人都已经死了,为何不给琼于洁一个机会呢? 还有,我不是非你不行!这辈子不嫁人也可以活得很潇洒!不要把自己说的像慈悲的神仙一样。 你又不是来普渡众生的! 琼于洁没有回答,擦干眼泪,推门而出,离开王府。 看着远去的背影,扶苏并未表现伤感,反而发问: “你躲在那里,像个小乌龟一样。” “哪…哪有!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而已…”汐儿自知理亏,说话的声音弱了许多。 “小乌龟不小心躲在门后?”扶苏没有生气。 “大哥哥,汐儿只是觉得你把刚刚的大姐姐弄哭了,实在是不应该!”汐儿反客为主质问道。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汐儿就不明白了,那个大姐姐温文尔雅,长相无双,可谓人间仙子。你为何要拒绝呢?”她说出了心中的好奇。 “你不是听到了吗?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扶苏毫不避讳地回答这个问题。 “可...她已经去世了啊!” “那又如何?她虽然肉体覆灭,但依旧住在我心里。” 扶苏深情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你喜欢的那个姐姐也是出尘于俗世吗?” 换言之,颜扶苏喜欢的人也是长相甜美,温婉端庄吗? “不,我喜欢的人她不是出尘于俗世。” 扶苏眼里充满了柔情,嘴角上扬,那是幸福的笑容。 “她,是乖巧可爱的仙子。” 这个评价很高!这个人于他而言一定是重要的存在。 “可...那个大姐姐很爱你啊!” 汐儿觉得,这人嘛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吧。 如果不是对他的印象还凑合,才懒得搭理他呢! “小小年纪,你懂得什么是情爱?”扶苏一脸的不信。 “我懂!我当然懂!情爱不就是喜欢吗!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心会扑通扑通地跳!” 汐儿据理力争,这是娘亲告诉自己的。 “那...你遇到了吗?” 扶苏附身,脸面对汐儿,呼出的气体温暖了她的面容,脸颊浮出两抹红晕。 最糟糕的是汐儿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心道:该死的,自己这是撞邪了吧! “以后一定会遇到的,哼!”她转过身跑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扶苏的目光定格在那一瞬间。 “主子,经属下探查,毫无可疑之处,是否需要跟踪调查?” 之前扶苏命石竹调查汐儿,他毫无所获。 “派人跟踪,但要时刻警惕。她身边的那个叫白术的,不是一般人。” “是,属下领命。”石竹回答。 尽管没有发现异常,但他要始终保持警惕。 “白术!收拾一下,午饭过后我们去找师父!”汐儿打算去找师父要一些东西。 “小姐,您不怕颜扶苏怀疑?”白术对无感的人都直呼其名。 “不怕,反正傻子去找师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是。”白术点头。 “小姐要小心些,奴婢等您回来。”屋内的枫儿说。 “好!” 扶苏并未和汐儿共同用膳,因为王府有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这正合汐儿的意!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哼着曲儿,一听就知道心情大好! “蠢徒儿,你来了?”星澜仿佛知道汐儿要来,坐在藤椅上喝茶呢。 “哼!臭师父!”汐儿撅着小嘴,她十分不愿被称作蠢徒儿。 “行,不叫你蠢徒儿,那称呼你为蛋妞吧。” 说起蛋妞,还有一段故事。最早拜师的时候,星澜给汐儿起的艺名,他还说这个名字朗朗上口,十分好记。 不过在汐儿的哭闹下还是没叫成,但星澜一直没放弃这个称呼。 “蛋妞!” “呜呜呜,师父欺负人!”汐儿又开始不愿意了。 “你个小短手,小短腿,还想欺师灭祖不成?”汐儿跑到他跟前,要‘拳打脚踢’,但被拦下了。 “哼!我要偷光你的药,吃光你的美食!”汐儿只能呈口舌之快。 准确的讲,口舌之快都讨不到好处。 “说吧,蛋妞你今日前来是做什么?”星澜问。 “我来寻一些蒙汗药和其他的药品,以防用到。”汐儿都没发觉,自己竟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我新炼制的放在屋里,你自己去取吧。里面还有些新毒药,具体用法说明我已经写下来了,你看看便能清楚。” “师父...”汐儿看着他。 “嗯?有何事?”星澜问。 “您...这不像您啊?” 平时的师父都会说:“蠢徒儿,又来拿师父的药了!里面都是师父新炼制的药,你不知道用法就随便用,反正都能杀人。” “那为师该如何?”星澜问。 “不管师父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幅一本正经,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样子!” “师父,您是不是有事啊?”汐儿隐约觉得,有事情发生。 “为师要离开了。”星澜毫不避讳。 “离开!”汐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离开。 就连一旁的白术都有些吃惊。 “离开多久?还回来吗?以后徒儿怎么找您?徒儿想您了怎么办?”一连串问出好多问题,她是真的舍不得师父啊。 “大概离开两年,之后还会回来的。期间我会安排人为你准备足够的药品。”很显然,星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师父去什么地方?”汐儿问。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使命,为师也不例外。”星澜没有明说。 “使命?师父不是向来独来独往,超脱尘世的吗?”汐儿不明白,像师父这种远离俗世的人怎么会有使命? “那是你眼中的我。为师走之前要提醒你,万事皆要小心。” 星澜的话意味深长,不知何意。 “师父何时离开?”汐儿眼神充满了不舍。 ------------ 第二十三章中毒? “一会儿离开。”星澜回答。 “如果两年后为师没有回来。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星澜打开折扇,悠哉地扇着。 这句话是何意?报仇还是送死? “师...”白术拉住了汐儿。 星澜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因为谁的阻拦而放弃。 “注意安全,徒儿会想您的。”汐儿上前环抱住了师父。 由于不舍,哭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行了,蛋妞。你弄脏为师的衣服了。”说着嫌弃的话,可轻柔的声音丝毫不像是厌烦。手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如果可以,为师很想带你离开...”话到此为止,星澜没有继续说。 但话里的‘味道’却很深,他好像在隐瞒些什么,但这种隐瞒对汐儿是好还是坏? “师父...”汐儿紧紧抱着师父,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 “师父,两年...您一定要答应汐儿回来。汐儿不能没有师父...” 对汐儿来讲,自己与师父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师徒,更像是父女。这并不意味着阿爹对汐儿不好,只是司徒将军对子女有些冷淡。 他的冷并非漠不关心,因为阿爹时常问起自己的身体情况,心情是否舒畅,记忆是否有好转。在汐儿看来,这是爱的表现。 师父呢?虽说平日里毒蛇些,但他对汐儿实打实的好。尽管刚开始有些小摩擦,可都已经过去了。师父对自己的爱表达很直接,对的,他会很支持汐儿;错的,他会换种方式教导汐儿。 跟在师父的身边,汐儿受益匪浅。 “师父答应你。” 声音更加温柔,看着哭成花猫的蠢徒儿,再硬的心也会有波动。 “师父不准说谎,如果说谎师父会变成小乌龟。”汐儿抽泣道。 “好,师父答应你。” 汐儿将木屋里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为了避免扶苏怀疑,她命白术将东西收回将军府的小院里。虽然已经出嫁,不过小院由哥哥照顾,还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入。 她有些失魂落魄,回到宅院仍旧不开心。 “小姐,王爷要回来了。”枫儿示意。 “嗯。”汐儿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扶苏派去跟踪汐儿的人被挡在竹林的阵法外,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等他醒来觉得此事蹊跷便上报四王爷。 接到消息的扶苏马上赶回来查探情况。 “汐儿,你怎么了?”见她呆呆地坐在长藤上看花草,扶苏问。 “无事。”汐儿摇了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虽然扶苏仍旧是一脸悠哉,但步伐出卖了他。 步伐有些急促,很显然内心是波动的。又联系想到自己刚回来不久,所以他‘准时’回来定与自己有关。 “师父要走了,汐儿很难过。”她说的都是实话。 自己拜星澜为师这件事也不用避讳,毕竟很多人知晓。 “哦?汐儿还有师父?” “嗯。”汐儿点点头,继续说:“我从小跟着师父学武,师父突然要离开,我很舍不得。” “那你师父说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了吗?”扶苏问。 汐儿摇了摇头,眼神呆滞。 “不知道,师父什么都没有说。”汐儿不再说什么,扶苏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明日本王带你去游湖。” “游湖?”汐儿可没忘上次的游湖,差点命丧于此。 “我可不去,听说上次我小命差点都丢了!”汐儿赶忙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想去。 至于为何加了“听说”二字,是想表达出尚未恢复记忆的情况。 “上次本想带你散心,但由于考虑不周害你身陷囹圄。不过这次本王安排得妥当,你大可放心。” “你不信本王?” “不是,汐儿只是有些胆小罢了。” 汐儿感觉扶苏有些步步紧逼的架势,她是真不想拿命冒险。 不过,为今之计也只能屈服了。 “放心。” 扶苏摸了摸她头,虽然动作轻柔,可汐儿从对方眼神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怜爱,甚至朋友的关心都没有。 汐儿讪讪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屋子,她更加心神不宁。 “小姐,您怎么了?”枫儿问。 汐儿摇摇头,做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外面。 枫儿知晓她的意思,没有再说话。 “枫儿,我想吃点心了,去厨房拿些吧。”汐儿吩咐后又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几句。 “是”。 枫儿离开后,汐儿示意白术周围有人监听,让他出去看看。借白术的力威胁偷听之人。 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白术心领神会,出去将人抓住并按倒在地。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窥探?!”声音很大,传入每人的耳中。 “小人看屋外杂草丛生便想着修剪一番,期间可能打扰到王妃的休息,还请原谅。”那个人一直磕头道歉,表示自己很无辜。 “白术,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汐儿探头向外望去,一脸迷茫。 “无事,您休息吧。” “好!”说完,汐儿关上了门。 ‘啊!’伴随着关门声,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是凄惨的叫声。 白术将那个人的两条胳膊硬生生卸下来,脱臼的胳膊挂在肩处晃动,男人又不能反抗。 “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他眼神如刀,肃杀寒凉。 这才是白术原本的性格,在汐儿面前的言听计从不过是他的例外。 不,准确的说,在山庄内,他只对汐儿、庄主和庄主夫人言听计从! 处理完,白术擦了擦手进入屋内。 桌前的汐儿淡然地喝着茶水,摆出口型问: “处理完了?” 白术点头,表示处理妥当。 “很好。”汐儿嘴角勾出一抹坏笑,这种神情是她之前不曾有的。 也不知汐儿从何时开始,渐渐喜欢上了这种‘人上人,人吃人’的事情。 “王妃。”门外的枫儿敲门。 “进。”白术回答。 “小姐,您看新出炉的桂花糕呢!”进入屋内,枫儿便改了口。 小姐不喜欢自己称呼她为王妃,正巧自己也不喜欢如此称呼。 “好香呀!”拿一块放入口中,既有桂花的香,又有蜂蜜般的甜。 甜这种味道是汐儿的最爱,因为她说过:世上的苦太多了,她有些吃不下。 “汐儿怎么不吃饭,吃起桂花糕了?” 王爷倒是毫不避讳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汐儿面前。随即也拿了一块放入口中,品尝着滋味。 “拜见王爷。”枫儿礼貌问候。 相比于枫儿,白术倒是很不给面子。 “汐儿,本王见白术卸了下人的胳膊,不知是发生何事?” “啊?汐儿不知道啊?” 她摆出一幅无辜又好奇地样子,‘天真无邪’形容的就是此时的她。 “白术,怎么回事啊?话说刚刚我还听到了一声叫喊,你不会真的卸了下人的胳膊吧?!” 汐儿将枫儿支走,以免她看到此番情形被吓到。所以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枫儿毫不知情。 “回小姐,刚刚那个人鬼鬼祟祟像是坏人。属下恐其对您不利,便出手解决。”白术很严肃地回答。 “啊,原来是这样啊。大哥哥,刚刚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坏人呢!你要小心些呀!” 汐儿拉着扶苏的袖子,郑重其事地说。 “好,汐儿乖。”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刚刚本王在正厅会客,差点耽误晚膳时间。走,本王带你用膳。”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他们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刚刚发生的事情。 晚膳后,花园内 “大哥哥,昨天的事情查到凶手了么?” 问这个问题,不会犯忌讳。 “刚刚来人禀告,昨日发生的事情是早有预谋,极有可能是滴血阁做的。”扶苏回答。 “滴...滴血阁?那是什么阁?”汐儿歪着头问。 “是一个专门杀人的组织,听从皇家号令。”扶苏没有隐瞒。 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即使自己不说,她家里人也会告诉。尤其是那个哥哥,司徒洛。 “他们为何要杀人?汐儿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啊!”她声音提高了一个度,装出很不满意又很害怕的样子。 “本王一直派人查探,始终没有结果。”扶苏无奈地摇摇头。 “大哥哥,你不用怕!汐儿武功很厉害的!会一直保护你!”她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厉害。 “哈哈哈,好。”扶苏被她的举动逗乐了。 汐儿始终捉摸不透扶苏的心思。说是防备警惕自己吧,可总在危急关头出手相救;说相信放任自己吧,又派人时刻监视。这种自相矛盾的举动,她真是无解。 不仅是她,扶苏自己也不想承认。在扶苏心中,‘她’始终无法撼动。对面前的汐儿,他不愿与之作对,甚至希望她一直不要恢复... 这样,他才能活在自己的想法中。 两人逛了一会,回到房间正要休息时。 “啊!!来人啊!”汐儿在房内大叫。 白术、石竹、枫儿等人推门而入,刚进门就看见扶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万分。 “快请大夫!” 石竹将人抱到床上,简单把脉发现主子脉象极乱,很像是走火入魔。 “发生了什么?”石竹问汐儿。 “我...我不知道,我和大哥哥刚进屋,还未等更衣休息,他就这样了。”汐儿皱着眉,整个人颤颤巍巍,躲在白术身后。 “主子!” 一众人急切的等着大夫的到来,可其中并不包含汐儿。 因为,她知道颜扶苏中毒了,而且这毒正是拜自己所赐。 ------------ 第二十四章被嘲 香甜可口的桂花糕,可不是那么容易咽下的。 “大哥哥!呜呜呜呜呜。”汐儿大哭,声音很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嚎。 “大哥哥,你醒醒!”她不断摇晃床上的人,再使劲点都能晃散架。 “王妃,您让王爷平静些。”石竹拉过汐儿,让她安静点。 “大哥哥!呜呜呜。” 尽管被拉走,但丝毫不影响她嚎叫。 “王爷如何?” 大夫匆匆忙忙到了屋内,周围人让出空地方便大夫诊治。 石竹见大夫眉头紧锁,内心十分不安,便问: “大夫,我家王爷如何?” 大夫摇了摇头,叹口气回答:“王爷脉象极乱,体内气韵不稳。” 停顿了一会,继续说:“像是走火入魔的表象。” “走火入魔?!”汐儿大叫,随即问:“那大哥哥能治好吗?” 石竹根本不搭理她,直接问大夫: “大夫,可有办法医治?” “老夫只是大夫,并非武林中人。至于王爷的走火入魔,还需要内力高强的人治疗。”大夫摇摇头。 “好,麻烦您了。”石竹派人将大夫送走。 “大哥哥,你不要死啊!汐儿舍不得你!” 汐儿趁着石竹不注意,趴在他身上大哭,还不停捶打他的胸口。 石竹见状再次将其拉开,并对白术说: “还请将你家小姐带到偏院去,今夜我家王爷需要休息!” 这是不满,更是警告。石竹打心里也没有接受司徒汐。 “小姐,我们走。王爷需要休息,不能再打扰。” 白术也不顾汐儿的反应,直接将人拉走。 “大哥哥!大哥哥!”汐儿一路上都在哭闹,直到偏院才停止。 偏院屋内 “小姐,您喝口水,润润嗓子。”枫儿为小姐准备了温水,她知道自家小姐哭叫许久,嗓子定会不舒服。 “嗯。”汐儿小抿。 “小姐,奴婢有个问题。”一旁的枫儿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何给颜扶苏下毒?” “嗯嗯嗯!”枫儿忙点头。 “白术,你告诉他。” 汐儿嚎了许久,有些累了。 “是。”白术回答。 “上次小姐和颜扶苏二人游湖险些死亡,此次游湖虽然对方说准备妥当,完全可以保证安全。但万事都有例外,况且后日便是回门之期。小姐并不想在此前发生任何事情。” 这些事汐儿并没有明确告知白术,是以白术对汐儿的了解,分析的。 汐儿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那这个毒?”枫儿担心小姐下毒被发现。 “放心。这个根本算不上毒。师父闲来无事研制出来的,会给人造成走火入魔的假象,休息十多个时辰就会恢复。” 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再或者有像师父这样的‘高人’为他输入内力,调理气息,他也能很快恢复。总而言之,不是要命的事情,无须担心。” 这时汐儿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有气无力的。 “那就好,奴婢害怕小姐被发现,恐对您不利。” 这是她的心里话,枫儿首先将小姐安危放在自己的前面。 “放心吧。”汐儿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切有安排。 “小姐,您睡觉吧。奴婢给您铺床。”枫儿知道小姐累了,希望小姐能够睡个安稳觉。 “嗯,明日无需叫我。” 汐儿的意思是要睡到自然清醒,最近她有些累了。 “是。” 白术枫儿退出屋外,屋内的烛火依旧点亮。汐儿没有熄灭烛火,为的就是让外人看见自己的‘深情且难以入眠’的模样。 翌日清晨,微风依旧和煦,但总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王妃!” “王妃!” 两声叫喊,接着又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谁啊!”汐儿十分不耐烦,声音沙哑地怒吼。 “是奴婢。”枫儿在门外回答。 床上的汐儿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不打扰自己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进来吧。”汐儿清醒了。 枫儿端着洗漱用品进来,身后也跟着两个下人。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伺候王妃便好。”枫儿命令。 “是。”二人很听话。 “发生什么事了?” 她知道,枫儿很听自己的话。如果不是遇到事情,她绝对不会打扰自己的。 “是王爷...他醒过来了。而且说早膳过后带您去游湖。”枫儿回答。 她的回答很简单,但每个字直击汐儿的心脏。 “不可能...”汐儿思考着,想要王爷醒来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得到师父的解药,因为师父早已离开所以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第二是寻找内力高强的人为其疏通。 虽说第二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但不应该这么快就清醒了。 “小姐?”枫儿见自家小姐呆呆地看着水盆,便出声问。 “啊?!”思绪被枫儿打断,她抖了一下。 “您没事吧?”枫儿见小姐被自己吓一跳,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洗漱吧。过会我和他去游湖。” 刚刚的那一刻她很吃惊,但随即恢复如初。她当真觉得这个所谓的‘无权’四王爷,深藏不漏啊。 自己可以利用四王爷调查滴血阁和千盟山庄的联系。毕竟一个归属于皇室领导,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家。 皇室之人为何会参与到江湖中,这其中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小姐,奴婢担心。”枫儿皱着眉头,她也十分不解为何四王爷能够醒过来。 “准备吧。”汐儿吩咐。 “是。”枫儿也没再说些什么。 早膳后,她特意给汐儿熬了一些梨膏,让其服下润润喉。 赶往游船的路上,扶苏和汐儿并肩而行,石竹和白术后面跟随。 这次他们徒步去的,并未坐马车。因为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游湖的场所还算近,走路不到半个时辰。 据扶苏所说,他想伸展一下,活动活动筋骨;而汐儿没有反驳,她只要和扶苏在一起便好。这样有助于观察。 “大哥哥,你看这景色好美!” “大哥哥,你听到鸟儿的叫声了吗?” “大哥哥,你闻到花香了吗?” 一路上汐儿叽叽喳喳,真的有够烦人。 说来也怪,扶苏并未表现出厌恶之情。相反还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不论汐儿的问题有多么幼稚无趣。 “你嗓子如何?”扶苏关心地问。 “汐儿没事!不过...”汐儿低下头,低声说:“大哥哥以后不要再吓唬汐儿了,汐儿胆小,以为你要死了呢。” “哈哈哈哈。”扶苏没有生气,他犯不上和一个孩子置气。 “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大哥哥为什么如此确定?”变相套话,没错了。 “因为,大哥哥不可以死。” 听到这个解释,汐儿很不满意。什么叫‘不可以死’?这是暗示什么? “不可以死?” “你还小,不说这个了。”很显然,扶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汐儿知道不能过于着急,一旦自己暴露很可能陷入危险。 “哇!好多人!”汐儿见到前面的湖,周围好多人。她急匆匆向前跑去,将扶苏落在后面。 这次的人比上次还多,可能湖边美景谁都不想错过。 “四弟,你来了。” “皇兄。” 与扶苏对话的人,正是二皇子颜扶笙。此人举止优雅,谈吐不凡,相貌俊朗。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定不简单。 “四弟新婚,为兄有事脱不开身,希望四弟见谅。”颜扶笙说。 “皇兄无需歉意,大婚当天发生了不幸,皇兄未参加才免遇难。于此,臣弟还是欣慰的。” 二人的谈话传入汐儿耳中,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总觉得对话中透露出丝丝的怪异。 “四弟最近也要小心。”颜扶笙友善提醒。 “多谢皇兄挂念。” 他们寒暄的话语,汐儿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四处张望,想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人,或者说其他的危险信号。 在人群中,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便向前跑去。 “啊!”正跑着,没注意脚下直接绊摔倒地。 “哈哈哈哈。” “这是谁啊?” “你不知道啊?这是将军府的痴傻小女儿。” “什么?原来将军府的小女儿是个痴傻的?” “...” “呦,你这是起不来了?” 还没等汐儿站起来,面前来了一位姑娘,看她的穿着打扮像是京中贵女。不过她的行为举止可真的是‘德不配位’。 “小傻子就是小傻子。”这个人还在嘲笑汐儿,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汐儿也不恼,反正她就是个小傻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紧接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向自己伸过来。 “我扶你起来。”声音很温柔。 这不是丞相女儿琼于洁还是谁?! 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姐姐?!自己可是她的情敌啊!颜扶苏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这么好的一个姐姐,竟然不要!死活都要守着已故的人? 莫名其妙! “谢谢大姐姐。” 汐儿拉住琼于洁的手,借力站起来。接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要开口,又被打断了。 “哈哈哈,你看她啊。”刚刚的那名女子继续嘲笑。 汐儿根本就不搭理她,毕竟那些人不值得自己生气。 “你们够了。她是四王妃,你们见面还是要行礼作揖的。现在你们不但违反礼节,甚至出言不逊。这明显就是藐视皇家,其罪当诛!” 不得不说,琼于洁看起来温婉柔弱,实则很厉害啊! “道歉!” ------------ 第二十五章十月山 琼于洁丝毫不让,命令他们给汐儿道歉。 “对...对不起。”那名女子不情愿地向汐儿道歉,眼里丝毫不见歉意。 汐儿没有搭理她,继续拍着身上的灰尘。 “王妃,是臣女无礼,还请谅解。”女子继续道歉。 她见汐儿不搭理自己,心里有气还不能撒。毕竟碍事的琼于洁在旁边,那可是丞相的女儿,不能得罪啊。 “大姐姐,汐儿身上还有灰尘吗?”汐儿继续无视对方,谁让她刚刚嘲笑自己来着。 “没有了。”琼于洁摇摇头。 那名女子见两人如此忽视自己,怒气达到极点。直接转头要离开。 “你等等!”汐儿见嘴边的猎物马上飞走,她怎么能放过! 女子停住脚步,缓慢转身,强压住怒火看着汐儿。 “你瞪什么瞪啊!小心眼珠子瞪出来!”汐儿仰着头,用手指向对方,行为举止极其不礼貌。 “王妃说的是。”女子回答。 “你不是喜欢笑吗?正好在这里大笑两个时辰。” 她的命令很腹黑,既让对方丢了脸面,又不暴露自己装傻的事实。 汐儿可是个精明鬼儿,知道刚刚摔倒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看自己笑话。 “王妃是自己来的吗?”琼于洁问。 汐儿摇摇头说:“大姐姐,你叫我汐儿吧,他们都是这么称呼的。” “这...于理不合。” “大姐姐,你就这么称呼吧。” “好。那汐儿是自己来的吗?” “不是,我是和大哥哥一起来游湖观景的。大姐姐呢?”汐儿继续问。 “我是和姐姐一起来的,就在那边。”说着,琼于洁指向不远处。 顺着她的方向,汐儿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司徒雨。她身边还有一名男子,那名男子更不一般。 “汐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话的是扶苏,他刚走到身边。 “四王爷。”琼于洁向扶苏行礼问好。 “嗯。”他点点头,尽管之前发生些不愉快,但二人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刚才多谢你照顾汐儿。”扶苏礼貌谢过。 “四王爷您无需多礼。”琼于洁也恭敬回应,接着道: “小女先行告退,您和王妃安好。” 看着她转身,汐儿真想将她拉回来。 “走吧,别看了。”扶苏拍了拍汐儿的肩膀,示意跟住自己。 “去哪?”汐儿歪着头问。 “稍后湖边会有表演,湖上起舞,五音伴奏。”扶苏回答。 “好,那我们快走吧!” 汐儿开心地拉着扶苏的胳膊。 她心里清楚得很,刚刚发生的事情扶苏定然知晓全貌。既然没有出面,只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想看看汐儿的反应,测试自己是真傻还是装傻; 其二是不想参与其中,毕竟不是什么要命的纠纷,他在一旁看好戏倒是乐得自在。 至于白术,临走前汐儿吩咐过,除非有致命威胁,否则不准他出手。 两人来到湖边,中间有艘船。船中央有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其身材曼妙,舞姿灵动。周围是四名乐师,为其奏乐。 女子在乐曲中起舞,真应了那句诗: 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 “好漂亮!” “好!” “...” 一舞作罢,掌声雷动,喝彩的声音在湖面回荡。 “我们坐船游湖吧。”扶苏指着前面的船。 这艘船比先前的大了几倍,不仅空间宽敞,里面陈设也是应有尽有。时令水果、休息卧榻、倒流香等,总之极具韵味。 “哇!”汐儿再次惊呼。 “从此处往中心划,湖中央的荷花盛开得更加茂盛,香气更浓。”扶苏指着湖中央。 “大哥哥,我先去里面坐一会,等到了湖中央再叫我。” “好,我陪你。”说罢,扶苏也进了船内。 “汐儿是不谙水性吗?” 他注意到,上次汐儿也是在船内休息,这次仍旧是在船内休息。 “懂得些水性,不是很好而已。” 这就是撒谎了。她岂止是懂得水性,简直是水性绝佳!继承的水歌可不是徒有虚名! 只是,她不想见到这番景色。毕竟面对此景,总会联想到过去的事情和已故的亲人。 “船只很稳且今日天气绝佳,你无须担心害怕。” 扶苏为她宽心。 “谢谢大哥哥。”汐儿点点头。 “这不是四弟的船只吗?” 船外陌生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对话,扶苏出来,汐儿紧随其后。 “皇兄也前来赏景啊。”扶苏礼貌问候。 汐儿仔细看去,发现大有端倪。 面前的人左眼角有泪痣,此人身着精致白袍,微风浮动,发丝轻飘。面目俊朗,神情亦佳,阴柔之美更胜。 此人不是太子颜扶轩还是谁?! 他身边站着一名女子,身着淡蓝色纱裙,裙摆点缀金丝扣,极具奢华。 “姐姐?” 此人不是司徒雨还是谁?! “妹妹。”司徒雨有礼貌地回应着。 如果放在平时,恐怕她都不愿意理睬这个傻妹妹吧。 “四弟好雅致,是想带着王妃游湖,缓解心情吗?” 好巧不巧,对方提到了前几日刺杀的事情。 “自是如此,前几日汐儿受到惊吓,想着出来散心以免留下阴影。”扶苏的回答没有错误。 “那四弟要小心些,贼人之所以为贼人,可不会轻易罢休的。” 太子‘好心’提醒,这话语中丝毫不见担忧之色。 “臣弟谨记。”扶苏倒是不在意。 “大哥哥,你们说了半天这是谁啊?”汐儿插话。 她心里清楚得很,面前这位仁兄正是当今的太子。至于太子为何与司徒雨游湖,其中缘由虽然不明,想必和皇室内斗脱不了干系。 “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当今太子。”扶苏向汐儿介绍。 “太子哥哥您好,您和姐姐一同游湖,也是要成婚吗?” 这番话如果从别人的嘴里说出,定然会被斥责;可汐儿不同,因为她是个痴傻的。 不仅如此,在二人成婚之前确实是有游湖的经历,她误以为只要游湖就会成亲并非说不通。 “哈哈哈哈,想必你误会了。本宫和雨儿在湖边相遇,又因为是旧相识所以邀请她一同赏景。” 太子温柔和善,并未因汐儿的冒犯而生气。不过,这种解释是无法打发汐儿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太子哥哥要娶姐姐为妻呢。” 她的话如同利刃直击司徒雨的心脏。明知司徒雨喜欢太子却没有在一起,这种刺激的话一出,定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哈哈哈,你的这个妹妹真是可爱啊。” 太子温柔笑着,虽然是夸赞实则为转移话题。 “是,在将军府的时候,妹妹一向可爱机灵。” 难得司徒雨当别人的面夸自己,真有些不适应啊。 “好了,四弟你们观景吧。” 很显然,太子不想继续寒暄了。 “臣弟告退。” 扶苏拉着汐儿进了船内,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坐吧,吃东西。” “大哥哥,太子哥哥长得真好看!你们皇家的人都很好看吧。” 早上见到了如玉的二皇子,中午又见到阴美的太子,这两人无论长相气质还是身材都是一绝。 “皇室之人,不可妄论,小心招惹杀身之祸。” 扶苏喝拿起茶杯,出言提醒。 “可汐儿说的就是实话啊,他们每个人都很好看!” 扶苏微微一笑,清茶入咽,喉结滚动。 “好了,你想吃什么?” “汐儿已经吃不下了。” 她知道扶苏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所以知趣的不再问。 “我们到中央了,出来看看吧。” 汐儿跟着扶苏来到船头,湖面平静,微风吹拂,清香入肺,再加上万里晴空,简直是一副美景画卷。 “大哥哥,这里的荷花开得很茂盛啊。” 汐儿不擅长吟诗作对,绝美诗句之类的赞叹,她真的想不出。 “荷花清廉不争,如果人也能像其一般,江湖也好,朝堂也罢,都会和平安宁。” 这句话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眼前美景说的。 “清廉?不争?大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汐儿问。 “你还小,不明白。”扶苏又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主子,不好了!船底发现缝隙,现在漏水严重!”石竹急忙禀告。 “漏水!”汐儿瞪大双眼,本以为今日会安心,结果却又出事了。 “还能坚持多久?” 与汐儿相反,扶苏倒是很平静。他面不改色,声音也没有波动,仿佛预见了一切。 扶苏在石竹的带领下检查漏水点。行船前,已经检查船只的安全性;可仍没有发现其危险处。 漏水点有三处,都是木板松动掉落所致。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堵住漏点,白术只好拆下短木阻止水流。 “还能坚持一刻钟。”石竹回答。 “我们划到对岸还需多久?”扶苏再问。 “两刻钟。”石竹估计。 “现在全力向对岸划,将船上多余物品扔到湖中。”扶苏命令。 “是。” 包括扶苏在内的几人清理船上余物,接着他又加入船夫的行列。 眼看快到岸边,船艰难地划行着,船内汐儿下半身已经湿透。鹅黄色的长裙紧贴身体,微风吹过,还有些凉意。 她仔细观察船外,探查是否有刺杀者存在。 这次事故的主谋是否为滴血阁?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以上都是她考虑的问题。 “汐儿,出来。”扶苏吩咐。 听到命令的汐儿乖乖出来,刚走到扶苏身边,被他打横抱起。运行轻功,转身飞到对岸。白术和石竹紧随其后。 “石竹,把衣服给汐儿。” 扶苏口中的衣服是之前准备的,类似于披风的衣物。虽然也被湖水浸湿,但总好过汐儿身上湿透裸露的衣裙。 “谢谢大哥哥。” 汐儿心里暖暖的,虽然这个人捉摸不透,但心还是很善良的。 她看着湿透的几人和荒无人烟的高山,真是逃出狼窝又如虎口啊。 ------------ 第二十六章 山中密道 “十月山。” 汐儿读着石碑上的文字。她从未来过这里,以前也只是隔湖而望罢了。 “走。” 扶苏走在前面,汐儿跟在身后。 “大哥哥,你来过十月山吗?”汐儿问。 “之前来过一次。”扶苏走在前面。 “那大哥哥知道怎么回家吗?”汐儿再次问。 “应该只能行船出山。” “大哥哥,现在我们去哪?” 汐儿有些疑惑,明明说只能行船,但他带的确是上山的路。难道要上山伐木,制作木筏? “前面有个山洞,先去那里休息,再做打算。”扶苏说。 山洞?他如此熟悉这个地方? 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没有人踏足的山。 “小姐,您还好吗?” 白术一路上都在关注汐儿的身体状况,虽然知道小姐身体素质很好,可湿衣服穿了许久对身体有损害。 “没事。”汐儿摇摇头。 她只是觉得有些冷,其他的没有不适之处。 山路崎岖,加上藤条杂乱,汐儿的腿被藤的刺划伤渗血。 他们不慎惊扰到休息的毒蛇,其警觉性十足,霎时向汐儿攻来。 “小心!” “啊!” 扶苏从袖口放出镖直击要害,受伤的毒蛇慌忙逃窜。 “你没事吧?”扶苏问。 “没事。”汐儿摇摇头。 她路上心绪不宁,一直在思考事情,便没有注意到毒蛇的靠近。 “走路注意,小心其他毒物。” “嗯。” 这次汐儿不敢大意,毕竟她可不想死。 约莫走了两刻钟,扶苏放缓脚步。拨开茂密的树叶,被树叶覆盖的是块巨大石头。绕过石头,赫然出现一个洞口。 “我们在这里先行休息。”扶苏说。 白术找些干净的草铺在地上,以便汐儿坐在上面。 “小姐,带的火折子都浸湿了。您委屈一下。”白术说的意思是无法将衣物烘干。 “没事。”汐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你们在此休息,本王和石竹出去看看,寻找回去的办法。” 扶苏安顿好汐儿,便要寻找出去的路。 “大哥哥,汐儿害怕。怕那些坏人来...” 汐儿小声抽泣,表情十分委屈,看样子是被吓怕了。 “放心,你们只要不出声,这个洞口不会有人发现。本王和石竹出去探寻,一个时辰便会返回此处。记住切莫离开。” 最后几个字是对白术说的,毕竟在他眼里汐儿什么都不懂。 “是。”白术点头。 “大哥哥,你要小心!” 说实话,汐儿是真的不希望颜扶苏出事。毕竟现在能带自己出山的,只剩他了。 “好。” 见两人走远,白术问: “小姐,您的伤口?” “放心吧,脖颈的伤口已经结痂,并无大碍。”汐儿回答。 “白术,我当真看不懂颜扶苏。”汐儿看向洞口。 “此话怎讲?”白术问。 “如果说他不熟悉此地,怎能找到如此隐秘的洞穴?” “倘若说熟悉此处,那又为何用‘查探’二字?” “而且看他的样子,除了这个洞穴之外,好像对别处很陌生。这里面定有古怪。” 汐儿眼睛滴溜转,抿着小嘴,指尖轻抠壁穴。 “属下觉得,此人隐藏极深,并非短时间能够认清的。您不可操之过急。” 白术也看不透颜扶苏,他觉得这个人身上的秘密绝对不会少于自家小姐。 “既然如此,我们看看周围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一番。” 汐儿站起来,走到洞口向外眺望。 手扶着石壁,石壁上面长了青苔。 “这里好像有东西。” 因为手搭在石壁上,无意间触摸到了崎岖不平的,类似雕刻的东西。她捡起地上的木条,将石壁上的青苔刮掉。 “十月山。” 又是十月山,刚进来的时候,石碑上刻着山的名字;而此处竟然也有名字。 “好生奇怪啊。” “十月山...十月山。为何这里也有一块石碑?看样子,已经立在此处许久,是不是暗示这里有什么呢?” 汐儿发现,石碑下面青苔更多,且被杂草围得更密。石碑上下呈现出不同颜色,总之形成此种情形,绝非一时。 “属下出去看看。”白术想出去查探。 “不必。我们并不熟悉十月山,为今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此等候。” 汐儿不是不想查看,相比于查看事实,她更在意能不能安全存活。 “是。” 两人依旧围着石碑查看,上面除了‘十月山’这几个字,便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况且,这三个字也称不上是什么线索。 手顺着雕刻字的纹理,一点点向下摸索。 “十。” “月。” “嗯?” 汐儿发现,十月后面并非‘山’字,而是多了一个点,后面紧接着是‘山’字。 这个点很奇怪,汐儿试图用手按压,但毫无反应。 “小姐,属下看看。” 白术催动内力,向圆点集聚猝发。 ‘咔哒’一声,洞穴侧面开个门。 “是密道!” 汐儿指着打开的石门高兴说道。 “小姐,我们是否进入?”白术行动需征得汐儿同意。 汐儿摇摇头说: “既然我们已经发现密道,那这个们还需颜扶苏打开。” 言外之意让颜扶苏‘不小心’发现这个密室,而不是经汐儿的手打开。 “是。” 两人再次到石碑前,因为密室的通道打开,所以石碑中间的点凹进去,‘十月山’这个几个字凸出石面。 “我们将这几个字推入,应该就能关上密道。” 这是汐儿的猜测。她认为这个石门既可以在外面关上,也可在内部关上。 毕竟,自己家的暗道就是如此。 “是。” 白术催动内力将‘十月山’还原。汐儿转了一圈,仔细检查后点点头。 “嗯,看不出什么端倪。过一会儿,等颜扶苏回来,我会行动。到时你在旁边‘解释’便好。” “属下领命。” 虽然汐儿没有明确告知他具体做法,但白术心里很清楚。 “白术,你也休息一会。” 汐儿见白术一直站着,有些心疼。 “不必,属下不倦。” 只有站着,才能在敌人突袭时,给与最快的回击。 汐儿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山洞里的两人一言不发。不是因为无话可说,只是他们觉得安静是一种休息。 她等的花都谢了,直打瞌睡。 “小姐,有脚步声。” 本来眼睛都快合上,被白术的出言提醒吓一跳。 两人做好战斗的准备,汐儿已经掏出匕首和毒粉,白术也蓄势待发。 匕首出鞘,利剑跟随,动作迅速,行云流水。 “是本王。” 石竹拔剑挡住匕首,扶苏用折扇挑开剑。 “大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汐儿大惊小怪,只是颜扶苏回来比预计的时间早半个时辰。 “外面有滴血阁的人,我们要尽快逃出去。” 虽然扶苏内力浑厚,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他和石竹二人断不可能抵抗如此多的刺杀者,内力一旦被耗尽,他们必死无疑。 “我们赶紧逃吧!”汐儿说。 “为今之计便是要找到敌人的船只,我们借助船只才能脱险。” 从山这边到对面,中间隔了一片湖。不乘船无法到达对岸。 “对了大哥哥,我觉得有个奇怪的地方。” “何处奇怪?”扶苏问。 他从内心就没觉得汐儿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大哥哥出去寻找逃离的办法,汐儿也想帮忙。便在洞里四处搜寻,最后发现这块石头好生奇怪。你看。” 顺着汐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十月.山’这几个字映入眼帘。 扶苏发现了石块的蹊跷,但在他看来这个‘功劳’应该归功于白术,并非面前的女子。 果不其然,扶苏将目光转向了白术。 “王爷,小姐觉得石碑下面可能是通道。在王爷回来前,我和小姐尝试挪动石块,终无所获。” “对啊,这是汐儿发现的哦!” 汐儿急忙跑到扶苏面前,做出一副“邀功”的态势。原本扶苏就不信是她发现的,这个举动就更不相信了。 “好,你很厉害。” 这种哄孩子的口气,真的是...太好了! 说明他并未怀疑自己。 检查几个字后发现,石碑的端倪是在中间的那个点上。接着他催动内力,将原点推入内部。 石门,打开了。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这要是换别人,恐怕很难发现。 “我们走。” 石竹走在前面,依次跟着扶苏、汐儿和白术。几人进了密室,踏入内部的一刻,石门机关启动。 门,关闭了。 “哇!这里会发光呀!” 密室内漆黑一片,脚下的路是由三排石砖铺成。在昏暗的密道内,发出微弱的碧翠光芒。发光的石砖仿若悬挂空中的缎带,连接两处。 路很窄,最多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当然了,前提是身材不能过于臃肿。 四人按照进来的顺序,排成一列,稳步进行。 石竹捡了一颗石子向下扔去。 “咚!” 这个声音是过了许久才发出的,大约是十五刹那。 “好深呀!汐儿害怕。” 不得不说,她扮演弱者毫无违和感,白嫩的小手使劲抓住扶苏的衣襟。 深究原因,害怕肯定是有的,不过最重要的是: 她怕颜扶苏突然转性,杀自己灭口! “把手给本王。” 汐儿将小手伸向扶苏,松开的衣襟早已变得褶皱。 “小心行事,以防攻击。” “是。”石竹领命。 虽然路长了些,不过幸好没有暗器之类的攻击,一路上还算顺利。 走到对面,石砖的翠绿渐褪,山洞再次陷入漆黑。 “吱嘎。” ------------ 第二十七章逃离十月山 面前的暗门自动打开,几人继续向前走。 内部是一个很大的空场,中间有圆柱形的石台。距石台两尺处挂着一口棺材,棺材的四角由铁链连接。上面锈迹斑斑,俨然存在很久。 几人进入空场,石门再次关闭。 “大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啊?不会是在墓地吧?” 汐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有些发抖。不完全是装出来的,第一次进入墓穴的她,难免有些恐惧。 “乖,不怕。” 扶苏将披风的帽子给汐儿带上,这样能挡住她的视线,不至于那么恐惧。 “大哥哥,我还是害怕。” 扶苏明显感觉,她的手逐渐变凉。 “有本王在。” 说实话,扶苏心里也没底。他并没有来过此处,事情的发展都要看命运造化了。 几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这墓地有没有暗器阴兵?! “你们是何人?” 从对面的石门中出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眼神坚定,说话气势十足。 “我们是湖边游客,由于船只损毁,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如有叨扰还请谅解。” 扶苏礼貌地解释。 “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如何出去?” “好一个误打误撞。”很显然,这个人不信他的话。 “我们几人,并无其他目的,还请兄台谅解。” 扶苏解释得已经很明确了,而且态度万分好。 “告诉你们可以,但你们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男子并不想善罢甘休。 “不知是何代价?”扶苏问。 “留下一人。” 言外之意,入门者为四,出门者为三。以一人之命换三人之生。 “我怕。” 汐儿再次抓紧扶苏的衣襟,她生怕对方将自己推出去。 “这四人,一为友,一为妻,一为卫。皆不可弃。” 态度好并不代表无原则,无底线。对面的男子已经触碰到自己的底线了。 “那就得罪了。” 男子掏出剑,向扶苏攻击。汐儿躲在他的背后,心道: 这个人真是自不量力。虽然自己没有抵抗对方的能力,但并不代表扶苏和石竹没有啊! 二人合力,定然将其诛杀! 但...理想总是很美好,至于现实嘛... “额...” 石竹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口吐鲜血,瞬间倒地。 原来对方衣服藏毒,与人交手时,衣服上的毒粉会漂浮在空气中。由于双方打斗,并不会察觉。毒顺着血液迅速流转体内。 “石竹!”扶苏见其倒下,内心担忧。 “主子,小心!” 男人趁扶苏分心之际,直击要害,手下毫不留情。 幸亏他躲闪及时,未伤及皮肉,只有少许发丝在空中漂浮。 可见男子手段狠毒,不留活口。 “大哥哥!” 汐儿见事不好,欲上前帮忙。 “小姐不可!” 白术拉住冲动的汐儿。对方实力本就强大,再加上善于用毒,很难防范。 汐儿皱着眉,一脸担忧看向扶苏。 说是担心吧,确实有那么一点担心;最主要的是她怕扶苏死后,自己会成为下一具尸体。 扶苏手持石竹的承影剑,对方手持子午鸳鸯钺。一剑一钺,兵器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汐儿躲在白术身后,看着焦灼的战事,心中慌乱。 对方年龄高于扶苏,身材也比他魁梧雄壮。几个回合下来,扶苏已然处于下风。 这样下去,扶苏一定会死! “住手!我们是来避难的!不是来送死的!” 她的声音淹没在武器交锋中。 “我们被贼人追杀,为了活命才来到此地。” 仍旧是没有人理睬她。 “小姐,他不会听您的话。”白术对汐儿说。 “与其在这里送死,莫不如出去多杀几个滴血阁的人!” 汐儿大声吼着,在她看来无论山洞内外都逃不过一死。死在外面还能有些尊严! “小...” 白术话还未说出口,被一女子的声音打断。 “停手!”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子午鸳鸯钺。 扶苏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怎得突然收手,难不成还有后招? 他依然警惕地紧握着剑,丝毫不敢松懈。 “你们是何人?” 一名女子从洞口走出来,着一身红衣。身姿妖娆,体态魅惑。如果不是眼神中的凌冽,恐怕谁都会觉得此女和青楼定有牵扯。 “我们一行四人被滴血阁追杀偶然来到此处,本想经此逃出,却不成想你们要杀人灭口。” 扶苏有些体力不支,与男子的对抗他并未讨到好处。 受伤的石竹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地上。 汐儿则是一言不发躲在白术身后。 见四人狼狈状态,女子笑了笑,问扶苏: “你们是何人?” “颜扶苏。”扶苏回答。 “乾国四王爷,怎得如此狼狈?”女子勾着唇,笑意直达眼底。 两个字概括她的态度:嚣张! 扶苏没有回答,他走到石竹面前,扶起并检查了他的伤势。 “如何?” “属下无事。”石竹摇摇头,尽管中了毒,但还不至于立刻毙命。 女子见他不理睬自己,并没有恼。继续发问: “四王爷,你想给他解毒吗?” “代价是什么?”扶苏问道。 “哪有什么代价,你去把毒解了。”女子吩咐。 “是。”男子对其十分恭敬,看来这名女子大有来头。 男子将子午鸳鸯钺收起,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一颗深褐色丹药递给扶苏。 接过药丸,他犹豫了。 对面的人不知是敌是友;面前的药,不知是真是假。 “再等一刻钟,你的下属就会见阎王了。” 女子见扶苏迟疑许久,好心提醒道。 想了想,他还是将药丸递给石竹服下。 药丸入腹,石竹功力恢复,身体不再麻木。很显然,是解药了。 “你是何人?”扶苏问。 “十月山,玖娘。” 这个介绍,丝毫没有用处。 “九娘?” 汐儿听到,她开始犯嘀咕了,这个人是别人的第九个老婆? “王之久。” 小声的嘀咕传入玖娘的耳朵,她瞥向白术身后的汐儿道。 “哦。”汐儿将头缩了缩,不再探头应答。 “你意欲何为?”扶苏用警惕的眼神看向玖娘。 “你们不用慌张,我十月山向来不参与江湖之事,也从不滥杀无辜。刚刚南星误以为你们要窃取墓中之宝,所以出手误伤你们。” “我代十月山向你们致歉。” 女子说的不像在撒谎,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怪异。 “不知玖娘可否放我们离去。” 扶苏看不透对方,尽早离开才是良策。 “南星,准备船只和食物送他们离开。”玖娘清冷地吩咐道。 “是。”南星退下着手准备。 气氛再次严肃起来,双方皆不语,感觉呼吸都充满了敌意。 玖娘翻身一跃坐到吊起的棺材上,这个角度可以俯瞰四人。 “那个缩头的小丫头!” 玖娘指向鸵鸟般的汐儿,打趣道。 汐儿不敢得罪对方,但内心十分不满这个称呼。 “还请尊重我家小姐。” 白术倒是底气十足,他才不管对方的身份。 话刚说出口,他感觉自己被狠狠掐了一下。这是汐儿提醒他,不要激怒对方,自己受些委屈无事。 “呦,还是个护主的。” 玖娘眼神里满是戏弄,并不像是有什么害人之心。 “小鸵鸟已经浑身湿透,不更换衣物恐怕会感染风寒。你们这些男人心思太粗了。” 玖娘挨个指向三人,责备的意味很浓。 汐儿有些摸不到头脑,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就化解恩仇了? 太...不可能了吧! “辛夷,带小鸵鸟换身衣服。” “是,玖娘。” 叫辛夷的也是个女子,看模样比汐儿大几岁。梳着朝云近香髻,身着藏蓝色劲装,精气神十足! “姑娘,请随我来。”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汐儿哪敢和她去啊,万一有命去没命回呢?! 自己岂不呜呼哀哉了?! “我害怕,大哥哥救我。” 汐儿略带哭腔地跑向扶苏,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腰,要多紧有多紧。 她内心想的是:你要是让我出去送死,我就勒死你! “这位是本王的王妃,她比较怕生。”扶苏解释。 “辛夷,拿一套新衣服给小鸵鸟带走吧。”玖娘没有说什么。 既然对方不愿,她也不再强人所难了。 “多谢。”扶苏道谢。 “玖娘,船已准备妥当,干粮也配备齐全。”南星办事效率还挺高。 “你们离开吧,南星会领你们出去。” “至于滴血阁的人,我已经派人处理了。” 滴血阁的杀手不是酒囊饭袋,玖娘将他们轻而易举地杀死,显然她的实力要强太多。 在汐儿看来,这个女人已经达到恐怖的境地了。 “各位请随我来。” 在南星的带领下,几人从山洞的另一处出去。 出口便是茂密的树林,汐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从一颗树中走出来的! 整个密室做的,真是巧夺天工啊! 走了几十米,来到岸边。船已备好,只等出发。 “这是备好的船只。” 说完又递给白术和石竹一些火折子。 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此时已经是戌时初,天色黯然。汐儿在船篷内换了衣裳,不得不说干爽的衣物真的太舒适了! 并且密室外的空气,也格外新鲜舒适! 本以为他们完全脱离了危险,可...人生总是充满惊喜与意外! “杀!” 十名黑衣人乘坐船只将他们团团围住,应该怎么形容呢? 瓮中捉鳖? “主子!”石竹身体刚恢复,可以应战。 这次敌人选择弓箭的方式,一声令下数十只弓箭脱玄而出,射向船只的不仅是箭,更是催命符! ------------ 第二十八章 三日回门 “玖娘,滴血阁又将他们围住,此次恐怕凶多吉少。”南星禀告。 “我们只要保证他们还有一口气就行。”玖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 “是。”南星领命,欲离开之际... “等等!” “有何吩咐?” “那个丫头,别让她受伤了。她可是他的心尖宠,受伤了他定然会心疼。”玖娘提醒。 “是,属下领命。” 暗夜,湖面 “敌人太多了!”本以为今天的刺杀已经结束,见此番情景,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小姐,小心。”白术时刻守护汐儿。 箭如雨下,四人为了活命,只能硬拼。 尽管毫无胜算。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铁鞭横扫一只船,上面的刺客被鞭上淬了毒的倒刺击中,无一生还。 另一艘船上的刺客纷纷倒入水中,不知是何原由。 最后一艘船上的刺客被扶苏和石竹击溃。 原本弱势的他们,竟然绝处逢生,直接反杀! “这是怎么回事儿?”汐儿问。 帮忙的人不动声色地离开,虽然没留下姓名,但四人心中又怎会不清楚呢? 此事定和玖娘有关系! 汐儿这次没有犯病,许是天色黯然,血腥现场没有很可怖;亦或者是她已经接受了这种场景。 他们的船已经不能乘坐了,周围也没有能够乘坐的船只。 正当犯难之际... 奇哉,怪哉! 湖中的水向两侧奔流,湖中央出现一条路。尽管窄到只能容纳两人,但这条路直通远处,向对岸延伸。 “主子,属下前去探查。” 石竹担心其中有诈,便想去查看。 “我们一起,这条路来的蹊跷。如果猜的没错应该和现在所处时辰有关,过了时辰便会恢复。”扶苏之前从师父那里听说过世间有这种湖。 这种景观只是听说,而且其不遵循一般的潮汐涨落规则。 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够亲眼所见。 “是。” 一行四人,依旧和密道内的顺序相同。石竹走在前面,白术断后。 身旁的湖水在流淌,水滴时不时地打在脸上。时刻提醒汐儿:她还处在湖中,并非平地。 路上几人一言不发,脚步确是愈发快速。划船需要一个半时辰,他们走路也就用了半个多时辰,毕竟都是习武之人,借助轻功快了许多。 “终于到了,累死汐儿了。” 到了对岸的汐儿感觉身体十分疲倦,毕竟今日遇到太多致命的事情了。 “我们不可耽误,需要立即回去。” 扶苏担心过多停留给敌人可乘之机,毕竟今日经历了三波刺杀。 逃脱是侥幸,但这种侥幸又能存在多久呢? 另一处,密室内。 “玖娘,属下已经和辛夷将人处理。” 原来用长鞭的人是辛夷,将对方毒倒的人是南星。 “嗯,你们出手有些早。那几个孩子,也没有锻炼到啊。” 玖娘摇摇头,话中有些不满。 “是,属下谨记,请玖娘责罚。” 南星和辛夷二人低头认错。 “好了,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知道那种箭雨出手稍迟,他们定会毙命。” “只不过,人要一个个解决。一次性将其杀害,就没意思了。” 唇角勾着,那份笑容里暗藏杀机。 “是,属下是否需要保护二人?” 南星不知玖娘和山主为何对两人如此上心。 既然他们担忧,作为属下,自当全力保护才是。 “不用,他可不是弱者。如果这些事情都处理不了,复仇也只是一句空话。至于小鸵鸟嘛,既然是他想保的人,定然不会差。” “装傻的样子,也蛮可爱啊。” 玖娘单手叩击桌面,嘴角始终擒着笑。 这笑容究竟为何,无从知晓。 深夜,屋内 “大哥哥,汐儿害怕!” 汐儿坐在床上,委屈巴巴地看向扶苏。 “乖,不怕,本王在。” 扶苏为她顺了顺毛,将她置入险境绝非本意。 “乖,睡觉吧。明日清晨本王陪你回府,到时你能见到家人了。” 三日回门,也只剩几个时辰了。 “好!” 自从嫁过来,虽说汐儿没有见到家人,但始终和哥哥有联系。 只不过,对于李宁玉害人的证据,一直没有结果。 梦,很模糊; 痛,很透彻; 她在梦中,经历了今日的刺杀。 第一次:船翻入湖中,自己一直在挣扎,最后窒息而亡; 第二次:被十月山的刺客发现,一剑入喉,血液喷射; 第三次: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救命!” 突然惊醒,已是白日。满头的汗水是噩梦的标志,冰冷的双手是恐惧的象征。 “小姐!” 身边的扶苏已经不在,反而是枫儿守在身旁。 “您做噩梦了?” “嗯。”汐儿边擦汗边点头。 “扶苏呢?” “王爷在饭厅等您起来用早膳。”枫儿回答。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弄清楚,怎奈时间不允许,只能稍后询问了。 “好,我马上去。” 将军府 “哥哥,汐儿回来了!” 刚进门便见到司徒洛迎过来,汐儿开心问好。 “臣叩见四王爷。” “免礼。” 简单的礼节过后,几人入了正厅。将军和二夫人先后 进入,正厅内的气氛十分和谐。 “小女给王爷添麻烦了。”将军对扶苏说。 “虽然她是个孩子,但十分听话,并没给本王添麻烦。”这倒是实话,汐儿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那就好。”将军慈父般点头笑着。 “王爷何时搬回府中?”将军问。 “今日午后,父皇请了道长做法事祛除邪祟,明日便可搬回王府。”扶苏回答。 “好,到时老臣会派些官兵保护王爷的安危。” “多谢司徒将军,父皇已经为本王安排些人,您不必担心。” 原本是一家人,但双方的称呼实在过于生疏。 可能,这就是君臣礼节吧。 “听说王爷昨日带汐儿出去游湖了?” 二夫人见气氛有些凝重,想着换个话题缓和一下。 “是。汐儿被成亲当日刺杀事件吓到,便想带她出去散心。” “对啊!二娘,我昨日还见到雨儿姐姐了呢!她和太子哥哥在一起,很是般配!” 二人很有默契地没提昨夜受难的事情。 扶苏看向汐儿,眼神里的情绪不明。 “雨儿和太子?”李宁玉捕捉到重点。 “是呀,二人乘坐在一只船上,有说有笑的呢!” 汐儿笑眯眯地讲述昨日见到他们二人的场景。 讲述是假,试探才是真。 她不明白,为何李宁玉不同意二人在一起。而且汐儿隐约觉得,这件事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二娘不知道吗?” 这句话直击李宁玉的内心。 “雨儿这个孩子,只是告诉我出去游玩了,并未告知对方是何人。原来是太子啊~” 李宁玉刚刚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在外人看来并无可疑之处。 但汐儿观察得细致入微,小小的细节正是她意料中的反应。 “是呀,二娘,感觉雨儿姐姐很喜欢太子哥哥呢?” 不说?没关系,我可以接着问啊! 汐儿心里想。 “是否在一起,那是皇家的事情。汐儿你呀,莫要过于好奇。”这句话来自大将军。 他并不是要为李宁玉开脱,只是不能当着四王爷的面,又谈论司徒雨和皇室的婚嫁之事。 毕竟,四王爷和太子可不是一个阵营的。 “好吧,你们聊吧。我要回自己的院落看看,很久没回来了,还有些想念呢!” 阿爹的这个回应,就意味着自己再试探也无果。那还不如回去看看。 “哥哥陪你去。” 虽说离开主席有些无礼,但家里既然有主人陪着,他还是去陪自家妹妹吧。 汐儿屋内 “哥哥线索如何?”这才是她回屋的主要目的! 司徒洛摇摇头,叹口气说:“至上次,已无新的进展。她们并未行动。” “我又将娘的屋子检查一番,也毫无所获。” “你呢?伤势如何?有没有受委屈?” “放心哥哥,我没事。伤口早已结痂,擦了师父的药,也不会留疤。” “至于委屈嘛,更不可能了!扶苏虽然捉摸不透,但这个人的品行还是很好,多次救我于危难。重要的是未因我是傻子而疏远嫌弃我。” 她很好的隐瞒了昨日的遭遇,如果哥哥知晓,那还得了!! “好,但你需要多加防范。皇室之人,都不简单。而且你刚刚在正厅提起太子和司徒雨,也是大不敬。” 这个提醒真是语重心长了。 “好。”汐儿点头答应表示以后会注意。 “哥哥,上次我让白术送回来的毒药呢?” “我给你收到柜子里了,要都带走吗?” “不,我随便拿几样防身用。” 昨日发生那种情况,她手边又没有可用的毒,所以回来取一些备用。 杀人,定要干脆狠辣。 中午,几人在将军府用膳。菜系齐全,很显然是用了心的。 餐桌上也只是寒暄,毫无真情实感。 申时,马车内 汐儿和扶苏要离开了。本来他要去王府,并派人将汐儿送回别院。但她执意要跟着扶苏回府,理由是害怕自己一个人。 “大哥哥!不要丢下汐儿,汐儿害怕!” 她死死地拽住扶苏的袖子,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撒手。 “乖,你先回别院,那里安全。” 这是实话,汐儿和扶苏待在一起,才会更危险。 “不嘛,不嘛!汐儿害怕!就要大哥哥在身边。” 这次不拉袖子了,直接抱住他的胳膊。仍是死死不撒手的那种! ------------ 第二十九章曲谱迷云 “好。” 扶苏叹了口气,又皱皱眉。最后的这个‘好’字是挤出来的,他是真的不想带她去。 无奈汐儿死缠烂打,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子还好说。偏偏是个小孩子,道理什么的根本讲不通啊。 “石竹,去王府。” “是!”石竹瞥了一眼汐儿,领命。 王府 汐儿刚进王府的正门,便见到许多人站立两侧。 坐北朝南处供奉老祖天师金身塑像,塑像前是老祖天师的神位。 神像左右挂有华幡。法台上面摆放法器、香炉和五供。 再往前是身着红色法衣的法师,行踏罡步斗,手持剑器,口中念咒。 “这是在做法事吗?”汐儿用手指戳了戳扶苏,并示意他弯腰。 “是。” 扶苏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毕竟道家做法,不可打扰。 汐儿眨巴眼睛,看着面前做法事的人。 她向来是不信神邪的,如果人间有道,自己的父母亲人就不会惨死! 但面前的法师,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似神,似仙。 “着火了!”人群中有人大叫。 原来,前几日死人的场所,地砖上有一层很弱的火苗。 这层火苗踩不灭,但也不会燃得很旺。 “鬼神避退,急急如律令!” 法师说完,微弱的火苗突然变成蓝色,又瞬间熄灭。再看地面,毫无燃烧的痕迹。 “多谢道长。” 法事做完,扶苏恭敬上前,表示感谢。 “此府宅不太平,今日贫道将邪祟之物捉拿,王爷日后可以放心。” 这位道长须发冉冉,面容和善,行为不浮躁。 用‘仙风道骨’四个字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道长目光随即转向汐儿。 “谢...谢道长。” 汐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认得这位道长,为何对方看向自己? 道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这个人难不成认识自己?还是说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不可能啊! “道长请留步,今日有劳道长做法,在下想请道长用膳。” “不必了。生杀恶鬼神,屠杀、惨死、喊冤枉死的人很多,贫道不便逗留。” “如有需要,贫道在三清观等候。”最后的这句话是对汐儿说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她更是迷糊不解。 还没办法追问! 你说气不气! 听道长话中之意,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谓‘屠杀、惨死、喊冤枉死’指的不就是山庄的惨案吗?可道长为何要说在三清观等候? 难道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有时间,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收拾好法器,道长离开。 “大哥哥,这个道长真厉害!”汐儿称赞道。 “道长绝非一般。” 从扶苏的语气态度可知,他对道长十分尊敬。 “大哥哥,你说这里真的有鬼吗?”汐儿指着刚刚燃烧的地面,十分好奇。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不可不信。” “佛家讲求因果,道家为承负。祸福无门,为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扶苏说完,看向迷惑的汐儿。笑着摇摇头,仿佛在表达:说了你也不明。 看来,这个四王爷还对道教颇有研究。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还对道教有研究!” “这是师娘教给本王的,仅是肤浅了解,算不上研究。”他谦虚回答。 “那...大哥哥,道长将恶鬼收走了,我们是不是能够搬进来了?” 汐儿不想住在别处,总觉得不安全。 “明日便可回府。” “嗯!” 她点点头,迫不及待想回王府了。 扶苏带着汐儿走一圈,让她认识周围环境。 王府比别院大了不止一倍,土墙高筑,瓦顶琉璃,长桥卧波。 建筑讲究,廊腰缦回,各抱地势。 “艮?” 汐儿在假山处发现一张符纸,上面写有‘艮’字。 “许是道长留下的。” “但这个艮字是什么意思呀?”汐儿歪着头,好奇研究着。 “艮为山,也喻停止,是八卦的其中之一。” 虽不知她能否听懂,扶苏回答却是一丝不苟。 “八卦?八卦!” 汐儿想到什么,突然眼前一亮。 “怎么?汐儿对八卦好奇?” 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扶苏心生好奇。 “当然了!八卦嘛,镇宅用的。我听娘亲提起过!” 是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曲谱里的‘艮卦不变镇八方’,指的就是山了。可...为今也只获得这一个线索。 “对了,明日为皇室之宴。” 扶苏险些将宴会忘记。 “皇室...之宴?” 那是什么?怎么没有听说过? “明日为阴月十六,正好是每年的皇室之宴。按照以往的惯例,通常是十五举行皇宴。但自父皇的上一代,也就是本王的祖父将惯例做了改制。” “是因为祖父他老人家觉得十六的月亮更圆吗?” “哈哈哈,许是吧。” “宴会上,汐儿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你乖乖坐在本王身边就好。” 原本参加这种宴会只是走个形式,谁也不会故意刁难。至于宴会礼仪,对于汐儿来讲还是有些难了。 “汐儿会乖乖地坐在大哥哥身边。” 她十分开心,原由并不是参加宴会。而是能名正言顺进入皇宫,调查滴血阁和皇后。 虽然有些痴人说梦... “好了,这就是王府,你未来生活的地方。” 一圈下来,汐儿记得也是七七八八了。 “汐儿记住了!” “记不住也无妨,府里的下人都会为你指路。” “汐儿知道了!” 不得不说,装傻还需要十足的精力。一天折腾下来,汐儿的疲倦之色更浓了。 一边需要扮演傻子,左一个疑问,又一个不懂。 一边还要动脑分析,防范周围。 实惨了。 回到别院,没多一会她入睡了。 暗处,颜扶苏 “主子,府内已经安排完毕,都换上了我们的人。”石竹回禀。 “嗯,好。” “主子,至于司徒汐,还是将她和您安排在同一处吗?” 在石竹看来,自家主子对她并无男女之意。别院内之所以同住,也是为了应付眼线罢了。 “同住。” “主子...” 看石竹语塞的样子,扶苏猜出他要说什么。 “本王对她仍有怀疑,所以将其安置在身边。” 扶苏倒是很希望他是真傻,倘若是装出来的,最后别无选择只能送她见阎王。 “是属下多虑了。” 翌日晴空万里 “小姐,小姐,您醒醒。” “唔...”睡眼惺忪,不满地看向枫儿。 “枫儿,大清早的...啊(哈欠声),你叫我干什么啊。” 是抱怨,没错了。 “今日小姐需要同王爷搬回府,您忘了?”枫儿问。 “啊,对!” 汐儿‘扑腾’坐起来,敲了敲脑子。 “我差点忘了。” “您哪是差点忘了...是完全不记得了。”一旁的枫儿小声吐槽。 “好啊,还会打趣你家小姐了!” 说完,弹她一下脑壳,表达自己‘不满’之情。 “奴婢知道错了。” “错了还笑。” “好了小姐,您赶紧洗漱吧。” 枫儿催促着。 “扶苏呢?” “王爷等您吃早膳呢。” “等我?” 汐儿并不想让对方等,因为有外人在的地方她就需要装傻。 装傻真的太累了。 “是啊,所以奴婢来叫您起床了。” “行吧,那我赶紧收拾收拾。对了,晚上不在王府用膳了。” “小姐,您又要去哪里啊?昨夜您大半夜回来,给奴婢吓坏了!问您,您不说;问白术,他干脆就不搭理奴婢。” 不是不说,只是没有必要。告诉枫儿只能徒填她的担心。 “昨日啊,是我们到了十月山,在山里迷路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为何您昨日不说?” “昨日你家小姐我深夜回来,又累又乏,自然是不想回答。” “好吧。” 枫儿没有继续纠缠问下去,因为问了也白问。 她更深知小姐不说实话,就是怕自己担心。 一番洗漱后,汐儿来到饭厅。 “大哥哥,汐儿来了。” 桌上的饭冒着热气,桌前的人耐心等待。 “大哥哥,我们何时回府啊?”边吃饭边问。 “吃过早饭就可以。汐儿这是讨厌此处?” “不是,只是觉得这里不安全,有些害怕。” ‘害怕’这个理由,汐儿真是白用不厌啊。 扶苏没有再说什么,二人用过早膳,整理行装乘马车回府了。 王府内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一行人在门口迎接,礼貌问好。 原本迎接王爷回府无需此番阵仗,但扶苏考虑到许多下人未见过王妃,便趁此机会介绍一下。 “这位是本王的王妃,你们的主母。”扶苏发话了。 ‘主母’一词肯定了汐儿的地位。但她的身份过于特殊,是否能府中就另当别论了。 对于汐儿来说也是个考验,既考验演技,又考验忍耐力。 “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扶苏领着汐儿到主殿。 “近几日奔波疲倦,你先在此休息。晚些时候本王再叫你一同参加宴会。” “好!” 汐儿点点头,这正和他意。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 “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忙,不能陪你了。” 摸摸她的头,温柔地笑着。 “好,汐儿会乖乖的!” 扶苏说完离开,不知要去何处,但汐儿并不关心。 她猜测颜扶苏是去调查滴血阁了,否则还能做什么?提笼架鸟?喂鱼赏花?! 正悠哉之际,门外有人来报。 “禀王妃,门外有人找您。” 刚躺下的汐儿不耐烦地坐起,一脸阴郁。 “谁啊?!”没好气地问。 “回王妃,是雷家公子。” “雷无桀?” “正是。” 我滴个乖乖,他是阴魂不散吗?怎么我一出事儿他就准到!若说之前发生的刺杀和他没关系,本姑娘还真不信! 汐儿内心腹诽。 “我马上去。” ------------ 第三十章皇室之宴 “是,奴婢这就将雷公子请进正厅。” 不得不说,这个人对汐儿还是很尊重的。并没有因她痴傻而无礼。 “嗯。”反倒是汐儿一脸的不耐烦。 王府,正厅。 “师父,你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 汐儿将不满写在脸上,一点都不收敛。 “师父...” 雷无桀见汐儿厌烦自己,便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不要徒儿了?”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记住!” 如果说,刚刚的汐儿只是些许不耐烦,现在的她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雷无桀一言不发,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后,小声说: “师父,我知道你昨日被追杀。” “没能第一时间救你,是徒儿的错。” “你别生气啊,徒儿现在正寻找办法医治你呢。” 他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可汐儿却不这么认为。 “喂!我没病,不需要医治!你不要一口一个师父的叫我,我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还有,我出事儿你怎么那么清楚!大哥哥说过,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尽最大可能,保持着孩童的姿态,说着恶劣的话语。 “这...” 很显然,雷无桀犹豫了。他没有辩解,似乎有所隐瞒。 “你不用说什么,每次我出事儿你都来,白术都怀疑是你派人杀的我!” 她自然地将自己的想法安在白术身上。 “不是!绝对不是我做的,只是...”雷无桀又停顿了。 看到这一幕的汐儿内心之火在熊熊燃烧,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如此没有气魄!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收他为徒。 “哎,也罢。” “我有朋友与滴血阁有些交识,他一般都是事后才获取刺杀任务的消息,虽不是件件得知,但一有消息我就来看你了。” “只是不知为何,最近的刺杀对象除了四王爷就是师父。” “为什么杀我?我又没有得罪他们!”汐儿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知。问了那位朋友,但他也不清楚。” “我才不相信你呢!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 她就是想知道雷无桀口中的‘朋友’究竟是何许人? “朋友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师父你只要记住,徒儿绝对绝对不会做伤害您的事情!” 说着,抬手做发誓状。 汐儿不能再问下去,她害怕问的越多,暴露得越快。 接着看向白术,示意他替自己询问。 “雷公子,我家小姐已经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你莫要强迫。如果有心帮助小姐,倒不如多告诉些信息,这样我们才可防患于未然。” “其实,我并非说谎。只是那位朋友的身份有些特殊,不方便透露。” “雷公子,你口中的朋友不知是否可信?” “当然,他非常可信。” 这点,雷无桀十分笃定。 “雷公子是否知道,滴血阁下一步的行动?” “尚且不知,自上次刺杀失败后,他们内部进行整顿。将任务失败的人处死,接着新纳入几人,听说武功很高。” “好,多谢。”白术表示感谢,也仅限于感谢。 “这个给师父带上。” 雷无桀从怀里拿出一枚亮闪闪的圆形徽章。徽章为纯金打造,一面用草书刻了一个‘刀’字,另一面刻有血滴图案。二者合在一起,能够组合成‘刃’字。 神奇之处在于,将鲜血滴在刀字一面,血顺着徽章的细小纹路,勾勒出一幅曼珠沙华的图案,鲜红的血液正巧是花朵的构成部分。 一瓣瓣,既血腥又可怖。 若将鲜血滴在另一面,则会呈现出骷髅的图案。红色骷髅,白骨皮肉。 血液勾勒的图案,一边是地狱之花,另一面是入狱之门。 白术将其拿在手中,因为是黄金打造,所以有些分量。 “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这是滴血阁的信物。如遇突袭,将其亮出便可无忧。” “我为何信你?” 白术打量着雷无桀,本以为这个小子很好懂,实则不然。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得到的,这枚徽章很重要。” “它不仅能避退滴血阁之人,在江湖上也鲜少有人敢贸然侵犯。” “请相信,我雷无桀以性命起誓,如若有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根手指,上对天,下对地,中间对自己。毒誓没错了。 “好。”白术点点头。 “这里有个细孔,可以穿线给师父佩戴。” 他细心地指出穿孔部位。此处设计甚是精妙,如若没人告知,真的很难发现。 “我不宜久留,今日先行离开。” “那汐儿不送你了,怪哥哥。” 汐儿见他表现还不错,暂且处于观察阶段。不过今日她对雷无桀算是有个新的认知... 自己身边,没有简单的人! 目送雷无桀离开,她思绪不宁。 “你说,这雷无桀是何身份?” 汐儿不敢大声询问,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地盘。 “是否需要属下派人跟踪?”白术问。 “派人跟踪?白术呀白术,我们队伍里也就你,我和枫儿。虽然哥哥算是一员,但很多时候不能去找他。” “你要派谁跟踪?” 汐儿摇摇头,是对自己薄弱的无奈。 “这...” 白术哑然,因为她说的句句在理。总不能自己去跟踪他吧? “行了,他的事情暂且放一放。现在李宁玉一伙人未受到教训,山庄又被滴血阁盯上。至于他们要找的东西,我有些线索,只是不完全。” “这些事情尚未解决,无需关注区区一个雷无桀。” “小姐说的是。” 曲谱的事情,汐儿私下和他们讲过了。线索是多了,但具体指向仍然不明。 谁让曲谱是百晓生作的呢?! 欲哭无泪啊。 “小姐,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行动?” “今日去皇宫观察一番,看看他们皇室之人。” 汐儿对皇室的印象很糟,二皇子、太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感觉他们和扶苏的关系比一般更一般。 甚至里面还有人委派滴血阁刺杀四王爷,那可是手足啊! “小姐,奴婢听说皇宫的规矩很多,稍有差错就会挨板子。您要小心一些啊。” 枫儿坐不住了,出声提醒。 “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宫廷礼仪,但遵守一般规矩总是不会出错的。” 宫廷礼仪有专门的课程,汐儿自小出生于江湖,哪里懂得这些?! 但她学过基本礼仪规范,还不至于出大错。 原本她想着休息一下,结果... 王府的主人回来了。 “大哥哥,你回来啦!是要带汐儿去皇宫赴宴吗?” 她多么想得到否定的答案啊! “嗯。你需要收拾一番,随本王进宫。” 虽为宴会,但服饰发髻是礼仪的开始。汐儿梳了一个朝天髻并配有金翠花钿,彰显王妃的气度;身着大袖纱罗衫,内有长裙。服饰映衬,礼节尊贵。 一番收拾下来,已过了许久,可怜了小汐儿并未进食。 “大哥哥,我收拾完了。”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此言非虚。 汐儿本就娇俏可爱,经过打扮的她气质风度发生很大改变。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诗句描写的,可能就是她本人了。 “不好看吗?” 汐儿见扶苏没有发表意见,好奇问道。 “很美。” 这是扶苏对汐儿的首肯,可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面前的俏佳人,更像是回忆另一个人… “太好啦!大哥哥,进宫之后,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汐儿并不在意他想谁,只要能和他进宫就够了。 “宴会为父皇钦定,入席人员不仅为皇室宗亲,届时人多且乱,你只需乖乖呆在本王身边,其余的不必理会。” 这句话对于汐儿来讲是颗定心丸。 “放心吧,大哥哥。” 丑时两人从王府出发。虽说是晚宴,但皇宫礼节繁杂,所以入宫的时间也提前许多。 皇宫,殿内 各位受邀之人先进行检查,确定没有武器才可进入。 白术和石竹将武器上交后,跟随二人入场。 融承殿 皇帝独尊在上,皇后位居其侧,贵妃居下位。 尊位对面的两侧排,是客位。 皇子依照嫡长次序在座位左侧入座;受邀的大臣则按照官职大小,居于右侧。 每位宾客面前有一个方形木桌,桌上摆放膳食。食物的顺序十分有讲究,何时上何种菜遵照宫廷礼节。 “今日宴席有朕的血脉,也有朕的爱卿。你们都是乾国的翘楚,今日在此,君臣同乐!” 说着,皇帝举起金樽龙杯,皇子和朝臣也举杯共饮。 汐儿观察每位参加者,尽自己所能记住他们。 “老四啊。” “儿臣在。” 刚放下就酒杯的扶苏礼貌站起,头微低表示尊敬。 “你今日搬回府邸了吧。” “回父皇的话,儿臣今日清晨已经搬回王府。” “嗯,甚好。朕的儿媳如何,惊吓是否好转?” 这一声‘儿媳’直接拉近了将军府与皇家的关系。 “汐儿已经恢复,父皇无需挂怀。” “好,恢复便好。” 皇帝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 “笙儿啊。” “儿臣在。” 颜扶笙站起回应。 “现在老四的婚事已经落定了,朕放心不下你啊。” 宴会上有朝臣也有皇子,不知他的这句话意欲何为?是在为其拉拢党羽还是其他? “回父皇,儿臣想为父皇多效力几年,不愿被儿女私情束缚。” 他以‘儿女私情’作为借口,不愿被赐婚所束缚。 “嗯…不愧是朕的儿子。” 皇帝点点头,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扶苏看向落座的颜扶笙,眼神中毫无波澜。 “轩儿,听说你和司徒家的大小姐关系匪浅。” ------------ 第三十一章算计 “是,奴婢这就将雷公子请进正厅。” 不得不说,这个人对汐儿还是很尊重的。并没有因她痴傻而无礼。 “嗯。”反倒是汐儿一脸的不耐烦。 王府,正厅。 “师父,你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 汐儿将不满写在脸上,一点都不收敛。 “师父...” 雷无桀见汐儿厌烦自己,便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不要徒儿了?”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记住!” 如果说,刚刚的汐儿只是些许不耐烦,现在的她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雷无桀一言不发,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后,小声说: “师父,我知道你昨日被追杀。” “没能第一时间救你,是徒儿的错。” “你别生气啊,徒儿现在正寻找办法医治你呢。” 他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可汐儿却不这么认为。 “喂!我没病,不需要医治!你不要一口一个师父的叫我,我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还有,我出事儿你怎么那么清楚!大哥哥说过,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尽最大可能,保持着孩童的姿态,说着恶劣的话语。 “这...” 很显然,雷无桀犹豫了。他没有辩解,似乎有所隐瞒。 “你不用说什么,每次我出事儿你都来,白术都怀疑是你派人杀的我!” 她自然地将自己的想法安在白术身上。 “不是!绝对不是我做的,只是...”雷无桀又停顿了。 看到这一幕的汐儿内心之火在熊熊燃烧,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如此没有气魄!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收他为徒。 “哎,也罢。” “我有朋友与滴血阁有些交识,他一般都是事后才获取刺杀任务的消息,虽不是件件得知,但一有消息我就来看你了。” “只是不知为何,最近的刺杀对象除了四王爷就是师父。” “为什么杀我?我又没有得罪他们!”汐儿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知。问了那位朋友,但他也不清楚。” “我才不相信你呢!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 她就是想知道雷无桀口中的‘朋友’究竟是何许人? “朋友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师父你只要记住,徒儿绝对绝对不会做伤害您的事情!” 说着,抬手做发誓状。 汐儿不能再问下去,她害怕问的越多,暴露得越快。 接着看向白术,示意他替自己询问。 “雷公子,我家小姐已经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你莫要强迫。如果有心帮助小姐,倒不如多告诉些信息,这样我们才可防患于未然。” “其实,我并非说谎。只是那位朋友的身份有些特殊,不方便透露。” “雷公子,你口中的朋友不知是否可信?” “当然,他非常可信。” 这点,雷无桀十分笃定。 “雷公子是否知道,滴血阁下一步的行动?” “尚且不知,自上次刺杀失败后,他们内部进行整顿。将任务失败的人处死,接着新纳入几人,听说武功很高。” “好,多谢。”白术表示感谢,也仅限于感谢。 “这个给师父带上。” 雷无桀从怀里拿出一枚亮闪闪的圆形徽章。徽章为纯金打造,一面用草书刻了一个‘刀’字,另一面刻有血滴图案。二者合在一起,能够组合成‘刃’字。 神奇之处在于,将鲜血滴在刀字一面,血顺着徽章的细小纹路,勾勒出一幅曼珠沙华的图案,鲜红的血液正巧是花朵的构成部分。 一瓣瓣,既血腥又可怖。 若将鲜血滴在另一面,则会呈现出骷髅的图案。红色骷髅,白骨皮肉。 血液勾勒的图案,一边是地狱之花,另一面是入狱之门。 白术将其拿在手中,因为是黄金打造,所以有些分量。 “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这是滴血阁的信物。如遇突袭,将其亮出便可无忧。” “我为何信你?” 白术打量着雷无桀,本以为这个小子很好懂,实则不然。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得到的,这枚徽章很重要。” “它不仅能避退滴血阁之人,在江湖上也鲜少有人敢贸然侵犯。” “请相信,我雷无桀以性命起誓,如若有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根手指,上对天,下对地,中间对自己。毒誓没错了。 “好。”白术点点头。 “这里有个细孔,可以穿线给师父佩戴。” 他细心地指出穿孔部位。此处设计甚是精妙,如若没人告知,真的很难发现。 “我不宜久留,今日先行离开。” “那汐儿不送你了,怪哥哥。” 汐儿见他表现还不错,暂且处于观察阶段。不过今日她对雷无桀算是有个新的认知... 自己身边,没有简单的人! 目送雷无桀离开,她思绪不宁。 “你说,这雷无桀是何身份?” 汐儿不敢大声询问,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地盘。 “是否需要属下派人跟踪?”白术问。 “派人跟踪?白术呀白术,我们队伍里也就你,我和枫儿。虽然哥哥算是一员,但很多时候不能去找他。” “你要派谁跟踪?” 汐儿摇摇头,是对自己薄弱的无奈。 “这...” 白术哑然,因为她说的句句在理。总不能自己去跟踪他吧? “行了,他的事情暂且放一放。现在李宁玉一伙人未受到教训,山庄又被滴血阁盯上。至于他们要找的东西,我有些线索,只是不完全。” “这些事情尚未解决,无需关注区区一个雷无桀。” “小姐说的是。” 曲谱的事情,汐儿私下和他们讲过了。线索是多了,但具体指向仍然不明。 谁让曲谱是百晓生作的呢?! 欲哭无泪啊。 “小姐,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行动?” “今日去皇宫观察一番,看看他们皇室之人。” 汐儿对皇室的印象很糟,二皇子、太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感觉他们和扶苏的关系比一般更一般。 甚至里面还有人委派滴血阁刺杀四王爷,那可是手足啊! “小姐,奴婢听说皇宫的规矩很多,稍有差错就会挨板子。您要小心一些啊。” 枫儿坐不住了,出声提醒。 “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宫廷礼仪,但遵守一般规矩总是不会出错的。” 宫廷礼仪有专门的课程,汐儿自小出生于江湖,哪里懂得这些?! 但她学过基本礼仪规范,还不至于出大错。 原本她想着休息一下,结果... 王府的主人回来了。 “大哥哥,你回来啦!是要带汐儿去皇宫赴宴吗?” 她多么想得到否定的答案啊! “嗯。你需要收拾一番,随本王进宫。” 虽为宴会,但服饰发髻是礼仪的开始。汐儿梳了一个朝天髻并配有金翠花钿,彰显王妃的气度;身着大袖纱罗衫,内有长裙。服饰映衬,礼节尊贵。 一番收拾下来,已过了许久,可怜了小汐儿并未进食。 “大哥哥,我收拾完了。”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此言非虚。 汐儿本就娇俏可爱,经过打扮的她气质风度发生很大改变。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诗句描写的,可能就是她本人了。 “不好看吗?” 汐儿见扶苏没有发表意见,好奇问道。 “很美。” 这是扶苏对汐儿的首肯,可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面前的俏佳人,更像是回忆另一个人… “太好啦!大哥哥,进宫之后,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汐儿并不在意他想谁,只要能和他进宫就够了。 “宴会为父皇钦定,入席人员不仅为皇室宗亲,届时人多且乱,你只需乖乖呆在本王身边,其余的不必理会。” 这句话对于汐儿来讲是颗定心丸。 “放心吧,大哥哥。” 丑时两人从王府出发。虽说是晚宴,但皇宫礼节繁杂,所以入宫的时间也提前许多。 皇宫,殿内 各位受邀之人先进行检查,确定没有武器才可进入。 白术和石竹将武器上交后,跟随二人入场。 融承殿 皇帝独尊在上,皇后位居其侧,贵妃居下位。 尊位对面的两侧排,是客位。 皇子依照嫡长次序在座位左侧入座;受邀的大臣则按照官职大小,居于右侧。 每位宾客面前有一个方形木桌,桌上摆放膳食。食物的顺序十分有讲究,何时上何种菜遵照宫廷礼节。 “今日宴席有朕的血脉,也有朕的爱卿。你们都是乾国的翘楚,今日在此,君臣同乐!” 说着,皇帝举起金樽龙杯,皇子和朝臣也举杯共饮。 汐儿观察每位参加者,尽自己所能记住他们。 “老四啊。” “儿臣在。” 刚放下就酒杯的扶苏礼貌站起,头微低表示尊敬。 “你今日搬回府邸了吧。” “回父皇的话,儿臣今日清晨已经搬回王府。” “嗯,甚好。朕的儿媳如何,惊吓是否好转?” 这一声‘儿媳’直接拉近了将军府与皇家的关系。 “汐儿已经恢复,父皇无需挂怀。” “好,恢复便好。” 皇帝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 “笙儿啊。” “儿臣在。” 颜扶笙站起回应。 “现在老四的婚事已经落定了,朕放心不下你啊。” 宴会上有朝臣也有皇子,不知他的这句话意欲何为?是在为其拉拢党羽还是其他? “回父皇,儿臣想为父皇多效力几年,不愿被儿女私情束缚。” 他以‘儿女私情’作为借口,不愿被赐婚所束缚。 “嗯…不愧是朕的儿子。” 皇帝点点头,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扶苏看向落座的颜扶笙,眼神中毫无波澜。 “轩儿,听说你和司徒家的大小姐关系匪浅。” ------------ 第三十二章高人指点 “小姐,属下觉得定不会是星澜前辈。他对您十分宠爱,断不会做出此事!” “我知道,但就是怕师父受奸人所骗…” “星澜前辈绝非等闲,岂能受骗。” “小姐。您过于思虑了。” 白术对星澜的评价很高,但不知对方当不当得起’绝非等闲’的夸赞。 “你说的对,我应该往好处想想。” “对啊小姐,近几日您奔波劳顿,应该好好休息了!” 枫儿一脸严肃,现在的状况,不明所以之人会误以为可枫儿是主子呢! 王府不远处的茶楼,有一名戴银制面具的男子打开手中纸条: “今夜行动,赏。” 男子冷笑,纸条瞬间化为虚无。 “司徒汐...司徒汐…” 约莫一刻钟,茶楼里出现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温柔儒雅,但眼神却很凌冽。 “古医,请问司徒汐能否恢复?” 扶苏在向古医求证。 “不能。” 古医很确定。 “请问。今日之事是否出自您?”男子继续问。 “没错。”依旧简言简语。 “她现在是孩童,您为何如此!” 很显然,扶苏情绪有些激动了。 “你不也要利用她吗?” “我…” 扶苏被怼得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最初他是为了利用她才成亲的; 自刚才确定她无法恢复后,他只想守护汐儿! “既然心疼,就保护好她。” 古医见其犹豫,眼神不善,语气恶劣。 “是。” 扶苏多次出手相救,不仅仅因为她是个无辜的小孩子,更是因为他的执念。 “近几日,并无异样,你大可安心陪你的小娇妻。” 说罢,烛火微动,古医不在。 银质面具的男子是乾国第一毒医,名号为古医。 他以面具示人,就连扶苏都没见过真容。 “古医…叔叔。” 扶苏看向他离去的方向,低声说。 已经是深夜,回到王府的扶苏轻手轻脚,怕吵醒床上的小人儿。 “小傻子,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从古医那里确认汐儿无法恢复后,他竟莫名安心!下令撤走汐儿身后的影子。 “小小汐...” 轻抚她柔嫩的小脸,弹弹的,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唔。” 汐儿一个翻身,将脸上的‘爪子’打掉。 没错,是狠狠地打掉。 扶苏塌入屋门时,她已经醒了。之所以没睁眼,是想看看四王爷要做何。 正想着,脸莫名其妙的被摸了! 本以为只是摸一下而已,奈何他竟然不松手! 太过分了吧! 别说你是皇子了,就是皇上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以上是汐儿内心写照。 但她忘了一点,自己可是四王妃,莫说摸脸了,就是再进一步的事情... 也不违反律法! “小小汐...” 扶苏收回手,眸中仿佛一汪清泉,里面只有汐儿的身影。 接着,汐儿听到衣服脱落的声音,之后他缓缓躺下。尽管二人不同被,但刚刚无礼的举动,已经引起汐儿反感了。 翌日清晨,天大亮。 “好困啊。” 睡眼朦胧的汐儿再次被枫儿叫醒。 “小姐,您赶紧起来吧。王爷说要带您去百香阁呢!”枫儿催促。 “百香阁?!” 这家伙,怎么突然带自己去百香阁? “是啊,王爷说最近您既没有休息好,又没有吃好。所以带您去百香阁开开胃。” 还不是因为昨夜那只不老实的手,导致她没睡好?!害得汐儿警惕好几个时辰,他倒是睡得踏实。 气人! “大早上的开什么胃啊!” 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哪有心情开胃! 再坐以待毙,都快被开瓢了! “小家伙这是赖床了?” 扶苏走进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明明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哼,我有名字,不叫小家伙!” 汐儿原本就有气,看到他更加压不住怒火了。 “呦,前几日你那乖巧的模样呢?”扶苏玩味地笑着。 “前几日你也没叫我小家伙啊!” 她真是不明白了,只是一夜的时间,怎么就转性了呢? 原来他是多好的人啊(除去第一次见面)。 “那你喜欢本王叫你什么?” 扶苏递给枫儿眼神,示意她离开。 该死的枫儿不仅离开,还将门给关上了。因为在她看来,王爷很喜欢小姐! “您老...哥哥,还是叫我汐儿吧。” 她差点说‘您老还是叫我汐儿吧。’,好在嘴收住了。 “老哥哥?”扶苏看向她。 “哈哈哈,大哥哥你肯定是听错了,你怎么会老呢?明明是又英俊又潇洒。” “啊!” 脑袋又被扇子敲了一下,真是的,改天一定要把扇子烧光光! “你总打我,总打我,一定会变傻的!” 汐儿十分不满,委屈巴巴地说。 “放心,本王没有休妻的习惯。再傻,本王也养你。” “快换衣服吧。” 说完,他倒是很自觉地走到屏风另一侧。 今日的衣服,怎么说呢...除了颜色她都很喜欢。 淡紫色的长裙,仿若画中仙子;灵蛇髻更突显汐儿娇俏可爱。 “大哥哥,我换完了。” “很适合你。” “大哥哥,我不喜欢紫色,以后可以换个颜色吗?” “为何?” “就是不喜欢!” “好,下次大哥哥给你换个颜色。”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眼神黯然了。 “嗯!” “走吧,去百香阁。”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声不断。一行四人来到百香阁金字间。 原本是有枫儿的,但她想趁此机会回将军府找司徒洛,所以没有一同前去。 金字间还是原来的装饰,画还是那副价值万两的画。 只是,没有了吵闹的雷无桀。她竟然还有点想自己那个蠢徒儿... “本王听说你喜欢吃鸡腿,爆炒酥肉,甘梅地瓜,还有...” “够了,够了,够了。大哥哥,汐儿是个人,又不是饕餮...” 看到一桌子的美食,她深深怀疑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神兽了?! “你不是饕餮,是小胖鱼。哈哈哈哈。”说着逗趣的话,眼里满是汐儿。 “你才是!”汐儿两腮鼓起,不像小胖鱼,倒像是小河豚。 “好了好了,你赶紧吃吧。”边说边给她夹菜。 碗里的食物很快堆成小山。 “你作何?” 扶苏见汐儿的小手附在自己的额头,疑惑问道。 “大哥哥,你怎么了?前几日你可不是这么对汐儿的。” 前几日的扶苏对自己儒雅温柔、彬彬有礼、关爱有加。至于现在嘛,怎么说呢...就是与之前比,好像少了些距离感。 不过,她可太喜欢带距离感的颜扶苏了。起码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本王向来如此。” 得知汐儿无法恢复,他不仅松口气,甚至有一些窃喜。 这种窃喜,使得自己莫名想接近她,逗弄她。 “切。” 汐儿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吃完,你想去何处?”扶苏为她顺了顺碎发,以防吃进嘴里。 “我想去道观,找上次的道长。” 汐儿觉得,扶苏不是将自己当做妻子,是当做女儿了! “为何要去找道长?” “因为我觉得那个道长很厉害,汐儿想让他帮我算算命。看命里能不能大富大贵,嘿嘿嘿。” 说完又傻笑一番。她是真的想去找道长,因为汐儿隐约觉得,这个道长知道些事情。 “好,本王带你去。” “嗯。” 饭后启程 路上扶苏为汐儿普及一些见面礼节和道长的身份。 原来道长名为清虚,现于郊外的三清观修行。道长素日不张扬,一心修炼,远离俗世纷争。 上次出山,所有人都很意外。 山路陡峭崎岖,坑洼不平。可对汐儿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汐儿,你慢些。”扶苏在后面紧跟,生怕出现意外。 “大哥哥,快些啊!” 她都望见道观的正门了,怎能不着急。 ‘当当当’三声门环叩击,里面出来一位道长。 “诸位善信,你们请在殿内等候。清虚道长邀请这位善信单独见面。” 道长将众人引进大殿,接着十分有礼貌地对汐儿做一个请的手势。 “清虚道长单独找我?”汐儿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正是,请随贫道来。” 白术不放心,想起身之际,被道长拦住。 “清虚道长只见这位女善信。” “白术,我没事的!你放心!” 扶苏摇头,示意白术不要违背道长的话。 跟着道长,走出大殿。穿右侧回廊直到尽头,本以为无路可去,结果房屋之间出现容纳两人的空隙。 穿过空隙,前面是一间屋子,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带汐儿来到门口,道长还未说话,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进来吧。” 刚刚引进的道长向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汐儿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推门而入毫无礼貌。 面前的人正是上次的道长。他闭眼双盘坐在铺垫上,左侧香炉里燃着香。 “坐。” 汐儿乖乖坐在面前的铺垫上,一言不发。 “问吧。” 汐儿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最近的开始了。 “道长,前几日您说屠杀、惨死、含冤枉死,是何意?” “...” 道长闭眼打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疑问。 “道长,您知道杀害阿娘的证据在哪吗?” “道长,您知道滴血阁受何人指使吗?” 连问两句,道长依旧没有回答。汐儿严重怀疑这个道长是徒有虚名的神棍。 “道...” “芙蓉清花净心纯,坤起平生阴覆阳;龙起凤舞山间物,艮卦不变镇八方。” 道长脱口而出曲谱的内容。 汐儿惶恐,她并未对外人提起曲中内容。面前的这位道长又从何而知? 他是滴血阁的人还是爹娘的朋友? 疑问充斥了她本就不灵光的脑袋。 “千汐,这几句诗所指的是十月山。” “你...你是何人!” ------------ 第三十三章谜团解开 汐儿慌忙而立,眼神充满恐惧,身体接连后退。 自己的名字连师父都不知,他又如何得知?如果说‘屠杀、惨死、喊冤枉死’是意外巧合的话,那称呼名字就很具体了。 “芙蓉花于十月开放;坤在八卦表阴,四季为秋;八卦之中艮指山;最后的龙起凤舞山间物意为龙凤牌。” “十月山,龙凤牌。” 解释完,道长不再说话。 汐儿呆愣在原处,仿佛魂魄离开肉身。 “你来之前,贫道已做了法事,山庄百口冤魂已了,你可放心。” “道...道长...” 回魂后,她再次称呼道长,可对方并无反应。 紧接着,外面传来撞钟的声音。随后门被轻轻推开,方才引路的道长对汐儿说: “这位女善信,清虚道长已经仙逝,还请您移步。” “仙逝?” 自己刚到不久,道长就仙逝了?这...怎么可能?! “道长说,临走之前已了结尘世过往,剩下的路还需你自己走。也不枉旧人所托。” “何为旧人所托?” “贫道不知,只是传达清虚道长的话。” 说完,做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 她不知清虚道长话为何意,所谓的‘旧人’指的又是谁? 好在曲谱的秘密解开,接下来她只需找机会单独去十月山一探究竟。 伪装是她最好的武器,蹦蹦跳跳来到殿内。 “小姐!” 殿内等候的白术见众多道人去往同一方向,悬着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大哥哥,我回来了。” “只不过...道长仙逝了。” 汐儿内心复杂。 扶苏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家仙逝,自有定数,无需失望。” 其实他也好奇,道长究竟和汐儿说些什么。 如果她恢复神智,自己又该如何? “道长说给已故的人做了法事,剩下的路需要我自己走,之后便仙逝了。” 她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稍有保留。 “道长仙逝,我们先行离开,不做打扰。” “嗯嗯。”汐儿点点头。 几人离开三清观。 道长仙逝,对于旁人,可能只是惋惜情感;对于汐儿却不尽相同。 道长的话,无非是为本就疑云笼罩的事件添加迷离的色彩。 “怎么了?”扶苏看她无精打采,以为又是怀念大夫人。 “没事,汐儿只是觉得生死无常,要是大家都不死该多好啊。” “不死的话,黑白无常就没鬼捉了。”再次用折扇轻敲她的小脑瓜。 “啊!敲敲敲,早晚给你烧了。” 小声嘀咕抱怨不满。 “哈哈哈,知道小河豚吗?” “当然,一生气就....” 原本还沉浸在失望和疑惑中,他的这个逗弄,直接将汐儿拉回现实。 莫名其妙又被戏弄了。 明明这个人之前还不这样的... 汐儿错了,之前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不多,而且屡次遇袭,根本没有逗弄她的心情。 况且,当时古医还没断定她无法恢复。 只能说,现在的颜扶苏才是真正的他。 “走吧。”扶苏主动牵上她软软嫩嫩的小手。 汐儿的手直往后缩,但被握得很紧,挣脱不开啊。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他! “饿了吗?” “不饿。” 汐儿愤愤地回答,早上吃了那么多,现在怎么可能饿。 “小...汐儿想去何处?” 本想称呼‘小河豚’的,怕她气哭就没再继续说。 “我想回家看看。”去不了十月山,那就回家找哥哥,让他帮忙想办法。 “好。” 下山,乘马车到将军府。 “阿爹,哥哥!” 脚还未踏进府门,声音早已散到各处。 “汐儿妹妹回来了!”司徒雨闻讯而来。 “小女见过王爷。” “雨儿姐姐,阿爹和哥哥呢?” “爹和哥哥在军营,你回来怎么没打招呼呢?姐姐好安排一下。” 司徒雨仿佛转了性,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 汐儿怀疑她被夺舍了! “那二娘和雪儿姐姐呢?” “娘出去了,雪儿在房内。” 出去了?指不定去做什么坏事! “雨儿姐姐,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吧?” “嗯,是的。娘因为这事才进宫的。” “二娘一定是去叩谢皇上和皇后了。姐姐你和太子哥哥真的好般配啊!” “汐儿回来了?” “小女见过王爷。” 司徒雪闻声来到庭院,同她姐姐一般只向王爷问好,并没有向汐儿行礼。 “司徒将军为国驰骋沙场,本王敬佩得很。但无论如何敬佩,这基本礼节应该也要遵守的。”说完,看向两姐妹。 他眼神中露出鲜有的威慑,此番确实吓到了两姐妹。 “实在不好意思,见到王妃过于开心,竟忘了尊称。希望王爷看在姐妹情深的份儿上,原谅我们。” 司徒雨十分恭敬地道歉,这个做派真不像她。 “好了大哥哥,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用在意的。” 当然不用在意,因为她接下来的行动足矣让她不敢张嘴。 “好,听汐儿的。” 二人坐在庭院长藤,有说有笑。司徒雨和司徒雪显得十分多余。 “那雨儿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雪儿也退下了。” 两人悻悻离开。 “姐姐,原本司徒汐就嚣张跋扈,现在变成傻的更加猖狂了!” “雪儿不用生气,等姐姐嫁过去,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司徒雨恶狠狠地看向窗外。 “嗯,一定要狠狠惩罚她!不过说来也怪,她遇到那么多次袭击,竟然还没死!” 司徒雪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如若没有四王爷的保护,司徒汐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不过你放心,有人已经在阎王那里给她报了名,一旦被他们盯上,毫无生还可能。” “这样一来没人能挡我们的路了。”雪儿笑的阴鸷。 “等我嫁过去,她定不会好过。” “那今日该如何?” “听娘的话,我们先忍着,万不可鲁莽行事。” 司徒雨看着手里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女儿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特赐婚于太子为侧妃,择日成婚。’ 二人的阴毒相对于李宁玉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哥哥和阿爹出去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汐儿问身边的下人。 “回王妃的话,将军和少将军离开已经有两个时辰,他们行色匆忙,不知何时能归。”下人回复。 “啊?军营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小人不知,但最近将军和少将军都是深夜而归。”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不是一个下人所能知晓的。 “哦。”汐儿有些失望。 “本王听说边境不稳,许是与此有关。”扶苏猜测。 “又要打仗啊。”汐儿无奈摇头。 “给。”将剥好的葡萄送入汐儿口中。 汐儿这边品尝滋味,石竹那边暗戳戳瞪着汐儿。 竟然使唤自家主子,真是有够嚣张的! “王妃,这里有您的一封信。”下人呈给她一封信。 “谁给的?” “小的不知。” “你下去吧。” 看看信封,连个署名都没有,到底是谁? 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令她莫名其妙。 “今夜,莫回王府。” 只有六个字,还真的是言简意赅啊。 “怎么了?”扶苏见汐儿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禁问道。 “莫名其妙的一封信。给。”说着递给扶苏。 “不知是何人所为,大哥哥,我们怎么办啊?” 汐儿看向扶苏,里面的笔迹她很熟悉,因为出自‘田公子’。 “许是一场闹剧,无需担心。” “大哥哥,汐儿害怕。”又是一副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样子。 “放心,今夜你在将军府休息,本王回府。” 他倒要瞧瞧,是何人放肆! “大哥哥,那你小心...” “嗯。” 扶苏在王府停留片刻,然后带着石竹离开。 院内,汐儿 “别说,还真的挺像。” 手里晃着方才无署名的信件。 “小姐,您将信件销毁吧,以防暴露。” “嗯,我知道。就是没想到枫儿这么厉害,本想求个形似,没想到神也似。” 打开火折子,将信件放在火盆里烧毁。 “哎,枫儿不去替字,真的可惜了。”边烧边说。 原来,为了骗王爷回府,她心生一计。让枫儿模仿‘田公子’的笔迹给自己写一封信。以自己对扶苏的了解,他定会回府查看。 自己对雷无桀看不明白,但可以利用颜扶苏的手查一查。 颜扶苏不是刽子手。如果雷无桀无阴谋,他会平安;如果有事,自有人解决。 “走吧,去阿娘的房间看看,这是最后一次看了。”她苦笑着。 “是。” 唐碧柔房间 里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这倒是出乎汐儿的意料。 “阿爹...” 汐儿想到阿爹当时的行为,想必是他吩咐下人打扫的。 再次打开匣子,里面的手镯已经随着红纸消失。周围陈设如常,毫无生疏之感。 “花瓣?” 她在角落里发现一片花瓣,仔细检查竟和自己打碎花瓶里的花是同一种! “小姐,这花?” 白术也看出了门道。 “李宁玉来过,她来阿娘的房间做什么?” 汐儿才不会蠢到认为是李宁玉打扫的房间。 再次检查,仍旧一无所获。 “白术,我们出去看看。” “是。” 两人出了屋门向外走。 “不远处有个林子,阿娘时常带我去哪里练武,我们去看看。” “是。” 白术默默跟在身后,汐儿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林间依旧是...” 话没说完,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司徒雨和颜扶轩?! ------------ 第三十五章刁难 扶苏用余光看了眼石竹,没有回复转而问道: “笔迹查清楚了?” 手中虽无信件,但笔迹已经被石竹记住。 “查清楚了,是田公子。” “田公子…” 扶苏当然知晓田公子,因为家里就挂着几副他的字画。 不过知其人,也不知其人。 他想不通,田公子为何参与其中。 翌日清晨 汐儿很早醒来,迫不及待想知道司徒雨现今的模样。 一脸迷茫看着来往匆忙的下人,她拉住一个问: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 “回王妃的话,昨日大夫人院落走水,将房屋烧毁,小的们奉命清理残骸。”下人回答。 “什么!”汐儿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头向阿娘的院落跑去,大声喊: “阿娘!阿娘!” 面对废墟,她心揪着疼。想起阿娘曾经的过往,又看到此刻满地的残骸,感叹物是人非。 睫毛被泪水打湿,水珠滴落... “怎么会这样?”她又随意拉一个人问道。 “回王妃的话,昨夜院落走水,雨儿小姐被烧,现在...” “什么!雨儿姐姐!”又是一脸惊慌。 她这演技,愈发醇熟了。 “雨儿姐姐!”推门而入。 “二娘,姐姐怎么样了?” 床上的司徒雨浑身缠满纱布,只留下呼吸的小口,远处看就是一个人肉粽子! “啊!鬼啊!” 看到床上的人,汐儿大惊失色,接连后退。‘一不小心’狠狠踩在司徒雪脚上,两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雪儿!” 李宁玉赶忙将两人拉起。她倒是不想管司徒汐,怎奈汐儿不偏不倚摔在女儿身上呢! “哎呦,好痛啊。”雪儿扶着腰,坐到凳子上。 “对不起,雪儿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汐儿低着头,声音很小,又很委屈。 “好了,汐儿你无事吧?”李宁玉问起汐儿的状况。 “没事没事,汐儿没事。”使劲晃着她那不灵光的脑袋。 “雨儿姐姐在哪里?” “这就是雨儿。”李宁玉眼眸低垂,深深叹口气。 “这...怎么会?!不可能的,雨儿姐姐肤若凝脂,面带桃花,怎么会是这般!!” 汐儿故意说些刺激人的话。 直接杀了母女三人固然简单,可不如折磨来的刺激。 眼见女儿被大火焚烧却只能着急;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纱布也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可比一剑封喉更加痛彻心扉。 所谓的杀人证据,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安慰活人的说辞罢了。 “哎,雪儿你带汐儿出去吧。” 李宁玉实在无法接受她说的话了。 “是。”司徒雪缓了缓并无大碍,拉着汐儿向外走。 “我不,雨儿姐姐受苦难折磨,我怎么能离开呢!” 想让我走,做梦吧。 “汐儿,听姐姐的话,我们出去。” 司徒雪和司徒雨不同,她的性格倒是更像李宁玉,不轻易将情绪展露。 “我” ‘不’字还未说出口,被下人打断了。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怎么突然到访?实在奇怪。 “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她向床上的人儿走去,眼里满是心疼之色。 “究竟是何人所为?!” 皇后,怒了。 “这...不知是何人所为。”李宁玉很无奈。 “你们调查出什么线索了?” 皇后的目光丝毫没有从雨儿的身上移开。 “将军昨夜已经派人开始调查此事,尚未出结论。” 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皇后眼睛瞥向李宁玉、司徒雪、司徒汐、小白和白术。停留数秒问: “汐儿,你怎么会在将军府?” 皇后问话中是对汐儿的怀疑,但谁看不出那是对白术的质问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汐儿昨夜很早就睡了,什么也...没听到。” 昨夜如此大的吵闹声她竟然没有听到?谁会相信呢? 皇后眼眸微垂,看向身后的白术。 他倒是站得笔直,眼神坚定,但...丝毫不理睬皇后。 “你是何人?” “他是我的护卫,叫白术。” “白术…”皇后站起,走向白术。 抬眼看向他的黑眸,周身的气场全开,她不信区区一个护卫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皇后有何指教?”白术依旧淡然自若。 “指教谈不上,只是本宫想请你进宫聊聊。” 这哪里是请,简直就是抢人! 在她眼里,只要有嫌疑的都需带走。正所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皇后娘娘,不可以!白术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您可不能和汐儿抢人!”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同意将人带走? 这一走,绝无生还! 皇后又算得了什么!自己还是千盟山庄少庄主呢! “哦?那汐儿也同本宫一起吧,正好带你逛一逛皇宫。” “汐儿不想进宫,宫里有人害汐儿,汐儿害怕!” 想进皇宫不假,但也要分时候。现在入宫,定讨不到好果子。 她是一匹狼,不是一只狗。 只吃人肉,不食人屎! “小汐儿,你这是要薄了本宫的面子吗?” 下颌被皇后轻轻抬起,目光寒凉,威慑肆意。说话的声音虽轻,但...压迫感十足。 “皇后娘娘,要带走本王的人,恐怕不太妥当吧。” 扶苏手持折扇,步伐轻盈,语气平和,但眼神凌冽。 将汐儿拉到自己身后,大有一种动物护食的状态。 “本宫请汐儿何时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汐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做得了主。” “虽汐儿有些蠢笨,但本王不会放任她被欺辱。” 汐儿躲在扶苏的身后,又变回了那只小鸵鸟。 “皇后娘娘千岁,王爷安康。” 司徒洛刚回已府邸,听下人说了情况急忙赶来。 “本宫的儿媳被烧成这幅模样,想调查一番却备受阻拦。请问司徒少将军是何意?” “难道本宫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皇后摆出自己的身份压制对方。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件事臣已着手调查。只是...牵扯事情超出臣能力范围之外,还需皇家出面才可解决。” “哦?本宫倒是想听听。” 并没有屏退下人,她落座看向司徒洛。 “昨夜走水,敌人欲将汐儿烧死,最后火海中的实为雨儿。” “这是何意?”皇后问。 “臣命人仔细查询,发现汐儿的茶水被下了蒙汗药,汐儿昨夜睡得很实也是此因。” “怪不得,我说怎么睡得那么香呢!”汐儿伸出个小脑袋补充。 “至于白术,他同汐儿喝的是一壶茶水,自然也中了招数。” 这番说辞是汐儿提前想好的,想要滴血阁参与其中,必须以自己为诱饵。至于为何抓错人,让他们自己查喽。 司徒洛觉得说辞不妥,好像司徒雨代替汐儿受罪一般。如果按此种说法,他们更会记恨汐儿。 不过,他并未想到更好的解释,只能选择这种。 随后司徒洛找来几个下人,问起昨晚状况,他们都表示未看到汐儿和白术。 人证物证聚在,说服力很强了。 “继续说下去。” “臣在残骸中发现一枚圆形用黄金铸造的物件,中间镂空雕刻着‘刃’字。此物件臣已交给爹确认。”司徒洛不再言语。 他说得很明确了,就差提‘滴血阁’了。 果不其然,皇后得知有些吃惊。但也只是一瞬,脸色恢复如初。 “本宫知晓,此事重大,切不可向外人提起。” “你且随本宫入宫!” “是。” “恭送皇后。” 皇后离开,汐儿也回了院子。 “怎样,有没有被吓到?”扶苏温柔地看着汐儿。 “没有啦,只不过皇后娘娘好吓人啊!大哥哥是没看见呐,她刚来的时候,眼神冰冷得要命,但看向雨儿姐姐的目光倒是温柔。” “皇后怎会如此失仪?”扶苏听其描述,感觉好生奇怪。 “恐怕是因为自己未来的儿媳受伤,所以难受吧。”汐儿喝着水分析。 这是她的真实所想,毕竟两人的关系不错,平时还一口一个‘姨母’的叫着,不心疼才奇怪呢。 扶苏没再说什么,他觉得此事不仅如此。 “你现在有何反应?” “嗯?什么什么反应啊?”汐儿歪着头问。 “哈哈哈,没反应就好,你呀...足够呆傻了。” 顺势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哼!汐儿不傻!” “行行行,你不傻,是本王傻。”说罢,牵起她的手。 “走吧,和本王回府。最近将军府比较乱,没有时间照顾你。” “哦。” 万事已办妥,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下次她要等司徒雨醒来,再给她一个暴击。 扶苏将整件事按时间点串起来,得出一个结论:田公子和滴血阁有莫大的关系! 事情好像被汐儿带偏了... “走,我们去百香阁吃午饭。” “好!” 早上折腾一番,汐儿也饿了。 皇宫内 “司徒少将军,此事交由本宫调查,你无需介入,可懂?”皇后屏退众人。 “是,臣遵命。汐儿如有冲撞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海涵。”他怕皇后对其不利。 “放心,今日本宫随便说说而已。你回去吧。” “臣告退。” 司徒洛离开,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问: “皇后娘娘,您当真要放了司徒汐?” “白莲,你过于天真了。一个傻子无法成为颜扶苏的软肋,本宫动了她,就是打了将军府的脸。” “至于那个白术...一个愣头护卫罢了,登不得台面,更不足为据,” “他对娘娘如此无礼,奴婢气不过!”白莲回想刚才的状态,气不打一处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早晚都会死。不过...” 滴血阁怎会杀错人?杀的竟然还是... 手攥得很紧,指甲刺入肉中。 “皇后娘娘,您...”白莲有些心疼。 “白莲,你去传信,本宫要见他。” “奴婢遵命。” ------------ 第三十四章 焚烧毁容 汐儿给白术眼神,示意他从另一个方向接近探听。 她想知道,二人说些什么浓情蜜意的话。 “太子哥哥,过几日雨儿就要嫁给你了,最近梦里总能见到你我成亲之景。” 司徒雨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雨儿,你我青梅竹马,为今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太子哥哥,你会对雨儿好的对吗?不会让雨儿受委屈对吗?” “当然不会让你受委屈,何出此言?”太子抚上她脸颊。 “今日,司徒汐...”司徒雨讲述今日是如何受四王爷欺辱的,司徒汐又是如何‘嚣张’的。 “大胆!雨儿你放心,有本宫在他们不敢欺你分毫。这个仇,本宫不会忘的!” “太子哥哥,你要怎么做?” “他们,必死无疑。” 且看他的自信话语,胸有成竹的神情,仿佛此事已经发生。 “对了,太子哥哥,娘怎么还没回来啊?她和姨母说什么了?” 雨儿口中的‘姨母’便是当今皇后——李宁绒。 “这也是本宫今日前来的原因。最开始两人交谈正常,但后来不知为何发生一些矛盾。你可知缘由?” “雨儿不知啊。”她撒谎了。 李宁玉从始至终都不同意司徒雨嫁给太子,此次赐婚她不在现场无法干涉。想必今日进宫,也是因此才和对方发生矛盾。 但她不能告诉太子。 圣旨已下,想反悔是不可能了。任凭娘如何阻拦,婚事定了! “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无须担心。” “嗯嗯。” 说罢,二人情意缠绵,朱唇相交。 这个场景,汐儿可没兴趣看。 趁对方不注意,离开林子和白术汇合。 屋内 “你说,这李宁玉为何要拦着二人成婚?” 汐儿始终想不明白。司徒雨嫁给太子,再凭借姨母这层关系,地位稳固啊!日后大有可能母仪天下成为皇后,如此令人向往的事情,李宁玉怎么会不同意? 原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去皇宫反对?以她的谋识,绝不可能做出此等无礼之事! “属下也想不明白。” “难道李宁玉觉得太子会在储位之争中失败?” “还是她本就与皇后关系恶劣,不想女儿嫁过去?” “再不然就是怕司徒雨嫁过去成为人质,自己以后只能听其摆布?” 汐儿分析的原因,都有发生可能性,但具体为何,不得而知。 “属下...不知。”这可难为白术了。 “行了行了,啥也不行,啥也不会。”她瞥了一眼白术,叹口气。 “小姐,您打算做何?”白术接着问。 “也不做什么大事,就是帮帮李宁玉。晚膳前她也该回来了...” 她口中的‘帮’意义非凡,恐怕要见血。 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白术。 “这个是轻度迷药,你在晚膳内下少许。” “是。” 虽然汐儿未明确告知行动,不过以二人的默契,白术猜到了大概。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李宁玉板着脸回来了。 见汐儿在,她脸色迅速转变。 “汐儿回来了?”笑脸相迎,慈爱如她。 “是啊二娘,汐儿想家了便回来看看。” “四王爷呢?”李宁玉本以为四王爷也在,可半天不见人影。 “大哥哥有事先回去了,我留下。” “对了二娘,皇室之宴那天,听到皇上给雨儿姐姐赐婚!我真的很开心啊!” 鼓掌表示开心。 她是故意的,没错了。 “是啊,大喜事。为娘也很开心,以后你们姐妹都是皇室之人,要多照应一些。” 出乎意外,李宁玉表现淡然,毫无不满情绪。 这顿饭除了司徒两姐妹外,其他人吃得很糟心。 戌时,夜深 “小姐,他们已睡熟。” “睡熟了,就行动吧。”汐儿嘴角勾出弧度。 今夜,她的复仇才正式开始。 汐儿命令白术将司徒雨扛到阿娘的房间,随意放在地上。接着将其周围的陈设散落一片,顺便在她的脸、脖子和手上抹一些药膏。 一切就绪,汐儿以油为引,打开火折子点燃阿娘的房屋。 “烧吧,烧的越大越好。” “娘啊,这大火完成了您的遗愿,也带走了我所有的念想。” “唯有这封信,不能随您而去。” 汐儿手里拿着的,是上次阿娘留下的信件。 “把门锁上。” 迈出屋门,复仇的种子已经发芽。 “是。”白术负责所谓的善后。 屋内的大火漫天,屋内外的汐儿笑意正浓。 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阴谋得逞的快意。眼神中透露出的阴鸷和肃杀是白术未曾见过的。 “小姐,一切处理完毕。”未曾见过并不代表会害怕。 “好。”单手叩击桌面,看着面前的茶水,眉眼依旧带着笑意。 “时间差不多,我也该休息了。” “是,属下告退。”白术离开房间。 “走水了!快来人啊!” 过了一刻钟,下人才发现唐碧柔房间走水。 倘若无人发现,汐儿也会想办法‘出言提醒’。如果你认为她是善良,那就太可笑了。 她认为悲惨痛苦的活着,要比死亡更让人崩溃。 不仅如此,为了确保屋内的人容貌尽毁,给她涂抹的药膏也是促发性质的。至于解药,她早就毁了。 “啊啊啊,救命啊!” “里面有人!快救人!” “我是司徒雨啊,快救命!” “...”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求救的声音大,还是忙着救火的声音响。 这种混杂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多么美妙。 汐儿如同神助,刚转小的火苗被忽然刮起的大风吹得复燃。 大将军和少将军刚回到府邸,映入眼帘的便是滔天火光。 司徒洛听到里面有人求救,他不顾周围人阻拦,将被褥打湿披到身上径直入内。 “洛儿快出来!” 司徒修在外十分心疼里面的女儿。但他不敢,不敢拿儿子的命去换女儿的命。 即使那个女儿是司徒汐! 火势已经渐小,司徒洛将人抱出时,梁柱倒塌,险些将他们送去见阎王。 “雨儿,娘的雨儿啊!” “快传太医!”司徒修命令道。 将人送回房间,安置在床上。 太医及时赶到,见雨儿伤势连连摇头。 面部已经不成人样,模糊一片;手臂如同碳烤腊肉;衣服残余的碎屑粘在血肉中,已然分不清是皮肤还是衣物的杂碎。 甚至从她身上,散发出熟肉的香味。 “太医,雨儿如何?”李宁玉声音急促,眼含泪水。 “尚有呼吸,可以救治。” “太好了。” ‘可以救治’这几个字,压下她悬着的内心。 经一番诊治,太医终于可以确定雨儿无生命危险了。 “虽无生命危险,但容貌尽悔,无法恢复。” “皇宫内没有可以恢复的药膏吗?”司徒雪问。 “没有。”太医十分笃定。 “老夫开几幅方子,有内服也有外用。加快伤口愈合,促进体内毒素排出。” “有劳了。”司徒修礼貌回复。 番折腾下来,众人力竭,这才发现少了一人。 “洛儿呢?”将军问。 “大哥将姐姐放下后就急匆匆出去了,想必有事情吧。”雪儿回答。 将军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毕竟在自己家,司徒洛不会出事。 “汐儿!” “哥哥,进来吧。” 进入屋内的司徒洛伸手抱住了汐儿,弄得她呆愣半天。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哥哥,我...原本就没事啊。” 与其说没事,倒不如说自己才是事情的主谋。 “我在军营内听说你今日回府。本想着早些回来,奈何需要处理的事务过多耽搁了时辰。” “等我进家门,见到漫天的火光,听到嘶声力竭的求救误以为是你,真的吓到哥哥了。” “冲进去的那一刻,见到不是你,我才放心。” 这是他的真心话,娘临走前曾交代过自己要保护好妹妹。即使用生命去守护,也在所不惜! “我没事,我没事。” 她轻拍哥哥的后背,明显感觉他有些发抖。 “哥哥,你有些蠢笨了。我怎么可能被算计啊!” 汐儿试图说一些轻松的话,缓和他的情绪。 “是啊,汐儿向来是机智的。”夸赞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接着问: “今日之事,你安排的?” “嗯。”汐儿点点头,继续道: “阿娘说要将她的东西燃烧殆尽,不留在凡尘俗世。” “但我又不想便宜了那对恶人,用此方法最好了。” “但...此种情况过于冒险,应该早和哥哥说。一切让哥哥来安排。” 乾国好哥哥,无疑了。 “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我已将滴血阁的腰带放在稍微明显的角落,大火过后的搜查定会被发现。” 滴血阁,你多次派人刺杀我。今日利用你一下,不算过分吧。 “无论是否安排妥当,哥哥始终会护着你,成为你的后盾。” 虽然他势力不大,但足够护她周全。 “放心吧哥哥,此时的汐儿已经不是彼时的汐儿了。” “但对于哥哥来讲,汐儿就是汐儿。” “对了哥哥,明日查询问话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放了我。到时候你派人查查我的茶杯就好。” 司徒洛看向茶杯,心中已然明了。 “蒙汗药?” “不愧是哥哥,就是聪明。” “好了,你休息吧。我不能过多久留。” “嗯嗯,哥哥也早些休息。” 本想问问军营的事情,可见他疲惫的样子,汐儿张不开口。 王府 “王爷,我们被人摆了一道。”石竹有些生气。 “莫回王府。”扶苏重复信中的话,轻笑: “将军府纵火。” “还真是好算计。” “主子,您不生气?”石竹问。 “他们并未惊扰到本王,况且出去打探的人也回复,小汐儿也安然无恙。” “本王何气之有呢?” 看他的样子,不仅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主子,您觉得会是谁干的?” ------------ 第三十六章英雄救美 “好了,慢些吃,都是你的。” 扶苏见汐儿从未停嘴,想必在将军府又受欺辱了。 昨夜她吃的不多,今早又经历一番嘶声力竭的哭闹。 她不饿谁饿?! “大哥哥,你也吃啊。” 手指着鸡腿,示意扶苏吃。 “本王不饿,你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那这个鸡腿,我自己吃了!” “吃吧,小饕餮。” 汐儿没搭理他,只是友好地送了他一记眼刀。 见小傻子狼吞虎咽,不禁勾起了他的回忆。 印象中也有那样一个人,吃饭同她一般,霸食! 可她已经不在了... ‘咯’ 吃完打个饱嗝,脸上呈现‘满足’二字。 “大哥哥,我吃饱了!” 说着端起茶杯,刚入口的那一刻... “师父,你来了!” 雷无桀直接推门,兴致勃勃坐到汐儿身边。 ‘咳咳咳咳咳’ 她只想好好吃一顿饭,怎料被雷无桀打断! “汐儿你慢些。” 扶苏轻拍后背,怒瞪雷无桀。 深呼吸几次,终于平稳了些,摆手示意扶苏不用再拍。 “你这个人,是不是虎啊!” 汐儿气坏了,进屋不知道先要敲门的吗?!还礼部尚书的儿子! “对不起啊,师父。” 看到雷无桀一脸歉意,汐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她不说,并不代表此事作罢。 “这位公子,你突然闯进来,可知冲撞了何人?” 眼神不善,看在认识汐儿的面子上,态度算是不错了。 “啊...这位想必是四王爷吧。在下鲁莽了,还请海涵。” 雷无桀拱手做礼,脸上露出惭愧之情。 “你是何人,找汐儿作何?” “王爷有所不知,在下名为雷无桀,是汐儿的徒弟。” “本王从未听过。” “师父在神智健全时收在下为徒,王爷自然是不知的。” 截止到目前,汐儿最最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收这个‘虎子’为徒。 “现今没有什么师徒,汐儿是本王王妃,你走吧。” “王爷,此言差矣,师父...” “本王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想计较,雷公子请识时务。” 原来颜扶苏早就知道雷无桀的身份,只是不想理睬他而已。 “王爷,我与师父相识可早...” “啊!” 也不知道该说雷无桀没脑子还是勇于探求扶苏的底线。 二人的谈话被尖叫声打破。 “师父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哈。” 雷无桀只和汐儿打招呼离开,并未和王爷打招呼。 “以后离这个人远些。”扶苏提醒。 “放心吧大哥哥,汐儿会听话的。” 原本汐儿还是记挂这个徒儿的,毕竟对方一如既往地维护自己。 但他太没脑子了,交涉过多恐破坏自己的计划。 “大胆!你可知我是何人?”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你说说看,小爷明日就去提亲!”男子声音轻蔑。 “这位公子,这里是百香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雷无桀的声音很严厉。 “你是谁,敢管小爷的事儿!” 男子说完,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大哥哥,你不出去看看吗?” 嘴上说着讨厌,内心还是担心雷无桀的,毕竟他那两把刷子不够格啊。 “本王不管闲事。” “可汐儿想看看,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嘛。” 扶苏没有回答。 “好不好嘛。”汐儿走到他身边拉起袖子左摇右摆。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扶苏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 得到允许,汐儿立马松开手向外跑去。自己的蠢徒儿可不能有事儿啊。 “蠢...大姐姐?” 面前的场景,有些惨。 自己的蠢徒儿被对方扼住双手无法动弹,琼于洁被一名陌生男子搂住腰肢,姿势甚是暧昧。 “住手!”汐儿大声呵斥。 好家伙,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负人! “呦,小丫蛋滚一边去,小爷没空陪你。” 扶苏听到对方污蔑的称呼,脸色不佳,递给白术眼神,命他行动。 “啊,疼疼疼。” 男子胳膊被擒,石竹击打对方腋下,男子抱着琼于洁的手因吃痛松开,趁此时机石竹握住胳膊用力。 ‘咔吧’,胳膊脱臼了。 “好小子,给我上!”随身带的几个侍卫接到命令,向石竹袭去。 “苏哥哥。”琼于洁眼泪在打转,声音委屈娇弱,手腕发紫。 她一介弱女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内心的恐惧远远大于身体的伤痛。 好不容易见到熟识的人,赶紧上前求助。 “琼姑娘,如有受伤还请去看大夫,本王也无法给你医治。” 说话间,扶苏向后退了一步。 在外人眼中,可能仅是步伐而已;但在琼于洁眼中,那是希望的破灭。 “大姐姐,大姐姐你别害怕,汐儿在这里陪你。” 原本想给扶苏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怎奈这个榆木脑袋不灵光。 考虑到琼于洁被吓得不轻,只能自己去安慰她了。 小小的一只来到她面前,轻声细语地安抚佳人。 “你放心有汐儿在,没人敢欺负你!走,我们回屋!” 原本是出来帮助蠢徒儿的,可最后却成功牵手大姐姐。 可怜的雷无桀被无视在角落中... 两人回屋,石竹才真正展现实力。毕竟刚刚怕误伤他们。 “你...你们是何人?” 男子扶着脱臼的胳膊,架势不怂。 “这是乾国四王爷。”石竹回应。 “好...你们等着!”说罢男子带人狼狈逃走。 解决完几人,扶苏、白术先后 进了包间。 雷无桀见有人前来收拾杂乱场面,也悻悻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动手打架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定会被父亲教训的。 最主要的是,还打输了! “大姐姐,你现在如何?” “汐儿,你不用生气,我没事的。”琼于洁已从惊恐中缓和过来。 “刚刚的那是何人?怎么如此无礼!” “我也不知,看他衣着打扮,绝非一般商贵之人。” “大哥哥,你认识吗?”转头问扶苏。 “本王未见过此人。” 真是惜字如金啊,原本还指望着他哄一哄琼于洁呢。 镇定下来的她温雅有礼到雷无桀面前,声音还些许发颤: “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改日定登门感谢。” 雷无桀手持折扇,扶起行礼的琼于洁,谦逊温柔地说: “说来惭愧,刚刚并未帮到姑娘。” 这个形象,完全和刚刚的那个虎子判若两人! 本以为自己的演技炉火纯青,没想到自己的蠢徒儿也不一般啊。 “公子莫要谦虚,如若不是公子及时出手,恐怕小女现已被登徒子带走。” 汐儿偷偷看向扶苏,发现对方竟然毫无反应! 心道:谁喜欢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其实大家都误会扶苏了。百香阁不是普通酒楼,更是有人专门处理闹事情况。 所以雷无桀不出手,其他人也会解救琼于洁。 他不动的理由很简单:不能给对方希望! “姑娘严重了。” 本想英雄救美,怎奈自己却成为被救的一方,他感到羞愧。 “啊,在下名为雷无桀,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姓琼名于洁。” “原来是丞相千金,在下失敬了。” 雷无桀听说过她,京中有名的才女。知书达理,咏絮之才,蕙质兰心...总而言之,一切好的词语形容她皆不过分。 本来他是不信的,世上怎会有此种人?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雷公子,过誉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既般配又和谐。 “大姐姐,你今日是一人来此吗?” 汐儿见扶苏脸色不对,急忙打断二人的谈话。 “今日本约着王家姐妹出来,怎奈中途她有事先回去了。毕竟百香阁金字间不好预定,我便独自前来。” “啊,原来如此啊。”汐儿点点头。 “好了汐儿,同本王回府。” 扶苏站起轻轻拉过汐儿,往屋外走。 “大哥哥,你...你走那么快干嘛?大姐姐还在里面,你怎么也得将她送回家吧。毕竟一个女孩子,又受到惊吓,你怎么...” “司徒汐!” 汐儿被这一声怒吼吓愣住了,在她印象中扶苏从来都是温柔儒雅的。 说话也是温柔至极,突然怒斥自己她觉得委屈。 “呜呜呜呜呜呜呜。”眼泪夺眶而出,无法停止。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大哥哥的错,大哥哥不该吼你。不哭,乖哈。” 扶苏觉得汐儿过于啰嗦,他在包间脸色严肃是在想事情,绝非汐儿认为的吃醋。 他在想雷无桀并非习武之人,为何持有梨花扇?这个人前后表现不一,仿佛在隐瞒些什么。 疑点重重,身旁又有人扰乱思绪,他不发火才怪呢。 可扶苏并不知晓,这些疑点的形成归功于他的好王妃啊。 汐儿也有自己的筹谋,目前王府只有一位王妃,颜扶苏除了办事其余时间都与自己同处。 他闲,但她可没空啊! 莫不如找一人进府,分散他的时间,如此一来自己就可抽身了。 至于为何选中琼于洁,汐儿单纯觉得她品行上佳,与扶苏般配,重要的是不会欺负自己! “呜呜呜呜。” 扶苏将人抱上马车,她还在不停地哭。 “不哭,大哥哥给你买糖人怎么样?” “呜呜呜,不要。” “买糖葫芦呢?”轻声细语,再次试探。 “那...汐儿要糖衣多一些的。”撅着小嘴,委屈巴巴。 她懂得什么是‘分寸’,适当的哭闹一定程度上‘震慑’扶苏,但过度的吵闹只会引来反感。 “好,石竹!你...” “汐儿要大哥哥亲自去买。” 虽然这个要求有些无礼,但为了让她安静不哭,扶苏也认了。谁让自己把她当做她呢... 目送扶苏走下马车,汐儿不再哭泣,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那是得意的笑。 “颜扶苏,莫要挡我的路。” ------------ 第三十七章迟到的及笄之礼 “看在你多次帮我的份儿上,不想与你为敌。” 没一会儿,扶苏拿着糖葫芦上了马车。 “汐儿,这是你要的糖葫芦。” “大哥哥,你就买了一串啊!”汐儿略显不满。 “糖葫芦吃多了会刺激胃,你莫生气,本王稍后给你买别的。” 扶苏不敢大声,害怕再将面前的小人儿弄哭。 “哦。” 脸上表现不悦,心里却美滋滋。 戏耍了王爷,能不欢愉吗! “大哥哥,这也不是回王府的路啊。我们要去哪里呀?” “汐儿觉得呢?”扶苏绕个弯子,并没有直接回答。 “汐儿不知。” 这条路通往人烟罕见的郊外,她不知对方有何图谋。 “要是本王说,想把你卖了呢?” “不会的,汐儿长得娇美,而且聪明伶俐,大哥哥不会舍得的!” 汐儿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扶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哈哈哈。”扶苏轻抚汐儿的发髻。 “本王带你去放纸鸢。” 说罢,从马车内拿出燕子形状的纸鸢。 “纸鸢?” 汐儿不知多久没有放纸鸢了。上次放纸鸢还是小的时候... “娘亲,您看!纸鸢飞的好高好高呀!” “娘的汐儿最厉害了!” ... “汐儿,汐儿?” “啊,大哥哥。” 深陷回忆中的汐儿被扶苏唤醒。 “在想什么呢?” 扶苏见她愣住,好奇地问。 “自娘亲去世后,我再也没放过纸鸢了。” 汐儿无精打采,眼睛看向对方手里的纸鸢。 “乖,大哥哥陪你放。” 原来是勾起不好的回忆了,怪不得小家伙呆呆地愣住。 “嗯!”汐儿连连点头。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郊外的空地。 “这里的味道很特别,有青草和泥土的芳香。” 汐儿踩在嫩绿的草地上,感觉软绵绵的,很舒服。 “大哥哥,纸鸢呢?快给我!” 从他手里接过纸鸢,放开一段绳子迎风跑去。 “哈哈,大哥哥你快看,纸鸢飞起来了,飞的好高好高啊!” “小姐,您慢些。” 汐儿在前面跑,白术怕发生意外跟身后。 扶苏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丝毫没有移开。 “小小汐...” “主子,您...” “无事。”扶苏打开折扇,嘴角擒着笑, “我们也去看看。” “是。” 石竹愈发不懂自家主子了。 放了一会儿纸鸢,她有些累了。将纸鸢交给白术,不许他松手。 自己却随意坐在地上,背靠参天大树。 “好累啊,好渴啊。” “给。”扶苏将水袋递给汐儿。 “谢谢大哥哥!” 接过水袋,咕噜噜往下灌,看样子是渴坏了。 “慢些,还有呢。”看她喝水的样子,都觉得好笑。 “我...饿了。” 喝完水的汐儿,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 “哈哈哈,本王早就料到,特意命人准备膳食。” 扶苏瞟了一眼石竹,他立刻会意。 没多一会儿,石竹满载而归,食物的香味顺着风钻入汐儿的鼻子。 “好香啊!里面是鸡腿对吗?” “鼻子很灵嘛。”扶苏看着她兴奋的样子道。 “那当然了!” 打开油包纸,里面赫然出现一只烧鸡! 汐儿不顾形象,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油油的小手,油油的脸蛋,阳光照射下竟然会发光! “你这副吃相,外人看到会觉得本王虐待你。” 扶苏坐在她身旁,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你吃吗?” 手中拿着被啃几口的鸡腿,递给扶苏。她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 “真香...”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吃了一口。 这...这...这让汐儿有些措手不及,拿着被咬的鸡腿呆愣在原地。 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扶苏笑意更浓了。 “嫌弃本王?” “不不不,哪能呢!” 汐儿摇摇头,又接着吃起来。 整只鸡,扶苏只吃了一口。其余部分都进了汐儿的肚子。 按照她的说辞,习武之人就应该多吃! “吃饱了吗?” “嗯嗯,吃饱了!”汐儿点头。 “一整只鸡都吃了,还能不饱啊。”石竹小声嘀咕以此发泄不满。 他看到汐儿吃鸡的全过程,这个食量完全超出了他对姑娘用膳程度的认知。 “不许说我家小姐!” 白术听到立刻反驳,瞟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很浓。 “我说的都是实话。” 石竹也不愿意,毕竟除了自家主子还没人敢反驳自己。 “我家小姐每日练武,消耗极大!”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吵啦!” 汐儿走过去,推了推石竹。 重点不是拉架,而是‘推’的这个动作。顺便将手擦干净! 白术看在眼里,笑在心间。她知道自家主子十分护短,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主子!” 石竹无辜地看向扶苏,怎奈对方都不搭理他! 转头来竟被‘小傻子’摆了一道。他内心大有不甘啊。 “大哥哥,汐儿纸鸢也放了,烧鸡也吃了。我们什么时候回王府啊?” 虽然是散心,但她如何能将心完全放下呢? “不急,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扶苏又卖一个关子。 “哦?” “走吧。”拉过她的小手,两人上了马车。 因为时间有余,所以马车行驶得缓慢。汐儿有些疲倦,不知不觉竟躺在扶苏的腿上睡着了。 “汐儿,汐儿。” “唔。”她听到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自己。 “醒醒。” “唔,大哥哥?” 揉了揉眼睛,本以为已到王府,怎知还在马车上。 “嗯?我们这是在哪里?” 坐起来伸个懒腰,又打了哈欠。 “湖边草地。”扶苏回答。 “湖?!” 说真的,汐儿对湖可真是没有好印象。屡次三番在湖边遇险,仅剩的美好回忆,也快被扼杀了。 “放心,这次很安全。” 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扶苏贴心安慰。并伸出手说: “走,本王扶你下马车。” 眼前的景色让汐儿瞠目。 “哇!” “这!” “快看啊!” 汐儿身边围绕着萤火虫,此时的她仿若身处星辰大海,静谧又绚烂。 星星点点的萤火在暗夜中发出光芒,点燃了夜,更勾起了回忆。 “娘亲,爹爹快看啊,好多萤火虫!” “哈哈哈哈,他们真的好漂亮啊,汐儿想把他们带回家,让他们一直陪着汐儿。” “...” 一切都是那样美好,那样幸福。 “喜欢吗?” 扶苏见汐儿沉浸其中,露出幸福的表情。 “喜欢!大哥哥怎么知道汐儿喜欢萤火虫的?” “秘密。”扶苏将修长的手指落在汐儿的唇瓣,示意她小声些。 “莫要大声说话,小心吓跑萤火虫。” “嗯!”汐儿点点头。 “汐儿,看看这是何物?” 他拿出一个精致雕花木盒,见到盒子内的物品汐儿眼前一亮。 “这是?夜明珠!” “不对不对,是只手镯!” 汐儿激动得提高了音量,萤火虫被吓得飞远。 “本王从他处寻得夜明珠,专门找工匠改制成手镯。你试试大小。” 她小心翼翼带上手镯,冰凉圆润的手镯在黑暗中发出温柔碧绿的光芒。 众多萤火虫被柔光吸引,围绕手镯‘翩翩起舞’,这幅场景宛若梦幻。 “成亲那天为你十五岁的生日,应行及笄之礼。怎奈当日遭遇刺杀,所以耽搁了。” “今日本王带你出来,便是补上这份遗憾。” “以后本王会好好保护你,不受他人伤害。” 扶苏态度温柔,眼眸含水,仿佛一汪温泉,滋润汐儿的心。 “大哥哥!” 她鬼使神差地抱住扶苏,将头靠在他胸前。 像...实在是太像了。曾经父母也是如此对自己的。 尽管面前的男人捉摸不清,但所有的行为都能让自己产生无法割舍的感情。 汐儿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怎么了?汐儿怎么还哭了?” 扶苏最见不得别人哭了,这可能就是他的弱点... “没事,没事。”汐儿用袖子擦擦眼泪,继续说: “汐儿只是太开心了。” 她的话不假,是喜极而泣。不过,喜中的悲伤多一些;泣中的苦涩多一些。 “开心就好,本王还担心你不喜欢呢。”说着,摸了摸她的头。 “大哥哥,谢谢你。” 这句谢也是发自内心,自娘亲离开后,再也没有人如此对待自己了。 不是说将军府待汐儿不好,只是... “感觉”这种东西,玄妙至极,无法明述。 “乖,不哭。你若喜欢,大哥哥会时常带你出来。” 扶苏的眼中那抹柔情不改,但...这份蜜意好像并不属于汐儿。 “大哥哥,你有知心人吗?”汐儿问。 “有,她于本王不仅仅是知心人。” “大哥哥说的,是那位已故的仙女姐姐吧。” 扶苏点头,嘴角笑意更浓。 “她从小跟在本王身后,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叫着。爬树,捉鱼都是她喜欢做的事情,而且她好像从来不知疲倦,总是那般活泼。” “大哥哥,那...她是怎么离开的?” “她...病死了。” “大哥哥,你放心。仙女姐姐一定是去了仙境!” “但愿如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不自信。 “那...大哥哥还会考虑娶丞相府的小女儿吗?”汐儿问。 “本王说过,此生不会再爱任何人。不过你放心,本王绝不会亏欠你。” 原来颜扶苏对汐儿的关爱仅仅认为汐儿太像她了。 这就是所谓的替身。 知道真相的汐儿有些落寞,但也只是一瞬。毕竟相对于情爱,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树林,角落 “皇后娘娘,您误时了。” ------------ 第三十八章皇家血脉 说话的人身着黑色披风,用帽子将头覆盖住。由于夜色,无法看清此人相貌。 “你是何人?云鬼呢?”皇后开始警惕起来。 “在下名为七杀,是云鬼的师弟。以后由在下负责皇后娘娘的事务。”男子态度还算恭敬。 “那本宫问你,为什么没有经过本宫允许擅自侵犯将军府,火烧司徒雨!”皇后拿出上位者的态度。 “皇后娘娘,您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滴血阁听命于皇室,所谓的皇室是拥有皇家血脉的皇子和皇女。” “您只是入了皇家族谱,并非含有血脉之人。” 男子很是嚣张,完全不在意皇后的权势与地位。 “你不要忘了,本宫的儿子不仅为当今太子,更是未来储君!” 还是第一次遇到冒犯自己的人,如果不是顾忌对方身份,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正因为尊重太子,所以才对您客气。我这个人脾气差得很,不像师兄那般温和。” 他的话有些讽刺,滴血阁怎会有‘温和’之人?! “你难道不担心日后太子登基为帝,会用你的血祭天!” 是威胁,没错了。 “既入滴血阁,誓死不胆怯。” 七杀完全不在意,话说得云淡风轻。 “本宫命令你们不准伤害司徒雨!” “皇后娘娘,你没权力。” “你!”皇后指着对方,身体气得发抖。 “皇后娘娘,如果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看样子,他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慢着!” “本宫命你做一件事!” 语气十分强硬,很显然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哦?说来听听。”男子停住脚步,语气略显玩味。 “帮本宫找到古医。” 态度忽然软下来,可能意识到了威胁无用。 “不知娘娘找古医何事?” “治疗司徒雨。你们滴血阁可以接受本宫的委托吗?” 话语中少了锋芒,多了恳求。 “可以,不过你要付出代价。” “无论什么代价,本宫都可以付出。” “你回去等消息吧。” 皇后欲言又止,拳头紧握,无奈退下。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皇后?虽然够阴狠毒辣,但筹谋不足。” 七杀摘下帽子,走到师兄的面前。 “七杀,你刚回来,有些事情还不清楚。她远比你看到的复杂,尽管忍耐力有些欠缺,但实为不俗之人。” “以后不可轻易断定,皇室之人争斗不断。只有上位者才是我们的头领。” “师兄教训的是,七杀谨记。” “今日你见到丞相女儿了?” “见到了。” “如何?” “行动中雷无桀闯入,后来司徒静和颜扶苏也掺与其中,并未得手。” 原来这位叫七杀的男子正是欺负琼于洁的登徒子!此时的他哪里还有白日的轻浮放浪?! 眼中不乏谋划之色,身姿挺拔,面容俊俏。说他是道貌岸然的登徒子,不为过了。 “无妨。” 云鬼倒是满不在意,竟然还笑得出来。 “师兄,你还笑。我胳膊都被那个叫石竹的卸下来了。” 七杀屁颠屁颠地跟在云鬼身后,样子十分有趣。 皇后殿内。 “皇后娘娘,您莫要生气。”白莲见主子生气,安慰道。 “滴血阁...来日方长。” 虽不知她在想什么,可以断定,李宁绒绝不会善罢甘休。 ------------------------------------- 王府,床上。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汐儿把玩着着他的乌发。 “本王在,本王在汐儿身边。”扶苏单手撑头,侧身面向汐儿,声音很苏。 “大哥哥,你以后要对汐儿好好的呀。” “当然。” 扶苏的这份肯定,让汐儿安了心。 只要扶苏还将汐儿当做替身,就说明她价值未失。正巧可以利用他探进皇宫,寻找滴血阁的线索。 虽然有些动心,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为了这份可怜的喜欢去冒险。 “大哥哥,汐儿有一点十分好奇。” 汐儿将手中的青丝打个蝴蝶结,很可爱的那种。 “哦?说来听听。” “一直都不见大皇子,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呀?也很俊俏吗?” 始终不见大皇子,难道这个人死了? “他,不在京都。剩下的你无需知晓。” 扶苏回答得简练,拒绝得干脆。 随即握住不安稳的小手,看着打结的发丝,轻声道: “夜已深,汐儿该休息了。” “哦,好。” 汐儿有些不情愿,毕竟想要的信息还未得到。 “大哥哥,汐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明日大哥哥还在家陪汐儿吗?” 她想知道对方行程,毕竟还有暗中探查十月山的任务。 “明日本王早朝归来便无事,能一直陪你。” “太好了。” 才怪... 这是汐儿最不满意的答案,如果别无他法,只能下药了。 一夜好眠,梦中无忧。 “啊哈~” “小姐,您今日怎么醒的如此早?” 枫儿见小姐起床,特意揉揉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枫儿,你胆子肥了,竟然连小姐都敢打趣。”汐儿指着她说。 “是是是,小姐,奴婢错了。”枫儿捂着嘴笑。 “扶苏呢?” “小姐,王爷上早朝去了。” 汐儿眼睛滴溜溜地转,嘴角突然勾出一个弧度。 “走,我们回将军府!” “回将军府?”枫儿再次确认。 “对啊。我想念两位好姐姐了。” 她哪里是想念姐姐,应该是想‘死’姐姐吧。 “好。”枫儿心领神会。 吃完早膳,汐儿要行动了。 相距不远,再加上汐儿乘坐马车,很快到达将军府。 “阿爹?” 迎面遇到司徒将军,看他形色匆忙应该又是赶往军营。 “汐儿回来了,阿爹要去军营。洛儿在家,你找他便可。”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急匆匆离开了。 “阿爹慢走!”汐儿望着阿爹背影,感觉他消瘦了许多。 想必是国家外患,边境扰乱吧。 不过,汐儿相信阿爹一定会处理好的! “汐儿,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 司徒洛有些意外,毕竟她刚离开没多久。 “哥哥,阿爹最近瘦了许多。” “边境不宁,恐怕过一阵需要动武了。” 司徒洛长舒叹气,他并不希望打仗。 汐儿摇摇头,她痛恨战争。 战争意味着流血和死亡,百姓辗转不能安稳,国家动荡亦不安定。 “哥哥,雨儿姐姐醒了吗?” 两人耳语过后,也该演戏了。 “还未苏醒,不过二夫人说今日会有高人前来为其诊治。” 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司徒洛留在家中并未去军营。 “那汐儿去看看雨儿姐姐!” 蹦蹦跶跶的到了屋内,里面气氛仍旧很压抑。 “二娘,汐儿听说有高人给雨儿姐姐诊治,不知何时能来?” 高人?在高的人也高不过师父。 再说了,高过师父又怎样?还能让其恢复容貌?! 可笑至极!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李宁玉回答。 “汐儿会陪二娘等着!”她拿出凳子,坐在一旁。 本以为人用不了多能到,怎知他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最后等来的是一封信。 “夫人,有人将信交与您。” 李宁玉接过信,信封并无署名。 “是何人送来的?” “是一个小朋友,有人用一串糖葫芦换他给将军府夫人送信。”下人回答。 “好了,你下去吧。” “是。” 李宁玉并未马上打开信件,她在犹豫。 “二娘,您怎么了?不打开看看吗?”汐儿想知道信的内容。 “无人署名,又是小孩子送来的。大概是玩笑吧。” 很明显,李宁玉并不想当着他们的面打开。 “二娘,是不是我们在这里,您不方便打开啊?” 汐儿就是要说实话,说完还不忘给哥哥一个眼色。 “如果是这样,二夫人我先带汐儿出去...” 司徒洛接收到信号,伸出手欲拉过汐儿。 “你们不用离开,一封信而已。” 李宁玉知道这封信不是出自皇后,至于是谁她也说不好。 一旦兄妹二人离开,定会被怀疑。汐儿好说,毕竟是个傻的;可司徒洛就不知会如何了。 莫不如她拆开信件,一探究竟。 打开信,里面内容十分简单: ‘今日不便前去,改日再为令爱医治。’ 看到内容,她放心将信递给了司徒洛。 “今日神医不来了。”他对汐儿说。 “什么,不来了?怎么说不来就不来呢!怎么比汐儿还任性!” 她摆出一副生气跳脚的样子,内心却十分欢愉。 “许是大夫有事情,以后定会来的。” 皇后出面,料对方也不敢薄了面子。 “娘!” 雪儿手里拿着一包东西从外面回来,见司徒洛和汐儿都在屋内。 “哥哥。” “嗯。”司徒洛冷漠地点头。 “雪儿姐姐,你去哪里了呀?”汐儿一脸天真。 “我去给姐姐取些药。” “那些下人都干什么的!怎么能让姐姐亲自去呢!”汐儿这是明知故问。 经此一事,李宁玉不敢再冒险,她只能让司徒雪亲自去太医院取药。 “好了汐儿,姐姐躺在那里,我无能为力。为姐姐取些药也是尽我所能了。”她的解释不无道理。 “那...我先回房了。” 见不到高人,她也没心思在这里陪他们做戏了。 “好。”雪儿点头。 汐儿带着白术和枫儿离开屋子。 远处树林。 “信送出去了?” “是。” “蠢徒儿,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男子笑道。 “走吧,改日再来。” “是。” 他,不仅是汐儿的师父,还是名震江湖的古医! ------------ 第三十九章离间计 “小姐,我们何时回府?” “回府?不回去,回去干嘛。” 只有在自己的小院子,才能无拘无束。迈出院落,她就需要伪装。 “我们出来已有两三个时辰,恐怕王爷已经担心了。” “枫儿,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嗯嗯,小姐问吧。” “谁是你的主子?” “当然是小姐啦!” “你家小姐喜欢她的小院儿呢还是王府?” “小院儿。” “那不就得了,我可不回去。”她在床上咕噜噜滚着,不搭理枫儿了。 “小姐,虽然王爷捉摸不透,但对您还是极好的。您出来许久,王爷会着急的。” 在枫儿看来,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王爷一样的‘夫君’了。 “行行行,你想个办法去十月山,我现在就回去。” 她可是给枫儿出个难题,毕竟自己都想不出好办法。 “小姐...”枫儿也是无奈啊。 “白术,你说我再下一次药如何?” “属下认为不可。上次颜扶苏很快醒来,背后定是有高人相助。此番你再使用相同的计策,恐有暴露风险。” 白术分析得不无道理,现在的汐儿无权无势,不能贸然行动。 况且李宁玉陷害的证据还未搜到,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十月山是最明确的线索,我们要尽快前往,以免夜长梦多,误了大事。” 这是她所担心的,时间拖得越长,变化的风险就越大。 “属下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说来听听。” “小姐可以使计策,离间您和颜扶苏。” “哈?这...不太可能啊。” 自己使用离间计,离间自己?