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重回校园 头疼，剧烈的头疼，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昏暗，不知是头疼所导致的还是病房的灯熄灭了。 不知怎么的，这种剧烈的头疼让他感到了一丝庆幸。头怎么疼也比肝区的剧烈疼痛要好得多，为什么自己还要醒来，就这么陷入无尽的长眠该多好啊。 许一飞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这种弥留期重症病人病房应该二十四小时开灯的，这是怎么回事，给自己陪床老父亲呢？ “许一飞！还不起来！差半年高考，早自习还得每天叫，赶紧给我滚起来。” 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许一飞条件反射一般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一个进入弥留期的肝癌晚期病人，有什么力气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起身呢。 刚想到这里，却发现自己已经鲤鱼打挺一样跳到了床下，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不对！父亲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古怪，高考这是什么年头的事了，而且父亲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的年轻？ 他一边想一边下意识的穿上衣服，还没整明白过来，房间的灯已经亮了。父亲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因为儿子总赖床的愤怒情绪，还是因为起床后习惯性的二两白酒，父亲满脸通红。 可是自己的父亲是那么年轻，没有一丝一毫的老态，而房间里面刺眼的灯光也让许一飞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哪里是什么重症病房，明明是自己的家，是三十年前自己父亲那间单位分的平房。周围的所有家具物品是那么的熟悉，让许一飞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肯定是回光返照无疑，都出现幻觉了，自己的时间到了，可怜的老父亲明明病重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阵剧痛让他突然清醒了过来，是父亲那八级钳工的大手拧住了自己的耳朵所导致的结果。 “疼疼疼！” 父亲不由分说，将书包挂在他的脖子上，连推带搡就给推出了门外，临出门的时候还给屁股上来了狠狠一脚。 “好好读书，考不上大学没出息，一辈子都得在这棚户区！” 许一飞跌跌撞撞的出了门，直到现在他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自己不是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么？四十多岁的自己怎么还要高考？巨大的信息如同洪水般涌向脑海。 自己从小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高考发挥失常进入大专，单位效益不好到现在都买不起像样房子。 媳妇离了，孩子抚养权没了，自己拼命赚钱，什么工作都做却得了肝癌晚期，进入弥留之际… 自己的这一生虽然极其努力勤奋，掌握了多重技能，并且在各个领域的技能都是达到了相当的水准。 可是在众多的事业领域寻找突破口时，就像是暗中有一只无形的黑手，一直在操控他命运。 生活实在是太过灰色，让人都不忍回看。自己的老父亲因为常年喝酒肝病严重，却要给自己陪床照顾…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又能步履轻健，刚才父亲的样子也只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盈，看了看身上的这身运动服正是八十年代的老款式。 难道…自己是穿越到高考之前的十八岁？！ 而且自己这是不由自主的走向哪里？冥冥之中许一飞就像是一只非洲迁移的角马，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处长长的灰色围墙外侧。 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自己高中的母校。 市重点中学，“七中。” 在这群学校大学升学率是最高的，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十！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升学率，十个七中的毕业生就有一个能够进入大学的门槛，成为天之骄子，这也是七中在本市最为骄傲的根本。 尤其七中本科升学率也有百分之五，这让市里面其他的重点中学都自惭形秽。而许一飞能够进入这所高中，也确实是实力使然。 但是看到这长长的灰色围墙，许一飞却感到一阵的伤心。明明自己在七中一直是级部前二十，有很大的把握考上本科，却因为发挥失常，只能进入大专。 虽然这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可是在七中却成了笑柄。这个所谓班级学霸级别的人物却考成这样，让他的班主任痛心疾首。 而最为愤怒的是许一飞的父亲。 他千方百计的找来了高考试卷和满分答案，让他反复做反复抄，卷子最少做了一百遍，抄了不下二百遍。 父亲用这种工人阶级朴素的愤怒表达方式，来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可是就苦了许一飞，整个暑假都在和那高考试卷做殊死搏斗。 导致这一生都隔三差五的做噩梦，那些高考的答案盘旋在眼前，就像是在嘲弄他的发挥失常，这些答案彻底的印刻进了许一飞的血脉骨髓之中，永生也难忘怀。 现在又来到这伤心地，自己根本就没有脸见以前的那些师长，他们对自己是那么期待，而自己… “许一飞！发什么呆，赶紧上来，我带你一段。”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许一飞转过身来看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一边骑行一边响着清脆的车铃声。正是自己的班主任王老师。 可是王老师不是五年前就病故了么？看到以前的班主任又是那么充满活力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许一飞不由得热泪盈眶。 自行车在经过的时候略微一捏手刹，速度稍微减慢了一点，许一飞跟跑两步，手轻轻一按自行车的后座，身子轻飘飘的已经坐在了后座上。 年轻…真是太美好了啊，这种轻盈的身体，这种充满活力的运动感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坐在王老师的后座上，感受着往日师长的体温和味道，许一飞心里面百感交集。自行车飞快的就到了校门口。 “下车下车！” 传达室的大爷气冲冲的大声叫着，许一飞单手一按车后座，已从车上跳了下来。 借助惯性，飞一般向自己三年级二班的教室飞速的奔跑而去。 在风中充满了冬季冰冷清新的空气，身体像是风一样自由。 许一飞向着生命的新起点急奔而去。 ------------ 第2章 英语达人 三年级二班的教室在三楼，那时候的毕业班没有现在这么金贵，不会特意照顾一楼的教室，这种老式的楼梯又长又陡。 可许一飞三步并作两步，已经飞奔上了三楼，居然大气都没有喘。 往日的记忆还在不断的疯狂涌现，不管是渐渐淡忘的人际关系，还是上学时候的各种知识，都像是刚刚冒出来的春笋一样新鲜。 班级中刚才还有些模糊的面孔，随着记忆的涌现顷刻间就变得记忆犹新。自己坐在第四排，同桌是外号“迈克”的王海洋。 因为他的头发自来卷，又总是呈现出焦黄色。像极了当年最流行的电视剧“成长的烦恼”中的主角，所以得了这个外号。 这个同桌的学习可是不咋地，早就彻底的放弃治疗，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可当年的教师都是一些怀有朴实的“有教无类”想法的人，所以来了一个一帮一，对对红。让许一飞帮助这个差生提高一下。 王海洋性格倒是特别的开朗，人也是特别仗义的类型，和许一飞相处的倒是不错。见了面就主动打招呼。 “一飞，你这天天卡点来，真是有点级部前二十的架子啊，我这水平都早早来了，真是羡慕学习好的啊。” 见到这个儿时的玩伴，许一飞一阵的激动。他是许一飞永远的朋友，不管自己这辈子多么的不顺，他始终陪伴着自己。 这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做点小生意，倒是混的比自己好的多，多少次生活到了困窘的时候，都是这个朋友帮自己度过了难关。 “海洋…你还好么。” 许一飞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面对这个一生的挚友，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话。 “我说你这是没睡醒是吧？还是看四世同堂看的练台词呢？赶紧坐下，据说英语老师又要占用早自习加课，这马上就到。” 听着王海洋说的这老电视剧的名字，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英语老师？加课？许一飞立刻想了起来，这个老师在整个高中时代是占用自习和副课最多的一个老师。 也是，这几年高考英语占的分数从三十分，七十分，到了现在的一百分，英语老师的地位在学校也逐渐的与日俱增。 她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学好英语能够出国深造，最不济也能进外企，比什么科目都重要。虽然她的话没人搭理，可是大家都明白，英语是拉开分数重要的科目。 这个科目高考前几年因为占分数比例小，可是现在已经成了正经的科目，许多学生临时抱佛脚已经有些来不及，可以说是七中不少学生最为头疼的科目之一。 不多时，门口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不用问，必然是那个瘦瘦的英语老师。 她总是穿着半高跟的鞋子，来弥补自己那一米五几的个子，说起话来尖酸刻薄，从来不给学生们留情面。 即便是班级里面的排名靠前的好学生，也经常被她说的掉下眼泪，尤其那些女生最怕这个英语老师。 根据王海洋的非权威统计，英语老师提问时候女生被提溜起来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这也让他这种差生感到十分的庆幸。 其实根据许一飞的看法，像是王海洋这种放弃治疗的差生，即便站起来一问三不知也毫不在乎，甚至嬉皮笑脸。所以从某种奇特的心理需求来说，女生成了提问的重灾区。 英语老师咯噔咯噔的走到讲台上，她一言不发，冷冰冰的表情让下面的学生感到一阵阵的脊梁沟发凉。他们知道，早自习占用课，这个女老师基本会进入十万个为什么的状态。 而且酷爱让学生站起来朗读课文，然后从发音的角度各种冷嘲热讽。虽然这个老师在学生时代如此的不受待见，可许一飞却丝毫没有反感。 他心中明白，老师尽心竭力的加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的学生们在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战场上多向前冲一段，能够让自己的学生取得更好的成绩，哪怕是被学生误解也在所不惜。 经过了社会的毒打，这些老师的形象变得如此的可爱，他们是多么无私的一群人啊。不知怎么的，原来看起来犹如巫婆一般的面孔，现在看起来居然充满了慈爱圣洁的光。 “许一飞！站起来，你看什么看，书都不拿出来，发什么呆！” 正当许一飞的思想的羽毛在自由飘荡的时候，英语老师的一声大喝让他回到了现实中。他马上站了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 英语老师飞快的在黑板上写下文章名字。 “作为毕业班不会连文章页码都找不到吧，通篇朗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好学生什么水平。” 看到许一飞连课本都没有拿出来，同桌的王海洋倒是机灵，将自己的书轻轻推了过来。这是一篇关于伽利略在比萨斜塔做实验的文章，在当时学生的评价可以说是又臭又长。 通篇朗读，这绝对是难为人。八十年代的英语教学基本就是停滞在书面上的哑巴英语，对于口语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英语老师这么做就是要来一个敲山震虎，让所有的学生都因为这个优等生出洋相而得到震慑，这也是她的一贯做事方式。 但这个老师的教学水平绝对的无可挑剔，尤其口语，在八十年代的教师里面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优秀。 她是归国的爱国华侨后裔，所以口语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A bout 2,300 years ago…” 许一飞流畅的朗读了起来，他在以后的岁月中不知道做过多少工作，培训中心的英语老师也是其中一项。但时也运也，总是没有办法入对行罢了。 可是像是这种高中英语，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那么自然，尤其口语在以后这么多年中可以说是熟极而流，自然字正腔圆。 整个教室的学生们都惊呆了，这种发音纯正的朗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的差生甚至还用汉字标注读音。而许一飞却像是来自异国他乡的歪果仁一样字正腔圆！ 英语老师眼睛略有湿润。 她轻轻的拍手， 为自己的学生鼓掌， 为自己的学生感到无比的自豪。 ------------ 第3章 路遇事件 英语老师还是第一次这么褒奖一个学生，这是从内心深处的欣赏，这是对自己学生最大的肯定。 “你们看看人家许一飞，你们谁能够像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怎么说我占用自习副课，都能达到这个水平，我英语课都让给其他老师！” 下面的同学都低下头，在英语老师慷慨激昂的时候一定不能和她眼光发生对视，这是关乎于生存的基本常识。 只有王海洋张大了嘴巴，抬头看着许一飞，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口语可以说是全班所有学生的不可触摸之痛，今天自己同桌的表现居然如此完美，实在是太出乎预料。 接下来的一天课程紧张而又充满了新鲜感。又一次回到了校园，又一次和自己的这些同学朝夕相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太值得回味了。 但是许一飞却感到，周围的这些同学和以往的印象颇有不同之处。这些同学的情商实在是让这个许一飞感到有些好笑。 一个四十出头的人再次回到年轻的躯体里面，身体虽然年轻，但是心灵却成熟的有些过剩。 自己那些同学说的话是如此的青涩，高中时代的那些所谓的“人精”，在耍心眼的时候看起来简直如同智障一般… 可这又怎么样，自己重新活了一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怎么规划接下来的人生？这个问题在上课的时候一直萦绕在许一飞的脑海里面。 自己并不是一个天资愚钝的人，正相反，许一飞是非常聪明而且适应性很快的类型。但是命运的和个人能力关系不大，或者说并不是决定性的。 真正决定一个人命运走向的，是那冥冥之中命运之神的大手。 自己高考前夕去楼下的开水铺打开水，这是一种八十年代特有的买卖，住户自己弄个开水小锅炉，几分钱就能打一暖壶开水。 现在想想遍地开花的小锅炉放在人口集中区，简直就是安全的巨大隐患啊… 当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去打开水的时候脚底一滑，两壶开水都倒在了自己的腿上，脸上也被烫伤了一大片。 高考前夕气候炎热，忙于复习的许一飞伤口感染，不但是持续高烧，脸上也留下了疤痕。不但高考发挥失常，而且因为脸上的烫伤疤痕，在以后的日子里屡屡受挫。 在大专的时候专业选的地质…天知道为什么选这个专业，而因为父亲的身体在毕业时偏偏急转直下，需要陪床不能服从分配的他被取消学籍。 房子几万块买一套的时候没有买，然后一直居无定所。自己的初恋也因为脸上疤痕自惭形秽而分了手，当了赘婿后被娘家人鄙视最终离婚… 在以后的日子里许一飞拼了命的想出人头地，语言老师，出租车司机，健身教练，搏击教练，计算机程序员…等等职业都接触过。 然后培训中心丑闻，车祸，女学员的吃醋丈夫，对练时一个玻璃体质的学员，公司的替罪羊…这些命运之神的恶作剧，让许一飞在所有的领域中都碰的头破血流。 最惨的就是父亲九十年代把准备买房的钱去炒股，当年的股市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父亲身体垮了，可是许一飞却先倒了下来。也许是他再也承受不住命运的捉弄了吧。 这些往事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如果能打开水时不是哪个混蛋把油脂倒在楼道口，如果能去某东方语言学校，如果能避开那个逆向行驶的醉鬼… 人生没有如果，但自己有！ 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来一次，不做什么富甲一方，不要什么娇妻美妾，要把人生中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重新拿回来！让自己的人生真真正正的按照正常轨迹运转！ “干啥呢，咬牙切齿的，跟谁呢你这是？” 王海洋那张大长脸凑了过来，几乎贴在了许一飞的脸上。 “都中午下课了，走，咱们吃小笼包去，我请客。这两天我爸不知怎么手气特好，这零花钱给的带劲！” 王海洋的父亲爱好打牌，手气也是时好时坏，所以巴掌二踢脚和零花钱经常随机的落在这个乐观主义者的头上。 一九八五年的中国并不像是三十几年后的样子，那时候饭店基本都是国营饭店。 服务员一个个气宇轩昂，那真是眼皮都懒得抬，服务意识那都是资产阶级小布尔乔亚的玩意儿。 像是这种饭店去一次，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支付几块钱的餐费，因为那时候平均工资是50-70，而王海洋的家庭情况其实远远不如许一飞家。 许一飞的父亲八级钳工，每个月有七十块工资，是工厂里的技术骨干，在那个工人阶级顶天立地的年代属于绝对的高薪。 但这不能阻止王海洋的大方，这个同桌从小就这么乐善好施，遇到朋友有难处总是第一个慷慨解囊。 小笼包并不是国营饭店的主营项目，是街头巷尾极少数个人开设的小买卖。 一斤包子一块五，这是全市统一价，而这个价格对于普通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价一样。平时吃饭都是一碗面或者半斤油饼打发了，只不过几毛钱。 今天王海洋居然慷慨到这种地步，不知怎么的，八十年代的肉包子，对于现在的许一飞来说还真是充满了诱惑力。 二人说说笑笑向向校外走去，除了用铝饭盒带饭的同学，也有极少数家在附近的同学走出校门。 那个包子铺离学校有十分钟的路程，对于高中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路程。二人刚刚转过围墙拐角，就听到马路对面传来凶狠的声音。 “别动，哥几个和你聊聊。” 这声音并不是向这二人说的，两个人扭过头一看，几个社会小痞子围住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正是隔壁班的杨倩雪。 许一飞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大踏步上前立刻就要过去帮忙，这是他高中时代的暗恋对象，正是烫伤后才自惭形秽黯然退出。 还没等他过马路，却听到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大声叫到。 “住手！放开我同学！” ------------ 第4章 自导自演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是同年级一班的刘学平。这个人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为每次倒霉的时候，他总是及时出现，用尽看似关心，实则极尽挖苦之能事的语言侮辱自己。 如果说王海洋是一生的挚友，这个刘学平就是他一生的噩梦。他家里在九十年代生意做大，很快就风生水起。 但是他从来都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怎么会面对四五个小痞子的时候如此的义薄云天？ 那四个小痞子立刻就放弃了两个女生，将刘学平团团围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五个人就开始了激烈的厮打。 那几个身材高大的小痞子，就像是被砍倒的树木那样一个个倒下，刘学平公鸭嗓不断的爆发出惊人之语。 “快跑，这里有我！来，来，和你们拼了！” 杨倩雪和另一个女生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她们转过身一边跑一边喊人。面对这种突发事件，许一飞的嘴角却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这么幼稚的把戏就能博得美人心。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刘学平这几下子早就应该被四个人打出屎来，可是人家硬是屹立不倒，王八拳虎虎生风。 虽然双方的拳头都是一通瞎抡，且都落在肩膀等皮糙肉厚的地方，在这大正月厚厚冬装的防护下根本不痛不痒。 可是那几个群众演员真是卖了力气，不断的有人摔倒爬起，去横店属于盒饭有肉的层次。 王海洋刚才已经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跑回去喊人，可是看到许一飞纹丝不动，面带冷笑。再仔细一看也看出端倪来。 “人都走了嗨，还在这儿演呢？” 王海洋故意扯了嗓子用最大音量喊出这句话，看到同桌如此不厚道，许一飞并没有阻止。 以前上学的时候，这个刘学平就曾经对杨倩雪动手动脚，曾经被他制止过，对这个纨绔子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今天也乐得让他出洋相。 王海洋刚才的这一声叫喊实在是有点分贝，跑了没多远的两个女生也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由困惑迅速变成愤怒。 尤其杨倩雪的脸变得有些红晕，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由于生气愤怒用牙不由自主的轻咬着嘴唇。 没有滤镜的时代真是太美了啊…这才是真正的美女，裸妆，无滤镜，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塑… “管你啥事！我看你小子找抽是不！” 那个公鸭嗓再次将许一飞从思绪中拽了回来，见到戏演不下去了，刘学平带了四个人穿过马路把王海洋堵住。 许一飞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成年人的智慧让他立刻选择了息事宁人，这也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下意识习惯。 “算了算了，他就是开个玩笑，都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和你没关系，赶紧滚蛋，我们给他上上课，教他怎么说话。” 刘学平旁边的几个小痞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起哄。看到这种情况，许一飞却平静了下来。 自己对付这么几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为了从职业生涯突破，曾经弃笔从戎的他苦练健身和搏击，想从健身行业找到事业的突破口，也许是因为天赋的关系，水平提高的很快。 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孩子，许一飞不由得心生怜悯，在他看来，高中生都是一些和自己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年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以大欺小。 “走吧，伤了谁都不好，咱们一个学校的，打架斗殴在毕业班可不是好事。被告到教导处咱们都有麻烦。” 这几句话不但是把对面的五个人气乐了，王海洋的脸色也有些变了。这些话如此的老气横秋，就像是学校里面的教导主任现身一样。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刘学平已经退了回去，远远的站在马路对面，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那四个人立刻心领神会，向前迈步，跃跃欲试的就要动手。 王海洋超高分贝的破锣嗓子又响了起来。 他扭转身向着院墙里面狂喊道：“来人啊！有人欺负七中人啊！” 这句话喊完，转过身来准备帮助自己的同桌殊死一搏，却惊讶的发现那几个人都已经倒在地上，有两个鼻血长流，一个捂住大腿哼哼，还有一个脸上一个赤红色的手掌印。 自己喊这句话也就是几秒钟时间，怎么对面人全倒了？自己打自己？不能够啊，难道是…许一飞？！ 就在王海洋回头声嘶力竭的疯喊同时，许一飞一个进步one,two直拳，两个人鼻血长流摔倒在地，紧跟着一个低扫，右腿像是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一人的大腿外侧，当即就一屁股摔倒爬不起来。 最后一个基本傻了，许一飞也不好意思下重手，顺手抽了一个大耳刮子。事情发展的有点急转直下，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两个女生面带惊喜，刘学平瞠目结舌，王海洋一脸的惊愕狂喜。而许一飞已经拉着自己的同桌向学校走去。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太过招摇，重点高中毕业班打架斗殴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尤其这种事情能否对未来造成影响？蝴蝶效应是否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不敢多想，只是用成年人最大化避免麻烦的方式，迅速解决问题后离开。虽然有着两个女生作为人证，虽然刘学平在学校的名声很臭，但低调人生已经成了习惯。 可是在往回走的路上，总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好像是有什么人正在背后盯视着自己。许一飞不敢回头，生怕有什么厄运再次降临在这重新开始的人生上面。 刘学平两只怨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的背影，敢抢自己的梦中情人，这辈子都和你没完没了！ 此时此刻，一颗仇恨的种子正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即将开放出恐怖的毒果。 人生就是这么无可奈何，许一飞再一次成了刘学平的心头之恨。命运的时针再一次开始跳动，一个拥有过往记忆的穿越之人能否改变命运的操控？ 命运之神再一次露出了那不可预知的微笑。 ------------ 第5章 家庭牌局 整个下午的课堂的内容，对于许一飞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成年人的记忆和知识，和高三时候的记忆混杂在一处，让他对所有的知识点是那么的熟悉，并且有了新的理解。 课堂中的氛围再也不显得那么无聊，看着老师和同学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脸庞，那种曾经的生活又一次的回来了。 高考没有多变时间了，可是许一飞已经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一考定终身这句话没有错，可是他很明白，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考砸。 因为曾经的发挥失常，那个工人阶级的老爸让自己反复做了一个暑假的高考试卷。几百遍，也许有上千遍的痛苦过程和回忆，现在已经成了这次高考必胜的不二法宝！ 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人比起自己更为熟悉1985年的试卷，也许比起那些正在出题的专家组还要熟悉。 每一道题的题目答案都深深地刻在了骨头上血脉中，几十年的噩梦现在成了价比黄金的人生经历！ 现在课堂上的那些知识已然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将这几十年的噩梦记忆赶紧记录下来。只要是能够把绝大多数拿分项回忆起来，自己这一次怕是全国的高考状元也说不准… 现在时不我待，许一飞一边装出一副听讲的样子，一面将自己回忆起来的卷子题目快速的记录在本子上。在这个过程中，那种兴奋到颤抖的快感传遍了全身。 这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人生！这才是自己应该大步前行的人生轨迹！那些什么某某某特烦恼去见鬼吧，剽窃别人的人生算什么。 而只有拿回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才是一个英雄本色！ 英雄本色中小马哥台词还记得。 “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这段台词就像是可以触及到质感般摆在眼前，人家都说穿越会有金手指超能力，许一飞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记忆中的不同寻常。 这部电影是1986年才上映的，虽然经历了这个年代，但是对于这部电影不应该了解的这么清楚。 自己对于经历过的一切，都如同百科全书一样拥有清晰到极点的记忆，而这就是像小马哥一样，把自己失去东西拿回来的关键！而记忆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许一飞已经把数学物理的卷子完全的抄录了下来，可是却没有填写答案。他心里明白，这种记录实际上是有一定风险的。 如果高考过后自己的这个记录被人察觉，那可不是一件可以容易解释清楚的事情。 可以设想一下，高考前夕，一高三学生奋笔疾书，默写下了高考试卷，且重合度百分之百。 这种消息一旦不胫而走，恐怕就会让重新开始的人生跌入谷底。所以他尽量打乱了卷子题目的次序，字迹也尽量杂乱无章，而且没有写上任何答案。 只要能够把这个小秘密保护好，高考状元毫无疑问的是属于自己。这一下午都在闷头默写，同桌的王海洋倒是不以为意。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同桌一贯用功，七中级部前二十那可真不是能够轻松达到的。这个朋友虽然平日里大家都觉得他比较傲，但是只有王海洋明白，这个朋友是一个十足的热心肠。 不管是功课方面的请教还是平时同学相处，除了不善言谈这个同桌可以说做的无可挑剔。今天这又是不知道撒什么狠，一下午都在拼命做题。 这也好，省的这个好学生非要帮自己学习，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到了天色黑了，快到晚自习时间时，走读的学生粉粉收拾书包离校，只有家远的学生才留下来住校。八十年代并不想后来的条件那么好，没有那么多的宿舍楼供学生居住，所以走读生为数不少。 王海洋和许一飞都是一个棚户区的，也是在这个时代开始，全国的大城市也开始如火如荼的棚户区改造工作，可是这种好事并不是每一个大院都能摊上。 他们两个居住的棚户区原来叫做向阳红三院，都是工厂的老宿舍区，一排排的平方十分拥挤，再加上这些年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外面本已经不大的空间堆砌煤池子，大院更显得杂乱不堪。 当许一飞穿过一堆堆的蜂窝煤阵法，一排排的储存大白菜壁垒，来到自己家门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搓麻声。 这如果是现在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民众娱乐，可是在八十年代却不尽然。那时候麻将这个东西本身就好像带了原罪，只要打牌就涉嫌赌博。 哪怕你是亲朋好友在家娱乐也是非常的不安全，父亲偏偏就喜欢这个娱乐方式。因为是八级钳工，工资在当年来说绝对的是傲视群雄。 所以大院里面几个所谓的叔叔，就这么样的找到了生财之路。 他们每天拉许一飞的父亲打麻将，因为都是一个单位的熟人，也不敢玩大的，几分几毛的小娱乐而已。 可是这种娱乐的结果，就是几个叔叔家的伙食有了提高。千篇一律的熬白菜里面能见到肉渣了，甚至抽的烟也不是八分钱的档次了，而自己家里却是每况愈下。 父亲因为下了班沉迷于搓麻，所以在晚饭上就来了一个因陋就简，大白菜刀劈斧剁抓点盐加水咕嘟，几乎是天天如此，月月如此。 即便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伙食也是颇有些忆苦思甜的味道。许一飞曾经忍无可忍，可是想要让父亲占用打牌时间好好做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当推开房门之后，果然看到烟雾缭绕中，父亲和几个叔叔正在忙的不亦乐乎，他们打牌的嘈杂声实在是影响复习功课，但是以往的经历告诉许一飞。 多说无益。 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父亲的脸上有些涨红，额头上的青筋乱跳，不用问就知道，这几个叔叔手头有点紧或者家里孩子缺营养了。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许一飞却露出了笑容。 ------------ 第6章 数学技法 麻将这个东西在八十年代可是一个稀罕玩意儿，价格昂贵。 且不说在这里没地方买去，就算你托人从特供渠道买了回来，也是不敢拿出来公开娱乐。 原因很简单，那时候打麻将几乎和赌博是画等号的。只要有人举报，警察叔叔会及时登门。 轻则批评教育，麻将没收。重则通知单位以赌博论处，这事可是可大可小。 虽然麻将这东西在日后红遍大江南北，据说某些城市飞机还没降落，就能听到大地上的搓麻声。 可是现在，真是一个极少数人才能玩的娱乐项目。 许一飞的父亲因为是一个八级钳工，收入可以说是在整个大院也是首屈一指的人。 所以说他有能力购买如此高端的娱乐用具，这副麻将他也是托人买来。 那时候说一句有钱没地方花一点都不是夸大之词。 在八四年的时候，百货商店货架上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商品的种类少的可怜，而人民群众的文化娱乐的方式也相对较少。 像是麻将这种高级货可以吸引到无数人羡慕的眼光，再者说这个大院里面大家相处得极为融洽，所以也不会产生什么打麻将时被举报的现象。 大家鸡犬相闻，张家在李家窗口处劈柴，李家又在王家墙外炒菜，根本不会存在什么扰民的概念。 唯一对此十分头疼的，就是高考前夕的许一飞本人了。 别的不说，就说在复习的时候正在聚精会神地做题，外屋突然就会传来爆发性的喊叫声。 吃碰杠胡的大呼小叫此起彼伏，实在是特别容易打断做题思路。 他曾经多次和自己的父亲提出来这个问题，说明自己的高考重要性。虽然父亲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工人阶级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社会哲学。 在这个时候，父亲就会用一个伟人故意在闹市读书的例子来反驳。 让他不要分心其他的，一定要心无旁骛，把精力集中在学习上，不要想三想四。 只有这样，我能成为社会的栋梁。这种形而上却又屁用没有的话语，实在是让当年的许一飞无言以对。 但是今天看到父亲面红耳赤，额跳青筋的样子，他就明白，是该出一口气的时候了。 这几位叔叔为了自己孩子成长发育必须的营养物质，把许一飞的父亲当成了一个小额度的提款机。 其实他们打麻将水平也是烂得可以，当年那个氛围之下，也很难诞生什么麻坛高手。但这几个人暗中串通，有这一套拙劣的沟通模式。 而偏巧许一飞的父亲麻将水平又十分的稳健，可以说不在二五眼之上，也不在二五眼之下，正在二五眼上。 这种幼稚园班的麻将水平，再碰上这几位颇有心计的叔叔，那结果便是不言而喻。 也幸亏这几个人在平时也不是什么坏人，在打麻将的过程中，大家都掌握住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度，仅仅是给自己孩子加个菜。 这样的额度其实不算什么，等到了手头宽裕的时候，并不会再串通起来，那时候就是四个菜鸡互啄，输赢全凭天命。 即便是在高中时期的许一飞，都已经看出来自己家中这牌局的猫腻。 可是多次提点，父亲却根本不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实行什么阴谋诡计。 父亲最常用的口头语，就是你一个孩子懂什么，赶紧去好好学习，其他的不要多想。 问题是这边四个人稀里哗啦的搓麻，外加大呼小叫，你让我如何好好学习。 今天的想法就想扭转这个局面，并非是想要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是因为看到父亲了焦急而又懊恼的表情。 他心中明白，今天这几个叔叔是多多少少有些没分寸了。这个额度多了不敢说，最少也有七八块钱左右。 不然凭父亲的高工资，绝对不会急成这样。 他猜的没有错，许一飞的父亲，现在有点急眼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把都没有开胡。这几个老邻居却不一样，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自己这边东西南北风还没有打出去，人家那边就已经开始一通吃碰杠，眼看就要胡牌的架势。 虽然自己是财大气粗，可今天确实是有点招架不住。 他突然想起自己儿子提醒过，这几个邻居平日里像是串通一气，有什么暗中作弊的嫌疑。 便赶紧聚精会神的观察起来，但是这位根正苗红的老工人无产阶级，对于大是大非二是毫不含糊。 可对这种小小的伎俩，却实在是缺乏识破的天分。 看了半天，这几个邻居的动作极其的自然，没看出什么串通的把戏。你总不能让人家打麻将的时候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吧。 这话不说破还好，一旦说出口了，恐怕就会被人说成牌品不好。 这种输急眼了就耍赖的名声，对一个顶天立地的工人阶级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绝对不能让这种名声落在自己的头上。 他下了狠劲，心中的不服气愈发的强烈。就不信今天晚上一把都开不了张。面对着人家想啥来啥，自己即便是不能翻本，胡上三把之后今晚就拉倒。 可是这个看起来非常容易实现的小目标，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打了这么长时间，只有一次接近于停牌，其他的时候都是手里头一堆闲张，人家那边就已经胡牌。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儿子从外面回来，心里面不由得紧张起来。 虽然嘴里面说的漂亮，而且对儿子说话的时候气势如虹，但在心里面他知道，这样确实是影响高考前的学习，心里面实在是虚得很。 可是今天如果不能胡几把牌来消消气，真是怕自己憋出一个好歹。 他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儿子进门，这种心虚的表现许一飞看得清清楚楚。 在以前的日子里面，他总觉得父亲是如此的蛮不讲理，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今天重活一次才明白，父亲的心里也有着愧疚之意。 只不过是因为当年生活环境的窘迫，又有没有什么其他太多的爱好，麻将可以说是下班后唯一的娱乐，所以才故意装的气势汹汹。 不知怎么的他心中涌起了一阵的暖流。 今天这种情况必须出面制止。一则是因为父亲已经有些输急了眼，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伙食标准恐怕更要下降。 二则也要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今天事情实在是太多，脑子里面都是纷杂的思绪，晚上要将所有的脉络理顺。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将书包放了下来，坐在一遍倒了水慢慢的喝着，随手拿出一本书就像是在温习功课，眼睛却仔细观察几个叔叔的行动来。 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这几个叔叔的拙劣技巧简直令人喷饭，也亏父亲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那个王叔叔头上都是地中海发型了，却经常抬起手来理顺那几根发丝。 根据手指的不同表现方式，再加上出牌的规矩能够看得出来，这是分别要几条的意思。 而李叔叔就更滑稽了，这么热的天，却穿了一个衬衣，扣子还都扣的严严实实，没事就摸自己扣子。 还有那个张叔叔，一只手在自己的五官七窍上游走，一会摸鼻子，一会摸眼睛，眼皮子眨动速度就像是电报员发报一样频繁。 这几个人果然都是老实人…为了祖国的花朵，自己的孩子营养，硬憋出这么一套暗号。 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生产工作上了，随便换个人就能看的出来其中的猫腻。 许一飞的父亲脸色越来越不好，今天实在是太背了，不，不是自己太背，因为平时胡牌也得忙活半天。 最主要的是对面几个邻居手太顺了，而且平时都是一家顺，今天这三个人轮流坐庄，轮流胡牌，再这么下去恐怕下半个月不太好过。 正在这么想，就听到自己儿子开口说话。 “爸，我来打几把咋样。其实麻将就是数学的一种，主要靠计算，我想换换脑子，试试看今天学的强化记忆的新方法。” “去去去，捣什么乱，赶紧学习去，你这学生就打麻将还有个好。” 这样的回答都在预料之中，但今天不同。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局面父亲也想及早中止。 “我就打两圈牌，而且包赢，就怕几位叔叔扛不住。” 许一飞父亲听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这里输得火冒三丈，天下还有包赢的数学方法？要这么说数学家岂不是搓麻水平全国第一？ 不过今天确实不能再打了，不如就推说让孩子上场打一把，只要儿子输了，马上就趁机制止，今天就到此为止，也没人说自己输不起。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示意自己的儿子坐过来。 也该做饭了，他走出去把蜂窝煤炉子封盖打开，加上一块煤，掏出炉灰，用小鼓风机吹着火。 看着火差不多了然后走进房间想看看什么情况。 却发现三位邻居脸色都极其的难看！ ------------ 第7章 技术碾压 那三个邻居的脸色让人看起来十分的古怪，有着些许尴尬，又像是有些懊恼，打牌的时候话也少了，每个人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自己的儿子摸牌的时候快到惊人，这种麻将质地滑溜溜的，刚开始接触的时候费了半天劲才习惯，到现在摸牌也比邻居慢半拍。 可是就看许一飞这小子摸牌就像是练了一辈子一样，这牌摸起来竟然看都不看，麻将也是按到在桌面上，这不是胡来么？ 许一飞的父亲心里暗想：连摸起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一通瞎打。难怪你摸的快，这叫什么本事。 但那几个邻居脸色却不太好，牌越打越慢，还没等明白过来，就看老王磨磨唧唧打出一张三万。 “胡了。” 许一飞平静的声音响起，他将麻将的两头一挤一翻，整条牌就像是活了一样翻了过来。 “清一色，各位叔叔对数番都了解吧？我尽量胡一些大家熟悉的。” 老张，老李，老王的脸色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黑云。这胡牌还能按照指定的番去胡？这真是头一次听说。 其实许一飞这样做也是因为一九八四年的特殊性。那时候麻将在中国尤其北方的这种工业城市还属于稀缺物品，大家玩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精通。 数番这种高端知识大多数人都不是非常了解，各地的规矩不一样，有的地方甚至根本不数番，直接就是推倒胡，也是俗称的屁胡，每次胡牌都是一样的番数。 但邻居这几位叔叔为了让提款机更有效率，所以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了在当年算是高端玩法的数番方式。 清一色这种对他们来说百年难遇的牌型，没过几分钟就让这个半大孩子胡了，这些人心里面都在暗暗懊恼。 没想到这个孩子对打牌这么有运气。 刚才一上手就吓了一跳，许一飞这种摸牌方式闻所未闻，开始还以为是这个孩子瞎打，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头。 其中的那个王叔叔是最为机灵的一个，他们三人之间这种有暗号联系互通有无的方式，就是他琢磨出来的办法。 他已经看到许一飞在摸牌的时候并不是瞎摸瞎打，每次摸牌他的大拇指都会在牌面上快速地一扫，然后放牌的次序也都随之发生变化。 难道这个孩子居然是用手指将麻将牌摸出来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像是这种用手指摸牌面识别麻将牌的方式，恐怕一个小区里面也得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但凡在麻将上有点天赋，再用了些功夫的人，实现这种不看牌就能打牌的技巧，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年代，这种技巧不要说精通掌握，大家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时候王晶的赌片还没有拍出来，脍炙人口的赌王三部曲电视剧是在九十年代初才风行一时，第一部胜者为王九一年才开始拍摄。 看到这种技巧，这几位叔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看不知道数学真奇妙。 这老许家这个儿子在学习上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刚才听他说要用什么提高记忆的新方法来打牌，还觉得是孩子贪玩。 到现在看起来，人家确实是在用记忆来打牌，如果让自己一把牌扣在桌面上，恐怕么不了三五张，那些麻将牌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这清一色可是一个大面子，自己三个人比比划划，扣扣索索赢的基本上都是屁胡。 这清一色都是犹如传说中一般的牌型，为什么这个孩子没摸几张牌就胡了？ 只能说他的运气好！ 刚才忙活了半天，这一把回去了一小半。 还有机会！打麻将这个东西靠的完全都是运气，自己这几个人可以互相根据需要来出牌，所以说想要胡牌的概率要高出很多。 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孩子学习再好，记忆力再强，但是打麻将输赢毕竟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事情。 王叔叔一边这么想，一边将麻将混起来开始洗牌。不知怎么的，平时洗牌的时候要洗半天，可是这一次却很快洗好。 这个许一飞在洗牌的时候速度很快，那些牌张在他的手里面就像是抹了胶水一样，迅速了就变成了一排排的状态，看起来还是年轻人手脚利索。 这个王叔叔将牌整理了半天，看清楚自己牌张最多是什么，然后又开始挤眉弄眼向旁边的两个同伴示意。 他将一张红中拿出来，刚刚拍在桌面上，还没等他将红中两个字说出来，就听到那边的许一飞喊了一声：“胡！” 老天爷！这不是传说中的地胡吗？所谓天胡就是抓起来立刻胡牌，地胡就是别人打一张之后便立刻胡牌。 这种概率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小吧？三个叔叔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的难看，怎么这个孩子的运气如此之好。 刚才那一把清一色也就罢了，这个地胡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也能让自己碰上？ 就凭这两把牌的番数，今天三个人用尽心机，忙乎半天赚的那点小钱全都赢了回去。可是如果就这么结束的话，实在是不甘心。 这个孩子运气实在是太好，但运气这个东西不能永久保持下去，只要能够稳住阵脚，用老办法还是可以弥补一下损失。 不然的话不要说给自己的孩子加一个菜，恐怕熬白菜里面的肉渣都没有了。 许一飞的父亲在旁边看的发了呆，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打麻将靠的真是运气手气。 自己在这方面好像是特别欠缺，而自己的儿子却是一个财神爷。 这边饭还没有开始做，就已经赢了两吧，把刚才所有的损失都弥补回来不说，还略有盈余。 其实现在见好就收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但是将心比心，自己输的时候不也是拖着人家不停的打下去，哪有赢了钱就立刻不玩的道理。 等儿子继续打输两把再说吧，运气这个东西也就一次两次，时间长了就会回归常态。 可是三位叔叔和许一飞的父亲根本不知道，麻将的技术学习方式在以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各种教材视频都可以从网上随意的查阅，而许一飞天生对此有着不错的天赋，曾经获得过区一级的麻将冠军。 这和他那超越常人的记忆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和他练就的手法紧密相关。他的骰子只要撒出去，基本上点数都会停留在自己想要的位置。 洗牌的时候也是如此，可以轻易的将自己所要的排留在固定的位置。像是这种技巧平时只不过是用来当作娱乐，真正的比赛是不允许这么做的。 而且那时候麻将高手众多也很难得逞，可是今天不一样，对面的这几个叔叔几乎都是一些典型的门外汉。 他们对所有的麻将技巧都没有接触过，哪怕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得非常明显，这些叔叔也是毫无察觉。 今天就来一个一劳永逸，彻底的让父亲改掉这个坏习惯。 因为在最后的日子里面父亲曾经一度沉迷于麻将，虽然并没有为此输赢太多的钱财，可是他的身体却硬是每况愈下。 那时候动辄就通宵达旦的搓麻，别看这些麻友水平一般，但是这些人耐力却是极好的。 父亲曾经有过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停下来的记录，身体给因此愈加的虚弱。 许一飞下定了决心，狠下心肠，今天就要让这几位叔叔输的裤衩都飞了。 不这样的话，这些人会在这个大院棚户区拆除之前，一直将父亲当作提款机，是让他们受到一点教训的时候了。 第三把牌打得比较缓慢。这些叔叔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看起来刚才果然是运气的作用，只见三个人又开始摸头发的摸头发，挤眉弄眼的挤眉弄眼，摸鼻子挖耳朵的都忙的不亦乐乎。 许一飞看在眼里简直有些啼笑皆非，这种拙劣的演技也亏这几个叔叔想得出来，实在是不堪入目，可是倒是方便了自己记牌。 从一开始就能知道这三家需要的大致牌型，他们沟通的效率实在是太慢，有时候两家都需要一种牌型，还会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只见张叔叔的地中海发丝都快撸飞了，王叔叔却装作看不见，因为他自己也是需要饼子这种牌型。 许一飞在旁边看的着急，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张叔叔你是要饼吧，换牌吧，你上家也是胡这个，吃碰都被截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你是胡不了的。” 这话说完，老张，老王脸色都变了，他怎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只听许一飞笑着继续说道：“其实你们也都别抢了，三饼都在我这里，我知道你们都是胡独张。” 说完许一飞把三张三饼翻了过来，老张老王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这孩子简直成精了，这一双眼睛简直就是像能透视一样。 两个人知道没戏，愁眉苦脸的开始更换牌型，还没等换几张。 就听到许一飞说了话。 “胡，三暗刻，十二番。” ------------ 第8章 壮士断腕 许一飞不动声色，通过最快的速度像作弊一般胡牌，三位叔叔只过了几分钟，就已经输了不少。 最高命的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许一飞手脚利索的就把牌重新打乱码好。一眨眼的功夫，整副牌又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 这三个叔叔现在虽然早就想收手，可是看到这四条整整齐齐的麻将牌，心里面却好像是又升起了希望。 每一张牌下面就好像是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摸起牌来。 很快，就以这种极快的速度已经打完一圈，四个叔叔输的几乎连裤衩都没了，不要说补贴家用，恐怕下半个月的生活费都成问题。 这几个叔叔脸上都冒了汗，许一飞的父亲在旁边看得早就是目瞪口呆，饭都忘了做。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有这种手段。即便他是一个自称为大老粗的工人阶级，他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学校的高效记忆法。 一看就知道，这是熟练掌握了麻将技巧，并且在这个领域当中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能有的水平。 再看看桌面上那些替代筹码的香烟数量，他更是打了一个寒颤。本来和这几个邻居菜鸡互啄，那种输赢完全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值一提。 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今天晚上，输的稍微多了一点点。 可是现在看桌子上自己儿子面前的一大堆的香烟，他突然明白过来，绝对不能再让这个牌局进行下去，再打下去性质就变了。 在平日里虽然居委会三令五申，但是许一飞的父亲都是充耳不闻，他觉得都是邻里邻居小打小闹不算什么。 可是当他今天看到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几块钱的出入，这如果让自己的儿子得到了甜头，他还如何安心学习，说不定就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而那个许一飞这时候打的正是意气风发，小时候那被压抑的恶气，终于彻底了吐了出来。 他看到那张叔叔手忙脚乱地做着手势，心中感到暗暗好笑。就他们这种沟通方式，即便是互相喂牌，效率也低的令人发指。 看到对方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拙劣，于是笑着对那个张叔叔说道：“张叔，刚才你怎么不打四条啊，你没看王叔叔不停的用左手的四指抓头发，他那里吃了四条就可以叫停，你们配合得不够默契呀。” 这句话刚刚一说完，张叔叔和王叔叔两个人都变得十分难看。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自己这套暗号在私底下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破绽？还没等心中的震惊平息下来，就听到许一飞又笑笑开了口。 “你看你看，李叔要二饼，那手都在嘴巴那儿比划半天了，你们没有一个喂牌的，这怎么能胡牌，你们这配合还是要回家好好练一练。” 这几句话说完，那几个邻居脸上呈现出又惊讶，又尴尬的表情。 还是这里面的张叔叔素质最高，他第一个站起来，嘴里面讷讷的说道：“这个…今天这么晚了，老婆今天下班晚，今天该我做饭，不好意思啊，我这先回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另外两个邻居一个说要回去准备下这几天烧的劈柴，另一个说要给孩子辅导功课，三个人急匆匆地站起来走到门口。 许一飞一看不由得急了眼，平日里父亲牌品虽然不好，打麻将的时候动则急的跳脚，面红耳赤，甚至嘴里面骂骂咧咧。 但是在最后结算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含糊过。一是一，二是二，一分钱都不会差。可是这几个叔叔今天这明显摆出一副暂时性记忆缺失的架势，想要就这么糊弄过去。 自己就打了不到一圈半，眼前的香烟已经有了一大堆，这一根一毛这一大堆得… “咱们打的是娱乐麻将，不是赌博！你们的烟卷儿我就收下了，赶紧回家忙活吧，许一飞赶紧给我学习去，没看我在做饭，还在这儿玩！” 那边的老许说话的时候，气场又回到了工人阶级说一不二的状态。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在麻将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如果今天晚上让这几个叔叔真金白银的掏出钱来，那必定是会让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受到诱惑。 自己已经四十好几，性格已经定性了，在打牌的时候都有些控制不住。 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如果沉溺于他的这种得天独厚的天赋，说不定就会放弃学业，滑入赌博的深渊。 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老许一咬牙，果然不愧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只见他突然超级一个草兜子，将桌子上的麻将牌三把两把都划拉到里面，转身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讶的许一飞。 父亲这种举动还真是出人意料，本来想用事实告诉父亲，他一直是在一个数额为小到忽略不计诈骗团伙的目标，担心父亲沉溺在其中。 可是现在看起来真正开始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大人。这种架势让许一飞有了一丝预感，这幅麻将牌要命运多舛。 平日里即便是打麻将，好歹也能吃上一顿野兽派的炖熬大白菜，今天倒好，竟然饭都没得吃。 要是自己中年时候这一顿饭不吃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工作忙起来，完全都不觉得饿，这也是身体每况愈下的原因。 可是现在的身体正是十八岁的年龄段，那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一顿饭不吃就有些眼冒金星的趋势。 许一飞明白，这是低血糖的征兆。 年轻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盈强健，可也是需要大量热量供给的。他走到那当做厨房的小隔间，那里只有不到两个平方，可也是大杂院中顶级的违章建筑了。 那时候大家都在住房旁边加盖一个小小的棚子，用来当做存放杂物或者厨房。 许一飞家里这个小棚子还算是相对的讲究一些。石棉瓦都用水泥固定了，外面还抹了一层用来防水。 但即便这样，刚一走进去就觉得一股呛人的一氧化碳窒息感扑面而来。这是蜂窝煤炉子特有的烹饪环境。 这种炉子大家都是露天摆放，直接在上面做饭，至于蜂窝煤燃烧过程的二氧化碳排放，完全都是原生态的路子，大家也都习惯了在这种呛人的环境中生活。 这种难以忍受而又亲切的感觉让许一飞心中颇有感触，他看了看家里的存货，只有一罐子猪油，一棵大白菜，七八个鸡蛋，还有一小撮韭菜。 主食是父亲从单位食堂买回来的馒头，掐了一块放到嘴里，只觉得一阵麦香，八几年的馒头还真好吃啊…真不是自己怀旧的原因，而是铁一样的事实。 这馒头有韧劲，入口劲道，尤其这种特殊的麦香气是一直怀念的，今天再一次尝到这种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他看到蜂窝炉子火已经上来了，利利索索做了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猪油熬白菜，把馒头用蒸锅热了，然后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等待父亲回来。 这一通忙活时间了真是不短，只听到外面一声工具丢在地上的声音，父亲推开门走了进来。 怨不得刚才想要把炉灰铲出来找不到铲子，原来是父亲拿走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那个装麻将的草兜子早就不见踪影。 这幅麻将可是父亲的宝贝疙瘩，也是他在大杂院邻居中可以吹嘘的本钱，在八四年当真是一件稀罕物。 许一飞不由得随口问道：“爸，麻将呢？” “埋了，以后我也不打了，你也永远不许碰这个害人的东西。你还小，别觉得有点小聪明就想不务正业，赌博这个东西绝对不能碰知道么？在让我看见你打麻将，我就…” “得得得，爸，我这辈子第一次碰麻将你就这一大套上纲上线，你这打了多久了，我记得上高中你就开始了吧。也没见你这工人阶级老大哥走上歧途啊。” 许一飞和父亲永远都是这个腔调，父子关系看起来经常吵吵闹闹，实际上比起八十年代其他的家庭要融洽得多。 那时候能和自己父亲这么说话的家庭氛围很少，原因就是许一飞的父亲对自己这个儿子心有愧疚。 自从母亲去世，自己忙于工厂里的工作，在生活上照顾的都是粗枝大叶，所以表面上简单粗暴，其实两个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以后我也不打了，麻将被我埋在北岭山上了，去的时候黑咕隆咚的，以后恐怕我也找不到地方。” “你以后好好学习吧，麻将这东西挺坑人，今天看你打牌我才看明白，那老张老王，还有那个老李真不地道，居然合起伙来坑我。” 许一飞笑而不语，书中有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父亲打牌的时候因为技术太差，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麻将牌看，哪里有余地观察那几个叔叔的把戏。 刚才在旁边用第三人称视角看得清楚，这几个邻居那种拙劣的手法一目了然。这让他懊恼之极。 “好好学习，现在改革开放，需要你们这些四有人才。” 改革开放！许一飞的心好像被触动了一下。  ------------ 第9章 人生岔路 看到父亲的巨大转变，许一飞心里面深有感触，重新活一次的快感占据了整个身心。 能把以往的种种遗憾彻底的消除，能将那些后悔的事情重新来过，这种快快远远要胜过金钱和名利。 当然，他还没有体验过什么叫金钱和名利… 在前世的生活的十分坎坷，虽然他在各行各业都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但是命运之神始终和他开玩笑，导致他的生活总是起起落落。 每当事业有所发展的时候，就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跌入低谷，即便是他锲而不舍地努力了几十年，也终究一事无成。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拥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信息差，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这个脑体倒挂，遍地是黄金的80年代大展宏图 改革开放是80年代就开始了的一项基本国策。在这个时候国家刚刚走向了正确的方向，出现了许许多多让现代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情况。 比如著名的脑体倒挂，就是脑力劳动者和做小生意的商贩收入极其悬殊的不平等。 当年有一句最著名的话，就是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不是一句戏言，而是真正的存在于80年代初。 那个时代没有现在这么多工作岗位可以选择，国家极度的贫困，能够淘到第一桶金的，基本都是在不起眼的摆摊之中。 而现在自己还是个学生，以后的路何去何从，现在还不得而知。 如果单纯从积累财富的角度来说，选择辍学，然后通过做小商贩淘到第一桶金，再利用信息差，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生意做大，这是在积累财富上最有效率的一种方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学已经变得可有可无。自己在前世也是经过大学里面基本的素质教育。 但是许一飞心中总是有一团永不熄灭的小火苗，始终在提醒着自己。这一次的人生不是要做到什么功成名就，而是弥补掉自己的前世所有的遗憾。 大学是一个自己永远忘不掉的痛。 当年就是因为高考前夕被烫伤，导致自己这么一个重点中学的学霸，在高烧状态下无法发挥应有的水平，只考上了一个大专。 而这一次自己高考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仅仅是成年人的智慧再加上高三扎实的学习基础这么简单，而是因为老父亲了极其扭曲变态的手法。 当年的高考试卷自己做了整整一个暑假，所有的题目都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纠缠了许一飞几十年。 可是现在这些噩梦都变成了无法估量的财富，他仍然记得高考的所有题目！ 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否考上清华北大的问题，而是想不想拿下全国高考状元这个荣誉之冠的问题。 如果真的拿下高考状元就会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这样一来会不会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变得更加容易或者更加艰辛。 许一飞心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概念。 前世的艰辛让他明白，只要一个人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命运之神的戏弄之手就会随之而来。他本人的潜意识在拒绝这种大出风头的选择。 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清华，北大是十分轻松的事情，即便是没有那些记忆中的题目，在当年也是可以有比较大的把握的。 可是现实中的生活是残酷的，自己能否将学业完成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记得八七年开始，父亲就想要响应国家号召，在合同改制成为第一波下岗工人，但因为是劳模厂里没有放。 紧跟着家里就连续遭遇各种状况，最严重的事情就是父亲在九三年后加入到下岗大潮之中。 如果自己到高考当中选择了进入大学就读，那四年后八八年是否还有时间赶上最为黄金的改革大潮？ 这些思路都要慢慢地理顺，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那些记忆又混乱又清晰，需要耐下性子来整理。 人生的十字路口又摆在了自己的眼前，但是这一次有着明确的方向，知道哪一条路走不通哪一条路是死胡同。 许一飞正在胡思乱想，就闻到一阵浓烈的白酒气息。这是父亲又在进行他每天晚上到二两白酒。 父亲酒量极差极差，二两白酒就几乎到了他的极限，每次喝完便酩酊大醉，这种情况从小时候起，自己就劝告父亲多次，但收效甚微。 每个人对酒精的排解能力是不同的，父亲偏偏是那种能力最弱的一类人，长此以往对肝脏的伤害非常大。 尤其父亲喝的都是一些最便宜的散装白酒，其中有不少都是小作坊的产物，里面杂醇含量非常高，身体损害更是不可预期。 这也是父亲身体每况愈下的重要原因，把你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变成了面色暗淡，形销骨立的老人。 “爸，别喝了那玩意儿了，对身体可不好。” 许一飞的父亲听到儿子又在大呼小叫，心里面多少的有点心虚。 他知道这些散装白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一天紧张疲劳的工作，到了晚上不喝两口小酒，实在是无法放松身心。 他一声不吭，还是自顾自的喝酒。 其实像他这种高工资的人才能够享受到这样奢侈的生活。 每天晚上二两小酒，再加上花生米或者偶尔的猪头肉，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一般的家庭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 现在自己只要不再碰麻将这个东西，说不定以后的下酒菜质量还能大幅度的提高，那就更加舍不得这仅有的口腹之欢。 听到父亲一声不吭，嘴巴咂嘛白酒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许一飞知道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劝说父亲。 必须尽快的将他这个生活的坏习惯彻底的改掉，不然即便是在以后的生活轨迹中自己事业有成，也难以挽回父亲的身体。 “爸，明天早晨我要起来跑步，学校说只有这样才能更有精力的投入到学习当中，我自己起不来，不然你陪我跑吧。” 别看现在的父亲四十多岁，可是要是论起来跑步，许一飞的父亲可是这个数千人大厂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的中长跑能力在整个市里都是有名次的。 别看现在父亲这个岁数了，跑步还是和呼吸那么自如轻松。 其实多年前父亲就强行的让许一飞每天晨跑，直到高中学习压力大了这才被迫终止。 自己虽然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但是对跑步可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今天之所以这么提议，是要从生活习惯上尽早的干预，免得以后父亲的身体问题积重难返。 果然，许一飞的父亲听了这话来了兴趣，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着一种极度的自豪感。 “行啊，不过就你每天早晨都得我来叫可不行，明天你能早早起来叫我，那就陪你跑。” “行，离高考还有半年，我会在高考前夕超了你，咱们打个赌。” 许一飞的父亲笑了，现在的孩子都哪里来的自信，像是这种长跑需要的是天赋和苦练。 虽然自己已经十几年没有跑了，虽然自己的儿子继承了自己的天赋，可是他不相信这个半大小子能够超越老子，一种难以形容的自信让老许说出让他后悔的话来。 “成啊，你能超了我，只要不杀人放火，啥事我都听你的。” “也不用什么大事，咱们就打个赌，你这酒对身体不好，等我超了你那天，把酒戒了就行。” 许一飞的父亲听到这句话虽然不以为然，可是心里面有一股暖流涌过。 看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是有孝心，提的条件竟然是这个，明显是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可是这口小酒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也算是每天唯一能够享受下的时刻。 无所谓了，反正儿子想要超越老子还不是时候，陪他跑跑，让儿子更有精力投入到学习里面也是好事。 他哪里知道，八十年代时候的长跑理念和呼吸方法很多都是违反运动生理学的。什么迈长步喘长气之类的方式更是对提高成绩起到反作用。 许一飞在前世在健身领域浸淫了很久，体能反应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他心中明白，老爸已非当年之勇。 而现在的自己正是十八岁的当打之年，用掌握的现在技术提高长跑成绩是非常快的。 其实即便是现在，和父亲也只是半斤八两，老一辈的自信很多时候都是一种本能反应。 想到父亲可以将充满杂醇的散装白酒戒了，又能回到当年的运动健将的生活作息之中，许一飞心里面一阵的兴奋。 以前说破嘴皮子，费尽心思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今天晚上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办到。 只用了一会功夫，麻将戒了。几句话之后就让父亲远离不良的生活习惯。难道重生之后命运之神转变性情，不再和自己恶作剧了？ 今天真是圆满的一天。 这种念头一直持续到开始做作业。他这才发现，当年的功课作业是那么的沉重，而且这都是一些无用功。 对他这个早就知道高考试卷答案的穿越者来说，这些作业真的毫无意义。 许一飞痛苦而又快乐的结束了一天的学生生活。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改变什么。 ------------ 第10章 竞争对手 每天的晨跑要早起半个多小时，这对功课本来就已经很繁重的许一飞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心里面更明白，这点苦头和父亲的身体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他发现整个生活的轨迹都能够被轻易的扭转，他沉浸在这种扼住命运喉咙的快感当中。 父亲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醒的还是比许一飞要早。二人早晨起来喝了一杯白糖水，换上运动服，从大杂院当中穿过去便来到了海边。 这个城市虽然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美丽，但是早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已经开始进行沿海建设了。 日后这座城市，会成为北方沿海旅游城市中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典型。 二人延着刚修好的防波堤向前跑去，冬季的天空黑沉沉的，冰凉的空气充斥着周围。 海浪卷起的湿润空气冲进了许一飞和父亲的肺部，他只觉得身上像插入翅膀，呼吸是如此的轻松，步伐是如此的轻快，跑步简直就如同人生享受一样。 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父亲这个四十岁出头的人，他都尽了全力居然追不上，果然不愧是当年的市里面的运动健将，即便是现在还是宝刀未老。 