有些绕啊! “如果加上琼于洁和雷无桀二人呢?” “啊,所谓浑水摸鱼。”汐儿了然。 “正是。”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两人之间的对话她可是句句入耳,但...就是不明白啊。 如同读书习字,每个字都认识,当组合成一句话,就很难理解了。 “不明白就对了,因为笨蛋是不会懂的。”汐儿打趣道。 “哼!”枫儿不搭理小姐了。 “白术,已经过中午了。传我的命令在百香阁设宴,未时邀请三方前来。剩下的你去安排。” “属下遵命。” 白术按顺序先给雷无桀发了邀请函,在信函中透露出汐儿想起有他这么一个徒弟; 之后再给琼于洁发邀请函,说明雷无桀也会到。毕竟是救命恩人,这个面子她不会不给。 至于颜扶苏,他是最好邀请的一个。不能说是邀请,应该说是通知。 就这样,一场局开始了。 金字间没有空挡,只剩下金牌间了。 汐儿淡然地坐着,放开渔网,等待猎物上钩。 “师父,你终于想起徒儿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雷无桀,门外是谦谦公子,门内是随性小爷。 “你你你你离我远些!” 太过激动,雷无桀差点抱上汐儿。 “我...我太激动了。你可终于想起我了!” “不是我想起你的,是白术告诉我的。” 汐儿话中之意为:自己从来没有恢复记忆。 “师父,为何现在才相信我是你的徒弟?就因为白术吗?” “之前白术说过,但我并不想承认。前几日看到你英勇救人,觉得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也不错!” 思想可谓简单至极。 “师父引导的好。” 拍马屁再明显不过了。 “师父,你在王府如何?” “没事,没事。”她回答有些紧张,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愉快。 “我今日将大姐姐邀请来,她还说要感谢你呢!” 莫名的转移话题,雷无桀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师父,你...” “汐儿,雷公子。” 琼于洁进入房间并向二人问好。 温雅有礼,仪态大方。 “大姐姐!”汐儿将其拉到自己身边。 “琼姑娘。”雷无桀顿时恢复了谦谦公子的美好形象。 “什么穷姑娘,把大姐姐叫穷了。”汐儿嘟囔着。 “这...” “无事,名字而已,莫要在意。”琼于洁回答。 “那不行,我觉得洁儿就很好听啊。之前大哥哥就是如此称呼你的~” 说罢,眼神示意雷无桀改口。 “啊,好。” 毕竟是师父的要求,他只得乖乖听话。 但...颜扶苏叫她洁儿?如此一来不就说明,颜扶苏心思不正了吗? 汐儿这一声‘洁儿’,误会的不仅仅是雷无桀,连琼于洁也误会了。 她误以为扶苏在王府,是如此称呼自己的。 虽然上次谈话不欢而散,但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是迫于形势,无法坦然。 不得不说,汐儿的所作所为,真的搅乱了大家的思绪。 火已点燃,油也烧开,紧接着就该下菜了。 汐儿心道:雷无桀、琼于洁。今日需要利用你们了。 说话间颜扶苏已经入场,汐儿跑到他面前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大哥哥,你终于来了!” 将人迎进来,她往右侧了一位,将主座让给王爷。 扶苏是几人中身份最尊贵的,理所当然入主座。 他的身边恰巧是琼于洁,再加上汐儿刚刚的话。 不让人瞎想都难啊。 “汐儿,怎么想起一同用膳?” “上次在这里发生了不愉快,今日便想着将大家聚集在一起。毕竟雷无桀帮助了大姐姐,大哥哥又帮助了雷无桀,大姐姐和大哥哥的关系又很好。” “虽然只有我一人是多余的...”声音很小,但足以传到每个人耳中。 “师...” “大哥哥,你尝尝这道菜,汐儿特意为你点的。” 她打断雷无桀的话,怎么能给他说话的机会! “汐儿,你从来都不是多余的。”扶苏轻声回复,眼里满是柔情。 “虽然邀请大家吃午膳的时辰有些晚,不过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她直接无视扶苏,转而面对琼于洁。 话又说回来,汐儿的午膳邀请不是一般的晚,因为再过一个多时辰都就是晚膳时辰。 她选择此时是为白术行动留下足够时间。 “怎么会呢,汐儿也是一片好心。” 琼于洁从始至终未曾怀疑过她。 “客官,这是您点的酒。” 白术迎上前去,接过对方手中的酒壶,为几人斟酒。 “汐儿,你点了酒?”扶苏问。 “汐儿已经及笄了,可以喝酒了。大家一起喝酒吧。” 仍旧是没有理睬对方。 扶苏也是一头雾水,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到她吧? “你不可喝酒。”扶苏用手盖住她的杯口。 “为什么?”汐儿瞪着扶苏。 “小孩子,不能喝酒。及笄了也不行。”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倒了茶水,摆在她面前。 剩下的二人,端起酒杯饮下涩酒,毕竟王爷先饮,他们二人不可失礼。 汐儿气呼呼喝了几杯茶水,态度不算友好地说: “你们先吃,我要如厕。” 临走时,她瞟向雷无桀,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虽然中途离席很不礼貌,但为了一探究竟雷无桀也找个借口离开。 两人在外面‘恰巧碰面’。 “师父,那个四王爷到底对你如何?感觉你受了很多委屈。” 明明就是敢怒不敢言,被欺负都不反抗,这哪里是当初的师父?! “没有,我...我很好。”汐儿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手紧攥衣襟。 “师父别怕,虽然王爷身份尊贵,但我雷府无论是在朝堂还是京都皆占一席之地。我会替你出面解决!” 他神情严肃,不像在说谎。 “我真没事,大哥哥对我很好,我回去啦!” 汐儿约莫时间差不多,该回去看看主角了。 为防止怀疑,雷无桀并未紧跟汐儿。 她到门口,开始探听二人对话。 “扶苏哥哥,你还是喜欢洁儿的对吗?” 汐儿的话,让她完全误会了。 “琼姑娘,你与本王仅限于相识。” 这次连朋友都算不得了。 “相识...相识...” 琼于洁苦笑,捂着胸口,感受钻心的疼痛。 “连朋友都不算了吗?” 她激动地站起来,怎奈身体不稳倾倒向扶苏。 如果他躲开,琼于洁定会受伤,所以只能选择扶住。 “你们在做什么!” 见势推开门,大声质问。 雷无桀闻讯赶到,目睹此番,心中了然: 四王爷就是一个负心汉! 身后的枫儿也露出厌恶之情。 “汐儿,你听我说,事情...” 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她突然失去意识倒在扶苏怀中。 汐儿见此扭头就跑。 “四王爷,你真的是...” 雷无桀打算为师父出面,训斥面前的负心之人。 怎料怀中软玉倾倒。 “你扶着人,本王去追汐儿。” 追到楼梯口。 “哥哥?” 汐儿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哥哥出现在百香阁。 这下事情闹大了! “你怎么哭了?” 司徒洛见汐儿眼角带泪,身后的扶苏神情紧张。心中猜到大概。 “司徒兄,你先处理家事,我们改日再谈。”说完,男子离开。 该男子身着青色长衫,头挽高髻并配有青色飘带。面容清秀,仪态端庄,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谣兄,慢走。” 男子走后,汐儿委屈巴巴地说: “哥哥,我想回家。” “好,哥哥带你回家。” “请慢。刚刚本王与汐儿有些误会,还请允许本王与她解释。” 几人中最冤枉的就是扶苏,这个亏竟然还是小傻子喂到嘴边的。 “哥哥,汐儿想回家了。” 拉着司徒洛往外走,丝毫不给扶苏机会。他倒是想追出去,却被白术阻拦。 “王爷,小姐生气时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不过您放心,回到将军府我会向她解释。” 白术始终在屋内,目睹了全过程。 “好。” 扶苏没有坚持,白术帮忙解释,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场闹剧散场。 刚刚书生打扮的男子看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玩味十足。 “师兄,你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发现一个弱点。” 问话的人不是七杀是谁! ------------ 第四十章夜探十月山 “弱点?司徒洛的弱点?”七杀问。 “正是。” “师兄,您老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七杀来的较晚,并未目睹方才发生的事情。 “蠢笨。” 说完,直接离开百香阁,留七杀在身后。 “师兄,师兄,等等我!”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将军府,屋内 “汐儿,是不是受欺负了?”司徒洛见妹妹委屈的样子,心疼坏了。 “没有,没有。” 她原本的计划是因吃醋跑出百香阁,白术拦住扶苏,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稍后与他在湖边汇合,共同前往十月山。 原本事情进展很顺利,万没想到中间哥哥竟然‘杀出’,搅乱全盘计划。 “不要怕,可以和哥哥说实话。” 司徒洛以为她是害怕所以不敢说。 “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想回家待几日。” 她不能说出实情。如果哥哥得知,一来会阻拦汐儿探查亦或者是以身犯险陪同前去。 二来这番设计,局中人不仅包括朝臣之子,更有皇室宗亲。如果被揭穿,她不想连累哥哥。 所以她不能将哥哥牵扯进来,边境动 乱、调查证据已经使他分身乏术了。 “好,想回来便回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是承诺更是爱。 “知道了,哥哥你去忙吧。我刚刚看到你和朋友进入百香阁,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汐儿怕耽误哥哥的正事。 “刚刚的人是有名的军事家,人称瑶师。此次将其请来为边境之战做准备。” “要开战了吗?” “十有八九。” 刚刚那名书生打扮的人,就是滴血阁排名前列的云鬼谣! “哎。” 所谓‘亡百姓苦’,战争最大的受害者便是普通百姓。 “好了,你在家呆着,我出去一趟。” “哥哥晚上还回来吗?”她想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行动。 “你需要哥哥,哥哥就回来。” “汐儿只是担心哥哥的身体。” “放心,哥哥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说完,摸了摸她的头,看向白术说: “受累了。” “本分而已。”白术始终觉得,照顾小姐是自己的责任。 “哥哥慢走!” 见司徒洛离开,她心落了地。 “白术,我们也准备行动。” “小姐,您不怕四王爷找来吗?”枫儿问。 “放心。临走前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今日他不会来。”白术答道。 “他要是真的来了,你就说我哭累睡下,不能见他,让他明日再来吧。” “一旦他真的闯进来,发现床上无人。你就装作小姐失踪,让大家寻人。” 哥哥和阿爹都在军营,不会知道家里状况。即使有人禀告,枫儿也能处理好此事不让二人担心。 更何况,既然局已经不受控制,她不介意再乱一些! “是,枫儿明白。小姐和白术你们万事小心!” 她十分担心小姐,每次行动回来都会挂彩。身体再好的人,经常如此也会承受不住。况且星澜前辈已经不在此地,受伤医治也是问题。 “放心吧,此次行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哪里有什么百分之百的把握?仅仅是安慰枫儿的说辞罢了。 “嗯,枫儿信您!” 戌时,两人身着劲衣消失在黑夜。 此番行动,照比汐儿原定时间晚了一个时辰。虽然有波折,好在顺利出发。 两人乘坐一只竹筏,因为夜深,再加上竹筏目标较小。所以行动起来较为迅速,没有阻碍。 半个多时辰,两人来到十月山。点燃火把,从之前的树干出口进入,逆着方向按照记忆中的路探寻。 本以为路不会变化,怎奈大相径庭! 借着微弱的火光,她只能看见一条小路,又窄又长。踏上小路的一刻,汐儿身体剧烈摇晃,很难保持平衡。 好在白术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这才得以稳定。 “小姐,这条路蹊跷得很,要小心些。” “嗯,你也是。” 两人步伐放缓许多,脚下的路变得凸起,着力点在慢慢变小。这种感觉好像行走于铁质圆柱形的‘独木桥’上。 四周寂静一片,干燥并不湿润。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踏上地面,周遭的火坛突然放亮,室内通明。 “棺材?!” 刚刚走过的哪里是‘独木桥’?明明是多个棺材用铁索连成的路! 前面石门打开,他们进入,继而关闭。 内部的设计像是一个巨型的发光鸟笼,不过这个‘鸟笼’没有出口。 每条栏杆皆是石制,不知耗费多少人力才得以形成。 石栏的间距很小,只能作为透气用,根本无法逃离。 透过石柱观看外界,前面有一条用棺材连通的路。 “我们被困住了。”汐儿倒是很镇定。 “主子,我们仔细搜寻一番,应有发现。”白术不相信没有出路。 “好。” 两人仔细检查每一条石柱。 总共一百零八条石柱,高度大约为十二尺。每条石柱的四尺、八尺处有火坛;两尺处有一小杯水。 仅此而已,并无其他。 “这水...有些意思。”汐儿看着石制的水杯,未敢上前挪动。 “主子,您是想...” “没错,只不过。如若猜测有误,我们今天会命丧黄泉。”她看向白术,神情严肃,继续道: “你后悔吗?” “属下跟从主子,从不后悔。”白术单膝跪地,绝无虚假之言。 虽然每次都用性命起誓保护汐儿,可每次都食言... “好。”汐儿缓慢拿起水杯,观察周围的动向。 “没有异常。”白术回答。 “好,我继续。” 紧接着汐儿一连拿下十几杯水,‘鸟笼’皆无反应。 “你把水洒向那条棺材路,我要从那里出去。”汐儿指向前方。 白术拿过一杯水,倒在自己皮肤上。 “你在做什么!”汐儿赶忙拦住他,可慢了一步。 水已经顺着皮肤,滴在脚下。 “你疯了?倘若这水有毒,你可能会死 !”汐儿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只有试过,属下才安心。”白术见自己无事,这才放心。 “你!”汐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动吧。” “是。” 白术双手共持六杯水,将水洒向对面的小路。 汐儿顺着水流方向,运用功力将自己与水珠合为一体,瞬间变成了一团黑色的水汽。 人逃离缝隙困难,但水汽飘离变得轻而易举。 也就是一瞬,汐儿再次回归人形矗立棺材上。 这就是水歌。 本以为‘鸟笼’只能通过外界打开,实际却另汐儿大失所望。 “外面并无机关。” 说话间,身旁的石门再次启动,里面有人在等待她。 “这位姑娘,我们等候多时了。” 汐儿犹豫,她担心白术在这个未知的地方丧命。 “主子,不用顾及属下。您要时刻小心!” 白术看出了她的顾虑,他并不想成为汐儿的累赘。 “保重。” 汐儿不是犹若寡断之人,现在能做的只有向前。 接受对方邀请,警惕踏入另一间房屋。石门再次关闭,将二人阻隔。 “姑娘,请坐。” 说话的人一袭红衣,神色严肃。 “在下玖娘。” 这一句不仅道出她的姓名,更体现出她的恭敬之情。 “想必你已知晓我的来意。” 汐儿端起架子,现在的情形和她预想的相差不大。 “是,只不过还需检查一样证明。” “证明物件?指的是这个吗?” 她掏出爹爹留给自己的玉簪,上面雕刻的龙纹在烛火映衬下更加生动。 “可否交给在下仔细端详?”玖娘试探性地问。 “好。” 她不可能拒绝,毕竟处于对方地盘,恭敬也只是表象。 双手接过玉簪,仔细端详上面的雕刻纹路,用手轻抚,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神情变得激动。 查看之后,将玉簪双手奉上。玖娘脸色恢复平静。 “姑娘请收好。物件已经证实,但山主不在此处,在下无法下定论。可否告知您的姓名,等山主回来立刻联系您?” “千汐。” 已经来到此处,必然要报出真实姓名。 “何处?” “现居四王府,为四王妃。” 玖娘听到,眼神飘忽,但也只是一瞬。 “好,在下定当联系您。” “山主何时归来?” “七日内会有消息”。 “我的属下,你们打算关到何时?” “在下这就派人解救,请稍等。” 说罢,玖娘看向南星,示意他解救白术。 片刻后 “主子。”见汐儿无事,白术才安心。 “你如何?”汐儿问。 “无事。” “好,我们两人离开此处。” 事情已经办成,她打算离开此地。 “辛夷、南星,护送二人!”玖娘吩咐道。 “是。” 汐儿没有推辞,毕竟多一份保障且对自己有利。 他们不仅将二人送至出口,更是平安护送到对岸。 “还请姑娘恕我二人无法将您送回家中。”南星抱拳道歉。 “无事,我会小心。” 她和白术趁着夜色离开,不留痕迹。 十月山内 “竟然是她...怎么是她...” “怎么会是小鸵鸟...” “他的蠢徒儿怎么会是少庄主?” “事情变得复杂了...” 玖娘左手端着茶杯,右手食指叩击桌面,眉头一开一合,摇头点头相互交替。 总之,行动举止十分古怪。 “玖娘,您怎么了?” 辛夷从未见过玖娘有如此表现。 “告诉山主,山人已归,等待指示。” “是!” ------------ 第四十一章求亲 白术和汐儿丑时回到将军府。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奴婢都要急死了。” 枫儿在屋里踱步,根本无法安心。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中毒?” 她在汐儿的身边转几圈,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检查一番,确认无事才安心。 “放心吧,临行前我不是说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吗?” 汐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心。 “奴婢心跳得厉害,特别担心你们出事。” “见到你们没事就好,用不用奴婢给您打洗脸水?” “去吧。” 因为自己院落独立,身边又没安排其他下人伺候,所以行动起来很放心。 “今日行动很顺利,接下来我们安心等待消息即可。” “小姐,您觉得他们的话有几分可信?” “九分。”汐儿叹了口气继续说: “十月山的名字是千盟山庄演化而来,千字少了一撇,盟字取其月”。 “曲谱云:‘潮汐升,无路退;潮汐落,夜月明’指的是之前湖水退散的现象;曲调为‘角角羽羽商商’,在五行中指的是‘木水金’。木生于山林,有湖水联系,中间有道长说的‘龙凤令牌’。” 曲谱完全解读清晰,一切都不再迷乱。 “可...山庄当年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滴血阁为何会来我山庄?阿爹...” “小姐可是怀疑大将军?”白术问。 汐儿摇头,否认道:“不,我并不怀疑阿爹。只是觉得很可能阿爹并未查清全部事实,不知全貌。毕竟滴血阁归属皇家,有许多事阿爹无法企及。” “所以,您觉得当年的仇人并未斩杀殆尽?” “嗯,没错,而且他们隐藏得更深。此事我还需要问清楚。” 她想弄清楚,但因为自己处于痴傻状态,阿爹又过于忙碌。最好的对策就是通过哥哥调查了。 “小姐,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我有九成把握,考虑到事情多变,一旦发生意外便是绝境。” 她处于‘鸟笼’密室,已经断定十月山就是千盟山庄的分支。因为只有练过水歌的人才能够逃离牢笼,其余人只有等死。 后来被邀请入室,证明身份。虽然玖娘对自己恭敬有礼,但他们并未立即承认少自己的庄主身份。 相反是找个理由搪塞。 无论理由为真为假,都说明他们之上有更高身份的人存在。 关键点在于那个人是否会承认自己? 承认了就意味着他要屈居于位下,怎能甘心? 汐儿承认,其中有赌的成分。所谓九分的信任,只是证明自己并未寻错方向,找到了余部。 这不意味着她能获得认可。 一旦受袭,他们必会毫无悬念的死亡! “这几日我们要准备好退路,坤国便是逃离的绝佳之地。” 刚才她报出四王妃的身份,目的是不连累将军府。虽然有些对不起颜扶苏,但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哥哥和阿爹在军营,将军府只剩下李宁玉母女。找不到我,最后杀了他们也是大有可能。” “对了白术,我给哥哥写封信,天亮后你给送过去。” 她要提醒哥哥,让他们多加防范。最近多留夜于军营,无事不要回府。具体情况目前不便明说,但要相信自己! 她不敢说出真相,一旦发生危险,哥哥必会为自己报仇! “是。” “小姐,给您烧好热水啦!” 此时枫儿端着温水进来。 “好,你们出去休息吧,我自己洗漱就行。” 汐儿见白术和枫儿露出乏色,于心不忍。 “小姐,让奴婢留下来陪您吧。” “听话,你们回去休息。” 两人被汐儿强制休息,不能反抗。 一夜好眠,无梦烦扰。 “小姐,小姐!” 又是一阵急促敲门声,惹得汐儿不快。 “干嘛呀!” “小姐,琼小姐在正厅等您。” “不见。” 虽为辰时,但汐儿因为忙碌,才睡了两个时辰... “小姐,她已经您半个时辰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告诉她,再等一会儿。” 汐儿不情愿地起床,无精打采地洗漱。 慵懒地进了正厅。 “汐...小女见过王妃。”琼于洁知道汐儿一定还在生气,所以没有直接称呼。 “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 她的态度算不上好,毕竟精神疲倦。 “小女前来解释昨日发生的事情。昨日小女不胜酒力,说了一些浑话,给您和王爷带来困扰。特来赔罪,望王妃原谅。” 她态度谦和,表情严肃认真,丝毫不像说谎。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大哥哥。大哥哥选择你是对的,我没有你好看,没有你聪明...” “不,王妃您不可妄自菲薄。四王爷他不喜欢小女,现在不喜欢未来更不会喜欢。” 这点她很断定,昨日仅存的那丝希望也化为了泡影。 “为何?”汐儿想听听琼于洁的看法。 “因为,四王爷心里住着一个人。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人,尽管对方已经不在人世。” “大姐姐,‘那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称呼的改变意味着汐儿已经不再计较了。 “她...”琼于洁苦笑着说:“我未曾见过,只是听四王爷说她是个可爱乖巧的姑娘,虽有些调皮,但十分机灵。” “好像你一般...” 这句话是琼于洁自己的理解,在她看来汐儿很乖巧伶俐,调皮可爱。 只不过是丧失一部分记忆,并不是傻子。 此话一出口,琼于洁仿佛意识到为何颜扶苏会娶丞相府小小姐。 是替身… 原来他从始至终也没有忘记那个人,自作多情的只有自己。 “好像我?” 见对方表露的神情,汐儿断定琼于洁已经猜到颜扶苏娶自己的理由。 “嗯?没事,没事。你放心,以后我不会纠缠四王爷了。” 琼于洁担心自己说出真相,伤了汐儿的心。 “好,我相信大姐姐。” 她原本打算撮合琼于洁和颜扶苏在一起。但她后悔了,因为那份心动来自扶苏。 所谓的离间计也想试探颜扶苏的态度。 如果他真的对琼于洁有意,自己则会退出成全二人;如果无意,那...就好办了。 “谢谢。今日前来多有打扰,我先离开了。” 其实琼于洁也是刚醒不久。她并非酒力不佳,换个人也会是同样的效果。 因为白术趁其不备在酒中下药,所以呈现出醉态的模样。 “好,我送大姐姐。” “嗯嗯。” 将人送出府,汐儿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姐,您在笑什么?”枫儿问。 “没事,有些开心而已。对了,司徒雨醒了吗?” “没有,李宁玉一直守在身边。” “守着吧,等醒了我送她份大礼。” 笑容由得意变为傲慢,嘴角弧度是胜利者的喜悦。 “小姐,奴婢为您准备了早膳。” “走吧,我都饿坏了。” 昨夜折腾一宿,今早又要处理事情,不饿才怪呢。 刚吃上没多久,又被打断了。 “汐儿,可消气了?”进来的不是扶苏是谁? 他好像把汐儿的院子当成自己家,来得很自然。 枫儿和白术识相地退出并关上门。 “消气是消气,但你敢保证不喜欢大姐姐吗?” 质问的语气很浓。 “当然,本王从未喜欢过她。” “那你喜欢我吗?” “汐儿,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 答非所问。 “同本王回府如何?” “好。” 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同扶苏回府,毕竟需要在王府等十月山的回信。 出了将军府,迎面遇到一个人。 此人一袭白衣,戴着银质面具,仿若天上仙。 汐儿多看几眼,被扶苏挡住。 “汐儿在看何处?” “刚刚的那个人,好漂亮啊!” 不仅是漂亮,更是莫名的熟悉。 “小呆瓜,戴着面具哪里能看到容貌。”说完拉着她上马车。 扶苏怎能不认识这位‘仙人’,他不就是古医吗! 王府一切如常,白术出去安排逃离之事,只剩下枫儿陪伴在侧。 “汐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白术是否见到哥哥。” 她顺便解释一下白术为何有跟在身边。 “放心他肯定见到了,过一会便会回来的。” “哦。”汐儿点点头。 “大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滴血阁,到底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追杀我们?” 她想知道,滴血阁真正的主人是谁! “是专门服务于皇室的杀人组织,拥有皇室血脉的人都可以委托他们刺杀。至于追杀我们,是因为皇位之争。” “可大哥哥不是与皇位无缘吗?” 汐儿的话可谓伤人于无形。 “尽管本王的志向不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但外人却不信。只有杀害潜在对手他们才安心。” 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原本他可以幸福平安的生活,怎奈权力与欲望的围堵,让本来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 自己的母妃、爱人、师父皆因他们而亡,这个仇必须报! “太深奥了,汐儿听不懂。”她要装出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 “大哥哥你为何不找他们杀了坏人呀?” “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最好永远也不要懂。” 扶苏摸了摸她的头,温柔至极。 却避而不谈汐儿的疑问。 “那...他们的头头是谁啊?” 眼睛一眨一眨的,既懵懂又无知。 “是皇上。” “什么?!”这个回答令她始料未及。 这不就是意味着皇帝不仅默许皇子之间的斗争,更默认他们互相残杀的行为吗?! 这...怎么可能?! “好了,这也是本王的猜测。你无需大惊小怪。” 扶苏没想到汐儿的反应竟如此强烈,转念一想她从小生活无忧无虑,自是不知皇室斗争的惨烈。 “主子!” 石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何事?” “有人向琼于洁求亲。” “是谁啊?”汐儿问。 刚刚也没听她说有人求亲啊。 “名唤七公子,是上次百香阁调戏琼于洁的那个浪子。” ------------ 第四十二章独遇七杀 “什么!”汐儿听到,拍案而起。 “那大姐姐同意了吗?” “琼丞相已经答应,准备择日完婚。” 石竹向扶苏禀报,他没理睬汐儿。 “大姐姐怎么能…” ‘同意’两个字并未说出口,因为她们没有选择权。 如同自己的境况,一道圣旨开始了所谓的婚姻。 虽然此事与汐儿毫无关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她放不下。 琼于洁既善良又温柔,不会厌恶嫌弃装傻的汐儿。 上次摔倒事件,尽管她能解决,但琼于洁并不知晓,反而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汐儿不会忘记。 娘亲教育过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对方是何人?”扶苏问。 “据调查,七公子从小跟随父亲去坤国,虽为商贾之人,但地位仅低于皇室宗亲。此次回国,七公子打算定居在此。” “定居?他不打算回去了?”汐儿问。 “正是。他第一步就是求娶丞相府的小女儿。”石竹面对着扶苏,双手抱拳问: “主子,接下来有何吩咐?” 石竹对琼于洁的印象很好,远超于汐儿。在他心里,只有像她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家王爷。 至于眼前的司徒汐,石竹压根没看上。 “继续调查这个七公子,此时而归绝非偶然。” 此时正值边境动 乱,作为商贾更加懂得平安稳当的道理。 “是。”石竹领命。 “大哥哥,你不管吗?” 汐儿特别希望扶苏出面,制止婚事。 “管什么?”扶苏抬眼看向汐儿。 “大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嫁给登徒子!” “小小年纪,是非观倒是很清。”扶苏站起,用折扇轻敲她的头。 “啊!大哥哥你又打我。”汐儿噘着嘴,愤愤地说。 “好了,别人家的事情你莫要管。”伸手轻抚她的头。 “哦。” 汐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既然扶苏不想帮忙,那...还有一个人,他一定会帮。 “大哥哥,接下来你有事情吗?” “稍后本王进宫与父皇和司徒将军等人商议战事,怎么,你有事情?” 皇子和重要的大臣都会到,为应对敌人,出谋划策。 “没事,汐儿在王府等大哥哥回来。” “好,你乖乖地等本王。” 两人又说几句,扶苏带着石竹离开。 王府,屋内 “小姐,您要帮琼姑娘吗?”枫儿问。 “没错,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您打算如何做?” “我不能亲自帮忙,但有一个人可以。” “是谁?” “我的那个蠢徒儿。” “雷公子?”枫儿一脸迷惑,雷无桀怎么成了最佳人选? “没错。” 此时白术领命而归,汐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一番。 “不可,小姐!您现在自身难保,怎可以随意树敌!” 一旦汐儿参与其中,树敌在所难免。 “你放心,我不会出面。你去将此事告诉雷无桀,就说我不想大姐姐嫁给她,如果想当我徒儿,就帮我解决。” “如果他不出面呢?”枫儿问。 “他会出面的,我是给他一个台阶。” 上次雷无桀出面帮助琼于洁时,汐儿感觉他对她有意。 “是。” 可怜的白术,刚回来又要出去。 此时的汐儿心烦意乱,丞相府内的琼于洁也是如此。 “爹爹,女儿不会嫁的。她就是上次调戏女儿的登徒子,您为何将我嫁给这种人!” “哎,你不懂,爹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不应该同意这门婚事。说白了,您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女儿的幸福!” “放肆!将小姐拉回房间,成婚前不允许出门。” “是。”下人将其带走。 听着女儿痛哭的声音,丞相感觉心痛万分。 “孩子,莫要怪爹。爹...也是无奈啊。” 屋内的女子呆愣地坐着,泪如雨下,不曾擦拭。 “小姐,您...” 身旁的丫鬟也不知如何安慰小姐。 “小影,你无需多说。” “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这婚…您打算如何?” 言外之意是结,还是不结。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话中饱含多少无奈只有她知晓。 “奴婢去找四王爷,他一定会帮您的!” “不,你太天真了。如若他想出面,事情早会解决。” 还是琼于洁看得透彻。 不是扶苏不想帮忙,只是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不能蹚浑水。 “奴婢去找司徒汐,她不是很喜欢您吗!她一定会帮您的!” 此时的小影不管对方身份,只要有希望她都会尝试! “她是个单纯的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颠倒权势的力量。” “那...”小影继续思索。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不再言语。 还没等白术走远,迎面碰上雷无桀。 “白术!” “雷公子。” “师父在王府吗?” “在。”白术见他行色匆忙,想必有事情。 “好,我和你回府找她。” 拉着白术急走两三步,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不不不,白术,你回去告诉师父,我在百香阁金字间等她。请她务必来!” 说完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几人到齐,坐在金字间。 “师父,你可知上次那个浪荡子向琼姑娘求亲之事?” “知道啊。”汐儿吃着东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你不想帮帮她?” “我怎么帮?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掌握不了,怎么帮别人嘛。” 依旧是高高挂起的姿态。 “大姐姐成亲,你着什么急?” “我...我不忍心看她落入虎口。”雷无桀低头回答。 “那你去求亲啊。丞相应允将大姐姐嫁给你不就解决了。” 明明打算找他帮忙,可事情怎么反过来了? “说得容易,你知道七公子是什么来头吗?”雷无桀冷哼一声。 “大哥哥说他是坤国有名的商贾之子。那怕什么,你还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呢!” “师父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知道他们家做的是什么生意吗?”故作神秘地问。 “什么生意?还能是杀人放火的生意呀?”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中了。 “差不多吧,他家最大的生意是铸铁,和兵器息息相关。” “什么?” “而且,兵器铸造的场所就在我们乾国。这才是他们回来的真正原由。” 这点让汐儿始料未及,如果真的如此,求亲定居只是幌子。别说雷无桀了,连颜扶都无反对之力。 说白了,他们背后之人很可能就是皇帝。 “你说吧,我拿什么去争?”雷无桀无奈地摇头。 “你不是因为害怕,所以撒谎吧?” 汐儿不解他是如何知晓对方身份? “怎么可能!你徒儿虽然武功不高,但绝不是缩头乌龟!我知道力量悬殊,权力差距。唉…” “至于如何查出,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我还不如你。” 如若是简单的嫁娶,她还可以解决。但现今的情势,已然超出她能力范围。 “我就是心情很糟,幸得遇到心仪之人,却要嫁为他妻。”说完一饮而尽。 “酒中自有英雄意,世间变故乱人心。” “别喝了,别喝了。”汐儿夺过酒杯,斥责说: “哥哥说过,喝酒对身体不好。” “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哭吧。” 汐儿呆愣愣看向他,不再言语。 “哎,师父你若恢复记忆,我能向你诉说一番,可如今…” 雷无桀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自己喝吧,我回去了。” 许多事情尚未解决,她无暇陪雷无桀饮酒。 虽然想帮琼于洁,怎奈自己根本不能与对方匹敌。 汐儿心情很差,唯有平静的湖面能驱散杂乱之绪。 “白术,我感觉很无力。” “小姐莫要多想。” “周遭发生的一切,皆超出能力范围。本以为雷无桀出面就会解决此事。哪成想,七公子更胜一筹。” “这种无力…从赐婚圣旨下达之时,便开始了。” “证据缺乏,婚姻无力,多次遭遇滴血阁刺杀,遇到莫名的黑衣男子,十月山结果未定…” 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倒刺,扎入汐儿的内心。 “小姐,事在人为。虽然事情超出预料,但我们也不是毫无进展。” 白术早已感到无力,但他不能说。 如果自己消沉下去,谁又能鼓励小姐? “现在我们能做的,除了寻找证据,就是保命。”汐儿道。 一旦魂归西天,所有皆为泡影。 失落情绪愈发浓烈,怎奈又遇到不速之客。 “四王妃?此次竟然一人?” “你是何人?”汐儿指着对方问。 “四王妃可以称呼在下为七公子。” 七杀得意地笑着,傲慢从不加掩饰。 “你让开,我不认识你!” 毫不客气地推开七杀向前走。她不想在此逗留。 “上次卸了我的胳膊,事情可没完。” ‘七公子’一个箭步拦在汐儿面前,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让开!” 汐儿指着他大声呵斥。 “哼,让开?”七杀冷哼,他并不想就此了事。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不准对我家小姐无礼!”白术将汐儿拉到身后,与七杀面目相对。 “无礼?哼,一个傻子,飞上枝头仍旧是傻子。”说着,他眼神向后瞥,嘴角勾起道: “上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霎时四周出现五人,他们气势逼人,手握刀剑,训练有素,绝非一般。 将两人团团围住,七公子后退几步,观看他们的‘表演’。 “给我卸了她的胳膊,断了她的腿。” “至于那个是护卫,就杀了吧。” 声音温和,态度高傲,言语恶毒。 ------------ 第四十三章血牌 “小姐,小心。属下会保护好您。” 随着五人的进攻,白术身形变幻,阻拦了致命攻击。 汐儿也不弱,她从怀中掏出事前准备好的毒粉,向敌人精准挥洒。 他们配合默契,剑出鞘,匕寒光,两刺客头已落地。 见此番情形,七杀毫无怒色,反而笑意正浓,眼中满是算计。 趁几人战斗之际,七杀飞步到汐儿身后,伸出右臂遏住她的脖颈,使之无法动弹。 速度之快,她毫无反应之力。 “咳咳咳。”被勒住的汐儿,呼吸困难,只能咳嗽。 “放开我家小姐!” 白术见汐儿被捉,心急如焚。 “我会发善心,送你家小姐回家的。” ‘回家’二字咬得极重,很显然一语双关。此家非彼家。 汐儿预用匕首偷袭七杀,怎料被对方发现并顺势使出错骨手。 听得‘卡巴’一声,她的左臂被卸下,脱臼了。 “啊。”生理的疼痛让汐儿叫出来。 “疼吗?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七杀在她耳边轻语,挑衅意味更浓。 “小姐!” “再往前迈一步,我会让你看到她更有意思的反应。” 七杀看着汐儿,想着下次动哪节骨头。 白术不敢轻举妄动。 “将剑扔掉,跪下!”七杀命令。 白术听从他的话,剑脱手,膝跪地。 “不!白术!”汐儿眼中泪水滑落。 自与白术相识,孤傲便是自己为他刻的首枚标签。 除了父母和自己,他不屑听从别人命令,更不要说下跪了。 “咳咳咳。”脖颈的禁锢更严重了。 “你们上!”七杀示意剩下三人将白术击毙。 “白术!”汐儿将袖中的发簪顺出,回手一刺。 由于对方毫无防备,顺势后退半步,汐儿趁脱手之际逃开。 不料衣领被七杀抓住,借力撕扯,汐儿肩膀脖颈完全暴露,春色外泄。 七杀看到她,眼神有些恍惚,随即恢复如常。 “好了,你们停手吧。”命令三人。 “是。” “你要做什么?”汐儿站在白术面前。 她的样子十分狼狈,左手吊着,身上的衣物被撕扯无法蔽体,发髻凌乱不堪。 “什么也不做。你放心,我对你可没多大兴趣。” 七杀看看她,又看看后面的白术。 “只是众多人欺负你一个,非君子所为。你们走吧。” 汐儿警惕看向他,不信亦不动。 “你是何意?” 白术重拾佩剑,将汐儿护在身后,眼神凌冽。 “你们不走,我走。” 说罢,七杀领着三人大摇大摆离开。 确定安全后,白术才问汐儿: “小姐,属下给您接上。” “嗯。”汐儿点头。 “嘶。”倒吸一口冷气,胳膊回到原位。 “小姐,属下过于用力了吗?” 他已经竭尽所能下手轻些,怎奈还是弄疼了小姐。 汐儿摇摇头,说:“不疼,没事。” 随即白术将衣服脱下,披在小姐身上。 “小姐,您...受委屈了,是属下保护不周,还请责罚。” 白术再再再再再再一次道歉,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其实,他做的已经很好了。毕竟对方来自滴血阁,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起来吧,不要跪我。”汐儿心情不好。 其一她觉得自己太弱了。 另一点,七公子绝非简单之辈。百香阁那日所见,实属他的伪装。 不知伪装下的真实面目,又是如何? 白术也知小姐心情不好,没再多言。 “我们回王府吧。”汐儿说。 “您这幅样子…是否先回将军府换身衣物?” “不用,这幅样子才好办事。” 她被算计了,接下来就要利用这个算计行事。 “回去吧。” “是。” 毕竟汐儿现在的状态不雅,二人尽量避开人群。 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嚎叫。 “大哥哥!呜呜呜呜呜!” 整个王府,响彻她的哀嚎声。 “小姐,您怎么了?”枫儿听到急忙迎出来。 见她狼狈模样,枫儿眼神惊恐,心跳险些停止。 “小姐,您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白术,你不是说要保护小姐的吗!为什么这样了!” “大哥哥呢?”汐儿问。 “王爷,并未回来。” 枫儿才不关心王爷,她只想知道小姐是否安然无恙。 闹了半天,正主还未回来,那她哭得什么劲儿啊! 汐儿不再嚎叫,急匆匆走向屋内,关门不语。 “小姐!您开门啊!” 枫儿过于着急,并未注意汐儿的眼色。 白术屏退下人,小声说: “小姐无事,具体后议,先行计划。” 简单几句,交代明了,枫儿授意。 约莫两刻钟,扶苏一脸疲惫回府。刚入府门便听下人禀告汐儿状况。 “汐儿!” 扶苏回房,见屋门紧闭。 “汐儿怎么了?” 下人如实只是禀告他们所见:王妃衣不蔽体,浑身凌乱。 “小姐路遇上次调戏琼于洁的男子,打斗中小姐胳膊被卸,衣物被毁。” 白术解释得越简单,扶苏想的就会越多。 “什么?”扶苏直接破门而入。 小小的汐儿蜷缩于床边角落,头埋入双臂。可怜极了... “汐儿。”扶苏步伐缓慢,声音极轻,恐吓到她。 “大哥哥。” 汐儿抬头,双眼红肿,满脸泪痕。 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扶苏接过枫儿递来的手绢,为她擦拭泪水。 接着将汐儿打横抱起,预将其安放到床上。 “大哥哥,汐儿怕。”汐儿死死抱住扶苏。 “好好好,大哥哥不松手。” 他抱着怀中的小人儿,感受到她的恐惧和愤怒。 “不怕,大哥哥在身边保护你。” “大哥哥,他把汐儿的胳膊卸下来,好疼好疼...” “大哥哥下次将他废掉。” “大哥哥,他派了五人要杀死我和白术。” “大哥哥将他们全都屠杀。” “大哥哥,他还撕扯我的衣服。” “放心,大哥哥会替你报仇。” “大哥哥,汐儿疼。” “大哥哥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汐儿抬头看他的眼睛,明亮纯粹。 “嗯。”点点头。 坐到床上,扶苏检查脱臼之处。 “白术接得很好,无需重整。”转头对枫儿说: “给王妃准备衣服。” “是。” 枫儿将准备好的衣物送进屋,伺候小姐换洗。 正当白术和扶苏退出时,汐儿道: “大哥哥,你...不要走好吗?” 声音带有哭腔,身体有些发抖。 “好,大哥哥陪你。” 扶苏见她样子可怜,于心不忍留下来陪她。 介于二人的关系,他自觉走到翡翠屏风后等待。 枫儿小心翼翼脱掉披着的外衣,锁骨处青紫色勒痕与凝脂般的肌肤格格不入。 “啊,小姐!您...” 枫儿只知小姐胳膊脱臼,却不知脖颈也满是伤痕。 听到叫声的扶苏担心汐的安危,绕过屏风到她面前。 青紫色脖颈尤为显眼,被撕毁的衣服仅高于胸口半寸! 胸前山峰已经若隐若现,现在的情况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扶苏愣了一秒,心疼地说: “本王给你找太医。” 汐儿拉住他的衣角,摇摇头道: “不,大哥哥。汐儿这幅样子如果被其他人见到,王府定会被议论诟病。汐儿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但并不傻。” “我能坚持住,没有大事情的!” 她受的只是皮外伤,擦些师父的药膏不日会痊愈。 “...” 扶苏没再说什么。 “大哥哥,我继续换衣服了!” 汐儿示意扶苏回屏风后等待。 “好。” 屏风隔断二人。 “大哥哥,你有没有办法阻止大姐姐嫁给他。” 嫁给这种人,琼于洁恐怕没命活到最后。 “汐儿,本王知道你关心琼家小姐。但此事非同小可,已经超出父母之命。”扶苏严肃回答。 “可...大哥哥是皇子啊,你是皇家的人啊...” 这话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 “本王是皇家之人不假,但有许多事也无可奈何。好了,此事你无需挂念。” “但...大姐姐真的是很好的人啊!” 如果对方身份简单一些,她有足够的信心破坏这场婚事。 可…现在的情况很棘手。 倘若雇佣刺杀者,恐会导致兵器生意出现状况,两国交战处于弱势。 汐儿不懂,像这种铸铁生意不应该是皇家垄断吗?怎会轻易流入商户? “好人未必会有好报。” 说这句话时,神情黯然,貌似有所经历。 “那...” “好了,不要管他人之事。今日你受的伤,本王会替你加倍讨回来。” 扶苏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 待汐儿换好衣物,转到屏风后拉着扶苏的袖口问: “大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枫儿见二人有事相谈,知趣离开。 “问吧。” “你对大姐姐,真的没有喜欢的感情吗?” “本王与她从小认识,只是朋友,并无其她。怎么,小孩子吃醋了?” 扶苏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小脑袋。但…手已身出,行动停止,不知为何又收回。 “就是,随便问问。” 看他的神情不像在说谎,毕竟汐儿对他有些动心。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不希望他心里有其他...活人。 “好了,本王去找大夫,你且在屋内休息。” “大哥哥...” 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是担忧声誉,是怕连累将军府。 “放心,本王向他说明状况即可。” 言外之意无需大夫前来看诊。 “嗯,好。”汐儿点点头。 看着扶苏离开,她愈发觉得蹊跷。方才的局面,七公子完全可以杀死自己,为何放过? 他可不是善良之辈! “师兄,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个司徒汐真实身份啊!” 七杀缠着云鬼谣,表现出很不满的样子。 “真实身份?”云鬼谣瞥向他,不明所以。 “今日我本想杀了她的跟班,废了她双臂。不曾想她竟然有滴血阁的血牌!” ------------ 第四十四章会见山主 “滴血阁血牌?” 云鬼谣正色起来,‘血牌’是滴血阁身份的象征。只有位高之人才会有血牌,也就是汐儿脖子上挂的徽章。 原来七杀定睛愣住并非好色之举,只是出乎意料罢了。 “没错啊,你说他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血牌?” “我都还没有呢...”这句话像是在抱怨。 “你可看清?” “当然,那可是血牌啊,我怎么可能认错!” 对于七杀而言,血牌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滴血阁对自己的肯定。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事情,复杂了。” 不像七杀那般激动,云鬼谣很沉稳。 “师兄,你说她背后会不会有我们滴血阁的人?再或者说她就是滴血阁的成员?傻是装出来的?” 七杀将想法道出,虽为猜测,但不无道理。 “滴血阁分派不同组别,各组别之间不通往来,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其他组别的成员。血牌不会轻易交给他人,所以...多半她的痴傻是装出来的。”云鬼谣分析道。 各组成员素日并无往来。他们的运营模式为:上面派发任务,可以一组或多组领命执行。 之所以如此,是为避免他们成为皇子党羽,谋反叛乱。 接刺杀是任务,而主动刺杀则是大忌。 宫廷地狱,人间阎王。 通分多组,相互制衡,这才是最巧妙的设计。 “我们刚接刺杀二人的任务,就发现司徒汐有血牌,唉…如何是好?” 之前刺杀两人的虽为滴血阁,但并非归属自己组别。现今他刚接受刺杀二人的任务,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很难办啊。 无论组别,只要冒犯血牌主人,如同百姓冲撞圣上。 皆难逃一死! “留着司徒汐的命,剩下的任务照常进行。” “是,师兄。” 得到师兄的指导,他明确任务方向。 “哎,本以为二人之命会断送在我们手,怎奈造化弄人,险些哉了...” 七杀叹气,开始抱怨生活的不公。 “皇后那边如何?”云鬼谣问。 “没什么,和你当时一样。她以太子的名义委托滴血阁扫清皇室内敌。二皇子也蠢蠢欲动,但…他做的事情让我意外。” “对了,太子委托滴血阁回千盟山庄找什么地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有,为何太子不用自己势力去寻找?” “这并非你我所需顾虑的,少知道为妙。” 云鬼谣提醒。非他们的任务,便不去询问。这才是生存之道。 “知道了。” 滴血阁,禁止泄露委托任务。若非二人关系亲密,以七杀的性格估计已死百次。 另一处,扶苏去找古医路上。 “主子,您在想什么?”石竹问。 “司徒汐,滴血阁。二者是否有联系?” “主子您是何意?之前属下亲自调查,她就是丧失记忆,并无奇怪之处。” “她身上有血牌,本王虽未亲眼见过,但它与调查描述相差无二。” “什么?用不用属下立刻杀了她?” 石竹对她的印象更加糟糕,本就嫌弃司徒汐不懂事且喜欢搅局,现在直接起了杀心。 “现有两种情况。一、她与滴血阁无关,血牌是机缘巧合下获得;二、她,亦或者是她身边之人乃是血牌主人。” 很明显扶苏说的‘她身边之人’意指白术。 “主子,血牌该是何等重要之物,一个小丫头怎会轻易得到?” 他根本不相信司徒汐是个单纯的人物。 “无论何种情况,皆可断定司徒汐并非痴傻,所谓孩童般记忆不过是假象而已。” “主子,现在我们应该如何?用不用...” 石竹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石竹,你素日呆在本王身旁,除了杀人其他都没学会?” 无论是方才还是现在,石竹对司徒汐的杀意并未消散。 “主子,属下是怕她加害于您。” “好了,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之后处事不可暴露,本王自有打算。” 他的意思很明确,像往常一般便好。 “属下遵命。那...主子,您还给司徒汐取药吗?” “当然。今日古医叔叔找本王商讨事情,拿药只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扶苏打算接纳痴傻的汐儿,现在看来‘接纳’一词过于严重了。 王府,屋内 “糟了!” 抹完药的汐儿静坐沉思,忽道。 “怎么了小姐?”枫儿被吓一跳。 此时白术也来到身边,疑惑看向汐儿。 “白术,你可知七公子为何会放过你我?” 态度谨慎,神情严肃。 “为何?” 不仅是汐儿,白术更加不解。对方完全是压倒性的态势,为何突然放弃? 怎么会轻易放了他们? 良心发现是断然不能的。 因为他,没有良心! 汐儿将手中的徽章递给白术,代替了言语的解释。 “您的意思是...” 雷无桀给汐儿的徽章,一定比看到的更有深意。 “雷无桀,不是简单之辈。” 汐儿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自己可以伪装,为何他就不能呢? “小姐您打算如何?” “这枚徽章的重要程度远高于雷无桀所述。” “我并不担心七公子知晓,只怕颜扶苏心生怀疑…” 七公子怀疑与否都无所畏惧,毕竟二人不同路。但颜扶苏是汐儿手中的棋子,倘若他知晓,情况很难办… 甚至会死于他手。 “小姐,我们逃吧!”这句话是枫儿说的。 虽不知这枚小小徽章的用处,但逃离危机总是没错的。 “噗”如此紧张的氛围她竟然笑了。 “枫儿,你家小姐我不是老鼠,遇到事情就逃出鼠洞乱窜。” “不要忘了,你家小姐是静待捕猎的狼。” “可...”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白术你去向雷无桀确认它到底是何物,以及具体来源。” “枫儿,以后你仍要保持平常心,不可表现出异样。” “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扶苏很可能已经发现我装傻,所以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小姐。” 原本还想借扶苏的力量调查皇室。此番下来皇室线索毫无进展,反而面临被发现杀害的危机。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哪里去说理? 白术正要出门,下人来报: “王妃,这里有您的信!” 眼神示意枫儿去外收信。 出了屋门,枫儿问:“是何人的信件?” “书信署名:琼于洁。” 枫儿接过信,眼皮都没抬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确认对方离开,汐儿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让其一惊: ‘今日酉时,后院深林。放心前来,无人发现。’ 落款是‘山主’! 看完信递给白术,道:“山主,回来了。” “是福是祸,无法预知。” “小姐,属下会保护您的!” 每次都说保护,每次都被保护得伤痕累累。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万一王爷回来...” 枫儿害怕王爷回来府不见王妃,如此...事情就会变得不太妙。 “上面说了,放心前去。由此看来,山主已经将事情安排明白。” “可...” 枫儿哑然,她深知无法阻拦小姐。 “好了,好了。枫儿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点心。” 汐儿将她推出门外,很显然不想让她知晓接下来的谈话。 “白术,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好,稍后你带枫儿到马车那边,酉时准时在深处密林集合。” 后路已经备好,一旦情势不佳,随时撤离。 “是。” “我准备一些毒药,你给枫儿带上。”说完,递给他一个小包裹。 “今日,生死由命了。” 汐儿携带许多毒药,即使逃不掉也能同归于尽。 听雨观澜 扶苏坐在茶楼,等了许久不见人来。 茶楼有三层,装饰得极为雅致。一层是间隔小间品茶之地;二层为文人骚客作诗之所;三层除了楼主,无人可进。 扶苏所在之处,恰恰是神秘的第三层。 “请问,古医何时前来?”石竹前去打听。 “古医稍后会来,现有大事处理,请等候片刻。” “多谢。” 打听完,石竹回到屋内反映情况并问: “主子,我们还等古医吗?” “等,我们不急。” 扶苏继续喝着茶水,仿佛万事不能扰乱他心智。 酉时,深中密林 一切就绪的汐儿率先到达,白术仍在赶来的路上。 主要原因是枫儿不配合,耽误些时间。 林中已暗,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空中只有零星乌鸦飞过,留下刺耳叫声。 汐儿手持匕首,眼神警惕,身体微倾。 她的状态仿佛蓄势待发的头狼,观察周遭一切,如有危险,立即出动。 “何人?!” 见人影略过,未显真身。 突然异物袭来,她侧身躲开,一片竹叶硬生生钉进树干中。 躲过一片竹叶,接下来才进入正题。 几十片竹叶似密雨般袭来,每片锋如刃,快如箭。 多亏星澜,她习以为常。伸手敏捷灵巧,借住风和林的优势,避开大部分攻击。 可对手并不想就此作罢,随之发出淬了毒的镖。 毒镖正对她面门,完全躲开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向后空翻,毒镖刺中汐儿发髻,将簪子打落。 秀发散开,随晚风飘拂。 她,如暗夜侠客。 不远处传来掌声。 “很好,几日不见大有进步。” 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星澜还是谁?! “师...师父?”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说...师父应该在这里吗? “蠢徒儿,几日不见是否想念为师?” 星澜神态自若,笑意直达眼底。 “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为何蠢徒儿会在此处?” 已经来到汐儿面前,弯腰俯视。 见她一脸惊慌而又不可思议的样子,可爱极了。 “徒...徒儿,出来散步!” 这个理由,真的很牵强了。 “出来散步?为师还以为你在等人。” 小家伙不说没关系,他有的是方法套话。 “这...徒儿还能等谁啊,师父您真有意思。” 汐儿傻呵呵地笑着。 “为师以为你在等十月山山主。” ------------ 第四十五章少主归山 “那...徒儿等到了吗?” 汐儿确定,面前的师父就是山主。 “当然等到了。”星澜回答。 她后退三步,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 “蠢徒儿,为何这般看着为师?” “您...真的是十月山山主?” 仍旧是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师父竟然是山主?! “很吃惊吗?你不也隐瞒师父许久?” 虽为怪罪之话,却无责备之意。 “阿爹说,我少庄主的身份只能有限人知道。所以...才会隐瞒师父的。” 她虽信任师父,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恐生事端。 “为师好奇,你是如何隐瞒身份的?” 他不是没调查过,所有的结果皆表明汐儿就是司徒修与唐碧柔的亲生女儿。 “徒儿问过,但没有具体回答。” 她问过司徒洛,司徒洛问过阿爹,结果就是...没结果。 “平安就好。” 还没等汐儿反应过来,突然被师父抱在怀中。 熟悉又温暖,还是自己那个毒舌师父,没错了。 但她明显感觉师父在发抖。 “师父,您在害怕吗?” “是,为师险些失去你。还好你在,还好你还活着。” 越说手臂勒得越紧,汐儿呼吸有些困难。 “师...师父,徒儿不能呼吸了。” 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他松开手。 “师父...徒儿不是司徒汐,而是千汐。您会不会失望?” “不会,我一直都是你的师父。” “你记不记得,之前为师和你说过。十多岁的时候,有个小女孩要拜我为师?” “当然记得那个肤浅的小女孩,真不知道,师父为何还会记得那个无礼又肤浅的小丫头…” “就是你。”星澜笑道。 “对啊,就是我…” 汐儿姿态傲慢,本想再讽刺几句,没想到话锋一转。 小丑竟是她自己?! “就是我?我…我?我!” “不…不可能吧?” “师父,您一定是记错了。人上了年纪,记错事情再所难免…” “你的意思,为师年纪大了?” 星澜话语中有些玩味警告。 “哈哈哈哈哈,不不不。徒儿绝非此意!” “就是…当年因为屠杀受到刺激,所以徒儿很多人和事都记不得了。” “是徒儿年纪大了…” 过去记忆,她依旧尘封。 “不记得很正常,因为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山庄,云游四方。这山主的名号也是你爹强加的,怎知….” 这是星澜不愿提起的往事,本以为山庄会继续宁静祥和,怎知被屠戮殆尽,一片残骸。 “这些年,苦了你了。”星澜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心疼。 “师父,我想知道是何人屠了山庄?大仇是否得报?”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 “当年屠杀山庄的人分为几派,其中就有滴血阁。” 除了滴血阁,其余人不便告知汐儿。 “是谁命令的滴血阁?” 既然滴血阁参与,说明这个仇并未报完。 终有一日,要将滴血阁踏平! “皇帝定然知晓,但具体为何人尚且不知。” 滴血阁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绝对忠诚。想查幕后之人,难上加难。 “师父,汐儿一定会找到元凶为山庄报仇!” “你不可鲁莽,滴血阁绝非等闲之辈。” “放心,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汐儿了。”她心里有数,接着问: “师父,您知道清虚道长吗?” “当然知晓,他才是真正的大德之人。” 星澜鲜少夸人,这个评价破天荒的高。 “实不相瞒,其实...” 汐儿将如何获得曲谱及找到十月山的详细过程说与师父听。既然知道身份,便无需隐瞒。 “黑衣男子的身份,为师会调查。” “至于清虚道长,你娘当时和他学习过一段时间,所谓的‘旧人’是指如此。” “你手中的徽章,为滴血阁的‘血牌’,绝非一般成员所能拥有。持有血牌,可保你不被刺杀。” “可颜扶苏已经看到,我担心自己已经暴露。”汐儿有些犯难了。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此话倒不如换个说法:为师绝不会让他伤害你。 “师父知道李宁玉和李宁绒谋划之事吗?” “为师,并未详知。” 星澜没有调查他们后宫之人的闲情,只是大概了解。 “好吧。”汐儿有些失望。 “对了师父,滴血阁没有进犯十月山吧?” “十月山虽为山庄分支,但以守护陵墓为已任,所以不参与山庄事务。” 原本千玄想委以星澜重任,但他自在惯了,根本不愿重任。 无奈之下给他一个逍遥山主之位。 “至于其他分支,死伤无数,已经不成一派。” 仇人将他们绞杀殆尽,不留活口。 汐儿未亡,实属意外。 “可恶!”汐儿更加痛恨。 “汐儿,报仇不可操之过急。” 星澜是真的害怕啊。 “师父放心,徒儿明白。” “您刚刚说守陵墓是何意?难道是传说中的守墓人?” 师父不会是传说中的守墓派吧? “非也,陵墓内有你爹娘的尸首。而且,藏着极大的秘密。” “爹娘的尸首?” “是,你可随时前去祭拜,其他人已经安葬别处。” “好了,不继续此话题,将玉簪拿给为师看看。” 星澜想印证一件事。 “哦,好。” 之前阿爹告知遗体已经安葬。许是因为尸首不见,又怕自己担心所以扯慌了。 好在父母没有客死异处。 接过玉簪,眼神徐晃一下,仿佛回到过去。 “玉簪之事,何人知晓?” “嗯...除了我、白术、枫儿和哥哥,无人知晓。” “你且收好,不可让旁人知晓。” “嗯。”汐儿点点头,继续问: “师父,山庄真的有所谓的令牌吗?” “有,不过以你之力,无法获得。” “令牌是做什么的?为何我无法获得?” 汐儿越来越不懂其中内幕了。 “此事非同小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今日你先回去,为师有事处理。” “嗯嗯。” 汐儿环抱师父,温暖又熟悉的感觉,真好。 “好了,蠢徒儿,莫要像小时候一般抱着不放。” 眼神如同清水般温柔。 “哦,师父您要小心。徒儿在哪里能够找到您啊?” “稍后为师会派人联系你。” “嗯嗯,好。” “对了,千盟山庄风水二歌,你练得如何?”星澜关心道。 “我...水歌遇到瓶颈,始终无法突破。”汐儿惆怅了。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且安心。待来日,为师定会想办法帮你突破。” “好。” 星澜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 白术走到汐儿身边。 他早已归来,见小姐和星澜前辈相谈要事,便没有打扰。 “没想到,山主竟然是师父。之前的那次游湖,我见到的熟悉身影,真的是师父。” “太好了,是师父...” 汐儿眼睛湿润了,是欣喜亦是激动。 “小姐,我们应该回去了。” “嗯,好。” 汐儿心中的窗,终于进了光。 听雨观澜 “人已经在里面等您。” “好。” 此人带上银质面具,走进屋内。 “古医叔叔,您来了。”扶苏站起迎接。 “嗯。皇帝召集你们商议边境战事,结果如何?”古医问。 “已经着手准备,随时迎战。兵马粮草武器等,最迟这个月底完毕。” “好,此事你盯着。” “是。古医叔叔,司徒汐戴有血牌,我猜她与滴血阁牵扯不清,痴傻想必也是伪装。” 此事非同小可,他不能忽视。 “无论怎样,你不可伤她性命。” 古医眼神若冰霜,温度骤降。 是警告没错了。 “是。” 扶苏不解,之前古医险些将其送入地狱,为今却维护于她。此为何意? “好了,你回去吧,万事小心。” “嗯,您也是。” 目送扶苏离去,古医无奈叹气,缓慢摘下银制面具。 “喂,你为何不直接告知他,隐瞒有什么好处?” 说话的是名女子,体态妖娆魅惑。 “隐瞒自有道理,复仇之路步步生危,多出情感只会徒增烦恼。” 说话之人正是汐儿的师父——星澜! “切,你这个人毒得很。汐儿既伶俐又乖巧,深得我心,却不幸落入你手。怪哉!” 阴阳怪气之人正是玖娘。 “我毒?” “当然!你莫要否认,上次的百虫散险些害死汐儿!” 百虫散一事,虽有惊无险,星澜却自责不已。 往日,汐儿于她除了师徒便是棋子; 为今,星澜对她除了喜爱便是宠溺。 “我知道,日后绝不会让她犯陷。” “算了,我可不相信你的话。” 玖娘伸个懒腰,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 “他们只有濒临死亡,你才会出手相救。你的那个好侄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明明担心得要命。“ ”真实不诚实。” 玖娘抿了抿嘴,挖苦道。 “玉不琢不成器。” “行了行了,你那些大道理留着教育属下吧,别烦我。” 玖娘皱皱眉,有些嫌弃他。 “对了,小鸵鸟就交给我吧。” 玖娘对汐儿的印象很好,觉得她不仅可爱而且聪明伶俐有韧劲。 只可惜下手晚了一步,让星澜捷足先登。 “嗯。” “和你说话真费劲,惜字如金。” 玖娘朝他翻个白眼,静坐喝茶。 星澜落座,两人相对品茶。 王府,屋内 “大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无论是否被发现,她仍需继续伪装。 “出去办些事情,你怎么没休息?” 往常他都会摸汐儿的小脑袋,现在他不愿如此了。 “汐儿害怕,想等大哥哥一起睡。” “好,本王陪你一起。” 仍旧是温柔的话语,和善的面容。 汐儿位于床内侧,手中把玩着血牌。 “汐儿在看什么?” 明知是血牌,可他想听对方如何回答。 “你说这枚徽章啊?是不是很好看?” 汐儿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很特别。” “是雷无桀给我的,说是什么保命用的东西。” 血牌能入雷无桀之手,说明他绝不简单。既然自己调查不出,那就假借颜扶苏之手。 倘若雷无桀归属滴血阁,四王爷会干脆解决他。 借刀杀人!这笔账,稳赚不赔。 “雷无桀?” “是啊,就是汐儿的那个徒弟。” 大方承认好过极力隐瞒。 “那汐儿要好好珍藏了。” 扶苏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 第四十六章进宫 一夜好眠,翌日扶苏上早朝,独留汐儿于王府。 “小姐,您昨日真的吓坏奴婢了!” “奴婢在马车上既想等到您,又不想等到您。” “幸好您平安无事,否则奴婢也不想活了。” “您...” “好了好了,我错了哈,枫儿我错了。” 刚用过早膳,枫儿就不停地在耳边抱怨,她听腻了。 “我今日想回将军府看看。” “小姐,干嘛还回去啊?”枫儿问。 “你忘了,早上哥哥传信说司徒雨已经苏醒醒,这天大的好事儿怎么能少了我的祝福呢?” 嘴角勾起,所谓的‘祝福’不知想了什么点子。 “嗯,奴婢这就去准备。” 总算小姐不涉足险境了。 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障碍。 进了府门,无人迎接,想必阿爹和哥哥仍在军营。 她倒是不含糊,直奔司徒雨院落。 里面又多个熟悉的身影——皇后 “雨儿啊,你好好休息,本宫会命人给你送来上等药材和补品。” 皇后坐在床边慈爱地看向司徒雨。 “谢谢姨母。” 她不仅苏醒,竟然还能说话。看来他们找的大夫有些手段。 当然有手段,救治司徒雨的正是星澜! 不过,他知晓蠢徒儿内心的小九九,自然不能让她肌肤痊愈,可怖的疤痕遍布全身。 “雨儿姐姐,你终于醒了!” 挤入人群中央,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下,面部结痂,毫无人样。 司徒雨皮肤状态宛如龟裂土地,疤痕遍布,令人作呕。 她若知晓曾经的韶颜雅容变成病态老妪,定会发狂。 汐儿的到来打破祥和气氛,司徒雪、李宁玉以及皇后无不反感。 “汐儿怎么回来了?”李宁玉和声细语地问。 “我十分挂念雨儿姐姐,得空回来看望。正巧她苏醒,容貌虽可怖,好在无生命危险!” “什么?娘,她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容貌真的没办法恢复吗?” 句句诛心,她最害怕听到的事情发生了。 “雨儿你放心,你的容貌一定会复原。神医已经向本宫保证,无须担心。” 皇后的话为她安了心。 神医?倘若她们如愿,我不介意送你上天成神! 是杀意,没错了。敢阻挡她的路,只有死! 原来她还顾忌是否有力量去抗衡,今非昔比,师父作为强大后盾,谁敢欺辱?! “皇后娘娘,这个医生当真如此神奇?!” 汐儿瞪大双眼,兴致勃勃看向皇后。 “嗯,医术天下绝无仅有。” “那真的太好了!神医何时再来?汐儿定要见见他!” 见他是假,杀他才是真。 “今日神医不会来。”李宁玉回答。 “哦,这样啊。”一脸失望。 “娘,姨母。你们回去休息吧,看你们疲倦的样子,雨儿心疼。此处留下雪儿陪我就好。” 司徒雨十分心疼娘亲。衣不宽,夜不寐,时刻守在身边。 皇后几乎每日前来探望,感动之情,无法言喻。 “不了,娘不累。” “本宫见你无碍才会安心。” 很显然,两人都不想离开。 李宁玉不肯离开有情可原,毕竟为亲生骨肉。 皇后呢?她又为何在此守候?仅因为司徒雨是自己的外甥女或者儿媳? 倘若无法成亲,他们几人又该如何? 怪异之事不只一处。受伤多日,太子却不曾探望。 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情真意切? “二娘,皇后娘娘,太子哥哥走了吗?” 太子早朝,不曾前来。所问之话,意在提醒。 “最近政务繁忙,皇儿很难抽身。但他时刻记挂雨儿,今日听闻苏醒,赶忙拜托本宫前来探望。” 话说得巧妙,实际如何无人知晓。 “这样啊,汐儿还以为大哥哥来了呢。” 汐儿要让这根刺扎到底。 果真,此话一出,雨儿眼神有些黯然。 “政务重要,太子哥哥做得很对。” 在皇后面前,仍需保持温柔懂礼之态。 “姐姐,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做。” 雪儿看出场面的尴尬,赶紧出声解围。 “是呀,雨儿姐姐只有多吃才能恢复得快,汐儿还等着参加你和太子哥哥的婚礼呢!” 如果没有纵火之事,两人应该很快结亲。现在嘛,恐怕要等很久。 雨儿沉默不言,眼神呆愣。她又何尝不知成亲延期的事实? 娘亲本就反对自己嫁给太子,幸得皇帝赐婚满足心愿。幸福短暂,生出事端,她内心苦楚,无人诉说。 “好了汐儿,你先回去吧,雨儿也要休息了。” 李宁玉不能再让她刺激雨儿了。 “好。”汐儿点点头。 刺激这种事情,要慢慢折磨才有趣。 临走环视一周,她发现所有的铜镜都被撤下,定是怕司徒雨无法接受现在的丑陋面容。 既然如此,汐儿更想听到她那‘动听的’尖叫声。 乖顺离开屋子,回到院落。 “小姐,看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解气!”枫儿拍手叫好。 “你们说,太子是否知晓司徒雨容貌尽毁?” “奴婢不知。” “属下觉得,他不会知晓。因为此次下旨明显是皇后有意为之,她定会维护好司徒雨的形象。” “嗯...言之有理。你去打听一下神医究竟是何人。我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倘若结果不如意,那便杀了他。” “我还需想办法让太子知道怪物的状况。” 这哪里还是那个可爱单纯的汐儿! 狡猾如狐,恶毒如狼,暴虐如虎。 “对了白术,我记得圣旨只是说把将军府女儿赐婚给太子做侧妃,并未提及是何人,对吗?” “是的。” “那就好办了。” “小姐,您要做什么?”枫儿不懂她的意思。 “枫儿,我问你,你最怕什么?”汐儿噙着笑。 笑内充满算计。 “奴婢最怕小姐出事!”枫儿一本正经回答。 “我指的是你自己最怕什么,无关周围人。” “奴婢最怕…最怕死。” 思来想去,穷和死,她还是怕死多一些。 “噗。”汐儿没忍住。 “小姐,怎么能笑话奴婢!”枫儿噘着嘴有些不愿。 “好了,好了。怕死没什么错,我也并非笑话你。只是觉得,你很可爱罢了。” “小姐,您问奴婢这个问题有何深意?”枫儿不解。 “好了,等着看吧。” 不是有意卖关子,只是枫儿无法猜到,她也不想多解释。 等待的,只是一个结果! “哦。” 枫儿当然好奇,不过既然小姐让等着,那便等着吧。 午时 汐儿打算吃过午膳再回王府。 “小姐,皇后要回宫了。” 枫儿打算去厨房寻些吃的,中途得知皇后即将回宫,赶忙报告。 “回宫?她不在此用膳?” “奴婢不知。” “既然如此,我也去瞧瞧。” 汐儿蹦跳跑出门,见李宁玉在皇后身边耳语。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本宫要回宫。”皇后回答。 “娘娘,可不可以带汐儿进宫呢?大哥哥最近总停留于皇宫,都不理我了。” 她低着头,嘴里嘟囔着,表达不满情绪。 “老四最近很忙吗?”皇后反问。 “是呀,总不见人。” 她尽可能转移皇后视线,扶苏被其纠缠定无暇顾及自己。 “好,本宫带你入宫。” 身后的白术和枫儿为其捏一把冷汗。小姐哪里是进宫?明明是羊入虎口啊! “枫儿,白术,你们先回去吧。” 枫儿想叮嘱几句,被白术制止。 “是,小姐。” 白术在暗中跟随。 马车内 “皇后娘娘,您真的既漂亮又端庄。之前汐儿考虑过,母仪天下的人究竟如何,自从见到娘娘,疑惑瞬间解开。” “哈哈哈,还是个嘴甜的。” 谁都喜欢听赞美的话,皇后也不例外。 “本宫问你,在王府生活得习惯吗?”皇后温柔笑着。 “有些不习惯,毕竟不是自己家。” 汐儿没有说谎。衣食住行都被监视,她甚是不喜。 “老四对你如何?” “大哥哥对汐儿很好,只是过于繁忙,时常不在府中。” “他都在忙些什么?” 皇后的声音越来越柔和。 “这个...我也不知。之前问过,可大哥哥说我是小孩子,不愿告知。” 说完她两腮鼓起,表示生气。 “好了,老四也是有公务在身,莫要生气。” “嗯嗯。对了皇后娘娘,雨儿姐姐真的可以痊愈吗?” 汐儿眨着亮闪闪的眼睛问。 “本宫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汐儿真羡慕雨儿姐姐,不仅能嫁给喜欢的人,还有皇后娘娘照拂。尽管可能不如二娘的心...” 话说到此,戛然而止。 “本宫的妹妹是舍不得女儿,嫁入皇宫鲜能见到。” 皇后解释了李宁玉为何不同意他们的婚姻。 理由牵强,她反而安心。 由此观之,对方定有大事隐瞒。所谓的理由,不过是欲盖弥彰。 “皇后娘娘,您喜欢雨儿姐姐还是雪儿姐姐呀?” “本宫是他们的姨母,自然都是喜爱的。” “皇后娘娘喜欢汐儿吗?” 她眼巴巴看着皇后,眼神无辜极了。 “自然是喜爱的。”皇后摸了摸她的小脸。 如果说被扶苏摸脸是嫌弃,被她摸脸就是恶心。 两人谈话间,马车进入宫门。 “好了汐儿,这就是本宫的寝殿。” “哇!娘娘的寝殿好气派啊!” 寝殿内檀木为梁,夜明水晶为灯,幕帘由稀世珍珠做点缀。 六尺宽的紫檀木为床,罗帐碎边由金丝穿玉珠,挽在床两侧。 环顾四周,有样东西吸引她的目光。 “皇后娘娘,这个花瓶很别致,花朵也好看呢!” 此花与李宁玉屋中的花,竟然是同种! ------------ 第四十七章羊入虎口 “汐儿不要动。” 皇后有些紧张,她拉过汐儿继续道: “此花瓶有裂痕,因本宫喜爱一直未丢弃。怕你不小心割破手指,所以远远观望便好。” 原本汐儿以为是巧合,见她紧张的模样,断定其中必猫腻! “好!”汐儿不着急。 鱼嘛,自然是慢慢钓才有趣。 “皇后娘娘,大哥哥是不是还在皇宫啊?” “本宫派人帮你问问。” 说着,她命令一个太监去打探。 “启禀皇后娘娘,娴贵妃邀您到池边赏花。” 宫女上前禀报。 “汐儿,本宫带你去赏花可好?” 虽然是问句,但手已经拉着她向外走。 “好呀,皇宫的花一定更好看!” 赏花?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池中间屹立着清雅的亭台,水清见底,游鱼嬉戏,周边芳草清香,沁人心脾。 亭中有石桌石凳,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呼之欲出。 “皇后姐姐,您来了。” 娴贵妃见皇后到来,起身问好。 “妹妹在此久等了。”皇后也回礼。 “见过贵妃娘娘。”汐儿很有礼貌问好。 娴贵妃没有理睬汐儿,对皇后道: “妹妹听说雨儿今日苏醒,不知恢复如何?” “雨儿恢复得很好,不日能下床行走。” “妹妹提前恭喜姐姐了。” “同喜。” 汐儿对两人的谈话毫无兴趣,因为她知道两位都是聪明人,不会在他人面前说重要事情。 小傻子也不可能! “皇后娘娘,汐儿可不可以去那边看看花呀?” 出了凉亭,池塘的另一侧是御花园。 “好,慢些别摔了。” “嗯!” 得到应允的汐儿向外跑去,她追着蝴蝶,躲着蜜蜂。 凉亭内的‘姐妹’屏退下人,汐儿见势,便知无人会在意自己。 皇室之宴后,她从哥哥那里得到皇宫布局图,现在的她正向御书房走去。 见扶苏是假,找人才是真。 尽头转弯处即是御书房,她正走着,被人拦住。 “你是何人?怎得出现在此?” 汐儿转头,此人不是太子颜扶轩是谁? “太子哥哥,是汐儿呀!” 跑到太子身边,笑嘻嘻地说: “汐儿今日跟随皇后娘娘进宫找大哥哥!” “四弟已经回府,不在此处。” 太子有礼回答。 “不在这里了呀,我还以为能见到大哥哥呢。” 一脸失望的样子。 “皇宫很大,汐儿休得乱跑。前面是御书房,今日本宫不阻拦你,侍卫也会阻拦。” “啊~汐儿只听大哥哥说在御书房商议,具体位置还是打听下人才知。本以为能见到大哥哥,谁知汐儿又险些闯祸。” 她说话声音很小,像被批评的孩子。 “好了,本宫派人送你回母后那里。” 刚要吩咐下人,被汐儿拦住。 “大哥哥,你可不可以送汐儿呀!” 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谁都不忍心拒绝可爱的小家伙,太子亦然。 “好,本宫送你回去。” “大哥哥,你和雨儿姐姐何时成婚呀?” 汐儿故意放慢脚步,边走边问。 “雨儿被火烧伤,需好生休养,具体成亲时日尚未敲定。待她恢复钦天监会择佳日。” 也不知身边的小女孩儿能否听懂。 “那就好,只要太子哥哥能娶雨儿姐姐,汐儿就放心了。” 说完拍了拍小心脏,表示安心。 “此话何意?”太子笑着问。 本以为扶苏的笑容如冬日暖阳,未曾想扶轩丝毫不差。 这可能就是血脉传承的伟大。 “上次汐儿见姐姐浑身缠满纱布,很是恐怖。近日脸上的纱布被拆下,更像恶鬼一般。” “汐儿还以为太子哥哥不要姐姐了呢。” 汐儿佯装胆小。 “满身是伤?脸部也受了重创?”太子问。 汐儿连连点头,眼睛偷偷看向扶轩。 “近几日本宫忙于朝政,未有时间去探望。你姐姐恢复得如何?” “姐姐已经苏醒,能够说话。目前不能下床行动,脾气有些不太好。” 此言非虚,司徒雨确实如此。 “可有痊愈的希望?” “汐儿不知。但皇后娘娘说找到个神医,但...汐儿觉得除非神医是天上仙,否则不太能恢复。” “姐姐还不知容貌尽毁的事实,太子哥哥不要嫌弃姐姐啊。” “放心,这几日有时间本宫会去探望的。” 扶苏某种闪过一丝怜惜,多年的情感还是存在的。 只是一瞬,恢复如常。 汐儿愿意再下一剂猛药! “嗯嗯,姐姐见到太子哥哥一定会开心的!” “对了太子哥哥,你可不能因为雨儿姐姐毁容就娶雪儿姐姐啊!虽然赐婚圣旨没有明确指婚,但雨儿姐姐一定会伤心的!” 汐儿的样子,像为司徒雨打抱不平。 “你一个小孩子,如此道理听谁说的?” “汐儿没听谁说,是...是自己想的!” 她一直摇头否认,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走吧,前面就是了。” 太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明明什么都没有猜对。 “嗯!” 汐儿没有继续话题,所谓‘点到为止’。 “母后,贵妃。” 太子行礼。 “皇儿怎来此处?” 皇后见太子前来,有些疑问。 汐儿躲在太子身后,轻拉衣角,示意帮自己说些好话。 毕竟方才已经被训斥,长了记性。 “方才碰到迷路的四王妃,顺路将她送回。” “政务处理完成了?”皇后问。 “处理完成了。” “妹妹先退下了,不打扰你们母女聊天了。”娴贵妃知趣离开。 汐儿眼神瞥向她,心道:你也休想逃! “皇儿,最近你鲜少看本宫。” 皇后有些抱怨。 “母后,近些天儿臣一直在御书房,与父皇讨论之后去找大臣商议边境之事。待到休息已是傍晚,不敢前来打扰,只能回东宫。” “哎,也罢。等你有时间,同本宫去趟将军府看望雨儿。” “是。母后,雨儿妹妹恢复如何?” 明明问过汐儿,又来向皇后证实。 “放心,能够医治。看望时你便知晓。” 皇后未明确告知具体情况,话语很模棱两可。 太子不再询问。这等聪明人,稍加分析便知汐儿所言非虚。 “好了,既然你们商议完毕,汐儿恐怕要回王府找老四了。” 皇后委婉遣退汐儿。 “那汐儿回去啦!”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一分即是多余。 皇后派人将汐儿护送回府,白术在暗中跟随。 皇后寝殿 “皇后娘娘,奴婢不明白为何要带司徒汐入宫?”白莲不懂。 “一个孩子和一个正常人,你觉得何人的话更可信?” 皇后没有用傻子形容汐儿。在她看来,汐儿并非痴傻。 “当然是…啊!奴婢明白了。” 白莲会意,接着又出现新的疑问。 “可...今日娘娘被赵晓娴拦住,想问汐儿之事问到了吗?” “白莲啊,成大事者不可过急。” “多谢娘娘教诲。奴婢还有个问题。” “说。” “雨儿小姐的伤,能够医治吗?” 白莲着实担心雨儿状况,毕竟从小看到大,有了感情。 “如果古医不能治愈,本宫便让他消失。” 端起茶杯,小呡入喉,茶道雅然,内心不静。 皇宫院内 汐儿跟随皇后指派的太监走向宫门,路上四处张望。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孩子心性,并未怀疑。 此时汐儿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着太监服饰,头微倾向这边走。 “噗。” 她没忍住,乐出声音。 “四王妃,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太监卖着笑脸,有些好奇。 “是呀,今日我很开心,没想到皇宫这么好玩!” “如果王妃喜欢,皇后娘娘随时欢迎。” “好呀,那我...” 话未说完,面前兵器袭来。 ‘咻!’ “小心!” 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大叫,此人不是白术还是谁?! 一支箭向汐儿射来,速度之快仅容她侧身躲闪。 随着利箭划过,一缕青丝缓缓飘下,脖颈被伤。 白术已经来到身边,汐儿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他默然。 “呵。” 随音寻迹。 一人身着灰色劲装,系红色绣纹腰带,手持长弓,面容清秀俊逸,束发纶巾,气质不凡。 走路沉稳,步伐矫健。 到汐儿面前,俯视道: “本以为将军府小女儿武艺高强,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声音虽清爽,但话语讽刺,另汐儿憎恶。 “偷袭可耻!” 倘若方才那一箭未闪避,明年今日,定会有人墓碑前祭拜自己。 “聒噪。” 此人眼神充满不屑。 他人眸中的不屑是厌恶,而他眼中的不屑是鄙视。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 “三公主,这位是皇后娘娘邀请入宫的四王妃,希望您不要惊扰了贵客。” 太监见此情况,脸色变暗,态度无礼。 反观汐儿,她着实被这声“三公主”吓到了。 面前的明明是男子,怎么会是女儿身?! 三公主并未理睬太监,目光直视汐儿。 “你...你做什么?” 汐儿感觉对方来者不善,碎步躲到太监身后,再次恢复鸵鸟姿态。 “三公主,您这是作何?!” 太监音量再次提高。 “闲来无事,清理砸碎。” 说罢,手持弓箭扬长而去。 再看方才的那只箭,穿透叶脉死死钉入树干,因为力道过重,树皮被刺翻。 看此情形,她脖颈发凉。同时也赞叹对方剑法精准,可惜的是... 是敌非友。 “她...到底是谁啊?” 汐儿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 第四十八章双方了然 “让王妃受惊了。此人是三公主,从小散漫无约束。奴才回去定会禀告皇后,给您一个交代。” 太监又恢复原本的恭敬姿态。 “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是,奴才定会如实禀告。”他瞧见汐儿脖子上的血痕,说道: “奴才领您去太医院包扎伤口吧。” “不了,不了。我自己回去包扎就好,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好吓人!” 害怕是假,想回家是真。 这个所谓的三公主究竟是何人?作为深闺公主,怎会有如此高明的箭法! 快步出了宫门,迎面碰上了熟悉不过的人。 “汐儿,本王来接你了。” 扶苏负手而立,等待汐儿。 “大...哥哥?” 颜扶苏能来接自己绝对意料之外! “怎么,见到本王如此激动?” 扶苏伪装得很好,同往日一般打趣汐儿。 “大哥哥!呜呜呜呜。” 汐儿向他扑过去,搂住腰肢不放手,顿时泪如雨下。 “发生什么了?” 扶苏问护送汐儿出来的太监。 “回王爷的话,刚刚三公主险些射箭刺中王妃。”太监解释。 “什么?可有受伤。” 他低头查看,发现汐儿脖颈有伤口。 “大哥哥,我要回家,汐儿要回家。” “好好好,回家,本王带你回家。” 临走前,扶苏质问道: “本王王妃受皇后邀请,如今委屈受伤,本王定要你们一个交代!” 气势汹汹,愤恨离开。 马车内 “疼吗?”扶苏声音温柔。 “疼...大哥哥。你没看到,那支箭‘嗖’的一下从我身边飞过,我要是慢一刹,现在就看不到大哥哥了。呜呜呜呜。”汐儿抹着眼泪。 “白术不是跟在你身边吗,他为何不出手?” 扶苏早就看到太监打扮的白术,不过他并未说些什么。 “他距我有些远,还未等他出手就结束了。”汐儿抹泪。 白术随同汐儿左右,无需隐瞒,毕竟往日如此。 “大哥哥,三公主到底是谁啊?我和她又没有仇恨凭什么刺杀我啊!” 汐儿十分不满,自己与她素未谋面,为何对方如此愤恨自己?! “汐儿觉得呢?” 扶苏用干净的帕子为她擦去脖颈的血渍。 “嘶~好疼啊!” 虽然动作很暖心,可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汐儿认为他是有意为之。而且以往问扶苏事情,他都会如实告知。 这次不仅不回答,反而借着检查伤口的机会试探她。 好巧不巧,上次与本次伤口位置相同。 “本王没有用力,许是上次的伤口并未痊愈。” “不会的,上次的伤已经好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伤口愈合速度比正常情况快了一倍。 这就证明她背后有高人! “这次的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恢复。” 扶苏肯定地说。 “大哥哥,你还没回答汐儿的问题呢!” 她不想讨论受伤之事了。 “你说三公主啊,本王和他有些过节。”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汐儿不相信此番回答,但又问不出实话。 好气! “哦。” 不说也无所谓,找师父调查! 她不再搭理扶苏,找个舒服的位置小憩。 这一憩,直接憩到了王府。 “汐儿,已经回到王府。” 扶苏轻轻拍她的胳膊。 “唔...” 眼睛朦胧看向周围。 “到王府了?” “到了,下车吧。” 扶着她下了马车,送入屋内。 “你且在此休息,本王出去办事。” 难道扶苏是特意到皇宫门口接自己的? 不不不,不可能,想必是皇后派人告知的。 他怎么可能特意去等自己! 扶苏前脚刚走,汐儿后脚精神百倍。 “小姐,您怎么又受伤了!” 刚进来的枫儿见她脖颈的伤口,怒气质问。 “小伤,不碍事。你去拿些药膏擦拭便好。” 明明脱臼的青紫还未回复,这又添了新伤。 枫儿手法熟练,毕竟有这么一个主子。 她都快赶上半个医师了。 “小姐,您这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 汐儿本想隐瞒,可面对枫儿严肃的神情,她竟然生出一丝胆怯。 无奈只能如实告知。 “什么!那个三公主究竟是何人!” 气得枫儿直跳脚,竟然伤害自家小姐! “我也不知。猜测应该与颜扶苏有关,毕竟我同三公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还不至于行刺一个傻子。” “况且她知晓我的身份,更加印证了此事和颜扶苏有脱不开的干系。” “不过,总觉得有些怪异。” “何处怪异?”白术问。 “不知。”汐儿摇头,继续道: “怪异之处暂且不提,我怀疑颜扶苏知晓装傻之事。” “什么?怎么可能!”枫儿不相信。 在她看来,如果小姐暴露,对方不会如往常般待小姐。 “言谈举止,都有变化。只是变化甚微,很难察觉。” “平时我受伤或难受称呼‘大哥哥’时,他也会自称‘大哥哥’,此次却称呼为‘本王’;方才在马车内无论是问话还是清理伤口处处在试探我。” “所以,他已经发现我了。” 事情突然变得有趣,扶苏知晓汐儿的底牌,汐儿了然扶苏看破自己。 这场棋局,又该如何执子? “小姐,我们该如何做?”枫儿紧张地问。 “无事,我们同往常一般就好。他不说破,我们也不说破。” “被看破还能留在王府,他定有利用我的时候。” 汐儿要看看,扶苏的面具下究竟是什么? 既然要利用,那就别怪自己手狠了。 与复仇相比,喜欢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种感情,不过是累赘罢了。 “是。”两人回答。 “小姐,您做什么汐儿都支持,不过今日贸然进宫还是有些鲁莽,这就是羊入虎口嘛!” 枫儿又无法制止,能做的除了担心就是抱怨。 “羊入虎口,你这个形容我很喜欢。不过...你家小姐是虎,他们才是羊。” 说完,唇角勾起,恶意满满。 另一处,听雨观澜 “滴血阁虽接了皇后委派的任务,但毫无进展。对于你的刺杀仍在进行,阁内各组争先接受委托,他们以取你的人头为荣。” 古医品茶,眼神自若。 “那便让他们来取,倒是司徒汐,不知她能否保住小命。” 对于欺骗自己的,扶苏向来没有好感。 “你不可动她。”眼神中除了警告就是威胁。 “古医叔叔,上次您断定其无法恢复。但我却发现她是故意伪装且血牌在身。这是何解?” 倒不是怀疑古医,只是无法想通。 “我自有道理,你记住万不可动她分毫。如若违背,你必将后悔。” 古医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 “是。” 虽不知缘由,但会如约遵守。 “宫中如何?”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边境如何?” “此仗必开。” “我要的是:此仗必败。” 也不知古医筹谋些什么,竟然放弃自己国家?! “对了,这封信你命人悄悄送给太子。” “是。” 接着两人静默喝茶,不再言语。 又过一会,扶苏离开。 “你偏心得很明显啊。” 玖娘从旁出来,指着他心口处道。 “最后的信,是为了小鸵鸟的计划吧。” 不看也知信中要表达的内容。 无非以古医之名,提醒太子司徒雨无法恢复之实,劝其早做打算。 毕竟古医还是滴血阁的半个成员,为太子效力还是可信的。 “徒儿过于蠢笨,不关照些恐生事端。” “蠢笨?你要是嫌她蠢笨,让给我好了。我可是喜欢得紧呢。” 玖娘坐下,拿过星澜的茶杯为自己斟茶。 “那是我的杯子。”星澜提醒。 “怎么,有毒?” 玖娘不以为然,她才不在意。 “不可食外界之物。” “行了,啰嗦。”玖娘有些不耐烦。 总共三盏茶杯,扶苏一盏,被他捏碎一盏。 不用这盏用什么? 难道用放空的脑子? 路上 “主子,您说古医为何要维护司徒汐?”石竹弄不明白。 “你不懂,本王更不懂。许是二人有什么交集吧。” 他从不怀疑古医。倘若没有他,自己早已魂归西天。 “属下十分不喜司徒汐,她顽劣不说,还很奸诈。” 汐儿被其评价得一无是处。 “她?”扶苏暗笑,继续说: “她可比你看到的更不简单。” “装作孩童,骗过将军府的所有人,包括那个恶毒的李宁玉;进入皇宫哄骗皇后与太子;现在古医叔叔又保她。” “你说,她简单吗?” 扶苏觉得,解开她的谜底或许对自己有帮助。 不仅如此,可以更好的利用她为自己获取便利。 “这...” 石竹一想确实如此,他肤浅了。 “不过主子,您真的不管琼于洁了?她不久就要嫁给七公子了。” 扶苏身边女子,石竹也就对琼于洁印象好。 “有些事我们没有资格去管束。” “是。” 二人回到王府 汐儿在屋里内望着窗外的光景呆愣。 “汐儿,你这是在看什么?” “我在看小鸟呀,他们想去哪里就能飞哪里。” “可小鸟也需要躲着雄鹰,毕竟他们是天敌。” “小鸟多可爱啊,我喜欢小鸟,不喜欢雄鹰。” 汐儿怎能不知他话中意味。 “只有雄鹰才是天上的霸主。” “霸主有什么好啊,做个小小鸟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呢!” 汐儿继续装傻。 “好了,暂且不讨论天上之事。今日马车内你不是问起三公主了吗,本王同你说说。” “好呀~” ------------ 第四十九章真相背后 “三公主名为颜扶樱,母亲为安嫔。安嫔此人擅长骑马射箭,也是因此获得父皇青睐。不幸的是,有次春猎被野兽袭击,不治而亡。” “父皇悲伤许久,将对安嫔的爱转嫁到公主身上,所以纵容其在皇宫练武射箭。” “那...她为什么要射杀我?” 难道真的是因为颜扶苏?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她吗?” 扶苏给了线索,但不说结果。因为他想看她如何调查,能调动哪些人调查。 “你!” “本王?” “说得真清楚,汐儿明白了。” 她是一肚子火,无法撒气。 扶苏已知晓汐儿的伪装,不拆穿还陪同演戏,就是想看她会做何反应! 妄图通过这种方式调查汐儿的底牌?简直做梦! 汐儿看破不说破,她要留在王府,只有在这里才有机会调查皇墙内院。 虽然目前,毫无进展。 “好了,我们就寝吧。” “啊,好。” 她以为对方会和往常一般睡在身旁,怎成想两床被子突然变成一床! “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 汐儿慌张的样子十分真实,她指向仅剩的被子,又指着对面的人。 “怎么了?” 扶苏装作困惑不解,可嘴角的笑容出卖了他的想法。 “大哥哥,怎么就一床被子啊?” 边说边张望,想找找另外的被子。 “今日及以后我们同床共枕。” 他温柔回复,尤其强调了‘同床共枕’四字。 纵然心中百般不愿,可为了计划她只能忍下。 “啊,这样呀~” 不是想同床共枕吗?好啊,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两人躺在床上,一床被子拉进了他们的距离。汐儿感觉心跳得厉害,她一直处于怀疑和否定中: 我真的是喜欢他,但我不能喜欢他,不能心动! 绝对不能! 越想心跳得越厉害,越想越精神。本来少许的困意也转变成怒意了。 侧头看着扶苏的睡颜,气不打一处来。 让你睡!让你睡! 行动跟上思想,她一个巴掌乎在扶苏的心口,左腿压在他的小腹处。 “汐儿,你莫要胡闹。” 扶苏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唔...鸡腿,鸭脖。” 她装作睡熟的样子,还不忘吧嗒吧嗒嘴。 “你若不听,那就别怪本王了。” 见其仍没有退下的动作,扶苏翻身至汐儿上方,双手支撑于耳畔两侧,发丝骚动她的脸颊。 缓慢向她逼近,一点点...一点点,鼻尖相触,只差朱唇点水。 “啊啊啊啊!” 汐儿睁眼将他推开,一脸惊恐看向扶苏。 “如此深夜,莫要叫喊。” 扶苏难以忍受她刺耳的叫喊声。 “主子!” “小姐,您怎么样?” 没一会儿,两个护卫同时出现在门口,询问状况。 石竹自然是不担心主子的,毕竟男女之事嘛,他懂。 白术恰好相反,他万分担心小姐被占了便宜! “无...无事,做噩梦而已。” 汐儿哪里敢说扶苏欲行不轨之事啊!倘若说出,白术定然不能放过他。 他是王爷,一旦受伤,白术怎可全身而退? “你们退下吧。” 汐儿吩咐。 “大哥哥,你要做什么?” 声音略带惶恐。 “无事,本王也做了噩梦。” 转回身背对汐儿继续睡觉。 独留角落的汐儿不知所措。 颜扶苏,你给我等着! 气愤之火已经燃到眼眸,另一面的扶苏尽显得意之色。 他是故意吓唬汐儿,没错了! 只是可怜了小汐儿,彻夜保持防备之状,未敢入眠啊。 “小姐,小姐,您醒醒!” 每次休息不足时,枫儿总会提早叫自己起床! “干什么啊!” 扶苏已经上了早朝,她还想多睡一会呢。 “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救命恩人。” “哈?谁啊?” 救命恩人?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救命恩人? “她并未报出名字,说等您见到她自会知晓。” 枫儿为她漱洗一番。 “走吧,去正厅。” “是。” 正厅 一身着红色衣衫的女子坐于主位,悠然喝着茶水。 “玖娘?” 汐儿不解,玖娘竟然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将军府! “小鸵鸟,早上好啊。” 放下茶杯走到汐儿面前,见她脸色不佳,玖娘凑近瞧着问: “怎么,昨日未休息好?” 汐儿点点头,抱怨道: “还不是因为颜扶苏!” “呦,那个臭小子还挺厉害的。” 很显然,玖娘误会了。 “啊?啊!不是,不是。他...” 汐儿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说实话好像更容易误会。 “他...闹肚子了,所以我没睡好。” “啊,我还以为是其他事情呢。” 看玖娘的样子,怎么有些失望? “玖娘,师父呢,他怎么没来?” 汐儿对师父的依赖远大于旁人,毕竟星澜武功高强可信度又高。 “他有事情去处理,怎么,我来你不满意?” “哪能呢,我就是很久没见到师父,有些想念他老人家了。” “他要是听到你这么称呼,又该损你了。”玖娘倒是很了解星澜。 “玖娘,你和师父关系很好吗?” “当然。我们二人师出同门,一起长大,他为我师兄。” 怪不得玖娘和星澜说话可以毫不顾及,竟是如此。 “你也是山庄的人?” “嗯...不算是。星澜和你爹关系很好,庄主走后,他为了报仇才拜托我守十月山。” “多久了?” “嗯...大概五年吧。”玖娘算了下回答。 五年,推算起来,正好是初到将军府之时。 “除了滴血阁,仇人有线索了吗?” “小鸵鸟,滴血阁还未调查清楚。他们内部很难打探,所以不能过于着急。” 除了滴血阁当然有其他人,只是不能说而已。 “那...你知道颜扶苏吗?他是何人?” 既然问不出仇人,那就问身边的人。 “他母妃名叫苏夕瑶,由于盛宠一时被封为瑶贵妃;皇后善妒,在瑶妃怀孕之时设计她,最终一尸两命。并将此事责怪到颜扶苏身上,派人追杀他。” “不过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仅躲过追杀,还习得一身武艺回宫报仇。” “我不明白,亲生母子怎会嫁祸成功?” 这说出去谁能信呢? “一般的母子自然不能,不过...皇帝保证:如若她再生一个皇儿,便立为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君主。” “这...颜扶苏也很厉害啊,为何没被受封为太子?” 平心而论,她说的是实话。 “他过于心善,不适合那个位置。” 玖娘笑着回答。 “难道只有嗜血杀戮的人才配吗?!” 如果皇帝皆是这般,国家又该如何? “成大事者必要果决杀伐,你也如此。倘若有朝一日,需要以我和星澜的血为复仇铺路,你不可犹豫。” 这是玖娘给汐儿上的第一课。 “我记住了。”汐儿点头,继续问: “所以当今圣上才会剥夺其资格?” “不尽然。当年发生了另一件事情,他为此忤逆皇帝,所以资格惨遭罢免。” “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以后再说,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唐碧柔的事情有结果了。” 玖娘话锋一转,回到最初。 “什么结果?” 既然玖娘承诺日后告知,定有她的理由,汐儿不再追问。 “唐碧柔是被李宁玉害死,此事毋庸置疑。李宁玉背后有皇后撑腰,皇后与滴血阁关系甚密。” “而且他们已经增派人手。”玖娘回答。 “所以...山庄也好,将军府也罢,都与滴血阁脱不了干系。” 汐儿恨不得建造十九层地狱,将滴血阁扣押于内。 “没错。汐儿你要时刻小心,前几次暗杀失败,他们仍会继续行动。” “是,我会注意的。” 汐儿若有所思。 “对了,我还想再问一个人。” “你要问的是雷无桀吧。” 玖娘仿佛看穿了汐儿的内心。 “对,我就是想问他。” “他啊,对你很真心,挺认可你这个师父的。” “不是,我要问的是他的身份。” 汐儿已经不关心对方是真情亦或假意。 “我们也在调查他,此人不简单。目前来讲,对你没什么威胁。” “你知道他是田公子吗?” “当然,我们调查之人就是田公子。” 她感觉很无力,如同雏鸟呆呆守住小窝等母亲投食。 “好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玖娘摸摸她的小脑瓜。 “可…我感觉自己很无力。” “无力?小丫头,方才我同你说的事情,你可知需要调查多久吗!” 给她一个爆栗,继续道: “你呀,毁了司徒雨的容貌,又想搅和皇室赐婚,哪里无力了?” 玖娘摇头笑着,这个小丫头竟然说自己无力? “我...” 汐儿无话可说,毕竟句句属实。 “对了玖娘,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你是少庄主,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就好。” “我想让你派些人去将军府...” 汐儿讲述筹谋的计策。 “哈哈哈,你真是个狠毒的小丫头,谁要得罪你,准没好果子。” 玖娘更喜欢汐儿了,分分钟想把她抢过来。 “痛苦到生不如死,折磨到无力反击。面对此番种种,他们仍需笑颜相迎。” “机灵鬼。” “今日我先离开,如有需要再来找你。” 玖娘爱极了小家伙。 “那...如果我有事情呢?总不能去十月山吧?” 路途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但远不及避开扶苏困难。 毕竟后者是地狱级的难度啊。 “哈哈哈,当然不用。你去百香阁三楼提玖公子。” “好。”汐儿点头。 “小家伙,我先走了,你要小心。” “嗯嗯。” 她真的很羡慕玖娘,如此洒脱随性。 ------------ 第五十章将军受伤 ‘咕噜噜’ 汐儿肚子不争气地响了。 “小姐,奴婢给您准备了早膳。” “走,去吃饭。” 忙了一早上,终于吃口热乎饭了。 ‘嗝~’ “好饱。” 汐儿没形象地打个饱嗝,反正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小傻子。 “小姐,您回去休息吧。” “不休息了,我要去个地方。” “小姐又要去哪啊?”枫儿无奈问道。 “丞相府。” “您去丞相府作何?还想帮助琼小姐吗?” 枫儿不解,对方背景如此强大,小姐怎么还不死心呢? “我没有帮她的能力,但去看望还是可以的。” 汐儿打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枫儿陪您一起去。” “白术跟随便好,你留在王府给我准备些好吃的。” 万一遇到刺客呢,她可舍不得枫儿受伤。 “小姐,您是不是觉得奴婢累赘...所以不愿带奴婢出去?” 枫儿心里酸酸的,觉得自己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累赘。 “傻枫儿,倘若你是累赘,我早就不要你了。” “只是考虑到世间不稳,多次出门遭遇突袭。假如你我皆受伤,谁来上药呢?” “所以,你觉得自己还是累赘吗?” “不是!” 枫儿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她并未考虑太多,只是想陪在小姐左右。 “好了,你在王府乖乖等我回来。” “对了,如有人以任何理由让你出门,万不可相信!!” “无论何事,无论多紧急。” 她害怕敌人对枫儿不利。 “放心吧小姐,枫儿记住了。” 枫儿谨记,她绝不能为小姐添乱! “嗯,好。” 叮嘱几句,她带白术去丞相府拜访。 依旧是没有拜帖,顶着王妃的身份,何人敢阻拦? “恭迎王妃。” “免礼,我今日来是看琼姐姐的,她在哪里?” 以皇妃的身份,确实压制许多人。 “回王妃,小姐在正厅。” “正厅?” “是的,七公子前来拜访。您要等候还是直接前去?” 几人中,她最为贵,主动权掌控在手。 “去正厅看看。” 她要去会会七公子。 正厅内 “大姐姐!汐儿好想你啊!” 进门飞奔到琼于洁身边,拉着她的手,完全无视身边的七公子。 “汐儿,你来了。” 见到汐儿,琼于洁露出久违的笑容。 “大姐姐,汐儿听说你要嫁人了,竟然嫁给一个登徒子!他不值得托付一生!” 说罢,特意瞥了一眼七公子,眸中充满鄙夷。 “王妃。” 七公子一改常态,恭敬问礼,也不知他是尊敬王妃还是血牌。 “你眼里还有本王妃!” “上次你把我胳膊卸下来的时候不是挺猖狂吗!” 汐儿走到他身边,怒目而视。 “汐儿,你怎么样?” 琼于洁万没想到,七公子竟然对汐儿动手! “放心吧大姐姐,汐儿未到寿命,阎王爷不收。” 冰冷的眼神未曾转移,态度恶劣。 “七公子,你怎可对汐儿动手,她是我的朋友。难道所谓的礼仪便是如此吗!” 看得出,琼于洁有些激动。她是真的关心汐儿。 “洁儿,我当时过于激动做了错事,定没有下次。” 态度谦逊,语气温柔。 “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望海涵。” 这是想草草了事?汐儿偏不如他意! “你错了,我计较得很。你配不上大姐姐,还是趁早退婚吧!” 汐儿一直用过激的言辞刺激对方,她倒是要看看七公子的底线在哪? 狐狸尾巴,她定要踩一脚才罢休。 “王妃不原谅在下情有可原,改日在下登门致歉。” 这个人,竟还未沉脸?! “随你。本宫想和大姐姐说几句话,你有些碍事。” 当小傻子的好处就是说话不用忌讳,没礼貌也无所谓,毕竟她是王妃。 入皇族谱的那刻,就高人一等。 “在下告退。” 七公子真的离开了。 “大姐姐,你真的要嫁给他啊!” 这哪里是嫁人,明明是入坑啊! “不想又能如何,这已经超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帝圣旨赐婚,无法改变。 “既不能逃走,又不能反抗。我虽不愿,但力量薄弱。” “现在我已想通,喜与不喜并非自己主宰,深情与否也都是笑话。” 她这哪是接受,明明是对生活的无奈啊! “大姐姐...” 汐儿不知如何安慰,琼于洁这般,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虽然可以逃婚,却会连累家人;至于刺杀,又怎能如愿?! “好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琼于洁依旧温柔,只是笑容饱含无奈。 “大姐姐,如果雷无桀喜欢你,想娶你。你会怎么做?” 汐儿看得出来,雷无桀很喜欢大姐姐。 “汐儿,雷公子是个好人,但我们两人不可能。” “才子佳人,为何不可?” “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涉及皇室之争,同你说也未必懂。” 听此情况,汐儿猜想:应是两方分属不同阵营。 “哦。”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汐儿,我很喜欢你。你不是小傻子,只是缺失一部分记忆。倘若恢复,定会惊艳所有人。” “四王爷他是一个好人,虽经历很多事情,良善之心从未改变。” “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受委屈。” 琼于洁说的真心,可... 她都是瞎分析。 汐儿若痴傻,世上再无聪慧人; 至于扶苏,善良是真的,计划阴谋也是真的。 “好。” “大姐姐,你...不要想不开啊。” “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的。” 两人谈了半个时辰,汐儿不舍离开。 “白术,你说琼于洁真的要嫁给七公子吗?” 只要未嫁,她仍抱有一丝希望。 “事已至此,绝无反转。”白术回答。 “那...” “王妃,真的很巧啊。” 汐儿刚要说话,就被不速之客打断。 “七公子?” 抬头看去,不是七公子还是谁?! “怎么,不记得在下了?” “你为何出现在此?” 汐儿向后退了两步,亮眸满是警惕。 “你不用怕,在下只是想请您吃个饭。” “我不饿。” “不饿没关系,可以喝茶。” “我不渴。” “赏景如何?” “我不看。” “在下送您回家。” “我有白术。” ‘身后还有尾巴’,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不用问,肯定是颜扶苏派人跟踪调查的。 “多一人,便多份安全。” 七公子死缠烂打。 “多了你,多倍风险。” 汐儿推开他,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看着离去的背影,七公子笑道: “司徒汐,倘若你并非血牌主人,我会亲自送你见阎王。” 担心七公子跟随,汐儿直接回将军府,去探望她可怜的姐姐。 司徒雨院内 “雨儿姐姐,汐儿来看你了!” 屋内人依旧 “二娘,雨儿姐姐的脸有好转了!” 汐儿见司徒雨脸上的结痂已经掉了三分之一。 “都是神医的功劳。” 李宁玉感到欣慰。 汐儿见此情况内心嘲笑:功劳?恐怕神医再医治几次,她不但会毁容,还会毁骨! 虽然汐儿不通医术,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向星澜学习过如何配制驻颜药物,尽管成绩不理想,但经验难能可贵。 再看司徒雨的脸,痂口本不应如此迅速脱落,神医定是用了某种药物催化。 催化的结果是造成不可逆转的伤疤。容貌能够恢复,简直是个笑话! 原本还筹谋如何能杀掉神医,现今再看完全没有必要。 “神医好生厉害!” “雨儿姐姐,你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虽然身上的伤口有时会疼,不过可以忍受。” 看她的样子,大有一副能恢复如初的自信。 “今日怎么未见皇后娘娘?” 往日不都守在身边吗? “皇后娘娘近日有事,并未前来。倒是太子哥哥刚离开不久。”雪儿回答。 “太子...哥哥来过?” 他真的来了? “是啊,太子哥哥让我好好修养。”司徒雨笑着回答。 凹凸不平的脸上露出笑容是那样可怖。 “那就好,那就好。” 屋内的平静氛围,被惊呼声破坏。 “不好了!不好了!” 下人慌张禀告: “夫...夫人,将...将军受伤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将军训练时受到敌人袭击,右臂中箭。现军医正在救治,您快去看看吧。” “阿爹!” 汐儿心急如焚,焦虑不安,将计划抛之脑后。 那可是阿爹啊! 司徒雪留在府内,李宁玉和汐儿往军营赶去。 军营内 司徒将军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右臂的箭头已被军医拔出,正在处理伤口。 “老爷!”李宁玉小跑过去,还未到床边被司徒洛拦住。 “二夫人,军医处理伤口还望您不要打扰。” “是我鲁莽了。”李宁玉向后退了几步。 汐儿见阿爹此番状态,眼泪‘扑簌簌’流下。 “阿爹有生命危险吗?” “军医已经处理好伤口,无生命危险。”司徒洛回答。 听到‘无生命危险’几个字,她心中的石头落地;李宁玉也长舒一口气。 “哥哥,阿爹是被何人所伤?” “我也不知,对方身着劲衣,刺杀失败迅速逃离,尚未寻到此人。” “一定要找到仇人。” “嗯,你无需担心,我会照顾好爹的。” “我留下来照顾将军吧。” 李宁玉眉头紧锁,说话轻声细语,生怕打扰到受伤的人。 “雨儿姐姐呢?”汐儿问。 “雨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况且有雪儿照顾,无需担心。” 汐儿没有说话,她想出门透透气,感觉内心十分压抑。 “小姐!” 刚出门,汐儿完全失去意识。 ------------ 第五十一章背叛 “不要,救命!” “对不起,爹,娘!” “啊啊啊啊!” 汐儿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身体十分虚弱。 旧疾复发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白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 “唔...我...这是...在哪?”说话有气无力。 “这里是军营。” “我...昏迷了多久?” “半个时辰。” 这次昏迷的时间比以往短了许多。 “我...还是未恢复。”汐儿叹口气。 “小姐,您已经基本恢复,此次旧疾复发与大将军受伤有关。” 确实如此,汐儿最难接受的就是亲人离去。 “我要起来。” “小姐,您需要休息!” 白术怎么会同意她起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小姐,军医说您需要多休息,不能...” “汐儿,你怎么起来了?” 司徒洛为汐儿熬药,刚端进来就见她挣扎欲下床。 “哥哥,我没事。” 呼吸不匀称且气息很重。说话的声音沙哑,神情惘然若失。 “把药喝了,喝完赶紧休息。否则我不让你回去!” 司徒洛难得对汐儿露出强硬之态。 “好。” 汐儿拗不过他,只好先把药喝了。 虽说良药苦口,但实在是太苦了。 “乖,吃了它就不苦了。” 司徒洛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蜜饯。一看就是刚买的,因为军营里不会有这种东西。 “好。” 汐儿接过蜜饯,含在口中,甘味入心。 “哥哥,阿爹如何?” “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没有感染发烧,军医说情况很好,明日应该可以苏醒。” “阿爹没事就好。” 她真的害怕,害怕亲人相继离开。 “汐儿,你要乖乖地,不可逞强。” 司徒洛拿过一旁的帕子为她擦掉额头的汗珠。 “哥哥,你去照顾阿爹吧,这里有白术照顾我。” “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恢复了。” 司徒洛犹豫再三,被汐儿催赶离开了。 “白术,扶我去看看阿爹。” “小...好。” 最终还是放弃了阻拦,小姐之心,他懂。 虽然理智恢复,可身体如同灌铅般沉重。 “汐儿?” “哥哥,我来看看阿爹。” “你...真不听话。” 他也没说什么,只能无奈摇头。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禁闭的阿爹。汐儿眸中,含着苦涩的泪珠。 “汐儿,你先回吧,娘在这里照顾。” 也不知李宁玉是担心汐儿的身体,还是害怕汐儿添乱。 “二娘,让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吧。” 屋内几人,皆不言语,唯能听到床上之人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后,汐儿率先站起,对司徒洛说: “哥哥,我身体抱恙,先回将军府休息了。若阿爹苏醒,一定要告诉我!” 身体抱恙只是离开理由之一。 有一件事必须她做! “好,我命人送你回去。” “嗯。”汐儿点点头,她可没忘玖娘的嘱咐。 几人乘马车而归,路途并无坎坷。 回到将军府,汐儿本想修整一番,怎知... “汐儿,你如何?” “大哥哥?” 颜扶苏是何时来的,难道他知晓自己旧疾复发? 行色匆忙,难道刺杀行为是他指示的? “我没事,只不过阿爹还在昏迷中。” 汐儿脸色十分难看。 “你放心,这件事父皇已经命人调查,绝不会让贼人逃脱。” 这次调查的人,没有意外,仍旧是苏寒。 他变成一个头,三个大了。 “大哥哥,你怎会来将军府?” “处理完事务,本王前去探望大将军伤势。路遇滴血阁,一番厮杀终摆脱追捕。” “听少将军说你旧疾复发,已回府休息。本王便立刻赶来。” 汐儿看看向二人,石竹一袭黑衣,掩盖了血渍;扶苏青衣拂袖,红色印记仿若彼岸花印于布料之上。 “大哥哥,你没事吧?”汐儿有些紧张。 “本王无事,见你安然便好。” 虽然扶苏看破汐儿的伪装,但他并不知晓汐儿具体目的。 所以她不能出事。 “大哥哥,今日汐儿想留在将军府,你...” “本王陪你。” “不不不不,不用了。” 本想撵人,结果他要留下,这怎么行! 好不容易有机会,怎能破坏自己计划?! “汐儿不用担心,本王会陪着你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一个人呆着,所以你还是回王府吧。” 汐儿摇头之状,仿若儿时的拨浪鼓,片刻不停。 “既然如此,本王不再勉强。” 虽然口中答应,但汐儿后面的‘尾巴’依旧存在。 “大哥哥,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好,本王先回去了。” 扶苏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是挡了她的路。 这小家伙,究竟能狠到什么程度? 待他走后,汐儿吩咐白术给司徒雪下蒙汗药。 屋内打坐调息半个时辰,身体恢复如常,蒙汗药也按时发挥作用。 她要行动了。 酉时 “雨儿姐姐,雪儿姐姐。” 司徒雪已趴在桌上入睡,司徒雨并未合眼。 “汐儿,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二娘留在军营照看阿爹,所以我回来了。” “爹如何?” “雨儿姐姐,你放心吧。阿爹没有生命危险,明日便会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 雨儿听闻爹无事,放心许多。 “咦?雪儿姐姐这是累了吧,命下人将她送回房间吧。” 汐儿善解人意地说。 “是啊,雪儿照顾我一下午,也是累了。你去找人将雪儿送回房。” “好。” 汐儿跟在她们身后,确保雪儿回屋。 “雨儿姐姐,下人已经将雪儿姐姐送回房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 “雨儿姐姐...” 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这...我说出来,雨儿姐姐可以保证不生气吗?” 声音如同鱼儿吐泡,只见其形,难闻其声。 “放心,你说吧。”雨儿今天心情好。 “姐姐,如果你的脸无法恢复怎么办?” 问完此话,头压得很低,仿若成熟的麦穗。 “不可能,娘说过能恢复,就一定会恢复的!” 很显然,司徒雨有些激动。 “我也不信,毕竟神医那么厉害。可...刚刚从雪儿姐姐衣服里掉落一封信,我打开一看,里面...里面...” “里面如何?”她有些着急。 “你看吧。” 刚要递给司徒雨,突然发现不妥,继续道: “我给雨儿姐姐读吧。” “好。” “太子哥哥,姐姐的容貌尽毁,仿佛老妪一般。神医说了,她再也无法恢复,您还要娶她为妻吗?其实雪儿爱慕太子哥哥已久,因为您和姐姐青梅竹马,我只能远远观望羡慕。” “雪儿实在不希望您屈尊娶一个毁容之人,更何况圣旨并未提到姐姐名字。雪儿也是将军府之女,也有机会。” “太子哥哥,可以看看雪儿吗?” 已经读完,她将信稍往下移,偷偷看向床上的人。 “雨儿姐姐,我读完了。” “我要看看笔迹。” “好。”汐儿拿到她面前。 “好,很好,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司徒雨眼神阴鸷,声音气得发颤。 “我...我是不是应该将信还回去?” 汐儿不敢大声说话,做出孩童般姿态。 “还回去?这些天细心的照顾就是为了看我笑话,你想还回去?放那吧,我倒要看看,她之后会待我何。” 这个司徒雨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一封伪造信竟让她深信不疑。 “这...雨儿姐姐,这里是否有误会呀。因为昨天我见到太子哥哥,他还问我你的情况,说有时间来看你呢!” “太子哥哥对我情深义重,自是不会弃了我。没想到我这个妹妹...” “汐儿,你将铜镜拿来。” 司徒雨想要看看现在的模样。 汐儿‘登登登’跑出去,没多久拿回来一面铜镜。 “汐儿姐姐,我拿回来了。” “给我照照。” “这...二娘不准给你照镜子。” 汐儿抱着铜镜向后退了一步。 “快点!听到没有!” “呜呜呜,汐儿好害怕。” 听到呵斥,又向后退了几步,直到身贴木框。 “好了汐儿不哭,我就是想知道为今模样。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娘的。” 怒吼是因为过于生气,情绪激动; 哄骗是考虑到汐儿蠢傻,只能说软话。 “好。” 抽泣着将铜镜置于面前。 司徒雨看见容貌的那一刻,哀嚎声响彻将军府。 以往她只觉得脸有些痛,李宁玉和司徒雪告诉她是正常现象,结痂掉了就能恢复。 可现在的模样,自己如何相信二人? 万念俱寂,心如死灰。 “拿走,拿走!” 眼泪瞬间滑落,滴在痂口上,有些刺痛。 照比内心伤痛而言,表皮的创伤根本不值一提。 汐儿出门将铜镜递给白术,继续说: “雨儿姐姐,我已经将铜镜处理了。” “信,信呢?信给我放在这里。” 司徒雨妄图将‘证据’留下。 “好!” 拿着信走过去,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慎将水盆打翻。 信嘛,自然也湿了。 因为信件经过特殊处理,遇到水便会模糊不清,再也无法分辨。 “雨儿姐姐,汐儿疼...” “蠢货。” 司徒雨见状,再无耐心,直接怒斥: “你赶紧滚回去换衣服吧。” “哦,好。” “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同外人提起。” “汐儿记住了。” 汐儿忍着眼泪,推门出去。 站在门口不远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我绊了一下而已。” “白术,雨儿姐姐没有办法恢复了吗?” “办法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 “属下也只是听说,恢复之法是某家独有,甚是毒辣。” “是什么方法?” ------------ 第五十二章 小偷 “换皮之术。” “什么叫换皮之术?”汐儿问。 “就是将两人的皮肤进行置换,前提是二人为一母同胞,流有同种父血。此种手段十分狠毒。所以小姐还是不知为好。” “哦,这样啊,那我们离开吧。” 司徒雨将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嘴里不停念叨: “换皮之术,换皮之术。” 院落,屋内。 汐儿换衣沐浴,整个人神清气爽。 照着方才的铜镜,轻笑起来。 “她听到我们的对话,后续会有行动。玖娘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鱼儿上钩了。” “小姐,如若她反应过来怎么办?” 白术担心司徒雨是一时冲动。 “放心,之后玖娘会派人当着司徒雨的面‘暗中’讨论事情。这人啊,怀疑一旦形成,很难再相信。” “况且,圣旨如此,容貌亦如此。” “小姐,如果太子对司徒雨有情,执意娶她呢?”白术担心婚事继续。 “有情又如何?纵使太子不嫌弃,她也会嫌弃自己,想尽办法恢复。” “司徒雪和她血脉相承,换皮是最好不过了。” 嫁娶又如何,总逃不过窝里斗。 “换皮之术,属下也只是听说,未曾见过。” “放心,师父定会解决,之前我在他的医书中见过。” 反正汐儿有师父这个后盾,无法处理之事都扔给他了。 “小姐,今日之事都已处理完毕,您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见小姐安排妥当,白术打算离开,以便小姐休息。 “嗯,你也早些休息。” “是。” 屋内的汐儿端详手中铜镜,此面镜子比一般的铜镜更光滑,更透亮! 光线照射,格外刺眼。 听雨观澜 “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玖娘声音发颤,满眼担忧之色。 “我...无事。” 深紫色的长袍,晕染暗红色血花。 血腥味,弥漫整间屋子。 “到床上处理伤口!” 玖娘将人架起来,趔趄走向床边。 受伤之人平躺在床,她撕开紫色长袍。 碎布飘落,半身袒露。 由于常年练功,星澜毫无赘肉,体态匀称,令人遐想。 “你不要命了!” 玖娘倒是没有想入非非的心思,她眼里只有刺入左肩的暗器。 暗器是十字镖,有二分之一钉入星澜体内,且剧毒无比。 “飞镖...有毒,你...要小心。”星澜说话无力,身体仿若瘫软的橡胶。 “放心,我知道。” 她当然知晓有毒,毕竟这种毒是星澜研制的! 喂过解药,消毒后的匕首割掉周围坏死的组织,飞镖取出。再敷止血愈合的药物,最后包扎。 动作行云流水。 “感觉如何?”玖娘松口气。 “动作有些拖沓。师父若在世,你定会挨板子。” “平时少言寡语,惜字如金。现在却如此啰嗦!” 玖娘知道星澜在安慰自己,但她就是生气! “你取回来了?” 她没好气地问。 “嗯,取回来了。” “那丫头若是知晓你欺瞒于她,在背后搞如此大的动作,她还能认你这个师父吗?” 玖娘白了他一眼。 “蠢徒儿还是会认的。” “你那徒儿可不蠢,因为相信你才不怀疑。” “我知道。” “行了行了,你赶紧休息吧,我给你弄些吃的。” 言语中满是嫌弃,但眼神中的忧虑之色将她出卖。 夜很暗,人心更暗。 翌日 没有枫儿的吵闹,汐儿还不太适应。 很早醒来,用过膳食,前去看望她的好姐姐。 汐儿在门外,听到雪儿的关切之声。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二姐妹的感情,即将化为泡影。 “雨儿姐姐,雪儿姐姐!” “雨儿姐姐怎么了?”她问司徒雪。 “不知道,姐姐她不说话,也不吃饭。” 司徒雪一头雾水,毫不知情。此番行动,她才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雨儿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可以不吃饭?” “我吃不下,你们都出去吧。” 司徒雨一夜未眠,眼中充满红色血丝。不知是因憎恶还是休息欠佳导致的。 胃里空空,却毫无食欲。 “姐姐,你多少吃些吧。” 司徒雪很担心姐姐的身体。 “神医今日何时会来?”司徒雨问。 “今早下人来报,神医有事情处理,最近不会前来。” “不过姐姐无需担心,涂抹和使用的药物又开了几副,按照说明上药即可。” “不来了?” 司徒雨更加怀疑这是司徒雪的报复行为。 “是。” “行吧,那你下去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即便敷药也不会让司徒雪着手,以防动手脚。 汐儿同司徒雪一起离开时,被床上的人叫住: “汐儿,你等下。” “啊,是。” 汐儿停住脚步。 “姐姐,我...” 司徒雪声音软腻,表情委屈。 “雪儿你下去吧。” 在雪儿眼里,姐姐宁可留下一个傻子也不愿自己守在身边。 落寞之情而生。 确认她离开后,司徒雨问: “昨日之事,没有向外人提起吧?” “没有,雨儿姐姐不让说,汐儿不敢说。” “记住,这件事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司徒雨言辞犀利,明显是在吓唬她。 “汐...汐儿知道了。” 表面害怕,实则鄙夷。 “好了,你出去吧。” “哦。” 汐儿觉得这场局太好赢了。 “雪儿姐姐!” 司徒雨已中招,接下来要去‘慰问’一下雪儿姐姐了。 “汐儿?” “雪儿姐姐,你怎么了?” “无事。”雪儿摇摇头。 “雨儿姐姐心情不好,你不要怪她。” 明明是罪魁祸首,却在这里装出纯真善良的模样。 “我知道。你先回吧,我去给姐姐弄些药。” 两姐妹对于汐儿来讲,是不同等级的对手。 司徒雨过于情绪化,稍有不满即刻表现出来;司徒雪更能克制情绪的爆发。 尤其在李宁玉告诫两姐妹后,进步的总是司徒雪。 “好。” 本以为今日会目睹神医真容,哪成想对方不来了。 “白术,我们去军营看看阿爹。” “小姐,您...可以吗?” 白术害怕她再次犯病。 “没事,我已经恢复了。” 两人再次到军营,床上的阿爹还未苏醒,床边的李宁玉面色乏倦很显然是一夜未眠。 至于司徒洛,他虽担心,但因有任务在身必须参加安排训练。 “二娘,阿爹还未醒吗?” “方才军医检查过了,说下午才会苏醒。” 李宁玉的视线未曾离开床上之人。 “汐儿也来陪阿爹。” 复仇固然重要,但阿爹的安危更加重要。 “嗯。” 汐儿发现李宁玉眼圈红肿,很显然是哭过的。 她内心道:装模作样给谁看?为什么不哭死! 呆了没多久,太子和颜扶苏相继拜访。 “大哥哥,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四王爷。” 两人行礼。 “将军如何?”太子问。 “已无生命危险,下午将军能苏醒。” “好。”太子点点头。 两位皇子离开屋子,不知去向。 午膳是在军营吃的。他们心中有事,口中无味,食不下咽。 未时 司徒修苏醒,见众人围在身旁,道: “你们这是作何?” “阿爹,汐儿担心死了。” 泪水如调皮的孩子,根本无法约束。 “汐儿,不哭。阿爹很好,只是睡得时间有些久了。” “您终于醒了。” 李宁玉如释重负,感觉她比别人更要压抑。 “太子,四王爷。原谅老臣无法行礼。” “将军哪里的话,您为乾国做的远超我等小辈。” 太子很是谦逊,不知是真心敬佩还是假意拉拢。 “将军,您好好养伤。”扶苏问候。 “爹,您醒了。感觉如何?” 司徒洛接到苏醒的消息,急忙赶回。 “放心,老夫在战场上受过更重的伤,这点小伤不碍事。” “爹!战场是战场,这里是这里!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汐儿不愿,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知道了,老夫没事,你们无须担心。” “太子,四王爷,少将军。大将军虽然苏醒,但身体仍然虚弱还需休息。” 军医礼貌提醒。 屋内的几人,除了李宁玉都离开了。 原本汐儿想多说几句,可见到李宁玉不走就乖乖退出来了。 “汐儿,同本王回府。” “是,大哥哥。” 马车内 “汐儿,昨日你在家里睡得可好?”扶苏问。 “很好。” 能不好吗,自己阴谋得逞她睡得才安心! “可本王却夜不能寐。” 扶苏看着她的脸,十分深情。 “为何?” “因为本王发现丢了东西。” “是哪个小贼敢在王府偷东西!大哥哥你告诉我!” “你难道不问问,本王丢了何物?” “何物?” 汐儿有些心慌。 扶苏凑到她面前,两人只差颗心的距离。 他的眼眸如同瀚海,自己被淹没殆尽。 “本王丢了一面铜镜。” “铜...铜镜?” 原来昨夜的那面铜镜是颜扶苏的。 汐儿想拿一面光滑透亮的铜镜,翻找下来也就抽屉内的铜镜符合要求。 想着王府铜镜颇多,顺走一面应该不会被发现。 哪成想,面前的这个人竟如此小气! “对。” “就...一面镜子而已,大哥哥不必介怀。以后汐儿给大哥哥买新的!” “好,本王等着你的新镜子。” 汐儿为自己捏把冷汗,看来日后行事更需谨言慎行。 “大哥哥,你怎么遇到太子哥哥的?” 赶紧转移话题。 “路上偶遇。” “那他现在要回东宫吗?” “许是去看望你姐姐了吧。” “大哥哥,你说他们二人能够顺利成婚吗?” “汐儿希望他们成婚吗?” “当然!” 不希望! 自汐儿得知扶苏身世后,对她的感情除了喜欢,便是同情。 更多的,则是拉拢之意。 既然有共同的敌人,为何不能结盟呢? 但...前提是颜扶苏有意向。 ------------ 第五十三章喜欢他! 马车行驶到密林湖边 “杀!” 声音混杂,传入二人耳中。 汐儿纵身一跃逃离马车,稳稳落在近处的矮树上。 周围有二十多名‘金腰带’,他们右手绑着金丝绳,手持快刀。 眼看三名黑衣人向马车袭去,左面刺客手持寒月宝刀,劈断左侧支柱;右面刺客持昆吾宝刀斩断梁柱。 霎时,马车被掀了顶,支柱无法撑起,轰然散开。 “颜扶苏!” 汐儿茫然失措,眼神空洞,大声呼喊。 “寒月昆吾都出洞了,本王的面子很大啊。” 他轻跃飞身离开马车,打开折扇拂去灰尘。 “大哥哥。” 见其无恙,汐儿心安。 扶苏未理会汐儿,继续道: “此番若是刺杀失败,恐怕下次本王会与老友相见。” 第三名男子从扶苏背后袭来,他手持七星宝刀批向扶苏。 扶苏轻侧再次躲过,四面仍是危机四伏。 二十名刺客,最厉害的三人围攻扶苏,其余十七人分别攻向石竹、白术和汐儿。 武功再高强,也招架不住众多刺客的攻击。 没几回合,除了扶苏三人皆挂彩。虽为皮外伤,但境况不佳,敌众我寡的事实无力改变。 这波‘金腰带’明显比先前厉害许多,他们动作利落,反应灵敏,眼神更加毒辣。 刀落之处,寸草不生;死亡之门,随刃开启。 后续打斗,扶苏体力渐耗,白术腿部被利刃割破,石竹手臂出现一条长血纹。 本想亮出血牌,但激烈的打斗丝毫不给她停顿机会。 不能坐以待毙,要趁现在,送他们归西! 汐儿运转内力,炁化三清,体能载道,否泰回转,四方归来。 从足始至头终,瞬间化为水蓝色雾气,借着湖水的优势,她手持匕首大开杀戒! 趁敌人尚未反应之际,水蓝色雾气萦绕周围,仿若仙人下凡。 十人瞬间倒地,脖颈的血痕,昭示死因。 到底之人,神色慌张,双目狰狞。 不要说他们了,连扶苏和石竹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最终只剩下三人,也是最难缠的三位。 “你是何人?” 七星刀的主人问。 汐儿哪里给他们喘息机会,趁势头正盛一举击杀。 见雾气向自己攻来,昆吾接连刺去,可...他怎会刺中? 随即他觉脖颈一凉,眼前漆黑,顿时见了阎王。 汐儿本想继续,但事与愿违。 毕竟未突破大乘,体力尚难支撑。雾气渐散,汐儿晕倒在地。 水歌拼的是速度,即能杀人于无形,亦可逃之夭夭。 唯一的缺点是消耗体力,不能持久之战。 “汐儿!” 未等白术反应,扶苏快速飞身抱起汐儿。 看向昆吾和寒月二人,眼神如同炼狱一般可怖。 毕竟久经杀场,二人并未吓退,可身体还是不自觉颤抖。 将汐儿放置安全处,他缓慢走到二人面前。 “你们若乖乖同本王回府,可以饶你们不死。” “四王爷,我等为滴血阁之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昆吾眼神坚定,底气十足。宁可死在对方手中,也绝不求饶! “好。” 扶苏翻转折扇,最外侧扇骨竟然带刃! 徐晃几步,于人群中消失,只有白色残影昭示他的存在。 “小心!” 昆吾和寒月眼神随残影流转,虽抵挡住致命攻击,但也是强弩之末。 “难道你...” 昆吾眼前一亮,已经意识到什么,话还未脱口,就被石竹一剑刺喉。 “不!” 寒月亮眸闪动,握刀之手更加用力。 “我杀了你!” 语闭,手筋被扶苏挑断。 且石竹眼疾手快,先寒月一步夺下毒药。 “带回去,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是。”石竹领命。 扶苏掸了掸灰尘,轻步走向汐儿。 白术拦于身前,眼神犀利且冰冷。 “四王爷,你要作何?” “本王带汐儿回府。” “我若不愿呢?” 白术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小姐水歌已经暴露,此刻他们危机四伏。 虽不确定对方是否见过此种功法,但不能掉以轻心。 “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扶苏动手之际,汐儿虚弱开口: “白术,我和他回府。” 原来汐儿并非失去意识,只是身体虚脱,精神倦怠。 “小姐!” 白术未领命,因为他不相信颜扶苏。 “白术…我心中有数,你且让开。” 犹豫再三,最终侧开身。 明眸锐利,握紧长剑,蓄势待发。 汐儿疲倦地看向扶苏,嘴角勉强露出笑容。 “大哥哥,你想带汐儿回去嘛?” 无论身份暴露与否,她都不能承认自己伪装的真相。 千盟山庄的江湖地位好比皇帝于百姓。甚至滴血阁都无法入其眼! 倘若滴血阁知晓千盟山庄少庄主并未死,下一次汐儿必见阎王! “同大哥哥回去。” 扶苏的称呼再次变化,声音更加温柔。 “好。” 他半蹲伸出双臂抱起汐儿。 动作轻柔,满眼怜惜。 ‘嗖’ 一支利箭划过天空,惊走林中鸟直奔汐儿。 未等众人反应,箭已飞至身前。扶苏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用身体挡住此箭,但有死亡风险; 二是任其刺穿汐儿身体,以她的状况必死无疑。 扶苏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转身将汐儿护住,一声闷哼,箭入体内。 箭支力道过重,再加上打斗耗损内力。 ‘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身体虽无力,但怀中之人并未因此受伤。 “大哥哥!” “主子!” 再看射箭之人,早已逃离毫无踪迹。 扶苏示意白术将汐儿接过,他已无力护她。 石竹扶起主子,查看伤势。 箭头之深,似入骨髓。他恨不得马上杀了司徒汐。 “主子,属下背您回去。” “汐...汐儿,你...无事吧?” “快…这个撒到伤口处…” 她用尽全力,掏出止血药,让白术转交石竹。 接过药瓶洒向伤口,止血效果肉眼可见。流血的速度减慢,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扶苏眼前影像重合打转,站立不稳,呼吸不匀,难以言语。 他聚集力量,断断续续的对汐儿说: “你...放心,我...命大。” 身受重伤还不忘安慰汐儿。 石竹背起扶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白术,快...我们去百香阁找玖娘,让她找师父!” 扶苏挡箭的那一刻,白术对他多了赞许与感激之请。 万没想到,四王爷会舍身护小姐。 白术抱起汐儿,离开此处。 但他的路并不通往百香阁。 “白术!我说了,去百香阁,找玖娘!” 虽为嘶吼,因筋疲力竭,声音好似雏鸟。 “白术,他为我挡了一箭,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白术,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小姐,您仅是因为救命之恩吗?”白术问。 “不,我不仅因为救命之恩,我还喜欢他。我喜欢他!” 汐儿声泪俱下,嗓音沙哑,身体发抖。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亦或者兼而有之。 “他是皇室之人,害死庄主与夫人的也是皇室!” 白术未遵汐儿意愿,虽然对扶苏印象好转,可并不意味着他能同意小姐以身犯险。 “我知道,但绝不是他。我求你了好吗?我们去百香阁,我们去找玖娘,可以吗?我求你了,好吗?” 汐儿从未求过任何人,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恳求白术。 听到一声声恳求,白术的心都碎了。 他心疼小姐,明明知晓扶苏另有所爱,她却依然飞蛾扑火。 “好。” 这一句‘好’字很违心。 哪怕对方不是王爷,哪怕对小姐有一丝丝的爱意,他都会同意。 原本不想承认内心情感,自挡箭的那一刻,汐儿再也无法对自己说谎。 “大哥哥给你买糖人可好?” “乖,不哭哈。” “有大哥哥在。” “大哥哥还会带你放纸鸢。” “...” 一句句话,仿佛冰刃刺中内心。疼得煎熬,冷得刺骨。 情感已经战胜理智,她无法思考。 二人并不知晓,此时的扶苏早已情定汐儿。 至死不渝! “小姐,我们马上就到。” 玖娘住的位置绝佳。屋前有棵高树,正好方便翻窗进入。 白术将汐儿轻放于椅子上,他去找玖娘。 屋内竟空无一人! 完全出乎汐儿意料,明明说好在此等候,为何食言?! 她所不知,星澜受伤极重,玖娘正于床前照顾。 汐儿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想个办法传信。 正巧面前就是笔墨,留下字条匆忙离开。 翠绿的嫩叶顺着微风飘进房间,落于纸上。 一切是那么静谧。 二人回到王府,此时汐儿可以勉强支撑身体,无需白术怀抱。 “王爷呢,他在哪里?” 汐儿随手抓过下人问话。 “王...王爷没回来。” 下人被汐儿的气势震慑,说话结结巴巴。 颜扶苏你去了哪里?不知道自己有伤吗?! “白术,你去包扎伤口!” 她才发现,白术的腿一直在渗血。 “小姐,属下陪在你身旁。” 他担心汐儿鲁莽行事。 “小姐!” 枫儿远处便听到小姐声音,开心迎上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苍白的面孔和满身的血渍! “您怎么了?” “枫儿,你带白术回去包扎。” “小姐,您呢?” “小姐,属下...” “都给我闭嘴,这是命令!” 她怒了! 下人早已习惯可爱柔弱的王妃,哪里见过她强硬霸气的一面? 这声怒吼吓得他们接连后退,一脸茫然。 “是。”枫儿声音颤颤巍巍。 “是。”白术无奈点头。 “王妃,王妃,二皇子来了!” 下人小跑过来禀告。 ------------ 第五十四章悔婚 “你告诉他,稍等片刻。” 此时的汐儿脸色惨白,说话行动亦是强撑。 “小姐,奴婢去劝退二皇子。” “白术你自己包扎,枫儿你过来给我梳洗打扮。” “小…” “这是命令!” 她对枫儿,语气从未强硬过。 除了这一次! 有些事情,正发生微妙的变化,悄无声息… 枫儿见小姐状态,内心抗拒不愿听从。怎奈身体不受控制,自动出门打水。 “你最好自己包扎。” 白术哪有心思包扎伤口? “…” 汐儿看向他,眸光微深,那种气势无关身体状况。 “是。” 白术在她身上,竟看到庄主的影子。 这种影子不是血缘至亲的传承,而是气场威严的压迫。 说话间,枫儿打来了水,白术退到屋外。 枫儿为小姐轻退衣衫,发现玉瓷般的双臂布满数道血痕! 虽然血已止住,但长痕令人咋舌。 “小姐…” “枫儿,抓紧速度。拍些胭脂,遮盖脸色。” 换过衣服,将卷起的袖口散开,遮盖伤痕。 “是。” 枫儿为小姐描画容颜,口如含朱丹,面若桃花盛。 “走,随我去正厅。” 枫儿搀扶小姐,缓步于正厅。她未让白术跟随,毕竟他需包扎。 “是。” 拗不过小姐,只能遵从。 正厅 “二皇子哥哥!” 汐儿又恢复天真烂漫的状态。 她的妆容与神态格格不入。 “请问,四弟在吗?” 二皇子点头,并礼貌询问。 “你说大哥哥呀,他不在哦。大哥哥将我送回来就出去办事了,一直未归呢!” 敌友未明,她不能告知扶苏的情况。 “他何时离开的?”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未知对方意图,模糊回答,最好不过。 “好。” 二皇子未做停留,离开王府。 汐儿感觉此人很不简单,不同于太子的阴鸷暗算,他更多的是沉稳筹谋。 “小姐!” 二皇子刚离开王府,汐儿眼前一黑,丧失意识。 她实在撑不下去了。 白术和枫儿赶忙搀扶自家小姐。 另一处,听雨观澜 “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南星和辛夷二人单膝跪地,头俯得极低。 “何事?” “我等未保护好少庄主。” 得知汐儿身份后,两人十分恭敬,不敢冒犯。 “混账,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玖娘眼神凶狠,怒瞪二人。她可是山庄唯一血脉,绝对不能出事! “属下甘愿领罚。” 二人深知错误的严重程度,内心无比自责。 “汐儿她现在如何?” “密林深处只剩尸骸,附近并未搜寻到少庄主。” “将军府和王府呢?” “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打探。” “所以,百香阁现在空无一人,对吗?” 玖娘的脸暗沉到极点,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二人。 “是。”南星回答。 “好,好得很。汐儿向你们求助都无门!平时你们就是如此执行任务的?!” 此时的玖娘火冒三丈,手中茶杯重摔二人面前。 “玖娘,南星大哥他受...” “住嘴,请主子责罚。” 南星打断辛夷的话。 “你受伤了?” 玖娘瞥见南星脚踝处的狰裂伤口。 “不碍事。” “怎么回事?” 生气归生气,玖娘还是很关心二人的。 “属下和辛夷见滴血阁深入树林,预中途拦截。哪成想他们分派两拨,我们拦下的只是十人先行队伍。” “与他们搏斗时,一名手持弓箭的女子,在暗处帮助我们射杀三人。待解决所有人后,我们去支援少庄主,却毫无所获。” 南星解释得言简意赅,并未推却自身责任。 “辛夷回百香阁,南星你亲自去将军府。” 玖娘知道汐儿最相信司徒洛,判断她回将军府。 “是。” “慢着。” “玖娘有何吩咐?”南星问。 “你处理下伤口。” “是。” 二人刚下楼,便传来一阵嘈杂争吵声。 “让开!” “你们不能上楼!” 玖娘闻讯赶到,见石竹背着受伤的扶苏与两人对峙起来。 “行了,你们执行任务。石竹你且上来。” 石竹见到玖娘,眼神充满敌意,并未行动。 “你再犹豫,他就要见阎王爷了。” 玖娘本就生气,现在看到扶苏重伤,更有一肚子火发不出。 南星和辛夷已经逃过一劫,接下来迎接暴风雨的就是石竹了。 “你...” “你什么你?不治的话,出门左转走到街角尽头,那里肯定对你有用。” 石竹一想,街角尽头不就是棺材铺吗?! 纵然心中愤恨,却也只能乖乖听话。毕竟听雨观澜是古医的地盘,玖娘出现在此定是得到古医应允。 “哎,左边。” 见石竹背着扶苏预进右侧房间,她怎会同意! 因为右侧房间是星澜休息的地方! 将人轻放置软榻上,玖娘检查伤势道: “幸好上了止血药,否则早已归西。现在我要将箭取出,你扶住他。” “是。” 石竹对玖娘保持怀疑,因为他对玖娘了解不深,未曾想对方竟会医术。 玖娘吩人准备好将要用到的器具。 ……… “好了,他无性命之忧。” 玖娘的额头布满汗珠。 “多谢…玖娘。” 石竹表示感谢。 “发箭力道极大,幸好避开脏器,否则难以恢复。” “是何人所伤?” 玖娘问询。 “我们被滴血阁围剿,逃脱之际主子为司徒汐挡下这要命的一箭。” 话语中,满是对汐儿的鄙夷。 “你们王妃如何?” 她十分担心汐儿的安危。 “她好得很,只是虚脱而已。” 想到这,石竹更加气愤! 若不是担心暴露,玖娘肯定收拾石竹。他竟敢瞧不起自己的小鸵鸟! 知道汐儿无事,心中巨石落地。转移话题道: “这枚箭头很不常见,你可以按此调查。” 从水中捞出带血的箭头,递给石竹。 “多谢。” 双手结果箭头,继续问: “不知玖娘为何在此?” 此番问话,极其不礼貌。顾及到主子安危,不得不问。 “我和古医做了交易。” “你放心,你家主子与我无冲突。等他醒来就可回府。” 玖娘大有撵人的架势。 “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石竹承认错误的态度倒还不错。 “无事,你在此陪同吧。” 玖娘心情烦躁,扶苏星澜受伤严重,汐儿精疲力竭。 她有操不过来的心。 出门在厅位小酌,她怀念当初和师兄学医的日子。 尽管辛苦,但每日充实快乐。 “唉。”深深叹气,一饮而尽。 皇后寝殿 “母后,儿臣不想娶雨儿为妻。” “混账!”皇后怒斥。 “您难道不想问原由吗?” 太子觉得自己委屈,面前的人当真为自己亲娘? “好...本宫听你说。” 皇后强压火气,等待他的回答。 “儿臣自幼与雨儿妹妹相识,总在一起玩耍;后来您多次邀她进宫作伴,儿臣知道您喜欢她。想让孩儿同她在一起。” “儿臣对雨儿妹妹有些感情,可远达不到能够抛弃皇家颜面娶她为妻的地步!” “她可以成为儿臣后宫嫔妃,但成亲之礼绝非当下。” 言外之意,只有登基为帝才会娶对方。 “难道你想伤雨儿的心?”皇后质问。 “孩儿不愿伤害她。倘若娶之为妻,被伤的则是儿臣。这点母后应当明白。” “雨儿可以医治,只是时间问题!” 皇后竟然还相信司徒雨可以恢复如初! “那等雨儿恢复,儿臣再娶她为妻。” 太子俨然不想松口。 “圣上的旨意你要如何?抗旨不遵吗!” “自然不能,圣旨已下,不可违抗。” “所以…你想如何?”皇后眸中冷冽。 “儿臣打算求娶司徒雪。圣旨未具体指向何人,司徒雪也是大将军的女儿,所以并非抗旨不遵。” “况且父皇青睐儿臣,不会特意为难。” 权衡利弊,他认为此番选择最佳。既不薄自身颜面,又与将军府联亲。 高位之地,唾手可得。 “好...很好。” 皇后怒火正盛,对他失望透顶。 “多谢母后支持。” 明知皇后生气,可他仍旧道谢。 “本宫,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母后,儿臣深知此番做法会惹您动怒。但儿臣保证,只要雨儿妹妹恢复,或者儿臣登基为帝。定将迎她为后。” 太子的筹码很重,竟然以帝后之位安抚。 “唉…皇儿。本宫并非责怪于你,只是皇族内院,皆知你二人郎情妾意。陛下还因此赐婚,现今你另娶她人,雨儿又该何处?” “况且此种做法,虽保全你的颜面,却薄了大将军脸面。如此一来,他们怎能真心为你所用?” 皇后分析不无道理。 “母后,此番儿臣已经想到万全之策,您大可放心。” 太子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轩儿,说来听听。” “儿臣近日下朝都会探望将军,并在身边照料,关系拉得很近。不仅如此,儿臣结交许多勇士,向他们学习排兵布阵的经验。” “同司徒洛的交谈中,透露过婚事改变的意向,他并无不满。” 司徒洛当然不会阻拦!甚至还会撮合他与司徒雪。 谁让这一切的主谋是他的好妹妹呢! “好,不要出纰漏。”皇后提醒。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处理好此事。” “悔婚之事你要如何向雨儿说明?” 皇后担心她无法接受,继而做出傻事。 “明日儿臣便会向雨儿解释。” 他自有筹谋,入营照顾大将军另有深意。 “二哥,一旦军权在握。你拿什么同我争皇位?” ------------ 第五十五章 我是我自己? “啊,扶苏!” 一声惊呼,吓得窗外鸟儿飞散。 “小姐,您终于醒了!” 枫儿见小姐苏醒,终于安心。 “我睡了多久?” “大概八个时辰。”枫儿回答。 “现在何时?” “现在是未时。” “未时...扶苏在哪里休息?” “小姐,四王爷还未回来。” “什么!” 汐儿激动坐起,包扎好的伤口开裂向外渗血。 “白术,怎么回事儿?” “午时玖娘前来,告知星澜前辈已经为其医治,无需担心。她查看了您的伤势,上药休息不日便会痊愈,无须担心。” “至于百香阁,现改南星留驻,您有事情可以找他。” 白术简短解释,枫儿赶忙处理伤口。 “还好,还好。” 汐儿如释重负,深深叹了口气。 “他可千万不能有事。” “师父来了吗?” 她许久未见师父了,很是想念。 “星澜前辈在照顾四王爷。” 白术只是传达玖娘的话,他不知玖娘在说谎。 倘若汐儿知晓师父受伤,以她的性格必会有所行动,届时无法预计事情走向。 “我要去看看扶苏,他们在哪里?” 想都不可能是十月山,毕竟师父不会暴露山主身份。 “玖娘特意提醒,让您稍安勿躁,此时不宜去探望扶苏。” 白术也不懂其中何意,许是对方有计划。 “好。”汐儿点头。 她精神好了许多,可身体并未完全恢复。 “若不是未突破,我定能将他们斩杀殆尽,一个不留!” “小姐,您已经很努力了。”枫儿十分心疼。 “枫儿,我现在如履薄冰,没有很努力一说。”汐儿正色道。 “小姐,我们会誓死跟随您。” “行了,从今以后,禁‘死’字。” “是。” “白术,你倒是说啊。” 枫儿用手指怼白术的胳膊,示意他说话。 “说什么?” 两人吞吞吐吐的,肯定有事情。 “属下接到少将军的消息了。” 很显然,白术不想告诉小姐。 “什么消息?” 汐儿有些着急。 “皇后命人给李宁玉送信,信件内容被少将军打探到了。里面就四个字:阻挠悔婚。” “阻挠悔婚?” 汐儿边重复边分析,突然眼前一亮。继续道: “看来,太子坐不住了。” “对了,李宁玉呢?” “她在军营照顾大将军。” “信已经送到她手中?” “正是。” 毕竟收买将士略有难度,所以李宁玉收到信的时辰晚于司徒洛。 “走,我们回将军府!” 这就是白术不说的理由。以他的了解,汐儿肯定会前往将军府。 可她尚未恢复! “小姐,您不可!” 枫儿挡在前面,双手伸开阻拦。 “你拦得住我吗?”汐儿嘴角擒着笑。 “小...” “王妃,门外有人探访。”下人禀告。 汐儿眼神示意白术询问。 “何人探访?” “那人说是王妃的朋友,今日特此前来拜访,还带了很多东西。” “不见。”汐儿大声回复。 “此人说,若王妃不见,他只能去拜访受伤的王爷了。” 下人也不知是何意,他就是名传话者。 “好,你让他在正厅等着。” 汐儿火气正旺,最讨厌被威胁。 不论对方是谁,她都要教他重新做人! 正厅 “王妃,您好。” 对面的男子恭敬有礼,一改傲慢姿态。 汐儿根本不予理睬,径直走到主位落座。 “王妃,今日在下前来致歉。” 示意下人将带来的礼物悉数呈上。 汐儿仍不言语。 “王妃,在下知道您生气。今日不原谅没关系,毕竟来日方长。” “你卸了本宫的胳膊,现在竟还舔着脸求原谅!” 汐儿将杯中茶水尽数泼向对方。 “少爷...” 跟在身边的人有些不愿。 七公子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您真傻也好,装傻也罢,知道您不希望在下与琼小姐成亲。” 说话时观察者汐儿的神情。 是试探,没错了。 “对啊,我就是讨厌你!”汐儿拍桌怒道。 “我是不想让你娶大姐姐,怎么?你会听?” “如果你将胸前佩戴的牌子给在下看看,倒是很有希望。” 从始至终,他都没将汐儿放在眼里。 所谓的尊重,无非是血牌而已。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这个牌子是个怪哥哥给我的,凭什么给你看!” 不能暴露雷无桀。因为七公子不比扶苏,她担心雷无桀被追杀。 “无所谓,在下告知王妃这个牌子的妙用。” 七公子随意落座客位,拿起空空如也的茶杯道: “您佩戴的名为血牌,是滴血阁独有。在下从商多年,有幸见过。您开价,在下想预购买这枚血牌。” 买血牌是假,探虚实是真。 汐儿不想和他周旋。所谓的悔婚就是哄骗小孩的把戏! “公子,您请回。我家小姐需要求休息。” 白术开始撵人了。 “好,在下不打扰王妃休息了,告辞。” 他一脸惬意出了王府。 “公子,您无事吧?” “一件衣裳而已,相比于此我发现一个秘密。” 他隐约察觉,汐儿并非所见之状。 身旁的人再无问话,因为没资格。 “走吧,回去告诉师兄。” “最近师兄未曾离开军营,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师兄弟,他们二人感情颇深。 正是二人相互扶持,才走到至今。 王府内 “他到底是何人?” 汐儿觉得他不仅仅是商贾,更像是...滴血阁。 七公子身上的阴鸷肃杀之气,修饰得再好也会暴露一二。 她又何尝不是呢? “属下会找人查探。” “嗯。” 少庄主身份为行动带来许多便利。 听雨观澜 “咳咳咳。” “主子,感觉如何?” 彻夜未合眼的石竹,见主子醒来忙问。 “汐…汐儿呢?她如何?” 睁眼首先想到的竟是汐儿?! “主子,您受伤昏迷,也不见她来探望!您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她的情况,她何德何能!” 石竹情绪过于激动。纵然司徒汐是将军府嫡女,主子也不该如此关心! “石竹,这是本王最后一次提醒,勿要对她不敬。” “如若违反,你该知道后果。” 石竹见主子眼神冰冷,语气强硬,身上的威压丝毫未因虚弱而减退。 主子虽严厉,可从未如此对自己。这是首次... “是...是,属下谨遵命令。” 他怀疑司徒汐给主子下了蛊,否则主子怎会以身挡箭! “呦,醒了?” 玖娘没有进屋,只是倚靠在门侧。左手拎着绳子,下面挂有三个包裹。 “玖娘?” 扶苏并不知救命恩人是她。 “皇室之人实为冷血,面对救命恩人竟如此傲慢。”玖娘冷哼一声。 她未生气,只是在帮小鸵鸟试探对方品性。 “是您救了本王?” 扶苏不解,玖娘为何在听雨观澜? “当然。我同古医做了笔交易,他尚不在此。” 看出他的疑惑,玖娘解释道。 “多谢玖娘救命之恩,待本王恢复,必定酬谢。” 虽无法起身行礼,恭敬姿态确是不假。 “酬谢免了,你既已醒就回府吧。” 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扔向石竹,继续道: “里面有药物,用法已详尽写明。目前你虽未发热,防止意外里面有降温药物。” “我已经命人备好马车。” “玖娘,我家主子还...” “多谢。” 扶苏打断石竹的话,对方既已驱赶,他便不再打扰。 “石竹,我好心提醒你。作为属下,你很称职,可行为态度极易为你家主子树敌。” 玖娘潇洒转身,不再言语。 “主子,属下...” “准备一下,我们离开。” 扶苏没有在意玖娘的话。 若对方并非救命恩人,他定是不饶的。 自己的人还轮不到她教训! “是。” 收拾好,二人乘坐马车离开。 路上扶苏不语,闭目养神。 王府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正打算回将军府的汐儿,听到此消息立刻飞奔迎接。 “大哥哥...” 眸中含泪,嘴唇发颤。 “汐儿,不哭。” 原本苍白的脸色因马车劳顿变得惨白;声音发虚,眼神毫无神气。 “汐儿不哭,大哥哥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白术与石竹共同搀扶王爷回房。 屋内 “大哥哥,是不是很疼很疼?” 汐儿轻拉他的手。 往日的手既温暖又安心,现今却冰冷僵硬。 “大哥哥只是睡了一会,一点都不疼。” 语气温柔,态度儒雅。 与往日不同的是,他眼中有了汐儿。 没错,就是面前的汐儿,并非旁人! “王妃,主子近日休养,还需委屈您一下,移步西厢房。” “石竹,王府何时论到你做主了?” 又是一声呵斥,扶苏极为不满。 “属下僭越了。” 石竹用行动证明了玖娘的话有多正确! “大哥哥,汐儿觉得石竹说得很对。” 她确实怕伤到扶苏。 “你是本王的王妃,无需听从旁人的话。” 说着一记眼刀飞向石竹。 “那…好。” 她确实很想留下照顾扶苏。 “大哥哥,你感觉如何?” “放心,未伤及性命。且救治我的人医术高明,无需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汐儿误以为是自家师父救了扶苏; 扶苏并非刻意隐瞒事实,只是对玖娘持怀疑态度。 玖娘呢?她既不能让星澜知晓二人受伤;又要对他们隐瞒星澜重伤的事实。 无奈之下,只好做个小局。 又迷又绕。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为我挡箭啊?” 这是她内心的疑问。 “因为,你是汐儿啊。” 汐儿一头雾水,此番回答等于空。 她明显察觉,以往扶苏透过自己看她人;而这次,明眸美目,满眼为她。 “我,是汐儿?” ------------ 第五十六章真假玉簪 “没错。单纯可爱的汐儿。” 扶苏依旧在夸她。 听到扶苏夸赞自己,汐儿感觉既迷惑又茫然。 但她确定一点:颜扶苏没有发现自己在装傻!之前的猜测完全错误! 石竹认为这是主子安抚司徒汐的高明计策! 种种猜想,皆为妄断。 这人啊,不能自以为是的瞎捉摸。 “大哥哥,你要吃点什么吗?汐儿亲自下厨给你做?” 汐儿的手艺不一般,且轻易不展露。 “王妃,您做的能吃吗?” 石竹这个嘴欠的,又说了扶苏不喜的言语。 果不其然,迎接他的是凌厉眼刀。见势不好转而说到: “属下的意思,王妃您受伤未愈,怎能亲自下厨。” “不用你费心。你家王爷想吃,我家小姐未必肯做!”白术出言维护。 小姐的手艺,他不配品尝。 “我家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山珍海味哪有我家小姐做的食物上等?!” “…” 两人争吵起来,完全忘记了扶苏需要静养。 “你们两个出去!” 汐儿皱眉怒斥。 “是…” “是…” 二人皆觉不妥,悻悻离开。 “枫儿你在此照顾王爷,我去做些稀粥小菜。” “汐儿,别走。” 扶苏声音微弱,极具恳求之意。 此时的他像出生不久的奶猫,既柔弱又惹人怜。 “大哥哥要乖乖的,我汐儿马上回来。” 声音温润,眼神清灵。 两人相处的模式,好像完全颠倒。 约莫两刻钟,汐儿端粥回屋。 粥芳香之味惹下人回首而望,从畀已经追随香气离开。 屋内更是香气四溢,米香混杂着百合的清甜,甚是美妙。 ‘咕噜噜’ “噗” “枫儿,厨房还有些粥,特意给你和白术留的,快去吃吧。” 听到枫儿的肚子在叫,她笑着说。 “嗯嗯!” 听到有给自己带份了,她眉毛笑得飞起。许久未尝到小姐手艺,都有些馋了。 “白术,小姐给我们留了粥,我去给你乘些!” “好!” 白术点头。 “有什么啊,不就是香一些嘛,像没吃过饭一般。” 石竹小声嘀咕,他可不觉得普通粥有多好吃。 屋内 “大哥哥,有些烫,汐儿给你吹吹。” 左手端起白瓷碗,右手拿着银质勺。先乘一小口粥,朱唇置于勺前轻吹。 “慢些吃,还是热。” 白粥入口,清香微稠。 “汐儿,白粥怎得如此香甜?” 他看向碗里的粥,实属意外。 “这不仅仅是白粥。百合干,莲子取芯碾碎,枸杞再切小块。将其放入熬煮的白粥中,洒些白糖,继续熬煮。” “尤其要注意火候。不可因急躁大火熬制!” 提到烹饪方法,汐儿有些忘乎所以。丝毫没有伪装! 扶苏面容带笑,眼神宠溺地看着她。 朱唇张合,眼神灵动,神采奕奕。 “你的厨艺很高。”毫不吝啬夸赞之语。 “当然了,我特别喜欢下厨。娘亲说过,所做之食得到爱人认可,乃人生一大幸事。” 汐儿回想起娘亲给爹爹做饭的场景,仍是那样温馨。 “汐儿,每日给我做粥可好?” “不行!”立刻制止。 “你的身体需要恢复,怎么可以每日喝粥?!” “这...这是白术告诉我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赶忙将白术拉出来。 “好不好?” 扶苏眉轻蹙,眸含水,唇微张。 仿佛祈求糖果的孩童,天真可爱。 “王爷...” 汐儿从未见过此番模样的扶苏,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哥。以后唤我大哥哥,或者夫君。” “大...哥哥?” 汐儿更加迷惑。难不成颜扶苏在鬼门关被小鬼夺舍了? 不仅放弃了对自己的怀疑,竟然还...还向自己撒娇?! “果真。” “发烧了。” 白皙的手探向扶苏额头,触碰瞬间,汐儿便知他在发热。 她就想嘛,人怎么会转性呢?! 粥已尽,放下瓷碗欲出门吩咐石竹熬药。 “啊。” 扶苏拉住玉手,稍微用力,汐儿重心不稳险些将他扑倒。 罪魁祸首一脸失望。 “你疯了?这样会受伤的!” 汐儿赶忙起身,怎奈受伤的扶苏力气不减,将其完全压制! 她又怕过度挣扎致伤口裂开。 所以两人的姿势有些微妙。 扶苏倚靠软垫,汐儿左腿支撑,右膝跪于身前。 双手抵在他两侧,头距扶苏一尺。 汐儿抬眼望着扶苏,明媚皓齿,洁白美玉。 苍白的脸色,为其增添了些许病态之感。 心,骤然停止。 “汐儿...” 声音轻柔,身体火热。 也不知是发烧,还是其他。 手轻抚脸颊,眸中含情。柔软的朱唇相触瞬间,化为爱情之水。 汐儿不知扶苏的唇瓣竟如此柔软清甜,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扶苏仍不满足,灵巧的舌头向内探去,夺取属于她的芳香。 “唔...” “你...你...”汐儿大口喘气。 “怎么?”扶苏一脸无辜。 “你还受着伤呢?怎可...” “可什么?” 扶苏故意逗弄她。 “怎可...如此鲁莽!”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权当他发烧糊涂了。 “好了,我命石竹给你煮药!” 此刻,汐儿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深陷情坛,无法自拔。 无法应对,只能迅速逃离屋子。 “汐儿,是你先亲我的。” 扶苏见她慌乱的模样,甚是可爱。 “主子,您怎么了?” 白术见她脸颊通红,不知缘由。 “我...热的。对...对了石竹,大哥哥发烧了,你快去熬药吧。” “啊,哦,是。”石竹悻悻离开。 此时的他只觉得脸疼! 方才枫儿乘了两碗粥。一碗给白术,另一碗留给她自己。 石竹看不惯二人,觉得他们将司徒汐捧得过高。不就是一碗白粥嘛~ 想着想着,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没错,就是当他们的面叫的。 “你要吃吗?” 枫儿憋着笑问。 “不吃。” 石竹别过脸去,不就是一碗粥吗~ “给,这是你的。” 枫儿从食盒里又拿出一小碗粥。 “给你的,都是为了主子。” 此话是给他一个台阶。 你若想夸赞枫儿善良,可真是大错特错! 她故意乘得少,根本无法吃饱。 一勺入口,石竹瞬间觉得脸疼。 外表普通的粥,里面却大有不同。 本以为司徒汐除了功夫好些一无是处,怎知竟然有如此厨艺! 实在令人惊叹! 白术和枫儿看石竹脸色变化,内心愉悦。 两人眼神交流,暗搓搓内涵石竹。 他当然知晓二人行为,怎奈自己理亏。 趁着煮药之际,溜之大吉! “他怎么了?” 汐儿不知发生何事。 “无事,小姐不用理睬。” 白术根本不想解释。 “现在天色已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汐儿知道两人已经乏累,不忍心再让他们守夜。 “小姐,属下仍需守夜。”白术坚持。 “让石竹守夜,你受了伤需要休息。” 汐儿又恢复不容反抗的架势。 自从刺杀醒来,汐儿这种气势愈来愈浓烈,她自己都未察觉。 “是。” 屋内的扶苏将几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并不想为石竹求情。 谁让他惹了自己的心尖宠! 待二人离开,汐儿端盆水进了屋子。 “大哥哥,你感觉如何?” 将毛巾打湿,为其擦拭额头降温。 “汐儿,我很冷。” “冷?我给你拿被子!” 还未等离开,又被拉住。 “不,汐儿你抱着我。抱着我会暖和。小时候我发烧,母妃总会抱着我。” 扶苏声音沙哑,言语惹人心痛。 “好。” 汐儿没多想,她十分同情扶苏。丧母之痛,深有体会。 而且,体会得透彻心扉! 小心翼翼躺在他身边抱着他。 “感觉好些了吗?” “好些了。” 扶苏点头。 一个时辰过去 “主子,您的药…” “嘘。” 扶苏命石竹小声说话,因为怀里的人已经熟睡。 “主子,这是您的药。” 石竹正想喂药… “本王自己可以。” 他抽出汐儿搂着的手臂,接过药一饮而尽。 “主子,您感觉如何?” “床大了些,明日你将床换回原来大小。” “主子?” 石竹又不懂了,换床是何意? 啊! 可能主子不便明说让司徒汐搬到西厢房,换个小床实为暗示! 这招,真是高明。 “属下明了。” 未等扶苏开口,石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不得不说,白术和汐儿是真默契;石竹同扶苏是假主仆。 夜半 汐儿再次被噩梦惊醒。 这次不仅梦到五年前的屠杀,更梦到扶苏为救自己气绝而亡。 梦中的她无法呼救,仿佛被厉鬼扼住了喉咙。 杀戮、鲜血、惨叫…画面血腥,声音刺耳。 惊醒后的汐儿久久不能平静,怕打扰到扶苏,所以轻手轻脚下床。 披着单衣出门透气。 “王妃。” 石竹见汐儿脸色惨白,眼神呆滞,不禁问道: “发生何事?” “噩梦而已。” 汐儿不再言语,继续向前走。石竹则回房查看主子是否异样。 走到庭院,落座石凳。 “月亮,真圆。” 月光映衬,她惨白的小脸多了一丝病态。 ‘滴血阁,你屠我山庄,杀我爱人。我千汐,定会报仇!’ 心中所想,便是如此。 拿出爹爹的玉簪,月光轻柔,壁影随风。 “不好!” 汐儿激动站起,仔细端详玉簪。最后确认: 玉簪竟被掉包! 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爹爹遗物被替换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玖娘…师父…” 回忆经手玉簪之人,除了自己只剩他们二人。 “十月山,星澜。” 她断定,偷换玉簪之人就是星澜! “我的好师父,徒儿真是想您啊。” 汐儿脸色由惨白变为阴鸷,像极了地府的白无常。 随时索命,不容片刻。 ------------ 第五十七章古医真身(不虐!!) 握紧玉簪,疾步回房。 “王妃。” 石竹依旧守在门外。 汐儿瞥向石竹,双眸锐利,宛若冰刀。 这是石竹未曾见过的,他十分意外。 一言不发,进入屋内。 退下外套,坐在屋内凳子上,她怕扶苏沾染屋外的凉气。 玉簪被掉包,罪魁祸首竟然是身边之人! 自己怀疑之人,竟然舍身相救! 种种事情,件件意外。 心灵深处的软弱,被击溃。 望着他熟睡模样,汐儿竟萌生了熟悉的幸福感?! “大哥哥...” “苏哥哥...” “夫...君。” 两颊浮出两抹红晕,她有些害羞。 “夫君...” “夫君...” 汐儿甜甜地声音,仿若幼猫的肉垫敲击扶苏心脏。 若不是发热,扶苏早在汐儿下床之际就会醒来。 当然,现在也不晚。因为他听到期待已久的称呼。 “汐儿真的好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她的声音轻柔,不知是怕吵醒病人,还是只想说与自己听。 ‘虽然你心中另有她人,但此人已故。我迟早会替代她,倘若你不愿,我会使出非常手段。’ 这是她心中所想。 此时的汐儿有些偏执病态,与彼时的她判若两人。 “王妃,您醒了吗?” 枫儿轻轻敲门。 “唔...” 汐儿揉揉惺忪睡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我昨夜回床了吗?” 她想了许久,毫无印象。 当然无印象,因为是扶苏抱她上床的! 见扶苏休息,她蹑手蹑脚下床开门道: “嘘,他还在睡觉,你先退下。” 汐儿指了指床上的扶苏。 “嗯。”枫儿点头。 她回屋换衣,今日特意穿了扶苏定做的偏紫颜色的衣服。 看着他静谧的睡颜,不禁呆愣。 “你真好看。” “甚至比师父还要俊美。” 汐儿下意识将其与师父做比较。 心,绞痛不已。 虽然师父既毒舌又腹黑,但她真心爱师父。 为兄亦为父。 现在...为敌亦为雠。 洗漱完毕,穿好衣物。 “小...王妃。”枫儿问好。 “小姐,有何吩咐?” “白术,你且和我来。” 因石竹不在此,说话方便许多。 她将玉簪之事告知白术,命他去百香阁找南星。 通知星澜,今夜戌时,小池竹林见。 小池竹林,距离王府大约两刻钟。 清水湖面,碧波游鱼,竹叶随风,淡然于世。 “是。” 枫儿见白术匆忙离开,她垫着脚眺望。 “小姐,您又让白术做什么?” “我啊,有些想师父了,将师父约出来见个面。” 汐儿眯眼笑,笑意不达眼底。 “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小姐又要以身犯险呢。” 这就是不告诉她的原因。 “好了,你家小姐就一条命,还留着看你成亲呢。” 她逗弄枫儿。 “小姐,奴婢要伺候您一辈子。” “好,到时候别说我心狠。” 说话间,石竹端着药走来。 “给我吧,我喂大哥哥。” 石竹回想起她冰冷眼神,后退一步道: “王妃,此事无需您亲自。属下可以...” “石竹,汐儿既然说了,你不应推辞。” 屋内的扶苏即使制止他的话。 石竹当真知晓自己所想? 真的是...一根筋。 “是。” 将餐盘递给汐儿,上面不仅有药,还有早膳。 “大哥哥,汐儿先喂你用膳。” “好。” 扶苏温柔回答。 “汐儿,我不吃了。” 他竟孩子般的将粥推开。 “为何?” 原以为味道不佳,她尝了小口道: “味道尚可。” 着实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病人嘴叼? “不是汐儿做的。” 扶苏略有不满。 “我...” 她竟无言以对,确实不是自己所做。但事出有因啊! 谁让自己起晚了。 “对...对不起。” 汐儿略感歉意,扶苏舍命相救,她却连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 实属不妥。 “汐儿,倘若当真觉得抱歉。那便唤声夫君听听。” “啊...啊?” 汐儿愣住,这...这是何意? 又发烧了? 手再次贴到额头,口中嘀咕: “也不热啊。” “行了,你接着喂本王吧。” 他见汐儿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暂时改回称呼。 凡是要张弛有度,不可过急。 “嗯!” 她松口气,用膳之后,喂服汤药。 “大哥哥,这几日你要好好休息,不能随意走动。” “'这几日还要麻烦汐儿照顾。” “不麻烦,不麻烦。” 汐儿摇头,她怎么会嫌弃扶苏呢! “大哥哥,汐儿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 “大哥哥练得什么功夫,真是好生厉害!” “是师父传授的功法,此功法不轻易外传。” “哦。”她想知道,扶苏背后究竟是何人。 “汐儿你的武功也不弱,在何处修炼?” “我...是师父教得好。” ‘师父’二字脱口,仿佛利刃刺进胸膛。 “王爷,二皇子来访。” “怎么又是他,上次你受伤他也来了,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汐儿噘嘴,十分不满。 “你告诉他,本王无事,需要休息。” “是,王爷。”石竹领命。 “都是坏人!” 汐儿觉得二皇子也是敌人。 “汐儿,二哥他不坏。” “是,二皇子不坏,太子最坏!” 她顺着扶苏说。 “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大皇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她在套话,喜欢是一码事,复仇又是一码事。 “唉,大哥在坤国。” “坤国?” “质子身份,无权无势。” 这另汐儿始料未及。原以为大皇子不见人,许是面貌丑陋。 怎会想到,他以质子身份被送去坤国! 敌国质子,朝不保夕。 “那…她的母妃会同意吗?” 这话问得蠢笨,帝王之策,哪里允许他人指点。 “所以娴贵妃变得如此蛮横阴毒。” 扶苏巧妙的将事情告知汐儿。 “娴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 “没错。” 皇宫,是吃人肉,喝人血,挖人心的地方。 “回主子,二皇子已经离开,临走前提醒您好生休息,勿要动怒。” “知道了。” 白日守在扶苏身边,套话的同时逗其开心。 戌时 以防万一,她在扶苏的晚膳中下了少许助眠药物。 至于石竹,直接下的蒙汗药。 还是烈性的那种! 带着白术前往小池竹林 “少庄主。” 南星单膝跪地,俯首行礼。 “你们山主呢?” 居高临下的气势,不因年龄减弱。 “少主稍后前来。” 星澜虽未完全恢复,但日常行动绝无大碍。 “稍后是何时?” 语气强硬,明显不满。 “这个…属下未知。如您有吩咐,可以告知属下。” 为何不知?当然是玖娘不同意星澜出门呗。 “告知你?” “哼,你算得上几斤几两?” “我找的人是星澜,你有资格拖延时间吗?” “属下不敢。” 南星对汐儿的印象仍停留在‘傻乎乎的小小姐’,根本没有料到她竟如此。 既强势又冰冷。 甚至骨子里透出狠毒之气。 “不敢,最好。别以为我是良善之辈。” 眼神如三九寒冰,令人生畏。 约莫一刻钟,汐儿有些不耐烦。 她走到南星身边,命令道: “我数三声,星澜若再不出现,我会废了你一条胳膊。” 南星依旧单膝跪地,毕竟少庄主未让平身。 “是。” 南星怎会心甘情愿,迫于身份,只能顺从。 “三” “二” 汐儿正预动手之际,原处传来熟悉声音。 “汐儿,如此迫不及待想见为师?” 星澜从竹林深处走来,步伐缓慢。 “星澜,你终于来了。” “蠢徒儿,问得如此无礼?” 星澜走到面前,话语责备,声音温柔,丝毫无气。 “没错,我是蠢。”汐儿苦笑,眼眶湿润。 “蠢到拜你为师。” “此话何意?” “你偷换玉簪,还需明说?” “玉簪之事,确实是我做的。但现在无法归还,它已经被我拆了。” 星澜平淡阐述事实。 “我要杀了你!” 她突然想起,玖娘之前说的话。 “你会有胜算吗?” 星澜勾唇,丝毫不将其放在眼中。 “师父奸诈,徒儿恶毒。” 白术本想上前,却被南星拦住。 汐儿幻化元炁,周身雾气缭绕,瞬间溶在暗夜。 她开启二段匕首,从后刺向星澜。预接近之际,被他侧身闪开。 汐儿扑空。 反身迂回,侧面而击,匕首划向喉咙。星澜放出两枚金叶,正巧打在匕首处。 汐儿重心不稳,再次扑空。 她预借助周围水势,从上而攻,一举拿下。 向下俯冲,雾气缭绕。星澜放出三片竹叶,但毫无用处。 皆穿过雾气,钉在树干。 汐儿一鼓作气,霎时雾气覆盖星澜,不见人影。 “山主!” 南星担心欲前往,白术上前一步,阻拦去路。 “啊!” 雾气被威压震散,定睛看去。 汐儿被擒,星澜遏住脖颈,只要用力,即会断命。 “小姐!” 情势反转,南星拦住白术。 “终究是嫩了些。” 星澜勾唇笑道。 “怎么停手了?不直接杀了我?” 汐儿嘴角扬起笑容,肆意张狂。 “为师竟还有丝不舍。” “生无畏,死何惧?地狱为鬼,吓退恶灵。” 她不是无惧死亡,而是拖延时间。 手中有几枚淬了毒的暗镖,名曰:同归于尽! “哈哈哈,不愧是为师的徒儿。” 星澜早已识破她的小伎俩,反手夺过暗标。 “旁人应会着了你的道,但为师不会。” “你究竟是何人?!” 星澜不语,示意她看向钉在树干的竹叶。 金色竹叶在月光映衬下挥洒柔光。 “金...金竹,古医!” 世间知晓星澜之人寥寥无几;金竹古医,却家喻户晓: ‘古医之术,妙法无门。 回春秘法,地狱诀尘。 竹叶金闪,毙命无悬。’ “死在我手上,不亏。” ------------ 第五十八章突破 得知此事,汐儿错愕。 但表面沉稳,未露惊慌之色。 现在的她,求助无门,只能突破! 两仪之相,八卦之盘。皓月当空,阴气汇集。 催动内力,元炁凝集丹田。 热...仿佛丹田欲炸裂,气息不匀。 冷...四肢冰冷,宛如寒冬九天。 “啊!” “小姐!” 随着呐喊,再次化为雾气。此次雾气凝聚人形,幻化四人围绕星澜。 她手捻竹叶,叶片为刃,取人性命,毫不留情。 虽真身唯一,但三处雾气,难辨真假。 或者说,真假随时切换。 匕首出鞘,寒光闪现。 混杂竹叶,向中心之人进攻。 “汐儿,不要!” 玖娘大喊。 ‘轰!’ 雾气萦绕四周,不见五指。 待其散去,汐儿难以支撑身体,倚靠树干。 白术上前搀扶汐儿,满眼心疼。 “小姐。” “璞” 口吐鲜血,气血倒流。 汐儿认为是玖娘误事。 她错了,即使玖娘不语,她也未必能狠心杀死对方。 另一边的星澜也受了伤,身体艰难支撑。 “师兄,你如何?”玖娘为其把脉。 “无碍,只是新伤未愈而已。” 说话有些吃力。 “白术,替我杀了他。” 汐儿打算,趁此机会斩杀殆尽。 “汐儿,你不可动手!” “师兄见你无法突破,才想出此计。” 难得见玖娘着急。 “什么?” 汐儿眼神锐利。 “哎...你们师徒。” 玖娘见星澜无事,走到汐儿身边。 “若想突破,必须经历生死才有所感悟。” “这是水歌末卷中记载的。” “至于玉簪,它在我这里。” 玖娘简短解释。 “我为何相信你?” “你又怎知末卷内容?” 尽管受伤,态度依旧强硬。 “你先让我给你号脉,其余再谈。” 白术挡在身前拦住。 “罢了罢了,给。” 玖娘知晓其怀疑,随即打开一个精致木盒,赫然出现一枚方形玉佩。 再仔细看,玉佩一端为龙,另端为凤; 龙凤交缠,意味天神。 这龙纹不是玉簪还是什么?! 白术检查木盒,确认无事才敢接过。 触碰到玉佩的那一刻,她流泪了。 是无法抑制的泪水,毫无缘由,又充满感情。 “这是你爹娘的玉簪,拼合为佩,亦为令牌。” “此令牌不仅可领导千盟山庄余部,亦可号令兵马。” “屠戮山庄前夕,她补测阴阳,察觉不好。将玉簪放置十月山,封印埋葬。” 星澜缓步走来,气息不稳地解释。 “你是如何得到凤簪?” 既然被封印,他怎能得到? “你可知擅闯封印,非死即伤吗?”玖娘说。 汐儿摇摇头。 “够了,汐儿你且让玖娘把脉,余事再议。” 开启封印,除了庄主夫人解密,别无可行之路。 为拿令牌,他只能硬闯。 星澜并不想蠢徒儿知晓,自己因擅闯封印而伤。 否则她定会自责。 “令牌贵重,你且收好。” 汐儿这才明晰,师父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自己! “师父...徒儿错了。” 玖娘把脉,发现她不仅突破,气血也愈发顺畅。 只不过,需要休息。 “为师手中有水歌与风歌。只不过...” 星澜摇头继续道:“水歌属阴,女子修炼为佳;风歌属阳,男子修炼为佳。” “乱错修炼,阴阳失衡,恐走火入魔。” 突破的喜悦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将蠢徒儿带回听雨观澜。” “是,星澜前辈。” 白术恢复恭敬姿态。 听雨观澜,卧榻 “师父,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徒儿下手过重了?” “放心,我没事。伤口开裂而已,小玖已经给我包扎。” “这几日你需好生调养。” “嗯嗯。” 汐儿看着师父,甜到骨子里。 “师父…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师父…您是不是很疼?” “徒儿应该相信您的。” 她十分后悔,为何下手如此重。 不,应该说为何不相信师父。 “你确实做错了,突破之际,你不应手软。” “如果徒儿不收手,您就…就…” 她不敢往下说。 “为师不会死。方才是之前伤口开裂,所以呈现重伤之状。” “好了,你莫要多想,为师无碍。” 星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所谓,言多必失。 汐儿也不再询问,她相信师父! 接着,她有些扭捏地说: “师父,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颜扶苏。”星澜说道。 “正是,他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汐儿夸赞,嘴角洋溢着笑容。 “虽有爱人,但已经故去。我还有机会!” 星澜看着她,严肃道: “倘若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同颜扶苏在一起;二为复仇。” “你只能选其一,打算如何?” “这…并不冲突啊?” “你错了,复仇之路有情感羁绊便会成为阻碍。现今你无法体会,不知晓正常。” “徒儿选择复仇!” 汐儿毫不犹豫。 “如果你选择一,为师会满足你。” “不,师父。儿女私情和复仇想比,不值一提。” 嘴上如此,日后却深陷情坛,多次涉险。 “好,汐儿记住今日的话。为师不希望你为情受伤赴死。” “放心吧,师父。” “对了,您方才说,令牌可号令兵马,这是何意?” “为师不知。当时你爹和我提过,但我对此毫无兴趣。” 为了不听千玄唠叨,他直接离开了。 “这么重要,您竟然不知。” 汐儿突然觉得,师父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蠢徒儿,怎得内心腹诽为师?” “哪…哪有的事儿?绝对没有!” 万没想到,师父竟然看出来了?! “最好没有。” “师父,接下来您想做什么呀?” “蠢徒儿可是有什么需要?” 星澜要做的极其危险,他不能告知。 “徒儿确实有个小事情要拜托师父。” 汐儿躺在床上,眼神满是期待。 “说来听听。” “就是...想麻烦师父帮司徒雨换皮。” 星澜饶有兴致地听着。 “您也知道,司徒雨容貌拜我所赐,现听闻太子欲悔婚。为了顺利成亲,她必然想方设法恢复容颜。” “之前听您提起过换皮的禁术,所以...您看您老人家...能不能发发善心?” “发善心?为师竟不知蠢徒儿何时变得如此良善?” 这是在挖苦她,没错了。 “嘻嘻嘻,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毕竟姐妹情深,我想帮帮她嘛~” “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师父父~” “我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师父父~” 星澜见她撒娇的模样,笑容藏着宠溺,眸中道出喜爱。 “好,你打算达到何种成果?” “嗯,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程度。” “好。”星澜点头。 “对了师父,您帮我调查一下皇后口中的神医究竟为何人?我想请他去地狱瞧瞧。” 能给司徒雨治病,神医也绝非善类! “你想请为师去地狱瞧瞧?” “啊?” “啊!!!” “师父...您不会是‘神医’吧?”汐儿瞪大眼睛,一脸错愕。 “如若为师说是呢?” “这...师父,您还有什么身份?能否全都告知徒儿。总觉得在您面前,我蠢到家了。” 她撅着小嘴表示不满。 回想起来,当初与她擦肩的戴银质面具的人很熟悉。 原来是师父! “你师父,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呢。” 玖娘将熬好的药端进来。 “师父,您什么时候能告诉徒儿啊?” “等你真正成长之时。” 星澜此话意味深长。 “哦。” “你赶紧走,我和小汐儿说说话。” 玖娘白了一眼星澜。 星澜没有理睬玖娘,坐在凳子上望着二人。 喝过药汐儿道: “我需马上回府,否则扶苏起疑。” “小汐儿,你在这呆着吧。今夜不用走了。” “为何?” 她疑惑看向师父,像在求证。 “因为,扶苏听你师父的。” “啊。” “啊?” “这...又是何意?不会他也是师父的徒弟吧!” 又一个惊天暴雷,击得汐儿外焦里嫩。 “师父只你一个徒弟。他与我为联盟,你知此便好。” 星澜并不想多解释。 “哦。” 汐儿得知扶苏是自己人,心中喜悦无法抑制。 “师父您回去休息吧,我和玖娘说说话。” 她见师父憔悴,找个说辞。 “好。” 见其离开,汐儿好奇地问玖娘: “玖娘,师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吗?” “他啊,入门之时就是如此。不通情理,喜欢独自一人。因出类拔萃,甚得师父喜爱。” “又因长相俊美,吸引许多姑娘。” “但他的性子,冷对众人。” 玖娘回忆当初的日子,觉得很幸福。 “你不是在师父身边吗?”汐儿好奇。 “是。其实我也不喜同他相处,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谁让当初我和他一组呢。” “一组?” “是啊,当初两人分组。以抽签的形式,我‘幸运’同他一组。这一配合就是十多年。” “你喜不喜欢师父?” 她觉得玖娘为人不错,直率爽朗。 成为自己师娘是极好的! “汐儿,你可饶了我吧。这么多年也就是你习惯他了。”玖娘摇头。 转移话题,问: “汐儿,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毕竟汐儿是少庄主,地位远高于星澜。 “禁术换皮,他们姐妹势必反目成仇。接下来就要搅乱后宫。” “扶苏说大皇子生母为娴贵妃;儿子现在敌国,她却听命于皇后,其中必有原因。” 汐儿在认真分析。 “当然。大皇子是被皇后使计送入虎口的。”玖娘解释。 “你知道整个过程吗?” “我只知晓当时皇帝立出生不久的三皇子为太子,接着将大皇子送出。具体缘由,尚未可知。” “大皇子仅大太子几岁,将一个孩童送出当质子,真是狠心。” “皇室之争,哪有手足之情。” 玖娘说得十分轻松,想必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了汐儿,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你师父会去见皇后‘复命’呢。” “嗯嗯。你也早些休息。” 暗夜尽头 “师兄,许久未见,您可无恙?” ------------ 第五十九章换皮之术 “你任务完成了?” 云鬼谣一身书生气,不沾半墨痕。 “扶苏受伤躲在王府,司徒汐又不能动。自然任务停滞不前。” “我指的是你和丞相府小女儿的婚事。” “嗯,下下月准备成亲。到时,丞相府势力便会收回。” “嗯,甚好。” “师兄,我觉得那个雷家公子有些蹊跷。” “哦?说来听听。” “他派人调查过我,好像喜欢琼家小女儿。” “未曾想,师弟竟多了情敌。” 云鬼谣打趣道。 “师兄,我说的是实话。” “多加留意,不可莽撞。” “放心吧。对了师兄,你们何时出发?” “恐无法参加你的成亲之礼了。” “师兄小心,虽然司徒将军为国而战,仍需提防。” “我心中有数。你回去调查司徒修受伤究竟是何人所为。” “师兄有何怀疑?难道不是敌国偷袭?” “七杀,你记住。偷袭之事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况且在我看来,对方并非想要他的命。” 云鬼谣深觉蹊跷,以经验看来,背后定有原因。 “是,师兄。” 夜过,天明。 汐儿很早醒来,经过一夜的修整,她完全恢复。 “我要回去了,你们不用担心。” 再不回去,枫儿都要炸了。 “有事情可随时来听雨观澜。” “嗯嗯。”汐儿点头。 马车内的汐儿回想昨夜,觉得豁然开朗。 师父还是师父,扶苏还是扶苏。 真好。 回到王府,迎面跑来的就是枫儿。 “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又是好一阵抱怨。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成吗?” 汐儿很不虔诚地道歉,接着问: “扶苏呢?他醒了吗?” “王爷早就醒了,未见小姐您,向奴婢询问。” “你是怎么回答的?” 汐儿知道,她会帮自己掩饰。 “奴婢说您有事出去了。” 要不是昨夜辛夷传信过来,枫儿一宿都无法入眠。 “好。” 汐儿推开门,见扶苏一脸不愿。 “大哥哥,你怎么了?是谁惹到你了吗?” “汐儿这是嫌弃大哥哥了?怎得彻夜不归?” 他倒是很想听汐儿如何撒谎。 “这…我昨夜忽醒,毫无睡意。想念师父,便去见他。” “月色撩人,小酌几杯。醉意袭来,休息在外。” 汐儿言语生硬。 扶苏倾身探前,露出不满情绪。 “昨日,饮酒了?” 脸凑得极近,两人呼出气体交织在一起,晕染了双颊。 “饮…饮了少许。” 心跳加速,无法平静。 “以后莫要饮酒。” 说完,回身正位。 “啊…好。” 被教育了? “去做些吃的吧,本王饿了。” “啊…好。” 汐儿没想到,这个蹩脚的理由竟然不被质疑! 究竟她与他哪一人为小傻子? 边做菜边思考。 一心二用,必有失误。 “嘶…” 手被切道口子,血滴到砧板上。 “小姐!”枫儿正打下手,见小姐受伤。忙过来查看。 “您不要做了,奴婢做吧。” “无碍。只是一个小伤口罢了。” 更严重的伤都受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可…” “好了,继续吧。” 约莫两刻钟,美食备好。 汐儿端入屋内,香气四溢。 “汐儿,喂我。” 仰望汐儿,眸中期盼。 汐儿看他的模样,怀疑对方是个孩子?! “好。” 未等珍馐入口,他眉头微蹙。 “受伤了?” 看着包扎的手指,露出心疼的神情。 “没…没事。我就是一不小心割破了。” “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 汐儿摇头。 “大哥哥赶紧吃饭呀,快凉了。” 汐儿有些应付不来,便转移话题。 以往扶苏虽温柔,但不会事无巨细关心自己。 自挡箭后,他…变得太多了。 难不成真的被夺舍了? 唉…可惜清虚道长仙逝,无人能解。 亦或者,他喜欢上自己了? 这…最不可能了! 世间之事,总会出乎意料。 最不可能的,正是答案。 “汐儿,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大哥哥,我…” 汐儿感动,心像是摸了蜜般甜。 “好了,饭放在那里吧,我自己吃。” “不行,你受了伤。” 稍微动作就能牵动伤口,那种疼自己经历过。 “无碍。” “你不听,以后我就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扶苏见她气鼓鼓地样子,轻笑道: “好,依你吧。” 吃过饭,扶苏需要休息。 此时的汐儿正好回家探望她的好姐姐。 “小姐,真的不用奴婢去吗?” “不用,你在家替我照看扶苏,石竹毕竟是男子心粗。” “知道啦小姐,您放心吧。” “嗯。” 叮嘱一番她才安心离开。 将军府 “雨儿姐姐!” 进了她的屋子,里面除了司徒雨竟然空无他人? “雨儿姐姐,怎么就你一人?二娘呢?雪儿姐姐呢?皇后娘娘呢?” 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她才问。 “他们已经入宫面圣。” 床上的人态度十分恶劣。 “面圣?” “替嫁之人,当然需面圣谢过。” 明显感觉,这句话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替嫁?雪儿姐姐替谁嫁啊?皇上又赐婚了吗?” 说着刺激的话,扮出无辜样。 “行了,你今日回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雨儿姐姐。” “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若不是之前同汐儿有交集,她才不会搭理! “哦。” 还未踏出院落,一位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迎面而来。 “你是何人?” 汐儿指着他问。 此人并未理睬汐儿,径直走向屋内。 她启动听墙角的技能。 “神医,我很感激您今日来的照顾。如今,雨儿想听您一句实话。我的皮肤,可否痊愈?” 司徒雨抽噎着,她尽量不失礼节。 “正常情况,绝无无痊愈可能。但...我知一秘法,可换容颜。” 男人没有继续说。 “什么?不知神医能否相助?” 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撒手。 “只是秘法为禁术,过于违背人伦。”男子解释。 “没关系的,什么苦我都可以吃!” “使用禁术,是有代价的。”男子警告。 “没关系,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 司徒雨毫无理智可言,心中所想唯有容颜再生。 她不知,纵使成为韶华妙人,骨子里的恶毒肮脏,始终丑陋。 “秘法之名为换皮。前提条件是需血脉相同之人的皮。” “可懂?” 男子虽未指名说此人为司徒雪,但也无差。 “血脉相同...” 重复他的话,脑海中闪现一人:司徒雪。 念及姐妹之情,有些不忍。 转而一想,她竟背着自己勾搭太子哥哥。 决不能忍! “您还需如何做?” “只要有人,随时可以行秘术。” “行术之时,万不可有人打扰。” “神医,是否可以保证我恢复容貌?” 她担心失败。 “你在怀疑我?” 声音清冽,不容置喙。 “不...不敢。拜托神医帮小女换皮。” 她无法起身,否则定三拜九叩。 “可以。不过你从今往后需听我的。” “是,只要您让我恢复容貌,任凭差遣!” “记住你的话。” “您放心,我司徒雨在此起誓,若有违反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这个誓言,够绝的。 “七日之后,我会行换皮之术。届时希望你安排好一切,出现差池我不保你。” 言外之意,若被他人发现。他断不会承认。 “您放心。” 司徒雨眸中算计之色正浓。 “继续上药,四日之后便可起身活动。” “是。” 没多余的话,他转身离开。 “神医,您慢走。” 出门的古医见到鬼鬼祟祟的汐儿,嘴角微勾,眼神似水。 担心被人怀疑,与师父隔些距离。 下人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傻子小姐,除了问好不再理睬。 出府门,又过了好一阵。 “师父,您打算如何帮她换皮?” “换皮之术并无难度,只是对皮的要求较高。司徒雨和司徒雪二人,血脉相同,移植不会有危险。” “倘若血脉不同呢?” “血脉不同,将产生很大反应,严重的危及性命。” “哦。”汐儿点头。 “师父,您为何将日期定在七日之后?” 在她看来,尽早行动才会安心。 “蠢徒儿,有些事说出来便索然无味了。” “师父就会卖关子,真是的。” 想不明白,问又不说。 真气! “走吧,同为师回听雨观澜。” “不了师父,我想去军营看看阿爹。” “对了,师父您可知阿爹因何而伤?是否为敌军刺杀?”汐儿连问。 “敌军刺杀?是何人告知你的?” 星澜淡淡地笑着。 “不是吗?” “你觉得,敌军刺杀的结果只是轻伤?” “箭上也未涂毒药?” “这...” 确实蹊跷,但她又想不出是何人所为。 “为师告诉你,委托刺杀之人便是李宁玉。” “李宁玉?她命人刺杀阿爹?这...这不可能啊?” 虽然憎恨李宁玉,但汐儿心里清楚,她对阿爹十分钟情。 怎么舍得派人刺杀?! “李宁绒帮其委托滴血阁行刺,目的是阻止司徒修上战场。” “啊!” 汐儿恍然大悟。 怪不得阿爹只是肩膀受伤;怪不得阿爹恢复得如此之快;怪不得... 李宁玉你真是好计策!家国面前,你的格局竟如此之小!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明。” “问吧,蠢徒儿。” “李宁绒身为乾国皇后,她怎会同意主力将军退缩,不上沙场?” 一旦国家溃败,她这个皇后恐怕摇摇欲坠了。 “倘若他们想易主呢?” ------------ 第六十章棋逢对手 “易主?”汐儿不懂,师父话中之意。 “所谓易主,即太子登基重用新臣。” “徒儿不懂,阿爹不是太子党羽吗?为何要换掉他?” “并非换掉,而是以子易之。” “哥哥代替阿爹?那为何皇帝会同意?” 汐儿还是不懂,她真对得起‘蠢徒儿’的称呼。 “啊!” 扇落,又是被敲的一次。 “敲敲敲,您和扶苏都喜打我的头,会笨的。” 被打者小声反抗。 “放心,无论多笨扶苏都会养你。” 打人者毫不在意。 “哎呀,师父您莫要取笑我,赶紧说。” 露出小女孩的羞涩。 “老臣更信奉皇帝之命,新臣则不然。考虑日后前程,定会与太子亲近,所以打算重用司徒洛。可懂?” “至于皇帝,既然未伤及性命,为何不探测人心?” 两人都出自将军府且为父子,重用何人对他们无差。 “哥哥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趋炎附势?!” “你觉得,司徒洛是何种人?”星澜反问。 “哥哥勇敢善良,处变不惊,有一腔爱国之心。从未恃强凌弱,对我也好!” 汐儿据理力争,她不允许任何人说哥哥的坏话! “汐儿,往日为师教育你如何识人?” 星澜看着她,等待回答。 “师父教徒儿用心识人。” “但哥哥是真的好!” 汐儿情绪有些激动。 “你是站在胞妹的角度看待他,如果站在将军府的角度呢?不听从就会被扼杀被取代。” “如果是你,该如何选择?” 这种问题,关系到将军府未来。 “我…” 汐儿哑然,她不知如何作答。 将军府百年基业不能毁,但…哥哥又不是攀岩附会之人。 “朝堂之事你不了解,日后要多学习。” “知道了,师父。” 汐儿点头,情绪低落。 “为师送你去军营。” “不用不用,不用您送。” 有白术跟在身边,她不想麻烦师父。 最主要的是,她担心师父身份暴露。 “蠢徒儿,为师担心你。” 摸着她的小脑袋。 “哦。” 转而一想,若遇刺则会更加麻烦。汐儿便没有拒绝。 路上两人交谈 “师父,您说阿爹知道此事吗?” 倘若阿爹不知,她倒是可以帮个忙。 “司徒修可比你聪明多了。” 星澜看向她不灵光的脑袋。 “啊?阿爹知道?” 汐儿难以置信,阿爹竟会配合李宁玉演戏?! 仔细分析,事情已经发生且背后动手之人是滴血阁。纵使阿爹再不愿,也无法出声。 天下为局,百姓为盘,朝臣为子。 交谈中,两人来到军营。 “师父,已经到了军营,您先离开吧。这里很安全!” “好。” 嘴上答应,但并未转身。 他要确保汐儿真的无事。 待其进入军营,星澜才安心。 屋内 “阿爹!” “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事情了?” 里面除了阿爹,哥哥还有上次的谣军师。 “见过王妃。我们并未商议,算不得打扰。” 云鬼谣礼节不落。 “那就好。” 汐儿到司徒修面前,瞧着伤势。 “哈哈哈,怎么了?” 见她左摇右摆探着头,样子十分有趣。 “阿爹,您的伤如何?” “原本也没事,你们这些孩子小题大做。” 司徒修早就可以活动,但司徒洛和李宁玉不允。 “阿爹,您的身体不仅属于自己,更属于将军府,甚至整个乾国。怎么可以有事!” 阿爹不仅是将军府主人,亦是乾国的英雄! “为父无事,现在的状态依然可以征战沙场。” 司徒修一脸无奈,他是将军,不是美娇娘。 “阿爹怎么可以不听话!平时教育汐儿要乖乖的,可阿爹却不乖。” 汐儿有些责备,她十分担心阿爹。 “好,为父答应你。” 司徒修笑着回答。 “将军,少将军,王妃。微臣不打扰你们,先行退下了。” 说罢,云鬼谣退出门外。 “汐儿,你身体如何,可有难受之处?” “我...没有难受之处,阿爹放心。” 司徒修一脸关切,汐儿险些将伪装之事脱口而出。 “无事便好,最近头还疼吗?” “不疼啦!” 先前回忆往事总诱发头痛,所以司徒修问。 “那就好。” “阿爹,难道真的要打仗吗?” 汐儿想知晓边境之争如何。 “此仗,无可避免。” 司徒修无奈,打仗受苦的还是百姓。 “那...胜算如何?” “敌我军力相当,不好判断。” “该如何是好?” “放心,军师精通五行八卦,易经阴阳。这一战,还是很有胜算的。” 也不知是安慰汐儿,还是当真如此。 “当真?” “为父何时骗过你?” “嗯嗯,好。”汐儿点点头。 “汐儿,中午一起吃吧,我去安排。” 司徒洛不想汐儿过多知晓战争,毕竟血腥残忍。 “太好了,许久未同阿爹与哥哥吃饭了!” 少了污浊之人,她很开心。 未等午膳,又来一人。 “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 “老臣无法起身行礼,还望太子恕罪。” “大将军哪里的话。本宫今日前来探望,不知将军恢复如何?” “老臣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征战沙场。” “本宫也是担心,边境局势紧张,恐要劳烦将军费心了。” “本是老臣职责所在,何来劳烦一说。太子殿下言重了。” “其实本宫今日前来,有一事需告知。” 太子表现出一副难以言语之状。 “不是殿下所谓何事?” “本宫与雪儿的婚事。” 直接将成婚对象变为司徒雪,可见他并不想给司徒修拒绝的余地。 “您与雪儿的婚事?” 司徒修忙碌于军营,并不知晓婚事生变。 “婚事择日进行。” 汐儿听闻,便知他们阻拦无用。 事情变得有趣多了。 “老夫可能无法参与,还望殿下善待女儿。” 成亲女儿被更换,纵使心有不愿,却不能表现。 “那是自然,从今我们便是一家人。” 他想以此拉近距离,毕竟换人替嫁实为不妥。 午膳未吃上,汐儿有些气。 本想直接回王府,无奈路上被太子强邀进宫。 “太子哥哥,汐儿害怕。” 谋划的计策已实行,她不想再入宫。里面未知事情太多,驾驭难于登天! “为何?” “上次三公主险些杀了我!” “放心,此番便是为你主持公道的。” 说得大义凛然,谁不知他心中所想? “当真?” “当真。” “那走吧!” 看来今日由不得她了,既然如此那便入宫瞧上一瞧。所谓的三公主究有多厉害。 皇后不在寝殿,二人未去问好。 直接在湖中之亭等候,命人前去传话。 “太子哥哥,四王妃。” 收到消息的颜扶樱只身前来,丝毫无惧。 “樱儿,上次你险些杀汐儿了,还不快道歉?!” 太子语气严肃,眼神凌冽,将汐儿当做亲妹妹般维护。 “太子哥哥,此言差矣。我与四王妃乃是切磋交手,怎会有刺杀一说?” 汐儿看着她得意的嘴脸心里怒斥:小东西,你还不承认! “放肆!当日之事众人皆知,你竟然否认?!” “父皇都允许我在此练箭,太子哥哥您还要违逆不成?” 本以为二人只是关系一般,现在看来仿若仇敌。 三公主对太子的敌意很浓啊。 “本宫未想违逆父皇,只是担心你疏于管教,薄了皇室的脸面。” 太子面色如常,语气愈发强横。 “倘若真的在意皇室脸面,太子哥哥就应以身作则。万不该抛弃青梅,另娶他人。” 三公主竟然白了一眼太子,这真是出乎意料! “三公主,你不能这么说太子哥哥。她是你的哥哥,怎得如此无礼?!” 吵都吵起来了,她才不介意火上浇油! “四王妃,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参与其中恐有不妥吧?” 好家伙,谁的面子都不给。 够狂妄! “太子哥哥!” 汐儿略带哭腔,拉着太子的袖口。 这副模样,像极了一朵小白莲。 “呲,令人作呕。” 三公主见汐儿姿态,瞟了一眼道。 汐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走上前嘴角勾起。 ‘啪!’ 一声脆响,三公主顿时觉得脸颊冒火。 “如何?还恶心吗?” 汐儿甜甜地笑着,眼神可不够纯真。 “四王妃,司徒家小小姐,很猖狂啊。” 三公主没有‘回礼’,反而平静下来。 表现出冷傲之状。 “颜扶樱!注意言辞,立刻道歉!” 太子拍案而起,眸如冷刀。 “太子哥哥,我想和四王妃单独表达歉意。” 颜扶樱并不惧怕,淡然回答。 “为何不能当本宫面前道歉?” 他倒不是有多喜欢汐儿,这人…是自己带进来的。 不能有差池! “太子哥哥,毕竟樱儿面子薄,希望您能理解。” 颜扶樱语气平和,低眉敛目。 太子思考几秒,起身离开亭子。 “太子哥哥,你别走啊!” 汐儿起身上前追赶,怎料被三公主阻拦。 “四王妃,您这是去哪啊?” “你让开,我要出去,不和你这个杀人怪物呆在一起!” 三公主来者不善,她不想哉倒皇宫。 颜扶樱凑到她身边,轻声耳语,汐儿骤然一愣。 “四王妃可是原谅小女了?” 这哪里是道歉,明明是威胁。 “你...威胁错人了。” 汐儿一改单纯无辜姿态,眼神满是不屑。 “这才对嘛,我颜扶樱最讨厌虚伪之人。” “不知三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上次为何刺杀我?” “哈哈哈,是啊,为何呢?” 两人四目相对。 颜扶樱眸中带有炽热的恨意;汐儿眸中警告意味甚浓。 二者势均力敌,互不相让。 “你虽执箭,但我也不弱。” 身后的白术蓄势待发,他不允许小姐受一丝伤害。 “我知道,司徒家女儿,唯独你能入我眼。” “三公主,此言过于猖狂了。” 汐儿目光如钩,继续: “上次为何刺杀我?我与你并未有仇,怎得如此憎恶?” 仅因为自己是四王妃吗? ------------ 第六十一章血缘之谜 “我憎恶之人,绝非你。” “说来你也是可怜之人,只是错嫁皇室,错生人家罢了。” 三公主说的随性,毫不隐瞒。 “既不憎恨,为何要置于死地?三公主既已知晓我并非痴傻,这番说辞未免牵强。” 汐儿毫不示弱,她的气势强过对方。 “哈哈哈,事实就是如此。” 看样子,颜扶樱不想再解释。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竟告诉敌人自己想法,这个三公主有点意思。 “怕?你同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说‘怕’?” “不过,本公主幸得知晓你并非痴傻,否则杀了你也会心有不安。” 颜扶樱苦笑,她的模样不像在说谎。 “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汐儿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二人有相似之处。 经历生死,方可知生存珍贵。 不同的是,汐儿仍保持底线。 “矛盾?非经历我的经历,你无法感同身受。” 颜扶樱一脸不屑。 “你同李宁玉及她的两个女儿一样,令人厌恶。” 汐儿打算用言语刺激对方,观察其反应。 “哈哈哈,她们三人阴险毒辣,算不得好人。与此相比,我倒是光明磊落。” 并未否认她们恶毒的事实,更不避讳自己的狠辣。 “但...你也不是什么光明之人,装傻伪装骗取信任。” 看向汐儿,眸中带火。 “那又如何?你仍是无法杀我?” 汐儿声音冷如冰窖。 “下次,你定魂断箭下。” 说罢,行礼离开。 太子只见二人交谈,并不知具体内容。见三公主行礼道歉,心安许多。 “汐儿,她向你道歉了吗?” 回到凉亭,太子问道。 “嗯嗯。”汐儿点头,继续说: “三公主觉得自己做法不妥,有伤皇室感情,所以郑重道歉。” “你还生气吗?” 太子绝不相信颜扶樱诚心道歉。不过事情平息,他也不愿再趟浑水深究此事。 “不气了!” 才怪!你妹都想要我命,我不生气? “大哥哥,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 “说吧,何事?” 太子悠然一笑。 “其她公主都同三公主般嚣张跋扈吗?”汐儿无辜地看向太子。 在她认知中,公主的言行举止应该不输于琼于洁。 “樱儿只是被宠坏了,其他公主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也不知这番说辞是解释还是讽刺。 “啊~这样啊。” 汐儿点头,一副了然模样。 “好了,你还想去哪里,本宫陪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汐儿才不会上当! “太子哥哥,我出门已久,想必大哥哥着急了。” “好,本宫命人送你回府。” “嗯!” 一路护送,回到王府。 “大哥哥,我回来啦!” 屋内的扶苏没有理睬,白了她一眼。 “大哥哥,你怎么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 “你...是不是把本王忘于脑后了?” 一副质问的语气。 “没...没有啊。我只是回家看看姐姐,之后又去军营探望阿爹。中途碰到太子哥哥,随他进宫。三公主还账我道了歉。” “汐儿,太子深不可测。遇刺也出自他手,你为何同他进宫?” “三公主视我为仇敌,你为何与她见面?” 质问三连,满眼担忧。 太子居心何在,难道要一箭双雕? 扶苏恨不得身体马上恢复,守在汐儿身边。 “我...没...没想那么多。况且身在皇宫,不会出事的!” 将军府的女儿在皇宫被害,断然不可能! “你啊,哎...自信过了头。” 扶苏长叹一口气,这个小家伙...皇室的亏吃得还少吗? “放心吧,我没事的!” 汐儿拍拍胸脯,十分自信。 “你坐下,我同你说说三公主。” “哦。” 乖乖坐到扶苏身边,他拉过汐儿的小手,耐心说道: “三公主的娘狩猎被害,我母妃目睹了全过程。在调查中,皇帝授意不可讲出实情,母妃只能隐瞒。三公主怀恨至今。” “皇帝不是宠爱安嫔吗?怎么会授意你母妃隐瞒?” 汐儿不明白,到底是何原由。 “因为是皇后派人刺杀,她背后的力量不弱于现在的将军府,皇帝不能动她。” “至于现在,皇帝已将势力收编,不足为惧。” “至于你口中所述的宠爱,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毕竟后宫嫔妃只安嫔善骑射,且与众不同。 “所以因此恨你?转而恨我?” 这也太牵强了吧。 “不仅如此,围猎的护卫部署是司徒将军负责,她认为凶兽横行与你爹有关。” “哈?!断不可能是阿爹!” 这...更加冤枉了。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于她而言,我们都是该死之人。” 原本汐儿还有些同情她,没想到三公主竟如此是非不分。 “她怎么不去刺杀皇后!” “你以为,她没试过吗?” 扶苏为她抚了抚‘毛’。 “啊?啊!皇上没有处罚她?” “没有。” 刺杀皇后乃是大罪,这都可以轻描淡写? “所以你知道,皇宫所见皆为假象了吧?” 扶苏握着她的小手未曾松开。 “那...皇室之人呢?所有的感情也都是假的吗?” “不知他人,我对你完全真心。” 眼神坚定,目光茕然,绝无撒谎。 “我也是!”汐儿甜甜地笑着。 她感觉对方的手在缩紧。 是紧张吗? “汐儿,你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她险些脱口而出:报仇! “我想大哥哥希望未来只我一人。” “当然,唯你一人。” 扶苏将汐儿的手抬起,置于唇边轻吻。 这一吻,心花,怒放。 之后的几日,汐儿寸步不离照顾扶苏。 二人相处模式用一句话概括为: 千三岁照顾颜四岁。 “这个饭后才能吃!”汐儿大声制止。 “药好苦...”扶苏委屈巴巴。 “这是蜜饯。”汐儿温柔哄道。 病床上的人觉得当小孩子受益颇多,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怪不得汐儿这个机灵鬼喜欢装小孩儿! 换皮之期,如约而至。 汐儿找个理由溜回家。 说来也怪,自挡箭一事后,扶苏再也不质疑她的行踪。 只是‘尾巴’的等级与数量,皆提高几个段位。 与其说是‘尾巴’,倒不如说是‘护卫’。 汐儿未走正门,翻墙而入。 将军府寂静无人,李宁玉不知去向何处。 蹑手蹑脚溜到司徒雨屋檐下,四下张望确保无人,才到窗前窥探屋内。 竟...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 汐儿疑惑看向白术,两人面面相觑。 皆不知其原由。 两人避开下人,搜查一圈,仍未发现司徒雨的身影。 确定无人,汐儿翻出墙外,躲进树林。 “怎么不在将军府?师父没和我说过啊。” 汐儿不解,难道换皮之术在他处? “不如属下去听雨观澜查探究竟?” 白术也一头雾水。 “嗯...我们一起去。” 即使师父不在,玖娘也会在。 两人急匆匆赶往听雨观澜。 “玖娘,师父去了何处?” 避开众人视线,直接从小门上到顶层。 “他啊,进宫了。” 玖娘悠哉喝着茶水,与汐儿急迫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进宫??不是说要行换皮之术吗?” “一个时辰前,他面见圣上,谈论打仗救人之事。” “出宫门,到郊外。你师父在那里行换皮之术。” “郊外?我没有听懂,凭司徒雨一人之力能办到吗?” 汐儿分析:李宁玉绝不可能同意换皮之术,下人皆是她的眼线怎能不上报?难道司徒雨有自己的势力? 这...绝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你师父也出了不少力。” 玖娘放下茶杯,笑容有些得意。 “啊!对!” 千想万算,偏偏将师父落下了。 “好了,郊外泰奕桃源。辛夷,带汐儿前去。” “是。” 泰奕桃源远离京城繁杂,那里人烟稀少,大多是修行悟道之人。 在那里行术,最隐蔽不过。 二人跟着辛夷来到泰奕桃源。 不亏是修行之地,踏入此处,心境瞬间平和。 潺潺溪水,拍打碎石之声是那样清脆; 鸟鸣嘹歌,贯彻林木之声是那样动人; 还有青翠欲滴的嫩草,争妍百香的花朵。 杂乱的思绪与繁缛的情感顿时被梳理清晰,竟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前面那座木屋是所在之处。” 木屋建在湖边,除了一颗百年树木高耸入云,周围没有其他木屋。 “好。” 辛夷为两人分发面具,以防身份暴露。 戴着面具的三人来到木屋,周围有六人把守,眼神凶恶。 “等等,你们是何人?” 为首之人拦住辛夷,盘问道。 辛夷亮出牌子,一言不发。 “得罪了。” 为首的男子做出请的手势,头微低表示尊敬。 辛夷不予理睬,径直入内。 屋内空间很大,两张木床中间相隔三尺,其余陈设与一般的屋子相同。 一张床躺着司徒雨,另一张床躺着司徒雪。 二人皆陷入昏迷,衣不寸缕。 “古医,需要属下如何做?” 辛夷询问。 “不用,你且在旁等待。” “是。” 古医首先换的是面部皮肤,用小刀从额头至下颌,脱出一张人皮。面具。 两人皆用同种手段,所谓换皮,即为如此。 之所以等七日,目的是加深司徒雨的痛苦,因为伤疤愈合才能完整剥离,且疼痛加倍! 汐儿并未见过此种情况,觉得十分恶心。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古医才停手。 两人更换了大部分皮肤,至于是否产生排斥反应,还需观察。 古医坐下,静心查看二人状况。 “主子,换皮之术是否成功?”辛夷问。 “血缘之亲,必会成功。” 古医对自己医术十分自信。 没过多久 “主...主子,您看他们的身上为何会出现红点?” 汐儿不知是否为正常现象,有些慌乱。 “如此!” 古医眸色一闪,出乎意料。 ------------ 第三十一章算计 “回父皇的话,儿臣与雨儿自小相识,关系很好。”太子颜扶轩回答。 “将军府出好女子啊。”皇帝笑着说。 “老臣谢陛下夸奖,愧不敢当啊。” 话题直接转移到将军府,司徒将军起身感谢。 “莫不如朕再次做媒,成就司徒雨和太子的姻缘。可谓喜事一桩了。” “老臣谢过陛下。” 经此一番,看似将军府有两个女儿入了皇室,地位提升,实则不然。 四王爷和太子归属不同阵营,再加上四王妃还是个痴傻的,所以这场赐婚中,胜者始终是太子。 这两场赐婚更准确的说法是: 痴傻无权的嫡女嫁给四王爷,宠爱有加的庶女嫁给太子。谁更胜一筹,不用再明说。 “儿臣谢过父皇。” “臣等恭贺。”一旁看戏的大臣纷纷献上祝福。 汐儿见到眼前的一幕,内心冷笑: 司徒雨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不会如愿嫁给太子。 扫视一周,除了喜乐就是恭喜。尤其皇后,她十分开心。 “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 一个宫女,在如此热闹之际,将茶饮打翻,正巧洒在四王爷和王妃的身上。 “怎得如此不小心!拉出去杖毙!”刚刚还慈眉善目的皇帝,态度突然转变。 可谓伴君如伴虎! “陛下,今日大喜,不宜见血。”皇后说。 “那便先拖下去,之后决断。” “谢陛下饶命,谢陛下饶命。”宫女不知被拖去何地。 “好了皇儿,你和汐丫头去换身衣服吧。”皇后见二人有些狼狈。 “是,儿臣告退。”扶苏拉着汐儿往出走。 汐儿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事情全过程: 宫女接近自己时,她有所察觉。之所以不躲,是想趁此机会查探皇宫。出乎意料的是,扶苏竟然为自己挡住大部分倾倒的茶水。 她真的有些意外。 “大哥哥,你真狼狈,哈哈哈哈。”汐儿纯真的笑着。 她不懂他。但此刻她觉得心里很暖,如沐春风。 “走吧,去换衣服。”扶苏顺便给了她一个‘爆栗’。 “啊。”汐儿被突如其来的‘爆栗’吓一跳。 “王爷,请跟小的到这边来。” “王妃,请跟随奴婢到这边来。” 太监和宫女分别带领两人到不同的地方换衣。 “王妃,里面有为您准备的衣物,奴婢在外面等候。”宫女出于礼节,没有近身。 “好,有需要本宫会叫你的!”说完,她走进屋内。 里面点着蜡烛,微弱的烛火在发颤。 汐儿警惕性很高,将衣服检查多遍后才敢上身。 不得不说,虽然幕后的人坏些,但衣服做的还很贴心。 非常合身。 换好衣服,她预推门出去,但…门被锁上了! “来人啊!有人吗?” “快来人啊!有人被锁住了!” “喂!有没有人啊!” 大叫了几声,仍然没有回音。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汐儿倒是想看看,对方耍什么把戏。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屋内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是我多心了? 想着想着,就来了“小朋友”。 “什…啊!” “救…救命!” 声音嘶吼,整个人慌了神。 她听到’出出出’的声音,借助烛火微光看见一片漆黑的影子向自己涌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蜘蛛!! 汐儿最害怕这些东西。 腿有些打颤,是恐惧的反应。理智让她向后撤退,同时掏出怀中的毒药,胡乱地挥洒。 不管是什么功效,总之都能杀人! 杀虫更不在话下了。 挥洒一片,但收效甚微。毕竟蜘蛛的数量远多于毒粉的量。 “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她已经被逼退到窗边,再无退路。 “白术,白术!” “师父!师父!” 遇难时本能反应是向亲近之人求救,可不幸的是… 这两人都不在身边。 “大哥哥!大哥哥!” 蜘蛛已经逼近汐儿,他们差一步之遥。 “小小汐!” 虽然这个称呼很陌生,但发出声音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大哥哥,我在这里!” 扶苏破窗而入,一把将其揽在怀中,迅速飞身,逃离此屋。 “呜呜呜呜呜。” 汐儿死死地抱住扶苏的腰肢,她不肯松手,也不敢松手。 “不怕,已经无事了,你先放开本王。咳咳咳。” 他被勒得喘不过气,这小家伙,手劲太大了。 “我怕,我怕,我怕,我怕…” 汐儿不停重复,身体抖得厉害,汗水浸湿了衣衫。 “不怕,不怕。” 扶苏感到她心跳得厉害,呼吸十分不稳定。 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先...” 还未说完话,他发现汐儿身上有些不对劲,这股香味绝非女孩子的香气。 倒像是...某种药物! “汐儿,把衣服脱掉!” 他想起来了,那是百虫散。此种多为粉末状,洒在一处,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会吸引成千上万只毒虫。 最神奇的是,等待半个时辰药效散去后,毒虫会瞬间归位,毫无出现的痕迹。 留下的只是一具尸体。 “啊!” 汐儿还未反应过来,外边的衣物便被撕毁,只剩下白色的里衣。 原本是没什么的,可好巧不巧,遇到了一个人。 “放肆!这里岂是你们行污秽之事的地方?!”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梳着凌云髻,上面点缀金钗;面若桃花,柳叶细眉;着深紫色长裙,手持一把圆扇。 “不知贵妃娘娘是何意?”扶苏质问。 汐儿只是害怕,但并不傻。以两人目前的姿势和行为,禁止人瞎想都不可能。 但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不做声,再次缩成鸵鸟模样躲在扶苏身后。 “既然你不顾及皇室颜面,本宫也没有好说的了。” “来人啊!” 女子眼睛瞥向扶苏,冷哼一声。 众人像是在等待信号一般,齐刷刷走过来。 “怎么这样。” “就是,不知羞耻。” “...” 皇后也闻讯赶来见到狼狈的二人。 “老四,今日本是皇室之宴,你却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你母妃去的早,虽缺乏管教,但怎么连最基本的宫廷礼仪都不遵守?!” 话虽难听,可都不如“母妃离世”让人心疼。 皇后并没有说汐儿什么,毕竟是将军府的人,总不能薄了将军的颜面。 而且,现在二人同气连枝,毫无分别。 扶苏并不慌张,十分淡然地说: “母后,娴贵妃,您是见到我和汐儿行苟且之事?” “你们这番打扮,还不明确吗?” 刚刚的女子是皇贵妃,名为赵晓娴。 皇后默认了娴贵妃的回答。 扶苏看向负手而立的皇帝,不卑不亢道: “父皇,刚刚宫女将茶水故意打翻,幸得儿臣拦下,汐儿才不至于狼狈。” “有人假借换衣之际,将汐儿关在屋内,并对其置换衣物动了手脚。引得百虫前来,使汐儿受到惊吓。” “儿臣发现是衣物问题,便动手脱掉。” “每桩每件,您大可派人调查一番。如有虚假,儿臣愿以死谢罪!” 扶苏说完,单膝跪地抱拳,表示决心。 汐儿‘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了。 “皇上,大哥哥说的都是真话,刚刚汐儿真的见到了好多蜘蛛,它们向汐儿爬过来,任凭如何喊叫,无人应答。”边说边抹眼泪。 白术和石竹将事情看在眼里,气在心头。 白术气自己没能守护好小姐,其身陷囹圄时,他并未及时出现。 究其原因,不熟悉皇室是其一,有人故意错误引导才是根源。 石竹压根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因为一个傻子被敌人算计! “陛下,还请三思啊。四皇子绝非冲动之人,定是有原由的,还请陛下查明原因啊。” 丞相在旁边求情,他不仅是在求情,更是为皇帝找个理由。 因为此种状态,如不承认扶苏的说法,皇室就会成为笑柄。 “嗯,此事交给苏寒,你且查明原由。” “臣领命!” 又是苏寒,上回刺杀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这回又接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四弟,快快起。” 太子走到他身边,将其扶起来。 又是一副兄弟情深啊。 就这样,皇室之宴,以闹剧收场,诸位各回来处。 马车内。 “有本王在,你不用怕。”扶苏没有一丝慌乱,仿佛从开始他就预料到了结局。 “大哥哥,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对方不可能喜欢自己,为何又处处维护自己? 难道只是利用? 那更不可能了,谁会利用一个傻子?! “见你,便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换而言之,并不是出于何种目的帮助汐儿,仅仅是为了帮助‘曾经的自己’。 此番理论并不能哄骗汐儿,但她不想再追问下去了。 “大哥哥,娴贵妃又是谁啊?长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凶了。” “她是大皇子颜扶墨的生母,地位稍迅于皇后。以后不要和她有接触。” “可懂?” 扶苏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有差池。 “大哥哥,你放心吧,汐儿记住了!” 汐儿点点头,她心中有了盘算。 “那今日为何不见大皇子啊?” 皇室之宴,唯独缺了一人。 “你无需知道这么多。” 扶苏并不想说明原因。 马车内再次静默,直至王府。 “今日你自己休息,本王有事情去处理。” “哦,好。” 刚到王府,扶苏交代完离开。 明明可以半路离开的,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很明显是担心汐儿。 但这种担心在汐儿看来,很不真实。 因为她感觉,颜扶苏不是担心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小姐,属下再次失职。” 白术要死的心都有了,屡次犯错,屡次不改。 “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汐儿这句话也说了无数次,她都腻了。 “今日之事,很蹊跷。” “您指的赐婚一事吗?”白术不再提失职的事情,因为他看出来,小姐极其厌烦。 “不仅仅是这件事。我更好奇的是百虫散。” “为何?” “百虫散虽普遍,但鲜有如此威力。这种程度只在师父那里见过...” ------------ 第六十二章换皮疑云 他迅速在拼接处洒上药粉,并擦拭水状药物。 一番下来,二人身上的红疹子消失不见。 “这是为何?” 见师父静心坐下,汐儿好奇问道。 “正常反应罢了。” 古医眼神示意,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是。” 汐儿接收信息,不再询问。 “二人要如何安排?”辛夷问。 “安排在此便好,李宁玉近日不会找上门。” “主...主子,需安排多久?” 汐儿还是不适应称呼的变化。 “七日即可。” 七日便可行动,古医自有神奇之处。 “是。” 愈发佩服自家师父了。 不对,应该说是崇拜! 她有满肚子的疑问,在此休养七日,难道不会被怀疑?为何他们会起红点?外面那些守候的人又是何人? 无奈只能藏着。 “古医,是否完成换皮之术?” 门外大汉恭敬询问。 “已经完成,不过需静待七日。” “是,劳烦古医了。” 接着,大汉吩咐他人: “去,派人禀告娘娘。” “是。” 屋内汐儿听门外的安排,已经猜到幕后之人。 皇后! 可...为何皇后会帮助司徒雨换皮呢? 纵使再喜欢也不应得罪将军府吧。再说了,司徒雨也好,司徒雪也罢,二者与皇后的亲疏关系都相同啊,怎么会如此差别对待? 其中定有原由! “今日你们先离开。”古医说。 “可...” 汐儿本想说话,顾及情况只能闭嘴。 咬着下唇,十分担心师父。门外大汉武功高强,倘若司徒雨呜呼哀哉,他们定不饶恕师父。 “无事,放心。” 古医看出蠢徒儿的担忧,宽慰道。 “好。” 戌时出了泰奕桃源,汐儿再次回到听雨观澜。 “玖娘,师父一个人在那里不会有事吧?” “玖娘,用不用派人前去支援师父?” “玖娘...” 她内心慌乱,神色焦虑。 “好了,汐儿你莫要担心。星澜他是只老狐狸,不是小白兔。现今还无人能玩弄他呢。” 玖娘喝着小酒,神情泰然。 “师父只一人,怎么能打得过他们?” 万一对方用车轮战,耗费师父的体力呢? “南星在里面保护,你无需要担心。” 清酒见底,继续填满。 “他可是金竹古医,医毒双绝,武功了得。你这般担心,显然是对他能力的怀疑。” “哦...” 想来也是,能轻松避开水歌的人寥寥无几,师父是其中之一。 “玖娘,为何皇后会参与其中?” 问出心中所惑。 “我尚且不知,皇后对司徒雨的感情过于关切。许是有不可告人之处吧。” 玖娘未调查出原因,只是觉得奇怪。不过事情要慢慢来,不急于未来,要关切当下。 “换皮之术,可顺利?” “顺利,虽然中途他们起了红疹子。好在师父及时处理,并无大碍。最后师父说需要在那里照顾七日。” “红疹子?” 玖娘握着酒杯,食指叩击杯壁,若有所思。 “是啊,不过并无大碍,你可放心。”汐儿并没觉得异样。 回想起刚才,她万分佩服师父。 不说其他,单二人不着寸缕的模样,绝大部分男子会为之心动无法把持! 可师父不同,两人的胴,体在他眼中仿若牲畜之肉。眸中不泛波澜,神情也无变化。 世间好男子也。 其实不只是师父,白术也无反应。 她多么希望,扶苏亦是如此。 “事情,有趣多了。” 玖娘邪魅地笑着,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 二人的反应都如此神秘,只她一人不知所以。 “无事,已经戌时,你且回去吧。免得那个臭小子担心。” 事情还需验证,玖娘不能马上下定论。 “哦。” 汐儿不灵光的脑子,更加转不动了。 王府内 “主子,您不能任由王妃乱走啊!” 石竹有些不满。 “石竹,本王告诉你她的事情,不是听责备之言的,可懂?” 扶苏哪还有痛苦之色,眸中除了警告便是威胁。 “属下担心王妃被抓。” 担心被抓是假,害怕以此要挟扶苏是真。 “本王派去保护汐儿的人,难道都是吃素的?” “况且汐儿聪明伶俐,水歌已经大成,能伤她之人少之又少。” 夸赞之词毫不吝惜,全用在心爱人的身上。 “是属下多虑了。” 石竹不敢犟嘴,只能听从。 “本王让你调查的黑衣女子,结果如何?” “回主子,自千盟山庄两次遇见后,此女子仿若消失于人间。多番打探,并无结果。” “她绝非简单之人,继续查!” 扶苏眸光冰冷,杀意正浓。 “是!” 原来,汐儿在千盟山庄遇到的男子,是颜扶苏! 由于二人以黑色面纱示人,皆不知晓对方身份。 汐儿伪装匕首,压低声音,生怕被怀疑。 所以扶苏尚未发现。 “大哥哥,汐儿回来啦!” “回来便好,将军如何?” 汐儿的理由是回去探望阿爹,顺理成章无可疑之处。 “阿爹无碍。” 汐儿笑着回答,甜美的笑容叩击扶苏心弦。 “夜深,日后早些归来。” 他担心外面不太平。 “放心吧,我可是很厉害的!” 突破瓶颈后的汐儿,可跻身于武林高手之列。 而且与同龄人相比,达到如此造诣的人寥寥可数。 “你若受伤,我会心痛。” 扶苏舍不得汐儿受伤。曾经伤害她的七公子、颜扶樱,一个都不会放过! “知道啦,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汐儿感觉苗头不太对,经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竟忽视了伪装! 实在不应该。 “过些日子,安心呆在王府,你莫要乱跑。”扶苏摸着她的小脸。 “大哥哥,你怎么了?” 她感觉怪怪的,对方眸中竟露出不舍之色。 “出征讨伐坤国,我也会参与。”扶苏回答。 “什么!”汐儿情绪激动,‘蹭’一下站起。 “为何?你都已经受伤了,他们视若无睹吗?” 汐儿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位居龙椅之人。 “汐儿莫要激动,也不是立刻出兵。时间暂且定在下月初,那时我无大碍。” 玖娘的医术不比古医差,扶苏已恢复大半,再休养时日便会痊愈。 “皇族并非你一名皇子,为何单单选中你!” 这明显就是让颜扶苏送死啊! “大将军也是被刺受伤,他亦能上战场,我为何不可?” 见小汐儿维护自己,气鼓鼓的如河豚一般,扶苏感觉很幸福。 “你和阿爹不同!” 阿爹的伤只是避免杀敌的理由,而扶苏的确是致命一击! “无不同。”扶苏轻言轻语。 “大哥哥!二皇子、太子都是精明强干之人,为何不选择他们?这明明就是欺负你!” 用‘气急败坏’形容汐儿,再恰当不过了。 “汐儿,即使他们不说,我也会自愿请缨。” 扶苏温柔地为她顺毛。 “自愿?大哥哥,你是烧糊涂了吗?” 自愿去送死,然后让自己当寡妇? “汐儿有汐儿的想法,我有我的筹谋。你且安心在王府等我归来。” 扶苏轻揉她气鼓鼓的小脸,既嫩又滑。 汐儿任凭扶苏抚摸脸蛋,并不反感。只是内心筹谋,如何避免颜扶苏的冒进行为。 唯一想到的是救助师父,让他以司徒雨的性命为筹码,要挟皇后干预此事。 “哦。” 有了想法,接下来她就要行动。 “在我离开后,倘若皇宫有无法解决之事,你去找二哥。” “二皇子颜扶笙?” “对,他可以帮你,因...” “好啦,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啦。” 汐儿猜想,又是二人达成什么协议了吧。 打断他后续的话,继续道: “我快困死了,赶紧睡觉吧。” “好。” 扶苏同她说话,无论何时总会带着笑容。 这点使汐儿忘记他原本是头狼的事实。 王府静谧,入梦安逸。 皇后寝殿,灯火通明。 “玉儿啊,你说我们姐妹二人有多久不曾守灯夜谈了?” 皇后一副怀念从前的模样。 “自姐姐入宫后,便很少谈心了。”李宁玉回答。 “你我皆有儿女,忙于琐事。见面次数少之又少,此番邀你进宫,也是怀念之举。” 皇后假意寒暄,眸中不带温情。 “姐姐严重了,妹妹也是挂念得紧。只不过,两人成婚实在不妥。” 李宁玉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哎...本宫又何尝不知,此次邀你进宫也是想办法说服圣上,收回成命。” 皇后摆出一副无奈之态。 “为何姐姐同意雨儿和太子的婚事,却不同意雪儿替嫁呢?” 李宁玉好奇,为何皇后偏爱雨儿。 “本宫之前过于鲁莽,现在仔细分析,妹妹说的有理,两个孩子确实不能成婚。” 皇后叹气,露出后悔神情。 “姐姐莫要叹气,我这有个法子,不知能否行得通。” “什么办法?”皇后眼前一亮。 “让雪儿去寺中礼佛,为期一年。如此一来便可避开婚事。” “礼佛之因为何?” “为国祈福。” 这件事并非一个将军之女所为,正值战乱,也不再区分是何身份了。 “好,这几日我会试探皇帝的意愿,还望妹妹多停留几日。” “好。” 李宁玉并不想在虎窝休憩,但无可奈何啊。 “哎...这些年也委屈你了,好在无人怀疑。” 皇后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李宁玉有些惊异,眼神慌乱。 “姐姐,小心隔墙有耳。” 她很谨慎,毕竟是在皇宫。 “无妨,我已屏退下人,白莲守在门外可以安心。” “那便好。”李宁玉稍微安心。 “妹妹,你也是时候为雪儿谋得良缘了。京中贵子,可有如意之人?” 皇后之意,恨不得将雪儿马上嫁与他人。 “未听雪儿提起。” “莫不如我当姨母的做个媒。雷家公子雷无桀才气十足,为人谦逊温和。二人实在般配。” 皇后边说边点头。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回去还需问过雪儿意见。” 这只是她的一番说辞,李宁玉并不想让皇后干预婚事。 “好。” 烛火熄灭,二人入眠。 百家入睡,军营未寝。 ------------ 第六十三章雷少身份 翌日清晨。 未等扶苏醒来,汐儿已经换好衣物。 她今日打算去找玖娘商量‘威胁’之计。 “小姐,有您的一封信。” 枫儿见汐儿出来,赶忙将信送到手中。 “谁给的?” 汐儿边拆信封边询问。 “奴婢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奴婢门口了。” 枫儿早晨醒来就看到这封信。上面只写转交王妃,并未署名。 “好。” 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另她吃惊: ‘行动有差池,辰时速来小池竹林。’ 上面的笔迹熟悉,不是古医还是谁? 白术见此,疑惑道: “星澜前辈身在桃园,怎能送信?” “桃园距王府比听雨观澜近些,发生事情先给我送信也很有可能。”汐儿分析。 “已有一段时间,我们赶紧前往。先不管扶苏,处理急事要紧。” 二人快速离开王府,枫儿为他们掩护。 小池竹林 静谧清幽,水声潺潺,但汐儿再无雅致。 “你终于来了。” “七公子?!”汐儿错愕。 出乎意料,对方竟是七公子。 “司徒汐,原来你真的不傻。” 七公子悠哉走来,毫无杀意。 “傻与不傻,你从何得知?” 汐儿声音清冷,气场全开。 “你将古医如何?” 对方无杀意,汐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与古医到底是什么关系?” 七公子看向汐儿问道。 他为何会调查汐儿? 这就要追溯云鬼谣在军营见汐儿那次。 原本他不在意这个小丫头,可她行为举止,另云鬼谣生疑。所以通知七杀调查。 调查结果,毫无出奇。 只是近来她与古医接触较为频繁,且大多于将军府交涉。 七杀便想着以此为引,敲出实情。 “我拜托古医为阿爹诊治,不幸被拒,仅此而已。” 汐儿不会告诉他事实,这个虚假的理由很具说服力。 况且昨日已经去过泰奕桃源,对方显然毫无察觉。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还请你解释一下血牌由何而来?” 七杀话锋一转,直奔血牌。 “你是滴血阁的人。” 汐儿百分百确定,面前的七公子出自滴血阁。 “正是,原本我也不想瞒你。” 一个小傻子说的话,谁会相信呢? 汐儿心中了然。 为何对方处于有利情势选择放过自己,为何他会向自己道歉。 一切都是血牌的功劳。 “这回可以说明,血牌由何而来吗?” 对方态度出奇的好。 “倘若我说,血牌受高人所赠呢?” 汐儿勾唇,眼神戏谑。 “是何高人?”他追问。 “清虚道长。” 虽然有些对不起道长,但也只能如此了。 “清虚道长?” 七杀思索,若不是滴血阁组别之间不通往来,他定会知晓汐儿在说谎。 可现在,他无法判断。 毕竟清虚道长声誉在外,他不敢否认。 又因为滴血阁成员,绝非等闲。 这让他犯了难。 “正是。之前不说是为保全道长声誉。现今已确认你为滴血阁成员,则无需隐瞒。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朋友为假,打入内部探听虚实才是真。 “滴血阁从无友情,只有忠诚。在确定你身份前,我不会出手。你与古医的交易,可以进行。”七杀淡然说着。 倘若司徒汐此言为虚,他有各种办法让其死亡。 “友情也好,忠诚也罢。你大可去调查一番,我随时恭候。” 汐儿说话傲慢,神情自若。仿佛血牌真主。 “好,今日告辞。” 此番前来只是试探,目的达成,即刻离开。 “慢着,如何称呼?” “七杀。” 人已消失,独留声音回荡。 瞒得一时,无法隐瞒一世。汐儿要想办法除掉七杀。 回府路上。 “小姐,您打算如何除掉七杀?” 白术看透汐儿内心。 “装傻充愣事小,欺骗滴血阁事大。如不处理好,恐怕整个滴血阁都会向我索命。” “届时,任凭我水歌再厉害,也无法抵挡攻击。甚至还会连累家人朋友。” 汐儿眼瞳深眯,薄唇紧抿。 “去趟雷府,邀请雷无桀午时到百香阁。我要问个清楚。” “小姐,您是打算亮明身份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 她垂眼冷笑,气场压抑。 “是,属下去安排。” 事情越来越复杂,相关的应对之策也愈发急促。 只能先回王府,下午再去听雨观澜商议。 “汐儿舍得回来了?” 扶苏刚吃过早膳,见她一脸思虑,不禁问道。 “大哥哥,你醒啦。” 汐儿转换态度,阴容不在。 “醒了。你若再不回,我会认为你不要本王了。” 话中充满孩子气。 “怎么可能!大哥哥最好了,汐儿怎么舍得不要呢!” 汐儿明朗地笑着,露出洁白的小牙。 扶苏温柔道: “既然如此,叫声‘夫君’听听。” “啊?” 汐儿完全没想到他会提此番要求。意外地瞪大双眼,睫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本王不日便要上战场,唉…生死未卜,连这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 扶苏摆出一副无奈又苦闷的表情。 “夫…夫君。” 汐儿觉得他有些可怜,就…暂且满足这个愿望吧。 但她忘记了,之前扶苏保证定会平安无事! “真好听。” 扶苏夸赞,眸中满是宠溺。 “大哥哥,我午时不陪你用膳了,要去百香阁。” 汐儿十分害羞,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嗯?我不准。”扶苏直接拒绝。 “为什么呀?有白术陪我去,不会有危险的。况且我好久没吃过百香阁的美食了。” “大哥哥,好不好嘛。” “大哥哥~” “好不好嘛?” 汐儿声音软腻,眼神无辜,这是她看家本领—撒娇。 “称呼本王什么?” 一声声的称呼,融化了他的心。但扶苏面色不改,下决心将称呼纠正过来。 “夫…夫君?” “好不好嘛?” 汐儿挑着眉,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他,等待对方的应允。 “好,你去吧。” 意外的顺畅,扶苏竟然同意了?! “怎么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见她怔住的样子,扶苏轻笑。 “这就…可以去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 “是啊,为夫当然同意娘子的要求了。” 早知道如此简单,她何必害羞?! “回来帮大…夫君带好吃的!” 险些称呼‘大哥哥’了。 “你怎知为夫‘大’?” “啊?啊!” 她哪里不知扶苏的意思,脸颊两片红云。他怎得不知廉耻?! “好了,我不在难为你了。” 汐儿手足无措,脸颊红润的模样,是他未曾见过的。 为避免她害羞跳脚,只可点到为止。 “哦…” 如获大赦,赶紧换个话题。 “夫君,你喜欢吃什么?” “百香阁的美食,皆为上品。”扶苏称赞。 “是啊,所以你想吃什么,汐儿给你带回来!” “珍馐之物,皆不如你手中美食。” 这个评价,是对汐儿厨艺的肯定。 “那…夫君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 听到表扬,她有些飘了。 不是吹嘘,汐儿的厨艺真是一绝! 汐儿正‘卖瓜’呢,白术好巧不巧回来了。 “小姐,您可以去了。”白术禀告。 “好,夫君,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蹦跳离开,真像个开心的孩子! 见其离开,扶苏下床活动活动筋骨。 “石竹,你说小汐儿去百香阁见何人?” “许是琼小姐。” “否。” “司徒少将军?” “否。” “那...属下不知,还请主子明示。” 以石竹之见,除了这个二人,并无其他。 “雷家公子。” 扶苏拿过茶杯,清茶入喉。 “主子,您…同意了?” 石竹十分意外。 “为何不同意?” 扶苏勾唇轻笑。 “您不怕雷无桀将王妃抢走吗?” 借着师徒的由头,将王妃抢走。 石竹不是很喜欢王妃,怎奈主子爱得紧啊! “二人均无意,只不过...你提醒我了,他到底想作何?” “借着‘田公子’的身份接近汐儿,目的不纯。” “况且…身份隐藏极深。” 扶苏单手叩击桌面,眸色内敛,是在思考。 “是否需要属下增派人手,保护王妃?” “无需,她能应付。” 汐儿绝非善类,否则不会搅得将军府和皇宫后院不得安宁。 “是。” 路上 “小姐,为何您每次找雷无桀都约在百香阁?” 在白术看来,百香阁人多耳杂,不适合谈事。 “百香阁虽人多耳杂,但也绝对机密。你听过有重大信息从金字间流出吗?” “尚未听说。” “而且,滴血阁很少在人群密集处动手,这极大降低遇刺的风险。” “还有一点,在百香阁设宴,你觉得需要我掏银子吗?” 汐儿考虑得全面,处处对自己有利。 尤其是最后一点,简直算计如她! “还是小姐考虑周全。” 白术并未考虑诸多因素。 不知不觉,朝夕相处的小姐已经长大,可能终有一日不再需要自己守护吧。 想到这些,白术眸色黯然。 “喂,白术,瞎想什么呢?难道觉得你家小姐聪明过人,自惭形秽不配侍奉了吗?” “告诉你,休想!” 汐儿看出他的心事,以轻松的方式点破。 “属下定会侍奉小姐一生!”白术赶紧解释。 “行了行了,赶快走吧。” 二人到了顶层,右侧金字间。 推门而入,雷无桀早已落座。 “师父,你来了。”雷无桀问好。 汐儿见他略有疲倦之色,似之前般神采奕奕。 “嗯。” 她位于主座,正琢磨着如何开场,雷无桀道: “师父,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鸡腿、鸭脖、甘梅地瓜等。你看还需要什么,我让他们做!” “不用了,这些已足够。” 汐儿不打算再装,直接摊牌。 “雷无桀,我问你。血牌从何而来?” 脸若冰山,眸中深邃,注视雷无桀。 “师父,你恢复了?” “已恢复。” “那就好,徒儿前几日还去寻古医,为你诊治呢!” “可寻到?” “未曾,他不在。” 雷无桀摇头。 “古医之事暂且不提,你是如何得到血牌的?你又是何人?希望不要欺瞒于我。” “如若不然,百香阁金字间还是能死人的。” 汐儿面露杀意,蓄势待发。 雷无桀印象中的师父,从未露出如此严肃神情。 “其实...不瞒师父,‘田公子’是滴血阁之人。” 这个回答出乎汐儿的意料,雷无桀是滴血阁之人?! 真的是敌人? “你所言非需?” 汐儿再次确认。 ------------ 第六十四章 求证 “不敢撒谎。” 雷无桀话音刚落,脖颈多出冰凉的匕首。 “哎哎哎哎!师师师父,你听徒儿说完啊!” 他露出惊慌之色,只要汐儿用力,小命真会被地府收走。 “说!” 汐儿态度恶劣,眸中杀意充盈。 “我虽在滴血阁,却从未做杀人之事。爹被莫名卷入皇室斗争,且屡次受滴血阁威胁。我加入其中,是为调查原因。” “他们之间不知达成什么协议,才使父亲妥协。思来想去,我便以‘田公子’的名义加入滴血阁。” “我的任务为:向皇室上报任务进度,同时掌握世间风评。” “你手中的血牌,是已故成员留下的。见你多次受袭,暗中掉包交与你手中。” 雷无桀简短解释,可匕首丝毫未动。 “撒谎!” “礼部尚书本就服务于乾国,皇帝又怎会派滴血阁威胁?” 汐儿并不相信。 “师父有所不知,爹是效忠先皇的老臣。当时身正,并未追随任何皇子。现今的皇帝尊重父亲为假,忌惮是真。” 雷无桀眸中无奈。 “父亲虽无兵力,权也弱于他人。但名声在外,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滴血阁建成不久,他们便找爹。‘田公子’也是那时有了名气。” “礼部尚书,现在站于哪方?” 汐儿要分清党派,若是太子,她不会手下留情。 “爹支持二皇子。” “颜扶笙?” “正是。” 皇权之争,有够复杂。接着问道: “你调查出滴血阁要挟礼部尚书的原因吗?” “真相已出,但...绝非一般。” 雷无桀眸色暗了暗,真相是他未曾想到的。 “为何?”汐儿见他神情默然,暗觉不简单。 雷无桀凑到汐儿身边,于耳畔轻声说道: “当今圣上,皇位是盗来的,真实圣喻在父亲手中。皇帝不敢轻易动阿爹,因为阿爹一旦横死,真相立刻会被公布,介时各路王爷大举出动。乾国大乱,分崩离析。”雷无桀解释。 “以皇帝的筹谋,屠杀你们一家,岂不是更简单。” 汐儿觉得,‘赶尽杀绝’才是皇室作风。 “你说的没错,所以此事不仅父亲知晓。尚书府出事,真相一样会被揭发。” 看来还有一人,藏在暗处。 “另一个人是谁?”汐儿问。 “我不知,滴血阁亦不知。问过爹,他不说。” 为了保护自家孩子,不说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自滴血阁建成后,受封各处的王爷已故大半,师父应当知晓其中手笔。” 真相,不言而喻。 “我觉得皇帝不会善罢甘休。”汐儿道。 “没错,感觉事情要爆发了。” 雷无桀有不好的预感。 “万事皆有对策,需早做打算。”汐儿提醒。 “嗯,我知晓。” “现今滴血阁已成杀人凶器,皇帝难道任凭子嗣相残?” 这个问题,她已询问多次。 “皇帝只想选出最适合的那个人,你和四王爷若是能无恙到最后,棋局恐会反转。” 当然,这都是猜测,结果如何,无人知晓。 “据我所知,有些刺杀任务皇帝会直接驳回。” “驳回?所以我和扶苏真的就是砧板鱼肉了。” 汐儿早已认清现实,砧板鱼肉,挣扎无用。 即使能以一敌百,但上万人想让他们死,又怎能活命?! “是的。所以,我才盗换出血牌。” 雷无桀很重视汐儿,冒着风险盗取血牌。 事情解释清楚,可汐儿不想匕首回鞘。 “我再问你,为何接近我?” 语气回到最初,眼神亦然。 “在调查中,我发现滴血阁曾经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想接近你调查实情。” “一旦成功,我会接触到更高机密,以便日后行事。” 坦白从宽,不敢撒谎。 “我倒是好奇,滴血阁调查出我什么身份?你又调查出什么?” 千盟山庄少庄主身份不可被外人知晓! “你的卷宗是沉案,无人接受委托。况且师父就是司徒家小小姐,我不知为何他们会怀疑你。” 雷无桀说得真切,不像在说谎。 “你可知何人怀疑我?又为何怀疑我?” “不知,恐怕这几代老臣都会被调查一番吧。” “怀疑家眷也实属正常。” 雷无桀没想太多。原本是想以此升级身份,接触更高机密。 自接近汐儿后,他转变了想法。 觉得汐儿不仅单纯善良,而且正义感十足。活成了自己期望的样子。 如果说当初拜师是阴谋,后来为其寻找恢复之法则为真心。 “我见你面露疲倦之色,当真去寻古医?” “还有,当初为何要见我师父?” 汐儿不放过任何细节,毕竟事关人命。 古医也好,星澜也罢。雷无桀到底知晓多少?! “我...” “说不说!” 见其犹豫,汐儿的匕首已经刺入肉中,血顺着刃尖滴到地面,绽开血花。 “说说说。” “星澜确实是我崇拜的人,这点并没有什么阴谋。” “这些日子我借着滴血阁成员的身份,去寻找古医也是事实。只不过,没有找寻到。” “还有一点,我想…尽最大可能阻止琼于洁成婚。” 此时的雷无桀像个木偶,脖子僵硬,不敢动弹。 “还算老实。” “为何没找到古医?” 汐儿点头,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不知。”雷无桀摇头,继续说: “古医只能算是半个滴血阁成员,大多时候不受滴血阁约束。因为医术高超所以被邀而来。” “我去寻找时被告知他在处理私事,所以一直没有结果。” 汐儿听闻,有些震惊。自己师父竟然混迹于那个血腥的组织! 她知晓师父是为了查探信息才如此,更觉自己无用。 “那...大姐姐的事情,你有结果了?” 言多必失,她结束古医的话题。 “毫无头绪,既不能刺杀也无法悔婚。” 雷无桀一脸愁容。 “你当真喜欢大姐姐?” “月下饮酒,独留卿影。” “无法刺杀,不能逃婚。莫不如...替嫁!”汐儿灵光一现。 “圣上指名将琼于洁嫁给七公子,怎可替嫁?谁又敢替嫁?此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是他退缩,只是人微言轻,毫无胜算。 一旦鲁莽,恐配上整座府宅之人。 “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件事儿。希望听后,还能平和。” “何事?” 匕首已经离开脖颈,但也仅是离开而已。 “七公子名为七杀,乃滴血阁成员。” 汐儿倒要看看,雷无桀的真心有多真。 “什么!” 他只知晓七公子不简单,背后势力更强。没想到竟是滴血阁成员。 “所以他娶大姐姐,定不是真爱。” “我分析是为了丞相势力。” 原本汐儿没想通为何成婚,听雷无桀之言,突然开悟。 “一定是。” 雷无桀眼神冰冷。 “师父所谓的替嫁,是何意?” 汐儿玉手一勾,示意雷无桀附耳过来。 “师父,您说。” 附身倾听,姿态恭敬。 “司徒雪替嫁琼于洁。” 八字一出,惊得雷无桀一怔。 “师父,你不要命了?司徒雪替嫁,会陪葬整个将军府!” 先不说丞相府如何,这将军府绝对逃不掉。 “呵,司徒雪配让将军府陪葬吗?” 唇角勾起,是算计,亦是阴辣。 这种神情,雷无桀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说有些意外,非但不会惹人厌恶。 反而令人生畏,真心跟随。 “那是如何?” “有些事情,不需要你知道。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 汐儿算计之色愈发浓烈。 “师父是不信任我吗?” 雷无桀眼巴巴看着汐儿。 “自是不信的。你欺瞒许久,为今才告知。况且我并不知晓你话中有几分真假。” 汐儿不傻,她从来都未曾相信过雷无桀。 唯一的善念,便是不想连累对方。 “师父,我发誓。我雷无桀若有半句假话,雷府覆灭,天打雷劈!” “从今往后,我不会背叛师父,若有异心,不得好死!” 汐儿眼睁睁看着他发誓,冷哼道: “雷少,倘若上天真的有眼,就不会放纵恶人横行了。” 话外之意,她不信誓言。 “师父如何会相信?” 雷无桀,害怕了。 汐儿竟然称呼得如此陌生。 “很简单,我要滴血阁所有成员名单。记住,是所有人。” 汐儿星目含威,嚣张猖狂。 “是,师父。” 搜集所有人的名单,难于登天啊! 莫说是他了,就连古医未曾知晓。 “注意安全,别连累到我。” 此话有些心口不一,明明有些担心雷无桀。 “放心,徒儿就是死,也不会供出您的!” 雷无桀虽为读书人,但也是男子汉。 承诺重于金的道理,他懂。 “我助你凯旋。” “谢师父。对了师父,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件事你能做明白就已经不错了。” 她计划的实施,不想让雷无桀过多参与。 “确实有一件事。” 汐儿突然想到。 “什么?” 雷无桀眼前一亮。 “雷少,今日的饭钱你结。” “应该的,应该的。” 他大有一种被卖了还在数钱的架势。 匕首回鞘,饭香扑鼻。 汐儿津津有味地吃着珍馐美食,完全不顾一旁给自己夹菜的雷少。 酒足饭饱,汐儿拜别雷无桀,并同白术前往听雨观澜。 “白术,你说师父为何能轻松驾驭星澜与古医两个角色且不被发现?” 她忽觉‘蠢徒儿’的称呼有些道理。 “依属下看,方才七杀信中笔迹出自古医;而星澜前辈的笔迹大有不同。” 在细节方面,可谓做到极致。 “明明是相同的人,举手投足毫无差别啊。” 汐儿脑子又不灵光了。 她不知晓,星澜也好,古医也罢。 在汐儿面前,他从不伪装;于他人面前,伪装甚微。 听雨观澜 “少庄主,山主与玖娘均不在此。”辛夷禀告。 “哈?玖娘去哪里了?” 师父不在实属正常,但玖娘为何不在? “玖娘去寻山主,为证实一件事。” “何事?” 汐儿嗅到不凡之味。 ------------ 第六十五章假意关切 “司徒雨身份之谜。” “啊?” 汐儿听得更加糊涂,除了将军府小姐,她还有什么身份? 难不成是未来的太子妃? “具体情况玖娘尚未告知,属下并不知晓。”辛夷如实回答。 “行了,等玖娘回来立刻通知我。” “是,少庄主。” 正主都不在,她不想停留。 还是回家看看扶苏吧。 王府 刚踏进王府,汐儿见下人匆匆忙忙。 “怎么了?” 随手拉过一人,询问道。 “回王妃,陛下亲临王府。” “皇上来了...” 她松开下人,嘴里嘟囔。 扶苏被刺几日,不见皇帝探望。如今前来,定有猫腻! 轻缓的步伐变得急促,她要揭开皇帝虚伪面纱。 “父皇,您来啦!” 汐儿笑容洋溢,天真可爱。 “朕来看看老四的伤势。”皇帝慈爱地看向扶苏。 “父皇,大哥哥最近夜不能寐,食之无味。汐儿很是担心呢。” 她是在撒谎,颜扶苏与汐儿同床共枕,夜寐至天明; 每日品尝汐儿的美味佳肴,不舍剩下。 “哎...苦了皇儿了。你放心,朕定会命苏寒查清楚。”他眼神充满慈爱。 “父皇不必介怀,儿臣无事。” “朕会命人多送些补品。” “谢父皇。” 汐儿内心腹诽:你少让人刺杀扶苏,比什么稀世珍品都强! “父皇,雨儿姐姐和太子哥哥何时成婚呀?” 她见不得狗皇帝演戏,直接转移话题。 “汐儿此言差矣,太子所娶之人为司徒雪。钦天监已经算出时日,本月二十八便是好日子。” 皇帝态度平和,声音富有磁性。 二十八?岂不是只有十五日了? “不对呀,汐儿明明记得是雨儿姐姐的!” 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继续追问未尝不可。 “哎...突发生变,这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朕老了,也管不动了。” 很显然,他巧妙避开了自己的责任,将所有事情推给所谓的‘年轻人’。 “父皇可是万岁之人,一点都不老呢!” 汐儿最会审时度势。 “哈哈哈哈,还是汐儿嘴甜啊。” “对了,从今日起,朕命陈太医为你把脉诊治。”皇帝吩咐道。 “怎敢劳烦父皇挂念,孩儿已经无碍。” 扶苏当然不希望府中多双眼睛。 “此事已定,不可拒绝。” “朕先离开,若有事情派人传话。” 安排完,皇帝欲离开。 “儿臣恭送父皇。” “汐儿恭送父皇。” 众人行礼,拜叩皇帝。 见其离开,汐儿不屑地瞥了狗皇帝一眼。 她的小动作被扶苏看在眼里,暖在心头。 “汐儿,下次不可鲁莽。” “我看不惯嘛!” 她已然忘记伪装,暴露部分本性。 “他为皇帝,有生杀大权。你只是小小王妃,切不可以卵击石。”扶苏提醒。 他担心汐儿吃亏。 “难道夫君不会保护我吗?” 这一声夫君,将扶苏的心叫化了。 “会,为夫守你一世周全。” “好啦,我给大哥哥做饭去啦!” 汐儿恢复如常,笑容满面。 “去吧。” 见其离开,扶苏脸上再无喜悦之色。 “主子,皇帝定是派人观察您的伤势,以便催您上阵杀敌。” 石竹也看出皇帝想法。 “如此昭然若揭,是想给本王下马威。既然陈太医想来,那便试试本王的手段。” 皇帝斗不过,区区一位太医还能翻浪不成?! “属下听从安排。” “不用你安排,小汐儿会替本王解决。” 扶苏想起那个小小的背影,眼眸充满爱意。 “王妃?她能作何?” 很显然,石竹并不相信王妃能翻浪。 “能作何?连皇帝都敢质问,还有她不敢之事?” 此言非虚,若不是顾及家人,汐儿都敢刺杀皇帝。 正所谓:有贼心,没贼胆。 她可不是大家闺秀,江湖气息甚浓! 小厨房 “枫儿把碎肉递我。” “好。” “白术,火还需烧得旺些。” “是。” “小姐,陈太医来了之后,您还需注意些。”枫儿提醒。 “放心,我会好好‘感谢’陈太医的。” 语气清冷,眼眸露出些许杀意。 “小姐,您…点到为止。” 白术不是担心陈太医,而是自家小姐。 “放心。”汐儿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 口中承诺,但实际又会如何? 饭香四溢,佳肴引人。 勾出的不仅是华池神水,更招来了不速之客。 “老臣扣见四王爷,四王妃。” “免礼平身。”扶苏回答。 “谢四王爷。” 陈太医起身,作势要为扶苏把脉。 “哎!陈太医,大哥哥许久未进食。现在诊查,是不想让大哥哥用膳吗?” 汐儿双手掐腰,拦在陈太医面前。 气势汹汹! 听其质问,陈太医礼貌回复: “是老臣的疏忽,还请殿下原谅。” “无碍,陈老也是挂念本王身体。” 这两人如同京剧角色,分饰黑白双脸。 “汐儿。” 扶苏示意她前来喂饭。 再看陈太医,孤立地站在房中,无人为其‘让座’。 可怜又可悲。 “大哥哥,好吃吗?” “好吃。” “那当然,这可是娘亲教我的!” “汐儿与娘亲很像。” 扶苏眸色黯然,语气依旧温柔。 他的这句话,惹得汐儿心惊。 自己与大夫人毫无相似之处,可扶苏此言绝非虚晃。 难道…知晓自己身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中烦思,手上的动作速度加快。 “咳咳咳。” 扶苏来不及吞咽上勺食物,下勺已经置入口内。呛得他无法喘气,只能干咳。 “水,水,枫儿快拿水来!” 见扶苏被噎住,急忙让枫儿拿水。 喝水后的扶苏有所缓解,汐儿为他轻拍后背。 “汐儿,你这是要杀了为夫啊。” 声音有些沙哑,毕竟方才噎住猛咳,伤了嗓子。 “我...这不是怕陈太医等久嘛,所以喂得比较着急。” 直接将这口锅送给陈太医,反正她身子弱背不动。 “老臣惶恐。王妃,老臣可在此等候,万不会催促。” 真是人在府中站,锅从天上来! 没有人理睬陈太医。 “大哥哥,感觉好些了吗?” 毕竟自己是罪魁祸首,她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称呼本王为夫君,那便无事。” 这个称呼,一定要改过来! “夫君...感觉好些了吗?” 汐儿也乖巧得紧,既然对方喜欢听,那就叫呗~ “只要汐儿乖,我便无碍。” 二人甜蜜相处的模式,直接羡煞旁人。 陈太医未想过,两人竟如此恩爱! 这...需要皇帝知晓。 用过膳,陈太医踉跄走到床边。 毕竟一直站着,未曾落座。 “哎呀,太医您怎么不坐着呢!站着多累呀!” 明知故问,屋内的凳子早在太医进来之时全被旁人坐了。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多谢王妃挂念。” “石竹,快起来,给太医让位子!” 她特意吩咐石竹挪位。毕竟舍不得白术和汐儿受累。 这个护短的性格,像极了汐儿的娘亲! “是。” 他可怜巴巴,又不能反抗。 太医终于坐下,落位刹那,膝盖的骨节‘咯嘣’响了一声。 可见他站了许久。 手搭脉搏,诊脉无语。 “嗯...王爷恢复得极好,想必不日便能自由行动。”太医恭敬道出结果。 “有劳陈太医了。” 扶苏也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二人表演,石竹嗤之以鼻。 自家主子早就能自由行动了,这月底便可完全恢复。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庸医说话! “王爷,您虽恢复得极好。但最近不可同房,以免伤及身体。” “依老臣之见,王妃休憩于厢房最好不过。” 这个老家伙,竟然来王府指手画脚!扶苏怎可容他! “那老爷爷,汐儿不陪夫君睡,你陪他睡吗?” 汐儿可倒好,称呼直接变为‘老爷爷’了。 角落的石竹险些笑出声来。 “这...王妃,老臣会住在王府,但并非同床。” 陈太医略显尴尬。 “既然不与夫君同床,为何赶汐儿走!” 她极不礼貌的用手指着向对方,表达不满情绪。 “这都是为了王爷好,想必王妃也希望王爷能早日康复。” 太医说的振振有词,谁知背后藏了什么心思。 “那好吧...” 出乎扶苏意料,汐儿竟然答应了! 他大意了。 这个小家伙,这么想逃吗? 想到如此,看向太医的眼神多了几分肃杀。 戌亥交接之时,汐儿卧于西厢房。 习惯了扶苏的怀抱,突然一人,竟有些不适应。 “小姐,这是纸条。” 白术匆忙进屋,递给汐儿一张小纸条,解释: “太医将纸条藏在池塘匾额后,属下趁其不备将它偷出。” 打开纸条,内容简练: ‘身体无恙,可上战场。夫妻琴瑟,无有异样。’ 看过之后,汐儿粉拳紧握。 “枫儿,照着笔迹,草拟一份。内容为:身体抱恙,不可一战。” “是!”枫儿备好纸墨,只等汐儿发话。 很快,枫儿将写好的纸条交给汐儿查看。 “嗯,很好。” “白术,将纸条归放原处,静候佳音。” “是。” 几人的小动作,全被扶苏看在眼里。 “主子,您当真放心王妃处理?” 石竹还是怀疑啊。 “放心,她使了一招偷梁换柱,本王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何内容。” “是什么内容?”石竹好奇。 “无非是身体抱恙,无法迎战之类的说辞。” 说来也怪,扶苏与汐儿不知何时形成的默契,竟丝毫不差! “好了,休息吧。” “主子,那个太医,您不打算处理?”他还是不放心。 “本王说过,汐儿自会处理。” “本王要睡了,你且离开。” 往日汐儿在怀,不舍入眠;为今汐儿不再,他有些辗转难眠了。 “是。” 石竹悻悻离开。 西厢房 “小姐,陈太医这么坏,要不要直接杀了他!”枫儿问。 ------------ 第六十六章戏耍太医 “噗” 汐儿直接笑出声,看着枫儿说: “白日太医前来,晚间死于王府。你觉得扶苏能逃得掉?” “可...小姐…您不是想到什么就会转为行动嘛。这要放在过去,太医早就被您杀死了。” 枫儿还有些不服气。 汐儿刚要解释,被白术抢先一步。 “枫儿,今日不同往昔。”白术道。 “对啊,你听听白术的。”汐儿挑着眉,昂着脖说。 “往日小姐没有脑子,做事鲁莽,为今善谋想事周全。” “对啊,往日没有脑子...没有脑子?!” 汐儿顺着白术说话,突觉不对立马侧头,怒瞪白术,呵斥: “你才没脑子!” “哈哈哈哈。” 小姐可爱的模样,引得二人发笑。 “滚滚滚!” 汐儿倒成他们的开心果了! “属下不打扰了。” “奴婢也不打扰小姐了。” 二人纷纷退下,笑意难掩。 身旁没了扶苏陪伴,她也辗转反侧。 翌日清晨 “夫君,昨夜睡得如何?” 汐儿见扶苏,露出甜蜜笑容。 “汐儿未陪伴在侧,为夫尚难入眠。汐儿呢?” “哼!我睡得可香了!” 她仰着脖子,露出不可一世的模样。 “汐儿睡得香甜便好。” 扶苏看着她青色的眼圈,没有戳穿。 “老臣拜见王爷,王妃。” “免礼。”扶苏回答。 “谢王爷。” 依旧是诊脉和令人厌烦的提醒。 汐儿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不累啊。 唠叨这么久了,竟然滴水未沾。 她实在是无法陪同,感觉耳朵已经受创。 出门伸展之际,见白术严肃走来,在她身旁低声: “玖娘已回。” 汐儿点头,顺势瞥向屋内。见老头仍在啰嗦,她直接扯开嗓门: “夫君,我想去军营探望阿爹!” “好。” 得到应允,她带着白术离开王府。 “小姐,您打算如何处置陈太医?” “本想留一命,怎奈他不知好歹。等价值耗尽,便让他魂归故里吧。” 汐儿抚了抚鬓角,展露暗黑笑容。 “属下明白。”白术点头。 “你说...究竟是谁更想让他死?” “是太子?” “亦或是...三公主?” 她冷眸微眯,语气傲然。 “属下觉得,三公主更为合理。毕竟她与四王爷的仇积怨已深。” “如此...甚好。” 三言两语,结束太医生命,且嫁祸仇人。 听雨观澜 “玖娘,师父如何?” 汐儿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最亲爱的师父。 “放心,他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 她长舒口气,表示安心。 既然师父无事,继续问: “司徒雨身份之谜,究竟如何?” 玖娘神情严肃,回答: “司徒雨和司徒雪并非亲生姐妹。” ‘嗡’ 汐儿脑内轰鸣,尚未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难道其中有人是抱养的?” “不,她们不同父。” 这个消息很是惊人,玖娘经过证实才敢告知汐儿。 “司徒雨并非大将军所生。” 辛夷凌晨赶往军营,避过守卫,取司徒修换下的纱布。 以证事实。 “玖娘可知司徒雨的生父是何人?” 汐儿看着玖娘,等待回话。 “暂不知晓。我也是听你说,二人换皮时起了红疹子才有所警觉。具体生父,有待查证。” 毫无血缘的人换皮,反应极大;血缘不纯之人换皮,常见现象为出红疹。 “我猜...生父之事,皇后定然知晓!” 不然为何她处处维护司徒雨! “需等星澜回来,他知晓的事情比我多。” 玖娘并不知晓全貌,所以无法下结论。 “好。” 汐儿脑中思绪,回忆之前几人的行为言语。白术为其斟茶,玖娘静默看着她的小鸵鸟。 认真严肃的小鸵鸟,一样可爱。 “啊!” 汐儿惊呼,白术手中茶水溢出,玖娘一怔。 二人看向汐儿,既茫然又无辜。 “我...” 她意识自己吓到了二人,面露歉意。 “汐儿,你想到什么了?”玖娘好奇。 “嗯...你们说...司徒雨会不会是皇上的孩子?” 眼神瞟向玖娘,眨巴眨巴;接着又望向白术,忽闪忽闪。 见他们没有回话,继续解释: “若非公主,为何皇后偏爱于她?甚至帮其恢复容貌!” “若为公主,为何赐婚给皇子?这等乱,伦之事,皇帝怎能同意?” 听玖娘的分析,也确实有理。可她总觉事有蹊跷。 “那...倘若皇上不知呢?” “小姐,皇帝怎能不知?” “那...这...” 汐儿哑口无言,只能支支吾吾的。 “好了汐儿,不用绞尽脑汁的想。倒是说说,上次为何着急寻我?” 有些事情不可急于一时,玖娘早已看开。 “啊,对。” 她险些将正经事忘在脑后。 “狗皇帝想让扶苏上阵杀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上阵等于死亡!” “这几日还派太医前来,监视病情。” “玖娘,如何才能避免此事?” 她情绪激动,十分不喜这种阴险之人,狠得牙痒痒! “扶苏如何回答?” 玖娘丝毫不慌,淡然饮茶。 “他要上阵杀敌。” 想到这,气不打一处来! “那就...”玖娘抻着长音。 汐儿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玖娘,只等她的锦囊妙计。 “随他吧。” 怎知等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玖娘,怎可让其送死!反正我不同意,谁爱去谁去,他定是不能的。” “这…” 汐儿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汐儿,万事不可过多参与。照顾好自己为先。” 玖娘严肃,她担心汐儿做傻事。 “而且,扶苏上阵杀敌自有其道理,你不用过多干预。” “我心中有数。白术,我们回府。” 本想指望玖娘劝阻,到头来竟是这种结果。 果真,不是自己培养的人,就是不听命令。 眼神多了一丝阴寒之气。 “是。” 两人离开,独留玖娘和未尽的茶饮。 “小姐,您是想到对策了吗?” “自是想到的。” 此时汐儿擒着坏笑,哪里有活泼灵动的影子?! 王府,内院 “大哥哥!汐儿回来啦!” 她再次忘记称呼的改变,‘登登登’跑进屋内。 “陈太医还在呀?你不用休息的吗?汐儿可不希望大哥哥没恢复,你再倒下了。” 陈太医听着王妃的话,好像是关心…但细品又差些意思。 “多谢王妃记挂,老臣奉陛下之命为王爷诊治,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一副恭敬之态,丝毫不敢居功。 汐儿听完,内心冷哼: 尽心?尽的是皇家之心,与大哥哥毫无关系。 “这样呀,那汐儿替大哥哥感谢太医。对了,不知太医是否用膳?” 快到午时,汐儿问询。 “老臣不饿。” “哦,既然不饿那我和大...” 目光所及扶苏,见他不开心,随即想到称呼有误,改口道: “那我和夫君先吃啦!” 这招有些狠,杀人于无形! 实不相瞒,早膳汐儿吩咐下人做粥,且特意关照,给太医的那份越稀越好! “是,老臣先退下了。” 正欲离开之际,又被汐儿叫住: “等等,我担心大哥哥用膳之际发生意外,劳烦太医在此等候。” 说白了,就是让他只看不吃。 “是。” 陈太医有些无奈,眸中略显倦色。因低人一等,无法反抗。 他心里这个悔啊,早知如此,就不该主动请缨。 虽然食物没有汐儿做的香气四溢,但也是出自名厨之手。 “夫君,你看这鸡腿又白又嫩。先用小火慢烤,后在上面淋了调味的汁料。” “好香的!” 她轻咬一口,品尝滋味。 “为夫尝尝。” 张嘴示意汐儿喂鸡腿。 “给。” 咬过的鸡腿送入口中,扶苏毫无嫌弃之色。 “香。只是手艺稍逊于汐儿。” 看着二人恩爱互动,陈太医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陈太医,你要不要尝尝?” 瓷碗里只剩下汐儿剥落的鸡腿皮。 她最讨厌吃各种动物的皮了。 “多谢王妃,老臣不饿。” 一碗的鸡皮,他可吃不下啊。 “哎,那也不能浪费啊。白术,将鸡皮喂小狗狗吧!” 好家伙,这个做法绝妙啊! 石竹不禁给她竖起大拇指。 潜移默化中,他竟开始佩服王妃了。 “小姐,府内之犬,不喜过油之物。” 白术更过分,直接暗喻太医为狗。 “那好吧,只能扔了。” “石竹,将它倒了吧。” 凡有体力活,准找石竹。汐儿才不舍得动用自己人呢! “是。” 石竹刚敬佩完,内心又开始吐槽了: 每次都支使我,王爷也不管管。 愤愤地端着小碗,向外走去。 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吃得好饱呀!晚上都不想用膳了呢!” 汐儿傻呵呵笑着,扶苏拿帕子为她擦嘴。 “一日三餐,不可缺少。既然汐儿已撑,莫不如晚间喝些白粥。” “好呀!” 听到‘白粥’二字,陈太医深知晚膳又莫得吃了。 酉时已过,膳为粥食 戌时已到,太医‘出洞’ 他观望周围,确定无人后走向厨房。 原本打算回房休息,怎奈王爷身体突感不适,命令他守在身旁。可怜的太医又不能回绝。 半个时辰后,王爷睡下。此时的太医饿得走路虚晃不稳。 进入厨房,所幸留有白粥。 确保四下无人,三两口吞下白粥,一脸满足。 回屋之际,遇到汐儿。 “王妃,此时怎还未就寝?” 陈太医说话有气无力,背驼了许多。 “哎...不要提了。我屋里有耗子,便让白术在食物中下些老鼠药,毒死他们。” “但找了一圈,不知白术去向。” 汐儿十分不满,言语中满是责备。 “是否用老臣帮忙?” 他既已遇到,不能袖手旁观。 “不用了,太医白日已经很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汐儿啊! “那老臣退下了。” 原本也没打算帮忙,既然给一个台阶,他赶紧下。 刚要离开,白术匆忙跑来,皱着眉说: “小姐,不好了!属下准备的白粥失踪了!” “你准备白粥作何?”汐儿问。 “厨房已经没有其他食物,属下便想着在白粥中下药。突然胃痛不止,茅厕排解后,再也不见白粥踪迹。” 太医听闻,震惊不止。 哪有片刻停留,直接奔向茅厕催吐! ------------ 第六十七章王妃有喜 “哈哈哈哈,白术你有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属下看到。” 白术笑得内敛并未像汐儿那般灿烂。 “下一步的东西,准备好了?” 看她坏笑的表情,还有后续! “属下已经准备好,只等他出来。” “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太医捂着肚子出了茅厕。 “太医,是身体不舒服吗?” “多些王妃记挂,老臣无碍。” “唉,许是太医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没关系,娘亲说过,饿几顿就能恢复啦!” 一脸天真,满眼无邪。 若不是见她行为举止十分幼稚,陈太医定会认为她是故意为之。 “小姐,属下找到了!” 白术端着一碗白粥走来,略有歉意道: “属下放置他处,并非厨房。” “你看看你的记性!快去喂老鼠吧,也不知道它们喜不喜。” 她在前面领路,白术默然随后。 独留茫然的太医于原地。 面容憔悴,双眼无神,背佝偻得更深了。 西厢房内 “哈哈哈,枫儿你是没看到他的样子。开始听说吃了老鼠药,直奔茅厕。” “后来听闻自己食用的白粥无事,脸都快溶在黑夜中了。” 汐儿捂着肚子大笑,出气的感觉真好! “哈哈哈,小姐您太坏了。” 枫儿等在屋内,并未跟随。 “你有所不知,他的白粥里被我下了强烈泻药。” “空腹一日,又泄吐不止。有他受的了。” 汐儿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嘴角勾起,眸中尽显戏谑。 “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奴婢也想参加!” 这么有趣的事情,枫儿不想错过。 “枫儿放心,明日清晨你去叫他,说王妃身感不适。” “是!” “白术,你去把那个药拿来。 “是。” 安排就绪,汐儿满意点头,仿佛已见成果。 “小姐,什么药啊?” 枫儿一脸迷惑。 “不着急,慢慢看。有惊喜~” 脸凑向汐儿,慢条斯理地回答。 此番行为,不仅惩罚太医,也在试探扶苏。 试其真心,探其实意。 “白术,你去办事。” “是。” 翌日清晨 不出所料,太医拖着沉重步伐,缓慢出门。 “陈太医,不好了!我家王妃身体不适,您快去看看吧!” 枫儿焦急万分,一直催促太医。 “好,你且在前面带路。” 原本想找借口离开,怎奈突发急事。 不可忽视,一旦危及生命,他有杀头之罪。 昨夜多次往返茅厕,几乎未眠。清晨又不曾进食,直奔厢房。 此时的他浑身乏力,精神倦怠。 “王妃,太医来了!”枫儿提示。 “太…” 汐儿疲乏抬眼,只是一望… 一夜之间,陈太医仿若换个人。 精神萎靡不振,苍老许多。 行动不便,犹如将死之龟。 “太医,我难受。” “王妃勿急,待老臣把脉诊看。” 搭上脉搏,随着律动的还有他那颤颤巍巍的老手。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本想行跪拜之礼,怎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真,五体投地! “太医,慢些。” 汐儿好心提醒。 “陈太医,我家小姐何喜之有?”白术搀扶询问。 “老臣探查出王妃乃喜脉!” 此消息顿时传遍王府,下人无不祝福。 另一处 “主子,确有此事?” 石竹持怀疑态度,毕竟是王爷房内之事,也不好多问。 “呵,小家伙。” 扶苏并未理睬石竹,独自沉浸在思绪内。 眉头一挑,悠然一笑。 “主子?” “主子?” 石竹见主子若有所思,出声提醒。 “嗯?” 回过神的扶苏看向石竹,问: “何事?” 感情自己说的话,主子全没听到! “属下恭祝王爷喜得贵子。” 石竹心想:既然王爷如此高兴,想必确有此事。还是先恭喜吧! “走,去看看。” 扶苏作势下床,他想看看,小汐儿究竟何意? “可您...” ‘无需伪装吗?’ 话未出口,只见主子眼刀飞来。即刻回答: “是。” 搀扶王爷,缓步来到西厢房。 “本王听说汐儿有喜了。” 爱意温存,温柔轻笑。 “是呀,夫君~” 这一声夫君叫得,软腻至极,扶苏心都化了。 “夫君开心吗?” 汐儿观察扶苏的反应,对方竟然未怒?! “为夫甚是欣喜。” “夫君我有孩子了!” 汐儿看着他,再次重复。 “为夫知晓。” 这...不仅未怒,竟然愉悦?! 她慌了神,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怀孕。 摇了摇头,将此种想法抛在脑后。 “陈太医,本王要赏你。” “老臣不敢邀功。” 太医踉跄跪下,浑身难受。 “陈太医打算如何?” “老臣想回太医院一趟。” 这是他唯一所求,眸中充满期待。 “仅此而已?” “是。” “本王准了。” 王爷大笑,直接同意。 “谢王爷。” 扶苏见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更好奇汐儿接下来的行动。 看着太医摇摆出门,汐儿暗自窃喜。 眼神瞥向白术,示意行动。 “石竹,你和枫儿先退下吧。” 扶苏想和汐儿单独呆会儿,毕竟一夜未见。 “是。”石竹退下。 枫儿看向小姐,待其点头才退下。 “小汐儿,不和为夫解释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嘴角噙着笑,声音酥麻。 “我觉得呀,是陈太医诊错脉了。” “定是我早上吃得多,他误以为怀孕了!这个庸医!” “吃得再多也不能编排我呀!” 装作气鼓鼓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瞟向一旁的扶苏。 对上他的明眸,视线立马撤回。 像极了说谎被抓的小孩子。 “汐儿,你若想要小孩子,为夫大可出力。” 说着脸贴得极近,鼻尖轻触,呼出的气体交织在一起。 “唔…” 行动比思想更迅速,唇齿相交,晕染耳畔。 甘甜滋味,是他期待已久的; 甜蜜爱意,是她心驰神往的。 “大哥哥…” 脸颊粉红,仿佛樱粉糯米糕,软软糯糯,另人忍俊不禁。 “叫我什么?” 扶苏于耳畔轻声提醒,温暖的气息送入耳蜗,惹得汐儿一个哆嗦。 “夫…夫君。” “真可爱。” 扶苏心满意足,搂着汐儿不愿松开。 汐儿不敢挣扎,怕他伤口狰裂。 “这次,要好好解释一下孩子的事情吗?” 轻声耳语,笑意温柔。 “这…我…他…” 明明十分能说,怎么到扶苏面前,就支支吾吾了? 真可气! 为今只有两人能让汐儿吃瘪:一为星澜,二为扶苏。 星澜的毒舌,艳压群雄; 扶苏的温柔,直击内心。 扶苏从后面搂住汐儿腰肢,双手交叉于前,下颌抵在她肩膀上,笑着说: “我知道你是装的。” 汐儿侧脸,正对他俊颜。 “哈哈哈哈,夫君你在说什么啊,汐儿怎么听不懂呢?” 心跳得越来越快。 “汐儿,我爱你。现在很多事情不能同你说明。你只需记住,我爱的人始终都是你。” 他很想告诉汐儿,自己多么想念她! 情况也好,理智也罢,他不能说。 古医亦不会同意。 “你可以相信我,依赖我。” 声音小了些许,但爱意未减。 “扶苏…” 称呼的变化预示着,她内心破防了。 “在,我听着。” “我并不傻,只是为了报仇必须如此。” 小手覆上大手,心变热了。 虽破防,但秘密是她最后的底线,万不可被外人知晓。 “我知晓,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扶苏…你,为何会知晓?” “具体缘由,现不能告知。我对你,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眼神坚定,未曾说谎。 一切都知晓?是否意味着少庄主身份暴露? 她不敢再问下去,一旦暴露,白术定会杀了他。 “所以,日后在我面前,不用伪装,我喜爱灵动俏皮的你,更爱筹谋隐忍的汐儿。” “扶苏…”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夫君,以后称呼我为夫君。” 这是他的要求,一点可怜的要求。 “好。”汐儿点头。 “接下来,可以同为夫说说,你的小计谋了吗?” 原本是想放开她,之后两人可以正面相对。但红润的脸颊吸引了扶苏。 蜻蜓点水,不留痕迹。 汐儿红润的脸,都快‘熟’了。 “就…就是一箭双雕。杀了陈太医,办了三公主。” “那…为夫的孩儿怎么办?” 明知道是假的,也要逗弄她一番。 “就…就…小产。” 支支吾吾,就差阿巴阿巴了。 “一切安排好了?” 扶苏放开她的手,汐儿顿时不再拘谨。 仿若含羞之草,稍微触碰,含羞而合。 “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胸有成竹,她可不是吃素的! “为夫,等着看好戏。” 看着属于他的女孩儿,内心波澜。 “你可看不到,因为这场戏不在府内演。” 她怕脏了王府。 “为夫已然无事,定不会缺席戏码。” “好!” 汐儿对自家师父的医术极为自信,快速恢复绝非玩笑。 “小姐,事情已经办妥。”白术回来禀告。 太医离开时,他也跟随离开办事。 “很好,我们去军营。” “是。” 此番行动,带着枫儿前去。 扶苏和石竹暗中随后。 路上 “王妃,怎么走这条路啊?” 此次去军营走的小路,算不得杂草丛生,但也是崎岖坎坷。 枫儿不理解小姐为何放着大路不走,偏要走羊肠小路? “山人自有妙计。” 她又卖关子。 步行大约两刻钟,迎面过来一人。 清爽英姿,手持长弓,蓄势待发。 “司徒汐,别来无恙。” 踏过杂草,眼神不移。 “颜扶樱,别来无恙。” 汐儿不再伪装,眼神示意枫儿躲离。 “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样子。” 颜扶樱冷哼,她厌恶司徒家的每个人。 “我也讨厌你那副无能之状。” 汐儿并未生气,在她看来‘假惺惺’这几个字是对她伪装的肯定。 “无所谓,只要能手刃仇人,我不介意你多说几句。” 颜扶樱丝毫不在意汐儿的评价,继续问: “我不喜拐弯抹角,今日之邀,到底为何?” 原来,汐儿提前邀请了三公主来此见面。 “三公主严重了,难道不能邀请公主交流情感吗?” 汐儿语调微扬,悠然一笑。 “王妃应当知晓,你我二人除了仇恨并无情感可言。” “当真?” ------------ 第六十八章小产 “绝无戏言。” 颜扶樱握紧弓箭,瞥向白术。 “我们以二对一,你毫无胜算。” 汐儿并未出手,她知有人会行动。 “就你?我还没放在眼里。” 说罢,搭弓射箭一气呵成,箭矢流飞。 欲射中之际,白术将箭拦下,未等他行动,颜扶樱倒地昏迷。 汐儿看了她一眼,不屑冷笑。 “蠢货。” 眸似万丈深渊,音似索命之魂。 石竹摸不到头脑,他迷茫地看向扶苏。 扶苏呢?都不搭理他,目光不曾离开汐儿。 林内的汐儿,冷然启唇: “陈太医解决了?” 眼神始终盯着三公主。 “解决了。”白术回答。 “很好。” 弯腰捡起地上的弓箭,箭搭弦上,正对颜扶樱面门。 “小姐!”白术紧张提醒。 三公主不能出事,起码不能死在小姐手中。 汐儿没有理睬白术,眼神愈发森冷寒凉。 满弓拉起,随着弓箭提起的,还有白术的心。 “哈哈哈哈。白术,你莫要紧张。” 突然收弓狂笑,笑声多些阴寒之气。接着将东西递给白术,道: “交给你处理。” “是。” 白术的心,回归原位。 汐儿径直走向角落处的枫儿,拉过她的手。 脸上阴霾之色荡然无存,转变之快另石竹讶然。 “主子...这...王妃...她...” 石竹难以置信地指着汐儿,因为激动食指发颤。 看着主子的同时,转而又望向王妃。 可谓,瞠目结舌。 再仔细看王妃,石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之感,这…这… 这不就是主子面对仇人时的反应吗! 如出一辙啊! “闭嘴!” 很显然,扶苏嫌他话多。顺手将其伸出的‘爪子’打掉,他不允许有人指汐儿。 “是。” 再怎么吃惊,也乖乖闭嘴。 嘴是闭上了,可这眼睛仍然放光。 汐儿来到扶苏面前 “夫君,我们回去吧。” “回哪?”扶苏不知她要作何。 “回家啊!” 不知何时,汐儿已经完全接受王府,接受了这个‘家’。 “走。” 听到‘家’这个称呼,扶苏冁然而笑。 握住汐儿的小手,拂去一切寒凉之物。 “你打算如何处理他们?” 扶苏有些好奇。 “还是那句话,山人自有妙计。” 汐儿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回到王府,吩咐枫儿准备东西,她要干大事了。 一炷香的时间,王府上下乱成一团。 “啊!好疼!” “夫君,我好疼!” “救命啊!” 汐儿在床上挣扎,双腿流血,面容惨白。 指甲已经扎到肉中,疼得无法呼吸。 “来人啊,快,快找太医!” 扶苏勉强支撑身体,吩咐下人。 “是。” “回王爷,陈太医并未回府。” 下人找了一圈,并未见其踪影。 “去宫内找其他太医!快去!” “是。” 很快,李太医前来。此时的汐儿已经昏厥,毫无意识。 “这...王妃小产了。”太医满头大汗,有些着急。 “是否有生命危险?”扶苏紧张地问。 “经老臣诊断,王妃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小产之后需要休息调养。” 场面清理后,扶苏同太医详谈。 “太医,汐儿为何会小产?” 扶苏眉头紧锁,一脸担忧之相。 “王妃是否有剧烈运动?” “自怀孕后,并未同床。” “那...是否收到严重惊吓?” 毕竟她现在是小傻子,受惊流产也是可能。 “并未。今日本王欲带汐儿回将军府,走到半途她忽觉腹痛。马上折转回来,没过多久流血不止。” 扶苏皱眉,眼中满是心疼。 “这...是何人为王妃诊脉?” “陈太医。” “是否开药?” “石竹。”扶苏示意石竹将安胎药方递给太医查看。 “这...这方子有问题。” 太医仔细查看,确认之后才敢告知。 “什么问题?!” 扶苏错愕,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方子中,有引起小产的药物。” “来人,将陈永给本王抓回来!” 素日尊称的陈太医,原名陈永。扶苏听到药方有问题后,怒不可遏。 “是,属下立刻去办!” 石竹领命。人还未离开,下人急匆匆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惊慌?”扶苏问。 “陈太医…陈太医死在竹林!” 下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石竹!” “是,属下即刻前去。” “李太医,您继续。” 安排好后,扶苏转向太医,继续方才的话。 “老臣会给王妃开调理身体的方子,按次服用,不出半月即可痊愈。” 李太医对自己医术十分自信。 “劳烦李太医了。” 看得出扶苏很尊敬他。 “怎敢提劳烦二字,都是臣的职责。” 李太医谦逊回答。 开好药方,几经嘱咐,李太医离开。 屋内 “汐儿!” 扶苏从怀中拿出小瓷瓶,打开并置于汐儿鼻下。 “扶苏…” 迷迷糊糊醒来,他的心才落地。 “感觉如何?” “就是嗓子有些痛。” 汐儿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像失声的小鸟。 为什么痛?当然是喊的了! “如何?他们是否相信?” 她更加关注自己的计策是否顺利实行。 “当然会相信,且李太医已经复命。” 汐儿满意点头,继而转问白术: “你那边呢?” “已经妥当,颜扶樱的箭已入陈太医之喉,即刻毙命。” 好一招,借刀杀人! “很好。” 这是她第一次筹谋杀人。至于剩下的事情,师父会帮忙解决。 “王妃,昨日泻药,今日刺杀。会不会太快了啊?”枫儿十分不解。 不是说不能马上杀吗? “并不快,因为…我怀孕了。三公主刺杀之事众所周知,她伙同太医给我下药,已是大忌。” “谋害皇嗣,可诸九族。事情办妥,避免暴露,必须杀人灭口。” “我说不能即刻杀掉,是不可毫无理由杀害。” 汐儿冷眸微眯,笑容肆意。 倘若这是江湖,陈永早就死了。 索命之人绝非阎罗,而是恶灵千汐。 江湖往往比皇宫简单;前者用势力说话,后者用阴谋成事。 计划虽急,管用就好! “你刚刚的喊叫声,听得我心疼。” 扶苏将面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轻抚小脸。看着她坚强的样子,有些心疼。 “都是假的,夫君莫要当真。” 汐儿笑呵呵说道。 “嗯。”轻抚发丝,内心满足。 “石竹已将此事上报,最迟明日有结果。” 谋害皇嗣可为大罪,自然不能拖沓。 扶苏很知趣地没有问颜扶樱为何倒地,以及之后谁处理她。 他不问,她亦不说。 “夫君,你说狗...我是说你父皇,会不会包庇颜扶樱?” 她险些说狗皇帝。 “会也不会。” “啊?这算是什么答案啊?” 两眼观望,头脑混沌。 “父皇可能会假意惩罚,实则放过她。” “哈?” “我也好,颜扶樱也罢。对于父皇皆为可弃之人,不过相对于她而言,我更无用。” 汐儿看着他淡然的神情,心真的很痛。 她虽父母双亡,但感受了十年的关爱; 反观扶苏,不仅母妃被害,唯一的父皇却要他死。 汐儿不自觉地环抱扶苏,已然忘记肩上的伤口。 “汐儿这是怎么了?” 搂住女孩儿,轻声耳语。 “我心疼你,好心疼好心疼的那种。” 在他面前,虽不为孩童,仍很稚气。 “没事,因为我身边还有汐儿陪伴。” 肩上的伤虽无大碍,但还残留一丝的疼痛。 “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汐儿神色严肃,这是她内心所想。 “好,我信你。” 温柔地望着她,眸中含情。 “对了,此事我要告诉哥哥,免得他担心。” “白术,我写封信,你送去军营。” “是。” 一番折腾,日落将至。 皇宫仍未有消息。 原本打算去泰奕桃源看看师父,可又怕时辰太晚遭遇行刺。 权衡利弊,还是明日再去。 一夜好眠,未有噩梦。 翌日清晨,阳光和煦,宫里也传来消息。 皇帝下令,陈太医谋杀皇嗣理应株连九族。念其鞠躬尽瘁,仅将尸体五马分尸。 至于三公主,顽劣成性,缺乏管教。特罚普觉寺诵经礼佛一年,以告慰亡魂之灵。 四王妃小产,现派李太医按时把脉照拂,特赐珍稀药材。 “这算是什么解决方式!明摆着就是包庇纵容!” 汐儿气得直跳脚,恨不得杀了狗皇帝取而代之。 “王妃,您息怒。” 枫儿见小姐生气的样子,哪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近日,小姐的江湖气息愈来愈浓了。 “不仅如此,送走个陈太医,又来个李太医。既然如此,我就把太医院给连窝…” “汐儿,莫生气。李太医是我的人。” 未等汐儿说完,扶苏赶紧插话。 “连窝端了...了...李太医你的人?” 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被扶苏的回答打断了。 “是啊。你莫要端了,端错人了。”扶苏轻笑。 “啊,那...不端了。” 汐儿摇头,她怎会知晓李太医是自己人! “父皇此番做法,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过寺庙祷告,不可轻易外出。也算是为你削弱了敌人。” “削弱与否皆不重要,我要的只是她的尸体。” “寺庙之内,又不可开杀戒。” 汐儿犯了难,撅着小嘴十分不满。 “暂时不考虑她,最近滴血阁有人撤销了对你我的刺杀任务。” “哈?为何?” 这有些出乎意料,绝不可能是大发慈悲。 “我下月初上战场,若死了,谁替我去?” 扶苏倒没觉得意外。与其说是撤销,倒不如说是皇帝禁止执行。 “夫君,你一定要去吗!” 汐儿不管为何撤销,只关心扶苏安危。 “非去不可。”扶苏坚定。 上阵杀敌是假,筹谋取证是真。 “好。” 好得很,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是你抓不住的! 汐儿内心想。 “夫君,我今日要去看望师父,你且好好修养。” “去吧,注意安全。” “最好伪装一下,放止被发现。” 扶苏没有阻拦,他对汐儿这个师父十分好奇。 派人调查,竟毫无结果。 “嗯嗯!” 汐儿去屋子里翻出了夜行服,换上之后准备出发。 “汐儿!” 扶苏惊慌地叫住她,声音竟然发颤。 “怎么了?”汐儿一头雾水,扶苏脸色怎得如此难看。 “汐儿,你一直穿的这件夜行衣?” “一直是这种类型的,有问题吗?” 汐儿不明所以,呆愣愣看着他。 “对不起。” 扶苏上前抱住汐儿,在她耳边不停地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该如此对你。” “你...什么意思?” 汐儿已经不是懵,是害怕了。 ------------ 第六十九章公主身份 “没事,只是不想再你受伤。”扶苏低声,低眉垂目。 ‘不再因我而伤…’ 这是他内心所想。 “你有些莫名其妙。” 汐儿不知所以,茫然傻愣。 这种傻,并非伪装且极其自然。 “无事,只是想到些事情,有感而发。” 扶苏脸色如常,不再紧张。 “哦。” 她没追问,权当他一时犯傻。 “我要走了。” 说完,白术同汐儿离开。 屋内 “主子,您怎么了?” 方才主子的状态,石竹从未出现过。 “石竹,你知道千盟山庄,两次遇到的黑衣小贼是何人吗?” 扶苏坐在桌前,食指叩击桌面。 “何人?” 想到主子刚才的反应,石竹大惊。 “该不会是王妃吧?!” “正是。” 扶苏停手,看着汐儿用过的茶杯发愣。 在她穿上夜行服的刹那,他便认出了。 身形语气,毫无差别。 只是,照比山庄,汐儿少些杀气。 “本王险些杀害心爱之人…” 手朝上翻转,低头看着掌心。 他差点用这只手掐断她的脖子! “主子,您不必自责,都是意外。” 石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意外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本王为何没有认出她?”他呢喃着。 “主子,您不可因此颓丧啊!” “本王心中有数。” “对了,昨日交代你的事情,如何?” 他皱眉锁目,心有余悸。 “主子放心,颜扶樱断不能安然走出宫门。还有那个七公子,本名七杀乃滴血阁成员。现属下已派人向他索命。” “好。” 临行前,他要为她扫清障碍。 泰奕桃源 “古医,请问两人如何?” 依旧是辛夷带他们入内,里面一高头大汉正与古医对话。 “无碍,他们今日便可离开此地,明天方能苏醒。且司徒雨会先于司徒雪醒来,后续治疗按此便可。” 古医拿出一张纸,里面详尽记录了用药方式。 又递给大汉几盒药膏。 “古医,您不再跟进后续治疗吗?”大汉很是谦恭。 “你以为我很闲吗?将时间都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古医震怒,态度十分强硬。 透过面具,能感觉他面容的严肃。 “不敢,只是...作为臣子在下恐无法交差。” 大汉也左右为难,毕竟是皇后派来的人。如果后续治疗出现问题,他担不起责任。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你记住,我是滴血阁的人,并非皇后的下属!” “若以皇后要挟,今日怕谁都无法安然。” 说罢,古医气场凛冽,眸色锐利森冷。 汐儿觉得师父有傲睨万物之气! 对他的崇敬之情,又多了几分。 “不敢,不敢。在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吓得大汉急忙解释,滴血阁本就不凡,其中能称得上名号的更是出类拔萃。 大汉清楚,古医若想杀人,在场人都无法阻拦。 “最好如此。” 接着看向汐儿,眸中毫无锐利之色。 “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处理。” “是,主子。” 三人异口同声。 任凭古医离开,几人不敢言语,只能畏首畏尾目送他们。 迎面走来一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慢着!” 抬眼看去,对面的人竟然是皇后和七杀?! 这该死的缘分! 七杀虽带面纱,汐儿也一眼认出。 毕竟是死敌! “你这是何意?” 古医看向皇后,眸中森冷。 “古医,本宫请你来是恢复雨儿的。她既未苏醒,你怎可离开?” 皇后听到屋内的谈话,语气不满质问道。 ‘你带着滴血阁的人,指责师父,真是好算计!’ 汐儿不屑于皇后的行径,内心腹诽。 “莫要以为你是皇后就可胆大妄为,救与杀皆在一念之间。”古医声音清冷。 滴血阁各组别之间了解甚微,如不调查是无法知晓对方的武功如何。 虽古医是七杀请来的,七杀仅知其医术高明。 毕竟,古医只算得上半个滴血阁人。 “金竹古医,职责所在,皇后亦没错。” 七杀开口,听他的意思不想得罪任何人。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区区皇后而已。” 逆天的话出自古医之口,竟毫无违和感。 “你!” 皇后指着他,怒不敢言。 “我?皇后娘娘,你带着滴血阁小辈前来是想威慑我吗?” 不止眼眸冰冷,周身的威压不容对方反抗。 “古医说笑了,我等小辈怎可与您并肩。只是皇后娘娘找到在下,无法推辞便跟随前来了。” 七杀倒是推得干净。 在他看来,皇后亦是棋子,自己完全没必要因她与古医结仇。 毕竟大家都效忠于皇帝,怎会有仇可言? “你...” 皇后已认清局势,搬来所谓的‘救兵’只不过是看戏者罢了。 “本宫不送古医,慢走。” 不能发作,毕竟雨儿的命还捏在他手中。 至于七杀,她还需利用。 古医径直从二人间穿过,三人紧随其后。 离开泰奕桃源,汐儿终于松口气。 她担心自己身份被发现,给师父带来麻烦。所以一直躲在白术身后。 “师父,您不说六日嘛,这才几日就能醒了?” “六日是他们的最大期限。” 扶苏声音温柔,态度和蔼。 “嗯?您的意思是,倘若六日之内醒来便可无事,超过六日就会死亡?” “没错,他们后续也不用治疗。涂抹药膏,吃些药物便可恢复。” “师父...那是什么药膏啊?”汐儿抬头看着师父,一副不解的样子。 也没听师父说后期研制出什么愈合疤痕的良药啊? “快速愈合,一旦停药皮肤衰老的药膏。” “啊!” 她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感情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是催命符啊。 “怎么?不是蠢徒儿说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吗?” 古医轻笑,他爱惨了这个傻徒儿。 “啊,对对对。”汐儿接连点头。 “师父,徒儿还有问题。” 蹦哒跑到他面前,高高地举起手。 “李宁玉生父为当今皇上,颜扶苏定要上阵杀敌。” 未等汐儿提问,这两句话,解决了她所有问题。 “啊?啊!” 这...是什么状况? 虽然汐儿有所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 她路上不语,低头思索。按时间线分析种种迹象。 听雨观澜 “师父师父!” “为何要让扶苏上阵杀敌!” 古医摘下面具,坐在椅子上,清品茶香。 “师父!” 汐儿十分着急,拉着星澜的袖子开始左摇右摆,有一种不罢休的架势。 甚至茶杯内的水倾泻而出,洒在师父的青衫上也不撒手。 “蠢徒儿,为师杯中茶水被你晃没了。” 不见怒意,语气平和。 “师父,您知晓徒儿喜欢扶苏,怎得同意他上阵去送死?” 汐儿可不管,她还是要晃! 给师父晃晕才好! “你既然倾心于他,应该信他。” 星澜又斟了一杯茶。 “那...我不是担心他嘛...” 汐儿声音减弱,小声嘟囔。 “汐儿,是否记得为师之前的问话?” “啊?” “爱情和复仇,选择哪个?” “徒儿选复仇!” “那就做与复仇有关的事情,莫要被情感牵绊。” “徒儿知道了...” 汐儿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怜极了。 最近,汐儿确实被感情牵绊着。 原本她想给扶苏下药,阻止前去。经师父提点,汐儿豁然。 “走开走开,赶紧回去换衣服。像什么样子!” 玖娘毫不客气地瞪着星澜,示意他赶紧离开。 看这架势,如果他不起身,就要被玖娘拉起了。 星澜放下茶杯,进屋换衣服。 “小汐儿,别听你师父瞎说。你和扶苏相爱是件好事,爱情使人强大。我支持你!” 随即玖娘坐到星澜的位置。 汐儿知道,玖娘在为自己宽心。 她亦知晓,师父并没错。自己确实因扶苏乱了心智。 “他都二十多岁了,仍无喜爱之人,竟拦着小汐儿追寻所爱。真是恶毒!” 玖娘撇着嘴吐槽。 “小汐儿,日后再拜师,切不可寻此师父!” “咳咳咳。” 汐儿轻咳。 “小汐儿你怎么了?喝口茶,压一压。 ”说罢,为她倒杯茶。 汐儿直瞟后方,眼睛频繁眨动。 “小汐儿,悔不当初,我应该早些收了你。这样你就不用受如今之苦了。” “哎...” 玖娘摆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接连叹气。 “你觉得,汐儿跟着我是受苦?” 玖娘上方,传来低沉的男子声。 她缓缓转头,仿佛被冻住一般,身体僵硬。 汐儿捂着脸,没眼看这‘血腥’一幕。 “师...师兄。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 玖娘见情势不好,赶忙站起说: “你们师徒慢聊,我还有事。” 然后溜之大吉。 “蛋妞,为师见你频发眨眼,可是患了眼疾?” 称呼回到原始。 “啊,哈哈哈。刚刚进了沙子,不劳师父费心了。” “对了,您说司徒雨是皇帝之女,可有证据?” 瞬间转移话题,玖娘走了,她还是得乖乖的。 “滴血相溶,便可为证。” “那...皇帝知道吗?” “现今看来,皇帝未知。否则不可能做出此等乱,伦赐婚之事。” 这是星澜的分析。 “所以,李宁玉不同意司徒雨嫁给太子有情可原,为何不同意司徒雪嫁给太子?” 司徒雪与太子并非同父异母,为何她不可? 汐儿想不明白。 “阻止司徒雨,纵容司徒雪,他们姐妹势必反目。这是原因之一。” 星澜回答,目前他也只能分析于此。 “若这件事被狗皇帝知晓,定会有趣。” 混淆皇室血脉可是大罪,要杀头的! 汐儿笑的肆意,看得出不搅乱皇室后宫她定不罢休! “你需要什么同玖娘说,她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为师有事处理,不在此地。你做事之前要三思后行,有情况需请教玖娘。” “师父去哪里?” 汐儿睁愣,师父要走? “同扶苏一起,去边境。” 星澜没有隐瞒,他将去处告知汐儿。 “上战场!” 果不其然,汐儿‘唰’地站起,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 “师父,您为何去战场!我不同意!” 本以为只有扶苏,怎料还多个师父! 都是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为师只是说去边境,并非上战场。” “是滴血阁派您去的吗?” 汐儿情绪激动,面前的茶水不慎被她打翻。 “为师不受滴血阁约束。边境之途乃为复仇,具体你无需了解。” “师父,徒儿也要去!” “不可!” 星澜义正言辞地拒绝。 ------------ 第七十章脱胎换骨 “师父,好不好嘛~” 拉起师父的袖口,开始撒娇。 本以为师父会如往常一般点头,怎料这次态度格外强硬。 “千汐!你莫要耍性子!” 因被吓到,手上动作停住,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微噘,头稍稍垂下。 “为师...不是故意吼你的。此番凶险,我与扶苏筹谋许久才实行,你莫要跟随。” 见自己的蠢徒儿委屈得快哭了,赶忙哄道。 “徒儿知道...只是没想到我竟如此没用。” 她不是委屈,而是痛恨没用的自己。 “千盟山庄唯你一人,为师不可拿你冒险,可懂?” 星澜抚摸她的头,轻声解释。 “嗯。” 汐儿点头,道理她都懂。 星澜和扶苏二人不知,他们走后汐儿险些栽在皇室之手。 性格也因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身两魂,阎罗索命,神仙助人。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师父,您打算何时动身?” 汐儿松开袖子,眼巴巴看着师父。 “下月初启程,最近为师会安排相关事宜。” “师父,您要小心。” “放心。” 星澜点头,示意她安心。 师徒二人不再言语,两盏清茶,几碟糕点。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 “何事?” “颜扶苏...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汐儿低声细语,不知该不该问。 她觉得颜扶苏心悦自己,是另有隐情,绝非短短几日! “他心悦你已久,知此即可。” 很显然,星澜不想再解释。 “他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星澜点头。 “我们从小认识?他来过山庄,见过爹爹和娘亲?” 汐儿有些激动,手又抓上了星澜的袖子。 星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见他的模样,汐儿知道多说无用。师父不告知是为自己好,她悻悻说道: “师父,徒儿先行离开。” 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星澜,为何不告知二人从小相识?”玖娘又看不过去了。 “她知道的越多,会被感情连累的越深。” “你!真行!”玖娘气得直点头。 “你那不稳重的毛病需改一改。” 星澜继续喝茶,面色淡然。 “知道了。” 玖娘冷哼离开,不再搭理。 其实,她只在师兄面前放纵。 路上 “小姐,您莫生气。星澜前辈也是为了您好。”白术宽慰。 “我知道,不会生师父的气。我现在只想扳倒皇后和李宁玉那群人,最后屠杀滴血阁。” 冷言冷语,薄唇微凉。 她这哪里是扳倒仇人,是颠覆整个皇室! “小姐有何打算?” “静观其变,默不作声。等他们大婚之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此事抖出。为了皇室的颜面,狗皇帝也会惩治恶人。” 汐儿心中早已有了盘算,眸中泛起寒光。 “是。” “我们先回王府,明日午时去看看我的好姐姐们。”汐儿勾唇浅笑。 “白术,雷无桀那边有什么动静?” 自上次一事后,她便派人跟踪雷无桀。 相信滴血阁的人?她脑子定是进水了! “雷无桀并无异样,目前看来还是可信的。” “嗯,不可掉以轻心。没什么功力还能混迹于滴血阁,他绝非善类。” “是。” 谈话间,二人回到王府 “小姐,您回来啦!” 枫儿迎接上前,她早在门口等着了。 “嗯,回屋看看扶苏。” “小姐,王爷在正厅见二皇子。” 汐儿一愣,眼睛滴溜转。 二皇子?他来做什么?! “你们不要跟着,我独自前往。” “是。” 汐儿轻手轻脚来到窗沿下方,找个舒适的位置偷听。 正厅内 “你当真要如此?” “当真。” “你不担心她受皇室欺辱?” “我将她托付于你,若她受欺辱,你也逃不掉。” 扶苏声音清冷严肃。 “我知晓,你莫要死在战场。” 相比于扶苏,二皇子说话气势还算温和。 “你都无恙,我怎敢死。” 汐儿听二人的对话,也说不出他们是关系好还是坏。 反正提防二皇子就对了! 他们结束谈话,二皇子离开。 汐儿悄悄地回到屋内,喝着茶水。 “小汐儿,刚刚小乌龟当得可舒服?” 扶苏缓步走进,轻笑打趣道。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瞪大双眼,露出不解的神情,妄图狡辩。 “听不懂就算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必偷听。” 扶苏轻笑,手中折扇顺势落下。 “啊!” 又被该死的扇子打了。 “我本来就没有要问的,如果非要说,那…你身体如何?” 双手揉着脑袋,小嘴撅起。 看她的模样,仿佛打她的不是折扇而是石头。 “无碍,日常活动不成问题,只是不可打斗。” 扶苏身手,轻揉她的头。 “放心吧,我可以保护你。” 她的水歌达到圆满,还怕他们不成! 打不过,还能跑呢! “汐儿,你收的那个徒儿要多加小心。” “放心,这点我知道。” 说完,汐儿站起,踮着脚身手摸扶苏的头。 怎奈对方过高,根本够不到! 气! 扶苏见其有些小情绪,便附身低头,让她够到。 “明日我要回去看看两个好姐姐,你要乖乖待在家。” 摸到头的汐儿,一脸满足。 “汐儿,你这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 看着面前软糯的小儿,扶苏心都化了。 “明日我会同你一起。” 扶苏再次倾身,两人鼻尖相碰,凑得极进。 她竟鬼使神差地在他脸颊留枚香吻。 这一举动另他意想不到,小汐儿胆子竟如此大。 “小汐儿…” 唇齿的触碰才是爱的宣泄,脸颊的点水只能算是孩子行径。 “唔...” 蜜吻而止,甜入心间。 夜依旧静谧。 翌日,汐儿起个大早,为扶苏做好早膳。 毕竟要同自己回府,不吃好怎么行! “汐儿的厨艺见长。” 扶苏品尝夸赞。 “那就多吃一些!” 石竹眼巴巴望着美食,看着白术和枫儿都有吃的,自己面前却一无所有。 他很后悔当初的行径。 求助的眼神望着主子,怎奈主子根本不理睬。 “想吃吗?”白术问。 “我不饿。”石竹还犟嘴。 “白术,你真多余!” 汐儿对石竹仍然不满,谁让他那么对自己! “属下的错。”白术点头。 枫儿偷笑。 早膳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当然除了石竹。 将军府 “恭迎王爷,王妃。” 一干众人,拜见迎接。 “平身。”扶苏说。 “二娘呢?”汐儿左看右看,不见人影。 “二夫人...在雪儿小姐房内。” 下人欲言又止。 “我去看看!” 一路小跑,来到屋前。 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很清脆,一听就知价值不菲。 “雪儿你莫要动怒。” “你们都滚!” 雪儿喊得撕心裂肺,汐儿想进去一探究竟,被扶苏搂住腰肢,在耳边轻声道: “我陪你。” 本以为是阻拦,没想到是陪同。 “嗯。”汐儿点头。 推门而入,一个茶杯迎面飞来,被扶苏接住。 “二娘,雪儿姐姐是怎么了,脸为何会变成这样!?” 汐儿躲在扶苏怀中,声音发颤。 此时的司徒雪伤口结痂,再配上怒不可遏的神态,极其可怖! “都给我滚!” 李宁玉本想劝劝,怎奈她听不进去。 “雨儿姐姐呢?让她过来劝劝雪儿姐姐吧。” 挑起矛盾才是她的目的。 刚说完,茶杯飞来,险些击中汐儿。 “放肆!” “来人啊,给本王掌嘴!” 扶苏怒吼,竟然当面欺负汐儿! “是!” 石竹领命,李宁玉赶紧求饶。 “王爷,您放过雪儿吧,她只是一时难以控制情绪。” 仔细看,李宁玉憔悴许多。面色苍老,目中无光,皱纹也增长许多。 “夫君,放过姐姐吧。她都已经这样了,不要再怪罪她了。” 窝在怀中的汐儿,可怜巴巴地求饶。至于话的内容嘛… 诛人诛心。 扶苏看在汐儿的面子上当滚司徒雪,几人退出屋子。 “二娘,雨儿姐姐呢?”汐儿再次询问。 “她被皇后接入宫中,不在府内。”李宁玉解释。 汐儿有些小失落,毕竟姐妹相残的戏码很引人。 “二娘,我想单独进屋同姐姐说话。” “这...” 李宁玉看向扶苏,她知道王妃的举动需得王爷同意。 见王爷点头,才回答: “好吧,你小心些。” 也算是友善提醒,毕竟王爷在此。 “雪儿姐姐,是我。” 她轻手轻脚走进屋内,雪儿根本不理睬。 双眼空洞,仿若抽干灵魂。 任谁都无法接受被自己姐姐伤害的事实。 现在的司徒雪,连‘滚’字都不说了。 “雪儿姐姐,你千万不能怪雨儿姐姐,其实...其实雨儿姐姐只是有些嫉妒你而已。” “雨儿姐姐不知从何处听闻换皮之术,她打探的时候恰巧被我听见。” 司徒雪一言不发,汐儿继续说: “雪儿姐姐,我觉得皇后娘娘十分喜爱雨儿姐姐,你还是先忍下吧...” 汐儿见司徒雪空洞的双眼有些神色,知晓自己的话已入她心。 司徒雪的性格很像李宁玉,内敛不张狂。她的心智比司徒雨成熟。 司徒雨的性格则更像皇后。 “雪儿姐姐,你要是...” “滚。” 眼神变为阴鸷,情绪基本平稳。 不得不说,汐儿还是挺佩服她的。毁容之事,非同小可,她竟轻易接受! 实则不是接受,在司徒雪心里报仇比容貌更加重要! 原本觉得此事为皇后指使,今日汐儿一番言语,她内心了然。 现在的目标:同归于尽! 屋外 “如何?” 李宁玉焦急万分,她不知晓屋内人的交谈。其实她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一个小傻子... “雪儿姐姐还需冷静冷静,二娘莫要担心。” “好。” 李宁玉心里恨透了皇后,原本只觉得她单纯偏爱司徒雨。 现在看来,此事绝非如此! “汐儿,为娘无法照顾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当然是说与王爷听的,李宁玉怎么可能真正关心汐儿?! “好,那二娘我先回小院了。” 拉着扶苏回到小院。 “哈哈哈,你们都没见到司徒雪的表情!” 汐儿十分兴奋,这种复仇比直接杀了她们更要痛快。 “汐儿,小心司徒雪。她比司徒雨更加阴毒。” 扶苏看人很准。 “嗯嗯,放心,我心中有数。”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 第七十一章动心 “现在按兵不动,等过几日,再加一把火。” 汐儿想出了阴招,笑容也变得阴暗许多。接着转而问道: “夫君,你说...太子为何悔婚而不是悄无声息的替嫁呢?” 虽然事情按照她的想法发展,但还是疑问满满。 按理说,悄无生气的替嫁要好过大张旗鼓的悔婚。 “皇室之婚,那容得替嫁之事?汐儿怕是话本看多了。”扶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成亲之礼,从纳采问名到最后的行庆贺礼,每道流程严谨把关,怎可胡来?” “若被发现动手脚,太子的地位有可能受影响。” 扶苏耐心解释,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一般简单。 “啊,这样啊。” 汐儿点头,对于皇宫朝堂,她了解尚浅。 自小生于江湖,习惯了洒脱随性。 “好了,莫要多想,一切事情都有我。” 汐儿的头,软软的,很舒服。 “有你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上战场。到时候又剩我一人...” 汐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我会给你安排人的,放心。” 见汐儿有些不满,扶苏赶忙解释。 “哼。” 虽然不舍,但师父教育得没错。既然喜欢扶苏,就应该相信他! “能否带我去皇宫?”汐儿抬眼望着扶苏,略带恳求之意。 她要去皇宫看看司徒雨。 “好,稍后我带你入宫。” “可...你以什么理由入宫啊?” 毫无理由,怎可随意入宫?他又不是受宠的皇子! “为夫,自有办法。”扶苏轻笑。 二人聊天之际,司徒洛匆匆赶回。 “哥哥?”汐儿一脸费解,满眼疑问。 “王爷。” “少将军。” 两人礼貌问好,切入正题。 “汐儿,司徒雨在皇宫被封为太子妃,你可知晓?” 司徒洛神色严肃。 “知晓啊,原本不就是太子妃吗?” 这也不是新鲜事,为何哥哥会如此表情? “原本是太子侧妃,而今是正妃。未来很可能母仪天下。”司徒洛回答。 “而且,此次皇后不仅出面担保,更将司徒雨留在皇宫直到成亲之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 汐儿垂目思考,皇后竟然做到如此?! 将皇宫作为保护 伞,汐儿很难展开行动。 “这...就不太好办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看来计划也需要重新调整了。 “莫要担心,我有办法。” 扶苏刚要说自己的计策,司徒洛开口道: “汐儿,用不用哥哥将其找回?” 他是司徒府的少将军,未来的家主。他的命令,很有力度。 “不用,既然两姐妹无法见面,正好无法解除误会。” 在换皮的那一刻,纵使不为误会,也无法解除了。 “哥哥,你安排人加深两姐妹的仇恨,等时机成熟我会让她知晓司徒雨的真实身份。” 汐儿嫣然一笑,很是单纯。 “放心。” 司徒洛虽忙于军营,但兄妹二人的联系不断。 所以二人的消息,很同步。 “对了哥哥,准备何时出征?” “行军日定在下月初,与四王爷一同前去。”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礼貌点头。 “嗯嗯,哥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见你消瘦许多。” 她很心疼哥哥和阿爹。 “保家卫国,从不谈辛苦。” 征战沙场是每个血性男儿的梦想,他从不觉得辛苦。 “对了,你是否知晓,琼于洁婚期提前了?” 他也是回府路上听说的。 “什么!” 汐儿拍案而起,不可置信。 “何时?”看向扶苏。 汐儿断定,扶苏早已知晓。 “五日后。” 扶苏极不情愿地回答。 他不想小汐儿参与到他人争斗中。 “五日...五日...司徒雪...五日。” 她从未想过如此快,时间太紧,需立刻安排。 众人不语,怕打扰她的思路。 五日内,要让司徒雪主动嫁给七杀。 这...十分困难。 思揣良久,她开口: “你们有人会易容术吗?” “这...我不知晓易容之人。” 司徒洛常年于军营,哪里知道江湖术士。 “我知晓,汐儿要作何?” 相比之下,扶苏的人脉要广很多。 “易容七杀,英雄救美。” 暂且称司徒雪为美人吧。 “好。”扶苏点头。 二人成婚不比皇室,替嫁安排还算容易。 到时,琼于洁逃离,婚礼已成。 丞相府为受害方,哥哥与阿爹乃杀敌重臣。 如此一来,只有司徒雪本人会被降罪。 “今晚安排!”她要求。 “汐儿,你莫要冲动,一切要想好。” 司徒洛担心汐儿受伤,这可是自己的妹妹啊! 也是见妹妹同琼于洁交好,顺便告知她的情况。未曾想汐儿竟要出手?!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汐儿。” 未等汐儿回答,扶苏抢先保证。 司徒洛见其神态凌然,面色严肃。知晓对方定会保护好妹妹。 “好,我信你。” 这是赋予扶苏最大的信任! 还有一点,白术始终跟在汐儿身边! “少将军,军营有事需要您处理。”下人来报。 原来,司徒洛是抽时间出来的。 “哥哥,你快回去吧。” “少将军大可放心。” 扶苏再次保证。 司徒洛看了一眼汐儿,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扶苏见汐儿眸中满是担忧,宽慰道: “好了汐儿,你哥不会有事的。” “哥哥不比你,他武功没有你高,地位亦没你高。我真的很担心...” 她神色凝重,黛眉微皱。 “少将军意气风发,有胆有识。你要相信他。” 汐儿不语,微微点头。 所有人都让汐儿相信,最后不过是大失所望..... “要去皇宫吗?”扶苏记得她方才的话。 “不去了,现在首要任务不是皇宫,而是司徒雪的心。” “夫君,你需如此...” 她将谋划告知扶苏,动用他的人去执行。 至于自己的人,有更重要的事! 两人回府,着手准备。 亥时初 二人躲于将军府后处密林。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司徒雪出现,汐儿有些着急。 “喂,你不是说,她一定会来吗?” 在他耳边轻语,情绪有些不满。 虽然汐儿清楚,司徒雪应邀的几率不大,但… 扶苏保证过她会出来的! 扶苏轻笑,示意她继续等待。 果真,讨厌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我来了,你莫要躲藏!” 声音不小,惊走鸣唱的夜莺。 紧接着,一名男子出现在她面前,负手而立,姿态傲慢。 “司徒雨呢?不是她找我出来吗?!” 司徒雪指着黑衣男子,暗夜掩盖不住她眸中怒火。 “小姐不会出面,你死心吧。” 男子向前逼近,眼神充满杀意。 “你又做何?”司徒雪嗅出危机,接连后退。 她哪里是男子对手?!被扼住脖颈,无法喘息。 “你…放…过…我,要…什么…都…可以。” 说话艰难,手不停掰扯脖颈的桎梏。 男子不言语,一心要她死。 “住手!” 林间再次骚动,不知从何处落下一神君。 月色映衬,仙气非凡。 黑衣男子松手,司徒雪栽倒在地,毫无力气。 “咳咳咳咳” 只有声音,证明她还活着。 “你是何人?莫要多管闲事!” 黑衣男子怒斥,利刃出鞘。 “索命之人!” 仙人手持浮扇,挡住剑刃的同时放出毒药,黑衣男子毙命。 死状凄惨,不可形容。 “啊啊啊,你莫要过来?” “救命啊!” 司徒雪惊恐地向后爬,双腿早已无力,残存之力用在求助。 “不要怕,我是救你的。” 男子伸出手,愈拉司徒雪。 “不…你…不是杀我的?” 眸中惧色,从未消减。 男子微蹲,将其抱起。 两人距离很近,司徒雪看到他俊朗容貌。 “你…” 司徒雪突觉面目丑陋,急忙避开。 “为何要避开?” 男子轻声问。 “我…丑…” 悲伤情绪化为泪水倾泻而出。 “莫要哭了。” 男子抱着司徒雪,无法为其擦泪。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司徒雪回答。 “哪里?” 很显然,男子未听清司徒雪话中内容。 “...” “可以抬起头来回答吗?窝在胸口,我无法听清。” 男子和声细语地问。 “我...我丑。”她声音发颤,有些害怕。 “世间之人,皆有副皮囊。美丑需要用心去识别,而非眼睛。” 司徒雪犹豫再三,终缓慢抬头,望着对方如水之眸。 两人四目相对,深情万种。 “走,我送你回家。” “不...” 她有些不舍。 “你放心,我会悄悄将你送回,不会污了你的名声。” 男子保证。 “不,我...我绝非此意。” “只是想问英雄的名字。” 声音软腻,若不是布满疤痕的脸,她该是夜间最娇艳的花。 “称我为七公子便好。” 说完,男子抱着司徒雪离开。 “快快快起来!” 汐儿从林中跑出,走到‘已死’男子面前催促。 “是,小姐。” 男子揭下面具,不是白术还是谁?! 她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打趣道: “夫君,不得不说石竹的翩翩公子演得很不错!” 刚刚的‘七公子’竟是石竹! 原本安排的人并非石竹,是另一位身形相似的男子。 扶苏偏偏命石竹执行,无奈之下他才易容伪装。 “小姐,您说司徒雪会动心吗?”白术问。 “一定会!” 汐儿看向远处。在心灵脆弱之时,那安慰的话语便是最诱人的果实。 “只不过,她没嫁给他的自信。” 本想下好这盘棋,怎奈五日时间太短。 只能尽量完美。 ------------ 第七十二章朝堂之局 子时 众人回府,石竹稍晚,他需安抚司徒雪。 司徒雪误把敌人当恩人,对他既感激又崇拜。 临走时,‘七公子’嘱咐此事不足为外人道。 王府内 “石竹,你还挺像翩翩公子的!” 汐儿忍着笑,她觉得十分有趣。 “王妃,您就不要再笑话了。这是...非属下所能及的事情。” 方才对司徒雪说的话,回想起来他感到十分尴尬。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你和白术回去休息吧。” 再说几句,石竹的脸都要变成烤虾了。 “是,属下告退。” 二人离开,汐儿瘫倒在床。 “夫君,你说短短五日,我真的能惊天换地吗?” 她看着房梁,唉声叹气。 “你为何要帮琼于洁?” 扶苏有些好奇,正常来讲,汐儿不应将她视为情敌吗?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善良又漂亮。多次帮助‘痴傻’的我,这份恩情绝不会忘。” 汐儿眸色沉了沉,继续道: “现今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琼于洁。” “至于雷无桀,他既然喜欢她。两人在一起也般配。” 汐儿竟连琼于洁的未来都想好了。 “那...我呢?” 扶苏侧身躺在她身边,温柔笑意,直达心底。 “你...怎么了?” 汐儿转头看向他,眼睛眨巴眨巴。 “周围人都想到了,那我呢?” 原来,扶苏是吃醋了。 “你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人,怎么能和他们想比呢!” 汐儿伸出双手轻拍扶苏的脸颊。 原来男子的脸也可以如此软嫩! 扶苏也不反抗,任由汐儿乱捏。 因为过一会儿,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翌日清晨,微风和煦。 扶苏很早醒来,汐儿闹得太晚还在睡。 “主子。”石竹问候。 “嗯,司徒雪那边安排得如何?” “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您和王妃的意思行动。” 石竹见主子满面春色。啊呸,轻笑雅然,他好奇问: “王爷...王妃还没起吗?” 王爷堵在门口,枫儿无法入内。 “嗯,汐儿昨日折腾累了,还需休息。” “是。” 这番话,传到下人耳中,立刻变了味道。 “哎,你听说了吗,王妃昨夜折腾一宿呢?”下人甲兴致勃勃地说。 “可不嘛,昨夜烛火很晚才熄。”下人乙附和道。 “太医不是说,小产不能同房吗?而且王爷不是受伤未愈吗?”下人丙呆头呆脑地问。 “哎,咱们王爷年轻力壮,王妃又是将军之女。肯定身体好啊!你们都瞎操什么心。”下人丁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得出结果: “你听说了吗,王妃又怀孕了!” 最可笑的是,话题的主人不自知,还在那呼呼大睡。 “唔~” 好不容易醒来,撑个懒腰已经是日上杆头了。 “枫儿!” 汐儿大叫,这都什么时辰了,枫儿为何还不叫自己起床?! “小姐,您找奴婢?” 枫儿一直守在门口,听屋内动静,马上入内。 “怎得不早些叫我起床?” 往常都是嫌弃太早,今日却嫌太晚。 “王爷说让您好好休息,所以奴婢没有叫您。” 枫儿也心疼小姐,毕竟奔波劳碌。 “哎。”汐儿叹气,她也知道枫儿好心。 “快些准备,我要去找雷无桀。” 司徒雨在皇宫,她无法来去自如;司徒雪那边有师父和扶苏处理;现在她要去解决琼于洁的婚事。 “可...雷公子刚刚来找过您。” 枫儿小声回答。 “找过我?何时?你怎么不叫我?” 汐儿快炸锅了。 “王爷…让您好好休息…” 枫儿再次小声。她是想告诉小姐的,怎奈王爷阻拦。 “行了,行了。我去找他。” 汐儿还有事情让他办呢! “小姐,雷公子说了,他在百香阁金字右间等您。” 枫儿告诉雷无桀,自家小姐在休息。他知趣没有再打扰,直接留下等候地址离开。 “好,收拾收拾,我们走。” 此次带着白术和枫儿一同前去,毕竟刺杀委托已经撤回。 百香阁 “师父,你来了!” 雷无桀看到汐儿,眼神放光。 “你的考验还没通过,别叫我师父,我可受不起。” 汐儿瞥了他一眼,面色严肃,落座主位。 “说吧,找我有何事?” 汐儿架势端得很足。 “师父应该知晓,五日之后琼于洁成亲的事情吧。” 雷无桀眼巴巴地望着她。 “知道。” 汐儿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入喉。 姿态悠然,毫无波澜。 “师父打算如何做?” 他脑子不差,但有些事情自己无法办到。 一无人,二无权,三无武。 完全是‘三无’人物。 “我问你,现在你手里有多少人?” 汐儿想探探他的底。 “这...”雷无桀有些迟疑,长舒口气继续道: “不出十人。” “十人?!”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混迹于滴血阁的他,竟然手下不足十人?! “嗯嗯。” 雷无桀点头,他已经尽力了。 “行吧,看来不能指望你了。” 汐儿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雷无桀,面色严肃道: “这几日你去安排一个隐蔽之处,除了你外人绝不可知。成婚当日,你需要将大姐姐安置于此。” “这点,能否办到?” 她神色严肃,目光凌然。 倘若雷无桀无法办到,她会找玖娘。 “放心,我可以。” 雷无桀眼神坚定。 “嗯,切忌不能被外人知晓。”汐儿再次提醒。 “好,师父放心。” 他知晓此事为何交给自己。 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琼于洁,所以师父尽其所能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好了,上次我让你做的事情,进展如何?” “啊,师父放心。我今日带来一些名单。” 雷无桀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汐儿。 打开信纸,人名排布: 七杀、三魂、嬴鱼、肥遗、蛊雕。 “七杀善武,三魂善谋,嬴鱼善信,肥遗善容,蛊雕善医。” 汐儿读着信上的字,思绪飞转,继续道: “七杀之外的几人于何处?” “三魂擅长谋略,可能在皇帝身边;瀛鱼擅长搜集情报,我猜测是不在此处;肥遗善于易容,有可能混迹在我们中间;至于蛊雕,我从未听他们提起过。” 名单人员也是几经波折才总结的。 “蛊雕...蛊雕...” 她只听说金竹古医,却没听过蛊雕。 “师父,你认识?” 雷无桀好奇问。 “我不知晓。这几人是什么关系?” 汐儿盯着手中名单发愣,觉得事情不会简单。 “他们是一组的,配合默契,从未失手。只不过,没有调查出他们的领头。” 雷无桀想想尽办法,也没有套出他们的领头信息。 “没事,不急于一时。” 汐儿暂时还不用考虑这些人。 “对了,你帮我打探一下边境局势如何,开战有几分胜算。” 她不相信师父和扶苏,他们只会宽慰自己。 “边境之战,不容乐观。两方势力强劲,谁输谁赢无法推断。” 雷无桀没有说谎,他也不打算说谎。 不想再欺骗汐儿,内心已经认可她了。 “阿爹、哥哥和扶苏会不会有危险?” 她险些将师父算在其中。 “只能说暂时不会。司徒将军身经百战,不会轻易受困;四王爷智勇过人,堪当大任。” 虽然不喜扶苏,但评价很客观。 “我还听说,军队找了一位谋略过人的军师。” 他也只是听说,并未见其人。 “嗯嗯,我见过他。哥哥对他的评价很高,仿佛有倾山覆地的本领。” 汐儿只觉得此人不简单,至于其他过人之处,非朝夕能了解。 “不说他们了,你可知晓皇后又要怂恿皇帝赐婚吗?” 雷无桀表情无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赐婚?这次又是何人?” 汐儿黛眉微蹙,十分不解。 事情都已平息,为何会出现赐婚一说? “他们欲将司徒雪赐婚于我。” “你?!” 汐儿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竟有些佩服皇后。 司徒雨和太子的婚事,已经反复无常变了两次;狗皇帝不仅没有斥责,竟然纵容她再次请圣旨赐婚! “是,他们想处理司徒雪这个累赘。” 雷无桀当然看出对方目的,只是‘雷少’不能反抗罢了。 “怎么,你想娶的话,我可以帮你。” 汐儿勾唇,语气轻佻。 “师父,你还是放过徒儿吧。我已心有所属,非她不娶。” 雷无桀表明心意,坚定不移。 “噗,逗逗你而已。” 纵使雷无桀是滴血阁的人,他身体里的血液与其不能相溶。 “其实,我有疑问。为何皇帝会同意?” 她对朝堂事知之甚少,所以不知缘由。 “师父,众人皆知皇帝偏爱太子,几家联姻最大的受益者也是太子。” “不仅增其势力,又稳固朝堂。” “重要的是,所有主张乃皇后提出。倘若皇帝改变计划,随时可找她当替罪羔羊。” 雷无桀有条不紊地分析,认真的模样与平时判若两人。 汐儿竟有些不认识他。 “师父?师父?” 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眼神疑惑。 “啊,你继续说,继续说。” 汐儿思路回来,示意她继续说。 “我…说完了。” 雷无桀也不知师父听了多少。 “言之有理。”汐儿点头,略有疑惑问: “之前不是说过,你爹受人胁迫吗?怎得又归笼势力?” 朝堂阴谋,可比她想象的复杂许多。 “我娶司徒雪,太子娶司徒雨。将军府地位提升且为太子党羽,你说,我爹如何作对?” “我爹只想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远离朝堂。” 雷无桀无力改变现状,滴血阁是认清事实的镜子。 “皇帝能放过他吗?”汐儿小声问。 “也许会吧。” 掌握过多内情,怎会善终? “师父,你可知晓,我为何没在朝堂谋官职?” 雷无桀苦笑,眸中多出些许无奈。 ------------ 第七十三章扶樱计谋 “为何?” 汐儿心疼地看着他。 虽口中嫌弃,心中总有些挂念。 这种挂念,完全处于师徒之情,毫无掺杂。 “朝堂阴暗,争斗不休,我厌倦这种生活。只想携一人共度余生,如此而已。” 雷无桀端起面前的酒杯,清酒入咽,愁绪不宁。 “放心,我会帮你的。” ‘如果,你不背叛我。’ 汐儿将这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再一杯入腹,烦闷杂情。 “师父,你说我可以如愿吗?” “我原本是不相信爱情的,自从见到琼于洁,心有了着落。” “我们会在一起吗?” 见他一副郁郁寡欢,自我颓废的样子,汐儿伸手拍向他的后脑勺。 “蠢蛋!幸福要自己争取啊,在这里自怨自艾,怎称得上是男子汉!” 汐儿端起面前酒,一饮而尽。 “师父...” 雷无桀怔怔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叫我师父,我可没你这么窝囊的徒弟。” 她想刺激一下雷无桀,让其重燃斗志,怎成想... “哎,算了...我确实窝囊。武功不行,谋略不足,也就能卖弄文采。” 说话间,酒壶已空。 “你可想去坤国?” 汐儿突然问道。 “坤国?师父这是何意?” 雷无桀看向汐儿,眼神略带黯色。 “行了,行了。你还是睁睁眼睛吧,到时候再告诉你。” 汐儿捏着鼻子,皱眉看着他。双眸充满嫌弃,凳子也向后撤了一些。 “好。” 说罢,雷少瘫靠椅背。 眼神朦胧,墨发随散,衣襟微乱。 山庄被屠,汐儿也没这般颓废。 可她不知,自己是雷无桀唯一可以倾诉之人。 “放心,有我在。” 汐儿为他宽心。 “谢...谢谢。”雷无桀低声道谢。 “谢什么,我这不是在帮你,是在帮大姐姐。” 还未确定雷无桀的真心,她不可轻信。 “师父...你太善良了,人心险恶,未来不要轻信他人。” “不要轻信任何人…” 眼神迷糊,口中呢喃。 雷无桀,醉了。 “好好好,我知道。” 汐儿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已经和他说了许多废话。 示意白术找人照顾雷家少爷。 随后二人离开百香阁。 屋内的人,惺忪朦胧之眼不再,看着汐儿离去的背影,低声道: “师父,皇权王族绝非我说的那么简单,我都捉摸不透,你…定要小心。” “少爷,需要倒酒吗?” 旁边的小二恭敬问道。 “不用,你走吧。” 雷无桀整理衣襟,抚平发丝,继续喝酒。 “是。”下人离开。 路上 “白术,你说雷无桀的话有几分真假?” 汐儿琢磨对方的可靠性,这份名单她不敢轻信。 “属下认为,可信度还算高,他没必要说谎。” 家事也好,阁事也罢。没必要谎诓骗汐儿,欺骗汐儿相当于得罪将军府与王府。 得不偿失。 “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均不太平,恐有大事发生。小姐,您要小心!” 白术听方才之言,总觉不安。 “放心,我会注意。只是边境战乱,朝堂不稳。我只希望父兄爱人能够平安。”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陷入沉思,一女子拦住几人。 “四王妃,我家公主请您进宫一趟。” 女子毕恭毕敬,面容谦和,语气自若。 “你家公主?”汐儿黛眉微蹙。 “是三公主。”女子回答。 “不去。” 汐儿摆手拒绝。颜扶樱邀自己进宫,绝无好事! “王妃,您稍安勿躁。三公主说,此番前去定会给您惊喜。”女子眸色发亮。 汐儿瞥了一眼女子,冷哼: “本宫没有闲情雅致受邀。” 开玩笑,三公主敌意如此大,她怎会贸然前往?! 况且,颜扶樱即将被送往寺院,这段期间汐儿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 “四王妃,我家公主说,面对皇后,你们可以同盟。” 汐儿粗暴推开女子,径直向前走,心道: ‘同盟?我是脑子进水了吗?’ 显然女子没料到汐儿会如此反应。片刻怔愣,紧跑慢颠追赶二人。 “四王妃,我家公主有皇后同二夫人之间的通信,这...您也不关心吗?” 女子层层引诱,最后才道出王牌。 果不其然,汐儿停下脚步。头微转,余光看着女子冷语道: “以后同本宫说话,不要拐弯抹角。” “既然颜扶樱有通信,自会去瞧上一瞧。你且带路。” “是。”女子点头。 汐儿转头,命令枫儿: “枫儿,你且回府,告诉扶苏我的去向。” “是,小姐。” 枫儿自知拦不住她,只能回去搬救兵。 白术、汐儿跟在女子身后,一路通畅,无人阻拦。 深闺后院,清冷无依。 踏入屋内,最先嗅到的是檀木香气。 正中央放着一张大案,案上摆放各种名人字画。几支狼毫整齐挂于笔架,和田碧玉的镇尺位于两侧。 里处是宽敞大床,挂有淡粉色纱幔,金丝扣将纱幔挽于床柱。 墙上挂着一副佳作,落款乃‘田公子’。 与之对面的墙上挂一把弓箭,与屋内装饰格格不入。 “说吧。” 汐儿随意落座,右手食指叩击桌面,直视对方。 “四王妃,好不客气。” 颜扶樱坐其对面,毫无恭敬之意。 “我们二人本就毫无关系,不用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通信的证据在哪里?” 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她不能耽误时间。 “我给你证据,你给我什么好处?” 颜扶樱也是个精明的主儿,她不会平白无故帮他人做事。 “首先我不确定你的证据是否属实,倘若为真我自然有好礼相送。” 汐儿勾唇,冷然一笑。 “好,我信你。” 颜扶樱语气清冷,接着从桌边暗格拿出几张泛黄的信纸,抖抖上面的灰尘。抽其中一张,递给汐儿。 接过信,轻轻打开,恶毒之话赫然跃于纸上。 ‘青花量足,约数月毙命,还需处理司徒汐。’ 面色如常,内心似火;恨意浓烈,眼神肃杀。 “这是我在皇后寝宫发现的,令人拓了份假的放回原处。” 颜扶樱晃动手中剩余的信,继续道: “现在感兴趣了吗?司徒汐?” 两人四目而对,都要看穿对方。 “我非三岁孩童,为何要相信你?” 若不是之前的经历,恐怕她已然相信对方。 “好,那便再让你看一张。” 颜扶樱没说其他,又递给汐儿一张信。 ‘唐碧柔觉不能活,还需娘娘想办法。’ 从内容看,这张信的时间早于方才。 “哈哈哈,三公主,难道凭几张泛黄信纸,真的可以定罪?” 汐儿略有不屑。 给谁定罪,李宁玉吗? 不,这些还不足以置她于死地。以皇后为盾,她随时能翻盘。 “你说的没错,这些通信可能微不足道。但...这张呢?” 此张信纸已不完整,很显然是没有销毁干净剩下的。上面留有点点磨痕与浸透的水渍,十分肮脏。 好在内容一行可以依稀辨认。 ‘二人不能婚配,有悖人伦,倘若你执意如此...’ 后续不在,已被销毁。也不知三公主从而来这份证据。 颜扶樱撤回残缺信件,略有挑衅意味问道: “如何?” “仅凭一张残缺不全的信件,如何证明事情真假?还有,信中所述之意又是如何?” 她想试探,对方意欲何为,又知多少内幕。 “信绝对为真,我颜扶樱不做那些欺骗嫁祸之事。至于信上提到的‘有悖人伦’,我也调查一些。” “虽无结果,但从皇后对两姐妹态度便知,定有蹊跷。” 汐儿听着对方分析,感觉她已知晓真相。 谁知接下来的推断,真让她吃惊! “我觉得,很有可能皇后同李宁玉为亲生姐妹。” 颜扶樱表情严肃,不想再开玩笑。 “这...” 汐儿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实则嘲讽对方‘猪脑子’。 “我不懂,即使二人为亲姐妹,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犯了死罪?” 顺着她的思路继续,不点破才有趣。 “大婚当日,我有办法让他们犯死罪。” 颜扶樱勾唇,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有了对策。 “你同我说这些,不怕泄露?再者,你知道他们何时成婚?” 汐儿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你不会的,因为皇后与我相比,你更痛恨她。” 颜扶樱眼神坚定,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至于你说的成婚之日,定在下月中旬。” 她耐心解答汐儿的问题,好像真把她当做一无所知的小孩儿。 “你说的没错...那…我应该如何做?” “到时,我安排人搅乱会场,找人指证司徒雨绝非李宁玉亲生,实为是皇帝之子。如此一来,做实公主身份,二人成亲乃是大忌。” “欺瞒皇帝,为杀头之罪!李宁玉,李宁绒,司徒雨一个都逃不掉。” “到时,你只需将信件拿出,指证李宁玉的杀人罪行便可。” 颜扶樱简单说出计策,等待汐儿回应。 “呵。” 汐儿淡然一笑,继续道: “先不说欺君之罪需株连九族。只呈交信件,也可以找他人。” “所以,你的计划不仅仅如此吧?” 颜扶樱的计划,从头至尾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好算计啊! “自然,我还需你做一件事。” “非你不可的事情。” 颜扶樱眼神凝重,表情严肃。身体前倾,与汐儿的距离愈来愈近。 “还有非我不可的事情?” 汐儿毫不示弱,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她目光如钩,笑容肆意。 “我让你拉太子下水。” 对方回答。 ------------ 第七十四章容光焕发 “拉太子下水?颜扶樱你真是好算计,一箭三雕。” “此番做法,除了换得家破人亡外还有什么所得? ” 汐儿四指并拢,骨节叩击桌面。 怒目而视,声音恶寒。 “将军府乃征战主力,皇帝不会惩罚。况且此次事件,大将军为受害者,所以将军府不会受牵连。” “最终被惩罚的只是皇后、李宁玉。顺便牵扯太子和司徒雨也是乐得自在。” 颜扶樱朱唇微勾,算计之色流露。 “拉太子下水,怎么个拉法?说来听听。” 汐儿来了兴致,这个计策倒是可为自己所用。 “具体行动我会提前告知,现在你只需回答我同意与否。” 颜扶樱不完全点明,抛出甜头等待汐儿上钩。 “好,我答应你。为表诚意,你需要将方才的三封信交给我。” 汐儿只要三封,其余信件对方未必肯给。 “好,没问题。顺便提醒你,剩下的这些,远比给你的更具说服力。” 对方傲慢笑道。 接过泛黄的信纸,查看内容疑惑问: “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个你无需知晓,我自有我的通路。” 她缄口不谈。 “好,我不问。”汐儿回答。 “我很喜欢同聪明人说话。今日到此。日后合作,我会提前告知你。” 颜扶樱交代完毕,开始撵人了。 “你事情办完,我的还没有。” 汐儿将信件收起,缓慢起身,整理衣襟。 “你想要做什么?” “去看看我的好姐姐,毕竟身受重伤。” “好,我给你引路。” 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提司徒雨焚烧之事。 皇后,寝殿 “皇后娘娘,汐儿来啦!” 汐儿蹦蹦跳跳跑到皇后面前,言笑晏晏,天真可爱。 “汐儿怎得来了?” 皇后表现出一副慈爱模样,摸了摸她的头。 “汐儿本就担心雨儿姐姐,幸得三公主带路,这才找到皇后娘娘的寝殿。” 她将中间过程省略,重点强调担心姐姐。 “哦,樱儿带的路?” 语调微扬,眼神看向颜扶樱。 “回娘娘,正是儿臣。无事的话,儿臣不打扰各位,先行告退。” 颜扶樱真的不想理睬这些人,丝毫不给他们面子。 “好。” 皇后也只是维持表面平和,毕竟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见颜扶樱退下,皇后恢复慈爱之姿。 “汐儿,以后少与三公主接触。上次她险些杀害你,本宫十分担心。” 在汐儿看来,她担心是假,防备才是真。 “其实...我是被一个宫女领到皇宫,她说三公主要见我。而后回到三公主院落...” 汐儿抽泣着,眸中含泪,嘴角微蹙,很是委屈。 “如何?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皇后有些在意。 “没有,她只是问我一些问题。我回答不出,她…她有些生气,赶我离开。” 此时的汐儿,已经流泪。 “问你什么,可以同本宫说说吗?” 皇后眼神机敏,不放过任何细节。 “问阿爹和哥哥何时出征,又做了什么准备。” 正当皇后觉得无所谓时,汐儿接着道: “还问我为何皇后娘娘对雨儿姐姐这么好?竟然接到宫中照看。” 行换皮之术,只有当事人知晓。其余人都会误以为是神医救治了司徒雨。 即使猜到内幕,他们也不敢说。 “你是如何回答的?”皇后问。 “我就说皇后娘娘为人善良,自然见不得外甥女受委屈。宫内御医有超群医术,正好为其诊治。” 汐儿说得一本正经,大眼睛眨巴眨巴。 “樱儿如何回答的?”皇后比较关心她的反应。 “她没说什么,直接撵我走了。” 汐儿嘴巴微嘟,表示不满。 “以后少和三公主接触,她是个坏人。” 眼神恐怖,就是在吓唬汐儿。 “嗯嗯!” “皇后娘娘,我昨日回将军府探望雨儿姐姐的,看到…雪儿姐姐她...她的脸...” 装作害怕的模样,满眼惊恐。 “哎,她同你说了什么吗?”皇后叹气。 “没有,雪儿姐姐一直让我滚。本想安慰她,最后险些被扔来的茶杯击中。” 汐儿觉得有些委屈,仿佛告状的孩童。 “无事,恐怕是挂念雨儿心切,想同她一起受难。这姐妹两人,关系一如既往的好。” 皇后可真会撒谎,这种拙劣的谎言也只能骗骗几岁孩童。 巧了,汐儿也就几岁的状态。 “嗯嗯!他们感情真的很好呢!” 汐儿顺着她的话回答。既然要装,那就装得像一些。 “姨母,是何人来了?” 司徒雨睡眼惺忪,看样子是刚醒。 “哇!雨儿姐姐,你的皮肤完全恢复啦!好神奇呀!” 司徒雨除了额头、鬓角、下颌处有疤痕外,其余部分与常人无差。 脸颊沁出淡淡的樱粉,半散的墨发散在身后,整个人呈现出娇弱妩媚的姿态。 “是汐儿啊。” 毕竟容貌重现,虽然疤痕需要时间恢复,但心情大好。 不仅报复了司徒雪,还夺回了太子哥哥。 “姐姐,你好漂亮啊!我感觉比之前还要美上许多!” 殊不知,这种美,代价很大。 此谓禁术。 司徒雨被夸赞自然心花怒放,手下意识地去摸脸蛋,轻笑道: “汐儿也很美啊。” “哪里有雨儿姐姐漂亮呀!对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将军府呀?”汐儿笑嘻嘻地问。 “近些日子,我会在姨母这里安心调养,大婚前夕会回府的。” 做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司徒雨怎敢轻易回去? “雨儿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雪儿姐姐很想你,总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隐约透露司徒雪的不满,这样司徒雨才会有危机感。 “是啊。对了汐儿,茶歇马上送到,留下来吃一些吧。” 司徒雨转移话题,不再讨论。 “好呀!” 无论从回答还是神情,皆漏洞百出。 当真以为司徒雪对此事一无所知? 当真觉得躲在皇宫就会平安无事? 当真觉得汐儿那么愚蠢? 可笑之极! 还未等汐儿点头答应,祥和的氛围被打破。 门外小太监禀告,四皇子求见。 还未等皇后同意,他已来到门口。 “儿臣参见母后。” 皇子有礼,前来拜见。 “是老四啊,怎得如此空闲,来本宫处探望?” “母后,儿臣重伤未愈,近来又有些头疼。特意来太医院寻医,正巧王妃在此,结伴回府。” 扶苏礼貌回复,这个答案已经很委婉了。 “老四吃过茶歇再走吧。” 皇后摆出一副主母风范。 “不了,皇后娘娘。大哥哥难受,我也跟着难受,我们还是先回家,改日再来看您和姐姐!” 开玩笑,让扶苏来此又不是喝茶的。 她能感受到扶苏剑拔弩张的气势。 汐儿害怕啊,这要是打起来… “你们慢走。”皇后不留。 “好!”汐儿亦不留。 两人出了宫门,扶苏余光瞥向她,语气略带质问。 “受颜扶樱之邀,进皇宫;主动去找皇后,见司徒雨。” “汐儿,你胆子够大的。” 她感觉苗头不好,傻呵呵笑着说: “这不是有白术跟着吗,出不了大事情的!” “再说了,我是装傻又不是真傻。” “而且我是将军府小小姐,谁能轻易动我!” “你说对不对?夫君~” 汐儿想用甜腻的‘夫君’称呼,将方才的错事掩盖。 果不其然,扶苏指责的话语竟无法说出,只能无奈摇头。 “好吧,下次注意。” 若不是派人保护她,今日之事,绝不能这么简单过去。 “嗯嗯!注意,绝对注意!” 她点头如捣蒜,赶紧保证。 “对了,夫君。司徒雪的事安排如何?” “放心,一切都很顺利。”扶苏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虽然事情进展很快,好在司徒雪现在心乱如麻,无暇顾忌。幸有暖光照进,她不会思考过多。” 这都是她的猜测。 汐儿已经做好失败的应对之策,毕竟她不喜意外。 “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切皆可顺利解决。” 扶苏很暖,这份暖只给汐儿一人。 虽然汐儿未曾告知自己换皮事宜,其实他已猜出。 不说破,始终保护着汐儿的小秘密。 “嗯嗯,我相信你。” 一番折腾,回到王府已经疲惫不堪。 躺在床上悠闲自在,司徒洛意外前来。 神情严肃,面带疲倦,身上沙土的味道很重。很显然是从军营匆匆而来。 “哥...哥?你怎么来了?” 汐儿听下人禀告,急忙跑去正厅见哥哥。 “汐儿,你还好吗?” 司徒洛走到汐儿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眉头紧锁,语气凝重。 “我...很好啊。哥哥这是怎么了?” 忽而想到,自己刚从皇宫回府,哥哥此番前来许是担心妹妹被欺负。 “放心吧哥哥,皇宫里没人欺负我。今日我又办了一件大事,足以撼动整个后宫。” 深眸冷艳,笑容暗黑。 “你竟然入宫了?” 听到自家妹妹进入龙潭虎穴,他心一揪。 “是...是啊。”汐儿都不敢说话了。 “我月底要同父亲出兵,你万不可做鲁莽之事!” 他本就挂念妹妹,如今出征更是不舍。 “放心吧,我没事的!水歌已经大成,可以保护好自己。你和阿爹也要好好的。汐儿等你们回来!” 水歌练成,一切无惧。 实在打不过,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你能保护好自己,可肚里的孩子呢?”司徒洛正色说道。 “孩子?哪有什么孩子?哥哥你怕不是忙糊涂了,上次给你送信时说了,小产只是计策。” 原来哥哥是误会了啊,怪不得如此焦虑。 “此事我知道,不过听闻你怀孕了,这可不是小事儿!是颜扶苏欺负你了吗?!” “你同哥哥说,哥哥拼命也会为你主持公道!” 司徒洛眼神坚定,他为了妹妹真的可以舍命! “不不不,哥哥我是自愿的。” 说完,忽觉哪里不对,继续补充: “我与他是真心喜欢。” 得,这个解释越描越黑。 ------------ 第七十五章 大婚当日 “不是不是,哥哥,我没怀孕!” “你听谁说我怀孕的?” 汐儿赶紧否认,哥哥要是真对扶苏动手,那可糟了。 是帮哥哥呢,还是帮哥哥呢? 毕竟哥哥实力弱于夫君。 “我暗中命人保护你,恰巧听说你又怀孕。” 得知并未怀孕,司徒洛算是安了心,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哥哥,莫要听旁人乱说。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写信告知,他们的说法做不得数!” 汐儿情绪有些激动,这些下人竟然如此编排自己,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嗯嗯,我也是太担心了。” 这才将手放下,叹出浊气。 “哥哥,我看你面容倦怠,很辛苦吧。阿爹呢,他是不是也很疲倦。” 汐儿十分心疼自家哥哥,她恨不得用法术直接灭了坤国。 倘若她得知坤国的秘密,可能就不会有此想法。 “阿爹比我还忙,他总同我说放心不下你。”司徒洛回答。 “哥哥,我理解,汐儿分得清大是大非。有国方才有家,你和阿爹报效朝廷,忠肝义胆。我虽无法上阵杀敌,但可以保自己平安。” 汐儿说的没错,照顾好自己就是为家人宽心。 “嗯,哥哥信你。” 他突然有种感觉,妹妹长大了。 未来某天,可能不再会需要自己守护。 “哥哥,你乱想什么呢!” 汐儿在他面前,晃了晃小手。 “没有想什么,对了,四王爷呢?” “他啊,好像在书房。”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汐儿,少将军,是本王。” 不得不说,扶苏在自己王府,还如此有礼,真是难得。 “进来吧。”汐儿回答。 “汐儿,你先回去,我同四王爷有话要说。” 司徒洛直接将妹妹‘撵走’。 “哦。” 汐儿心想:不让光明正大的听,我就偷听! 前脚踏出屋,还未关门,哥哥又说: “汐儿,偷听也不行。” “我...我也没想听啊。” 该死的,被哥哥看穿了,好气啊! “哈哈哈。” 屋内的二人不语而同笑出了声。 “小姐,您当真不听了?” 白术太懂小姐的心思。 “不听了,一个是哥哥,另一个是夫君。总不会说我坏话的。” 撅着小嘴,鼓着小脸,急速回房。 也不知正厅内的二人谈论了什么,一个时辰哥哥才离开。 戌时,房内 “夫君,哥哥同你说什么了?” 她不只是单纯好奇,而是觉得二人定有秘密。 “想知道?”扶苏挑眉,玩味地看向汐儿。 “当然啦!”汐儿大眼睛眨巴眨巴。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扶苏不想直接说出,总要些甜头才对。 “啵。” 一计香吻留在脸颊,汐儿继续眨眼看他。 “就没了?” 他勾唇,不想作罢。 “啊,没了。”汐儿点头。 “哎,那还是休息吧。我最近累得紧,有些困倦。” 扶苏打个哈欠,眼神朦胧。看样子,好像真的很累。 “啵。” 这次的吻,轻点朱唇,独留余香。 刚才还困倦的王爷,此时精神百倍。将汐儿搂入怀中,加深这个吻。 “唔唔唔唔。” “这次能说了吧?” 汐儿大口喘气,不满地问。 为了套话,竟然还需要出卖色相! “你哥哥说,让我好生照顾你。不许负你,否则要我好看。” “坤国打仗,我要多派人手护你周全。” 说罢,扶苏摸了摸涨红的小脸。 汐儿任凭对方抚摸,还等着对方下句回答。 见其除了占便宜,没有继续回答的意思。她问: “就...没了?” 两人说了许久,总不会就这点话题吧? “有啊,剩下的就是排兵布阵之法,小汐儿不会懂的。” 其实他还隐瞒了一件事,一件除了汐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哦,睡觉吧。” 出卖色相不可怕,可怕的是出卖之后一无所获。 你说气不气! 三日后,大婚前夕 烛火微动,琼于洁昏迷躺在床上。 周围静谧,无人打扰。 除了夜莺鸣唱,再无自然之声。 身边的男子,眸中充满爱意,静静地守着她。 丞相府内 大婚前夕,四处张灯结彩,下人也是匆来匆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偏偏... “七哥哥?” 司徒雪位于琼于洁闺房之内,微笑颌首,一副小女子气息。 “嘘。” ‘七公子’身着劲衣,蒙面而来。他低声说: “事情已经安排好,明日你便代替琼于洁嫁给我。” “倘若被发现,你需要承认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到时我表面假意惩罚,实则会找好后路。” “嗯嗯,全凭七哥哥安排。”她点头。 “雪儿,现在人多眼杂我无法同你相处。等明日你嫁给我,往后余生,相伴而行。” ‘七公子’说得深情,露出无奈之色。 “好,雪儿明白。” “照顾好自己,我先离开。” “嗯嗯。” 说完,人消失于夜色中。 雪儿也不是傻的,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嘴角勾出一抹阴笑。 “倘若被发现,我定会想着我的好姐姐。” 看来她要拉一人下水。 翌日 司徒雪头戴花冠,霞帔装饰; 彩色丝线,搭配花鸟图案,构成了大红的喜服; 雪儿头上加红盖,脚下为绣花红鞋。 喜庆祥和,潇洒富丽。 身边的侍女依然是小影,仅是长得一样罢了。 鞭炮声响起,新郎骑马,迎接新娘。 场面浩大,引来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百姓及宾客见到红衣的雪儿,皆夸赞: “不愧是丞相府千金,你看多么温婉大方。” “可不是嘛,一般的小姐怎会如此优雅。” “而且小小姐人美心善。” “是啊,你看她的举动,就是不凡之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夸赞丞相府小小姐。 怎料,新娘早已变成他人。 在众人眼里,琼于洁也好,司徒雪也罢。具体是何人都无差,重点是他们的头衔。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迎回七公子府邸。 不亏是商贾之人,整座府宅面积远大于王府。 粉墙环护,周垂青柳,垂画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落可谓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再向后望,花团锦簇,玲珑剔透。蔷薇架起,水池周围铺的琉璃玛瑙。 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原本担心事情败露的司徒雪,终于安心。 送入洞房后,不再会有意外之事。 “啊!蜜蜂啊!” 汐儿在人群中大叫,直接打破婚礼的祥和。 众人定睛,远处飞来一群蜜蜂。 不,应该说是马蜂! 原本喜庆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扶苏护着汐儿来到屋外,躲于远处的假山角落。 两人靠得极近,汐儿紧紧环抱扶苏。 白术也将枫儿带到安全处。 马蜂势如破竹冲向司徒雪,她蒙着盖头只听屋内嘈杂,不知发生何事。 因害怕暴露,又不能掀盖头。 七杀反应迅速,搂过司徒雪。但任凭他再迅速,马蜂的目标十分明确——新娘子! “啊!七哥哥,救我,救我!” 七杀已经逃不出屋子,只能随手撤下司徒雪的红盖头,暂时抵挡。 “啊啊啊!”司徒雪抱着七杀大叫。 马蜂的威力实在太强,七杀从怀中掏出毒粉洒向它们。 虽尸体成片,但马蜂接踵而至,难以抵挡。 “花冠!” 七杀率先反应过来,将头上花冠摘下扔出。 随即,马蜂调转目标,一涌而上。 此次受马蜂袭击的人不少,好在无性命之忧。 最严重的的恐怕就是两位新人了。 罪魁祸首的汐儿和扶苏仍躲在假山后。 “我们出去吧。” 她望向外面,事情已经平息,汐儿十分着急看好戏! “莫急,马蜂许有残留。” 有残留是假,想多抱汐儿是真。 “哦,好。” 汐儿有些小失落。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只能探个小脑袋向外望了。 大约一刻钟,有人高喊: “马蜂已被清除,各位大可安心!” 话语一出,众人皆安心,纷纷从躲藏处出来。 有从桌子底下钻出的;有从花园里跳出的;有从茅厕跑出的;更有甚者从池塘里游出来! 一场婚礼,最后变为闹剧。 会被贻笑大方。 汐儿装作害怕的样子,来到院落。 周围人,一个比一个狼狈。 尤其是从池塘里游出来的那几位仁兄,头上有挂荷花的,脚下有踩莲蓬的。 若非年龄限制,可谓十足的花童。 “新娘子呢,她如何?”有人大声询问。 “啊啊啊啊啊!她不是新娘子!” 不知是何人,一声惊呼,再次吸引众人目光。 “真的不是!” “这个人是谁?琼家小姐呢!” “哇!怪物啊!” 只听小孩大叫,瞬间被吓哭。 这也不能怪小孩,本就面目狰狞,被马蜂蛰了之后,脸上的疤痕更加肿大。 仿若疤痕中长了眼睛和鼻子! “七哥哥,救我!” 司徒雪完全绝望,她死死拽住七杀的袖口。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你是何人!让开!” 挣开了握紧的手,眼神冷冽。 司徒雪突然想起昨日的安排,她小声哭泣。当着众人的面道歉。 “其实...其实我是将军府的司徒雪。” 果不其然,听此解释,周围人再次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今日的琼小姐怎么步伐轻佻,完全没有淑女仪态。” “对啊,感情是将军府的庶女啊。” “是啊,真不要脸。” “...” 司徒雪不在意周围人的诋毁,忍着疼痛高声道: “今日之事,实则为我姐姐司徒雨安排的!” “她找人将琼家小姐,敲晕送走。让我替嫁!” “开始我也不同意,后来碍于压力,只能妥协。” 面目狰狞的她,哭得撕心裂肺,引来不少同情。 ------------ 第七十六章嫁祸他人 “对啊,你看,妹妹成亲,姐姐怎么的都应该来吧。” “对啊,看来这司徒雪日子过得并不好。” “...” 又是一番大胆的猜测,汐儿听他们的言论。 真的是觉得,人啊,千万不能瞎猜测! “我这番容貌也是拜姐姐所赐,她不仅换了我的皮,还企图改变我的人生!” “我被下了毒,如果不听她的,就会死亡!” “啊啊啊!” 司徒雪泪眼婆娑,捂着耳朵大叫。仿佛得了失心疯。 接着,身体一阵抽搐,摔倒在地。 七杀眼神微眯,扫视周围。 最后定睛在汐儿身上,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好了,此事稍后再查。先将司徒小姐扶起来,请大夫诊治。” 七杀安排,语气阴冷。 “是。”下人领命。 接着,安排众人离开,他简单处理伤口后,来到汐儿面前,神情复杂。 汐儿再次恢复鸵鸟姿态,猫在扶苏身后,稍微探出小脑瓜。 “可否借一步谈话?”七杀语气倒是挺好。 “七公子,今日你大婚。找本王的王妃作何?” 扶苏一改温柔语气,气场全开,汐儿感觉有些压抑。 “四王爷,您不如一同前来。” 七杀面带笑容,丝毫不怒。 “我不去!这个大哥哥好生怪异!汐儿怕!” 头缩回来,紧紧贴在扶苏背后,声音发颤。 “行。”七杀点头,继续说: “今日之事,司徒雨也好,雷无桀也罢,我不相信与你无关。司徒汐,你当真给了我惊喜。” ‘惊喜’二字脱口,神色阴冷,仿佛要将其拆吃入腹。 “七公子,你对自己太自信了。本王的娘子对你可不感兴趣!” “我们走!” 转身揽过汐儿腰肢,正脸都不给七杀留下。 见二人嚣张离去,身旁之人走来问: “主子,要不要做掉司徒汐?” 七杀余光一撇,冷哼道: “杀?她可不简单,倘若真为血牌新主,我们都别想活。” 自上次见面,他派人调查司徒汐与清虚道长。 怎奈清虚道长过于超脱世俗,无法查明是否为血牌原主。 再说司徒汐,二人确实有过交集,许是那时道长将血牌赠与她。 一切成了无头悬案。 看来,还需要联系一人,请他解决。 “主子,属下担心那个丫头胡来,破坏您的计划。”身边人请示。 “司徒汐还威胁不到我。不过…既然王府想参与,我不介意加把火。” 看样子,他有了筹谋。 “可...会不会耽误您收割丞相府势力?” “放心,我自有安排。”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计划。 既然无法杀死司徒汐,他可以折磨她! 不过,并非现在。 “是,主子。那...司徒雪如何安排?”下人问。 “先安顿于府,等她醒来再调查事情原委。此事万不可把将军府牵扯进来,事关前方军心。”七杀命令。 “是。” “下去吧。” “领命!” 七杀看着肿胀的手掌,动动手指都很艰难。 与脸上的笑容形成反差,仿佛受伤之人并非自己。 王府 “哈哈哈哈,夫君,你看到了吗,司徒雪那个状态。” “真的令人喜爱呢。” 前一句还在嬉笑,后一句态度逆转。 眼神由纯真转为阴寒。 “王妃,您的药粉还真是好用。马蜂直奔司徒雪!” 回想起方才的场景,石竹有些激动。 真解气!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默默靠向王妃,成为她队伍中的一员。 “也不知司徒雪情况如何,千万不能死了。” 汐儿勾了勾唇,笑得邪魅。 “放心,司徒雪没有生命危险,你的计划还可以顺利实施。” 扶苏很了解汐儿,他特意命人暗中查看司徒雪的情况。 “那就好。不过此事早晚会暴露,得让司徒雪相信是她姐姐的手笔。” 正筹谋着如何行动,扶苏摸了摸她的头说: “放心,此事我已安排人去办。” “司徒雪此人聪敏机智,你打算如何做?” 汐儿虽然不愿承认,可事实正是如此。有些时候,她比自己还要理智。 “汐儿有什么好建议吗?” 虽已安排好,扶苏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 “司徒雪为人理智机警。我觉得应该尽早接回将军府,断开她与七公子的联系。然后将一切嫁祸给司徒雨,具体做法还是让其‘凑巧’听到密谋。” “这件事,七公子肯定会派人调查。苗头就往三公主那里引,具体做法我没有想好。” 她阴沉着脸,深感无奈。 “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你哥哥,相信今夜司徒雪就能回府。至于你说的嫁祸司徒雨,我已经派人执行。” “最后一项,将苗头引到颜扶樱,我会想办法。” 扶苏很认真的在听她的想法,最后一项确实有些难度。 他会尽最大能力,满足小汐儿的要求。 “嗯嗯!”汐儿点头。 她不能动用十月山的力量,毕竟他们还需太子婚事。 皇宫,殿内。 “姨母!司徒雪那个贱人竟然嫁祸到我头上,您要为我做主啊!” 经过几日的恢复和药膏的加持,司徒雨已经肤若凝脂,手如削葱根。 一张面皮,毫无断裂的痕迹。 “雨儿,你莫要生气。她纵使嫁祸给你,也需要证据。空口无凭,怎能作数?” 皇后分析得有理。 “可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司徒雨眼神恶毒,看样子是恨极了这个妹妹。 “放心,此事我会派人调查,你莫要生气。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司徒雪,还有七公子和丞相府。” “他们定会调查出事情真相。” 皇后分析利弊。 有一点她始终想不通:司徒雪背后并无势力,又如何做到瞒过所有人,替嫁琼于洁的? 是李宁玉吗?不,不可能。据她所知,李宁玉的能力远办不到。 那是何人?莫非是...颜扶樱? 倘若是她,理由还真说得通——报复将军府。 经过皇后分析,罪魁祸首直接变成颜扶樱。 “姨母,司徒雪当真有那么大能耐吗?” 很显然,司徒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她,自是没有的。不过她背后的人,绝不简单。” 颜扶樱,我早应该将你杀掉的。 皇后内心想。 “姨母,您可以应付吗?”司徒雨有些担心。 “放心雨儿,你好生休息。其余的事情无须担心。”皇后慈爱地笑着。 “嗯嗯,姨母您也要注意休息。” 看得出司徒雨十分喜爱姨母。 她甚至觉得,自己孤助无援时,是姨母救了自己。这份恩情远大于娘亲! 殊不知,对于母亲来讲,两个女儿同样重要。 李宁玉此时已心急如焚,四下托人打听雪儿的状况。 好在大将军同意,命人将司徒雪接回府中休养。 当然,其中不乏司徒洛的功劳。 七杀原本打算等司徒雪醒来质问,怎成想将军出面。 他不敢不从。 翌日清晨 “唔…我这是,在哪里?” 睡眼朦胧,头痛欲裂。 “你醒了?感觉如何?”耳畔传开男子温柔的声音。 “雷无桀…?” 床上的静谧女子,不是琼于洁还是谁?! “是,你先别动。” 药劲对于一个弱女子,有些大了。 倘若换作汐儿,她昨夜就会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不对…我不应该是已经成亲了吗?” 想到这里,本就暗淡的眸子更加无光。 “放心,昨日已有拜堂之人。你且在此安心休息,没有人会逼你成亲了。” 雷无桀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这…不就是逃婚吗?不行,我不能连累丞相府,也不能连累你。” 想到这里,琼于洁艰难坐起。她不能做不义之事。 “你放心,此次师父安排得极为周密。不论是丞相府还是我家,都不会牵扯。”他耐心解释道。 “汐…儿?” 琼于洁一脸茫然看向对方。 “啊...啊师父让我带你离开。她不忍心看你受伤,所以才求他人安排这一切。” 当着喜欢人的面说谎,还真是心惊胆战啊! “汐儿如何?将军府有没有受牵连?” 琼于洁语速加快,黛眉微皱,眼神满是担忧。 “放心,放心。师父无事,将军府亦安然。” 雷无桀下意识伸手,打算为其舒展黛眉。忽觉不妥,手悬在半空。 抬也不是,落也不是。 “噗。” 琼于洁被他的行为逗乐了。 莞尔一笑,眸中温柔。 雷无桀怔住,紧接收回手。 “洁儿,我...心悦你。我对你的喜爱,无关身份地位,只是我们两人。” 他眸中含情,声音温柔。 “我并非趁火打劫,倘若你不愿。我也会照顾好你,以朋友的身份。” 雷无桀解释,他不想被认为是趁火打劫。 琼于洁看着他,嘴微张,眼惊愕。 “我...你也知道,我心悦四王爷。虽然现在已经放弃,但内心的伤依旧存在。” “所以,我无法突然接受你。” “对不起。” 琼于洁很感激他,但她不能因为感激而接受这份感情。 “不用向我道歉,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雷无桀微笑,笑容略含苦意。 琼于洁见他神情黯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 王府 “夫君,你别闹。” 汐儿闭着双眼,手胡乱挥舞,声音有些腻。 “小姐,是我啊!” 枫儿又在叫汐儿起床。 “是你,是你,就是你。” 翻个身继续睡觉,丝毫不想理睬。 “小姐,司徒雪醒了。” 枫儿小声说。 “什么!” 汐儿‘扑腾’坐起,眼睛瞪得溜圆,枫儿被吓一哆嗦。 “方才说什么?” “司...司徒雪...醒了。” 枫儿支支吾吾回答。 “醒了,哈哈,醒了。白术在哪?” ------------ 第七十七章凶手中毒 “王爷已经进宫,白术出去有段时间,大概要回来了。” 尽管没问王爷去向,枫儿心中知晓,小姐是关注的。 “扶苏进宫作何?”汐儿不明白。 “为了给小姐证明清白。” 枫儿一边帮小姐穿衣,一边回答。 “我的清白?我很清白啊。” 难道是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不是,小姐您误会了。成亲当日,您被马蜂蜇伤,现今无法下床。中途遇七公子阻拦,耽误您治疗。” 枫儿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发生了一般。 “啊?我?被蜇伤了?”穿戴好的汐儿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睁得溜圆。 “是啊。”枫儿点头。 “这...怎么就能证明我的清白啊?” 撒谎被蛰她能理解,可以侧面排出自己嫌疑。毕竟罪魁祸首不会伤及自身。 汐儿不解的是,将七杀拉进来,明摆着对自己不利啊! “王爷说,七公子因痛恨司徒雪,继而牵连您。且他与王爷关系不好,毕竟发生过不愉快。所以妄图嫁祸给您。” “枫儿,你这都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对了,白术又去哪了?” 好家伙,她这会儿才想起白术。 “大约一个时辰前,王爷告知奴婢这些。白术也是那时离开的。” “一个时辰前?” 汐儿还在梦中吃鸡腿呢,这几个人就把事情办了? 还考虑得这么周全? 这....这...太让人省心了! “是啊,王爷怕打扰您休息,特意吩咐奴婢不要打扰您。”枫儿回答。 “那你为何又叫我起床?”汐儿反问。 “因为快到午膳时间了。” 枫儿抬头装模作样看太阳。明明在屋内,哪里能看到?! “行行行,真不喜同你说话。” 明摆着对方嘲笑自己能睡。 收拾完毕,刚落座。白术神色慌张地回来。 “何事?”汐儿警觉。 “三公主,昏迷不醒。”白术回答。 “她是否清醒与我何干?” 汐儿拿起筷子,吃着青菜,丝毫不在意颜扶樱的状态。 嗯…倘若死了,可能…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但...问题不大。换个计划就好! “昏迷之前,经人证实,替嫁之婚出自三公主。”白术简单回答。 “真凶是三公主?” 汐儿大吃一惊,筷子上的鹌鹑蛋从箸间滑落,弹在地上。 这…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三公主吧。 “嗯,这点出乎所有人意料。只因苏寒在将军府搜出一支箭头,经证实出自三公主。” 白术只是描述事实,并没有带入过多情绪。 “皇帝怎么说?” 汐儿想:颜扶樱和滴血阁,狗皇帝你会选哪一个? “还未等皇帝开口,颜扶樱倒地昏迷。太医检查,说是中毒。” “中毒?”汐儿更疑惑。 “没错,当时场面混乱,没人顾得上定罪。” 白术趁乱离开,赶紧回禀汐儿。 “我想想...” 汐儿站起身,于屋内徘徊。 “颜扶樱迟迟不去寺庙,如今又中毒晕倒...是皇帝的计策还是被人所害,亦或是...自己演绎的戏码?” 眉头紧皱,始终想不明白。 “白术,你仔细同我说说当时其他人的状态,越细致越好。” 她想通过蛛丝马迹判断真凶。 “此事一出,皇帝勃然大怒。依属下看,他并不像装的。毕竟七杀娶琼于洁,可以借此收割丞相府势力。” 虽然不知他们如何筹划,但目的很明确——稳固皇权。 “皇后表现得很淡然,一直在听旁人分析,未曾参与;倒是娴贵妃有些激动,且她一直认为颜扶樱是罪魁祸首。” 白术回忆两位后宫高位之人的表现。 “最后,只剩下太子。他始终维护司徒雨,拿出她不在场的证据。” “一翻下来,其余人也是七嘴八舌,并无实质性分析。至于您和王爷,无人怀疑。因外人觉得您同司徒姐妹关系要好;王爷和七杀的关系,众人皆知上次百香阁一事。” “所以无人生疑。” 白术详述方才发生的状况。 “嗯。”汐儿点点头,继续道: “不怀疑我是因为关系好,不怀疑扶苏恰恰是因为关系差。” “至于娴贵妃,我可以分析为她受皇后指使,嫁祸颜扶樱。” 汐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饭厅的门被推开,扶苏悠然走进。 “夫君?你不是去处理事情了吗?” 汐儿没想到,扶苏竟然现在回来! “事情都已明晰,罪魁祸首中毒,只有待其醒来才能审问。” 扶苏拉过汐儿的小手,将她带到桌前,示意坐下吃饭。 汐儿乖乖坐下,扶苏将凳子推到合适位置,站于身边。 她眼睛滴溜转,继续问: “那...婚期呢?这次婚约作不作数?” “新娘子都没有,怎得作数?皇帝说婚期延后,婚约如常。” 扶苏摸了摸瓷碗,感觉早膳有些发凉,特命枫儿重新热。 “啊!那大姐姐要怎么办?总不能躲一辈子啊。” 汐儿原以为,琼于洁婚事被搅乱,皇帝会给七杀另谋她人。毕竟丞相府不止一个女儿。 怎成想,她过于天真了。 “为今之法,只有逃离乾国,方可保一时平安。现在全程戒严,就是为了寻找琼于洁。” 毕竟是丞相府的女儿,不可忽视。 “逃离乾国?雷无桀是无法做出此事的。倘若他离开,且不说尚书府反应如何。众人皆会知晓,是雷家少爷拐走了丞相府小女儿。” 如此发展,她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怎么?汐儿担心雷家少爷?” 扶苏食指叩击桌面,当说到‘雷家少爷’时,特意加重了力道。 “是,也不是。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虽然骗过我,但现今表现还是可以的...” 汐儿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夫君在吃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阐述观点。 “他骗了你,你还如此维护他?” 声音又重了一个等级。 “哎...虽然他是滴血阁的,但并未伤及无辜。入阁也是无奈,况且他还算听我话。” 仍旧没有意识到。不仅如此,还将雷无桀身份公布出来。在她看来,除了身世仇恨外,都可告知扶苏。 “田公子,滴血阁。你觉得有哪一样你能承受?” 很显然,扶苏也调查出了雷无桀身份。 “我...扶苏,我不想去怀疑任何人。但...不得不防备所有人。” 她低着头,声音发颤,眼神空洞。 忽觉头顶覆一双手,既温暖又安心。 “汐儿,我始终在你身后。天下所有人都可能负你,唯独我不会。” 吃醋只是表象,见汐儿露出此种神情,他亦痛苦。 温柔摸着头,极尽所能,为其抚平伤痕。 “扶苏...” 不知为何,扶苏的安慰使汐儿变得柔弱。 原本她不想颓废流泪,怎奈泪珠如调皮的孩子,想尽办法跃到地面玩耍。 “石竹。” 扶苏眼神示意,石竹拉着白术出去,并带上屋门。 至于枫儿,她热饭未归。 “我在。你若心里苦,便哭出来吧。” 扶苏轻搂她的肩膀。 “扶苏...” 汐儿侧身坐在凳子上,双手挽扶苏的腰,头埋在小腹处,不停哭泣。 周围人都在安慰汐儿,唯独扶苏,让她发泄出来。 “扶苏...” “我在。”声音温柔如水。 “扶苏...” “我在。”语气十分溺爱。 “我感觉,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她莫名觉得扶苏亲切。 “是啊,很久了。” 一下接一下轻拍后背。 “扶苏...”汐儿的声音愈发软腻。 “我在...” “我流鼻涕了,弄你一身...” 扶苏仔细一看,这个小家伙流着鼻涕,在那里傻乐呢。 “傻汐儿。”用袖口为她擦拭鼻涕,丝毫没有嫌弃。 “汐儿才不傻,扶苏才傻!” 汐儿本想反抗,怎奈鼻涕在鼻尖处成泡,有些‘晶莹剔透’;然后泡泡爆开,她脸颊微红。 “呜呜呜。” 汐儿噘着嘴,没脸见人了。 竟然在扶苏面前出糗! “小姐,早膳已经热好。您现在吃吗?” 枫儿不知屋内发生何事,她担心早膳再凉。 “吃吃吃,你端进来吧!” 好不容易逮个机会,赶紧处理这个尴尬的场面。 枫儿进来,见二人十分亲密,她觉得自己...多余了。 “奴婢先行告退,有事情吩咐奴婢就好。” 正欲离开,被扶苏叫住: “慢着。” “王爷...您有何吩咐?” 枫儿以为自己误了事,有些心虚。 “去打一盆温水,拿个干净的帕子。”扶苏命令。 毕竟小汐儿哭花了脸,清洗一下能舒服些。 “是,奴婢这就去。” 听到结果,如获大赦,赶忙离开。 水打来,还未等枫儿动手。扶苏接过帕子,浸湿拧干,亲自为其擦脸。 动作轻柔,像擦拭白瓷娃娃般用心。 “好了,汐儿用膳吧。” “嗯!” 一早上未用膳,她快饿扁了。 不能说是狼吞虎咽,简直就是恶狼扑食! “慢些吃,都是汐儿的。” 因为两只袖子有鼻涕,身上也不干净,扶苏与她保持距离。 “夫君…你去换衣服吧。” 汐儿不是嫌弃扶苏,只是一个王爷满身鼻涕,好说不好听啊。 “好…你慢些吃。” 他没有拒绝,直接回房换衣服。 吃过早膳,汐儿打算继续整理思路。 手中执笔,筹划破坏太子成亲的计策,白术面色严肃禀告: “小姐,属下接到通知。三日后,司徒将军和少将军都会赶往边境!” “什么!” 汐儿手中之笔滑落,地面开出美丽的墨花。 ------------ 第七十八章泪如雨下 “消息是否属实?” 汐儿目不转睛看着白术。 怪不得她一直没见到扶苏。 “属实,王爷方才换完衣服直奔军营。” 白术也是听石竹说的。 “快,随我去军营!” 二话不说,她抬腿就要走。 “小姐,现在军营忙乱,您现在前去,将军和少将军恐怕暇顾及。” 白术拦住汐儿,他怕场面混乱小姐受伤。 “我知道,我只是去看阿爹和哥哥。他们上战场,又不知何时能见到。” 她咬了咬嘴唇,垂眸暗伤。 “唉...走吧,小姐。” 白术最受不得小姐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我也...在府中等你们!” 枫儿本预跟随,转念一想,自己去了只能添乱,留在府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汐儿点头。 军营内 东边的士兵搬运粮草,位个士兵扛着两袋粮装进车内;西边的士兵清点武器装备,长枪弓箭一一配备;中间的士兵操练起来,气势磅礴,声音洪亮。 “你是何人?” 还未等汐儿进去,被门外的守兵拦住。毕竟即将上战场,再小心都不为过。 “我是将军府小小姐司徒汐,麻烦帮忙禀告一声。” 汐儿有礼貌地介绍身份。 “好,我去禀告,稍等。” 未等守卫的士兵离开禀告,迎面走来一人。 此人出尘俊逸,温文儒雅。 “无需禀告,直接放行。” “是,谣军师。”士兵让开一条路。 “多谢军师。”汐儿走进军营,白术代其谢过。 “无需言谢,王妃此番前来,想必已经得知赶往战场的消息。大将军和少将军在营内商讨事宜,四王爷同在下处理他事。” 云鬼谣不知汐儿要去哪方,都解释一遍。 “我要去见阿爹和哥哥!” “好,他们二人,在那处。” 云鬼谣指向正数第三件屋子。 “多谢。”仍旧是白术道谢,因为汐儿早就跑了。 ‘当当当’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谈话。 “何人?” 司徒洛严肃问道。 “阿爹,哥哥,是我啊!”汐儿在门外说。 ‘吱嘎’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是哥哥疲惫的身影。 “哥哥...” 汐儿皱眉,声音很小。 是在心疼哥哥,没错了。 “快进来。” 汐儿和白术进屋,里面有为战争立的沙盘,还有许多地图。 “阿爹...” 照比上次,阿爹已经瘦了好多。不知是身体未恢复,还是战事吃紧导致的。 “汐儿,你来了。” 大将军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怎得突然来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面容倦怠,好像很久未合眼。 “阿爹!” 汐儿的泪水完全收不住,扑到大将军怀里,泣不成声。 “乖,汐儿。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大将军轻拍汐儿后背,低声安慰。 “我不舍得,不舍得阿爹和哥哥离开。沙场无情,刀枪无眼。我怕...” 担心的话,她不敢往下说。 总是怕一语成谶。 “放心,我久经沙场,不会有事的。至于你哥哥,他也会无恙。” 大将军四下查看,本打算找一块帕子为汐儿擦泪。怎奈这里是军营,全是男人的地方,并没有帕子。 袖子也是紧口的,且有几日未换洗衣物,脏。 “会无恙吗?” 汐儿抬头看着大将军,水汪汪的眼睛,既无辜又可怜。 “会的。不信你问洛儿。” “会!我们定会平安归来。” 司徒洛十分有底气。 “嗯嗯。” 汐儿用袖子擦泪,眼睛非常红。 “其实,阿爹担心你...我和洛儿走了,将军府内你又无人可以依靠。虽然四王爷待你很好,但毕竟不是娘家人。” 大将军一脸歉意,为本就黯淡的脸色增添一缕阴霾。 “阿爹...其实,我并没有傻。” 汐儿打算将实情说出。一来是不想让阿爹担心;二来是手中已有李宁玉陷害的证据。 “哦?可为真?” 听到汐儿并非痴傻,大将军的眼睛亮了。 “是,其实...” 汐儿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大将军,同时将从三公主那里得来的证据一并交给阿爹。 “阿爹,您打算如何处理李宁玉?” 眼巴巴看着他,企图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其实,为父已经知道。只不过,无法动她而已。此中牵连甚广,你切莫鲁莽。” 说罢,大将军重重叹气。 “阿爹...” 汐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阿爹是爱阿娘的,此事对于他来讲,更痛苦。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倒是汐儿,你现在记忆都恢复了吗?”大将军关切问。 “尚未恢复,还是记不得。” 她摇摇头,缺失的记忆恐怕永远也找不回了。 “不着急,山庄那边我会派人去整理。要是有什么消息会直接告知你,你要是有难处也随时告诉爹。” “洛儿毕竟才是少将军,有些事也办不到。” “还有,以后莫要瞒着为父,我也很担心你。” 他有些责备之意,不过这种斥责在汐儿听来很暖心。 “是!” “对了阿爹,您知晓山庄的令牌吗?” 既然能号令兵马,阿爹应该知晓。 “这个,我略有耳闻。令牌乃山庄夫人所有,一为龙二位凤,龙凤结合,可号令兵马。怎么了?汐儿是得到令牌了?” 大将军看着汐儿,温柔地问。 “是,我是在山庄发现的。” 汐儿不能告诉任何人,师父的真实身份。 哥哥也不行! “这...可否让为父看看。” 大将军只是听说过,并未真正见过此物。 “嗯嗯。” 汐儿从怀中小心掏出龙凤牌,双手呈给阿爹。 接过令牌,将军眼眸微动,嘴唇发颤。 “阿爹...您怎么了?” “唉...”他再次叹气,继续道: “汐儿,你且收好。莫让旁人知晓它的存在,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大将军严肃提醒。 “是,女儿会记得的。” 汐儿点头,仍是满脑子的疑问。 “阿爹,您方才说能号令兵马,是怎么回事儿?” “此事,我也只是听说。说是持有令牌,能号令兵马。具体情况,我会派人调查。” 将军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嗯嗯!”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 在军营用过午膳,同白术回到王府。 府内,玖娘已经等候多时。 “玖娘?你怎么来了?!” 出乎汐儿意料,她十分吃惊。 “再过几日你师父也要去边境了,他无暇看望你,便托我带封信。” 说着,将信递给汐儿。 “啊,好。” 她情绪再次低落,周围的人,皆赶往边境。 落寞,黯然,注定难眠。 没有拆开信,她怔怔地看着信封出神。 “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关于替婚我也在暗中观察,听眼线禀告司徒雪醒来不久,呈现疯癫状态,显然神志不清。” 扶苏离开,无人能为汐儿解决替嫁的残事,玖娘便将剩下的接过处理。 “什么?” 汐儿没想到,司徒雪能疯?! “会不会是装疯的?” 毕竟她是前车之鉴。 “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她思绪混乱,无法调查定罪。又考虑到将军出征,皇帝很有可能不了了之。待颜扶樱醒来,直接将其处理,便是对周围人最好的交代。” 玖娘说着自己的想法,句句在理。 “嗯嗯,分析有理。还需派人紧盯司徒雪。”汐儿点头,眼神放空大脑思考。 “最近各方都会盯着她,应该不会有大纰漏。” 毕竟司徒雪刚疯,肯定会十分注意周围动向。 “嗯嗯。玖娘,你知道颜扶樱是怎么回事儿吗?” 司徒雪暂时不考虑,转而问到颜扶樱。 “我亦不清楚,还需调查。” 皇室内的情况,想调查事情不难,但若是追其真相,可谓难上加难。 “嗯,好。”汐儿也没有好办法,又是一个字‘等’。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星澜走之后,有一大推事儿等着我呢。” 虽然口中抱怨,实际并未嫌弃。 “嗯嗯!” 她些今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嗯嗯’。 王府外 “自己的乖徒儿,自己不去看。非要送什么信,真是有趣。” 玖娘略有不满瞥了他一眼。 “蠢徒儿心性如同孩子,直接见面定会哭鼻子,此种做法也是为她好。” 虽然在回答玖娘的话,可眼神始终看向王府。 “是,小鸵鸟早晚被你训练成大野狼,到时候想让她孩子心性都难。” 玖娘心里清楚得很,星澜不去见汐儿,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勾起自己的不舍情绪。 所以干脆不见。 但她这句话,却一语成谶... “怎么?不走了?” 见星澜愣在原地,玖娘拍拍他肩膀示意离开。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汐儿的。” 这是玖娘的保证。 “走吧。” 星澜声音低沉,眸中少些光彩。 房内的汐儿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少得可怜,不愧是自家师父。 ‘蠢徒儿,为师希望你一切安好。万事不可鲁莽,定要先询问玖娘意见,再实行计划。’ “什么嘛,都要走了还叫我蠢徒儿。” 汐儿眼中含泪,口中发着牢骚。 嘴角的笑容是强挤出来的。 翻着信件,本来还不满意,结果‘噗呲’笑出来了。 “我就说嘛,师父怎么可能总损我。” 信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为师以你为傲。’ 汐儿的泪如洪水般泻,出,无法止住。 ------------ 第七十九章挥泪送别 “小姐…” 枫儿看着自家小姐,心一抽一抽的疼。 白术轻拍枫儿的肩膀,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随即二人退出房间,轻关屋门。 “白术,小姐如此难受,我看着心疼。” 枫儿低声,望向屋内,眉头紧皱。 “小姐心里难受,需要发泄,我们在外守着便好。你去准备些吃的,过会小姐哭完该饿了。”白术安排。 虽表情无多大起伏,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是,我现在就去准备。” 枫儿觉得白术所言极是,马上准备。 屋内,汐儿 泪水打湿信件,墨迹染花了她的小脸。 汐儿两臂交叠压在桌面,头窝于中间。 “哥哥、阿爹你们要好好的,汐儿等你们回来。” “师父,您要平安,汐儿愿做您一辈子的蠢徒儿。” “扶苏...夫君。我愿同你永生相随...” 声音越来于越小,最后只能自己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没有声响。 白术连喃喃自语都听不到。 轻轻推门,小姐躺在桌面睡着,睡梦中还皱着眉头。他无奈摇了摇头,露出亲兄长般的慈爱。 将汐儿抱起,感觉怀中的女孩儿胖了些许,这令他欣慰。 安放在床,对枫儿说: “接下来你照顾小姐。” “嗯嗯,我知道了。” 白术为小姐打盆温水,枫儿为其擦拭哭花的小脸。 墨迹染得有些深,枫儿不敢使劲擦拭,怕惊醒小姐。 “白术,为何好人多灾多难;坏人却乐得消闲?” 枫儿觉得很不公平,为何一心行善的人不得好果;恶贯满盈的人却夜夜欢歌?! “枫儿,人生无从选择。有些人出生便口含金珠,而有的人却只能颠沛。做好自己,莫问他人。” 这是白术的看法,他早已看透。 “嗯嗯。” 酉时初 扶苏回府,见床上可怜的汐儿,他心都碎了。 “她...哭了很久吧。”低眸垂目,黯淡无光。 “大概一个时辰。”白术回答。 “对不起,汐儿。” 扶苏刚要伸手,发现身上有些脏。 “白术,本王有话同你说。” 两人到屋外凉亭处 “白术,本王知道,在很小的时候你便跟着汐儿。” “准确地说,应该称呼她为千汐。” 此话一出,白术万年如一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 眸中发亮,注目对方。 “我始终爱着千汐,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做违背她心意的事情。” 扶苏拍了拍白术肩膀,面容有些乏倦。 “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她。如果我回不来,希望你能说服她找个爱她疼她的人过一生。” 扶苏明眸似有晶珠波动。 “你是何人?”白术警惕看向他。 “乾国四王爷,颜扶苏,亦是千盟山庄庄主的徒弟。”扶苏并未隐瞒。 “所以,山庄行刺小姐的人,是你!” 他已确定,颜扶苏是重伤小姐之人。 “是我...”扶苏落寞,他不想解释。 白术见状,恨不得让他也尝尝被剑割颈的滋味! “为何告诉我,不告诉小姐?” 白术终将怒火压制,为了小姐,他不能这么做。 “不能让汐儿知晓我的身份,现在的她过得还算幸福。倘若知晓身份,汐儿定会奋不顾身。” “我太了解她了...” 扶苏看着白术,希望对方理解自己的做法。 “我不会说的。”白术承诺。 白术亦了解汐儿。 “所以,四王爷被剥夺储君资格和山庄屠杀有关?” 白术理智分析所有蹊跷之事,桩桩件件替小姐问清楚。 “是,当时皇帝说山庄欲谋反,便派滴血阁前往。我阻拦无用,最后被躲资格。” 扶苏原本也无意皇位,那个位置不是他的志向。 “据我所知,当年不只一波人。” 白术也是听星澜说的。 “没错,有人在边境。这也是我此番随军的目的。”扶苏解释。 “山庄内,我为何没有见过你?” 白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我在汐儿五岁的时候离开,你是何时到他身边的?”扶苏问。 “七岁。” 时间对得上,事件对得上。白术眼神的锐利之色有所缓和。 “汐儿的师父,我有些怀疑。几经调查始终未果,希望你能够注意。” 这是扶苏给的警告。 “我知晓。” 听对方的意思,并不知道星澜古医为同一人。 白术不是心善之人,不会告知扶苏真相。毕竟,他更相信星澜前辈。 “汐儿在府中绝对安全,周围除了司徒洛的眼线外并无其他人。临走前,我会给你安排些人手,以便汐儿日后行动。” “他们皆是高手,而且忠心耿耿。”扶苏强调。 他尽可能留给汐儿最多的保护。 “放心,我定会护小姐周全。” “那便好。” 扶苏松口气,继而拍了拍白术肩膀,示意无其他事情。 接着转身,未等离开,白术说道: “您也注意安全。” “我会的。”扶苏摆了摆手。 夜还算清凉,但扶苏仍不舍合眼。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他心软了。 “阿爹...哥哥...师父...” “夫君...” 睡梦中呢喃着,眉头紧锁。 扶苏落下轻吻为她抚平愁绪。 翌日清晨 汐儿早早醒来,但已不见扶苏踪影。 “枫儿,扶苏昨夜未归吗?” “是,未归。” 扶苏临走时,特意交代枫儿,不让其知晓昨夜的匆忙回来之事。 怕汐儿担心。 “啊,好。” 汐儿满眼倦怠,少了许多灵气。 用过早膳,她在花园散心。 “小姐,雷无桀来了,在正厅等您。”白术回禀。 “雷无桀?他怎么来了?” 这时候,不应该和琼于洁呆在一起吗?怎得独自来此? 急匆奔向正厅,见雷无桀在内踱步。 “你怎么了?为何来此?”汐儿问。 “师父,我将琼于洁藏起之事被爹发现了。”雷无桀皱眉。 “为何会发现?”汐儿不解,满脸疑惑。没理由发现啊。 “最近几日,我未曾回家。爹派人调查,所以...” “所以露馅了?”汐儿有些瞧不上雷无桀,直接插话。 他好歹也是滴血阁的人,怎么做事如此大意。 “并没有露馅,是我自己摊牌的。”雷无桀摇头。 “雷少,门在前方,恕不远送。” 她尽心尽力救大姐姐于苦海,最后却被雷无桀搅乱! “师父,你听我说。我和爹说明了其中缘由,他很支持我。所以让我带着琼于洁逃离乾国。” 雷无桀赶紧回答,他真担心师父生气。 当他得知父亲同意且预助其逃离,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 “什么?”汐儿难以置信瞪大双眼。 “我也没想到,后来爹讲述详细的撤退计划,我才相信。” “竟然同意你出逃乾国?这是为何?”汐儿追问,她不觉得尚书大人是此等开明之人。 “不知原由,但我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雷无桀眼睛微眯,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走了,家里人如何?丞相府的人又如何?” 倒不是汐儿关心,只不过两人消失总归有个说法。 “丞相府暂且不提。至于尚书府,我爹已经安排好所有事情。”雷无桀不敢往坏处想。 “…”汐儿感觉事情不妙,什么叫安排好所有事情? “爹本想将大哥也送走,只是大哥不愿。”雷无桀十分无力。 “你…听尚书大人的话,莫让他操心。” 汐儿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说服对方去相信:一切无恙! “嗯嗯。所以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同师父道别。” “滴血阁的事情你放心,我会继续查。”雷无桀保证。 “一切,注意。” 雷无桀和大姐姐也要走了,她情绪不稳。 “师父,你同我一起吧。” 这是他心中所想。 “不了,我有我的事情。你且放心,我很坚强。” 确实,汐儿坚强得令人心痛。 “唉…”看着她坚定神情,雷无桀没有强求。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汐儿道: “这是洁儿给你的。她说自己无法前来,只能以此方式表达感情。” 汐儿拿信的手在发抖。 “你…何时离开?” 汐儿看着信封,并未拆开。 两日后,随同大军。 “好,我会送你们。” 手握紧,信变得皱皱巴巴。 “平安。” 两人相视,互道平安。 雷无桀离去,信被拆开。整齐的隽秀小楷描述着执笔人的温情。 内容足有两页纸,不仅表达了琼于洁对汐儿的感激之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汐儿,我已知晓你并非痴傻。得此消息,心安许多。你放心,我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汐儿,虽未说明,但我知晓你有许多苦楚。我会默默为你祈祷。且始终将你视为朋友,视为妹妹。’ ‘珍重。’ 虽然情绪起伏没有之前剧烈,但她依旧痛苦。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两日后 是个雨天,像老天为离别送的礼物。 皇帝于前,鼓舞士气。 众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精神气爽。 辞别之时 汐儿撑把伞,来到家人面前。 “阿爹,你要照顾好自己。战场无情,时刻小心。” “阿爹,定会凯旋而归。”大将军摸了摸她可爱的发髻。 “哥哥,我等你回来讲战场的英雄事迹。” “嗯。”司徒洛点头,双眸温润。 他不敢再说话。心中的不舍随时可能通过泪水流露。 “夫君…白首莫相忘。” 扶苏抱住汐儿,感受离别前最后的温暖。 简短几句,汐儿不再言语。她怕自己收不住泪水,另他们担心。 “这里有我做的糕点,你们带路上吃。”说着,将食物递给石竹。 三言两语,辞行结束。 看着大军浩荡出发,强撑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与伤感。 雨愈下愈大,泪水随其滑落。 一辆马车,停在她身边。 与上面的人对视几刹,马车疾驰而去。 “白术,我们…也回吧。” 汐儿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小姐,您若难受就哭出来。”白术心疼。 “我不难受,他们会好好的,会平安的。” 一直眨着眼睛,想要阻隔泪水。 “一定会的。”白术肯定点头。 “对啊…一定会的。他们会凯旋,他们亦会平安。” 汐儿看着消失在雨中的军队,心空落落的。 双眸没了色彩,仿若这阴暗昏沉的天空。 “走吧,雷无桀他们也走了,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守着了。” 原来,方才疾驰的马车是雷无桀与琼于洁! ------------ 第八十章少主暴露? 回到王府的汐儿,一脸呆滞,不愿说话。 “小姐,您吃些东西吧。” 枫儿端着热好的早膳,拿到她面前。 清晨送别,起得很早,汐儿没有用膳。 “我不饿...” 汐儿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小姐,您需要吃东西,不要任性。”白术语气严肃。 “我不饿...” “我说了不饿嘛.....” 抬头正对白术不容拒绝的眼神,她深觉委屈。 泪水倾涌而出,嘴唇因哭泣发颤,睫毛粘上晶莹的泪水。 “小...哎...晚些时候吃吧。” 白术看见汐儿泪眼婆娑,哭得撕心裂肺。 内心的慌乱赫然表现出来,这是极少见的。 “白...术...对不起,我忍不住。” 汐儿也知道自己在任性,可泪水始终无法止住。 白术的袖是紧口,她想抓过来擦泪水都办不到。 “小姐,属下知晓您难受。发泄出来就好了,属下会一直陪着你。” 白术拿过另的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泪。 本来这件事应该枫儿做,但这个丫头见小姐胃口不好,赶忙跑去厨房做新菜。 屋里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虽然此举动不合乎礼法,但也只能如此了。 “白术,就你最好了。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汐儿坐等白术给自己擦脸。 “小姐,属下会护您一生。”白术保证。 “哎...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其实...你不必因为爹爹的救命之恩守在我身边。” “爹让你做我的护卫,只是想宽你的心,并未束缚你。” 汐儿接过手帕,抬头看着白术。眸中露出愧疚之色。 “属下知晓。属下早已将您视为自己的亲人,绝无束缚一说。” 白术赶忙解释,她怕小姐误会。 “我也是。你和枫儿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她深深叹气,将帕子随意丢到桌面。 白术看着落寞的汐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颓废。大仇等着我报,绝不可懈怠!” 汐儿给自己加油打气,不想让白术和枫儿担心。 “好,属下看看枫儿准备的佳肴。”说罢白术离开。 见他离开,汐儿双眸再次被落寞充斥,方才的神采奕奕只不过是糊弄白术罢了。 她走到床边角落,拿起摆放的琴盒。 打开琴盒,里面是一把古琴。 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分,弧形的琴面,底为平。岳山、龙池、凤沼即有山有水有龙有凤。 用手帕轻拭灰尘,这把琴乃娘亲的遗物。 是师父临行前派辛夷送来的。 星澜仍在远处观望,不曾见面。 “小姐,用膳了!” 枫儿端着热腾腾的膳食进屋。 “嗯嗯,放边上吧,我现在吃。” 汐儿又在故作坚强。 白术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他太了解汐儿了。 “好香!” 汐儿笑着,将其全部吃下。 “白术,稍后随我去十月山祭拜父母,然后去趟山庄。”汐儿略带疲倦地说。 “是。”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雨,有云。且云层深厚,天空阴暗,水汽很足。 汐儿去听雨观澜找玖娘,几人一同前去。 从入口顺利进到内部,扣动机关,霎时石门开启。 面前出现一条路,宽约三尺,长约三丈。周围烛火通明,能清晰见到石壁上的青苔,且地面隐隐泛着白光。 玖娘领路,汐儿紧随其后。 来到对面,玖娘再次扣动机关。 另一扇门被打开,身后烛火瞬熄。 里面供奉两个牌位。 一为父,即山庄庄主:千玄; 二为母;庄主夫人:苏清芷。 “这里就是牌位供奉的地方。” 说完,玖娘同白术退出石门,留汐儿独自祭拜。 石门外 “白术,汐儿是不是很受打击?” 玖娘叹口气,眼神不自觉看向石门内。 尽管门已紧闭。 “小姐很难过,怕我等担心,又故作坚强。”白术也很无奈,他没有改变事情的能力。 “罢了,过段时日便会好转。周围亲人接连离开,任谁都不舒服。” “过几日太子大婚,计策实行,她就无暇考虑这么多了。” 玖娘也心疼汐儿,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门外静默,门内泣然 点燃三炷香,随着香燃起的还有她波动的心。 汐儿怔怔地看着牌位,静默而立,面目表情没有太大波动。 ‘吱嘎’ 石门被打开,玖娘和白术茫然地看向汐儿。 “汐儿,你完事了?”玖娘不知汐儿怎么了。 “我想去墓地看看。” 汐儿面无表情,声音略有沙哑。 “好。跟我来。” 她默然跟在身后,脑中全是过去的回忆。 “娘亲...汐儿想吃糖葫芦。” “爹爹...汐儿想要小老虎!” “白术...我要摘果子!就是那颗最红最大的果子!” “...” “大哥哥...我不理你了!” 最后一句话,撞击汐儿的大脑。 ‘嗡!’ 此时的汐儿一改方才的颓废之色,眸中发亮,炯炯有神;樱唇微开,绛唇映日;玉手握紧,矗立而定。 “这里就是墓地。”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山顶,玖娘顿足回首。 “汐儿!” “小姐?” 玖娘见她神情不对。不,准确地说,是过于讶异了! 白术跟在汐儿身后,以为是因到了墓地她才驻足。看玖娘担忧的神色,他才发觉事情不妙。 “啊?!” 汐儿被两人唤回,神智突然清晰。 “汐儿,你莫要吓我!”玖娘拉过她的手,轻搭脉搏。 好在无大事。 玖娘摇头,示意白术安心。 “小姐,您怎么了?”白术走到她面前,担心问道。 “我...我没事。” 她也不知,为何脑海中会突然出现这个声音。 ‘大哥哥’究竟是谁?是颜扶苏吗? “只是昨夜未休息好,精神倦怠而已。” “嗯,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我给你开两副方子。” 玖娘轻拍她的肩膀,并示意道: “这里是庄主和庄主夫人的埋葬之所,我和白术先退下了。” 玖娘不想打扰她,再次和白术离开。 汐儿呆愣,缓慢走到无字墓碑前。 轻抚石碑,墓碑的凉意直达心头。抚碑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再加重... 她纤嫩的手被粗糙石面划破,砂砾粘在创口也无动于衷。 “娘...爹...” 汐儿眸色深沉,声音沙哑。 跪在石碑前,看着上面空荡的无字之碑,内心酸楚。 “你们放心,女儿定会为你们报仇。无字碑,终会见天日。” “现今的屈辱,我当加倍奉还。” “山庄,亦会发扬光大。” “人挡杀人,再不济,颠个皇权。” 眸中含泪,眼神却异常坚定。 晶珠未落,她不想让爹娘看到自己懦弱的样子。 “女儿今日,在此起誓。”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三指合拢,一为天;二为地;三为人。 神明见证,其心之诚! 深深吸气,接着吐露浊气。随即站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向远处二人。 “我们去山庄。” 她的气场有些许变化,往日面对仇敌,气场是阴寒肃杀的;而此时... 更多的是生人勿近和视死如归的气场。 不,准确的说,是无人可近! “是。” 白术并不惊奇,自家小姐无论什么样子,他都誓死追随! 因之前见过汐儿的种种表现,玖娘吃惊程度有所降低。 “玖娘,你这里有没有夜行服?”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份,必须加以掩饰。 “山内有,随我来。” 几人皆换好衣物,直奔山庄 “快,你们这边,你们那边!” 几人趴在高墙围挡处,见下面一伙黑衣人,腰环金腰带。 汐儿眼眸微眯,目中泛寒。 “杀。”少庄主低声吩咐。 滴血阁,我定要将你斩杀殆尽! 这股气势,二人不自觉服从。 三人分成三方,分别从东、西、中进发。 玖娘善毒;白术善剑,二人从两侧进击,打他们措手不及。 汐儿可以用水歌掩盖真身,从中进发。借助天阴,水汽足的优势,不易被捉。且水歌大成,杀人只在弹指瞬间。 身着黑色劲装,瞬间化为暗黑色雾气,飘荡于破败山庄,让人生寒。 “鬼...” 未等敌人惊呼,一击入喉,血顺着匕首尖低落而下。 随着血花开放的,还有汐儿的嘴角。 不远处的金腰带从未见过此种状态,他腿打颤,不自觉向后退。 “找死。” 汐儿未回归人形,黑雾奔向对方。匕首又留下一人之魂。 接连杀死四人,她双眼猩红。杀人的舒畅感,前所未有。 ‘啪啪啪’ 面前传来鼓掌之声。 “少侠好身手,不知可否现身?” 此人从屋内走出,蒙黑色面纱。眼神凌厉,墨发戴冠,摆出睥睨之态。 汐儿已经认出此人。 他,不是七杀是谁?! 顿时周身雾气大起,霎时化为四个虚晃之影,只有一个为真身。 急速向七杀攻去! 对方一跃而起,翻到房屋之上。 汐儿紧追不舍,雾气将他团团围住。 匕首直击,七杀躲闪不及,小臂受伤。 他已然意识到自己处于弱势,再打下去恐怕命丧于此。 哨声出口,金腰带迅速赶来。 局势瞬间紧张起来,三人对多。 纵使为水歌,一次也只能处理单人。 七杀退于后方,死死盯着汐儿。 “杀!” 七杀只一个字,调动了所有金腰带情绪。 刀光剑影,浮光掠金。 十多名黑衣人接连倒地,剩下几人堪堪维持。 “千盟山庄少庄主,后会有期!” 说罢,七杀消失。其他金腰带本想离开,却被斩杀殆尽。 汐儿看向七杀消失的方向,深眸微眯。 ------------ 第八十一章扶樱苏醒 “小姐,如何?” 杀死最后一人,白术转身问。 “无事,暴露而已。既然皇室敢做,就莫怕报复。” “颠个皇权罢了。”汐儿冷笑。 她已经想好,心爱之人不在身边,那便无后顾之忧了。 杀人可比救人简单。 “汐儿,你不可鲁莽。” 玖娘担心汐儿最后折进去,赶忙阻拦。 “...” 汐儿没有看她,亦无回答。阴冷问: “他们为何会来?” 上次是为了找令牌,这次难道也是? “不知。” 玖娘皱眉,双唇微呡。以现在的情况,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安抚汐儿。 “查。”一字落下,铿锵有力。 “是。” 全程玖娘在回答,她感觉汐儿的气势压迫自己服从。 “小姐,我们现在要回去吗?”白术问。 他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打算。 “将尸体化了,然后离开。” “是。” 二人同声回答。 上次汐儿已仔细检查过山庄,再无重要之物。 处理好一切,汐儿不舍离开。 玖娘本想让汐儿回听雨观澜,换身衣服再离开。怎奈汐儿并不听劝,直接从王府翻墙而入。 其实,汐儿只想回王府冷静一番,她感觉自己被情绪左右很严重。 申时末 “小姐,您怎么了?” 枫儿见她浑身是血,以为又受了伤,赶紧跑过去查看。 “枫儿,我没有受伤。你去给我打盆温水,拿件衣服出来。” “是。”枫儿见小姐表情严肃,没敢多问。 眼神瞥向白术,见他点头,枫儿才安心。 “小姐,有何吩咐?” 白术见小姐眼双眼空寡,许是在想些什么。 “不用,你也退下整理吧。” “是。” 白术退下,枫儿也端来了温水。 “小姐,奴婢帮...” “不用了,你也退下吧。” 汐儿再次拒绝,她现在只想一个人。 “...是。” 枫儿欲言又止,最终点头。 “夫君...你也退到屏...” “哈哈哈。” 她误以为扶苏还在,继而意识到自己多虑了。 低头垂眸,不停地嘲笑自己。 “罢了,罢了。” 将衣服脱掉,简单擦洗一番。 看到枫儿准备的淡蓝色纱裙,黛眉微皱。 “枫儿!” “是,小姐。您有何吩咐?”枫儿一直在门外守着。 “去,将扶苏给我做的那件浅紫色纱裙拿来。”汐儿冷语命令。 “是。” 枫儿十分不解,小姐不是最讨厌紫色衣物吗? 莫说衣物了,其他的东西也不喜紫色。 但疑惑归疑惑,命令还是要听的。 取来紫色纱裙,汐儿换好后,吩咐道: “命管事的,以后我的衣服全要紫色。” “是。”枫儿也不敢问。 还未等汐儿缓和,宫中传来信: 三公主醒了! 双眼紧盯信件,她在思考对策。 “小姐,您要去吗?” 枫儿在身旁,低声问。 她感觉,自小姐回来后,周身的气场发生很大变化,压抑地快无法呼吸。 “去,我们去找皇后娘娘。” 汐儿当下信件,眸中坚定。 宫中之人,最好用的棋子就是皇后。 “是。” “小姐,您现在前去,恐会生疑。”白术提醒。 “生疑?相比于生疑,我更关心事情走向。”她的语气依旧冰冷。 “走吧,我们去皇宫。” 还未等汐儿休息,又转战皇宫,今日可谓一波三折。 “小姐,您还未用...” 原本还有些底气,见小姐冷刀飞来,直接将最后一个‘膳’字咽入腹中。 皇宫,三公主住处 屋内站满了人,有皇帝、皇后、娴贵妃、丞相大人、李宁玉还有七杀。 当然,太医也不在少数。 众人围堵,也不管这里是否为女子闺房。 汐儿躲在角落,观察发生的一切。 “感觉如何?”皇帝轻声问道。 “父皇...我已无大碍。” 颜扶樱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眼窝深了些许。整个人呈现憔悴之样。 “替婚之事如何?你可解释?” 皇后坐到她床边,拉起纤白的手,语气轻柔。 真是扮演了一位好母亲。 “替嫁之事,是我做的。” 三公主虚弱回答。 这个回答,另汐儿意想不到。本以为她会矢口否认,最后将事情引向司徒雨,作壁上观。 “你为何要这么做?”皇帝语气还算平淡。 “父皇应当知晓原因。”颜扶樱抬眼望着皇帝,眸中泛出痛恨之情。 “够了,你不要太过!” 皇帝龙威不容侵犯,尤其是当着众多人的面。 “说,琼家小姐藏在何处?!”语气强硬,散发龙威。 “这个,您需要问司徒雪。我只是负责替换人手,至于琼于洁去向何处,是否活着,皆是她雇人安排的。” 颜扶樱说完,怔怔地看向皇帝。 “樱儿啊,你当真不知晓?派人寻找琼家小姐寻找,可始终未果。”皇后出面当和事佬,态度温柔。 “母后,替婚之事我都能承认,为何不认藏人之谋?我是真的不清楚。” 颜扶樱一脸无奈,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晓。 “这...”皇后犯了难,看向皇帝。 “罪臣司徒雪,近况如何?”皇帝瞥向李宁玉。 “回陛下的话,司徒雪受了刺激,神志不清。” 李宁玉跪在地上,低头回答,声音略有抽泣。 “两日后朕亲自问审;至于司徒雪,朕会派太医前去医治。倘若足月内,无恢复之意,便可问斩。” 一句话,即是圣旨。众人皆跪下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站起身,皇帝对丞相说: “琼丞相,令爱之事朕会派人搜索,你大可放心。” 这只是安抚老臣的方式,至于能否寻到,皇帝着实不关心。 “老臣,谢过陛下。”琼丞相跪拜叩谢。 “无需叩谢。”皇帝之眸转向七杀,继续道: “婚约之事暂且作罢,朕会想办法补偿你。” 毕竟颜扶樱亲口承认是自己所为,作为其父,他需要受害者。 “谢陛下。” 一场闹剧,匆匆收场。众人心怀鬼胎,谁也没有在意汐儿。 “你为何还不走?”颜扶樱看向角落处的汐儿,冷冷问道。 “我就是来看你的,为何要走?” 此时她已经走到颜扶樱面前,在她耳边低声轻语。 白术则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偷听。 “此番作为,是你指使吧。” 颜扶樱声音虚弱,显尽病态。 “三公主,您可抬举我了。替嫁本为抗旨之事,我纵使有再大的本领也不敢啊。” 汐儿朱唇微笑,眼底生寒。 “再说了,我即使有那个心,司徒雪未必肯啊。” 两人凑得越发近,倘若两人不是女子,恐怕会有碍声誉。 “是吗?四王妃。”颜扶樱虽身体虚,但气势不弱。 “当然,我倒是很好奇,三公主为何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难道与司徒雨的感情如此深厚?”汐儿嘴角擒着笑。 此人方才竟然威胁皇帝,真令她佩服。 “你有你的权谋,我有我的计策。”很显然,她也不想回答。 “你的计策就是两日后入天牢吗?”眼神不移,目光如炬。 “哈哈哈,谁知道呢?你怎确定,两日后事情不会逆转?” 颜扶樱擒着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拭目以待。” 汐儿向后侧身,站立在她面前。 “祝你活到太子大婚。” 转身离开,不留痕迹。 另一处 “主子,下步该如何?” “将嬴鱼找来,我有安排。”七杀语气严肃。 “是。” 此人离开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嬴鱼走来。 他体态臃肿,长着一副善意面孔,无表情的时候也是呈现笑呵呵的状态,很平易近人。 “找我何事?”走路肚子上的肉一顿一顿的,很是有趣。 “想让你调查个人。” “何人,竟然需要我嬴鱼调查?” 嬴鱼有些奇怪,一般的小案子他是不会出手的。这次究竟什么事情,让七杀如此严肃。 “千盟山庄少庄主,现在位于何处?” 七杀抬头看向嬴鱼,眼神清肃。 “什么?千盟山庄少庄主没死?!” 嬴鱼吓一跳,他长得本就憨厚,再加上此事瞠目结舌的模样,相继了恐惧的小猪。 “嗯嗯,今日我带人去山庄搜寻,遇到一个会水歌的人。他虽未显出真身,也能猜出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 年龄是七杀根据当年千盟山庄调查的结果推断的。 “水歌大成?”嬴鱼问。 “我尚不知晓。”七杀并不知道水歌大成该是如何。 “只是此人绝不简单,必须尽早处理,否则是个隐患。” “我需要将适时年龄段的人逐一排查,缩小范围。所以,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这个范围很大,嬴鱼要想精确找出,还需更加详细的资料。 “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人用剑,另一人善用毒。持剑之人为男子,剑法陌生;用毒之人为女子,毒术高深莫测,想必蛊雕会知晓。” “只是他身在坤国,无法回来。” 七杀摇摇头,表示无奈。 “没关系,有了范围便好办许多,我嬴鱼最擅长搜集信息。”说罢,拍了拍他肩膀,继续道: “你别一副无奈面容,此事交给我就放心吧。” “嗯,越快越好。”七杀实在是着急。 “对了你可以调查一下司徒汐,她绝非痴傻之状是伪装,并且怀有血牌。” “真假难辨,你可以从她开始。”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对了,老大临行前是不是有交代什么,当时我不在场。” 送别那日前夕,嬴鱼为了打探信息宿醉花楼,错过时辰。 “是。” ------------ 第八十二章阴谋肆起 “师兄命令,清扫皇室余党。” “皇室余党?指的是各处的王爷?”嬴鱼有些不敢相信。 “正是,现今王爷仅剩下两位。需要我们将二人处理掉,只有这样,皇上才好收拾朝堂之人。”七杀回答。 “朝堂之人,莫非指的是元老大臣?” 七杀点头不语。 “兄弟,我多嘴说一句。有些任务早已超出我们的底线,为何要接?” 嬴鱼虽为滴血阁之人,但他更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并非杀人机器! “我们本就服务于皇家,皇帝对我和师兄有恩情,不可拒绝。” 看来七杀也是重情义之人,所谓情义大于天。 “哎,也是。”嬴鱼叹气。 “倘若你们找到少庄主,是直接杀掉吗?” “会,必须杀掉。”七杀坚定回答。 “当初屠人全家,现在又要置于死地,皇室之人当真薄情啊。” 嬴鱼有些瞧不上他们的行径,为了自己的路,不管别人死活。 “不可妄议。”七杀提醒。 滴血阁人多耳杂,他担心被外人听到。 “好了,我先走了。兄弟你多保重。”嬴鱼拖着肥大的肚子离开小屋。 汐儿以人多凑热闹为理由找到皇后,两人谈论几句,她便离开。 其实汐儿的话漏洞百出,可皇后因替婚之事烦心,根本不在意她说的内容。 日子总算是清闲下来,汐儿也可以睡个饱觉。 “最近的日子,还挺清闲的...” 躺在长藤椅上,优哉游哉。 要事已经安排着手安排,只等鱼儿上钩。 本来等的大鱼,怎奈今日有个肥鱼登门拜访。 “小姐,有人找您。”枫儿回禀。 “谁啊?我认识吗?”汐儿手拿糕点,吃得满嘴碎渣。 “奴婢瞧着面生,不像是见过的。”枫儿回忆,确实未见过此人。 “他直接说要见我?” 用帕子擦擦嘴,继续吃下个食物。 “嗯嗯,他说认识您,知道一些秘密。倘若您不见他,会错失良机。” 原本枫儿是为小姐取食物,中途见到有人找小姐,她便过去询问。 “走吧,我看看。” 错失良机?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良机。 依旧是熟悉的正厅,但人却很陌生。 “你是何人?我怎么不认识你?”汐儿恢复小傻子般的姿态。 “四王妃,您不认识在下没关系。在下与您的一位朋友交好,今日前来也是探望。” “自我介绍下,在下姓嬴,单名鱼。”嬴鱼笑盈盈的。 别说,他笑起来有些像弥勒佛。 “嬴鱼?”汐儿心一颤,此人竟是滴血阁之人? 他面容和善,不像喜欢卖弄权术之人。 “正是,您认识在下?” 嬴鱼有些奇怪,正常来讲她不应该认识自己。 “当然了!嬴鱼,山海经里的嘛!” 汐儿赶紧转移话题,掩盖方才的错愕神情。 “哈哈哈,没错。”嬴鱼笑道。 “你今天来我干嘛?有什么好事儿要说吗?还有,你刚刚说的朋友是谁?” 汐儿落座,示意对方坐下。 “在下前来找您,是为了您的身份一事。” 嬴鱼直接说明来意,忽略其他问题。 “我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汐儿眨着大眼睛,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两个人,甚是有趣。 都知对方在伪装,却不知对方已发现自己在伪装。 “您并非痴傻,在下说得可对?” 嬴鱼依旧是笑盈盈。 “我想问你,你的朋友是何人?” 汐儿也傻呵呵地问。 “我稍后会告诉您。” “那你这个问题,我稍后也会告诉你。” 不正面回答,这是汐儿的拿手招数! “好。在下还想问,您并非大将军亲生吧。” 这句话是在试探,他根本无法证明汐儿是抱养的。 汐儿神色淡然,表情入常。 “痴傻是伪装。至于是否为大将军亲生,你可以调查。” “滴血认亲也好,出生证据也罢。倘若能找出我非亲生的事实,你大可去揭发我。” 汐儿仍旧是满目笑容。 面具下隐藏的却是浓浓杀意。 她十分自信,连师父都未调查出的事情,嬴鱼怎可调查出来? “在下得罪了。”嬴鱼诚恳道歉。 “无妨。这次需要告知本宫,你是何人了。” 称呼直接改变,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想必王妃已经猜到了,滴血阁,嬴鱼。” 原来他不想隐瞒身份。 “你说的朋友是何人?本宫不记得有滴血阁之友。” 汐儿眼神恶寒,看着对方。 “您自然是见过的。小友之名,七杀。”嬴鱼回答。 “你知道,七杀与本宫关系很差。怎么到你口中竟变为朋友?” 既然对方摊牌,她也不再隐瞒。 声音清冷,满是不屑。 “滴血阁之内的成员,皆为朋友。”嬴鱼说得诚意满满。 “可你所谓的朋友,并不把你当朋友。七杀说过,滴血阁没有真朋友。” 汐儿端起没有水的茶杯。 “各有各的想法,仅此而已。” 嬴鱼没有否认对方,还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今日前来,除了刺探本宫的身份,还有什么目的,一并说出吧。” 汐儿不想装模作样,单刀直入,切入话题要点。 “在下好奇您手中那块血牌的来历。”嬴鱼问。 “本宫之前和七杀说过了,你若好奇便问他吧。” 多此一举的问话,汐儿冷语应对。 “弱仅是这样,在下也不必特意前来。我只是想告诉你,血牌内部,都有隐藏的编号。” “所以,只要王妃将血牌交给我,便可知所言是否为真。” 虽称呼变化,但态度尊敬。 汐儿神色不改,轻笑道: “不就是想看本宫手里的血牌,至于编些瞎话吗?怎得,本宫还能因这件事同滴血阁结仇不成?” “可否交给我一看?” 见汐儿淡然自若,嬴鱼接着问。 “白术!” “在!” 门口守着的白术应答。 “进来倒些茶水!” “是。” 拿过下人手中的茶壶,敲门而入,为二人斟茶。 “将这块牌子递给他。” 汐儿左手指着嬴鱼,右手背到身后,搭上匕首。一旦有异,将其斩杀! “是。” 双手接过,递给嬴鱼。 二人交换眼神,心中明了。 嬴鱼扣动个小机关,里面果然弹出比指甲盖还小的铁片。仔细看去,里面是用极小的刻刀精雕而成的文字。 上面三横,下面一个木字。 “桑。” 嬴鱼读出来。 汐儿在观察,随时准备动手。 “哈哈哈哈。”嬴鱼突然大笑,笑起来更像一尊佛像。 “为何而笑?”汐儿眼神微眯。 “为你而笑。”嬴鱼抬眸,正对上满眼杀意的汐儿。 “本宫?”只要对方再说一句话,她马上出手。 “行了,你确实为滴血阁成员。” 说罢,将牌子装回,经白术手交还汐儿。 “既以证实,慢走不送。” 她不能保证,对方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滴血阁成员,不能轻易斩杀。除非必要! “王妃,我提醒你。‘桑’这个字,最好记住。以后可以保你一命。” “哈哈哈哈。” 大笑之后,扬长而去。 屋内 汐儿始终想不明白,此人到底意欲何为? 明明是滴血阁之人,方才的行为确是在帮自己。 他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白术,你说嬴鱼意欲何为?” 她想不明白,指尖不断叩击桌面。 “属下不知。此人表面看起,似乎对您没有敌意。”白术也是一头雾水。 “罢了,我将此事书信给玖娘,让她调查。” 为今之计,只能依靠玖娘。 “是。” “对了,司徒雪那边,将信送过去了吗?”汐儿转而问道。 “小姐放心,昨夜属下已经送去。”白术回答。 “她,相信吗?”汐儿指尖继续叩击桌面。 “送完信后,属下观察一会儿。她确实将信收起,但并未打开。” 白术观察许久才离开。 “说明司徒雪确实在装疯。她一定会尝试与我合作,毕竟一个未知的人,和已知的死刑相比。还是未知会有些希望。” 汐儿停止叩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小姐,茶凉。” “无碍。”汐儿并不在意。 “白术,顺便告诉玖娘,想办法杀掉七杀。”汐儿补充,她要扫清一切障碍。 “是。” 白术领命执行任务,屋内除了她还有不敢言语的枫儿。 “枫儿。”汐儿笑着说。 “是,小姐。您有何吩咐?”枫儿怯怯地问。 “我是怪物吗?”汐儿眼睛眨巴,面带笑容问。 “怎么可能!小姐美若天仙,怎么可能是怪物!” 枫儿使劲摇头,仿佛小拨浪鼓。 “那为何表现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是怕我吃了你?”汐儿特意瞪大眼睛吓唬她。 果不其然,枫儿下意识后退一步。 ‘噗呲’汐儿大笑,明眸皓齿,不点朱唇。 “小姐,你要多笑笑。” 枫儿也跟着笑起来。 她喜欢小姐开朗的样子,喜欢她同自己嬉笑。 “好,我会的。”汐儿点头。 现在的保证,不等同意日后的行动。 另一处 “结果如何?”七杀问。 “她确实为血牌的继承主人。”嬴鱼帮汐儿隐瞒了事实。 “何人为主?”七杀问。 “是桑。” 此话一出,面无表情的七杀错愕地看向嬴鱼。 “没错,是他。”嬴鱼点头确认。 平稳情绪后,七杀再问: “少庄主有信了吗?” “暂无。” “好。” 两人简短对话,嬴鱼离开。 “桑,在那边,望你安好。” 嬴鱼呢喃。 ------------ 第八十三章皇帝隐情 两日后 朝堂还算安稳,后宫却乱如麻线。 殿内,众人齐聚一堂。 颜扶樱身体恢复许多,脸色仍很苍白。 司徒雪躲在李宁玉身后,眼神恍惚躲闪,脖子缩起。 汐儿无处可躲,只是默默站在角落。 主位是皇帝,其次是皇后,娴贵妃。丞相、七公子位于次位。 李宁玉位置更低。 “颜扶樱,你可知罪?” 皇帝乃真龙天子,本就不怒自威,更不用提他已经震怒。 “臣女知罪,但臣女有话说。” 颜扶樱跪于下方,抬头看向皇帝,双眸凝重,表情严肃。 汐儿很佩服她的气势,倘若自己跪在那里,绝不会有如此气势。 毕竟,皇帝一句话便可决定她的命运,虚与委蛇才是良策。 “朕倒要听听你的辩解。”皇帝竟然同意。 “臣女自知替嫁成亲乃是大罪,不祈求父皇原谅。只是臣女弓箭本领超群,与其关入天牢莫不如将臣女流放战场。” 颜扶樱眼眸带彩,气势如虹。 殿内顿时安静 “大胆!此番做法实为逃避罪责!陛下万不可同意啊。” 本来皇后无权插嘴。可她见皇帝眉头微皱,便知他心有不满,但又不知何因未出口阻止。 思绪再三,她才出声呵斥。 “母后,虽然樱儿为女儿身。但由古至今,无人规定女子不可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倘若父皇不信,大可派人监视,亦或者下毒!” 颜扶樱情绪高涨,脸颊发红。 瞧她的样子,是铁了心的想离开皇宫。 汐儿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 ‘女子上阵杀敌’此话从江湖人口中道出,不足为奇;可...从皇室之女口中说出,真是有趣。 “父皇,女儿愿为国家流血,宁可战死沙场!” 说罢,‘当当当’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声音传遍大殿,直击每个人的内心。 “陛下,臣觉得三公主所言极是。现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正缺公主这样的人才。国家利益总是高于儿女情长。” 七杀见皇帝有意向放任公主出征,因碍于丞相的面子,无法直接同意。 他主动上前,为公主开脱。 “哎...”皇帝看向琼丞相。 “老臣认为,三公主和七公子所言极是。” 丞相哪里不懂皇帝的意思,他随后站出支持。 “也罢。朕命你三日后出征,同时朕会派人随同。你不可有其她心思,否则立刻处斩。” 皇帝下令,保住了颜扶樱的命。 “臣女,谢父皇成全。” 她又磕三个响头。 额头的青紫瞬间蔓延,汐儿都觉得疼。 而颜扶樱却毫无表现。 “下去吧。” “是。” 颜扶樱站起,退到后面。 “司徒雪!” 李宁玉拉着她走到殿中,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雪儿因受刺激,神智尚未恢复,有些疯癫。” 短短两日,李宁玉的眼窝更深,面色更加憔悴。 “王太医!” “臣在。”王太医从后面走出,恭敬行礼。 “将军府二小姐如何?”皇帝还是很尊敬将军府的。 “回皇上的话,受刺激之人恢复需要时间,短短几日很难痊愈。”王太医解释。 “尊夫人,朕尊敬你为将军府夫人,才命一月之期。满月之期倘若还未恢复,朕也无法包庇于她。” “三公主尚可征战沙场,倘若司徒雪也可,朕不再追究。” 意思很明确,皇帝是看在将军有功的份儿上才暂且放过司徒雪。 倘若司徒雪无法恢复,亦或者无法做出有利于国家之事。 免不了被斩首的刑罚。 “多谢陛下。” 李宁玉也是三叩首,带着不敢言语的司徒雪离开。 “琼爱卿,朕会命苏寒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 老臣也是需要安抚的。 “多谢陛下。”丞相感谢。 一翻下来,所有人都在感谢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 听完审判,汐儿抿了抿嘴。 除了三公主,她觉得都很正常。 汐儿随同皇后回到寝殿,她见到司徒雨高兴跑过去。 “雨儿姐姐,你变得好漂亮啊!” 世人都爱美,也都喜欢听赞扬的话。 “汐儿也很美啊。” 司徒雨假意奉承着。 “姐姐,你快要嫁给太子哥哥了,真好!” 汐儿鼓掌,开心的样子真像个小痴呆。 “是啊。” 司徒雨摸了摸汐儿的头,温柔笑着。 “姐姐何时回将军府呀?” 这才是她真正要问的。 “我大婚前夕会回府,现今在姨母这里养伤,很静心。” 看来,她是不想回去了。正和汐儿之意! 汐儿又夸了她几句,见套不出什么话,便找借口回府。 御书房 “王爷之事处理如何?”皇帝正襟危坐,批阅手中奏折。 “回皇上的话,仅剩的两位王爷今日寅时毙命。” 皇帝身边的太监回复道。 “他们的家眷呢?” “家眷男子皆会重病而亡。” “很好。”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太监说: “十方,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回陛下的话,十五年零九个月。” “哎,想当年朕年少轻狂之时,你便陪同;现今老了...老了。” 皇帝轻笑,感叹人生。 “陛下乃金龙之躯,怎会老?”十方在旁边磨墨。 “哎,旁人以万岁称呼朕,那是恭维。你同朕生活十五年,无需隐瞒。” 皇帝叹气,又摇摇头。 “陛下,这十五年别人不知,奴才深知您的不易。当年皇室之争,每位王爷都虎视眈眈,多次您险些丧命。” 回想当年,十方不寒而栗。手上的动作停住,眸色发暗。 “朕十岁那年的春猎,与大哥他们比谁猎物多。朕骑在马上,感受身旁呼啸的狂风。那种驰骋的感觉至今难忘。” 皇帝面露笑容,眸中露出少有的温柔。 “当时,朕猎得一头鹿。它背部的花色很独特,世间少有。朕记得清楚,它背后有一颗红色梅花,花蕊竟然清晰可见。” “记得那一箭正中花心,鹿顷刻倒地。奋力挣扎,拼命逃脱。” 皇帝语气轻柔,眸色温暖。 “朕的马匹在那一刻受惊,直奔向前。” “万丈悬崖,大难不死。” “朕被树枝拦住,硬生生摔倒在地。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腿已经无法动弹。”说着,低头看向曾经摔断过的腿。 “朕见大哥前来搜寻,刚要呼喊求救,怎知喉咙反血,无法发出声音。当时朕既害怕又难受,特别希望大哥能看到朕。” 说到此,皇帝的深眸泛些雾气。 “大哥没有发现朕,失望离开。朕当时都想好面对阎王时该说些什么,处于绝望之际,四弟带着人悄悄搜索,救下残留气息的我。” “我耳畔传来嘈杂声,突然腿部传来剧烈疼痛,想喊却无法出声。就这样昏迷过去。” 皇帝边说,便抚摸右腿。 “等我醒来,已过了数日,眼前之景陌生得很。空荡的屋子,周围还有发霉的味道。我艰难起身,周围只有你在守着。” “不久,四弟神色慌张回来,带给我一包食物还有药品。我当时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害怕,直接哭出来,要见大哥。” “四弟的一番话如同惊雷,惊得我难以相信。” 皇帝的眸色微闪,继而便得肃杀。 “幕后主谋,竟是大哥!之前大哥不是来救我的,是来灭口的。四弟也是避开眼线将我带到简陋的屋中,进行治疗。” “从那时起,我便认清大哥的真面目。暗中筹谋,争得皇位。” “怎知,父皇却将皇位传给要杀我的大哥。四弟阻拦无果,最终遭其暗杀。” “为了报仇,为了生存。我必须做出选择!” 原来,皇帝的登基之路如此坎坷。称呼的变化,将其完全带进回忆。 “陛下,您不必在其他人的看法。这些年,奴才知道您有多苦。” 十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皇帝登基,众方王爷虎视眈眈。为了稳固朝堂,不得不娶当今皇后。身居高位,终日不得安宁。 被迫成立滴血阁,将威胁之方全部斩杀。 不是他心狠,这就是宿命。 “朕的计划,即将实现。到时,便真的无人威胁于朕,无人能威胁乾国了。” 他双眸紧闭,深吸口气。 “陛下,您...当真要三公主上战场?”十方问。 “哎...樱儿是朕最得意的公主。虽多次威胁朕,但...朕不恨她。” “是朕...杀了她娘,也杀了自己的爱人。” 说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继而握紧双拳。 “陛下,您也是无奈之举...倘若不那么做,您无法平安至今啊。” 当初若处死皇后,恐怕无现今的帝王了。 “哎...朕怕的不是那份召书威胁,怕的是爱女的憎恨。” 再次叹气,感觉他苍老了许多。 “陛下,奴才斗胆问一句,四皇子您想如何处理?”十方对颜扶苏的印象不错。 “哎...以后不准接受刺杀四皇子的委托。” “是,奴才知晓。”十方应声回答。 “朕知晓你喜欢老四,但他绝非众人看到那般单纯。朕感觉,终有一日,朕的太子会败于他手。” “陛下,皇室斗争本就残酷,您无需太过操劳。”十方见皇帝露出疲倦之色,宽慰道。 “哎,罢了罢了。朕拟旨将皇子赐封,足月入驻封地。” 毕竟扫清了内部异己,皇帝可以安然赐封了。 “是。”十方点头。 “瑶儿,你不喜朕,朕便要惩罚你的儿子。既然他大难不死,后续自求多福吧...” 皇帝自言自语,面色憔悴。 ------------ 第八十四章阴风起 翌日,圣旨下,众人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胜任灌云,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昔我皇祖,诞育多方。今赐封二皇子颜扶笙为景乐王,封地为景乐,足月便可赶往封地。钦此。” “谢陛下隆恩。”二皇子叩首领旨,谢主隆恩。 “咱家恭喜景乐王了。”十方将圣旨呈给颜扶笙,恭敬有礼。 “谢公公。”二皇子言谢。 “陛下打算等您参加完太子大婚,再赶往封地。”公公特意解释一番。 “三弟成婚,理应到场。”二皇子回答。 “好了,咱家不在这里耽搁时间。还有其他圣旨宣读。” “好,您慢走。” 接着,十方按顺序到四皇子、五皇子那里宣读圣旨。 四皇子给予封号,名曰:安景王;仍旧无封地。 汐儿叩首领旨,内心腹诽。 上午过 用膳时,下人来禀。 莫名的信件,惹得汐儿发怒。 “清雨溪林,未时末。等小友。” “小姐,刚用完膳,切莫发怒。”枫儿在旁安慰。 “这是...颜扶樱的笔迹。” 白术接过汐儿递来的信,看着眼熟的字迹回答。 “没错,她不日离开,现在邀请我。恐怕和太子大婚,脱不了干系。”汐儿冷眸微眯,分析情况。 “小姐,您还去吗?”枫儿担心小姐落入圈套。 “去。”汐儿余光看向枫儿,继续道: “在家乖乖呆好。” “是,小姐。”她要听话,不能成为累赘。 清雨溪林,位于十月山之东五百米处的山涧中。 飞流湍水,瀑布直望入云; 凉亭山水,赏尽天下美景。 亭台为木质,顶尖为枣红色;亭柱为深棕色;石凳、石桌为灰白色。 石桌放置一把古琴,木质为深棕色,日光照射下泛出微微光芒。 清亭水涧,沁入心甜。 “三公主,别来无恙。” 汐儿态度傲慢,语气清冷。 “四王妃气色不错。” 颜扶樱勾唇微笑。 “今日邀请,不知意欲何为?” 以汐儿的才智,怎会不知她想做何?只是不点透罢了。 “四王妃才智过人,定当知晓。” “哦?三公主怕是判断有误。” 两人面露微笑,气场散开,山涧仿佛瞬间被冻住。 “那我直言。今日相邀,便是想问,之前的计划你思考如何?” 颜扶樱看着汐儿,等待答案。 “不日你便会上战场,届时该如何参与?” 她相信,三公主的势力深藏不露。 “无需操心。届时你只需以傻子的身份将所见之景和盘托出。” 颜扶樱面不改色,眼神不移。 “这就需要三公主指点一二了。” 汐儿站起身,手抚古琴,琴面平滑,价值不菲。 “哈哈哈,四王妃如此聪慧,无需我小小一公主献丑。届时一切都会安排好,你只要在适当时刻,举报两人不,伦,便好。” 颜扶樱不会指导汐儿做什么,毕竟同聪明人打交道,还应有所保留。 “好,我承下了。” 汐儿内心已有计策,皇室一端利用颜扶樱;将军府一端利用司徒雪。 自己在中间扮演着沟通的角色,胜利者始终是她。 “说实话,我很中意你的性格。” 颜扶樱握住汐儿抚琴的手腕,眼神恶寒。 似警告。 汐儿撤回胳膊,微笑道: “可,我却很讨厌你。” “你的琴,却为上品。只是古琴之主绝非你本人,因为燥怒的情绪无法驾驭琴弦。” “与你何干呢?” 将琴抱在怀中,临走前留给汐儿一抹不明笑容。 驻足看着颜扶樱的背影,明明是孤傲的人,却一身落寞与狼狈。 “小姐,我们是否回府?” 白术看着小姐,满眼温柔。 “欣赏山涧之声,聆听自然旋律。” 汐儿竟安静坐下,双眼轻闭,睫毛不再煽动。 山涧的水流之声在一呼一吸间,流入汐儿内心。 很久没有如此平静过了。 白术看着小姐静谧容颜,内心安定。 他许久未见过小姐这般模样。 “白术,你听到了吗?” 汐儿头微微仰起,嘴角勾出笑容。 “什么?”除了山水之声、鸟鸣之声,他并未听到其他。 “是...”汐儿睁开眼,缓缓看向白术。 ‘噗呲’一声笑出来。 “不用如此在意,我只是觉得许久未静下心而已。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人一起捉鱼爬树,有一次我险些从树上摔下。” “好在你接住了我!” 汐儿陷入回忆中,那些点滴的美好,只停留在过去。 “小姐,您小时候确实特别顽皮。” 白术十分委婉地回答。 他回忆中,小姐可不仅仅是捉鱼爬树那么简单。 山庄所有人,都‘惧怕’这个捣蛋的小家伙。 就连那条凶狠的小狼狗,也不例外。 见了汐儿,夹着尾巴,躲得老远。生怕汐儿发现自己的行踪。 人见人怕,狗见狗怕! “白术,我警告你!停止你的回忆!” 以二人的默契,汐儿当然知晓白术在想些什么。 那些往事不堪回首,不能再提! “属下想到您养的那只小老虎了。”白术赶忙转移话题。 “啊,对。小虎虎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开开心心的。有没有找到家...” 提到‘家’,汐儿眼神有些落寞。 救它之时,它是无家之虎; 放它之后,她是无家之人。 “它一定会活得很好的。”白术见她落寞,出言鼓励。 “对,毕竟是我养的老虎嘛!一定会成为森林之王的!” 汐儿信誓旦旦点头。 “走吧,我们去看看司徒雪是否如约而至。” 颜扶樱等千汐;千汐等司徒雪。 “是。”白术紧随其后。 两人去了听雨观澜,稍作调整。 来到将军府后院密林 “你误时了。”司徒雪早已出现。 “倘若要续谈,还需放尊重一些。”声音低沉。 “你带着面具,要我如何相信你?”司徒雪不傻,她防备心很足。 “也罢。”说着,将银质面具摘下。 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 五官算不得出奇,顶多是一般。这种长相,很难令人记住。 “如何?”此人问。 “好,我信你。你真的可以让我洗脱罪名,扳倒司徒雨?!” 她并不是真信任对方,只是无可奈何之举。 “当然,只不过,有条件。” 男子十分自信。 “请说。”司徒雪很有礼貌。 “等事情有了结果,我自然会前来讨要。” 男子还算讲理,不是先要报酬。 “好,我该如何做?”司徒雪点头询问。 “太子大婚,你便成为那出头之人。听我信号,介时你要说出司徒雨非大将军亲子的真相。”男子吩咐。 “什么?!” 司徒雪大惊,她不知对方在陷害还是另有他因。 “如你所听,事实如此。”男子没有解释。 确定后的司徒雪难以置信,接连后退。 头左右摇晃,似在否认事实。 “不...不可能。娘怎么会...” 此话之意,便是李宁玉有不轨行为。 虽然开始怀疑,后经分析,确实有些事情,阿娘会有反常举动。 “是何人,是何人之子?!”司徒雪大声吼叫,惊扰了休息的麻雀。 “这无需你管。只需按我说的做,必然保你一命。”男子承诺。 “不...娘亲的不轨行为一旦公之于众,谁也逃不掉!” 司徒雪还算理智,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 “是啊,如果你不说,死的就是将军府全家;你说了,死的只是李宁玉和司徒雨二人。” 男子摆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将选择权交给司徒雪。 “你莫要忘记,换皮这几日,你的娘亲在哪?倘若她早些发现,你也不会这幅人鬼皆嫌的模样!” 声音高昂,直击内心。 “倘若你珍惜的姐姐,为你考虑些许,你断然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怎么选择,自己决定,我不干预。毕竟除了你,我还能找到其他人办事。” “而你除了我,却无依无靠。” 本来想使用怀柔之计,怎奈对方过于谨慎。男子只好改变计划。 “…” 司徒雪沉默不语,她无法反驳男子的话。 过了许久,男子不耐烦之际,她开口道: “好,我答应你。太子大婚,听你口令,道出实情。” 司徒雪神色黯然,面带疲倦。 是伤心,亦是仇恨。 “具体行为,我会派人通知你。” 男子不会同她书信往来,毕竟口头之约无法取证。 “好。” 司徒雪没有即刻离开,再三犹豫,问道: “这件事,司徒雨知道吗?” “倘若她不知晓,会换亲妹妹的脸吗?”男子最后一句话,另她彻底决绝。 “原以为只有娘亲知晓真相,没想到…” 在她心里,所谓的‘真相’真假已经无所谓,毕竟‘活着’才是王道。 “可以最后问您个问题吗?”称呼瞬间改变。 “说。”男子有些不耐烦。 “我的脸,可以恢复吗?” 果真,她很在意自己面容。 “当然可以,不过依旧是有代价。等你此番任务成功再谈。”男子点头。 “是。” 司徒雪内心的复仇之火未减。 看着她离开的背景,男子冷笑。 “仇恨会让人蒙蔽双眼,偶尔观赏自相残杀的戏码也未尝不可。” 转而对身边的男子道: “我们也走吧,白术。” “是。”白术回答。 ------------ 第八十五章风波现 原来,汐儿同白术回听雨观澜,特意命人易容并学习伪音之术。就是为了见‘鱼儿’一面。。 今日到司徒与和颜扶樱。这二人出现得很及时,构成计策的上下环节,而且是封闭环节。 汐儿无需出面,便能将所有敌人一网打尽。 奇哉,妙哉! 王府内 “伪音之术着实神奇,刚才匆忙忘记询问他的名字。” 方才教伪音之术之人,仅在汐儿后背轻拍,她便能用男子音。 “小姐,男子音虽好,可奴婢还是喜欢小姐原声。” 枫儿不喜欢男子音的小姐,总觉得怪里怪气的。 “是是是。”汐儿点头,返回原声。 “小姐,奴婢有个问题。”枫儿为其卸掉脸上的妆容。 “嗯?问吧。” “倘若司徒雪意识到,此七公子非彼七公子,该如何?她是否还会相信您?” 这点枫儿很担心,她怕牵连小姐,阻碍计划实施。 “放心,即使她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也只能认栽。” “信也好,不信也罢。毕竟现在愿意救她性命的只有我一人。” 汐儿将其弱点拿捏住,她必定乖乖就范。 “小姐真机智!” 枫儿不禁为小姐称赞。 “你才知道啊!我和你说我真的是...” 未等汐儿说完,白术插话道: “脸上的东西再不清理,就会有残留。” 汐儿悻悻看向白术,不满地瞪着他。 “切,臭白术。” 不是白术故意为之,只是他真的怕小姐留有残留。 毕竟,自家小姐,最在意容貌了。 静心几日,颜扶樱同他人离开皇城奔向军营。 无人再提寺庙祈福一事,仿佛之前的刺杀是场梦境。 时光轮转,日月回环。 太子大婚前夕。 皇后派五人护送司徒雨回府,并守在屋外,防止意外发生。 何其谨慎,竟连李宁玉都不可靠近半步。 此状况,更加重了司徒雪复仇的决心。 成婚当日,东宫官员穿着朝服陈设仪仗队、鼓吹队在东门外。太子身着冕服乘舆出来,侍卫按照礼仪或引导跟从。 銮仪卫预准备红绸围的八台彩轿,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十二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胡军四十人,负责迎亲。 声势比之前浩大百倍,百姓皆放下手中活计,前去围观。 司徒雨身着红色婚服,凤冠霞帔。 裙褶如天中之物倾泻于俗世,挽拖三尺有余。 步调雍容,仪态优美自然。 众人皆为感叹。 “这就是将军府大小姐啊!” “是啊是啊,可比二小姐好看多了!” “别提二小姐了,她上次露面,把被人家孩子的魂儿都吓没了。我听说请人的法事,孩子才恢复。” “可不,我也听说了。” “那么丑,就在家里好生呆着呗。” “就是,就是。” “...” 极尽刺耳的话,司徒雪一一咽下,她在忍耐。 面纱下的脸,扭曲一团。 迎入东宫,仪仗停止撤去,众人下马进入。 女官随轿到皇子住处伺候太子妃下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 ‘洞房’二字未脱口,祥和宁静被瞬间打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徒雪大声喊叫,像是撞了邪,横冲直撞。 “拦住她!”皇后下令。 她不允许任何人搅乱成亲之礼。 司徒雪被阻拦,无法接近新婚之人。汐儿眼神示意,随即有人为司徒雪开路。 “有蛇啊!” 人群中传来了叫喊声。 众人定睛,那是一条长约三尺的蛇,外表为灰黑色,口吐蛇信,长相丑陋。 仿佛蛇中‘司徒雪’。 因为有蛇,众人皆跑开。趁着抓蛇的空档,司徒雪钻进人群入到正殿。 跌跌撞撞挤出,见到皇帝立刻跪下。 “皇上,臣女什么都想起来了!” 司徒雪发髻凌乱,脸上的面纱也被挤下。 此时的状态与司徒雨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放肆,拉下去!” 皇帝震怒。皇室之礼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皇上,司徒雨并非将军亲生之女!您要三思啊!” 此话一出,皇帝面色深沉。此等大吉之日,怎容得他人作乱。 侍卫将她架走之际,突然又有人闯进,跪在皇帝面前。 此人有些面生,汐儿并不认识。 “皇上,臣可以证明!” “何太医?” 皇帝皱眉,他见何太医突然跪地,有些不明所以。扫视一周,眼神冷冽。 “皇上,臣有话说。” 陈太医也是个聪明的,他若直接说出真相,大庭广众会薄了皇室颜面。 他看了看周围,示意人多不便。 “好了,成亲之礼暂停,其余人等撤离。” 皇帝知晓,无论何人皆不敢以此撒谎。所以屏退众人,解决此事。 没多一会儿,偌大的东宫仅剩皇室内部之人以及相关家眷。 “说吧。”身居高位的皇帝命令。 “是。”何太医恭敬说: “臣在给司徒雨看诊时,发现她的血有问题。以防万一,臣取了司徒将军的血作为比对。结果,二人并非亲生!” 陈太医面色严肃,眼神不移。 “此话当真?”皇帝质问。 “回皇上,微臣不敢欺瞒。”太医叩首回答。 “陛下,大将军已奔赴沙场,此番说法空口无凭,万不可轻易相信啊。” 皇后在一旁慌了神,她有不好的预感。 皇帝余光瞥向身边的皇后,寒眸冷清,威慑力十足。吓得对方不敢言语。 “你可有证据?”皇帝问。 “皇上,大将军虽未在场,但可用他人之血作为测验。” 陈太医扫视一周,最后定睛在汐儿身上,她暗叫不好。 倘若被发现自己非将军府小小姐,恐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 “臣女愿意一试!”司徒雪跳出来,极力证明陈太医所言非虚。 倘若是亲姐妹,二人的血会相溶;倘若无关,定会排斥。 “十方。”皇帝示意。 “是。” 没一会儿,十方端来一盆清水,置于人群中央。 见到水盆的那一刻,众人心中皆发抖。 “陛下,都已安排好。”十方回禀。 “好。陈太医,开始吧。”皇帝命令。 “是。” 陈太医接过十方手中的匕首,在司徒雪手上轻划。 接着血滴入水。 然后是司徒雨,虽极不情愿,可不敢反抗。 血再次入水。 等待结果的众人,呼吸将要停滞。 两滴血相互排斥,无法相溶。 皇后慌神了。 李宁玉也慌了。 “这...这不可能。”李宁玉瘫坐在地,眸中讶异,难以置信。 “李宁玉,你竟然做出此等龌龊之事,真是丢尽了颜面!” 皇后的话直接盖棺定论:李宁玉,有罪! “皇上,您听我解释...其实雨儿是您...” ‘啪!’ “够了!陛下怎得听你胡言乱语!” 一个巴掌打在李宁玉的脸上,疼在内心。 “皇后,你僭越了。”高位之人眼神冰冷,语气恶寒。 “是。臣妾有罪,还请陛下宽恕。”皇后见此番情形,赶忙认错。 “继续说。”皇帝看向李宁玉。 “是。回陛下,其实司徒雨是您的亲生女儿。只要滴血认证即可。” 这是李宁玉最后的办法。 “大胆!皇帝乃神龙之子,怎可滴血?!”十方认为李宁玉大逆不道。 “罢了,朕倒要看看,能有多大风浪。” 倘若众人撒谎,那边一同杀了。 “是。” 十方更换匕首与清水,为皇帝采血。 血液相溶的瞬间,众人皆惊。 当然了,汐儿除外。 尤其是太子,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一直在摇头。 好像在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莫说太子,就连何太医都未曾想到。 皇帝不语,看着结果,怒瞪李宁玉与皇后。 “皇上,臣妇自知罪孽深重,万不敢欺瞒圣上!此事皇后命臣妇不可张扬,所以一直未敢说出真相。” 李宁玉跪在地上,指认皇后。 “陛下,休听她胡言乱语!臣妾是冤枉的。” 皇后‘扑通’一声,随其而跪在地上。 “是吗?我有证据!” 说罢,李宁玉从怀中掏出几张信纸,十方接过呈给皇帝。 皇帝之色,愈发阴沉,眉宇间多了十分杀气。 “皇后,好得很!” 怒目而视,气场大开。 将一封信甩到她脸上,皇后颤抖着打开信。 ‘若想安宁,听我安排,否则司徒雨身份会暴露。’ “陛下,臣妾是被冤...” “闭嘴!” 未等皇后说完,皇帝再次发怒。 “陛下,这...水中好像被下了东西!”十方仔细检查第一盆水,发现周围有白色粉末。 “验!”皇帝命令,重新验。 “是!” 第三盆清水到场,又滴入李宁玉、司徒雨的血。 全程司徒雨的状态用四个字概括:难以置信。 她大脑‘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没溶!” 陈太医神色从慌乱变为惊讶,紧接着转为兴奋。 神情变换,皆入汐儿目中。 司徒雨看着李宁玉,腿有些发软,接连后退。 “不...不...怎么会...” 她不清楚,自己生母究竟是何人。 这个结果,震惊四座,连汐儿都没想到。 司徒雨乃皇帝之子,又非李宁玉所生,且皇后对她关爱有加...... 难不成?! ------------ 第八十六章 太子封王 很显然,不仅是汐儿,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皇儿。”皇上命令。 “儿臣在。”太子走上前,滴血入中,与李宁玉的血瞬间相溶。 真相,不言而喻。 在场各位,除了皇帝一脸严肃,毫无表情外,皆惊愕。 “皇后,朕只给你一次机会。” 皇帝威压,龙之传人。 “陛...皇...皇上。臣妾...臣妾不知啊。”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隐瞒。 “十方,朕要看看朕的江山传承是否易主!” 说罢,示意采血验太子身份。 好在血液相溶。 “李宁玉,朕给你一次机会。” “是。” “回陛下,当年太医预计臣妇同姐姐同一天生产,姐姐便将臣妇接入宫中一同待产。臣妇倍感喜悦,很感激姐姐为我着想。” 李宁玉低声抽泣,摆出一副可怜受害者的模样。 “生产当日,臣妇和姐姐并非同一产房,接生婆也是姐姐安排的。臣妇只记得孩子的啼哭声,和周围恭喜声。再后来臣妇昏迷。” 当时将军在外,并不能及时赶回。所以李宁玉才会同意进宫生产。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身旁多了一个小婴儿,宫女告诉臣妇,生了个千金。” 李宁玉哽咽了,稍等片刻继续道: “后来,臣妇带着婴儿离开皇宫。至于...为何是陛下的孩子...” “是因为,那一日臣妇入宫给姐姐送东西,不小心喝了美人醉。再后来...迷迷糊糊中,发现身边之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用再说什么。 汐儿看向皇帝,他始终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虽然周围都是皇族人,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着实令人尴尬。 “罢了罢了,皇后欺君罔上,混淆皇室血脉。剥夺皇后头衔,打入冷宫。” “至于李宁玉,伙同皇后欺瞒,理应问斩。考虑到司徒将军牵扯其中,暂将其禁足将军府,不准出门。” 处理完跪在地上的两人,皇帝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皇儿。 “三皇子剥夺太子封号,赐封为庆安王,暂住京都。” 这个旨意很明显,要将他永远囚禁在京都。 “至于司徒雪,替嫁之事仍有参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禁足院落。” “司徒雨,听封号令,赐平安郡主名号。特赐郡主府,择日入府。” 短短几句话,结束了今天的闹剧。 几人的命运,此刻发生反转。 在场都是聪明人,谁都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众人离开之际,皇帝给十方一个眼神。 会意的十方,立刻出手,将陈太医一击毙命。 汐儿微微皱眉,她当然知晓这是何意。 散场离开,回到府中。 “小姐,喝茶。” 在皇宫站立许久,白术赶忙给小姐端茶。 ‘咕嘟嘟’ 几杯茶入喉,终于缓和。 “白术,你说今日之事阿爹会知道吗?” 虽然很讨厌李宁玉母女,但她考虑到毕竟是给阿爹带了绿帽子,有碍阿爹的声誉。 “小姐放心。此事皇帝已经妥善处理。将李宁玉禁足府内,赐封司徒雨郡主之位,皆是为将军府考虑。具体事宜,应当等大将军归来再做处理。” “杀死陈太医,除了杀鸡儆猴,也是看出他动了手脚。” 白术将方才发生的事凝练总结。 “陈太医的背后是颜扶樱,直接杀他,就是在保颜扶樱。” “今日一事,颜扶樱找陈太医滴血验亲,本以为是乌龙,结果歪打正着。而且,看得出李宁玉也做足准备。” 自她拿出证据的那刻,汐儿知晓事情变得有趣了。 “这个结果,当真出乎意料。” 汐儿粉唇微勾,眼神充满算计。 “你们在说什么呀?奴婢怎么又听不懂了?” 两人的谈话传到了枫儿耳中,都变成了‘阿巴阿巴’。 “枫儿,你安心在府就好。其余事情,不用操心。” 让枫儿知晓众多险恶之事,绝非她本意。 “哦,小姐又嫌我笨了。”枫儿有些不满。 “哈哈哈。”汐儿大笑,她知道枫儿在同自己打趣。 这时,传来敲门声。 “何人?”白术谨慎问。 “是我,小汐儿。” “玖娘?!”汐儿兴匆匆跑过去开门,见玖娘从容地站在门口。 “我是来恭喜你的。” 玖娘大摇大摆走进屋内,落座斟茶,很不客气。 “小汐儿,怎样?是否心情大好?” 清茶入喉,惬意自然。 “嗯嗯!”汐儿连连点头。 只不过,颜扶樱逃了。 其实她还准备了另外两个计策,只是李宁玉表现过于优秀,完全没用上。 “对了玖娘,怎得有空来此?” 汐儿觉得,玖娘应该有许多事要去处理,不会这么清闲的。 “怎么?大事已了就不愿见我?” 玖娘脸色突然沉下,语气质问。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汐儿摇头。 “好了,我只是来看小汐儿的。” 玖娘见她略显紧张,心都化了。 她的小鸵鸟真的太可爱,稍微一吓就紧张。 “啊~”汐儿点头,随即问: “我不懂,为何皇后要偷梁换柱?” “据我调查,皇帝承诺,皇后若生出男孩便赐为太子。为了权力,皇后才选择铤而走险。” 这是玖娘后来调查得知的。 “竟然如此...做这些不,伦之事!” “皇室少有正义可言。当初颜扶苏的娘不也是如此。” 皇帝皆承诺太子之位,皆承诺对方为心中独一。 玖娘看透了皇室的黑暗争夺,此种承诺不是喜爱,是催命符。 汐儿沉默,想到今日发生之事,道: “玖娘,此次事件虽然扳倒各方,但...他们并未死。” 汐儿想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没错。各方势力均不可妄动,储君之位已然空缺,你想让颜扶苏成君吗?” 玖娘认真看着汐儿,难得严肃。 “我?” 她不懂,难道自己的意愿比扶苏本人的还重要? “对,正是你。因为你是少庄主,而他不是。” 言外之意,玖娘只听从汐儿命令。 “我...我也不知。如果他愿,那便助他。” 汐儿反应迟缓,弱弱地回答。 “难道,你不怕颜扶苏有朝一日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将你抛弃?” 玖娘正色,她看待问题十分客观。 “我...自是不愿的。 ”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将扶苏拱手让人! “自古君王多薄情,你如何打算?” 玖娘将话题抛给汐儿,自己却悠然喝茶。 “我...难道不能独宠一人?” 汐儿眨着大眼睛,望向玖娘。 “不能,所以让你选择。” 玖娘自顾自喝茶,并未给她正眼。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助他成皇,二是不予理睬。助他成皇你可成为至高无上的国母,不予理睬他将错失留名千古之机。 “但你可与他厮守终生。” 玖娘放下茶杯,面若凝霜。 汐儿沉思...双眸有些灰暗。 “我要他做王,且只有我一位后。如若不从,我会杀了所有人。” 声音冰冷恶寒,眸若瀚海深渊。 这就是她的答案! 得不到,也不会让他人得到。 “哈哈哈。不愧是少庄主,你的狠劲我十分喜欢。” 看得出,玖娘十分满意这个答案。随即走到汐儿面前,微笑道: “放心,颜扶苏无意于皇位。他只想报仇,然后同你厮守。” 玖娘在试探,试探扶苏在汐儿心中的地位。 倘若真心相爱,玖娘愿化身红娘。 “玖娘,请谨言慎行。” 白术在旁提醒。万不可让小姐得知扶苏的真实身份,否则她难以保持理智。 玖娘看向白术。 说实话,她挺欣赏白术的。 “罢了罢了。” 玖娘本想告知汐儿扶苏的真实身份,让她的小鸵鸟宽心。 怎奈白术阻拦! 玖娘不忍心看两个孩子饱受相思之苦。 “玖娘,你什么意思?为何询问?又想说什么?!” 汐儿不是傻的,她一连三问。 “我想说啊,你莫要担心上战场的人。探子来报,他们一切平安。” “之所以问你扶苏的事情,就是想看看那个臭小子在你心中地位如何。” 玖娘满眼宠溺,一脸笑意,轻抚汐儿可爱的发髻。 即使成婚,她也不愿挽发。又因身份特殊,谁都不在乎汐儿的出礼行为。 “看样子,你的心都被拐跑了。”玖娘打趣。 “那白术是什么意思!” 汐儿指着白术,满脸不愿,有些撒娇味道。 “小姐,属下只是担心您的心被四王爷牵着走。” 白术犯了难,又不能说出实情。 汐儿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复。 “好了汐儿,最近探子来报,朝堂可能有重要动作,你且小心行事。” 玖娘嗅到势头不好,前来提醒汐儿。并在其耳边说: “我知晓你有血牌,如遇不测,可用其保命。” 说完,再次摸着她软软的发髻。 “我走了。” “慢走!” 汐儿要送她,还未等追出去,人就消失了。 东宫 “怎会如此?!”太子阴鸷的眼神吓退众人。 “轩哥哥,消消气。”司徒雨得知自己心爱之人竟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心都碎了。 “虽然,你我无法成为眷侣。但总归是亲人,雨儿不想见你难受。” 司徒雨声泪俱下,此番对她的打击着实大。但...为了在爱人面前维持温婉形象,她不能发作。 太子斜睨司徒雨,他并非因无法成亲而气愤。 气的是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且被囚禁在京都皇城; 永久失去争夺皇位的权力! ‘皇后,李宁玉,本王真的是要感谢你们。’ 从高位跌落的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此刻的他面容阴狠,深邃的眼眸泛起厉色。 御书房内 “十方,动手吧。” “是,陛下。” ------------ 第八十七章黄雀出动 翌日清晨 汐儿处于睡梦中,又又又又又被枫儿推醒了。 “枫儿,你让我多睡会。”汐儿翻个身,不再搭理她。 “小姐!尚书府被查了!”枫儿着急。 “被查了关我...什么?尚书府?!” 汐儿惊起,难以置信地问: “你说什么!” “奴婢说,尚书府被查了。原因是皇帝发现是雷无桀拐走了丞相府的小小姐。” “不可能!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被查!” 汐儿赶忙下床换衣。 虽然雷无桀拐走琼于洁乃是有罪,但这种罪还不至于抄家。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前不久封地王爷接连病逝,现今尚书府又被查。 难道是...圣喻?! “小姐,您还未用膳!” 枫儿见小姐急匆匆向外走,并未用膳,有些担心。 白术紧随其后,仔细看去,他右手拿了个油纸包。 “小姐,要去听雨观澜吗?” “对。” 两人连忙赶往听雨观澜,本来很近的路,今日却感觉格外漫长。 “玖娘呢?” 到听雨观澜的汐儿寻找一圈,未见人影。 “回少庄主,玖娘昨夜未归。” 回答之人打扮成下人模样,看样子是暗卫。 “去哪了,何时归来?”汐儿急切问道。 “属下不知,玖娘带着辛夷走了。”主子的行踪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知晓的。 “白术,我们赶紧走。” 既然找不到玖娘,她需要马上赶往尚书府。 “少庄主,玖娘说过,若您有事情,让属下带人跟随。” “好好,快走。” 她不想再耽搁时间,健步如飞离开听雨观澜。 尚书府内 锦衣卫把守在外,不容任何闲杂人入内。汐儿只得在角落观望,探听消息之人来报: “少庄主,府内狼藉一片,人全部被带走,稍后便会将府邸查封。” 汐儿不语,她在思考对策。 去皇宫?不行! 倘若贸然前去,自己伪装之事不但会暴露,更有可能牵扯到身份。 去丞相府?不行! 找谁?汐儿除了琼于洁与他人都不熟识,无异于耽误时间。 “好久不见,四王妃。” 正于此时,身后传来惹人厌的声音。 “七杀?”汐儿转头,黛眉紧蹙,深眸怒瞪。 “莫要如此,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七杀完全不在意汐儿的态度。 “好。” 汐儿心想:既然你能出现于此,绝非偶然。 两人进入茶楼,落座雅间。 在二楼,望着熙攘的人群。 “四王妃,你看,你的好心害死了丞相府的人。”七杀悠哉喝着茶水。 “七杀,你莫将所有罪责推到我一人身上。你我皆知晓,背后是何人所为。” 汐儿可没有闲心喝茶聊天,她只想要结果。 “没错,我也不怕告诉你,所有一切皆出自陛下。今日执行任务的侍卫,还有不少滴血阁的人。” 轻放茶杯,七杀看着汐儿,眼神充满玩味。 “皇帝想作何?” “司徒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既已继承血牌,则为滴血阁之人。我们要做的是执行命令而不是对主子的猜忌。” 七杀警告话语脱口,眼神也变得阴寒。 “如何?你还要杀了我?”汐儿也不是吃素的。 他强,她亦不弱。 “哈哈哈,一般人可不敢杀你。今日只是想告诉你,莫要多管闲事。皇上要谁死,那就必死无疑。” 说完悠然一笑,在他内心‘死’再平常不过了。 “你意欲何为,不如直说!” “我是来请你喝茶的,茶未动,话亦不能说。”七杀为汐儿斟茶。 尽管内心急躁,但表面绝不会显露半分。 清茶入喉,略显苦涩。 “好了,你说吧。”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等你,准确来说是为了拖延时间。” 七杀慵懒的眼神望着天空,继续道: “这个时辰,恐怕有人要入土归西了。” “你!”汐儿拍案而起,眼神微眯。 “司徒汐,我警告你。持有血牌,虽常人无法杀你,但其他的血牌之主完全可以杀动手。” “切莫张狂!” 七杀的话,句句冷寒,字字珠玑。 眸中狠毒,语气阴辣。 这才是真正的他! “主子,丞相已经辞官安养天年,尚书府一干人等打入天牢。尚书大人,畏罪自杀。”下人当着汐儿的面禀告。 “好,我知晓。”七杀轻蔑地看着汐儿,讥讽意味甚浓。 司徒汐内心了然,自己被利用且成为害死他们的源头。 转身离开,不再言语。 “慢走,不送。”七杀乐得自在,接连喝了几杯清茶。 “苦是苦了些,但药效还是不错的。司徒汐,我说了一般人不敢杀你。但...我可以。” 七杀自语,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块血牌。 牌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很显然是新入手的。 “剩下的,按计划进行吧。” “是。”下人领命离开。 此时的汐儿已然没了主意,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成为元凶。 不知该去向何处,心突然空了。 “小姐,您莫慌。此事非你之责,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术的意思很明确,皇帝并不在乎是谁行了替婚之事,他要的是个结果。 正是利用了替嫁之举,来惩治尚书府。 “此事如果您不参与,皇帝也会想其他办法。” 已经解决了蓄势待发的各方王爷,接下来皇帝定要清理多余‘异心’朝臣。 “我知晓,但...如果做的再隐蔽一些,结果可能不同。” 汐儿脸上写满自责,内心愧疚。 现在的她无权无势,无能为力。 “小姐,倘若成亲顺利,皇帝也会找其他理由惩治尚书大人。您不是他的鱼饵,只不过恰巧成为他的鱼竿。” 白术见小姐露出此番神情,于心不忍。 “白术,我想回家喝酒。” “好,属下陪您回。” 王府内 “白术,我感觉好难好难。为什么,别人可以拥有平静的人生,令人羡慕的生活。而我要经历那么多...” “全家被屠,阿娘被害,阿爹和哥哥上战场,师父与夫君前去报仇。” “只有我...什么也做不了。本想帮忙,却害了雷无桀一家...” 虽然知晓皇帝将自己当做鱼竿,但她始终无法释怀。 汐儿趴在桌子上,右手搂着酒壶,左手握拳敲着桌面。 ‘咚咚咚’的声音,传遍整间屋子。 她眸中带泪,满面泪痕。 “小姐,您...” 枫儿刚想安慰,白术摆出噤声的动作,示意不要说话。 “娘亲和爹爹从未害过人,他们重江湖义气,不参与朝廷争斗,维护各派。最后...哼...落得个被屠的下场。” 汐儿冷笑,泪水流入口中,十分苦涩。 “阿娘待我十分好,吃穿用行,她总会照顾我。” 汐儿回忆往昔,点点恩情融进心间。 “刚到将军府,我十分怕生,不敢说话。阿娘便夜夜守在身边,很多时候,我睡下她未合眼;我醒来她亦温柔守着。” “噩梦连连,每次惊阿娘都会在我身旁。” “纵容我所有的脾气,关怀我所有的不如意。甚至,我感觉亲生女儿也不过这般。” 清酒入喉,回忆更加浓烈。 “谁知,阿娘竟然惨遭李宁玉母女下毒。你们不知...青花...有多毒...”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 也是后来,她翻看医书才知晓它的毒性。 此毒为慢性毒药,侵蚀人的脏器。这种疼平时不会显露,每当夜深人静时,便会发作。这种疼痛,最开始如同手臂被划伤小口,最后如同母亲生子。 每日发作,时间为一盏茶。周而复始,愈发浓烈。 “我恨他们!哥哥派人调查,每次都说无收获,但我知晓那是他的安慰说辞。” 喝到这时,酒杯已经见底,汐儿一气之下将其摔在地上,怒吼: “再来一壶!” “小...” 枫儿阻拦的话又被白术拦住,示意她再去取一壶。 “你!”枫儿怒瞪白术并指着他。 白术见她不动,自己转身离开去取酒。 填来新酒,汐儿继续畅饮。 “哥哥明明都已经发现了他们毒害娘亲的证据,一直不给我。一直不给我!” 接着汐儿又摔酒杯,散发怒气。 “我知道,哥哥是怕我愤恨,怕我不理智!但知道真相的我更难受!更痛苦!” 很久之前,她避开所有人,向玖娘打听过。 玖娘派人暗中调查,整理了一份资料,交给汐儿。并叮嘱她切莫暴露。 “每当阿娘发病,李宁玉母女总会找各种理由缠住阿爹;有时还借着阿爹的名义将带有青花的食物端给阿娘;李宁玉甚至还掉包阿娘的药,甚至...下了更猛烈的毒。还有,还有好多...” “我突然想起阿娘信封后面的内容,她是为了心中所爱,所以才...” 汐儿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再言语。 说话间,壶中之酒已没了大半。 “白...白...白术...说...嗝...说好...陪我喝的!” 汐儿完全醉了,脸颊泛红,舌头打卷,递出酒壶的手有些发抖。 “你...你晃...什么!” 她生气呵斥。 突然身体不稳,险些倒地。好在白术眼疾手快,将汐儿接住,轻放在床。 见她气息平稳,枫儿眉头紧皱,使劲推开白术。 “小姐这么难受,你还让她一直喝酒!你有没有心!” 怕吵到小姐休息,枫儿又不敢大声说话。 “借酒消愁,难道你有更好的方式让小姐出气?” 白术没有怪罪枫儿。 “我...” 是啊,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倒是陪小姐喝酒啊,两壶酒!整整两壶!” 平时小姐喜茶,不喜酒。今日突然两壶酒入腹,枫儿着实担心。 “倘若我喝酒,谁来守护小姐?” 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酒只会醉人,扰乱判断。 枫儿低头,虽不满,但又觉得白术说得很有道理。 另一处 司徒雨看着面前的李宁玉,心中五味杂陈。 “我该是叫你娘,还是姨母?” ------------ 第八十八章调虎离山 “雨儿...” 李宁玉虽未一夜白头,但苍老十岁并不夸张。 眼圈发黑,面色蜡黄,皱纹增加不止数道。 “不要叫我雨儿!当我在火海痛苦挣扎之时你在哪里?” “当我皮开肉绽之时,你又处何方?” “是母后帮我恢复容貌!当然,我现在的状况也是拜她所赐。” 娇嫩的脸,呈现出恶毒的神情。 这种眼神,甚至比司徒雪的脸还可怖。 “你们二人,死有余辜。好在皇恩浩荡,幸得侥存。” 司徒雨与李宁玉对面而坐,话语狠毒。 “雨儿,我是你娘啊...” 李宁玉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竟然会变成如此。 “娘?呵。” 司徒雨不屑冷哼,她恨极了面前这个人,以及冷宫深处的那个人。 “雨儿,我真的不知婴儿掉包一事!”她试图解释。 “够了!我今日只是来看看你,毕竟多年的养育之恩。” “我现在明白了,为何你不同意我嫁给轩哥哥,原来...是亲兄妹。” 司徒雨眸中复杂,是怪罪亦是恨!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我去看看雪儿。” 说完,司徒雨毫不留恋离开,身后的李宁玉眼神不明。 “好妹妹,我来看你了。” 司徒雨面露笑容,看着对方。 “恭喜郡主了。”司徒雪正于桌前思考,被不速之客打断思绪。 “恭喜谈不上,只是多亏了妹妹舍命为我证明。上演了滴血验亲的戏码,真的要感谢啊。” 司徒雨走到她面前,讥讽冷笑。 “能为姐姐做事,妹妹很开心。只不过,姐姐无法嫁给太子...哦不,应该说是三王爷,应该很伤心吧。” 司徒雪不恼,她是经历过生死之人,怎会轻易败阵。 “是啊,但我想了想。既然皇后都纵容我嫁给哥哥,为何我不能?待轩哥哥成为储君,我一样可以成为皇后。” 不得说,司徒雨的想法十分大胆,已经超出了人伦。 “姐姐莫要忘了,你身上还有血债!怎可轻松嫁人?” 司徒雪不会让其得逞,一旦敌人得势,自己必然死亡。 “血债?你说的是唐碧柔?”司徒雨挑眉,猖狂大笑: “说是我害死的还不准确,你们都有参与。是娘做的计策,我们姐妹负责实施。” “姐姐,你莫要忘了,唐碧柔的身份!我可以死,但你贵为郡主,死得甘心吗?”司徒雪想拉她下水。 “那又如何?实不相瞒,唐碧柔中的毒不止一种,而且...我往司徒汐碗中下的也不仅仅是痴傻之药。” “至于事实如何,我现在是胜利者。” 司徒雨很是傲慢,她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反抗。 “对了,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成王败寇。” 探望是假,威胁炫耀才是真。 傍晚 枫儿已经准备好解酒药,等小姐睁眼就给她灌下! 小姐迟迟不醒,急坏了枫儿。 “白术,这...小姐怎么还不醒啊?” 白术上前把脉,发现脉象平稳,不像有事的样子。 “许是小姐不善饮酒,稍等些时间。” “好。但是小姐没吃饭,又喝了不少酒,胃会受不了的。” 白术看着桌上那包未动的糕点,心中自责。 “好了,好了。你退出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小姐。” 见白术自责,枫儿心中也不舒服,毕竟都没有错,皆是为了小姐。 “好。”白术出门,迎面碰上刚到的玖娘。 她神色慌张。这,极其少见。 “怎么了?”白术问。 “我要见汐儿。”说罢,玖娘推门而入。 “汐儿,喝酒了?”玖娘转头问面前的小侍女。 “小姐喝了两壶。”枫儿如实回答。 “罢了罢了。” 玖娘拉过汐儿的胳膊,搭上脉搏。虽然脉象平稳,但她皱眉紧皱。 又检查了汐儿的眼睛和嘴唇。 “小姐这是怎么?”白术觉得事情不太对。 “汐儿,中毒了。” 玖娘十分肯定,她看着床上的小人儿,满眼心疼。 “什么!中毒!”枫儿难以置信,在家中谁能下毒? “这是什么毒?可有解法?” 白术最关心的是小姐能否醒来。 大失所望的是,玖娘无奈摇头,她说: “此毒我无法可解。”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力,突然想起师兄的话: “现在的可以,就是将来的悔恨。” “什么!那怎么办!”枫儿急躁,完全慌了神。 “此毒出自蛊雕,名为:梦魂。虽暂时不伤及性命,但会干扰人的意识。让梦者陷入回忆,无法逃出。 倘若没有解药,她会一直昏迷不醒,直至...” 玖娘不敢往下说,她害怕。 “强行叫醒亦不可?”白术问。 “不可,万万不可!那样汐儿绝对会神智错乱!” 很显然对方不想直接杀了汐儿,但这种折磨比杀了更要痛苦。 “汐儿目前神色平缓,许是未到痛苦回忆。我们现在急需找到解药,否则一旦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找七杀,今日小姐与七杀共同饮茶,定是那时所为。”白术还算镇定,内心十分自责。 他,大意了。 “嗯,我同你一起。你在明,我在暗。” “好。” 两人匆忙离开,枫儿独坐小姐身旁拉着她的手,眼神满是担忧。 天色已经暗下,白术首先来到七杀府邸。 ‘咣咣咣。’ 很重的力道敲开门。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开门的人也是傲慢,怒斥白术。 “滚!”白术手起剑落,对方人头落地。 因地势低洼,直接滚入草丛。 “来人啊,刺客!” 周围的侍卫慌了神,赶紧大声呼叫,赶到之人将白术团团围住。 “找死!” 剑在月色照耀下,泛起道道白光。这道光十分刺眼,它出现就意味着性命的索取。 “赤霄剑?”玖娘有些惊叹。 ‘叮!’ 刚听到兵器相撞之声,周围的十几人瞬间倒地。 阎王索命,只在刹那。 “白术,今日闯我府邸,杀我侍卫意欲何为?” 正主出现,依旧是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万事扰不动他的心。 “我是来找你索要解药的。” 开门见山才是白术的作风。 “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进来直接杀我府人。你觉得我会给吗?” 七杀瞥了一眼玖娘的方位,继续道: “这位朋友,无需再躲藏了。” 玖娘也不是扭捏之人,带上面具来到白术身旁。 “两位请来屋内详谈。” 他的语气,可不是详谈态度。 白术有杀了他的冲动,好在理智更胜一筹。 “各位请坐。” “七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喝酒品茶,我们是索取解药的。” 玖娘毫不客气,眼神露出少有的阴辣。 “我既已下药,怎会轻易交出解药?你们未免有些天真。”七杀位于主座,擒笑看着两人。 “找死。”白术作势要冲上前。 好在玖娘眼疾手快,拦住他。 “七公子,明人不说暗话,需要我们如何做,你才能交出解药。” 玖娘是混迹江湖的老手,自然知晓如何处理。 “你们的力量远弱于滴血阁,你觉得有什么事需要借住你们的力量?” 七杀说得猖狂,看样子是不打算交出解药了。 “你不怕我灭了你滴血阁?”白术威胁。 “你该不会认为,杀了区区几个护院,就有颠覆滴血阁的能耐吧?” 七杀露出讥讽的笑容。 “纵使今日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因为滴血阁成员生来就效忠皇室,死亡在所难免。” 这倒不像在说谎,他真不畏惧死亡。 “看样子你们已然知晓此毒的厉害,不过放心。司徒汐一生安然,不会有什么痛苦回忆的。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倒是很担心。” 七杀意指白术。白术眼神中的杀意愈来愈浓。 “不过,将解药交给你们也并非不可。” 突然转口,不知意欲何为。 “只要...你将面具摘下。” 七杀玩味地看向玖娘,嘴角勾起。 玖娘不知对方打算如何,有些迷惑。为了汐儿,她只能乖乖将面具摘下。 黛眉粉唇,双眼有神,鼻梁高挺。 好一个俊俏美娘子。 “如何?”玖娘看向七杀的眼神从阴辣变为恶寒。 “很俊俏,我很喜欢。”七杀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勾勾手指示意玖娘过来。 玖娘心中怒火正盛,迫于解药的压力,只得听从七杀命令。 “很识时务,我倒是好奇,她于你而言是何人?你竟如此听话。” 七杀眼神微眯,眸色深沉。 “我已将面具摘下,请履行你的承诺。” 此时,下人来报,在七杀耳边低语后离开。 “也罢,也罢。” 七杀从怀中拿出瓷瓶扔给玖娘。 接过药瓶,她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七杀。 “放心,给你的必然是解药。这点我用滴血阁名誉担保。” 玖娘打开药瓶,里面是膏状药物。味道同书中记录的十分相似: 清甜香气,略有刺鼻。 “置于司徒汐鼻下,她自会醒来。”七杀竟然耐心讲解用法。 “好。” 玖娘看不出端倪,只好暂且信他。但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对方为何下毒又给药?! 二人离开府邸,直奔汐儿。 入门的那刻,两人心直入三九冷冬。 枫儿被敲晕倒地,床上再无汐儿的身影。 他们,中计了! ------------ 第八十九章无尽深渊 “小姐!”白术慌了。 他的心仿佛被挖出一般,疼痛难忍。 “七杀。” 玖娘忍无可忍,竟然被敌人摆了一道。 “我去杀了他!” 白术已没了理智,冲出屋门要取对方的项上人头。 “白术,你莫要冲动。我们去听雨观澜,调动暗卫一同前去!” 对方定是布好天罗地网,等待入内。 他们若是中招,不仅人无法救出,恐怕还会牵连更多的事情。 这次玖娘吸取教训,不像方才般急躁鲁莽。 “你去听雨观澜调派人手,我去救小姐。” 玖娘根本拦不住白术,现在的他如同脱缰野马,无法拉回。 她只能竭尽所能,加快速度。 暗黑的屋内,一片寂静 除了‘酥酥酥’的爬虫声外,再无其他。 “不要!” 突然睁开眼,手无力的向前探去。 抓住的只是空荡荡的寂寞。 “你醒了?”对方声音有些沙哑,且略带病态。 感受到周围阴森的环境,汐儿警觉坐起。 “你是何人,我在何处?” ‘嘶’ 因着急起身,头痛欲裂。 “你过于着急了。看你年纪不大,经历的事情倒是不少,否则不会有如此反应。” 沙哑的声音另汐儿感到压抑。 “你是谁!” 汐儿怒瞪,她根本无法看到此人面容。 “放心,你只是暂时看不到东西而已,缓和缓和便好。” “不过,小姑娘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惊动头让我加急赶回。” 她感受到对方正向自己靠近。 本想反抗,但身体过于沉重,她只能向后退。 “放心,我只是好奇你的身份,而不是身体。” 男子说得坦然,并不像在说谎。 “你是谁?” 汐儿又问了一次。 无法看到东西令她慌神,心跳加速,且不安情绪暴涨。 “我?你可以称呼我为蛊雕。” 男子没有再向前走,拉过凳子坐在床边。 “滴血阁蛊雕。” 汐儿已经确定,对方是滴血阁的人。 “没错,滴血阁蛊雕。”男子点头。 “我有血牌,你敢抓我?!” 汐儿眼睛频繁眨动,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看清面前的人,看清周围一切。 怎奈,仍是黑暗模糊一片。 “你有血牌不假,我无法杀你亦不假。不过,血牌之主,可以互相杀害。” “而且,我听命之人,也持有血牌。你我不同组别,当然可以略施惩罚。” 男子毫不隐瞒,这种感觉仿佛是一匹狼见了一只柔弱小兔,獠牙肆意,不再伪装。 汐儿本以为持有血牌便会安然。怎知,血牌之主仍可以相互残杀。 不同组别,亦可相撕。 “你想拿我作何?” 知道真相的汐儿反倒平淡许多。 “我好奇,你的梦境如何?”男子凑到汐儿面前,仔细盯着她空洞的眸子。 “很简单,梦到死人的场面。” 汐儿神色淡然。 “也罢,每人都有秘密,我尊重你的秘密。”男子笑了笑。 他的笑声十分难听,好像是坏了嗓子的秃鹫。 “你想拿我作何?”汐儿再次问。 她发现,自己的问题要问多次对方才能够回应。 “嗯...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你死不了。” 男人的保证不像是定心丸,因为在汐儿眼中另有他意。 “好了,这是你的解酒药。一个小女娃,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喝如此多的酒?!” 蛊雕并非真正关心汐儿,只是单纯好奇。 汐儿接过解酒汤药,她嗅了嗅,感觉味道十分刺鼻。 “放心,没毒。只是多了几位毒虫和毒蚁,因为我发现,它们的身上全是宝呢!” 说起药方,蛊雕声音竟变得好听一些,语调上扬,感觉十分自信。 “啊!” 汐儿听到里面全是毒虫,只觉反胃。 下意识的颤抖,没有拿稳药碗,全部倒扣在地。 “小丫头,这是我辛苦熬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怎可浪费?!”男子语气十分不满。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双眼朦胧,一直摇头道歉。 汐儿不知对方要做什么,所以尽可能安抚他。 “算了算了,念你是初犯,我不同你计较。” 听到汐儿道歉,他的态度确实平和了许多。 “不过,这是你的食物。白面馒头和咸菜,吃饱之后,便休息吧。” 汐儿听到瓷碗碰撞的声音。 “吃吧。” “谢谢。” 她摸向前面的餐盘,触碰到餐盘边缘的刹那,手瞬间撤回,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她不只触碰到硬邦邦的餐盘,还摸到一个浑身带着毛刺,带有硬壳的东西。 虽不确定是什么,但那一定是虫子! 汐儿最害怕的东西! “小丫头,叫什么叫。” 蛊雕有些生气,对汐儿尖叫声十分厌烦。 “虫...虫...” 汐儿手发颤,声音也跟着颤抖。 “那不是虫,是我养的蜘蛛,名曰紫竹。” 说罢,汐儿感觉一双手向自己这边伸来,好像捉住了什么东西,又收了回去。 “好了,去别处玩。” 蛊雕对着虫子说话,声音竟意外柔和。 “丫头,吃吧。”继续催促。 “我...” 刚想说不饿,但随即想到自己不吃饭便没有力气。永远不会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硬着头皮,抓过馒头,开始吃饭。 看着她吃饭,蛊雕在一旁说: “丫头,你运气真好。素日,紫竹不喜同外人亲近。今日它竟前来看你,当真有趣。” 蛊雕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宠物竟然会同小丫头亲近。 “真是…三生有幸。” 噎着馒头的汐儿,迫于无奈只好陪笑附和。 “罢了,今夜边让紫竹陪你吧。” 听蛊雕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大发善心。 “不…不用了。紫竹还是回自己小窝吧。” 娘亲嘞,她真怕惨了虫子! 不能直接拒绝,汐儿担心触碰到对方逆鳞。 “无事,无事。” 蛊雕并未觉得不妥,声音淡然许多。 吃过饭的汐儿,早早闭眼,她不想同蛊雕说些什么。 闭上眼睛,听力变得更加敏锐。 “簌簌簌” “呲呲呲” “啪啪啪” 周围传来了各种声音,仔细辨认,好像都是多爪怪传来的。 对未知动物的恐惧远大于周围环境的未知。 彻夜难眠,倍感焦灼。 另一处 白术拿着剑矗立于七杀府邸。暗黑的夜色配上皎洁的月光,再加上他释放出的杀气。 令人毛骨悚然! 剑已经被血侵染,脸上的道道血痕是勇者的徽章。 “七杀,出来!” 满府之人,只要出来阻拦,皆死于刃下。 “大侠,我家主子真不在。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吓人跪地求饶,眼神充满了恐惧。 “放?当初你们杀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放!?” “求...” 话未脱口,头已落地。 剑划破夜的静谧,黑白无常再次收走魂魄。 好在是晴朗的夜空,倘若此事下雨,血水混杂着仇恨,将凝成一条通向地狱的长河。 ‘滴答、滴答’ 剑尖指向地面,血顺着尖滴下,声音很诱人。 “白术,竟然在此放肆!” 很显然,府邸主人回来了。 七杀露出少有的冷冽之意,不能轻易杀死司徒汐,但不代表无法杀白术! 他善暗器,将淬了毒的飞镖向白术放出。 承影剑出,皆抵挡住。 七杀抽出身旁人的刀,霎时刀光剑影,成为夜色的主角。 趁白术不备,将袖口的毒粉洒向他。 白术,不慎中招。忽感头晕,身体无力。为了保持冷静,白术用剑划破左臂。 他,绝不能倒下! 摇晃的身体是危险的讯号,七杀步步逼近,抬起带血的刀劈向白术。 “咻!” 一条带刺的长鞭缠上刀刃,玖娘放出袖箭,七杀赶忙松开手中之刀,一个回身躲过暗器。 七杀知晓,自己很难抵挡三人的攻击,便再次逃走。 辛夷带人追过去,玖娘查看白术状况。 “如何?”玖娘扶着白术颤微的身体。 “无碍。” 白术还想追过去,怎奈身体不听使唤。 “你疯了!” 玖娘有些生气,护主也不是这么护的! 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就是护主了?! “你去死我不拦着你,但现在前去就是添乱!” 玖娘怒吼,真是不让人省心。 白术默然,乖乖听其话,不再挣扎。 虽然毒性强烈,但玖娘完全可以解开。 剩下几名暗卫将白术带回听雨观澜。 听雨观澜之人,彻夜,未眠 “唔...” 汐儿感觉头不是很重,许是昨夜休息得好? 还未起身,耳畔传来轻微的‘呼呼’声。 这种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倒像是...虫子! “啊!” 汐儿马上坐起,逃离那个‘呼呼’的声响。 眼前虽然模糊,但能够看出大概的轮廓。 发出‘呼呼’声响的位置,好像躺着一个成年男子拳头大的东西。 汐儿惊慌之际,那个东西动了动,突然伸出了爪子,向她跑来去! “走开,走开,走开!” 她挥舞手臂,并未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如常。 “做什么,吵吵嚷嚷。一个女孩子,怎得不知收敛?” 汐儿看向声源,声音依旧沙哑。 体型瘦弱,身材矮小。仿佛秃鹫成精! “那...那是何物?!” 汐儿不敢法抗对方,为今之计保命当先。 “它就是紫竹。”蛊雕回答。 她使劲揉眼睛,妄图看到周围的东西。 可...并不如愿。 “放心,再过两日你便可恢复。” “再过两日?你之前不是说...” 之前对方不是说,很快就能看到吗?! “没错,不过我见你如此害怕,便给你些时间适应。” 言外之意,汐儿现在之所以看不到是蛊雕故意而为。 “啊!” ------------ 第九十章心中暗变 说话之际,紫竹飞快向汐儿爬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啊啊啊!” 汐儿又大叫几声,她真的害怕。 这种恐惧,与生俱来。 也是因为恐惧,她才不愿同师父学习毒术。 “丫头,你到底是何人?!” 沙哑的秃鹫声音再次响起,甚至比之前听过的还要可怕。 “我...我是将军府嫡女司徒汐,亦是四王妃。” 汐儿尽量保持冷静,她不敢动弹,毕竟怀中还有一个‘紫竹’。 “丫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何人?!” 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恶寒。 两种声音结合在一起,好像...冬日的秃鹫,矗立在暗夜中,饥寒交迫,无所依靠。 “我是将军府嫡女司徒汐,亦是四王妃。” 再害怕也不能将身份道出。 “青藤。” ‘嘶’ “啊!” 汐儿刚听到对方说出青藤二字,她瞬间感觉小臂胀痛,仿佛万千只蚂蚁啃食。 ‘呼呼呼!’ ‘嘶嘶嘶’ 怀中的蜘蛛跳出汐儿的‘怀抱’,听声音貌似与‘嘶嘶嘶’的家伙打起来了。 她已经无暇顾及是哪种东西在打架,只觉呼吸不畅,胸口发闷。 “哈...哈...哈...” 大口喘气,头晕目眩。 “放肆!”蛊雕大声呵斥。 听到声音,两个‘东西’不再‘言语。’ “我...怎...” 她想问自己怎么了,但无法形成语言。 蛊雕走上前,强行喂给汐儿一枚药丸。 “咳咳咳。” 勉强支撑身体,本想质问,但已没了力气,只能用朦胧的双眸怒瞪好似秃鹫的他。 “放心,吃了解药,你死不了。” “但...能让紫竹舍命相护的人,恐怕只有他。” 沙哑的声音略微提了声调,好像对此番场景很感兴趣。 汐儿耳畔响起‘滋滋滋’的声音,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只有手臂钻心的疼痛提醒自己:她,还活着! “给,这是你的早饭。” ‘当!’ 瓷碗碰撞的声音,表达了投食之人的不满。 她虽恨,但只能屈服。右臂被咬伤,左臂还是能动弹的。 触碰到瓷碗,里面仍旧是冰冷的馒头。 噎饭之时,她突绝面前有黑漆漆的人影。 对方好像在盯着自己。 馒头咽下,突然脖颈被钳制,又因受伤她无法挣扎。 “啊!” 眼睛突然被对方撒了不明粉末,又疼又辣,难受不堪。 ‘咳咳咳’ 刚咽下的馒头因方才的钳制全部吐出,眼睛也无法睁开,完全陷入黑暗。 “我的眼睛...” 泪水混合着药粉,结成块状物落到床上。 “啊啊啊!” 疼得汐儿跪在床上,头窝于双膝之间。整个人蜷缩一团,不停颤抖。 这幅表情倒是引来了周围‘东西’的目光。 ‘嘶嘶嘶’ 声音越来越近。 ‘呼呼呼’ 好像它在威胁它们,大有保护主人的感觉。 没过多久,汐儿感觉眼睛缓和不少,慢慢可以睁开。 不过身体依旧是难受,尤其是右臂万蚁噬心的感觉。 蜷缩,再蜷缩...整个人揉成一团。 忽然间她看到了自己肿胀的双腿,看到右臂已经溃烂流脓。 不仅如此,右臂足足比左边大了一圈。 汐儿,已经疼得麻木了,根本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严重! 在挪动中,她看到自己的前面有个小脑袋在动。 不!那不是脑袋,是蜘蛛的腹部! 蜘蛛竟然比成年男性的拳头还大!通体呈现青紫色,八株矛皆有细刺;腹部不仅带硬壳,更有凹凸不平的纹路。很是可怖! 她看到它明亮的小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求救声未发出,竟被它的双眼吸引。 ‘呼呼呼’紫竹直接跳上她受伤的手臂,将八矛收起,安安静静地躺在伤口处。 汐儿也不敢反抗,这个小家伙目前好像还不想伤害自己。 接着抬眼看向周围。她,惊呆了! 屋内有些潮湿阴暗,墙体发霉。四周蜘蛛网悬挂,好像都是新织的网格。 墙壁吊着一堆又一堆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虫卵! 地面凹凸不平,在坑洼处斡旋着一盘盘的蛇。 各种花色,应有尽有。 再看向床下方,是一个木质的箱子,里面密密麻麻,满是毒蝎! 汐儿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飘忽。 “怎么?能看到了?” 顺着沙哑的声音看去,汐儿险些栽倒在地。 蛊雕十分瘦弱,简直是皮包骨的状态;面色惨白,眼圈发紫,唇色暗黑。 “你...是蛊雕?” 汐儿很难相信,滴血阁竟然有如此之人。 “知道为何让你的眼睛失而复明吗?”瘦弱的身材配上沙哑的声音,他就是秃鹫! 汐儿摇摇头。 “因为你不诚实。” 秃鹫的双眸发出恶寒之色,仿佛食人肉喝人血的恶鬼。 “明明与金竹古医有莫大的关系,却在这里隐瞒。所以...我便让见到最恐惧的东西。” 听到此话的汐儿内心一抖,面色尽量保持正常。 她不知晓为何对方得此结论。 “你莫要有疑,所有谜题皆为紫竹。”蛊雕耐心解释。 “紫竹?”声音发颤,她不敢有大动作。 “紫竹乃是我同古医打赌,他输给我的宠物。所以...你定与古医有关。” 接着蛊雕凑到汐儿面前,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儿。 汐儿也不甘示弱,四目相对,未曾退缩。 “你...” 等着他的回答,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 “你是...古医之女。” 蛊雕很是镇定,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猜测很自信。 汐儿也不在意对方如何猜测,转而问道: “你和古医是什么关系?” “仇人。”两字脱口,身上散发阵阵阴寒之气,吓得身旁伸出信子的毒蛇蜷成一团。 “你要杀了我?” 说实话,汐儿害怕了。 “不,你乃血牌之主。我没有资格杀你,但...” 后面的话他虽未往下说,但汐儿心中明了。 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的胳膊不成问题,等到再烂一些,就能吸引更多的毒物。那种毒物争抢的画面,甚是精彩!” 说罢,蛊雕离开屋子。 众毒物如获大赦,皆‘手舞足蹈’。 顺着床沿,爬上汐儿的卧铺。 看到几条青蛇,众多蜘蛛,还有一些蜈蚣与蝎子向自己爬来。原本她就没有逃离的力气,此时更是绝望。 浑身发软,身体打颤,腿也不听使唤。 蝎子不知何时从箱子里钻出,勾悬之尾,好像在宣誓主权。 众毒物将汐儿当做争抢的食物,虎视眈眈,互不相让。 怔在原地的汐儿,任凭毒物钻进身体,她无法动弹。 她感觉,耳后有东西在爬,接着钻进耳蜗,幸好没有再往里侵略。 她感觉,脖颈被冰凉且带有鳞片的东西缠住,越勒越紧。正当汐儿绝望时,它停住了。 她感觉,四肢被争抢被占据。肿胀的双腿有硬刺扎入,许是蝎子吧。 她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除了蚀骨的疼,汐儿一无所有… 霎时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受到了极大摧残。 紫竹一直保护着汐儿,吐出毒丝妄图困住它们。 但...力量太薄弱了。 如此这般,不知汐儿被折磨多久… 听雨观澜 “小姐!” 白术突然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寻自家小姐。 “白公子,玖娘吩咐过,您若醒来直接换上这身行头赶往庆安王府。那里会有人接应。” 侍卫交给白术一件衣服。 换好后,白术独自前往王府。 守卫照比东宫时少了许多,但仍然不能忽视。 白术身手不凡,躲过守卫视野,很快就找到颜扶轩住处。 “事情办得如何?”是颜扶轩的声音。 “回主子,已经委托。”来人回禀。 “本王,定会将位置夺回!” “只是…主子,这十二组目前还未有人接受委托。”男子恭敬回答。 “你当真觉得本王只会靠滴血阁行事?” 颜扶轩之所以委托滴血阁,就是为了试探皇帝态度。 储君的争夺者,怎会仅依靠不确定因素? 对于他而言,最大的敌人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赶尽杀绝,才是最奏效的办法。 白术持观望态度,并不知晓玖娘安排的人在何处。 “轩哥哥。”司徒雨声音柔弱,眼中含情。 “雨儿?你来做什么?” 得知司徒雨的身份后,颜扶轩态度冷清了许多。 原本对司徒雨的情感不是很强烈,现如今发生此事,他更加避讳。 “我来助你夺得帝位!” 司徒雨倒是敢说,她也不想想自己拿什么去争。 “雨儿,此事莫要乱说。” 很显然,颜扶轩是不信的。 “我虽为公主,但此身份并未公开,明面上仍为将军府大小姐。众人皆会认为将军是轩哥哥这边的,而我既然被封郡主,便有郡主的权力。” 司徒雨阴险一笑,计策形成。 “你别忘了,二夫人和皇后,皆为你的母亲。你的行动对他们很有影响。” 颜扶轩嘴上提醒,内心却不以为然。 “放心,正是他们造成今日的一切。” 每当想到自己公主之位被夺,经历灼烧换皮之苦,她...心里的憎恨感与日俱增。 但她忘了,李宁玉也好,李宁绒也罢,都是真心爱她的人。 看着如此肯定的司徒雨,颜扶轩倒是不介意利用她。 屋外,角落 “嘘,是我。” 辛夷出现在白术身后。 两人到隐蔽处,辛夷道: “颜扶轩与皇后皆知如何联系滴血阁。我们二人在此盘问,玖娘去了冷宫。” “好。”白术点头。 屋内人谈了没多久,司徒雨便离开。 未等颜扶轩落座,两人出现在其面前。 “你是何人?” “我,要找滴血阁七杀。”辛夷回答得干脆了当。 “那你找本王做何?”很显然,他并不想帮忙。 “你不怕我杀了你?”辛夷威胁道。 颜扶轩笑了起来,十分猖狂,看着蒙着面纱的辛夷说: “姑娘,本王不是懦夫,不惧死。”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有条件。” 看得出,他没有说谎。 “好。”辛夷想看看,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 第九十一章全军覆没 “很简单,送几封信而已。” 颜扶轩嘴角擒着笑,毫不避讳。 “送信需要时间,我现在就要见七杀。” 辛夷没有时间耽搁,她也不知皇后那边的状况。 “看得出你是江湖之人。只要信守承诺,本王这就联系七杀。” “你不怕我拆开信?” 辛夷将信将疑,她绝不相信只送信这么简单。 “本就不是重要的,而且本王做了些防备,一旦拆开便无用了。” 