两个人你追我赶，沿着海边向前的奔跑，顺着海边能够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平房，有的已经亮起了灯火，那是上早班的人家正在做早餐。 八四年的时候，以后的这个准一线城市里面几乎没有楼房，一栋五层楼高的楼房，就是整个区的最高建筑。 那时候基本所有的居民都居住在平房当中，除了极少数单位能够给职工建筑楼房之外，住进高楼大厦，可以说是所有居民的梦想。 许一飞一边跑一边心里十分的感慨，这些岁月他早就已经有些淡忘了，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还停留，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憧憬里面。 却不知道像是这些看起来的奢望，日后都是看起来再也平常不过的东西。 从这条沿海道路一直向前，就可以到达许一飞在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杨倩雪的家。 两个人上学的路线刚开始并不重合，但是在靠近学校的呢七八百米的距离之内，二人还是经常会碰到。 他甚至可以从那些闪烁的灯火当中，推测出女生现在居住的位置。不知怎么的，这个拥有中年人的情怀的年轻人身体，竟然荡漾了起来。 没想到学生时代这种青涩的爱情滋味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让自己无法相信的地步。 他甚至想要更改跑步的路线，向杨倩雪家的方向跑去。即便是见不到对方的人，能从对方附近经过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拥有成年人的智慧，但是却没有变成被磨平棱角的社畜心态。 十八岁的激情和懵懂依然伴随着他，就像是体内有两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 许一飞的父亲还是那么的争强好胜。虽然采用的跑步方式不如儿子那么符合运动生理学，但凭藉那强健的肉体，和一颗好胜的心，始终跑在他的前面。 两个人跑到了防波堤的中点，再转向家里的方向跑去，父亲那矫健的身影在前面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快，竟然还有着隐藏的实力。 他喷出来的白气在夜色中看得是那么清楚，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后面已经有些热泪盈眶。 在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油条炸糕，回家后草草吃了，许一飞便背起书包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虽然早起了半个小时用来跑步，但是比起平时的上学时间反而早走了几分钟。跑步后那种全身心的愉悦充斥着全身，寒冷的空气根本奈何不了他。 走了没有多远，就发现前面有这一个靓丽的身影。 在这个时代人的穿着都是极其的单调，中年人基本上都是藏青色的蓝布褂子，样式都是中山装的模式。 不要以为是民族风演出服一般的中山装，两者有着天壤之别。物质的贫乏，生活的压力，让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有点不修边幅。 没有人的衣服是平整的，在这个时代的面料非常容易出现褶皱，而且在熨烫的时候都是需要老老式的熨斗，不是特别讲究的人根本不会考虑。 但是前面这个靓丽的身影穿的衣服相对时髦，许一飞一眼看出，正是自己在学校期间单相思的对象，杨倩雪。 据说他们家有人在外贸系统工作，能够买到国内比较紧俏的商品，这些服装都是他的父亲从南方出差时捎回来的。 虽然拿现在的观点看这些服装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在那个时代已经是十分扎眼的存在，杨倩雪也因此受到众多学生的侧目。 那个时代特立独行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家百人一面，每一个展示个性的人都会受到非议，杨倩雪也不例外。 幸亏她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是一个班干部，这种不同的声音才相对少一些。 在整个学生时代，许一飞从来也没有鼓起勇气搭讪过，他只是默默的在远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但是今天，对与这么一个经历过第二次人生的人来说，搭讪简直就像是呼吸那么自然。 “嗨，杨倩雪，难得碰上你啊，一起走吧。” 杨倩雪回过头来见到是许一飞，心里面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几天上学路上总是风波不断，还以为又要被骚扰，但看到是这个男生就踏实了许多。 这个男生其实她早就有印象，是隔壁班的学习尖子，据说这一次有可能冲击名校。 平时偶尔会在上学路上偶遇，对方总是规规矩矩的在后面几十米不紧不慢的跟着，从来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前两天那个纨绔子弟刘学平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的好戏，就是被这个男生识破，也幸亏有他，自己才摆脱了麻烦。 没想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好学生居然还那么能打，杨倩雪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 对方打招呼的样子是如此的自然，还第一次见到男生和头次说话的女生搭讪这么洒脱的，杨倩雪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好感。 “那一起走吧，早自习太早了，黑灯瞎火的路都不好走。” 许一飞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从后面赶了上来，他和杨倩雪保持了一米左右的间距，心里明白在八十年代初，这个距离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杨倩雪低着头，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昨天谢谢你啊，当时真是吓死了。” 这句话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漂亮女生不管什么时候都容易惹上麻烦。 许一飞刚想开口，就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铛响，有人正骑车向着自己猛冲过来！ 幸亏在前世自己的运动神经是运动健将级别的，当即向左侧一个侧跳，顺手将杨倩雪也拉到了路边。 一辆二八大金鹿自行车飞一样从身边擦过，要是速度慢上一点点，恐怕就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那自行车“嘎”的一声刹住，车上的人扭过头来一脸的坏笑，正是自导自演英雄救美的刘学平。 他眼神中带了不加掩饰的敌意和嫉妒，对许一飞说道：“你挺有福气啊，早晨上个学都有校花陪着，来，杨倩雪坐我车，捎你一段。” 杨倩雪眼神中透露出惊恐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躲在了许一飞的身后。 这两天这个坏学生凭借自己有自行车，几乎每天都在上学路上骚扰，虽然杨倩雪一再的改变上学的时间，但始终无法摆脱。 这个刘学平名声在外，学校里面没有人敢招惹他，刚开始还有女同学陪着杨倩雪一起上学放学，但是受到威胁后都不敢陪同了。 这几天杨倩雪每天都提心吊胆，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坏学生就像是幽灵一样摆脱不掉。 刚才就是发现许一飞和杨倩雪一起走，不由得嫉妒心爆棚，用最快的速度从后面想要冲撞对方，直到了跟前才故意按动车铃铛作为掩饰。 没想到对方身手居然这么灵活，在如此的近距离还能躲开，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看到现在许一飞手下意识的拉住女生的胳膊，他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过去大打出手。 可是上一次的教训还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那么多人，只三两下就全趴在地上了，事后发现大腿上被踢的部位全都是青紫色。 难道这个许一飞老爸是武林高手？这都是家传的深藏不露？刘学平虽然妒火中烧，可却不敢再找对方的麻烦，他的目标是那个漂亮女孩。 “我们自己走，骑车以后注意点，刚才差点撞人不知道么。” 许一飞并不着急上火，他明白对方是故意的，但争吵解决不了问题，真正能伤害对方的就是将这个漂亮女孩追到手。 当然，这也是自己重生计划中最终重要的一环。 再一次和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携手并肩，再一次用青春年少的年龄谈情说爱，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放手…你放手…” 杨倩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 第11章 改善伙食 听到杨倩雪的声音，许一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牢牢的抓住对方的胳膊。 这个女生的脸上已经起了一片绯红，他赶忙将手松开。 即便是经过二十一世纪的历练，他也没有忘记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社会氛围是什么。 那时男男女女之间在公共场合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甚至有不少性格保守的恋爱男女，在逛街的时候也都间隔一米多的距离。 像是今天这样死死的抓住一个女生，实在是不好解释。而在旁边的刘学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两只眼睛气得露出凶光。 但是他明白，自己带了四五个人都顷刻之间被打得屁滚尿流，这个许一飞肯定是有家传的武艺。 现在发生正面冲突，除了满地找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他心中的妒火犹如熊熊烈焰。 杨倩雪可以说是整个七中都知名的漂亮女生，他一直想要和人家发生一些不可名状的关系。但是这个重点班的好学生心无旁骛，几乎不和任何男生有交集。 最近这些日子，刘学平仗着的家里比较富裕，配了一辆自行车，每天早晨绕了一个大圈子跑到杨倩雪上学的必经之路，然后一路上跟着骚扰。 他并不担心杨倩雪去告老师，因为像事这种事情一旦宣扬出去，即便是老师为民做主，对自己进行处分，对于女生来说，名声上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渣子生，名声上早就臭不可闻，也不在乎多一个处分，少一个处分。 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许一飞，平时他上学的时间都是卡在最后几分钟跑步前去，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邪，这么一大早的就出现。 许一飞心中明白现在事情的性质，他也更加明白杨倩雪不想声张此事。但是一种少年情怀涌上了心头。 面对着自己少年时的梦中情人，面对着这个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地羞辱打击自己的家伙，他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 “以后每天上学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免得有些眼睛不好使的人撞了人，咱们俩互相照应下，看见这种人都互相提醒。这都快高考了，不能耽误了咱们的学业。” 这些话中揶揄的意识虽然非常明显，但是刘学平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以后每天上学都和你一起这句话上了。 这个该死的许一飞居然想和自己抢女朋友，没想到他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的优等生，居然也想早恋！ 要不是自己在老师的眼里已经臭不可闻，说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信度，真想跑到班主任那里，狠狠的告他一状。 而杨倩雪心中却涌起了一阵的温暖。 最近半个月当中，刘雪平不断的纠缠，已经让自己感到不堪其扰，因为这个坏学生的霸道，也没有其他的女生敢和自己一起上学。 今天碰到许一飞算是有了指望。 前一阵他刚刚教训了刘学平带的那帮人，看起来对这个坏学生有着很大的威慑力。 尤其刚才紧紧抓住自己的时候，那只有力的手臂让她的心怦怦直跳。还是第一次和男生这么接近。 这个从来没对男女情愫有过什么想法的女生，第一次产生了懵懂的感情。 刘学平狠狠地看了这两个人一眼，然后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开了。 清晨的街道行人非常少，杨倩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小声的说道：“走吧，早点去可以多看一会书。” 许一飞没有回答，他率先用照顾女生的行进速度向前走去，而杨倩血并不敢和他肩并肩地行走，在侧后方两步远的地方跟着。 两个青春少年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双方的心里却有着异样的感觉。 许一飞心中那种少年时候青涩但又甜蜜的恋爱感觉充斥了全身，让他感到生活的美好，和年轻时那充满一切可能的新奇感。 等到快接近学校的时候，终于上学的学生开始多了起来，杨倩雪看到同班同学之后，便和打了个招呼自行离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一飞的一颗心是完全都不在学习上了。 这一上午的课程都是浑浑噩噩过去了，虽然老师点了他的两次名，但是凭藉扎实的学习基础，和中年人的知识储备，都轻松地应对过去。 不但没有得到老师的批评，反而把他当成了一个好学生的典型来点评。 “你们看看人家许一飞，这些知识点掌握的多么扎实，你别看他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上这些知识点不是讲给人家听的，是讲给你们听的。” “要不是班里某些人拖了后腿，我的进度还要加快，都好好听着。学习差就要端正态度，少和其他人攀比。” 这些话其实都是一些老生常谈，优等生自然有它的特权，绝大多数老师对于优等生的态度都是有着不同程度的偏重。 许一飞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从早晨的思绪当中摆脱出来。他的脑子里面全都是杨倩雪纳娇羞的脸庞。 原来自己早就淡忘了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女生居然还会害羞，那和那些现代中的女孩真不一样。 这种看起来落后于时代的保守和羞涩，比起任何表情都让人怦然心动。连他的同桌王海洋喊他出去吃饭都心不在焉。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即便是在重点高中教室里面还是发出了一阵的轻呼。 正在讲课的老师气得拿教鞭狠狠的抽打桌子。 “看看，看看！就你们这种对于学习的专注度还想考上什么好学校，下个雪有什么好看的，这辈子没看过下雪了？！” “以后在高考的考场上是不是有点风吹草动，你们就要大呼小叫。还记不记得哪一年的高考都有忘记答卷子背面的人，我看咱们班就要出上这么几个！” 老师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因为今天的雪实在是太大了。 狂风吹动着鹅毛大雪，几乎呈现平行状态在空中飞舞，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大地上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绒雪，银装素裹，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老师发完火之后，看着外面连成一片的大雪，也不由自主地轻轻说了一句。 “好大的雪啊…” 到了晚上，毕业届的学生破天荒的提前了一节课放学。是因为担心雪天路滑，学生回家的时候出现意外，这才临时改变了放学时间。 在放学走的时候，很多学生兴奋地追逐打闹，不少男生互相用雪球投掷。 大家的脸上都透露出兴奋的表情，像是这种大雪天，对于孩子来说是在开心不过的事情。 八十年代娱乐非常少，几乎所有的娱乐方式都是孩子们自己发明创造的。即便是这些面临高考的学生，还是保留了孩子的天性。 王海洋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地上将雪球反复的捏紧，从各个角度猛力投掷向许一飞。 其中一枚雪球重重地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一阵眩晕之后险些摔倒。 许一飞脑子里面现在还都是杨倩雪，对于王海洋的袭击完全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受到的重重一击之后气得脱口而出。 “你怎么和个孩子一样…” 话还没有说完，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十分的可笑。孩子，是啊，难道现在不都是一些青春少年吗？ 自己有多久没有在这种雪地里面畅快的嬉闹了。 许一飞也从雪地上将积雪扎扎实实的捏紧，和王海洋像两个疯子一样，互相猛力投掷。 在前世之中苦练过半年棒球的他，投掷出去的雪球准确有力，速度奇快，把王海洋打得嗷嗷直叫。 他每一天都在经历着这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生活，每一天那种新奇的欢乐都让他感到生命的可贵。 实在是太幸运了，即便是不完美的人生，也是值得庆幸的。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父亲已经把饭做好，今天因为不打麻将的关系，父亲居然做了两个菜。 一个是万年不变的油渣熬白菜，另一个居然是一盘炒鸡蛋，这对于八四年来说，可不是常见的菜肴。 那时候买东西都是票证制度，每一家按照人头可以购买的猪肉，鸡蛋都是严格控制的数量。 按照现在的观点来说，简直少到可怜。 举个例子来说，那时候如果有孩子发烧生病，最好的病号饭就是两个鸡蛋的面条，可见鸡蛋在当时拥有极高的地位。 而今天饭桌上，居然是一盘炒鸡蛋，看这个数量最少也有五六个之多。 平时父亲炒鸡蛋的时候因为舍不得放油，那些鸡蛋炒的干巴巴的，没有办法起发，甚至表面上都有些焦胡。 可是今天这盘鸡蛋油汪汪的，让人充满了食欲。这可是下了血本，只听到许一飞的父亲说道：“来来来，你学习需要营养，补充补充脑子。” 许一飞心里面开心得不得了，看起来昨天晚上把那几个叔叔在麻将桌上狠狠教训一顿，果然收到了实惠。 看起来以后的伙食要大幅度的提高。 而老许却喷嚏连连，明显是病了。 ------------ 第12章 爱情圣地 老许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抵抗力和免疫力都不如年轻人。 今天早晨跑步因为想压儿子一头，太过卖力。再加上回来之后没有及时更换干燥衣服，冷热一交替，感冒了。 这种运动后的暂时性免疫力低下叫做空窗期，是每一个运动员都会考虑的问题。而许一飞在前世正经是一个高水平的健身教练，对这些非常敏感。 他发现父亲感冒之后，第一就是想到每天晚上都要喝的二两小酒。感冒之后再喝白酒对呼吸道的刺激可想而知。 赶忙对父亲说道：“爸，感冒了吧，晚上千万别喝酒了，多喝开水，然后好好睡一觉。” 许一飞的父亲听了颇不以为然，这种日后得到几乎所有人承认的自然疗法在八几年还属于不被人接受的范畴。 “你懂什么，这个就得喝点发发汗，然后来一片扑热息痛，蒙上被子憋一身汗第二天就好利索了。” 父亲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甚至可以说固执。别的不说，就说这睡前喝完酒再吃药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习惯。 在许一飞二十八岁那一年，父亲吃了头孢喝了酒，如果不是自己发现的早，只怕父亲的命就这么交代了。 尤其这种流行于八十年代的憋汗疗法更是反科学，非常容易把小病憋成大病，对于康复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爸，酒就别喝了，感冒这种病你吃药得七天康复，不吃药也是一礼拜，吃不吃的差别不大，你还是得多喝水。” 许一飞父亲一听不由得有些上火，这孩子最近两天总是一堆主意，当即就反唇相讥。 “不喝酒怎么发汗，晚上喝多么多水，黑灯瞎火的我摸着走半天去东头的大茅房就好了？这么冷的天，我这一身汗折腾两次明天还不得发高烧？你个孩子懂个啥。” 这几句话说的许一飞哑口无言，自己还是没有尽快适应现在重生世界的生活习惯。 是啊，现在家家户户可没有自己的卫生间，晚上喝这么多水，父亲大冬天的顶风冒雪去厕所，别再摔出个好歹的。 可是他也马上想到了让父亲戒酒这个问题，当年是运气好，头孢就酒被自己发现，抢救及时才避免了一场人间惨剧。 这次重生后还能不能这么幸运？生活轨迹改变后，父亲喝完酒吃药这个习惯自己还有没有可能正好遇上？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看来以后父亲的解酒工作一定要提到日程上来，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只依靠强身健体，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身体隐患的存在。 他也对八十年代生活水平有了更深的认识，像是这种家家户户都有卫生间的情况。在以后的日子里面都成了一个最最基本的要求。 但是现在哪怕是极少数的楼房，也都是一层楼共用一个公用卫生间，生活水平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了房子，许一飞不由得浑身一机灵。现在的房子完全没有体现出自身的价值，便宜的可以说是令人发指。 这一次重生终于给了自己住豪宅别墅的机会，自己可是真的清楚在这个城市当中所有的规划布局。 即便是现在全国最牛的市政建设的工程师，或者负责规划的领导也不如自己清楚这个城市的具体变化。 现在想要发财可是容易到了极点，凭藉最最基础的摆摊就可以淘到第一桶金，然后遍地都是便宜的和大白菜一样的带拆迁房。 哪里的地段在以后的日子里寸土寸金，对于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人来说，那些记忆早就刻到了骨子里。 在前世因为错过了最好的买房时机，直到自己病重，家里都没有一间像样的住房。 没有人知道现在还是荒郊野外的地方，以后会成为整个城市的中心。更没有人知道现在还在打鱼晒网的位置，以后成为了世界目光的焦点。 只要在这些位置随意的购买一些房屋，可以非常轻松地变成亿万富翁。 自从来到这个重生的世界里面，自己还从来没有在这个方向认真的想过。 要是说类似的穿越重生文章，自己为了打发时间也看过不少，这种凭藉信息差大发其财的文章，全都提到了房地产的重要性。 原本打算这一次重生只是将自己前世的遗憾弥补，但是现在看起来更多的诱惑摆在面前难以取舍。 许一飞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凡人，面对名利的诱惑是那么的脆弱。自己的原则在顷刻之间就受到了动摇。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摆脱这种状态。 现在要做的事走一步看一步，他知道自己劝不了父亲，便主动抢着把吃完后的碗筷都洗刷干净。 冰凉刺骨的自来水，还有油脂麻花的碗盘都让他头痛无比。 在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和洗洁精的年代刷碗，真是一件再痛苦不过的事情。 以后想要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一时之间各种的思绪都占据了脑海，让他心烦意乱又充满了憧憬。 外面的鹅毛大雪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停，雪已经越来越厚，在地上积累起厚厚的一层。 许一飞看到这种情况之后，赶紧和父亲说道：“这雪下的太邪乎了，明天早晨看来这跑步暂停吧，啥时候雪化了再说。你这身体…” “化雪？你这两天怎么稀里糊涂的，这么大的雪什么时候能化，恐怕要到来年开春能化干净了就不错。你们这帮六零后就是娇气，我那时候练跑步，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父亲的形象终于熟悉了起来。这些在日后唠叨了无数遍的话，现在听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头疼。 幸亏发完感慨之后，父亲节觉得这种大雪天跑步实在是太过危险，高考在即，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才罢休。 许一飞忙了一天之后，躺在床上半晌无眠，年代的生活有许多细节都已经淡忘了。 在这个时代里面天气是如此的寒冷，每年冬天都要经历过数场大雪，而几乎整个冬天都无法消融。 而到了以后的日子里，很多时候整个冬天都没有任何一场像样的瑞雪降临，太多太多的不同，汇成了信息涌入脑海。 他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个时代，是现在这种处处透露出不便和困窘的八十年代，还是那种压力巨大，但生活水平相对提高的前世。 今天刘学平的行为深深的激怒了自己，这个纨绔子弟以后是一个什么德行的人心知肚明，没想到他从高中时代就如此骚扰杨倩雪。 必须将自己的梦圆了，前世因为内向的性格和坚强的烫伤，一直压抑着自身的情感，而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再也不能让他错过。 一定要把和女同学的友谊升华一下，让它成为白头偕老。自己凭借前世的记忆和技能，可以让自己的妻子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那时候多生几个宝宝，母慈子孝，其乐融融…哦，不行，把计划生育给忘了。许一飞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天，机械闹钟刺耳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昨天临睡前忘记了调整时间，今天又按时响了起来。 这种机械闹钟的声音简直令人发指，让本来深沉的睡意一扫而空。许一飞下意识的惊醒，没有暖气房间的冰冷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反正也是睡不着，他慢慢的将衣服穿好，这一次父亲没有醒。 看起来对于这个中年人，逞强好胜跑了几公里之后，再加上白酒和药物的关系，睡得比平时要深沉的多。 许一飞简单的洗漱之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他要奔向自己的爱情圣地，杨倩雪的家。 难得有这个机会，父亲不和自己一起，就凭这大雪天，估计跑步也得停上一阵，在这种黑漆漆的天色向心中的女神家行进的举动，让他心里面一阵阵的激动。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许一飞早就想好了理由，就说雪大路滑，互相照应下，这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是能够经常在一起走，自然就日久生情。 现在这种朝夕相对的生活作息必须珍惜，以后上了大学，大家天各一方，现在的大学毕业之后又都是分配制度，很难在一起。 必须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高考前的半年时间里面，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早恋！要把未来的妻子人选敲定！ 现在雪虽然停了，可是道路上的积雪都到了小腿，路非常的难走，可是这怎么能够阻挡一个奔向女神所在的少年呢。 只用了不到一会，许一飞就赶到了杨倩雪的家。 这里也是平房，但相对来说要整齐高大一些。这都是单位的宿舍区，如果直接跑到人家门口实在是招人侧目。 许一飞选择了杨倩雪的必经之路，一处十字路口。 前世生活虽然丰富多彩，可是追女孩却千篇一律，吃饭送花，每个人都是如此，那些情趣和浪漫很难受到社会的普遍价值认同。 而今天，许一飞就要用一无所有的现状，第一次来获得梦中女神的青睐。 ------------ 第13章 雪雕小猫 许一飞提前赶到了杨倩雪家附近，看到地上厚厚的积雪，让他想到了一个点子。 在前世里面他特意学过沙雕，对于立体的造型有半专业的水准。 沙子和积雪质地不同，但是造型上的道理却是相通的，他在脑海里反复回想自己学过的那些雕塑形态。 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文化的沙漠。正相反，八十年代的年轻人是富有浪漫气息的一代。 他们还没有被那沉重的房贷压垮，也没有被那纸醉金迷的物质所诱惑。 在这个时代里面，所流行的东西都是诗歌、文学、音乐，不像以后能够吸引异性主要依靠物质，在这个时代拥有才华的人是异性喜欢甚至追崇的。 许一飞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学习沙雕，并不是在艺术上有着多么高的天赋，完全是追逐时代的步伐。 想要在这个小众事业方向上有所突破，教的那些艺术造型也并没有多复杂。 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卡通形象，或者造型简单，却令人捧腹的搞笑造型。 一个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实际上许一飞并不清楚，但是他清楚杨倩雪特别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喜欢小猫咪。 他在家里养了两只小猫，每次经过杨倩雪家附近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两只猫趴在高处晒太阳。 想到这里，许一飞立刻就着手做了起来，他把积雪收集起来，用手按压到一定的程度，然后通过书包里面的直尺当作工具，开始塑造造型。 沙雕都是需要使用一定程度的粘合剂，和积雪的性质也不尽相同。 但是许一飞选择的造型都是一些极其简单的形态，诸如小猫挤在一起睡觉，或者趴在地上呆呆地凝望着什么。 这些造型异常的简单，但是对猫咪的表情刻画却有着比较高的要求。 没过多长时间，几只可爱的猫咪就已经做好。虽然这些造型从现在的角度看十分的简陋，可是在八十年代，这些现代人非常熟悉的造型却没有任何人见过。 猫咪的身体都做了一定的比例改变，利用了卡通猫惹人喜爱的比例结构。 那些白雪塑造的小猫咪活灵活现，萌的让人看了心都变得温暖起来，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而现在的许一飞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刚才因为太过专心致志，忙活起来浑身发热，早就忘了现在是接近年关的隆冬季节。 刚才收集积雪的时候，不少残雪都已经进入了自己的鞋子里面。 现在冷热交加，又因为忙活完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这不大不小的寒风一吹，浑身上下都哆嗦起来。 现在虽然行人稀少，但是那些上早班的人还是偶尔有路过的。 许一飞假装等人的样子，蹲在地上用身体替雪猫挡住寒风和他人的眼光，静静的等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出现。 像是这种傻傻的等待，每一个男人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都曾经经历过。爱情的力量会让男人们变成孩子一样的纯真和傻气。 许一飞心中两个声音在同时在脑海中响起，一个是十八岁的的自己那充满憧憬和激动，另一个事情在带有善意的调侃。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在这个时代里，这种颜色的衣服非常少见，洁白的大地上就像是出现了一团赤红的火焰。 她向许一飞的方向越来越近。 这时候的许一飞已经冻的脸上红彤彤的，双手已经麻木，清鼻涕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他努力想让自己做出一个潇洒的微笑，可是那张冻僵了的脸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做出任何表情。 杨倩雪出了门，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蹲着不动。 刚开始因为天色还没大亮，距离尚远，没有看清楚。等到隔着一条马路的时候，才认出来原来是许一飞。 可是他的家上学并不是从这里路过，心里面便是一动。 难道他是在这里特意等自己上学？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如果被其他大嘴巴的同学看到告诉老师，那这个早恋的罪名可是承担不起。 她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才稍微定了定神。 刚走到跟前，就发现许一飞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嘴唇上的清鼻涕都已经到了唇边还不自知。 看到这滑稽的模样，杨倩雪不由得笑出声来。 许一飞看到这个少年时代的梦中情人喜笑颜开的样子，一时之间忘掉了所有寒冷，那僵硬的脸上，终于在爱情的力量下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他用力的一抽鼻子，因为脸部已经被冻僵，含糊不清的说道：“昨天下了一天的大雪，这段路都是下坡，很容易摔倒。” “我在这儿等你，咱们一块儿上学，互相有个照应，那个刘学平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听到这几句话，杨倩雪心中一阵的感动，原来昨天刘学平骚扰自己的事情，对方已经记在了心里。 这个大雪天路滑的说法只不过是一个托词。 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男女同学过于接近可是一件大事情，任何早恋的学生都会被严厉警告，甚至处分。 这个七中的优等生，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些不听老师话学生的心理状态，就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突然她看到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许一飞向旁边退开了几步，原来是几只用白雪做成的小猫。 这种造型简直萌化了这颗少女的心，如此可爱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过。 不管是电影还是书刊杂志上，从没有过类似的造型，一时之间忘掉了其他，蹲在地上仔细的欣赏起这些雪雕。 这些白雪做的小猫咪造型十分简洁明了，但却是极其生动传神，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幸福感，充满了这个少女的身心。 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男生被冻的这么惨，是在这里费尽心思给自己做了这些好玩的白雪雕塑。 杨倩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二人默默地四目相对，时间好像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 “走吧，别迟到了。” 随着这句话，许一飞扭过身去，慢慢的在厚厚的积雪中向前走去。 只不过他的步伐和平时不太一样，不但步伐间距变得小了许多，而且脚几乎是趟着走路。那厚厚的积雪被他走出一条轨迹。 原来是这样…杨倩雪明白过来，道路在厚厚的积雪下不知道什么路况，这个男生是在给自己创造出一条相对好走安全的轨迹。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隔了两米多的距离，在这皑皑白雪覆盖下的道路上缓缓行进。 在这个身影后，扑面而来的寒风也好像被遮挡住了一部分，脚下的道路也不再那么的难走。 杨倩雪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原来这就是男女之间所谓的爱情…不，友情啊。 难怪学校三令五申不许早恋，却就是有同学顶风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和甜蜜，让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但他们不知道，有一双嫉妒的眼睛在远处紧紧的盯着他们。 等快到了学校的时候，发现不少老师已经组织了起来，在学校附近开始扫雪。 杨倩雪看到前面有人，而且都是学校里面的老师，不由得有些慌乱，就想走到马路对面去。 “别动，就这么继续走，现在分开老师看了会多想。” 许一飞的话低沉而有力，这种男性的声音充满了说服力。也对，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分开，更像是早恋的样子。 如果老师一旦认定了这件事的性质，那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杨倩雪硬着头皮继续跟着走，只是把距离又拉开了一点。 这两个都是毕业届的好学生，扫雪的老师中有两个认识二人，让他们走路小心，说校门口的积雪下面都结了冰，不要嬉笑打闹。 他们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校门，就像是两个不相干的路人。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面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有一丝看不到又脆弱，却又难以割舍的东西将二人紧紧相连。 杨倩雪在早自习的时候一颗心怦怦乱跳，早晨的事情还都历历在目。可这是恋爱吗，对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太多的话。 但那些白雪塑造的可爱小猫，还有在前面挡风趟雪的背影，都让人怦然心动，不会是自己会错了意吧。 毕竟昨天两个人第一次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对方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那个刘学平骚扰，是出于纯洁的同学友谊。 如果说杨倩却还在初中时代，这些话当然可以骗过自己。可是到现在正在孩子和成人之间的十八岁年龄，像是这些话的说服力已经非常的弱。 他心中知道没有什么纯洁的同学友谊，可以让一个男生冻成那样只是为自己塑造几个小猫，更没有男生为了同学友谊，而替自己顶风趟雪。 怎么办，现在自己已经站在了早恋和学业的十字路口。 杨倩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学业为主，学业为主！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队。 而许一飞现在趴在课桌上， 已经彻底的沉浸在爱情的甜蜜当中。 ------------ 第14章 状告老师 许一飞现在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当中，这种感觉是他在上一次高三阶段不敢想象的，那时候的自己是全身心的扑在了学习上。 而现在高考题目都萦绕在脑海里面，像是这种高考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重复播放的一段影像资料，学习这个学生时代的重中之重变得可有可无。 早晨女孩那种开心的笑，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滋味。 虽然某某特烦恼有大把追女孩的桥段，对许一飞来说都不会去考虑。那些用他人的智慧才华去谋夺自己利益的事情，自己绝不会去模仿。 那种荣耀都是虚假的，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根本不会真正的让自己感到踏踏实实的甜蜜。 今天的雪雕虽然是比较简陋，可确实是自己学习得来的真实技能，靠自己的本事追到的女孩，才不会对圣洁的爱情有所亵渎。 自己还有什么技能…健身？不不，在八十年代的营养条件下事倍功半，电脑？现在倒是有电脑，都在科研单位的电脑房里面… 烹饪？哪有肉菜蛋… 在这个物质极其贫乏的时代，大多数的技能都无用武之地，只有触手可及方便可以施展的技能，才可以打动女孩的心。 两个十八岁的少年分别在两个教室中，他们的心却已经无法割舍。 在杨倩雪背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目光里面充满了贪欲和嫉恨，正是同班的刘学平。 今天早晨他赶了一个大早，顶风冒雪骑了老远，因为雪天路滑摔了好几次，自行车链条也掉了。 等他挣扎着走到埋伏地点的时候，却发现许一飞正在杨倩雪前面带路，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简直就像是情侣一样。 一时之间嫉妒仇恨的怒火充满了他的内心。 好啊！许一飞你这浓眉大眼的优等生居然也开始早恋，还敢抢自己的女朋友！ 可是想想那不到五秒打倒几个人的身手，想想对方冷冰冰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知道是今天实在太冷还是因为害怕，刘学平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上去恐怕也是自取其辱，平时还可以骑自行车利用机动性说两句场面话就跑。 可是今天推了一个掉链子的自行车，真要是对方惹急了要动手，真是跑都没地方跑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渐渐远去，刘雪平推着这个掉了链子的自行车，在积雪当中艰难的跋涉。 因为车子的拖累，早上还迟到了，在七中迟到的学生都会被记录在案，然后反馈到每一个班级当中。 但是刘学平却没有受到老师的点名批评，原因可不是因为他的自行车坏掉这个客观原因，而是这个学生早就成为七中的一个累赘。 他学业自己破罐子破摔，不管班主任如何的想帮助他提高也都毫无用处。 可是老师不去找他，他却想到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的念头。 告老师。 高三时期，对于他这种差生来说，告老师可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但是今天自己这个平日里的小霸王居然成了弱者，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老师的重要性，杨倩雪看来自己实在追不到了。 今天看到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他跑过去查看，看到了地上的那几只白雪塑造的猫咪。 即便是对于他这么一个毫无情趣的人，看到了这些雪猫都不由得怦然心动，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和对方竞争了。 对于女孩的心，刘学平算是这个年龄段开窍比较早的。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女孩的杀伤力。 这就是八十年代最为看重的所谓才华，而这个才华程度实在是太过吓人了一点。 那种造型，即便是他这个有海外亲戚人都从来没有接触过。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不用说自己，恐怕就是自己家那个搞艺术的二舅，有没有这个水平都难说。争夺女孩的心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半点的胜算。 最可恨的是这个许一飞从来也不显山露水，在平时几乎和不存在一样，只有在最近才发现，他有时候刻意的会创造出一些和杨倩雪相遇的机会。 像是这种潜在的竞争对手自己，当然会留意，本来感觉威胁不大，可就在这两天突然急转直下，这个家伙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泡妞高手。 也没听说许一飞平日里有多么能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能打，想要通过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也做不到。 刘雪平心中已经下了决心，既然得不到对方，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告老师！对！告老师他们早恋！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控制，在这个重点中学的毕业班，早恋是所有老师都严防死守的。 他们两个轻则警告重则处分，就算许一飞再怎么能耐，在老师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只要他们两个受到处分，再也不敢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便有了机会。没有了许一飞，那个女生本就无力对抗自己的骚扰。 刘学平打定主意，他在午休的时候找到了许一飞班主任的办公室。这些老师在中午的时候也十分的忙碌，毕业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许一飞的班主任正在和其他老师商谈事情，就看到一个学生在门口探头探脑。 虽然不是自己班的学生，但是这个刘学平在整个七中知名度很高，所有的老师都知道他。 他几乎是七中最差的一个学生，这个差不仅仅是学习上，品行方面更是如此。 他家里面有几个海外亲戚，平日里动辄就说自己以后要出国，考不考高考都无所谓。 这些话在学生当中影响非常坏，弄得许多学生那一颗进取的心受到了动摇。 因为这些原因，张老师对他没有任何的好感，今天这个样子像是要来找什么人，便招手示意对方进来。 “有什么事么？” “我…我找张老师有点事情。” 这个张老师听到对方说的话，心里面就不由得一动。 像是这种差生平时都尽量避免和任何老师打交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找到老师有事情。 对于他来说，谈什么学习的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之所以能够进入七中，也是凭藉了家里的关系。 现在即便是想要在学习上努力也早就失去了机会，只有半年就高考了，就算是天才，也没有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有着什么大幅度的突破。 张老师不愧是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他耐着性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哪个张老师？我是一班的班主任，是找我么？” “是…张老师，这事儿我想和你单独谈。” 在场其他的老师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学生找老师谈事情都是公开的，这种需要单独谈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过。 张老师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出于一个班主任的敏感，他能感受得到这个学生潜在的那种躲躲闪闪。 张老师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刘学平紧紧跟上。 两个人一直走到校园中一处僻静处，张老师才停下了脚步。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件事情要尽量减少影响。 刘学平看到左右无人，小声地说道：“我想和张老师说下，你班的许一飞整天纠缠我们班的杨倩雪，他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是私底下最爱纠缠女生。” “这种早恋咱们学校抓的很严，眼看高考了，我怕他影响杨倩雪的学习，所以特意来告诉下张老师，管管他，免得影响咱们七中的高考成绩。” 听了这几句话，张老师只觉得啼笑皆非。 刘学平这种学生竟然说出担心影响七中高考成绩的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说真有人影响七中高考成绩的话，他这个发挥极其稳定，稳居全级部倒数第一名的学生，才是最沉的那个秤砣。 他所说的杨倩雪自己也知道，和许一飞一样，一直都是七中前二十的优等生。如果说这两个人早恋那是绝无可能。 真要是早恋需要牵扯多大的精力，这两个孩子学习成绩一项是非常稳定，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两个人都有把握考取名牌大学。 如果说别人告状自己还会考虑下，但是这个刘学平早就是名声在外的人物，平日里打架斗殴，搬弄是非，欺负同学。 这种学生说的话可信度几乎为零，尤其状告的还是一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更是让人感到可笑。 别看张老师一言未发，可是刘学平是一个非常早熟的孩子，他通过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就明白，自己的话根本无法取信人家。 要是就这么不了了之，那自己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成了笑柄。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顾及杨倩雪了，既然得不到，那她也别想好！ “张老师，我早晨看到许一飞和杨倩雪一起上学，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老师听了之后不由得一愣。 ------------ 第15章 危机逼近 刘学平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谬，可又是言之凿凿，早恋的特征之一就是上学和放学路上的一起走。 这个时代男女二人一起行走就有着足够的代表性意义。王老师心里面明白，如果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凭这个差生也不敢过来诬告。 本来就可信度不高的人，再只是空泛的指证，只有被老师训斥的份。看起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没想到这两个学生会早恋，许一飞的成绩非常稳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不过是囊中之物，现在想要的就是再摸摸高，能不能考入名校。 而那个杨倩雪是一班的学习委员，更是出类拔萃。这两个人平时都是性格内向的孩子，果然应了一句老话。 “老实孩子作大业。” 这是本市的一句老人常说的口头禅，就是说越是看起来内向的孩子，越容易惹下大祸。 王老师一时间颇有些心烦意乱，眼前这个学生目光闪烁，充满了试探和幸灾乐祸的神情。就好像是要看看老师瞠目结舌的反应图个开心痛快的样子。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是否属实学校会调查。在此之前如果出现什么风言风语，那处分的就不是别人，而是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王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刘学平说完赶紧扭身就走，他心里面暗暗后悔，自己简直是昏了头，怎么跑来告老师。 刚才这个王老师的话提醒了他，这怎么能走官方程序呢，应该散布消息才对啊！ 这种杀伤力岂不是要大的多，心里面越想越后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看校方怎么处理了。刚才那个王老师说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不信任和反感，自己都看在了眼里。 现在再把消息散布出去的话，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恐怕要受到严厉的处分。七中的校方可不管你什么关系，处分起来一视同仁。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快点让这俩人暴露，只要能让他们早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校方处分的时候也会通报全校，效果也是大同小异。 等到杨倩雪受到打击茫然无助的时候，自己再跑去献殷勤就事半功倍了。刘学平这么想着，渐渐的心情好了起来。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王老师回到办公室之后，心情十分沉重，作为一个任教多年的班主任。他清晰地知道早恋对学习的巨大影响。 这些孩子们刚刚处于青春期和成年人之间的十字路口，对于这种爱情的力量根本就无力掌控。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早恋，学习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了巨大的滑坡。 而这两个又是学校里面的尖子，他们如果出了问题，会影响到整个七中这次高考的录取率，必须将事情在萌芽中就要彻底的控制住。 但是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次举报的真实性。 在学校里面这两个学生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也从来没有人反映过类似的问题，现在就把事情走上流程的话，对这两个好学生也是不公平的。 王老师想到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方式，那就是自己先暗中观察，如果真的事情确实如此，那不管什么样的好学生都不能包庇。 恰巧自己来学校的路径和他们两个有很大的程度的重合，想要调查这件事情倒是十分的方便。 王老师没有和任何同事提及此事，他只是暗暗打打定了主意。 而许一飞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今天实际上是和杨倩雪第一次有着正式的交集。 虽然女孩说的话并不多，可是那兴奋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从今天开始，以后上学可以天天在一起走。 尤其最近这几天路上全是积雪，和父亲的跑步也得暂时性取消，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进一步的接触。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在盯视着自己，就在前世中这种诡异的感觉贯穿了一生。 那种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总是能够变为现实。 这让他不由得摆脱了感情的困扰，开始变得理性起来， 自己这么长此以往的一起上学放学，早晚会碰到其他的同学，甚至老师。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现在的什么学校的监管处分，对他来说都像是浮光掠影。 但是对杨倩雪来说可不是这样。 如果连累了对方，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即便是学校那些警告处分之类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杨倩学的性格自己明白，是一个极其内向的女孩。 要是这件事被捅露出去闹得沸沸扬扬，自己这段感情也会被划上休止符。 想到这里许一飞心里面想着对策，现在大雪路滑，自己又没有办法割舍这刚刚到手的爱情。 先送他两天再说，等到雪化了自己再想一个主意也就是了，他这种得过且过的想法，正在让那不祥的预感变成现实。 等到放学的时候许一飞倒是比较小心，他先是向自己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 然后才和一起同行的王海洋说，自己的东西拉在教室里，要回去拿，然后从原路折返。 他等着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子里面，这是杨倩雪回家的必经之路，在学校门口可绝对不敢和女同学表示出任何的亲昵。 果然没过多久，女孩身影就出现在前方，一直等她到了巷子的入口处，许一飞才突然走出来。 “好巧啊。” 杨倩雪给对方吓了一大跳，发现是许一飞之后，一颗心才放下来。 最近让刘学平闹得心神不宁，看到男生就有些害怕。今天早晨和晚上，这个男生都刻意的在等候自己，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像是这种所谓的同学友谊，连自己也不相信。 杨倩雪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音量说道：“我…我自己走就行，咱们到了冲刺阶段，还是不要老这样见面的好，学校里面三令五申抓…抓纪律，咱们还是…” 还没等杨倩雪说完，许一飞早就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还是和早晨一样，把道路上的残雪趟开，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这倒是出乎女孩的预料，她以为又要费一番口舌，然后墨迹纠缠，就像是刘学平的那种情形。 却没想到这个男生完全不听后面的话，那种男人才有的果断让她芳心乱跳。现在如果不跟上去，倒显得太过刻意，只得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许一飞毕竟是一个活了几十岁的阅历，像是这种小女孩的心态该怎么处理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算什么早恋，就是雪太大，一起走有个照应，这块行人少，真摔出个好歹，连个人报信都没有。” “再说你们班那个刘学平这两天神出鬼没的，别再又蹦出来，这人可不地道，你还是加点小心。” 杨倩雪听到这里心里面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其实这些话都是一些托词，这些男生越是说的冠冕堂皇的，想法就越是隐藏在深处。 这是让自己打消顾虑，用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来佐证现在这种男女同行的合理性。 他们不知道，王老师那1.5的视力就像是鹰隼一样，在二百米开外就看到了二人的举动。 男生躲在小巷里面，二人见了面就一前一后一起走。如果说这不是早恋什么是早恋。没想到这两个孩子隐藏的很深啊。 这件事情必须立刻制止，要是这件事情发展下去，最为关键的这半年，两个孩子成绩就会下降到让人无法置信的地步。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即便是现在的做法学生不理解，但为了他们的前途，老师也甘愿做一个恶人。 王老师并没有追上去，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两个孩子尴尬，这条路上虽然行人不多，可是一旦被其他同学看到影响也非常不好。 等到明天一大早，就找到教务处的主任，把两个孩子叫来，按照正常程序询问。然后就进行全校通报，甚至处分。 这样对他们也许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和考上名牌大学相比，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以后你们会感谢老师的。 许一飞回到家里，发现父亲虽然感冒了，可还是顶着蜂窝煤炉呛人的味道，做了两个菜。 今天更是不得了，除了万年不动的熬白菜，居然有一小盘猪头肉。这种熟食只有父亲有什么高兴事的时候，才会买来当做酒肴。 看起来自己的行为果然扭转了自己家的生活轨迹，今天的饭桌上并没有拿出酒来，看起来连父亲也知道感冒状态喝酒的危害性。 今天父亲的话也多了起来，两个人把工厂学校的事情互相当做谈话内容瞎聊起来。 当父亲听说了刘学平堵女生的时候，这个性格豪爽的工人阶级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和现代的那些父母生怕孩子惹是生非不同，这个工人阶级的父亲依旧保持了正确的价值观，表扬儿子做得好，保护同学才是老许家的男人该做的事。 但粗犷性格的性格也让他忘了问。 被保护的同学到底是男是女。 ------------ 第16章 东窗事发 经过一天上学放学的相处，感觉已经是有些熟门熟路，许一飞在早晨又一次的出现在老地方，等待杨倩雪的出现。 八五年的冬天好冷啊，积雪居然没有一点点融化的意思，可是经过了一天行人的踩踏，已经很难有大片干净的积雪来做雪雕了。 许一飞干脆就使用比较粗犷的手法，堆了两个篮球大的雪球都叠在一起，再做了简单的修饰，塑造了一个哆啦A梦的造型。 这种圆滚滚的身子简单的勾画就能做的非常形神兼备，可是许一飞却忘记了，这个当年被称之为机器猫的形象，最早也是一九八九年才在广东电视台引进的。 而中央电视台头一次引进是一九九一年，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形象是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详的，加上造型简单，才选择了这么一个机器猫来讨女孩的喜欢。 当这个简单的雪人刚刚堆好不久，杨倩雪的身影就出现在马路对面。 看到许一飞在那里等候，杨倩雪的心里一阵不安，但紧跟着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她早就看到马路对面那个古怪造型的雪人，圆头圆脑，包括鼻子眼睛，手臂手掌都是圆滚滚的，好像还有个小口袋。 这种造型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和昨天雪雕的小猫是两种风格。 “这是什么啊？怎么样子这么怪，挺逗的。” 这句话让许一飞不由得一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并不是完美的，很多东西产生记忆的年代出现了偏差。原来现在中国还没有引进哆啦爱梦的动画片，难怪女孩看了莫名其妙。 而自己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把这些东西出现的具体时间搞混。 这种情况提醒了许一飞，这件小事情不算什么，如果把重要的事情搞混那就会出现极大的隐患。 自己的记忆之中很多重要事件都像是有电脑提示一样，会标明准确的时间，但如果像是今天这样不在意的事情，却容易发生记忆混乱。 他只得笑着说道：“随手堆的，怕那些小猫寂寞，所以今天堆了一个大猫给他们作伴。” 这几句话简直就是有的放矢，对于杨倩雪这么一个特别喜欢猫的女生充满了杀伤力。 原来这个男孩好有爱心，心里面这么柔软温暖，简直就像是知道女孩心底想什么一样。 在昨天杨倩雪说话的时候还结结巴巴，也不敢抬头看着这个男生。可是今天因为经过昨天的相处，说话的时候已经非常自然。 她喜笑颜开的看着这憨态可掬的机器猫造型，一边和许一飞说道：“你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这些东西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许一飞嘴里面含糊着，他知道这时候可不能说全都是自己想的。 里面那些小猫的造型倒没有什么，可是用不了几年，这个哆啦A梦的造型就会红遍大江南北。 每一个小朋友都知道这个雪人叫做机器猫，然后又改名成小叮当和哆啦A梦。 那时候杨倩雪如果还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便会立刻漏了馅。 幸亏女孩并没有深究，两个人又沿着上学路线向前走去，而且这次不是一前一后，改成并肩而行。 两人的距离大概有一米左右，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应该是极其普通的距离。 但是在当年，这种间距却是比较常见的男女朋友逛马路时候的相处方式。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一改往日的拘谨和陌生。可是就忽略了旁边道路上，那个一点严肃和失望的王老师。 昨天接到刘学平的举报之后，他将信将疑，可是在放学的路上，果然看到许一飞故意绕了个圈子和杨倩雪一起走。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今天早上再一次的等候在必经之路上，想要再次确定，却看到了让他痛心疾首的一幕。 这两个七中的学习尖子肩并肩一起上学，而且是有说有笑，看起来他们早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王老师并没有直接过去，像是这种行为学校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老师不会和学生私底下接触，都会由教务处正式出面和学生商谈。 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会联系学生的家长，最后会给出相应的处分。 这两个有实力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尖子，居然也会早恋。王老师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人平时都是性格内向，而且并不是一个班级的，相处的时间非常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搅在了一起？ 这些事情必须挖掘出真正的原因，并因此以此为戒。只有这样才能够防微杜渐，防止其他的优等生做出一样的错误。 王老师来到学校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教务处汇报情况，立刻引起了高度的重视。 七中早恋的情况并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数都集中在学习成绩一般在学生身上。 对于考大学这个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状况，很多学生失去了斗志，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而大多数学习成绩拔尖的学生，心无旁骛，没有精力更没有时间早恋。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高度重视，如果这种情况在尖子生里面成了一种趋势，那其中的升学率就会大幅度的滑坡。 那时候不要说一个班主任，就是七中的校方甚至教育局都会插手。 七中校方也立刻行动起来，介于这两个学生平日里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为了不扩大影响，虽然班主任已经多次确认情况，第一部分面谈流程还是需要进行的。 按照惯例第一个找到谈话的都是男生，女孩毕竟脸皮薄，碰到这种询问往往一言不发，让流程陷入僵局。 这时候的许一飞还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现在的他有着熟记前世高考试卷的加成，对于功课基本上不用太在意，更多的是思考以后的人生轨迹。 就在这时，班主任王老师铁青着脸出现在教室门口。 “许一飞，跟我来一趟。” 所有的学生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像是王老师这个人，平时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可以说犹如诗中所说的，笑时犹带岭梅香。 但是今天居然脸色如此难看，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情况。一般来说这属于天有异象，必有大事降世。 上一次王老师这种脸色的时候是有学生在期末考试作弊，而这一次脸色更加的难看，看起来事情只大不小。 虽然事不关己，其他的学生也觉得噤若寒蝉。而许一飞也被王海洋用胳膊肘重重的捣了一下，从瞎想中回过味来。 他赶紧下意识的站起来，看到平时和蔼可亲的王老师这种脸色就知道不好。 作为拥有中年人阅历的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和杨倩雪的事情。这种事情的性质自然心知肚明。 这两天没有发生什么其他让老师这种脸色的事，看来必须赶紧想出对策。 其实自己就算是被警告或者处分也没有什么要紧，但是对杨倩雪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 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男生不会受到太多的压力，甚至其他的男生还会羡慕嫉妒。得到的大多数都是善意的调侃。 可是女生却会受到排挤，风言风语会变得沸沸扬扬。像是杨倩雪这种性格内向，容易钻牛角尖的性格，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不行！必须想出办法保护她！ 王老师看到许一飞出门，根本没有说任何话，而是扭身就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行走的方向，许一飞更加确定这正是向教导处的方向。看起来东窗事发啊…他的脑子在急速思考对策。 如果是十八岁的自己恐怕现在早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了吧，可是对于一个经历过人生各种打击，各种摧残的中年人来说，这件事情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时间虽然紧迫，可头脑的分析运转却没有丝毫的迟滞。 和杨倩雪的事情如果说确定性质，也只能从前天早晨开始，昨天才进入追女孩的层次，到了今天，无非是上学路上一起走了几次。 这种性质想要定性为早恋的话，如果非要较真是模棱两可的，毕竟没有其他更大的把柄。 这两天能够确定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是刘学平，他一直骚扰杨倩雪，看到自己介入，肯定是由爱生恨，干脆来一个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好。 绝对是这个混蛋干的…不用问了，后面肯定是学校收到举报，开始走流程。如果想要将这件事情性质扭转，关键点就刘学平身上。 许一飞不由得微笑了一下，这种孩子的把戏还真是简单明了，比起职场上的尔虞我诈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刘学平自己骚扰女同学在先，居然还想倒打一耙，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成年人的智慧。 主意已经有了，他在王老师后面溜溜达达，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来到了教导处。 看到这个学生一脸的轻松，教导处主任也是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来到这里如此的轻松，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 这种轻松绝不像是装出来的，主任不由得心中升起了疑团。 “坐下吧，今天找你来，是关于校风校纪的事。” ------------ 第17章 对答如流 许一飞听到这句话，心里面暗暗想道：果然是东窗事发。 他装出的一副恰到好处的疑惑，尽显自己从容淡定的本色，这都是事先打好了腹稿的作用。 那个教导主任看到对方脸上这种表情，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他是一个差生，这种反应自然是意料之中。 可是这种学习尖子对于学校的处分极为在意，一旦发现自己的小秘密被校方知道之后，都会立刻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态。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反常。 教导主任是常年专门和学生打交道的，对方的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能够解读出不同的含义。 但是他在这个学生身上，却没有看出太多的异常反应。 只得继续说道：“有人反映你和一班的杨倩雪早恋，有没有这件事情？” “没有。” “没有？” “没有。” 中国话的语言魅力，就能使一个词汇重复三次，就能把气氛变得铁块一样沉重。 这个学生的镇定自若，是教导主任万万没有想到的。有班主任亲眼所见，还如此嘴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心理素质。 之所以由班主任在旁边作陪，其目的不言而喻。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学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在七中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过。 王老师在一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他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有人反映你和杨倩雪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你这么个学习尖子怎么会这样。” “可是今天早上我亲眼看见你和杨倩雪走在一起，而且从你家到学校路线并不经过这里，你怎么解释？” 