看来,他安排得跟周密。 “好,我会命人送。” “不,我只要你去送,那个人,留下。” 颜扶轩指着身后的白术。 白术点头,辛夷接过信离开。 “坐吧。”颜扶轩出示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和善。 白术正想回答之际,只听对方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白术。” 白术并未吃惊,淡然坐下,用审视的眼神看向对方。 “说实话,你隐藏得很好。当然了,司徒汐隐藏得更好。你们主仆二人,耍得本王团团转。” 颜扶轩语气平淡,丝毫未见不满之情。 “你不好奇,本王如何得知的?” “能成为太子之人,定不简单。” 白术不是恭维,他只是说出心中所想。 “送信之人已离开,你也该兑现承诺。” “哈哈哈哈,送信之人,你当真觉得她还能回来?” 颜扶轩唇角微微勾起,笑声令人发麻。 “你是何意?” 心中暗叫不好,但表面依旧平淡自若。 对方用三声掌声,代替了回答。 随即从后面走出一人,此人身披黑色斗篷,帽子将头完全遮盖。 与季节,格格不入。 “你是何人?” 面貌虽不清,周身恶寒的气势,不容小觑。 “你,在找一个小丫头吧?” 斗篷男声音像是卡了鱼刺的秃鹫。 白术眼睛微眯,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未等起身出剑,忽觉身体异样。 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支撑。 “如何?无香粉,无色无味,却能杀人于无形。” “至于方才的女子,交出信时,也会产生异样。” “当然,那封信也是动过手脚的。” 原来送信是假,捉人才为真!到皇宫,辛夷定会将信件交给玖娘… “你将她如何?” 很显然,白术口中的“她”指的是汐儿。 “如果两人只能救一个,该如何选?” 秃鹫般的声音本就令人厌恶,再问出此种问题。 更是令人愤恨。 “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只是给你个选择,仅此而已。” 他将斗篷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阴森恐怖的脸,再加上嘴角微微泛起的笑容,好像是将死之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不满。 白术不知对方意图,又因中毒无法行动。只能看着对方,怒目而视。 “你若不选,两人都会死。” 沙哑声再次想起,仿佛催命符一般。 “我选司徒汐。” 无论如何,他必须让小姐活下来,宁可赔上所有人性命! “好,那便让她活吧。” 不知秃鹫扮演了什么角色,唯一确定的是:此人的手段比面容更可怖。 “她在哪?” 白术说话已经有些困难了,看来毒素已经蔓延。 “放心,她不仅安全还有陪伴。那些毒虫毒蚁毒蛇之类的,都很喜欢那个丫头。” “当然了,毕竟是古医的女儿,适当的关怀还是需要的。”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颜扶轩没有想到司徒汐竟然非大将军亲生! 白术担心的是,自家小姐最害怕这种毒虫。将他们关在一起,小姐状态可想而知。 “你!”白术拍案而起,怎奈身体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陷入昏迷。 看着摔倒的白术,屋内剩下的二人熟视无睹。蛊雕绕过他坐在颜扶轩对面。 “蛊前辈,您说的可为真?” 颜扶轩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司徒汐竟然还有身份?! “将白术关起来。” 依旧是答非所问。 “是。蛊前辈,晚辈想请教,您说的司徒汐为古医之女确为真?” 颜扶轩再次问。 “当然。” 蛊雕的自信反而救了汐儿一命。 紫竹认主不假,那是因为星澜的缘故。 为何说汐儿如此讨厌虫?也是因为星澜。 几岁大的汐儿跟在星澜身后,吵着要拜师。星澜也喜欢呆头呆脑肉嘟嘟的汐儿,便想着将毒术传给她。 当拿出紫竹时,汐儿吓得‘哇’的大哭起来,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为安慰汐儿,星澜使了些手段,让紫竹认主。认主之后,汐儿也哭哭啼啼,躲得远远的。 当然,这都是陈年往事,谁会想到如今竟弄巧成拙了! 白术被拖走,不知关押至何处。 “蛊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虽然各位皇子皆封王,本应择日去封地。但父皇偏偏留下了二哥,这...意欲何为?” 难道是皇帝有意将皇位授权于他? 蛊雕斜睨了一眼,冷哼道: “你不用关心许多,只要记住:拿捏住将军府便是掌握命脉,如今丞相、尚书都已经解决。你的势力也在壮大。” “所以,根本无需担心他人。” “至于那个丫头,你最好保守这个秘密。” “这是自然。” 颜扶轩恭敬有礼,说话声音也很谦和。 善于玩弄权术之人,他最懂得其中利弊。 一旦公开司徒汐身份,不仅与将军府为敌,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莫不如暗自搜集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沙哑的声音略显沉重。 “蛊前辈,东西已经为您准备好。只等您的命令,可随时送到府上。” “我去验验货。” “好,这边请。” 蛊雕跟随颜扶轩穿过回廊,走到尽头暗黑的屋子。 门外有三条凶恶的狗,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嗯嗯’的怒吼声。 眼睛瞪得溜圆,口水溜了一地。 这么猖狂的三条恶犬,见到蛊雕的瞬间,夹起了尾巴,贴在墙角,不敢放肆。 两人进入屋内,能清晰听到哀嚎之声。 “他们没吃饭?” 听蛊雕的口气,略有不满。 “蛊前辈,我遵照您的意思喂过‘食物’了。”颜扶轩在一旁解释。 “嗯,好。” 他满意地点头。 “这些人分批送到我那里,炼制毒品全靠他们了。” “是,稍后会派人送去。” 另一处 “唔...” 汐儿浑浑噩噩地醒来,她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现在位于何处。 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现在她唯一能够辨析的是身上有许多东西在爬。 她无力反抗,本想求救,但却无法开口。 喉咙像是有东西卡住了一般。 之前还是满心恐惧,现在只剩下空洞的双眼和淡然的神情。 缓和许久,汐儿勉强支撑起身体。右臂没有原来那么肿胀,伤口也在缓慢愈合。 紫竹一直躺在伤口溃烂处,想必是它的功劳。 不知何时,汐儿竟然接受了这个小家伙。 她起身,周围的毒物霎时间涌来,它们很享受这种争夺猎物的喜悦。 反观汐儿,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只要它们不伤害自己,任凭如何爬行,她都接受。 内心早已默然。 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观察四周已然没了食物。 看到面前的毒蝎,她耳边想起师父的话: “小汐儿,像这种毒舌毒蝎,虽为剧毒,但口感级佳。倘若有朝一日需要补充体力,则为不错选择;若中其毒,食肉亦可缓解。” 由于双腿仍然肿胀行动困难,她只好用匕首割破血肉,吸引附近的毒蛇。 果不其然,闻到血腥味的毒舌一拥而上。汐儿早已掏出腰间匕首,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蛇打七寸,刺入锋芒。蝎尾削落,痛苦挣扎。 汐儿已不在意蛊雕何时归来,这种杀虫的快感涌入大脑。 毒虫的血液喷洒汐儿满身,更染红了那双明眸。 见到同类被肆意屠杀,毒蛇毒蝎仓皇逃窜。 杀死毒蛇,汐儿一口咬其肉。生肉有些苦涩腥臭,都不如发烂的熟肉。 硬生生吞下小半截蛇肉,又吃了几个毒蝎,这才作罢。 唇红齿红,血顺着牙间隙流下,再加上她猩红双眼,甚是可怖。 好像喝人血的饿鬼! “想不到,现今连虫子都持强凌弱。” 汐儿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眸早已不见光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渊与黯然。 接着安静打坐调理,闭目生息。 半个多时辰后,汐儿缓缓睁眼。 那双眼不再清澈,已然被深渊笼罩。双腿肿胀消了大半,手臂缓解许多。 她扶着发霉的墙下床,路上毒物纷纷避让。 推开门,又进入了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还算干净,没有毒虫,味道清新许多。 她已经顾不上周围环境如何,现在的想法是赶紧逃离这里。 可这间屋子,并没有门!汐儿需要花时间找暗门的位置。 床下、书架、墙上以及角落都已经找遍,皆为失望。 正于无奈之际,右臂的紫竹跳到一块木板上,不停地在那里蹦跶。 汐儿眼前一亮,快速来到木板前。检查一番发现,确实有隐蔽的机关,她打开机关从内部进入。 下面是一条不见底的楼梯,她试探着往下走。 虽然没有光亮,但汐儿已经适应暗黑世界。 她隐约听到周围有哀嚎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下到楼梯处,她惊呆了! 面前大概有二十个铁质的人形立柱,每个立柱都挂着人... 而且,这些人不是被挖了双眼就是被削了鼻子,当然这种还是最轻的处罚。 借着微弱的烛火,她还能看到满地残缺的四肢以及人的内脏。 闻到血腥味,跟随汐儿的毒物一涌而上,享受着血液带来的乐趣。 见到此番场景,她眼中不再泛波澜,甚至…露出了恶寒的笑。 再往里走,她见到一个大铁笼,里面锁着许多人。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像是待宰的羔羊,毫无人性! 汐儿走到面前,试图将里面的人救出。周围灯光昏暗,她根本无法看清锁眼,只能凭感觉开锁。 抽出头上细小的配饰,将其插入锁眼,只听‘咔哒’一声。 锁开了。 “啊!”门锁被打开的瞬间,笼内‘人’皆向汐儿涌来,猩红的双眼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她身体踉跄栽倒在地,眼看着那些人扑向自己,无法反抗。 “小心!”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 第九十二章亡命之徒 汐儿回头,迎面看到一个人胖墩墩的肚子。 他手执长剑,横扫一片,那些‘人’皆倒地毙命。 “跟我走。” 男子拉起汐儿,扭头向外跑。 笼子的侧面是另一扇暗门,从口出去,企图直接逃离。 天不遂人愿,周围瞬间被十几名黑衣人围住。看架势是要他们的项上人头。 “你趁乱逃离,我垫后。”男子说。 “好。”汐儿没有拒绝。 尽管对方带着面具,但她已认出,此人正是嬴鱼! 汐儿已不再关注身份是否暴露,驱动水歌,周身雾气大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见到此种情况的嬴鱼,微微一笑,露出安心神情。 她体力本就不足,调用水歌更是花费力气。 虽然逃离距事发地较远,可不远处就是皇城,仍危险至极。 找到一根结实的木棍,拄着它踉跄走着。 她发髻凌乱,身上更是又脏又臭。行人都会误以为她是一个小乞丐,根本不予理睬。 已经绕过皇城,此时正巧遇见神色匆忙的两人,从内而出。 “昨日庆安王府遭遇刺客,那名男子现已被关押。”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讲述。 听到此,汐儿心头一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竭尽全力跟随他们,两人回头一望,看到个臭乞丐跟在身后。 “切,晦气!” 其中一人冷哼,十分不屑。 “别这样,他也不易。” 说罢,此人给汐儿些碎银子。 也就是一瞬,那个不屑的人喉咙被割,倒地而亡。 可能临死前他都不清楚自己因何而亡。 只知道自己与那根木棍同时倒落在地。 “你...你是何人?” 碎银子掉在地上,男子向后退了两步。 “我且问你,你们要去何处?做什么事情?” 声音依旧沙哑,仿佛夜莺被鱼刺卡住。 “我...” 男子哪里见过这种气势,在他看来汐儿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魂,周身散发着恶寒。 尤其是头发间的探出半截的蜈蚣,令他泛呕。 “只要如实说,我不会杀你。” “我是奉庆安王的命令,去冷宫将一名女子带出。”男子声音有些小。 “人呢?” 既然要带出女子,怎不见人影?! “本来安排带回的,但怎料那名女子突然醒来,毒死两名守卫后逃走。我和他...”男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继续说: “想将事情上报,中途就遇到您了。” 汐儿打量男子,沉默一阵问: “那名女子是何特征?又为何出现在冷宫?!” “那名女子飒爽英姿,身着深红色衣裙。至于为何出现在冷宫,就不得而知了。” 男子如实回答,他不敢有隐瞒。 听到‘深红色衣裙’这几个字,她就能判定,此人定是玖娘。 “她安全逃走?”汐儿再次确定。 “是的,原本是中了毒,但不知为何她自行恢复。所以我们中招她逃走了。”男子点头。 “还有其他人吗?”她继续问。 “还有一名男子,现在被关于王府。听说三个时辰后会被送往其他地方。” 汐儿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此人就是白术。她要尽快去营救他! “你是何人?” “我是王府的侍卫。”男子回答。 侍卫?汐儿是断然不信的,以三皇子的狡诈怎会派区区几个侍卫出来办事? “莫要说谎。” 声音再次压低了许多。 “不敢,不敢。其实,出来的四个人中,只我一人为侍卫,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早知道会丧命,他打死也不会出来。 “好,我同你一起回去。最好给我老实点!” 本就气场全开,她这一威胁,更是将男子吓破了胆。 “是是是是。” 汐儿将死人衣服拔下,换上后戴好面纱,准备回府。 “走。” “好好好。” 男子在前面走着,汐儿紧随其后。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封,您叫我小封就行。” “好。”跟在后面的汐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动容。 “你为何当侍卫?” “这不是挣得多吗,家里母亲生病等待医治。”他憨憨地回答。 王封又不想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只能以身犯险。 “给你个忠告,此事若了,你赶紧另谋生路。否则早晚会死在这里。”汐儿很是严肃。 其实她对小封的印象不错,觉得他很善良。善意的提醒也是为了他着想。 “害,其实我都知晓,只不过生活所迫罢了。” 小封摇摇头,他怎会不知其中的危险。但为了生活,必须选择铤而走险。 汐儿点到为止,沉默不语。 “我看您精神状态不佳,如果要营救友人恐怕会有些困难。” 她瞧了眼小封,没有回答。 虽然体力不支,但没到倒下的程度。强大的意志足以支撑身体! 庆安王府 汐儿跟在小封身后,他上前回禀: “禀王爷,那名女子毒已解开,杀死暗卫后逃离,不知所踪。” 小封面色严肃,双手抱拳,头低下。 “废物,下去领罚!” 颜扶轩恼怒,将桌面的茶杯扔向小封。他并未躲开,额头受伤。 两人离开,在小封的指示下,汐儿找到了白术所在的位置。 门前三条恶犬守着,汐儿担心它们的叫声引来其他人。 还未等汐儿想好对付他们的办法,她肩上的小家伙突然跳到地面。 ‘蹭蹭蹭’快速爬行到其中一只恶犬身上,还未等其反应,直接倒地毙命。 剩下的两只也相继倒地,连叫声都未发出。 见到这一幕的汐儿有些吃惊,这个小家伙竟然如此厉害,她有些喜欢了。 从门内进入,发现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笼子。他们将人当做宠物豢养,不,更准确的讲连宠物都算不上。 汐儿仔细寻找白术的身影。 不是。 这个也不是。 竟然都不是! 她慌了,为何不见白术身影?! 正处绝望之际,汐儿听到有人低声叫自己小姐。 抬头才发现,头顶上还有个大铁笼,被吊在房梁,里面装着的就是白术。 由于屋子有些暗,她看不到白术的脸。 汐儿轻点足尖,飞跃到房梁上。双腿的腿窝卡在梁处,身体呈现倒挂姿态。 “小姐,您快走。”白术身体并未完全恢复,说话有气无力。 “闭嘴。” 她一记眼刀飞过,直接止住了白术的话。 再次拿出细小的头饰,轻车熟路的开锁。 不得不承认,以她的技术完全可以当个锁匠谋生。 ‘咔哒’ 锁头打开,白术推开笼门,翻个跟头到了地面拿上配剑。汐儿紧随其后翻下道: “我们走。” 她拉着白术,刚到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司徒汐,别来无恙。” 颜扶轩率众人堵在门口,他身旁站着的正是小封! 汐儿看到此番场景,心不禁一凉。原来,所有的好心都会被辜负。 白术快速将小姐护在身后,双方剑拔弩张。 “颜扶轩,你好手段。” 她从白术身后走出,一脸轻蔑看向对方。 “上!” 王爷一声令下,两人犹如待宰的羔羊被团团围住。 汐儿已经掏出腰间匕首,准备迎战。 “杀!” 四周涌来数十人,他们个个身着劲衣,面戴黑纱,腰间少了熟悉的金腰带。 两伙人打斗,汐儿摸不到头脑。不过她无需知晓为何,能逃走就可以。 颜扶轩根本没想到会突发意外,有些猝不及防。只能眼看二人逃走无法抓住。 二人翻越高墙,汐儿体力有些透支,只能靠着意识强撑。她眼前已经出现重影,走路踉跄,脚步虚浮。 “小姐。”白术将汐儿扶到大树旁,示意她休息。 “走。”单一个字,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小...” “走!”眼神恶寒,不容拒绝。 “恕难从命!” 白术也来了脾气,他不允许小姐拿生命开玩笑! 两人争执之际,对面来了一个人。 “终于找到你们了。” 汐儿在闭眼的一刹那,看清此人——二皇子颜扶笙。 两日后 “不...” “爹,娘,大哥哥!” “师父...” 汐儿突然惊醒,感觉头昏脑涨。身旁是白术,玖娘和颜扶笙。 顿了顿看着周围,是听雨观澜。 没有了毒虫的侵袭,也没有发霉的墙壁。眸子深沉许多,她...变了。 “如何?”玖娘满眼关怀,倍感担忧。 她的意识还未完全缓和,并未说话。 “小姐,您能听到我说话吗?”白术见她眼神呆滞,十分害怕。 汐儿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能听到。又疑惑看向颜扶笙,不知为何他会出现。 “我同小苏是兄弟,你不用防备我。”他声音温柔,语气平和。 这几日,颜扶笙每日都会前来,查看汐儿状况。 玖娘拉过汐儿的手说: “我已命人准备好膳食,边吃我边给你解释。” 汐儿摇头,她定要弄清原因,手上的力道加重,似在恳求。 “好吧。”玖娘叹口气,另一只手附上汐儿冰冷的小手解释道: “你被抓后,我同白术去找颜扶轩。经他授意,只要辛夷去皇宫送信便可寻得七杀。” “我与辛夷接头,白术留在王府,怎奈我们几人皆中招,好在我很快恢复,救治辛夷后,将计就计看他们要作何。” “再然后听说你也被抓,我便找到小笙帮忙。” 回去帮救兵固然可以,但不如直接找颜扶笙来得快速。 “几经打探才知你在王府,所以我等前来营救你们。” 玖娘简单介绍,实际上亦是如此。 “他?” 汐儿终于开口,眼神看向颜扶笙。 ------------ 第九十三章 找到大哥哥 “她是小苏的好兄弟,亦是可信之人。” 难怪汐儿不知晓,上次扶苏想要解释,直接被她打断。 “现在,情况如何?” 汐儿完全清醒,思路开始明晰。 “小姐您先用膳,稍后再谈。”白术实在看不下去了。 “好。”她点头。 膳食是辛夷端进来的,汐儿接过安静用膳。 不得不说,久违的味道,真的令人感动。 “啊!” 辛夷正要端走之际,见到拳头大的紫色蜘蛛赫然出现在餐盘上,吓得她直接松手,碗筷滑落。 “慢着!” 眼看小家伙要出手,赶紧阻止。 “过来!” 听到汐儿的命令,紫竹‘嗖嗖嗖’跑过来,安安静静窝成一团躺在汐儿腿上。 “这...紫竹?” 玖娘对它有印象,但也仅限于有印象。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紫竹抬眼看了看,没再搭理她。 “此事说来说来话长...” 汐儿讲述她这几日的见闻,很自然的省略了自己被虐的那一段事情。 虽未言语,但白术知晓小姐一定受了非人待遇,他沉默不语。 “听你的经历以及我搜集的信息。可以得出:嬴鱼现在应该已经逃走;颜扶轩知晓你并非将军府嫡女;皇后、司徒雨筹谋扶持颜扶轩上位;最重要的一点七杀正追杀你,皇室也不容你。” “线报来禀,将军府也好,王府也罢均有莫名人把守,我推断就是找你的。” “我担心,他们已经怀疑你少庄主的身份,只是苦于证据不足。” 玖娘分析得很理性,不掺杂感情。 “一定是。”汐儿眸色暗了暗。 “所以我安排你同白术离开此地,同小苏在军营汇合。” “信鸽已经消息传递过去,那边会有人接应。” 这是玖娘能想到的,保全她最好的办法。虽然之前滴血阁也刺杀过汐儿,但那只是顺便刺杀。而此番不同,他们会派众多高手。 皇室之人也不容汐儿,定会赶尽杀绝。 “好。”汐儿点头,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必要的撤退是为了更好的战斗。 “这边你放心,我会继续跟进。” 玖娘需要留守京都,掌握事情脉象。 “四王妃,我会安排人与你们同行,后日寅时出发。” 颜扶笙很尊敬汐儿,毕竟是自己兄弟的妻子。 “嗯。”她点头。 “我去准备些防身毒品,你们先休息。” 屋内只剩下汐儿和白术。当然了,还有‘呼呼’的紫竹。 “小姐,您伤口如何?” 玖娘包扎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流脓的伤口,触目惊心。小姐哪里受过这种罪?! 好在经过几日修整,伤口逐渐转好。 “无碍,你回吧。”汐儿语气有些生冷。 “小姐?”白术感觉到她的变化,但也无可奈何。 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我无碍。”又重复道。 “是。”白术退下。 汐儿呆愣愣坐着,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竟然冷笑起来。 “哈哈哈。” 心中那抹纯净被黑暗侵蚀,开出令人生畏的黑鬼之花。 眼中的纯亮被阴鸷替代,仿佛整个房间变成了灰黑色。 两日后,寅时 汐儿同白术骑上快马,一同跟随的还有其他人。 此行前,汐儿走到玖娘身边,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 “我要颜扶轩痛不欲生,烧了蛊雕的住所和那群毒物。” “是。” 之前的那种压迫感袭来,玖娘折服于汐儿的威压。 路途十分平坦,静谧得可怕。她不知晓究竟发生何事,总觉得有些诡异。 走到山林间,马儿突然停下脚步。 汐儿与白术停留在原地,四目相对,不知何因。 “路上的朋友,无需装神弄鬼!” 汐儿观察周围,声音嘹亮在山间回响。 “谁...谁是你,朋...朋友!” 一个瘦高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话结结巴巴,样子十分有趣。 “滚滚滚,说话都不利索。” 另一个微胖的男子,跳脚敲了瘦高个的后脑勺。 “哎,你说...说...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对了。”依旧是磕磕绊绊。 “打你怎么了,你做的不对还不让打?!”胖子也不愿意了。 汐儿与白术相对而视,默契地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站住!”胖子手持一把大刀,拦住他们去路。 “拿钱!”瘦子也跟在后面,说两个字倒是意外顺畅。 本就赶时间,汐儿根本不想理睬这伙人。示意白术解决掉他们,不要耽搁时间。 手起剑未落,被第三人拦住。 再看这两个兄弟,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教训。” 此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疤痕,许是经年累月在外的原因,皮肤黝黑。 “疤哥,救救我。”胖子像是看到了亲人,痛哭流涕。 “疤哥!救命!”求救倒是利落,一点都不结巴。 看着两人懦弱的样子,刀疤男十分嫌弃。 “让开!”白术也不是善茬。 白术剑已经出鞘,对方用的是刀。刀剑相搏,声音响彻山间。 刀疤男深藏不露,一招一式绝非普通土匪。汐儿在旁默默观察,深觉不简单。 没几个回合,对方败在白术剑下。本想一击毙命,汐儿道: “留条命。” 胖瘦兄弟本以为汐儿是个心善的人,怎知接下来的一句话另得他们大失所望。 “挑断脚筋便好。”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恐怖! “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胖瘦兄弟再次变卦,他们一心求死。反观刀疤男,面色从容,眼神坚韧。 未等动手,远处飞来一支箭。白术稍稍侧身,有惊无险,直入树干。 趁着白术分神之际,胖瘦兄弟一溜烟逃走。 射箭之人从山林间走出,此人面貌硬朗,身材魁梧,剑眉高鼻。虽长相普通,但双眸闪亮。手持灵宝弓,气势磅礴。 “你们是何人?”声音低沉,视线直奔汐儿。 “你的人,阻拦打劫我兄弟二人。” 汐儿是男子打扮,又因会伪音术,所以没有被对方发现女子身份。 “竟有此事?” 弓箭男看向刀疤男,是在质问。 刀疤男一头雾水,他并不知晓详情。 “我不知此事。” “不好意思,都是误会。倘若方才二人得罪两位,在下楚修替他们赔罪。” 看情况,弓箭男并不知晓二人所为。 “那便算了。”汐儿实在不想耽搁时间。 “不好意思。”楚修再次道歉。 二人欲离开,周围霎时出现众多黑衣人,腰带为金,甚是熟悉。 “杀!” 领头的直奔汐儿,看样子有深仇大恨,对方势必要自己死! 二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包围,弓箭男和刀疤男莫名被卷入其中,也算是可怜了。 金腰带纷纷袭来,刀疤男勉强可以抵挡;弓箭男寻找地势较高处,直击敌人命门。白术抽出赤霄剑,汐儿准备二段匕首。 此番的金腰带来势凶猛,相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汐儿派紫竹出洞,它的本领不容小觑。 刀光剑影,浮光掠金。虽然人数众多,但汐儿的暗卫也绝非少数。 双方可以说势均力敌,只不过周围没了水汽,汐儿失去水歌的优势。不过她还是能够抵挡对方的攻击。 紧张之际,一枚暗箭向她袭来。 箭在咫尺,眼看刺入汐儿背部,一把折扇将其挡住。定睛看去,不是颜扶苏是谁?! 未等追赶,他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已经,第二次了!! “如何?”扶苏关切问道。 “无碍。”汐儿摇头。 扶苏自接到消息,立刻动身与汐儿会面。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心中空缺马上被填补。 他的到来使局面呈压倒性态势,对方根本无力反抗。 双方各有死伤,弓箭男颔首抱拳道: “方才我们对你做出无礼行为,现在也已经还清,就此别过。” “多谢!” 汐儿是懂礼节之人,既然对方帮了自己,理应感谢。 “再会。” “再会。” 扶苏拉过汐儿的小手,感觉冰冷刺骨。 摸着她稚嫩的脸蛋,满眼心疼。 “汐儿,你...瘦了。”声音轻柔,怕吓到她。 “夫君,你也瘦了。” 汐儿眼里满是柔情,与地上的尸体形成鲜明对比。 方才的她如在世阎罗;现在的她如天上红娘仙。 清理完现场,几人来到附近的客栈休息,点几道菜于大厅用膳。 “喂,你听说了吗?”路人甲神神秘秘地问。 “什么事儿?”路人乙搭茬道。 “就是闹鬼啊!闹鬼!”路人甲因激动提高了音量。 “闹鬼?”路人丙插话。 “对,就是前几日李府的那栋荒废的宅院闹鬼。”路人甲回答。 “你如何知晓?”路人乙有些好奇。 “李府的宅院被一个财大气粗的商人购买,要被扒掉重新建造。其中的工匠就有我表哥,闹鬼之事也是他告诉我的。”路人甲情绪有些激动,继续向二人解释: “我表哥说,他白日去建造房子总发生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莫名丢失一些器具用品和食物;夜间值守时,还总能听到哭声。有一次几个胆大的结伴进去查探究竟,竟然见到个女鬼飘在屋内。甚是可怖!” “真的假的?”路人乙有些不信。 “我骗你作何!现在都无人敢进去动工了?”被质疑的路人甲有些生气。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一家几十口,全部惨死的李府吧?”路人丙问。 “正是他们!”路人甲点头。 “那真的有可能!毕竟全家被屠,阴气较重,这种事邪气得很,莫要不信!”路人丙面色严肃。 听到他们谈论,扶苏下意识看向汐儿。但她并未有任何表现,依旧淡然吃菜。 现在,万事皆无法撼动她的心。 ------------ 第九十四章汐儿捉鬼 几人又谈论几句,都是围绕‘阴宅’,汐儿并不关心阴宅与否。 再阴的宅还能比人心恐怖吗?! 吃过饭,几人分房而睡。 木板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听就是陈年老旧。她熄灯闭目,并非为了休息,而是思索近来发生的事情。 滴血阁名单中,只有肥遗和三魂未见。虽然不想见到二人,但也在所难免。 这时屋门从外被打开,‘簌簌簌’,有人轻手轻脚走进。虽然他们觉得是轻手轻脚,但被震动的床支足以说明问题。 “嘘,我看那个包里应该有不少钱。”男子声音有些低沉。 “你...不...不怕白...白天的那个人杀...杀...杀你啊?”此人战战兢兢。 “怕啥,你没看白天这个小白脸都没动手吗,肯定是武功不行!” “有理。” 正当两人接近包裹时,烛火通明,两人转头便看到汐儿坐在床沿边。左腿搭在床边自然垂下,右腿屈膝且右手肘柱在上面扶着下颌。满眼玩味,笑容可怖。 “怎得,不动手了?”声音在烛火映衬下格外冷清。 “对不起,我们不敢了!” 说罢,带头的胖子按着身旁的瘦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叮!’ “啊!” 两枚竹叶霎时飞出,钉入两人的右掌,他们吃痛大叫。 ‘嘭!’ 扶苏和白术已然到场,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汐儿高冷霸道的气场和两个小贼怯懦胆小的模样。 扶苏还是首次见到此种状态的汐儿,不禁有些惊奇。 汐儿没有理睬他们,直盯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唇角勾起冷笑道: “滋味如何?” “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侠饶命啊!” 两人肠子都快悔青了,这哪里是什么‘小白脸’啊!明明是白面阎王! “饶命?”汐儿慵懒站起,缓慢向二人走去,这居高临下的态势压迫他们无法喘息。 “我从未说过要你们的命。” 正当两人舒口气时,上方传来更冷冽的声音: “只不过剁掉手罢了,不足为据。” ‘轰!’ 这个消息比杀了他们还要可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兄弟二人也非情愿,只不过是战争流离失所,本想着找个靠山。” “今日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留我兄弟二人,但因为打劫又被驱逐了。所以想着铤而走险,晚上来波大的,然后我俩就逃离这里。” 胖子赶紧解释,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只能竭尽全力。 “啊!” 又两枚竹叶刺入另外的手掌,汐儿擒着笑,眸中深邃感仿佛将二人吞噬。 “聒噪。” 很显然,汐儿并不想听多余的解释。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借口。 而且看得出,她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滋味。 “等等,等等!这位大侠,我还有一事要说!”胖子尽可能说出一切有用的信息。 第三波竹叶发出时,白术拦下。 “小姐,还是听听他有什么重要事情。” 白术倒不是心软,只是怕错过蛛丝马迹。另一旁的扶苏拉过汐儿冰冷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温柔道: “莫生气,让白术处理,我们看戏便好。” “说!”白术看着二人。 “就是,今日子时,我们需要逃离此地,否则定会丧命于此!”胖子颤颤巍巍回答。 “说全貌!” 白术实在厌恶对方回答方式,定要一问一答,实属麻烦。 “是是是是。” “李府阴宅闹鬼,算命之人路径此处摆了一挂,说今日子时凡是在此之人定遭遇血光之灾。然后他匆匆离开,头都没回!” “再然后,我兄弟二人想混些盘缠,离开此地。”胖子如实回答。 再看身旁的瘦子,满眼急切,怎奈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江湖神棍,岂能当真?!” 汐儿怒了,她最信不得牛鬼邪神。倘若真的存在,自己一家不可能枉死! 当然了,清虚道长除外。 “大侠您莫要不信,真的存在!听说当年李府五十八口人,全部被杀死。”胖子接话。 “留...留...”瘦子实在是着急,嘴巴一直张着。 “对对对,听说还留了一个女儿,大概十岁左右。那个女儿善琴且一手好厨艺,具体名字忘了,但我记得好像叫什么汐。” “目前不知所踪,毕竟家人都死了,谁也不会去寻她。” 胖子解释完闭嘴,身旁的瘦子连连点头,表示十分同意。 听到此的汐儿,眸色暗了暗,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紧。 这个故事听起来同自己那般相似,时间、地点、事件都毫不相差! 扶苏知晓她内心的不安,轻搂过汐儿,温柔道: “我在。” 汐儿点头不语。 “小姐,该如何处理二人?”白术也觉得蹊跷。 “一盏茶的时间包扎完,动身去李府。” “谢谢,谢谢大侠!” 与死亡相比,他还是觉得去见鬼能好些。 “谢谢!” 瘦子也磕头道谢。 两人刚包扎好,汐儿站起催促: “带路。” “是是是是是是。”胖子连忙回答,他不敢迟疑。 “若有滑头,让你痛不欲生。”汐儿威胁。 “不敢,不敢。” 胖子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不仅没逃走,还要去那个阴宅。 皓月当空,静谧抚人。 一行六人,前往李府。 胖瘦两兄弟打头阵,白术跟在他们身后,其次是汐儿与扶苏,石竹断后。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石竹。 无论是行军前还是军营中,他听主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也不知小汐儿现在如何?” 然后他就开始劝慰,结果换来的不是冰冷的眼刀就是跑圈体罚。以至于他‘讨厌极了’汐儿。 当他见到汐儿时,一切不满情绪化作虚无。取而代之的是崇敬甚至服从!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变化如此大。所以一路上默默跟随,不再言语。 “就是这里。”胖子指了指没有匾额的府邸。 月色下,府宅显得格外凄凉。 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已经爬满杂草,再无往日威严;墙面亦爬满杂草,且长出厚厚的青苔;角落里还有一窝刚出生的犬崽,它们静谧窝在一起熟睡。 门口有深洞,里面盘踞着一坨熟悉的东西。 “蛇啊!” 瘦子一声惊呼,惊扰了周围的乌鸦。它们在夜空中盘旋大叫,更为阴森的府宅笼罩惧色。 看到蛇洞,扶苏同汐儿换个位置,将她护在身后。 因为扶苏清楚,小汐儿最怕这种东西。 “无碍。” 扶苏看着身旁的小汐儿,面色淡然,毫不畏惧。 除了不解,更是心疼。他断定,自己不在的时候,汐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派出去的暗卫会定时禀告汐儿的行踪,中间虽有段时间空缺,不过后来信息补全,他并未多想。 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殊不知,这是玖娘做的手脚。她不能让扶苏担心,毕竟扶苏有他自己的任务! 未等汐儿说什么,紫竹不知从哪里钻出,直接入了蛇窝。拳头大的蜘蛛放出毒丝,将毒蛇团团围住,最后在其挣扎之际,吸取对方毒液。 “蜘蛛!”瘦子再次大叫! 吸食完毒液的紫竹,像人一般打个饱嗝,蹭一下跳到汐儿肩膀! “呀呀呀!”瘦子惊呼,手一直指着那只可怖的蜘蛛,且瑟瑟发抖。 再看胖子,他脸都吓绿了,整个人不会说话,好像身上的肥肉都吓掉半斤! 跳到肩上的紫竹,冲着扶苏发出‘呼呼’声音,好像是恐吓。 “不得无礼。” 由于汐儿的制止,紫竹乖乖低头,身体再次蜷缩。 “莫怕,它不会伤害你。” 汐儿都不知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能够驯服这只毒蛛! “同汐儿有关的,我皆不怕。” 扶苏并不害怕,就是有些吃惊。对于毒物,他了解一二,但这种还是头一次见。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的小汐儿是如何驯服这只毒物的。 石竹有被吓到,他紧紧拉住白术腰带的边,眼中写满了‘我十分害怕’几个大字。他更加不解的是,当事人的表情竟然有些得意?! “莫要拉扯,腰带会开。” 白术瞥了一眼石竹,语气有些不满。 石竹也是下意识的一拉,怎料直接被戳穿,他十分不满。 “走吧。”汐儿命令道。 “是是是。”见到此番场面的胖子哪敢迟疑?!推开府门,几人进入。 刚入内,门‘咚!’一声被关上了。 胖瘦两兄弟随之一颤。 “带路!”汐儿继续命令,她才不怕鬼神。 “是。”胖子的声音发颤。 院内的荒草丛生,西边屋子的墙已经倒塌,东边屋子虽完整但门悬挂,随时可能掉下。也就数中间部分较为完整,能够遮风避雨。 无论是抄手回廊还是凉亭红柱,皆褪了颜色。 ‘呜呜呜’ 正中的屋内传来女子哭泣之声,借着月光,里面有影子掠过,阴森恐怖。 “那那那!”胖子指着飘忽的影子,直接跪倒在地。他...腿软了。 众人接下来闻到一股恶臭,很显然身旁的瘦子拉了。 莫说人了,就连紫竹都发出‘呲呲’的恐吓声音。 “走。”汐儿径直向前,但被扶苏拉住。 “你在此,我去看。” 扶苏断然不信鬼神,但他不敢让汐儿冒险。带着石竹走向正厅,推开门的刹那,一个人头向他们‘飞’来。 “鬼啊!”说完,胖子吓晕了。 ------------ 第九十五章另一个汐儿 石竹利剑出鞘,将悬挂的绳子切断,人头滚落。 汐儿跟在后面,进入屋内。踏入的第一感觉是:压抑。 屋内残破不堪,木质的桌椅被虫啃食严重,桌面布满灰尘,飞蛾略过带起厚重尘埃;蜘蛛网连成一片,仿佛在屋内织了一间盘丝屋。 奇怪的是,地面竟然相对干净许多,没并没有厚重的灰尘。 此时右侧墙壁有白影略过,忽闪忽闪,好像小鬼在嬉戏玩闹;左侧的顶梁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扶苏搂过汐儿,他担心小家伙害怕。 怀中的小人儿倒是面无惧色,在她看来世间没有比自己亲身经历更恐怖的事情了。 “邪秽之物,我等凡人无法窥视,莫要装神弄鬼。” 清冷的屋内,扶苏呵斥。 “我好惨...” “一家都命丧于此....” 声音渐远渐进,好像在某处游荡,汐儿眼神示意白术上房查看。论装神弄鬼,她可不弱,此等小把戏还无法入她眼! “我再说一次,立刻现身可保性命无忧。”汐儿没有耐心。 “我好...” “啊!” 房顶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从上方掉下两人。 一人是方才喊冤的‘女鬼’,另外一人则是捉鬼的白术。 月光透过屋顶的大洞直射房内,照在女鬼脸上。她身着白色长衫,一脸惨白,眼圈乌黑,嘴唇泛着鲜红。若不是手臂流血,恐怕真的会被误认为女鬼。 女鬼刚被捉,右侧又传出女子惊呼声。 “我好惨...” 声音比较闷,而且距离很近,仿佛咫尺。 石竹抬剑刃尖刺向墙壁,入‘墙’三寸,哀嚎声极大,并渗出血渍。 “莫要装了。”扶苏声音比月色都要清冷三分。 汐儿也不含糊,竹叶直接刺入女鬼脚踝,痛得她一直喊叫。 “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墙壁内的女鬼也挣扎出来,捂着肩膀跪倒在地,一直求饶: “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两人边求饶,边磕头。 拿过白术手中的剑,直指对方面门,质问道: “说!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我说,我说。”女鬼连连点头,不敢迟疑。 “我们是战乱逃窜的难民,本想安居于此怎奈府宅要被清理重建。我们居无定所,只能想到用此方法屏退众人,留得栖身之地。” “你们会武功。”很显然,这个说辞无法令汐儿信服。 “我和虎哥会一些,所以装鬼的事情由我俩负责。其余人有的负责做饭,有的负责报信。” 女鬼如实回答,她浑身发抖,害怕极了。 汐儿冷眼看向‘虎哥’,她捂着肩膀跪在女鬼身旁,眼神躲闪。 “其余的人呢?”扶苏接着问。 “其余的人在后院休息。”虎哥声音发颤。 “走,去看看。”汐儿想弄清究竟。 “大侠,他们都是受苦之人,若要惩罚,便惩罚我们姐妹二人吧。” 虎哥不想连累无辜,她宁愿自己死。 “放心,我家小姐不会杀你们。”白术出面解释,他知晓小姐意图。 “倘若她要杀人,你们早成了刀下亡魂。”石竹补充。 “好。” 女鬼与虎哥相互搀扶而起,步伐缓慢向前走。暗处眼神交流,向后挥洒白色粉末。四人向后避闪,抬眼时已不见他们踪影。 本以为线索中断,但紫竹这个机灵鬼在汐儿手上转了一圈拉出细丝,接着向前‘蹭蹭蹭’爬去。 汐儿一行人紧随其后,没多久便找到他们的老巢。 此地极为荒凉,被藤蔓覆盖,如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背后有一座小屋。这个结构,倒是有些像十月山的洞口。 拨开藤蔓,前面一步的位置是扇门,白术推门而入。 众人看向他们,满眼惊恐,有的甚至已经绝望。里面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没有劳动能力,只能等待救济。 汐儿环视一周,发现刚才的女鬼和虎哥正于角落上药,见汐儿前来,她们拿起长剑做出防御架势。 “这就是你说的难民?”汐儿根本没将二人放在眼里。 “我姐妹二人,虽不敌你们,但会誓死保护大家!”虎哥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打算。 不得不说,此女子实力虽弱,眸中坚定之色倒是让汐儿另眼相看。 难民中的成年男性也抄起家伙来到汐儿面前,他们虽未习武,肩上的那份责任使其不约而同守护众人。 “哼。”汐儿冷笑。 看他们的模样,便想起之前弱小的自己。虽有一腔热血,可在敌人面前竟是那般可笑。 仿佛一只羊羔不服输,妄图逃脱饿狼的追赶。 “放心吧,你我无冤无仇,不会轻易杀人。只是我想问个问题,需要你们解答。” 虽然嘴上说不杀人,但她周身散发的气势哪里像无事的状态?! 对方仍保持防卫姿态,丝毫不敢松懈。 “你问吧。”不远处的一位老妇人看着汐儿,她出声回答。 汐儿穿过人群,来到老妇人面前。 此人虽花甲年岁,但整个人气质与其他难民不同,神态自若,仿佛经历过周遭磨难之人;眼神也并未他人的恐惧,相反是平淡自然。 前面的防卫队伍本想动手,老者摇摇头,示意不要出手。 “前辈,我只想知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汐儿礼貌蹲下,与老者视线平齐,眼神多了些许柔和之意。 “仅因此前来?”老者面容和善,看不出息喜怒。 “正是,还请前辈指点一二。”汐儿点头。 “好,你随我到安静处。” 老者起身,因岁月的洗礼,背有些佝偻,行动也迟缓了许多。 女鬼和虎哥本想阻拦,老者对他们说: “他们不会伤害我,莫要担心。” 汐儿跟在身后,扶苏也随同前往。 老者找个僻静的位置停下,抬头望月,满眼不舍。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司徒汐。”汐儿恭敬回答。 “汐儿啊。你可知这里本就是别人策划好的局?” 老者看向汐儿,苦笑道。 “您这是何意?”汐儿一头雾水,所谓的局具体指的什么。 “原本我是不信的,之所以在此停留就是为了等一个人。” 老人继续自己思路,没有回答汐儿的问题。 “何人?” “另一个汐儿。” 老者看向汐儿,但眸中并不完全是汐儿。好像是透过她看别人,正如当初的颜扶苏。 “另一个汐儿,指的是我?” 老者点头,手伸向月光,想捉住最后的静谧。 “五年前,也是这样静谧的夜晚。府门被打开,闯入许多黑衣人。他们手持长剑,见人砍杀。上到七十岁的祖奶,下到襁褓中的婴儿。” “一剑封喉,不容反抗。” 说着,老者顿了顿。眉头紧皱,眸色黯淡。 汐儿没有安慰,这种痛不是外界可以干预的。 “嘶吼声、叫喊声充斥在我耳边,血液凝聚成河,流向地狱。” “作为幸存者,我活下来。” “活下来,饱受折磨。我无能,不知对方是何人;我无用,无法报仇雪恨。” “全家五十七口人,皆命丧黄泉。府邸主人并未结仇怨,最终却落得屠杀殆尽的下场。” 老者眼眸湿润,泪水顺着眼圈滑落,直流内心。 “经过调查,我发现一个秘密。”说着目光移向汐儿。 “您说。”汐儿点头。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局,局中之人名为汐儿。”老者声音平淡,好像此事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汐儿问。 “对,正是你。”老者点头。 “如果我说的没错,你应当是十年前遭遇浩劫,全府上下仅剩你一人吧。”老者似在询问,但语气肯定。 对方说的虽不完全正确,汐儿仍然点头。 “所以,我只是个仿制品,真品是你。” 老者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仿制品’而记恨面前的女孩儿,她恨的只是屠杀者。 “所以,屠杀者为了掩盖我的身份,制造出另一场惨案。对吗?” “没错。”老者点头。 讲到这里,汐儿已经猜到发生何事。但究竟是何人所为? 是阿爹吗?不,不可能。如果是阿爹,师父早就会调查出自己绝非亲生的事实。可现在所有人,包括滴血阁都认为自己是将军府嫡女! 所以此事绝非阿爹所为。 “那...另一个汐儿已经不在了吗?” 汐儿声音略微低沉,双眸波澜。 “另一个汐儿还在,她活了下来。” “屠杀那日,正巧她同姐妹玩藏猫猫,藏于角落不小心睡着了。屠杀叫喊声惊醒了‘汐儿’。她窝在隐蔽处,捂嘴发抖,不敢说话。” “直到敌人退去,她才从角落爬出。面前是人间炼狱,她不知未来该当如何。” 老者语气沉重,仿佛置身其中。 “她在哪里?”汐儿问。 “她,在你面前。”老者看着汐儿,点头肯定。 “是...您?!” 这倒是出乎汐儿意料,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是‘汐儿’! “正是我,我就是另一个汐儿。” 对方笃定,双眸发亮。 汐儿眼神微眯,只是有些意外,但并不代表无法接受。 为何会变成如此状态?” ------------ 第九十六章一日亭 “当时本以为屠杀之人会离开此地,怎成想他们折返回来,险些发现我。被逼无奈下,只好逃离。带些银两,奔赴他地。” “江湖中,我遇到一名会易容之人,想经他手变换模样。怎知服下药丸后,迅速衰老,变成花甲年岁。当我质问他,对方却扬长而去。” 她一脸无奈,最后只能接受事实。 “可否问你,原名为何?” “李希冉。希望而生,冉冉于世。” “李希冉...希儿。” 汐儿小声重复,每说一字,恨意便加重一分。 “那你,调查出何人为主谋?” “我调查过,终是力量薄弱。现今得到的信息只是,此番屠杀早有预谋,是有人做局为了掩盖‘汐儿’的真实身份。此人来头不小,听说是京都官员。” “后来有人告诉我,不用奔走,在原地一定会等来正主的。”李希冉双眸闪烁,声音带有祈求之意问: “所以,你知道是何人指使吗?” “我...”汐儿黯然,她也不知究竟是何人。 “我不知。今日之所以来此,也是从两个贼人那里听说,李府有这般境遇。因情况相同,我便来寻。” 汐儿没有隐瞒事实,对于替身一事,她很愧疚。 “你我都是受害之人,所以不必自责。我只希望,活着的时候能见到仇人血。” 李希冉抬头望月,眸色有些倦怠。 “放心吧,一定会的。”汐儿拍着她的肩膀问: “你可知...是何人令你变成此种状态?” “我只知晓此人名为蛊雕。” 蛊雕?滴血阁?!难道此事滴血阁有参与?! 不...不可能,倘若滴血阁参与,定会知晓自己的身世,怎会为自己掩盖真实身份! “可否描述具体长相?”汐儿追问。 “他是一名男子,声音雄厚有力,身材匀称,剑眉星目。虽算不上一等一的佳人,但也是俊朗才子。”李希冉当然记得此人,毕竟是祸害自己的元凶! 听完描述,汐儿狐疑。这...不像是蛊雕啊。难道世间有另外的蛊雕?! “你可知此人下落?” 李希冉摇头道:“我不知晓。” “那你有其他关于蛊雕的线索吗?” “嗯...”李希冉略低头,眉头微皱,仔细回忆。 “他当时独自一人,好像受了内伤,其余并不知晓。” “好。”汐儿点头。 “汐儿,你认识他?”虽为问句,但极具肯定意味。 “我不确定,仍需调查。”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吗?”李希冉恳求道。 “你说。” “倘若有一日,你调查出真凶。可否将沾有血渍的白绫拿到我面前?” 李希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李府五十七口人! “好,我不会忘记。”汐儿承诺。 “我还有一事,不知...”李希冉觉得自己要求有些多,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说无妨。”汐儿直言。 “府内的人都是难民,几经周折来此避难。装神弄鬼也是为了给众人寻得安身之所,当然了,我也承认确实有个人的私心。” 李希冉的私心就是不想让李家荡然无存。 “所以...可否帮我保密?” 双眸祈求,声音发颤。 “放心,我会的。再问一句,到底是何人想霸占李宅?” 按理说,房契地契对方是拿不到的。又怎会轻而易举推翻重建?! “一个霸道的商人,从事兵器生意,听说征用此地是为了建立兵器库,为前线打仗所需。” 虽然知晓前线战士要紧,但她断然不能同意推翻府宅。 说她不识时务也好,不懂格局也罢。府邸之事,不可退步! “此商人名字可否知晓?”汐儿总觉得事情在向不好的方面发展。 “具体不知,只是人称七公子。” ‘嗡!’ 此话一出,汐儿瞬间觉得血脉逆流,怎得又是七公子?! 扶苏拉过她的小手,示意安心。 “汐儿知道此人?”李希冉问。 “知晓,此人...极为狠毒。” 汐儿只是回答于此,不想再多说。 “这...”李希冉犯了难,倘若如此,恐怕最后的安逸也无法保住。 “除了里面的人还有其他人吗?” 汐儿见里面都是老弱妇孺,年轻壮力屈指可数。倘若这般,是断不能生存至今的。 “有,这些是新来的一批人,还未去往一日亭。待明日他们变会跟随离开。”李希冉解释。 汐儿思索,接着看向扶苏。扶苏微笑点头,是对她的肯定。 “府宅之事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此等吓人之事并不可取。” “而且…七公子并不畏惧鬼神。” 汐儿分析得没错,倘若他们有敬畏之心,断不会做出此等违背天理之事。 “那该如何?”李希冉犯难。 “很简单,杀了他们,永保平安。” 不得不承认,汐儿的方法确实干脆。 “可…”李希冉担心,敌对势力过于强大。 “明日,我便随你同去一日亭。届时再进行部署打算。” 汐儿想知道,所谓的一日亭究竟想做什么?难到真的是救人而已? 虽然揣度人心良善,乃不可取之;经历生死历练的汐儿,已然不在意。 除了朋友与家人,她都不信! “好。”李希冉点头。 几人回到小屋,好在大家握手言和,并不是剑拔弩张的态势。 “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方才被称作虎哥的女子对汐儿表达歉意。 “无妨,我已不放在心上。” “多谢。” 此夜汐儿并未回客栈,只是找个地方睡下。原本扶苏是不同意的,怎奈汐儿强硬。 他只好听从,谁让自己爱她呢。 翌日,天蒙蒙亮。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何人?”虎哥警惕地问。 “是我,韩飞。” 这个声音,汐儿觉得耳熟。 虎哥前去开门,进来的人正是昨日的刀疤男! “大家如何?”韩飞问。 “一切安好,随时可以出发。”虎哥回答。 “好。”韩飞扫视一周,发现面熟之人。 “这位是…”韩飞看向虎哥,等其回答。 “这位是司徒汐,一位江湖人。”虎哥首先介绍汐儿。接着走到扶苏身旁道: “这位换作扶苏,是司徒兄台的小友。” “你们好。”韩飞点头示意,他不能在此耽搁时间。 “你好。”汐儿有礼回复。 “青柠,人都到齐了吗?” “都已到齐,随时可出发。” 回答之人,年纪与汐儿相仿。面色红润,双眸闪亮,嘴略大些。 她的脚踝受了伤,走路有些跛。 不是昨夜的女鬼还是谁?! “你们为何受伤?”韩飞随问,眼神随看向汐儿扶苏。 “一场误会,不打紧。”虎哥解释。 韩飞没有再言语,于前面领路。虎哥和青柠断后。 汐儿,扶苏几人混在人群中。 “小伙子,你这是从哪里来啊,看你的模样不像江湖中人。” 旁边的一位老大娘与汐儿并排行走,见她气度不凡,有些好奇并无恶意。 “大娘,我与小友本就乐得自在,只游山玩水,又好打抱不平。” “如今路过此地,见到如此不平之事,便要管上一管。” 汐儿喉咙里发出了温柔的男子之音,她并不知,位于最后方的青柠,一直偷偷看向她且红了脸颊。 因众人走的是小路,尽管不平坦,但路程缩短。 大约半个时辰,一行十八人,到了一日亭。 听名字,汐儿本以为它是座凉亭。怎知,自己肤浅了。 此处为郊外的一座庄园,三层楼的高度,占地面积很广。 踏入庄园,里面并不华贵,摆设些稀松平常的物件。石凳石椅,葡萄架和藤椅,甚至还有未经打理的杂草。 几人踏入一层,里面被分割了多间屋子,中间留有部分作为用膳之处。 二层布置得细致一些,好像是年轻女子的住所;至于三层,不得而知。 一把大锁,为其增添迷色。 “大家在此休息,稍后会分发些用品。”虎哥安排。 “司徒公子,您…先在这边休息吧。” 青柠一脸娇羞,与其搭话。 众人,除了李希冉外皆不知汐儿乃女子身份。 “好。”汐儿点头,下意识拉上了扶苏的手,跟随青柠。 两人此番姿态,惹得众人遐想,却并未出生谈论。 “请在这里休息。” 青柠将汐儿带到角落的房间处,本想与她单独相处,怎奈后面竟跟着他人?! “好,多谢。” 汐儿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她昨日确实未休息好。现今正好有地方休息,需要养精蓄锐。 青柠羞涩看向汐儿,温柔道: “司徒公子先在此休息,我不打扰了。如果有事情,直接叫我便好。” 说罢,不满暼了一眼扶苏,之后离开。 “汐儿,你见到没?”扶苏落座,为她整理沾在脸上的碎发。 “见到什么?”汐儿脸上写满疑问。 整理好发丝,拿过汐儿面前的水杯,倒满水后,从袖口处拿出一枚银针,试探毒性。 银针没有变化,扶苏一饮而尽。确保无事才将水倒满递给汐儿。 “方才的那名女子,好像心悦你。” 刚喝下水的汐儿,全都吐在地上。 “什么???”她不敢相信。 “我的小汐儿,很受欢迎。怎么办,我有了情敌。” 扶苏摸了摸她的脸蛋,又嫩又滑,爱不释手。 “怎么可能!” “许是昨夜,你表现得过于引人。” 此话不假,昨日汐儿的气场压过所有人。 当然包括扶苏,毕竟他还没有释放威压。 “暂且不提,现在来说七杀之事。”汐儿才不关注青柠是否倾慕自己。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别扔下我们!” 还未等扶苏开口,外面传来熟悉的呼救声。 ------------ 第九十七章暧昧挑逗 “何人?”汐儿同扶苏出了角落。 “小姐,是胖瘦两兄弟。”白术将昨日的胖子和瘦子统称,胖瘦两兄弟。 汐儿看着他们满地打滚,且闻到阵阵恶臭,眉头紧锁,满脸嫌弃。 “白术,带汐儿回去。” 扶苏可是瞧见了,两兄弟皆与屎尿屁为伴,且不如一般行乞之人。不仅恶臭,还大声哭闹。 扶苏不想让汐儿见到如此污秽之事,所以催促白术带她离开。 怎奈汐儿摇头,不顾扶苏阻拦走到二人面前。 凝眸俯视,气场阴冷。 两兄弟看到汐儿,皆颤抖,此感觉仿若置身寒冬腊月,又仿若混迹冰沼泥潭且毒物缠身。 “还哭吗?” 虽为三个字,但字字重千金。 “不不不。”两人齐晃晃摇头,赶紧否认。 “那就闭上嘴,赶紧滚。” 汐儿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好感。 其实,自从小封一事,她再也不相信好感这种虚无的东西。 “我…兄弟二人,无吃无穿,居无定所…可否…收留?” 胖子满脸泪痕,鼻涕到处都是,声音沙哑瘦子奕然。 “挺可怜的,要不就收留了吧…” “是啊是啊,这位小兄弟,你不知道人间疾苦…” “对啊,他俩太可怜了,有多大仇怨啊?” “没错,自己穿的很像样子,但却不顾别人死活…这就是读书人。” “……” 众人七嘴八舌,大多赞同两兄弟留下。不得不说,他们试图通过卖惨博得同情的招数,奏效了。 “倘若我再听到你们说汐儿一句,便送你们归西。” 扶苏看向方才诋毁汐儿之人,此人长得有些猥琐,肥头大耳,体态臃肿。 不知这种人,为何会逃离在此。 男子被扶苏的眼神吓得发颤,立刻噤声。其余之人也发觉苗头不对,立刻住口。 汐儿主动牵上扶苏,转身回到屋内。 “汐儿,你莫要生气。”扶苏见汐儿不言语,有些担心。 “放心,她们早晚会因自己的不识好歹,尝遍苦果。” 汐儿面无表情,不像在生气。当然,也不像无事之样。 “汐儿,你怎么了?”扶苏明显感到,他的汐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种变化,由身到心。他不讨厌,只是…十分担心。 “离开军中许久未归,可行。”汐儿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不想回答,亦不知如何回答。 “放心,无碍。” 司徒洛得知妹妹要来,倘若不是碍于军中身份,他定要去迎接! 当扶苏提出前去迎接汐儿,司徒洛立刻答应。军中事务皆包揽在他一人身上。 “继续方才的话题,七杀想将李府建造成兵器库。” 汐儿只是陈述事实,并未发表意见。 “汐儿想帮助他们?”扶苏问。 她摇头,否认道:“我没有帮助他们的能力,也不想因此惊扰滴血阁。” 自从被囚禁几日,汐儿看待事情的角度发生转变。 如果说原来是一副热心,万事亲为;此时的她便是事不关己,明哲保身。 因为汐儿意识到,自己既渺小又可笑。 “我看你眼中并非绝情。”扶苏见她双眸含有同情之色。 “世人皆有同情之心,但我还不至于因同情送命。” 毕竟她是逃出来的,不能因所谓的同情心,被敌人发现! “汐儿,你打算如何做?”他换了种问法。 “滴血阁是为国家大义筹谋应敌,暂时我不能动。但七杀,必死!” 在国家仇恨面前,她知晓孰重孰轻。 “汐儿,终有一日你会发现所谓的家国是他人家,他人国。” 扶苏看着汐儿,一脸严肃说道。 “何为,他人家?他人国?” 汐儿不解,她要的从来都是安定喜乐。 “汐儿若想知晓,需回答我的问题。” 扶苏向她走进,双眸凝视,毫不犹疑。 坐于桌前的汐儿身体僵硬,既不退亦不能进。 扶苏将汐儿环在臂中,双手扶着桌沿,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 汐儿抬头,正对扶苏滚动的喉结;她鬼使神差地向上一吻,含住脖颈上的凸起。舌尖轻添,口中充满淡淡的墨竹香气,她特意用鼻子嗅了嗅,感受熟悉的味道。 原本扶苏想问出他的小汐儿究竟发生何事,怎知对方竟然如此大胆。直接....直接吻上喉结! 当轻吻落于脖颈的刹那,扶苏放松的身体突然一怔,双眸由清淡温柔瞬间变为朦胧迷离。随着舌尖的挑逗,他咽了咽口水,呼吸...愈发沉重。 “汐儿,我是个男人。” 扶苏声音低沉,是警告更是隐忍。 ‘噗’汐儿竟然笑出声。 她双眸灵动,嘴角微勾,不用舌尖挑逗,而是换了个部位——鼻尖。 毕竟轻抵在凸起处,声音轻柔细腻: “我不仅知晓你是男子,更知晓你是我夫君。” “你不怕我在这里行夫妻之实?”扶苏声音更加沙哑,呼出的气体好似一团火。 “大哥哥,会吗?” ‘大哥哥’这几个字味道变了许多。先前的‘大哥哥’是撒娇,现在的‘大哥哥’竟然是诱惑! “不会。”扶苏向后撤了身子,仿佛被治压住。 明明他才是上面那个?! 见他退后,汐儿得知扶苏逼问自己的话,无从开口了。 反观复苏,他耳尖通红,呼吸仍是不匀。倘若不是顾及周遭环境,他定会将其压在胯下! 汐儿不知,她日后的生活有多‘遭’。 “司徒公子,我可以进去吗?” 青柠在门外,礼貌地问道。 “好。”汐儿回答。 青柠推开屋门,感觉内部空气十分清甜。再看向二人,司徒公子面色微红,扶苏倒是一脸淡然。 “何事?”扶苏问。 “饭已备好,请二位移步。”青柠看着汐儿回答问题,丝毫没有理睬扶苏。 门外的石竹看到这一切,愈发觉得可笑。自家主子竟然败给自家王妃,这是何等的侮辱! 他没意识到的是,自己早已将王妃纳入内心。 “好,多谢。”汐儿点头。 “二位请随我来。” 青柠在前面领路,二人跟随,最后是白术和石竹。 方才屋内发生的一切,皆入二人之耳,门外的两人倒是十分淡然。 甚至石竹还想:倘若小主子是男孩儿会不会像主子一般? 其实,女孩儿也不错,要是生个龙凤胎...就太热闹了。 汐儿与扶苏来到‘雅间’。虽为雅间,也只是照顾两人身份特意准备的屋子。 原本青柠想给他们端过去,但在场的其他人意见很大。 最后选个折中的办法,请他们出来。 就这个举动,也惹得不少人唾弃。说他们娇生惯养,尝不了人世苦,只能享尽人间甜。 汐儿不在意,扶苏更不在意。几人进入屋内落座而食。 “有什么事情公子可以叫我,我就在旁边。”青柠站在汐儿身后。 “姑娘,你吃饭了吗?”汐儿问。 “还未…”听说放饭,她立刻去请汐儿,根本没顾得上自己。 “坐下一同。”汐儿回答。 她倒不关心青柠是否用膳,只是想趁机套话。 “是。”都没拒绝,青柠直接落座。 “希望菜品合公子口味。” 桌上都是些清淡食物,零星几片肉也只有指甲大小。 汐儿并不嫌弃,毕竟再不济也比毒蛇毒蝎好上许多。 “如何?”青柠下巴眼睛问。 “可以,很好吃。”汐儿点头肯定。 “公子喜欢就好。”青柠露出了女子的娇羞。 “姑娘,大家都生活于此吗?”汐儿开始进入正题。 “是的,大家都生活在这里。不过,这也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人已经走了。”青柠回答。 “去了何处?” “听说年轻力壮的都去了统一的地方,具体我也不知。” “我看这里的孩子,襁褓中婴儿居多,鲜少有几岁年纪的,这是为何?” 汐儿发现问题,这里面要么是呱呱坠地的婴儿,要么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即使遇到几个八九岁的孩子,他们的身体或精神总是有些问题。 “我听说,有人培养这些孩子出去读书识字,将来报效国家。” 青柠也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依据。 “你们晚上还回李府吗?” 青柠摇摇头,抿了抿嘴说: “不了,今日傍晚七公子变会派人到李府。” “你们打算如何做?” “这…我们全听李婆婆安排。” 汐儿知晓,她口中的‘李婆婆’定是李希冉。 “倘若有能帮忙的,可以找我。”汐儿温柔说。 “多谢。”青柠感谢道。 石竹又不懂王妃了,明明不想帮,却又假惺惺,这是为何? 白术内心了然,这是小姐的安抚计策。倘若真找小姐帮忙,她定会轻松应对。 不得不承认,从小姐被掳走后,她变了许多。 没了往日的浮躁,多些沉稳与算计。不仅如此,她好像变得更暗黑了。 小姐无论变成何种样子,他依旧不离不弃。。 “韩哥,不好了,七公子现在就带人去李府了!” 来报之人声音很大,位屋内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我要去看看!”青柠放下碗筷,直接跑出去。 看着惊慌的众人,汐儿眸中泛起杀意。 ------------ 第九十八章 七杀现身 汐儿随后而出,看众人反应。 “韩哥,我们随时可以出发。”虎哥看向青柠,二人同时点头。 韩飞扫视一周,最后定睛于汐儿与扶苏。 汐儿向他点头,示意随同出发。 “清点人数,带上面纱,准备出发。” 实际上能带出的人寥寥可数,算上汐儿一行人才足十五人,想要以此对抗滴血阁真是可笑。 况且这十五人中,还有四人不打算出力。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奇怪的是,几人并不包括弓箭男。汐儿有些好奇,问青柠: “手持弓箭的那位兄台呢?” “你说的是楚大哥吧?”青柠立刻回答,丝毫不犹豫。 “楚大哥?”汐儿重复问道。 “是的。楚大哥原名楚修,是名游走的侠客,和司徒公子一样。后来他选择留下来帮助难民,停留大概有三个月了。” “青柠,小心脚下。”虎哥提醒。 汐儿并未见脚下有不平之物,很显然虎哥嫌青柠多嘴了。汐儿并未发怒,毕竟自己只是名看客。 由于出来之人皆有内力,所以很快到达李府。他们在李府外就听到里面木头‘叮咣’的声音,看样子他们已经行动了。 韩飞踹门而入,虎哥青柠紧随其后,众人最后涌入。 “住手!”韩飞冲进去大吼,完全想以声音压制对方。 里面的工匠停住,看了一眼韩飞,又继续干活,完全没受影响。考虑到他们是普通工匠,韩飞一行人也只是威胁吓唬,并不愿伤及无辜。 怎奈此时,周围出现五名黑衣人,他们腰间的金带闪闪发亮,很显然是滴血阁! 这五人伸手矫健,只是刹那杀死四名强壮男子,紧接着变换方位又击倒四人。抬眼看去,院内只剩寥寥数人,除了韩飞,他们都受伤。 “你们也不怎么样!”青柠捂着流血的肩膀,话语狂妄。 在汐儿看来,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从屋内走出一名男子。此人墨发束起,手持折扇,嘴角擒笑。 面容是那样熟悉! “七杀?”石竹见到此人,低声说道。 汐儿并未说话,她一直在观察。为何七杀会出现在此?是为了追踪自己?! 不,这绝不可能。在身份公开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有此力度得到他们追杀的‘荣幸’。 “都杀了吧。”七杀语气狠毒。 语闭,剑向几人袭来。虎哥转身拉过呆滞的青柠,身后被剑刃划伤,伤口处的肉翻出,流出深红的血液。此波敌人未退,下拨又袭来。 眼看二人被围攻,韩飞翻手持刀,将攻击一一挡下。毕竟人多示众,他还是有些体力不支。 扶苏并不关心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他的目光未从汐儿身上离开。 她的汐儿竟然不为所动?这倒是意外。 “王妃...要不要动手?” 石竹知晓自家主子肯定不会出手,但以他对王妃的了解,此时王妃必会救人。 莫不如在她吩咐之前,就把事情问了,这样一来主子对自己态度还能好些。 “无需。”汐儿摇头。 看样子,她并不想出手帮忙。院内的青柠绝望地看着汐儿,眸中满是恳求与伤心。反观虎哥,她倒是不在乎,丝毫不因汐儿旁观难过。 剑刺进虎哥肩膀的刹那,青柠哭得撕心裂肺,跑上前用身躯为其挡箭。 见到此番的虎哥,一把将她拉倒身后,吼道:“无需你保护我!” 眼神充满爱惜与呵护。 见到此番的汐儿,还是出手了... 竹叶略过,不留尘埃,带走的是一个又一个魂魄。见到此番的七公子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相比于前,此番金腰带武功并不高强,竹叶直接放倒了两人。白术见此直接拔出赤霄剑,向剩下的三人攻去。 刀剑相搏的声音,是那样清脆。不出几个回合,白术完胜三人。等待小姐号令,并未直接斩杀。 “你是七公子?”汐儿问道。 七公子神色淡然道:“正是。” “为何要拆了李府?” 汐儿同他保持一丈的距离,声音清冷。 “报效国家,为国征用。”七公子说得大义凛然。 “有何报酬?”汐儿问。 “国泰才能民安,何来报酬?” 看样子,七公子并不想给报酬。 “是何人派你来的?” “以国为主,自是皇帝。”听得出,七杀很尊敬皇帝。 汐儿冷哼一声,三两步来到他身旁。二人侧身并齐,汐儿勾唇在他耳边轻语。 七公子一愣,眸中恐惧甚浓。 “如何?” 罪魁祸首挑眉,声音冷淡。 “好,我答应你。”七公子说罢,看向众人道: “你们都停手,带上工具离开!” 听到命令,众人放下手中活计,整理好工具相继离开。 “如何?” 众人离开后,七杀问。 “表现得不错,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汐儿凑到他身边,两人低声耳语。 他们的姿势有些暧昧,石竹看不下去了。刚要提醒,就看到自家主子一脸阴翳。 此时,他不禁为王妃捏把汗。 “你…” 还未等七公子说完,一箭封喉,立刻毙命。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这另汐儿始料未及,回头看向身后,楚修收起弓箭向这边走来。 “楚大哥,你终于来了。”青柠哭着说。 “你如何?”楚修见虎哥受伤,询问伤势。 “无碍。” 虎哥脸色苍白,嘴唇鲜有血色,声音有气无力。她,在硬撑。 “青柠,赶紧给她包扎。” “好。” 说罢,青柠扶着虎哥到角落处简单包扎。 汐儿略有不满,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开,实在可惜。 “方才我见他有小动作,便出箭怕他伤了你。”说罢,楚修看向倒地之人,他手中紧握白色的折纸,里面好像有东西。 “多谢。”汐儿点头道谢。 她怎会不知‘七公子’的小动作?只是不想揭穿罢了。即使楚修不出手,她也会杀了对方。 “杀了七公子,想必这里也呆不长,我们赶紧离开此地。”楚修吩咐。 “是。” 青柠、韩飞异口同声回答。 “好。”汐儿也点头跟随。 “不行!” 这时从死人堆里爬出一名壮汉,他膀大腰圆,长得十分魁梧。 “方才他若早些出手,我们也不会死那么多兄弟!不能带他回去!” 男子就是腿部受些伤,剩下的无大碍。 “你!”青柠要辩解什么,却被汐儿下句话拦住了。 “走吧,苏兄,看样子他们并不喜欢我们。” 汐儿拉着扶苏的手,径直离开,根本没将壮汉的话放在心里。 扶苏任凭汐儿拉着。 “虎哥!”突然虎哥晕倒,楚修和韩飞跑过去查看状况。 汐儿并未回头,在她看来身后之人皆不重要。 “我们回客栈,然后去军营吧。”她看向扶苏,淡淡地笑着。 “好,依你。”扶苏握紧了她的小手。 回到客栈的几人,吩咐小二将食物送到房间。汐儿同扶苏相对而坐,讨论事宜。 “汐儿,多吃些。”扶苏一直给汐儿夹菜,他见汐儿瘦了许多,十分心疼。 “我不饿。”她摇摇头。 “听话,乖。” 汐儿仍未动筷,她喝几口清茶,说道: “滴血阁为何派假冒的七杀来此?真正的七杀又在何处?” 原来,方才的七杀乃假冒之人! “假的?”石竹插话问。 随即意识到自己言语失礼,赶忙闭嘴。 “七杀,眼神阴冷,语气大多淡然随性。而且,他不惧死。”汐儿看向石竹。 “不惧死?王妃,属下不懂,他不是每次都逃走吗?”石竹问出心中疑惑。 “逃走,是为了更好的部署行动,并非怕死。倘若七杀被擒,断然不会供出事实。” 不得不说,汐儿对他的评价很高。 “可...您是如何凭借这几种证据,推测出他绝非七杀的?”石竹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同他打了许多交道,第一眼便知为假货。况且,你何时见过,七杀周围的金腰带实力如此不堪一击?!” 汐儿擒笑,满眼不屑。 “主子,您...是不是也知道了?” 扶苏点头不语。 接着石竹转看向白术,发现他也十分淡定。好家伙,感情就自己一人蒙在鼓里! 反正...也不算被蒙在鼓里吧,毕竟他也觉得奇怪,只不过没找到怪异的点。 “那...王妃,您方才对他说什么了?”仍旧是好奇。 “我告诉他,若想活需撤走工匠。” “第二句是,我知晓他并非七杀,若想活命需道出事实。” 汐儿耐心解答,又喝了一杯茶水。 “倘若方才冒牌七杀不被杀害,是否可以得知具体安排?”石竹继续问。 “不知,这种未知的问题,已不再有意义。” 扶苏从汐儿手中拿过茶杯,并将碗推向她,示意其赶紧吃饭。 目光怒视石竹,他的问题实在太多。 “你们退下吧。” “是。” 石竹弄清原因,领命退下。白术却没有动作,始终看向汐儿。 “我会好好吃饭的,放心。” 听到她的保证,白术才离开。 “汐儿,多吃些。” 扶苏有些吃醋,他同白术一样担心汐儿,但面前的小姐伙却只回答白术。 “颜扶苏。” 汐儿明眸直视,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扶苏听到汐儿叫自己全名,不禁心头一惊。 “你在骗我。” ------------ 第九十九章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汐儿,为何如此说?”扶苏态度依旧温柔。 “你有事情瞒着我,白术也瞒着我。”汐儿直接进入主题,不转弯抹角。 “汐儿此言何意?我是你的夫君,自是不会骗你。” 扶苏伪装得极像,好似真的没有欺骗。 “你与我是否很早相识?” “是,很早相识。”扶苏点头。 “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扶苏反问。 “仇敌,世家仇敌。” 汐儿一脸严肃,且极为肯定。 “哈哈哈,那我岂不是娶了仇敌的女儿?”扶苏满眼笑意,声音格外温柔,继续问: “汐儿,方才的人同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方才我只是道出他并非真七杀的事实,他也只是承诺会告诉我真的七杀在何处。” “那为何有此疑问?”扶苏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因为,我怀疑。” 汐儿淡然拿过面前的碗,优哉游哉地吃着食物。 “怀疑什么?”扶苏追问。 她静默,并未回答。吃着碗里的饭,看着面前的菜。 汐儿没有说谎,在虎哥奋不顾身营救青柠时,她脑海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小汐!” 所以,她才出手相助! 时间停止,呼吸停滞。扶苏看着汐儿的举动,亦静默不语。 此顿饭,汐儿吃得一脸满足;扶苏呢?并未入腹。 “夫君,人是铁饭是钢,为何不吃?” 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双眸紧盯对方。 “哦,我忘了,你在问我话。” 汐儿接过扶苏递过的水,喝下后又擦擦嘴。起身走到扶苏身后,右手自然搭在他的肩上,附身前倾,两人脸颊险些贴在一起。 “我怀疑,你来过山庄。” “我怀疑,你知晓我的身份地位。” “我更怀疑,你接近我是图谋不轨。” 汐儿直接摊牌,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扶苏不会害自己!但为了套出实话,她必须这么做。 “倘若我说,我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呢?”扶苏的声音有些变化。 “何为图谋不轨?” 扶苏握住汐儿的手,左臂一挥搂住腰肢,稍微用力她立刻失去重心,栽倒在扶苏的怀中。接着,扶苏抱起汐儿走向大床。 他翻身而上,狠狠将人压在身下。 “如此,图谋不轨。” 说罢,扶苏轻吻而上,唇齿相交是爱的证明。此次的扶苏并未简单放过汐儿,既然惹起了怒火,总需有个人来灭灭火。 有一说一,以前怎么没发现,身下的小家伙如此香甜! 软软腻腻的,好像松软的桂花糕。香甜可口,回味无穷。 手触碰到桂花糕点,不忍离开。仿佛有极大的吸引力。 “唔...”一声娇媚的喘息从嘴里发出。 男人满心欢喜,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嘴角。接着唇瓣下移,到了汐儿脖颈。既然小汐儿如此喜欢挑逗喉结,那自己也需回礼才是。 他毫不犹豫咬了上去,雪白的脖颈留下一道牙印,扶苏越看越喜。 想不到素日温柔如水的男人,此时竟然如同饿狼一般... 更可气的是,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这种状态像极了被饿狼紧盯的小绵羊。 出了口中发出喘息之声,别无他法。 真是没脸见人了! 汐儿不满地拉了拉扶苏的头发,双眸含泪看向他。 罪魁祸首却不以为然,糕点好吃,更要细细品尝才行。 这等人间美味,不可错过。 “嘶...” 屋内旖旎,汐儿招架不住,瘫软在床。 扶苏不忍停手,当然也不忍停嘴。 只是考虑到此番环境,否则他不敢保证汐儿明日能下得了床! 门外守候的白术和石竹倒是兢兢业业,脸不红心不跳。 不知过了多久,汐儿只能蜷缩在扶苏怀中,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扶...苏...”声音娇弱,说话断断续续。 “这,都是你惹的火。”扶苏声音沙哑。 最后扶苏的纾解之声,才是战役的终点。 “怎么?小汐儿,这就害怕了?”扶苏坏笑。 “不正经!”汐儿嗔怪。 此刻的她又变回了那个熟悉傻汐儿。 “正经?汐儿,我告诉你。自见到你,我根本无法正经。” 扶苏咬住了她发红的小耳朵,热乎乎的很可爱。 “你明明是很温柔的人!”汐儿不服,继续挣扎。 “温柔的人,也会化作猛兽;我温柔只对你,也只会因你发狂。”咬完小耳朵,又叼上小可爱。 “你...别...” 汐儿真的是招架不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扶苏竟然会如此... 男人啊! 不知不觉,汐儿竟然睡了过去。餍足的扶苏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为她掖好被子,在她身侧呢喃道: “汐儿,你知晓我有多想你吗?” “幼时的话,只有我记住,你却忘得一干二净,还真不可爱。” “每天缠着我,非我不嫁的小小汐,如今还未回想起,本王很生气。” “不过…你回来,真好。” “......” 好家伙,扶苏哪里是呢喃,简直就是撒娇! 穿好衣物,推门而出。 “主子!” “王爷。” 门外的二人问好。 “嗯,汐儿在睡觉,石竹你和本王过来。” 扶苏方才狼性姿态全无,又恢复到如玉模样。 “是。” 白术守在门外,石竹同扶苏找个僻静之处。 “主子,有何吩咐?”石竹正色问道。 “三公主和七杀的事情,调查如何? ”扶苏语气严肃,眼神恶寒。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汐儿! “回主子,三公主已经到达军营无法动手;七杀...跟丢了。”石竹禀告。 “跟丢了?”眼神斜睨,语气冰冷。 “是。” 石竹知道,主子生气了。 “知道该如何做?”眼睛斜睨单膝跪地的石竹。 “知道,属下会安排相应人员领罚。”石竹回答。 “汐儿调查如何?”这才是他关心的。 “调查出来了,请您过目。”石竹将递给扶苏信件。 扶苏读完信,眼神微眯,周身温度降到冰点。 “蛊雕、颜扶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中的书信已经皱成一团,心中怒火正盛。 早在前几日,主子吩咐石竹调查王妃发生何事,要事无巨细的调查。 看到主子这幅状态,便知晓这段时间王妃定然遭遇非人! “主子,您要如何做?”石竹更加重视。 “联系玖娘给颜扶轩下毒,至于蛊雕...此事还需告知古医。” 对付颜扶轩绰绰有余,但蛊雕...他并无信心。此人实在过于强大,手法残忍,毒术一流。 “是,属下这就去办。”石竹领命,继而问道: “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李府之事…是否需要跟进?”石竹不明白王妃的意思,是要继续帮助还是放手离开? “无需,此事与我们无关。” 汐儿之所以出手,许是睹物思情,并非真正参与。 他的小汐儿受了如此多苦,自己却没能在身边保护! 这种痛苦与内疚,永远无法抚平。为今他会尽全力保护最爱的那个女孩儿! “是。”石竹收到命令。 扶苏看着天空棉白云朵,不禁想起带汐儿放纸鸢的场景。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只是那时...他还未意识到汐儿就是汐儿。 于白日矗立,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远处走来一位熟人。 “你来作何?”扶苏看着对方,语气不满。 “方才下人多有得罪,我前来道歉。”男子回答。 “不必,我与小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此事早已过去。”扶苏回答。 “不知,可否拜托您一件事?”男子问。 扶苏并未理睬对方,直接转身离开。 “李希冉,死了。”身后男子说道。 扶苏并未停下脚步。 “一日亭的人,都死了。”男子见对方无反应继续补充。 此时,扶苏停下脚步,转身审视看向对方。见他手中弓箭正瞄准自己,蓄势待发。 “为何不直接杀我?”扶苏擒着笑。 “背后使箭,非君子所为。四王爷,有人买了你的命,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楚修淡然回复。 “是何人,劳烦‘修罗’取本王的命?”扶苏双眸阴寒,态度冰冷。 此人不再言语,松开满弓,三只利箭出动。扶苏皆轻松躲过,移形换影,不见真身。再次出现时,已位于楚修身侧,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只一击,对方倒下,弓箭随声而落。看着倒下的人,扶苏眼中充满鄙夷。 “来人。” “是。”扶苏召唤,突然出现一名身着劲衣之人,看样子是暗卫。 “抬走审问,撬开他的嘴。” “是,主人。” 暗卫将楚修抬走,扶苏露出鄙夷的笑。 如此自不量力,真是可笑。 “杀手榜,二十五,修罗。” “不过如此。” “来人!” 他又吩咐一名暗卫。 “是,主子。” “挂黑榜,榜首断头。”说着,抽出折扇内的暗标递给暗卫。 此暗标乃玄铁制成,磕有镂空花纹。细细丝纹,脉脉清晰。 双手接过暗标,应一声: “是。” 这时,石竹已经安排事务回来,正巧见到主子将暗标递出。 “主子,还有何吩咐?” “安排好了?”扶苏问。 “请您放心,皆已安排好。上次失利之人也领罚受刑,此次保证万无一失。”石竹恭敬回答。 “好,你去造势,榜首已出。” “是。” 石竹虽然有些木讷,但办事效率很快,方才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主子,榜首断头,您要挂牌?” ------------ 第一百章扶苏坦白 “挂牌,榜首,破阁,送汐儿一份礼物。”扶苏轻笑,每每提起汐儿,他内心总是柔软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此时天色黯淡,扶苏也要回去看看他的小汐儿。 轻声入房,欣赏汐儿甜蜜睡颜。此刻他想到小家伙受的苦,内心仿佛被巨石压过,被万千绳索勒住,又疼又紧。 “唔...大哥哥,纸鸢...” 睡梦中的小人儿,还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汐儿还是那个汐儿。 “汐儿,我来晚了,对不起...” 这声道歉,不只因其被蛊雕囚禁,更是因没能早些认出汐儿。 “啊!”突然汐儿睁开双眼,震惊坐起。 她喘着粗气,额头溢出豆大的冷汗,双眸惊恐。 “汐儿,我...” 还未等扶苏安慰,汐儿手刀袭来,好在对方躲闪及时,否则定会被伤。 “大...哥哥?”此时汐儿完全反应过来,方才的攻击只是下意识的防卫,动作先于思维。 她的称呼也恢复到最原始...小时候的称呼。 “我在,别怕。”扶苏为其盖上被子,将她搂在怀中。 行动顺其自然,很是和谐。但她并未反应过来自己可是赤身裸体!而且,私密部位明晃晃暴露在扶苏面前,霎时小脸通红一片,头埋进扶苏的胸口。 见她害羞的小模样,扶苏心都化了,低头轻吻她的小脸。 滑滑,嫩嫩,可爱极了。 “别...别亲我。”声音娇羞软腻。 “饿吗?”虽然之前吃过饭,毕竟后来又折腾许久。 “嗯嗯,有些饿。”汐儿窝在怀中点头。 “我去命人安排。”他要离开时,被汐儿牢牢捉住。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想逃避!”汐儿娇嗔。 既然强硬的不行,那就换个招数。今日,她,必须弄明白! 梦中那个模糊身影,是否为面前的这个人! 倘若不是,真正的大哥哥究竟在何处? 倘若是,为何他要欺瞒自己?! “汐儿,你只要知晓,我会一直爱着你便好。”扶苏不想回答。 这句话实实在在惹怒了汐儿,她用力将扶苏推开,也不再关注是否身着寸缕,直接走下床。从包裹中拿出一套干净衣物,当着扶苏的穿戴起来。 扶苏来到身边,想要帮她,却被其推开。 “颜扶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再不说,你我一拍两散。假若你再用相同的手段,即使被你玷污,我也不会改变想法!” 汐儿眸中生冷,语气恶寒。 扶苏从未见过汐儿此番神态对待自己,他慌了! 尤其是‘玷污’二字,直接戳进扶苏内心。原来,她的小汐儿如此想自己... 原来,自己的过度保护,害了双方... “汐儿,我...错了。” 此时的扶苏像极了上学时因淘气被抓包的娃娃,一脸愧疚,声音低沉。 “我其实是千盟山庄庄主的徒弟,年少时因皇族内斗被皇后追杀,误入十月山。当时从山洞而入,正巧遇到千玄庄主,他救了身受重伤的我,并将我带回山庄。” “师父不参与皇权斗争,但却对我极好。不仅收我为徒,更传授我风歌,所以...” 未等扶苏解释完,汐儿停下手中动作,插话道: “所以,上次你用的是风歌?!” 汐儿并未练过风歌,虽见过阿爹修炼,但也是心不在焉。自上次见到扶苏身手,她觉得熟悉,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于何处见过。 “没错,是风歌。”扶苏点头。 风歌水歌,不会外传。想必千玄对扶苏十分满意,将其当做儿子对待,所以才倾囊传授。 汐儿这般想着,可扶苏的下句话,直接否定了她的猜测。 “拜师后,我留在山庄遇到了你。当时你总喜欢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大哥哥’的称呼,当时看你软软糯糯,很招人喜欢。便带你放风筝,抓鱼摸虾,吃糕点美食。” “后来,师父见我二人关系甚好,承诺将你许配给我。所以缘分在那时就已定下。” 说到这里,扶苏靠近汐儿,为其穿上最后一层外套。 “后来,我必须回去复仇,约定八年之期。未等大仇报完,山庄发生意外,等我回去时,早已狼藉一片,终是晚了一步。后来我命人收拾整理山庄,不得迟缓。” 回想起当时状况,扶苏压抑怒火,他必会手刃仇敌! “你整理山庄的残骸?”汐儿问。 “是。”扶苏点头。 汐儿有些疑问,山庄到底是何人清理?难道不是阿爹? “师父和师娘的尸体被古医,也就是你的师父安置于十月山内,里面也有你的尸体。不过,现在已经移除。” “我的尸体?”汐儿好奇问,紧接着吃惊补充道:“等等,你知晓古医就是星澜?” “没错。”扶苏为汐儿拉开凳子,让其坐下,自己为她梳头。 “师父和师娘身边的尸体,就是你的。当时也是我过于伤心,并未仔细检查。想着入土为安,直接安置于内。自我见到你后,便心生疑惑,命人调查,却毫无结果。” “准确来讲,所有的结果均表明,你是将军府嫡女。所以...” “正好当时我痴傻,像极了小时候的汐儿,所以你便将我当做汐儿的替身,对不对?” 语气听不出喜怒,毕竟将自己当做自己的替身,这个...有些迷幻。 “没错。”扶苏大方承认,继续道: “古医说你无法恢复时,我真的很开心。当得知你并非痴傻,我想杀你,但又不舍。好在古医强制我保护你,我有了合理理由留下你的命。” “后来,你用水歌时,我发现汐儿就是汐儿。当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命变得更加有意义。” 说到这里,扶苏情绪有些激动,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加重。 “疼。”汐儿有些不满。 “对不起。”扶苏赶忙道歉。 “师父既然知晓,为何不告知我?”她将矛头指向师父! “因为你我二人,身负仇恨,情感只会扰乱心智。所以,他不愿告知你我真相。我不告知你的原由,也是怕你感情用事。” “至于古医就是星澜这件事儿,我也是到了边境才得知。古医隐藏得极深,最后才告知我。” ‘告知他’这个形容还不准确,更准确的讲,是他发现的。 当时古医一脸嫌弃,还说他蠢笨,这么久才发现。他的蠢徒儿早就发现了! “那我问你,如若我不问,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倘若日后我遇到更爱的人,跟他走了,你也会这幅淡然的模样?!” 汐儿怒了,他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不会,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别人抢走你。” 敢与扶苏抢人,对方是活得不耐烦了。说让她另嫁他人,也只是最绝望的处境。 “你们好得很!此事白术也知晓吧!” 汐儿回想起,当时玖娘来王府找自己,可能要说的就是此事,却被白术拦住! “是,我将事情告知与他,并拜托他瞒着你。” 都是为了汐儿好,所以白术自然同意。 “好...好得很!”汐儿生气了! 守在门外的白术打个冷战,他要摊事儿了。 汐儿平稳情绪,继续询问: “你为何失去争夺储君之资?” “因有人陷害千盟山庄,父皇派人清缴。当时我极力劝阻,触犯龙威,所以被取消资格。”扶苏说得淡然,丝毫没将其放在心上。 “是,皇后和三皇子?”汐儿问。 “没错。”扶苏点头。 满腔的恨意直接冲上头部,她要杀人! “汐儿,你摸冲动,里面不仅牵扯他们,还有其他人。” 扶苏要安抚汐儿,切莫做傻事。 “放心,我知晓。” 他们二人自然掀不起风浪,皇帝的默许,滴血阁的出洞皆为因。 “你想当皇帝吗?”汐儿严肃问。 “不想。我原本也不想成为人上之君,更无治国之向。”扶苏回答干脆,最初的想法只是报仇。 现在又多了一个:与汐儿共度余生。 “好。”汐儿点头,既然他不愿,自己也不逼他。 “我问你,颜扶苏!”她语气更加严肃。 “好,你说,我在听。” 秀发已经梳顺,因天色已晚,过会儿便要休息,所以没有挽发髻。 “山庄的黑衣男子,是不是你!” 听完质问,扶苏手中的木梳直接落地,发出‘当’的清脆响声。 “是我。”声音很小。 汐儿突然站起转身,手死死钳住扶苏的脖颈。眼神微眯,嘴角微勾。 “不怕我杀了你?” “能死在你手中,我甘之如饴。”这倒是实话,他一直在为伤害汐儿事情自责。 “呵,甘之如饴。你可知我脖颈受伤,皮开肉绽之痛?” “知。” “你可知,夜深人静,伤口之痛?” “知。” “放屁!你又没受伤,怎会知晓!”手上的力道重了半分。 “我知晓,我都知晓。我还知晓,你身处密室,被毒物围攻之时该是多恐惧。我恨自己,将你独自留在京都;我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没能守在身旁。” 扶苏心都碎了,他不愿揭开汐儿的伤疤。但为了使其愈合,也是无奈之举。 “别说了,别说了。” 汐儿松开手,捂住耳朵。她不愿回想当时的场景,眼神变得空洞,声音发颤。 “我在,我以后都不会离开。”扶苏将她抱在怀中,轻抚后背。 一下接一下,感受到怀中的小人儿情绪逐渐平稳。 “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怕的要死...” “你知道吗,那里的毒物个个虎视眈眈,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你知道吗,蛊雕开始弄瞎了我的双眼...” “...” 埋头在怀,不停哭泣。 紫竹听到主人哭泣,直接跳到扶苏肩膀,若非汐儿及时制止,恐怕他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我在,你可以在别人面前坚强,但在我面前可以柔弱。” “不,我不弱。” “你不弱,但你的坚强,我很心疼。” 扶苏安慰好一会,汐儿情绪才完全平稳。接着她将扶苏撵出去,命他给自己准备膳食。 “白术,给我进来!” 汐儿大声呵斥,白术再次一惊。 ------------ 第一百零一章 拜访亭主 “小姐,有何吩咐?”白术来到小姐面前问。 “吩咐?我可不敢。”汐儿说话阴阳怪气。 “小姐,属下知错了。” 白术主动道歉,态度诚恳,并未辩解。 “错了?你可没错,错的都是我。”汐儿瞥了他一眼,口中冷哼。 “属下甘愿领罚。” “你!”汐儿十分生气。 罚他吧,自己又不忍心;不罚他吧,自己还生气! 白术低着头,等待汐儿惩罚。 “以后不要和我说话,我看到你就生气!” “小姐,气大伤身,切莫动怒。属下日后定不会隐瞒于你,今日在此保证。” 白术说得信誓旦旦,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犯?! “用什么保证?”汐儿问。 “用属下的性命担保。” “行了行了,你走吧,我要吃饭了。” 动不动就拿性命开玩笑,汐儿甚是不喜。 这时,在扶苏带领下,店小二将食物端来,两人落座而食。 “扶苏,我们明日启程大概多久能达军营?”汐儿如是问道。 “夫君。”扶苏不满纠正。 “嗯?”汐儿抬眼。 “叫我夫君。”扶苏重复。 “哦,夫君。我们明日启程大概多久能够到达军营?” “算上休息,大概三日。”扶苏为其填菜。 “三日?我不懂,为何在此建立兵器库?” 汐儿内心生疑,一般不都是在较近的地域设置兵器库吗。 “其他地方也会有,只不过分散各处而已。”扶苏回答。 “哦,这样啊。”汐儿点头。 “啊,对了。当年之事我需命人调查,一旦有结果还要告知李希冉。” “放心,我已经派人调查。”扶苏为她宽心,继续道: “一日亭被屠,除了阻止七杀的几人和李希冉,皆死亡。我已命人将李希冉安顿好,无须担心。” “死了?”汐儿语气平和。 “嗯,我已命人调查。不出意外,是滴血阁所为。”扶苏分析。 “我猜也是滴血阁。他们为无辜之人,但无辜之人被屠的事情并不少见。” 原来的汐儿可能会同情他们,现在的她断然不会! 弱,才是被欺负的根源! “还有一件事,楚修乃杀手榜第二十五名,牌名为:修罗。他今日来刺杀我,结果被擒,此刻他在受刑审问。” 扶苏没有隐瞒,但凡发生,皆告知于她。 “杀手榜,红榜内。” 不谙朝堂斗乱的汐儿,江湖之事尽然知晓。 “没错,红榜第五。” 杀手榜排名有讲究,杀手榜前三十是按照颜色分配。最厉害的是黑榜,共为十人;其次是红榜,仍为十人;再次是紫榜,亦是十人。 此为前三十,再然后不分颜色,只有排名。 楚修排名第二十五,划分在红榜第五名。 “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埋伏在此,又想取你的项上人头,恐怕是颜扶轩吧。”汐儿猜测。 “我猜亦然。”扶苏点头。 “我有个疑问,这个排名榜单,滴血阁有无参与?”汐儿抬眼问道。 “滴血阁服务于皇室,自然不在江湖榜单。倘若将其纳入,恐怕楚修需排出百十名。”扶苏还真是不客气。 “也对。”汐儿点头,深觉有理,继续问: “那你说,这黑榜榜首,是何人?” “你觉得是何人?”扶苏饶有兴致,想听听汐儿看法。 “我猜一定是长相凶狠恶毒,手段残忍狠辣的男人。不,亦可能是女人。不,还可能是不男不女者!” 江湖上的人,修行武功千奇百怪,所以对方的性别还真不好说。 “长相恶毒,何以见得?”扶苏挑眉问道。 “我觉得,一定是这样的!怎么?你见过?”汐儿也跟着挑眉,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没见过,我也只是猜测。猜测榜首是个出尘的公子。” 扶苏淡然一笑,并未否认汐儿。 “切,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汐儿暼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十分正确! “好了,赶紧吃饭吧。”扶苏为其填菜。 是夜,月明星稀。 “你不回自己的屋子?!” 汐儿不愿,白日里自己被搅和得十分‘难受’。 “不舍。”扶苏厚了脸皮,直接钻进被子,闭眼睡觉。 “你!” 汐儿刚要出言阻拦,见他面容疲倦,便也没了话。 日光挥洒,几人收拾行囊上路。 大约一个时辰,行路的几人意外发现不远处躺着两人。 行于跟前仔细瞧去,竟是胖瘦两兄弟! 白术下马,推了推两人。见他们没反应,直接将水倒在脸上。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胖子在求饶。 “救命!救命!”瘦子在叫救命。 “你们为何出现在此?”白术冷言问。 见到熟人,两人赶忙抱紧白术大腿,哭爹喊娘。 “哎呀,大侠啊!那天我们兄弟二人想着终于有地方吃饭了,也该多劳动劳动,出去帮帮忙,不能白吃饭。” “当时有个老人说,庭后种植玉米,我兄弟二人就想着去帮忙收一收,将活都包揽下来。” “刚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亭中有凄惨的叫喊声,我们兄弟二人,胆子特别小...见到此番场景,撒腿就跑。还顺了些玉米,要不然活不到今天。” 胖子解释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白术甩都甩不开。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胖子摇头。 “黄金!黄金!”瘦子着急插话。 “啊,对了!他们肯定是有钱人,个个围着金腰带,呲呲呲,真有钱。” 胖子的重点直接转移,扁着嘴一副瞧不起的姿态。 “你们打算如何?”白术问。 “各位大侠,能否带我们兄弟二人一起走?”胖子恳求。 白术无法定夺,凡事需要听主子的,他回头看向汐儿。 “带上你们,对我有何好处?” “除了增添口粮?还有何用?” 此言一出,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高。 “虽然我们兄弟二人能耐不大,但运气好啊!”胖子可真能狡辩。 “对对!”瘦子附和。 “我现在就杀了你们,看你们运气如何。” 汐儿可不是吓唬他们,瞬间手中多出几片竹叶。 “错了错了!其实,我还有用!”胖子赶紧站起来,不再抱白术大腿,跑到汐儿马下继续说: “我知晓,一日亭的位置!” “一日亭,不是已经被屠了吗?”汐儿好奇。 “您说的‘一日亭’是那个庄园的名字,我说的‘一日亭’是真正的一日亭。” 胖子露出少有的严肃之色。 “我为何信你?”汐儿自然不信。 “这...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原本他们中有人要去一日亭,可不幸被杀害。其实一日亭距离这里不算远,就是有些偏。听说那里是什么消失已久山庄的分支。” 胖子皱着眉,他那圆坨坨的脸,皱在一起仿若沙皮犬。 “千,千!”瘦子提醒。 “啊,对对对,好像是叫什么千什么的山庄的分支!”胖子拍了一下脑袋回答。 汐儿听到,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继续问: “千盟山庄?” “这个就不知道了,主要是他们也不知道。” 胖子摊开手,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你听何人所言?” “楚大哥啊。”胖子眼睛瞪得很大。 楚修?他究竟是何意?汐儿对‘一日亭’愈发感兴趣了。 “又为何告知你?” “害,不是告知我。只是我兄弟想再找个后路,缠着问的。最后缠烦了,他才说的。” 胖子嘚嘚嗖嗖,有些得意。 看来胆小也有好处,或许汐儿真的可以带上二人。 “走吧,不过你们没有马匹。” “好好好!” 只要能活命,别说没有马匹了,吃马屎都成! 汐儿分发食物给他们,不是因为大发善心,只是想行路快些。 二人领的都是小路,沿途除了荆棘就是崎岖。 约莫一个时辰,在二人带领下他们到了高耸山脚。山前立着石碑,上面刻着:一日亭。 山门守卫手持长枪,意气风发。 “你们是何人?”其中一人问。 “您好,我们是从一日亭而来。”胖子笑呵呵上前回答。 “一日亭?”守卫皱眉。 “是是是,当时遭遇被屠,我等幸得逃离。”胖子狗腿般解释。 守卫打量几人,最后见目光定在扶苏身上。 “这位公子,出尘不凡,并不像是遇苦受难之人。” 守卫也是个眼尖的,根本不相信胖子的话。 “我等前来拜访亭主。”扶苏回答。 又仔细打量,最后道:“请稍等,我去禀告。” 另一个守卫同几人搭话:“几位从而何来,往何处去?” “我们一行人来自都城,路遇战乱前来避难。”扶苏礼貌回答。 “请诸位在此等候,师兄稍后回来。”守卫也是恭敬有礼。 “好。” 没一会儿,方才的守卫回来通告: “请诸位进亭。” 接着摆出请的手势。胖瘦两兄弟也很会审时度势,自动跟在众人身后。 山路平坦,成‘弓’字形环绕,每级台阶上面都有细密的暗槽,仔细看里面竟然有潺潺流水!也不知他们如何做到从山上引水直入山脚。 武功傍身,此路并不费力。两刻钟的功夫,已经到达山顶。 上面是个大平台,道路皆为大理石铺成,面前是座气派的大殿。 红漆柱支撑着正殿作为抵住,顶部为黄色的歇山重檐,两侧是歇山单檐顶;红墙庄严气派。 匾额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一日亭 最右侧是座凉亭,厅内不仅是石桌石椅,更是水沐凉亭。 几人在弟子的指引下进入正殿,内部正殿,端庄威严,正座唯一,侧坐分左右两排。 正中央站着一人,白发白须,慈眉善目。 “四王爷,好久不见。” ------------ 第一百零二章亭主旧识 “亭主,别来无恙。”扶苏行礼回答。 见两人相互问候,汐儿又往后撤了一步。 “我们也多年未见,快十年了吧。”老者捋着胡须问。 “是。”扶苏点头回应。 “害。自上次事件后,我便率领余下之人建立一日亭,偏立江湖一隅,养精蓄锐,手刃仇家。”白胡子老者回答。 “事情可有进展?”扶苏问。 “有,还请坐下详谈。”随即摆出请的手势。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老者问。 “这位是爱妻,司徒汐;这位是一日亭亭主,白道翁。” “您好,白老。”汐儿行了江湖礼。 “你好。” 众人落座,白道翁对扶苏说: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皇室之争不断,好在我与皇权无缘,少了些许争斗。” 扶苏在撒谎,他被追杀许久,未曾停止。 “甚好,那个至高无上之位,很难平稳余生。只是...你真的放下了?” 白道翁看向身旁的汐儿,未在继续说话。 “白老,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扶苏回答。 “苦了千汐这个孩子了,我上次见她也就几岁的孩童。”白道翁叹气摇头,很是无奈。 “白老,您这些年有何发现?” “仍是滴血阁,可...现如今我无能与他们抗衡。” 知道敌人却无法反抗,这是最无奈的。 “你有何发现?”白道翁接着问。 “白老,晚辈也是发现滴血阁,但...无能为力。”扶苏也配合着摇头。 “仇,定是要报的。”白道翁说于此,看向汐儿问道: “司徒将军的小女儿怎会来此?” “白老,晚辈的父兄、夫君皆上阵杀敌,作为将军府嫡女,也有保家卫国的责任。” 汐儿说得大义凛然,好像那个被追杀的人不是自己。 “不愧是司徒将军的女儿,大有将军的风采。”白老点头,眸中多些欣赏。 “多谢白老夸奖。”汐儿谦虚回答,随即问: “白老,晚辈可否问个问题?” “你说。” “晚辈从山下而上,见各处皆有水流;至于山顶,也有水亭。不知是何人设计?晚辈甚是喜爱,想寻得设计者,王府近来也想修葺,所以想拜托一下。” 汐儿只是好奇,这么多水流,且不说工程浩大,她就是觉得无用至极! 当然,对于她这种修炼水歌之人,甚是有利。 “哈哈哈。汐儿你有所不知,此番设计也是借鉴千盟山庄,是缅怀主子的行为。至于设计者,早已不在亭中,他喜欢云游四方。” 白道翁捋着胡须,平淡回答。 “原来如此,那可惜了。”汐儿略显无奈。 “无事,你若喜欢,可以多住几日。” 白道翁热情挽留,看样子好像很喜欢这个小辈。 “谢白老。” 汐儿想看看,这座亭究竟有何? “小泽!” “是,亭主。” 门外进来一位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干净利落,甚是乖巧。 “将两位安置在偏落处,然后带他们转转。”白道翁吩咐。 “是,亭主。”小泽领命。 “我让小泽带你们去住所,休息之后再商讨事宜。” 白老见几人有些乏累,便安排道。 “多谢白老。”扶苏表达谢意。 在小泽的带领下,他们往内部走去,绕过回廊直至尽头,角落处有两间房。 环境甚是幽暗静谧,想必白老考虑到目前汐儿女扮男装不方便安排在同一件房,所以出此计策。白术和石竹安排在他们旁边的两间。 放置行囊后,小泽带领汐儿观赏山亭。 几人从房间为起点,向西走,直到另一个空地。此处视野宽广,可以俯瞰山下。 也是另一番美景。 “此处便是弟子的训练场地,现在的时辰,他们正用膳,否则还能见到我们亭的武功。”小泽十分骄傲。 “你们亭的武功?是何种?”汐儿好奇,轻柔问道。 “这...亭主不让外传。”小泽犯了难。 “这位小兄弟,我们同亭主关系匪浅,你不说我们也可以去问亭主。” 言外之意,汐儿在给她选择权。 “好吧。”小泽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他很上道。 “我们亭内的武功,名曰幻影,需要以...” “小泽!亭主让你去为客人安排午膳。” 未等小泽介绍,有人叫住了他。 “伊倩师姐。”小泽回头,见到师姐十分尊敬,立刻行礼。 此女子丹凤眼,高鼻柳眉,束发英姿,飒爽气势。 “嗯,这几位想必就是亭主的客人吧。”见到几人,倩伊问询。 “是的,他们是亭主的朋友。”小泽也不知几人具体身份,只见他们相谈甚欢。 “你们好,请随我来,小泽需安排午膳。”倩伊礼貌回答。 “好。”汐儿点头。 “那我走了师姐。”小泽打过招呼,离开此地。 “请问,如何称呼?” “可以叫我扶苏,这位是汐儿。”扶苏简单介绍,并不想将姓氏亮出。 “扶苏公子,汐儿公子。” 倩伊的目光多在扶苏身上停留几刹,汐儿看得出,她在觊觎自己的东西! “倩伊姑娘,你好,接下来要麻烦你带路了。” 汐儿挡在扶苏身前,星目含威,令人生冷。 倩伊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位公子有如此大的敌意,相比之下还是后面的扶苏公子温润些。 她不知何因,扶苏知晓!自己的小家伙在吃醋,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请随我来。” 从山阶往下走,下面也有同样的大平台。众多人在此处修习武术。 “他们仍在练习?” 不是已经用膳了吗?怎得还在此?汐儿心中疑惑。 “此处的弟子资质略逊,不过他们并未自暴自弃,仍很努力的练习。”倩伊投去赞许的眼神。 “敢问,他们练习的是何种武功?”汐儿问。 “幻影移形,步伐诡异,速度很快。”倩伊解释,并指其中一人,继续道: “你看,那个人身法矫健,手中若配上武器,定会杀人措手不及。” 顺着方向看去,一位身着灰色衣衫的男子,步伐诡异莫测,这个功法…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接着来到半山腰的平台,依旧是众人习武,没什么特别之处。 观赏一圈,约莫时间差不多,倩伊带着几人来到顶部饭厅。 桌上珍馐美食,令人垂涎欲滴,皆为汐儿最爱。考虑到身在外,她用膳还是有所收敛。 亭主突有事情处理,午膳只有倩伊陪同。 “汐儿,尝尝这个。” “还有这个。” 扶苏看出汐儿内心顾虑,着手为其布菜。 “扶苏公子,对待友人如此温柔。” 倩伊身边多是习武之人,本就粗心大意。关乎细节之礼,多有欠缺。 今日见得扶苏,方知何为如玉公子。 扶苏没有理睬倩伊,他可不想因外人惹怒自己的小汐儿,毕竟现在喂饱汐儿,晚上她还要喂饱自己。 环环相扣啊! “扶苏自然是温柔的,只不过也只对我一人温柔。” 汐儿见对方的眼珠子都快粘到扶苏身上,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倩伊一惊,想不到温婉公子竟然有断袖之癖?! “我们十分恩爱。”说罢,汐儿伸嘴。 扶苏也上道,拿过帕子为其轻轻擦拭,之后为她倒杯白水,递到手边。 见此番场景,倩伊抿嘴不语,心生怒意。她知晓自己不该如此,但就是不服气。 虽然相貌不如汐儿,可论身份,她是亭主孙女;论武功,她不认为汐儿会比自己厉害;论才气,她擅长书法。 最重要的是,她竟不如一个男人?! “好了,我已吃饱,你呢,夫君~” 最后的这声夫君,极其软糯,叫得扶苏骨头都酥了。恨不得立刻人压在身下! “为夫已经吃饱,有些乏累,回去休息吧。” 他不是乏累,是有些忍不住。 汐儿唇角一勾,是胜利者的喜悦。虽然有些嚣张,但…扶苏十分喜爱。 看着小姐吃醋的模样,白术不满看向扶苏。他认为,惹小姐生气的元凶就是此人! 扶苏搂过汐儿腰肢,并不在意周围人目光,径直回到房间。 “啊!”汐儿被扶苏打横抱起,轻放在床。 扶苏翻身压上,享受上位者的喜悦。 “唔…” 未等汐儿说话,柔软的唇瓣被含住,贝齿被撬开,口腔被疯狂侵略。 “唔…唔…”无奈之下,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突然身体一抖,没错…小可爱再次被擒,兔子顶端被捏住。 “别…” 欲拒还迎的声音同娇 喘相连,扶苏已经无法保持理智。 拉过小手,触发自己的狼性禁地,接触的瞬间,他也发出低沉魅惑之声: “嗯…” 汐儿被这声音吸引,原来扶苏此刻的声音竟然如此撩人! 她加快动作,想再多听一些! 果不其然,扶苏被她的攻势破防,没想到小汐儿竟然如此表现,他真的爱惨了! 看来,自己可以向更神秘的地方进发! 行动总比思想快,他确实这么做了。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潺潺水流。 汐儿咬住了被子,她怎么也想不到扶苏竟然如此大胆! 不过,本该生气的她竟然有一丝欢愉,更留恋身这双温暖大手。 “如何?”扶苏唇瓣贴在汐儿耳畔,声音充满磁性。 “好…”她从嘴里挤出一个字,随即有咬上被子。 扶苏想扯开被子,怎奈身下的汐儿不愿,她害怕自己娇羞的声音被外人听到。 她会羞死的! 卖两人最后共同发出愉快之声。 游鱼停止,不再嬉戏。 但清水却溢出池塘。 “看样子,主子晚上是不会回屋子了。”石竹小声对白术说。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他总感觉是自家小姐吃亏了,殊不知汐儿乐在其中。 “你这个人!”石竹觉得,白术这个人特别扫兴,干脆不再搭理。 此处安静,另一处 “爷爷!扶苏为何要同一个男人亲密?” ------------ 第一百零三章扶苏是我的! “切莫乱言语!”白道翁呵斥。 “爷爷,我难道不是您最宠爱的孙女吗?”倩伊为白道翁捏肩捶背。 “你可知,扶苏是当今四王爷,司徒汐是将军府嫡女。” 他十分不赞同自己的孙女掺和进来,皇子有哪个是简单的?! “什么?!司徒汐竟是女子?!” 倩伊的重点并不在他们身份上,而是扶苏喜欢女子,她还有机会! “爷爷在和你说话,到底听没听到?两个人都不可得罪。” 他语重心长的解释,怎奈孙女被宠坏了,根本听不进去。 “爷爷,他是皇子不假,但我一日亭在江湖中也是很有声望。虽然现在折服,但那杀手榜…” “胡闹!”白道翁及时喝止,面色严肃道:“伊儿,切莫乱说话!” “是,对不起,爷爷。伊儿说错话了。” 倩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低头道歉。 “好了,下次注意。”白道翁也不忍心再斥责。 “爷爷,我看那个司徒汐没什么厉害之处啊,为何会得扶苏喜爱?” 听她的语气,很是不服。 “伊儿,司徒汐乃将军府嫡女,气场不凡,你无法同她相比。” 白道翁非一般人,他看出汐儿气度不凡,且绝非将军府嫡女那样简单。 “爷爷,您怎可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 倩伊觉得自己年纪同汐儿差不多大,根本不可能有爷爷形容的那样夸张! 冲爷爷撅嘴,跑走了。她要去会会司徒汐! 此时的司徒汐并不知晓,自己已成为她人眼中钉。 再或者说,即使她知晓,也没有力气顾及。 “你…要…累死我了…” 声音沙哑,倘若此时枫儿端杯水来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眼眸黯然,也不知…枫儿过得如何。 回想道别那日,汐儿险些感情用事,将枫儿带走。 当时,小枫儿强忍泪水。做了许多好吃的,又怕小姐冷,又怕小姐饿。 转身离别,骑马而去,枫儿不停在后面追逐。 看着她,汐儿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多么希望自己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怎么流泪了?”扶苏为她扶走泪水。 “这不是泪水!”汐儿狡辩。 “不是泪水...难道是舒服的” 最后一个字未脱口,汐儿小手赶忙堵住他的嘴! 自亮明身份后,这个家伙怎得如此厚脸皮!倘若早知晓如此,她绝对绝对不会深究两人渊源! “好了,你在此休息,我出去看看。” 身旁的小家伙小脸红扑扑,嘴唇粉嘟嘟,眼睛亮闪闪。他必须马上离开,否则真的把持不住! “哦。”汐儿点头,她恨不得扶苏马上离开。 扶苏下床,第一件事就是为汐儿倒杯温水。他见小家伙大口喝水,喉咙下咽的动作,也有些心猿意马。 “给,我喝完了。” 喝过水后的汐儿,见他眼神不对,立马缩紧被子中。成为了货真价实‘小乌龟’。 “哈哈哈,我走,我走。” 说罢,他穿戴好衣物出门。 扶苏原本想去会见白道翁,怎料中途被倩伊拦住去路。 “扶苏公子,您要去向何处?” 倩伊仪态大方,明眸含水。 “我去拜访白老。” 扶苏向后撤了两步,与她保持适当距离。 “实不相瞒,小女是白老的孙女。现在的时辰,爷爷许是在睡觉。” 倩伊在撒谎,白老明明在屋内打坐休养生息,怎么就睡觉了?! “那我不打扰。” 扶苏转身欲离开,怎奈倩伊跑到他面前,大有一副阻拦的架势。 “公子,小女想同公子说几句话,不知是否可以赏脸?” 倩伊摆出低姿态,略有恳求意味。 虽然她不如汐儿长得娇俏可爱,但也是值得称赞的容貌。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单独二人,实为不妥。”扶苏一本正经回答。 这话入了石竹的耳朵,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方才那般‘野蛮’的主子,竟然如此平静的说出此番言论,真的是....长见识了。 “不是单独二人,公子身边不是有侍卫吗。” 倩伊看向身后的石竹,努力争取单独说话的机会。 “姑...” “姑娘,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汐儿及时赶到并出言讽刺,直接打断了扶苏的话。 “汐儿姑娘,此话何意?”倩伊压住怒火,态度还算和善。 “我的意思是想提醒你,他名花有主了!” 汐儿直接薅过扶苏衣领,踮起脚尖在他唇瓣留下轻吻。 周围的人不知晓具体情况,只看到两名男子亲在一起,场面甚是震惊。 “汐儿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倩伊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不借!”汐儿扭头,拉着扶苏离开。 她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谦逊自觉,这点气得倩伊头皮发麻。为了保持美好形象,她只能佯装淡然看他们离开背影。 汐儿眼神瞥向扶苏,声音怪里怪气: “扶苏公子可真受欢迎啊。” “汐儿,可是吃醋了?”扶苏很满意她的表现。 “吃醋,我当然吃醋!你,颜扶苏,只能是我的!倘若有人觊觎你,我就把她杀了!” 她的语气变得冷若冰霜,眼神仿如极寒之温。 “不论男女!” 补充的这句话,更是一绝。 “是,扶苏永远是汐儿的。此生是,轮回亦是。” 扶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由于出来匆忙,汐儿只是随手挽个发髻。他的小女子,无论什么样的穿着打扮都乖巧可爱,当然了…不穿更可爱。 “汐儿怎得突然出来?” “我就感觉那个什么倩的对你图谋不轨,所以出来看看。果不其然,她真的在觊觎你。” 想到这里,汐儿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我又不喜欢她,你不必生气。”扶苏可舍不得小汐儿发火。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她,但还是气不过嘛。”汐儿噘着嘴。 紫竹见她情绪低落,‘嗖嗖嗖’走到她脚边,蹭来蹭去,好像在安慰她。 “你看,这个小家伙也担心你。”扶苏指着紫竹说。 “当然了!” 紫竹也是个好玩的,平时总东爬爬,西逛逛。一旦汐儿遇到问题,它马上出洞,刻不容缓。 “夫君,你说他们会承认吗?” 汐儿问的是:他们会承认少庄主身份吗? “不知,不说。” 扶苏回答的是:不知晓,亦不要说。 “嗯。”汐儿点头。 两人说话隐晦,除了他们无人能懂。 屋内 “气死我了!!”倩伊回到屋内,喘着大气。 “是谁将师妹气成这般?” 说话的是名男子,此人长得倒是仪表堂堂,但骨子里透露出阴险之气,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 “师兄,还不是那个司徒汐。” 倩伊赶忙求助师兄,她就不信师兄还治不了司徒汐! “你是说,今日的客人?”男子落座,问道。 “对啊,那个司徒汐是个野蛮的女生。真不知晓扶苏喜欢她哪里!” 说罢,手握成拳重重敲在桌面,上面的茶杯发出晃动的声音。 “伊儿,莫要生气。区区一介女流,怎可与师妹想比?”男子倒是很会哄人。 “为何扶苏喜欢她不喜欢我!”倩伊不服气地问。 “那还不简单,三日后正好为月中比试,你找个借口同汐儿比武便好。既然是比武,磕碰在所难免,你说要是她下半生都无法下床,扶苏还会要他吗?”男子的招数可谓狠毒。 倩伊点头,双眸一亮道: “不愧是我师兄!可...倘若扶苏生气该如何?” 毕竟扶苏如此偏爱汐儿,假如自己弄残了她,那...扶苏还会接受自己吗? “放心,这不是还有师兄吗。”男子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容。 “还有一件事!师兄,你千万不能让他们离开啊!”倩伊担心扶苏明日就离开。 “放心,只要亭主挽留,区区三日还是能给面子的。” 毕竟是亭主,任凭他们再任性也不会薄了面子。 “好!” 两人一唱一和,皆享受胜利者的喜悦。二人皆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是否能够打得过汐儿?! 也不知是何人赐予他们莫大勇气,直接吹响胜利的号角! 夜色朦胧,房屋灯火通明。 白术和石竹守在门外,以防有人偷听。 “夫君,你是否觉得此处有些怪异?”汐儿觉得奇怪,但说不上来怪在何处。 “你指的是哪些?”扶苏问。 “从山庄修饰到武功修炼,皆有奇怪之处。”汐儿思索回答。 “白老说是在挂念千盟山庄,暂且称之为有理;但他们修炼的功法,确实令人生疑。” 扶苏也觉得熟悉,但并不知晓出自哪里。 “没错,我想探明究竟。”汐儿对他说。 “好。今日石竹打听到,三日后便是月中考试,介时亭内弟子都会参与,你我观战便可知晓。” “嗯嗯。”汐儿点头。 夜,微风依旧。 翌日清晨,倩伊来到他们住处周围,吹奏竹笛。 不得不说,笛声悠扬,令人心驰神往。但...睡梦中的汐儿可极为不愿。 况且她昨日又被该死的扶苏,吵得很晚! “大清早的,如此吵人。” 汐儿怎会不知,倩伊吹奏并非习惯,而是故意吸引扶苏的注意。 “汐儿若不愿,我出去提醒。” 扶苏将汐儿面上的发丝掖到耳后。 “不要,她目的就是引你出去。咱们不搭理她,让她一直吹!” “汐儿想吹吗?为夫这里有。” 扶苏眸中带有情欲之色,声音极尽酥麻,抓起她的小手,往**探去。 “你你你你你…” 汐儿怎会不知他是何意,羞得无法言语。 “你有何事?”门外守候的石竹问。 “我是奉亭主之命前来邀请两位客人用午膳。” 声音很熟悉,不是小泽是谁? ------------ 第一百零四章暗中生疑 “好。” 纵使再不情愿,她也需起床。 话说,没有早膳直接午膳也是够奇特。 枫儿不在身侧,扶苏成了她的‘小侍女’。 “夫君,我有件事想问你。”汐儿轻声细语。 “什么事?”扶苏边梳头边问。 “你如此熟练,是不是给女孩子梳过发髻?”汐儿见他如此熟练,定不简单! “是啊,很久之前我为一小女子梳过双丫髻,她呀很是可爱。” 汐儿微微蹙眉,透过铜镜看到扶苏爱意正浓的双眸,略有不满地说: “颜扶苏,没想到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当然,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吸引了。”扶苏回想起她那粉嘟嘟的脸蛋,温柔一笑。 其他人称呼他她为小汐儿,只有扶苏在前面加个‘小’字,名为:小小汐。 “禽兽!小孩子都不放过!”汐儿装作生气的样子。 “禽兽?汐儿怕是不知何为禽兽?” 说着,梳完发髻的手开始顺着脖颈向下探去。 “停停停,我们可要去吃午膳的!”汐儿立刻阻止他的行动,生硬转移话题道: “也不知为何,辰时竟然吃午膳,怪哉。” “去了才会知晓,走吧。”扶苏拉过她的小手。 此次汐儿身着女子装扮,扶苏为她梳个俏皮的灵蛇髻,配上紫色纱裙,真是仙女下凡。 她的装扮吸引众多眼球,除了欣赏还有爱慕。这对扶苏来说,并非好事! 紧紧搂住汐儿的腰肢,是在宣誓主权。 进入主厅,正位乃亭主,左右侧位有两名陌生男子,再往后几位是倩伊和她师兄。 “亭主,晚辈来迟了。”扶苏略表歉意。 “并未来晚,快入座吧。”白老回答。 “多谢。” 扶苏先为汐儿拉开凳子,最后自己落座。看到此番的倩伊觉得十分刺眼。 腹诽:就是凭借相貌勾引扶苏公子!呸! “老夫介绍一下。” 白老站起,从身旁的两位开始。 “这位是百鬼,这位是殃齐,都是亭中可信之人;吾儿白胥外出执行任务,不在此处。” 汐儿看向百鬼,此人气势恢宏,长得一副大汉模样,看样子应该是而立之年;另外的殃齐,身着长衫,一副公子模样,年纪稍大些。 接着,二人向扶苏汐儿点头,他们回礼。 “这位是亭中最有声望的弟子,钟子期。这位是吾孙女,白倩伊。” 本来白老不同意孙女前来,怎奈她哭闹,最后只能答应。 汐儿看向钟子期,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只不过没扶苏俊朗,看年纪也比扶苏大。 至于白倩伊,她是好感全无! “这位是乾国四王爷。” 因为身份尊贵,白老未直呼其名。 汐儿倒是觉得有趣,何时江湖人同皇子之间,多了敬畏? 众人打过招呼,菜品也上齐。白老动筷,众人开餐。 扶苏娴熟的为汐儿夹菜,她的所有喜好,皆了然于心。 倩伊见到此番,口中的竹筷被咬出了牙印。 “今日叫众人来,除了相互认识之外,也是商讨战时对策。” “毕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亭主,理应达则天下。”白老语重心长地说。 “不知白老,意欲何为?”扶苏问。 “老夫打算将受灾的难民部分纳入亭中,部分安置在别处。” “亭中也有众人,倘若战事需要,随时可以征战沙场。” 看来,白老早就做好打算了。 “白老心怀天下,晚辈佩服。”扶苏站起,拱手行礼。 “应尽之责罢了。”白老也不邀功。 怀疑归怀疑,汐儿对他的行为还是给予肯定的。 之后几人除了寒暄,没有再说其他。倩伊还算聪明,全程沉默不语,有小家碧玉的乖巧。 但汐儿观察,倩伊装的可不是好乖!两颗豆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美玉,她恨不得挖出来喂狗! 都知晓扶苏有家室,还如此不知好歹!这点与大姐姐比,差得远了! 饭后,亭主单独拉过扶苏,好像要与他详谈。 汐儿趁此空挡,在周围转转。 “小姐,膳可用好?”白术关切问。 “就那样吧。”汐儿敷衍回答。 “汐儿姑娘,您方才的话若让他人听到。会觉得我一日亭怠慢客人。” 倩伊向汐儿走来,阴阳怪气。 “白术,我听说过一会有糕点是吧?” 汐儿懒得理睬,直接同白术说话。 “方才亭主说,半个时辰后,会有甜食。”白术回答。 “甜食得多吃些,毕竟被酸到了。” 汐儿这个讽刺,真的是解气。 “司徒汐,你莫要仗着自己是将军府嫡女胡作非为,不知礼数!” 倩伊实在是生气,从小到大,没有人同自己如此说话。 “你错了,我并非仗着自己是将军府嫡女胡作非为,不懂礼数;我是仗着自己是四王妃,目中无人。” 她勾唇讪笑,实在是讥讽! “你!”倩伊说不过汐儿,只能干瞪眼。 “既然你如此傲慢,且问你是否敢接受我的战书?!” “什么战书?”汐儿挑眉,略有玩味地看着她。 “两日后,为月中比试,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倩伊傲然地问。 “比赛?我武功不高,同你比试岂不是会输?” 汐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拒绝。毕竟自己还要观察山庄情况,无暇与她争个高低。 “你不敢?”倩伊想用激将法。 “对,我不敢。”汐儿眸色发冷,语气严肃。 “堂堂四王妃,我当时有什么能耐呢。” 倩伊必须让司徒汐同自己比试,否则怎么执行计划呢! “本宫倒是没什么能耐,也就是牢牢拴住王爷的心,仅此而已。” 所谓杀人诛心,汐儿办到了。 “你难道不想知晓我们的独门秘籍吗?”倩伊抛出鱼饵。 “独门秘籍,应当保护好才是,不可随意展示。” 汐儿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蠢货说话。转身之际,倩伊霎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周身泛起白雾,有些像...水歌。 “这就是独门秘籍?”汐儿摆出好奇的模样。 “这只是一部分,倘若你答应比试,那日我便会用此功法。”倩伊回答。 “你的功法太过诡异,既然赢不了,我也不会比。” 汐儿真怀疑,面前的这个人脑子被驴踢了,都说比不赢了,怎得还炫耀自己有多厉害! “我...”倩伊也意识到势头不对,赶忙说: “你放心,我不会用这招,我们只比试拳脚功夫。” “同你比试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汐儿将对方拿捏死死地,她突然感叹,好在颜扶樱不是自己情敌。 “说。”倩伊并不在意她的条件,只要参加比试,自己就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比较好奇你口中的独门功法,倘若我同你比试,你可告诉我它的来历?” “好。”她还以为是何事,原来是招数的来源,这个简单! 两人约定完,倩伊离开。 “小姐,您是如何打算的?”白术问。 “一个没有脑子的家伙,此番比试应该有陷阱。”汐儿冷哼。 “用不用属下解决了她?” “不用,折磨人才是最愉悦的。抛出个小请求换来水歌之谜,也值!” 汐儿此时的眼神,暗黑空灵,实在可怕。 没一会儿,扶苏从内走出。见小汐儿还在等待,轻柔说: “汐儿,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我发现有趣的事情,正好消磨时间。” 见到扶苏,她的双眸瞬间清澈。 “哦?什么有趣之事?”扶苏饶有兴致地问。 “两日之后,便可看到。”她卖个关子,并不想说出。 “为夫,拭目以待。” 扶苏也不再问,毕竟这个小家伙总能带来惊喜。 “你那边有何事?”汐儿问。 “只是与白老商讨出战事宜,具体的派人在军营商议。” 扶苏没有详细说明,毕竟带兵作战汐儿不是很懂。 “好。”汐儿点头。 这几日,两人无所事事,除了在山内逛逛,就是在屋内休息。很多次倩伊设计偶遇的情节,都被化解。 很快到了月中比试当天。 众人齐聚山顶平台,此次不仅是月中比试,更是他们升级的重要契机。只要成绩优秀,就能升上山顶位置。 亭主位居高台,身旁为百鬼和殃齐,再往侧面看,是扶苏与汐儿。剩下的人,皆位于下座。 “月中试炼,开始!” 随着锣声敲响,开始了比试。 最先出场的是低阶学员,他们中稍逊的人只会些拳脚功夫,好一些的有内力傍身,最终脱颖而出只三人。 后来出场的是中阶学员,他们皆有内力,只是分强弱而已。至于功夫,汐儿觉得他们根本不入流。 最后压轴的是顶级学员,他们身法诡异,虚幻莫测。 拿第三位出场的两名学员来说,其中一人步伐缥缈,虚幻的人影滞留半空,让人很难辨认何为真何为假;另一人的功夫更加诡异,周身雾气弥漫,险些充斥整个擂台。 大雾散去,方才缥缈身法的男子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汐儿再熟悉不过,此种功法不就是水歌吗?!不,更准确的说是水歌的雏形。 正经的水歌,是不会产生如此大的水汽,且水汽越多说明修炼者越不精进。她看向扶苏,两人四目相对,皆了然。 接着往下看,每个人的招数不同,但都源自水歌。 ‘当’铜锣再响,胜负已分。 “午时,休!” 还未等散场,倩伊出头,拦住敲锣之人,再次击锣。 “请稍等!” ------------ 第一百零五章压倒性态势 她的言语惹得众人驻足,皆停留。 “不瞒诸位,今日我邀请了友人前来比试。”说罢,炽热的目光看向汐儿。 “胡闹!”白老站起呵斥,他觉得自己有过分宠溺纵容这个孙女了。 “爷爷,此事孙女与汐儿姑娘商定,还请爷爷同意。” 选择此时比试,就是怕汐儿反悔。 “白老,我确实答应了同倩伊比试,您莫要生气。” 此时汐儿站起解释,她恭敬有礼。 “那…”白老看向扶苏,见其点头才松口说:“你们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 最后的这句话是对倩伊说的,他担心自己的孙女伤了汐儿。 “爷爷,您放心。”倩伊如是保证。 “白老,您放心。”汐儿回答。 扶苏玩味地看向汐儿,他想知道小家伙会以什么方式惩罚倩伊。 汐儿淡然下了台,她眸色暗黑,嘴角的笑容尚未消失。 来到所谓的‘擂台’,比武场所成圆形,高出地面4尺,直径大概50尺。 从两侧的石阶上去,二人抱拳问好。 “请。” “请。” 比试之前的礼节,丝毫不差。 率先出手的是倩伊,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料定自己不会输。 她步伐轻盈,两三步游弋到汐儿面前,从腰间抽出一条七节软鞭。 此鞭材质为软钢,连柄八节,鞭端连接铁环,不用时缠在腰间。 软鞭从下至上攻击而来,看样子是想让汐儿毁容。 汐儿堪堪侧身躲开,软鞭端口与耳朵仅差半寸! 好在有惊无险。 接着倩伊轻点足尖,飞身从上翻越到汐儿身后,再次出鞭,直接缠绕汐儿的细腰。 软鞭一甩,借着寸劲,汐儿飞出很远。好在她反应迅速,空翻一周,稳步落地。 倩伊见她实力逊色,更肆无忌惮。从袖口拿出一小节暗标,卡在软鞭顶端。 看样子,这是她另一个杀招。 汐儿见此,面露惧色,向后退了两步。 “啊。”险些迈出 台面,好在及时稳住。 观战之人 “主子,要不…” 未等石竹说完,被扶苏一记眼刀制止。他觉得委屈,随即看向白术。 怎成想白术丝毫不担心! “四王爷,是否需要叫停比试?” 问话之人是大师兄钟子期,当然也是授意于白道翁。 “无需。”扶苏道。 “是。”钟子期点头应答。 实战之人 倩伊不给汐儿缓和机会,再次出鞭,鞭头的镖直奔汐儿面门。她无法向后退却,背部弯腰下身,镖在她鼻头上方飞过,仅高出一寸! 汐儿向前跑了两步,一个空翻从其上方越过,至其背后。 “或许笨拙了。”汐儿用两人听到的言语讽刺。 “你!” 倩伊怒瞪,她不允许有人否认自己。 接着转身出鞭,汐儿向后撤退,躲过攻击。 几番下来,倩伊已经耗费太多体力,仍在强撑。反观汐儿,在外人看来她处于下方,一直躲闪,实则是在耗费对手的体力和精神。 倩伊打算出大招,从软鞭的手柄处抽出一只匕首,这算是又一个武器。 接着她周身雾气大起,配合着高台,两人仿若置身仙境。汐儿双脚被雾气笼罩,对方已经变成一团白气。观战之人不见台上之状。 霎时,倩伊来到汐儿身后,准备匕首刺刮花汐儿面容,且打断双腿汐儿,可谓狠辣之极! 雾气笼罩为汐儿提供了绝佳时机,未等倩伊动手,汐儿消失在眼前。她抽出腰间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向倩伊。 “啊!” 待雾气消散,汐儿趴在高台,痛苦不堪。 倩伊不知发生何事,等其反应过来只见汐儿栽倒于地。 “你是否认输...啊!!” 原本想讽刺汐儿技不如人,同时显示自己武艺超群。怎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她周身的衣物全部化成碎片散落在地。 如今的她仿佛刚出生的婴儿,一丝不挂。 倩伊赶忙捂住重要位置,可已经被看光,无论如何也保不住清白了。 “是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汐儿摆了一道。 “正是。”汐儿摆出口型回答她的话,且眼神傲慢。 此时钟子期和扶苏已经来到台上,扶苏抱起痛苦的汐儿,满眼心疼;钟子期为倩伊披上外套,遮盖胴,体。 “夫君,我疼。” 汐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你,师兄,就是她,一切都是她!” 倩伊被气疯了,不顾形象大声叫嚷。众人见此,更加心疼汐儿了。 “够了!子期带倩伊下去,近期不得出屋!”白老发怒,接着转头对小泽说: “快找大夫,为汐儿治疗!” “是。”小泽赶忙寻医。 汐儿窝在扶苏怀中,不再言语。 “白老,她伤了本王的王妃,仅关禁闭未免太轻了吧。” 礼貌时,他是如玉公子;傲然时,他是在世冥王! “放心,老夫定会处理妥当。”白老态势弱了许多。 这场试炼,以悲剧结束。 扶苏屏退众人,关紧屋门。白术和石竹守在门口,不准外人进入。 “老夫是前来治病的大夫,不知...” “滚!”屋内扶苏怒斥。 “这...王妃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大夫也不敢多言语,只是好意提醒。 “本王自会治疗,告诉白倩伊,汐儿受的苦本王从她身上加倍讨回!” 不得不说,明明是在人家的地盘,扶苏也是够硬气。 大夫还想说什么,被脖子上架起的剑劝退。 “汐儿,可有不适?”扶苏仔细检查。 “放心,一个蠢货伤不到我。只不过...她练的确是水歌。” 汐儿眼睛微眯,她想不通秘法究竟如何流出。 “放心,我会问出缘由。”扶苏承诺。 “呵,倩伊已经丢尽颜面。”她得意笑着。 想阴自己?做梦!更狠的还在后面。 “夫君,你没见,倩伊裸 体之时,那些男子的目光。个个都像虎狼一般,饥不择食。” 那种眼神似曾相识,就像是...像是...床上的扶苏! “一坨肉罢了,有什么可看的。”扶苏不以为然,他真的不在意。 “噗!”汐儿笑出声,继续道: “我看她身材匀称,体型凹凸有致,前面的两坨肉比我的都大!” “放心,为夫会帮你变大的。” 说着扶苏像某处看去,那眼神与方才的众人无异,甚至更严重! 原本汐儿只是想试探他的色心,怎成想自己竟然钻入圈套! “不不不用了。” 这个家伙,怎么三句话不离这种事情,原来明明不这样的! “好了,你的腿要如何?” 扶苏也就是逗逗她,接着继续正题。 “装瘸喽。”汐儿轻松回答。 “好。”在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扶苏转身离开。 白术无法进屋,毕竟男女有别。 “白术,你进来!” “是。”小姐召唤,他不敢不从。 “坐吧。” 汐儿指着那边的空位。 “我很好,我没事。”汐儿言简意赅。 “是,属下知晓。”白术点头。 “哦。” 两人陷入沉默,但并不尴尬,他们的相处模式向来轻松。 “你就在屋内待着吧。” “是。” 汐儿不想让白术站在外面,既累又晒,还不如陪自己唠唠嗑。 “白术,我想枫儿了。”她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低沉。 “小姐,她在王府过得很好,不用记挂。”白术安慰。 “我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 汐儿是个重感情的人,很久未见枫儿,甚是想念。 “小姐,万事随缘,不可急躁。” “嗯。” 另一处,扶苏直奔主殿,白道翁居于上座。 “四王爷可是来问责的?”白老问。 “本王已经想通,既然是比试,势必会有输赢。汐儿的腿并非不可痊愈,此事等她醒来再做定夺。”扶苏落座,看着白老继续道: “只是本王想知道,水歌为何会出现在一日亭?据本王所知,它可是千盟山庄不外传的武林绝学。” 白老听其质问,一脸无奈道: “其实,水歌为千盟山庄密学不假。但...现在一日亭的人修炼的并非水歌,当年我有幸得知修炼功法。” “纯派的水歌已经断了,我也不想让水歌断后,便靠着依稀的记忆复原水歌。使其后继有人,也不枉庄主期盼。” “你是如何培养的?”扶苏仍然怀疑。 “培养人最有效的方式,便是参与战斗。所以,现在杀手排行榜的黑榜、红榜中我一日亭占多数。”白老说着喝了一口清茶润润桑,继续道: “其实,我也有私心,想着未来,一日亭能壮大,不再屈居一隅,能够报仇雪恨。” 扶苏听其解释,静默。 “我知晓王爷是庄主的徒弟,所以此事告知于你并无不可。”白老解释了为何告知扶苏。 “还有一件事,原本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但你也看到倩伊倾慕于你,还希望你能同她说清楚,尽早断了这个念想。” 白老绝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参与皇室! “这个自然。”扶苏点头。 “唉,日后这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也老了。”说罢,白老无奈摇头。 “白老,本王明日会带王妃离开,拜托白老备好马车。” 扶苏口中说着拜托的话,仔细看这神情哪有求人的意思? “四王妃受了伤,明日离去,恐有不妥,不利于伤口愈合。” 白老眉头皱起,十分不赞成扶苏的做法。 “白老有所不知,军营中有善于医腿的大夫,此番也是为了尽早医治。” “此番,便好。”白老点头。 扶苏退出屋外。 没走多远,正巧碰到韩飞带着虎哥和青柠,还有那个装死的大汉。 “你们来这边。”在小泽的带领下,他们往住处走去。 “扶苏公子?”青柠见到扶苏,上前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他们过得如此好,所有的苦都被我们受了!”装死的大汉阴阳怪气说道。 “够了!”韩飞呵斥,随即对扶苏道: “请莫要放在心上。” “无碍,本王不会同他计较。” ------------ 第一百零六章睡了 装死男子听到扶苏的自称,脑子‘嗡’一下,这个小白脸竟然是王爷?!! “恕罪,恕罪,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装死男子‘扑通’跪倒在地,一直磕头。 扶苏没有理睬,这等势利小人无法入眼。 “扶苏公子,不知…司徒公子可在?”青柠还是念念不忘汐儿。 “在休息。”扶苏简单回答,转身离开。 青柠还想问些什么,被虎哥拦住。几人进大殿,与亭主商议。 屋内 “如何?”汐儿问。 扶苏将方才的谈话内容告知汐儿。 “你怎么看?” 听过之后,汐儿想知晓扶苏的意见。 “尚未看出纰漏,且回答皆能对上。”扶苏回答。 “我分析亦然。好了,明日我们离开去军营吧。” 水歌也不算暴露,毕竟对方连精髓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学到,只能说是形似而神散罢了。 只是汐儿好奇,白道翁如何知晓水歌的修炼功法? “我让他们准备马车。” 汐儿目前双腿因‘受伤’被固定束缚,行动不便,只能乘坐马车。 “好。对了夫君,那个白倩伊如何?” 被众人看了身子,她想知晓后续。 “我尚且不知。” 扶苏本打算教训对方,却被汐儿阻拦。 “不自量力!” 她勾唇讽刺,这样的对手,不值得自己费心。 “对了,你有派人调查白胥吗?” 汐儿对白胥这个人十分好奇,他定然不简单。 “目前正在调查,需要费些时间。” 扶苏对白胥十分好奇,此人在亭是什么地位?在江湖又是什么地位。 “一日亭乃千盟山庄的分支,‘一日’为‘千盟’的拆分,白老确实为战争准备。心系百姓,家国同难。” 汐儿对白老的做法表示肯定,毕竟义重于天。 正当两人讨论,石竹敲门来报。 “主子,王妃,小泽说马车已经备好,明日可按时启程。” “好。” 另一处 “呜呜呜呜。” 倩伊窝在被子里哭泣,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被摆了一道。 “师妹,你如何?”钟子期于门口问候。 “呜呜呜呜。” 她并未理睬,仍是闷头哭泣。 钟子期实在放心不下,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凌乱不堪,随处可见的陶瓷碎片和纸屑。女子窝在被子里哭泣。 “师妹,你如此伤心无济于事。” 他走到床前,轻声安慰。 “为何你们都不相信我!明明就是司徒汐那个贱人害的!为何爷爷不信!为何你也不信!!” 倩伊大声嚎叫,她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司徒汐竟然阴自己!最可气的是,众人皆认为是自己力道未掌握好,撑破衣物,还重伤四王妃! 每当回想起汐儿轻蔑的眼神,她怒火攻心,眼睛发红。 “师妹,你莫要哭。是师兄的错,应当事先调查清楚。”钟子期一脸悔恨。 “其实...也不怪师兄,只不过现在我没有脸见人了。我...不干净了。” 倩伊仍窝在被子里,声音沙哑。 “师妹,你想同四王爷在一起吗?” “嗯嗯。”倩伊探出头,泪眼婆娑的看向子期。 “我得知,扶苏明日便会带司徒汐离开。”子期说。 “什么!” 她掀开被子,突然坐起,看向师兄。 “扶苏要走了。”子期重复道。 倩伊心很痛很痛,她没想到扶苏竟然这么快离开。静默沉思一阵,开口道: “师兄,我想让你帮我。” “好。” “我打算…” 两人密谋。 卯时 钟子期来到二人休息处,被石竹拦住: “您好,请问有何事?” “我想同王爷谈些事情。”钟子期温柔而语。 “好,请稍等。” 禀告过后,扶苏从屋内走出。 “四王爷。”见扶苏走来,钟子期十分有礼貌。 “嗯。” “不知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钟子期打算单独聊聊。 “好。” 两人到了偏僻角落,四下无人。 “不知子期兄想说什么?”扶苏觉得对方来意不善。 “今日之事,我代师妹向王爷道歉。”子期看着扶苏,眼神不躲避,继续道: “我知晓,今日之事乃师妹的错,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并未受此侮辱,所以还请王爷不与她计较。” “本王没有资格接受道歉,你也没资格向本王道歉。” 扶苏的意思很明确,事情是白倩伊做的,就应当她道歉;受伤之人乃是汐儿,自己没有资格提她原谅。 “王爷说的是,师妹定会亲自出来道歉。只是...有些话我想对您说。” 不知钟子期心中所想,尊称为王爷,却又以‘我’自称,着实矛盾。 扶苏看着他,示意对方继续说。 “是这样的,现今有一事,您需知晓。” “此话何意?”扶苏问。 这边两人谈话,汐儿在屋内数着闪闪星辰。 “白术公子,可以帮下忙吗?”小泽抱着许多物品,不小心被绊倒,东西洒落一地。 “好。”白术走过去,帮忙捡起。 “可以帮我送到马车上吗?实不相瞒,这是为王爷和王妃准备的物品,但是人手不足,只有我一人。”小泽略有为难地解释。 “你去帮小泽吧。”屋内的汐儿直接吩咐。 “是。”白术领命离开。 再看屋内,汐儿眸中再无亮闪之色。 “出来吧。”叩击桌面,对着空荡的屋子说。 “不愧是司徒府嫡女。” 倩伊从房上翻下,直接经窗越入。 “堂堂王妃,此番姿势成何体统!” 她见汐儿坐于桌前,双腿搭在平齐的凳子上,很不雅观。 “哈哈哈,纵使不雅观,本妃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脱衣。” 听闻,白倩伊恨不得直接杀了汐儿。 “王妃,我乃未来亭主,今日之事我可以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 她眼神狠毒,态度十分恶劣。 听到此话,汐儿深觉对方没脑子。都已经在自己身上栽了跟头,竟还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如你所言,一日亭可以改名为一人亭。”汐儿嘲笑道。 “你!”倩伊怒目而视,随即想到今日前来目的,转而言: “你的腿,并非骨折吧。” 虽为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 “当然,本妃不得不说,夫君绑的过于紧了。”这时候,她还不忘刺激情敌。 “司徒汐,你莫要猖狂。” “你能拿我作何?” 汐儿话音刚落,白倩伊掏出粉末洒向自己,由于腿脚不便,无法躲闪,竟中了招。 很快,汐儿昏了过去。 “哼,司徒汐,假如你变成了‘万人骑’,扶苏哥哥还会喜欢你吗?” “出来吧,带她走,赏给你了。” “谢小姐。”说话之人,长得高大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将汐儿抗在肩上,于窗跃出,消失在夜色。 随即,白倩伊将屋内的烛火熄灭,宽衣解带等着伺候她的扶苏哥哥。 一番言论,扶苏眸色黯然。回屋时已过许久。 “汐儿呢?”扶苏问。 “小姐仍在房间。”白术回答。 “汐儿,今日本王不能陪你了。”扶苏揉了揉太阳穴,满身疲倦。 屋内的白倩伊有些出乎意料,据她调查,扶苏从未同司徒汐分房睡。今日如此反常,莫不是师兄说了什么?! “可是,人家想让你陪。”她声音发嗲,央求道。 正当她觉得毫无希望之时,门外发出一声叹息道: “好吧,那你还需等本王。” “好。”被子内的白倩伊乐开了花,她没想到行动如此顺利! 暗夜中,白倩伊忽觉有人入内。此人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另她体内燥热。 “唔…” 一双手覆盖住沉寂已久的孤寂,浑身一颤。 脖颈喷洒湿热的气体,配合着甜腻的香气,倩伊只觉身体发飘,且泛起酥麻之感。 “嗯…” 女子娇媚的喘息声给了上方男人动力,肚兜与亵裤随意散落在床下。 溪水潺潺,静谧森幽。 “疼!” 撕裂般的疼痛使其恢复些许意识,但也只是一瞬。 她清楚地听到身体上方男子喘息的声音。 “嗯…” 顺利将两人送至高处。 夜很漫长,屋内十分迷乱。 另一处 “也不知,她是否喜欢这份大礼。” 汐儿看向隔壁,若有所思。 “汐儿,不想送我些什么吗?”扶苏手轻抚女子的脖颈。 由耳后直锁骨,甚至更向下…。 被触摸处竟有酥麻之感,竟不舍离开?! “你你正经些,我们明日还要,嗯~” 还未等她说完,声音变得如此甜腻! “我今天不想!”本想强硬,怎奈道行略潜。 “可我想…”唇瓣贴在耳畔,声音越发诱人。 翌日清晨,餍足的不仅是扶苏,还有隔壁的二人。 由于折腾过晚,倩伊仍沉浸在甜蜜的梦境中。 小泽前来看二人准备情况。 “王爷,王妃。请问是否准备完毕?” 屋内静悄悄,没有回答。 “请问是否准备完毕。”再次询问。 “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程。”扶苏从另间屋子走出回答。 “王妃是否醒来?”言外之意,屋内之人是汐儿。 “……”无人回答。 “这…” 屋内是有声音的,但却不见人出来,小泽犯了难。 ‘吱嘎’ 于此时,门被推开。 “大师兄!” 小泽满眼惊起,大师兄怎会在此??怎会睡在王妃房中? “大师兄,您怎么会…” 小泽指着房间,惊恐问道。 “此为何处?” 钟子期捂着头询问,感觉他很难受。 ------------ 第一百零七章求亲 “这…这是四王妃居所。” 小泽满眼惊恐之色,大师兄…睡了…睡了王妃?! “嘶…”钟子期按揉太阳穴,声音低沉道: “王妃住所?我不是在自己房内吗?” “唔…扶苏~” 软腻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小泽已然知晓发生何事。 睡眼惺忪的倩伊,看向门口处,她并不知昨日“行事”之人为钟子期。 “扶苏,我好疼!” 她故意提高了嗓门,目的就是让来的人知晓自己在屋内。 “夫君,我腿疼!” 又一个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任小泽再迟钝,此时已经明晰: 面前屋子内的女人,并非四王妃! 扶苏已经顾不得隔壁之人是谁,直接转身回屋,看他的小汐儿。 此时的倩伊随意穿好衣服,一步一拐地绕过帐幔走到门口。身体上的疼痛换来的是内心的甜蜜与安定,直到...她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师兄?!啊啊啊!” 软腻声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惊叫声。 “大师兄,师姐,你们...” 小泽见倩伊脖颈的印记以及走路姿态,已经意识到两人发生何事。 “小泽,你莫要...”未等钟子期说完,远处来了不少人。 “我等听闻此处有尖叫声,不知发生何事?” 领头的是名男子,看样子负责安全守卫。 未等二人反应,众人已经来到门口,见此番景色,皆明白发生何事。 “里面怎么了?”位于后排的人窃窃私语。 “不知道啊,怎么都不说话了?”旁边的人一脸茫然。 “别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赶紧看看吧。”另一个人有些担心。 还未等他们反应,子期将倩伊抱在怀中,随手关上屋门。 “咦,我刚刚好像看到大师兄了!”队伍中间的人仰着脖子道。 “别瞎说,这里是王妃的住所!”后面的人怼了他后腰一下,提醒其注意分寸。 “散了散了!”领头的男子自然知晓该如何处理,他立刻遣散众人,命令道: “未发生事情,各司其职!” “是!” 无论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看不清的,接到此命令都不敢违抗。 但不同位置的人类猜测各异: 大师兄与小师妹?都饥渴到别人床上了?难道平时他们也如此? 大师兄与四王妃?竟敢给王爷戴绿帽,四王妃不想活了?还是说大师兄真的强? 更有甚者,竟然觉得是大师兄与四王爷?!不仅如此,看此人嘴角泛起的笑意,又是什么?! 无论如何,倘若现在不解释清楚,恐怕无人再听事实如何。 毕竟,世人皆相信自己所想。真相若与想法背道,则真相不再是真相。 扶苏适时从屋内走出,手中拿着一把木梳。 “为何众人集聚于此?”扶苏语气不满。 “一场误会,不打扰王爷休息。我等这就退下!” 领头的男子委婉道歉,欲离开之际,又被叫住。 “夫君,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屋内的女子声音柔弱娇嫩。 方才中队与后队怀疑的那些人惊呆了,隔壁是王爷和王妃,那面前的又是谁? 这...这... “何人在此喧哗?” 白道翁正要修炼,就看到这边人群聚集,想着别再是扶苏出了事,赶忙过来看看。 “亭主。”领头的行礼问候。 “发生何事?”白老皱眉。 “是...”领头的犯了难,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白老,这是您的家事,本王不便于此。带王妃前去用膳后自会离开。” 扶苏恭敬有礼,他说得委婉得体。 “好。”白老点头。 扶苏抱着汐儿离开房间。自汐儿身份公开后,情敌虎视眈眈,所以她换回女子打扮。 两人恩爱的模样,羡煞旁人。 “你们都退下!”白老吩咐。 “是。”除了领头之人和小泽,其余人皆回到原本岗位。 “何事?”虽然慈眉善目,但气场压得人无法呼吸。 “属下见到大师兄同小师妹共处一室,且仿佛已经...”后续的话未再说出。 “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白老声音清冷许多。 ‘吱嘎’ 子期推开门,身后跟着倩伊。她泪眼婆娑,走路更加颤颤巍巍,脖颈的爱痕用衣领遮盖住。 “说吧。”久经人事的白老怎会看不出发生何事?! “亭主,我愿娶伊儿为妻,还请您成全!” 说罢,钟子期双气跪地,语气严肃,眼神坚定。仿佛只要白老不同意,他会永跪不起。 白老没有直接决断,眼神看向自己的孙女,冰冷且恶寒。 “伊儿...伊儿求爷爷成全。”倩伊也跪倒在地。 由小到大,爷爷从未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她害怕了,最终只能祈求这门婚事。 倘若自己反对,恐怕后果是承担不起的。 “择日完婚。”甩下几句,默然离开。 小泽在原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人,又看向离开的亭主,小跑跟过去。 白老走向饭厅,见扶苏正喂汐儿用膳。 他一脸严肃道: “四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扶苏停箸,为汐儿擦擦嘴,并将温水放置她身旁。 “走吧。” 跟随白老,二人来到僻静之处。 “颜扶苏,老夫敬你是王爷,还请你莫要做出有背仁德之事!”很显然,白老生气了! “白道翁,本王敬你是千盟山庄庄主之友,未多说什么。你口中的仁德最好问问满身爱痕的孙女,倘若不是本王及早发现,现今躺在那里的就是本王的挚爱!” 扶苏不再压制,气场全开。龙之血脉,王之传承,并非随口说说。 白老听闻,先是一惊,随后恢复平和之态问: “所言何意?” “白老,我已命人将东西送至正殿,你莫要再次质问本王!” 这态度,真的是有够嚣张! 白老被怼的哑口无言,倘若真如他所说,自己的孙女还真是...自讨苦吃。 拂袖离开,直奔正殿。 殿内,实在惨不忍睹。 一名男子躺在地上,血肉模糊,无法根据面容判断是何人。 “平奇?”白老问。 “呜呜呜。”男子嘴里发出痛苦声音。 走进一瞧,周围散落零星的牙齿,上面还带着肉筋,很明显是被人强硬拔下来的;头发已经秃了大半且化成脓水;至于眼、口、鼻这些五官已经模糊一片。 身后的琵琶骨被打穿,挂上贞操链。 在往下看,胸前被利刃划出无数道血痕,这些血痕组成一个‘杀’字;他的裆处流血,不用想便知有何遭遇。 白老眼神示意,小泽上前将捆绑的绳子解开,口中塞的抹布拿出。 “为何如此?” 白老并不关心伤势,直接询问。 脱开束缚的平奇趴在地上,无法爬起只能额头柱地。 双手被卸掉且看样子无法再接。 “小的…错了,小的…该死!是…白倩伊,都是她!!” 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能够辨认出他在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 “放过我,女侠!不敢了,不敢了。” “啊啊啊,蜘蛛,蜘蛛。” “不要,不要!” “…” 他神志不清,很显然是被折磨的。 听到这里,白老也猜出发生什么事,自家孙女…害… 不过,好在钟子期人品上佳,也是个可塑之才,伊儿嫁给他不能吃亏。 正所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谓的品行上佳之人,也参与此次行动中。 很快,两人成婚的消息传开,苟且之事变得名正言顺。 “呵,两人自小情投意合,青梅竹马,早就定下娃娃亲。” 这是对外公布的理由,实际上是: 昨夜钟子期睡了伊儿,因被撞见,无法掩盖事实,只能趁此机会将两人关系公布。 “至于白倩伊为何会在我的屋内,是昨日前来寻王妃,却不见踪影,最后困倦睡去。钟子期前来接人。” “所谓的贼人便是正殿的那个人。” “如此蹩脚的理由,竟然说得出口,我当真佩服。” 用过早膳的汐儿坐于屋内,看扶苏整理东西,她分析道。 “牵强与否,总归是个理由。”看惯了上位者的手段。扶苏不以为然。 “拔了小贼的舌头,是怕他道出实情吗?”汐儿勾唇。 自己折磨一番,又被亭主折磨,当真有趣!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扶苏不想再管这里的破事儿。 “抱我。”此时的汐儿,行走全靠抱抱。 “好。”扶苏温柔一笑。 好在汐儿回来了。不,更准确的说,在面对自己的时,她还是那个小汐儿。 面对外人…嗯…他不关心。 此次,白老至山下送别,一来表达歉意,二来祝其顺风。 扶苏有礼相待,并未再提方才之事。二人心照不宣,此等不雅之事结束了。 马车内不仅宽敞舒适还应有尽有,汐儿对此番准备很满意。 “走吧。”石竹驾车,白术坐于身旁。 “慢走。”白老拜手。 马车缓缓离去,随之远去的还有亭台高阁上,那一人的目光。 “四王爷,希望下次合作愉快。” 眸中算计之色正浓,嘴角的笑意肆意张狂。 “大师兄,小师妹找您。”小师弟前来禀告。 “好,我马上去。” 下了高阁,男子潇洒走向白倩伊住处。定睛看去,此人不是大师兄钟子期还是何人?! ------------ 第一百零八章回军营 “嗯...疼...”马车内的汐儿发出吃痛的声音。 “忍一下,过一会就不疼了,乖~” 扶苏声音轻柔,当然动作更加轻柔。 “啊...我疼...”汐儿带有哭腔,声音惹人怜爱。 “轻一些,再轻一些。”她娇声要求道。 “好好好,我再轻一些,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好了。” 扶苏再次放缓动作,他尽可能减轻小女孩儿的疼痛感。 “就怪你,当初一定要绑的那么紧,现在拆开都困难!” 马车内,扶苏为汐儿拆掉禁锢双腿的绷带及固定的夹板。由于之前禁锢得太紧,拆除势必会留些伤痕。 其实这件事不能怪扶苏,当初是汐儿强烈要求做戏要做得真一些。 他虽不同意,无奈之下,只能屈服。 “我不管,就是很痛!” 经历囚禁一事的汐儿,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不止强大了百倍。自两人坦诚相见后,在扶苏面前,汐儿抑制不住的想撒娇。 尤其是见到情敌后的她,更是粘人粘得不行。 “好了,夹板卸掉了。” 看着汐儿被勒红的双腿,他满眼心疼。用干净的帕子浸湿水,为她擦拭双腿。内心叹气,手中轻柔为其按摩。 “哈哈哈哈,痒痒。” 因为按摩过于轻柔,汐儿因发痒笑起来。 “莫要乱动。” 扶苏怕伤到汐儿,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按摩,他尽量控制手中力道。 从小腿一路向下,直至玉足。可爱白皙的小脚被扶苏捧在手心,仿若稀世珍宝。 “啊,你...你做什么?!” 扶苏的轻吻落在足背,惊得她欲收回双脚。怎奈被对方握住,根本无法办到。 “这是...我的脚哎?!” 汐儿脸颊绯红,耳朵也熟透了。她没有想到扶苏竟然如此... “除了玉足,其他位置我也不会嫌弃...” 目光随着双腿向上,最终停留在小腹之下。 “你你你你....” 汐儿怎会不知他说的是何处?探过身赶忙捂住他炽热的双眸。 “不许看!” 接着将纱裙的裙摆放下,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不允许他乱想! 被遮住双眼的扶苏笑着,皓齿微露。声音仿若蜂中蜜,甜入心间,化散各处。 “汐儿,莫不是害羞了?” 见小汐儿害羞的模样,他更想逗弄一番。 “对!我就是害羞了,所以你莫要再言语!”汐儿坦然承认,同时松开手。 不是她想松开,只是扶苏的声音和表情,真的...她实在是浮想联翩。 “好。”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膏,为她上药。 “这是什么?”汐儿歪头看着药瓶。 “这是治疗伤疤,缓和伤痛的药膏。” “不是师父研制失败的那个吧?” 汐儿觉得,应该不会。 “当然不可能。”扶苏边说,边为她上药。 “对了,司徒雨的那张脸怎么样了?她可是一直用师父的药膏呢!临出来时,我也留给司徒雪这种药膏,不知道如何了。” 汐儿见不到精彩的烂脸画面,竟然有些失望。 “放心,我会派人询问的。”抹完药膏,扶苏轻吹,且问道: “感觉如何?”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汐儿点头,表示肯定。 “好了,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客栈我叫你。”扶苏摸着汐儿发髻,轻声道。 “我不困,而且有些好奇。为何钟子期要找你合作?”汐儿想不通觉得没道理啊。 “第一次,他企图同白倩伊伤害你,想着你并非良善之辈,吃了苦果定会报复。虽然事情没有如他预料的方向发展,此番效果远高于预期。” “第二次,也就是白倩伊派人算计的这次。钟子期简明扼要的说完计策,我便离开前去营救你。不过...” 未等扶苏解释完,汐儿一脸得意的回答: “不过,你并不知晓我的表现皆为伪装,所以...让你担心我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汐儿的本意是蒙骗敌方,怎奈扶苏也中招。 “见到你被抓走的那刻,我想把它碎尸万段,永不超生。” 在扶苏看来,一切动汐儿之物,不配存活于世间。 “好了,你消消气。当时要不是我拦着,它就被折磨死了。” 汐儿不能让对方死,尽管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可后续还需‘它’作为证人呢。 “放心,我不会让它死。”扶苏回答。 “呲呲呲,你那是往死了折磨啊。” 汐儿抿着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听马车内二人的谈论,石竹有些看不下去了。 明明是王爷先找几个壮汉‘享受’男子,接着断了男子的香火;此刻王妃出口阻拦,本以为是她大发善心,没成想王妃挖人口鼻,硬生生让白术将牙齿扒掉。 不仅如此,胸口前的每一道划痕皆沾染紫竹的毒液,不仅难以愈合,更是如同千万毒物啃食。后背的琵琶骨也被打穿,挂上一条贞操链。 白术还自我发挥了一下,卸了他的胳膊,使其永不能接上。 一番行为,自家主子喂给男子一枚丹药,防止他死去。 “回归正题,后续钟子期还和你说些什么?”汐儿问。 “也就是白倩伊的行动,以及白胥赶往军营。” 钟子期说的有用的内容不多,但足够了。 “他难道不怕你反水?”汐儿竟用‘反水’形容扶苏。 “不会的,因为他很聪明。知晓我怀疑所有人,且厌恶白倩伊。他正巧趁此机会,求娶白倩伊,日后便会成为亭中之主。” 原来,钟子期所有的算计皆是为日后铺路,可谓用心险恶。 “你没对他做什么吧?” 汐儿有些好奇,妄图伤害自己的人,都会被扶苏虐得很惨。 “好了,不提他。说说看,我的小汐儿为何没中迷药?” 扶苏转移话题,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没有饶过钟子期。 “很简单,自白倩伊进来,紫竹的反应很暴怒。它的嗅觉灵敏,这种暴怒的反应正是遇到相关毒物或者是药物才会显露的。” “她的药粉是吸入式的,只要我稍加防范就不会有事。” 汐儿冷笑,这种简单的把戏还想捉住自己?真是可笑。 “至于那个叫小泽的,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勾当。” 想起引开白术的小泽,不知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好了,一切都与我们无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平安回到军营便好。” 扶苏轻刮她的小鼻子,温柔说道。 “你确定没对他们做些什么?” 要说没留下什么,汐儿断然不信。 “好了,前面是客栈,我们进里面吃些东西继续赶路。”扶苏再次岔开话题。 “走吧。”汐儿也不恼,她倒是很期待。 用过膳的几人继续赶路,为了尽快到达军营,他们在马车内简单休息。 一日后几人顺利到达军营 守卫见到扶苏的第一句话是: “不好了,副将受伤了。” 听到此话的扶苏直奔营帐,汐儿紧随其后。 营帐内 血腥味道很浓,地上满是纱布与衣物碎片,床上的人胸前缠裹绷带。 “哥哥?!” 汐儿难以置信瞪大双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哥哥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急忙问道: “军医,哥哥如何?” “副将受得伤十分严重,恐有性命之忧。”军医皱皱眉,他也无能为力。 “性命之忧...需要什么药物吗?我都可以找到!” 汐儿绝对不允许哥哥离开自己!! “为今之计,只能看副将本人,任何外力都无用处。”军医回答。 “夫君,师父,师父呢?!” 汐儿拉着扶苏的手,满眼急切地问。 “我...不知。” 扶苏摇头。二人虽是复仇而来,但他并不知晓古医在何处,每次都是他来找自己。 汐儿松开手,跑出营帐。 “白术,师父一定知道我来了对吗?”汐儿四下观望。 “会的,星澜前辈定然知晓您的到来。”白术回答得十分肯定。 “好,我们去找师父。”汐儿必须找到师父。 “是。”白术知晓小姐此刻的心情,他并不想阻拦。 “汐儿。”扶苏随后而到,对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能见到古医。” “好。” 扶苏不放心汐儿一人前去,纵使军中事务繁多,皆不可同她性命相比。 两人出了军营,来到不远处的小山坡,山坡上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树,直耸入云,划破天际。 接着从袖口拿出几枚暗标,飞入树干,呈现四角星的形状。 “我们回军营,稍后自会有人来找你。”扶苏严肃回答。 “好。”汐儿也不是任性的人,她知晓应该如何做。 回到军营的几人,扶苏已经去处理事务,汐儿在军帐内守着哥哥。 “大将军呢?”汐儿问询。 方才只顾着担心哥哥,忘记询问阿爹的状况。 “将军无事。” 看得出,军医也是个性子冷的人,回答字数寥寥可数。 “哥哥因何而伤?”听闻阿爹无事,她还能安心些。 “副将上阵杀敌,不慎落入敌军包围,身中两箭,一箭入肩,另外一箭入心口处。所以,情况不乐观。”军医如实道来。 “现在众将在外杀敌?主副将都是何人?”汐儿看着军医,严肃问道。 “是的,主帅是大将军,副将是颜扶樱。” 在军人眼里,这里再没有什么三公主,有的只是名字和国家的忠诚。 “颜扶樱?” 这另汐儿有些意外,原以为副将会是名男子,怎成想却是死对头。 “是,副将善战,骑射绝佳。”听军医的意思,十分欣赏颜扶樱。 说实话,倘若不是敌人,汐儿也是欣赏的。 未等汐儿再问,外面声音响亮。 汐儿出门问询:“发生何事?” ------------ 第一百零九章江湖与战场 “有人来支援了。”门口的士兵回答。 “是何人?”军医关心问道。 “此人名为白胥,好像是江湖人士。”士兵回答。 白胥?!他为何才来?汐儿疑惑。 莫不是需要守着哥哥,她定会去观察一番。 不过,她错了。军营不比家中,哪里容得她肆意乱走? 身居军帐内,等师父的消息。内心不安,久久无法平静。 一盏茶的时间… 一柱香的时间… 一个时辰… 仍然未等来师父的消息,再看床上的哥哥,呼吸愈发微弱,恐怕… 她很后悔,后悔没有听师父的话习得医术。 正当此时,一枚短箭钉在桌面,上面附带着信件。 汐儿迅速拆开信,内容很简单: ‘军营,后身见。’ 