即便是王老师不说，许一飞早就有了预料。 这件事情能够闹到教导处，就说明人家肯定是有了铁证。否则只凭捕风捉影，应该是到王老师这个级别就足够了。 教导主任听到王老师说话又来了精神，他发现对面的这个学生一言不发，像是被问住的一样。立刻就趁热打铁。 “没词了吧，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把你叫到这里来的，到底有没有和杨倩雪一起上学？” “有。” “有？！那你还不承认早恋？” “不承认。” 那死一样的寂寞充满了整间办公室，王老师已经有些傻了眼。 他不明白这个平时看起来内向的许一飞今天是犯了什么邪，全盘承认却又死不认账，这简直是公开对抗教导主任。 按照其一贯的学习水平，像这种优等生在处分的时候都会网开一面，来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处分就可以了。 可是这一次该学生这种极其不理性的态度，已经彻底的激怒了教导主任。 也许就会把这件本来可以大事化小的事情弄得无法收拾，如果现在来一个记过处分，对学生的心理会造成极大的打击。 他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教导主任那边已经发作了起来。 冲着许一飞大声吼道：“端正你的态度，犯了错就要敢作敢当。十八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这么死皮赖脸，简直是丢七中的人。你到底有没有早恋？！” “没有。” 教导主任只觉得自己一阵的眩晕，看来自己的血压高又发作了，哪怕是遇到顽劣不堪的学生，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但是还没有等他爆发出全部的怒气，许一飞就开口说道：“我和杨倩雪一起上学，放学确实是事实，但并不是早恋，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事出有因。” 王老师听了也暗暗叹气，果然每一个学生到了这步田地之后，都是贼心不死，想要在扑腾扑腾。 这些理由都是烂俗的，什么是纯洁的同学友谊，什么为了互相监督学习，甚至还有的说我自己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早恋。 没想到这个许一飞看起来平时挺聪明的，今天竟说出这种幼稚的话。 还没等自己想好怎么规劝，就听到许一飞继续说道：“这两天一班的那个刘学平天天骚扰女同学，前两天还找了校外的一些人自导自演，被我撞上之后恼羞成怒。” “我担心他继续这么做，所以才特意和杨倩雪一起上学放学，七中这种学校万一闹出什么事情，那影响可就太坏了。” 听到这番话，教导主任和王老师都不由得一愣，如果说别人他们还不太相信，但是这个刘学平是个什么货色，这两个老师可是心知肚明。 这个学生早已经自暴自弃，平日里打架斗殴，违反校纪校规总是少不了他。 可是这件事情是否属实还未可知。 许一飞看到老师脸上的变化，心里面便有了底。 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不光是我碰上，我的同桌王海洋，还有杨倩雪的朋友都亲眼见过，老师可以去了解一下。” “这两天刘学平天天骑个自行车骚扰杨倩雪，这也是事实，如果我不管这件事情，真担心刘学平走上犯罪的道路。” 这个许一飞张嘴闭嘴上纲上线，就是让这两位老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看到两位老师脸色越来越沉重，他又抛出了一个杀手锏。 “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刻意的隐瞒，包括我爸也知道这件事。他还鼓励我，一定要见义勇为，不能放任欺负同学的事情发生。” 这些话说完之后，办公室里面再次陷入了沉默状态。 这个学生侃侃而谈，说的话信息量还挺大，但是这件事情可不能听一面之词。 毕竟男女同学并肩前行的事情是有人证了，而他说的这些都是仅凭一张嘴。 王老师小声地和教导主任说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那教导主任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许一飞明白，现在王老师肯定去询问自己的同桌王海洋去了。 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王老师回到了教导处，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释然。 小声和教导主任嘀咕了几句之后，便对许一飞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初步的了解，但是现在还不能就确定你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你同桌和杨倩雪朋友和你们关系都不错，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学生的，你先回去上课吧。” 许一飞一颗心放了下来，看起来这件事情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像是这种了解情况，基本就可以把事情的脉络弄清楚。 再加上刘学平那种臭不可闻的名声，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尘埃落定。 他故意站在门口没有离开，果然听到里面有拨打电话的声音，八十年代可不是人人都有手机的时候，电话那边等了半天。 肯定是厂里通知许一飞父亲去接电话的时间。 当他听到教导主任张口说出：“你好，我是七中的老师，请问是许一飞的父亲吗？” 心里面已经彻底的放下心来，他悄无声息地掂着脚离开了办公室的门口，溜达着回到了教室。 刚坐回座位，那个王海洋早就是急不可耐，因为担心交头接耳让老师发现，他早就把想要说的话写在了纸上。 许一飞低头一看，那张纸条上写着，你完蛋了。 他不由得啼笑皆非，可能对于同桌来说，老师来了解某人打架的事情，基本的等于记大过处分。 但是这一次，一切都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到了下午的时候，学校的公布栏已经贴出了通告。刘学平因为骚扰同学，打架斗殴记大过一次。 这并没有出乎许一飞的预料，自己拥有完整的证据链，把自己的行为解释的入情入理。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好堂而皇之地和杨倩雪一起上学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为已经彻底扰动了那个女孩的心，就像是一张平滑的纸张被揉过了一样，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平静。 就在刚才，杨倩雪的同班朋友被叫出去了解情况，回来之后很快就把小纸条传到的她的座位。 这让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一直到了下午，她才看到了通告栏中处分刘学平的消息。 只是到了放学时候，那个男生的身影没有出现，这让她怅然若失。不知道怎么的，回家的路显得那么的漫长。 一路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回荡，那些雪人雪雕，挡在前面的身影，抓住自己那有力的手臂，让这个一直只知道学习的女孩意乱神迷。 紧张的学习进度并没有停下脚步去等任何人，三天后周考如期而至。杨倩雪成绩退了五名。 这种反常的情况立刻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前两天刚刚出现疑似早恋的事情，虽然有了完美的解释，但学习成绩却能说明一切。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对这种学习退步可是一个大事，作为学习委员的杨倩雪，成绩一直都是一班的第一名，整个高中都无人撼动。 在还有半年多就要高考的时间里，这种现象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杨倩雪被老师谈话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许一飞的耳中。 ------------ 第18章 魔鬼盒子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只有许一飞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他心中有了无尽的懊悔。 没想到事情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更没想到早恋真的会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失去自我掌控的能力。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心态有四十岁，足够抵挡这人世间绝大多数诱惑。更何况曾经经历过生死，很多的想法已经变得有些超然。 所以早恋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段正常的感情经历，而真正的十八岁是懵懂的，冲动的。 尤其刚刚经过了早恋风波，现在学习就立刻下滑，这两者的联系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 如果说前几天用刘学平做了巧妙的掩饰，把事情导向了其他方向。而现在的杨倩雪学习下滑，却再一次的让校方重新审视这件事情的性质。 如果这种学习下滑是持续性的，不但自己和女孩的感情会受到重创，对于杨倩雪前途而言也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 在前世这个女孩可是正常发挥，考上了名牌大学，而今天却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岂不是成了害别人一辈子的罪魁祸首？ 许一飞立刻意识到，哪怕是冒险再次接近杨倩雪，也要把这个学习上的颓势扭转，不然自己这一辈子心也不会好过。 他当即就想到了自己脑海中的试卷题目。 现在这些试卷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眼前过，即便是出题的专家组也还没有考虑成熟。 只要在潜移默化中把这些题目告诉杨倩雪，就算平时成绩下滑，也不会导致高考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可现在的这种情况如何接近对方？即便是接近了，自己的那些卷子题目人家会当成一回事么？ 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些题目的重要性，即便是做过一次又能怎么样。 高三接触过的题型浩如烟海，到了考试的时候，能够将其彻底记住发挥出来，还是要靠平时扎实的功底。 许一飞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更明白如果自己表现出来对世界的了解后果是什么。 提前知道考题？这种事情不管是任何人知道之后都会极度的震惊。把这件事情暴露给杨倩雪的后果自己可以承担么？ 即便是自己豁出去告诉女孩是穿越者的这个事实，对方会不会相信这个听起来极度荒谬的消息？ 穿越者，现在恐怕还没有这个概念。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文大行其道，任何网文你第一章不穿越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现在这种概念还是非常新潮，甚至是振聋发聩的。想要让女孩相信这个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是一个穿越者，需要什么样的表达能力才能办到？ 但如果不这样，女孩的一生真的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偏转了人生轨迹，那自己岂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许一飞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是要重新活一次，那就不能留下任何的遗憾。更何况杨倩雪是自己的梦中情人。这一辈子绝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因为懦弱而白白放过。 他想到了一个特别直接，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主意。 “未卜先知。” 这些天许一飞的思路逐渐地清晰，经历过的事情在前世中浑浑噩噩，可是现在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明了。 那些历史上发生过的大事情都历历在目。 现在刚刚过了元旦，八五年的大事情有什么即将发生的？只要能够将这件事情提前说出来，证实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就可以做到。 什么和自己的生活密切相关？说一些国际新闻恐怕也无法让女孩相信，更没有什么条件去知晓，只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才会印象深刻。 有了！1月10日。 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的过程中，中国第一次确定建立教师节！ 这个消息在社会上有过一定的反响，尤其对于学校的老师们都是一件大事情。这是对这些教书育人辛勤园丁们的肯定。 还记得这一天七中也是开了大会，将这件事情隆重的宣告给广大师生。这是我国重视教育队伍的一个最为明显的表现。 许一飞下意识的回想，今天的日期8号，还有两天！ 必须赶紧把这个消息提前透露出去，并且是郑重其事的，还要把自己是个穿越者的事情和盘托出。 只有这样杨倩雪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才会相信给他的卷子是高考的题目。这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危险。 一旦有人真正的了解了自己的身份，随之而来的威胁不言而喻。 但那又怎么样，今生这次重生是乎白捡的一样，死过一次的人如果还要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活着那又有什么意思。 但是这件事情却触动了他，如果自己真的能够通过提前告知高考题目的办法，让任何人在高考之路上畅通无阻，那岂不是一件可以获得巨大利益的生意？！ 这件事情让许一飞不由得心里一颤。 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掌握的这些信息又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肆意挥动，不但是能够帮助解决自己的一些问题，而且也会对整个世界产生巨大的波动。 一旦这种做法失去了控制，会有多少人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成为高考的满分答题者？这样对那些含辛茹苦的学子们公平么？ 高考有多么残酷，只有经历过八十年代的人才知道。说一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二十一世纪那种几乎达到50%升学率的高考不同的是，现在高考的录取率简直是令人发指，尤其名牌大学更是惨绝人寰。 每一个考生发挥略微差一点点，就会被数万人赶超过去。 自己绝对不能把这种信息传递给太多人，那样实在是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而杨倩雪本身就具有考上名牌大学的实力，现在通过透露考卷的方式让她发挥，也只不过是保持了她原有的生活轨迹，并没有影响其他人。 许一飞不是一个见利忘义，或者是利益冲昏头脑的人，最起码现在还不是。 现在早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老师已经完全信任自己和杨倩雪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感情纠葛。 趁着现在这个大好机会，寻找到时机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是再好不过的。 只不过如何做这件事情还需要考虑好。 八五年电视机还不普及，很多家里面都没有电视，杨倩雪的家庭情况他并不了解，到底能不能够第一时间看到消息还是一个未知数。 怎么才能够让对方第一时间获知这个消息，看起来还是需要一个对于21世纪年轻人比较陌生的媒体。 报纸。 在那个时代报纸和现在的网络差不多，都是最新消息的承载者。唯一能够让他获知真正消息的来源就是报纸。 而像是这种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的消息，各大官方报纸的头条都会看到。而那时候的报纸之所以能够走进千家万户，不仅仅是因为个人的订阅。 几乎所有的机关单位甚至大型企业都会订阅大量的报纸，然后免费的发送给自己的职工，这也可以说是我国政府一种特殊的宣传方式。 只有这种办法才能够让杨倩雪明白，自己是穿越者的这个事实。 只要提前哪怕一天，把教师节成立的事情告知对方，同时拿出官方报纸来对照，任何人都会笃信不已。 至于穿越者本身这个概念如何解释，许一飞还没有想好，因为哪怕是最为经典的回到未来三部曲，也是从85年7月才开始上映。 恐怕光是这个概念就要对杨倩雪解释很久，希望这一切都顺利。许一飞默默祈祷。 看着身边的王海洋这个同桌早已经放弃了治疗，对于学习都是简单的应付，根本就不打算再做什么拼死挣扎。 按照他的学习，想要考上大学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个朋友自己确实割舍不下，要不要把考试的题目透露给他？ 就凭他偏听偏信的这个性格，根本不用费什么唇舌，他就会把考卷视为至宝。 毕竟像是他这种学习程度有了这样的机会，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稻草，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可这样一来恐怕就要把本应该考上大学的人被刷下来，许一飞心中充满着矛盾，他感受到了心中的煎熬。 也许自己是一个最为纠结的穿越者吧。 在前世看过不少的网文，什么脚踩李世民，拳打崇祯帝都是不在话下。 那些穿越者是何等的洒脱，对于自己的行为可以改变千千万万人的命运甚至生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可是只有真正的掌握了这种能力才发现，能够任意左右他人命运是多么的可怕。 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盒子，里面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诱惑，但一旦打开，那些不可获知的魔鬼就会飞散到四面八方，想要重新回到起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许一飞是掌握了潘多拉魔盒的人。 而钥匙就是他自己的人性。 ------------ 第19章 纸鹤泄密 许一飞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办法承受如此沉重的心理压力，如果自己的会伤害到其他人，那是绝对无法做出这样决定的。 只有把影响面减少到最低限度，只用自身能力来矫正自己行为产生的命运轨迹，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既然自己影响了杨倩雪的学习，那就通过掌握的信息，让她走上正轨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打定了主意，便立刻开始实施了起来。 既然后天就是十号，像是这种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在报纸上出现，许一飞还记得在当天七中举行了大会，来宣传这个国家重视教育的重要举措。 现在和杨倩雪两个人不能走得太近，不但是刚刚引起老师的注意，恐怕那个刘学平也在暗中一直观察着自己。 许一飞左思右想之下，顺手从本子的最后一页撕下来一张纸，然后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道，“1月10号第六届人大常委会宣布成立教师节。” 他写完了之后，迅速地就将这张纸叠了起来，这一切都刻意避开自己的同桌王海洋做的。 即便是这个最为信任的朋友，他也不想把自己是穿越者的这个秘密泄露出去。里面的文字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将这张纸随手折叠，慢慢地将它压制成像变成了一个千纸鹤的模样，然后他再拿这个钢笔在上面用非常小的字体写下了“1月10号早晨开启”的字样。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能否成功，更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明白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 可是这个拥有四十岁成熟心灵的人，依然有着十八岁年龄的冲动和激情。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做什么事也绝对不会后悔。 既然没有办法详谈，那就只能在极短的时间交接这个千纸鹤。毕竟有眼睛也许就在暗处观察着自己。 他决定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递交这个纸鹤，因为杨倩雪有一个习惯，每当课间休息的时候，都会来到走廊上眺望远处的青山。 这是在她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据说能够保护视力。而因为高三沉重的学习压力，绝大多数同学即便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也很少有走出教室活动。 绝大部分人不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就是互相聊天放松，所以说走廊上的人反而不多。 许一飞生怕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他又在纸鹤的另一面写下了，“切记切记，1月10号开启”这几个字。 然后整节课，他都在走神的状态。他的这种状态老师其实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加以干涉。 像是这种在考试保持着一贯优异的成绩的好学生，现在完全就是靠自觉。能够在七中保持级部成绩前十名，可不仅仅靠努力就能够达到的。 每一个类似的学生，对学习都有着极高的天分才可以做到。 而同桌的王海洋，其实早就看到许一飞在鬼鬼祟祟的叠纸鹤，虽然这种纸鹤的叠法早就被发明了出来，但是在1985年会叠的人却不多。 他看到最终成品的时候也不由得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还多才多艺，连这个折纸都有这么高的天分。 看来聪明的脑瓜好啊，学习不用认真听讲，没事就玩玩这些新鲜玩意儿，一样能够考进大学。 他虽然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但是却一直注意着许一飞的一举一动，在纸鹤上面写下的文字虽然没有看清楚，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些行为都是在刻意的回避自己。 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子恐怕又在不怀好意！ 前一阵子追人家杨倩雪看来是大功告成，现在被老师盯上了不敢明目张胆，叠这种纸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送给女孩儿讨欢心。 聪明的脑瓜就是好啊…人家居然还能兼顾着交女朋友都不影响学习，要不是自己的朋友肯定会产生强烈的嫉妒心理。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能够让这小子太过得意，等会儿就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让他知道知道有事瞒着自己的严重后果。 王海洋装作若无其事，他已经悄悄地看明白，同桌将纸鹤叠好写完字之后放在了右边的口袋里，心中不由得一阵的窃喜。 看起来这个惊天大秘密，就要由自己一手掌握，等到放学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揭穿。 好好让同桌知道自己的火眼金睛，他这么一个孙悟空，是跳不出自己这如来佛的掌心的。 下课铃响了。许一飞立刻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这倒出乎了王海洋的预料。看起来和自己的计划有点冲突啊。 平时下课的时候，同桌和自己都是趴在桌子上侃大山，或者是干脆眯一会儿。这种反常的举动极其少见。 两个人亲密无间，即便是上厕所也都会互相打招呼一同前往，这种不打招呼就出门的行为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刚才他鬼鬼祟祟弄折叠的纸鹤。 王海洋故意把头扭了过去，装作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但是过了几秒钟，他确认同桌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便悄悄地站起身来，向教师门口蹑手蹑脚地走去。 刚来到门口，他就看到了许一飞右手插在衣兜里面，正在和杨倩雪靠近。果然如此！ 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前两天老师刚刚起来调查，这才过去几天，竟然在学校里面就敢和女孩接触，这简直是顶风作案，这要是被老师知道，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本以为两个人能够诉说衷肠，却没想到许一飞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话之后，便从衣兜里面把那只纸鹤拿出来，向前递了过去。 王海洋脑子里面闪过了两个大字。 “情书！” 好你个许一飞，连这么高端的玩意都用上了，今天我就给你来一个人赃俱获。这个恶作剧的念头立刻就充满了王海洋的心灵。 他再也控制不住，悄悄地从教室门口走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但是脚下却一点点地向右移动。 杨倩雪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是一种带有羞涩的不知所措，这还能抵赖！就看女孩的这个表情就明白，自己的同桌刚才说了些什么。 王海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那个纸鹤夺了过来，然后一边狂笑的一边向楼下冲去。 不要说杨倩雪，就是许一飞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同桌居然如此的老奸巨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也怨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做事情实在是太不缜密。 像是这种事情应该回家悄悄地做好才对，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一点用处，这只纸鹤里面包含着巨大的秘密，能够让自己身份泄露的天机！ 等反应过来，王海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顺着楼梯向下跑去。幸亏他一边跑一边狂笑的声音成为了指路明灯。 许一飞具有父亲的优良基因，在奔跑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这时候正是情急之下，奔跑的速度简直如同一阵疾风。 他疾冲到楼梯口，顺着楼梯向下追赶，刚刚下了一楼就看到王海洋正在前方七八米处，一边跑一边手里面拆着纸鹤。 许一飞以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却发现已经晚了，这个纸鹤已经被王海洋打开。 现在的这个同桌脸上表情一片茫然，因为他看清楚里面的字。1月10号全国第六届人大常委会确定建立教师节？这都哪跟哪儿？ 突然手里面一松，手中的纸鹤已经被许一飞一把夺了过去。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捉摸的目光，和平时判若两人。 两个人平日里无话不谈，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藏着掖着，所以即便是他给女孩儿递情书，王海洋也敢过去开玩笑。 可是今天他的表情却和往常不同，一时之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许一飞心中一阵的懊悔，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事情已经急转直下，现在该怎么做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如果郑重其事地叮嘱自己的同桌，不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凭自己的了解，王海洋这种大嘴巴越是仔细叮嘱，他越是没有办法保守秘密。 如果就这么装作若无其事，像是这种事情恐怕就会迅速淡忘，但是整件事情表现得实在是太过古怪。 自己对杨倩雪传递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其用意何在？王海洋如果对这件事情有了印象，后天学校召开的大会，说不定就会给他提个醒。 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到处宣扬，这都是一些未知数。 两人陷入了沉默的僵局，许一飞明白再这样下去只会把事情严重化。 他被迫开了口：“你搞什么？我这是预测出最近政治题的走向，想讨好一下杨倩雪，你给我捣什么乱。” 听到同桌这么说，王海洋信中也恍然大悟。刚才在那些文字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什么六中全会，什么教师节听都没听过，还有这个节日？ 看来人家优等生正在交流一些学习心得，可是自己的这个同桌真是笨的要死。 追女孩 居然用这种手段？！ ------------ 第20章 街头花园 虽然王海洋感到颇为诧异，但是高三这个年纪对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和同桌嬉闹一番而已。 可是他不当回事，许一飞可是心里面直打鼓。这个消息还没有传递出去就被同桌撞破，他会不会到处宣扬？如果宣扬出去，过几天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他压制住自己心里面的紧张，故作淡定的对王海洋说道：“我这是自己预测的复习题。你也多看看，省得每次考试都垫底。” “老师把咱俩调成一个桌。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学习。” 王海洋听完之后不以为然。他随手就把那个拆开的纸鹤丢了回去。 说道：“我这学习就这样了，还有半年没有什么提高的余地。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达不到分数线。你刚才写的什么政治题？听都没听说过。” 许一飞一听到这话不由得紧张起来，王海洋一边走一边问道：“就是些政治纲要，我让你多看看，你都记住了啥？” 王海洋嘴里嘟囔着：“不就是什么第六届人大常委会确定教师节，这什么节还一次听说。” 许一飞听完这句话回复的十分的头疼，平时自己的这个同桌一问三不知，左耳朵进右耳多出，那是颇有名气的。 偏偏今天看这个纸条却来了一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简直给自己添了莫大的麻烦。 现在越是多说，越容易加深他的印象。许一飞赶忙说了一些其他话题，把话题引到别的方向。 这件事情他心里面一直保持着极度的紧张和懊悔。发现自从来到八十年代之后，不管是性格还是脾气都变得有些急躁和轻率。 十八岁的自己人格慢慢占据了主导，和刚刚穿越过来的冷静成熟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长此以往。自己终究会变成一个十八岁的天性，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把性格沉稳下来，以后说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在前世自己可是看了许许多多穿越的片子。 比如最著名的回到未来，还有蝴蝶效应等等。这些片子毫无例外的都把扰乱时空后果说的十分的严重。 自己想要在八十年代活得顺风顺水，就要尽量减少影响的人数，每一个知道自己是穿越者的人，都会成为极大的潜在危险。 幸亏王海洋这个同桌，在前世里面也是自己的挚友，只有他对自己不离不弃。 所以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朋友，即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一点线索，也不算不了什么。 但是如果把这个纸条真的传递给杨倩雪，那必须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任何代价，也是在所不惜。许一飞体内那个中年岁的自己已经开始提出反对意见，但是十八岁的天性渐渐上上风，对这些劝说置之不理。 看起来在学校传递这个纸鹤实在是太过危险，还是等在放学路上比较稳妥，杨倩雪回家的时候最后一段路程，没有任何同学同行。 那时候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机会。 许一飞放学后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支开了王海洋，兜了一个大圈子从一座大杂院中飞奔而过，抢先来到了杨倩雪家附近。 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小心，因为不仅仅是担心老师的目光，还有那个一直在暗中觊觎杨倩雪的刘学平存在。 他手里面捏着那个叠好的纸鹤，隐藏在暗处，一颗心砰砰乱跳。待会要怎么说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女孩接受这个纸鹤？他会不会误以为是情书而拼命拒绝？ 这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难道自己要向神偷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纸鹤放到杨倩雪的书包里？这难度实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 正在胡思乱想，远处杨倩雪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还犹豫的话机会就会错过。许一飞管不了那么许多，从暗处突然闪了出来。 他手里面拿着纸鹤，因为紧张的关系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口才也忘到九霄云外，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样子把杨倩雪吓了一大跳，但是看清楚是谁之后，脸上的表情迅速起了变化，他红着脸把那个纸鹤一把夺过来，然后擦身而过。 许一飞一颗石头落了地，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这种顺利的过程到底是为什么。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连忙向旁边的街道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熟人碰到。 等冷静下来之后，女孩儿娇羞的神情让他恍然大悟。看起来人家是把这个纸鹤当成情书了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解释。 自己刚才因为紧张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也幸亏是发生了这种误会的情况。这纸鹤总算是交到了对方手里。下面就看1月10号发生的事情了。 只要到时候自己把官方报纸拿出来，和纸鹤的内容一经对照，不由得对方不信。到那时候就可以把自己是一个穿越者的这个事实说出来。 许一飞心里面一阵波动，女孩儿那羞涩的表情谁让他心中荡漾了起来，看来这辈子追到杨倩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也是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回到家中发现，饭桌上居然多了盘猪头肉和油炸花生米，平时这两样酒肴可是父亲喝酒的时候挚爱。 一般不等到自己回家，老许同志基本上都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可是今天桌子上却看不到酒瓶酒杯，老许早早的做好了饭等着自己儿子回来。 看到儿子进门，连忙招呼他洗手吃饭，并且指着这两个菜说道：“这俩菜平时都是酒肴，你不常吃，这菜凉着吃更香，快来尝尝。” 许一飞听到父亲说话鼻音十分的严重，他知道肯定是感冒加重了。父亲感冒之后，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之下还给自己准备的这么丰盛的饭菜，一股暖流在心里面涌动。 这一次重生绝对不会一事无成，一定要事业有成，成为商业巨子，让父亲好好的享受生活！许一飞暗暗下了决心。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杨倩雪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但是紧张的学习生活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沟通。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1月10号。许一飞起了个大早，跑到报亭处购买了人民日报，上面果然有着第六届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建立教师节的决议。 他如获至宝将这个报纸仔细地叠好，放在书包里面。他心中明白，自己正在冒一个巨大的风险。 他故意一整天都没有出教室，刻意的回避和杨倩雪见面，他在等到晚上放学的时候。 之所以这么做是要给对方腾出思考的时间，只有这样当自己表明身份的时候才不会显得太过震惊。 放学的时候终于到了，许一飞再一次隐藏在那条小巷里面。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任何成熟的说辞，穿越者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荒谬，只能掰开揉碎解释，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在不停的想着措辞，因为太过投入忘记了向外张望，突然在巷子口传来了一声轻笑。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乌漆墨黑的，就不能换个地方啊。” 说话的正是杨倩雪，许一飞这几次都隐藏在这处小巷当中，早就被人家摸清了路数，现在果然堵了个正着。 但是巷子里面实在是太过昏暗，如果说男女同学在路上说几句话还不算什么，但两个人跑到这种光线阴暗的小巷子里面，被人看到那可真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所以女孩并没有往里走，在巷子入口处犹犹豫豫。 许一飞心中明白，这样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急忙让杨倩雪赶紧到旁边的一处街心花园等他。 看到男孩儿脸色如此的郑重其事，杨倩雪知道有正事，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种所谓的街心花园实际上占地面积非常小，但是八十年代的时候，那些树木都是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树，而且修建也不像后来园艺工人那么讲究。 只需要几颗树木，就能将别人的视线遮挡住。平日里这些地方都是男女恋人喜欢去的。 可是现在寒冬腊月，里面的那些长椅上面都是积雪，根本没有办法在里面久坐，所以现在基本没有人出现。 许一飞早就想好了这个地方，来和杨倩雪交代这件事情。他慢慢地从巷子口处走了出来，眼睛在四周扫视？ 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八十年代的街道基本上都是普通的住户，不像现在商家店铺星罗棋布，所以说一目了然就能看到周边的情况。 直到确定了周围没有可疑的身影，才快步来到了这处街心花园。 这里只有几百平方米的方圆大小，四五颗巨大的雪松就像是帐篷一样，把中心地带和外界隔绝开来。 杨茜雪在这里已经等了五六分钟，冻得满脸通红，不停的搓着手跺着脚。 看到许一飞姗姗来迟，有些生气的说道：“怎么这么慢，磨磨唧唧的，有啥事赶紧说。” ------------ 第21章 表明身份 许一飞用郑重其事的口气的问道：“纸鹤里面的内容，你看了吗？” 杨倩雪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随口应了一句。 许一飞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拿出了当天的人民日报，他将这张报纸早就反复折叠好，将那个建立教师节的新闻特意的展现出来。 再从杨倩雪手里面接过来那张已经展开的纸条，和报纸重叠起来，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其实杨倩雪看完纸鹤里面的内容之后，只觉得十分奇怪。本来以为是什么情书，却像是一个时事新闻。 在那个年月可不是人人都有手机，可以轻易查询信息的来源。看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除了奇怪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就是心中有些许失望。 当他看到今天的报纸和两天前纸条上写的内容完全相符的时候，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 她将报纸展开，仔仔细细地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是当天的报纸绝对没有作假，更不会看错日期。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这个男生居然能够预测到两天之后中央的某项决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绝对不是有什么亲戚在北京，或者家里面有什么人是高级干部就能解释的。哪怕是级别最高的人也没有办法代表政府提前预知决策。 更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这种消息，透露给一个远在东海边上小城的高中生。 本来以为许一飞这一次是要谈什么男女朋友之间的话题，却没有想到放出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女孩如此的震惊，许一飞心中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的得意。 他低低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太惊讶，我是一个穿越者，就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人。我是从2017年…”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如果自己说清楚穿越的年份，那真实的年龄不就暴露了吗？ 但是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杨倩雪惊讶地张开了嘴，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她向许一飞急声问道：“难道你不是许一飞本人？你到底是谁？” 说完之后，惊慌地向后退了两步，像是这种反应许一飞做梦也想不到。心中打好了的腹稿完全没有用上。 他连忙解释道：“不不，我就是本人，只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没想到杨倩雪果然是冰雪聪明，因为情急之下嗓门也变得高了起来。 “你说谎！刚才说是从2017年穿越回来，如果是本人的话，那你现在岂不是有50岁？” 这句话问的许一飞哑口无言，明白自己刚才是说走了嘴，现在在想挽回已经没有的机会。 一时急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这种沉默持续了两三分钟，许一飞中年人的智慧终于重新占领高地。 他定了定神重新组织一下语言。：“现在说不明白，你可以理解为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直在长大到了二十一世纪，梦才突然清醒了。” “所以说在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全都记得这么说，不知道你理解了没有？” 杨倩雪对于这种所谓穿越的概念根本就不相信，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生拥有几十年的人生经历。 如果这么说站在自己面前的岂不是一个中老年大叔？ 她宁肯相信这个男生所说的话，这些经历就是一场梦，一场真实到极点的梦。 看到杨倩雪脸上的表情逐渐趋于缓和，许一飞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这番说辞，更符合女孩那种感性的认知。 杨倩雪心中充满了震惊，这个男生真的能预测未来么？是不是以前有过什么相关报道自己并没有注意？对方凭借人大常委会通过的决议有教师节内容，所以才预测出来的？ 这种结论更加的合理，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一次不能下结论，如果你的那个梦一直忘不掉的话，能不能再预测一次类似事件，如果还这么准确我就信你。” 许一飞听了之后心里开心不已，他知道自己这次选择对了，不要说一次，多少次都没问题啊。 他对笑笑说道：“没问题，多少次都行，让我想想最近有什么大事，就在这里给你写下来。但要答应我，只要这次还这么准的话，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杨倩雪脸上又有些红了，小声说道：“什么事…现在马上高考了，这事以后再说。” 许一飞听到这话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别误会啊，我没别的企图，就是听说你最近学习成绩下滑，担心是不是最近刘学平骚扰影响你心情。所以我打算把高考试卷内容告诉你。” “这样的话咱们都能拿下高考状元，可以选择任意一座名牌大学。咱俩也能一起进同一所名校。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按照你的学习考入名校是比较有把握的，但是任意选择学校还是比较难的，没有超高的分数很难做到。高考试卷所有题目我的梦中全都记得。你要相信我。” 这些话深深的震撼了杨倩雪。 高考试卷内容？现在还有半年高考，试卷内容还没有敲定，哪怕是把试卷拿出来公开做题，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可是这么做算不算作弊啊…高考试卷内容可是绝密的，送往考场都需要武警押运。这种东西现在就能搞到？ 许一飞的话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就像是一个触手可及的宝藏，杨倩雪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同意了，许一飞赶紧回想最近可能发生的事情。最要命的是还不能是国际上的大事，这些消息在国内报纸和新闻上很难找到。 他苦思冥想一阵说道：“最近恐怕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上报纸，不过二月份咱们国家南极长城考察站建设完成，是二月二十号。三月十一号戈尔巴乔夫担任苏联的老大。” “你也别浪费时间，这几天我把试卷整理出来，你化整为零的复习，除了这些卷子其他的都不会都没问题。就是千万别拿出来让人看到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僵硬的从练习本撕下来一张纸，写下了刚才两个新闻的时间，递给了女孩。 杨倩雪早就被刚才的话震惊到了。 如果说长城考察站一直在建设还有可能通过预测知道的话，苏联的头头是谁也能知道？恐怕这个什么戈尔巴乔夫自己也不敢这么想吧。 即便是这些都是通过搜集细小的新闻找到线索，从而推论出来结果。但是能够精确到哪一天，这就完全是不同性质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思路没有那么清晰，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两个人躲在街心公园里面这么长时间，已经冻的身体发抖。 尤其放学之后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杨倩雪十分担心家长会找出门来。道别之后，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终于把穿越者的这个身份和对方解释明白，看来女孩已经确信无疑。 尤其是自己用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来解释，更是恰如其分。 许一飞心中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就要把试卷化整为零，用纸条的形式把多张试卷拆开，在再传递给对方。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万一被其他人察觉，也不会从这些题目当中看出什么破绽。 毕竟高考试卷的题目都是具有典型的题型，全都是全国教育领域的专家组，集思广益得到的智慧结晶。 复习类似的题目实在是太过正常了，尤其现在大家都在自己找卷子找题目来做，自然不怕别人产生疑心。 看起来自己梦寐以求的梦想就要实现，那就是和心爱的人共同拿下高考状元这个荣誉，然后双双在全国内所有的高校之中选择。 两个人携手并肩，在学习上、感情上、爱情上都得到升华。 他越想越美，回家的这段路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完。 老许在家里面急的够呛，这几天因为身体不适，特别畏寒。自己的儿子放学动不动就回来的很晚。 虽然知道高三的功课非常紧，但是晚上这个时间不应该再有什么拖堂的情况出现。生怕天黑路滑，儿子在外面有什么好歹。 直到看到许一飞回来之后才放下了心。儿子今天没有说太多的话，回到家之后吃完了饭，就回到房中奋笔疾书，好像是在疯狂的做题。 在最近的这段日子里面已经很难看到他这么勤奋了。 在学习这方面老许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看到孩子用功，他心里面真是很开心。能够在重点中学名列前茅，这是老许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许一飞连夜将理科的试卷整理了出来，然后用直尺比对着，将题目分解成二十几份。答案也没有写，这都是为了避免让其他人发现之后产生的麻烦。 看到这一晚的成果，许一飞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第22章鱼多才多艺 这些卷子整理好也有足足一大叠，许一飞不敢把所有的纸条放在一起，而是化整为零，在自己的床铺周围藏好。 他当然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是在古代，这种行为可是弥天大罪。还记得有个什么什么监考官，被判了腰斩，然后临死前写下了七个“惨”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这些东西能够让他和心爱的女孩子任意选择高校，成为一个时代中留有印记的人。他相信女孩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第二天许一飞将数学试卷的题目拿出来一大半，塞进了书包里面书籍的夹层。起了一个大早，早到街上卖油条的都刚刚出来摆摊的地步。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昨天商量好，两个人还是在昨晚分手时的街心花园中见面。只有这里才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许一飞赶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周围一片黑漆漆的，街心花园中四处透风，那些树木只能遮挡视线，却没有办法让凛冽的寒风停下。 一直等到了天蒙蒙亮，杨倩雪的身形才出现在树木丛中的小路上。许一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低声道：“这是今天的题，我每隔三天把题目放在这个长椅下面的折角处…” 还没等他说完，杨倩雪就说道：“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不管是不是梦里面知道的考卷，这都属于作弊行为。咱们还是好好复习，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大学，只有这样才有意义。” 听到这话，许一飞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自律，面对这种高考生难以抗拒的诱惑，表现出极高的道德水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杨倩雪昨晚也是苦苦挣扎，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可即便如此，这个从小书香门第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是抵抗住了这种欲望。 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这种作弊行为一旦被人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校规处理，而是违法犯罪。那个男生这几天带给自己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不能连累对方。 既然他有一个无法忘记的梦，那说明这些答案都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准备的，怎么舍得让他为了自己犯下这种错误。 经过一夜的理解思想斗争，杨倩雪决定还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考入大学。对此她有着十足的信心。 往年七中级部前十都是能够考取诸如清华北大复旦南开等等名校的。自己有这个实力，根本不用走这条邪门歪路。 但是这个男生说的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话，却让她感到十分的新奇。在这一点上一定要得到证实。 她拒绝了考卷之后，对许一飞说道：“最后半年就让咱们俩一起努力，争取考上同一所学校，咱们两个都有这个实力。” “其实我最好奇的就是你穿越这件事情，以后你每隔三天就把穿越后的事情做成纸条放在椅子下面，我会拿来看的。” “高考前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最后的冲刺、一起加油，一起成为真正的名牌大学的学生，好么。” 许一飞已经把考卷拿出来，但是从对方话语中体会到了那种坚定。看起来这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结果。 能够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依然保持了自己的道德操守，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也只有在这十八九岁的年纪才相对更为容易一些。 在这个年龄段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锐意进取，还没有受到社会上的种种不公不平，显得那么理想化，但又那么的纯真。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把考卷放回到书包里面。 对着杨倩雪说道：“你做得对，咱们高考完再见。我梦中的那些事情，每隔三天就会写好放在这里，前一阵你的学习下滑，要抓紧撵上去，不要让我失望。”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面却都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是一种无形中的默契和理解，两个人的心就好像是交融在一起难以分开。 等到了学校之后，许一飞把自己往日用功的态度又拿了出来，不管是上课听讲，还是复习功课，都重现了一个高三时代的毕业生的样子。 即便是这些学习复习，对他已经毫无意义，可是面对杨倩雪早上做出的选择，他不想辜负这一片心意。 自己刚刚到了八十年代不久，心里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想要通过自己的能力重新再活一次。可是一旦遇到事情之后，就会下意识的利用年代的信息差来获利。 今天的事情反而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替自己敲响了警钟，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活着，把这一生过得光明磊落而又圆满。 一天紧张而又充实的学习时光很快度过，到了下午的时候，学校里面就传来一个让所有师生都感到惊讶的消息。 那就是美国考察团居然要到学校里面，与学生做互动交流。 很多人并不知道，在八十年代中期中美有一个所谓的蜜月期，那时候美国舰队还曾经到访过这个东部沿海的城市。满大街都是美国的水兵在逛街和购物。 甚至每一个上岸的美国大兵都被发了一本小册子，上面特意标注出在中国土地上注意的事项，比如不能随意和女孩搭讪等等。 这件事情发生在1986年，是美国舰队第一次访问中国。所以这段时间里面中美的关系十分密切，双方的文化交流也十分的密切和融洽。 教育部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七中这个重点中学，要是论起来学生素质和老师的教学能力，也没有其他的学校可以与之比肩。 因为英语现在是热门学科，美国考察团对此十分感兴趣，他们要面对面地和学生老师交流。 七中的校长虽然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毕业班不参与这次的活动。 在高考前夕拿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应付这种所谓的文化交流，对于校长来说完全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教育局的领导们可不管那一套，尤其毕业班因为英语能力相对水平最高，反而是考察团接触最多的。 按照教育局领导的意思，美国考察团之所以重点要接触高三的学生，正是因为当时教育改革之中，素质教育和成绩两个领域的冲突。 所以考查高三学生的综合素质是这一次的重点。 而考察的内容反而十分的轻松，美国考察团一行十几个教育学者，年纪分别由三十多岁到五十岁不等，交流的方式有着对话和做游戏等环节。 就看起来轻松的考察项目，却让其中的校长眉头紧锁。 在八十年代的英语教学当中，基本上口语都不会涉及。除了极其个别的学生，甚至老师对于英语的发音都没有什么太高的水准。 光是这一个环节恐怕就不容易顺利过关。 至于那些所谓的互动环节，更是要劳民伤财，简直是举办了一个小型运动会。 有着拔河，自行车慢骑等等，像是这种活动需要所有的高三学生一起参加，浪费一天的宝贵学习时间搞这些，真是作孽啊… 可是情绪归情绪，领导布置下来的工作还必须完成。周五考察团就会到达，这几天的时间，一定要组织起英语口语说的过去的师生来应付场面。 运动环节也让人十分头疼，现在体育课早就全面取消了，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紧张忙碌的学习中，学生的体质也出现了大幅度滑坡。 校长甚至都考虑过，要不要从体校中借调几个月学生来应付场面。 这个选吧人员的任务很快就布置了下去。可是让校方头疼的是口语这个领域简直就是重灾区。这种口语方面的考试八十年代是不存在的。 都是后来各省市自己开始增加，而且都是针对专业对口的外语学院等考生。即便是在七中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市教育局派来的人听了几个班英语课代表的发音连连摇头，这些人心里明白。这种交流是需要日常对话的，可不是仅仅是打招呼这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校方突然的到了一个消息，二班的许一飞虽然不是英语课代表，甚至连班干部都不是，可是他的英语是受到他们班英语老师肯定的。 他们的老师是海外归侨的后代，对于口语上的判断能力绝对是毫无问题的。既然连该老师都这么认可，说明这个学生对口语方面有效过人的天赋。 很快，班主任王老师就把许一飞找到了校长办公室，市里面派来的专业翻译也在，他们想要确定这个学生在口语上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准。 当许一飞流畅自如，甚至不小心带出些许俚语的时候。 市里的翻译震惊了。 ------------ 第23章 独树一帜 许一飞的口语极为流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高三学生所拥有的水准。 这是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在前世练习的结果，其水平能够在私人机构中任教。在前世英语使用的机会和口语的练习机会，是八十年代不能比的。 他表现出来的水准让所有的老师和学者都十分的认可。 和美国教育专家产生互动的时候，许一飞被列入了第一人选，他的水平完全可以胜任交流，甚至可以担当翻译的责任。 有这么一个高水平的英语天才，校方和教育局的领导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还要考察选拔学生的综合素质能力，其实所谓的综合素质，在这个年代领导看起来无非也就是唱歌跳舞，更多的也根本涉及不到。 刚开始校方打算从学生的文艺骨干里面选拔一些尖子。但遗憾的是这些学生大多集中在初中部和高一这个年龄段。 高二高三的学生因为要应付紧张学习，基本没有什么精力去涉猎到这些内容。 但是高三的学生代表着学校里面的最高水平，不能因为学习紧张就放弃所有的素质教育，就这方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迫不得已之下，校方又在高三学生当中选拔类似的人才，没想到的是结果出乎了校方的预料。 本来以为这些学生脑子里面只有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会再花什么心思，可是调查之后才发现，还是有许多学生在各方面都拥有着不错的水准。 其实在这青春年少的年龄，怎么可能会被外界彻底的压制天性。 在这个时候许一飞本来不想再出什么风头，虽然现在的自己身体变得十分年轻，可是声乐方面的训练可是需要磨练的。 在八十年代他并没有做过相应的训练，虽然为了应付客户，在KYV算是麦霸级别的。 他气息上的使用和粤语英语歌曲方面，拥有着普通学生无法企及的高度，但和前世的水准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当他发现杨倩雪居然也参加了这一次的选拔，不由得心动起来。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在高三时代享受这种经历，可以说是难得的回忆。 所以他立刻就报了名，凭藉着熟练的演唱技巧和丰富的歌曲储备，很快得到了领导的首肯。 如果能够和杨倩雪一起唱一首千千阙歌，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千千阙歌是在1989年才第一次在专辑中出现，自己可不能和某某特烦恼那位毫无节操的人一样，窃取他人的智慧果实。 绝对不能影响时空里面其他人的命运，这是许一飞给自己定下的一条原则。 至于唱什么歌还真是有些头疼，校方这一次显示出极大的宽容度，将歌曲的选择权交给了学生自己。 只要能够发挥出自身的水平，提前三天将曲目提交给校方审核就可以。在再三考虑之下，许一飞选择了龙的传人这首歌。 这是八四年春晚刚刚唱过的歌，可以说是传唱大江南北。也代表了学生的朝气，和国人的自豪感，更重要的是…过审容易。 现在许一飞的脑子里面信息实在是太多，虽然每一种信息确切的年份都像是有电脑记忆一样的准确，但是涉及到太多的信息让脑子负担实在是太重。 他能够感觉到考虑的信息太多的时候，身体承受的压力也完全不同，看起来自己的能力要在关键时候才能使用，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再浪费什么精力。 第二天就是美国教育专家团来七中的日子，这次前来是教育局的领导亲自陪同。美国教育专家要求尽量把行程安排的自由一些。 这样可以和学生更近距离的接触，也能看到学生最为真实的一面。 虽然校方和教育局的领导有些担心，但面对这种合理化的要求，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学生们在操场集合做早操的时候，考察团的车便到了，来到七中的有十个人，其他的负责考察其他学校。 当七中的学生第一次看到这些教育专家的时候，都不由得窃窃私语。这个时代可不像二十一世纪，外国人满大街都是，不怎么稀奇。 八十年代的外国人不是外交官员就是公职委派人员，平常极少在街上碰到。他们的肤色和头发的颜色都让学生甚至老师感觉十分的新奇。 只有许一飞不怎么当回事，因为在培训机构任职的时候，自己的绝大部分同事都是一些外教，外国人实在是和国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教育专家分散到各个班级旁听课程，主要听的就是英语课的内容，这直接关系到日后两国的关系交流。 许一飞的班级也有两个教育专家坐在最后面旁听，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感觉出无形的压力。这要比一般教育局领导带来的压力还要大。 毕竟国人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虽然现在的祖国还并不发达富强，但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有着强烈的自尊。 在这时候即便是王海洋这个差生都坐的笔管条直，和平时松松垮垮判若两人。 英语老师的教学能力在整个省里面都是挂名的，因为是归侨后代的缘故，口语上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英语老师心里明白，下面的学生虽然知识点掌握的不错，如果是书面上的问答不用担心，可是如果起来朗读，立刻就会各种穿帮。 但前一阵那个许一飞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刻苦用功，口语上提高的太过惊人。也许是这个学生想要报考外语学校，所以才这样。 而今天就是让他展现水平的时候。 终于叫到了许一飞，那种字正腔圆的朗读让后面坐着的两个学者为之一振，没想到中国学生的发音如此的标准，老师是这样学生也是这样。 当朗读结束之后，又进行了几句英语问答，然后才进入下一步的教学环节。 当这节课结束之后，两个教育学者来到许一飞的跟前，用缓慢的语速来做沟通。这也是为了照顾学生的听力，却没想到得到了熟极而流的回答。 两者比较，学生更像是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而两个学者却更像刚刚学习这门语言。 双方的交流持续了整个课休时间，其他的学生或者出门，或者装作忙其他的事情，生怕惹事上身。 就听双方的语速就知道，这种层次的交流近乎于使用母语的程度，即便是有几个学习好的学生，曾经去过英语角这种口语交流的地方，也适应不了这种语速。 每个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但事情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双方言谈甚欢，甚至经常发出会心的笑声。 其实对于许一飞来说，这只不过是以前茶余饭后同事们之间的闲聊，自己已经尽量控制住语言的规范性，像是一个书面语言的延伸。 毕竟这个时代不应该掌握太多的俚语，甚至八十年代的俚语和自己掌握的也不尽相同。这种小心翼翼的使用让对方没有察觉出异样。 那时候可是出国热的时代，不少人学习英语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出国。当学者随口问道以后是否会选择留学深造的问题时，许一飞作出了明确的回答。 “I love my country. Will give everything for it.” “我爱我的祖国，会为之付出一切。” 即便在许一飞的前世没有经历过中美全面正面的对抗，但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也感受到了美国对于亚太地区的政策转变。 他深深地明白两国之间的关系，他们的利益几乎是无法共存的，这几句话并不是一个模板回答，而是真正肺腑之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坚定，让两个学者略感意外。 毕竟拥有这么熟练的口语，大多都是打算出国深造才做的口语训练，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曾经经历过什么。 别看这两个学者沟通时看起来环境十分的宽松，但是他们的说话都被站在不远处的英语老师听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老师们负责的任务之一，这些交流的内容都要如实上报给教育部门。 英语老师就是一个归侨的后代，对于爱国这两个字有着和其他人不同的理解。听到自己的学生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面也为之激荡了起来。 事情很快就报了上去，教育局的领导深感欣慰，其实双方语言沟通的环节最担心的，反而就是这个口语流利的有些过分的学生。 因为其他的学生不具备如此强大的听力和交流能力，反而不会出现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可是如果这个学生在交流的过程之中，因为年纪小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就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现在看起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七中果然是教书育人的圣地，能够培养出这种国之栋梁，是多么值得欣慰的事情。 在这一天里进行了诸多的体育交流项目，高三的学生在整个学期也第一次上了体育课，他们暂时忘却了学业的压力，脸上洋溢着真正的笑容。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文艺汇演终于开始了。 ------------ 第24章 卷子丢了 这次文艺汇演的观众比较特殊，只有教育局的领导和一些陪同的老师，再就是专家组的那些美国学者。 如果仔细数一下，台上的演员要比台下的观众多上不少。 其实，这也是考察项目之一，学生的综合素质要从多方面的体现，比如体育才艺甚至艺术方面的领域。在这些方面美国专家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刚开始的演出都是中规中矩，一直到了许一飞上台之后，底下的观众都体会到了这个学生演唱技巧的与众不同。 虽然他的嗓子不像是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但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的乐感和气息是经过时间的磨练。 毕竟是KTV中麦霸的霸中霸，台风稳健，歌声中充满了自信。 本来在台上演唱的许一飞只是把这次演出当成一个应付差事，可是龙的传人的歌词对其的情绪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这种情绪的波动是只有热血少年才能拥有的。 他体内那个接近五十岁年龄的自己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朝气的少年。 文艺汇演圆满结束，其中校方领导和教育局的领导都松了一口气。其中表现最为耀眼的就是许一飞这个学生。 他不但处处表现出极高的综合素质，而且同时表达出强烈的爱国之心，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对美国的教育学者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特意提到了这一点。 生活的轨迹继续向前滑行，但是这件事却开始对其人生产生了影响。 即便是在当年升学率如此艰难的岁月里，这个出类拔萃各方面素质过硬，学业优良，又具有强烈的爱国心的学生还是被教育部门重点关注。 关于他保送复旦大学的事情在紧锣密鼓地办理之中。 许一飞其实对于美国考察团这件事情没有太当回事，将其当成了一个小插曲。