随即跑出营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军营后身。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久违的暖意浮上心间。 “师父。”声音有些发颤。 “汐儿,找为师救治司徒洛?” 不愧是星澜,立刻知晓汐儿的意图。 她点头,眼神充满祈求之色,继续道:“师父?” “放心,司徒洛无事。”星澜承诺。 “无事?那…军医怎会说…” 她不是怀疑师父,而是不敢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给,吃了这个性命无忧。” 说罢,星澜递给汐儿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她双手接过。 “里面有三枚药丸,每日吃上一颗,不出两便会苏醒。” 星澜看到自家小徒弟的模样,十分心疼。 “好,谢谢师父。是否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关乎哥哥的性命,再谨慎都不为过。 “没有。倘若他无法咽下,你可以用温水将药丸化开。”星澜提醒道。 “好!师父您近来可好?” “很好。”星澜温柔回答。 “那...徒儿先行告退!” 哥哥一日不醒她便一日不得安心。 “好。” 看着汐儿远去的身影,星澜眸中泛寒。 “小玖那边如何?” “回山主,玖娘那边一切如常,她说您无须担心。”回答之人正是南星。 “蛊雕是否找到?”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又阴冷半分。 “未曾寻到。”南星回答。 自上次一事,蛊雕不知所踪。 “找!”星澜眼神微眯。 敢欺负他的心尖宠?对方定是活腻了! “是!”南星领命,继续道: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他总是那样惜字如金。 “您为何救治司徒洛?当初的计谋不是说…” 当初,本想置司徒修于死地,怎奈司徒洛为其挡箭。 本就是父子二人,且司徒洛为副将,他死了也是好事一桩。 但为何山主要改变计划?这令南星不解。 难倒真的是为了少庄主。 星澜没有回答,视线中不见汐儿身影,这才转身离开。 他不想拒绝汐儿的恳求,不想汐儿伤心。 再者说,他要杀的从来都是司徒修! 南星见山主不愿回答,也不再问。 军帐内 “无论你是何人,我断不会同意你随意用药!” 原本汐儿兴冲冲回来,找到了医治之法,怎奈军医极力阻拦! “白术,动手!” “你们!” 军医哪里是白术的对手,他直接被牵制住。为防止捣乱特意将他捆绑起来,并塞住嘴。 汐儿用温水将药丸化开,摆正哥哥的姿势,用小汤勺顺下。 动作特别轻柔,生怕不小心呛到哥哥,又担心动作慢药会凉。 好在,一枚药丸顺利服下,汐儿摸着哥哥的脉搏,感受他的呼吸。仿佛...有力了许多。 汐儿转头示意白术将军医解开。 重获自由的军医,率先来到司徒洛身边诊脉,确认无事方才罢休。随即他走向汐儿,神色不明,滞了一会儿开口道: “方才之事多有得罪,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无碍。” 汐儿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她知晓对方也是担心哥哥才会如此冒犯。 “可否请教,您是用何种方法使副将身体情况发生转变?” 军医不是想偷学,只是掌握这番技能未来可以救治更多人。 “我...”汐儿也不知。 “您放心,我不会用在他处,只是救治伤员。”军医进一步解释。 “我是从他人处获得,尚不知晓具体包含什么。待下次遇见,自会问询。”汐儿正色回答。 “多谢。”军医道谢。 没多久,营帐外有士兵问:“唐军医,是否在此?” “我在。”位于汐儿身旁的军医站起,走向营帐口。 “发生何事?” “副将从马下摔落,请您看看。” 唐军医跟着士兵离开。 “白术,难道营中军医不足?”汐儿问。 “军中,副将与元帅是同个军医,剩余之人有其他军医照拂。方才属下打探一番,发现战局对我们不利,对方势力混杂了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怎会如此?” 汐儿想不明白,为何江湖人士皆参与战争。 “属下不知。”白术摇头,他并不知晓原由。 “无碍,我方也有江湖势力涌入。不过...”汐儿如有所思,眉头微皱,继续道: “为何不见滴血阁?他们不是号称效忠皇帝吗,怎得到了此刻竟不见人影?” 是不见人影,还是藏于暗处她不得而知。 “属下不知,会前去打探。”白术对皇室战争知之甚少。 “不必了,此事夫君自会调查。你去看看,颜扶樱的伤势如何。” 汐儿并非关心颜扶樱的身体状况,只是担心副将落马,军中无人迎战。 “是。”白术离开。 军帐内,独留二人。汐儿思揣近些天发生的事情,从滴血阁征用李府开始,直到离开一日亭。桩桩件件皆与战事有关,她捉摸不透了。 一个时辰过去,白术久久为归,汐儿有些担心。又见哥哥呼吸平稳,脉象正常,她才放心出军帐。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火把已经燃起。 “请问,现在局势如何?”汐儿问守在执勤的士兵。 “情况不稳,四王爷率新来的将士上战场,不知如何。” 士兵将知晓的事情如实告知汐儿。 “四王爷,上了战场?”汐儿再次确认。 “是的。”执勤的士兵回答完便离开,他还有任务。 “夫君...” 原本安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能清楚感受到脉搏剧烈跳动。 “小姐。”白术见小姐眼神恍惚赶忙上前。 二人回到军帐,白术率先开口: “颜扶樱并无大事,只是摔断了腿;但...四王爷已经率领白胥等人上了战场。” 白术在侧听他们的作战计划,想尽可能多的了解。 “此番,胜算多大?”汐儿双眸黯然,毫无光彩。 “五成。”白术回答。 “白胥等人实力如何?” “白胥此人功法高深,练就的并非水歌及衍生,而是独门功法。” 能让白术说出厉害二字的,绝非多见。 “嗯。” 听闻白胥武功高强,汐儿安心许多。 夜,灯火通明;营,声音震天。 “小姐,您去休息吧。”白术见小姐满脸倦色,十分心疼。 “不,我要守着哥哥,你回去休息吧,近些天赶路也很累人。” 汐儿知晓白术关心自己,她不忍心让家人同自己受罪。 “小姐不休息,属下亦跟随。”白术倔强的回答。 “白术,我们现在就位于边境。你...不想回去看看吗?”汐儿心疼看向白术。 “小姐,我与他们再无瓜葛,这把赤霄剑是斩断联系的最后一击。” 白术面色如常,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南山一派,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不要因为我的缘故,你放弃继承之位。”汐儿不想因自己害了白术。 “小姐,我不想回去与您无关。父兄母亲已亡,仇者坠入山崖,那里已没有我留恋之人。现今的生活很好,我很满足。” 白术不想回南山派,回去作何?相比领导者,他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有在汐儿身边,他才有家的感觉。 “那...你连南山秘籍也不想要了?” 每个派别都会有传家秘籍,南山派也不例外。 “我又不想当武林盟主,要秘籍何用?”白术淡然一笑,确实不放在心间。 “白术,倘若你日后想回去,或者想拿回秘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汐儿面对白术郑重地对他说。 “好。” 白术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但为了让小姐安心,他点头答应。 翌日,白术将早膳端来。 “如何?夫君可回来?”汐儿赶忙问道。 白术摇头,将餐盘端置桌前。 “小姐,用膳吧。” “好。” 说实话,她并不饿,只是为了身体,必须吃东西。 用过早膳,她继续温水化药喂哥哥。 所有的事情,都重复昨日,静默又揪心。 没多久,床上的伤员醒了。 “哥哥!白术,快,快去请唐军医!” “是。” “哥哥,你感觉如何?身体还痛不痛?哪里难受?要吃些什么吗?对了,你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问出好多问题,司徒洛眨眨眼,声音有些虚弱。 “汐...汐儿,你来了。” “哥哥,我不是问你...”还未等汐儿回答,唐军医此时入帐,问道: “感觉如何?” “无碍,就是有些口渴。”司徒洛回答。 “水,对,我给哥哥倒水。”汐儿转身为他倒些温水。 轻柔将哥哥扶起,水由喉入腹。 “身体确无大碍,还需多加休息吃些清淡食物。” 唐军医号脉查看后,得出肯定结论。 “多谢军医费心。”司徒洛致谢。 “不用谢属下,该谢之人还是您的妹妹。属下还需为颜扶樱诊治,不在此停留了。” “唐军医,颜扶樱怎么了?不是说仅为骨折吗??”汐儿有些诧异。 “非也,她...可能要不行了。”唐军医回答。 ------------ 第一百一十章神秘白胥 “不行了是何意?”汐儿再次问。 唐军医已无暇顾及汐儿的问话,赶忙离开。 “哥哥,我稍后回来。” “去吧,不用担心我。”司徒洛看出妹妹意图。 汐儿倒不是有多好心,她想弄清楚,颜扶樱为何而死? 到了她所在的军帐,唐军医和另一名军医在此问诊。 “不行,已经没有可能了。”唐军医说。 “准备埋葬吧。”另一名军医倒也干脆。 汐儿从侧面进入,看到床上的颜扶樱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好似中毒。 “请问,她为何而死?不是说仅骨折吗?”汐儿不解,骨折怎会死人? “她肋骨确实因被重掌击中骨折。此掌法伤及心脉,气息逆阻,血脉不通,现在已经没有脉搏。”唐军医回答。 “军医可知,是何种掌法所致?” “不知。”唐军医摇头,他只是个大夫,并不懂武林之事。 “麻烦了。”了解事情的汐儿,又回到哥哥的营帐。 “哥哥,我回来了。” “嗯,颜扶樱如何?” “她死了。”汐儿面无表情回答。 “死了,便死了。”司徒洛满不在意,随即看向汐儿问: “汐儿,一路可平安?” 他还是那样关爱妹妹,不论何时都关心她的安危。 “平安,未有大事发声。”她不想让哥哥担心。 “嗯,如此便好。” “哥哥,知道是何人伤了你吗?” 汐儿都未意识到,说出此话的她,声音冰冷,眼眸锐利森冷。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莫因此事介怀。”司徒洛察觉妹妹的异。 “哥哥是否知晓,敌方军队中,有一人武功高强。仅一掌便可致人死亡!”汐儿对此事极为重视。 “不知,许是后出现的。” 司徒洛仔细回忆,并未想到与其有关的人或事。 “好。”汐儿点头,她在担心扶苏。 “小姐,这是清粥。” “给我吧,我喂哥哥。” 接过白瓷碗,乘了一小勺白粥,置于嘴边轻吹。 “烫不烫,用不用再吹吹?” 司徒洛喝到白粥,轻轻摇头示意不烫。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白瓷碗见了底。 “哥哥,是否需要再来一碗?” “无需,我已经吃饱。” “好。”将空碗放回餐盘,满眼关切问道: “哥哥,你...还疼吗?” “受伤乃常事,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条命,便是幸运。” 司徒洛想摸摸妹妹的小发髻,但因无法抬臂放弃了。 “哥哥...”汐儿抿嘴,看到他受伤处,心痛极了。 “对了,方才军医说要谢你,这是何意?”司徒洛见妹妹眸色无光,赶忙转移话题。 “其实是师父,他帮的你。”汐儿如实回答。 “星澜前辈?他也来了?”司徒洛并不知晓星澜也随军前来。 “师父没来,只是之前给我留下很多救命的药物。行前匆忙,我也只带了有用的几瓶。” 汐儿得知哥哥并不知晓师父前来,换种方式委婉解释。 “原来是这样。”司徒洛并未怀疑。 “汐儿,哥哥已经给你安排好去处,明日你和白术离开此地,莫要回来。” 方才汐儿就离开了一小会,司徒洛竟然把她的去处安排好了?! “哥哥,我不走,我就要呆在这里。” 如今战事吃紧,她怎会独自离去?如果说先前她没有自保的能力,现在她不仅可以自保还能够保护周围的人。 “哥哥知晓,但我不能让你陷入灾祸之境。”司徒洛态度强硬,大有命令的语气。 “明早,便离开。” “我不会走的。” 汐儿站起,看向司徒洛的眼神瞬间从关爱被至变为强硬执拗。 “哥哥累了,妹妹先退下了。” “等下!”司徒洛叫住汐儿,态度严肃问: “你,发生何事?” “江湖之争罢了,我无碍,留得小命已是万幸。” 所谓现学现卖,说的就是汐儿。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士兵大声呐喊,汐儿跑出帐外,见到阿爹骑马归来,立刻迎了上去。 “阿爹!” “汐儿,你终于回来了。” “扶苏呢?”汐儿抻着脖子并未见到他。 “四王爷半个时辰后会归来。” 大将军下马,身旁士兵将马匹牵走。考虑身上血腥污渍,将军与汐儿保持距离。 “洛儿已经苏醒,并无大碍?” “是的,哥哥已经醒了。”汐儿点头。 “太好了。” 应声,二人回到营帐。 “爹,您回来了。”司徒洛问好。 “感觉如何?” “无碍,已好转许多。” “那便好,那便好。”大将军连连点头,目光转向汐儿问: “汐儿,一路上还安全吗?” “放心,路上安全。”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 “嗯,你身怀令牌之事无人知晓吧?”将军一脸担忧,生怕此事散播出去。 “放心,无人知晓。”汐儿承诺。 “此枚令牌,我几经打探,最后得知:你手中令牌可以号令相应的兵马,虽只有三百人,但个个精兵强将。只是...为父尚不知晓兵在何处。” “阿爹,你莫要皱眉。女儿知晓您已经尽力,倘若有天我能找到兵力,定会将他交于阿爹之手,阻挡敌人!” 汐儿想要阻挡滴血阁,缴清余孽。但现在的状况,众人御敌,她不可因自己的一己私欲破坏万千家庭。 “好。”司徒修点头,深感欣慰。 “对了阿爹,此场战役如何?”汐儿十分关心战士情况。 “战局不利我方。方才一战,虽取得短暂胜利,但对方并不比我方弱。战斗中,有大量江湖人士,实力皆高于我方。倘若不是有白胥助阵,恐怕我同王爷会被擒。” 将军无奈摇头,现在的局势,除非他乃军事奇才,有经天纬地之能。 “阿爹,扶苏...如何?没受伤吧?”这是她想问却又不敢问的。 “放心,他无事。果真女儿大了嫁人了...”说着摆出一副悔恨又伤心的模样。 “哪有,我这不是第一时间迎接阿爹了吗!”汐儿据理力争。 “因为阿爹先于王爷回来,所以迎接的吧。”将军一语道破真相。 “哪有...我这是心系阿爹...”被戳中事实的汐儿多少有些心虚,接着她急忙转移话题问: “阿爹,白胥有多厉害?” “他的身法我从未见过,修炼之术好像属于爆发力种类,可以瞬间击溃敌人。不足之处需要耗费大量内力,我看他气息匀称,步伐矫健,实属不易。” “不知是何方何派,老夫很佩服。” 无论是白术还是阿爹,都对白胥表示极大肯定,汐儿对他愈发好奇。 “王爷回来了!!” 又是一声高喊,直入汐儿内心。 谈话终止,立刻冲向帐外。见到扶苏的瞬间,她内心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的扶苏一改往日温柔气质。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镶嵌稀世玉石; 身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甲,红绒勒紧甲条,前后有护身兽面,穿着深紫色墨袍,系着同色墨带。 足下一双黑色战靴,肋下佩剑,骑在马上,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汐儿实属震惊,她没想到一向温柔儒雅的扶苏,穿上盔甲后竟然如此雄姿无双,堪为天上战神! “汐儿?” 见到汐儿迎出,扶苏下马来到面前。见其眼神满是崇拜之色,打趣道: “怎得不认识为夫了?” “不不不,夫君…你…我。”汐儿不知用何言语表达自己内心崇拜之情。 “走,我需同将军和军师商讨战事。”扶苏并不能马上休息,他还有需要处理的事情。 “好,我不打扰你们了。” 汐儿乖乖回到营帐,白术依然守在外面。因为军营几乎为男子,白术警惕性更是高了许多。 “白术,你也回去休息吧,昨夜未眠,今晚无需守夜。” 汐儿知晓其守在帐外,担心他的身体。 “小姐,属下无碍。” “你回…” “小姐,等王爷而归,属下自会回去。” 此话堵住了汐儿的嘴,白术实在不放心。 “好。”屋内传来叹息声。 夜深,营帐内人影晃动。仔细看去,是将军,少将军,扶苏,白胥,还有一员猛将,以及军师。 几人看着手中地图,筹谋下一战的打法。云鬼谣作为军师,尽职尽责,并未因私人恩怨对汐儿出手。 汐儿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暴露,一旦有人问起,她便以痊愈解释。 一番下来,已是后半夜。扶苏脱下甲胄长衫,擦擦身子后才敢钻进温暖的被窝。 里面的小家伙睡得很熟,刚进被窝扶苏被‘缠上’。 原本平躺的小家伙在扶苏进来的那一刻侧身而卧,左臂搭在他的胸膛,左腿肆意搭在他的大腿处。 甚至,更要往上一些。 看着疲倦的小家伙,他不忍出手。理智和原始的欲望大打出手,最终理智胜出。 他轻轻将身上的腿挪开,倘若再久一些,他不确定汐儿是否有机会睡觉。 “唔…”睡梦中的汐儿微微皱眉,口中发出不满之声。 “小汐儿,安。”说罢,在她额头轻留一吻。 “真威武…夫君…真威武。” 不知睡梦中的汐儿看到什么,一脸痴笑。 “莫要再勾引我。”扶苏声音低沉沙哑。 翌日清晨 “扶苏?”汐儿感觉昨夜他已归来,只是睁开眼睛便没了身影。 属于扶苏独有的香气,留在身侧。 “白术,他们上战场了吗” ------------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要你 “他们已经上战场。”门口白术回答。 穿戴好的汐儿走出营帐,见天空阴云弥漫,水汽十足。 “今天的天气,有利于我方战事。” 尽管不赞同水歌外传,在家国面前她不想计较。 “哥哥呢?” “少将军在营帐。” 自司徒洛醒来,他觉得身体并无大碍,立刻参与到战事参谋中。 “哥哥!你不要命了!” 汐儿刚踏入营帐,便看到自家哥哥研究地图。眼睛都快掉进地图中了! “我无碍,现今局势紧张,必须想好万全对策。” 虽然他面色红润不少,声音也恢复许多,不似之前的有气无力。但毕竟苏醒没有多久,还需要休息。 “哥哥,今日阴云密布,此番战役必会胜出!这是药丸,快把它吃了吧。” 最后一颗药丸就不用温水化开,因为人都醒了。 “好。”接过妹妹递来的药丸,吞入口中,借着温水服下。 “汐儿,今日天气对我们有利不假,但总不能时刻靠着老天。对方势力强悍,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过会儿,我会命人送你离开。” 司徒洛不允许汐儿呆在军营,他害怕一个不小心妹妹就会葬身此地。 “哥哥,你认为离开此处我就安全吗?”汐儿坐到他面前,双目直视,继续道: “关于此事,我不会听你安排。” “可...”司徒洛哑然,他并未想到妹妹会如此大的反应。 “哥哥,我知晓你的担忧,但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就像我信你能凯旋归来一样,信任我能平安,好吗?” 汐儿双眸露出祈求之色,声音沙哑。 司徒洛沉思许久,最后点头答应。 “哥哥,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她要去看颜扶樱,今日颜扶樱会下葬于后山。汐儿没有不舍,只是觉得甚是惋惜。 抛开个人恩怨,汐儿对她留有欣赏和敬佩之情。 “小姐,棺椁已下葬,您还是回吧。” 汐儿到达后山时,已经埋葬完成。耸立的墓碑见证生时的身份地位,但...毫无用处。 此刻的汐儿走到墓碑前,看着上面的字道: “颜扶樱,倘若你不与我为敌,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成为敌人的那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日你好走,祝来世莫投帝王家。” 堂堂一国公主,被埋葬于边境,连回国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讽刺。 “走吧。” 汐儿面无表情,颜扶樱的死于她而言是件好事。 “是。” 两人离开,不远处的丛林一只野兔肆意奔跑,不慎被箭刺中而亡。 刚到军营,大雨滂沱,雷声阵阵。 望着外面泛起水花的地面,汐儿道: “一场滂沱雨,赢得将士心。” 此番战役,必会胜出!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后,众人胜利而归,敌军向后撤退二十五里。 归来的将士满身湿透,汐儿撑着散到军营门口迎接。 “汐儿,你赶紧回去,雨太大,小心着凉。”领头的大将军担心汐儿身体。 “什么?!” 雨声太大,已经完全压过对方的声音。 将军等人下马,催促汐儿入帐。 他们简单换身衣物,又聚集到一起商讨。汐儿站在侧面,好像小侍女一般。 她这才见到白胥的真容。此人身材健硕,同阿爹一般高。整个人的江湖气息浓郁,气势同阿爹不相上下。 五官相貌算不得出众,但棱角分明,赫然一副硬汉形象。 “各位,请喝茶。”汐儿为他们沏茶,驱走寒意。 “汐儿,你先回吧。”将军示意汐儿离开。 “好。” 汐儿回到营帐,也在思考对付敌军的方法。哥哥说得没错,仅靠老天是无法胜出的,还需拿出更有效的方法才行。 “白术,你来说说看,有何办法获得胜利。” “属下不知战场具体情况,无法贸然出谋划策。”白术不知。 “那换个问题,你觉得白胥如何?”汐儿深觉此人不简单。 “此人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乃一日亭副亭主。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身手功法方面,绝不是低调之才。”白术说出自己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在韬光养晦?”汐儿抬眼看去,正对上白术深邃的眸子。 “正是。但这也仅是属下的分析,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观察验证。” 白术也不敢保证自己看的十分准确。 “我信你。”这三个字,是对白术最大肯定。 两人接下来又谈论些事情。 “汐儿,还在思考?”进来之人正是扶苏。 他一身藏青色长衫,束发银冠。因接连几日奔赴战场,长出细密的胡须称得此人别有气度。 “夫君?你们商议完毕了?” “已经完毕,今日将军吩咐早些休息。”扶苏解释。 白术见王爷归来,识相地退出帐外,同石竹站于两侧。 “小汐儿有没有想我?” 扶苏‘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揽过她的腰肢。 “嗯...是想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戎装甲胄的你竟是如此风姿卓越,同之前完全相反。”汐儿说出心中所想。 “小汐儿是喜欢彼时的扶苏,还是此事的副将?”手向上游弋,停留在禁区。 “我喜欢彼时温润如玉的公子,也喜欢此时威风凛凛的副将。只要是你,皆为我心中所爱。” 汐儿站起并转身,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稍用力向下压,朱唇相扣,贝齿侵袭。汐儿是本次‘战役’的入侵者,她要抓住对方的小舌。 一吻绵密漫长,最后红了脸颊的依旧是小汐儿。 “为何今日的汐儿如此大胆?”扶苏爱惨了主动的汐儿。 “你为我夫君,行此番乃天经地义,难道夫君,不喜?” 说着,她右手伸出食指在他胸前画圈。撩拨了小鹿,更换出他身体的狼性。 “汐儿,你莫要后悔?” 被撩拨的扶苏,声音低沉且沙哑,并带有魅惑之声,令人难以自拔。 “夫君,我要你。” ‘轰!’ 仅五个字,就能让扶苏败下阵来。他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欲望,借着狂风骤雨的声音,衣物再次变为碎片。 “你别...嗯...” 汐儿十分后悔方才的话,早知道就噤声了! 又承接了几次,‘大野狼’才罢休。但...也仅仅是为了照顾她的身体才停手。 “你会平安的,对吗?” 汐儿略带哭腔问道。也不知因何而泣,是疼了,还是心疼了? “会的,你放心。”扶苏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 “要我如何才能相信?” 汐儿追问不放。之所以在此行夫妻之实,她害怕,害怕扶苏万一... “仇人为尽,我亦不死。”扶苏轻柔将面前的碎发撩至耳后,继续道: “我去弄些清水给你擦身子。” “嗯嗯。”汐儿点头。 说罢,扶苏随意穿上衣物,将地面的亵裤和红色肚兜装入怀中。走到营帐口,吩咐石竹: “去打些温水。” “是。”石竹领命。 旁边的白术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敌意,随后开口道: “四王爷,注意分寸。倘若承诺的事情无法办到,切莫让小姐受罪。” 白术的话很隐晦,但扶苏已然知晓他的意图。即: 倘若无法平安归来,莫要让小姐承受产子思念之痛。 “还请放心,我亦会做到。” 看得出,扶苏还是很尊敬白术的。 “最好如此。” 白术并不信任他,只是估计到小姐喜欢,没有办法。 “水来了!”石竹端着水,后面有人撑伞。 扶苏接过水盆和干净的棉布,进入帐内。 “哎,白术。你说,未来我们能见到小小姐,还是小公子?” 石竹已经憧憬未来热闹的样子,但他并未意识到,白术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 “滚。”一声呵斥,搞得石竹迷茫无助。 帐内 “我...我自己可以,你别...”汐儿推推搡搡,还是略有害羞。 “汐儿,你现在起床走路都困难,怎么能自己?” 扶苏此番言论,貌似既贴心又温柔;但细细想来,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 “那...你不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汐儿嗔怒提醒。 “汐儿说话要清楚些,我不明白你所谓的‘别的事情’是何意?” 扶苏故意逗弄她,日日觊觎的小汐儿,今日终于尝到嘴里了。 真是香甜可口,耐人寻味。 “我不理你了。” 她可不敢再说话了,什么正经的话传入扶苏耳中,都会被曲解! 另一处,军帐内 “爹,我不可能这么做!”司徒洛双眸惊讶,满眼不可置信。 “为了国家,你必须如此。”司徒修强硬威胁。 “不可能的,我劝您也死心吧。” 司徒洛愤然离开,眼神充满厌恶之情。 ------------ 第一百一十二章营救扶苏 翌日,艳阳高照 日上三竿,汐儿堪堪睡醒,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 “嘶...” 每动一下,皮肤各处仿若开裂。好在扶苏给自己上过药,否则指不定难受成什么样子。 ‘呼呼呼’ 紫竹见汐儿不舒服,赶忙跳到面前,瞪着小眼睛看向汐儿。 “我没事,就是有些疼。”汐儿摸了摸它的小肚皮。 紫竹十分受用,晃动小脑袋,感觉很可爱。 “紫竹,你说男子为何体力如此好?明明昨夜卖力的是他,可我却无法下床,他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带兵打仗?!” 汐儿感叹世道不公,没想到破身的第一日竟然如此难受! ‘呼呼呼。’很显然,紫竹没有听懂。 “罢了罢了,我得穿衣服。” 好在扶苏临走前将衣物准备好放置在侧,她可以不用下床取。 每动一下,浑身酸疼。 守在帐外的白术,听小姐吃痛的声音,十分心疼,介于自己男子身份又不能进去帮忙。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警告颜扶苏! 穿好衣物,又活动几下,终于没有那么疼了。 “小姐,您...还好吧?” 白术见小姐来到门口,委婉问道。 “还...好。”汐儿不知能说什么。 “小姐,可否用膳?”白术见她有些难为情,立刻转移话题。 “用,我同哥哥一起!” “少将军已经用过早膳。”白术回答。 “哦...那我去看看哥哥吧。” “好,属下将早膳端到少将军处。” “嗯!” 汐儿来到哥哥营帐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随即问巡逻的士兵: “请问,少将军去哪里了?” “少将军很早就离开,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士兵回答。 “是上战场?”汐儿最担心哥哥上战场,以他的身体状态... “并未见少将军身着甲胄,许是处理其他事务。”士兵分析。 “好,多谢。” 汐儿坐于哥哥营帐内,想不明白他因何事离开军营。 “白术,帮我打听下哥哥的去处。”汐儿吩咐。 “是。”放下早膳的白术,又听命打探。 紫竹见汐儿难受,一直落在她肩膀处未曾离开。 汐儿缓缓吃着早膳,实在不知哥哥去了何处。万一遇到敌人,岂不是很危险! “不好了不好了!” 营帐外传来急促地报哀声。 “何事惊慌?” 汐儿放下手中早膳,跑出营帐外直接拦住报哀的士兵。 “王爷被掳。”士兵本想找少将军,怎知出来的是姑娘。 “什么?在何处?!” 汐儿大脑‘嗡’的一声,再也不能平缓。 “战局两公里的地方,王爷被俘。”士兵也是有问必答。 此刻汐儿还算冷静,她第一反应就是找白术汇合! 心有灵犀,白术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小姐,这里有星澜前辈的纸条。”白术将纸交给汐儿。 纸条的内容言简意赅:扶苏被俘,此乃计策,勿动,我已前去。 “扶苏被俘,是敌方计策。好在师父已去救扶苏,应该不会出问题。” 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 “星澜前辈不会出问题的,小姐大可放心。”白术担心小姐冲动做傻事。 “对。”汐儿眼神慌乱,头脑不冷静。 “汐儿,为何在此处?” 抬眼看去,是哥哥! “哥哥,扶苏被抓了!”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汇报情况。 “什么?” 司徒洛刚回军营,并不知晓具体状况。找到相关的士兵仔细问询。 “回少将军的话,战斗时我方遇袭,三支暗箭射向王爷。躲箭时,不慎中敌人圈套,身边侍卫被俘。为保全他,将军被掳。” 总而言之,扶苏是为了救石竹被抓的。 “其他人呢?难道都是摆设?!” 此时汐儿气场全开,眸中泛寒,气势威严。 “众人奋力抵抗,白将与大将军险些受伤。”士兵解释道。 他从未想过,此女子的气场竟如此强大,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王爷被抓去何处?”司徒洛问。 “尚不知晓。”士兵回答。 “好了,你下去吧。” 司徒洛见妹妹眼中怒火正盛,赶紧命人离开。 “是。” 待士兵退下。 “哥哥,你打算如何做?” 虽然师父前去营救,但救人这件事人越多越有把握。 “我会命五十精兵跟踪营救,你放心,势必将人带回。” 司徒洛不想妹妹担心,他竭尽所能营救扶苏。 “好。对了哥哥,方才你去哪里了?”汐儿问道。 “昨日发生事情,我去处理调查,你无需担心。”司徒洛并不想让妹妹知晓。 “好。” 为今只能原地等待,这另汐儿十分不满。她悻悻回到营帐,思揣一番道: “白术,倘若今日消息不好,我要前去营救扶苏。此举绝非鲁莽行事,希望你能理解。” 虽担心,但她绝非莽撞之人。尤其是经历许多,已然成长。 “小姐,属下会随你同去。”白术能做的就是毫不保留的支持小姐。 “好。”汐儿点头,正色道: “可能会死。” “跟随小姐,我亦无悔。”白术此生无悔于守护小姐。 汐儿盘坐在床,休养打坐。她现在必须调节自己,以防冲动酿成大错。 白术没有出帐,时刻守在身旁。 两个时辰后,汐儿睁开眼,问: “白术,可有消息?” “属下去打探。” 还未出门,一枚暗标飞进屋内,带着泛白的纸条。 白术打开纸条,正犹豫要不要告知汐儿时,声音响起: “读吧,我能接受。” “扶苏被俘,择日押回坤都,听候发落。倘若救人,需立刻行动。现今能救他之人,唯你。”白术翻看前后,继续说: “没有署名。” 听完详述,汐儿没有立刻下结论。 “白术,你是如何想的?” “属下认为,此人没有署名,更像是陷阱。”白术回答。 “你说的对,我不能轻信。”汐儿还是很有理智的。 没过多久,司徒洛进来,面色严肃。 “哥哥,如何?” 汐儿见哥哥一脸严肃,心更加慌乱。 “王爷被押入皇城,我派几波人拦截,皆无功而返。”司徒洛如实告知汐儿。 “哥哥有没有遇到其他拦截之人?”汐儿皱眉,声音急促。 “无其他人。” 司徒洛不知晓汐儿何意,只是陈述事实。 “好,我已知晓。” 难道师父没去营救扶苏?还是说师父也遭遇不测? 不行,无论来信之人是否可信,自己一定要去看看! “汐儿,你...” 话未出口,帐外士兵急匆来禀: “少将军不好了,敌军已攻破防线!” 攻破防线的意思,乃为:战败,需撤离。 “将军还在坚持,他吩咐我们马上撤退。半个时辰后,他也会归来。”士兵一口气将话说出,十分着急。 局势不好,司徒洛走出军营,鸣金收兵,后退五十里。 “汐儿,你随军撤退,我前去安排。”说完,司徒洛离开。 汐儿见此番战局,心中担忧更浓。 “白术,一盏茶后,我们在营口集合,营救扶苏。” “是!” 两人没有什么多余物品,简单整理便可离开。 他们二人牵走营中两匹马,顺了一张地图。按照图示,走的小路。 虽为丛林草原,路意外的平整。又因战事紧张,谁都不会注意零星马匹。 两人绕到敌军后方,随意拉一名敌兵,问询扶苏情况。 “两名战俘已经被快马运往坤都,明日日落后会到达。” 匕首架在脖颈,对方不敢不答。 “是否有近路?”汐儿小声问。 “近路为水路,但由于近些天阴雨连绵,无船行进。”士兵颤颤巍巍回答。 汐儿不想同他废话,匕首一撤,结束生命。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士兵,汐儿双眸无波澜,脸色如常。 紧接着,二人上马,继续赶路。大约走了二十多里,前面有家简陋客栈。 问有多简陋,它外面的飘旗坏掉了一部分,匾额倾斜。 由于匆忙,两人并未准备吃食。下马来到客栈,刚踏入破败景象,惨不忍睹。 “两位客官,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可能此地的小二百年不遇客人,见到两人十分热情。 汐儿随意点了快速的食物,又吩咐小二干粮打包。 小二立刻下去,着手准备。看来,此家店铺就他一人。 没多久,食物端上,打包的东西也准备齐全。 “小二,由此到坤都还有多远?”汐儿边吃边问。 “由此到坤都,正常马车的话需要三日左右;如果是军中快信,也就一日多些。” 小二一脸自信回答。 “你是否见到押送犯人军队途径此处?” 汐儿声音平和,并未表露异样。 “嗯…几个时辰前确有几个士兵押送战俘。看样子好像是个敌国的将军,应该还是个王爷。”小二回忆道。 “他如何?”汐儿追问。 “他啊,没什么事儿。坤国士兵也没怠慢他,好像还要招降呢。” “招降?”汐儿疑惑,不是说关押吗? “对啊,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尚不知晓。” “不瞒您说就是个做生意的,并不知晓这么多。” “如此荒山野岭,你为何在此开店?”汐儿很是疑惑。 “害,生意难做。开在僻静之地才能赚钱啊。”小二摇摇头。 “如何赚钱?”汐儿双眸暗了暗,觉得有些怪异。 “行人财物,搜刮囊肿。倘若有貌,送去青楼。” 两句话一出,小二再也不装扮低三下四的模样。 “我见你们两位公子,长相标致,青楼小馆应当值不少银子。” 说罢,露出阴险的笑容。 汐儿与白术觉得身体无力,除此之外再无不适之处,想必是被下了软筋散。 “紫竹!” “紫竹?叫白竹也没有,强烈软禁散,任你是武林至尊,都无可奈何。这可是我花高价从…” “啊!” ------------ 第一百一十三章选拔乐师 随着声音消散的还有生命。 汐儿同白术打坐调息,慢慢缓解软筋散的药力。 不得不说,此种软筋散药劲很足,吃过药,一柱香的时间两人堪堪可以行动。 “小姐,如何?”白术走上前搀扶汐儿。 汐儿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巡查一番。”汐儿命令。 既然扶苏途径此处,她想知晓会不会对方也迷晕他们。 “是。” 此间客栈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破败不堪。 迎客的一层就不用提了,木桌木椅都已发霉;迎客的宾台有众多剑痕,不难猜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再往里是厨房,隔断仅是一张深蓝色的破布,布条都已经甩边。 里面倒是意外的干净,各种调料一应俱全且分装在不同容器内;用过的砧板和刀具都已洗刷完毕倒置淋水。 打开蒸锅,里面还有热腾腾的馒头。 “小姐,厨房没有东西。” 白术搜寻四周,并未发现有用的物件。 “甚是奇怪,如此一人,为何此处会整洁如新?” 汐儿摸着锅台,十分不解。忽觉凉意,是一块与周围不和谐的黑砖。使劲按下,旁侧立柜前方的地块塌陷,呈于面前是暗道。 白术点燃火把率先入内,汐儿紧随其后。里面有许多绳子,和破碎的女子衣物。 不用想便知曾经发生过多少猪狗不如的禽兽行为! 觉脚下有硬物,低头看到一把扇子。 这不就是扶苏手持的那把吗?!再仔细看,不远处躺着一把剑,正是承影! 又仔细检查一番,终无所获。 “扶苏,是被捉了吗?”汐儿镇定下来,仔细分析: 两人相差没几个时辰,还不至于迷晕他们并带走。 此处亦无打斗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士兵嫌弃碍事丢下的。 “小姐您放心,时间应对不来,王爷不可能被捉。” 白术也在心理盘算着。 “嗯,赶紧走。” 汐儿将折扇置入怀中,手持承影剑,踏上马启程。 两人快马加鞭,直奔坤国。 由于城门紧闭,他们只好等待时机,拦截军信,并稍加装扮。 说得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费了不少周折。 进入城门后,以士兵的身份闯入人多熙攘的客栈。 “你们掌柜的呢?!叫他出来!” 男子装扮的汐儿,踏入客栈就开始耍横。赶出一多半的客人,在里面作威作福。 “军爷,军爷。” 掌柜的听外面吵嚷,赶忙出来查看情况。见是两位军爷,他吓出一身冷汗。 手不停的搓着,很显然是害怕。 “怕什么!” 白术用力拍掌柜的肩膀,对方因吃痛膝盖微屈,肩膀被压得很低也不敢言语。 “是是是,您吩咐。” 掌柜的一直点头,狗腿般的笑容不曾消散。 “我问你,我们丢了两个逃犯,你是否见到?” 汐儿一只脚屈膝踏在长凳上,另一只脚游荡在空,彰显嚣张跋扈的模样。再加上他们黝黑的面容,衣服上的血渍。谁人不怕? “这...这...小的也没看到啊。” 他一个掌柜的,平时无事呆在后院喝喝茶溜溜鸟,偶尔逛逛声色场所,他定然不知。接着转头看向小二,呵斥道: “快,军爷问话呢!” 小二也颤颤巍巍,险些摔倒在汐儿身上。 “蠢货!” 掌柜上去就是一脚,正好踹到膝盖后窝处。小二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脸直接向前奔去。 好在汐儿的脚挡了一下,要不然,呲呲呲,肯定会撞到桌角。 “对...对不起,对不起。” 小二看样子也就是十多岁的年纪,一直跪拜叩首。 “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掌柜的又踢了他屁股,催促他回答。 “那个...两个多时辰前,小的见到一群军爷压着两人,他们正巧在小店买些食物。其中的一名囚犯看起来俊朗无双,另一位灰头土脸。” 小二尽可能详尽描述,他对扶苏印象十分深刻,毕竟气质出尘。 “对,逃离的就是那两人!” 汐儿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他们抖三抖。 “是不是逃到你们这里了?!” 白术将未出鞘的剑抵在掌柜的胸口。 “不不不,他们,你快说,他们去哪了?”掌柜的使劲拍打小二。 “小的...小的只听说将他们押入皇城,前进的方向也是皇宫。其余的一概不知啊,还请官爷明察!” 小二一直叩头,身体瑟瑟发抖。 “走吧,随路追踪。” 汐儿手持承影剑,起身而行,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乃真君子也! 出了客栈,众人物纷纷围观,毕竟弄出这么大动静。 一般人都是想要暗中调查,知晓具体方位后偷偷行动;可汐儿反其道行之,原因是此处为坤国,人生地不熟。只靠自己寻找,着实费时费力。 莫不如大张旗鼓,吸引敌人注意,让他们主动出击,且以她的功力解决他们绰绰有余。 “主子,接下来如何?”至偏僻处,两人换回衣物,白术问询。 “进皇宫,救扶苏。” “皇宫内院,绝非常人能够入内。尤其正直战乱,检查得更加严格。” 白术此言并不道理,现在的皇宫易出难进。 正与此时,前面有个官兵在告示板贴了什么,之后引来一群人围观,汐儿挤进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一名男子,腰间别着酒壶,左臂腋下夹个账本,右手那个勾杆子。身穿布面长衫,且反着光。 “我说,这上面写的啥?” 男子用勾杆子怼前面人的肩膀。 “害,我说你注意些!” 前面人原本是不愿意的,一问他酒气熏天,也就不计较了。 “上面说了,皇宫缺名乐师,要在民间召集。”前面那名男子解释。 “啊,乐师。”醉酒的男子晃晃悠悠,嘴里重复着。 “你问这也没用啊,你一个杀猪的,也不会奏乐。” 男子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事实如此。 “谁说的!谁说我不会的!我孙德龙什么不会!”孙德龙小脖一仰。 孙德龙有个外号叫万事通,谁说他不会,准保生气来劲! “行行行,你会,你会就去皇城门口报名,别忘了带着符(古代身份证)登记。”男子不忘提醒。 “我还能不知道?看到没,我这符随身携带。”说着从腰间摘下符,在男子眼前晃来晃去。 此符乃木质,只有汐儿巴掌大小,方便好携带。 当然...更好偷! 汐儿眼神示意白术跟在孙德龙身后,他还真是个酒鬼。 两步一摇,三步一撺,拿着勾杆子耀武扬威,嘴里还念念有词: “酒是高凉水,醉人先醉腿儿。” ‘嗝嗝’ 说着,还时不时打两个嗝。 这时汐儿从侧面走过去,金叶在手,割断挂绳易如反掌。两人甚至没有肢体的触碰,汐儿就得手了。 后面的白术趁人不备,将他敲晕拖到角落处,摆出醉酒倒地的样子。 得手后的汐儿赶忙前往皇城门口登记报名,前面乌压压一群人,照此看来都是为了竞聘乐师一职的。 汐儿可无法等这么久,只能向其他办法。 “紫竹,莫要伤人。” 很明显,派紫竹去该是多明智的选择。 人群中出现如此大的家伙,他们脸都吓绿了。也不管是否报名,皆奔走逃命。守门的城官毕竟是见过血腥的人,还算稳当。 当然了,倘若他们逃离此地,若被皇上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且看拿笔的手,以及双腿早就抖动不堪,无法停止。 “请问,还登记吗?”汐儿走过去,此时的她已拂去脸上的灰黑色污渍,看起来儒雅温顺。 “登登登。” 男子点头,手依旧在发抖。接着抻脖看了看那个大家伙跑去何处,见无踪影他才安心。 “你...把符拿出来。” 汐儿从怀里拿出木质符表示身份。 “孙德龙?” 登记的官兵看看符上的名字,又瞧瞧汐儿。摆出一副十分不解吃屎的表情。 “对,请问有疑问吗?”汐儿礼貌问道。 “没有,登记完了,你拿着这个就可以进去了。” 登记完,随手拿了一块木质号码牌递给汐儿,命他随身携带。上面写着号码牌即选拔的顺位。 至于紫竹,它同白术在一起,见汐儿入皇门,白术也会寻其他机会进入。 前面有人带领,满二十人即可出发。正巧汐儿是第二十人,当然后面也不会有人了。 “你们拿着号码牌,跟我走。” 前面领路的是名男子,此人声音细腻,仿若女子一般。 再细看他长相,红唇妖媚,柳叶细眉,真似女子。 该男子率众人走了大约半刻钟,前面是几间简陋的屋子。 “这里就是你们等候的地方,看着你们的号码牌,按顺序展示乐师之才。每人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在此期间会有人驻守,不得逃离此地。” “倘若我发现你们滥竽充数,那就是死罪!” 本以为此男子声音似姑娘,他的动作行为更加相似。伸出的兰花指,连汐儿都自叹不如。 “是。” 众人也都是乐师,胆子小得很,大声呵斥他们也有些害怕。 男子说罢环视一周,最后定睛在汐儿身上,白了她一眼道: “就像那些不带乐器的,难道你们是要表演口技吗?!” 汐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回怼: “本人才艺绝佳,只是受人妒忌,古琴被毁。倘若因此错事机会,圣上听不到美曲,你承担罪责?亦或者是,你怕我超过你?!” 男子见汐儿气势如虹,不自觉发抖。本想怒斥几句,怎奈她的眼神过于冰冷,只能惺惺作罢。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继续道: “给他拿把琴,让他第一个弹奏。” “是。” 皇宫,另一处 “不好了,你四弟被父皇抓住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年画公主 “什么?!” 一男子吃惊站起,手中的狼毫笔滑落在地。 定睛看去,此男子身着灰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云海翱翔仙鹤图,束发玉冠;剑眉挺鼻,神采迥然的丹凤之眼,为其增添魅力。 “四弟怎会被捉?” 男子看向报信的女子,急切问道。 此女子比汐儿高些,明眸皓齿,朱唇弯眉。瓷肤白柔,仿若嫦娥入世。 身着淡蓝色长裙,裙摆起伏如海中仙人。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我尚不知晓。目前听说被关押在天牢。”女子也是焦急万分。 “我去见皇上!”男子不能淡然。 “墨哥哥,你不能去!原本你的处境不乐观,倘若因此同父皇发生争执,恐怕情况会更糟。” 女子拉住男子袖口,眉头微皱,继续道: “父皇平日最宠爱我,我去求情试试!” 安抚男子,女子欲离开,被他轻握手腕。 这是他们二人,少有的肢体接触。 “莫去。你知晓,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男子面色严肃,语气强硬。 “墨哥哥,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想保护你,保护你的至亲。你无需因此愧疚,我们仍是朋友。” 女子心中苦涩,她对他是喜欢是崇拜更是爱! 从小被送来坤国做质子,早些年他一直被养在皇宫僻壤处。 十几岁的时候,因皇宫整体修缮,他才得以脱离‘冷宫’。 第一眼见到敌国质子颜扶墨,集万千宠爱的二公主,被他深深吸引。 那双冷眸,不沾染世俗尘埃;态度薄凉,言语清冷。 她鬼使神差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 第一次,她放风筝,故意挂到扶墨院落的树干上。本以为他会帮忙摘下,怎成想扶墨直接无视,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 第二次,她做了茶歇给扶墨。满心欢喜给他送去,怎奈对方连们都不开!最后她傻傻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第三次,皇子之间玩耍练剑想着叫他出来比试比试。扶墨不愿,对方率先出手,他来不及躲闪,摔倒在地。 二公主‘正巧’路过,帮他解围。谁料对方不知好歹,拂袖而去。 第三次,她路遇暴雨,凑巧在他屋檐下躲避。浑身湿透,身侧的宫女也没有带雨具,只能冒着大雨去近处取。 这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她抬头看到一名出尘的男子,手持白色伞,缓步走来。 慢慢走进她的内心。一瞬间,大雨滂沱的声音瞬间沉寂。 她见到的是那张温柔脸庞,听到自己内心跳动之声。 “给你伞。” 他左手为其撑伞,右手递给她一把粉色的雨具。 “莫要着凉。” 语闭转身离开。当然了,离开的还有二公主头顶的那把伞。 她又置身于暴雨中,只不过这次手里多份安心。 见女子离开身影,颜扶墨握紧双拳,此刻的他十分无力。 无论是朝堂之事还是男女情爱,他…皆不配。 另一面,考核的男子为汐儿配备一把残破的古琴。 丝制琴弦看起来有些年岁,稍不留神便会断开。 好在琴身完整,没有弊病。 “你,快些,这边来。” 男子兰花指轻捻指向汐儿。倘若不是顾及身份,她定会将手指折断喂狗! 汐儿跟在他身后,绕过抄手回廊,直至尽头且在屋门口停下。 “斯哥,人带到了哈。” 此刻男子的声音更加细柔,最后的‘哈’字还拉个长音。 “候着吧,新人进来。”里面仍是男子之声。 “是~” 兰花指嘴角扯得极大,好像能在后脑汇合。 “听到没,叫你进去呢!” 他冷眼看向汐儿,撇着嘴,十分不耐。 汐儿抱着古琴,推门而入。 里面陈设十分简单,准确来讲是简陋。 一把圆木桌,两把椅子,仅此而已。 “开始吧。” 男子并未露面,藏身于帐幔后吩咐。 汐儿将古琴轻放桌上,闭眼凝神,开目弹奏。 琴声悠扬婉转,听者仿佛置身山水之间,游走于清平康宁。 心静默,身亦然。 一曲终了,幔帘后的毫无回应。 “您好,曲终了,请问人可散?” 汐儿站起,礼貌问道。 “请问少年师从何处?” 幔后男子恭敬站起,声音有些激动。 “自幼跟从家母学习乐理之法。”汐儿并未说谎。 “好!好!” 对面响起掌声,是对她琴技的肯定。接着又问: “请问少年如何称呼?” “小生姓孙,名德龙。”汐儿报出符上之名。 “好,很大气的名字。”称赞后,男子从幔后走出。 此人约莫而立之年,青色长衫更凸现岁月留念。虽五官普通,但气质不凡,好似天上之仙。 “少年,随我而来。” “是。” 汐儿跟随男子,从后门出。绕过曲折回楼,前面是开阔之地。 她不知的是,方才停留处正是大皇子旧时居住之地。 “请问我们要去何处?” 汐儿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五公主院落。”男子回答。 “五公主?!” 不是皇帝放榜招募乐师吗?!为何去往五公主处? “没错,再走一柱香就到了。”男子回答。 很显然,他不想过多解释。 “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汐儿礼貌问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玉徽。” 玉徽?!面前的这名男子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琴师玉徽! 说起他,可有段来历,简而言之他的琴音乃世间唯一。毕生若能听上一次,可谓死而无憾! 只不过,前几年他突然消失于江湖,不知所踪。众人纷纷猜测琴师遭遇不测,怎想到他竟出现在皇宫。 “玉徽前辈。” 汐儿并未表现震惊之色,依旧从容应对。 两人前后走着。汐儿观察玉徽,他步伐轻盈,呼吸匀畅。 江湖传闻此人轻功了得,武功却不如十岁孩童。 许是如此吧。 一柱香的时间,两人终于到了五公主所在的寝殿。 “玉徽大人,您可以休息了。” 从门内走出一名小太监,弯着腰对他说。 “好。”玉徽转身离开。 “请随奴才来。”小太监对汐儿说。 “好。”汐儿点头,跟在身后。 这座寝殿,用四个字可以形容:金碧辉煌! 毫不夸张的说,里面器具器皿能用琉璃盏,就不用搪瓷;能用金饰装潢,就不用银物。 连四周的纱帐床幔都是绝顶之物,甚至还用金丝银阴线刺绣花纹。 汐儿第一眼,觉得那就是个金灿灿明晃晃的鸟笼! 唯独地面不是金银所砌,许是担心滑倒。 定睛看向小太监,仿佛画中人。十几岁模样,唇瓣粉嫩,皮肤白皙,双眼明亮透彻,好似一名女子。 “小哥哥,你真好看!” 迎面跑过来的是个小女孩。幼学之年梳着可爱的双丫髻,发髻两边绑着金色的小铃铛。 伴随着脚步,发出清脆的‘丁玲丁玲’声音。 仿佛山涧之水叩击顽石,使人听了感到舒心惬意。 双颊婴儿肥未消,鼓鼓嫩嫩,甚是可爱;嘴唇朱红,好像刚吃过樱桃。 身着淡粉色衣裙,裙摆有碎花褶皱,腰间镶有朱翠碧玉,显得贵气可爱。 总而言之,倘若她眉间点红印,就是一个年画娃娃。 “小哥哥真好看。” 孩子倒是不客气,直接拉起汐儿的手往里走。 “小哥哥,你比我见过的所有男子都好看!” 小孩子绝不吝啬赞美之词,况且汐儿确实好看。 倘若没有下句话,汐儿能更开心! “他们太阳刚了,我不喜欢!” “公主,在下身份低微且为男子,不可如此。” 汐儿不想与她过多接触,毕竟自己有任务在身。 “谁说的!我就是喜欢你!说吧,你是哪里的乐人?” “对了,小哥哥叫什么?” 小公主坐在红木凳子上,双手拖着下巴,眨眼看向汐儿。 “在下并非乐人,从小同母亲学习乐理之法,志向是成为一名名垂青史的琴师。” “至于在下姓名,不敢污公主之耳。如果要唤,可称在下赤伶。” 汐儿并未征得公主同意,落座对面,毫不客气。 “赤伶哥哥,你除了弹奏还会什么呀?” “下厨。”汐儿回答。 “哇!赤伶哥哥,可以给本宫做些美食嘛?” 小公主眼神充满期待,音调高了许多。 “可以。”汐儿点头。 她这副高冷模样,十分吸引小公主。不是汐儿故作姿态,只是她想尽早摆脱这个粘人精。 “太好了!小哥哥,可不可以做我的驸马?!” 汐儿听此番要求,有些感叹这个小公主,竟然如此无防备?是真性情还是真试探? “公主乃千金之躯,在下配不上。”她拒绝得十分干脆。 “放心,父皇会答应本宫的要求!” 五公主摆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接着说: “对了,小哥哥可以称呼本宫为芙儿。我叫叶曦芙!” “出水芙蓉意,清荷万点绒。” 汐儿看她如此单纯,唇角一勾,温柔问: “芙儿喜欢美色吗?” 她下意识的勾唇,惹得小公主呆愣,一直点头。 “在下不是最美的,还有一人远高于在下。” 汐儿要引诱。白术暗中调查,她于明处打听。 “那是何人?” ------------ 第一百一十五章南派少主 “在下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不知他们是否撒谎。” 汐儿摇头,以退为进。 “小哥哥,说说看!” “公主,此人来路不明,您不能…”身旁的宫女出言提醒。 “滚!本宫说话,何时轮到你们插嘴!下去抄写诗经三百遍!” 在汐儿看来,小公主的行径有些不知好歹。 “是。”宫女惺惺离开,不再言语。 “还有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不想说句话你们都要管!” 小公主掐着腰,指向众人。 宫女太监皆低头不语,胆子大的出言道: “公主,奴才们都离开了,倘若此人对您不利,该如何是好?” “此地不是蛮夷,本宫不是当初之人。况且,小哥哥只是名乐师,你们多虑。倘若不听本宫的话,有各种惩罚招数!” 不愧是小孩子,威胁招数都千奇百怪。不过听她此言,当初好像发生过什么。 “是。”他们看了一眼汐儿,犹豫几刹最终退下。 门关紧后,小公主眨着眼睛继续问: “说吧,是何人?” “乾国四王爷,颜扶苏。”汐儿毫不避讳。 她想利用小公主,获取扶苏下落。即使被发现,她大可利用水歌逃离。 小公主挠了挠头,撅着小嘴道: “我不认识哎…不过,既然是乾国的,估计此生都无法见到了。” “见不到也好,乾国之人都该死。” 前一句话还略显失望,后一句直接将扶苏送上断头台。 “倘若在下说,我也来自乾国呢?” 不得不承认,汐儿这句话含有赌的成分。以她之见,小公主虽跋扈些,但还是善良的。 “小哥哥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男子,对不对?” 也不知小家伙如何看出的,反正就是一语中的。 “公主从何而知?”汐儿问。 “你若喜欢女子,为何不接受驸马之位?你若不喜男子,为何会关心敌国之人?” “所以,本宫推测你喜欢颜扶苏。对吗?” 小公主并不关心汐儿的身份,倒是对她的隐私很感兴趣。 “没错,在下不瞒公主,此行正是为他而来。倘若你要告状,我不会心慈手软。” 虽然威胁孩子不是她的作风,局势迫在眉睫,倘若杀了对方能换扶苏消息,汐儿断不会犹豫。 这世道,乱得很;人心,没有那么纯。 “本宫年龄虽小,但胆子很大。身边之人不比你安全。” 小公主不以为然,并未因汐儿的身份大惊小怪。 “不过…本宫不会同意你阻拦父皇的决定。” 言外之意,小公主不会举报汐儿行迹,也不会同意她破坏皇帝的决定。 “小哥哥,实话和你说了吧。今日进到我这里,就不要想出去了。只要是我芙儿看上的人,都会得到的!” 小公主有些蛮不讲理,直接威胁汐儿。 “拭目以待。” 说罢,小公主晕倒在地。汐儿将其放在床上,见她天真无邪的睡颜,心中那份暗黑更浓。 千汐,想毁了所有! 思绪转回,汐儿从窗跃出,换上太监服饰,在偌大皇城寻找。 为避开耳目,他劫持盘中食物,装作送餐的小太监。 “哎,说你呢!”后面有人毫不客气乱嚷。 “我?”汐儿回眸,正盯着对方嚣张的面孔。 “竟敢自称‘我’,你好大的胆子!掌嘴!” 说话的是名宫女,看其穿着想必她主子是受宠的。锦衣镶嵌着玉石,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手腕处带着精美饰品,耳坠的配饰也很独特。 说话间,来到汐儿面前,抬手就要惩罚他。 “何事吵嚷?!”还未动手,被温柔的声音制止。 “拜见公主千岁。”宫女收回方才嚣张态势,恭敬回答: “回二公主,这个太监竟敢自称‘我’。此等坏了宫中规矩,奴婢想着提醒一番。” 二公主看向低头的汐儿,见其一言不发,便问: “她说的是否属实?” “回公主,是她诬陷小人。” 汐儿撒谎本领愈发强悍,眸中满是委屈与不甘。 “公主,莫要听此人混淆黑白!” 宫女气得直跺脚,完全没有在公主面前收敛的觉悟。 “奴才所言句句为真,还请公主明察!” 汐儿料定对方没有证据,一直坚持自己。 “公主,他...” 未等宫女说什么,公主皱眉打断: “够了,皇宫之内,岂是尔等吵闹之地!” “你,端着餐食送去何处?” “回公主的话,奴才是新来的太监,还不熟悉路。此食物是御膳房为陛下做的补品,所以...” 汐儿说话声愈来愈小,直至消散。 “也罢,你且随本公主走。” 二公主善解人意,并未斥责汐儿。 “是。” 汐儿跟在身后,宫女气急败坏又不敢言语。毕竟对方是公主身份,任自家主子再厉害,也需礼让二公主。 宫内皆知,二公主乃陛下的掌上明珠,疼得厉害;五公主乃宫中的小霸王,她的行为不受约束。 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你是新来的?” 二公主走在前面,眼睛瞟向后方。 “回公主的话,奴才前些日子刚来。”汐儿颔首回答。 “宫中不比外面,说话办事需小心谨慎才是。倘若今日本宫没有出现,恐怕你不得善终。”二公主声音平淡,情绪温和。 “是,奴才谨记。今日之事多谢公主。”汐儿应声感谢。 “本宫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二公主并非想让汐儿感激自己,只是友善提醒罢了。 没一会,两人来到御书房。 “父皇,是葵儿。” 二公主接过汐儿手中的餐盘,于门口轻声问候。 “是葵儿啊,进来吧。” 汐儿轻轻推开门,低头用余光扫视周围。 中间央坐着一人,身着藏青色长衫,声音略显低沉,似乎有烦心事;身侧是名太监,偌大屋内再无他人。 二公主进入书房,汐儿在外将门关上,寻隐蔽处偷听。 “葵儿怎得来看父皇了?” 男子声音温和,确为关爱之声。 “父皇,孩儿听说,您捉了敌国四皇子,可有此事?”二公主直接问询。 “葵儿今日前来,莫不是为了颜扶墨吧。”皇上声音明显不悦。 “父皇,孩儿也不想欺瞒于您。此次确实想知晓您打算如何处理四王爷?” “孩儿深知,此为朝堂事务,后宫之人不可干涉。但孩儿只是想知道结果,并无他求。” 二公主声音发颤,是哭泣吗? “唉...”皇帝长叹口气,停顿几刹,说道: “四皇子颜扶苏乃人中龙凤,且身份特殊,朕无杀他之意。” “多谢父皇。”二公主声音提高了许多。 “你莫要感谢。不杀他并不代表他是自由的,现如今朕将其关在安全之地。想要出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主动归降;其二是和亲当我朝驸马。” 皇帝计划可谓一绝。让皇子主动归降,不仅打了乾国皇帝的脸面,更失了前线的臣子之心。 至于和亲驸马,说明白些就是出卖尊严换来所谓的和平。 “知晓他平安,就足够了。”二公主此行目的,便是如此。 “葵儿,你莫要因感情失了心智。”皇帝语重心长地告诫。 “父皇,您不也是钟爱母后一人吗?只是她...”二公主没有继续说。 “是啊,你母妃世间绝无仅有。”皇帝声音落寞,似惋惜。 “孩儿对墨哥哥的感情,丝毫不弱于您对母妃的情感。” 二公主据理力争,竟拿二者比较。 “罢了罢了。只要那小子对你好,对朝堂无威胁,且随你吧。” “谢父皇成全。” 二公主声音明快很多。但皇帝默许,不代表男方点头。 位于角落的汐儿听到扶苏无事,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至于具体位置,恐怕只有皇帝知晓。 另一处 “你们是何人?!” 白术眼睛微眯,质问道。 面前出现八名男子,身着青蓝色劲装,束发且绑着青蓝色缎带,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看其装扮像是江湖中人。 “您可是白竹?”领头的男子抱拳而问。 “你是何人?” 白术没有直接应答,再次问。 “少主,终于找到您了。”男子抱拳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白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转而离去。该名男子随于身后,恭敬说道: “少主,可否同我等回南山派?” “滚!” 很显然,白术并不想搭理他们。 “少主,倘若您遇到事情,我等可助您一臂之力。”为首男子跟在身后,始终不离开。 白术停下脚步,头微转眼神向后瞥,语气清冷道: “我要你们,打探乾国四王爷颜扶苏的下落,然后营救他。” 不用白不用,这是他此刻的想法。 “解决此事后,您会同我们回去吗?”男子问。 “你在威胁我?” 白术剑已出鞘,架在男子脖颈处,剑光微寒。 “不敢,只是南山派需要您。”男子毫不畏惧,誓死也要请回白术。 “倘若想我回去,先处理好此事再议。” 回去?开玩笑!他终于有了家的感觉,怎又会颠沛流离? “是。”男子颔首领命,同时递给白术一枚玉哨,解释说: “少主,这是新的玉哨。您于南方竹林处吹响玉哨,我等便会出现。” 交代完联络方式,男子率众人离开。白术原本也没指望他们帮忙,只不过...该来的,终究来了。 此时的扶苏被关在一座庄园,内部应有尽有。 与其说是被关起来,倒不如说是在享受! ------------ 第一百一十六章劫持公主 “主子,这…” 石竹看向扶苏,一脸茫然。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两人醒来,就被好吃好喝伺候。对于他们而言,一介战俘,怎会有此待遇?! “此为何处?”扶苏问身旁的婢女。 “此处为陛下庄园。陛下命令我等看守你们,不可逃离,亦不可死亡。” “你们中了泄功散,无法动用内力,所以无需挣扎。” 回答的女子,与其说是普通婢女,倒不如说是女侍卫。 屋内还有三女四男,都是监视者。 扶苏试图运功,结果自然如其所言,毫无内力。 “打算关本王到何时?或者说何时处置本王?”扶苏需尽早打算。 “四王爷您放心,陛下无杀您之意。倘若您诚心归顺或者成为和亲驸马,随时可恢复自由身。” 后面的一名男子恭敬回答。 “本王不会用尊严换去自由,更不会用感情祈求性命。” “本王要见你们君主。” 扶苏态度坚定,他不会点头答应。 “您不同你条件,皇上不会见您。倘若您改变主意,随时可同我们说。”男子回禀。 扶苏没有理睬,走出房间观察四周。原本…计划不该是这样的。 另一处 汐儿听其言语,内心形成初步计划:劫持二公主,换取扶苏! 她承认,此番做法有些鲁莽,甚至可能无法收场。不过汐儿要的,从不是可退之路。 人只有陷入绝境,才能重生! 跟在二公主身后,步伐矫健轻盈,并未引起对方注意。 行于僻静之处,汐儿欲动手,被熟悉的声音打破。 “小哥哥,你在这里呀!” 伴随着叮铃铃的声响,五公主向二人跑来。 抱住太监服饰的汐儿不撒手,抱怨道: “小哥哥,本宫只是想让你办成小太监,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太监啦!” “五妹。” 二公主转头看到两人行为亲昵,她竟不知小太监何时跟在身后。 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五公主…” 汐儿转头之际,暼见房顶角落处有个身影。 难道小公主在保护自己?!假如为真,她为何这么做? “在下只是正巧遇到二公主,方才有人将在下当做太监命送补品。” “出来时在下又找不到您的住处,只好跟在二公主身后。” 汐儿解释得有些牵强,不过都不重要。 “二姐,这位是我的驸马。” “驸马,这位是我二姐。” ‘叮铃铃’的铜铃声音,好像在对二人的相遇表示欢迎。 “五妹,识人注意,切莫轻信。”二公主出言提醒。 “放心吧二姐!”小公主一直点头,脸上笑容十分甜美。 “嗯。” 二公主没在停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走吧,我的驸马!” 小公主拉着汐儿的手,此番行为另汐儿摸不到头脑。 两人回到院落屋内,小公主仰着头傲娇地问: “你不想谢谢本宫?” “不知公主为何帮我?” 汐儿眸色冰冷,她不觉面前之人乃纯善之辈。 “因为,你长得像我的救命恩人。” 小公主看着汐儿,脸颊绯红。 “公主说笑了,您锦衣玉食怎会有危险?”汐儿不相信她的话。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都没有说谎。倘若你不是这张面容,早就死了!” 小公主毫不避讳,大口喝茶,看得出她很生气。 “还有,你别想对二姐出手!要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小公主,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既然话已经说开,汐儿也不避讳。 “不怕,你要是想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本宫告诉你,你这个驸马,当定了!” 小公主拍案而起,满杯茶水溢出,其他的茶杯叮当响,仿佛在说自己的不满。 “强扭的瓜不甜,这点想必你是知晓的。” 原本汐儿不想在此与她计较,但偏偏扶苏位置只有皇帝知晓。她必须利用面前这个公主! “甜不甜的不重要,解渴就行!” 小公主也是个霸道的,凡是看上的皆不放过。 “当驸马可以,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汐儿郑重其事地对小公主说。 “说来听听。” “我要知晓颜扶苏的位置,倘若你做不到,这个驸马免谈。而且你也知晓,以我的武功,逃出皇城不在话下。” 是威胁,没错了。 “除了违逆父皇的事,你提什么都可以。”小公主变得严肃,头上的铃铛不再发声。 “不过,你也不必着急。二姐喜欢颜扶墨,而他又与颜扶苏交好。所以,他们会将其救出的。” 真搞不懂,这个小公主意欲何为。 “而且我警告你,方才的行为你都是徒劳无功的,要想救出心爱之人,莫不如去找颜扶墨。” 这是小公主最后的提醒。 一面阻止汐儿,另一面确为她指路。这... “多谢。” 汐儿转身离开之际,小公主补充道: “芙儿,以后叫我芙儿。由方才跟踪二姐的位置走到尽头,便是颜扶墨的住处。” “多谢,芙儿。” 汐儿愈发不解,说这个小公主单纯吧,知晓的事情又不少;说她心狠吧,完全和狠毒不搭边;说她深沉吧,又那样肤浅...真的是无解。 顺着芙儿的指引,汐儿很快找到颜扶墨的住处。翻跃紧闭大门而入,里面仿佛冷宫。 不能说是清冷无依,简直是荒凉萧条。仔细想来,在敌国当质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接着她来到屋檐下,继续当‘小乌龟’。 “墨哥哥,你放心父皇不会动他,他现在是安全的。”二公主安慰。 “人在屋檐下,又为阶下囚。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这种滋味很难受。四弟自尊心极强,你爹提出的要求,他定然不会答应。” 虽在敌国当质子,但二人经常通信,他们对双方的举动都很了解。 “其实...我想了一下。归降是不可能的,但当驸马还是可以的。我朝公主优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为上佳,绝对配得上四王爷。” 二公主也是出于好心,毕竟成亲就能恢复自由,算是好事成双。 “不会的,四弟他有心爱之人。纵使对方不在此地,他也不会屈服。”颜扶墨态度十分坚定。 后续发生的事情,颜扶苏没有在书信中说明。他害怕被异心之人得知,做出对汐儿不利事情。 “这该如何是好...” 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二公主也茫然了。 “莫不如陪我演一场戏。” 汐儿大摇大摆推门而入,既然知晓目的一致,为何不联盟?! “你是何人?!” 颜扶墨挡在二公主身前,不允许汐儿上前一步。 “我认识你,你是刚刚的小太监!” 二公主指着太监服饰的汐儿说道。 “我是扶苏的妻子,司徒汐。” 汐儿声音切换成女子,缓慢走向二人,声音很小。她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守在周围。 颜扶墨仔细看向汐儿,回想起扶苏在信中言:此生唯一。想必此人便是信中之人。 “如何证明?”颜扶墨警惕问道。 “此物,你该认识。”说着,汐儿拿出怀中的折扇,递给对方。 接过折扇,仔细检查,微微皱眉道: “我无法判断此物为真。” 汐儿忽略一点,颜扶墨很早来敌国当质子,怎会知晓扶苏贴身武器。 “但,我信你。”颜扶墨见汐儿举动,宁可违背皇命也要救扶苏,这不是爱是什么?!他接着问: “你打算如何?” “很简单,既然皇帝重视二公主,我劫持她威胁皇帝。以性命为筹码,换回扶苏的命。如何?” 汐儿做的所有事情,都有赌的成分。她不确信颜扶墨是否忍心用公主的安危换取兄弟性命。 “我同意。” 二公主抢先回答。 “我不同意。”颜扶墨拒绝。 果真,汐儿赌输了。 “墨哥哥,四王妃不会伤害我,你放心。” 二公主从他身后走出,感觉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汐儿都不知晓,她哪里来的自信?如果必要,她会杀了在场所有人! “这是我的家事,同你无关。”颜扶墨神情严肃,话语略有斥责之意。 “二公主,请吧。” 汐儿觉得两人过于墨迹,她不喜。 颜扶墨欲上前,却被汐儿点了穴道,浑身涨麻,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看着二公主被带走,没有反抗之力。 刚出屋门,面前一男子拦截,且手持长弓。 “放开公主,饶你不死。” 男子蒙着面,声音沙哑,警告道。 “你…过于狂妄了。” 汐儿飞出两片金色竹叶,随即洒出毒粉并召唤紫竹,她带着公主逃走。 弓箭男忙着防备,丢失公主。 “告诉狗皇帝,想要她女儿的命,拿扶苏来换!” 留下声音,带着公主离开。因无法逃离皇宫,只能找个僻静之处躲藏。 “公主,何处可以避难?”汐儿问。 “苍凉,庭院。” 随公主指引,汐儿来到最初入宫之地。 “这里?”她问。 “没错是这里。此处常年无人守卫,可以稍作休息。”公主回答。 “谁呀,谁呀!吵吵嚷嚷!” 一名男子从屋内走出,熟悉的兰花指,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令人讨厌! “是你,来人!” 未等说完,直接倒地而亡。 “啊!” 见二公主刚要叫喊,汐儿捂住她的嘴,于耳边轻语: “莫怕,只不过死了一个人。” 公主看向汐儿,正对上她弑杀的眼神和勾起的嘴角。 她知道…自己把四王妃想得简单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扶苏反杀 二公主惊恐点头。 汐儿钳住她的脖颈,威胁道: “我从不是良善之辈,要做的也只是营救扶苏。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放心。” 二公主尚未从死人的惊恐中缓和,声音发颤。 另一处弓箭男将事情如实禀告皇帝,听闻此事,皇帝勃然大怒。 随即调派御林军,营救公主,活捉刺客。接到命令,他们无不严肃对待。 五公主处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还想怎样?!”小公主怒吼。 “不想怎样,只是…倘若当初你爹不怂恿我娘嫁给他人,她便不会死!” 五公主脖颈之处有双细嫩的手,它的主人正是颜扶樱! “为何…算在…我身上…” 五公主艰难发声,满脸通红。 颜扶樱见她翻着白眼,突然松手,五公主瘫坐在地。 “咳咳咳” 她不停咳嗽,大口喘气,鳖红的小脸渐渐恢复。 “我可是你妹妹!” “妹妹?我不认。”颜扶樱轻笑,继续道: “等司徒汐,司徒修,司徒洛,颜扶苏,都死了,以及乾国覆灭。我会承认你是我的妹妹,你爹是我舅舅。” “你这个疯子!” “我疯?你若经历我所遭遇的,恐怕比我还疯。” 颜扶樱不以为然,坐在桌前斟茶,小呡一口,回味余香。 “倘若当初,你被侵犯后扔进青楼,该是如何?又或者说,没了当今皇帝的营救,以及公主的封位,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 对方的话如同钢针,一枚枚刺进内心,无法拔除。 是了,倘若当初不是皇帝怜悯,自己怎会被救?又怎会获得公主之位? 想到这里,小公主默然,泪水无声。 “好了,我走了。” 颜扶樱放下茶杯,淡然离开。 众多御林军出动,检查每个角落。有种掘地三尺,也要将汐儿找出的态势。 两人找个暗处躲藏,汐儿时刻警惕。 “你同四皇子…互相喜爱,真好。” 汐儿转头看向二公主,她满眼羡慕,声音更加温柔。 她不语,并不想说什么。 “你看得出,我喜欢墨哥哥。可是…他总认为自己身份低人一等,不敢承认对我的爱。” 二公主眸色暗了暗,轻叹口气,继续道: “他是个重感情的。今日之所以挺身而出,就是想让他对我有愧疚之情。” “如果…因救四王爷而死,他应该会记挂我一生吧。” 声音越来越弱,表情神态也变得伤感默然。 “我不是刽子手。” 对于这种情感,她并不想发表意见。自从与扶苏互通心意后,她明白一点: 喜欢就要争取!莫要等到失去再回忆。 “你放心,父皇是位仁慈的君主,不会轻易杀人的。”二公主不再谈论感情,为汐儿宽心。 “仁慈?哼,倘若仁慈为何出兵攻打我国?!多次扰我边境!” 汐儿向来不相信仁慈一说,倘若她不是将军府之女,也不会管家国。 “那是因为...” “快,你们来这里,我去那里!” “是。”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兵器‘叮当’的声音。 “这里!” 屋门被推开,二人躲在柜子里。空间十分狭窄,好在她们身材娇小,可以跻身。 一番寻觅,外面声音不断,长时间窝在柜子里喘气有些难受。 “报!发现一名女性的尸体。”一名侍卫禀告从角落处找到尸体。 死的哪里是女性,分明是方才的兰花指! “给我搜!” 看他们的架势,势必要翻个天出来。 二人听着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公主觉得身旁有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然是老鼠。吓得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叫喊。 “啊!” 正于这时,柜门被打开,汐儿早已掏出匕首蓄势待发。 “汐儿,是我。” 见到亮光的那刻,动作已经发出。手腕被对方握住。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扶苏是谁?! “扶苏?”汐儿满脑子的疑问。 “走。” 他随即打横抱起汐儿,翻窗而出,消失于人群。 侍卫立刻赶到,见公主满眼惊慌,好在无性命之忧。 不得不承认,有了风歌的加持,扶苏的轻功增进不少。无论是在速度还是高度上都可以称为一绝,尽管不能直接翻跃高格围墙,若借住周围的树干,轻松逃脱根本不是问题。 皇宫外,安全处 “扶苏,你如何?”汐儿十分担心,她声音都发颤。 “放心,我无事。”扶苏摸着她的小脸,声音温柔。 “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逃出来的?!” “我无事,你不必担心,只是被关押在庄园,且雷无桀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扶苏言简意赅解释,他不想汐儿为自己担心。 “那...我做的事情,岂不是徒劳?” 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徒劳的?! “并不徒劳,我知晓小汐儿十分担心。”扶苏在她脸颊上嘬了一口。 “师父还好吗?”汐儿低声问道。 “放心,他很好。” “对了,你方才说雷无桀,他在哪?”汐儿问。 “他住的地方,距离关押我的庄园很近,都很偏僻。在你的调教下,武功还不错。” 原本他是不看好雷无桀的,毕竟接近汐儿目的不纯。但毕竟是古医安排,还需听从。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汐儿骄傲的鼻子快翘到天上去,然后从怀中掏出折扇递给扶苏说: “给,这是你的扇子。” “承影剑在白术那里,现在应该交给石竹了。” “白术?”扶苏重复,音调高了一些,继续道: “我并未见过白术。” “什么!”汐儿讶异,扶苏竟然未见过白术! “石竹呢?他也未见过?!” “对,他也未见过。”扶苏点头,见汐儿慌张,安慰道: “莫慌,白术此人绝非等闲,不会有事。” “白术确实身手不凡,可万事都怕个意外。” 好不容易扶苏无事,谁知白术竟然消失!真是令人担忧。 “我命人去寻,安心。” 扶苏当然知晓白术对汐儿的重要性,绝不可能弃他而去。 “嗯。” 两人离开此处,到了雷无桀安置好的地方。 “对了汐儿,你未收到古医的信吗?” 扶苏也是随口一问,毕竟被捉也是计策之一。 “收到了,信中言:扶苏被俘,此乃计策,勿动,我已前去。” 汐儿并未忘记信中所言,将原话复述出来。 “既然收到信件,为何前来营救?” 最开始扶苏以为汐儿也有任务,后来想之,不尽然,所以有些疑惑。 “嗯?你不是中了敌人计策,被俘虏吗?难道不应营救??” 此时汐儿头上写满了问号,见扶苏忍不住的笑意,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傻汐儿,我被俘是计策,并非中了敌人计谋。”见到惊讶不解的汐儿,扶苏轻笑。 “那...白术呢?白术也是你们计策中的一环?” 汐儿特别想得到肯定的答复:是的。 “不,我们确实未见过白术。”扶苏摇头,他并不知晓白术去处。 “这...怎么可能。” 扶苏已经回来,心好不容易落了地,怎奈白术突然消失。 “那…此番营救,打乱了你们的计策吗?” 虽是问句,但汐儿特别肯定:自己,误了大事! “莫要乱想。” 扶苏摸着他的发髻,轻声回答。 若问,是否打乱计策?那是固然的。不过,计策多变,怎会因汐儿的营救忍心责备呢。 两人回到安顿好的住处 “师父,在里面吗?” 外面响起久违的声音。 “进。”扶苏回答。 雷无桀推开门,身旁是琼于洁,她手中拿着食盒,很显然是给他们送饭。 “师父这是怎么了?” 雷无桀见汐儿严肃认真,好像在思考什么,不敢大声打搅。 “无事,你的事情安排好了?”扶苏问。 “扶苏兄,你放心,事情已经办妥。宫中之人绝对不会查到你们行踪。”雷无桀保证。 “汐儿?” 琼于洁缓步走向汐儿,将食盒轻放在桌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姐姐。”汐儿抬眼看着琼于洁,对方依旧温柔如水。她回答: “我无事。” “那来用膳,这里有你最喜的食物。” 琼于洁打开食盒,里面的珍馐美食确为汐儿最爱。 可...汐儿食之无味。 吃了几口,她便停箸不食,说是已经吃饱。雷无桀和琼于洁见此情况,也未在打扰。 此时天色已暗,她走到门口望着点点星辰,再也没有观赏之心。 “我想到了。”汐儿出言。 “想到什么?” “白术很有可能被南山派发现,毕竟他是他们的少主!” 不得不夸赞汐儿,她的猜测还是很准确的。 “什么?!南山派?”扶苏再次问道。 “是。白术原为南山派继承人,小时候遭遇不幸,父母兄弟皆被害而亡。当时爹爹救下受伤的白术,从那之后他一直留在山庄。至于他的仇人,也坠崖而亡,所以...他彻底与南山派断绝联系。”汐儿解释。 “汐儿,如此说来,你更不必担心。因为,古医现在正于南山派。”扶苏宽慰道。 “什么?师父在南山派?!” 汐儿一头雾水,师父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是... 想到这里,抬眸看向扶苏,对方点头。 “你想的没错,就是复仇。” “可...南山派怎会和千盟山庄有瓜葛?” 汐儿不解,虽然江湖无国界,但毕竟两派分属较远,纵然想扯上关系,也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盟主之位。” ------------ 第一百一十八章南山一派 “可...千盟山庄不是个名字吗?怎会和盟主之位有关?”汐儿皱眉看向扶苏。 “汐儿有所不知,所谓千盟山庄,绝非一般的名字。它是由众多江湖分支推举出来的,能够称为‘千盟’的,仅为一人。” “正巧庄主单姓‘千’字,与千盟的‘千’重合,所以你误认为两者有关乃情理之中。” “后来的一些大分支,比如十月山、一日亭都是来源于此。不过...如此势力必然遭遇妒忌,滴血阁伙同南山派攻打千盟山。” “据我所知,南山派剑法超群,其中赤霄剑法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仅次于风水二歌。” 扶苏将事情概括讲给汐儿听,详细事情此等日后再议, “当年的内乱,难道是为了争夺赤霄剑法?” 听扶苏解释,她自然萌生出了这种猜测。 “没错,但他们失败了。赤霄剑法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练成。” 扶苏对江湖争夺并不感兴趣,只是听说而已。 “所以,他们现今找到白术,绝非认主那么简单!” 得知此事的汐儿,更加担心。江湖不比朝堂,倘若白术有违他们命令,恐怕会呜呼哀哉。 “你莫要担心,此事有古医处理。” 虽然扶苏不知此时状况,但他相信古医。 “不,我要去南山派。白术是一直守护我的人,他待我如兄长,我不能放他不管!” 对于汐儿,司徒洛也好,白术也罢。他们都是自己兄长,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人陷入困境。 “好,今日你先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南山派。” 扶苏顺着她的意,既然汐儿要去,那自己便陪她。 “好。”汐儿点头。 “石竹!” “属下在。”门外的石竹应声而答。 “联系古医,明日前往南山派。” “是。” 吩咐完,扶苏为汐儿拆开发髻,动作轻柔,满眼宠爱。 “汐儿莫要担心,白术不会有事。” “夫君...我怕。当得知你被捉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后来,无论是扮演乐师入宫,还是劫持公主威胁,都是在赌。在赌皇帝妥协,在赌你安然无恙。” 汐儿抽泣着,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继而说: “好不容易见到你,终于满心欢喜。怎奈,白术却不见了...” “我真的担心...” 汐儿眸中黯然神伤,眼泪滑落在地。 “我知晓,我都知晓。” 扶苏停下手中动作,翻开袖口,为汐儿擦拭泪水。 “明日我定带你去南山,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找到白术。” “好,倘若...倘若找不到呢?” 汐儿泪眼婆娑,声音像极了哭包娃娃。 “倘若找不到,我会带你去任何你觉得白术会去的地方,可好?” 扶苏轻声问道,害怕声音大些吓到面前的小人儿。 “好。”汐儿声音软软糯糯,惹人怜爱。 扶苏也是无奈,自己刚见到汐儿,本想温存一番,怎奈还需要陪小汐儿找别的男人。 他是又爱又无奈啊。 “夫君,我累了。”汐儿眨着眼睛,睫毛带着晶莹的泪珠。 “好,睡觉,咱们睡觉。” 看着汐儿疲倦的样子,他心都碎了。 “石竹,准备温水和帕子。”扶苏命令。 “是。” 没一会,石竹将水端来,扶苏接过。 “汐儿,洗洗脸。” 扶苏见她没有动作,所幸将帕子沾湿为她擦脸。 “夫君...你说,枫儿不会出事吧?”身边人接连出事,她真的怕了。 “放心,玖娘在京都会保护好他们。”扶苏为她宽心。 “真的?”汐儿眼睛灵动,睫毛扑闪扑闪。 “真的。”扶苏保证。 “赶紧睡觉吧,明日一早要去寻白术。”汐儿换好衣物,进被窝。见扶苏迟迟不进来,便问: “你在干嘛?睡觉啊。” “你先睡,我晚些。” 不是扶苏晚些,只是...倘若现在进去,他真的想进去啊! 但现在的汐儿,心中苦闷,身体乏累。扶苏又怎会忍心扰乱她的身体? “好。”汐儿并不知晓扶苏的想法,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扶苏推门而出,去外面吹吹风。 “主子,您打算如何安排?”石竹问。 “明日去南山派,会会长老们。” “边境那面呢?” “随它去吧,毕竟这场仗,与本王无关。” “是。” 不知是否因身在异国,夜间的风比以往清凉许多。看着明月当空,扶苏叹口气。 “主子!” 此时从旁出现一名暗卫,单膝跪地,头俯的极低。 “说吧,事情如何?” “回主子。颜扶樱并未死,她以假死示人,实则逃到坤国。据调查,她娘是坤国上任将军的亲姐姐。当时颜扶樱的娘执意嫁给皇上,将军也觉得姐姐遇到良人,并送去祝福。” “后来,将军战死沙场,留有几岁大的女儿。当时她被乾国士兵侵犯,好在坤国现任君主及时赶到,杀死罪魁祸首,并将其带回皇宫。” “赐名并册封为公主,名曰叶曦芙。坤国皇帝记挂当初恩情,只要不过分,他十分纵容这个小公主。” 原来,五公主还有这样一段不忍回想的往事。 原来,五公主喜欢阴柔之人有这样的原因。 “颜扶樱现在何处?” 扶苏并不关心他们的身世,处于战乱皇室,谁又是干净的?! “她去威胁叶曦芙给王妃下套,想要借皇帝之手铲除主子,颜扶樱现仍在皇宫。”暗卫回答。 “不是让你们直接杀了她吗,为何还留她性命?!” 扶苏眼神肃杀瞥向暗卫,声音低沉不满。 “被...颜扶樱逃走了。” 暗卫也是无辜,他怎知颜扶樱伸手那样好! “石竹,你是如何安排的?!” 当时乃石竹安排,此番没有杀了对方。除了办事之人不利,石竹当然也有过错。 “属下愿亲自前往。”石竹深知自己犯的错。 “算了,既然几波人都无法捉住颜扶樱,想必她还有些东西是我们不得而知的。” 扶苏没有一味责怪属下,仅为公主身份,绝不可能屡次逃脱。 据他所知,颜扶樱并无其他跟从势力,难道...还有其他漏掉的东西? “接着查探颜扶樱!” “是!” 一旁的暗卫吓得满头大汗,不敢轻易言语。 “石竹,嬴鱼那边如何?” 自嬴鱼搭救汐儿后,便消失于众人视野,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回主子的话,据探子来报,嬴鱼前些日出现在坤国。” “七杀呢?他还活着吗?” “七杀在往边境赶来,说是要支援士兵。” 滴血阁毕竟是皇帝培养的势力,边境失利,他们自然要出马。 “好,介时一并杀了。” “是。” 胜利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现在的扶苏只想报仇。 翌日清晨 汐儿与扶苏一同醒来,收拾完毕,准备出发。 在两人骑的快马,马蹄踏过清晨的嫩草,速度愈来愈快。 扶苏在前面领路,他们走的路大多是小路。 “绕过这座山,前面不远处便是南山派。”扶苏指着面前这座高山道。 “好!”汐儿快马加鞭,恨不得马上绕到后面。 绕过眼前的高山,对面有一建筑。 此建筑在外看来,装饰得如同寺庙一般。外表看起来素雅,却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 石竹叩击三下铜环,大门从内打开。 “来者何人?”门童问道。 “我们是前来拜访南山之主的,我们乃一日亭的人。” 扶苏提到一日亭的名字,既不暴露身份,又能将一日亭拉进来,可谓一箭双雕。 “请稍等。”门童将门关上,回去禀告。 没一会,门再次打开,还是方才的门童。 “各位久等,请进。” 进入门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棵苍劲的银杏树,再往内走,只见几人寥寥行走,一派幽静,气氛肃穆。 “此处便是会客厅,您与友人稍等片刻。” 门童将他们带到正厅,三人入内,里面更是古朴素雅,无论是座椅还是其他装饰,皆无雕刻花纹,颜色也是统一的棕木色。 “不知各位小友,有何指教?”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此人身着灰色长袍,手持长剑,形色匆忙,好似刚从外面回来。 “指教称不上,不知您是否知晓一日亭钟子期与白倩伊?”扶苏礼貌问候。 “略有耳闻,不曾见过。”男子回答。接着走到上座,落座后道: “诸位请坐。” 随即招呼人为几人沏茶。 “看茶!” “多谢。”简单的客套之后,扶苏进入正题,看向正主道: “实不相瞒,在下乃一日亭钟子期,身旁的这位是小师妹白倩伊。” “你们好,我乃南山派大师兄,李泽然。”男子也报上姓名。 “您好。”扶苏点头。 “不知二位小友,有何贵干?”李泽然好奇问道。 素日南山派与一日亭井水不犯河水,怎得今日两位前来拜访,难道有事相求? “实不相瞒,我与师妹今日前来是想问询,此番战役南山派是否参与?” “韩公子,朝堂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点您应当知晓。” 李泽然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如此甚好,此番有一重要之事,需与您详谈。”扶苏正色道。 “所为何事?” ------------ 第一百一十九章南派少主 “千盟山庄倒了五年,武林中无人成为王者。今日前来,也是商讨此番。” 既然是武林,需要按照武林的规矩来。 “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扶苏看向正位的李泽然,神情淡然,大有一番江湖做派。 “如此大事,只你们二人前来?” 李泽然挑了挑眉,看向他们。面色未改,但...语气极不信任。 “自然不是。我同师妹只是先行前来,倘若贵派有意愿,亭主自会亲自拜访。” 扶苏拿起面前的茶,轻呡一口。 “南山派是你们第几个拜访的?” 李泽然认为,他们到处游说,拉帮结派,最后找到利于自己的位置。 “南山派是第一个,当然也是唯一一个。” 扶苏放下茶杯,眼神坚定。 “一日亭有什么谈判的筹码?”李泽然追问。 “李兄应该知晓,风水二歌在江湖上的地位。现一日亭有此番功法,自然可以同赤霄剑法相比拟。” 说罢,扶苏将茶杯剩下的水到出。未等水珠落地,汐儿运用水歌,消失于殿内。青色幻影饶屋内一周,仿若调皮的花仙子。 最后现身立于大殿中央,地下未沾染一滴水痕。 “啪啪啪” 掌声雷动,李泽然笑意正浓,继续道: “早就听说一日亭练就风水二歌,未曾想今日能见到,实在奇妙。” 说罢,他站起走到扶苏面前,炽热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 “盟主一事,我自会向长老禀告。二位小友,莫不如一同用膳?” “却之不恭。”扶苏点头。 二人跟在李泽然身后,往饭厅走去。 路上之人,但凡见到李泽然的,无不称之为师兄。看来。此人在南山派威望很高。 在他带领下,两人入侧室,里面佳肴应有尽有。 “请。”李泽然身手示意二人落座。 因为身份原因,扶苏并未给汐儿安排座位。 “李兄,食物准备时辰尚好,有心了。”扶苏看向李泽然。 言外之意:这份佳肴为何人准备? “实不相瞒,最近南山派客人较多。也是怕怠慢各位,所以提前准备膳食。” 李泽然的回答无可挑剔,扶苏没有办法关于膳食的话题再问下去。 “李兄,今日之事想见长老详谈,我和师妹还带来了惊喜。” 明明说是用膳,但无一人动筷。 “放心,我定会禀告长老。”李泽然点头。 “此番前来,我兄妹二人还想见你们的大长老。” 扶苏单刀直入,毕竟与江湖人打交道,有些事情不用那么多弯弯绕。 “我们大长老,不见客。”李泽然拿起筷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即停箸。 “为何?难道是看不起我们一日亭?!” 汐儿拍案而起,扮演出恃宠而骄,不得到满意答复便气急败坏的小姐。 “这位小师妹莫急。大长老不见客并非看不起任何人,只是他常年闭关,不准外人打扰。” 李泽然声音平淡,安抚汐儿。 “你们的其他长老,说话可算?!亦或者说,你们连少主都没有?!” 汐儿可谓张扬跋扈,嚣张至极! 当她说出‘少主’时,两人见到李泽然眸色暗了暗,手稍微动了一下。 这些小动作是否证明白术确实在此处? “师妹,不可妄言!”扶苏呵斥,眼神威胁看向汐儿道: “偌大的南山派,怎会无少主。” 两人的话直接将李泽然退路堵死。 “少主确实在派中,他在外游历许久,方才归来。对派内事宜不甚了解,所以不见也罢。” 李泽然耐心解释,他并不会同意几人见面。 “哦?实不相瞒,我同师妹也喜欢游历。只是亭中事务繁多,无法抽身。正巧遇此机会见见少主,也是结交朋友。” 扶苏步步紧逼,既然对方后退,他要稳步上前。如此说辞,并不会起疑,只不过有些恼人罢了。 “这...” 毕竟是一日亭大师兄,李泽然又不好直接回绝,薄了他的面子。但以目前白术的状况,见朋友是断然不可能的。 “李师兄,我们此番前来主要是商讨武林之事。少主乃武林中人,他既不出面,是否有些看不起一日亭?” 汐儿眼神恶寒,怒瞪李泽然,语气发冷,继续道: “我同师兄二人前来,只是想了解贵派的想法。倘若打搅各位,我和师兄自会离去;倘若有意向合作,我们不仅有惊喜相送,爷爷还会亲自前来拜访。如此诚心诚意,李师兄却如此待客。” “哼,真是薄了江湖人心啊。” 汐儿从小混迹江湖,骨子里都是浓重的江湖习气。她这一番话,配合着失望不屑的眼神情绪,可谓逼真至极。 李泽然见扶苏并不阻拦师妹,赶忙解释道: “二位误会了,我稍后会同少主禀告,晚些时候告知二位。不如今日在此住下,也多些时间了解。可好?” “一切听李兄安排。”扶苏点头。 接下来,几人静默用膳。偶尔寒暄几句,也只是询问亭主身体如何之类的。 用过膳,命人带领他们安排住处。二人房间依旧是紧挨着,恐怕此次无法同床而眠。 屋内 “夫君,你说会是白术吗?”汐儿内心有七成把握,少主即为白术。 “我猜,他就是白术。”扶苏点头。 “倘若白术不肯见我们呢?”这是汐儿最担心的。 白术不见二人,就意味着他们不知晓互相状况。 “放心,他会的。” 也不知扶苏为何如此断定。那信心满满的眼神,真是令人信服。 是夜,微风依旧 “夫君,你怎得在此?” 刚熄灯脱衣的汐儿忽觉腰间附上双臂,身后的气息是那样熟悉。 “没有你,我无法入眠。” 扶苏下颌搭靠在肩头,声音传入汐儿耳畔。既温柔,又酥麻。 “你不怕被发现?”汐儿小声问。 “放心,我已经命人查探好了,不会有事。” 说罢,偷偷亲了汐儿一下,得逞后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发现你越来越过分了。” 汐儿娇嗔,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反而很享受扶苏的依赖。 “还有更过分的,想不想知道?” 扶苏声音轻佻,右手已经向下滑落,褪去碍事的衣衫。 “我...” 还未等汐儿反抗,双唇覆盖,将拒绝的话吞入口中。 屋内旖旎,忍住声音的汐儿愈发可爱,扶苏更想用力捉弄一番。 “别...” 这是此夜她说的最后一个字。 翌日清晨,扶苏从自己屋子走出;反观汐儿,她某处有些疼。好在自己平日‘身强体壮’,要是换做其他女子,今日都无法下床。 当然了,汐儿今日无大事最重要的原因是,扶苏并未使出全力。 “二位,昨夜可否休息好?” 仍是李泽然,他安排二人的早膳。 “有李兄热情况待,自然休息好。” 餍足的扶苏神清气爽,怎会休息差?! “可,我见这位小师妹,精神欠佳。”李泽然见汐儿面带疲倦之色,随即问道。 “师妹认床,换了地方很难入睡。”扶苏直接回答。 顾及在外面,还需要演戏。否则,汐儿定不会绕过他! “是啊,换了地方很难入眠。”汐儿只能笑呵呵回答。 “今日少主答应同你们相见,只不过少主刚回,说话可能有些唐突。” 李泽然事先同他们说好,以防发生不愉快。 “那是自然。”扶苏点头。 用过早膳,二人跟随李泽然,绕过回廊,直至尽头。 “此处便是少主所在之处。” ‘当当当’李泽然轻敲三声,等待里面之人的回复。 “进!” 声音!那就是白术的声音! 汐儿压住内心的冲动,面色是依旧平静,跟在扶苏身后。 进入屋内,里面点着清淡的香,令人安心静气;再往里走,是个圆桌,桌前坐着一人。 “诸位请坐。”李泽然示意二人坐下。 “多谢。” 落座后,扶苏看向桌前的人,道: “想必这位就是少主了吧?” 此人抬眼,点头不语。 汐儿内心疑惑,白术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言语?难道被下了迷药,颠了魂智? “少主未免有些无礼了吧,竟一言不发。” 她借着白倩伊的身份,将跋扈小姐演绎得淋漓尽致。 “少主还不...”李泽然刚要解释,被白术一计眼刀拦下,他道: “你下去吧,我同这两位有话说。” 李泽然还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只能应声点头退下。 知晓隔墙有耳,汐儿只能利用二人的默契。 “少主,请问尊姓大名?” “承接南派,单姓为白,名为术。”白术介绍。 “白少主,我同师妹此番前来的目的想必您已知晓。不知您是如何看待的?”扶苏的问题很正经。 “我不同意参与江湖争霸,你们且回。替我问候白老。” 白术声音清冷,好像几人从不相识。 “敢问,其他长老是什么意见?”汐儿追问。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不死心。 “我的意见,便是他们的意见。你们且回,慢走不送。” 白术这就开始赶人了,汐儿还什么都没说呢! “好,风且行,水且阻,我们不会放弃的。” 冷哼一声,汐儿推门离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扶苏跟在身后。 “这下,你是否满意?” 出门后的白术斜睨李泽然,语气冰冷恶寒。 ------------ 第一百二十章赤霄剑法 “少主严重了。” 李泽然抱拳低头,一副尊敬的模样。 “去看看他们,莫让他们离开。”白术斜睨吩咐道。 “是,少主。敢问少主,打算如何处理二人?”李泽然问。 “处理?先留待观察,长老那边你应该知晓如何做?”白术连正眼都不给李泽然。 “是,属下明白。只不过...”他犹豫了。 “什么?你有异议?” 白术语气不善,很显然生气了。 “没有,属下不敢。只是...这赤霄剑法现今在您这里,长老觊觎多次询问,该如何回答?” “无需理睬,按照原来的答复便好。”白术回屋,将门关严。 “是。” 独留李泽然于门外颔首应答。 ‘噗!’ 刚入内的白术,口吐鲜血,气息不稳。赶紧打坐调息,可思绪混乱,无法凝神。 此时的他极易走火入魔! “兄弟。” 白术紧闭双眼,好像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内心压抑着情绪,他无法按照意愿睁开双眼。 忽觉身后重要穴位被封住,随即丹田发热,涌上一股真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白术思绪稳定,气息随之平稳。睁眼便见石竹守在身旁。 “是你。”声音平淡,看得出他并没有多意外。 “怎么,见到我失望了?”石竹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 “你练得什么功法,竟然如此霸道。倘若方才无人为你理顺真气,就会走火入魔,最后死亡。” 石竹也是好心,虽然平时木讷些,但对朋友是绝对真诚的。 可以舍命相救的那种! “赤霄剑法。”白术喘着粗气回答。 “你找到剑法了?” 石竹听说赤霄剑法消失很久,没想到竟被面前的家伙找到!转而一想,他既是少主,为何不能找到呢? “虽找到,但并非值得开心。”白术面色深沉,好像隐瞒着什么。 “何出此言?”石竹追问。 “想练就赤霄剑法,除了有血脉传承、赤霄剑外还有重要一点:就是纯阳之身于纯阳之处练就。” “纯阳之身,纯阳之处...”石竹重复,继而发问: “何为纯阳之处?” “千盟山庄。”白术回答。 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南山派伙同滴血阁攻打千盟山庄。知晓之人皆猜测南山派是为了江湖地位,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赤霄剑法。 此剑法并非绝密,珍藏在书阁中。只不过想要得到,需番手段。 只不过,能够连成的只有白氏血脉之人。虽要求为纯阳之身,如果破戒也绝非不可。 但纯阳之地,是修炼必要环节,想必初代南山派主也是在千盟山庄修炼的。 一想到南山派的那些长老,个个道貌岸然,为了私欲屠杀小姐山庄,他心中怒火便无法压制。 “什么?!” 石竹听闻,也猜到个大概。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说话办事顺畅许多。 “你打算如何?” “找到当初屠杀小姐的主谋,只不过此段时间小姐不易留在此处。这里风起云涌,容易变天。” 白术也是费了好番力气才争得一席之地。 “好,我去回禀,你珍重。” 不能再说下去,恐被发现。 离开此地,回到暂住之处,将事情回禀二人。 汐儿听闻,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可怖。她不能走,不能成为遇难退却之人! “白术可说是何人?”汐儿问。 “未说,他只说当初参与屠杀为了谋取山庄,后来如何并未讲述。”石竹回答。 “后来...哼。”汐儿冷哼,回忆过去,她坦然接受。继续说: “当然是毁了。” 双眸如同深渊,将所有人吸入进去,无法逃离。 “汐儿,此言何意?” 扶苏走到身边,抱着欲陷入黑暗的汐儿,想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千盟山庄,后山处有滩温泉水。此水集聚纯阳纯阴之气,风水二歌也是在那里练就的。”说着看向扶苏,好像等待他的承认。 “没错,当初我确实于泉水中修炼,但当时并不知晓为何。” 扶苏回想当时,自己确实在泉中修炼,且进步极快。 千玄并未告知扶苏真相,并非不信任他。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危害也就越大。 “我当时修炼完毕,入了水歌前三层,娘亲就将泉眼堵住。我当时不解,无论怎么好奇,娘亲皆不告知。” 汐儿抱着扶苏腰肢,头靠在他身上,低声说: “相必那时,娘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仇定会报的。” 扶苏抱着汐儿,轻拍后背,安慰着。 “石竹,方才谢谢你。倘若不是及时出手,恐怕白术已经走火入魔。” 汐儿看向石竹,眼神充满感激。 “这…王妃,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不是什么值得感激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道谢,石竹还有些不适应。 “幕后长老,有消息了吗?”汐儿仰着头,看向扶苏。 “南山派,有三名长老:南枫长老、南擎长老和南扬长老。他们剑术超群,不比师父差。” 扶苏低头,为汐儿解释。 “虽武功高强,但他们三人并不齐心。大长老专心修炼,不问世事,追求剑道。” “二长老主战,想一统江湖。至于三长老,想全权掌管南山派。” “如此说来,当年之事,他们都有参与?”汐儿只想弄清楚,谁才是仇人。 倘若无法区分,她不介意屠了整个南山派! “我不知,相必古医知晓。”扶苏落座,位于汐儿身侧。 “师父?可…我并未见到他。” 汐儿不解,听扶苏的意思,师父已经来了? “还记得刚进白术屋内,点燃的香吗?”扶苏问。 “当然记得,此香凝神静气,有意修炼。”说罢,汐儿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说: “是师父!” “没错,我经常见古医配置药物,略懂药理药性。闻到香气,便知他在。” 扶苏耐心解释,实际他也能算得上半个医师。 “唉…我这个徒弟,太不称值了。” 汐儿落寞摇头,自己竟然未发现?! “汐儿接下来想如何做?” 扶苏内心早有打算,不过他尊重汐儿的建议。 “我想…先解决家事,可以吗?” 汐儿眨着眼睛,看向扶苏。是祈求,更是依赖。 虽然国大于家,但杀父仇人在此,她怎可放过?! “都依汐儿。” 汐儿的提议与自己接下来的想法不谋而合,倘若面前的小女子想回军营,他也会义不容辞的陪同。 “请问,子期兄是否在此?”门外响起李泽然的声音。 “在。” 汐儿迅速整理情绪,表情变换之快,令石竹咋舌。 李泽然推门而入,见到师兄妹二人在整理行囊,出声阻拦: “子期兄,少主的话莫要见怪。二长老得知你们目的,打算见见子期兄。” 原来,他是当说客的。 “李兄,我们二人带着诚意前来,如今遭受此番待遇。现而,你要再次玩弄我们吗?” 扶苏声音变得严厉,气场散发出几分。 “子期兄,此番确实乃我们的错。不过,长老在南山派的实权要大于少主,所以诚挚邀请。”李泽然再次解释。 “师兄,反正我们也是为了此事前来,莫不去去看看。” 扶苏要保持立场,这个台阶需要汐儿给。 “听师妹的。”扶苏点头。 给人感觉,是因为师妹的话,才同意的。 跟随李泽然,他们又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汐儿想问,难道长老级别的人都喜欢背着人做事情? 屋内陈设与白术住处无异。 “南擎长老,人来了。” 长方案几前,是个小老头,身材瘦弱且矮小。 “坐吧。”长老眼神示意。 扶苏和汐儿落座,未等问候,南擎长老说: “孩子,听说一日亭想同南山派共建武林?” 小老头尖声尖语,给汐儿的感觉很不好。 “正是,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具体事情扶苏不再阐述,毕竟重复多次,大家都厌倦。 “老夫同意,告诉白亭主,择日来见。” 南擎长老好不张狂! “二长老,你何时做的了南山派的主了?” 顺着声音,看向后方,另一白胡子老翁进入。 此人白发白须,眼神清明,声音混亮。 “南扬,注意你的身份。” 比起刚才,南擎的声音更加尖细了。他与蛊雕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孩子,此番行动,我南山派不会参与。如今战事吃紧,恐撼动江湖。” 南扬满眼慈祥,仿佛老爷爷一般。 “南扬!江湖与皇室本就不能同比,再者论备份老夫可比你尊贵。” 南擎怒视对方,周身气场全开,汐儿喘气有些困难。 “当着孩子的面,释放如此威压,难道想杀了他们不成?” 南扬走到汐儿身旁,将手搭在肩膀。汐儿明显感觉丹田发热,气息匀畅许多。 “泽然,带客人散散心。”南扬吩咐, “是,长老。” 汐儿感觉,整个南山派,她只见过这么一个人! 其实不然,能够直接听从长老指令的,寥寥可数。李泽然便是其中之一。 汐儿感觉自己忙活一圈,除了确认白术在此,其余都是徒劳。 未等二人走远,屋内传来饰物落地的声音。 “南擎!” ------------ 第一百二十一章白术堪危 汐儿同扶苏对视,立刻转回屋内。 只见南擎趴在地上,七窍流血,眼珠发紫,嘴唇完全变成绿色。 耳蜗和鼻孔有小黑虫往外爬,密密麻麻甚是恶心。 “啊啊啊啊!” 汐儿捂着眼睛大叫。作为少庄主她并不害怕,但作为白倩伊,害怕得紧。 “来人,将古医请来!”南扬吩咐应声而来的李泽然。 “是。” 没多久,带着银制面具的男子淡然进入屋内。 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案几上的茶杯以及未燃尽的香。 “是蛊。” 随即检查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南擎,从怀中掏出白色粉末,洒在黑色虫子上。 那些虫子立刻抽搐,并发出极小的声音。 “断脉蛊。”古医站起,走到南扬面前继续道: “此蛊下了约莫五日有余,茶水无碍,只是这香炉乃蛊虫的催命符。” “敢问古医,乃何人所为。”南扬问。 “蛊雕。” 此话一出,南扬并未感到惊诧,好像已经知晓是何人所为。 “南扬长老,此种蛊具有传人性,所以最好将大家分隔,逐一排查,以防毁于他手。” 古医声音严肃许多,眼神看向南扬,善意提醒。 “这...敢问古医可有解法?” 将南山派的人分隔起来,势必会削弱势力。倘若此时敌人得知状况,派出死侍袭击,南山派不会善终。 “我只擅长毒医毒术,对蛊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能下蛊祛蛊。况且,下蛊之人乃蛊雕,非寻常蛊法。为今之计,人群相隔是最有效的预防方式。” 古医看向地下的尸体,逐渐变得腐烂,令人作呕。 “倘若真的隔离,我会每间屋子排查;倘若不如此,我也要离开此地。” 此番言语,大有逃命的意思。 南扬叹口气,看向古医道: “有劳古医了。” “举手之劳罢了。”古医回答,并不邀功。 临出门时,他见汐儿抱头蹲在地上,问道: “你们是何人?” 汐儿不语,扶苏礼貌行礼道: “晚辈乃钟子期,这位是晚辈的师妹白倩伊,我们二人来自一日亭。” “一日亭?”古医抬高音调,看向二人继续道: “从未听说。” 说罢,不再理睬他们,踏出房门,背对南扬说: “给他们两人安排稍远些。” 南扬吩咐李泽然安排人群相隔,另加人手处理地上的尸体。总之,忙碌得很。 汐儿与扶苏被单独隔开,他们隔离之所竟然距离白术不远。也不知这个南扬长老意欲何为? 安排好后,古医挨个屋排查,到了汐儿、扶苏这里。 “师父,他们为何如此听您的话?” 现下已无人估计偷听,守卫之人寥寥可数。汐儿便可大胆问询,她不解堂堂长老为何对师父言听计从。 “蠢徒儿,别忘了我是金竹古医。” 声音变得温柔动听,眸中溺爱之色愈发浓郁。 “金竹古医虽饱负盛名,可这...过于夸张了。”汐儿还是不敢相信。 “当初古医以一己之力,灭了反抗的帮派,汐儿还觉得夸张吗?” 身旁的扶苏轻笑,世间敢质疑古医的也就只有汐儿了。 “不夸张,不夸张!” 汐儿赶紧摇头。她是真的不知师父竟有如此大能力! 他们话未说完,紫竹不知从哪里冒出,异常激动地扑到古医怀中,左蹭蹭,右蹭蹭。反观古医,一副嫌弃的样子。接着严肃命令道: “好好守着汐儿。” ‘呼呼呼’ 紫竹发出呼呼声,好像在回答。 “它还算听话吧?”古医轻声问汐儿。 “听话,要不是它,我可能都已经死了。”汐儿挺感谢这个小家伙的。 “那就好。”古医点头,继续道: “我已检查白术状况,倘若现在不回千盟山庄温泉池修炼,恐怕时日无多。” ‘哄!’ 此话一出,汐儿大脑翁的一声,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怎么可能?”汐儿难以接受。 “事实如此,三日时间,他必须出发。” 古医严肃回答。他从不欺骗汐儿,但也不想她难受。 “师父有办法吗?”汐儿渴求的眼神看向古医。 “放心,只不过...你的仇可能不会立刻报。”古医提醒道。 “无事,只要白术平安,仇何时都可报!” 汐儿已经顾不得仇恨,为今只要能保下白术的命,她会拼尽全力。 说实话,假如汐儿不是将白术当做家人,当做哥哥,扶苏是断然不会同意营救白术的! “好。”古医点头。 “对了师父,这个蛊...”汐儿对这种蛊还是好奇的。 “这不是蛊,只是多种毒药混合而成的假象。蛊物过于狠毒,我从未研制过。”古医回答。 “那...研制蛊毒,可否使人变得面目全非?”汐儿想起李希冉口中的蛊雕了。 “会。”古医给了他肯定答复。 “蠢徒儿,为师不可在此处停留过久,需要离开。”古医站起。 “师父小心。”汐儿目送师父离开。 “夫君,师父要作何?” 汐儿猜不透师父的想法,每次都是那样神秘。 “古医自有妙计,我们安心于此便好。”扶苏轻笑。 由于少了守卫,谁都不会在意深夜扶苏睡在何人床上。 “疼!你...” “好疼...” “别…” “扶苏,你压到我的头发了!”汐儿略带责怪自己之意,指着身旁道: “你往那边挪一挪。” “本就是小床,你让为夫挪到何处?” 扶苏在她耳畔轻语,温柔气息打湿脖颈,汐儿一抖。 “那你就回去睡嘛,干嘛来这里。” 责备的话到嘴边直接变成可爱的撒娇。 “因为我想你啊。”扶苏在她脸颊轻啄一口。 “你这哪里是想我,明明是想...”话到嘴边,汐儿不要意思说出口。 “想什么?”扶苏坏笑,故意引诱她说话。 “哼!”汐儿不再理睬。 月光羞涩 翌日清晨,汐儿在屋内用膳时,门外有人来报,南山派共有三十人沾染蛊毒,其中三人入体。入体人可以药物祛除,不过也分轻重。 还未等她问是哪三人时,来报之人主动回答: “是您和钟公子。”对方并未回答第三人。 好家伙,感情师父将自己和扶苏列在隔离队伍里了! 仔细想来,将二人的危险性公布,南山派的其他人也不敢靠近,为之后的行动提供了诸多便利。想必这第三人就是白术! 果不其然,师父为他们二人‘诊治’时道出计策。其实他原本来南山派是为报仇,怎知后来出现纰漏,白术成为少庄主。 古医深知白术在汐儿心中的重要性,便推迟行动。后来白术从古医处得知扶苏被俘的原委,以及南山派曾经对汐儿造成的伤害,他决定要留下来,替他报仇! 虽然用赤霄剑法杀尽南山派有些讽刺,可他们中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呢? 二人已经计划好一切,怎知南枫逼迫白术练习赤霄剑法,这才引出后续问题。 “师父,徒儿不解,南枫为何逼迫白术,白术又为何会被迎接回山?”汐儿皱眉。 “你同扶苏所来皆何因?”古医给汐儿一个爆栗。 “啊!” 汐儿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撅着小嘴,眨巴着大眼睛。 “我和夫君是以盟主为由,难道...是真的?!” 汐儿并不知晓盟主何时选拔,所以对此番借口并未上心。 “没错,各大派都有主子,唯独南山派少了正主,这样是缺少竞争资格的。” 古医边嫌弃汐儿蠢笨,边耐心为她解释。温柔如他,毒舌亦如他。 “南枫又是何人?”汐儿皱眉问。 “当年屠杀山庄,他是领导者。”说着,古医周身寒气不自觉释放,看得出他的愤怒。 汐儿听闻,瞬间怒火攻心,眼睛变得猩红。胸中的愤怒与肃杀之情一并席卷而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听从内心的呼唤,汐儿脱口而出。 “汐儿,不可鲁莽。”扶苏赶紧上前抱住暴躁的汐儿。 “师父,南枫在何处?” 任凭扶苏抱着,她思绪仍在复仇中。 “他在密道内,估摸快出关了。”古医回答。 “您是否已有计策?” “自然。不过首要任务是将白术送出,他绝非易事。” 看来,想要白术离开,还需要过南枫这一关。 “师父,南枫有多厉害?”汐儿想知道敌人的底细。 “他的武功强于我。”能让古医承认的人,绝非善辈。 “毫无把握吗?” “除非,练就赤霄剑法。” 南山派本就以修炼剑术著称,最顶级的便是赤霄剑法。 南枫虽未修习赤霄剑,但他的剑术在江湖上可为第一。想与他匹敌,除了已故的千玄,只剩下赤霄剑的主人了。 但..白术目前处于生命危机,不知未来将会如何。 “师父,可否下毒?” 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汐儿不介意做小人! “倘若如此简单,他早就死了。” 师父的一席话,犹如冷水再次浇灌汐儿全身。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正于此时,有人匆忙来报: “主子,不好了,少庄主和王爷的身份暴露。” ------------ 第一百二十二章司徒洛舍命相救 “莫慌,我去看看。你们随时准备逃离应战。” 古医镇定自然,仿佛任何事情无法撼动他的心。 “南枫长老。” 古医进入正殿,见到南枫礼貌问好。 “金竹古医,果真名不虚传。” 南枫也是白须白发,不过看起来更加严厉。 “南枫长老既然出关,相必有事情安排,我不再打扰。” 古医看对方精神十足,相必功力又精进许多。 “古医且慢,不知少主可有救治办法?” 为了取得盟主入选资格,他必须保证白术安危。 “蛊已无碍。至于修炼之事也有秒法,只是不在此处。”古医如实回答。 “古医的意思…是在千盟山?” “正是如此,倘若现在不动身,恐怕时日无多。” 古医说的,南枫都知晓。所以,不存在欺骗与否。 “敬安!” “属下在!” 南枫唤一声敬安,身侧出来一人。此人高大威猛,面色如同冰块,长着不好惹的脸。 “立刻送少主修炼。”南枫命令。 “是。” 这哪里是护送,明明是监视?!不过无差,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古医,其余人如何。”南枫询问。 “除一日亭二人,其余人无大碍,只是仍需注意。”古医回答。 “不知剩下二人如何?”南枫问询。 “他们还需治疗两次左右。”古医谨慎道。 “古医,老夫知晓您处于江湖,但不参与任何纷争。无论是滴血阁还是南山派,皆有您的身影。” 说着,南枫为古医倒了杯茶。 “老夫,很欣赏您,不知可否有意向来我南山派?现三长老已死,急需替位之人。” 南枫抛出橄榄枝,他想将古医收到自己麾下。 纵使他在滴血阁停留过,但古医并不参与内政,此事人尽皆知。 “南枫长老,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金竹古医本就潇洒于世,不受束缚,恐不能接受您的欣赏。” 古医回答得十分平淡,并未因对方的身份表现出恭维。 “罢了罢了。年轻人,不受约束。倘若有天,想回来,南山派依旧欢迎。” 南枫没有把话说死,他还是诚心欢迎的。 “多谢。” 倘若不是有谋划,古医才会不在这里与他虚与委蛇,早就离开。 “是时候清理清理了。”说罢,南枫吩咐身边的人: “寻安。” “是!” 唤寻安的人是名女子,长相虽普通,但一身的气势不容小觑。 “杀了二人。” “是!” 古医没有阻拦,虽然寻安不凡,但自己的蠢徒儿也不是虚晃。 “古医不用再治疗,他们只是两个贼人罢了。”南枫解释。 “这是长老的派内之事,我无权插手。”古医直接不管。 “哈哈哈,不愧是金竹古医。” 另一处,寻安接到命令,立刻前往二人住处。 原本汐儿打算毒死他们,但谨慎起见,他们还是逃离此处。 刚出大门,就被赶来的寻安及一干人围堵。 “今日,需把命留下。” 声音平淡,擒着笑看向他们。 “那便来试试。”汐儿出头,她要杀了所有挡路人。 扶苏放任汐儿,他解决跟来的杂碎。 汐儿调动真气,虽周围没有水,但移形换影的步伐她掌握得炉火纯青。 二段匕首出鞘,势必见血才罢休;三步来到寻安面前,轻微附身,反握匕首向喉咙攻去。 速度之快,寻安始料未及。她堪堪侧身,勉强躲过匕首,只是面容被划,伤口渗出血。 寻安仿佛没有痛觉,丝毫不在意,手持利剑,向汐儿刺去。 尽管抽出二段匕首,想要正面与长剑相搏,还是稍逊。 好在汐儿身法灵巧,左移侧身,躲过攻来的剑;右手发出两片金竹叶,分别攻击寻安的喉处和腹部。 喉处的竹叶,被剑面挡住,日光下反着耀眼的光。腹部的竹叶,被寻安躲开,直钉入树干。 “紫竹!”汐儿命令紫竹出动。 它放出的毒丝欲缠寻安脚踝,被她用剑划破,毒丝断开。随即袖口处飞出两枚暗标,很显然是淬了毒的。 汐儿以腰为轴,向后仰面对向天空,暗标险贴鼻尖划过;剩下一枚暗标汐儿以方才的姿势向右转了半圈,躲开攻击。她以最小幅度的动作躲开攻击,节省体力。 寻安见此,更加重视与汐儿的打斗。将剑横于胸前,反握剑柄,人成陀螺向汐儿的方向攻去。 速度很快,自对方有动势至眼前,不过几刹。当然,这对于汐儿来讲,绰绰有余。扶苏已将水袋拿出,打开盖子将水洒向寻安。 霎时间,汐儿化作一团蓝色雾气,不见踪影,甚是缥缈。 “什么?”寻安并未见过此种,正于她发愣时,匕首刺向喉咙。 命,只在刹那! “啊!” 汐儿的匕首飞出三丈远,直接插入地面。她的手处于发麻状态,不自觉发抖。 是南枫,他出手了。 “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南枫瞬间来到汐儿面前,同时间,汐儿被扶苏拉回怀中。 周围又多出数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此时的石竹被挤在外围,古医站在隐蔽处,蓄势待发。 任何计策,都不能有蠢徒儿的命重要! 虽处于弱势,但二人默契十足。扶苏移形换步,借住风的优势,在众目睽睽下逃出围堵。他们顺利逃离此处,身后的尾巴紧紧跟随。 二人带来的暗卫解决掉一些,剩下的乃是高手级别。 “古医,您很在意这两个孩子。”作为高手,很难不发现古医的所在。 “当然,毕竟水歌已经隐匿很久。行走江湖数十年,今日算是见到真迹了。”古医毫不避讳,从暗处走出。 “依古医之见,他们修炼到何种程度了?”南枫问。 “大成而而。” 古医没有办法隐瞒,毕竟南枫已经看出,此番不过是在试探而已。 “哈哈哈,那更要捉回来拷问一番。”南枫看向身旁最后一位猛将,命令道: “灵枢,活捉二人。” “是。” 名为灵枢的男子绝非善类,他一只眼睛为盲,看不见东西;右手小拇指也丢了半根,根据愈合的伤口看,好像是被利刃斩断。 “古医,我们回去等。”南枫慈祥笑着。 “南枫长老,按理说这是您派内之事我不便插手,不过...以少胜多乃江湖不耻。” 古医不能表现出关心二人的神态,倘若被发现,他们一定会丧命! “哈哈哈,不愧是古医,江湖正义树立于心。但...老夫始终要的,不过是武林绝学罢了。” 看来,南枫并非不关注武林之事,他只是追求秘籍。 他想成为天下第一! 古医不再言语,转身进入派门。 另一处,汐儿、扶苏和石竹奋力逃亡。他们的速度很快,当然了,追兵的速度也不弱。 逃脱途中,正遇小池塘,这给汐儿很大便利。风水二歌,迅速融合,只在刹那,敌人仅见石竹一人。为等他们反应,皆应声倒地而亡。 无一不是喉咙被割,血液喷涌而出。 汐儿享受着杀人的快感,见到寻安,两眼更加猩红。匕首向她攻去,眼看要击中时,被赶到的灵枢拉过,汐儿转手刺向心口。 “啊!”寻安强忍着疼痛与汐儿打斗。 灵枢剑已出鞘,周围多了五名弓箭手,将他们再次围住。紫竹解决掉一人,扶苏抽出折扇的暗镖解决一人;汐儿利用水歌的优势再解决一人。 灵枢与扶苏打斗起来,扶苏身形变化,灵枢有些无法反应,扶苏要解决灵枢时,数枚弩箭发出,直逼汐儿后身。 扶苏已经来不及赶去,汐儿也无暇分身。 “哥哥!” 三枚弩箭刺进司徒洛后背。 也只在一瞬,灵枢与寻安自知不敌,慌忙逃窜。弓箭手被暗镖与金竹叶刺死。 “哥哥,你怎么样?我带你去见师父。” 汐儿赶忙查看哥哥的伤势,背后的血已经沾湿衣物。 “不...汐儿...你要好好...活...活...下去。我...对...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将军府...更...对不起你。” “不,你别说话。” 汐儿已经泣不成声,从怀中慌忙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塞入司徒洛口中。催促道: “快,这都是救命的。” “汐儿...你...要小心...爹。他乃...害你之人。” 说完,司徒洛不再言语。 “哥哥!” 扶苏将汐儿拉走,此机不逃离,恐怕逃不掉。 汐儿知晓现在情况,无奈只能做个懦夫。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几人终于到了安全之所。 “哥哥…” 汐儿看着逃来的方向,眼神空洞寡淡。语气低沉,毫无生气。 “哥哥…” “汐儿,节哀。” 扶苏走过去抱住汐儿,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明明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了,为何…为何会这样…” 汐儿声音越来越低沉,直至无声。 她确实有自保的能力,但忽略了一点:汐儿变强的同时,敌人也愈发强悍! “哥哥…我会为你报仇的!”这是她内心的呼唤,接着转而看向扶苏问: “你知晓哥哥话中含义吗?” 扶苏看着此时脆弱的汐儿,不想说出事实。 “夫君,你说吧,我挺得住。” 汐儿见他犹豫,猜出此事非同小可。 “当年参与屠杀之人…其中…有司徒修。” ------------ 第一百二十三章记忆重现 “什么?!这不可能!” 汐儿音量提高许多,眼睛瞪得溜圆。 “阿爹被爹爹所救,怎会成为仇人?!” “再说,倘若是仇人,又为何救我?不直接杀了我?” “你为何要骗我?!” 汐儿越说越激动,她极力想要证明,阿爹没有做过背叛山庄的事情。 “汐儿,我没有骗你。” 扶苏站起走到汐儿面前,抱着她抚摸后背。于她耳畔轻声道: “师父救了司徒修不假,但人心难测。当年司徒修同滴血阁里应外合,屠杀众人。” “他隐藏得极深,古医也是调查许久才发现。” 怀中的汐儿根本听不下去,使劲将扶苏推开,指着他道: “你在骗我!” “倘若如此,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汐儿情绪很不稳定,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起初,因为我不知你是汐儿;后来你遭遇种种,我不忍心戳穿。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守护你,以及紧盯敌人。” 扶苏满眼心疼之色,身手欲拉汐儿。 本就受刺激的汐儿,扶苏不想让她再受煎熬。 “你们…都在骗我…” 汐儿双眸空洞,早已没了光彩。暗黑的瞳孔在诉说人世薄凉寡淡。 “讲,我要你一五一十的说出当年之事!” 她看向扶苏,怒声命令。 “当年,师父确实救了司徒修,但...也是因为唐碧柔。否则,师父不会同朝廷之人有交集。” 扶苏平声静气的对汐儿说,面露愁容,继续解释: “因为,唐碧柔与师娘关系好,当时司徒修被匪贼围堵,险些丧命。唐碧柔找到师娘,师父派出山庄之人前去营救,方才解困。不过,司徒修身受重伤,休养很久才恢复。” “后来,颜扶轩欲拉拢势力,又知晓我已拜千盟山庄庄主为师。他担心我夺走太子之位,便计策围剿山庄。当然,此乃皇帝同意,他视江湖势力为心头大患。” “至于司徒修为何帮助朝堂背叛救命恩人,我不得而知。” 扶苏简短讲述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些内容他也不甚了解。 “好...好得很。”汐儿并未片面听扶苏的话,她在分析。 越分析,越觉不对。 为何阿爹总是关心自己是否恢复记忆? 为何阿爹听说自己找到令牌毫不惊诧? 为何当初阿爹说自己大仇已报但未见尸体? 为何阿爹说山庄惨死之人已经埋葬,但扶苏却说是他和师父安葬的?! 一切的一切皆是谎言! “为何,为何独独留下我!”她怒吼着,眼里再无泪花。 聪明如她,汐儿已经猜到,司徒修是为了令牌,为了那股或明或暗的势力。 从胸口掏出令牌,看着缠绕的龙凤图案。 “爹…娘…” 汐儿双膝跪地,手中紧握玉牌。 “你说要杀了他,做过何事?!” 扶苏想要扶起汐儿,但她不肯,坚持跪在地上。 无奈,扶苏点了汐儿穴道,将她抱起。 “大婚当日,刺杀之事乃我所为。” 原本扶苏打算让成亲之礼变成葬礼,怎成想没有刺杀成功。 “颜扶苏,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说啊!” 无法自由行动的汐儿,只能依靠声音发泄。 “阿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汐儿呢喃。 “弄错了吧?对吧,一定是弄错了。” “哥哥,哥哥为了保护我死了…” “我对不起大家…” “啊啊啊!” 此时,她处于癫狂状态。 “爹…娘…对不起…对不起…” 汐儿双眸被迷雾笼罩,眼前昏暗一片,脑海在此呈现当初屠杀之状。 血流成河的画面,前方有人拿着剑。剑尖指向地面,血‘嘀嗒嘀嗒’向下。 此人越来越近,仿佛伸手即能触碰到。待对方转身,那熟悉的面容呈现在眼前。 是司徒修! “汐儿,将令牌交出来。” 司徒修面露狠色,威胁她。 “不,呜呜呜呜。” 汐儿将令牌抱在怀中,死死护住。 “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司徒修抬起利剑,像汐儿脖颈挥舞。 “不要,不要,不要!” 汐儿向后退,不慎跌倒在地,浑身沾满血水。 “去死吧!” 剑还差三寸,司徒修定在那里,心口插着一把匕首。 二段已出,直接毙命。 “汐儿,莫怕,我来救你了。” 一个模糊又熟悉的影子向汐儿走来。 “你是何人?”她声音发颤,捡起地上的剑做防御状。 “我,就是你。” 定睛一看,彼时的小汐儿面对此时的千汐。 一个浑身打颤,另一个仿若弑神。 “我们,去报仇。” 大手拉着小手,一同走进血海之处。 “汐儿,汐儿。” 声音见见清晰,艰难睁开双眼,见到扶苏和石竹位于身旁。 “你们是何人?” 汐儿只知晓自己的名字,对面前的一切感到陌生。 “我是扶苏,是你的夫君,亦是大哥哥。” 汐儿方才旧疾复发,直接晕倒在地,失去神智。此番醒来,估计受到的刺激过大,一时半会儿分不清周围人和事。 “大哥哥?夫君?” 汐儿皱眉,抬眼看向扶苏。就那样,直愣愣地望着,一言不发。 脑海里响起声音: “小汐儿,慢些,大哥哥在等你。” “小汐儿亲了大哥哥,以后要对大哥哥负责,不许再亲别人。” “小汐儿,危险!” “......” 一声声关心,一声声爱护,皆藏于汐儿内心深处。她并未将扶苏忘记,只是一时想不起而已。 朦胧的双眼渐渐变得清亮,看向扶苏,嘴唇颤抖着,脑海中的形象也渐渐清晰。 是一个美少年。 他在前面走着,向自己伸出稚嫩的小手。 他为自己擦着脸蛋,自己‘吧嗒’亲了他一口,他对自己说。 他在树下焦急等着,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从树上跃下的自己。 桩桩件件她皆回忆起来了,是颜扶苏,是她的大哥哥。 “你是...大哥哥...”声音娇弱甚至有些发颤。 “是,我是。”扶苏见她恢复并想起自己,心中某处被触动。 抚摸着他的脸蛋,声音更加温柔,继续说: “汐儿,是我,我一直都在。” “大哥哥...汐儿没家了,汐儿没家了...” 眼泪不听使唤地滑落,泪滴晶莹苦涩。 “有我的地方就会有家。”扶苏拿过帕子,为她擦拭泪水。 “不,王府不是我的家,他们都想要我死。”汐儿摇头。 “王府不是你的家,我陪你回山庄,好不好?” 扶苏哄着面前的女孩儿,事实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好,你要和我回山庄。”汐儿点头,并向他要保证。 “我会的。” 扶苏原本也不想争权夺位,只不过仇恨大于天,他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大哥哥,现在我在何处?” 汐儿看了四周,发现一切都很陌生。 “这里是雷无桀另一隐秘的住所,不会有人找到的。” 他们出来后,便去寻安全之地。中途被雷无桀找到,带回家中。 “雷无桀?” 很显然,汐儿有些怀疑。 “其实,古医在滴血阁时,观察过雷无桀,有意无意在暗中试探过他,那枚血牌也是古医试探的结果。” 扶苏是到边境才得知的,之前他也被蒙在鼓里。 “所以...师父早就想好了。” 试探之后便是利用,看得出雷无桀倒是甘之如饴。 “没错,一切都在古医的安排中。只是,逃离乾国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原本古医目的是想在明处留一人在乾国守护汐儿,怎成想皇帝也将逃婚算计在内。 “大哥哥,哥哥的尸体...如何了?” 司徒洛因救她而死,现在汐儿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他安葬。 “我命人去搜寻,但...早已不再。” 扶苏不知是被何人掳走,又或者是被何人所救。 “没有?” 汐儿情绪再次激动,难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吗。 “别着急,我会继续打探。”扶苏十分担心汐儿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嗯嗯。你们收拾收拾,我现在要见师父。” 汐儿不是不相信扶苏的话,只是想到师父那里,弄清事情缘由。 “古医仍在南山派,我会派人联系他。”扶苏回答。 “好。” 汐儿整理情绪,下了床看向二人,问: “白术呢?” “白术去了千盟山庄,修炼赤霄剑法。”扶苏耐心回答。 “对,我忘记了。” 汐儿面无表情,抬头眼望天空,眸色变得更加深邃。 “师父,师父!” 此时雷无桀从外面跑过来,见到苏醒的汐儿放宽心。 “何事?”汐儿并不想多说一句话。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刚进来的时候,扶苏命令不得任何人打扰汐儿,雷无桀只能在远处焦急等待。好不容易人醒了,他赶忙过来看看。 现在两人的姿态是:一人在屋内,另一人在屋外,中间是打开的窗子。 汐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另一处 “洛儿呢?!”司徒修找不到司徒洛,内心焦急万分。 “回将军,少将军前几日便骑马离开,并未告知属下去向何处。”守卫的士兵回答。 司徒修眉头紧锁,转身离开。 “将军,副将不在,此番战役情势不乐观。” “恐败。”云鬼谣正色说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境突变 夜,深沉 从暗夜中走出的人,熠熠生辉。 “师父,您来了。” 汐儿声音也不似以往般活力期待。 “汐儿,问吧。”星澜此番前来就是为她答疑的。 “是真的吗?” 明明知道真相,却想让对方否认。 “是。”星澜点头。 “为何?” “我不知。”这点确实他不知晓。 “师父,我想颠他皇权,灭他皇室。” 颜家,乃仇敌,不可放过。 “此番战役,必败无疑。于军营时,我已给众人下了药,虽不明显,但算来这几日便会大规模爆发。” 星澜早有打算,每一步计划得周密。 “不够,我要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不能让他们死。” 说出此话的汐儿已经没了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情。 “好。” “一日亭水歌是为何?” 家传功法轻易流露,她不能忍。 “据我所知,山主和白道翁讨论过此事,后来不了了之。所以,现在不能下定论究竟为何。” “玉牌号令的兵马何在?”汐儿再次询问。 “此令牌与坤国皇室有关,庄主夫人,也就是你娘,来自坤国皇室。”扶苏回答得十分简略。 “皇室?!”汐儿不解,怎么娘亲与皇室扯上关系? “没错,但具体我也不甚了解。” 当时的星澜只想游荡于世间,对其他的事情漠不关心。就连十月山山主,也是硬塞进来的。 至于他为何知晓山主夫人与皇室有关,还是因为救治司徒修的时候,唐碧柔无意中透露的。 “好,既然如此,我便再前往坤国皇室调查。” “我已命人前去调查,但终无所获。倘若此番前去,我会加派人手,以防万一。” 派出调查之人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看来皇室严密性做的十分到位。事情毫无进展,也没有头绪,此番只能汐儿前去打探。 自己作为师父,定会守护好她。 “好。”汐儿点头,她近几日寻个机会动身前往。 “汐儿,为师知晓你难过...” “师父,我不难过。”汐儿直接打断星澜的话,仰头看向他继续道: “难过只会消耗我的精力,现在我要做的是复仇。” “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从他们讨要回来,丝毫不差。” 星澜看着汐儿,周身散发着阴鸷之气,这种气场甚至高于自己见过的任何人。他走上前轻轻抱住汐儿,安慰说: “我也好,扶苏也好,小玖也好。都是你能依赖的人,莫要将自己封闭,未来山庄会重建的。” 他实在不忍心见到自己的小徒儿伤心难过,但成长就是如此,痛苦是必然的过程。 “我知晓,只是...现在我无法从痛苦中解脱,还需时日。”汐儿直言。 两人没有说什么,现在最好的安慰方式便是让汐儿独留。 星澜离开,扶苏从外进来。 “扶苏,今日我想一个人休息。”汐儿仍是面无表情。 “好。”扶苏点头。 可以说,汐儿是彻夜未眠,脑中反复呈现当时屠杀的模样。 鸡鸣狗叫声响起,又是一个白日。 “汐儿,醒了吗?” 扶苏一夜未眠,守在汐儿门口。屋内的烛火,并非吹灭,而是一点点燃尽。 “汐儿?”又问了一声。 “醒了。” 在要问第三声的时候,汐儿回答。 接着扶苏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早膳,琼于洁跟在身后。 “汐儿,吃些东西。” 扶苏将餐盘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好,我想和她说说话。” 汐儿看向琼于洁,言外之意是想让扶苏离开。 “好,趁热吃。” 扶苏尊重她一切决定,退出屋内。 “汐儿...” ‘节哀’两个字卡在嘴边,她无法说出。 “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我没事。” 琼于洁并不完全知晓发生的事情,但她隐约猜得出来汐儿身份不一般。 “雷无桀还好吗?”汐儿看着对方。 “前些日子,得知家门不幸确实很消沉。后来逐渐恢复,现在也不在压抑了。” 经过相处,琼于洁发现自己渐渐被雷无桀吸引,心会为他而跳动。但...琼于洁不敢说,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他全家的。 “此番,我想带雷无桀走。” 也不知汐儿筹划的什么,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去何处?” 琼于洁没有权力控制雷无桀的行动,她觉得自己不配。 “报仇。” 汐儿觉得,家仇不可不报。虽然此番有些自私,牵扯到雷无桀,但...她不在乎。 “只要他想,我不会阻拦。”琼于洁认真回答。 “我想告诉你一点,雷无桀家人之事与你无关,只是上位者找的借口而已。” 汐儿看得出,琼于洁已经爱上了她的徒弟。有些话她需要提醒,不想让互相倾慕的两人错过,最后只剩回忆。 “可...” “我不想听你的说辞,我告诉你的即是我见到的。” 汐儿打断对方的话,她并不认为琼于洁有错。 “好。”琼于洁抿抿嘴,点头应答。 “去吧雷无桀叫进来。” 汐儿命令人的语气是那样自然。 “好。” 雷无桀守在门口,听到汐儿叫自己,赶忙入内。 “师父,你找我?” 雷无桀赶忙进屋,坐到汐儿对面。 “滴血阁雷无桀,我要你去做件事。”汐儿带着命令口吻。 对琼于洁,汐儿是尊重;对雷无桀,汐儿是强制。 “是,徒儿全听师父的。” 雷无桀立刻点头,并未拒绝。 “你不问,是何事?” 汐儿眼睛微眯,声音清冷,威压很强。 “不问,我信。” 雷无桀百分之百相信汐儿,也愿意听从她的命令。 “借助滴血阁的身份,搅乱阁内,你能做到吗?”汐儿直直看着他,等待回话。 “能。”雷无桀眼神坚定。 说实话,这对于雷无桀而言十分困难。他不过是收集上报信息之人,哪里有什么颠倒黑白的能力?! “放心,我会派人帮你。” “好。” 雷无桀正色,已经没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 分派完后,雷无桀离开,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此时扶苏进来,又端来一个餐盘。 “汐儿,吃这个吧。” 他知晓,方才汐儿一直在谈话并未进食。 “我无事。” 汐儿抬眼看着扶苏,欲说什么,最后还是禁言无声。 “汐儿,我不会劝你放下,毕竟这么多年,我未曾忘记仇恨。” 扶苏坐在她身边,将餐盘里的食物拿出摆放在桌上。 “我会支持你,倘若你要颠了皇权,我陪你。倘若你要这江湖,我亦会交给你。” 说着,扶苏拉过汐儿的手,神情看向她继续说: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定会全力以赴。” “扶苏…他是你爹,颠覆皇权,你舍得吗?” 这是深藏已久的问题,她…不信扶苏能下决心。 扶苏没有言语,顺势汐儿腰间抽出匕首,并将匕首交于汐儿,握着她的手匕首尖部抵在心口处。 “他确为我爹不假,但…我们父子情谊,早在母妃去世时,就已不再。更不用说,纵容其他皇子委派滴血阁杀我了。” 匕首尖已经刺向自己,衣服凹了进去。汐儿见此并未反抗,她想看看扶苏要做何。 “汐儿,当初若不是师父,就没有我的今日。倘若你不信,可随时收回我的性命,绝无怨言。” 扶苏并未撒谎,对于师父他是感激的;对于汐儿,他是爱的。 汐儿向里刺入,她感受到匕首尖已经触及皮肤。面前的扶苏仍是笑脸相对,丝毫不慌张。 “算了,将你刺死,我就成寡妇了?” 反转收腕,匕首入鞘。 “汐儿…” 扶苏怔然,他没想到汐儿会用这种理由收回匕首。 ‘噗’ 汐儿见扶苏茫然的状态,笑了出来。 ‘吧嗒’ 倾身向前,在他脸颊留了一枚香吻。 “你怔愣的样子,真可爱。”汐儿轻笑。 见她精神恢复,扶苏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站起身来,走到汐儿身旁,附身倾侧,于耳边说: “可爱?汐儿,你可否知晓,我不喜你用‘可爱’来形容。” 汐儿转头,两人四目相对,呼出的气体交织在一起,温暖了两人的心。 “那用什么词汇?” 汐儿眼神不怀好意,伸出右手,摸着扶苏脸颊。从脸颊游荡到下颌线,从下颌骨再至喉结。 “汐儿想知道吗?” 扶苏被她撩拨,声音不再平淡,眼中欲,火正浓,身体的温度也在缓慢上升。 “自然...”汐儿站起,自然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满目欲色,捉弄道: “不想知。” 说罢,两步并成一步溜出屋外,她怎会不知接下来扶苏想做什么。趁他未动,自己要率先离开。 “汐儿,倘若我想,你逃得掉吗?” 看着仓皇逃离的汐儿,扶苏的言语极尽宠溺温柔。不是他不行动,而是他在忍耐。 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小汐儿,他不可过于冲动。 他不想让汐儿觉得,自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经撩拨便要行事。 屋外的汐儿唤来了一旁不知研究什么的紫竹。 “小东西,以后莫要离我身边,可懂?” 这句话,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呼呼呼’ 很显然,紫竹听懂了。它见汐儿那双深沉邪狞的眸子,不再敢有大动作,直接落于肩上缩成一小团。 “王妃,可有吩咐?” 主子说了,白术近段时间都不在王妃身旁,命他多关注王妃。 “无。” 汐儿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最近发生的事情过于压抑,她精神承受的有些困难。 坐在凉亭长椅上,看着花瓣飘落的情境,内心触动。 “时机,你何时才会来?” ------------ 第一百二十五章战败和亲 进入皇宫,岂是简单之事?上次算是有正当理由,可这次呢? 再者说,她始终觉得,上次入宫过于顺利,而且...总像是被操纵一般。 殊不知,一切都在颜扶樱的掌握中。 这时,从旁钻出一条蛇,长约三尺,通体翠绿。以汐儿为猎物,向她袭来。 “紫竹。” 命令一下,紫竹八珠矛伸出,迅速跳道地面,怒瞪毒蛇。 毒蛇有些不知好歹,定要同紫竹叫嚣,最后的解决只一个惨字! “石竹!” “属下在!”石竹闻讯赶来,不知王妃何意。 “将它炖了。” 眼神看向方才袭击自己的毒蛇。 “蛇?” 石竹再次确认,他生怕自己听错了。 “对,熬蛇汤,顿蛇肉。每人一碗,不准剩下。”汐儿始终擒着笑。 “是。” 石竹一惊,尤其是听到‘每人一碗’的时候,难道雷无桀和琼于洁也要吗? “所有人。” 汐儿仿佛看穿他的想法,直接说明。 “是。”石竹抓着毒蛇离开。 乾国 “玖娘,一切都安排好了,颜扶轩已经中毒。”辛夷回禀。 “如此,甚好。” 玖娘洒脱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少酌小酒,乐得自然。 “皇后和李宁玉那边呢?” “回玖娘,皇后身在冷宫,属下每日会放毒物,也会命人扮演鬼神刺激她的神经、至于李宁玉和司徒雪,他们意外的安静,最近都没有行动。” 辛夷负责惩罚虐待几人,当然是精神的虐待。至于惩罚,是表皮不带伤痕的惩罚。 “边境那边,师兄怎么说?”她放下酒杯,问道。 “中间发生些小插曲,不过万事无大碍,他能够解决。” 说罢,辛夷呈上一封信。打开信,里面只是寥寥几字: ‘小玖,你照顾好自己。’ “哼,啰嗦。” 玖娘将纸条握在手中,继续问: “战事已败,坤国怎么要求?” “回玖娘,战败。坤国目前要乾国滴血阁和将军府一干人命。至于城池封地,目前并未提及。此番战役,想必目的也是如此。” 听后,玖娘不解。两国打仗,为的就是城池封地,现如今坤国却什么都不要,只要滴血阁和将军府的命,这...又是何意? “罢了,继续观察他们,如有异常直接断腿缺肢。”玖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属下领命。” 待辛夷离开,玖娘又打开手中的纸条,看了又看,笑道: “星澜啊星澜,我是回信还是不回信?” 嘴上说着,行动已经出卖了自己,拿过纸笔,留下了一行字: “安,勿念。” 三日后,战败的消息传遍两国,至于移交滴血阁送出将军府的条件,乾国已经派使臣前去坤国和谈。为了安稳对方,乾国皇帝决定联姻,将公主嫁到坤国,以示诚意。 “为何要本郡主去?!” 此番美事,自然落在司徒雨的肩上。 “郡主,您看这圣旨...” 下人手持圣旨,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旨又如何,我不会嫁的!我要去找轩哥哥,他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司徒雪真是单纯,她还真的以为颜扶轩现在有权力在手,还能如同往日般呼风唤雨?! 未等她出门,颜扶轩到访。 “轩哥哥,你知道吗?就是...我要嫁去敌国之事。” 声音早已没有方才的霸道狠毒,现在的她泪眼婆娑,声音也是柔嫩娇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本王知晓。”颜扶轩点头,继续道: “雨儿,此番乃父皇圣旨,无人可以违背...” “本王知晓,你心中不愿,但现在国内状况你也知。” 他随即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轩哥哥,可...” “雨儿,听话。待我成为国君,定会将你迎回来。” ‘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她未说出口,被对方的话打断。 “可...轩哥哥,你用什么迎?!” 这是司徒雨第一次用吼的声音同他说话,这倒是另颜扶轩震惊。 “雨儿,你失礼了。” 他脸色立刻阴沉,难道自己不是太子,是个人都能无礼了? “对不起...我只是过于着急了。我真的害怕...如今情势不稳,嫁过去也没有胜算。”司徒雨立刻承认错。 “此番战败,对方不要城池割地,只要滴血阁和将军府一干人命,但父皇却不同意,派使臣前去和解。你嫁过去,利用对方势力,助我继位,无论是滴血阁还是将军府都可归他们,我只要你便好。” 颜扶轩深情告白,可内心确实如此吗? “好,我会乖乖嫁过去的!” 司徒雨完全被迷惑,此等不忠不义的事情,竟欣然同意,而且要同他为谋! “好,乖。受苦了。” 颜扶轩摸了摸她的头,摆出一副温柔贴心的样子。 两人又谈论几句,他借口离开。 “主子,司徒雨能成事吗?”身旁之人问。 “无碍,无论她是否成事,本王都另有计策。” 说罢,颜扶轩回头看了后方的郡主府,眸中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算计之色。 他对司徒雨并非毫无感情,但这种感情自真相解开的刹那就变了。从喜欢之人变成了妹妹,任谁都难以接受。 不过,于他而言,皇权才是挚爱。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舍弃再多人也可以! 长亭藤椅 汐儿不知何时已经睡着,扶苏拿来了小毯子为她盖上,轻轻拂去鼻尖的桃色花瓣。 “主子,有...” “嘘。”扶苏打断石竹的话,眼神示意道别处去说。 “何事?难道未见王妃睡觉?” 扶苏十分不满石竹的冒失行为,倘若白术,绝不会如此。 “属下疏忽,定无下次。” 石竹只是有些着急,忽略了这些细节。 “说。” “是。回主子,乾国战败,坤国国君只要滴血阁与将军府的一干命。乾国皇帝已经派出使臣和谈,为了稳住坤国,将司徒雨赐作为和亲的筹码。” “滴血阁,将军府?” 扶苏亦是不解,战争难道不是割让城池? “没错,此番古医也疑惑。他怀疑,与山庄有关。所以...此番需要深入皇宫探查。”石竹 “时机到了,何时成婚?” 未等扶苏回答,汐儿从后方走出,看向石竹。 “两日后,从乾国出发。”石竹回禀。 “两日后...两日后...”汐儿重复着,她觉得时间太长了 “汐儿有何想法?”扶苏问。 “和亲之人并非司徒雨,乃是我千汐。” 言外之意,她要狸猫换太子,自己成为替嫁和亲之人。 “不可!” 别的事情扶苏都可以同意,唯独此事。他怎会让自己心爱的人进入虎狼之窝?! 汐儿看到他表情严肃,便知此事绝不可能容易。 “倘若我不去,谁可以?” “是他?”汐儿眼神看向石竹,接着目光回来,盯着扶苏言: “亦或者是你?” “无论是何人,我不会同意。此种想法亦不可有!” 扶苏声音露出少有的强硬,双眸盯着汐儿,是威胁。 “倘若,我不听呢?” 替嫁,汐儿亦不想去。但此事也只有自己可为,谁都无法替代。 “那,就怪不得我了。”扶苏凑到身前,压迫感十足。 “谁!” 汐儿金竹飞出,削落几缕发丝。 “是我们。”雷无桀回答。 他从旁走出,身侧是琼于洁,倘若方才他不拉一把,现在琼于洁就是一具尸体了。 “何事?”汐儿怒瞪,语气十分不满。 “方才我们来找汐儿,见你们谈话便在一旁等待。不是有意听的。” 琼于洁赶忙解释,她确实想等几人说完再出来。谁料中途被发现了,这个场景有些说不清楚了。 “是的,师父。”雷无桀点头。 “你们来,所谓何事?”汐儿紧盯雷无桀。 “滴血阁之事已有消息,七杀你已见过,三魂现在处于江湖,据消息称他在一日亭或者南山派,嬴鱼不知所踪,肥遗身份是迷至今未知晓,至于蛊雕他逃亡坤国。” 此番并非雷无桀调查出来的,是古医将信息传给雷无桀,并经过他向汐儿扶苏讲述。 “其他人呢?”滴血阁不能仅有几人,汐儿正色问道。 “其他人也散播两国各处,青楼酒肆都有他们的眼线。”雷无桀回答。 汐儿思考,并未言语。此时,琼于洁站出,看着汐儿,眼眸紧缩,郑重问: “汐儿,你是否信我?” 她不知对方何意,看着琼于洁不言语,等对方继续说。 “倘若信我,我亦能成为替嫁之人。” 汐儿看她表情严肃,不像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 “替嫁之人,绝非儿戏。你一无武功,二无保命之才,怎可?”汐儿质问。 “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武功,也没有保命的技能。但...所谓公主,要的是琴棋书画,看的更是文采飞扬。汐儿你一身武艺,就算是伪装,也会暴露。” “试问,天下有几位公主,内力能修炼到你这般?” 不得不说,琼于洁的话语正中靶心。是了,皇宫高手如云,怎会察觉不到汐儿的内力? 况且,琴棋书画,除了古琴之外,她皆拿不出手。这又怎会是一国公主? 想到这里,汐儿哑然。 “所以,你若信我,我定会不负所望。”琼于洁又上前一步,来到汐儿面前,坚定不移地看着她,继续说: “虽然此种事情牵扯很多,但你只需要讲我要做好什么便可。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倘若有意外,我会独自解决。” 她独自解决的方式,除了自杀还能有什么? 见到此番的汐儿有些动容,沉寂许久才开口言: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家国仇恨,我并不想牵扯无关人员。” 之所以命令雷无桀,是因为他认自己为师。汐儿所利用的都是身边之人,这点原则她还是坚守的。 “我并非无关人员。”说罢,她拉过雷无桀的手继续道: “我是他的未婚妻,你亦是我的师父。”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替嫁之人 “如此,我更不会同意。” 自己替嫁实属无奈,她又怎会牵扯别人? “汐儿,此番是我的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说完,琼于洁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雷无桀,你是如何想的?” “我亦同意。” 雷无桀是不舍的,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嫁给别人,他又怎会安心? 不过,事实如像琼于洁说的那样,倘若师父替嫁,首日就会被发现。 先不说琴棋书画,就单单她处事方法,在皇宫极为不妥。更何况,她以乐师身份进宫,虽易容但也怕发现。 汐儿看着两人,思揣一番道: “好。” 这并非她内心所想,只不过万事皆证明,琼于洁是对的。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汐儿保证。 “多谢。”琼于洁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汐儿补充。 “请讲。” “这几日,你们先成亲。” 尽管成亲之礼只能走简易程序,但她知晓。女子的很重视自己第一次婚礼,汐儿不愿将琼于洁的第一次成亲之礼交给不爱之人。 当然,她更不会同意琼于洁与皇室洞房花烛! “好。”琼于洁点头。 那日听完汐儿的话,琼于洁认真思考。这份心意,确实应该传达,她不想等日后活在痛苦中。 无论等来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她都会欣然接受,起码自己是努力过的。 开口时,内心还是有些惧怕。尤其是雷无桀一言不发,怔怔地看向自己,她心里愈发没底。 后来才得知,雷无桀是不敢相信,他万般没想到琼于洁竟然接受自己。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除了这该死的才气。 表达完心意,雷无桀整天缠着自己,之前谦谦君子,温婉如玉的模样的确是伪装。 “此番我会命人操办,你们且安心。” 言语几句,两人离开。此处留下扶苏和汐儿。 “这下,你可满意?” 未成功替嫁,最开心的人应当是扶苏了。 “为夫,自然满意。” 扶苏可不忍心将自己的小汐儿交于他人之手,刚刚失而复得的爱人,他怎会舍得?! 汐儿不再理睬扶苏,悠然自得躺在长椅上。 “王妃,其实您替嫁确实不妥。有那个公主内力能达到您修炼的境界?” 石竹见自家主子有些委屈,赶紧上前圆场,说着方才琼于洁的话。这句话还好听,但下句一出,他的小命差点没。 “再说了,这琴棋书画,温柔端庄。您除了弹琴一绝,剩下的也不占啊。稍不顺心,您在将人杀了,这...哪里有端庄贤惠的样子。” 此话一出,石竹接收两记眼刀。一记是王妃的,另一记是自家主子的。 “我狠毒?”汐儿挑眉看向石竹。 “不不不,属下绝非此意。” “我不端庄贤惠?我做的美食,都进的狗肚子?” 说罢汐儿看了看扶苏的肚子。 “不不不,不是,属下绝非此意,绝非此意。” 石竹赶紧摇头否认,他再不认错,自家主子真就要杀人了。 “扶苏,你的属下怎会如此无礼?” 汐儿斜睨扶苏,语气很是不满。 “石竹,前去领罚。”倘若对方不是石竹,估计不会简单作罢。 “是。” 石竹赶紧逃离是非之地,他明明只想缓和两人气氛。 哎,真是冤枉啊。 “扶苏,你也如此觉得?” 汐儿声音上扬,对方只要点头,她会有一万种方式惩罚。 “汐儿乃世间绝色,才艺无双,言行皆牵动我的心。” 扶苏不是夸赞汐儿,这是他的内心话,并未撒谎。 “当真?”汐儿审视。 “自然当真。”扶苏轻声回答。 “只不过,为夫有件事还需说给你听。”扶苏故作神秘。 “说来听听?”汐儿挑眉,略有好奇。 扶苏也不着急,躺在身旁的长椅上,继续道: “汐儿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扶苏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好像有大事。汐儿见此,将信将疑走到他身边。 “说吧,何事?” “汐儿你附身。” 现在两人的状态是汐儿站在扶苏身边,而扶苏倾身躺在长椅上。 听闻,汐儿确实俯身倾耳,她不知扶苏目的。 “啊!” 扶苏侧身一把搂住汐儿腰肢,将其揽在怀中压在身下。 “你你你,要干什么?” 汐儿露出惊恐眼神,想挣扎却被对方禁锢。 “干什么?自然是你啊。” 扶苏笑容正浓,撩拨他的欲望后逃离,自己又怎能将这笔账购销?自然是要算回来的。 “这...这...这是外面!” 汐儿未曾想,扶苏竟然如此大胆! “外面如何?这里又无人。” 说罢,朱唇相扣,将汐儿反驳的话语吞入口中。 身下的小女子也是配合,双唇相吻,两舌交缠,她的身体立刻化成一汪清水。 衣物随着花瓣一件件落下,景色之美,另其羞涩。 “你好甜。” 对于汐儿,扶苏毫不吝惜自己夸赞的言语。 “唔...”汐儿哪里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声音如同绝美曲调,一曲作罢,汐儿气息不稳,身子沉重。尤其见了扶苏那副精神饱满的样子,更是生气。嗔怪道: “明明出力的是你,为何难受的是我?!” “汐儿,想知道道?”扶苏搂着汐儿,轻声问。 汐儿无辜地点头,眼角还有泪痕。 “下次,汐儿可以在上面,如此一来便可知道出力之人是否会疲倦?” 说罢,扶苏咬住她通红的耳朵,汐儿直接打颤。 “你...你...” 扶苏已经看出,撩拨人汐儿很在行,但实际行动她纯情得很。 “我如何?这不是汐儿提的问题吗?” 扶苏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 汐儿转头不语,独自羞涩。 说罢,扶苏起身道: “起身,用膳。” 早膳未吃几口,自己又折腾她一番,是该用膳了。 “你...你把亵裤还我。”汐儿小声要求。 “汐儿在说什么?为夫听不到。” 扶苏想逗逗他。 “你把亵裤还我!” 此番挣扎也就比方才的声音大了一些。 “为夫帮你穿上。”扶苏露出一抹坏笑。 “你怎么能...” 穿戴好的两人来到饭厅,汐儿见热腾腾的膳食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吃吧。” 落座后,扶苏为其填菜。琼于洁见汐儿脸色通红,担心问: “汐儿,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我只是...方才睡觉盖得东西有些多,闷到了。”汐儿哪里能说实话?! “无事便好。”琼于洁点点头,表示安心。 “咦,这是什么肉?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可口。” 雷无桀喝着面前的汤,吃着里面的肉夸奖。 “蛇肉而已。”汐儿从容回答。 “蛇...肉?” 雷无桀突然觉得勺中的汤不鲜了,箸间的肉不嫩了。 “方才,院落有只毒蛇袭击我,便杀了做肉。”汐儿简单解释。 “啊...我吃饱了。” 雷无桀放下筷子,不再想吃饭。琼于洁原本就不喜肉食,所以并未喝汤。 汐儿没有再理睬雷无桀,自顾自地吃饭。 “汐儿,多吃些。” 扶苏一直为她填菜,碗中的蛇汤也一饮而尽。 “你不厌?” 见他一饮而尽,汐儿好奇问道。对于扶苏她自然是了解的,从未见过他吃蛇肉。 “不厌,只要是汐儿给的,都是上品。” 一想到汐儿连生肉都吞下,面前煮熟的汤肉又算得了什么呢? 汐儿没有言语,表情很是满意。 雷无桀悻悻拿起筷子,也继续吃起来。只是,面前的汤不再触碰了。 返过,汐儿对琼于洁说: “我会让紫竹跟着你,它能够保护你。”说罢,用指尖戳了戳肩上的紫竹。 琼于洁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十分害怕汐儿肩上的大家伙。 “莫怕,它不会伤害你。” 汐儿当然知晓琼于洁害怕,毕竟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紫竹,过些日子你要守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可懂?” 汐儿侧头,吩咐肩上苏醒的紫竹。 这次紫竹没有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很显然有些不愿。 “我再说一次,守护她。”汐儿没有耐心,声音极具威胁。 ‘呼’ 紫竹只发出一声,表示知晓。以往的它都是连动三声的,此时的它有些害怕汐儿。 “多...多谢。”琼于洁不能拒绝汐儿的好意,只是...它有些吓人。 “你叫他紫竹便好,平时他不会呆在你身上。用得到它的地方,唤它即可。”汐儿解释。 “好。”琼于洁点头。 “我先离开。” 汐儿安排完,匆忙离开,好像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扶苏一脸了然跟于身后,不知藏着什么猫腻。 到了屋内,汐儿眼神充满抱怨之色,指着扶苏说: “还给我!” “汐儿在说什么?为夫听不懂。” 扶苏装模作样坐到她对面,看着气鼓鼓的小人儿,觉得甚是可爱, “你...知晓我在说什么!”汐儿怒瞪扶苏。 “此言差矣,汐儿不说清楚,为夫如何知晓你要什么?” 说着,从桌面拿过两个茶杯,为她倒些温水。 “亵裤!还我!” 原来,方才扶苏并未给汐儿穿上,直接将其揣入怀中。 ------------ 第一百二十七章成亲之礼 尽管汐儿态度强硬,扶苏也未还给她。 “汐儿,莫要生气。你不是说为两人举办成亲之礼吗?想好该如何做了?” 扶苏转移话题,丝毫不提方才之事。 “这...” 汐儿被扶苏的思路拉过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偏离主题。 “你不是会安排好吗?!” 汐儿仰着头,直接用命令口吻分派任务。一切都是自己的人,又为何不能安排? “哈哈哈,好,为夫会安排好的。明日如何?” 扶苏轻笑,他喜欢汐儿依赖自己的模样。 “好。”汐儿点头。 坤国皇宫 “姐姐,你为何又来此逼我?” 叶曦芙(小公主)见颜扶樱再次出现,她有些恐惧。 “此言差矣,此番前来不是逼迫,而是送喜。”颜扶樱毫不客气落座,看着叶曦芙。 “何喜之有?”叶曦芙问。 “乾国和亲,你便多了小嫂嫂,难道不是喜?”颜扶樱笑着回答。 “此有何喜?” 叶曦芙并不觉得有什么喜事,又多了一个外人罢了。 “此人乃皇帝与将军府二夫人所生之女,难道不有趣吗?” 颜扶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与我何干?” 叶曦芙不再想参与其中,他们的那些争斗,自己实在不喜。 “我要你去揭发。” 和亲之人虽为公主,但名头却不好听。此种身份的人前来和亲,难道不是在打坤国的脸吗?倘若真相一出,两国势必不会和平,这...正是她所要的结果。 “你不要想了,我不会去的。” 叶曦芙直接拒绝,战士已了,她不想为父皇平添烦扰。 “难道你忍心看着皇帝被蒙在鼓里?” 颜扶樱走到她面前,手捏住她的下巴,直视着,手上的力道加重许多。 “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乾国不安宁,君主下位。但这并非我可以掌握的,你莫要来威胁我。” 毕竟骨子里流淌着将军府的血,叶曦芙体内的铮铮傲气,也是存在的。 “若不帮我,你会后悔。”颜扶樱威胁。 “姐姐,我也劝你,莫要执拗。” 叶曦芙不甘示弱,她头上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声音,很显然她在发抖。 “哈哈。”颜扶樱计策没有得逞,只能先行离开。临走之际留下一句话: “皇室,乃深沉之地,切莫深信。” 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另一处 “师兄,难道真的就算了?”一黑衣男子不服气地说。 “绝不会如此,你和蛊雕,现在前往三魂所在之处,刺杀坤国皇帝。”另一男子分派任务。 “是,师兄。”男子领命,继续问: “肥遗,究竟是何人?为何终不见人?” “未知,是不一般的角色。”男子回答。 “好了,莫要管他是何人,现在无他也能成事。” “是。师兄,你还在军营吗?不是说,司徒洛已经死了吗?”男子问。 “生死与否,并不重要。七杀,莫要让其他事情扰乱心智。”此人正是云鬼谣。 “是,师兄。”七杀点头。 清风浮尘,岁月静心 不能大操大办,四处挂上红筹,以示喜气祥和。喜服也是连夜加急所绣,上面的图案并未因时间紧急稍逊。 红色牡丹烟罗轻纱,裙摆褶皱拖在地面,身系软烟罗。再加上珠冠宝钗,盘发而悬,彰显贵气之色。 本就端庄娇艳的琼于洁,加上精致妆容,整个人更加美丽动人。 正所谓: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雷无桀穿上红色喜服,翩翩公子形象更加真实。只是站在那里,便俘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一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汐儿成为主持者,因为高堂不在此处,所以省略这个环节。 看着雷无桀将人牵进洞房,汐儿内心感触颇深。 “汐儿,为何眸色黯淡?”扶苏走来,扶着她的肩膀。 “无事。”她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觉得,能和相爱之人成亲,真好。” “是啊。” 扶苏看向二人,极为赞同汐儿的话。 “倘若当初赐婚,我违抗圣旨逃离将军府,我们是不是此生不会相遇?” 假若如她所言,事情会朝另外的方向发展,可能他们二人真的不会有交集。 “也许吧,能再次遇到你,真好。” 扶苏感觉庆幸,当初被赐婚的人是她。 “这可能就是命。”汐儿点头。 “汐儿不语怪力乱神,怎得今日却相信命运?”扶苏好奇,挑眉问道。 “我是不相信鬼神之说,倘若世间真的有神仙,为何父母惨死?可...自从遇见道长,我便相信些。” “命也,运也。” 汐儿故作深沉,声音压低许多。现在的模样倒像是一名老者。 “哈哈哈,走吧。” 扶苏见她人小鬼大的样子,觉得好笑。 “去哪?你不会是要闹洞房吧?” “不是去闹洞房,是去洞房。” 汐儿见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便知今日又要打持久战了。 翌日清晨,琼于洁未早起,倒是汐儿活蹦乱跳。 “雷无桀,人呢?” 她抬眼看向自己的徒弟,喝着茶水质问琼于洁所在何处。 “师父不是明知故问吗,敢问世间女子,哪有几个如你一般?” 雷无桀竟不要命的打趣汐儿。 “你是在说本王不努力?”扶苏不知从何处回来,言语中充斥着不满。 “哈哈哈,不能。王爷自然是雄伟英姿,我的意思是师父乃练武之人,她体力恢复得快。洁儿无法与之相比。” 雷无桀赶忙解释,之后识趣离开。 “跑的倒是快。”汐儿瞥了他一眼。 其实,雷无桀说的不对。自己虽为习武之人,但颜扶苏也是啊!更可气的是,对方的武功高了自己许多,自然那方面也... 好在过后有上药,不然汐儿也无法起床。 “我去看看她。”说罢,汐儿要离开,却被扶苏拉回来。 “你这是作何?” 汐儿抬眼看向扶苏,一脸不解。 “你此番前去,该如何说?”扶苏笑着问。 “我...” 是啊,她如何开口? 你昨夜疼吗? 你上药了吗? 这...她说不出口啊。 “你说的有理。”汐儿点头,她确实没想那么多。 “莫急,有些事雷无桀会做好的。”颜扶苏摸着她的发髻,继续道: “一切安排就绪,无论是路线还是人手。只等对方到达,我们便可行动。最近几日,安心休息,莫要思考过多。” 原来,大早上扶苏是去视察任务了。 “嗯。”汐儿点头,继续问:“白术如何?哥哥有消息了吗?” “司徒洛尚未找到,莫急。至于白术,他已经赶往山庄,我派了几个暗卫跟随,莫要担心。”扶苏回答。 半月后,一切就绪 汐儿整装待发,不得不说,此番和亲场面阵仗都很大。陪嫁足有几大车,队伍百余人,他们个个为精兵,手持利刃,以防不测。 虽声势浩大,但他们必须休息。汐儿找来了强力蒙汗药,趁着月色翻入司徒雨落踏处,下药并命人扛走。琼于洁换上喜服,紫竹跟在身旁,继续于卧榻休息。 之后,汐儿来到旁侧房间,杀掉一切同司徒雨亲近之人,接着替换上自己的人手,此番才算完。 见过血腥的汐儿,十分享受杀人的感觉,她还想继续。 “汐儿,我们走。” 理智被扶苏的提醒拉回,她不能让情感左右。 “好。” 一翻下来,客栈里的人被掉包,所谓的‘精兵’浑然不知。 汐儿易容成侍女的模样跟随琼于洁,扶苏则是装扮成侍卫混入其中。他们如此,大摇大摆进了皇宫,竟无一人察觉。 护送的精兵自然不能进入皇都,只能是公主带着身边人举行相应的仪式。 路途遥远,行程跋涉,自然是先沐浴梳洗,才能举行典礼仪式。 汤泉周围许多婢女伺候,汐儿同琼于洁不敢有大动作。 “公主,可否适应?”汐儿声音较小。 “可以。”琼于洁点头。 “公主,明日会举行典礼,您今夜要休息好。” “本宫知晓。”琼于洁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梳洗一番,穿戴好后,汐儿送琼于洁回到卧房。 “公主,您好生休息,奴婢时刻守在门外。” “嗯。”琼于洁点头,她不敢说过多的话。正所谓:言多必失。 汐儿守在门外,不得任何人靠近。 据消息称,此番和亲之人乃二皇子叶曦晨。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在京中附有盛名,不仅如此,武功更是一绝,骑马射箭也是众皇子中最为出彩的。 此番战役,若不是他前今日不慎落马受伤,定会上阵杀敌,此乃真勇士! 千盟山庄 “啊!” 白术已经找到泉眼,且将其打开。修炼已有段时日,中途险些走火入魔,好在身旁的暗卫出手相助。现在的他虽未大成,但功力逐步精进。 正所谓人剑合一,之前的赤霄剑如同他的伙伴,陪着他倚仗天涯;现在的赤霄剑,仿若身体的一部分,剑锋所处,心之所向,毫无差池。 浑身感受着赤霄剑法带来的异样,炽热灼烧之感乃至阳之物的化身。热血沸腾,他能听到剑的鸣响。 双眼紧闭,感受周遭气息的流转,循环周天,剑气盎然。 “汐儿,等我。” 蓝色双瞳,是觉醒的预兆。 ------------ 第一百二十八章玉佩新迷 翌日清晨 正常应该是汐儿为琼于洁整理发髻,佩戴婚冠。 怎奈她根本不会,便找个理由分派她人伺候主子。 和亲之礼不似一般的皇室迎亲,并未大操大办。皇室之人认为,和亲乃对方战败贡献的‘物品’,并没有值得尊敬之处。 成亲仪式于午后举办,虽皇室大臣皆来祝贺,但新郎表现得很是淡然。 不能说是很淡然,更准确的来讲是相当淡定! 酒过三巡,新郎微醺,拒绝了众人的敬酒,以洞房为由离开席位。 原本汐儿打算新婚之夜代替琼于洁,毕竟有武功傍身,在对方揭盖头之前,先将他敲晕,后在用些药物使其产生幻觉。 但琼于洁不愿,她怕出现岔子,所以筹谋下汐儿在合卺酒里下迷 幻药,琼于洁会事先服用解药。此乃万全之策。 ‘吱嘎’ 门从外被轻轻推开,且随后关上。 琼于洁蒙着红色盖头,只能通过小小缝隙观察对方。 叶曦晨走到琼于洁面前,并未掀起盖头,看了看未做声。 “王爷。” 琼于洁不知什么情况,唤了一声王爷。 “司徒雨?”叶曦晨叫着她的名字。 “是,正是小女。”琼于洁点头。 接着,叶曦晨掀开琼于洁的盖头,两人四目相对。 琼于洁的面貌不用再形容。至于叶曦晨,鼻梁高挺,丹凤桃花眼,且深邃的眼眸仿佛有吸人夺魄的力量,唇不点朱而红。周身散发着邪魅的气息,眉眼间不似皇家算计之色,倒是多了几分坦然。 “此乃绝色。” 虽为夸赞,但他并未露出欣喜之情。 “多谢王爷夸赞。” 琼于洁礼貌回应,她不知对方意欲何为,现在只能观察。 “王爷,到了喝合卺酒的时间了。” 她的目的就是骗对方喝下合卺酒,这样洞房之礼才算完毕。 叶曦晨走到桌前,拿起合卺酒端详,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道: “非所愿成亲,喝得什么合卺酒?” 说罢,他将酒杯放回远处,对着面前绝色道: “本王知晓你情非所愿,自然,本王也情非所愿。你乃敌国皇帝之女,能接纳你是看在父皇的旨意,本王并非中意于你。” 接着走到琼于洁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并抬起,只看着她继续言: “本王针对的并非你本人,而是背后的整个国家。所以,只要你安静呆在王府,本王可保你一世无忧。倘若有任何非分之想,项上人头,本王定会亲自取来。” “本王,不会轻饶。” 最后的一句话是他补充,叶曦晨的威压仅弱于颜扶苏几分,屋外的汐儿都觉得有些恶寒。 “是,臣妾定会安宁。” 琼于洁哪里见过此种威压?她紧紧握住裙摆,后背也已经冒了冷汗。 “很好。” 叶曦晨满意松开手,轻笑: “今夜本王不会在这里留宿,日后亦不会。” “臣妾明白。”琼于洁点头。 叶曦晨点点头,目前他觉得这位公主算得上听话,只不过...不知接下来的表现会如何。他转身离开,继续装作微醺的模样。 汐儿见他走远,进了房间。见到琼于洁惨白的小脸问: “大姐姐,你如何?” 琼于洁瘫靠在床的一侧,喘着大气摇摇头,平复情绪后道: “无事,只是被此人的威压震撼。” “他确实...” “王爷。” 未等汐儿说完话,外面的问候声再次传来。听下人之言,是王爷又回来了? 果不其然,王爷没走多远,折返而归,推开门便见到摊靠的琼于洁和身旁平平无奇的汐儿。 “王爷。”汐儿行礼。 “王爷。”琼于洁问候。 叶曦晨并未言语,走到琼于洁身边递给她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着凤凰的图案。 “这是王妃必要有的信物,需本王亲自交到你手中。方才错过此环节,现已补上。” 冷冷几句话,见对方神情,好似并不情愿。 当然不情愿,毕竟他不是错过此环节,而是根本不想给。 只不过,父皇命人提醒他,各各礼节还需到位,他才勉强同意。 转身离开之际,汐儿瞧见他腰间挂的玉佩,乃真龙雕刻。 此番...像极了父母留给自己的玉佩!只是,怀中玉佩无论是做工还是纹路看起来都比他们身上佩戴的好许多。 不行,她需要仔细看看叶曦晨腰间的玉佩,汐儿总觉得不一般! 待其走后,汐儿拿起凤凰玉佩仔细端详。 “汐儿,可是有什么线索?”琼于洁关切问。 汐儿拿出怀中玉佩,两相对比发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己手中的凤凰,有浴火重生之感,不仅雕刻得活灵活现,玉质也是绝品。 而叶曦晨给的玉佩,凤凰只是凤凰而已,并未有任何惊人之感。至于玉佩的材质,也就是皇家通用的。 “今晚,我会命暗卫守夜,有件事情急需去证实。” 她要看看那枚龙图,假如真的相似,是否意味着...真相已经不远? “好,你要小心。”琼于洁十分担心汐儿。 “放心,我自有分寸。” 颜扶苏入宫之后,便去寻颜扶墨,两人商讨相关事宜。汐儿此番行动纯粹是意外,所以并未来得急同他将。 夜深,静默无人 汐儿身着夜行衣,带着黑色面纱潜入王爷所憩之地。她走的是飞贼的路子,翻窗而入。最先检查一番外围桌面,见没有线索便向里面探去。 柜子处放着整洁的衣物,最上面便是反着微光的玉佩。她轻手轻脚接近低柜,毕竟与床头距离很近,需十分注意。 还未等触碰到玉佩,身后之人快速擒住汐儿手臂。右手被对方扣住,她用左臂手肘敲击对方腹部,却被他灵活躲开,紧接着左臂被擒,自己的胸口被其大手覆盖。 汐儿欲用后首重创对方,但他好像预判到汐儿的行动,对汐儿膝盖后窝用力,她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叶曦晨从她腰间抽出匕首,架在脖颈处问: “你是何人?” 汐儿快速环视,正巧见到不远处有茶壶。现在的她只期待里面有水! “莫要杀我,小人...” 她用男子的声音赶忙求饶迷惑对方,趁其不备金竹飞出,打落茶壶,水倾倒在地面。 汐儿化作一团黑色雾气,消失在夜空,一同消失的还有叶曦晨的匕首与那枚玉佩。 “王爷,出了何事?” 听闻屋内有大的响动,门外之人立刻询问。 “无碍,本王不慎打翻茶杯而已。” 说罢,他低头看看手掌,动了动手指道: “女扮男装,伪声之术,甚是意外。” 确定四下无人,汐儿才敢回屋。仔细端详这枚玉佩,虽然玉品绝佳,但雕刻的龙与自己手中的呈现两种态势。 叶曦晨的四爪龙更象征着王权皇室,是不容侵犯的象征;而爹爹的龙,好似征途伟岸,开疆扩土的龙。 “奇怪。”汐儿口中呢喃。 玉佩虽盗来,但却被对方发现。此人绝不仅是传闻中的那般,要比其更加可怕! “何人?!”汐儿匕首出鞘,警惕性极高。 “是我。” 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扶苏。 “你怎得如此?发生何事?” 汐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给扶苏听,当然了,她很自觉的忽略了被叶曦晨发现的事实。 “汐儿,倘若有此番事情,切莫行动。你只需吩咐一声便好。” 听完汐儿讲述,扶苏脸色很难看,怒火在压制。可想而知,倘若扶苏知晓自己被叶曦晨占了便宜,恐怕明日见到的就是死人了。 “此番行动,需我本人。” 说实话,汐儿有些不相信那些暗卫,觉得他们办事没有自己可靠。 “那我呢?你也不信吗?” 扶苏的声音略带恳求之意,他愿替她。 “我自然是信你,不过坤国之大,我不能处处靠你。” 两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汐儿不能因临时变化干扰行动。这样不仅打乱计划,更会影响师父的安排。 “万事皆不如你重要。” 扶苏抱着汐儿,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温度与香气。他...不舍放手。 翌日清晨 王爷来接琼于洁入宫,问候宫内母妃。至于早间看茶,毕竟他尚未有正妃,府内的侧妃位份平等,无需互相敬茶。 汐儿跟在身后,还是那个熟悉的皇宫,几人进到后宫院落,不远处就听到铃铛的响声。 “哇,这就是小嫂嫂啊,长得很好看!” 琼于洁看着面前乖巧可爱的小孩儿,露出甜美的小绒。 “这位是五公主,叶曦芙,你可称为芙儿。” “芙儿也很可爱。”琼于洁说出心中所想。 “皇奶奶,小嫂嫂夸人家可爱呢!”五公主跑到一位老者面前。 她虽然年事已高,但精气神十足,花白的头发并不能掩盖不凡的气质。听其称呼,应当是太后。 “这就是孙媳吧。”太后看向琼于洁,连连点头。 “皇奶奶,这是雨儿。” 琼于洁十分懂理解,立刻叩首而拜。 “臣妾司徒雨,拜叩皇奶奶,祝皇奶奶千岁金安。” “哈哈哈,免礼免礼。”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继续道: “千岁就免了吧,现如今儿孙满堂,一派祥和便是哀家此生所望,哪里奢求什么千岁呢。” 汐儿见她所言所行,目前感觉还是不错的皇家祖辈。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雨儿有话要说。” “是。” 众人退下,汐儿内心担忧。 ------------ 第一百二十九章被盯上了 “皇奶奶,可有吩咐?” 琼于洁见她摆手召唤自己,应声走过去问道。 “哀家知晓,和亲乃国家之间的牺牲品。哀家的这个小孙子,本性不坏。也许他不会很快接纳你,但你也莫要灰心。哀家也活了这么久,见你也是纯善之人,哀家还盼着抱重孙呢。” 太后拉着琼于洁的手,连连点头。很显然,她很满意‘司徒雨’这个孙媳。 两人详谈几句,琼于洁便离开。 “太后,此人...您要放过吗?”身旁的嬷嬷低声询问。 “乾国送来的是位公主,无论中间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便当她是公主。况且真正的司徒雨绝非良善之辈,此人...确实为纯良之人。” “是,奴婢知晓。” 原来,太后早已知晓琼于洁并非司徒雨。想来也是,一个在皇宫混迹几十年的人,又怎会轻易被骗。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对琼于洁确实满意。 琼于洁出来,叶曦晨也并未打听关心,摆出他一脸漠视的表情。倒是眼神,总瞥向汐儿,令人捉摸不透。 “走吧,去见母妃。” “是。” 两人来到叶曦晨母妃的住所,整个装饰很有格调。不是说有多贵气,只是每样陈设都极具匠心,很显然下了不少功夫。 只拿花瓶举例,旁人的花瓶最多外面雕刻精美花纹,或者是名人书法。但她的不同,花瓶形状与所插之花遥相呼应。 牡丹花瓶,外形必有牡丹的贵气。花瓶单独烧制出一只牡丹花,并涂上相应的釉色,仿佛一朵真花,娇艳欲滴,甚是鲜美。 经触碰才会发现,双眸被骗,竟连花香都是撒好的香粉。 “儿媳见过母妃。”琼于洁随着王爷改口,敬茶行礼。 接过茶杯,她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好,你且起身。” “谢母妃。” 汐儿内心很佩服琼于洁,言行举止无一不守礼节。倘若真为自己,恐怕早已暴露。 两人又谈论些家常,还是屏退众人。 汐儿退到门外,身侧便是叶曦晨。 “你唤做汐儿。”明明是问句,但却含有肯定话语。 “回王爷,奴婢确实唤做汐儿。” 汐儿颔首低头,表示尊敬。 “一直跟在侧妃身边?”王爷继续询问。 “是,奴婢从小便跟在侧妃身边。”汐儿回答。 汐儿就这么低着头,叶曦晨并未再说话。 没多一会儿琼于洁走出,汐儿如释重负。几人算是平安回到王府,至于玉佩之事,她已经告知扶苏,等待他的结果。 刚到王府,叶曦晨便没了踪影,留下汐儿与琼于洁两人回到院落。 “大姐姐,我去厨房看看。” 一圈下来,汐儿感觉有些饿。 “嗯。”琼于洁点头。 汐儿走了一会儿,来到膳堂。她见里面的菜系齐全,香味扑鼻,肚子竟不争气得叫起来。 “麻烦准备些食物。”汐儿很有礼貌。 “你家主子谁啊,这都是我家主子的!” 汐儿抬眼看,面前以为年纪稍大于自己的婢女,眼神不善,声音满是不屑。 “我家主子是昨日迎娶的公主。”汐儿回答。 “呦,我当是谁呢,一个战败的物品。” 婢女说话阴阳怪气,白眼快翻到天上了。 汐儿未理睬对方,径直走到膳房内,继续问: “有做好的食物吗?” “不好意思,这都是各位妃子已经预定好的,倘若你要取食物还需等待。”旁边一位帮厨回答。 “还需等多久?”汐儿语气平和问道。 “大约...”帮厨看向后面的婢女,接着说: “两个时辰。” 汐儿心道:两个时辰,怕不是直接将人饿死? “不用你们做了,我带些生食自己回去。” 其他人也未阻拦,汐儿动作极具侵略性,将肉食一扫而空,至于菜系也丝毫不留。 临走时,汐儿看了眼方才是婢女,唇角一勾,生死簿上又预定了一人之位。 琼于洁见汐儿迟迟未归,她担心迎出去,正好看到汐儿大包小裹拿着一推菜和生肉。 “怎得如此?”琼于洁想要帮汐儿提,却被她拒绝。 哪有主子帮婢女拿东西的道理?此番传入他人耳中,恐会生疑。 “无事,只不过想亲自做些食物。” 汐儿并不想让琼于洁知晓王府内的势力,她只想让其平安。 “好。” 琼于洁聪慧过人,又怎会不知汐儿的难处。 汐儿拿着食材进入小厨房,没了枫儿与白术打下手,外人配合起来又少了默契,她真是不习惯。 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熏鸡、烤鸭、各色菜一应准备好上桌。未等汐儿落座,不速之客再次到来。 “王爷。”琼于洁行礼问候。 “奴婢参见王爷。”汐儿行礼。 “免礼。”叶曦晨见满桌的珍馐,开口夸赞: “膳房今日的食物很出彩。” “王爷,此番乃汐儿所为。”琼于洁看向一旁的汐儿。 “汐儿?”叶曦晨重复。 “回王爷,奴婢在。”汐儿从后方走出。 “你做的?” “是奴婢做的。奴婢怕主子吃不惯坤国的食物,便想着亲自下厨。” 汐儿总不能说,是你的其他王妃拦着不让吃吧。 “如此,本王午膳便在此用。” 叶曦晨直接落座,仿佛昨日冷淡拒绝之人不是他! 汐儿站在一旁,见盘中肉一点点消失,她心疼。下了许多功夫才出锅的美食,竟然真的一口都尝不到?! “嗯,此番不错。汐儿,本王要赏你。” 一蹲下来,再看餐桌,哪里还有食物的影子?! “多谢王爷,奴婢不要赏赐,能获得王爷赞赏便是对奴婢最大的肯定。”汐儿委婉回答。 “也是个会说话的。”叶曦晨站起来到汐儿身边,俯视着低头的她,静默一阵道: “赏赐便作罢,本王会勤来此处。” “多谢王爷抬爱。”琼于洁再怎么不愿,也要表现得端庄。 见他离开,汐儿眸色发暗。她觉得,对方是有意为之,恐是昨日已经惊扰到他。 “汐儿,你...” 琼于洁见汐儿神色不对,赶忙出声提醒。 “放心,无碍。” 汐儿周遭的气场都阴鸷起来,怎会无事。 她出门,未走几步,于角落处被人强行拉走。 “嘘,是我。”转头一看,竟是扶苏! “你...为何在此?”汐儿小声询问。 “玉佩之事有消息了。”扶苏将人带到安全处。 此地也是他临时发现的,四下都是废墟,旁边长着一颗粗壮高大的树木,两人轻功跃起,站于上处。 “此玉佩乃皇帝所赐,皇族血脉皆会持有玉佩。且每枚玉佩都有记录,只不过所记载的书籍放在天书阁,我会找机会进入。” 天书阁,乃皇室藏京卷之所。虽未有御书房重要,但也是守卫森严,不易进入。 “我也会找机会。”汐儿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好。”扶苏点头。 对于汐儿的身手,他完全放心,解决天书阁侍卫绰绰有余,更何况暗卫也一直在侧。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扶苏右手提着一个纸包,里面的散发出无法抑制的香气。 “烧鸡?”汐儿眼睛发亮。 “是啊,我听说你未吃午膳,又置了一肚子气,这不前来送食了吗。” 扶苏很贴心,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小汐儿挨饿。 “那个婢女,是谁家的?”汐儿眯着眼问道。 “侧妃张希怜的婢女,小焕。” 扶苏都已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不会亲自动手。毕竟这种事,汐儿出马才解气。 “好。我已知晓。” 汐儿点头,坐在树上,自顾自地吃着烧鸡。 “汐儿,你说我们两人像不像在偷情?” 扶苏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吃烧鸡的模样,甚是可爱,总想忍不住逗弄一番。 “偷情?” 吃得正香的汐儿突然停下,看向身侧的扶苏。她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想出此番?! “是啊,一个宫女和侍卫偷情。”扶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你见过偷情送烧鸡的?”汐儿挑眉抬眼。 “那...汐儿觉得应该‘干’些什么?” 汐儿明显感觉,身旁的扶苏眼眸被欲色笼罩。赶紧出声阻拦: “你...这可是树上,瞎想什么呢?!” “为夫只是想,是烧鸡香还是汐儿甜。” “有什么可比性吗?”汐儿眨巴眼睛,看着他。 “一个入你腹,一个入我腹。”扶苏轻声回答。 “哈哈哈,我...我要回去了。” 汐儿真的害怕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做出一些事情。 见逃离的汐儿,扶苏淡然一笑。自己方才只是逗逗她,没想到小人儿反应实在可爱。 不得不提,汐儿总是有两幅面孔,一副是暗黑时极尽妩媚的她;另一个是平时娇俏可爱的她。 无论是哪种,都一样可口。 “汐儿,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琼于洁皱着眉,上前检查汐儿状况。 “无事,只是去解决一些事情。” 只有在挚爱至亲面前,她才表现出可爱娇弱的模样。 “如何?需要我做些什么?”琼于洁问。 “天书阁,我要去天书阁。” “天书阁...” 琼于洁当然知晓天书阁是何处,不过...很难名正言顺的接近。 “只需进宫并住下,我自有办法。” 夜闯天书阁而已,她胸有成竹。 ------------ 第一百三十章借调汐儿 “好,我会想办法。”琼于洁点头。 “你也不用勉强,一切事在人为。” 汐儿担心琼于洁为了达到自己要求,做些无法承受的事情。 “放心,我心中有数。” 正说于此,院落进来一人。此人长相虽不错,可一身胭脂气,好像从哪间青楼出来的。 “妹妹昨日进王府,我这当姐姐没什么好送的。这不,将王爷之前赏赐的珍品分一些给妹妹,莫要嫌弃。” “小焕。” 此女示意身后婢女,将东西呈上。 汐儿一看,这个婢女正是方才张扬舞爪,嚣张至极的女子。 “是,主子。” 汐儿走上前,要接东西,怎料小焕直接将物品放在桌上,丝毫没瞧汐儿。 她不恼,毕竟将死之人,纵然给她蹦跶时间,也翻不出花。 “多谢姐姐。” 琼于洁不想与对方发生冲突,能忍则忍。 “姐姐知晓,你出生皇室,乃皇族血统。虽为战败国,但一生傲骨还是有的。” 也不知她的话是在肯定对方,还是在讽刺乾国。 “姐姐莫要说笑。”琼于洁不正面回答。 “哪里是说笑,你我虽为侧妃,但姐姐无法与你想比。姐姐出生青楼,尽管不卖身,但红尘女子多薄命。好在王爷见我命苦,大发善心迎娶进门。” 她的此番言论,直接拉低琼于洁身份。竟然将戏子与公主做比对,当真失礼。 不过...见她模样,挑衅之味甚浓,恐怕琼于洁想安宁都做不到。 “王爷心善,能嫁给他是我的福分。” 琼于洁不恼,说话婉转。 “是啊,毕竟姐妹一场,你我还要相互照应。” 女子拉过琼于洁的手,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自然,日后还需姐姐多帮衬。” “如此,甚好。”握着的手紧了紧,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寒暄一番,她才离开。 皇宫令人生寂,王府亦然。自张希怜走后,琼于洁院落再次恢复平静。 姐妹情深的戏码好像奏效,晚膳食物竟尤其丰盛,餐桌堪堪摆下。好在晚膳王爷并未前来,否则汐儿还是什么都吃不到。 是夜 汐儿悄悄来到小焕住处,她不屑用匕首。在屋内找出趁手的簪子,一击入喉,瞬间死亡。 闻到血腥气息的她,笑容张狂。敢冒犯汐儿者,死! 屋外,角落处 “王爷,是否动手?” “就凭你?” 叶曦晨斜睨身旁人,声音满是不屑。对方的功法他从未见过,身形诡异,动作轻盈。是异国之人还是江湖之人他不得而知,所以...叶曦晨在放鱼饵。 府内众多美姬侧妃,如今终能派上用场了。 “汐儿,当真有趣。” 此番确实出气,但...汐儿被一只野狼盯上,恐怕不会好过。 微风吹散黑夜之光 “请问哪位是汐儿?”一名女子走进院落,打听着。 “是我!” 汐儿听闻有人寻自己,立刻走上前。 “王爷叫你过去。”女子说。 “好,马上。” 汐儿内心不解,王爷为何让自己过去?带着疑问,来到王爷书房。 ‘当当当’ “奴婢汐儿,前来拜见王爷。”汐儿尊敬问候。 “进。” 汐儿轻轻推门,见叶曦晨手握书卷,面色凝重。 “不知王爷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汐儿不想拐弯抹角。 “你可识字?”王爷放下手中书卷,抬眼看向汐儿。 “仅认识自己名字。”汐儿颔首回答。 “你可会武?”王爷再问。 “奴婢会一些拳脚功夫。”汐儿并未否认会武功的事实。 “甚好。” 叶曦晨满意点头,倒是另汐儿摸不着头脑。 “从现在起,你来本王书房。” 王爷用命令的口吻指派汐儿,此番若是他人定会开心应下,可...对于汐儿则为噩耗。 “回王爷,小姐离开奴婢可能会不适应,所以...” 她不能直接回绝,毕竟对方是王爷,而且此处还是人家地盘。 “无碍,本王只是暂时借调,过段时日你再回侧妃那里。” 叶曦晨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 “昨夜死个婢女,前夜王府失窃,本王想找个心细之人守在身旁。” “承蒙王爷抬爱,奴婢定会尽全力。” 尽全力?尽全力少做一些杀人偷盗之事? 此乃叶曦晨内心想法。 “好了,你且...” “二哥哥!” 未等叶曦晨说完,头顶铃铛的小公主跑进来,正遇上两人。 “公主,书房重地,不可擅闯啊!” 身后跟着的奴婢不禁捏把冷汗。 “无碍,退下吧。” 叶曦晨摆摆手,示意无事。 “你看,二哥哥都没说什么!” 小公主来到叶曦晨面前,看着他紧张兮兮地说: “二哥哥,芙儿知道一个秘密!” 之后瞥向身侧的汐儿,本想示意她离开,但...目光锁定,不曾移动。 “二哥哥,她是何人?” 小公主指着汐儿,眼神看向叶曦晨。 “她是乾国公主的贴身婢女。” 叶曦晨冷冷回答。 “婢女?”小公主缓步来到汐儿面前,道: “抬起头来!” 汐儿抬头,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本宫见过你。” 此话一出,叶曦晨眸色微动。倒是汐儿,没有任何反应。 “公主,奴婢刚到坤国,您怎会见过奴婢?许是奴婢这张脸与他人有些相似之处。”汐儿委婉解释。 “你的意思是,本宫错了?” 小公主仰头挑眉,很是不满。 “奴婢不敢。” 小公主上下打量一番,最后道: “本宫仔细瞧了瞧,确实未见过。” “奴婢先行告退。”说罢,汐儿退出书房。 按照面容,小公主不会认出;她既然说像,是在试探还是已经察觉。 无论哪种,终归不是好消息。 由于借调,汐儿不可以离开书房,一直在门外守着。 站了没多久,铃铛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小公主出门,瞥她一眼后离开。 “汐儿。”叶曦晨看着她说。 “奴婢在。” “跟随本王进宫,宫里来客人了。” “客人?”汐儿抬眼看向他。 “乾国四皇子,颜扶苏。”叶曦晨回答。 扶苏?!他不是扮成侍卫吗?怎会被对方发现?是被捉了还是其他?难道仍是计策? 一连串的问题,汇聚脑海,未表现在面容。 “是。”汐儿点头应答。 “你不开心?” 她的反应倒是出乎叶曦晨意料,原以为听到本国王爷在此她会表现异样。 果真...此女子不一般。 “奴婢本就与四王爷不熟悉,怎来的开心一说。” 汐儿回答得没错,毕竟是奴婢,怎会与主子有交集? “好,随本王进宫。” “是。” 一天进两次宫,报信可能都没她这么频繁。 此次进入的是皇宫正殿,扶苏以皇子身份前来拜访。坤国国君在上,尽显王者之气。 汐儿看上面的人,总觉熟悉,但又十分确定,从未见过此人! 他气度不凡。声音高亢,底气十足。眉宇间不似小人阴气,反而舒展坦然。 “儿臣拜见父皇。” 汐儿跟随王爷行礼,不过她行的是跪拜叩首的大礼。 “免礼平身。” 正殿内除了叶曦晨和颜扶苏,还有几名重臣,甚至大皇子颜扶墨也位列其中。 “此番使者前来,商议和谈之事。他们在客栈休息,现四王爷率先进宫,以示君臣之礼。” 接着四王爷从列中站出,道: “国君,我此番前来并非以使臣名头,也绝不是为议和之事。”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因。 “诸位莫要疑惑,此番前来我只是拜访坤国国君,至于贵国提出的要求,作为王爷我会尽量说服。” 上次他以战俘的身份被捉,自由受限;此次,他非议和使臣,毕竟身份尊贵,值得以礼相待。 “甚好。”皇帝点头。 “如此,便开宴迎接。” 按照身份,宫女有秩序端来菜品。很快,面前短几摆满食物。叶曦晨示意汐儿为自己斟酒,扶苏看在眼里,怒起心间。 眼神的恶寒,阎王见了都会惧怕三分。 “主子,莫急。”石竹出声提醒。 “四王爷仪表堂堂,才貌双绝。朕有意向赐婚,不知你是如何想法?”皇上笑脸盈盈。 “回皇上,我已经成亲,心中所爱至死不变。感谢抬爱,这份赞誉恐不能相担。” 开玩笑,他是好不容易找到汐儿,怎会同意赐婚! “哈哈哈,果真是深情之人,那此事作罢,朕不再勉强。” 看样子,皇帝也是个开明之人,不像是勉强的样子。 汐儿不知扶苏如何筹谋,自己好不容易进宫本想借机进入天书阁,可此番状况恐怕不易... 说是欢迎迎会,实际气氛还是有些压抑。汐儿一直守在叶曦晨身侧,未敢离开半步。 宫宴持续两个时辰,叶曦晨期间也喝了不少酒,回去时搭乘马车。 “汐儿,进马车。” 皇宫门口,扶苏亲眼见汐儿上了叶曦晨的马车,径直走向马车。 “扶苏兄,可有事?” 叶曦晨见扶苏向自己走来,虽面色平和,但眸中杀气外露。他不知自己何处得罪对方? “早听闻二王府,建筑不凡,本王也想观摩观摩。” 汐儿听他蹩脚的借口,内心嘲讽。 “父皇自然将贵宾安排上位,扶苏兄来我王府,岂不是降尊?” 叶曦晨也不是省油的,既然有人挑衅,他势必反击。 ------------ 第一百三十一章汐儿有喜 “本王不计较住所。” “那便随我回府。” 两人面上带笑,恐怕内心已开战百回。 他们上了马车,汐儿本以为逃过一劫,怎料还是被叶曦晨强制上车。 马车虽宽,气氛却格外压抑。两位王爷,一位少主,这间马车可以流传后世了。 “听闻王爷不喜女婢,怎得唤人进来?”扶苏笑着问。 “确实不喜,只是汐儿与众不同。”叶曦晨看着扶苏回答。 这句回复激起扶苏心中怒火,其实他不知,叶曦晨只是对汐儿的行为身份感到好奇,并非喜欢这个人。 “据本王所知,她乃公主身边的侍婢。曦晨兄此番作为,本王的皇姐可否同意?” 扶苏的这句话有些过分。他乃战败国皇子,‘司徒雨’又是战败之礼,怎会有说话的权利?! “本王听闻扶苏兄文韬武略皆为上佳,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不知可愿比试一番?” 既然扶苏挑衅,叶曦晨不能处处忍让。 “却之不恭。”扶苏点头。 两人剑拔弩张,偏偏汐儿一介婢女什么都做不了,她是干着急啊! 突然马车一晃,她忽觉难受,恶心泛呕。将呕吐物悉数吐到扶苏身上。 堂堂一国王爷,被人如此折辱,杀了婢女都不为过。 “来人啊!”叶曦晨吩咐。 “在。” “拖下去!” 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押汐儿,她的此番作为正好给了他机会。 “慢着。”扶苏倒是沉稳,对叶曦晨说: “本王出来并未带随身侍从,既然吐了一身总归有人收拾。” 言外之意,留下婢女的性命,为自己收拾好再做打算。 “好。” 扶苏说的不无道理,叶曦晨没有理由拒绝。毕竟身边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婢女,不让她收拾还能有谁?而且此错在她,应该她收拾。 很快到了王府,扶苏顶着一身污秽之物大摇大摆进入屋内。下人端进温水,汐儿没有让他们进入。 “王爷,请讲外套脱掉。” 隔墙有耳,汐儿必须用正式恭敬的语言说话。 “你造成的此种,难道不应该你来收拾?”扶苏语气不满。 “是,奴婢失礼了。” 汐儿走过去,先解开扶苏的腰带,然后缓慢脱下他的长衫。此时两人凑得极近,扶苏于上方轻声说: “你这是第一次帮我脱衣服。” 她吃惊抬头,正对上那双戏谑眼眸。汐儿不知该如何回应,面前之人竟然如此大胆?! ‘呕’ 又是一阵泛呕,她认为可能是最近吃坏了什么东西,否则不能呕吐。 扶苏擒住汐儿手腕,面露不满之色,实则为其把脉。毕竟同古医学了些药理药学,一般小病他都能处理。 “你...” 把脉后,他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退后,本王不用你。” 外人看来,汐儿笨手笨脚,惹怒了王爷。 “是。”她乖乖退后。 看着扶苏当面换衣,内心竟然泛起躁动之情。这...太羞耻了。 一番换洗,身上衣物皆为叶曦晨新定制的服饰。墨色长袍穿在叶曦晨身上,透露出一股阎王邪魅之气;穿在扶苏身上,仿若九天仙人入凡间。 汐儿又想起自己的师父,他们三人若要争个高下... 扶苏来到正厅,身后跟着小乌龟般的汐儿。 “方才失礼了。”叶曦晨略表歉意。 “无碍,只是本王住于府内,没了奴婢略有不适。正好汐儿在此,不知曦晨兄是否借调几日?”扶苏问。 “既然扶苏兄开口,那便依你。” 叶曦晨察觉出颜扶苏对这个小婢女的异样,莫不如顺着他的话,稍后派人暗中窥探,便知具体缘由。 “多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客套之话。 “汐儿,本王倦了,想在此休息。”扶苏倒是不客气,直接吩咐。 “是。”汐儿低头领命。 到了客房,安排扶苏住下,本想在外守着,怎料扶苏命令: “本王肩颈不适,过来按按。” “是。”扶苏胸口朝下躺在床上,汐儿轻轻按压。 “此力道可否?” “可以。”扶苏点头。 他并非想让汐儿为自己揉肩,但想两人更加亲近,只有如此。 “汐儿,和我离开。” 正按压颈肩,突然对方说了一句,惊得汐儿犯楞。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汐儿,叶曦晨已经盯上你,再不走恐生危。至于天书阁一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扶苏将事情安排好,本想今夜探访天书阁,怎奈中间出了岔子。不过...问题不大,他能应付。 “我知晓,但越危险的地方越有情报可言。” “你不怕,难道你腹中的孩子也不怕?” 声音虽轻,但字字传入汐儿耳畔,是那样清晰。 “什...么...” 汐儿瞪大双眼,扶苏不会骗自己,她低头看向自己腹部。一时间呆愣住,继而看向对方。 扶苏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可...这个小生命来的有些突然,自己还未准备好。 “我们有孩子了。”扶苏又说了一遍。 汐儿双眸再次闪动。 “我...” 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迎接这个小生命。 “随我离开。”扶苏再次要求。 “好。”汐儿点头,继续补充道: “只要我们其中一人找出玉佩之谜,我便离开。” 说来说去,汐儿还是拒绝。她不是固执,只是未完之事重于一切! “好。” 扶苏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现在他会加快行事进程。 “行了,本王觉得有些乏累,你去倒杯水。” “是。” 假公主在屋内,焦急等待汐儿归来。真公主被关在黑屋,成为‘泄愤’工具。 “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不要过来!” 真公主在黑屋内大叫,身体已经麻木,承接着各种侵袭。 “真不禁干,这就昏过去了!” 大汉冷哼一声,满是嫌弃。 “大哥,咱们还是悠着些吧,毕竟这么嫩的小妞,死了怪可惜的。” 另一瘦子拦住大汉,不想这么可口的小人儿被折磨致死。 “也是。”大汉点头,转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对瘦子说: “倒杯水。” “是是是是。”瘦子狗腿式地为他倒水,边倒水边问: “大哥...用不用找个大夫来看看?” “找大夫?”大汉瞥向他,翻个白眼道:“不用花那冤枉钱。” “是是是,大哥说的对。只是...那个公子临走前特意嘱咐,不能让人死了...这...” 瘦子表示有些为难,那位公子不是好惹的主,倘若人真的死了。自己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怕甚!”大汉有些不屑,随即瞟了一眼床上的司徒雨,思考一阵道: “去找个大夫,我是怕她死了可惜!” “是是是。”瘦子腰弯的极低,一溜烟跑出去。 要说大汉不害怕口中的‘公子’是假的,那凌冽的眼神,肃杀的气息,绝非一般人。倘若真的得罪他们,恐怕会晴天霹雳。 莫不如好生‘伺候’面前的小妞,自己乐得逍遥自在。不得不说,她...确实香甜。 想着想着,大汉发出呼声,已经睡着。床上的女子睁开双眼,眸中充满了仇怨,内心道: “司徒汐,我要你死!” 由于身体沉重,她只能小步挪动。通过近几日的观察,大汉只要睡着便不易叫醒,所谓雷打不动。 缓慢蹭到桌前,见上面有把剪刀。拿起剪刀对着大汉的脖颈一顿乱扎! “啊,你个小贱人!” 司徒雨虽柔弱,但骨子里的那道狠劲像极了她亲娘。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杀人,虽被大汉一脚踹开,但他脖颈被割开,血脉喷张。 “呸,活该!” 血液喷射到司徒雨脸上,她用袖口一抹,将蹭进嘴里的血吐出。 杀过人后的司徒雨更加虚弱无力,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逃离此处! 趁着瘦子未回,她随便在外面找根木棍,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向外走。已经顾不得满身血渍,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 叶曦晨府内 汐儿见扶苏已经睡着,呼吸平稳。她安静守在身侧,看着他的睡眼,又低头瞧着未隆起的小腹。 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当当’ “是何人?”汐儿轻声问。 “王爷叫你过去。”门外的婢女前来找汐儿。 “好。” 汐儿快速整理情绪,推门而出,眼神示意石竹照顾好扶苏。 她不知叶曦晨为何找自己,是暴露了吗? 也难怪,扶苏表现得过于在意自己,被发现也不意外。 “王爷。”汐儿于门外轻敲三声。 “进!” “是。” 汐儿刚进书房,则见到琼于洁站在叶曦晨身侧。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汐儿低头询问,表现出恭敬模样。 “扶苏兄已经休息了?” 叶曦晨眼睛始终盯着书,并未看向汐儿。 “是,四王爷已经睡下。”汐儿头低得更深。 “颜扶苏,乾国四王爷,千玄徒弟。” 说罢,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眼神看向汐儿,是询问?还是质问? “奴婢愚钝,还请王爷说清楚些。” 她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本王只是心生好奇。”话说到此,等待汐儿继续提问。 “不知王爷因何而奇?” “倘若,嫁给本王之人并非真公主,这...”叶曦晨双眸露出狠辣之色,直盯汐儿不放,继续言: “这是何罪?” ------------ 第一百三十二章进入天书阁 “王爷说笑了。” 无论对方是否知晓真相,她皆不能承认。 “本王再问你一个问题。” “请王爷说。” “倘若,本王娶了一位非完璧之人,又该如何?” 叶曦晨唇角勾着笑,邪魅无双。 “王爷,奴婢愚钝,请王爷明示。” 从汐儿进入,琼于洁便没有说话,也未动弹。说明被人点了穴道,汐儿心中明了,绝不可惹恼面前的人。 “替嫁,乃死罪;非完璧,亦是死罪。” 叶曦晨站起,缓慢来到汐儿面前,捏住她下颌,用力抬起,两人双眸相对。 “此番,算得上明示。” “王爷,奴婢乃是下人身份,不敢妄自揣度主子意图。”汐儿不能说。 “很好。”叶曦晨松开汐儿,转身走向琼于洁,手扼住喉咙,缓慢用力。 “她死了,你也不在意?” “你敢!” 汐儿终于安耐不住,几步走到叶曦晨面前,眼神露出深藏已久的杀气。 “哈哈哈,终于承认了。” 叶曦晨回到座位,随手解开琼于洁的穴道,对汐儿说: “她中了毒,此毒只有本王可解。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否则本王不确定是否有善心。” “你要我做什么?” 汐儿也不再伪装,既然撕破脸,她正好趁此离开。 “很简单。本王看得出,你和颜扶苏有些关系。不管如何,那是你们的事情,在本王这里...只需你们做一件事。” “找到肥遗。” 汐儿皱眉,她疑惑看向面前的男子,朱唇微抿。 “滴血阁,肥遗,现居皇宫。” 叶曦晨将方才看的书递给汐儿,上面赫然写着: ‘坤国皇宫,肥遗居所。’ “肥遗...” 汐儿怎会知晓肥遗的位置?况且,对于她而言,此人比前几人更加神秘。因为...她从未听其他人提及! “如何?只要你们找出肥遗,本王便会给琼于洁解药。” 精明如他,几次试探汐儿,打算利用对方的软肋要挟寻找肥遗。毕竟都是乾国人,倘若自相残杀,自己也是坐收渔翁之利。 “好,我答应你。”汐儿没得选。 “很好。”叶曦晨满意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既然要舍命找肥遗,自己也需要收些报酬才是。 “说。”他倒是要看看,面前的女子究竟有何条件。 “我要去天书阁。” 只要去天书阁找到藏书,便知玉佩的真相。如此便可号令三百精兵,到那时局势则会逆转。 “好。” 本以为她能提出实质性要求,怎成想却是此种,这另叶曦晨捉摸不透。 在他看来,面前的女子聪慧过人且伸手敏捷,再看她周身的气场绝非寻常所见。 可...从未听说,江湖中有此人的名号。难道是过于低调? “何时能去?”汐儿追问。 “明日。” 想要用她,就要给些甜头才是。 “好。还请你信守诺言。”说完,目光转向琼于洁。 “放心,本王必定言而有信。” 叶曦晨眼神坦荡,不像在说谎。 “哈(呼气),汐儿。” 尽管早已解开穴道,可琼于洁此刻才能说话。 “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与她无关。” 琼于洁拦在汐儿面前,她不想成为拖累。 “就凭你?” 叶曦晨都没给她正眼,此女子虽优但非自己良人。 不过,她这番义气倒是值得赞赏。 叶曦晨绕过两人,推开门便见到扶苏站于面前。 “扶苏兄,于此何意?” 他停下脚步,轻笑道。 “叶曦晨,你用错人了。”扶苏轻笑,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叶曦晨,有些不知何意?不过...无论何事,都已不重要。 琼于洁看向汐儿,见她唇角微沟,眼神充满轻蔑之意。 难道...被算计的人不是汐儿,而是叶曦晨? 她竟有些看不懂此番棋局。 “我们回吧。” 回到院落,汐儿对琼于洁说: “放心,无论中了什么毒,我都会给你解开。” 不是汐儿夸下海口,谁让她有那么能耐的师父呢?! “你有何症状?他喂你吃了什么?” 琼于洁看出汐儿的担忧,摇摇头道: “我没事,他喂的药物做左不过是定时定量给解药,不碍事。” “放心,有我在。” 另一边,扶苏于王府内休息 “主子,王妃他…” 石竹小声询问,他很担心汐儿状况。 “无碍。”扶苏摇摇头。 “主子,属下不懂,方才王妃被威胁时,您为何不进去?” 主子平日最心疼王妃,可如今王妃被威胁,他确在外面淡然处之,这是何意? “因为,本王信她。” 说罢,扶苏温柔地笑着。 他与汐儿,只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其实,他也有冲动。但扶苏知晓,放手才是最好的信任。 “那您为何还跟随回府?” 不得不说,石竹的问题,很多。 “聒噪。”扶苏暼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他承认,见汐儿被迫上马车的那刻,自己无法淡然。 计划固然重要,但汐儿更加重要!而且计划随时会变,重新安排便好。 汐儿,只有一个! 夜,叶曦晨吩咐汐儿为自己守夜。 汐儿现在门外,恨不得直接杀了他。敢用性命威胁自己的,他还是第一人。 等毒解开,汐儿定要让他尝尝蚀骨之痛。 眸中怒火正剩,心间筹谋算计,此时屋内传来声音: “汐儿!” “奴婢在。” 虽然调查肥遗,目前她还是婢女身份,要时刻注意举止。 “进来为本王捏捏肩。” 好家伙,汐儿听到吩咐,心中恨意更浓。已然知晓身份,却如此做法,不是为难是什么? 顾及身份,汐儿低头走进屋内。 床前 “请问王爷,是要捏肩膀吗?” “捏吧。” 叶曦晨找个舒服的位置,胸口朝下躺着。双臂交叉与上方,头窝在空处。 ‘嘎’ “如何?” 只听一声骨头错裂,汐儿在他肩胛骨骨缝处用力,虽不能脱臼,但也足够疼! “很好。” 叶曦晨声音依旧平淡,好似被虐之人不是自己。 “好。” 汐儿在次加重力道,手已经搭在肩胛骨处,只要用力,两条胳膊就会被卸下。 行动快于大脑,手已经用力了。 左胳膊被卸下,汐儿眸色暗如深渊,欲卸第二条胳膊时,被叶曦晨制止。 “你疯了?” “王爷,奴婢手劲掌握不好,需慢慢来。” 虽然琼于洁中毒,但还不至死。他想要挟自己,恐怕需付出代价。 “滚!” 叶曦晨呵斥,汐儿挑眉离开。 见她完全退出,一旁的暗卫才出,走到他身边道: “主子,属下帮您接上。” “无事。” 说些,自己‘嘎巴’一声,接上手臂。 “汐儿,内力不错,功法强悍。” 原来,叶曦晨假借捶背名义,试探汐儿功力。 “去,调查她。”叶曦晨吩咐。 “是。”暗卫领命。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叶曦晨莫名觉得汐儿亲切,这种亲切绝非男女之情。 而且这种感情,自第一次见就存在。 汐儿阴沉回到院落,她不在意对方如何想自己,大不了带着琼于洁找师父。 交易与威胁还是有区别的,她——千汐从来都是做交易,至于威胁... 对方还需要有命承担后果。 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早膳扶苏同叶曦晨一起食用,汐儿站在一侧。 “不知扶苏兄,稍后去何处?”叶曦晨装模作样问道。 “自然是去皇宫。” 尽早探明真相,扶苏自会带着汐儿离开。 “看来,我们同路。”说罢,他看向汐儿,继续道: “本王会带着小婢女一起进宫。” “甚好。” 扶苏也不避讳,既然怀疑他和汐儿,那就随他去。扶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晓,汐儿是自己的人! 马车内的气氛再次阴沉起来,两者气场足够强大,偏偏汐儿还需陪同在内。 好在这一路二人并未说什么话,叶曦晨闭目养神,扶苏一直看着汐儿。 “主子,到皇宫了。” 经提示,三人下车,需步行入内。起初几人的方向相同,都需要拜见皇帝。不过叶曦晨只是请个安,之后带汐儿往天书阁赶去。 大约一炷香,汐儿来到天书阁。 天书阁坐北朝南,三层楼高楼,顶楼上同为一间,楼下分为六间,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意在防火。 瓦顶为黑色,乃属北方且北方壬癸水,具有“以水克火”含义。 床柱也不饰红金等暖色,也有“取吉避灾”用意。 阁中藏书多达十万余卷,可谓大器。 置身于内,汐儿眼花缭乱,她不知该从何处开始。 “这里,包括所有典籍,你想要什么随意。” 毕竟也不是什么泄密之地,叶曦晨满不在意。 “我且问你,倘若我想知皇家传承,在那里有?” 她的这句话,只差问:我就想知道玉佩典籍在何处? “谈到传承,本王倒是想起一件事。” 说罢他单手搭在前方的书架上,面前是汐儿。附身低头,用极具魅惑地声音问: “前几日,有个小贼偷了本王的玉佩。你可知,她在何处?” 汐儿抬眸,两人距离只差几寸,十分暧昧。她挑着眉轻笑: “堂堂王爷,竟连玉佩都看不住?” “倘若本王说是呢?” 头,压得更低了。 “王爷,你莫要岔开话题,倘若不想让我看,且直说,不用转弯抹角。” 汐儿勾唇,嘴角哪里是笑意? “哈哈哈。”他轻笑,从汐儿后面拿出一本书,交到她手中道: “这就是传承之物。”叶曦晨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何? 刚接过,未等翻开书,窗外角落处有人在说: “快,行动!” ------------ 第一百三十三章刺杀皇帝 两人对视,快速来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到三名太监服饰的人匆匆离开。且步伐沉稳,气息匀畅,一看便知内力深厚。 “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御书房。” 汐儿见人走远,出言提醒。 叶曦晨怎会不知对方去处,他顾不上身侧的汐儿,离开天书阁,直奔几人。 汐儿独自翻手中的书,此乃最新一卷,记录本朝皇帝及其家眷之物。 ‘皇室玉佩,龙凤之物。详实如图,尊贵无双。’ 下面配有图示,细节之处,丝毫不差。五爪龙,跃然于纸,仿若真龙在天。 “这不是。” 经对比,汐儿摇头。又翻一页,仍不是。 正苦恼,一人影闪过。此人,汐儿认识,正是颜扶樱! 她之前听扶苏说过,颜扶樱假死且其与五公主之事。 汐儿不悲天悯人,她们亦可选择报仇,也有能力去做。 将书放入怀中,跟随身影。天书阁本就僻静,在颜扶樱引诱下,两人来到角落。 “你莫要躲藏。” 四周空荡略带回声,她极为确定颜扶樱在附近。 “不愧是我的敌人。” 颜扶樱从上方跃下,幽暗看向汐儿。 “你这是做何?” 她出现在皇宫,自己之前也被摆了一道。 “自然是,要你和颜扶苏…死!” 她眼神变得阴鸷,声音也恶狠起来。汐儿完全没有理睬,金竹一出,亮出她的底线。 汐儿只见过颜扶樱的箭法,并不知晓身手如何。此番正好探虚实,试试她的底牌。 放出二段匕首,汐儿决定先发制人。飘渺身行向前进攻,颜扶樱堪堪躲开。见她神情,显然是有些吃力。 没了箭的加持,颜扶樱弱了许多,所以节节败退。 汐儿匕首横扫,颜扶樱仰头侧过,手中的没有武器,只能用拳抵挡。 匕首划开皮肤,血渗出。闻到血腥味的汐儿,嘴角那抹笑容更加浓烈。 颜扶樱毫不在意,仿佛受伤的不是她本人。翻身一跃,从汐儿头顶略过。 汐儿右手持二段匕首,左手持鞘。两相于头顶交叉,抵挡对方攻击。 随即金竹出手,对方在空中翻转避开攻击。与此同时,放出手中暗标,与竹叶相撞,声音十分清脆。 趁此,汐儿快步上前,洒出药粉。 吸入药粉的颜扶樱自觉不对,企图逃离。汐儿怎会放过她?!杀死颜扶樱是必然的,不过…要折磨致死。 不巧,有人突然出现,拦截汐儿,将颜扶樱带走。 “颜扶樱,你不会好过。” 见他们的背影,汐儿毫无怒色,因为她知晓,对方活不久了。 中了汐儿的毒,只有一日命,除非高人解毒。 解决完敌人,汐儿要去正殿看看皇帝如何?她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向前走着,侍卫纷纷往御书房的方向赶去,看样子对方已经出手。汐儿跟在他们身后,乐得自在。 没多久到了御书房,前面是一群穿着黄色甲胄的侍卫。最外围手持长枪,将敌人堵在里面。 纵使汐儿伸长脖子也未见里面共有多少人。 “给朕抓起来!” 前方传来呵斥声,声音很明显是在发怒。 “压下去!” 领头的侍卫将黑衣蒙面人押下,众围堵侍卫有些已经散开,另一些追赶逃离的刺客。 汐儿见扶苏立于皇帝身侧,一副悠然姿态。她正看着戏散,怎知却成为戏中人。 “就是她!”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铃铛声。 众人顺着小公主手指的方向,定睛在汐儿身上。 “她就是上次女儿同您说的那个人!她说要成为芙儿驸马,怎知如今竟成为敌国公主的陪嫁!今日刺杀,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一时间,汐儿成为主谋,成为万众瞩目。 “父皇...” 未等叶曦晨解释,被皇帝出手拦住。帝王的眼神直视汐儿,仿佛要将其看穿。 “你是何人?” 皇帝盯着汐儿,气势弱了下去。 “奴婢,汐儿。” 汐儿上前几步,来到皇帝面前,颔首回答。作为奴婢,且不可仰面视君,这是礼。 “汐儿...”皇帝重复,点点头继续道:“你且抬起头。” “奴婢不敢。”汐儿装作怯弱的样子。 “朕命你抬头。”出乎意料,皇帝的声音竟然柔和许多。 “是。” 汐儿缓缓抬头,正对上那双深沉审视的双眸。 “你,且随朕进来。” 皇帝转身回书房,眼神示意多余人退下。 “是。” 路过扶苏,她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至于叶曦晨,他并没有担心汐儿,只是...父皇若要处罚汐儿,可能会牵连自己。 小公主全程抿嘴,看着事态发展。眼神中情绪复杂,除了得逞的安心,还透露出一丝丝的愧疚?! 入内,安静 皇帝自然落座,不怒自威,他的气势压迫着汐儿。 “汐儿。”口中叫着汐儿的名字。 “奴婢在。” 无论如何,她不能暴露自己。现在皇宫,乃他人之所。欲逃离,可不简单。 “你姓什么?”皇帝再次问。 “奴婢姓李。” 汐儿随便扯个谎,毕竟无迹可寻。 “你在说谎。” 皇帝看向汐儿的眼神变了,眸色更浓,仿若万丈深渊。 “奴婢不敢说谎。”汐儿回答。 “无论是气场,亦或者是神态,你绝非一介奴才。” 皇帝一语中的,他看人可谓通透。 “最好说实话,否则朕绝不饶你。” 此话从若他人口中说出,汐儿也只是眨眨眼,不予理睬。但对方确为皇帝,无论是威压还是魄力皆强于自己! “回...” “你要知晓,琼于洁的命,掌握在你手中。” 此话则是威胁。 汐儿当真不屑,一国君主竟然也使同样的手段。 “当然,还有颜扶苏。” 这句话,深深刺中汐儿内心。所有人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颜扶苏! “皇上,民女名为司徒汐,乃司徒将军嫡女。” 虽然不想承认,但无可奈何,如今只有这层身份才有价值。至于千盟山庄少庄主,毕竟是没落一派,何人会在意?! “卸掉你的伪装。” 说罢,皇帝直接命人打水,他要看看面具下的司徒汐究竟是何人。 “好。” 温水端来,汐儿在水里洒些粉状物。遇水即化,她仔细洗脸,用干净的帕子擦干。 一副娇弱柔美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皇帝面前,他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看着汐儿。 “芷儿...” 皇帝声音柔和许多,眸中泛出亮色。 “请您自重。” 汐儿也是胆大,见到此番神色的皇帝竟然出言提醒对方自重?! “哈哈哈哈。” 皇帝不怒反笑,看着面前的汐儿,眸色更加柔和。 “汐儿,你要说实话,今日为何来皇宫?” “天书阁。” 她毕竟是少庄主,说起来汐儿的江湖地位并不逊色于朝堂皇帝。 只不过,一位是国家之主;另一位是江湖之王。 “皇上,你想如何?” 汐儿并非惧怕皇帝,只是...要挟人的事情,她最不喜。说话间竟连称呼都变成平语。 “你想知晓什么,直接问朕便好。” 看得出,皇帝心情很好,并未因汐儿的冒犯发怒。 “传承之玉。” 她并未隐瞒,直接开门见山。 “国之玉,乃传承之宝,皇子皇女皆有一枚。倘若朕猜的不错,你怀中应当有一枚凤凰之图,涅槃而起,重生之始。” 汐儿内心一惊,为何此人得知,且描述的丝毫不差? “你...是何人?” 抛去皇帝身份,他又是谁?怎会知晓娘亲的玉佩? 不对,准确来讲,她应该问,自己的娘亲又是谁?! “朕,给你讲个故事。” 皇帝站起,缓步来到汐儿面前。对她温柔一笑,负手而立面向窗外轻声道: “从前,有个小女孩儿,她从小便喜欢舞刀弄枪,常常搅得家里不安宁。不是丢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总之没有一天众人可以休息。” “她对众人说,自己要成为一代女侠,随后去抢别人的小马驹,又缠着父亲为自己寻找师父。寻得师父,找到马驹的她仍不满足,每日训练不够还要欺负小她几岁的弟弟。” “拳打脚踢已经成为习惯,起初他的弟弟毫无反手之力,后来即使有了能力也迫于姐姐淫威,敢怒不敢言。每次只能向父亲母亲禀告姐姐的‘恶性’,怎奈父母皆宠爱姐姐,让弟弟忍着些。” “寒来暑往,姐姐耐不住性子说要去江湖闯荡一番,成为王者。当时弟弟松口气,觉得闹人精终于走了。但父母却不同意,他们认为小女孩儿不可随意闯荡江湖。” “在姐姐执意要求下,父亲派众多暗卫保护,方才安心。姐姐也优秀,在江湖逐渐有了名气,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与清虚道长为友,同千盟少庄主谈天说地。” 到此,皇帝不再言语,转头面向汐儿,柔声说: “她喜欢下厨弹琴,并为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江湖百晓生。” “她说,知江湖事,晓百家礼。” 听闻,汐儿瞪大双眼,对方口中之人不是娘亲是谁?! “你...” “是何人?!” 汐儿心跳加速,直愣愣地看向对面之人。 ------------ 第一百三十四章郡主身份 “芷儿乃坤国长公主,朕乃她的胞弟。” “苏清芷是长姐江湖名字,实则叶清芷。你是她的女儿,千汐。” 句句敲击内心,她没有想到自己娘竟然是坤国公主! 所以…一切都解释通了。 为何玉佩能调动三百精兵; 为何司徒修屠杀千盟山庄却独留自己; 为何… “你的模样,同姐姐很像。身上的气质,也如出一辙。” 皇帝见她怔愣在原地,出言解释。纵使外貌再变,身上独特气质始终无法掩盖。 看向汐儿,继续道: “你查阅的资料,足以证明身世来历。” 汐儿立刻回神,拿出藏于胸口的书,迅速翻看。 直到一页…上面明晃晃画着玉佩的图案,汐儿从怀中掏出对比,一模一样。 “另一块龙图,是姐姐‘威胁’朕做的,她想让你爹成为江湖之王。” 每当皇帝谈到叶清芷,声音都会柔和许多,眸中神情也温润。 “我…” 突然说自己是一国公主的女儿,这…比有孕更吃惊。 “你是坤国郡主,千汐。” 皇帝一句话,肯定她的身份。 自此,她有了真正的家,有了血脉亲人。 “三百精兵在何处?” 得知身份的汐儿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竟然支持仇家! 她必然要问出精兵下落,以报血海深仇! “有部分位于江湖,另一部分在皇宫,随时听候调遣。” 皇帝可谓有问必答。 “我如何能找到他们?” 汐儿看着皇帝,气势虽无对方强大,但也凶狠。 “只要朕一声令下,众人随你调遣。他们一部分是姐姐培养的势力,另一部分是当时保护她的暗卫。” “无论在皇宫还是江湖,他们都绝非一般人。” 皇帝对汐儿点头,神情略有严肃。 “当年,山庄被屠,您在何处?” 汐儿有质问之意,听皇帝言,她和娘的关系很好,但为何当时无动于衷?! 三百精兵,倘若出动,绝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 “虽有精兵,但姐姐将他们分散各处培养起来,作为你及笄之礼。” 皇帝叹气。每当回想往事,他心中痛苦不比汐儿少分毫。 汐儿哑然,她陷入回忆。桩桩件件,不忍回忆。 “那…阿娘,将军府大夫人呢?她也知晓吗?” 皇帝点头,走到汐儿身边摸摸她的头继续道: “她本为丞相之女,与姐姐交好。姐姐出入江湖,回来都会同她说趣闻轶事。” “朕猜测,她之所以没告诉你姐姐的真实身份,是在保护你。” 皇帝见她眸色凄凉,心隐隐作痛。 “保护我…保护我…” 汐儿双眼空洞,回想着过去的一切。 为何,阿娘身中剧毒却亦然面对死亡! 为何,李希冉会有与自己相似的遭遇! 为何,师父和滴血阁查了自己身份却一无所获! 一切…有了答案。 所有皆为司徒修。 “司徒修,想利用我做何?!” 汐儿露出阴鸷面容,眼神仿若暗狱,可怖,可怖。 “可能他知晓三百精兵之事,或者他看中了你的身份。” 毕竟不是司徒修本人,皇帝也只能猜测。 “我要,杀了他。” 她情绪激动,恨不得立刻砍下对方头颅,尝尝司徒修的血,是否有背叛之味。 “汐儿,莫要动气。司徒修实力雄厚,想,杀了他不易。朕因此讨伐乾国多年,未有大的成效。” 皇帝叹气,他实属无奈。 不仅讨伐,也派人刺杀。终是...一无所获。 汐儿见他眉头紧皱,原来…一切的所为,都是为了家。 “舅舅…” 心疼看着面前的人,鬼使神差地抬起胳膊,想抚平眉间皱纹。 皱纹不仅是岁月的摧残,更是痛苦的印课。 手被对方握住,眼眸是那样温柔。曾经,爹爹也是如此看自己的。 “汐儿,有舅舅在,你莫怕。” 皇帝拉过汐儿,将她紧紧抱住。这个怀抱很温暖,汐儿不舍。 “想起你满月的时候,舅舅也是抱着你。” 回想接到山庄被屠消息的那刻,他气息不稳,口吐鲜血,恨不得立即出兵,踏平敌国! 当然,想到即做到。一场仗,打了许久。 “舅舅…”汐儿怀念家人的拥抱。 “抱着你,我就能起姐姐。她总喜欢欺负我,也因此,我喜欢称呼她名字。” “她喜欢叫我小羽。” 可惜…现在只有回忆了。 汐儿感觉到,他在发抖。 她一直以为,皇帝情绪不会外露。但汐儿忽略一点...皇帝也是人。 平和情绪,叶清羽松开汐儿,并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御书房的门打开,走进的是扶苏和叶曦晨。 两人见皇帝同汐儿并排而立,且相距很近。扶苏握紧手中折扇,审视目光看向皇帝。 “朕,欲封汐儿为妃。” 此话一出,震惊二人。 汐儿知晓舅舅想试探扶苏反应,测试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可...这个说法,着实意外。 “不可!” 果不其然,扶苏立刻出言制止。竟敢反驳皇帝决定,扶苏果真有胆量! “朕岂容你撒野,晨儿。” 皇帝眼神示意将扶苏拿下。领会,叶曦晨对扶苏出手,他不甘示弱折扇翻开抵挡对方攻击,转身运用风歌,来到汐儿身边,揽过腰肢欲逃离此地。 怎料皇帝出手,握住汐儿手腕,两人拉紧中间的女孩儿。 “疼!” 被握紧的手传来痛感,她皱眉弱声回答。 见此情况,扶苏心疼松开手,怒瞪皇帝道: “皇上,您欺人太甚。” “朕封汐儿为妃,乃她的福分,你为何动怒?” 皇帝擒着笑,审视扶苏。 他想看看,面前的小子能为汐儿做到什么程度。 “实不相瞒,本王倾慕汐儿,您这是横刀夺爱。” 扶苏尽量保持冷静,毕竟汐儿的命握在别人手中。 “据朕所知,你已娶妻,对方乃司徒将军嫡女。” 皇帝不松口,仍在试探扶苏。 “陛下,我同汐儿是真爱,希望成全。” 扶苏走到皇帝面前,不甘示弱。 “倘若朕不同意呢?你要带走她?” 皇帝威压肆起,压迫感高于扶苏。毕竟一个是皇,另一个是王。 “没错。” 扶苏眼神坚定,他之所以敢表达内心想法,便是做好了逃离反叛的打算。 据他分析,屋内有二人。叶曦晨武功弱于自己,皇帝虽深藏不露但他有把握带汐儿逃离。 “哈哈哈。” 笑声坦荡,毫不隐藏。 “你合格了。”皇帝松开手,看向扶苏的眼神柔和许多。 “您此番何意?” 扶苏赶紧拉过汐儿,搂在怀中,方才安心。 “汐儿乃朕的外甥女,你既已通过便可成为外甥女婿。”皇帝解释。 “外甥女?” 不仅是扶苏,连叶曦晨都感到讶异。 “你可有异议?” 虽是征求,倘若扶苏否认,恐怕不会安生。 “无。” 扶苏将汐儿护在身后,以防对方使诈。 “父皇...这...” 最迷惑的当属叶曦晨,他奉父皇之命行事,结果...竟然是如此?! “他是你妹妹,你芷儿姑姑之女。” 看样子,皇上并不想多解释。 “芷儿姑姑的女儿?” 叶曦晨十分喜欢这个姑姑,他武功启蒙老师就是姑姑。怪不得自己见到汐儿,总觉得熟悉,不自觉想靠近。 “汐儿...” 扶苏低头看向怀中的小人儿,满眼不解。 “那个...如你所见,坤国君主是我舅舅。娘亲乃公主,我是郡主。” 汐儿缩了缩头,眨巴着眼睛看向扶苏。 听到汐儿解释,扶苏才松口气。见到面前的舅舅,直接抱拳道歉: “方才多有冒犯,请舅舅海涵。” 皇帝审视扶苏,眸中神色变换。 “你只是合格,朕会继续观察你。莫要负了汐儿,倘若有违背,朕绝不饶恕!” 来自家长的威胁。 “定不辜负。” 扶苏双手抱拳,以表决心。 “好了,朕晚些时候命人开宴,认识一下。” 看样子,皇帝有些疲倦,回到殿后休息。 “是。” 众人退到殿口并未出门,汐儿情绪早已平稳。未走几步,叶曦晨挡在前面看向汐儿。 “汐儿...你真的太像了。” 汐儿听到同样的话,甚至连神情都像极了刚才的舅舅。 扶苏将汐儿拉到身后,两个身高相同之人对视,这个场景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 “你作何?”叶曦晨勾唇挑眉,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你又作何?”扶苏仿如翩翩公子,清尘入水。 “本王想看看自己的妹妹。”叶曦晨毫不避讳。 “你们不熟。”扶苏声音冰冷。 “我们有血缘关系,而你,没有。” 叶曦晨歪头看向后面的汐儿,玩味说道: “妹妹,哥哥的玉佩还在你那里,打算什么时候还?” 汐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玉佩还在自己怀中。她拿出玉佩,经扶苏的手递给叶曦晨。 “妹妹,偷了哥哥的玉佩就想了事?” 他并不打算放过汐儿。与其说是欺负,倒不如说是另一种爱。 司徒洛对汐儿是百般宠溺,叶曦晨对汐儿则是欺压撩拨。 “那还想怎样?”扶苏不满。 “本王同妹妹说话,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扶苏不是外人!” 汐儿本不想理睬,怎奈对方竟直接将扶苏排斥在外。 她有些生气。 “小汐儿,你满月的时候,哥哥还去过呢。” 叶曦晨没有撒谎,他确实参加过汐儿的满月宴,不过当时也只是个屁大的孩子。 “那又如何?”汐儿拉着扶苏要离开。 “妹妹,莫要走急,哥哥带你去休息。” 叶曦晨看着汐儿,嘴角始终擒着笑。 几人出了御书房,听到他们话尾,石竹一脸迷惑,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王妃成为郡主?! 逗弄归逗弄,叶曦晨仍在前面领路,先带两个人休息。好巧不巧,碰到‘举报者’。 “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伴随着铃铛声,汐儿目光已经过去。 “滚。” 叶曦晨没由来的怒斥,惹得小公主吃惊。她不知是何原由,继而看向汐儿。 “莫要看我,小心你的眼睛。” 汐儿恶狠狠盯着小公主,周身气场瞬间降为冰点。 “你!” 小公主下意识后退,不慎被绊倒,跌坐在地。虽未见过汐儿真容,但与乐师赤伶很相似! “哥哥...” 她祈求的眼神看向叶曦晨,不曾料想二哥眼里都是他人。 “二哥,你们要去何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 ------------ 第一百三十五章宫宴 定睛一看,是二公主叶曦葵。 “本王带汐儿去休息。” 叶曦晨看向身后的汐儿,解释着。 “汐儿?” 二公主看向汐儿,这张脸陌生,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熟悉。 原来,司徒汐竟然是这副模样。 “二公主。”汐儿上前一步,点头问好。 “你好。”二公主大方回应。 “你是找父皇?”叶曦晨问道。 “是啊,父皇在里面吗?” 她听说父皇被刺杀,便匆忙赶来。 “进来吧。” 皇帝声音温和,紧接着二公主入内。 汐儿来到小公主身边,缓缓蹲下,声音柔和但眼神肃杀。 “能起来吗?小妹妹。” “我...能。” 小公主发颤的声音和软弱的双腿已经将她出卖,站是站不起来了。 “我帮你。”汐儿笑着伸出手,想要扶起她。 笑里藏刀,夺人魂魄。 “不...” 未等拒绝,小公主直接被拉起,头上铃铛摇晃之声节奏混乱。 汐儿为其掸掸身上的土,于她耳边轻声道: “此番是你最后的机会,倘若下次,我定会让你再尝尝当年的‘滋味’。” “顺便告诉颜扶樱,要想活命来求我。” “她不会死的。”小公主弱弱回答。 眼睛轻瞥,充满不屑。汐儿不杀她并非心善,只是更多的刺激会另对方陷入恐惧,自己也能获得强者的喜悦。 小公主头上铃铛发出高频率的响动,很显然它主人在颤抖。 汐儿转身拉起扶苏的手,对叶曦晨说: “带路。” 这两个字有命令意味。 叶曦晨见汐儿方才的神情,他并不因汐儿态度不敬而恼怒,相反对这个妹妹的好感更深半分。 千汐,不愧是姑姑的女儿,当真有趣! 叶曦晨将两人带到房间,因为是夫妻关系又得到父皇认可,所以只准备一间房。 “你们在此休息,稍后皇晏自会有人带领。” 说罢,看了几眼汐儿,转身离去。 扶苏见汐儿神情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便问道: “是未从真相中缓和?” 汐儿摇头,双眸神色复杂,道: “此事已过,不再纠结。只是,我总觉得颜扶樱不简单。” “你认为,她是何人?”扶苏也察觉到颜扶樱不一般。 “方才,叶曦芙说颜扶樱不会死。中了师父的毒,又不会死。说明有高人解毒…” “目前,我所知晓的高人只有…” “蛊雕。” 两人异口同声,是猜测?还是肯定? “倘若她与蛊雕有交集,那么…她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 蛊雕遵从皇命,公主又是皇室血脉。搭救虽不出所料,但她屡次三番逃脱扶苏追捕,实属可疑。 “汐儿,你可知晓今日刺杀是何人?” 扶苏落座于前,表情严肃。 “何人?”她眉头微缩,目光如炬。 “其他人并不确定,但其中必有七杀。” 两人对七杀再熟悉不过,甚至化成灰都认得。 “七杀…滴血阁来了。” 这,是个噩耗。滴血阁她只见过七杀,蛊雕,嬴鱼。 至于其中的三魂,肥遗还有领头之人她皆不知。 想要知晓,需要找到内部人打探。可…滴血阁不比其他组织,他们信仰高于一切。 过于…可以从嬴鱼身上入手。但他已消失多日。 “滴血阁对坤国皇室出手,想必与此番战役有关。明日使臣便会朝拜舅舅,势必不会安定。” 扶苏很自然的叫舅舅,当初迎娶汐儿时,也不见多积极。 “现下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能想好目前事。”汐儿无奈摇头,接着问: “司徒修如何?” “他仍在边疆,未得皇帝召令。”扶苏回答。 “难道,狗皇帝真的要用滴血阁和将军府的命换取和平?” 汐儿不再隐藏,把内心称呼说出来。 “非也,皇帝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恐怕,后续仍有行动。” 虽不喜,但扶苏需要做客观评价。 “也是,还需看他们后续行动。”汐儿点头。 “好了汐儿,你且在此休息。” 汐儿已有身孕,扶苏不忍心她操劳过度。 “我千汐力拔山兮气盖世,怎么说也是江湖少主,不会如此脆弱。” 她一改忧虑神色,温柔地看向扶苏,声音轻柔。 “力拔山兮气盖世?你也说得出。” 扶苏轻笑,明媚笑容如同三月的暖阳直接温润内心。 “好了,上床休息,乖。” 随即来到汐儿身边,拉着她的手。 “你会陪我吗?” 汐儿眨巴着大眼睛,望向扶苏。 “会。”扶苏点头。 两人躺在床上,汐儿侧身搂着扶苏,享受这片刻宁静。 “夫君...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软软腻腻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撩拨他的心。 “只要是你生的,我皆喜欢。”扶苏在她额头轻吻,声音如水。 “女孩儿也喜欢?”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百姓,都喜男孩儿。他们皆认为男子本色,只有男人才可传宗接代。 “自然。女孩儿也好,男孩也罢。都是我的孩子,为何不喜?”扶苏没有撒谎。 汐儿满意地笑了,接着将头埋在胸口蹭来蹭去。 “汐儿,莫要再动了,安心睡觉。”扶苏声音有些沙哑。 “你...” 感受到不对劲的某处,汐儿身体突然僵硬,继续说: “可不能乱来。” “放心,我不会乱来。” 虽口中如此说,但为何又拉着汐儿的小手往下探? 总结:颜扶苏的话不!能!信! 约莫休息一个多时辰,有下人来报,邀请汐儿参加宫宴。 汐儿简单整理仪容,来到殿内。虽然同昨日场景相似,但内心境遇发生很大变化,身份亦然。 今日参加宫宴的也只几人。 除了皇帝外,还有叶曦晨、叶曦葵。 众人落座,皇帝在上,看着他们道: “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千汐,乃朕的外甥女,现赐为郡主。至于郡主府邸即相关的礼遇,皆由汐儿自己选择。” “现今居于皇宫,不可对外人而语。” 身份确定,并不意味着马上公布,这是在保护她。 将权力直接下放给汐儿,可见他当真喜欢这个外甥女儿。 不过汐儿认为,这一切的关爱,左不过是因自己的娘亲。舅舅也好,哥哥也罢,都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 倘若自己真的做错事情,他们能够包容吗? “汐儿不贪图富贵,只求报仇雪恨并与扶苏相守。” 汐儿站起,先行谢过皇帝,继而说出心中所想。 “汐儿,朕爱姐姐,也爱你。莫要觉得因姐姐的关系将亲情转移到你身上。” 皇帝看出汐儿的担忧。虽与这个外甥女儿相处时日不多,但确为喜欢。 不仅因为气度长相与姐姐相似,更是她那一双明亮果决的眼神,另君主喜爱的紧。 倘若汐儿不是自己的外甥女儿,他定要将其赐婚给晨儿。 “谢陛下。” 道明身份时,她称呼舅舅,随后想来君臣有别还是莫要如此称呼。 “叫舅舅。”皇帝有些不满。 “谢...舅舅。”汐儿改口。 听到汐儿一声声称呼,皇帝连连点头表示满意。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吩咐道: “好了,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只管找葵儿和晨儿。他们两人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你,若有不从,你尽管来找朕。” “放心,父皇。”二公主叶曦葵承诺。 “是,父皇。”叶曦晨也点头。 “颜扶苏。” 吩咐完一双儿女,将目光转向他。 “小胥在。” 扶苏倒是很自觉,将自己归类为外甥女婿。 “朕知晓当初挟持葵儿之人是为了救你才如此,有些事情朕不想明说,只是提醒,莫要辜负汐儿。” 皇帝并不想追究汐儿的过错,他只是想多多提醒这个‘外人’。 “小胥知晓,此生定不负汐儿。” 扶苏面色严肃,声音铿锵有力。 听见此话,叶曦葵抿嘴不语,许是想到院落处的那个人了。 “舅舅,我...小女...” 汐儿习惯以‘我’自称,小傻子时期无人同自己计较,可现在实属不妥。 皇帝见汐儿为难的样子,直接说: “没那么多讲究,直接自称便可。” “嗯嗯。”汐儿点头,继续说: “不瞒舅舅,明日使臣再次问访,我想知舅舅如何行为?” 这不是绝密之事,虽家中不论政治,但汐儿实在是着急。 “汐儿想法,亦是朕心中所想,行动所及。”皇帝回答。 汐儿点头,表示知晓。 “好了,开宴吧。” 虽几人,但总有家的温馨。 汐儿一直认为,皇宫乃豺狼虎豹之处,每句话甚至每个字都需斟酌,更不要提‘温馨’二字,简直奢望!直到见此番情景,她内心深处变得软弱。 原来,自己也是有血缘亲人的。 “晨儿!” “儿臣在。”叶曦晨正吃着,未曾想父皇会召唤自己。 “好生照顾汐儿,不得欺负。”皇帝眼神略有威胁之意。 “是。” 汐儿内心:不欺负?叶曦晨都不知道欺负自己多少次了! 说是宫宴,实乃家人聚会。可总有人不愿... “姐姐,莫要再错下去了!” 叶曦芙带哭腔拉着颜扶樱的袖口。 “错?他们在你身上放纵的时候,你有错?!” “他们杀害我娘的时候,我有错?” “我告诉你,弱就是错!” 颜扶樱怒瞪面前的小公主,眼底满是不屑。 “姐姐,你方才都说了,千汐是公主的女儿!并非司徒修的女儿!所以她并非你的仇人!” 叶曦芙也不是傻的,她很客观的说明心中所想。 “她虽不是司徒将军嫡女,但前期我已经暗害多次,当初不是仇人,现在也是了。” 颜扶樱从来不是善者,她同汐儿一样,是头狼。 “但她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你完全可以...” “够了!你可知晓我是如何解毒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斩杀使臣 “这...” 小公主哑然,她并不知晓具体过程。 “罢了,说了你也不知。” 颜扶樱瞥了一眼,没再说话。 “姐姐,明日使臣议和,你莫要做什么事情!”毕竟是小公主,她还不至于坏透。 “明日使臣议和,我有份大礼想送。” 颜扶樱自有她的谋算,毕竟目的就是挑起两国争斗。 宴会后,汐儿同扶苏被安排在皇宫内休息。 “夫君,我总觉得明日不会安定。” 汐儿内心慌乱,她鲜有如此担心之时。 “放心,舅舅深谋远虑,不会出现意外的。” 对于叶清羽这个皇帝,扶苏内心敬佩。无论是从谋略胆识,还是处事风格,他都有自己的原则策略。内心终有大义。 “方才回来之际,我同叶曦晨说起琼于洁的事情,他答应我将解毒。不会框我吧?” 毕竟刚公开身份,认识也没多久,汐儿自然是不信的。 “放心,他还不至于说谎。” 叶曦晨虽行事果敢狠毒,倒也是个君子,不至于承诺之事反悔。 “嗯嗯。”汐儿点头,继续问: “哥哥...有消息了吗?” 这个是她最担心的。虽与司徒修有仇恨,但哥哥和阿娘对自己仿若至亲,这份恩情她不能忘。 “放心,你哥哥不会有事。”扶苏回答。 “你从何得知?”汐儿双眼带神,立刻有了精神。 “尸首未找到说明没有死,你要往好了想。”扶苏摸着她的头。 两人躺在床上,汐儿没一会就睡着了。最近实在太累,而且每日都要保持提防众人的警觉。 见她疲惫的睡眼,扶苏怎能不心疼! 千盟山庄,白术 双眼之色变得蔚蓝,如星辰大海,令人向往神游。 呼出一口浊气,赤霄剑法虽未大成,但现有的四层功力已经是逆天升级,多亏温泉水的功劳。 当然,再往上升级,要靠自身努力修炼,而不是外力作用。 “他们死了吗?”白术问身边的暗卫。 “已经被我们杀死。”暗卫回答。 “我们回去吧。” 解决掉南山派跟踪的人,他自然要回到小姐身边保护。 “玖娘让你去一趟。” “好。” 来到听雨观澜,玖娘仍旧是手持酒杯,赏着天上月光。 “你来了?” “我来了,小姐如何?” 白术时时刻刻挂念汐儿,每句都离不开他这个小主子。 “哎。”玖娘重重叹口气,眉头紧锁。 “小姐怎么了?”白术上前一步,内心焦急万分。 “汐儿无事,只不过有了身孕,你要有小主子了。” 玖娘故意逗弄他,想看他的反应。 “小主子...” 白术怔愣,他没想到小主子来的这么快。现在家仇未报...倘若汐儿再出岔子,该如何是好?! “放心,扶苏会照顾好她的。现在你要做的是回南山派,而不是汐儿身边。” 玖娘站起,看向白术继续说: “三魂就在一日亭。” “三魂?” 近段时间,白术一直闭关修炼,对江湖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今早刚传来,三魂于一日亭内,星澜也赶到此处。你需以南山派少主的身份整合派内之人。” 玖娘拍了拍白术肩膀,她十分信任白术。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小姐...她还好吗?” 此话问的是有喜后的汐儿,会不会有很大反应。 “她一切都好,勿念。” 这点倒不是玖娘多自信,只不过星澜那个家伙怎会忍心让自己的心尖宠受罪? 再说了,汐儿比其他人身体健硕,身旁又有扶苏照顾,不会有问题。 “好。” 只要未见小姐,白术一刻都不会安心。 “好了,东西我已经备好,你即刻动身。” 说着,从旁处走出三人,皆易容成南山派跟随之人。 “好。” 刻不容缓,立即启程。 见他匆忙离开,玖娘神色黯然,手中酒杯空荡,并未再续。 “师兄...” 望着当空月色,她在想念师兄。 翌日清晨,退朝后接见使臣。 汐儿易容成侍卫模样,跟在身侧。 “外臣叩见坤国帝君。” “免礼。” “谢皇上。” 使臣有五人,这五人汐儿皆不相识,看着很面生,想必是滴血阁的成员。 “说吧,来此目的。” 皇帝居高临下,直接吩咐,丝毫不给面子。 “皇上,您提出的想要滴血阁与司徒将军的性命一事,我朝皇帝希望能有缓和。金银矿产武器随便开,我朝绝不会还价。” 领头的使臣气势不弱,虽为战败国但一身傲骨不可缺,身上的书生气息另汐儿觉得熟悉。 “你觉得,朕缺那些吗?” 位上之人冷言冷语,张狂傲慢。 “那讨论城池,五十座城池,一个也不能少。” 两国实力相当,再打下去,坤国虽能胜出,最终损兵折将。所以叶清羽不会选择继续打账,但仇终是要算的。 “皇上,城池一事,我朝只愿给出十座。” 汐儿看向使者,一个战败之国,竟如此傲气,她真想一剑刺穿喉咙! “十座?”皇帝重复,继而大笑。 “哈哈哈。” “护卫。”皇帝看向汐儿。 “臣在。”男子声音,佩剑而出。 使个眼色,汐儿出剑,身后的一名使臣当场毙命。 后面的三位使臣见此皆露出惊慌神色,他们不敢相信,坤国皇帝竟然斩杀使臣?!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乃千古定律。纵为坤国皇帝,您有些违背了。” 领头的使者眸中毫无惧色,仿佛见惯不怪。汐儿更加确定,此人出自滴血阁! “杀。” 只一个字,汐儿滴血的剑刃再次进入使臣腹部。 “啊!” 使臣眼睛瞪得溜圆,手一直向前伸,他想抓住什么,最后却一场空。 血溅得到处都是,闻到血腥味的汐儿,莫名产生兴奋之情。她还想杀人! 行动快于思想,又一人头落地。地面已经血流成河,不知掩藏多少亡灵。 后面只剩下最后一使臣,他跌跌撞撞向前跑,来到领头者面前道: “快答应他们!” 声音充满恐惧,声音发颤,手抑制不住抖动。 “如何?” 皇帝才不在意汐儿杀了多少人,既然是报仇,都杀了也不为过。 “废物。” 领头者斜睨胆小使臣,仅一个招式对方当场毙命。 之后,殿外出现几名黑衣人,金色腰带明晃晃呈现于眼前。 ‘使臣’一个手势,众人纷纷攻向皇帝。殿内突然出现众多暗卫,殿外黄金铠甲镇守于前。 混战,一触即发。 此番滴血阁成员来势汹汹,且伸手不凡。其中一人汐儿再熟悉不过! 七杀! 虽无水歌助力,但汐儿伸手不凡。两三步来到七杀跟前手握长剑,剑指心口。 七杀侧身而过,汐儿执剑横扫,剑气逼出将对方发丝割断。 不过人却未伤到分毫。 与此同时,汐儿只听后方传来窸窣之声,转头一看: 是成群的毒物! 他们如毒物大军,席卷而来。目标很明确,是我方阵营之人。想必滴血阁成员身上涂有某些药物,才避开他们的攻击。 “啊!” 一瞬间,被毒物攻击哀嚎声遍野。 扶苏护在汐儿身侧,保证她的安危。叶曦晨执剑守在皇帝身前,气势毫不低弱。 “蛊雕来了。”汐儿低声对扶苏说。 她恨极了蛊雕,那种恨绝非一剑送去阎罗地狱。而是...用余生折磨,不死亦不休。 成片的毒物纷涌而来,汐儿无处可逃,她亦不想逃。 自上次事件后,她随身携带抑虫散,将其放在香包中,毒物不会靠近。她将另一个纸包塞到扶苏手中,让他洒在衣服上。 “咣当!” 门从内被关上,外面支援的侍卫无法入内,皇位之上的人接连后退。原本此番和谈皇帝做好地狱刺杀的准备,怎料对方使出此等招数。 ‘咻!’ 一支利箭透过窗子直逼皇帝面门,他只侧身将箭避开。 屋内暗卫因毒虫的攻击所生无几,再加上对方势力过于强劲,这边也只是堪堪维持。 领头的使臣同扶苏打斗起来,七杀与叶曦晨处于战争中。 屋内金腰带还剩下五人,坤国暗卫皆死亡。能够维持打斗的也仅剩下扶苏、叶曦晨、两名侍卫和皇帝。且这两名侍卫不幸被毒虫咬伤,靠着意志强撑。 使臣不敌扶苏,毕竟他的风歌已经大成,缥缈身法,令人无法琢磨。只是一瞬间的现身,使臣仅能抵挡致命攻击。 多番回合,他体力消耗极大,现今是强弩之末。 扶苏于不远处放出暗标,直奔使臣咽喉。眼看地狱之门打开,却... “七杀!” 使臣大惊,见七杀替自己挡住暗标,眸中露出慌张神色。 ‘嘭!’ 同时,门从外被打开,一团白色雾气向众人袭来,无法睁开眼睛。 “小心有毒!” 汐儿赶紧捂住口鼻,以防敌人诡计。 人并未受影响,面前毒物却浑身抽搐,别说攻击,就连行动能力都丧失了。 “狂妄之徒!” 声音如此熟悉,不是师父还是谁! 来此处的不仅是星澜,身后还有一众侍卫,看样子活捉他们并不难。 “啊!” 汐儿怎会如他所愿,趁乱之际发出毒镖,七杀...死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清缴余孽 “走!” 另一名滴血阁成员催促‘使臣’逃离此处,但他坚决带上七杀的尸体。 蛊雕此时放出培养的毒蟒,拦截士兵护送几人逃离。 毒蟒虽庞大,但也只是耗费攻击时间,并不构成实质性威胁。 “该死,还是逃了。” 看着仓皇逃窜的成员,汐儿复仇计划再次落空。 “放心,我已命人追踪。”扶苏怎可放过他们?! 白雾散去,殿内尸骨一片。古医先给汐儿检查一番,确定无事才看扶苏。 最后为皇帝和叶曦晨检查是否受伤。 “你是何人?” 皇帝知晓他并非敌人,究其身份,仍然未知。 “舅舅,他是我师父,古医。” 汐儿跑上前,解释着。她见师父带着面具,便没有说出星澜的名号,只是以古医身份解释。 “今日,多谢。” 皇帝也不是永远高高在上,既然古医救了性命,自然要感谢。 古医点头还礼。 皇帝命人清理现场,几人离开此地,换到他处。 “师父,为何会来此处?” “经线报,滴血阁出洞,派人刺杀皇帝。此番所谓皆为能人,方才逃离的人中就有三魂。” 古医收到消息,立刻赶往皇宫。中间发生些不愉快,但他并未杀人。 “三魂藏于一日亭。”古医补充。 “是何人?!”汐儿问。 “不是百鬼就是殃齐。据我调查,很可能就是百鬼。” 两人为亭主信赖之人,且深藏不露。经古医调查,发现百鬼极有可能就是三魂。 “南山派呢?白术呢?”汐儿追问。 “南山派只归属江湖,不参与乱斗,白术在赶来的路上。” 南山派野心虽大,但并不想参与朝堂之事,当年合作也是为江湖地位;一日亭则不然,他们貌似与滴血阁达成某种协议。 “好。”汐儿点头。 “舅舅,三百精兵,我要调用!” 汐儿想率兵出征,绞杀一日亭! “各处兵力已于昨日调动,来朝估计还需两到三日。只是,即使兵力到达,你亦不可出战。” 他已经失去姐姐,不能连汐儿也失去。 “是,皇帝说的有理。纵然率兵你可知晓攻打一日亭绝非易事?”古医也出言阻拦。 “三百精兵,不攻打一日亭,那我便带着他们屠杀将军府。” 汐儿是铁了心要复仇。 “我知晓你们的担忧,但请放心。千汐绝不是冲动之举,所有行动皆会有精密计划,介时呈给各位。” “好。”古医点头。 他认为自己的徒弟是需要锻炼,一味维护只会使其断翅。 “小心行事。”皇帝见古医眼神坚定,并未说太多。 他知晓,自己姐姐正是这个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无人能阻拦。现在看来,汐儿也是同样的性格。 “放心,我自会陪她而行。” 但凡汐儿在的地方,必会有扶苏身影。 “好。你们先去换身衣服,之后再详谈。”古医见汐儿浑身是血,催促道。 “好。” 虽浑身是血,但汐儿并不觉得难受。甚至杀人的喜悦久久无法平复。 两人推门而出,身后还有叶曦晨。 “啊!” 几人正碰到迎面走来的叶曦芙。 “小妹妹,跑得如此急,是想送命吗?” 汐儿凑到面前,发出恶寒之声,再配上这一声血渍。简直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鬼,令人心惊。 “不...” 叶曦芙向后退了两步,深吸两口气继续道: “我只是来看父皇如何?!” “看皇帝如何?莫不是盼着他早些死吧?” 汐儿步步紧逼,眼神也从阴寒变得毒辣。 “怎会!”小公主否认。 “此番行为,怕不是有你好姐姐的参与。” 方才的那只箭,她百分之百相信出自颜扶樱。 “芙儿,你进来,父皇有话要问你。” “是!” 小公主赶忙跑进屋内,她一刻也不想同汐儿相处。 汐儿转身,眼睛微眯,嘴角勾起笑容是计谋的策划。 “叶曦芙,你们就没怀疑过?” 她走向叶曦晨,抬头看着,等待对方回答。 “只要不做危害坤国之事,父皇并不斥责。” 见到汐儿此番表情,叶曦晨兴致起来,想知晓她下面行动。 汐儿听完转身,对扶苏说: “夫君,我们回去。” 扶苏路过叶曦晨时,在他身边低声说: “一切陷害汐儿之人,皆会死于我处。” “黑榜之首果真强悍。” 叶曦晨看着扶苏,已经知晓他榜首身份。 扶苏没有回话,两人擦而过。 回到房中的汐儿,梳洗一番。 “汐儿,想吃些什么?” 早上仅吃些清淡食物,中午又未进食,扶苏担心她的身体。 “随意。” 她不饿,但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也需补充体力。 “好,我命人做你喜欢的食物。” 汐儿沉思,今日行为到底是哪里出纰漏?为何对方能堂而皇之的攻击?! 皇宫内除了颜扶樱还有谁? 难道是颜扶墨?不,不可能。 此人武功极差,暗器手法更是不会。况且,他身边定会有许多眼线,想密谋此事,绝非容易。 叶曦芙也不可能,她充其量就是颜扶樱的棋子。 剩下的...她想不出还有何人。毕竟自己刚到坤国,有些事了解得并不详尽,错过细节也在所难免。 “汐儿,用膳。” 扶苏端来热腾腾的膳食,除了白饭还有她最爱的烤鸡腿。 “好。” 既然想不出,莫不如休息用膳。 刚吃没几口,她觉得有些恶心。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古医来看看?”扶苏很担心汐儿身体。 “无事。” 汐儿摇头,吃不下也要硬着头皮吃。 ‘呕!’ “你在此等候,我去找古医。” 扶苏忙寻古医,得知他正与皇帝商谈,也顾不得那么多。敲门说明情况,皇帝和古医皆跟随而来。 “师父...舅舅?” 见到他们都过来,汐儿一脸迷惑。 古医号脉,汐儿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反应有些强烈而已。 “我开一副方子,服用之后症状可以缓解。” “嗯。”汐儿点头。 她只是吃不下去饭,怎么众人面色如此差。 “汐儿这是怎么了?” 不知所以的皇帝眉头未舒展,他担心汐儿出事。 “无碍,只是有喜罢了。” 古医说得很轻松。 “有喜?” 皇帝大为震惊,他没想到汐儿竟然有喜。那...之后的行动,绝对不能让其参加。至于调派来的兵马,也应当缓缓。 “没错。” “汐儿,这些日子你且在皇宫调理,不可随意走动,朕会命人照顾你。” 这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命令。 “舅舅,我...” “朕的话,你不能反抗。” 未等汐儿反抗,皇帝直接拿出身份压制。 “好。” 汐儿表面点头,实则内心已有盘算。 “此处较僻静,无人会打搅你。至于颜扶苏...” “舅舅,让扶苏留下来照顾我吧。” 她不舍与扶苏分开,毕竟在他面前,自己可以放纵洒脱。 “好,依你。”皇帝点头。 “扶苏,最近不可行房。” 古医话一出,扶苏立刻收到两道警告的眼神。 一道来自古医,另一道来自皇帝。 “自然。” 面对这两人,扶苏只能点头。 “对了舅舅,叶曦芙如何?” 汐儿很想知道,舅舅是如何处理叶曦芙的。 “朕将她禁足,毕竟他的父亲战死沙场,全家被敌人屠杀无一生还。汐儿若是不想饶恕,朕可以立即赐死。” 作为皇帝对叶曦芙已经很放纵,但作为汐儿的舅舅,他有责任维护汐儿。 “不用了,禁足便好。可以将她作为鱼饵,掉出颜扶樱这条大鱼。” 她不是良善之辈,任何卑劣的手段汐儿都愿尝试。与滴血阁不同的是,千汐有自己的底线。 “你且休息。” 古医与皇帝离开,屋内又剩下两人。 “夫君。” “我在。” “夫君,我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 “只要是汐儿提出的,我皆会完成。”扶苏声音温柔。 “挟持叶曦芙,逼见颜扶樱。” 她说出心中谋划。在汐儿看来,真相只有颜扶樱知晓。 “好,我命人安排。” 扶苏当即点头,他不会否认汐儿。 “嗯嗯。” 汐儿就知道,求扶苏最容易了。 “主子,膳食来了。” “端进来。” “是。” 原来,方才扶苏已经派石竹前去换一份食物,此次的晚膳比较清淡,汐儿应该不会出现孕吐的现象。 看着贴心的扶苏,汐儿心瞬间融化。 “夫君...”随即,在他脸上留下香吻。 “汐儿,以后莫要如此。为夫...很难把持。” 倘若汐儿无身孕,他还能放纵一番。这次恐怕,只能劳烦汐儿的纤纤玉手了。 “吃...吃饭。” 汐儿见扶苏眼中升起欲望之火,赶忙转移话题。 “多吃些。”扶苏为其夹菜。 “你也吃。”汐儿催促。 “好。” 另一处 “啊啊啊!不要!” 姑娘你无事吧? “没...没事。”再次被噩梦惊醒。 “姑娘,是否吃晚膳?” 床上的女子看向面前之人,说: “嗯,谢谢你,小泽。” “司徒姑娘莫要客气,我给你准备些晚膳。” 原来床上之人是司徒雨! “哎,等一下。” 司徒雨叫住小泽,柔弱问道: “子期公子回来了吗?” “大师兄刚回来,姑娘有事情吗?”小泽问。 ------------ 第一百三十八章敌人之间的较量 “我只是想当面感谢子期公子。” 当初她晕倒,被外出办事的钟子期所救。朦胧中,她对他有印象。 身材伟岸,胸膛坚实,且有仁爱之心。 醒来打听才知,他名为钟子期,是此派的大师兄。 “大师兄刚用过晚膳,此时在与亭主议事,稍后大师兄应该会过来看看你。”小泽回答。 毕竟人是钟子期救的,再不济他都要知晓此人的生死状况。 “多谢。” 司徒雨表现出端庄模样。 “稍等,我去为姑娘准备膳食。”说完,小泽离开。 没多久,门外响起三声叩击。 “姑娘,是我,钟子期。” 听到对方的名字,司徒雨有些慌张,赶紧整理仪容,让自己表现得体一些。接着用柔嫩的声音回答: “请进。” 本以为只有钟子期一人,怎奈后面跟名女子。 “姑娘感觉如何?” 钟子期声音温柔,双眸带有关切之色。 “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唯有...” “姑娘,我夫君救人行的是江湖正气,不求回报。” 女子出言阻止,她见司徒雨那炽热双眼,恨不得马上挖出来。 “我...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留在山庄,帮帮忙。” 原本想说留在钟子期身边,却被突如其来的女子制止,无奈下只能转口。 “以后称呼我为钟夫人便好,司徒姑娘。” “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同夫君会送你回去的。” 白倩伊表面和善,内心却厌恶至极。 “家?” 司徒雨静默,自己以和亲的名义出来,半路遭遇不幸。回去也是杀头之罪,即使幸免,众人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尤其是轩哥哥,他还会要自己吗?不,不会的。 一个被玷污的人,纵使美艳倾城也是配不上皇子的,更不要说他们受血缘之亲的阻隔。 留在山庄恐怕是最好归宿,所以她不能说实话。凭借自己的美貌与手段,她不相信无法俘获钟子期的芳心。 不得不承认,司徒雨盘算打得响。可...她不知道,面容药膏已经断了些时日,现在的脸随时会崩。 “家人因战乱都死了,只剩我一人。” 说罢,眼角划出两道泪珠,眉头紧皱。 “你...” 未等倩伊说什么,被钟子期拦住。 “伊儿,她已经很可怜,莫要逼迫了。” 毕竟身为男子,见到弱女子产生怜爱之心也不是没可能。况且他身边的女子皆为武林中人,手起刀落,快起恩仇是她们的标签。 现遇到世家子弟的女孩儿,自然不同。 还未等倩伊反驳,司徒雨善解人意地说: “钟夫人也是好意,想着让我早些与家人团聚。子期公子,切莫因为我伤了你们的和气。” 说完,表现出一副无辜模样,很是脆弱。 “子期哥哥,她...” “好了伊儿,你先出去吧。” 钟子期知道倩伊是吃醋了,他也只是行大师兄的职责,并未有其他心思。 “我,不说话了,在这陪你。” 为了能呆在屋内,倩伊缄口不语。 “感觉如何?”钟子期问。 “谢谢子期公子关心,身体已无大碍。”司徒雨大方回答,声音软腻。 “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大师兄便好。”钟子期对她说。 “大师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司徒雨头微低,眼睛看向对方。 此番状态像极了小时候偷吃糖果被大人发现训斥的模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说无妨。” “如今,我已无家可归。不知可否收留?端茶送水我都是可以的!” “还希望不要嫌弃。” 最后一句话是声音有些哽咽,眸中含泪。 “好。”钟子期点头,继续说: “现阶段你在此住下,莫要想太多事情。” 此番话,气得白倩伊脸色难看,怒瞪司徒雨。 “谢谢大师兄。”司徒雨听到此番,露出甜美笑容。 “嗯。” “司徒姑娘,晚膳来了。” 还未等司徒雨说什么,小泽端来了晚膳。 “司徒姑娘,你先用膳,我们离开了。” 钟子期不想打扰她。 “大师兄,你可以叫我雨儿。” “好,雨儿姑娘。” 他们二人的互动,能折损白倩伊十年寿命。 出了屋门,白倩伊独自走在前方。 “伊儿,你这是怎么了?”钟子期追在身后。 “你们为何如此亲近?我才是你的妻子?!” 白倩伊怒气大发,在外面吼了起来,丝毫不顾及钟子期脸面。 “好了,莫要生气。你也知晓,江湖人行道义之事不分男女。我只是把她当做以为受害者,没有明确的男女观。” 钟子期哄着倩伊,他需稳住对方。 “真的?” 白倩伊也是好骗的主儿,很快就相信钟子期的话。 “当然是真的。”他点头承诺。 “也是,你怎会喜欢不干净的人呢。”倩伊自信十足地说。 钟子期没有反驳,他淡然一笑。 “走啦,我们回去睡觉!” 白倩伊俏皮挎上身边人的胳膊,一蹦一跳向前走。 “慢着些。”钟子期提醒。 “放心啦。” 开始白倩伊嫁给钟子期她是不愿的,但后来她发现师兄处处宠着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而且他在山中乃至整个江湖都算得上杰出。 自己为何定要抓着扶苏不放呢?!虽然如此,司徒汐加在自己身上的耻辱,不能忘记。 屋内的司徒雨内心盘算着如何在山庄立足,靠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 靠钟子期?他身边的女子又是何人? “小泽,方才的钟夫人是何人?” “你说的是倩伊师姐吧,他是亭主的外孙女,也是大师兄的妻子。”小泽解释。 “他们真的很般配呢。”司徒雨俏皮说道。 “是啊,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大师兄也宠爱倩伊师姐。”小泽点头。 “平日里,钟夫人也一定将大师兄照顾得很周到吧。”司徒雨在试探。 “嗯...在我看来大师兄照顾师姐要多些。”小泽回想一下,确实如此。 “那...大师兄有些可怜。” 司徒雨声音弱了许多,摆出一副可惜的模样。 “嗯?为何如此说?”小泽问。 “我只是觉得,大师兄无论是人品还是气度乃上佳之人。以为...钟夫人会照顾她...” 说完,她赶忙捂住嘴,露出说错话吃惊的表情继续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其实倩伊师姐平时很好相处的,为人不拘小节,只是可能你来自外面,有些防备心。” 小泽并没有因为司徒雨的‘失言’责备她,反而耐心为其解释原因。 “嗯嗯,谢谢,你们都很善良。”司徒雨甜美一笑。 “没事的。”小泽见司徒雨落筷继续问: “吃好了吗?” “我吃好了,谢谢。” 不得不承认,司徒雨也在成长,她要住在一日亭必须隐忍。 “你无需这么客气。” 一个漂亮姑娘,总对自己说‘谢谢’,小泽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就是想问,这里有没有我能做的事情。我的身体已经恢复,要是一直呆在这里无所事事,内心十分不安。” 司徒雨柔声细语,将愧疚柔弱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亭内之事基本上都有人做,司徒姑娘无需不安。如果可以,大师兄那里可能需要一个人收拾书房擦拭剑鞘,不知...”小泽回答。 “我可以!” 听说能接近钟子期,司徒雨赶忙点头应声。 “好,那明日我带你去。”小泽收拾完残羹,继续道:“上个人被调到别处去了,此番活计简单,也不用太大力气。” “嗯嗯,谢谢。”司徒雨表现得极为感激。 计谋得逞,司徒雨可以安心睡去。 坤国皇宫 “夫君,你...别这样...”被子里的小人儿声音甜腻软糯。 “别如何?”扶苏眸中之火正盛,声音欲色浓郁。 “就...我手酸了。”汐儿撅着小嘴,有些抱怨。 “手酸?那换个别处?”眼睛从下而上定格在她朱唇上。 “不不不,我...我突然不酸了。” 汐儿赶紧摇头,她当然知晓扶苏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赶紧转移话题道: “夫君,等大仇得报,你要如何?” 毕竟自己的仇人是他的父皇,再仇恨血缘也摆在那里,不能否认。 “我想同你重建山庄,我的少庄主。”扶苏看着面前可口的汐儿回答。 “重建山庄,那...你的王爷呢?” 倘若大仇得报,扶苏势必会去封地。但他要是陪自己重建山庄,是否意味着放弃王爷的权力? “王爷于我,不如庄主夫婿更引人。” 看破了汐儿的疑虑,扶苏为其宽心。 “夫君...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将你禁锢,所以我...” “禁锢?这不是禁锢,这是爱。”扶苏摸着她的小脸,欲声道: “坐拥江山也好,诸侯封爵也罢,皆不如江湖之人逍遥自在。” ‘嘶’ 汐儿听闻,不小心加重手中力道。 “你要谋杀亲夫?” 吃痛的扶苏发出一声魅惑的音,惹得汐儿更想捉弄一番。 “汐儿,你不乖。若不是身体原因,为夫定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厉害。” 一口咬住她的耳垂,见她一抖,扶苏满意笑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劫持小公主 翌日 扶苏睡得很足,汐儿醒来便觉得手酸,看向扶苏的眼神充满责备与委屈。 “好了,为夫午时带你去看好戏,如何?”扶苏拉过她的小手,揉来揉去。 “什么好戏?”汐儿眨巴眼睛,看向扶苏。 “你不是说,要见颜扶樱吗?”扶苏为她按摩胳膊。 “劫持了叶曦芙?”汐儿试探问道。 扶苏点头。 “为何要等到午时?” 现在动手岂不更好? “午时一切才会就绪,现在叶曦芙还在宫殿。” “好。” 汐儿在知道舅舅不会责备自己,她对自己的爱远大于叶曦芙。 “我们用膳。” 膳食都是宫女端进来的,两人在桌前用膳。 “夫君,有白术的消息吗?” “汐儿,你每日都会问我白术如何?问夫君别的男子状况,我是会吃醋的。” 扶苏看着汐儿,笑容有些邪魅。 “我只把他当做哥哥,他也是把我当做妹妹。妹妹关心哥哥有何不妥?” 汐儿说的都是实话,她无异心,白术更没有。 “好了,我知道,逗你的。” 他自然知晓二人关系,假如白术有非分之想,扶苏定不会饶恕他! 用膳后,汐儿喝了汤药。两人呆在房中,不出门。 ‘扣扣扣’ “何人?”汐儿问。 “是我,二姐。” 汐儿开门,见二公主拿些东西站在门口。 “二姐,你这是?” 汐儿对她的印象很好,这是她认识的第二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二公主进屋,与扶苏打招呼后,对汐儿说: “我怕宫人准备不周,特意带了些女子常用的饰品物件。你看看,是否缺东西。” 打开手中木盒,里面无珠宝首饰,而是暗器,中间还有昨日扶苏发出的几枚暗标。 “谢谢。”汐儿没想到,这个二公主如此细心。 “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只是最近不太平,你莫要乱走动。”二公主语重心长提醒道。 “放心吧。”汐儿点头。 想让千汐安静?恐怕不太可能。 “对了二姐,你和大哥,如何?” 这辈分排的,有些乱。 “墨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不奢求什么,每日能说上一句话便知足。” 二公主摇头,她想要靠近对方,怎奈屡次被拒之门外。 “二姐,大哥心中有你。只是局势所在,他在压抑自己。”汐儿解释。 虽为局外人,念在上次帮助自己的恩情,汐儿不想二公主失望。 “我现在的心,慢慢被磨灭。父皇虽不阻拦,但也只给了我一年之期,期限到,就会为我另寻驸马,不会纠缠墨哥哥。”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看得出,二公主累了,也倦了。 “好。” 感情的事,绝非一厢情愿。倘若二公主能觅得良人,逃出这段伤心感情,对于他们都是好的。 “好了汐儿,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命人找我。” “嗯。” 二公主看了看扶苏,随即安心离开。 “你想帮他们?” 扶苏见汐儿目光停留在离去之人身上,开口问。 汐儿摇头道: “我没那么多精力,自己的事情还未处理好,不便参与过多。” “况且感情的事,作为局外人只能说出自己的观点,具体如何,还需局内人体会。” “在我看来,颜扶墨就是一个懦夫,倘若我是他,定不会让心爱女子嫁予他人。” 汐儿言语清冷,她最看不得这种情感。 “对了,叶曦晨呢?他把琼于洁如何了?” 毕竟琼于洁为自己参与计划,她不能不顾其安危。 “妹妹想哥哥了?” 未等扶苏回答,叶曦晨于门口而立,擒笑看着汐儿。 “你何时而来?” 对方轻功了得,汐儿并未察觉。 “来了有一会儿了,你身旁的那位男子知道。” 说罢,看向扶苏。 “有何事?”扶苏不满问。 “我来见见妹妹,还需向你通报?”叶曦晨直接入内。 汐儿看着两人,目光交错,气氛再次僵硬。 “夫君,我同他说会儿话,要不...您先出去等一下?” 她可害怕两人在此处打起来,一个两个她都控制不住。 尽管不情愿,但扶苏还是听她的话,走出屋门。 “你莫要总以妹妹称呼我。” 汐儿知道扶苏生气,所以再次纠正对方。 “不叫你妹妹,叫什么?小妹?” 叶曦晨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叫我汐儿便好。”汐儿仰头,目光如炬。 “好,汐儿。”叶曦晨向后退了一步,坐她身边,继续说: “琼于洁我已经解毒放她回去了,是一个叫雷什么的接走的。” “雷无桀?”汐儿挑眉问。 “是他。” “那你没了公主,以何种理由服众?” 毕竟将一国公主送出,总需要理由。 “我自会安排好。”叶曦晨未说明如何处理后续事宜。 “好。”汐儿不再问。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你把哥哥的胳膊卸下来,现在还痛。” 叶曦晨捂着胳膊,装作吃痛的样子。 汐儿瞥他一眼,轻声问: “还疼吗?” “疼。”叶曦晨点头。 听闻,汐儿站起走到他身边,温柔扶起曾经脱臼的胳膊,从手腕处轻捏直到颈肩,还未等叶曦晨夸赞,汐儿用力。 ‘嘎巴’一声 胳膊虽未被卸下,但已经不能动弹了。 “哥哥,汐儿揉的可好?” 汐儿未忘记对方是如何威胁自己,这个气她一定要撒。 “很好,不过哥哥已经恢复,你不用按摩了。” 叶曦晨知道身边这个小家伙还在生气。 “真的?”汐儿挑眉问。 “真的。”叶曦晨点头。 汐儿满意松手,坐到他对面说: “莫要对扶苏那么大敌意。” 是警告,没错了。 “只是觉得,他将我这么可爱的妹妹拐走,实属可惜。”叶曦唇角微勾,露出邪魅笑容。 “你内心可不是如此想的。”汐儿一语戳破,继续道: “左不过是看在娘亲的面子,无法对我使用其他手段。在你眼中,扶苏确是外人并且与娘亲关系比你还亲切,所以...你这是嫉妒。” “哈哈哈。”叶曦晨大笑,经她如此一说,确是如此。 “妹妹,我阅人无数,你的个性还是第一次见。伶牙俐齿,气场强大,狠毒时不手软,计划时不鲁莽。” “你像姑姑,但不是她,甚至更胜于她。” 叶曦晨给汐儿极大肯定。 “多谢赞誉。”汐儿不否认。 “好了,你放心我对扶苏并无敌意。” 叶曦晨好不容易得到如此有趣的妹妹,不逗弄一番怎会甘心? 摸着她两个发髻,说: “我走了,有什么事情找哥哥。” 汐儿看不懂叶曦晨,说他孤傲冰冷吧,但现在的他给汐儿一种轻浮之感; 说他轻浮吧,处理事情又谨慎机敏; 真不知他到底是何样。 出门之际,叶曦晨走过扶苏,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助你成功。” 扶苏勾唇一笑,未在言语,他知晓对方何意。 “见你心情很好,方才占了上风?” 他见自己的小汐儿乐呵呵地看着自己,心里清楚: 这个小家伙定是让对方吃亏了。 “方才险些卸了他的胳膊。”汐儿淡然说道。 “哦?不愧是我的汐儿,竟敢卸了皇子的胳膊。” 扶苏一脸玩味,想听她继续讲。 “他威胁我时,可是动了杀念,为何我要作罢。” 汐儿记仇这点,不知像谁。 “哈哈哈,看来当初你没卸了我的胳膊,还是一种偏爱。”扶苏笑着回答。 “当初吗...”汐儿垂眸,继而说: “你若死,我必亡。所以从内心,还是希望你活。” “不过...后来竟对你动了真情,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汐儿来到扶苏身旁,双臂勾住扶苏脖颈,抬眸吻上滑动的喉结。 “汐儿...” 扶苏怎会放过主动投怀的汐儿,环住她的腰肢,朱唇相交,加深一吻。 手附上他本来羞涩的位置。 一番温存,以汐儿缓不过气告终。 缓和情绪,汐儿问道: “夫君,何时可以动身?” “等石竹来报。”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石竹进来道: “主子,一切就绪。” “走吧,汐儿。” 拉上扶苏的手,二人向苍凉之地走去。 仍是熟悉的地方,那个兰花指惨死之所。 “呜呜呜。” 屋内比之前更寒冷,不知是不是死过人。 “很吃惊吗?我的小公主。” 汐儿见小公主满眼惊恐,她一直在发抖,只不过少了铃铛作为陪衬。 显得有些枯燥无味。 “呜呜呜。” 嘴被布条封住,无法出声。 “手脚被捆得疼吗?”汐儿蹲下,眸中闪现杀意。 “呜呜呜。” “你不用摆出无辜神色,当初我被算计还多亏了你。” 汐儿摸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笑得更加肆意张狂。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死,你也不会死。”手滑到她脖颈处,遏住喉咙。 “只要我稍微用力,这里便会再多一具无魂之尸。你说,你的好姐姐会不会前来帮你收尸呢?” 手在用力,小公主一直摇头,连‘呜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 突然松手,她如获大赦。 小公主不知,噩梦在刚刚开始。 ------------ 第一百四十章肥遗真身 “从此刻起,每隔一炷香我便会掰断你的一根手指。” “十个手指,十炷香。算下来...时辰有些晚。” 汐儿话语略带不满之意。 “既然如此,我先断第一个吧。” 说着,她握住小公主的一根手指,未等用力,外面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欺负孩子算什么能耐!” 汐儿松手,见她前来甚是满意。 接着绕过扶苏走向颜扶樱。 “欺负孩子?”汐儿不屑重复她方才的那句话,继续道: “只比我小了几岁而已。” “再说,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看向颜扶樱,对方虽身体无碍,可面色略显苍白。 “你要做什么?”颜扶樱不输气势,直面问道。 “自然是要你。” 汐儿走到她面前,嘴角的那抹笑容仿佛地狱使者。 “我且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你以为,用她就能威胁到我吗?”颜扶樱满眼不屑。 “石竹。”汐儿命令。 “是。”回答完,石竹动手,小公主右手小拇指被掰断。 “呜呜呜!” 她疼得瞬间流泪,挣扎无用。 “你看,她现在受的苦全是因你而起。”汐儿放声大笑。 “你这个疯子。” 颜扶樱尽量保持平稳,不过她的气息已经紊乱,这逃不过汐儿的眼睛。 “疯子?这个称呼我很喜欢,石竹!” “是。” “呜呜呜呜!” 小公主右手无名指又被掰断。 “住手!” 颜扶樱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公主殿下,只要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她便不会有事。”汐儿斜睨身后的小公主。 “你问。”颜扶樱强压怒气。 “你是何人?”汐儿再次问道。 “乾国三公主,颜扶樱。”她看着汐儿,目不转睛回答。 “石...” “慢着!”未等汐儿完全说出,颜扶樱叫住,继续道: “我手下有二十名精锐,来此便是要挑起两国争斗。” “你之前做过何事?”汐儿握住颜扶樱手中的弓,看着几支箭道: “要一字不落的说。” 颜扶樱任凭汐儿抓住,她说: “上次是我在你背后射的箭,不过他替你挡了一下。” “你带着白术等人赶往军营路上,遭遇袭击,其中的那支箭也出于我手。” “前些天皇帝遭遇刺杀,中间有流矢仍是我所为。” 颜扶樱毫不避讳,一一道来。 原来,当初就是颜扶樱帮的辛夷和南星击杀滴血阁,也正是她刺杀的汐儿。 “假死,为的就是来到坤国引战。” 汐儿听闻,摇摇头,摆出一副不满的样子道: “不,你究竟是何人。” 汐儿不相信,仅凭公主身份能做如此多的事情,即使有精锐,也不能这么顺利。 “此番所为,皆受益于父皇,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颜扶樱尽量保持镇定。 “相信?你总在欺骗,我为何要信你?” “至于狗皇帝,我自然不相信。” 汐儿一把夺过颜扶樱手中的弓,扔到扶苏脚下,继续说: “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 “倘若不说实话,叶曦芙整个右手我会废掉。不过,她身份尊贵,废了一只手也不会有大的影响。” 汐儿看向身后泪流不止的小公主,笑意更浓。 “你莫动手。” 颜扶樱慌了,她继续说: “我是滴血阁,肥遗。” 此话刚出,远处飞来几枚暗标,扶苏拉过身前汐儿,扶樱进入屋内,将门关上。 一扇门,将两方阻隔。暗标随即换成箭,流矢刺破窗飞入,石竹将木桌面立起挡在身前。身后的颜扶樱将小公主捆绑的绳子解开,手脚已经勒出血痕。 “不疼,不疼。”颜扶樱吹着伤痕处。 “是你带来的人?!”汐儿怒视颜扶樱。 “不是我,我是独自一人前来,想必他们跟随。” 毕竟信上说只能她一人知晓且前来。 “木桌老旧,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石竹回答。 “莫慌,有人自会前来。” 虽然几人处于不利态势,但扶苏知晓外面定会有人相助。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时间,流矢停止,屋门打开。 “妹妹,你如何?” 汐儿刚要探出小脑袋被扶苏拉回来,他站起身确认无事才将她拉起。 “叶曦晨?” 她见到叶曦晨,有些意外。 “走吧,已经解决。” 其实,叶曦晨不来,扶苏的暗卫也会将人解决。 汐儿眼睛瞥向后面的颜扶樱,扶苏见此说: “放心,都跑不了。” “嗯。” 小公主走路有些费劲,毕竟被绑了许久,手脚有些麻木。方才又经历了一番生死,她浑身颤抖得更加严重。 叶曦晨走在前面,汐儿扶苏跟在身后,再后面是颜扶樱和叶曦芙,最后是石竹。 几人出了屋门,还未离开院落。 “姐姐!” 叶曦芙眼看箭刺向颜扶樱,她环抱住姐姐,背后中箭,径直跌落。 “芙儿!” 汐儿金竹一出,未等其逃窜,对方已经见了阎王。 抱起叶曦芙,颜扶樱看向汐儿道: “只要你能救她,我全凭差遣。” 听到此,汐儿看向叶曦晨,目的很明确就是让他救人。 “跟我来。” 叶曦晨会意,没有拒绝,只是步伐加快许多。 带着几人来到一偏殿,这里相比于方才环境好了许多。接着他命人寻太医,前来看诊。 “你的伙伴,很毒啊。”汐儿对颜扶樱说。 “他们,不是我的伙伴,我也不屑与他们为伍。” 颜扶樱表现出一副厌恶模样,看样子她对滴血阁十分憎恶。 “你是肥遗,善易容,与七杀、三魂等人为一组。我说的可对?” 汐儿百分之百确定,只不过还是要探探对方的口风。 “没错,我虽为滴血阁成员,但并不接受任何委派。他们中人也不完全知晓我的身份,肥遗之身也是前几日才暴露的。” 颜扶樱的刺杀正与滴血阁接到的任务不谋而合,所以她打算利用对方成自己之美。 “此番前来的共有多少人?”汐儿问。 “据我所知,有一百人。他们悄无声息将守卫放倒,易容之后变换模样。” “他们躲在何处?” “这个我并不知晓,毕竟有些事他们还是不相信我的。” 颜扶樱没有说谎,既然双方都是相互利用,自然要保持秘密。 “我再问你,你们领头的是何人,七杀是否死亡,嬴鱼在何处,三魂又是谁,蛊雕在那里?” 一连几问,皆是众人关心。 “领头的名为云鬼谣,乃乾国军师。七杀已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们是必要杀了你们。” “三魂我也不知,只听说乃一日亭内的人。上次我中毒,蛊雕救治后便离开。至于嬴鱼,我也不知。” 颜扶樱边回答,边看床上的叶曦芙,眸中满是心疼。 听闻云鬼谣乃领导者,汐儿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哥哥身边的军师竟然是滴血阁成员!这时她的思绪被打断。 “老臣拜见...” “免礼,先看病人。” 未等太医问礼,叶曦晨命人看诊。 “是。” 太医号脉,检查伤口,忙碌一番道: “先需要将箭头取出,需要配合一下。” “您说。”颜扶樱走上前,听候差遣。 太医着手布置,一翻下来天已完全黑。 “好了,小公主虽无性命之忧,但由于身体娇弱,还需静养。” “谢太医。”颜扶樱道谢。 “老臣开副方子,按时服下,不会有大碍。” 将写完的方子递给颜扶樱,交代几句便离开。 一时间,屋内安静。 “你们放心,我不会逃走的。”颜扶樱看着床上的人,向汐儿保证。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很显然,汐儿比不想简单放过对方。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其余的并未撒谎。”颜扶樱回答。 “好,暂且信你。”汐儿看向床上的小公主,继续道: “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动她。” “好。” 说罢,汐儿拉着扶苏离开屋子,叶曦晨也跟了出来。 汐儿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天空。 “云鬼谣、三魂、蛊雕都该死。” 至于颜扶樱,她还需要利用。 “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 今日也累了一天,扶苏催促汐儿休息。 “我要去找舅舅。”她目光看向叶曦晨,说: “走吧,我们一起去。” “走。”叶曦晨轻笑,难得妹妹将自己算在内。 派人留守看着颜扶樱,四人来到御书房门前。 “何人?”皇帝在内询问。 “舅舅,是我!” 汐儿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幅样子倒是另叶曦晨吃惊。 这个小丫头何时变脸如此快?仿佛刚才威胁人性命的不是她一样。 转眼看向扶苏,那双明眸未离开汐儿片刻。 这两个人... “啊,是汐儿啊,进来吧。” 原本以为只有汐儿和扶苏,没想到还有自己的皇儿。 “怎么了?”皇帝放下手中奏折,揉了揉太阳穴问。 “皇宫内,安插许多滴血阁的眼线,舅舅您要注意。”汐儿出言提醒。 “嗯,放心汐儿,舅舅会注意的。”皇帝点头,面容有些疲惫,看着几人道: “方才一事,你们如何?” “我们无事,好在哥哥来的及时。” 听汐儿莫名夸赞自己,叶曦晨觉得有些意外。 “嗯。” 皇帝看着汐儿,视线最终落在扶苏身上。 “朕已生擒滴血阁几人,现命人问询。” “舅舅,您要当心云鬼谣、三魂和蛊雕。”汐儿提醒。 “放心,朕心中有数。” 皇帝没有提及肥遗的事情。 “舅舅,我抓了一人,名为肥遗。您打算如何?” 人虽然是自己抓到的,但毕竟要升级至国家层面。 “汐儿,你做主便好。” ------------ 第一百四十一章三百精兵 “好。”既然舅舅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想推脱。 “汐儿,舅舅知晓你武功不凡,也知晓扶苏能够保护好你。可...今日之事但凡有意外,舅舅承担不起。” 皇帝再次揉了揉太阳穴,语重心长地对汐儿说。 “我知道了舅舅,下次不会让您担心了。” 她这个保证,毫无说服力! “嗯,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皇帝声音有些沙哑。 “舅舅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汐儿感觉不对,舅舅不会这般无精打采,即使疲倦,也不会这般。 “战事又起来了,一日亭全员参与斗争,我军堪堪维持。” 皇帝眸中泛着猩红,好像几日未眠。 “怎会如此!”情势为何会逆转? 扶苏和叶曦晨也未想到,屋内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和亲也好,刺杀也罢,都是他们引开视线的幌子。敌方暗中调兵遣将,整合军队趁着雨日一举袭来。” 皇帝又揉太阳穴,沉重叹口气。 “舅舅,三百精兵何时能到?” 汐儿不愿坐以待毙,她必须出击!司徒修是仇人,那就用血来为千盟山庄祭祀! 白绫之血,还要带给李希冉! “汐儿,即使精兵到达,你也不可迎战。先不说带孕身体,战场无情,生死难测。” 皇帝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搭在肩膀,直视汐儿。 “我知晓。”汐儿点头。 她已经有了谋划,舅舅是担心自己,她不怨。 “现今局势虽不乐观,但仍可掌控。只是这天...” 很难掌控。 “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 “小胥也愿领兵助阵!” 皇帝看着他们毅然坚定的模样,道: “好,晨儿你且准备。” 接着目光转向扶苏,沉思说: “扶苏,朕并非不信任你。只是相对于战事,汐儿更需要你陪伴。” “是,舅舅。” 扶苏见皇帝眉头紧皱,又想到汐儿的计划,并未说什么。 “汐儿,赶紧回去休息吧。”皇帝再次催促。 “是,舅舅。” 两人回到住处,汐儿看着天空圆月,不禁感叹道: “皓月当空,物是人非。” “当初我一腔热血给了乾国,祝愿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现今我却想让乾国覆灭,成为裙下臣。” “当真讽刺。” 汐儿苦笑。 一桩桩,一件件皆出乎她的意料。 “汐儿,如你所言,物是人非。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扶苏为她披上薄毯子,以免风寒凉。 “扶苏...枫儿还好吗,她...” 想到将军府的枫儿,她放心不下。 “放心,我已命人将枫儿接出,不日便会来到你身边。” 原来,扶苏已经着手安排了。 “夫君...”汐儿眼中擒泪,抱着扶苏的腰肢,感受片刻宁静。 扶苏轻轻拍她的后背,轻言: “我的小汐儿已经很优秀了,世上再没有比小汐儿优秀的女子。” “等战事闭,我们回山庄,等孩子出生。倘若是男孩儿呢,取名为颜羽夜;倘若是女孩儿呢,取名为颜羽梦。” 扶苏哄着怀中的小女孩儿。 “颜羽夜,颜羽梦?总觉得像是夜里做梦。” 汐儿声音清甜,睫毛挂着几滴晶莹泪珠。 “汐儿觉得叫什么好呢?” 扶苏声音愈发轻柔,仿如冬中雪花,飘然到指尖,瞬间融化。 “我...我不善诗词,你取的不错。” “平日里称呼为小夜和梦梦也很不错的。” 汐儿对他表示赞同。 “倘若是男孩子,我教他风歌,若是女孩子你教他水歌。”扶苏抱着她谈论未来。 “嗯嗯。”汐儿点头,继而补充道: “我还想为他们找个师父。” “哦?看样子汐儿已经有了人选?”扶苏挑眉,对这个人比较好奇。 到底是谁能入汐儿法眼? “如果是女孩儿,我想让白术当师父;如果是男孩儿,就让叶曦晨当他师父。” 扶苏又一挑眉,白术得到汐儿肯定他不意外,可是这叶曦晨... “汐儿,为何选叶曦晨当师父?” “白术这个人很暖,假如是女儿,他定会照顾得很好。相比于此,若生男孩儿,不能过于宠爱,要经得起历练。” “叶曦晨阴毒时不软弱,轻浮时不误事,办事行动都很利落,所以我选他。” 汐儿并不知道,她这一个决定,害了多少小姑娘! 日后的颜羽夜,眯着一双桃花眼勾万千少女的芳心;薄唇微呡,又惹得多少人陶醉;尤其那幅傲慢慵懒的姿态,竟连男子无法移步! 不仅外貌如此,他的言语也不似公子般儒雅温润,倒更像个花花公子。 不过...是个正派的花花公子。 “好,都依你。” 扶苏摸着她的发髻,自己的孩子吗?他还真有些期待。 清风吹拂,清晨空气格外香甜 “唔!”昨夜睡得很沉,汐儿今日精神很足。 身旁不见扶苏,穿好衣服随意挽个发髻,打开门见石竹守在外。 “扶苏呢?”汐儿环视一周,也未见人影。 “王爷被皇帝召见,现在应该在御书房。”石竹解释。 “被舅舅召见?” 她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难道边境又出问题了?赶忙跑向御书房,她要看看情况如何。 ‘当当当’ 三声急促的敲门声。 “何人?” “是我,汐儿。” “进。” 汐儿入内,见里面的人她大吃一惊! 扶苏、叶曦晨、师父这几人倒是不意外,可...莫名多出的嬴鱼又是怎么回事儿?! 脚步停下,眼睛也不再转动,仿佛时间定格在此。 “这...”汐儿直勾勾看向嬴鱼,不知该说什么。 “我名为嬴鱼,当初得你父亲相救,今日也是还恩。”嬴鱼出言解释。 “所以,当初你救我也是因此?”汐儿问。 “正是。”嬴鱼并不避讳。 “可...你为滴血阁成员,今日再次与他们做对?” 汐儿问得比较犀利,现在的她不信任滴血阁。 “我为滴血阁成员不假,但此番前来并非与乾国做对。三百精兵,名单在我这里,里面有些人已经成为过去,不值得信赖。” 嬴鱼毫不避讳。毕竟他乃乾国人,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但救命之恩难忘,他也不想背叛恩人。 “我为何信你?” 汐儿大步走上前,一时间忘了这个地方的主人。 “你可以不信,我前来不是获得信任的,只是来告知事实。” 嬴鱼大笑,慈眉善目,肚子好像又肥了一圈。 “三魂,究竟是何人?蛊雕又在何处?”她盯着嬴鱼问。 “少庄主,我无法说出身份。今日前来所言之事已经和盘托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下该离开。”嬴鱼拍了拍他的大肚子,继续说: “以后滴血阁也没有嬴鱼这个人。” 在众人视线中离开,无一人阻拦。 “舅舅...”汐儿本想皇帝拦住他,但他却轻轻摇头。 “江湖悠悠,有缘再见。” 声音消散,人影不再。 “舅舅,三百精兵是来了吗?” 她不再理睬嬴鱼,既然大家都不阻拦,自己也不会出头。 “嗯,现已在宫外集合,方才嬴鱼前来递上完整名单。其中有的人已故,有的已经叛逃,实际可用的为二百人。” 皇帝命人将册子递给汐儿,名单内的人员,只有她最有资格知晓。 翻看人员名册,里面的名字她皆不认识。 “舅舅,嬴鱼是否可信?”汐儿还是不打算相信。 救了自己是一码事,想让自己信任又是另一码事。 “可先试探。”皇帝回答。 “舅舅,何时才能清点人数?” 汐儿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你用膳之后,朕会命晨儿带你去。” “好。” 早膳也是匆忙入腹,她急不可耐。临行前,舅舅特意叮嘱只是去认识人,并交代叶曦晨看着汐儿,不允许采取任何行动。 几人来到郊外,周围是森林,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想到中间竟然有个很大的空场! 里面的人整齐排列,精神十足。汐儿拿着另一份名单挨个比对,一个时辰认全所有人,并且挑出几十名冒充者。 汐儿毫不手软,当即将头颅斩下,以示威严。 筛选剩二百人,里面还有五十人被标为暗桩。汐儿琢磨如何测探他们的真实身份,一旁的扶苏拿过名单随意点着几人出列。 “你们随我来。” 扶苏点的几人中,有一小部分是暗桩;知晓他是何意后,叶曦晨也照着名单,看似随意又点了几人。 两人将暗桩分十次点出,且逐一排查。回来之人彼此看看,皆不知发生何事。 “各位,我是千盟山庄少庄主,此物为令牌。”汐儿亮出玉佩,众人见到皆跪地请命。 “我等誓死跟随少庄主。” “我等誓死跟随少庄主。” “我等誓死跟随少庄主。” 三声领命,响彻天际,惊动休息之鸟。 “随我者,我自会有赏;叛我者,折磨不死。” 说着,汐儿气场全开,所谓的江湖之气,王者风范为何不能用在女子身上?! 众人见汐儿气势不凡,他们不自觉听从。 汐儿又说几句话,让他们散。毕竟,住处什么的叶曦晨已经安顿好了,随时可以找到他们。 “夫君,方才你将他们叫出去是如何处理的?” 叫出去没多久便全部回来,汐儿倒是有些好奇。 “汐儿想知道?”扶苏轻笑,笑中带有玩味之意。 “嗯!” “下毒。” ------------ 第一百四十二章做赌 “下毒?”汐儿重复。 “名单中标注的人,我都下了毒。而且他们已经承认,现在他们帮我做事。” “你信嬴鱼?”汐儿抬眼。 “不信,所以其他人我也有别的计策。”扶苏勾唇一笑。 “夫君…现在精兵已到,我想出发应战。” 汐儿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也褪去了稚嫩和撒娇。 扶苏看着汐儿,沉默不语。 “可以吗?”汐儿气势弱了下来,再次试探。 “不可。”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拒绝了。 “颜扶苏!” 汐儿不再淡然,‘蹭’地一下站起,指着面前的人大吼。 “你叫我什么?” 扶苏眼神有些不明,生气吗?不准确。 准确来讲是长辈对晚辈的管控。 “就是…觉得你名字起的不错。” 汐儿自知不能硬碰硬,莫说现在身孕,单说战场冷酷无情,扶苏都不会同意。 扶苏眼神飘向汐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冷道: “你有计划吗?” 这一问,汐儿愣住。 “战场无情,冷酷残忍。毫无计划,等于送死,你可知晓?” “我…” 汐儿完全不知如何作答,扶苏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同自己说话。 这时,她见扶苏笑起来,肩膀微颤,声音很好听。 “你!” 汐儿指着他,气不打一出来。 “小汐儿,这番话我不问,你师父也会问;倘若舅舅知道,更会问。” 扶苏觉得这种捉弄的方式很有趣。 “我不会让舅舅知晓。” 汐儿说这话自己都没有底气,舅舅乃一国之君,万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即使率兵逃离,他定会知晓,最后可能将自己关起来。 “汐儿,此番战役局势比之前紧张,所以…倘若你想报仇,不容易。” 扶苏语重心长地说。 之所以战役紧张,是因为进入了阴雨天气,想必之前的和亲和谈都是拖延的借口。 “我有计划。”汐儿看着扶苏,满眼严肃。 “将他们分派两队,一队替换敌军之人;一队随我前去。” “偷袭是计策中,最有效的。” 说罢,汐儿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对了,师父不是说,他给敌军下了毒,他们无法反抗吗?” “是的,只不过蛊雕用了更狠的方式,他们短时间不会死。”扶苏回答。 “短时间…不会死…” 除了用蛊吊命,汐儿想不到其他存活的方式了。 “如你所想。不仅如此,此种手段还会大大增强士兵的战斗力,以消耗寿命为代价,换取最大成功。” 扶苏言语中充满不屑,无论是手段还是行径,皆不耻。 “可有解决办法?” 汐儿就不相信了,难道困难总比办法多?! 扶苏摇头,深沉说道:“无法。” 她犯了难,不能拿百人的性命开玩笑。虽然报仇急迫,可不能鲁莽。 “不过,你的徒弟有消息了。”扶苏把玩着耳后的一缕青丝。 “滴血阁吗?”汐儿赶忙问。 “嗯,皇帝派滴血阁的成员应战,雷无桀趁机打探到人员名单。我将信息散布在杀手榜,用钱买命,总有奇效。” 扶苏眼神危险,像是吃定了滴血阁。不过,在看向汐儿的瞬间又化成清泉。 “说起杀手榜,他们敢接这种吗?” 汐儿想起,之前扶苏说过,滴血阁实力要高于杀手榜榜单的人。她担心,钱洒出去,人命却要不回。 “任何组织都有强者和弱者。据我所知,滴血阁已经折损几十人了。” 扶苏这一招,实在是高。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况且滴血阁神秘莫测,即使杀手接单也只是知晓对方明面身份,并不知晓他们是滴血阁成员。 甚至他们可能觉得,花大价钱买他们的命,这个人定是冤种。 “你说…这榜首杀了多少呢?他的实力又如何?” 汐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表情竟然还有些老成。 “汐儿认为,他杀了几人?” 扶苏玩味地看向汐儿,嘴角笑容始终展露。 “嗯…那个位居榜首的大叔,应该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杀人数量应该占一半。” 说完,汐儿顿了顿,回想方才的话,自觉无误,又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肯定。 “为何认为是大叔?” 上次的问题,扶苏又问了一遍。 “能在杀手榜稳居榜首,肯定武艺高强。既然武艺高强,年龄自然不会小。” “而且,只有相貌狰狞,才会有震慑力。” 说完,汐儿又点头。不仅如此,她还用坚定的眼神看向扶苏,证明自己猜测是对的。 “小汐儿口中的威慑力和相貌狰狞,大概是什么样子?” 扶苏轻皱眉头,摆出一副无法想象的样子。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可能是个大汉,脸上有数条刀疤,很有可能缺失一只眼睛,声音粗矿。” “眼神充满杀意,震慑力十足。” 说到此处,汐儿还在思考,是否落下特征。 “汐儿和我做个堵如何?” 扶苏摇头,表示不相信。 “好啊,赌注为何?”她来了兴致。 “汐儿说。”扶苏看向她,等待回话。 “倘若我赢了,你要说服舅舅让我前去。”汐儿一脸严肃。 “好。” 扶苏点头,答应的很爽快,好看的眉眼再次弯起,此时的他像只狐狸。 “倘若我的小汐儿输了呢?” “输了?你说了算。” 汐儿并不觉得自己会输,那副自信的样子惹扶苏发笑。 “输了,我们夜夜笙歌如何?” 他的那双眸子,紧盯汐儿某处。 “我同意。” 汐儿再次点头,虽然觉得对方很流氓。不过她有信心嬴。 “既然如此,何时才能见到他?” 她倒不是多在意这个赌注,只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见一见榜首。 黑榜挂单,可谓不败。 利用江湖势力铲除异己,是个不错的选择! “午后,便可。” 汐儿见扶苏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有些怪异,继而言: “你见过榜首,你在框我。” “我怎么舍得诓骗小汐儿呢?榜首未与我照面,我也未同他交谈过。此番挂榜,榜首也未出动。今日正巧以赌约为媒,我们瞧上一瞧。” “如何?” 最后两个字,扶苏贴在女孩儿的耳畔,声音酥麻。 “好。” 汐儿鬼使神差地点头应答。 毕竟自己没有办法使舅舅信服,总的来讲还需要靠扶苏。此番赌注她并不认为自己能输,毕竟之前汐儿听说过榜首就是这样的人。 至于从何处听说,又是何时听说,她已经记不得了。 午膳用后,扶苏带汐儿出宫。 两人带着面具来到一座茶楼。此处仅两层高,二层房间寥寥可数,点着檀香,清幽静心。他们进入最北的屋子,里面有一卧榻,前面是挂着白色帐幔。 “在这里?”汐儿转身看向身后的扶苏。 “是,榜首稍后会到。”扶苏点头。 汐儿只是‘哦’了声,没有再回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汐儿有些不耐烦,继而问: “榜首为何还不到?” “快了。” 果不其然,声音刚落,只听见敲门声。 “何人?”扶苏问。 “汐。”外面是粗犷男子的声音。 “进。”扶苏答。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高头壮汉,身材魁梧,脸上虽无刀疤但气势逼人。 汐儿勾唇,轻蔑的眼神看向扶苏,好像在说: “看吧,你输了。” 扶苏淡然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榜首,我乃委托人。现用黄金万两买云鬼谣性命,不知如何?” 蛊雕绝非一般人可抵抗,三魂身在江湖未知身份,七杀已死,现只能追杀云鬼谣。 “定金。” 男子不像好说话的样子,有些惜字如金。 ‘啪’ 扶苏将百两银票放置桌面,与被刺杀者的信息放置一起。 “放心,人头必将带到。” 说完,男子匆忙离去。 “如何?”汐儿挑眉问。 “为夫甘拜下风。”扶苏轻笑,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好,莫要忘了赌约。”汐儿道。 “放心。” 两人一并离开茶楼,后有尾巴跟随,扶苏并不在意。 见二人回宫,‘尾巴’也上前禀告。 “皇上,两人去了茶楼,见榜首并委派刺杀云鬼谣。” “颜扶苏。”皇帝放下手中奏折,声音好像从胸腔发出,很是生气。 “皇上,是否需要属下行动?” 皇帝看了眼前面领命的人,不满道: “看住他们,莫要让汐儿乱跑!” “是。” 待人退下,皇帝按压太阳穴,暗自道: “颜扶苏啊颜扶苏,你让朕如何信你...” “汐儿啊...哎...” 另一处,空气中带着泥土的味道,地面的土很显然被翻过。 树荫庇护下,墓碑立在那里,前面跪着一男子。 他表情黯然,双眼失去生机,原本白净的脸上长满细小的胡茬。 “七杀...师弟...” 此人手中拿着酒壶,嘴里念叨着: “师兄对不住你...” “师兄对不住你...” “当初,若不是师兄,你也不会来滴血阁。现在...也不会死。” 他狠狠捶向自己胸口,眸中虽无泪,但...表情比流泪还苦。 “你我虽非血脉兄弟,但情谊高于血脉至亲。当初...我们衣不蔽体,饥寒交迫,若不是皇上救了我们…” “恐怕无法苟活于世…” “当年…” ------------ 第一百四十三章兄弟情 “当年你我因战乱逃亡,你不小心踩在捕猎夹上,腿流血而且发高烧。当时衣着单薄,我只能寻些草给你盖上。” “我一直抱着你,这样能暖和。本以为状况极尽悲惨,谁知那成群的狼嚎如噩梦一般。” “深夜中,他们眸色发绿,一步步走来。我只能拿出从门派带出的长剑,寻得自卫。” “他们扑向我们,当时年弱也不会什么武功,只能无畏的挣扎。见到群狼袭来,当时手中的剑都在抖。” “头狼咬住了我的胳膊,当时头脑空白,眼前一片漆黑。” 云鬼谣晃动酒瓶,里面空空如也,不满向远处扔去。 “睁眼是陌生之地,我只记得光很强,手臂已经没了知觉,你也不在身边。” “还以为...已经...好在有个男人告诉我,你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云鬼谣背靠墓碑,探头望天,眼眸充满苦色。 “后来才知,我们被皇帝所救。从那之后,我们二人便留在皇帝身边。” “多次涉险,你我早已是过命的兄弟。” 云鬼谣噤声,不再言语。他知晓,像他们这种人,不应该有期待,可...他也想获得片刻宁静。 他想过,二人的死亡。但...未曾想是这种情况。 乌云遮盖天际,细雨绵绵,打在云鬼谣脸上是那样的痛。 “下雨了。” 任凭雨水进入双眸,顺着眼角流下,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下雨好啊,黄泉路会被洗刷干净,不至于污浊。” “放心,你的仇...师兄记下了。” 说罢,他扶着墓碑踉跄站起,白衫被雨水打湿,发髻凌乱不堪,面容更加沧桑。 “主子。”见主子走来,暗卫想上前搀扶,却被呵斥。 “滚。” 他从未见过主子此番状态,印象中主子无论何时都处变不惊,毫无惧色。 可现在...憔悴、倦怠、目无光色,哪里有意气风发的样子?! 另一处 “如何?此番做赌,我乃胜者,所以你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回到屋内的汐儿一脸傲然,抬头不屑地看向扶苏。 “好,我现在就去。” 他掐了掐她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好像又胖了些...可惜自己吃不到。 “快去。”汐儿点头。 扶苏轻笑,走出房间,来到御书房。 “舅舅。”扶苏有礼问好。 “朕不是你舅舅!”皇帝将手中奏折一摔,怒气冲冲看向扶苏。 “舅舅这是怎么了?”扶苏明知故问。 “朕且问你,为何带汐儿去见滴血阁榜首?你可知有多危险?!” 所谓血脉至亲,他断然不信扶苏的心。 “小胥知晓,但更知晓汐儿不是温室的鹦鹉,她有自己的天空。身负血海深仇,又为千盟山庄少庄主,她身上的担子十分沉重。小胥能做的不是一味阻拦,而是帮她挑担子。” 扶苏气势不弱,并未因对方的身份屈服。 “那你说说看,想如何帮她挑担?”皇帝怒气渐消,看着面前的扶苏仍是质问。 “虽不能率兵杀敌,但可以偷袭。小胥打算随汐儿带精兵隐秘出征,分成几队,深入敌后。” 扶苏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毕竟早晚对方都是会知道。 “安排得如何?”皇帝声音平淡许多。 “都已安排完毕,只剩出发。”扶苏回答。 “胜算多少?”皇帝追问。 “胜算小胥无法保证,但汐儿性命定无威胁。” 扶苏眸色坚定,目光熠熠生辉。他不敢保证此番战役的结果,唯一能保全的就是汐儿性命。 “汐儿已经有喜,朕不想看到意外。”皇帝面色严肃,始终不松口。 “舅舅放心,小胥定会守护汐儿。” 扶苏也不是开玩笑,他宁可舍弃生命,也不忍汐儿受伤。 “朕不问你计策,但会安排人守护。” 皇帝自有妙法调查,问与否不再重要。 “是。”扶苏点头应承。 “下去吧。” 扶苏转身而退,未等离去,皇帝于后道: “自己小心。” “多谢舅舅。” 出了御书房,石竹上前。原本他应在汐儿门口守卫,但她过于担心扶苏,便催促石竹一同跟随。 “主子,是否安然。”石竹轻声问。 扶苏点头。 回去的路上,石竹不解问: “主子,为何要找他人装作榜首?” “舅舅本就怀疑本王,倘若多重身份更会起疑。况且,此方能让汐儿顺理成章报仇。” 原来扶苏顾虑很多,想尽方法维护汐儿。 “对了,司徒洛如何?”扶苏转头看向石竹,声音并无波澜。 “回主子,已经醒来。但伤势过重,仍未脱险。”石竹如实禀告。 “此事不可让汐儿得知。” 人尚未脱离危险,他不想让小汐儿获得希望又陷入绝望。 “属下知晓。” “不让我知道什么?” 由于担心,汐儿实在坐不住,本打算出来探听,却碰到两人说悄悄话。 “不让汐儿知晓,白术已经归山。” 扶苏很自然将话题转移到白术身上。 “为何?”汐儿不解。 “我怕你听说白术归来,前去探望。” 扶苏装作吃醋的模样,又略显无奈地摇头。 “白术,如何?” 汐儿自然不会去南山派探寻,一旦暴露牵扯众多。 “他不仅无事,反而将赤霄剑法练就五成。”扶苏还是很钦佩白术的。 “太好了。”汐儿松口气,现今情况,只有强大才能保命。 “对了,枫儿呢,她何时能到?”汐儿记挂的人很多。 “恐怕在你出征后。” “什么?舅舅...同意了?” 汐儿并没想到舅舅能如此快的同意,本以为要同扶苏周旋几个回合的。 “同意了,其实舅舅只是担心你,所以才会阻拦。”扶苏摸了摸汐儿的头。 “我知晓,只是汐儿不仅是郡主,还是少庄主。”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去做。只是身负使命,必须完成。 “我懂,舅舅亦懂。” 说着,扶苏牵着汐儿的手进屋,享受属于他们片刻的宁静时光。 晚些时候,汐儿同扶苏来到颜扶樱所在处。床上的人已经醒来,颜扶樱满眼倦色,脸色苍白。 “如何?”汐儿问询小公主情况。 “回郡主,公主仍需静养。”太医回禀。 “颜扶樱,现今叶曦芙已经醒来,你不会一直守在身边,无所作为吧?” 汐儿用言语刺激对方,既然她已经恨滴血阁入骨,她不介意再加把火,使其烧得更旺! “当然不会。” 这句话是从颜扶樱牙缝中挤出,她永远忘不了流矢集中叶曦芙的画面,永远无法抹去自己娘亲惨死的画面! “两日后,我便要上战场。若想报仇,随我来。” 毕竟颜扶樱实力不容小觑,她暂且放下个人恩仇,以大局为重。 “你信我?” 颜扶樱猩红的双眼看向汐儿,眉头微皱,略显无奈。 “不信。”汐儿回答得干脆,目光扫向床上的小公主继续道: “但,我有筹码。” 颜扶樱看了看床上之人,清楚得很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给她最好的修养之所。垂眸低头,许久道: “好,我会去。” 汐儿勾唇,笑意张狂。她的目的已经大成,也不想过多停留,毕竟他们仍是自己的敌人。 “注意休息。” 临走前,她丢下一句话。倒不是汐儿多善心,只是过度疲劳影响武力发挥。 “好。” 颜扶樱知晓再说自己,她没有反驳。 见两人离去,叶曦芙才开口。 “姐姐,你为何...?” 为何这么傻,要被对方牵制?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一死了之? 这些小公主都未问出口。 “我知晓,你恨我,我也不想解释过多。” 颜扶樱知道自己曾经做法皆伤害叶曦芙,她不想辩解,也不认为做错。只是...本以为断绝了人间情爱,没想到仍被亲情束缚。 “姐姐,我不恨你。只是...不想你在这条路走下去了。小时候,我们两个人感情多好,经常通信。” 小公主浑身乏力,语气弱了许多。 “都是过去之事,莫要再提。” 颜扶樱不想回忆,过去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 小公主知道颜扶樱还是她印象中的姐姐,只不过这个姐姐有些偏执,心还是善的。 屋内 “扶苏,别...”汐儿声音略带痛感。 “忍一下,马上就好。”扶苏声音温柔,手上的动作缓和许多。 “不,停下吧,太疼了。”她撒娇道。 “可...如此我们无法行动。”扶苏略显无奈。 “没关系,割掉几缕青丝无碍。” 原来,汐儿在把玩今日出门戴的面具时,不小心缠上几缕青丝,扶苏在帮她拆开。 “好。”接过汐儿递来的匕首,割下发丝,面具脱开。 “还痛吗?”扶苏揉了揉方才的痛处。 “痛。”汐儿点头。 扶苏边揉边用轻浮地语气说: “汐儿可否知晓,方才的声音,像极了你第一次时的状态。” 说完,一口咬住汐儿的耳尖。 “别...” 娇羞的声音从口而出,汐儿下意识捂住。 “汐儿为何要捂住,你的声音很好听。” 扶苏的声音酥麻,汐儿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任凭身体被扶苏摆弄,她也不想反抗丝毫。 两日后 扶苏、叶曦晨与汐儿共同奔赴战场。此番路途还算顺利,没有多与人的阻碍,进度快了许多。 此番战役,坤国军队已经后退到当初简陋客栈所处前方十五公里。 “怎会如此?” 汐儿见士兵呈现颓势,且有许多重伤人员,皱眉问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灭蛊行动 “兄弟有所不知,敌军不仅借助天气优势击退我们。他们的士兵更是可怖,力气大如牛,受伤战斗力也不减退。” 说话的是名将领,他手臂已是断肢,面色苍白,声音无力。 再看向众将士,只两个字可概括:颓废! 查探完伤势,汐儿更觉不好。他们短期无战斗能力,而且死亡人数不减反增。 营帐内 “师父说具体原因了吗?” 汐儿看向扶苏,她知晓师父很早就前来查探。 “蛊雕,对士兵用蛊,古医已经命人找蛊母。只要蛊母死亡,众士兵自然脱离掌控。” 扶苏回答,他知晓目前状况,只是没有向汐儿和盘托出。 “蛊母找到了吗?”汐儿急切询问。 扶苏摇头,蛊母自然不会好找。蛊雕乃奸诈狡猾之辈,怎能如此简单。 “那线索呢?” 既然没找到,线索总该有吧。 “一日亭。”扶苏回答。 “一日亭?难道…”汐儿垂眸,继而言: “在三魂那里?!” 扶苏点头,看向外面的伤员道: “三魂护着蛊母,行动很不顺利,百鬼与殃齐,其中必有一人是三魂。以古医之见,三魂的更有可能。” “这倒不难,殃齐也好,百鬼也罢。严刑逼供,不怕他们骨头硬。” 狠戾之色充满汐儿双眸,语气倒是稀松平常。 她,千汐。也习惯了这种吃人的感觉。 “古医派出两波人,皆失败。” 汐儿想到的,她师父自然想到。只是…效果不佳。 “师父呢?” “古医在南山派,与白术汇合后打算覆灭门派。” 扶苏拉过汐儿的手。 “夫君…我们去一日亭吧。” 虽然身份在南山派暴露,但他们只觉二人欲图谋不轨。深入调查也只是发觉他们不是一日亭的人,且会风水二歌,再往深也并未查出一二。 “打算以何种身份去?” 扶苏倒是好奇,两人离开一日亭算是积累了不少仇怨。此番回去,又以何种理由面对? “钟子期同白倩伊成亲,我们还未准备贺礼。” 汐儿抬眼看向扶苏,眸中算计之色正浓。接着补充道: “不是吗?” “哈哈哈,我的汐儿,上次你送他们的大礼还不够吗?” 扶苏看着自家的汐儿,宠溺神色无法隐藏。 “上次白倩伊觊觎你许久,我只是略施惩罚而已。至于你口中的大礼,她并未收到。” 汐儿并未忘记对方屡次三番给自己下套,虽每次都被破解,但也只能算是防卫。所以这次...她才要带大礼去。 备了些礼品,汐儿同扶苏赶往一日亭。此番带了五十人,守在山下,其余的暗卫装作随行侍卫跟从。 “汐儿,保重。” 叶曦晨没有阻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保护汐儿。 “嗯嗯。”汐儿点头,她知晓叶曦晨的关心。 “你...” 本来想叫哥哥的,但又说不出口,最后只一个‘你’字。 “也要小心,这是驱虫散,还有解毒丸。” 说着,递给叶曦晨一小包东西,最后嘱咐道: “注意,颜扶樱。” 她欣赏颜扶樱不假,当然也仅限于欣赏。任何威胁之事,汐儿都会毅然决然的杀了她。 “我会的。”叶曦晨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点头。 “汐儿,你去马车里看看还有没有缺少的物件。” “嗯。” 汐儿看出,叶曦晨有话对颜扶苏说。她不点破,反正两人不会打起来,便去马车内检查。 “颜扶苏,你应当知晓我并不完全信任你。”他语气清冷,与扶苏四目相对。 “真是巧了。”言外之意,扶苏也不相信叶曦晨。 叶曦晨没有生气,勾起那抹魅惑笑容,继续道: “汐儿,可是姑姑的掌中宝,你莫要负了她。” 扶苏轻笑,眼中带有不屑意味,言: “你们关爱她,多数因她是师娘的女儿,并非她本人。而我,爱的正是她。” “可有说错?” 此话一出,叶曦晨哑然。讲实话,他确实对刚认识的妹妹无过多的情感。只是觉得她很不一般,很像姑姑却又有自己的个性。 仅此,而已。 “东西备好,你们谈论好了吗?” 汐儿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态度有些不满。 “好,我来了。”扶苏轻声应答,笑容如同暖阳。 上了马车,二人离去。 “方才,我见你们要打起来?”汐儿看向扶苏,挑眉问道。 “怎么能呢?毕竟是你哥,我不会同家人打起来。” 扶苏为她剥葡萄,将晶莹剔透的果实放入口中。 汐儿咽下葡萄,眉挑了几下,满意地说: “还挺甜。” “我知晓你是怕他们把对娘亲的爱移到我身上。原因肯定是有的,但我相信他们,也是喜爱汐儿的。” 汐儿又为扶苏剥葡萄,送入口中。 “所以啊,你放心。” 两人闲谈,难得温馨片刻。 戌时 几人来到一日亭,照比之前,这里变得更加寒冷。 是天气转凉还是阴雨连绵? 两人进入正殿,迎接而来的是钟子期和白倩伊。 “扶苏兄。”钟子期点头问好。 “汐儿。”白倩伊笑着打招呼。 两人也有礼貌回复。 “前来为何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钟子期请两人落座,命人看茶。 “听闻子期兄大婚,本王同汐儿前来贺喜。”扶苏端起茶杯,小口轻品。 “前线之事?” 钟子期乃江湖中人,又不为滴血阁成员。况且坤国皇宫,汐儿身份一事被隐藏得极好,知晓的人寥寥可数。 所以他不知晓汐儿身份,更不知晓颜扶苏的仇。 “前线扭转为赢,且有更强的参谋与副将,本王得闲便感谢亭主,毕竟此番多亏一日亭。”扶苏放下茶杯,看向钟子期。 “如此,甚好。” 钟子期点头,倒是有那么几分当家做主的模样。 “爹如何?”白倩伊突然插话,她还是很记挂白胥的。 “放心,白将无事。”扶苏随口回答,他怕汐儿生气接着看向钟子期问: “白老还好吗?” “爷爷他很好,只不过最近有盟会,他不在此处。” 钟子期解释一番,也侧面说出为何不是白老前来迎接。 “看样子这段时间,子期兄很忙碌。”扶苏再次试探。 “好在百鬼叔叔留在亭中,否则我也无法顾及许多。”钟子期没有隐瞒,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 听此番话,再结合虫蛊之事,汐儿更加肯定百鬼就是三魂。 “那就好。”扶苏点头,继而唤石竹: “石竹。” “属下在。” “将东西送给子期兄。” “是。” “扶苏兄,你太客气了。你能来祝贺,就已经很给我和伊儿面子了。” 钟子期赶紧推辞,他不想收所谓的贺礼。 “子期兄这个不给本王面子?” 他的声音带有一丝不满意味,但更多的是威胁。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钟子期收下贺礼,命小泽准备晚膳,几人又聊了一会儿。 “晚膳已经备好,大师兄何时请客人用膳?” 门外响起清甜的女声,柔中带腻,十分熟悉。 “请。”钟子期站起,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推开门,汐儿只见司徒雨那双惊恐之眸。 “你们认识?” 许久未开口的白伊倩嗅到不对劲,赶忙询问。 “钟夫人说笑了,我怎会认识客人呢。” 司徒雨向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是啊,不知如何称呼?” 汐儿上前两步,声音也是平和温柔,因为背对着几人,他们看不到她眸中的杀机。 “司徒雨。” 对上她阴狠的双眸,司徒雨满腔的怒气竟全部消散,只因...过于恐怖! “很巧啊,我叫司徒汐。” 汐儿‘友好’回答,继而拉过她那双冰冷的手,继续说: “我们很有缘分呢。” “是啊,难得你们有共同姓氏,若不是你们长相,我会误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呢。” 白倩伊插话进来,不知意欲何为。 “是啊,还真是有缘。” 司徒雨接话,试图甩开汐儿的手,怎奈力道太小,无法办到。只能转移话题道: “客人,再不用膳,怕会凉。” “走吧。”司徒汐转头对众人说。 司徒雨见几人离开,且该死的司徒汐并未揭穿自己,竟有些庆幸。 不过...她原本是记恨赠予汐儿的,方才一见,司徒雨竟然生出几份屈服! 几人落座,小泽和司徒雨站于身后。 “这位司徒姑娘,上次未见过,如何来此的?” 汐儿用最轻松的语气问。 “她中途遇到贼人,全家皆死亡。司徒姑娘受了伤,我正巧路过,便出手相救。” 钟子期率先回答,他担心白倩伊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唉,如今处于战乱,是很危险。” 汐儿看向后面的司徒雨,话语关切。 “是,多亏大师兄相助。” 司徒雨见汐儿此番状态,恨不得当场杀了她。怎奈...人微言轻,她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活下去。 所以,不能得罪司徒汐! 眼看白倩伊要说什么,钟子期直接用填菜的方式掩盖过去。 一番晚膳,还算平和。 汐儿同扶苏在一日亭内闲逛,说是闲逛,实际在观察。 “夫君,你看这轮圆月,皎洁如水。” 汐儿抬头看天,月光映入双眸。 扶苏看着汐儿,嘴角带笑,一言不发,眸中满是怜爱。 “怎么又蔓延了?” 本来静谧的气氛,被司徒雨不和谐因素打乱。 ------------ 第一百四十五章威胁 汐儿看四周无人,快速走过去,眼神示意扶苏把风。 “你...” 司徒雨也不蠢,指着汐儿不敢大声说话。 汐儿低头看她的胳膊,袖子挽起处呈现褶皱疤痕。这些疤痕像是在羊皮卷上刻画复杂地图,杂乱且丑。 “想恢复吗?” 汐儿走到她身边,轻声耳语,算计之色正浓。 “你想做什么?” 谩骂怒吼的话并未说出口,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自然是,帮你。” 汐儿钳住她的手腕,继续撸起袖子,查看情况。 司徒雨根本无力反抗,任凭汐儿检查。 “我不用,我有办法!” 她眸中满是憎恶。 “不用?” 汐儿使劲甩开她的胳膊,并顺便点了她的穴道。因为,接下来的话,司徒雨可能承受不住。 “你知晓,为何会烧伤吗?” “知晓,何人帮你换皮吗?” “知晓,真实身份究竟是何人揭穿吗?” “知晓,手臂为何如此吗?” 一连四问,句句戳心。 说完,汐儿眸色变得更加暗黑,溶于夜色, 甚至,将夜色卷入眸中,无望且恐惧。 “都是我做的。” 声音仿若三九寒风,冰凉刺骨,恶语生畏。 汐儿感觉对方呼吸急促,双眸瞪得溜圆,表现出难以置信模样。 “记恨吗?能胜得了我吗?” 汐儿掐住她的脖子,手稍微用力,她想看司徒雨更多恐惧! “实话说,你手臂的症状最终会蔓延至脸颊。”说着,汐儿向对方双腿看去,继续道: “若我想的没错,你的双腿应该也是如此吧。” “如此,恶心。” 汐儿咬重这两个字。 “想恢复吗?想就眨眨眼。” 重击一番,势必要给些甜头。见对方眨眼,汐儿挑眉说: “我这有药膏,你也可以不信任我,放任蔓延。” 说着,给她解开穴道。 “你...为何...不...不可能。” 司徒雨站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我是傻子吗?” “我不知你如何该死阿娘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知你们做的肮脏事!” 汐儿气势全开,俯身盯着坐在地上的司徒雨。 “如何?那两个男人...技术可以吗?” 话锋一转,眸色又亮了许多。 “不...我...” 司徒雨想杀了她!但...她有能力吗? 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 “不想被揭穿,想保持容貌就听我的。” 汐儿伸出手,想要拉起她,笑容变得温柔许多。 变脸如此之快,另司徒雨咋舌。 弱弱将手伸出,她...无法反抗。笑容虽温柔,但里面却充满危机。 站起身,司徒雨尽量使自己保持平和。 “药膏在哪里?想让我做何事?” 不得不承认,司徒雨处事方法变得圆润,不再以自我为中心,鲁莽毛燥了。 “把它吃了,我告诉你。” 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并到出一粒棕色药丸。 “这是何物?” “毒药,不过你放心,我会按时给你解药。当然了,你也可以拒绝,结果就是…” 汐儿倾身向前,靠近耳边低声说: “所有人知晓你的身份,你最后变为老妪,至于你的轩哥哥,也会陪你一起死。” 司徒雨身体发颤,身边之人真的是司徒汐?! 不,她是魔鬼,是地狱的使者! “好,我答应你。” 除了点头,她什么都做不了。 “变得很聪明。”汐儿夸奖,继而说: “也不是让你办什么大事,只是比较好奇百鬼,他有一样宝物,我也是为此而来。” “需要我,怎么做?”司徒雨无法挣扎。 “很简单,你需要问出下落。” 汐儿说拍了拍她肩膀,本以为是鼓励,实际… “三日内,我要得到结果。不要耍花招,你的命,你轩哥哥的命在我手中。” “懂?” 司徒雨点头不语,沉默后问: “假如,我需要东西,你可以提供吗?” “当然。” 前方有人走来,两人结束谈话。汐儿自然挽上扶苏胳膊。 “王爷,王妃,是否需要吃夜宵?” 其实,亭中并无夜宵的传统。毕竟两人出身皇族,避免招待不周,小泽出来问问。 “不用了,我同夫君要回去休息了。”汐儿回答。 “好。” 两人回到房间,汐儿第一时间找到药膏。 “她打算如何做?” “不知,这个让人给她送去。” 汐儿并不关心对方使用什么手段,毕竟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不怕她反?”扶苏看着汐儿,他可不觉得司徒雨那么好控制。 “有反的心,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她语气自信,眼神平和自然。 “汐儿。”扶苏唤着她的名字。 “怎么?” “假如司徒修出现在你面前,你能下得去手吗?” 没由来的一句话,另汐儿愣一下,继而道: “能。” 态度肯定,语气平和,眸色静谧。 “为了阿娘,为了哥哥,更为了千盟山庄,他们必须死。” “汐儿,你莫要压抑自己。” 仇恨积攒,会将精神压垮。 “放心,有夫君在,我不会让仇恨和杀戮控制的。” 汐儿没有意识到自己多次被仇恨控制,若不是扶苏在场,她定会成为杀人工具。 “汐儿,越来越乖了。” 扶苏摸了摸她的头,温柔说: “睡觉吧。” 一夜好眠,万籁俱寂 汐儿醒得很早,她有事情需要处理。 早膳也只是她和扶苏一同食用的,平静祥和。 “早膳是否合口?”钟子期见二人吃完,有礼问道。 “子期兄,用心了。” 膳食确实乃汐儿喜爱,扶苏还是比较满意。 “你们这是要出门?”汐儿问。 “不出门,去见江湖小盟。二位若有什么要求,同小泽讲便好。” “多谢。” 说完,子期带着倩伊向正殿走。 两人背影消散,汐儿问小泽: “小泽,最近有逃离的人员吗?” “最近受灾人的数量在降低,也是个喜讯。” “嗯,百姓平安便是福。”汐儿点头,将话锋一转,问: “他们还在训练吗?” “他们仍在训练。”小泽如实回答。 “我有个疑问,只是单纯的好奇,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您说。” “百鬼和殃齐两位前辈,也指导山顶的子弟练武吗?”汐儿在慢慢试探。 “两位前辈不会指导练武,殃齐前辈和百鬼前辈他们分练不同派别的武功。殃齐前辈善用天机金线,百鬼前辈善用刀,两人功力都很强。” 小泽眼中多出几分崇敬之情,看得出,他是真心敬佩。 “两位都是前辈,值得我们晚辈学习,他们练武之地想必也不一般吧。”汐儿继续问。 “两位前辈也都是在空场练习,不过我很少见到百鬼前辈练刀。” 小泽也有些迷惑,不过两位都是高人,他不想去揣测。 “高人毕竟是高人,定有独到之处。” 汐儿不能再往下询问,到此为止她断定百鬼就是三魂。 不过,师父说过,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前方是什么,我们能去看看吗?” 汐儿指向前面回廊,那里上次没有去过。 “好。”小泽点头,穿过回廊,前面是一间房屋,与其他无异。推门而入,里面的人竟如此熟悉。 “司徒...公子?” 此间屋子是众人训练休息之所,空间很大,能容下几十人。 说话之人正是青柠。她见到汐儿,满眼吃惊,根本不相信。 “嗯。”汐儿倒是没有一丝愧疚之情。 虎哥拉了一下她的袖口,示意不要乱说话。 “伤势恢复如何?” 汐儿走到她们身边,略作担忧地问。 实际上,她并不关心对方是否痊愈,她要的始终是秘密。 既然两人能留下,应该了解得更多。 “我们无事,多谢挂念。” 虎哥率先回答,谁也不知道她的想法,看样子对汐儿有些敌意。 “你的伤如何?” 余光看向韩飞,汐儿记得当时他也受了伤。 “无碍。”韩飞摇头。 “你们认识?”小泽有些意外。 “嗯,有一面之缘。”扶苏回答。 “他们明日就会去另一个地方进修,好在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小泽看着几人,点头解释。 “进修?”汐儿挑眉问。 “这里一些优秀的子弟,或者是被选中的子弟会去另一个地方进修。那里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只是听亭主提起,那里十分锻炼人,训练之后犹如身体重塑再生。” 小泽眸中带闪,看样子很向往成为其中一员。 “祝你们好运。” 想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可能有些费劲。 韩飞看了看汐儿,眸中神色不明,欲言又止。 “你们是来做客的?” 最终,韩飞问了一句话。 “是,也不是。”汐儿笑着回答。 她没有说谎,只是不知对方是否能听懂。 “好了,不打扰你们练习了。” 汐儿打过招呼就要离开,毕竟她目的不是叙旧。 出来后,小泽又带汐儿走了几个地方。不过,她并未发现奇怪之处,想必是有暗道。 本以为一无所获,却被尖叫打破宁静。 声音是后方传来的。 “青柠!” 汐儿转头,看到青柠昏迷躺在地上,身旁是虎哥和韩飞。 视线再往后看,不远处是... 百鬼! ------------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妙 汐儿内心一颤,为何百鬼出现此处? 为何他要对青柠出手? 作为旁观者,她与扶苏的参与并不会惹人生疑。 “前辈,无论您是何人,终不该如此。” 韩飞率先发话,他并不惧怕百鬼,甚至有些厌恶。 “既然知晓我乃前辈,就不该用此种语气说话。” 百鬼声音低沉,气场大开,完全没有考虑周围人是否承受。 见到汐儿,他双眸定格,轻瞥一眼,随即转开。 ‘咳咳咳。’ 青柠咳了几声,缓和过来。 “如何?”虎哥担心问道。 “没...没事。” 青柠声音虚弱,嘴角流血,气息不稳。看得出,她在强撑,不想将事情闹大。 “百鬼前辈,发声何事?” 小泽上前,礼貌询问。 百鬼甩手而去,根本没解释。无奈下,小泽问韩飞。 韩飞已经抱起青柠,向前走,貌似在找治疗处。 小泽略显无奈,对汐儿二人说: “不好意思,我需处理下。” “我们也去。”汐儿拉着扶苏,跟在身后。 韩飞来到亭中看诊处,号脉的是位老者。此人白发白须,仙风若骨,好似修道之人。 “小丫头虽受内伤,好在没有触及根本,并无大碍。” 说着看向屋内几人,捋着胡须,继续道: “按照这个伤势,还需静养,暂时不可有大动作。” “多谢。”虎哥表达感谢。 “好了,老夫开副方子,去旁边抓药。” 说罢,走到圆桌前,大笔一挥,字体强劲有力,每笔都挥洒自如。 接过药方,虎哥出去抓药。 “青柠受伤,你们明日如何去进修?” 汐儿看着床上受伤的病人,问韩飞。 “此事不劳您费心。” 韩飞态度不算好,眼神总是充满敌意。 “汐儿并不是关心你,只是青柠姑娘对我家汐儿不错,此番只是朋友的告慰。你竟如此无礼。” 扶苏走到韩飞面前,怒目而视,他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小汐儿。 “你们…”韩飞刚开口,还未说完,就被汐儿打断。 “够了。夫君,我们走吧。既然对方不领情,也没有好说的。” 汐儿不再伪装,既然敌意如此深,她没有必要在此消磨时间。 两人牵手离开,汐儿面色自若,并未因方才的无礼置气。 “夫君,我总觉得韩飞和虎哥有事情隐藏。” 往日虽算不得朋友,但二人对自己并无太多敌意。今日相见,为何气氛剑拔弩张? 还有,方才为何百鬼对青柠出手?难道是她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 明日便要去进修,今日又为何如此。 实在是迷。 “他们不满的并非是我们。”扶苏侧头看向汐儿,继续道: “不满整个一日亭。” 此话一出,汐儿眸色闪了闪。 “此话何解?” “方才我见韩飞也好,虎哥也罢。他们不仅对百鬼憎恶,对小泽也是。”扶苏若有所思回答。 “他们见到我们,先是惊诧再是厌恶。” 汐儿回想方才,确实如此。难不成,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看来,她还需问上一问。 “先去用膳,另外准备些食物,带给青柠。” 汐儿不相信,自己问不出来。 “好。” 二人当做无事发生,用过午膳特意命人拿了食盒。 同小泽解释的理由是,对方与自己相识,既然受了伤,自要探望一番。 进入房间,里面是虎哥和韩飞守着。 “你们做何?” 虎哥满眼警惕,做好防御姿势。 “我带着食物,青柠受伤,应该补一些。” 拿患者说事儿,他们并未阻拦。 “放心,没毒。” 见他们满眼不信,汐儿直接解释,并吃给他们看。 “虎哥,韩大哥,司徒…姑娘是个好人,不要怀疑了。” 青柠身体趋于平稳,说话有些力气。 “为何与百鬼发生冲突?” 汐儿装作关切模样,将食物端到面前,满眼担忧。 “我…” “王妃,有些事情你管不了。” 韩飞将青柠的话拦住,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是否能管,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本王的妻,势力不容小觑,你狭隘了。” 扶苏来到汐儿面前,放下她手中端着的食物,欲将人拉走。 “司徒姑娘,对不起,韩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咳咳咳。’ 因情绪激动,声音有些大,青柠再次咳起来。 “没事吧。” 虎哥赶紧倒一杯温水递上前,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眸中泛起自责之意。 “我想和司徒姑娘,单独说说话。” 言外之意,屏退众人。 几人面面相觑,连汐儿都没成想,能单独和青柠说话。 “司徒姑娘,我…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青柠首先道歉,其实她并没有错。 “你无需道歉,也没过错。” 汐儿摇头,她利用青柠不假,但并不想拿感情说事儿。 “隐瞒性别,出于无奈,还请见谅。” 青柠摇头,丝毫没有怪罪汐儿。她看着汐儿,眸中挂有一丝泪珠。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按年龄,青柠确实比汐儿小。 “可以。”汐儿点头,目光更加柔和。 “其实,之所以把姐姐留下。是因为我想和你说说话,等离开这个地方,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青柠眸色暗了暗,她有些犹豫,可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为何不能回来?” 汐儿倒是好奇,进修又不是禁闭,为何没有自由? “我听说,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不仅是训练,更是生存博弈。” “训练完之后,每人都会有新名字。据说是舍弃旧物,迎来新生。” “而后,会听从安排,执行任务。” 青柠脸色由白变得更白,声音由低沉变得更沙哑,表情很是无奈。 “你们,无法拒绝?” 听此一番,汐儿觉得他们好像进入了杀手组织。所以...保护难民是假,培养势力是真? 青柠摇头,眼眶泪水充盈。 “不...我们无法反抗。所以...我才会被打。” 汐儿伸出手本想安慰,但...悬在空中,静止不动。 安慰?只是强者对弱者的同情。未身在其中,就不会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收回手,背于身后,道: “你想逃吗?” 青柠点头,随即又摇头,带着哭腔说: “我不能逃,我逃了虎哥和韩大哥就会遭殃。” “他们如何威胁?” “倘若我逃离,他们二人势必会受刑罚。轻者致残,重者丧命。”青柠顿了顿,用被子擦拭泪水,继续说: “今日我受伤,他们可以延缓进修时间。三日后,我们需要一同离开。” “如此...”汐儿思揣,眼眸忽亮问: “对于百鬼,你知多少?” “他?”青柠眨眼,思考着。 “他很神秘,不常见。喜欢呆在屋内,我从未见过他练武。” 汐儿轻轻点头,她知晓那间屋子才是突破口。 “怎么了吗?”青柠见汐儿沉思,察觉事情不简单。 “你是否信我?”汐儿问。 “我自然是信姐姐的。” 也不知青柠哪里来的自信,眸色如此肯定。 “为何,信我。” 汐儿声音清冷,眸色黯然,捏着她的下巴,有些威胁之意。 “我...不知。只是觉得姐姐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青柠声音发颤,不知是害怕,亦或是担心。 她眼眸低垂,审视着青柠,周身气场的变化另其生畏。 没多久,汐儿松开钳住下巴的手,轻笑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害你。” “我会帮你们,不过...需要你们做件事。” “姐姐请说。” 青柠看着汐儿,等待她的‘吩咐’。 “等我消息。” 她将自己的帕子递给青柠,声音变得柔和许多。 “你且安心休息,我自有安排。不过只你一人相信并无用处,虎哥也好,韩飞也罢。他们不点头,我无法执行计划。” “姐姐,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 接过帕子,青柠未擦泪水,视若珍宝捧在手中,继续言: “姐姐莫要记恨虎哥和韩大哥,他们被骗怕了。其实虎哥原名叫赵婉儿,只不过为了保护我,自命虎哥。” 青柠握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眸色有些黯然。 “我有个兄长,名为青虎,我总以虎哥称呼他。虎哥十分宠溺我,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都以我为先。” 青柠一脸幸福,这是往昔回忆。 “可…后来战争爆发,逃难之际虎哥为了保我,丧命。” 她一脸哀思,这是入沉痛。 “赵婉儿是我儿时玩伴,她见我伤心便说以虎哥的身份保护我。” “至于韩大哥,他乃江湖中人。我同虎哥逃难时,被...好色之徒盯上,是韩大哥救了我们。” 这才是实话。 青柠原原本本说出来,将心打开。 “所以...姐姐,请不要同他们生气。” 声音很多了丝恳求之意。 “好。” 同情吗?肯定是有的。但汐儿更多觉得他们太弱小,弱小到谁都可以欺负他们。 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 “安心休养。” 汐儿没有说太多,停留几刹,转身离开。 虎哥和韩飞看了一眼汐儿,赶忙进屋。 是夜 “你为何来此?” “百鬼前辈,雨儿,雨儿求您,只有您能帮助我。” 只见司徒雨跪在地上,声音较娇弱。 “实不相瞒,我是司徒汐的姐姐。当初我确实害了她和她娘,如今她要找我报仇。” “她要杀了我,求您...现在只有您能帮助我。” 司徒雨爬到百鬼脚边,抱着双腿。 百鬼审视她,冷言: “帮你,我有何好处?” ------------ 第一百四十七章诱惑 “您帮我,我会成为您的眼线。” 司徒雨观察百鬼神情,并不在意她这个眼线。 “我说服大师兄听您的。” 这几日据她观察,百鬼虽辅助亭中事务,但他野心很大。 好像条巨莽,欲将一日亭吞食。 “你,凭什么?” 既然说到心坎里,百鬼这才给她正脸。 “凭...这个。” 司徒雨站起,妖娆来到百鬼面前。缓慢脱下外衫,香肩露出,身上带有情色之味。 外衫褪下,里面竟无肚兜!不仅如此,连亵裤都没穿! 司徒雨拉过百鬼的手,靠向自己的某处。 “有些事,只有我可以。” 百鬼加重手上的力道,瓷白肌肤瞬间晕染五指之花。 “唔...” 司徒雨吃痛叫着,声音如催化剂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云雨过后,已过几个时辰。 “保你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妹妹所有信息。” “至于钟子期,你最好别露马脚。” 方才热火之人,如今变得冰冷。 “是...”司徒雨娇媚回答,眸中含泪问: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百鬼看向她,眸中不屑之情溢出。 “我...不想回去,可以不赶我走吗?” 她的声音又软许多,眸中擒泪,楚楚可人。 百鬼毕竟是个男子,见到司徒雨如此表现,自然心软。 “只要你听话,莫要妄想其他。” 钳住她的下巴,声音不是怜爱而是威胁。 “我...这几日可以呆在你这里吗?我...害怕。” 她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百鬼没有说话,手下力道再次加重。 “唔...” 司徒雨只有承接的份儿。在百鬼看不到之处,她双眸蒙上厉色,心道: 司徒汐,我今日所受他日必将奉还! 翌日 汐儿很早起来,见扶苏还在睡,她不想打扰。 “醒了?” 扶苏闭着眼睛,声音轻柔。 “你醒了?我还想让你多睡会。” 汐儿看着他,回答。 “此处不安,我怎会放心你独自行动。”扶苏坐起,拉过汐儿小手,温柔看着她。 “他们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况且在这流水附近,无人可近身。” 汐儿不会主动与百鬼发生冲突,也没必要与他做对。 倘若对方真是三魂,还需在亭中隐藏身份,不会肆意妄为。 “是,我信你。只不过...为夫胆子小,十分害怕...需要你保护。”扶苏轻笑。 她当然知晓扶苏在哄骗自己,也不拆穿,反而心里觉得暖暖的。 “走吧,我的小王爷,出去用膳。” 汐儿下床,歪着头看扶苏,双眸明亮。 “走吧,小爱妃。” 洗漱完,扶苏为汐儿梳发髻,看着她瓷白肌肤,细嫩脖颈,心中泛起波澜。 “不许瞎想!” 汐儿感觉脖颈有双手游走,赶忙制止。 “为夫觉得,汐儿好像皮肤更加滑,嫩了。” 扶苏收回手,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王爷,王妃,醒了吗?” 小泽于门外轻声问道。 “醒了。”扶苏回答。 “早膳已经备好,请问何时用膳?” “现在。”扶苏将发簪插入,完成最后的杰作。 牵着手走出,羡煞旁人。 早膳仅两人,虽然很自在,汐儿却有些心神不宁。 “小泽,钟子期和白倩伊仍不在吗?” 汐儿膳后,始终未见二人,心生好奇。 “他们早上接待贵客,还未谈完。”小泽回答。 她心中犯疑,究竟是何人要晨间相见,来此为何? “大师兄命我在此守着,两位如有需要,随时吩咐。” 汐儿环视一周,继而问道: “司徒雨呢?” “司徒雨被百鬼前辈叫走,说最近需要有人帮她,又怕其他弟子做不好事,最后留下司徒姑娘。” 小泽耐心解释,所谓有问必答。 “原来如此。” 汐儿点头,看来司徒雨的计划开始了。不过...她能找到密室吗? 无论如何,期限将近,多停留一日,战场便多数具尸骸。 “亭中事务,我虽不该过问。只是...白胥前辈英勇杀敌,乃我辈楷模。亭内如有事情,我同王爷必会全力相助。” 汐儿声音坚定,脸色严肃,不像在说谎。 “我替师兄谢过。”小泽抱拳感谢,行的江湖之礼。 “小泽,你是何时来一日亭的?” 汐儿找其他话题,缓慢试探。 “嗯...时间很长,我也记不得了。当初是大师兄救助受伤的我,将我带回亭中。”小泽回忆道。 他的回答可谓言简意赅,不知是真还是假。 “山庄很多人受恩于亭主、副亭主和大师兄。亭中人大多饱受艰辛,所以倍感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小泽声音柔和许多,脸上呈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听青柠说,在亭中训练一段时间都要去进修,你也要吗?” 汐儿眸中满是好奇,音调上扬,伪装之术炉火纯青。 小泽摇头,面色平和说: “进修之人大多武功高强,或者潜力无限。我只想留在亭中,没有那么大志向。” “假如某天,你被选中,被期待。会去吗?” 汐儿露出甜美笑容,来亭中她很少对外人笑。 面带笑容,内心藏刀,毒如蛇蝎,狠如豺狼。 她本就生得美丽,甜美笑容更加动人。小泽失了神,脸瞬间变红。 “我...我...不会被选中。” 因紧张,说话有些结巴。不过后面几个字倒是十分肯定。 “哦?我觉得你也很优秀啊。” 最后的‘啊’字声音拉长,有些勾人的妩媚。 话音未落,汐儿只觉腿间爬上一只手,它撩开裙摆。 一点点,酥麻之感传遍全身。 好在桌面遮盖餐布,否则扶苏的行为定被发现。 “亭主不让我去。” 小泽摇头,眸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为何?” 声音越来越娇媚,她尽量压低声音,保持最后的理智。 “我也不知,可能还是不够资格吧。”小泽摇头。 其实,小泽的武功并不差,甚至高于顶层的人。 他也争取过进修,最终得到的答复,都是 否! 最终他只能对外道:不想去。 “其实,唔...” 汐儿无法言语,声音...已经控制不住。 “怎么了吗?我见您脸色发红,身体不舒服吗?” 小泽并不知晓桌下行动,他还以为汐儿身体不舒服。 “无事,汐儿可能是没有睡好。” 手上力道微重,汐儿咬紧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手推出。 可越挣扎,扶苏就会越猖狂,甚至更... 小泽看向汐儿,见她连连点头。 “小泽,你想去进修吗?” 扶苏一本正经问道。 “想,不过...有些事不是想想就能办到的。” 小泽有些认命,他已经拼劲全力,但...仍不可为。 “你和子期兄关系很好,让他帮忙说说,或许可以。” 扶苏帮小泽出主意,手下依旧不停。 “大师兄确实很照顾我,但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最终人选都是经过亭主和百鬼前辈敲定,其余人没有说话资格。” 小泽摇头,略显无奈。 “我知晓你们在鼓励我,不过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大家认可,而非投机取巧。” 虽然多次被否定,但他依旧信心满满。 “对了,上次同你们一起的那位兄台呢?” 汐儿知晓,他问的是白术。可目前的情况,她根本无法回答。 “他留在军营,帮助将军。” 扶苏代替汐儿解释,声音平和。 “啊,这样啊。”小泽点头,见汐儿脸色愈发红晕,便觉事情不对。 “我还是给您找大夫去吧。” 说完,不等他们回话,直接离开。 “别...” 阻拦的话终于出口,但人已经没了踪影。 汐儿生气怒瞪他,但罪魁祸首装作浑然不知。 “怎么了?人已经走了。” 扶苏擒着笑,眸色泛着说不明的情绪。 “你...把手...拿出来。” 她压制声音,毕竟外面有别人,也不好太大声。 “好。” 将手抽出,看着湿漉漉的手,扶苏浅然一笑。问: “汐儿,能否自己走路?” “我...” 她双腿发软,早已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噘嘴看着扶苏。 “你抱我!” 明明是生气,但言语多是撒娇之意。 “好,我的王妃。” 扶苏将汐儿打横抱起,她赶紧整理下裙摆,又检查凳子上是否有残留的污渍。 万幸,没有。 “怎么一种幸然之感?” 扶苏明知故问,声音酥麻至极。 “妖孽。” 汐儿窝在怀中,心跳得厉害。方才,差一点就... “可能百年之前,我真是妖孽,而你...”扶苏神情看着怀中女子,笑道: “则是将我禁锢已久的小道士。” 她不知如何回话,拉着衣襟,声音软腻。 “你以后,莫要当外人面如此了。” “汐儿舒服吗?” 扶苏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 汐儿不语,她说不出口。 “汐儿不回答,下次为夫还要更卖力些。”扶苏故意逗弄怀中女子。 “舒服,很舒服。所以...你以后就别弄了吧。” 汐儿羞得要死,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她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然如此,为夫定当竭尽全力。” 所以,无论如何作答,答案都是唯一的! 她,好无奈。 ------------ 第一百四十八章毒发 两人回到房间,大夫随后赶来。 “王爷。” 真巧,又是上次的大夫; 好巧,又被拦在门外。 “大夫,王妃已经睡下,您不用打扰。” 石竹知晓主子不想搭理他,只能自己出面阻拦。 “这...” 大夫十分无奈,看看石竹,又瞧瞧紧闭的屋门,一言不发离开。 “我换衣服呢,你不要乱动。” 打掉腰间不听话的手,汐儿娇嗔。 “我的小汐儿,时间差不多了,你不去看看成果?” 扶苏为她穿衣,动作十分轻柔。 “不急,听人来报,他们早间还在云雨。估摸时辰,一炷香之后再去。” 汐儿穿上最后一件外衫,转头对扶苏说: “好戏,就要开始了。” “也不知,司徒雨是否能承受住。” 嘴角擒着阴毒的笑容,想起曾经暗害阿娘的事情,她绝不原谅! “至于那两个大汉,着实无用,杀了。” 两个人都看不住一介女流,况且司徒雨并不会武功,真是废物。 “我已经命人去了。” 不得不说,这对夫妻,还真是默契。 “你打算如何处置司徒雨。” “经此一事,不能再留。她知晓事情过多,恐生变故。” 汐儿眼眸低垂,认真分析。 她并非害怕对方,只是不能小瞧任何敌人。自己的轻视,很可能会陷入万丈深渊。 “夫君...你说小泽到底是何人?他表面一副天真无邪模样,实际做过那些事。” 汐儿回想起当初,小泽帮钟子期支开白术的事。 “当初之事我亦不明,只是这亭中无简单之人,更无简单之事。” “其实,在我们来之前,古医多次派人擒拿百鬼,他们都无功而返。” 扶苏为其舒展眉头,继续讲述: “此番前来,我们将自己当做诱饵。作为敌人的百鬼无法妄然行动,但我们不能挑战他的底线。” 扶苏露出少有的神情,两人已为鱼饵,要看紧这条鱼才是。 “放心,我不会冲动。” 汐儿自有打算,她不会和对方硬碰硬。 “好,我们出发吧。” 时间差不多,他们二人要去看戏了。 路上正巧遇到钟子期,他询问二人去向。 “已经停留两日,今天想去拜访百鬼前辈,明天自会离开。” 扶苏回答的冠冕堂皇,汐儿内心嘲讽。 “如此...我们一同前去,正巧我也有事情请教百鬼前辈。” 钟子期礼貌回复,他为二人领路。 一行四人,来到百鬼门前,三声叩击。 “何人?”屋内人问。 “前辈,是子期。” 钟子期态度谦卑,声音恭敬。 “进。”屋内人回答。 “是。” 钟子期推门而入。 此间屋子陈设与其他不同。此屋十分简单,除了里面的床和侧边卧榻,中间没有任何桌椅。 反而,屋内正中间铺着一块毛毡毯,百鬼正于上打坐修炼。 紧闭双眸,仿佛入定。 “此番前来,有何事?” 声音低沉,好似质问。 “许多江湖小盟前来,我...” 未等钟子期说完,百鬼伸出右手,示意他停止说话,继而意向身旁的扶苏,问: “我在问你。” 态度十分猖狂。 “你出去。” 很明显,他在屏退钟子期。 “是。” 虽好奇,但他深知,很多事自己无权知晓。 听到关门声,百鬼睁开眼,眸中含刀,锐利无双。 “你们二人找我何事?”百鬼并未站起。 “听闻前辈精通刀法,晚辈想请教一二。” 扶苏随便找个由头,既然不说破,他也会隐藏。 “刀法?”百鬼站起,审视扶苏道: “你不适合。” “前辈,何人适合刀法?” 扶苏追问。 百鬼不语,甚至连正眼都没瞧。 “想知道,百鬼前辈在何处练刀?” 汐儿出声问道。 百鬼见她一身傲气,语气很是狂傲。心中怒火正盛,想直接掐死她! “百鬼前辈,为何如此看我?是因为我的美貌让您觉得不舒服?” 说实话,被人盯着,着实难受。尽管不礼貌,但话说出来舒心。 “小辈,莫要放肆!”百鬼怒斥。 说罢出手,一掌攻击,汐儿灵活闪开。掌风略过,寒冷刺骨,她不自觉发抖。 再攻击,掌风更加凛冽。扶苏将汐儿护在身后,打开折扇硬生生接下这一掌。 ‘噗’ 一口鲜血从扶苏嘴里喷出,汐儿看在眼里,怒起心间。 敢动她的人,真当汐儿弱?! “怎么样?”汐儿搂住扶苏,情绪激动,眸中满是担忧。 扶苏摇摇头,示意无事。 汐儿要出头,却被扶苏紧紧拉住。她无法保持理智,任何人都不能动扶苏! 金竹一出,打斗无法避免。百鬼轻蔑,丝毫瞧不上她的把戏。 欲出第三掌,汐儿直接掏出二段匕首,甩开扶苏向其攻去。 速度之快,另其吃惊。打断出掌,汐儿掏出毒粉向他挥洒。 百鬼眼神轻蔑,丝毫不意毒粉攻击。吸入体内,也毫无反应。 “啊!” 汐儿大叫,外面人推门而入。 其实他们早就察觉不对,但又没有大的响动,无法查探。 “怎会如此?” 钟子期入内,之间扶苏嘴角流血,汐儿瘫坐在地,百鬼气势如虹。 “前辈,莫要如此。” 他赶忙上前,拦住百鬼。毕竟汐儿与扶苏不能死在亭中! 百鬼收手,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千汐。 “你们如何?”子期扶着颜扶苏,小泽扶起汐儿。 “无事。”扶苏摇头。 “无事?”汐儿甩开小泽的手,踉跄走向子期,怒喝: “实话同你讲,我与王爷此番前来,贺礼为假,抓贼乃真!” 子期等人一脸茫然,不知汐儿何意。 “他!”汐儿指向百鬼,不满情绪溢出,声音提高。 “他乃敌军之人,叛徒之辈!白胥前辈发现证据,特命我与王爷前来查探。” 汐儿面色严肃,声音冰冷,眸中闪着吃人的精光。简直与方才瘫软的她呈鲜明对比。 “你!” 百鬼还想出手,怎奈身体不听使唤,双腿发软。即使硬撑,也办不到,说话也困难。 “这是?”钟子期一脸茫然,他并不知晓具体状况。 “怎么回事儿!” 闻声而来的白倩伊见到此番更是不解,好端端的为何会打起来。而且...扶苏竟然受了伤?! “你若不信,大可书信问白胥前辈,战场中因百鬼的通风报信,白胥已遭人暗算!” 汐儿将火点燃,矛盾引起,坐等看戏。 “什么?!”白倩伊眼睛瞪得溜圆,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我爹,如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胥前辈,受了伤。” 汐儿重复,眸中神色坚定,不曾改变。 “严重吗,为何会受伤,怎么受的伤?!” 白倩伊跑到汐儿面前,急切问出原因。 “遭敌人暗算,虽无性命之忧,却受伤极重。罪魁祸首就是百鬼!” 说着汐儿指向打坐在地的百鬼,他现在已经无法行动,五识渐渐丧失。 “你!”白倩伊怒气冲天,走上前想问清楚,却被钟子期阻拦。 “伊儿,听王妃把话说完。” 他已经发现百鬼无法行动的事实,所以并不介意耽误时间。 “具体事情白胥前辈未详细告知我,只是这里有书信一封,让我转交给亭主。”汐儿顿了顿,缓和情绪将书信交给白倩伊继续说: “本想等亭主归来再讨论此事,不过边境局势紧张,不可再拖延。情报中说,百鬼有暗藏至宝,此物乃决定战役的关键。” “我同王爷此番前来,便是寻此物。并不想惊扰你们,怎料两天未果,不能再耽搁。所以今日来找百鬼,说明此事。” 白倩伊打开信,里面笔迹与爹爹不差分毫。不自觉将信揉成一团,握在手中。钟子期本想接过,但白倩伊根本不理会。 直奔百鬼,一个巴掌闪过去,清脆巴掌声响彻房屋。 “说!至宝藏于何处!?” 白倩伊面露杀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钟子期察觉不对,百鬼为何不解释,甚至都没有大的动作?实在令人怀疑! 被扇巴掌的百鬼感觉吃痛,但说话依旧艰难。 “扶苏兄,他为何会如此?”子期问出心中疑惑。 “我听说这是他们的一种手段,被发现的人会逐渐丧失五识。” 扶苏捂着胸口,声音略带虚弱之感。传入白倩伊耳中,她十分担心。 “其实,这本为你们亭内事,我同王爷不便参与。但此事又关乎前方战场,所以‘宝物’我们仍需参与。” 汐儿扶着王爷,对二人说。 钟子期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白倩伊直接点头,道: “好,我们将东西找出,我会同你们一起去军营。” “嗯。”汐儿点头。 “你们这里是否有密室?”汐儿皱眉问。 “密室...”白倩伊看向钟子期,她确实不知哪里有密室。 “许是在这间屋子,具体何处并未知晓。” 钟子期暗中调查过他,此人过于神秘,皆无所获。 “我们找!” 白倩伊不再关心其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此物,交给爹爹。 汐儿担心看向扶苏,他轻轻摇头示意无事。 “子期兄,王爷身体不适,你们先找。” 万千将士固然重要,但汐儿心中只能容下扶苏一人。 只他一人,便填满整颗心。 扶苏本想反抗,但那道掌实在过于厉害,而且他硬生生接过,有些吃不消。 汐儿搀扶他向外走,眼神示意石竹留下。 “啊!” 一声尖叫,再次激起波澜。 ------------ 第一百四十九章扶苏受伤 汐儿并未停下脚步,倒是扶苏想回去。 “别动。” 汐儿不满,声音强硬许多。 “汐儿,我...” 未等扶苏说完,汐儿使劲搂着扶苏的胳膊,怒道: “你什么你,方才那掌力道强劲,你硬生生接下,已经受了内伤。要是再不听话,我有很多办法治你!” 说着,使劲掐了下他的胳膊,此处恐怕稍后会变成紫色。 “嘶...”扶苏吃痛。 “你还知道疼?方才为何不躲开?” 语气仍是不满,可温柔眸色出卖了她。 “毒素散化,势必需要承接这一掌。我心中有数,你放心。虽受内伤,但并无大碍。”扶苏声音虚弱。 他内心是暖的,虽然汐儿与其不满,可...她是关心自己。 “我们可以拖,拖到毒素蔓延。”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屋内。将扶苏安置在床,她寻找师父给的‘灵丹妙药’。也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对身体有益处的都拿到面前让扶苏斟酌。 好在扶苏略懂药理,否则都能吃死! “感觉如何?” 刚吃下,也不管药效是否发挥,汐儿急忙询问。 “放心,我无事。” 扶苏回答,不想让汐儿担心。 “我来看看。” 汐儿拉过扶苏,为其号脉,见脉象平稳,这才安心。 “我没骗你吧。” 扶苏笑着看她,想抬手摸她的小脸,可肩膀有些吃痛。 “行行行。”汐儿心里乱乱的,见到扶苏受伤,十分心痛。 “好了,乖。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不用一脸委屈。” 扶苏忍着痛,抬起胳膊摸摸小脸。 “我就是担心...”汐儿也不知怎得,声音带着哭腔,越说越委屈。 “明明师父说了,这种毒放任其在身体缓慢游走就好,你定要促进他。现在你受了伤,虽然表面上看着无大碍,但我心痛。” 原来,这种令人丧失五识与功力的毒是星澜给的。此毒通过男女交,合的方式,转移到男子体内,只要动武,毒素便会蔓延到全身。 但汐儿不知,这不仅为毒,里面还搀着蛊。虽然星澜不用蛊,可这不意味着他无法学会。为避免蛊雕以蛊解毒,星澜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现在无人于三魂处,倘若发现蛊母,该作何?” 扶苏知晓汐儿担心自己,声音更加柔和。 “我...” 她当然知晓自己坏了大事,可...这份担心总是无法消除。 “没事,你去吧,我一人呆着便好。” 犹豫再三,汐儿点头答应。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下,确保他真的无事。 扶苏都会示意她放心离开。 几步并成一步,汐儿想赶紧解决当前的事情。 汐儿推门而入,里面除了石竹、钟子期、白倩伊还有一身凌乱的司徒雨。 满身欢爱后的痕迹,不令人怀疑都难。 “怎么回事儿?!”白倩伊拉扯司徒雨的长发,质问道。 “是...” 司徒雨看了看百鬼,她意识到对方已经无法保护自己,现在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是...是百鬼前辈。他说...倘若我想留下...必须...必须如此。” 也不知因羞辱还是吃痛,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可怜至极。 “我...我只是想留在这里,并无他求。” 司徒雨头双膝弯曲,头埋在手臂间,身体发颤。 “说,百鬼是否有宝物!” 白倩伊才不管司徒雨的身体状况,她要的始终是一个结果。 “伊儿。”钟子期出声提醒。 他为男子,见到如此可怜软弱的司徒雨总会生出怜悯之心。 “你别忘了,我爷爷可是亭主,爹爹是副亭主。倘若不是他们,你也无法有今天地位。今日我便要问清楚,你若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白倩伊态度强硬,她始终觉得嫁给钟子期是委屈了自己。对于钟子期,她是有感情,左不过师兄妹之情。 若说男女之意,许是有?但也不多。 钟子期无奈,纵有万千不悦,他也无法说出。 “你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给何人看!”白倩伊再次拉住秀发,将她拉起,质问: “说,宝物在哪?!” 司徒雨本就无力,在加上如此虐待,她恨极了周围人。 尤其是司徒汐,那个眼神恨不得将人杀死! 眼看巴掌下去,汐儿握住抬起的手道: “白小姐,你如此打她也无济于事。莫不如趁此寻找密室,快些行动。” 白倩伊斜睨汐儿,觉得有些道理,使劲将她手甩开,转头看向钟子期命令道: “找!” 汐儿看得出,钟子期眼神黯淡,眉眼微皱,是不悦。再结合此前他的行事风格,汐儿断定,一日亭未来之主定会改头换面。 众人不言语,在屋内巡查。 “这里有暗道。” 石竹在床后面发现机关,触动机关,床位移动出现暗道。 里面空间很大,四周一直燃着烛灯。 “此处无边,成圆形空场。”钟子期观察说。 “嗯,空场并未见所谓的宝物。” 这里单纯的像是练武之地,并非所谓的‘藏宝’。 汐儿仔细盯着烛台,回想起当初十月山之事,总觉烛台有问题。 四座烛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王妃,您看出什么了?” 钟子期见汐儿盯着烛台若有所思,便出声问询。 “青龙为东,白虎为西,朱雀为南,玄武为北。” 说着,走到每座朱台前仔细辨认观察,继续道: “但现今,他们方位错乱,恐故意为之。以我之见,将四座神兽分别转动向对应的方位。” “为何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白倩伊定要拧着来,无论她怎么转动烛台,皆无反应。 随后气急败坏,指着汐儿道: “你去试试。” 汐儿浅笑,并未动怒。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四座烛台分别旋转。 ‘咔哒。’ 正中区域地面下陷,升出一小方台。台面并不高,仅到膝盖。 上面乘着一木质小盒,散发出悠然香气。 汐儿已经断定,盒中之物,正是她要找的蛊母。只要毁了它,两国战事便可逆转! 钟子期附身拾起,还未打开,汐儿眸中露出关心之色: “小心,里面恐怕有诈,不能鲁莽。” 此番神情,再加上汐儿温柔声音,白倩伊实在看不过去,一把夺过盒子,将其打开。 “小心!” 白倩伊未来得急反应,因吸入香气瞬间晕倒在地。 钟子期将其抱起,对身后的汐儿道: “拜托。” “好。”汐儿点头。 浅淡的香气不会令人昏迷,但白倩伊摄入过多,不知如何处理。 再说了,汐儿、扶苏和石竹进来前已经服下避毒丹药,一般吸入性的毒物都无用。 捡起木盒,里面的蛊母仍在蠕动。两人对视,汐儿掏出准备已久的白色粉末,洒在百虫身体上。 她臃肿的肉体迅速移动,刹那间干瘪瘦小。 没多久,成为虫干。 与此同时,随着蛊母死亡,香气不仅弥漫整间密室,很大部分已经传入房间。汐儿与石竹出了密室,见到司徒雨晕倒在地。 想必是受香气所扰。 至于三魂,他无识尽丧,武功全废,再也无法反抗。 如此简单的报复,为何师父要派人刺杀? 此种,多简单! 出门,随意召唤了守门的人,让其将里面的人安顿好,并将百鬼关押。守门之人十分配合,也不管汐儿有没有权力命令。 一切安排好,她需赶紧回去查看扶苏状况。 “夫君!” 刚入内,就见到扶苏吐出一口黑血,将青色长衫染成暗红。 “怎么了?” 汐儿情绪激动,她不知扶苏怎会如此反应。 难道是方才的那掌现在有所反应?! 扶苏摇头,深呼吸,声音有些虚弱。 “我无事,只不过三魂掌中带毒,我刚将毒素逼出。” 听完此话,汐儿火冒三丈! “你疯了!中毒也不和我说!” 她再也无法淡然,中毒竟然忍着,他是有多不爱惜自己身体?! “我心中有数,自己可以解毒。” 扶苏决不允许错过此次机会,蛊母不除,战争便不会胜利,仇自然也没得报! “好,好,好。”汐儿连连点头,面色严肃。 “好得很。” 她实在生气,目前无法发泄,只能忍耐。 “汐儿,你莫要动怒。” “我不动怒,怎会动怒呢,我尊敬的王爷。” 道理汐儿都懂,她也知晓利弊得失。但汐儿真的做不到用扶苏的命去赌! “倘若今日中毒的是我,想必王爷也能同我一般,去查看所谓的‘宝藏’吧。” 她说话阴阳怪气,丝毫不给扶苏反驳的机会。 “我...” “好了王爷,您既受伤,又中毒,臣妾不打扰了。”说罢,汐儿对石竹说: “照顾好你家主子。” 说罢,径直离开屋子。 首先来到关押百鬼之所,纵有人阻拦,她都解决。 当然,不是杀死他们。 进入屋子,汐儿一层一层检查百鬼的衣物。从里到外,仔仔细细。 甚至,连腰带都翻看。 “怎么会如此?!” 汐儿呢喃自语,她更加慌乱。 手上的动作加快,甚至直接撕开百鬼衣物。 “你是在找这个吗?” 汐儿回头,正对上钟子期墨色眼眸。 他手中拿着一小包东西,嘴角擒笑看向汐儿。 “解药。” 钟子期一步步向汐儿靠近。 “你要我做何?” 她双眼微眯,手探向腰间匕首。 ------------ 第一百五十章达成一致 “我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钟子期悠哉走向汐儿,见她一脸防备,继续道: “我不会与你为敌,也没必要与你为敌。” “所以,你想作何?” 汐儿匕首已经出鞘,眼神变得阴狠。 她,谁也不信! “不要如此大敌意。”钟子期识趣向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后继续说: “扶苏兄已经中毒,你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解药。现解药在此,我将其交予你,也算是帮你们一个忙。” 说罢,将小瓷瓶扔向汐儿。 她单手借住瓷瓶,看一眼,警觉道: “我如何得知此物为真?” “我与扶苏兄关系甚好,想必有些秘密你也略知一二。所以,我不会害自己兄弟。” 钟子期一脸坦然,不像在说谎。 可...究其根本,他哪里与扶苏是兄弟,仅有的联系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你想要什么?” 这是汐儿第三次提问。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只不过是这亭中之主罢了。” 钟子期温柔一笑,笑容里藏着无数杀机与野心。 “呵,亭中之主?你觉得是我有这个能力,还是扶苏有这个能力?” 汐儿把玩匕首,语气满是不屑与轻蔑。 “你可能认为我口气大,但我不妨告诉你,亭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我可调配。现今亭主不在,副厅主远征,殃齐前辈不在,百鬼也被你折磨如此。” 钟子期向前走了一步,笑容逐渐变得扭曲,声音仍旧温柔。表情与态度完全相反,判若两人。 “你说...我是不是应在此时夺权呢?” “我只想知道,夺权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汐儿向前走一步,抬眼正对钟子期双眸。钟子期双眸满是算计之色,反观汐儿... 眸色如深邃暗黑,不见光影。 “不会,只有这一小瓶不知真假的东西吧?” 汐儿晃动手中瓷瓶。 “此确为解毒之物,百鬼掌中之毒乃剧毒。两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扶苏兄恐怕会一命呜呼。王妃可以等吗?” 钟子期捏住汐儿软肋,却又很好避开她的逆鳞。 软肋是颜扶苏,逆鳞是被威胁。 “好,倘若为真,交易可以谈。倘若为假,我让整个亭陪葬!” 声音不大,字字入心。钟子期明显感觉她身上传来的怒压,身体竟然发冷,心有些颤抖。 汐儿转身回去解毒。 屋内扶苏嘴唇呈现紫色,石竹在旁为他做功驱毒。 她见此状况,打开瓷瓶,见里面有一粒赤红色药丸。没有怀疑时间,拿在手中,喂给扶苏。 “夫君,这个是解药。” 扶苏皱眉,痛苦睁开双眼,声音虚弱地说: “你...” 未等他说完,汐儿直接掰开他的嘴,强制入腹。 眉头紧锁,她生怕出现差池。好在扶苏唇色缓和,脸也不似之前苍白。 石竹为主子搭了脉,一切平稳。 “颜扶苏,你...” 斥责的话未出口,汐儿见扶苏眸中委屈,可怜极了。 “罢了罢了,你赶紧休息。” 她怎么舍得斥责?! 不过...既然钟子期所言非虚,接下来的行动,可以继续。 “石竹,你把钟子期叫来。” “是。” 既然他有意找自己谈判,说明他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 莫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说明白。还有,扶苏虽然毒已解,她不确定里面是否掺杂其他。 所以...汐儿也要留一手才是。 没一会,钟子期匆忙赶来。 “如何?” 钟子期见扶苏已经缓和,随即问道。 “多谢子期兄。既然王爷无事,那我们便谈谈合作。” 汐儿尽量避免扶苏说话。 “很简单,虎哥也好,青柠也罢,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他们已经被列入进修名单,本次不去,过几日也会被点名。” “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规则。成立真正的武林一派,而非附属于朝廷的走狗。” 两句话,点名他未来志向。钟子期毫不避讳,根本不怕汐儿将此事说出去。 “子期兄,你这是何意?” 汐儿眼睛微眯,她不知道对面的男子到底知晓多少事。 “很简单,如我之前所说,自己成为亭主。” 钟子期勾唇,一副自信模样。 “据我所知,亭主与白倩伊对你不薄,此番...有些忘恩负义吧。” 汐儿并不关心他如何,只是怕钟子期试探自己,设下陷阱。 “王妃,当今人事,各有难处。正如我不问你为何撒谎说白胥受伤一样,也请你不要问我原因。” 钟子期笑容不减,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具体怎么做?” 捕捉到对方眸中恨意的汐儿,知晓此事不简单。既然如此,合作变得有趣。 “白胥,白道翁,殃齐。这三人必死。” 最后的‘死’字咬得极重,仿佛蕴藏着滔天恨意。 “你的那位美娇娘呢?” 汐儿挑眉,她有些好奇这个感情是否为真。 “盒中之物已经使白倩伊精神错乱,她已构不成威胁。” 钟子期没说具体如何,不知是何原因。 喜爱?亦或是未用完的筹码? “你说的这三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三人武功高强,动用自己的人去杀害,钟子期打的算盘真响啊。 “我知晓,所以现在我已经着手处理。你只需在关键时刻给予重击便可。” “毕竟,师门不可相残。” 钟子期十分自信,仿佛所有事皆在其掌握。 “师门不相残,我便做坏人。” 汐儿也不傻,自己灭了一派,最后钟子期联合众人前来讨伐,岂不得不偿失?! “这点放心,除了我们三人,我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钟子期神情严肃,话语认真。 “我又如何信你?” 汐儿已不是之前那个纯良之辈,她有自己的谋划和手段。 “你知晓,亭主一直在做何事吗?” 钟子期没有回答,而是向汐儿抛出个问题。眼神期待,等待回复。 “何事?”她略表疑问。 “想必王妃听说过滴血阁,亭主与滴血阁有协议,每年定期向其输送一批人。一日亭不仅能等得到朝廷肯定,还会经久不衰,最重要的是...” “得到风水二歌的传承秘籍。” 最后这句话,声音放低,眼神汇聚在汐儿处。 汐儿听完,心头一惊,面色如常。 “你也是一日亭的人,为何如此?” “王妃,我说了,各有各的难处。” 钟子期看着汐儿,并不想回答。 “这个交易,我们不做。” 缓和过后的扶苏,下床来到钟子期对面。尽管身体虚弱,但精神十足,毫不倦怠。 “既然子期兄如此有信心,我和汐儿得你成功自会前来祝贺。” 没弄清状况前,他不做任何交易。 汐儿知晓扶苏话中之意,即使他不说,自己也不会点头同意。 “哈哈哈,罢了罢了。”钟子期大笑,不知是在讽刺还是无奈。 “我父母就是被一日亭所救,去了滴血阁进修,且死在那里,无人问津。因为年龄小,留在一日亭,几经调查才知,父母死因死状。” “他们死无全尸,头颅被悬挂在高墙之上,供人观赏。” 说话间,钟子期压低声音,眸色渗人。 “一日亭给我的理由是,父母二人因意外而死,让我节哀。” “可不可笑?” 随即,苦笑着。 汐儿知晓,这是何种痛。 “你们放心,我的仇人只是一日亭,与旁人无关。而且,我听人来报,乾国军队突然丧失战斗能力,现已溃不成军。白胥领人抵挡,堪堪维持。” “至于白道翁和殃齐,他们这几日应该会回来。我需传信过去,说明亭中情况。” 钟子期看向扶苏,表明立场。 “传信?莫不如我说,你传。” 汐儿临时想到个办法,既然要当渔翁,势必利用好一切工具才行。 “何事?” 钟子期倒是好奇,汐儿会有什么想法。 “今亭内事起,伊儿被南山派长老所袭,百鬼前辈救人已故,我身受重伤。” “王妃,将事情推到南山派身上,白道翁恐怕不会相信。” 且不说两派素日无交集,就是隔断距离也不会有此冲突。 “你说的有理,但现在要的不是有没有理由。你将人证物证准备好,所有的不合理都会顺理成章。” “况且,生活比话本更无逻辑可言。” 汐儿心中已经谋划,她需要给白术传信,让其配合一番。 “好。” 钟子期顿了顿,最终点头。 “还有一事,百鬼我需带走。” 既然是仇人,汐儿断然不会放过。 “好。” 这点简单,钟子期毫不迟疑。 商议后,钟子期回去部署计划,大批‘换血’。 “你如何?”汐儿没好气地问。 “有汐儿的解药,自然是恢复许多。” 扶苏浅然一笑,声音如往日般温柔。 “你再挺一会儿,孩子可能会有其他爹了。” 汐儿生气,故意说话气他。 “怎会如此,为夫可舍不得自己的孩儿冠上他人之姓。” 扶苏从背后环抱着汐儿,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温柔气息打在她的身上,酥酥麻麻。 “那你就爱惜一下身体。” 方才那股质问的语气软了下来,瞬间变成撒娇态度。 “好,听小汐儿的。” 方才虽然情况危险,但他心中有数,不能死。 见到汐儿担惊受怕的样子扶苏他可是心疼坏了。 “赶紧回床上休息。” “要汐儿陪。” 扶苏想起当初自己受伤,汐儿日夜陪着,便开始撒娇。 “你...” 汐儿拿他没办法,交代石竹安排事宜后,陪他一同休息。 尝遍世间苦,方得一寸甜。 此事二人静默,感受此刻的宁静。 “什么?我的孙女怎么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复仇开始 “白老,莫要动怒,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殃齐看到信件内容,毛骨悚然。说实话,他是有些不信的。 “况且,信中内容未经证实,不可轻易言信啊。” “子期不会说谎,这里面定有大事。” 白道翁根本不相信钟子期会背叛自己。 “我们现在赶回去,子时能到。” “好。” 两人简单交代一些事情,急忙赶回山庄。 子时 亭中仍旧灯火通明,未有人休息。 “子期,伊儿为何会如此?” 房内的白倩伊魂不守舍,头发乱蓬蓬,手中拿着干枯的花。一会儿跑到墙角,正对中间那条缝说: “你不可以这么样。” 一会儿跳到圆桌上面,指着众人道: “你们这些花,都没我好看!” 紧接着疯狂拉扯自己的头发,头皮已经结痂,钟子期尝试阻拦但她丝毫不听。 无奈之下,钟子期只能让小泽找个绳子将她捆住。 “我听说前线告急,爹身受重伤。便想着去看看境况如何,本想瞒着伊儿,怎奈百鬼前辈带着她一同出发。” “山庄此时无人,我又很担心发生意外,争论下遇到一蒙面人,他武功高强向我攻击而来。” “慌乱中,我受他一剑,又中一掌,倒在地上。” 钟子期声音虚弱,嘴唇发白,眼神也是少有的倦怠。 “百鬼前辈与他交手,被对方...” 说到这里,他哽咽。 “我孙女呢?她是为何?” 白道翁已经被情感左右。 “她...对方当着我的面...对她施暴。” 钟子期低头,不再言语。 “后,幸得赶来的扶苏兄相助,才捡的一命。” “至于我带出去的人...死了一多半。” 他表现出一副懊悔之情,借此机会,杀了不听话的人,可谓一箭双雕。 “如此说来,此番之人只有你还活着?” 殃齐并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一日亭与南山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如此袭击? 难道也是为了武林之事?! “不...还有几人也活了下来,不过它们受了伤。” 钟子期声音越来越虚弱,身体仿佛支撑不住。 “在哪?叫什么?” 殃齐继续问。 “我只记得其中一人叫韩飞,其他的人不太记得。” 完完整整记住名字,有些太假。 “你的伤,如何?” 白道翁不想怀疑钟子期,他过去把脉,发现脉象虚弱无力。 “无碍,还能坚持。” 钟子期轻轻摇头,嘴角艰难扯出一丝笑容。 “你赶紧休息,剩下的老夫来。” 白道翁一脸担忧,他想不明白为何一走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扶你。” 殃齐主动上前搀扶,见他左肩缠着绷带,装作不小心撞了下。 “嘶...” 钟子期脸色更白,纱布也渗出血。 “如何?”殃齐皱眉,表现出无意的样子。 “没...没事。” 声音只有二人能听到。 回到另外的屋子,安心躺下。 殃齐始终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白老,我总觉得事情有问题。” “何以见得?” 白道翁见自家孙女疯癫的样子,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们为何会攻打一日亭的人?” “哎...” 白道翁点了伊儿的穴道,让其昏睡。心疼解开绳子,勒痕已经发紫,有些地方还流血。 “你可知,南山派现任的主子是何人?” “不知。” 殃齐根本不知晓。 “你见过,他叫白术,原跟在司徒汐身边的侍卫。” 白道翁将被子盖上,看着孙女,轻声回答。 “怎么是他?” 白术虽为侍卫,但他那一身气质,令人难忘。 “我也是后来得知的,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告知你。哪成想,此人阴险狡诈,竟派人暗算我们。” 这个消息他是从百鬼那里得知的,所以殃齐不知晓很正常。 “这...白老您可知是何人所为?”殃齐皱眉。 “南山派能打过百鬼的,想必是两位长老了。” 白道翁不想正面与他们为敌,可对方已经欺负到自己头上,不得不迎战。 “要我率领弟子前去吗?” 仇一定要报,只是不知白老打算怎样。 “不急,老夫先去看看王爷。” 百鬼并未将汐儿身份告知白道翁,毕竟百鬼只是利用他而已。 本想在正殿等扶苏,怎料小泽说他受了伤,无奈下只能亲自去寻。 “主子,白老前来。” “好。” 汐儿身上的衣物并未脱掉,下床开门。 “白来,您回来了。” “嗯,山庄出了事,老夫抓紧回来。” 白老点头,他想找扶苏了解情况。 “请进。” 汐儿将人请进来。 来到床边,看到扶苏面色很差,询问道: “扶苏,你怎会受伤?” 满眼关切,声音也充满担忧。 “无事,只是打斗过程中受些伤。” 扶苏没有明确说原因,也无需说。 “白老,您打算如何处理?” “此事,我已经调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你们在此安心住下,外面不太平。” 让他们住下是假,随时窥探才是真。 “那就打扰了。”扶苏表现出愧疚之情。 “怎的算打扰,你救了我的孙女,又受了伤。这个时辰,老夫还来打扰你休息...唉...” 白老沉重地叹口气,他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扶苏表现。 “其实...说来惭愧。” 汐儿来到白老身边,声音扭捏,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对方。 “南山派主人是白术,曾经是...我的护卫。” “当时,阿爹只是寻到一个落魄之人当我护卫,怎成想他竟然有此身份。不仅背叛我,还打伤扶苏...” 眸中生怒,语调也提高不少。 “世事难料,此事老夫定会报仇。” 白老也不是轻易相信,但经他与殃齐调查,所有证据皆表明: 他们所言非虚! “有劳白老了。” “对了,与你们交手的是何人?” 他要知晓,对方是哪位长老。 “这个...场面过于混乱,我实在是没有记住。只知晓此人武功很高,打斗中有人指着他说他是什么第一。” 具体是什么,汐儿给他想象空间,就是不明说此人为南枫。 “如此一来...” 白老点头,他已经知晓对方是何人。脸色有些暗沉,因为对方不好对付。 “你们先休息,老夫不再打扰。” “慢走。” “慢走。” 见白道翁离开,汐儿嘴角笑容肆意,眼神是计划得逞的傲慢。 “休息吧,夫君~” 她心情大好,声音也媚到骨子里。 “好。” 见她开心,扶苏自然欣喜。 翌日,清晨 阳光正好,洒落在白道翁憔悴面容。 “白老,您...还好吗?” 汐儿满眼担忧之色,眉头微皱。 “好,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白老点头应答。 “倘若需要晚辈帮忙,定义不容辞。” 汐儿满腔热血,眸中带光。 好家伙,让她帮忙?再让他帮忙,恐怕整个江湖都会被搅得鸡犬不宁。 “嗯,有心了。” 白老已经派人前去打探,欲暗中刺杀长老等一干人。他也知晓,派出的人定然不是对手,不过无所谓。这次只是试探,他们的催死符马上就到。 不到午时,汐儿收到白术传来的消息,刺杀之人全部落网,两位长老已经发怒,打算给白道翁教训。想必近日亭中不会安宁,提醒汐儿注意安全。 保护好自己,也好保护好肚里的孩子。 现在的情况: 战场,乾国大败,溃不成军,只有白胥奋力抵抗; 皇宫,已经将滴血阁卧底清缴殆尽; 现在只差江湖和将军府了。 汐儿要一一讨回。 午后,白道翁一改往日装扮,带众人欲离开山庄。 “白老,您此番离开,亭中事务如何?” 殃齐出手阻拦,他始终觉得如此行事极为不妥。 “殃齐,老夫知晓你的担忧。现今老夫的孙女遇害,子期身受重伤,一干人死于南山派之手。在江湖,这可是奇耻大辱,老夫绝非意气用事。” “你留在亭中,以防不测。” 白道翁走之前已经将事情安顿好,有种此生不复回的架势。 殃齐最终也未拦住白道翁,待其离开一炷香的时间,汐儿与扶苏主动要求帮忙。殃齐见他们满眼关切,不像在说谎,甚至还有些感激他们不计前嫌。 怎知,这一切都在掌握中。 两人并未紧随其后,毕竟发生战斗的是两派,与二人无关。他们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相助’。 当然,相助的人,就是地狱阎罗。 快马加鞭,几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 戌时 白道翁甩众人来到南山派,按照江湖规矩,拜访前需拜帖,比试前需战贴。 夜晚来袭,实属不妥。 敲门声惊扰守门之人。 “来者何人?” 随着门打开,询问声音随之传来。 “一日亭亭主,白道翁。现见大长老南枫。” 语气不屑,若不是顾及身份,他现在就想杀进去。 “稍后片刻。” 等在外面,没一会儿门再次打开。 “您好,我们长老在正殿等候。” 随着一行人进入的,还有装扮后的汐儿与扶苏。 入了正殿,白道翁毫不客气看着主位上的人。 “白老不知何事,您亲自前来。” 说话的正是大长老南枫。 “不知贵派与我一日亭有何仇怨,今日老夫前来便问上一问。” 白道翁看着南枫,语气满是质问。 “我派与一日亭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如此质问?” 南枫脾气也不是很好,既然对方质问,他势必要回击。 “为何杀我亭中人,欺我孙女?!” “什么?莫要胡说。” 南枫拍桌,他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南山派。 “杀人了!杀人了!” 外面传来惊呼声。 ------------ 第一百五十二章山庄覆灭 说罢,一枚暗标向南枫发去。他误以为出自白道翁,随即出手攻击。 两位老者在正殿打起来。 白道翁用的是水歌,但周围并无水汽,他武功优势大打折扣;南枫手持长剑,利刃出鞘,在烛火映衬下熠熠生辉。 白道翁汇集聚气,掌力凝结,一掌过去,桌面被批成两半,断裂严重。南枫被掌力波及,后退一步,但身体无碍。 “不愧是一日亭亭主。” 南枫重视这个对手,毕竟他为前千盟山庄旧人,功力不凡。 “过誉。” 白道翁不想在此与他叙旧,他是来杀人的。 不打无准备的仗,临出来时已给滴血阁传信,要求支援。现在算起,时辰已到,人应就位。 南枫剑气逼人,步伐快速,反转利刃刺向对方,白道翁仰面侧开。南枫迅速收剑,向下劈去,白道翁轻功一跃,向后侧身。 “不好了!南枫长老,有人袭击!” 李泽然慌忙跑进,正遇上二人打斗,险些被误伤。 “什么?” 南枫一脸怒气,对方竟然如此大胆。那...留不得了。 白道翁听闻,内心了然。今日势必踏平南山派,重整一日亭威严。 其实两人皆被骗。 来的人不是金腰带,而是汐儿的精兵与星澜培养的暗卫。他们打扮成滴血阁模样,另双方误解,自己在山庄大开杀戒。 屋内二人打斗异常激烈,屋外更是死状凄惨。 挂着别人的名头,肆意妄为斩杀仇人,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夫君,我们做个赌如何?” 汐儿与扶苏早已换好行头,安静坐在树上看戏。 “什么赌?” 扶苏挑眉,很好奇汐儿想法。 “我们赌,谁会先死。” 汐儿指着屋内打斗的老者,仿佛一场游戏,他们就是摄人魂魄的黑白无常。 “汐儿猜,会是谁?” “白道翁。”汐儿抿嘴浅笑,解释道: “谁让当初勾结朝廷与南山派,有他的功劳呢。” “不过...我还是想亲自解决。” “好,汐儿想如何做?”扶苏搂着汐儿问。 “他们二人,论武功,白道翁自然是弱于南枫。但他藏着一些东西,一些致命之物。” 非毒即蛊,实乃狠毒。 脚下是混乱打斗,虽然南山派子弟训练有素,但前来攻击之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混战呈现压倒性优势! “白术,快拦住他们!” 多日不见,汐儿终于见到白术。 他,变化很大。 蓝色双眸在夜色中仿若璀璨星河,熠熠生辉。手中赤霄剑发出鸣响,是人剑合一的象征。 整个人,比原来更有气势。不仅如此,他周遭气场不逊色于扶苏。 在他身边,能感受到剑气冷意,呼吸快要停滞。 “好。” 只一字,月光含影,剑指南扬。 “你疯了?!” 好在南扬反应及时,迅速侧身躲开。这一剑,倘若再练上几年,定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杀的就是你。” 白术说完,蓝色双眸更加明亮,且带有地狱杀虐。 剑气逼人,南扬根本无法承受攻来的这剑。 白术功力虽不如南扬,可承影剑成为他有力支持。并且他已达到人剑合一程度。纵使功力稍逊,两者加持也不会弱很多。 况且,南扬功力在江湖中算不得前几名,想杀死他还是有机会的。 ‘噗!’ 南扬完全受剑气影响,无法平稳调用真气,手中之剑也若上半分。鲜血涌出,呼吸不畅。 “紫竹,轮到你了。” 紫竹从不知名的地方爬出,向汐儿手指方向攻击。 它额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南扬! 白术手中剑如蛇吐信,划破夜空黑暗;又如游龙穿梭,行走浩瀚大地。 可谓招招致命,剑剑刺骨。 南扬已经乱了心智,根本没有顾及偷袭的紫竹,不幸中招。 “啊!” 被袭击才反应过来,此时的紫竹早已逃之夭夭,根本没有来过的痕迹。 一剑刺入南扬腹部,带着鲜红的血腥抽出。 汐儿见状,笑容变得阴森恐怖。她跳下去,缓步来到南扬面前。 “你还认得我吗?” 眸色不像是正常人所有,空洞且无法看透。 “你是...司徒汐。” 倒在地上的南扬,已经认出汐儿身份。 “错,我本姓千,单名汐字。” 听闻,南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白术,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汐儿斜睨白术,唇角笑容未曾削减半分。 “属下知晓。”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真实的人彘。” 说着伸出手,白术会意将剑呈上。 首先,汐儿掏出药粉洒向地上血流不止的南扬,这种药粉有快速止血的功效;紧接着,她喂给南扬一颗药丸,可以延缓生命。 最后,眼中的那抹猩红之色,是复仇的开端。 “啊!” 双脚的筋被挑断,剑尖指向大腿根部,径直刺下。 汐儿能感受到骨头震动断裂的声音,是那样悦耳。 两条腿,就是这样被割断。 紧接着,是双手。 汐儿选择一种温柔的方式,直接命白术将双臂卸下,她不想弄得到处都是血。 “杀...杀...了我...” 虚弱恳求的话语,是他最后的愿望。 可汐儿怎会让他如愿。 “杀了你?当初你屠杀千盟山庄时,可想过有今天?” 汐儿笑容变得诡异,面容扭曲,仿若地狱恶鬼。 “白术,命人找个罐子,装起来。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丢去喂狗。” 声音不似往日娇弱柔美,散发阴寒之气。 然后将剑还给白术,看着地上的人继续: “害怕吗?” “杀...了...我...” 南扬嘴里重复着一句话,相对于活着,他更想干脆的死。 “白术,屋内打斗也差不多了,我们收尾。” “是。” 汐儿在门外观察一阵,见情势差不多推门而入。 白道翁扶着凳子,大口喘气,身上有许多伤痕。 南枫剑尖指地,血滴答滴答留着,嘴角也留着血。 很显然,白道翁略逊一筹。 “白老,您如何?” 汐儿赶忙上前搀扶,查看伤势。扶苏紧随其后,白术并未进屋。 “你们怎么来了?”白道翁见二人,有些诧异。 “我们不放心您,所以悄悄跟在身后。您将这个吃下,缓和身体。” 说罢,汐儿递给白道翁一颗药丸。 “好。” 接过药丸,他毫不怀疑吞下。 “是你!” 话音刚落,南枫一眼认出汐儿。还未等继续说,被扶苏展开的攻势打断。 虽然此番攻击有些卑鄙,但...他们杀人的时候,并未遵守君子法则。 如此复仇,更不用顾忌那么多。 毕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受伤战斗力也不容小觑。扶苏仗着风歌优势,堪能与对方一战。 步伐缥缈,南枫虽无法琢磨,但他已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无论是精神力还是对周遭的感悟皆能判断出扶苏所到之位。 幸而扶苏反应迅速,屡次躲开攻击,还能对南枫造成伤害。 “他,不是南枫对手。” 白道翁缓和许多,他欲上前帮助颜扶苏。汐儿并未阻拦,她倒是乐享其成。 扶苏见白道翁上前,很自然的退下。 两位老头再次混战,吃过药丸的白道翁实力大增,无论从武力值还是内力,都高于对手。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药丸的功效,甚至还有些感谢汐儿。 汐儿与扶苏对视,作壁上观。其实方才扶苏的攻击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不可能真出力。 食用药丸之后的白道翁处处压制南枫,殊不知这种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的。 “受死吧!” 话语一出,白道翁掌力凝结,直逼南枫胸口。已经透支的南枫,堪堪那躲开,还是受了严重内伤。正此之际,白术冲了进来,剑指气使,攻向白道翁。 尽管食用药丸功力大增,但也无法同白术比较。毕竟方才与南扬一战,没有消耗太多内力。 霎时,屋内出现一股莫名香气。随即白术将人制止,白道翁失去反抗之力。 两位老头,倒在地上。 三位年轻人,看着他们。 “快...杀了他们!” 南枫指着三人,对白术下达命令。 “快,杀了他!” 白道翁也不示弱,命令汐儿扶苏杀死白术。 “你们二人真的很有趣,我同白术亲如家人,为何自相残杀?” 一步步迈向两人,位于中央,放肆大笑。 “知道吗,我本名千汐,乃千盟山庄少庄主。” 声音不大,字字传入耳中。 “什么?” “怎么可能!” 两人皆不相信,听到此话,又仔细看着汐儿,目光如炬,周身散发的气质,简直与那个人一模一样。 “你...少庄主?!” 白道翁率先开口,他怔然。 “白道翁,你没想到吧,我竟然会活。” 汐儿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人,眼神中除了不屑就是恶狠。 “当年,你里应外合勾结敌人,山庄上下皆被屠杀。每每入眠,那些亡灵不会找你?” “还有你,南枫。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断送他人幸福。” “今日,我千汐在此为家人报仇!” 说着,汐儿上前,首先废掉白道翁的武功。 然后,走到南枫身旁,一根根剁掉他的手指。听着清脆的断裂声,汐儿深觉悦耳。 然后挑断南枫的手筋脚筋。 他无力反抗,只能任凭汐儿宰割。感受身体传来的痛感,手筋挑断后,他眼睁睁看着五指,却无法支配。 她转身来到白道翁身边,勾唇狠笑道: “水歌,不是给你这种人练的。” 竹叶出手,刺瞎白道翁双眼,看着眼眶流出的浓浓血液,汐儿舔着下唇。 “啊!”因为吃痛,白道翁闷声叫道。 “接着…” 汐儿看向他的双腿,瞬间砍下,打算做成半人彘。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 说着开心的笑了,笑容很甜,又很治愈。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 “你的孙女是我害得,你的南山派之事也是出自我手。” 此时笑容一转,面色变得阴森恐怖。 “你!” 白道翁知晓真相,气得口吐鲜血。 “汐儿,玩够了吗?” ------------ 第一百五十三章残局 “师父,徒儿就知道是您来啦!” 一改阴霾脸色,汐儿又恢复单纯可爱姿态。 “说说看,蠢徒儿是如何发现为师的?” 星澜是爱惨了汐儿,眸中宠溺之色不减。 “香气!”汐儿回答。 星澜满意点头。 紧接着,她转头看向地上二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古医,也是我师父。” 汐儿用最纯善的表情,说着最刺激人的话。 果不其然,两人再次讶异。 “哦,白老前辈,难道滴血阁没和你说过吗?”汐儿扶住太阳穴,略显为难,抿抿嘴继续道: “也是,你只是个棋子,他们不会坦然告诉你的。” 她不忘在最后时刻,挑拨他与滴血阁的关系。 白道翁身体严重透支,说话困难。至于南枫,只能艰难喘气。 “白术,将他们押下去吧,定要好好伺候他们。” ‘伺候’二字咬的极重,达到令人生寒的地步。 “是。” 白术叫上几人,将他们关押。 “师父,您为何前来?”汐儿问。 “当然是为师担心蠢徒儿受伤。” 星澜毫不避讳自己担心汐儿的事实,至于扶苏,他瞥了一眼,见其无事,也没再关心。 “古医叔叔。”扶苏知趣上前打招呼。 “嗯。” 古星澜的这个‘嗯’字就很敷衍了。 “蠢徒儿打算如何处理南山派?” 毕竟这么大一个派别,今日又不是屠派。投降弟子皆放过,只杀一些唯命是从之人。 “这个就交给白术吧,毕竟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汐儿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白术身上,倘若他想留下,她不会阻拦。 “对了师父,战场如何?” “放心,一切顺利,为师一直在追踪蛊雕。目前云鬼谣、蛊雕下落不明,他们随时可能反咬。至于滴血阁其他人,也被杀的差不多。” 星澜简短解释。 “是,杀手榜榜首所为?” 说实话,汐儿倒是挺想将榜首纳为自己所用。 “蠢徒儿不知榜首为何人?”星澜疑惑问。 “我当然知晓!当时扶苏还带我去看了!”继而转头看向扶苏道: “是吧?” 扶苏轻笑,点头回答: “是,我带汐儿去看了榜首。” 星澜看看自己的蠢徒儿,又瞧了瞧扶苏。脸上露出宠爱之色,摇头笑道: “罢了罢了,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参与。” “既然目前没有威胁,我要离开追查云鬼谣等人。” “是。” “师父,要小心啊。” 汐儿真是舍不得自家师父。 “放心吧,蠢徒儿。” 星澜拂袖而去,银质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地狱之色。 留下满地残骸,与几缕幽怨亡魂。 “夫君...我们去找白术。” “好。” 扶苏牵过她的手,小手冰凉,可见她的心有多难受。 正殿 “小姐,一切都安排好,还有何吩咐?” 不论身份如何变化,他对汐儿的态度始终如一。 “白术,你现在是一派之主,不用再叫我小姐。其实...” 汐儿想在此说明,她不想白术因为往日的救命恩情放弃一派之主的地位。话未说完,被白术强行打断。 “小姐,您是我的小姐。过去是,未来亦是。” “但你是南山派的主子,是他们的主心骨。” “小姐,你是在把我往外推吗?” 白术眸中一闪而过委屈之情,他心一抽一抽的疼。 “不,不是的,我希望你好。” 汐儿知晓,自己的话已经刺痛白术。 “小姐,是庄主和夫人给我一个家,你们再次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一派之主于我而言,连名头都不算。倘若可以,他们会成为重建山庄的势力。” 白术想得很明白,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报仇,皆是为了山庄。 “好。” 汐儿点头,她又何尝不想留下白术? “白术,你现在也是一派之主,身份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日后相处,便以平语相称。” 扶苏拍拍白术肩膀,毕竟他才是南山派的主子。想另众人信服,在汐儿面前他不能以属下身份自居。 “好。” 白术心领神会,点头答应。 “接下来,小姐想作何?” 自称变化,但对汐儿仍是以小姐称呼。 “去一日亭,看看钟子期行事如何。倘若无问题,直奔战场。我倒是要看看,司徒修见到我这个女儿,会不会开心。” 汐儿语气很重,她恨不得马上杀了司徒修。 “好,属...我去准备。今日小姐先行休息,明早动身。” 毕竟天色已晚,又耗费内力,休息一晚最好不过。汐儿没有推辞,点头答应。 房间内 “夫君...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汐儿躺在扶苏身旁,把玩他的墨发。 “为何情绪如此低落?” 扶苏见汐儿声音平淡,并不开心。 “不是低落,而是...总觉得不够解气。” 汐儿觉得,纵使将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能抵上一分痛恨。 “好了,莫要想太多。当前之事除了休息并无其他,乖,听话。” 扶苏轻拍汐儿,一下接着一下。 没多久,汐儿入睡。 扶苏下床为其掖好被子,推门而出。 “主子。”石竹见主子出来,立刻问好。 “一日亭那边有何动静?” 扶苏先要事先了解情况,以免汐儿过去发生危险。 “一切顺利,只不过殃齐逃亡,不见踪影。钟子期成为一日亭亭主,白倩伊精神并未恢复,不过...司徒雨一直在旁照顾,不太老实。” 石竹始终觉得,留着司徒雨就是祸患。 “玖娘那边如何?” “皇后日夜活在精神煎熬中,太子中毒,身体日渐羸弱。李宁玉和司徒雪,已经逃离将军府,不知所踪。” “什么?” 扶苏未曾料想,李宁玉和司徒雪竟然能逃离?! “眼线来报,说李宁玉假死,司徒雪趁着悼念期间,两人从暗门逃离,不知所踪。” “而且,他们临走时,放火烧了将军府。下人及时发现,并未造成更大伤亡。只不过...据说她留下一封信,那封信被送给司徒修。” 没有任何人见到这封信的内容,无从知晓到底有什么猫腻。 “好,本王知晓。”扶苏回答。 “是,属下明白。对于信件一事,属下会彻查。” “好。” 李宁玉、司徒雪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尽管力量薄弱,却不知有什么计策,还需提防。 翌日,天未亮 汐儿早早醒来,收拾一番便催促赶路。 傍晚,众人回到一日亭。 “请随我来。” 守门的弟子已经更换,看样子十分熟悉几人。 正殿 “子期兄,别来无恙。”扶苏见他意气风发,精神十足。 “多亏了二位相助,否则定无今日之果。” 钟子期还是很谦卑的,并未张狂。 “明人不说暗话,司徒雨,不可留。” 汐儿不是来叙旧的,她要排出一切威胁。 “自然如此,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动她。” 钟子期笑着阻拦。 “这是何意?” 很明显,汐儿态度不友善,假如对方想保司徒雨,她不建议送二人回家。 “亭中势力虽然已经清缴,但白胥仍在战场,随时归来。我需要留着白倩伊和一个外人。” “至于为何是司徒雨,原因很简单。她不知用什么方法,另白倩伊离不开她。” 钟子期也是无解,他根本没有调查出为何会出现此番情况。 “殃齐呢?他没有去战场找白胥?” 按照正常思维,他应当会去战场禀告。 “我的线人并未接到消息,也不知他逃离何处。” 又是一个不解难题,除了战场他还有什么可去之处? “好,我只是提醒你。司徒雨乃我仇人,她必定要死的。倘若最终你不肯下手,我不介意帮你。” 汐儿拿出气势,少庄主的威压不是夸出来的。 踏遍人间血,独留一世魂。 “好,你放心。我对司徒雨并无其他情感。” 钟子期解释,作为亭主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得到,不会因司徒雨一人和汐儿撕破脸。 “你们亭中进修之事如何?” 毕竟一日亭与滴血阁勾结,此种状况绝非朝夕。如今亭中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汐儿想知道他又会如何处理。 “滴血阁已经瓦解,对一日亭并无威胁。而且,白道翁一直与百鬼单线联系,现如今两人已死,更无后续杂乱。” 钟子期将事情调查得十分清楚,可见此番筹谋绝非几日。 他,是个可怕的人。 “好。” 除了滴血阁,南山派。现在建立山庄的最大危险就是钟子期,他会安心自己重建山庄吗? 汐儿担心,他从中作梗。 “实话说,我不是很放心你。未来我要做的事情,势必会割据江湖势力。” 她走到钟子期面前,抬头看着他,双眸微眯,等待回答。 “这个你大可放心。无论是重建山庄也好,称霸武林也罢。一日亭始终是千盟山庄的分支,我虽有野心,但仅限于复仇。” 钟子期回答坦荡,不像有隐瞒。 “好,那我便信你。”汐儿勾唇邪笑,眸中勾人夺魄。 “绝不辜负少主信任。” 钟子期不敢反抗,他竟然身觉发冷。 “战场之事,你知晓该如何做?” “放心,白胥若请求援助,我不会同意。” “嗯。” 汐儿这哪里是拜访,明明是来视察工作的! “我们不做打扰,先行离开。” 她没有时间耽误,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马加鞭寻找司徒修。 路上 “小姐,您相信钟子期吗?” ------------ 第一百五十四章活捉将军 “不信。” 除了身边之人,汐儿谁都不信。 “你记得上次救的青柠他们吗?”汐儿看向白术。 “记得。” “他们现在位于亭中,可以成为我的眼线。钟子期仅知晓我们相识,后续行动并不知晓。” 这点汐儿十分有信心。 原来,不去进修的代价就是成为汐儿的眼睛。 “我们抓紧赶路。” 从一日亭到主战场只两个多时辰的路程。 “妹妹,事情办得如何?” 叶曦晨迎出来,他见汐儿完好无损,心中石头落了地。简单一旁的白术,不禁问道: “这位是...” 白术这副气势,不让人注意都难。 “我是小姐的属...”本来白术想解释,话到嘴边被汐儿拦住。 “家人。” “家人?我怎不知妹妹何时多了家人?” 听到这两个字,叶曦晨的眼神并不友好,甚至有些警告。 “情况如何?” 扶苏转移话题,问叶曦晨。 “乾国军队溃不成军,他们靠着意志堪堪维持。最近天气晴朗,水歌无处使用,趁此机会,今夜我打算率精兵偷袭,一举拿下。” 叶曦晨早已筹谋好,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动身。 趁着夜色行动,再刺激不过。 “好,我同你一起。” 这怎么能少了汐儿?! “不可!” 叶曦晨出言制止,面前的汐儿可是个宝贝。她若受伤,父皇不得杀了自己?! “你,阻止不了我。” “我的仇,埋藏五年,今日必要报。” 为了父母、阿娘、哥哥,她不能后退。 叶曦晨看着汐儿,重重叹气,目光瞥向扶苏,警告意味十足。 “保护好她。” 撂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出军营,点兵上前。 一炷香后,汐儿率三十精兵,奔赴战场。 “有敌军来袭!” 守卫警觉,发现他们行踪。这并未打乱计划,对方犹如惊弓之鸟,被发现也无可法阻止。 战火纷飞,惊扰黑夜。 汐儿随意抓住一人,问: “你们将军在何处?” “不知!” 士兵也是有骨气的,并未告知将军所在。结果可想而知,一缕亡魂倒在地上。 看着死在手中的士兵,汐儿满眼不屑。 这种人,不值得他们去守护。 这个国家,不值得他们卖命。 司徒修见情势不好,赶忙出来迎敌。正巧被汐儿撞见,勾着唇,一步步走向对方。 “阿爹。” 这两个字,冰冷彻骨。 司徒修转头,正对上肃杀眼眸。 “汐儿?” “阿爹,莫不如我们回营帐详谈一番?” 汐儿右为匕首,左持金竹,双眸如渊,笑容如狱。 司徒修看到汐儿身后的扶苏和白术,白术双眸蔚蓝,如星辰大海,气势滂沱。 扶苏手持折扇,单是站在那里便可掌控宇宙浩瀚之气。 “好。” 他无法选择,只能点头。 三人入帐,白术守在外面。 “帐内,凌乱不堪,地图已布满灰尘。看来,您的仗打得不怎么样啊。” 汐儿环顾四周,除了一张床,就是前面的沙盘地图。 “汐儿,你来此想说什么?” 司徒修看着汐儿,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已经不是曾经的女儿了。 准确来讲,从来都不是。 “想说什么,阿爹难道不清楚?” 汐儿缓步走到司徒修面前,瞧着他疲倦双眼,憔悴面容,加上杂乱胡须,无疑不证明这段时日他如何度过。 可...汐儿却读出另一番滋味。 “士兵将自己的命交于你手,反观阿爹呢,却无法将他们安然带回。” “别说活人了,就连尸体也无法归乡吧。” 汐儿嘴角笑意更浓,摸了摸他身上铠甲,摇摇头。 “将军当得如此,还真是失败呢。” 司徒修眉头紧锁,他又何尝不知汐儿口中事实?! 可...他实属无奈,作为将军又怎不自责? “汐儿,你是来报仇的对吗。” 听他语气,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报仇?”汐儿挑眉,眼睛低垂,继续勾唇笑道: “女儿愚钝,不知您口中的报仇指的什么?” 汐儿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洛儿,都已经告诉你了吧。” 司徒修声音再次放低,眸色发暗。 “你说哥哥啊,是,他说了。但...我不太相信,想听阿爹亲口说。” 她看着面前的将军,内心竟无一丝触动。 “是,当初是我率领精兵,伙同南山派屠杀山庄。当年是我忘恩负义,背离人德。” 司徒修讲述简短,语气平和。 “原来如此,敢问将军心中是否有歉意?” “敢问将军为何如此恨我爹娘?” “敢问将军,为何独留我一人于世?” 三连问,句句诛心,汐儿情绪开始激动。 “接到命令那刻,我知晓皇命难为。作为将军我必须听从命令,哪怕违背初心。” “你说的歉意,我一直都有。有时想把真相告诉你,又担心会掀起腥风血雨。” 司徒修脸色苍白许多,声音更加沙哑。 “至于为何留下你,一来是为了精兵,二来是为了留下千玄兄最后血脉。” “将军,你不配与爹爹称兄道弟。” 汐儿匕首抵在司徒修脖颈,手上用力,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敢问将军,你们又承诺南山派何事?又与何人勾结?” 匕首离开脖颈,在他手腕处徘徊。 “山庄归南山派,接应的是山庄内部人,我们达成一致,将山庄秘籍交给他。只不过,始终未找到真实版秘籍,他们得到的不过是赝品。” 司徒修一一作答,无需隐瞒。 “敢问将军,阿娘的死因,你知晓吗?” “柔儿...是我杀的。” 说着,司徒修露出痛苦表情,眸中酸楚,无人能懂。 “阿娘,阿娘...你为何杀她?” 汐儿摇头,她并没想到直接的杀人凶手竟然是将军?! “她派人暗中调查当年之事,趁未完全查出,我只能出手。” 司徒修也不想如此,若被发现,整个将军府都会陪葬。 “所以,你与阿娘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柔儿...早就不喜欢我了,我又何必前去纠缠。” “既然得不到,那就让她在黄泉等我。” 司徒修神情落寞,眼中满是不甘。 “纠缠?将军,你看看这封信便知。” 从怀中掏出阿娘的信扔向司徒修,那里都是娘的爱。 可是...爱...已随岁月,慢慢流失。 看完信的司徒修,泪珠溢出眼眶,口中不停地在说: “柔儿...我的柔儿...” 边说,边从怀中掏出带有裂纹的手镯。 “司徒修,你忘恩负义,杀死我双亲。现今你痛失爱子,又失去所爱之人,只能孤独终老!” 汐儿怒吼,她急需发泄。 “我该死。” 司徒修不否认自己所为,他看着熟悉的字迹,耳畔传来熟悉声音。 “修哥哥,带我走吧,柔儿什么都不怕。” “修哥哥,柔儿不觉得苦,只要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快乐!” “....” “修哥哥,她是谁?为何要娶她为妻?” “修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是他,悔了她一生。 亦是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你该死,确实该死。” “但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你好活。” 此话一出,匕首刺入司徒修左肩,往里再往里。 司徒修未还手,任凭匕首刺入肉中,他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痛感,提醒自己莫要忘记当年之事。 “疼吗?” 汐儿边用力边问。 “你可知,我的心比这还疼!” 将匕首拔出,又刺向另一边。 血飞溅在脸上,她感受到折磨人的快乐。 “你还要抵抗吗?”汐儿问。 此时她双眼猩红,不再像人。 “抵抗?外面不都是你带的人吗?白胥敌不过她们的。” 司徒修闭眼,等待最后的审判。 一瞬间,身材不再挺拔魁梧。 “我不杀您,毕竟您还养育我五年。” 说罢,匕首回鞘,看着面前的仇人,继续道: “李宁玉给你的信,写了什么内容?”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们,已经离开。” 眼睛瞥向桌面上的信,嘴唇发白,身体有些不稳。 汐儿再次掏出药丸,强制对方服用。 人,死了,就无趣了。 打开信,里面内容简短: ‘我在原处等你归来,解甲归田,清平一生。’ “原处...原处...” 汐儿看着信大笑,她想不通为何他如此背信弃义还有人将其挂念于心。 “将军,你要去吗?” “要不然,我当次好人,让你们团聚吧。” 汐儿表情有些扭曲,突然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问: “对了,原处是何处?” “汐儿,放过他们吧。毕竟他们曾经是你的家人。” 要说李宁绒在他心里没有地位是假的,只不过没有唐碧柔重要罢了。 “家人?处处想我死的家人?还是害死阿娘的家人?” 但凡伤害过自己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不论是谁,皆如此! “我愿意代他们受过。” 司徒修抱着必死的心,始终不说下落。 “也罢,不问你,我可以自己慢慢调查。慢慢折磨,带到你面前,让你欣赏。” 司徒修看着面前的汐儿,想起往日单纯模样,深知是自己害了他。 倘若重来,他仍会是这个选择。 毕竟,他是一位将军,责任乃保家卫国。 今日,他无法防止敌人,便会同国家一起灭亡。 永不投降,不做懦夫。 “阿爹,记着当初你多次询问我是否恢复记忆吗?现今我告诉你,记忆不仅恢复还带来精兵。” 汐儿放肆大笑,手指着外面。 司徒修听着厮杀叫喊声,看着通明的烛火,心都碎了。 “白术,将人带走,好好伺候将军。” 音调高了许多。 “是。” ------------ 第一百五十五章祭拜 只几个时辰,乾国战败,白胥被殃齐所救。 快到黎明,汐儿回营帐短暂休息。 “夫君...我觉得这里空落落的。” 汐儿捂着胸口,隐隐作痛。 “乖,都过去了,等我们前去皇宫,杀了乾国皇帝,你的仇会清空。” 扶苏握住她的手,此时的手除了凉只剩下颤抖。 “杀了他们,我心真的会不痛吗?” 汐儿眼中含泪,她心痛的原因不是虐杀仇人,而是回忆起往昔。 曾经的幸福,皆被贪婪的家伙吞噬。 “不会痛的,等我们回去,山庄依旧美好。” 扶苏在她额头轻留一吻,他又怎会不心疼怀中的女孩儿呢。 “嗯。” 两人躺在床上,汐儿安静入睡。 此时的叶曦晨率领众人,继续向前攻打,直奔都城。 他们只是打仗,从不做烧杀抢掠之事。 乾国御书房 “废物,再派兵!” 皇帝召集重臣,研讨防御之事。 “皇上,乾国能用的兵力已经派上战场,现在无兵可用啊。” 大臣跪拜,也是无可奈何。 “无兵可用?无兵可用!朕平时拨的款呢?养的兵马呢!” 位上之人气急败坏,纵然他投入不少,可坤国投入是他数倍。 “回皇上,国内真的无兵可用。” 另一重臣叩头回答,身体发颤。 “皇儿,你来说说!” 皇帝看向一旁的颜扶笙,等待回答。 “父皇,朝中兵力空缺,恐难以应战。为保全仅剩势力,议和是明智之举。” 他说得委婉,其实就是投降。 “不可能!” “朕不会投降!” 毕竟一国之君,他不允许投降之事发生,有辱尊严。 “父皇,现在议和不丢尊严,倘若对方打到都城,恐怕想谈议和都难。” 颜扶笙毫不避讳说出实情,大臣也看出但无一人敢言。 对于他而言,坤国是敌国是反派,乾国是自己的家。但实力面前,再有爱国之心也无济于事。 “滚,朕一人静静。” 众人退下,看着空荡的御书房,皇上陷入沉思。 “皇上,莫要动怒啊。” 十方为其填茶,于一旁安慰。 “十方,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国家都快灭了,朕只能在此发脾气。” 晃动手中茶杯,眼神不离开其中旋涡。 “皇上,您已经很成功了。乾国百姓富足安康,官员明廉清政。”十方宽慰道。 他说的都是事实,不论皇帝为人如何,确是一代明君。 “罢了,罢了。关于议和之事,你怎么看?” 皇帝不再摇晃茶杯,清茶一饮而尽,略带苦涩。 “这,奴才不敢妄议。”十方作为下人,他不能议论朝政。 “说,朕想听。”皇帝命令。 略作犹豫,终于开口。 “奴才认为,二皇子说的没错。” 十方直言不讳,既然皇帝命令,他也不敢撒谎。 “你觉得,笙儿可否成为君主?” 又是揣测君心的问题。 “奴才不敢妄言。”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现在的局势,十方更不敢乱说话。 “说来听听。” “二皇子有胆有识,智勇过人,是上佳人选。” “十方,准备下,朕打算拟旨。”皇帝吩咐。 “是。” 一道圣旨拟出,辞别万千繁华。 “十方,朕逃不过这次战役。即使议和,朕也不会安然。” 皇帝展开愁容,准备接受死亡的事实。 “皇上,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十方再次为皇帝斟茶,杯口却被盖住。 “不用了。”继而说道: “朕倘若驾崩,你要做朕的眼睛,看看乾国未来如何。” 说罢,皇帝闭上双眸,沉思许久。 御书房只能听到两人呼吸声。 一个多时辰后,汐儿醒来。 “汐儿,你醒了?不多睡会儿?” 扶苏来到身边,轻声耳语。 “不了,今日还有事情要做。叶曦晨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汐儿并未听到外面兵马操练的声音,推测人已经离开。 “是,他已经向前进军。你先休息,白术已经准备膳食了。” 白术回来后,扶苏有更多时间陪汐儿。 “嗯。” 一盏茶的功夫,白术端着食膳而来,见小姐满眼疲倦之色道: “小姐,明日再动身如何?” 汐儿摇头,她叹口气道: “我不能给狗皇帝一丝喘息机会。” “倘若皇帝议和呢?”扶苏言。 “议和?议和是两国朝堂之事,与我江湖人无关。” 汐儿回答很明确,坤国放了皇帝,她千汐不会。 “扶苏,我知晓,他是你的父皇。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到那个时候我只希望你能旁观。” 倘若扶苏要阻拦,千汐不会收手。 她,也不敢想象倘若扶苏阻拦,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弑父我不能做,但我会保护你。倘若他想动你,也绝不可能。” 扶苏不想成为弑父之人,当然也不可能放任对方伤害汐儿。 “扶苏...你可以不去的。” 这种为难之事,她不愿其参与。 “乖,用膳吧,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扶苏又怎安心她一人。 “白术,我有命令给你。” “是,小姐请说。” 汐儿讲述自己的筹谋。 皇宫这边,他已命人打探;将军府逃走的两人他也派人追寻。 “嗯嗯。” 汐儿刚吃几口,抬眼看向白术问: “今日早膳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不合胃口吗?” 白术有些担心,毕竟离开小姐许久,且小姐怀有身孕,口味变化也是可能的。 汐儿摇头,温柔回答: “很好吃,谢谢。” “小姐喜欢便好。”好在得到肯定。 “下次,我给你们做。许久未下厨,我也担心厨艺退步。”她看向两人。 用膳后,简单整理行装,踏上复仇之路。 路上饿殍遍野,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看着他们汐儿再也没有原本的同情之心。 因为仇恨,她变得冰冷;因为经历,她变得可怕。 “夫君,我们才离开几个月,这里就变成此番模样。” 她只是感叹物是人非,并无他意。 “走吧,前面就是京都。” 正直战乱,进城之人的身份都要逐一排查。汐儿以小侍卫的身份跟随王爷进城,无一人阻拦。 “夫君,你说蛊雕和云鬼谣会去哪里?”汐儿跟在扶苏身后询问。 “他们应该在皇宫内,所以此次行动切莫鲁莽,我们先去听雨观澜寻玖娘。” 二人前去的方向就是听雨观澜。 “好。” 听雨观澜 “小汐儿,终于回来了。让我看看,瘦没瘦。” 玖娘听说汐儿回来,放下酒杯前去迎接。 “我没瘦,一切都很好。”汐儿笑着对玖娘说。 “是没瘦,但面色倦怠许多。” 说着眼神带刀瞥向扶苏,上下打量他,没一处令自己满意。 “臭小子,当初不是说好照顾汐儿吗?” “是我的疏忽。” 扶苏当然知晓汐儿面容倦怠,身体乏累。可...他无法决定。 “来,汐儿让我看看。” 玖娘完全没有理睬扶苏,将汐儿拉到桌边,为其把脉。 “嗯,脉象正常,胎儿无恙。” 玖娘为汐儿倒杯温水,递给她问: “此番回来,为了皇帝的项上人头?” “正是,可我担心蛊雕和云鬼谣埋伏在皇宫,不敢轻举妄动。你这边有何线索?” 虽然迫切想复仇,但理智还存在。 “前几日经调查云鬼谣确实已回皇宫,但蛊雕并未归。星澜也传来消息,他追寻其下落。” 玖娘也不知蛊雕去了何处,十分担心星澜一人追踪。 “云鬼谣在皇宫准备什么?” 汐儿看向玖娘,她不知云鬼谣又想做什么。 “据调查,皇帝有议和之心,此番派出议和之人不会是云鬼谣。” 玖娘喝着小酒,仍旧是一脸淡然。 “为何?”汐儿问。 “因为,他想寻你复仇。”玖娘停住手中酒杯,转头看向汐儿。 眸中担忧之色正浓,她不想汐儿前去。 “是因我弄死了七杀,他便要我偿命。” 汐儿把玩手中茶杯,冷哼一声笑道: “他杀我一家人的时候,怎不说偿命呢?” ‘啪’ 杯子落到桌面,发出清脆响声。 “汐儿莫要发怒,我们已经放出鱼饵,只等他们上钩。” 玖娘握住汐儿的手,她知晓汐儿内心有多恨。 “玖娘,我想去看看父母。” 许久未见父母,汐儿十分想念。她有许多话想和他们诉说... “好,我带你去。”玖娘声音轻柔回答。 “嗯。” 汐儿没有拒绝,毕竟十月山她不是很熟。 十月山,墓碑前 汐儿同扶苏敬香后,叩拜。 “爹爹,娘亲,女儿来了。这位是你们的徒弟,也是女儿的夫婿。” 她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扰对方。 “师父,师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汐儿的。” 扶苏在碑前承诺,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爹,娘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而且我还有了身孕。等孩子出生,一定会带来给你们看看。” 汐儿幸福的看向自己小腹,那是承载生命之处。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汐儿侧头对扶苏说: “夫君...我想和父母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好。” 扶苏摸了摸她的头,退到不远处。 “爹,娘。女儿还有最后一个仇没报,他就是乾国皇帝。也是...扶苏的亲生父亲。” “我...女儿...要杀了他的父亲,他...也会同女儿一样,变成孤儿。” 说着,泪水倾涌而出,晶珠掉落土壤开出伤心花蕾。 “我不会放弃仇恨,但也不想扶苏难过...” 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心中虽有恨,但不可能毫无触动。 “所以我不会杀了他,也不会让他好活。” 此话一出,惊鸟飞起,一枚暗器直逼汐儿。 “何人?!” 扶苏率先上前,后面紧跟白术。 ------------ 第一百五十六章反转 扶苏将暗器挡下,查看汐儿是否受伤。 “出来吧。” 玖娘怒视前方,态度十分强硬。 “好久不见。” 迎面出来的是云鬼谣,后面紧跟蛊雕。 “是你们?” 正找二人,没想到竟在此遇到。 “今日聚在这里,正好一同送去归西。” 云鬼谣眼神示意蛊雕行动,他吹了一声口哨,丛林内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眨眼的功夫,百条蛇,上千只毒物向他们袭来。 “什么?!” 汐儿后退几步,环视一周,他们已经被围堵,无法逃离。 “呼呼呼” 紫竹也做出防御状。 “勿怕。”扶苏将她护在身后。 毒物向他们袭来,几人用的武器根本无法抵挡来势汹涌的毒虫,只能后退。 玖娘将驱虫的毒粉洒向四周,也只能避免一时攻击。 汐儿见云鬼谣怒视自己,那滔天的恨意竟有些熟悉。 眼看巴掌大的蜈蚣向汐儿爬来,它们的腿是绿颜色,与草丛融为一体,乍一看只能见到暗红色的身体蠕动,很恶心。 五尺长蛇,鳞片在日光下闪耀,头上的黑色肉,冠,甚是可怖。 成群结队的毒蜘蛛,虽没有紫竹庞大,但也不可小觑。它们八珠矛长有小刺,上面满是毒液;圆滚的肚子有坚硬的壳保护,一般攻击无法打穿。 毒蟾蜍体态臃肿庞大,堪比一只小猫。它们的眼睛背后能喷洒毒液的功能,再加上它们长得凶狠,令人作呕。 毒蝎身体瘦长,各处关节带有毒刺,弯翘的尾翼正对它们。六爪行动迅速,前面的螯肢不停活动仿佛要一击致命。 几人行动迅速,但也难敌一干毒物。圈子越缩越小,随后几人被困其中,根本无法逃离。 玖娘随身携带的驱虫粉已经用尽,汐儿毒粉也只是杀了一些‘害虫’。 近些...再近些... 毒物已经快要爬上他们的身体,蜈蚣已经顺着攀上汐儿肩膀。 好在扶苏眼疾手快,用折扇掸去一击致死。 眼看他们要被毒物吞灭,霎时林中发出奇怪响动,空中飞鸟盘旋。汐儿未曾见过他们的种类,只觉叫声刺耳。 “难道又是蛊雕手段?” 话音刚落,只见盘踞的鸟儿附身冲下,利爪吊起毒物,鸟喙啄起食粮。不知他们是在玩弄,还是饱餐。 飞到面前,汐儿才看清此鸟形态: 形状如鹤,单足而立。蓝羽红斑,形态可爱。 眨眼间,地面毒物被清理,剩余部分闻声而逃。 “蛊雕,手段略显小气。” 从风中走来的,不是古医还是谁?! 汐儿眼前一亮,方才陷入绝望之地,现今情势竟然逆转?! “古医,你终于来了。接下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手段。” 沙哑秃鹫的声音再次想起,令人浑身发麻。 蛊雕拍手,林中传来野兽的怒吼。 “呜嗷!” 是狼叫,而且是群狼。 汐儿不知,蛊雕如何操纵狼群。 “蛊物控兽,手段不低。” 古医并未表现出丝毫恐惧,也不知是他胸有成竹还是有应对之策。 “几十只狼,你们逃不掉了。” 沙哑声音令人作呕,目前状况并不乐观。 狼群如同潮水般涌来,头狼气势如虹,两耳直立,裸露无,毛。体型较大,头骨粗壮,声音嘹亮。 狼群攻击远强于毒物,几只瞬间扑来。 白术赤霄剑出鞘,剑气逼人,蓝色双眸变得更浓;剑微横挡住攻来的狼,抬腿踹向腹部,顺力狼向后倒去。迅速转身,刺入狼背部,再一转剑,割破喉咙。 石竹拿出承影剑,轻功翻跃至狼的后身,避开正面攻击。狼行动迅速,立刻转身扑向石竹,他侧开身不小心被利爪刮伤。趁着狼未回身,迅速攻击,背部刺穿入腹。 气绝,而亡。 扶苏折扇,每一处扇骨都是暗器,再加上缥缈身法,面前的狼瞬间倒地,毫无生命征兆。 汐儿匕首已出二段,狼向自己扑来,她压低身子滑向后方,金竹出手,正中双眼。趁着狼哀嚎之际,匕首抹脖。 玖娘跳到树上,她不善打斗,比较喜欢用毒。置于高处俯视狼群,趁其不备,送去阎王。 古医也是两三下解决一匹狼,狼群对他完全没有威慑力。 暗卫也是费了周折斩杀狼群。 但狼成倍增加,他们体力有限,无法完全斩杀。 随着内力消耗,他们身上也不同程度挂了彩。汐儿喘着粗气,胳膊受了伤,一直流血,扶苏腿受了伤,暗卫死伤无数。 云鬼谣与蛊雕并未离开,他们享受着这种乐趣。尤其是云鬼谣,他要亲眼看到几人的尸体才罢休。 情势再次陷入险境,他们再无期盼之人救助。 难道,真的命丧于此? 恰逢此时,林中再次出现怒吼声。这次声音远高于方才,气势亦然。 是老虎的吼声! “又有?” 汐儿欲哭无泪,这群狼对付起来就很难,更何况多出的虎?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还未等汐儿反抗,领头的老虎扑向头狼,一爪子拍在狼头上,它有些懵。 随即发出‘嗷呜’的吼叫声,转身撕咬老虎前爪。被咬的老虎用力挣扎,力气较大甩开狼。 两只猛兽再次扭打,剩下的老虎也与其余的狼群撕咬起来。 众人见此,弄不清状况。 古医趁此跃过扭打的野兽,径直攻向云鬼谣。对方见状,拔剑阻挡,但他岂是古医对手? 没几回合,云鬼谣便败下阵来,蛊雕见状况不好赶忙逃窜。 狼群不敌猛虎,最终气绝而亡。 杀红眼的领头之虎一步步向汐儿走来,眸中没有方才的厮杀。 “小…虎虎?”汐儿试探性地问。 听到召唤老虎开心像汐儿跑去,怕伤了汐儿,它卧在脚边用头蹭着她。 一旁的紫竹有些吃醋,眼看快要攻击,被汐儿呵斥。 “紫竹,不得如此!” 被训斥的紫竹有些不愿,躲在一旁。挡在身前的扶苏一头雾水,不知何时汐儿竟然驯服野兽? “这个...说来话长。” 汐儿简单笑着,摸了摸老虎。检查一番,没有大碍才安心。 “师父。” 古医夺下云鬼谣毒药,将他押到汐儿身边。 “你要找我报仇,对吗?” 汐儿走过去,对上他那双冰冷眸子。 云鬼谣并未答话。 “我问你,当初你杀我全家时是否想到会有人复仇?” “我只不过将你们欠下债悉数奉还而已,你又在这里抱什么不平?!” 汐儿将匕首比刺入云鬼谣手臂,并向下滑动匕首。 对方一声不吭,连眉都不皱。 汐儿见此,心中怒意更浓。人,要慢慢折磨才有趣,随即命人押下去。 接着,古医仔细检查汐儿伤势,确认只是皮外伤无大碍后,叮嘱道: “回去让小玖帮你处理下。” “师父,您要走了吗?” 师父没说亲自包扎,难道是要离开?想到此处汐儿拉着他的衣袖问。 “蠢徒儿,蛊雕一日不除,为师便日夜忧虑。你且同扶苏回去待好休息,切莫鲁莽。” 再平和的声音也无法掩盖担忧之色。 “师父...您要小心。” 汐儿依依不舍,这种依赖的感觉就像是女儿对爹爹一般。 “放心。” 他摸摸汐儿头上的灵蛇髻,眸色更加温润。 师父背影渐行渐远,汐儿有些落寞。 “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 扶苏揽过汐儿腰肢,声音温润如玉。 “我们回去吧。” 一番厮杀,大家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现今要回去处理。 听雨观澜 “无大碍,三日便可愈合。” 玖娘小心翼翼的为汐儿包扎,她知晓女孩子喜欢漂亮,最后系了个小蝴蝶结。 “玖娘,师父和蛊雕,谁更厉害些?”她还是担心师父。 “论实力,蛊雕远不及师兄。但他阴险狡诈,对付起来不容易。” 玖娘有些心不在焉,她十分担心自家师兄。 “玖娘,你去找师父吧。这边有我和扶苏,能处理过来。” 汐儿语气带有恳求之意,她希望玖娘能去。 “不用,师兄有人相助。” 玖娘走到扶苏身边,用审视的眼神与他对视。好像眸中有话,不能明说。 扶苏轻轻点头,示意明了。 “那好。” 虽担心,但她选择相信师父,相信玖娘。 “你也没事,简单包扎就行。”玖娘动作利落,很快包扎好。 “玖娘,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不过...你确定要前去皇宫?” 玖娘一切就绪,只等汐儿号令。 “此番,我已有打算。” 汐儿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倒是另玖娘好奇。 “皇宫守卫森严,尤其是他们已经得知你归来,定是更加谨慎,你想如何?” 玖娘担心,眉头微皱,语气严肃许多。 “颜扶樱,她可以进宫。我已经送信让她与我汇合,既然百姓认皇帝为真龙天子,那真龙天子的孩子死而复生,定掀起轩然大波。” 汐儿甜腻地笑着,眸中闪着算计之色。 “你这是何意?” 玖娘不懂汐儿话中含义,自然觉得疑惑。 “颜扶樱明日才会到这里,之前公主战死沙场的消息百姓熟知,现今就要造势。公主救国救民,感动上天,从而肉白骨,得以复生。” “只是样貌还不足以另民众信服,所以还需上天启示。” “民众迂腐,定会相信。” 百姓始终是上位者奴役的对象,汐儿就要利用这点,将君王推翻。 “上天启示?”玖娘好奇。 ------------ 第一百五十七章顺天而为,昏君下台 “水,乃秘境之地。” “龙,居于秘境。” “鱼腹之内,含有龙旨。真龙诞生,昏君下台。神女启示,灭国停止。” 汐儿文绉绉形容自己妙计,众人皆懂,除了石竹。 “王妃,您...可以说得通俗些吗?” 他想知道,但又听不明白。眼神轻瞥身旁白术,发现这位兄弟一脸明了。 “白术已经着手准备,数百条鱼腹内,藏有纸条。上面写着:圣女生,昏君下;乾国活,拥戴王。” “我又安排有名的道士为此解密,等颜扶樱明日回来,行动开始。” 汐儿耐心解释,语气轻佻。 “倘若颜扶樱不听呢?” 石竹想不明白,为何定要用颜扶樱,换个人易容不也可以吗? “换人只能欺骗百姓,但无法隐瞒众大臣。朝中拥戴皇帝的忠诚不少,他们思想很难因‘天道’改变。所以,他们很可能提出滴血认亲或者其他要求。” “倘若伪装,恐怕会露出马脚。莫不如用颜扶樱,顺便看她表现如何。” 汐儿挑眉,嘴角笑意正浓。 用颜扶樱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一点。千汐,想看皇室血亲自相残杀。 石竹若有所思点头,他觉得汐儿的办法实在是高。 “一切都要等消息,颜扶樱有把柄在我手里。不仅如此,我会将她欠我的逐一讨要回来。” 汐儿这个有仇必报的性格,始终如一,从未改变过。 “你能稳得住?” 扶苏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打趣着。 “稳不住,也得稳。” 她确实有些按耐不住,但计划需要一步步来,不能过于急躁。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玖娘见他们疲惫不堪,身体无大碍,便命人为他们收拾休息之处。 回到屋内的几人,都松口气。毕竟,已经回家,无需提心吊胆。 “夫君...我...”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汐儿还是心里不舒服。 “汐儿,我知晓你的顾虑,但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扶苏并未嫌她烦,再次为她宽心。 “嗯嗯。” 汐儿不再言语,仿佛任何话都再无色彩。 翌日 天色大变,只几个时辰,乾国闹得沸沸扬扬。 坊间都在传当今皇帝乃煞星降世,真龙天子选出一国圣女,并将其复活,为的就是重振乾国。 正所谓人言可畏,无论是多假的话,众人皆相信也会成真。一旦成真,四处传播,足以推翻朝堂。 “放肆!”高位者听到禀告,怒气上升。 “陛下息怒。” 群臣见皇帝震怒,皆行跪拜之礼。 “听朕命令,若有人言,格杀勿论!苏寒!” 作为皇上,本就不怒自威,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威压肆起。 “臣在!” 没错,又又又是苏寒。 “朕命你办此事。” “是。” 说实话,苏寒心中是不愿杀害百姓的。不论是何原由,他们皆为手无寸铁的居民,不应如此。 可...皇命难为。 正于此事,京都甚是热闹。一女子身着胜雪衣衫,广袖飞举,秀目清澈如水,肤若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滑。 从天而降,不似池中物。 此时,天空莫名响起雷声,响彻九天外,震惊整个京都。 “我,前世乃乾国三公主颜扶樱。” “现世,乃乾国圣女,天樱。” “传神旨意,现君德不配位,百姓保守战乱之苦。特,命其下位,现立传召书!” 声音清脆,且有阵阵回声。 说罢,一个巨大卷轴从天而降,长约五尺,宽约三尺。卷轴于空中自动打开,上面印着庞大字迹。 识字的人仔细看,上面的内容正是方才圣女所言。 此时,苏寒已经领命出发,见到所谓的‘圣女’,欲带兵前往捉拿,怎料带头的百姓阻拦。边拦边骂: “去他娘的,你们想死,俺们还不想呢!”一位壮汉堵在前面,毫不客气。 “对啊!圣女是仙界派来的,怎可有假!” 另一个瘦子在旁附和。 “没错没错,我哥昨日打鱼,在鱼肚子里发现了‘天罚’,里面写明了当今皇帝就是煞星!” 一位壮年,手持两条鱼,现场要开膛破肚,证明自己的说法属实。 “我也见到了,昨日阿爹买回来的鱼,里面确实有字。” 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儿接话,身旁的妇人赶忙捂住他的嘴。 “苏寒。” 悬在空中的颜扶樱眼睛瞥向苏寒,声音清冷高洁。 “臣在。” 毕竟是一国公主,他作为臣子不能失了礼节。 “顺天而为,乃是天道。你也想违抗?!” 声音不仅清冷,还有肃杀之气。 “臣奉命办事,忘公主原谅。” 苏寒不买账,直接命人将闹事的百姓拿下。 “官兵杀人啦!” 人群簇拥而上,两三人倒地嘴角流血。有人高声大叫,声音特此刺耳。 “啊!昏君!” “煞星!” 一时间,长街乱了套,哀嚎声,叫喊声遍布各处。 苏寒没办法,只能将闹事者全部逮捕。怎奈他们中有会武功之人,打伤官兵不说,还带头闹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圣女之位,恐无法保全你们。” 颜扶樱神情落寞,一脸惋惜。 “圣女在上,我等朝拜!” 不知何人起头,行跪拜之礼。其余人皆叩拜,眨眼间只有官兵而立。 “君不下,国必破!” 其实,早在昨日皇帝已经排派出使臣和谈,只不过...使臣被叶曦晨一剑砍下头颅,丝毫不给机会。 此消息,经汐儿改编后,传到乾国。再加上今日之事,想安定都难。 “狗官要杀了我们!我们一定要反抗!” 人群中有人拿着农具冲向官兵,下手很重。 “打!!” 只一人领头,众人皆跟随身后。苏寒又不能下令杀了他们,只能接连后退。 汐儿于茶楼观望美景,笑意淹没在讨伐声中。 “汐儿,可还满意?” 扶苏搂过汐儿肩膀,于耳畔询问。 “满意。”汐儿点头,继续道: “不过...叶曦晨何时能到?” 一旦大军压境,皇帝想死都不容易。 “他明日会抵达,议和使臣被叶曦晨斩断头颅,他不会考虑议和之事。” 扶苏拉着熙攘的人群回答。 “无论怎样,我想让他们自己杀死自己。” 大军压境,纵使皇帝不阻拦,各大皇子定会想尽办法脱离危险。 二皇子尽最大所能调动力量准备应战,三皇子手中势力更多。 “你说,舆论造势,颜扶轩会谋反吗?” 毕竟人心所向,皇帝定要换人。 “汐儿想让他谋反吗?” 扶苏不在意谁成为叛乱者。 “谋反与否,都不重要。他,必为阶下囚。” “不过...二皇子,没有成王的想法?” 在汐儿看来,颜扶笙心系百姓,有颗博爱之心,且为人坦荡,实乃君子。 “倘若他当君主,汐儿想如何?” 扶苏倒是好奇,汐儿会怎么回答。 “于我而言,只要不是仇家成王就好。这场仗,叶曦晨即将攻进京都,一旦乾国战败,恐怕...” 汐儿没有继续说,话意明了,一旦战败,乾国覆灭。 各大皇族,恐怕不会好过。汐儿倒是不在意其他人,只是...扶苏会好受吗? “不会的,莫要担心。” 他摸了摸汐儿脸蛋,滑滑,嫩嫩。 说话的功夫,叩拜之人多了起来。他们真的将颜扶樱视为圣女,对煞星皇帝毫不留情。 虽然其中有汐儿的手笔,但她只是起了个头而已。 自古,百姓便是上位者愚弄的对象。 今日,汐儿体验的彻彻底底。 他们,丝毫不顾及这些年的和平是谁带来的。 熙熙攘攘,又引来不少官兵。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将群众拉走关押。 见此状况,许多百姓逃窜,但也因此惹众怒。 有好事的,直接与官兵硬碰硬。死人,在所难免。 圣女见状,随意挥手,天上下起红色的雨。 “是血!” “真是血!” 本来被压制的百姓,又开始活动。血腥味浓郁,令人作呕。 见到此番场景,汐儿怔愣看向扶苏。 “你...是如何做到的?” 扶苏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于她耳边附身道: “汐儿求我啊~” 最后的声音拉长,酥到骨子里。 “求求你。” 汐儿也上道,扶苏让求她立即开口。 “血是真的,是为夫使了些小手段。” 他不再言语,这个答案...和没说一样。 汐儿没再理睬扶苏,简直答非所问。目光再次移到下面的人群。 “现大军越境,很快到京都。倘若皇帝不换,我们定要流离失所!” “我们支持三皇子!” “我们支持三皇子!” “我们支持三皇子!” 众人高喊,此番举动将颜扶轩匡在内。皇帝不怀疑都难。 声势浩大,传入皇宫。本就生气的皇帝听闻推举之人,心中怒火直逼面门。 ‘噗!’ 一口鲜血,染红叠起奏折。 “皇上!” 十方赶忙上前检查,大声喊: “御医!快传御医!” 皇帝摆手,示意无事。平稳之后,唤御林军头领。 “朕命你,捉拿颜扶轩!” “是!” 头领奉命捉拿颜扶轩,行动可谓干净利落。 “皇上,这...” 十方有话,碍于身份又不能说。 “说!” 皇帝喝下茶水,怒视十方。 “皇上,奴才不于任何派别。只是...此番很可能非三皇子所谓,您如此杀害,百姓更会造势,只怕后果处理。” 十方头压得极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你以为朕不知?” 声音如利刃,眸光如炬。 ------------ 第一百五十八章攻城,退位 “奴才该死。” 十方立刻下跪,等待审判。 “你起来,朕又没说惩罚你。” 听他声音,情绪已经平稳许多。 “颜扶轩手下培养众多势力,朕不知是为了谋反还是其他。本想他乃太子,最后成为千古一帝,怎成想中间发生许多事。他称帝之心未泯,如今百姓造势,朕势必不能容他。” “无论主谋是何人,他已经被人算计,不配为君。莫不如收复势力,为我所用。” 皇帝眼中充满算计,他,竟连亲生子都不放过! “是。”十方不敢言语,只能在旁附和。 “十方,莫要觉得朕狠。当初,朕小的时候,也是经历一番磨炼。” 曾经的他也道:人之初,性本善。 一切,已成回忆。 十方守在身侧,并未言语。 御林军头领赶到时,颜扶轩准备谋反。本不是死罪,现在想活都难。对外喧称关押于天牢,随时可能丧命。至于他身后势力,皇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捉拿并收复。 朝堂不稳,局势动荡。臣子再忠诚,也无法掩盖内心恐惧。 没多久,几位老臣以身体为由告老还乡。皇帝默许,表现出惋惜之情。 是夜 “准备好了吗?” “放心。” 扶苏与汐儿身着夜行衣,躲在皇宫树上,他们等待好戏上演。 果不其然,夜空中略过人影,有两处方向。一处为御书房,另一处乃天牢。看此行动,必是营救颜扶轩。 只是瞬间,御书房内刀光剑影,烛火闪动。内有御林军御敌,两方打的不可开交。至于天牢,里面并没有颜扶轩身影。 皇帝早就将人关押在他处,天牢就是陷阱! 汐儿坐在树上,看着他们,一直摇头。 “怎么了?不开心吗?”扶苏见她皱眉,随即问。 “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乏累。”汐儿靠在扶苏,满眼倦色。 “汐儿,莫不如回去?”扶苏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汐儿摇头,低声言:“等他们处理,叶曦晨也差不多能赶到。” “好。” 时间掐算得刚刚好,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今天而行动。 御书房内,惨死一片。皇帝虽无恙,但御林军折损多人。见此情形,不难推测天牢是什么状态。 子时 叛党被清扫,归降之人的名单已经得到。正当皇帝准备休息,城门被破,叶曦晨率军杀尽皇城。 叶曦晨率三百军从东面而入,另一将领率二百军从西面而来。总共五百多兵冲入大殿,与御林军展开击杀。霎时间,鲜血飞溅横流,殿内传出凄厉呼叫之声。 皇帝欲持剑迎敌,但被十方拦下。 “皇上,您乃一国之君,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上阵啊!” “朕连外敌都无法抵御,怎有脸面当得皇帝称号!”推开十方,执剑而行。 皇帝剑法不比江湖人士,但气势丝毫不弱。于厮杀之际,暗处的箭闪闪发光,直刺右肩,持剑脱落。 “皇上!”十方赶忙上前,忽略身后袭击,被人一剑封喉,气绝而亡。 “十方!” 皇帝见十方倒地,内心一颤。也在此刻,脖颈多了一把长剑。 “押下去!”叶曦晨丝毫不留情面,皇帝一生狼狈。 “苏寒。” 前面被逼跪地的是苏寒。他一身正气,脸色严肃,丝毫不畏惧死亡。 “你若肯降,我便饶你一命!” 叶曦晨佩服他,认为这样的人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我为朝廷大臣,怎肯偷生为万世罪人。吾头可断,身不可辱!” 苏寒一身男子气概,双眸熠熠生辉,并未因窘况而自卑认命。 见到此番,叶曦晨勾唇一笑,竟不想杀了他。 “押下去!” “是。” 一场战乱,天亮才平息。 汐儿已经熟睡在扶苏怀中,模样娇俏可人。 扶苏在皇宫找地方将汐儿安置。 “二哥,如今局势已经如此,你打算作何?” 扶苏对面前的扶笙说。 “扶苏,有些事情我无力改变。今夜之事,乾国破灭,我为皇子,自有不甘。一切源头皆为仇恨,我能理解。” “可...仇恨是不断的。叶曦晨此番偷袭,我深知有你相助,但也没有资格责备。” “二哥,叶曦晨绝非滥杀无辜之辈。此番攻城,也是有言在先,所以二哥不必有此烦扰。只是朝堂之事,我不知两国如何打算。” 扶苏为其倒杯温水,双手呈上继续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二哥你德才兼备,有博爱之心,堪当重任。” 颜扶笙将茶杯摔在地上,一脸愤恨道: “颜扶苏!莫要将所有重任推在我身上,你知晓我并不想成为一国之主!” “二哥,大哥在坤国,想必不会回来。我根本无心皇位,这点你最清楚。所以,只有你才能撑起整个国家。” “明日叶曦晨会同意议和之事,具体事宜你同他商讨,有任何问题皆可找我。” 两人几句话,决定了君主人选。不能说是草率,简直犹如儿戏! 两人谈完话已经天明。 无论是正殿还是厮杀过的场地,被清理干净。若不仔细探寻,根本无法发现昨夜屠杀之事。 早朝作罢,颜扶笙以国君身份同叶曦晨谈判。 至于百姓,他们昨日还拥戴三皇子,今日圣女发话,言: “二皇子乃天道龙,有传承之责。” 仅一句话,迅速改变风向。牵头的拥护,不明所以之人跟风而上,一时间二皇子成为新君。 百姓拥戴,朝臣帮持,只剩下最后的谈判。 当然,谈判异常顺利。叶曦晨索要之物,除了滴血阁残党和将军府一干人。看在扶苏的面子上并未另其割地,只不过赔款数额庞大,也够他们准备一阵了。 金额堪比数座城池! 商谈议和,足足持续两日。 这两日,汐儿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为何,竟如此疲倦。 她醒来问询具体情况,扶苏只是告诉她,两国安定,颜扶笙登基。皇帝和一干仇敌已经押入大牢。 听闻,汐儿又安心睡过去。 现在倘若清点牢中人数,那就有意思了。 浑浑噩噩又过了两日,汐儿这才完全精神。 睁开眼,见到熟悉环境,心终于放下。 “如何?还是觉得难受吗?” 扶苏上前扶起汐儿。 “我...”汐儿动动脖子,刚抬眼就见到星澜。 “师父!” 汐儿见到星澜,眼眸发亮。这个人,是她师父。 不带面具,不染尘埃。 他终于以真面貌示人,金竹古医,已成为过去。 “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像个局外人?” “最近都已平定,你等做山庄庄主便好。” 并没有人给汐儿解释,仿佛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都是大梦一场。 “师父,蛊雕解决了吗?”她还是想问。 “蛊雕已被我杀死,尸首皆被他豢养的蛊物吞食。” 星澜如水眸子不泛起半点涟漪。 “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汐儿声音变得冰冷,情绪转化得更快。 “皇帝在哪?” “在天牢。”扶苏回答。 “白术,你同我去天牢,慰问一下。” 汐儿特意避开扶苏,不想让他为难。 “汐...” “我同白术去便好。” 汐儿直接打断扶苏的话。 “好。”他只能无奈点头。 天牢 往日皇帝光芒万丈,此时他黯然无色。 “颜珏。” 皇帝抬眼看向汐儿,脚链发出叮当响声。 “你来做何?” 虽为阶下囚,又受了伤。但他一身傲骨气势不弱。 “我自然是来看看你,狼狈的样子。” 汐儿唇角勾起,眸色更加黑暗,仿佛吞噬万物。 “千汐,朕没想到司徒修将你藏起来,竟躲过所有眼线。朕...也是失算了。” 皇帝情绪没有太大波动,表情很淡然,语气意外的平和。 “颜珏,你不害怕?” 汐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万物,万物皆无色。 “朕,没有怕。风水轮流而已,也没什么不甘之处。” 他嘴角轻扯,眸光幽暗,视线对着汐儿。 “千盟山庄,皆因你而死。从今开始,我便要一一讨回。” 汐儿抽出腰间匕首,冰冷闪光的刃,映照出她森冷笑容。 “折磨,杀戮,朕皆不怕。” 皇帝轻闭双眼,等待最后的审判。 “杀你?比起杀你,我想起更好玩的。” “来人!” “属下在。” “将颜扶轩拖过来。” “是。” 为什么用拖?因为他已经不成人样了。身体中毒虽不致死,但他干瘪如柴,仿佛另一个蛊雕。 “轩儿?” 皇帝睁开眼,见面前嶙峋如柴之人,他不敢相信竟是自己的儿子?毕竟虎毒不食子,颜珏不会如此狠心。 “父...父皇。” 声音有气无力,眸中无光,可比蛊雕恐怖许多。 “你!”皇帝面容呈现出鲜有怒意。 “怎样?父子团聚,你们开心吗?” 汐儿表情变得扭曲,双眸瞪得很大,仿如突出一般 “你...恶鬼...死无葬身...之地。” 颜扶轩此番状态还不忘怒骂汐儿。反观汐儿,正以此为荣,笑意浓上三分,薄凉之声于他耳边响起。 “骂吧,你越骂,我越兴奋。” “恶鬼吗?我倒是更希望你奉我为地狱阎罗。” 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匕首直接砍断其小拇指的一节。 “啊!” 疼痛让他清醒,浑身抖动,难以控制。 “呦,我这小心,剁下一小节手指。莫不如作为你爹今日的午膳吧。” 汐儿眼神示意,白术接收信息,命人将小手指拿出去,作为‘美食’。 “轩儿...” 皇帝满眼担忧,声音发颤,他心痛。 “妖女,你认为朕会吃吗?” 她见颜珏眉头紧皱,呼吸不稳,情绪激动,内心之火更加狂热。 “嫌少啊?那...”汐儿挑着眉,把玩手中的匕首,继而说道: “莫不如再来一整根?” ------------ 第一百五十九章残酷,诛心 “你!” 皇帝指向汐儿,手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 “所以...你吃吗?” 眼神无辜,像一只刚出生的狼,单纯可爱。匕首在颜扶轩身边晃动,一会儿到耳边,一会儿到脖颈。 “够了。” 皇帝怒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乃阶下囚,声音若了许多。 “放开轩儿,冲我来!” “不,父皇!”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眸中满是不舍。 “哦?你们在这里给我上演骨肉亲情的戏码,该是何等的讽刺。” 汐儿很不屑两人的行为,前几日还要互相残杀,现今竟然守护。 “既然父子情深,你也喝些汤吧。” 手起刀落,一小节拇指瞬间滚到远处,皇帝抿嘴,并未出声。 “父皇!” 见到父皇的手指被剁下滚到远处,颜扶轩紧握双拳,怒瞪汐儿。 “眼睛不要了?” 汐儿每说句话,态度都很平和,完全不像生气模样。 颜扶轩听此,纵使心中再多怒意,也不敢发作。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将匕首回鞘,掸掸身上似有似无的灰尘,转身离开。 “是。” “带上他们的食物。”汐儿看向角落的断指。 “是。” 下一处,司徒修 “将军,可否习惯?” 汐儿眸色更深,脸上笑意全无。 “汐儿?” 本就受伤的司徒修抬眼看向汐儿,眸中神色复杂,不知是悔还是恨。 “怎样?见到我完好无损,有什么想说的吗?” 语气听不出喜怒之情。 “我愿用生命赎罪。”司徒修声音沙哑,带有悔恨之意。 “生命?你的命价值何许?能换回我家人的命吗?” 她声音苦涩,责备之意甚浓。 “我问你,为何要以我为原型,造出另一个汐儿!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难道你维护的黎明百姓,就是这么维护的?” 面对一声声质问,司徒修面色越发难看。 “说啊!”汐儿瞪着他,心中哽咽。 “我担心他们发现你并非我的女儿,所以又安排另一个你,模仿你的出生。” 司徒修确实担心汐儿身份暴露,所以想出这么个残忍的计策。 “你对守护的百姓,怎能下得去手?” “大将军,守护的是国家百姓,但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听他意思,并未觉得自己这么做是错的。 “好,我且问你。阿娘,你为何要杀她?为何要负她!难道你对她的爱,都是假的?!” 自古痴情多女子,回首往事已隔秋。 “汐儿,有些事情绝非你认为的那般。柔儿始终在我心中,只不过...我只能如此。” 眸中含泪,饱有多少心酸。 “将军之位大于一切,甚至辜负心爱之人。这就是你的追求?” 汐儿无法理解,她也不愿理解。 “柔儿已经发现端倪,倘若我不出手,她下场不会好过。李宁玉之事我知晓...但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好个无能为力。” 她苦笑,为阿娘识人不清感到惋惜悲凉。 “司徒修,你背叛感情的理由都很别具一格。我瞧不起你!” “不过你放心,阿娘的事情我会命人日日来给你讲。” 汐儿不想肉体折磨他,准确来讲,目前不想。 “对了,你的那个妻子和女儿,扶苏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们呢。” 她蹲下来与司徒修平视,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震惊。 “他们周围应该围绕很多男子吧,纵情声色,也不知她们二人会不会舒服。” “哦,不过你放心,她们不会有孕。” 声音提高许多,好像怕司徒修听不到。 司徒修听闻,目光未离汐儿,神情复杂,好像根本不相信此番言论能够从她口中说出。 “怎么,心疼了?” “还是说...你心中不只阿娘一人?” 汐儿倒要看看,司徒修有多深情。 “罢了,终究是我的错。” 他并未解释,只将一切归咎于自己。 “明日告诉你她们的状况如何,有时间带你去观赏一番。”汐儿转身,背对着司徒修,低声道: “你要好好活着。” 带着白术离开天牢,外面阳光正暖,暖入心田。 “白术,将带血白绫准备好,送给李希冉,此仇该了结。” 汐儿并未忘记与李希冉的约定,但她并不想让对方知晓如此多的事情。 “是。”白术领命。 “三魂和云鬼谣如何?” “三魂五识恢复,但功力尽费。至于云鬼谣,他被关在牢中。”白术如实回答。 “三魂做成人彘吧,至于云鬼谣,想办法精神摧残。” “是。” “白胥怎样?” “白胥和殃齐下落不明,有线索指出他们好像受了重伤。” “司徒雨和白倩伊又如何?” 伤害她的人,汐儿皆不会忘记。 “仍保持原有状态。”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汐儿心中有了大概。 说话间,两人遇见扶苏。 “你怎么来了?”汐儿问。 “为夫,在等娘子,想送给娘子一份大礼。” 扶苏故作神秘对汐儿说。 “大礼?”汐儿迷惑,不知他口中的大礼是何物。 “重建山庄的礼物。” “嗯?” 越说越迷惑,汐儿完全没有头绪。 “走,我们去山庄。” 千盟山庄 “师父,玖娘?” 汐儿见二人在此,疑惑更加深。 “这...山庄被修缮了?” 何时被修缮的,她怎么完全不知?! “都是扶苏着手去办的。” 星澜见汐儿吃惊的模样,温柔地笑了。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汐儿转头看向扶苏,她并未想到,他竟然暗自做了许多。 “汐儿,还有。” 扶苏拍手,东面、西面出现百人。他们身姿挺拔,手持长剑,眸色坚韧,不似常人。 “这...?” “这边是南山派,这边是三百精兵中的精英。”扶苏解释。 不得不承认,扶苏真的很贴心,连人都挑选好了。 “恭迎庄主!” “恭迎庄主!” “恭迎庄主!” 三声响彻整个山庄,温暖汐儿内心。 “今为千盟山庄之人,享我千盟山庄之福。” 汐儿对众子弟言。 “追随庄主,振兴山庄!” “追随庄主,振兴山庄!” “追随庄主,振兴山庄!” 汐儿没有再说其他,吩咐他们退下。 “庄主,午后还有一人打算见您。”扶苏浅尔一笑,在其耳边轻语。 “何人?” 还有谁?汐儿已经想不出其他人了。 “榜首。” “在哪见?” “榜首阁,不过此次石竹跟随你,为夫有事处理,无法前去。” 榜首阁,聚集了榜单之人,自然榜首也在其列。 白术审视扶苏,他不认为这么危险的地方,扶苏同意汐儿一人前往。除非... 未等其证实猜测,石竹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低声道: “兄弟,这都是主子自家的事情,我们跟去便好。” 这句话已经证实他的猜测。 汐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只认为扶苏有其他事情处理,而且自己武功高强,其余人并不会造成伤害。 扶苏未在山庄食用午膳,而是急匆匆离开。 “师父,扶苏他去哪里呀?” 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奇。 “他去给你准备些东西。”星澜回答。 “哦。对了师父,我前段时间为何如此能睡啊?现在觉得没事了。” “每个人孕期反映不同,有阶段能睡实属正常。” 星澜为汐儿填菜。殊不知,这几日沉睡完全是他的命令。 因为,这几日不太平,星澜不想让汐儿经历。 “汐儿,你最近感觉如何?”玖娘问询。 “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汐儿摇头,她并未觉得身体不适。 “那就好。”玖娘点头。 “师父,徒儿有个问题。” “蠢徒儿问吧。” “玖娘何时才能成为汐儿的师娘啊!” 她这一问不要紧,一旁喝水的玖娘直接将水喷在星澜身上,样子有些狼狈。 “咳咳,汐儿,你在说什么?” 玖娘疑惑地看向汐儿,未料想她能问出这种问题。 “怎么了?你喜欢师父,师父喜欢你,为何不能在一起?!” 汐儿看着两人,并未觉得自己说法有误。 “汐儿,就你师父这个脑子,里面有情爱就怪了。” 玖娘瞥了一眼星澜,语气很是不满。 “你呀,这辈子都不会有师娘的。” 星澜还未说什么,玖娘直接盖棺定论。 “好了,午膳用完,有人该见你了。” 星澜并未直接回答汐儿问题,身上的水渍他也不怒。眼神示意南星,接到信息南星离开。 “你们这是怎么了?”汐儿看向南星离开方向,那里出现一个人... 他那样熟悉,声音也完全一致。 “汐儿。” “哥哥!” 见到司徒洛的一刹,汐儿直奔对方,紧紧抱着哥哥。 “哥哥。” 声音从兴奋变成抽泣,她不敢相信哥哥还活着!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仅仅搂住司徒洛,越来越紧,泪水如不听话的孩子。 “好了汐儿,哥哥无事。”司徒修轻拍汐儿后背,为她捋顺情绪。 “哥哥,你如何,伤口如何?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汐儿突然松手,绕着司徒洛走了好几圈。 “没事,当时多亏星澜前辈救了我,否则不会安然。” 司徒洛很感激星澜,毕竟有恩于自己。 “哥哥...我...” 哥哥回来自然是好事,只不过...家已经不在了,司徒修还被自己关押。 “汐儿,哥哥无事,你莫要自责。” 他已经知晓事情全貌,对于司徒修他情感略微复杂。毕竟是自己亲爹,但他真的无法容忍对方做过的事情。尤其是逼死娘亲! “我不会杀了他,但也不会放过他。” 汐儿已经很照顾哥哥的情绪。 “好,稍后我会去看看爹。” “嗯。” 汐儿点头。 榜首阁 “主子,他们快到了。” ------------ 第一百六十章大喜之事 “好。” 位于幔帘后的人,正襟危坐,闭目感知周围一切。 门‘吱嘎’被打开,汐儿被引领入内。 她面前是青色幔帘,只能见到面前之人的轮廓,至于相貌皆不清晰。 “你是何人?” 汐儿警惕性十足,此人绝非上次见到的榜首大汉。 “...” 对方并未回答,呼吸间汐儿察觉对方武功高强,远在自己之上。 “你即为榜首?” 汐儿语气平和下来,她不能同对方发生冲突。 “是。” 幔帘后的人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汐儿为何觉得有些熟悉?熟悉的不仅是声音,更是那种感觉。 “你,是何人?” “猜。” 对面之人并不想直接道出身份,每次回答都惜字如金。 “得罪了。” 金竹一出,削落青色帐幔,熟悉面容呈现眼前。 “扶苏?!” 原本打算斥责一番,怎料对方竟然是自己夫君?! “怎...怎会是你?” 汐儿惊呆了,整个人怔愣在远处,眨着双眼。 “为何不能是为夫?” 扶苏温柔看向汐儿,见她俏皮可爱的模样,更想逗弄一番。 “这...你为何不早些说明?” 想起之前的做赌,又想起自己形容榜首的言语,她羞愧难当。 “早些说明,舅舅便不会放心。况且,做赌成为赢家的小汐儿不是很开心吗?” 这话从扶苏嘴里说出,汐儿好像还需要感谢他。 “可你这就是骗我啊!” 汐儿才不上当,颜扶苏就是骗子! “好了,莫要生气,这个给你。” 说着从扇中抽出一枚玄铁制作的暗标,上面雕刻着彼岸花的纹路。雕工精细,连叶脉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何物?” 接过暗标,汐儿一脸茫然。 “榜首之物,现在你乃榜首,这榜阁听你差遣。”扶苏简单解释。 “什么?”汐儿将暗标塞回扶苏手中,瞪大双眼摇头道: “不,不。榜首挂单,榜阁成员需遵从。但我并非榜首,也没有资格接受它。” 汐儿很理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的成就,足以成为榜首。 “榜单虽为江湖排名,但榜首权力很大。榜首挂单,无人可以拒绝,榜首想要杀的人,全榜都应听从。” “为夫风歌之所以达到此番,也是从杀手榜爬上来的。而今,将其交给你,也是我的礼物。” 扶苏描述得十分简单,他不想告知汐儿自己有多苦。那份苦,他不想与心爱之人分担。 “那我更不能要!” 汐儿拒绝得强烈,它是扶苏用命换来的,自己不可以接受! “你听着,汐儿。”扶苏握紧汐儿小手,面色严肃道: “你知晓,我在榜单中行刺的名号吗?” “名号?” 汐儿突然想起上次大汉进门,自称‘汐’。 “汐?” 扶苏点头,将暗标放入手中,继续道: “从开始就是为你。” “我...” 是了,周围谁的名字还带‘汐’字。就是汐儿,是她的名字,千汐。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内心有些酸。 “莫要哭。” 扶苏见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轻轻为其擦拭。 “大哥哥...” 汐儿上前,环抱扶苏。 “乖,汐儿。” 她今日,哭太多次了。 “好了,你乃榜首,现今为夫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在山庄安安心心当庄主夫婿了。” 温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是那样扣人心弦。 “好。”汐儿抽泣着说: “我...我不会变心...不会弃你而去。” “怎么?汐儿还想弃为夫而去?为夫可是把自己都给了你,你竟然有如此想法?” “你个小没良心的。” 扶苏声音满是委屈,好像真事儿一般,那憋屈的小眼神,简直和他被刺受伤时一模一样! “我..我可没说不要你。就是...没想到你竟会做到如此。” 这点另汐儿意外,她并没有想到扶苏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会做到此。 “你别忘了,小汐儿,当初是你说要嫁给我。” 扶苏声音压低,摆出一副小媳妇姿态。不明所以之人真的会误解汐儿! “我...我这不是嫁给你了吗。” 面对这样的扶苏,她真是招架不住。 “我的好汐儿。”扶苏摸着她的发髻,略有不满道: “汐儿已经嫁我为妻,理应束发,不可如此。” 他怕别人见汐儿有非分之想! “哦。” 汐儿没有反驳,反正又不是自己梳头。 “汐儿见到哥哥了?” 扶苏话题一转,问起方才之事。 “见到了,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汐儿有些不满,既然哥哥未死,扶苏没必要隐瞒。 “当时司徒洛重伤,星澜叔叔也不确定能否救活,所以未告知实情。” “再后来,司徒洛想给你惊喜,便隐瞒至今。” 事情就是如此。很多东西,未得到与得到以后再次失去,产生的影响完全不同。 “汐儿,我们成亲如何?” 汐儿正思考着,被扶苏突如其来的话打断。 “什么?” 她不懂话中何意,两人不是早已成亲了吗。 “上次是赐婚,我娶的是将军府嫡女。而此次成亲是颜扶苏与千汐两人。” “如何?” 汐儿抬眼,对上扶苏深情双眸,心化开了。 “好!” 她没有理由不同意,这正是她想要的。 两人朱唇相碰,享受片刻安宁。 成亲订在下月,扶苏早已安排妥当,只等汐儿点头。 乾国朝堂已经稳定,颜扶樱逐渐退出人们视线。 对百姓称:圣女闭关,福泽人间。 司徒洛回到将军府,看着萧条衰败之地,内心五味杂陈。好在汐儿总回去陪他,心情好转许多。 千盟山庄重新修缮完毕,安排一些人管理。 雷无桀和琼于洁也入住山庄,帮忙管理 两人回到坤国。 偏殿内 “姐姐,莫要哭了,我去同舅舅说!” 汐儿得知叶曦葵被指婚给大臣之子,赶忙探望二姐。 刚入内,就听到二姐的哭声。 “汐儿。”叶曦葵拉住汐儿袖口,对她摇头。 “汐儿,不要去了。此事父皇同我说过,我也告知颜扶墨。他无动于衷,还向我送来祝福。” 是心碎的声音,当希望破灭,无人可以重拾。 汐儿停住脚步,背对着叶曦葵,嘴唇微抿。 忽而转身,对她说: “二姐,你甘心吗?” 是了,爱这么久的人,突然放弃她能甘心吗? “汐儿,你知道吗。甘心与否并无用处,我等了他很多年。有时他的一个笑容都可以温暖我整日。” “我表现得如此明显,他也装傻多年。如今,我想活的自在一些...” “我也想有人疼,有人爱啊。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割久了也会疼...” “我不想再去找他,我也卑微许久。现在幡然醒悟,颜扶墨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劫,过去了也就不再想。” 叶曦葵擦干眼泪,强挤出一抹笑容,对汐儿说: “父皇说,那位公子名为刘贺然,乃书香门第。父亲为朝廷要臣,身世显赫。而且为人谦逊有礼,长相仪表堂堂,实乃如玉公子。” “我嫁过去,定会美满幸福。” 汐儿见她佯装镇定,明明心如刀割却要表现的大度自然,握着的手紧了紧。 “二姐,我虽为局外人,但也希望你过得幸福。颜扶墨也好,刘贺然也罢,你想好怎么选择吗?” 选择颜扶墨,她可能不会有结果; 选择刘贺然,未来她能幸福。 “我知晓,赐婚一事我无异议,全凭父皇做主。” 叶曦葵已经不再流泪,汐儿知晓泪已经流入心间。 “七日后,便是我成婚之时。” “七日后,我必相送。” “嗯。” 说罢,汐儿拥抱叶曦葵,虽无法替她承担痛苦,但温暖的怀抱会令人舒缓。 “汐儿,我还有一事相求。” “二姐请说。” “我写一封信给颜扶墨,希望你能帮我转交,也是了结我与他的情感。” “好。” 叶曦葵松开手,走向案几。拿起架子上的笔,蘸些许墨,于纸上停顿许久。墨汁流下,浸染白纸。 手颤抖起来,是不知如何动笔,还是不想动笔? “二姐,倘若不想写,就放弃吧。”汐儿见她难受模样,心一揪一揪的。 “不。” 叶曦葵摇头,拿开镇尺,重新放好一张新纸。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本想到此为止,她又停顿继续写: ‘故人身畔新人卧,山河冬雪独自坐。何来相思绊心魄,此生白头不复错。’ 最后加上一句: ‘此生无缘,来世不见。’ 待墨干,叶曦芙将纸折起装入信封,递给汐儿。 “二姐,你决定了?” 汐儿看着她,声音轻柔。此封信一旦送出,再无可能。 “嗯,送吧。今生,我不会再见他。” 双眸没有以往的光彩,神色暗淡许多。 “好。” 汐儿拿着信,直奔颜扶墨处。 ‘当当当’ “何人?”颜扶墨问。 “千汐。” 汐儿不用再隐瞒身份,现在她都是以千汐自称。 “进。” 推门而入,只见扶苏正于他交谈。 “汐儿,前来何事?” 扶苏知晓,她去找叶曦葵,怎会来此? “大皇子,这是二姐给您的信。” 她不想称对方为大哥,因为在汐儿眼里颜扶墨不配。 “葵儿给的?” 颜扶墨有些奇怪,疑惑问道。 “请不要如此称呼二姐,她马上要嫁给他人,希望您能称呼为二公主。” 汐儿态度不善,言语冰冷。 ------------ 第一百六十一章过错 听到汐儿斥责,颜扶墨一愣,扶苏倒是很淡然。 “你看吧。” 又丢下一句话,目光直视对方。 颜扶墨茫然打开信,看到里面决绝的话语,眉头紧锁。目光停在信上,久久才开口问: “她...如何说的。” “大皇子,您放心。二姐绝非胡搅蛮缠之人,她日后绝不会再来纠缠你。” 汐儿强忍怒意,尽量保持情绪平稳。 “我要去见她。” 颜扶墨有些激动,看得出他慌了。 汐儿拦住他,眼神凶狠,瞪着他道: “你要做什么?给二姐希望,然后将其打入地狱?” “大皇子,你的做法令人恶心。” 她挡在颜扶墨面前,气势汹汹。好像只要对方再向前一步,汐儿就会出手阻拦。 “我...” 颜扶墨叹口气,确实如此。他都已经决定放弃,不能再前去打扰。 “大哥,你的做法不够称为男人。” 扶苏很瞧不起颜扶墨的做法,毕竟是自家兄弟,他直言不讳。 “你认为她嫁给别人,就能得到自己幸福。你又怎知自己给她的幸福比别人少?” “她要的终不过是一个你。” 扶苏没有再继续说,走到汐儿身边拉着她离开。 “夫君,你说他们二人会如何?” 汐儿还是担心他们的。 “担心无用,有些事只能他们自己处理。” 扶苏深知,外人无法改变,只能他们探求。 “对了,夫君。你说师父和玖娘两人是不是很般配?” 师父年龄也不小了,身边应该有人陪伴。自己作为徒弟,虽然能为他养老送终,但又不能日夜陪伴。 “这件事,还要他们自己处理。你现在就负责好好养胎,下个月我们成亲。” 扶苏搂着汐儿腰肢,感觉怀中的小人儿胖了些许,内心满足。 “你不管,我不管,最后他们要如何?”汐儿有些生气。 “自有天意。” 时间流逝,公主成亲前日 “二姐,嫁衣很漂亮,明日你一定很风光!”汐儿尽量说些开心的事情。 “嗯。”二公主点头。 “对了,二姐。我前些日子特意去打探,刘公子确实仪表堂堂,气度非凡。扶苏同他说了几句话,也是温文尔雅,和你很配呢!” “汐儿莫要打趣我了。” 看得出,二公主心情很好,声音变得很有活力。 “对了,明日芙儿会来吗?” 对于叶曦芙,两人没有很浓烈的亲情。不过,毕竟姓叶,还是需要问问的。 “颜扶樱可能会带她来,现在他们居住在公主府,过得很清闲。” 汐儿派人紧盯二人动向,并且以叶曦芙的性命为要挟,命颜扶樱服下药物。一旦有不轨之心,她会死得很惨。 “汐儿,大仇得报,你要过好生活。”二公主看着汐儿,温柔说道。 “嗯嗯,放心吧二姐。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对了要是刘贺然欺负姐姐,我不会饶过他!”汐儿亮出粉拳,语气甚是嚣张。 “他若挨上你一拳,恐怕命会没。” 二公主捂嘴偷笑,她当真是喜欢这个妹妹。 “怎么会呢,我是很温柔的。” 汐儿撅着小嘴,很是俏皮。 二公主见她一改往日阴霾,真心为她高兴。殊不知面对仇家时,汐儿那副阴鸷之气,堪比阎罗。 “汐儿都要当娘了,你这幅样子还像个孩子。” 作为姐姐的她,打趣汐儿。 这几日因汐儿陪伴,她释怀许多。 “二姐,你马上就要当姨娘了。” “哈哈哈,好。” “二公主在吗?” 听到声音,屋内气氛瞬间严肃,汐儿脸色十分难看,直接回复: “不在。” 叶曦葵轻轻摇头,示意汐儿莫要如此。 “在,请问颜公子有何事?”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之情。 颜扶墨听闻她的回复,心像被尖刀刺穿一般。 往日的她,都唤自己墨哥哥,而且音调轻快,很是开心。 “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可有时间?” 汐儿看向姐姐,等她回话。 “颜公子,明日乃本宫大婚。而今您前来,孤男寡女不太符合礼节。” 现今的叶曦葵,不同往日。她要抛下过去情感,迎接新生。 “我只说几句话可以吗?” 颜扶墨声音低沉,充满祈求之意。这是他首次如此低声下气说话。 ‘吱嘎’ 门从内被打开,叶曦葵温雅有理,看向他的眼神不再炽热。 颜扶墨见此,心被利刃切碎,随风挥洒。 “葵儿,我….” 未等他说完,叶曦葵向后退了半步,姿态依旧端庄,温柔道: “颜公子,莫要如此称呼本宫,礼数有别,勿要失礼。” “葵...二公主,方才失礼了。”颜扶墨向后退了半步,继续言: “可否借一步说话?” 本就男女有别,他还试图突破屏障。 “有话请在这里说,本宫不会去他处。” 叶曦葵坚持原则,既然已决定放下与他的情感,就要断的彻底。 藕断丝连,她做不到。 汐儿见此,眼神示意众人退下。避免落人口舌,她需留在此处。 “你明日要嫁给刘贺然吗?” 语气更加谦卑,神情苦涩。 “自然,请问颜公子有事?” “你...爱他吗?” 没由来的问一句,叶曦葵愣住。但也只是一瞬,她回答: “爱这个词于我而言太重,现今只想找暖我关心我的人。” “倘若无事,请颜公子离开。” 叶曦芙态度十分决绝,这点连汐儿都没想到。 “葵儿...” “二公主!请叫我二公主!” 叶曦葵再次强调,她想划清界限。既然下定决心,不能优柔寡断。 她虽为弱女子,但内心坚韧。 “二...公主。” 颜扶墨眼眸低垂,他不知何时两人距离如此遥远。 “我们私奔吧,我带你离开。” 叶曦葵听闻,冷笑道: “您是皇子,私奔之事并非皇室之人所为。” “好了,明日是我大婚。倘若颜公子有时间,可前来祝福。届时,希望你能称呼我为刘夫人。” 她一点希望都不给对方。切断对方的希望,也堵住自己后路。 ‘啪’ 门被关上,阻隔两人。 叶曦葵背靠门,紧闭双眼,深呼吸。她试图将泪水转移到内心。 汐儿见她难过模样,询问: “为何不跟他离开?” “汐儿,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他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不是对的人。” “我,泪流干了,等不起了。” 叶曦葵眼圈通红,眸色无光,怔愣在那里。 无泪,亦无声。 汐儿不知该做些什么。 “好了,明日我会成亲。身着嫁衣,迎接新生。” 她,真的放下了吗? 作为局外人的汐儿,无能为力。倘若二姐真的想私奔,她会竭尽所能。 夜色尽美,扰乱几人清梦。 翌日 公主乘舆由内务府校尉抬行,前有仪仗开道,后有人随同;最后是护送的起码军校,送亲队伍浩浩荡荡。 漫天锣鼓喧鸣声庆贺公主大喜,百姓驻足奉上手中鲜花。花瓣随着清风于空中飘洒,伴着红色嫁衣,仿若人间仙子。 于殿内举行仪式,盖着红头巾的叶曦葵在引领下来到中央。众人哗然一片,瞬间恢复平静。 她不知晓发生何事,也不想过问。 “一拜天地。”叩拜天地,求得上天眷顾。 “二拜高堂。”拜谢高堂生养恩情。 “夫妻对拜。”往后余生,相互指教。 “送入洞房!” 礼成,送入洞房。 这一路,叶曦葵内心由躁动变为平静。她现在不是公主,而是刘夫人,不该有的妄想要断绝。 汐儿悄咪咪地跟在他们后面,躲在屋檐下。 “汐...” “嘘!”身后的扶苏拍她肩膀,汐儿直接将手指抵在他唇。 扶苏温柔一笑,夜色因他的笑容更加柔暖。 “他们为何不说话?” 汐儿见新娘座于床边,新郎面对而立,眸光柔情似水。 “继续看。”扶苏轻声说。 “夫...君,该喝合卺酒了。” 新娘见对方迟迟未有动作,只能出声提醒。 “娘子。” 新娘听到对方声音,不顾礼节,直接将盖头掀起。 “快看!” 窗外的汐儿眼前一亮,甚是激动。 “怎么是你!”叶曦葵瞪大双眼,看向面前之人。 惊讶、难以置信! “为何不能是为夫?” 新郎向前迈步,来到她面前,神情看向她。 不是颜扶墨还是谁?! “为何是你?怎么能是你?!” 叶曦葵再也不淡然,她早已将礼节抛在脑后,玉手指着他质问: “你是如何做到的?” “刘贺然原本有心爱之人,我只是与他达成共识。而且,我已经向父皇说明,他已点头同意。” 别说叶曦葵了,连汐儿都不知他是何时做的这些事。质疑的目光看向身旁之人,在埋怨他不说实话。 扶苏摆出无辜神情,好像真的与他无关。 “我们来喝合卺酒。” 说着,颜扶墨口中饮酒,吻上对方朱唇。窗外,汐儿眼前附上一双手,完全遮盖视线。 “后续,为夫教你。” 未等汐儿反应过来,就被扶苏打横抱起,回到房间。 “你为何不告诉我!” 此时的汐儿敢说话了,她不再压制声音。 “此事我也是后来知晓的。” “你这个言论,毫无说服力。昨日你大哥还要找我二姐私奔,这又作何解释?” 汐儿仰着脖子问道。 “昨日,倘若叶曦葵答应,大哥便会说出今日之事。倘不若应,便是为今你所见之景。” 扶苏摸着她的小脑瓜,温柔回答。 “那颜扶墨口中所说,刘贺然已有心爱之人,乃为真?” ------------ 第一百六十二章皆大欢喜 “有,此女名为千梦。”扶苏解释。 “与我同姓?” 扶苏点头,继而说道: “她乃京中才女,琴艺超群,高山流水之声扣人心弦;棋术一绝,京中男子皆败在其手下;书画仿若人间仙,不染尘埃几段缘。” “你倒是挺了解?怎么有想法?” 汐儿挑眉,声音略带不满之意,斜睨着他。 “为夫只你一人,怎会对喜欢他人。只不过,为了证实刘贺然话语是否属实,特意调查一番。” 扶苏说得没错,毕竟成为驸马诱惑力很大。 “那她长得如何?有二姐出众吗?”汐儿不死心,继续问。 “这...” 扶苏略有为难之意。 “行了行了,不要说了。”汐儿已然知晓他是何意,转移话题问: “对了,我今日见到颜扶樱和叶曦葵了。她们二人在远处观望,礼成之后便离开。” 汐儿对颜扶樱还是充满敌意,她可不认为对方能改邪归正。 “颜扶樱,叶曦葵她们不值得你去关注。现在的重点是我们的成亲之礼还有你腹中的胎儿。” 这些琐碎的事情扶苏会处理好,并不需要汐儿操心。 “其实,我还是担心殃齐与白胥。他们一日不除,我便觉得不安宁。” 汐儿怎么活下来的她清楚得很,所以不想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现在最想杀死两人的是钟子期,他已经将信息散步出去,并委派杀手刺杀。我听说他们二人已经受重伤,只不过并未死而已。” 扶苏消息灵通得很,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获得。 “为何...不告诉我?” 汐儿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她从未听人提起过。 “因为,我已经派人暗杀他们,想直接告诉你二人死讯而非逃亡的消息。” 扶苏在她耳边轻声言语,想得很周到。 “哦。” “汐儿~”尾音拉长,眸中饱含深情。 “嗯?”汐儿抬眼,未等反应,嘴唇被附上。 口腔被肆意入侵,嘴里发出甜腻的声音。 一吻绵长,扶苏不舍离开。 “他人洞房夜,你我彻夜欢,如何?” 声音轻佻,浴火充满双眸。 “你...我现在有孕在身,你不能乱来!” 汐儿双颊绯红,十分可爱,自然...更加可口。 “放心,我已经问过太医,说可以小心。” 扶苏将她压倒在床,手一点点探去。 “唔...” 本就情难自持的汐儿,无法压抑自己声音。 娇嫩的声音屏展开羞待放的花蕾,潺潺流水浇灌心灵之境。 一夜,无眠 翌日 颜扶墨一脸餍足,床上的叶曦葵浑身酸痛。 “颜扶墨,你禽兽!”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骂人,明明已经放下却被面前的无耻之徒摆了一道。 “葵儿,我不会让你离开。” 颜扶墨为她倒杯温水,示意她喝下。 ‘啪!’ 叶曦葵将水杯打翻在地,怒视道: “颜扶墨,你觉得很有意思吗?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愉悦??” “纵使你我有夫妻之实,我心已碎,你拿什么来补偿?!” 她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感情被无视,被轻蔑。 手用力敲打床沿,发出很大响动。 颜扶墨见状,赶忙握住她的手。柔嫩玉手已经发红,可见磕的多重。 “我爱你,当初不说是怕无法给你幸福。但我已经想清楚,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声音低弱,眸中满是心疼。 “爱我?你是习惯了我对你的追捧,突然舍弃,你觉得不习惯而已!” 叶曦葵有些丧失理智,根本不顾及自己说的是什么。 “葵儿,是我的错。我颜扶墨发誓,从今晚后对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边说边做发誓状,三指合拢,面色严肃。 “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叶曦葵听着他的誓言,内心在动摇。毕竟爱了许久的人,怎能甘心放弃?! “颜扶墨,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亦给我。倘若有半分虚假,一拍两散。我堂堂公主,并不是非你不行!” 她在放狠话,也是最后的决断。倘若颜扶墨不出手,她现在真的会成为刘夫人。 生气的不仅是叶曦葵,还有千汐。 “颜扶苏,我明明有孕在身,你怎得如此不知深浅!” 汐儿有些生气,她瞪着扶苏,十分不满。 “为夫正是知晓‘深浅’,所以汐儿才无事啊~” 最后的尾音拉长,甚是轻浮! “你!” 汐儿真的不想再说什么,她脸皮薄! 欢聚总是短暂,足月后,汐儿又以郡主的身份嫁给扶苏。 成亲当日 汐儿身着红色嫁衣,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绣着鸳鸯之图。外面披着石榴色 缨络霞帔。 裙有百褶,上面绣有百子百福花样。裙尾长摆三尺摇曳,边缘镶嵌金丝。 头戴金冠,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汐儿本就生得绝色,胭脂粉黛后更是仿若天上仙。 成亲之礼于山庄举办,参加之人的身份都不一般。 两国皇帝,两国皇子公主,一日亭亭主,还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 行完礼节,扶苏着急洞房,根本没去陪酒。 半路上被几人拉住。 “喂,你也不说说那个臭小子,这么着急洞房!” 玖娘看着扶苏离去背影,略有不满。 “他有分寸,我不想干预。” 星澜于旁而立,眸色柔和。 玖娘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问: “喂,你没想过为汐儿找个师娘?” “如果她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星澜看着玖娘,认真回答。 “你心尖宠说是何人就为何人?” 玖娘抬眼问道。 “可以。”星澜点头。 “她若认我为师娘呢?” 玖娘与他对视,期盼着肯定回答。只不过...久久未听其言。 “罢了罢了,人间绝色,怎得一时流连。” 玖娘饮尽杯中酒,贪得此时欢。 “小玖...” 星澜见她此副神情,心里有些难受。 “星澜,我困了,要去休息。” 玖娘苦笑,只有她知晓内心酸楚。本以为自己不喜欢他,对众人说着嫌弃他的话。 怎奈,自己...深陷不已。 一脸失望,精神颓废,缓步向房间走去。她提着酒壶,打算回房继续消愁。 “她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 后面的肯定,为她打开一扇窗。玖娘驻足,并未回头。 “愿意成为汐儿的师娘吗?”星澜言语温柔,补充道: “我的妻子吗?” 玖娘边摇头边晃动手中的酒壶,眼睛盯着酒壶,嘴里念叨着: “不想,纵使不成为师娘,你的小徒儿一样喜欢我。” “我呀,一人自在惯了,挺好。” 扬天对着壶嘴,感觉她不是在喝酒而是发泄。酒顺着下巴流到衣襟,浸湿衣衫,略带诱惑媚人的姿态。可偏偏玖娘属于那种英姿飒爽之人,这种反差感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独自向前走着,不小心刮到旁侧的椅子,绊了一下。 “小玖!” 星澜上前扶住玖娘。 喜欢她吗?这种情感是有的,但自己也说不好到了什么程度。毕竟这些年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复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大仇得报,整颗心都安定下来,回首间他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一直有所牵挂。只不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已忽略。 “我自己能走。” 她的酒量堪比大海,千杯不醉。只是今日饮酒时带着愁绪,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愁,愁苦繁杂另人忧。 星澜不知该如何处理,倘若他人如此与自己说话,现在早已投胎转世。可偏偏对方是自己的师妹,他真的无可奈何啊。 他没有松手,还是乖乖地将人送回房间。 新房内 “疼疼疼!”汐儿吃痛。 “乖,我会轻一些,忍着点,过会儿就舒服了。”扶苏声音如水,动作轻柔。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上次也是。” 汐儿噘着嘴,她实在感觉麻烦,每次都这样。 “乖,成亲礼节需要如此,为夫为你按摩一下就好。” 说完,墨发和饰品打结出解开,汐儿这才感觉舒服。 房间不远处 “白术,你说王爷能拆开头饰吗?方才王爷见下人无法拆开头饰,眼神十分可怕。” 枫儿回想方才之景,有些打颤。 “他会的。”白术没再说什么。 另一处 “姐姐,你不去祝福吗?”清脆的铃铛声为夜色点缀轻快之感。 “不了,白胥和殃齐的人头便作为贺礼她会喜欢的。” “至于司徒雨,也命不久矣。” 身边女子摇头,她打算第二日将礼物送到,毕竟大喜之日不易见血。 “姐姐,来都来了,真的不去看看吗?” “我们不见,最好。” 远望两人,一人为叶曦芙,另一人乃颜扶樱。 春去秋来,年岁几何 “梦儿,莫要躲藏,出来练功。”白术手持木剑,对面前的大树说。 “师父,就一下下,就歇一下下好吗?” 一小女孩儿从树上落下,看着五六岁的年纪,脸颊脏兮兮的,小手黑黢黢。拉着白术的衣襟,摇来摇去,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见此情况,白术蹲下为她擦擦小脸。女孩儿双眼灵动,睫毛忽闪忽闪,脸颊带着婴儿肥,很是可爱。 “好,那就休息。” 白术刮了她的小鼻子,满眼宠溺。 “师父最好了!” 颜羽梦‘吧嗒’亲上白术脸颊,表达自己的喜欢。 “臭小子看什么看,赶紧练!”另一旁的斥责之声传来。 “为何妹妹就能休息?” 一小男孩十分不满,仰头看着面前之人。细看容颜,简直乃缩小版颜扶苏! “犟嘴?” 面前之人斜睨男孩儿,将木剑侧过直奔他的小屁股。 见汐儿出来,小男孩飞奔过去,躲在汐儿身后,便揉屁股便委屈巴巴地问: “娘,为何要让舅舅做孩儿的师父?” 汐儿眸中温柔,转身对男孩儿说: “夜儿,你以后是要成为男子汉吗?” “孩儿当然要!”小男孩儿点头。 “既然如此,夜儿就不要怕苦。叶曦晨是我的哥哥,是为英雄。你要听他的话,不可随意耍性子,也不能顶撞师父。知道吗?” 她耐心教导孩子,规矩礼仪务必遵守。 “嗯,孩儿知道了。我这就向师父道歉。” 颜羽夜是个懂事的孩子,听完汐儿一席话,乖乖来到叶曦晨面前道歉: “对不起师父,我知道错了。” 叶曦晨挑眉看向汐儿,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汐儿不知,就是面前的这个家伙,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油嘴滑舌,万千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之人。 “汐儿在看什么?” 扶苏从外回来,见她温柔看着子女,走到身边询问。 “我在看,他们兄妹二人的师父真没找错。”汐儿在夸赞自己决策的高明。 “是是是。”扶苏附和,搂过她说: “汐儿,雷无桀的孩子好像很喜欢我们的梦儿。”扶苏指着对面,表情十分不满。 只见颜羽梦拉着小男孩儿的手,甜甜的笑着。 “吃醋了?”汐儿抬眼看着扶苏,觉得好笑。 “臭小子,这么早就盯上我家的梦儿。”扶苏十分不满。 “我小的时候,你也盯上我了,怎么?” 汐儿挑眉,戏谑道。 “我是真心爱你,这小子就不一定了。” 扶苏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在狡辩!”汐儿噘着嘴,看向扶苏。 “蠢徒儿,又怎么了?” 星澜见外面热闹,便出来看看。 “师娘,你看他!” 汐儿跑过去,拉住玖娘的手,撒娇道: “我都有两个孩子了,师父不能再如此称呼了。” “好,我说说他。”玖娘点头。 “嗯呢!” 所有的不幸终会过去,未来的路,甜蜜温馨。 (本文完,后有番外,感谢一路支持) ------------ 番外1:扶汐儿时篇 “呜呜呜,大哥哥,汐儿疼。” 小女孩儿拉着面前男孩儿的衣襟,泪流满面。 “小汐儿,你怎么了?” 男孩儿满脸担心,见她胳膊出血,腿也青了一块,十分着急。 “我刚刚爬树,不小心掉下来了。我...我不敢同娘亲和爹爹说...” 小汐儿扑倒扶苏怀中,一直在哭,可怜极了。 “不哭,不哭。大哥哥看看伤势如何。” 扶苏仔细检查,见膝盖处泛着淤青,胳膊蹭破一大块皮,上面还扎着倒刺。 “走,大哥哥带你去冲洗一下。” 接着抱起汐儿来到近处的水池旁,冲洗着。 “疼...”小汐儿皱眉,伤口好像变得更疼了。 “好了,大哥哥带你去找刘大夫。” 扶苏抱着汐儿,很快到了刘大夫所在之处。 “这,怎么回事儿?” 刘大夫是个慈祥的老者,白发白须,眸中带着生活的沧桑。 “是我没照顾到,小汐儿从树上摔下来了。” 大夫仔细瞧着,拿出工具要挑刺时,小汐儿大叫: “不不不,你走开,我要让大哥哥帮我,呜呜呜呜...” 小汐儿特别害怕对方弄疼自己,一直哭闹。 “这...”刘大夫犯了难。 “我来吧。”扶苏接过工具,轻柔又仔细地拔刺。 “疼吗?”扶苏捧着她的手,像爱惜珍宝般。 小汐儿摇头。 时间过得很慢,终于清理完所有倒刺,接着他又上了些药膏才算完。 扶苏见不得小汐儿难受,所以一直抱着她。 “小汐儿,为何到树上玩耍?”扶苏问,言语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我见雏鸟掉下来,想着将它们放回巢,但...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怀中的小汐儿声音越来越小,像犯错的孩子一般,怕被大人责怪。 “小汐儿,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你受伤,我心疼。师父和师娘都不在山庄,你万一有事...我害怕。” 扶苏解释着,他只是担心不是责备。 “大哥哥...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了。” 小汐儿将头埋在扶苏胸口,发出的声音闷在胸内,一声声敲击内心。 “倘若再有事,直接找大哥哥就好。乖~” 汐儿点头,没有再说话。 房内 扶苏将小汐儿轻放在床,温柔地说: “小汐儿,感觉如何?” “多亏大哥哥上药,我没有那么疼了。” “那就好。”扶苏点头。 “那个...大哥哥...你...过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汐儿说话支支吾吾,头微低。 “嗯?”扶苏头靠过去,不知汐儿想说什么。 ‘吧嗒’ 汐儿探出身子在他脸上留下轻轻一吻,香甜又轻柔。 (づ ̄3 ̄)づ╭❤~ “大哥哥,汐儿喜欢你,你做汐儿的夫君好不好?” 扶苏见小汐儿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眸中闪光,仿若清澈泉水。 “小汐儿决定了?”扶苏再次问。 “嗯!” 汐儿点头如捣蒜,她就是喜欢这个大哥哥。 “汐儿喜欢大哥哥,长大要嫁给大哥哥!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ლ(°◕‵ƹ′◕ლ) 幼小的汐儿装作大人的样子,说成熟的话,可爱极了。 “好,汐儿莫要反悔啊。” 扶苏被她的行为逗乐了,肩膀微颤。 “嗯嗯!等我手恢复,我们就拉钩钩!” “好,拉钩。”扶苏点头。 原来,两人的幼时之约是汐儿先主动的,但...也是汐儿最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好在,未来的日子二人再次相遇。 祝我的读者: 你爱的人,正像你奔赴~ ------------ 番外2:术汐篇 “汐儿,你别看了。” 汐儿坐在白术身侧,一直盯着他看。 “为何?我为何不能看自己的夫君!”她用撒娇的语气表达不满之意。 “夫君,你蓝色眼眸仿若浩瀚大海,清澈透亮。” “赤霄剑法连成,眸色自然会发生变化,不是什么稀奇的。”白术正经回答。 “夫君,你喜欢我吗?” “自然是喜欢的,汐儿为何如此问?”白术神情看向汐儿,不解她问话原由。 “我们成亲已经四天了,你根本没有碰过我。而且...今天我们才有时间见面!” 汐儿觉得白术实在是太过分了! “成亲之夜,正赶上江湖叛乱,我...” 未等白术回答,门外传来急促之声。 “主子,一日亭之人来势汹汹,急需您出面解决。” “好。”白术立刻站起,看向身旁的汐儿,面容充满歉意道: “汐儿,我有事处理,你先稍等。” 汐儿没有理睬,十分生气。 (σ`д′)σ (σ`д′)σ (σ`д′)σ 夜色暗沉 白术终于解决白日之事,他解决的方式很简单:杀! 为了不惹汐儿反感,他特意沐浴更衣,换副状态哄汐儿。 怎料...推开门,却不见人?! “汐儿呢?”白术转头看向身旁的枫儿。 “小姐说,她想出去散心,还不让奴婢跟着。”枫儿颔首低头,身体发颤。 “有说去哪里吗?” “小姐并未说去何处,只是说...要收获天下美男。”枫儿如实回答。 “好,好得很。” 说罢,白术已经有了寻找汐儿的方向。 百花阁 “呦,这位大爷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门外的女子衣着暴露,浑身散发着胭脂气。 这种味道,像是腌了许久的香粉,混在一起发馊。 “滚!” 白术声音清冷,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女子吓得连连后退,脸色直接吓得惨白。 他气势汹汹,直接冲进里面,老鸨见到白术气势,知晓不是寻常人。 “这位公子,您是来找人的吧?” 不愧是阅人无数的老鸨,她一眼看透白术此行目的。 白术没有理会对方,快速环视一周,并未发现汐儿身影。 “客观,您是在找女客吗?” 老鸨见他满眼愤怒之色,倘若找不到人,可能这百花阁就会被掀翻。 “方才有女客前来?”白术斜睨,语气不屑。 “有有有,有位客观点了十个小倌,现在位于二楼,我带您上去。” 相对于汐儿,老鸨觉得更不能惹面前的男子。 两人来到楼上,门前就听到屋内之声 “哈哈哈,再来一首!”女子兴奋的声音。 “客观,葡萄可甜?”男子娇媚之声。 “甜,到时候你们都和我回府!”女子承诺道。 “可是...您方才说,您有夫君,我们...”另一男子声音低沉,好像在试探。 “没事,他不行。”女子直接否认。 门外的白术听此一脚踹开门,屋内场景令他火冒三丈。 汐儿躺在卧榻,身旁有人喂他葡萄,有人给她捏肩捶腿,还有人给她弹琴。 总之,好不快活! 小倌见到陌生男子闯进,他们不明所以,被吓得连连后退。 “怕什么!”汐儿抬眼看向白术,根本不害怕。 “你喝酒了?” 白术眼睛微眯,声音尽量保持冷静。 “怎么?”汐儿抬眼,对上他双眸。 随即摆出一副:本姑娘就这个样子,你想如何的态度 “我不行?” 这句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汐儿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小倌说: “怎么不弹了?” “我看谁敢?你们动一下,今日我直接血洗百花阁!” 白术气场全开,吓得众小倌纷纷逃窜。 “你们!” 汐儿坐起,指着他们。 “汐儿,为夫今日才将所有事情解决。既然娘子觉得为夫不行,那我必须要澄清一下。” 白术直接抱起汐儿,由窗飞出。 山庄,房间 “啊,白术,你...” 汐儿身上的衣衫变成碎片,如同冬日雪花,成片散落大地。 冬日拖去雪的外衣,露出最纯净的颜色。洁白且一丝不染,最后可能会带有一丝鲜红之感,不过那也是春日的开始。 翌日 “汐儿,起来吃早膳。” 白术已经端来清粥和咸菜,见汐儿刚醒。 “我...”汐儿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声音哑得不行。 “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将食盘放在旁边,递杯温水。 喝过水后的汐儿感觉缓解许多,她一脸连不满道: “我不想吃,不饿。” “乖,昨日为夫将娘子折腾很晚,而且这种事儿又是体力活,不吃些怎么可以?” 白术声音特别温柔,好像怕吓到汐儿一般。 “我不。”汐儿别过脸去,不再看白术。 “乖~,为夫喂你吃。” 白术将汐儿扶起,她浑身酸痛。 “疼疼疼。” “为夫下次注意,先吃饭。” 白术一勺一勺喂着汐儿,像照顾孩子般有耐心。 “为夫...不行吗?” 吃到一半的汐儿被突如其来的话呛到,连咳好几声,最后还是喝水压下去的。 “娘子不满意?”白术挑眉,蓝色眸子有些失望,接下来的一句话汐儿再次害怕。 “看来,为夫今夜还需努力。” “不不不,你很厉害,很厉害!” 汐儿真的受不了,照此发展,她都没法下床了! “还去找小倌吗?”白术声音带有一丝威胁之意。 “不了,不了。” 汐儿赶紧摇头否认。 “这几日江湖事情处理完毕,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恩爱了。” 白术顺便解释一下。 “啊...你忙,你忙...” 汐儿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去青楼找小倌!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汐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 (汐儿白术篇完) ------------ 番外3:洛汐篇 “汐儿,外面凉。” 司徒洛为汐儿披上狐裘,生怕她着凉。 “哥哥,这里就是你说的地方?” 面前是皑皑白雪,阳光照射下带有微闪。 “是,上次就是在这里遇到贼寇。”司徒洛回答。 “哥哥你放心,有我保护你,那些匪贼不敢动的!” 汐儿拍胸脯保证。 原来,此番司徒洛接到消息前来剿匪。汐儿不放心,硬要跟随。 “好,哥哥等你保护。” 司徒洛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宠溺回答。 “哥哥,我这么关心你,难道你不想对我表达感恩吗?” 汐儿仰头看向司徒洛,等着礼物。 他附身,温柔唇瓣附上汐儿双唇,为寒冷的冬季增添暖色。 “这个礼物如何?” 一吻作罢,司徒洛温柔笑道。 “哥哥赖皮。”汐儿脸颊发红,有些害羞。 “哥哥把自己都给了汐儿,怎能算是耍赖?”司徒洛‘狡辩’。 “不好了不好了!敌寇攻击来了!”士兵急忙禀告。 听闻,司徒洛赶忙带兵前往。 “哥哥小心!” “你也小心!” 司徒洛带众兵,由两侧夹击匪贼。他们见官兵直逼上山,只等拼死一搏。 “小姐,不好了,将军被俘!” 营帐内的汐儿等待哥哥消息,怎奈最后竟是如此。 “什么?!” 汐儿惊吓站起,问面前报信之人: “在哪?发生什么?!” “就在山上,我这里有信件。”报信人从怀中拿出信件,交给汐儿。 打开信的瞬间,汐儿察觉不对,可为时已晚,当场昏厥。 朦胧中 “老大,这小美人可是那个家伙的妹妹,我们抓了她就牵制住司徒洛。” 定睛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方才报信的男子! “嗯。” 被叫老大的男子是名壮汉,长相一般。此时的他正摸着下巴垂涎于汐儿的美色。 (ノ๑`ȏ´๑)ノ︵ “信给他送去了?”老大问。 “送去了。” “走,带上人我们去谈判。” “是,老大。” 老大抱着汐儿,闻着女子独有香气。他已经想到对方在自己身下娇媚的声音。 解决完司徒洛,他定要品尝一番! 山中,空旷处。 “汐儿!” 司徒洛见汐儿昏睡在土匪怀中,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 “着急了?” 老大很难见到司徒洛情绪失控,他大笑起来。 “你要如何?” 不得不承认,对方赌对了。汐儿正是自己软肋。 “很简单,你撤兵。” 老大将汐儿放在身旁的凳子上,手掐住她的脖颈威胁。 “我怎知,你是否杀了我妹妹?!” 言外之意,司徒洛想知道汐儿是否还活着。 老大眼神示意,手下拿来解药。置于鼻下,很快汐儿苏醒。 她睁眼就看到面前剑拔弩张的架势,自己自己成为人质的事实。 敢要挟哥哥?他是不要命了?! 不过,由于刚刚苏醒,她身体并未完全恢复。 “唔…” 司徒洛见汐儿活着,松口气,对匪贼说: “好,我撤兵。” “爽快!” 匪贼见自己将司徒洛拿捏住,便猖狂起来,开始对汐儿动手动脚。 感受到一双手在脸上游走,汐儿恶心至极。 “你做什么!” 司徒洛怒目而视,他已经无法控制情绪。 “不想让她死,赶紧撤兵!”匪贼再次威胁,并侮辱说: “还有,你!给我跪下!” 司徒洛见匪贼的手已经掐上汐儿脖颈,且正在用力。 “我跪!” 未等司徒洛跪地,汐儿抽出腰间匕首,扎进匪贼手臂。飘渺身法来到哥哥身边,速度之快,令人反应不及。 “汐儿,你如何?” 司徒洛赶紧检查是否受伤,好在无碍。 “我要杀了你。” 没了威胁的司徒洛再次化身为狼,双眼猩红。只一招便砍下对方手臂,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洒在白雪之上。 “啊!”疼痛的叫声,响彻山间。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所有对汐儿不敬之人都应该收到惩罚。” 司徒洛周身气场甚至比寒冬还冷,那种眼神如地狱阎罗。 司徒洛名身边人将汐儿带有,他不想让心爱之人见到自己残忍一面。 夜 “汐儿莫怕,哥哥陪你。” 司徒洛将汐儿搂在怀中,感觉小人儿在颤抖。 “哥哥,我只是怕你回不来。我们...我们成亲好不好?” 汐儿死死搂住哥哥不撒手,她在抽泣。 “好,我们回去就成亲。” “嗯嗯!” (本篇完) 截止,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