他毕竟是以后的岁月里，连苏联解体都预知的人，很少有什么事情对他造成更大的触动了。 但是校方可不这么认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七中并不全是什么罕见的，但是学生保持品学兼优，还在各方面都有非常独到的综合能力，这就非常少见。 一直以来所谓的素质教育就总是被一提再提，而这一次有了真正的典型范例。在校方，许一飞成了真正的七中之光。 但是许一飞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大学生活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曾经经历过的梦。 现在的他心中的想法是以后的几十年之人生规划，包括大学生活的取舍。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家里面和平时有些不同寻常。 好像变得空间更大了一些，杂乱的房间看起来更为顺眼。他和父亲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爸，我看家里面怎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许一飞的父亲边吃边说道：“咱们家废品太多了，我这工作忙，一直也没有腾手来。今天这不是单位停电，早放了半天假，回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汇总了一下，卖了一次废品，” “你那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少，我看你有些初中的书都用不上了，还有一些撕的一条条的废卷子也不扔，都让我划拉划拉卖了。” 父亲的话声音并不大，可却像是一击铁锤打在了许一飞的头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把筷子一扔，冲到自己房间掀开褥子一看，果然里面那些默写的高考试卷不翼而飞！ 虽然在这没有暖气的小屋子里面温度不高，他的头上却渗出了冷汗。这些天有点忙于准备考察团的曲目，所以没有把默写好的那些卷子丢了。 现在还有一点犹豫，要不要将里面一部分题目告诉王海洋，让他高潮成绩相对的提高一点，说不定可以考取专科。 那时候专科可不是人人能考进去的，那也是绝对的高学历。但就是因为这么一犹豫，却出现了今天的这个大麻烦。 这些默写的题目都是自己亲笔写的，可以追查出本人的笔迹。 尤其那些题目都是分门别类的按照次序排列整齐，一旦被内行人看到，再保留下来，高考题目出来之后马上就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 甚至在高考前夕考卷内容出了之后，有人发现这些东西之后，自己有可能会面临百口莫辩的危局！ 老许看到儿子这么着急，也是有点着了慌。 他连忙问道：“怎么了，你的那些废纸还有用，我看都不是什么正规的卷子，好像是你没写这些题目，我以为是一些没啥用的费卷子都给你拿出去，当废品卖了。” 许一飞一听就着急，连忙问道：“卖到哪里去了，这些卷子很重要，最近就要考这些，必须马上弄回来，快告诉我卖给谁了。” 老许听到这里知道自己闯了祸，赶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咱们街上那个废品站。这个点儿了也没人了，等明天抽空我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些卷子。” 听到这里许一飞不由得心急如焚，他知道这些信息的重要性，如果是被其他人发现，拿走之后就是最大的隐患，甚至有可能让自己的身份变成无法解释。 他沉住了气，明白父亲说得对。 这个废品站可不是那些走家串户那些收废品的闲杂人等，是公家的外卖。相对来说，他们收的东西都会被放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也不会清理。 父亲下午刚刚把这些默写的卷子卖掉，不太可能就这么巧，废品站刚好把寄存的货物转运。 自己明天一定要在上学之前将这件事情搞定，现在显得太过焦急，也会引起父亲的疑心。 因为不管是什么重要的考卷都不可能只有自己这一份，到同学那里抄录，甚至老师那里都会有存底。 他尽量按住急躁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饭桌上吃饭。可是今天的饭菜味同嚼蜡，一颗心思都放在了那些卷子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虽然老许说自己身体已经康复，要和儿子一起跑步，但是许一飞推说今天早上学校要有一个小考，很重要的测验，然后便背上书包急匆匆出门。 他知道废品站那个老头起得很早，此人几乎没有打过交道，可是里面的那个阴沉的老人，却是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的。 那时候因为物质生活十分的贫乏，每一样东西都有物尽其用。不管是盆盆罐罐还是一小片废纸，家家户户都舍不得扔。 他们积少成多之后，便会选择当成废品卖掉，来换取家用。走家串户的那些收废品的虽然出价相对于比较高，可是这些人经常短斤少两。 许一飞的父亲性格直爽，懒得和这些人斤斤计较，所以都是选择公家开的废品站。 也幸亏是这样，如果真的卖给了一个走家串户的人，现在就是想找回这些卷子，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只不过这个废品站的老头非常难打交道，平日里沉默寡言，根本不怎么说话。 收废品的时候也斤斤计较，谁家的废纸比较潮湿，都要把价格压下去，是一个十分倔强的老头。 他平日里把收回来的废品习惯在早上重新分门别类，整理出那些废旧书籍，然后整整齐齐的摆在废品站门口。 如果有兴趣的人看到这些书籍，就有可能低价购买。这个要比废品站的进项大得多。 只不过像是这种都是他个人行为行为，是否有损于这种集体性质的固定废品站不得而知。许一飞心里面默默祈祷，一定要找回自己的那些卷子。 等他快步来到废品站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那一盏20瓦的灯泡亮着，那个老头忙碌的身影正在进进出出，门口已经堆了一些废旧书籍。 他紧跑几步来到了这些书籍的跟前，立刻就翻看了起来。 这种古怪的行为，让那个老头有些意外，但是他的眼神中透露几分狡猾的神色。这些书籍分门别类共有五大摞。许一飞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那些初中复习材料。 这些书籍因为保存得非常小心，已经过去了三年也没有显得太过陈旧。这才让废品站的老头挑选出来摆在门口，可是里面并没有自己默写的高考试卷。 正所谓关心则乱，许一飞焦急的问道：“大爷，昨天和这几本书放一起卖的那些手写卷子在哪儿，我得用，快帮我找找。” 那个老头爱你不搭理，还是忙自己的。 过了一阵看到对方有些急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昨天下午拉走了一些，估计是不是转运到别的地方了，你要是真的着急，我可以帮你找找，可这得跑老远，废品站这么忙，我也走不开。” 许一飞一听就着了急，赶忙说道：“我这卷子真的有急用，大爷你帮帮忙，谢谢啊。” “谢谢？帮你这个忙，得跑好几个地方，我这废品站说不定一天都不能开门，这耽误多少时间，少收多少废品？这损失你补啊？” “我补我补，大爷你赶紧帮帮忙。”现在的许一飞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把这些试卷找回来，什么都好说。 “好啊，那…五块钱吧。” 许一飞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大吃一惊。 ------------ 第25章 遇到厂长 许一飞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大爷，居然有如此的胆魄。 五块钱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时候人均工资平均四十多块钱，在街道上糊纸盒的那些集体小厂，二三十块钱的月工资都有。 这个大爷居然开口说出这么一个价码，这可是一张大团结啊！看起来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别看大爷干了一辈子也是个收废品的，但是却能够在抓住一点点机会的时候，就倾尽全力。 刚才自己表现得实在是太过着急，让对方看出来这些卷子的重要性，所以才导致现在的狮子大开口。 许一飞冷静了下来，他装作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大爷，你是不是有点没谱了，十块钱就买几张破纸？你现在放的这些书加起来值不值十块钱？自己还不清楚吗？” 哪里知道那个老头不愧是活了一把岁数，他现在已经认定了自己判断没有错。 不阴不阳的说道：“拿不出钱来，凭什么让我耽误一整天的功夫，我和你明说，那些卷子再耽误两天可就真的找不回来了，自己想清楚，我也不强求。” 几句话说的许一飞无可奈何，他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莽撞。 看起来现在的心性逐渐的退化，和十八岁的年龄越来越接近，做事情已经失去了前世的冷静。 现在如果还和这个老头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他对方感觉到自己对卷子的重视程度，不但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导致更为严重的结果 一旦这个老头把这些卷子整理出来，询问别人，就有可能造成巨大的隐患。 许一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身来，转身慢条斯理的走开。 虽然这个废品站的老头把试卷捅出篓子的机会非常小，但是这个险可是绝对不敢冒。 一旦真的出现了问题，自己的这辈子恐怕也算是彻底的交代，说不定还会比前世更加的悲惨。 高考试卷在没有开考之前，都属于国家的绝密文件，如果发现了泄露的情况，必然会一查到底。 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些侦缉方面的专家。肯定会被顺藤摸瓜，三两下就给揪了出来。 那时候难道和这些刑侦专家解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人，那真是鬼都没有办法相信。 没想到区区十块钱就能难倒自己，自从来到八十年代之后，一直没有把钱这个东西太当回事。 因为校园生活和金钱没有太多的牵扯，所以对于创业等等事情都抛之脑后。现在看起来金钱永远是极其强大的力量，钱不是万能的，可却能解决无数的问题。 十块钱八十年代可是十分有分量的。在菜市场上十块钱买的东西，恐怕一个壮汉都提溜不动。 凭自己现在这么一个高三的学生，想要搞到这么多钱，实在是太过困难。 家里面虽然条件比较宽裕，可是突然开口向父亲要这么大数额的钱，很难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必须尽自己的能力，在最快的速度搞到这十块钱！ 王海洋的家里条件非常好，因为他家一直做点小生意，现在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在当年可以算是富裕家庭。 在平时王海洋就经常请自己吃东西，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快的方式就是找到他，问问手头宽裕不宽裕，或者能不能和家里面借到十块钱先应急，后面再慢慢想办法。 他早早的来到王海洋上学的必经之路上等待，雪却又下了起来，没有风，雪片就像是一阵阵的绒花洒落，不多时地上又积累了一层。 前些日子的旧雪还没有消融，现在新雪覆盖在上面，整个大地就像是在短时间内变了样子。 雪静静的下着，许一飞百无聊赖，在地上踩着雪，顺手就将那些积雪收集起来一些，塑造成小小的各种造型。 他又做了两三个写意的小雪猫，虽然没有第一次做的那么细致用心，可这种造型简单活灵活现。 突然旁边传来了踩雪的声音，以为是王海洋到了，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穿一身藏青色毛料中山装，拎了一个黑皮包。 这种毛料的衣服价格是比较昂贵的，一般人家也会做，但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不会穿。 能这样穿了上下班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干部身份的人，他手中的黑提包也表明了这一点。 他正在低头看着许一飞刚刚弄好的雪猫，眼神中透露出兴奋的光芒，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种眼神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这种岁数，这种身份人的身上，许一飞觉得有些发毛，便站起身来，想要走开一段距离。 没想到这个中年人走得更近了，说道：“同学，我问一下，这两个造型是你做的么？” “是啊，刚弄的。” “那能不能做出类似的其他造型？比如同样风格其他的动物，或者人物建筑之类的？” 这两句话说的许一飞心里一动，听着对方说话的意思，颇有点内行的感觉。诸如造型，风格之类的话可不是平常人能够说得出来的。 大部分人只能说一些好看，漂亮之类的形容词。看起来对方也是一个关乎于造型领域的人，只是他这种岁数身份为什么对一个小小的雪猫这么有兴趣？ 对方看到了许一飞不说话，知道大早晨的这样追问颇有些唐突，赶忙解释道：“同学别误会，我是咱们市华清玩具厂的厂长，就想问一下前一阵你是不是在杨新路做过类似的雪人造型？” 这几句话提醒了许一飞，就在不久前，为了让杨倩雪开心，自己做了雪猫，隔天又做了一个哆啦爱梦的雪人。 他敏感的意识到自己这种超越时代的造型，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但仔细想想，除了哆啦爱梦，其他的造型并不是什么具有版权效应的，只是自己凭借专业知识，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些模板式的造型。 可以说这种造型就是几个模板之间略微变化，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应该不会导致自己的身份泄露，所以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那个中年人脸上兴奋的表情更加明显，就好像是找到了寻找很久的东西一样。 他连忙说道：“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我是想找你商量一下关于这些造型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能否帮忙设计一些类似的造型，越简单越好，让缺乏动手能力的人也能够轻松做出来就行。” 许一飞心里明白了，对方自报家门之后，这一切的解释就顺理成章。 前两天自己在路上做的那几个造型应该是被这个华清玩具厂的厂长偶尔看到，所以今天才过来搭讪。 如果在其他时间里面为了减少麻烦，是不会和对方做什么商谈的，但是现在却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了十块钱的好办法。 他对着厂长说道：“这种造型我倒是可以帮忙，其实他是有模板的，把关键点说明后，再做一下随机性的修改，造型就多了。只不过我现在是一个高三学生，很难有精力腾出时间了。” 厂长听了脸上稍微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可是他马上说道：“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只要能够把关键的地方绘制出图纸，我们厂的技术员应该可以举一反三。” 许一飞却面有难色，继续说道：“画这种图纸看似简单，可是也要浪费一天的时间吧。我家里面经济条件不好，还得一边复习功课，一边出去挖点蛤蜊，补贴家用。” “真不是不帮你，实在是家里面太困难了，不好意思啊。” 他现学现卖，把废品站老大爷那一套信手拈来用在的这个厂长身上。 真是良心丧于困地，如果在平时，这种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尤其现在高中的功课上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 但现在这是解决那十块钱唯一的途径，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不管希望再这么渺茫，也要尝试一下。 没想到这个厂长听了，脸上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说道：“这个简单，你只要能够出了图纸，给你按照我们单位奖励设计人员的奖金给你。但是造型一定要简单。” “我们厂最近主打橡皮泥的推广，太复杂的造型一般人接受不了，只有这种看起来是人就能做才可以。”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许一飞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赶忙说道：“我现在家里面急等钱用，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咱们还在这里碰头，图纸绝对拿得出来，也不多要，十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图。” 厂长脸上一阵的为难表情，因为那时候的单位财政上可不像以后那么容易操作，几乎每一分钱都需要经过厂里面的财会人员核实。 贸贸然拿出十块钱和普通学生做交接，是完全不符合规矩的。可是这个厂长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立刻点了下头。 “行，5:30吧，咱们不见不散。” ------------ 第26章 超前设计 这天的课程中，许一飞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一直在精心的绘制图纸。 这些造型上面并没有多么艰深学问，但是时代的差异，让模板的设计和理念在这个时代显得是那么的独特。 类似于这种设计图形，其实根据身体姿态只有寥寥数中。其他的都可以根据动物的头部和尾巴爪子的末端肢体摆放，从而延伸处多种造型，用来表达喜怒哀乐。 那些在前世当中烂大街，甚至都用在聊天软件的表情包里面的图形。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任何人见过。现在的玩具表情勾勒一个个都是浓眉大眼，全都是写实风格。 华清玩具厂是本市规模最大的玩具厂，他们主打的那些橡皮泥许一飞早就在商店的橱窗中见过。 只不过演示的风格实在是有点让人不敢恭维，他们的技术人员选择了彩绘泥人和传统技法的糖人造型。 如果说这些造型不够美观，那绝对是亏了良心的。但是在这个年代类似造型有两个巨大的弊端。 第一个就是这些造型和时代贴的太近，并不是什么太吸引眼球的东西。 而橡皮泥面向的主要购买群体是孩子，虽然花钱的是家长，但是孩子是否喜欢这种在当年来说算得上新奇的玩具，可是具有决定性的。 橡皮泥的结构，毕竟不是糖稀和胶泥，造型上比不了那些原版，具有先天的劣势。 再加上泥人和糖人的造型极其复杂华丽，如果想要使用用橡皮泥模仿出原有的形态，是需要极高的技巧的。 那些技术人员花费大量的精力，当然可以在橱窗里面重现。可是绝大多数孩子和家长还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造型都只不过是橱窗展示玩具罢了。 商品功能性受到了怀疑，所以橱窗造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别看那个厂长是八十年代的人，可是他却具有非常厉害的眼光和准确的商品定位。 他知道必须有一些又简单就能吸引人的造型，才能够让购买者产生一种我也能做到的这种感觉。他从许一飞随手做的雪雕当中获取的灵感，这也成为双方了一个商业契机。 在一整天的时间中，许一飞都利用书本做掩护，绘制自己的图纸，等到放学的时候早就准备妥当。 这些图纸当中不仅仅包含了自己前几天的造型，甚至还有着许多融会贯通之后的一些造型。 像是这种模式化的造型，是在以后的岁月里面，即便是一些网上的视频和速成班，都能够轻松地获取相应的知识。 但这些看似简单的造型凝聚了几乎两代人的心血，是凌驾于时代的智慧结晶。 终于晚上放学的时候到了，许一飞现在心急如焚，钱对于他现在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关系到他身份的保密，甚至是否会收到牢狱之灾。 今天绘制的图形密密麻麻画了七八张纸，他细心的折叠起来，夹在书中。因为放学的时候时间比较晚，等来到约好的地点的时候已经过了点。 老远就看到那个厂长正在焦急地四处探望，看到许一飞的身影，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快步向上迎去。 这个时间在冬天天已经黑了，但是路灯却没有亮起来，只有朦朦胧胧的光线勉强辨认。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走向了路边的一处拐角，看着意思有点像特务接头的样子。还没等厂长开口，许一飞应从书包里面把今天精心绘制的图样拿了出来。 这些图纸拿出来的时候，那个厂长简直是喜出望外，本来认为眼前的这个学生也许在美学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但是让他随手塑造是一回事，而要做出相对精细的图纸，就是另一回事。一旦他的表达不够清晰，想要准确无误的将这些造型用于实践，要是十分困难的。 可看到这些图纸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学生应该是在这方面受过比较专业的训练。 那些造型并没有耗费太多的笔触去描绘，但是从几个固定造型如何引申出多种多样的形态去表述的十分清晰。 第一张图纸所描述的证实自己所欣赏的雪猫造型，而且其中加了许多的变种。 每一只小猫都有人性化的表现出喜怒哀乐的情绪，由极为抽象画的符号当作表情，就能表现得活灵活现。 这位厂长并不知道像是这种用符号当作表情的聊天软件，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但是现在看来简直犹如神来之笔。 再往下面翻去，后面是各式各样的造型并不仅仅局限于动物，还有诸如建筑、人物等等？ 虽然有些造型看起来不好理解，甚至显得有些扭曲变形，但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作品当中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绝大多数造型看起来哪里像是出自一个高中生的手笔，简直有大家风范，厂里设计科的那些下属水平都是远远不及。 看起来对于艺术家果然都是天生的。 这个厂长激动万分正想要说什么，去却见许一飞突然伸手把图纸又接了过来，只递过来一张雪猫造型的。 他对着厂长说道：“这是咱们约好的，十块钱一张。如果你觉得不值这个钱，就当我白忙活一场。” “其他的造型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的实力，最近家里面有些困难，我只能靠这些手艺来吃饭，所以还需要其他的图纸的话，咱们要按照价钱来算。 许一飞心中明白，八十年代可不像是以后的那些公司财务制度可以说是一言堂。现在任何的款项，即便是厂长也没有权利动用。 更何况向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学生买卖造型，这是完全不符合规矩的。 人家厂长之所以能够这么做，正是说明此人的胆魄和见识，在日后的改革开放大潮当中，这个人必定是一个人物。 他最近的日子里面太过沉静于学生时代，这次的风波才让他意识到，任何时代金钱都是极其强烈的力量。 只有手头拥有可以左右局势的资源，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面逢凶化吉。今天就是这条路的开端。 凭着自己的知识，在八十年代几乎任何领域中都是最前端的人物。除了那些自己根本不敢参与其中的军工物理等领域，其他的甚至可以提前二三十年，为国家做出规划。 但他更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一个高中生表现出惊人的才干便会树大招风，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只需要低调的小幸福就足够了。 厂长看到其他的造型之后心痒难耐，他明白这些图纸的价值，可是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学生却表现的非常精明，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实际上今天晚上说好的十块钱是自己掏腰包，根本就不是工厂里面的财务走账。 别看具有区区的十块钱，如果想要通过厂里面的决议，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必须厂里面头头脑脑先开会，决定大家通过之后，才能够正式提到日程上面。 现在国家已经号召改革开放，可是北方的这些城市动作始终比较迟缓，并不像南方那些城市胆子大。 尤其那些已经有规模的民营企业，政策上极为灵活。 这时候有句说得好，船小好调头。这种传统工厂任何事情都慢上三拍。今天厂长是下了决心，要抓住这个机会来让厂里面扭亏为盈。 橡皮泥这个东西算是个稀罕物件，尤其在北方的这个东部城市，但是销路却并不通畅。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没有真正的吸引到有购买力的顾客。他已经下了决心，这十块钱自己出了，真要是因为这个学生的艺术天赋给厂子里面打开了局面，这十块钱也花得值。 可其他的那些造型，如果真的从自己手里面漏掉，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他当即说道：“今天咱们就交接这张图，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只要是产品销量有改观，以后可以作为厂里面的特邀顾问，按照图纸算钱也可以，也可以在厂里面挂职，固定薪酬。” “小伙子我看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是七中的学生吧？以后如果有什么意向，尽管来华清玩具厂来找我，我叫王建国，是华清厂厂长。” 许一飞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那张大团结从对方的手里递过来，虽然只是一张纸，却觉得沉甸甸的。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它可以让人渡过难关，更可以让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 一时间，那些电影中的桥段和网文里面的情节纷纷跳了出来，自己的那种不影响其他人生命轨迹的原则受到动摇。 现在只需要模仿电影桥段，就能够非常简单的成名，利用自己业余时间写下谱子和歌词，轻松就可以成为音乐界的大咖。 这种想法一旦跳了出来，就很难控制住。 许一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钱接过来折叠好放进自己的书包里面。 ------------ 第27章 破财消灾 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没有这次的经历，许一飞已经几乎忘记了金钱巨大作用。他的性格正在迅速地退化，中年人的世故和现实离他远去。 但是不管什么样的人，遇到只有金钱才能够摆平的事情之后，都会对财富有着极度的渴望。 这件事情让沉浸在校园爱情的他迅速变得务实起来。如此大的危机，本来不用费任何的唇舌，只需要十块钱就能够彻底解决。 但是今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这个厂长，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根本不得而知。 即便是在校园里面，金钱的力量也无时不刻不在体现着。刘学平能够绕远路去骚扰杨倩雪，凭藉的也是家里面能够单独给他配一辆自行车的优势。 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凭的也是吃吃喝喝的笼络。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优势如果简单概括一下，都是金钱的力量在作祟。 在八十时代当中，如果说依靠信息差赚钱，恐怕没有人能够胜过今天的许一飞。 他心里面想的是通过自己本事赚钱，而不是影响到本来应该出现在历史中诞生的名人。 这些事情对于许一飞这个善良的人来说，一直是底线和原则。可是事实就是那么的残酷，想要迅速地成名，某些电影的桥段还真是一条最为快捷的道路。 现在如果想要淘到第一桶金，仅凭着信息差还远远不够，他面临着一个所有创业者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资金。 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想要拿出本钱来创业，可以说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八十年代即便是老许这种所谓高收入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闲钱可以积累下来。 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南方生意场上的大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可是整个北方还是在传统工业环境的影响下。 找一个铁饭碗长长久久的干一辈子，还是每个人的最佳选择。这种情况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许一飞听到了厂长的邀请，表示了谢意之后便匆匆地回了家。 他并不知道可以通过这种设计能够得到到多少资金，现在看起来再好的设计，遇不到体现价值的伯乐，也只不过只能赚点小钱。 现在人们对于知识的力量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即便是这种完全媲美当代大师的设计理念，甚至超越整个时代的认知范畴，也得不到相应的认可。 正所谓货卖识家，现在的平台还是太过低端，在这种北方传统工业城市为主的地方，对于生产力的认识还仅仅停留在设备和工业领域。 必须快速的提高自己的段位，让知识出现在该出现的领域，才能够迅速的变现。 这一切都是后话，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那个趁人之危的废品站老大爷。 今天的事情也暴露了自己天性上的转变，一个十八岁的心态，即便是拥有五十岁的社会阅历还是无法做到足够的冷静。 他必须要自己的心态变成一个少年老成的状态，不然在接下来的道路上，肯定会受到诸多的影响。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废品站的老头对自己说的绝对不是实话，如果那些自己做的试卷真的被转运，他绝对不会这么有底气的狮子大开口。 毕竟一旦废品转运出去，能否追回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而这个老头居然当场明码标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说明试卷还应该就在废品站当中，只不过他看到自己着急之后，便知道了这几张纸的价值，立刻坐地涨价。 从家中出来后，再往前走不用几百米就是废品站了，许一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表现出任何的焦急和惊慌失措，都会让这个贪心不足的老头更加的肆无忌惮，说不定价格还会水涨船高。 他猜的没有错，当废品站的老头看到这个学生又走向自己的时候，心里面一阵的兴奋。 看起来这些试卷绝对不是普通的复习题，能够让这个学生如此紧张，甚至听到十块钱价格的时候还有了一丝犹豫，这都说明这些卷子的分量。 老头故意装作没看到对方的样子，依旧在那里忙碌，许一飞看在眼里，怒在心头。严格来说这涉嫌敲诈勒索好么…但现在就是用钱解决问题的时候，多说无益。 他快步走到老头跟前，开门见山的说道：“大爷，我卷子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就这两天用，你拖得时间长了，拿来也没啥用了。卷子呢？” 废品站的老头听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句话，兴奋的两眼冒光。万万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花十块钱的巨资买几张破纸。 他二话不说，从一个废纸箱里面拿出一本书来，正是许一飞用来夹卷子的那本。 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的卷子给转运出去了呢，结果你走了之后，看那么着急，就在这些废书里面好一个找，忙了我大半天才帮找到。钱带来了么？咱们现在就可以交接。” 许一飞立刻掏出来一张大团结，这可是当年面值最大的纸币，纸币还非常的挺刮，打出了崭新钱币特有的声响。 老头两只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二话不说就将书本递了过来。二人迅速货款两清。在这是非之地，许一飞一秒钟也不想多逗留，他立刻就赶回了家中。 老许招呼吃饭他都没在意，赶紧开到里屋将里面的纸张拿出来，然后按照次序一一比对，过了良久才松了一口气。这些卷子果然是一张纸都不少，这次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 他不顾父亲诧异的眼神，拿起来这些自己做的卷子，几步就来到炉子旁边。 八十年代很多家庭不仅仅是有蜂窝煤炉子，因为这个用来做饭比较方便，但是如果要说取暖，还是要用那种大炉膛，烧散煤的传统炉子才能够起到取暖的作用。 许一飞将卷子一股脑的丢进了炉膛，将表面培好的煤面打碎，火苗迅速地就把所有卷子点燃。 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彻底的解决了，再要是这么下去，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今天总算是体会到了金钱的力量，即便是在这相对于平静的校园，物质需求没有那么强烈的八十年代也是一模一样。 老许看到自己的而已一通忙活，也是十分的奇怪。但他性格豪放，只是说道：“瞎忙活啥呢，这炉子有用纸烧的么，这得费多少煤。先吃饭，等会我弄。” 在二人吃饭的时候曲丽妃反复考虑金钱这个问题，他心中明白人，这辈子没有我碰到事情的如果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就会向前是那样，捉襟见肘，必须有随时能对用户危机的资源。 可是现在学习十分的紧张生活作息，简直是三点一线没有什么其他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找到生财之道，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极短的时间靠信息差来赚钱。今天玩具厂的厂长给他打开了思路。可是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80年代像是这种靠信息差赚钱了时机，还没有来临，现在多半是脑体倒挂，比如一些看似极其简单的小生意，和所谓的倒卖倒卖都能够迅速地积累钱财。 可是这都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的，自己一个学生根本就没有办法长时间在外面摆摊，至于到南方去进货更是异想天开。 现在对于个体经营者有着比较深的成见，虽然他们的收入早就是普通工人的好几倍，但却几乎没有人从事这个行业。 现在大部分在北方的个体经营者，几乎都是被迫从事这个行业的。比如一些找不到正经工作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刑满释放人员。 他们在这个时代很难进入体制内的企业，迫不得已之下从事了个体经营。许一飞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虽然自己不能从事经营，可是却能够利用信息差给他们出谋划策。 只要把自己的名声打响，前来找自己出主意的人必定很多。那些做生意的人不像是体制内，只要能体会到实惠，拿出钱是十分痛快的。 80年代流行的什么东西和服装的款式，许一飞还有着比较深的印象，在这个时代很快就要流行出一种所谓的雪花衫。 就是牛仔服上就像是刷墙皮不小心喷溅上了许多白点，直到今天，他对这种审美还是完全理解不能。 可是，他知道八五年雪花山已经开始出现，到了后两年就会大行其道，那时候讲究时髦的年轻人都会花费不晓得收入份额，来购买这种直到今天看起来都十分古怪的服装。 南北方的服装存在着时间差，现在这种服装在南方已经开始流行，而北方总是滞后一两年。就从这里入手，一定要在这个领域打响自己的名气。只有这样才能花费最小的精力赚钱。 明天就是周日，许一飞决定该市最大的服装市场即墨路先去探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打开局面。 ------------ 第28章 奇装异服 即墨路自由市场，可以说是当年在北方数得着的。 在八十时代里北方人的服装相对于保守，而唯一能够与相对于先进南方保持沟通的，就是这些自由市场那些商贩们来往于广州等服装批发市场，将最为新潮的服装带到北方来。 但是因为两者存在着审美差异，很多服装都是一两年前的款式，这样的进货方式，对于商贩来说有着两大好处。 第一就是这些在南方相对于过时的服装，进价相对于便宜一些。另外一个就是如果太跟随潮流，北方城市的审美观念是无法接受的。 这就导致了南北城市之间审美之间存在着带差，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才慢慢地趋于同步。 许一飞敏锐地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服装热潮，可是那些服装款式如何能够让这些商贩接受，实在是一个问题。 他只有拿出来确实的手段，让某一个平常的服装商有异于其他同行，并且赚取到巨大的利益，才能够让自己的名气打响。 在这个时代里，按照脑海里面的记忆最先流行的款式有不少，但是即将到来的就是那种雪花衫。 可因为这种服装实在是不太好让人接受，如何能让大家认识到这种接近于奇装异服的雪花衫是最为流行的款式，是在广州上海年轻人最为酷爱的服饰才是最重要的。 和现在的年轻人特立独行不同，当时年代中某一种服装开始流行，整个城市里面的年轻人几乎都以穿同一种服装为荣。 当年还有一个电影叫做街上流行的红裙子，那时候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叫做马路服，这个称呼是在日后的日子里才慢慢变成了贬义。 在当时能够穿上和其他年轻人一模一样的时髦服装，那可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许一飞坐了公交车做公交车七八站才来到即墨路市场，在当年类似于这种市场全市只有一家，所以到了周日的时候，人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 顾客们人挨人，人挤人。也幸亏是在冬天，不然夏天的时候整个市场简直就如同蒸笼一样。 但即便是这样，许一飞费了好大的劲才走了一小半，就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习惯于现代生活的他，早就忘记了和人这么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当年的那些商贩可不像是以后那些商家平易近人，笑脸相迎。那时候的个体户脾气都是比较暴躁的。 你如果拿起来货品看看，甚至只是问了价格，却并不购买货品，他们就会冷言冷语的讥讽，有的甚至还会不让你。 许一飞并没有忘记当时的行规，他只是冷眼旁观这些商贩们的生意。在人群当中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看完了一半的商家。虽然不是全部，但心里面已经有了底。 他已经看得出来，即便是在当年这种脑体倒挂的时代，还是有不少商家眼光实在是有点问题，他们选择的货品太过守旧，导致生意并不是太好。 其中有一户商家本来摊位的位置就比较偏僻，是在主经营道路的一个拐角上，平时人流汹涌，却没有太多人从此路过。 而他进的服装眼光也是惨不忍睹，也许是贪图便宜，进的服装款式即便是在北方城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和同行已经比较更是显得有些落伍。 那个老板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因为生意不好的缘故，脸色十分的阴沉，这样一来更是吓跑了不少顾客，导致生意更加的惨淡。 许一飞心中暗想：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找一个穷极思变的主顾，怕是打不开局面。 他故意在这个粗壮大哥摊位前转来晃去，也不问价格。只是撇着嘴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些服装，终于把这个大哥惹火了。 就听到大哥说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在这墨迹什么，看见你就烦。” 许一飞笑着说道：“大哥你别着急，我也看得出来你的生意不是特别好，我家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刚刚搬到这个地方，所以来考察一下市场。” “我家是江浙一带的，做服装生意好多年了，关于进货是有自己的办法和门路的。 那个大哥听了之后，两只眼睛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他自己的这些服装卖不动，已经郁闷了好多天。 手里面虽然还有着进货的本钱，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眼光不行，如果再贸贸然前去进货，很有可能重蹈覆辙。 所以他才想要找一个眼光独到的同行帮助自己，但他平时为人有些粗鲁，大多数同行都有些惧怕，很少和他接近。 更何况同行是冤家，如果他的生意好起来，就会抢走一部分顾客，所以那些同行都心照不宣的刻意疏远。 这也是大哥极为郁闷的一个重要原因。 今天眼前这个学生居然说自己是家里也是做服装的，而且干了很多年，但是他的口音听起来就不用不像是南方人。 可是大哥性格比较粗犷，并没有往深处想，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有特殊门路和渠道这句话上面了。 现在急需要的，就是一个有着独到眼光的人帮助自己进货，而这个学生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极为自信，听起来确实像懂一些生意经。 他连忙换了一副笑容，对着许一飞说道：“来来，坐下说。你家也是做服装生意太好了，咱们都是同行，聊聊。” 这个大哥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了对方，又随便拿出一个马扎子来坐好。 看到对方这个模样，许一飞心里面算是有了底。看起来自己这一个小时的功夫没有白费，果然找到了最为需要信息差的人。 许一飞先是口若悬河的说了一些关于服装领域上面的常识，还有一些服装进货时候的小技巧和注意事项。 这些东西在以后的网络上俯仰皆是，但看起来极为寻常的知识，却是无数个同行的心血结晶。那个大哥听的是满脸惊讶之色，频频点头，脸上充满了崇拜的表情。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大哥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拼了一段时间的人，苦于自己没有经商的头脑。 但是听了这个学生聊聊数语，就点破了自己长时间也想不通的事情，心里面的激动可想而知。 许一飞看到对方的表情之后，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现在需要的就是趁热打铁。 他小声地对大哥说道：“你这些服装先不着急在这里卖了，等找个时间，咱们到县里的大集上去卖，肯定销路非常好。” “在市里这些都是过时的样子，现在广州都不知道一种款式马上就要流行，如果大哥想要生意上有起色，你就听我的进上一批，我帮你发财。” 这个大哥听了之后，心里面却踌躇了起来，因为自己剩下的货款只能够勉强再进一批货，如果再有失败，那就是血本无归，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些钱绝大多数都是和亲戚朋友借来的，如果赔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眼前的年轻人说的头头是道，但如果就这么完全信任他，孤注一掷实在是也有些冒险。 许一飞早就揣摩了对方的心理变化，一看到他面有难色，立刻就站起身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看大哥也是一个爽快的人，和你聊得投缘，这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既然有顾虑那也不要紧，你再多打听打听，看看同行都有什么好想法，我这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这个大哥刚刚像是得到了救命的稻草，现在发现就要离自己远去，哪里肯罢休。他连忙起身将许一飞的去路拦住。 把心一横，对许一飞说道：“反正再这么下去，我也是一个血本无归，就听你的赌一次。你说进什么货，我都听了。赔了算我的，如果赚的钱我绝对忘不了兄弟你。” 许一飞之所以找这个看起来十分豪爽的汉子，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种人比较爽快，谈及自己酬劳的时候也不会扣扣索索。 他笑着说道：“咱谈的投缘，我先不说酬劳的事情。如果真的赚到钱我再来找你，你觉得给多少合适都行，看大哥的。” 许一飞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了几行字，然后细细的画出了雪花衫的大致图样，将这张纸叠好，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对方，然后告辞离去。 之所以现在不提及具体的酬劳，是因为八十年代做生意并不像是后来那么正规严谨。想要签订对的法律条款的合同纯属痴人说梦。 所以干脆就故作大方，这个时代不少人心里面还是有几分仗义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许一飞在前世阅人无数，依靠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个七八分。 其实这次不光是卖服装大哥在赌，许一飞何尝不是。 那个大哥看到对方走远了，慢慢的打开了这张纸，上面的话还没怎么细看，那个服装的样子让他大吃一惊。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越看越像穿个牛仔服刷房子弄脏了的样子？ 这个学生是不是故意整自己？ ------------ 第29章 生意火爆 这个大哥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即便是人家审美眼光再差，也能看出来雪花衫的面料效果和牛仔服刷完房子惊人的一致。 这样干完活没洗的状态就是广州上海最流行的款式？闹呢？可是那个学生言之凿凿，刚才三言两语说的生意经让自己又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说一点不信也不行。 看起来事实胜于雄辩，按照大哥的眼光，这种雪花衫就不应该被设计出来。除非真的在广州上海看到有年轻人穿着招摇过市，否则就是被耍了。 这位大哥想到这里，也不再拖拖拉拉。现在离过年没多少天了，再不走可就春运了。八十年代可没有以后几百公里的动车高铁，飞机更是极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 所以一定要在春节高峰期之前将这批货运回来，而且纸条说的明白，这一次广州进货不仅仅是采购服装，还要带上相机做一件事才能收到效果。 可是现在即便是所谓的傻瓜相机也是个稀罕物件，大哥亲戚那里倒是有，要赶紧动身去借。 他很快将摊位关了，然后迅速去借相机，买车票，筹措进货款项去了。 许一飞心里面明白，自己的眼光是超越时代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的问题。只要大哥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做，必然能够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但是他能否信任自己，可是一个问题，毕竟这套服装实在是有些反常，但也正因为这样，许一飞仙才选择了这款服装来作为突破点。 如果是其他款式上看起来不错的服装，其他的商贩也会毫不犹豫地进货，那样根本就体现不出自己眼光独到的本领。 而只有这一件雪花衫，其他的商贩打绝大部分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个大哥的摊位肯定是本市唯一一家具有大量雪花衫服装的摊位。 其实许一飞心里面也颇有些忐忑。这种逆潮流而动的事情到底效果如何还未可知。毕竟雪花衫的流行，在这个城市还需要最少半年到一年。 自己这件事情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已经改变时代的脉搏，而且这次影响的人可不仅仅是自己或者周边的好朋友，而是数量众多的人群。 这会不会导致产生什么蝴蝶效应，许一飞只有安慰自己，那些网文里面拳打李世民，脚踢朱元璋的穿越者都没见到过什么蝴蝶效应，自己只是贩卖服装，发点小财算得了什么。 这种忐忑持续了几天之后，他估计在广州来回坐车再加上进货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选择了一个周日，前去即墨路市场。 让他离大哥的摊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快挤不动了，前面都是人头攒动，离老远就看到那个大哥虽然在严冬季节，却忙的满头大汗。 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口里面大声吆喝着维持秩序，一件件的雪花衫正在飞快地卖出去。 今天大哥的媳妇也来给他来帮忙，两个人忙的热火朝天。看到这种情况，许一飞一时间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和对方搭讪，商谈利益分成的事情。 其实这种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做，具体应该要多少份额还真不好说。现在并不是前世咨询公司大行其道的时代。 一点点信息，就可以要上高价。在80年代崇尚的是实打实的劳动和资金，自己只不过是画了一张图说了几句话而已，在这个时代到底要多少钱合适，实在是没有分寸。 正在犹豫的时候，正在忙碌的大哥却是眼睛非常犀利，离老远就看到许一飞，虽然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位大哥还是兴奋地冲着对方挥挥手，然后做出了一副让他来到身边的手势。 看到这位大哥如此的热情，许一飞心里面也有了底，他花了足足十几分钟挤了过去，因为现在实在是太过忙碌。 大哥和他媳妇也没有时间招呼自己，许一飞干脆问清楚的价格，帮助这夫妻俩一起售卖起来。 没想到这一忙就从中午一直忙到了傍晚，一直到市场关闭这才停了下来，那时候可不像是以后退路进市，市场都是占用了一些市区道路来临时构建的。 一旦到了晚上，照明设施又不完善，几乎看不到什么。所以到了傍晚，所有的市场都会被关闭。 也幸亏这样，许一飞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腰酸脚软，这一下午的忙碌，真是比重体力活还要辛苦。 大哥在家里面看来是说一不二的，他先把自己的媳妇打发走，然后将许一飞叫到一个小饭店里面。叫上几个好菜，要了两瓶青岛啤酒。 一看对方想要将自己吃饭，许一飞不由得有些扭捏起来。自从来到80年代还真的从来没有到饭店里面吃过一次。 这个时候的饭店可是高消费的场所，即便是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今天大哥点的都是硬菜，猪大肠爆炒腰花卤猪心，竟然连一个素菜都没有。看得出来这位大哥可是一个典型的肉食动物。 自己在这些日子里面虽然吃的也算不错，可是对于前世来说，摄取量相比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便把心一横，干脆就厚一次脸皮。 两个人边吃边聊，那大哥也是有备而来，把自己记账的本子也随身带了过来。他嘴里面塞满了肉，将本子翻开口里面含含糊糊地和对方说明这些款项的来由。 这一次大哥也算是赌了一把，把所有的款项全部都进的雪花衫。你别看他眼光不怎么样，可是实在是有几分魄力。 可是这个大哥就忘了，人家是做得做得对面，他怎么账本摆在自己眼前指指点点，根本就看不明白。 其实看得懂看不懂都无所谓，实际上这种凭良心给信息咨询费的情况基本就是听天由命。即便是现在大哥翻脸，一分钱都不给，也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这位大哥十分的认真，把本子上一五一十都介绍了个明白，大致情况就是他这批货物总共都用了多少钱进货，今天销售额有多少，估计所有的货物卖出去之后，去掉本钱利润大致的数目。 看起来这个大哥除了眼光不行之外，其他方面的生意经还是相当不错的，最后得出来的款项大概是数千元。 这个数额后面打了一个？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有所波动。大哥终于把嘴里面的肉咽了下去，把这个问号又详细解释了一下。 因为今天生意实在是太好，他明天会根据售卖速度做出价格调整，换句话来说就是涨价。 他现在满脸都是兴奋的光，再加上一桌子的肉菜，吃的是满面红光。 兴奋地把桌子一拍，大声说道：“真有你的啊老弟，这次听你的算是挺对了，出的法子也特别管用，你看今天把我忙的。下午要不是你来帮忙，恐怕我和媳妇非忙得四脚朝天不行。哥哥就敬你一杯，感谢你的大力相助。” 许一飞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看起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大哥果然是一个实诚人。能够看得出他的情绪都是真实的，绝对没有虚头八脑。 紧接着就听到这个大哥又说道：“老弟你的眼光是真服气了，这一次赚大发了，以后要是进货都得你替我找把关，咱们俩通力合作把生意做大，绝对亏待不了你。” “这一次利润分成的事情，我都想好了。所有的利润三七开，哥哥我还得把资金回笼一下，准备进下一批货物，不然的话五五都行。” “其实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欠了不少的债，如果这一次不能翻身，恐怕欠下的钱，我一辈子都还不完。大恩不言谢，说多了也没有用，都在酒里了。” 许一飞也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慷慨大方，自己只不过是出了一个点子，对方就能提出来三七分账。 不管是跑到广州辛辛苦苦的来回奔波进货，还是所有的本钱都是人家出的，风险也是这个大哥承担。 但是谈到分账的事情却如此的仗义。即便是在前世咨询公司也绝对达不到如此的分成比例。 尤其这一次的利润实在是太大，几千块在80年代中期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时候万元户都是一个表示家庭富裕的标志。 这一次如果按照大哥提出来的分成，自己可以说一下变成了拥有第一桶金的人，得到的具体金额恐怕要达到四位数。 也觉得自己拿的有些理亏。 他赶忙推脱道：“哪有这么分的，本钱和风险都是大哥你自己承担，我只不过出了一个主意，这样吧，你给我一成就好。” “其实这一成我拿的都心里有愧，主要是最近实在是缺钱用，父母管得严，一点零花钱不给。这才想到了这个点子，让大哥笑话了。” 这个大哥一听就急了，大声说道：“咱老爷们说话吐口唾沫是个钉。这话既然我已经说出来了，就绝对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次分账就按照我说的做，以后怎么分那是以后的事情。” 许一飞终于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 第30章 未来畅想 在当年可没有现在所谓的网上支付，电子金融在全球没有网络的时代，根本就是空中楼阁。 大哥将所有的现金拿了出来一一点清。然后用一报纸包裹好，塞到许一飞的手里。 没办法，只得说了几句诸如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的客套话。有了这些钱，自己已经可以做起一定规模的生意。 别小看这些钱，当年不少家庭里积累多年的存款，也不见得比这个多。 之所以雪花衫能够有如此好的销路，是因为许一飞出了一个非常巧妙的主意。 他让大哥找到亲戚借了傻瓜相机，然后在广州，上海的一些地标性建筑，拍摄穿有雪花衫年轻人的照片。 这些城市都是服装潮流的先行者，大哥费了半天功夫，就拍了不少。回来之后，把这些相片洗出来，排列整齐挂在摊位上。 前来购买服装的人，虽然对雪花衫的款式颇为不接受，但是看到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如此流行这种款，也都慷慨解囊。 一时之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些钱拿到手之后，许一飞并不敢把它藏在家里。这么大数额的钱放在家里，如果被自己的父亲发现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说是自己通过给别人出谋划策，对方就给了这么多钱，作老许这个朴素的工人阶级，能相信才见了鬼。 多半都会以为自己的儿子作奸犯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所以，许一飞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方式，他来到银行将所有的钱存起来。 然后在自己的书包上巧妙地做了一个夹层，把存折小心地藏在里面，一切都做完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下一步生意到底做什么暂时还没有想好。 可他那种想要消费一把的念头，却有些控制不住。 现在的许一飞已经和十八岁的年龄完全符合，自制力早就没有那么强大。 手里面有这么多的钱，却不能够消费，简直犹如锦衣夜行。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给父亲买礼物，父亲一直想喝，却始终舍不得花钱买的茅台五粮液。 可是转念一想，父亲刚刚戒了酒，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突然想到父亲虽然是一个收入很高的人，但是多年以来却始终穿这一套边已经磨得有些发毛的中山装。 其实这一套已经是老许同志最拿得出手的服装了，当年八十年代等老一辈穿衣服，这眼光款式本就就十分守旧。 一身毛料的中山装，就是这辈人心目中最体面的服装。老许这套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年，再怎么小心也显得有些陈旧。 许一飞打定了主意，将父亲压箱底的套毛料中山装拿出来，找到即墨路有名的裁缝，重新量的尺寸，用最好的藏青色毛料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给父亲买完礼物之后，心里面早就打定了主意，就说这些钱是自己平时省吃俭用，多年积累下来的零花钱。 当老许见到服装的时候，听说儿子这么多年没花钱，一直分文没有动，感动的热泪盈眶。一个劲的夸许一飞孝顺。 看到父亲如此高兴，一直以来的孝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第二个送礼物的人选就要说杨倩雪了，上次约好了，每隔三天就通过在街心公园放纸条的形式，把自己那个所谓穿越的梦告诉对方。 他先买了几盘崭新的磁带，知道只要留下笔记都是一些巨大的隐患，杨倩雪家有收录机，这是一种可以播放磁带的新奇家电。 因为杨倩雪家出自书香门第，深深知道外语的重要性，所以特意给自己的孩子买了。 录音带有着得天独厚的方式，听完之后只需要将袋子洗掉，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消除，这是一种最为安全的方式。 许一飞偷偷买了一个当年俗称半途砖的收录机，藏在家里面的橱顶上的一个破箱子里。 到了晚上，他躲在被窝里，将前世种种事情录了下来。 像是以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购买小汽车的愿望，电话早就是过时的东西，每一个人手里面都有这一个微型电话，不论贫穷贵贱几乎人手一个。 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这种随身携带的电话都能够打通，甚至还可以面对面的做视频交流。为了让对方明白视频的意思，他特意把视频改成了电视两个字。 还有以后那种种好吃的，好玩的，不知不觉录音带的正反面都被录的满满当当，可是许一飞还是意犹未尽。 第二天一大早，许一飞偷偷地把磁带用报纸伪装好，塞到了椅子下方的缝隙处。 对以后两天里面，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不再说一句话，但是许一飞能够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得出来，女孩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渴望。 在这段时间里面，许一飞又跑到市场去大哥指点了几次进货的方式，然后把自己记忆里面那些关于服装经营的窍门攻略都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然后写成文字。 大哥如获至宝，即墨路生意最好的一家，就是当年买的门可罗雀的摊位。 一时间，这位大哥成了即墨路所有商贩中的神人，听着这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大哥字字珠玑，所有的同行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每次进货的时候都唯马首是瞻。 看到大哥的生意做得如此顺利，许一飞却很少再去出谋划策。 他知道自己已经把时空扰乱的非常厉害，现在尚且不知道后果如何，如果真的把这位大哥培养成一个商业奇才，那随之而来的后果恐怕就要提前。 他仔细的考虑了自己那笔钱才该怎么使用。 像是在高三这种作息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年龄段。是无法抽出精力来做生意的，所以自己这笔钱最好的方式就是投资入股。 但是现在八十年代，各行各业方兴未艾。想要在什么领域投资，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他左思右想，如果现在让自己再找到一个投资的突破口，实在是太过艰难，也太过冒险。 在这个合同法还没有落到实处的时代，投资方的利益根本就得不到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各个商家，甚至企业的三角债层出不穷，国家还曾经下大力气整治过。 靠得住的就是商家的人品，那个大哥和自己意见投缘，而且他的收益日渐好转，恐怕下一步就会扩大买卖的规模。 尤其他的摊位在市场的位置不好，对生意上有着不小的影响，想到这里，许一飞还是在放学的时候去了大哥那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想到大哥果然是在生意上开了窍，他早就觉得现在生意虽然十分的红火，可是因为地脚的关系想要吸引所有人还是做不到。 他刚刚开始赚钱，手里面的资金还并不是特别富裕，而且对方找上门来言下之意十分的简单，就是将自己手头的钱给大哥使用，进行所谓的投资。 没想到大哥一听，却有些忐忑，因为在这种情况是当年不被允许的。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民间借贷，如果每年的利息超过了银行的规定，那就是橐橐的高利贷。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 其实许一飞的钱对他来说，也是可以解决一部分的问题，属于双方互赢。但总不能让自己的这个热心弟弟走上犯罪的道路吧。 他刚刚一踌躇，许一飞却早就有所准备，他对大哥说道：“我这个钱并不是每年拿固定利息，你用这个做生意，赔了咱们这些钱一起赔，赚了之后款项的利润我按照比例来拿。这样就和我和大哥一起做生意是一个性质，绝对不是放高利贷。 这想法让大哥也豁然开朗，便欣然接受接受了这笔款项。虽然这些钱在生意场上并不太多，但是他可是一笔稳定的收益。 现在服装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收入是非常稳定的。许一飞人在学校中上学也可以抽取一定的利润比例，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投资者。 他心里面暗暗想道，这是不是成了资本家呀，紧接着就被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弄得摇摇头。 几千块钱算什么资本家，在以后的日子里面，中华大地资本野蛮生长，规则合同等等都几乎成了空头支票。 这点投资上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大哥果然十分的讲信用，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第一笔款项存进许一飞银行存折里面。 而且每隔三天送给杨倩雪的礼物，也渐渐的开始升级。 刚开始只是一些带有信息的录影带，还有最流行的原版歌曲时代，但是后来慢慢地就加了一些昂贵的名牌钢笔，甚至还有时髦的服装。 杨倩雪那边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但是两人说好，在高考之前再也不做任何的面对面沟通。 许一飞已经完全沉浸在物质的诱惑里面，他把存折拿出来清点了一下，发现其中的金额已经可以在大学毕业之后顺利的开始商场上的征战，他信心十足，并且充满了挑战欲。 ------------ 第31章 文化市场 许一飞的银行存折数目，随着每个月的进帐日渐增多。 不知不觉大年三十已经到了，虽然表面上还是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高中生，可是现在他早就是一个颇有财力的年轻人。 高三紧张忙碌的学习，因为年关的临近也算是放松了下来。在八十年代过年对于所有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而年味也十分的浓厚。 但是现在物质极其的贫乏，还是票证时代，即便是手头有钱也很难买到紧俏物资。 许一飞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新奇玩乐，但是比起前世全国禁放烟花爆竹的情况相比较，在八十年代，烟花爆竹可是过年时的必备物件。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跑到烟花批发市场，预订了满满一地盘车的烟花爆竹，说好了时间来取。 终于，大年三十这一天到了，一到晚上家家都传来了欢声笑语。许一飞的父亲和儿子吃完了年夜饭便打开了电视，看起了春晚。 虽然只是黑白电视机，但是附近看得津津有味，许一飞说自己要出去玩，老许也不在意。 今天夜里在外面疯的孩子到处都是，儿子又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出什么危险。 许一飞绕到一个偏僻的院落，那里早就停有一辆地盘车，上面盖了篷布，底下全都是自己买的烟花爆竹爆竹。 他拉起底盘车，向杨倩雪家中奋力走去。 这一车烟花爆竹分量可真是不清，在冬季还有积雪残留的情况之下，走起来更是艰难，但是心中的浪漫就像是给身躯加满的原料。 不知不觉之间前面人人影晃动，已经到了杨倩雪家附近。 他深深知道，即便是在这大年夜，女孩儿半夜出门恐怕也不是那么方便，如果鬼鬼祟祟的行事，反而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他站在杨倩雪家附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杨茜雪，杨茜雪，我出来找你有事。” 即便是在这爆竹声声当中，许一飞的嗓音还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杨倩雪一家正在看电视，听到喊声不由得心里面一阵慌乱，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子，直接早上家门口来了，而且在外面大呼小叫，让人家听了恐怕会多想。 她连忙和父母说，自己的同学在外面，恐怕是有事情找自己。 其实这喊声杨倩雪的父母也早就听到了，但是这么高门大嗓的叫唤，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而且今天晚上外面行人很多，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便让她不要逗留，办完事情赶紧回来。 杨倩雪匆忙带上帽子，心里面一阵的埋怨，说好了不再见面怎么去说话不算数。 她走出了院子，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头上热气腾腾，拉了一个底盘车的人。不是许一飞又是哪个。 看他头上冒着热气就明白，一路上肯定是出了力气。在大冬天都能头上冒汗，后面地排车上满满当当的装的不知道什么物品。 刚想上前搭话，却看到许一飞做出了一个体育场上要求暂停的动作，杨茜雪不明所以暂时停下了脚步。 在路灯下面，他看到那个男生咧开嘴巴一笑，然后把车上的篷布扯了下来，他随手拿了几件物品走开十几米的距离，就开始点燃香火。 杨倩雪这才明白他，这满满的一车上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烟花。 许一飞这一次下了血本，市面上所有的烟花都最少买了十个同款以上，每一种烟花排列成一排，集体燃放。一时间火树银花，五颜六色的花火绚烂夺目。 杨倩雪心中涌起的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书里面说的浪漫。 那个男生一言不发，将车上的烟花依次拿下来默默的燃放，好像他所有的语言都融进了这五彩斑斓，绚烂夺目的烟花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整一大车的烟花全都燃放完毕，许一飞做了一个从电影佐罗中绅士行礼姿势，然后拉起地盘车默默地转身离去。 杨倩雪想要追上去表示自己的谢意，可是觉得今晚只有二人默默无言，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所有的语言，双方都是尽在不言中，两个人心心相印，在这一刻打成了心意相通。 杨倩雪回到家中，父母问刚才有什么事情，她只是推脱是同学带了烟花和自己一起观看。 看到女儿说话的时候极其自然，父母都没有在意，但是就在这一刻起，那种懵懂而又青涩的感情，终于升华成了爱情。 两个人的关系在这一刻里成为了永恒，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 许一飞拉了地盘车回到家中，浑身上下都沉浸在幸福当中。 可是一进家门，老许便感觉出了哪里出了问题，闻到自己孩子身上简直就像是从烟火堆里面钻出来的，浑身上下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 老许同志大声说道：“你说你什么时候出去不好，偏偏是好节目的时间段，你这一去将近两个小时，都瞎忙活什么去了，是不是被人用麻雷子崩了，这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大。” 许一飞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因为燃放了一整车的烟花，导致浑身上下味道特别的刺鼻。 他赶忙说道：“有两个孩子瞎胡闹，拿着呲花乱跑，我这出去没多远，让他们熏得浑身上下都是味道，可惜了的这身新衣服。” 两个人看着电视，说说笑笑，度过了1985年的春节。 日子过得飞快，每隔三天许一飞就会把自己在前世的种种经历，用录音传递给自己的女朋友。 而在学习上，他也刻苦用功，在成绩上突飞猛进。很快，杨倩学和他在多次的小考当中都名列整个毕业届的第一第二，这让校方极其的欣慰。 前一段时间传说他们早恋，看起来都是谣言，这两个学生已经用自己的成绩证明了，两个人的感情都是纯洁的同学友谊，绝对没有任何的其他感情参杂在内。 许一飞在大哥那你的投资获得了稳定的回报，也不用浪费时间精力就能有钱财进账。 他给王海洋一人配的一辆自行车，小心嘱咐这是自己和父亲用考上名牌大学作为赌注换来的，千万不要到处宣扬。 而且这自行车一定要放在院子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千万不能让自己的父母发现，不然问起来的时候，很难解释自行车的来源。 有了这辆自行车，许一飞简直感觉自己插上了翅膀，就像是前世买上了凯迪拉克。 在这个时候自行车虽然没有那么稀罕，但是也算是家里面一个价值不菲的物件。 他给自己和王海洋买的都是凤凰牌，这种自行车相比于笨重的二八车子显得小巧灵活，就是价格贵了不少， 他利用自行车的便利条件，在节假日的时候，奔波于周围的乡镇，了解当地的购买力和物质情况。 这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政府号召家电下乡的时候，那是当国家家电生产力无法宣泄的时候，采取的政策。 也只有在那时候，乡镇才开始进行了家用电器的普及话。 现在整个乡镇电视机冰箱几乎是极其罕见的，偶尔出现了也是那些收废品的，将废旧电视机收购回来，然后加以改装再到农村销售。 别看这些都是翻新货，而且曾经都有过不小的毛病，但是那时候的交通可没有这么便利，信息上更是十分的闭塞。 乡镇对于电视机的价格了解处于一片空白，这也是那些商贩活跃的重要条件。 许一飞心里明白，在这个时候资金的投入项目十分的重要，一定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选择有长久收益的项目投资，才能够把资金利益最大化。 现在距离全国文物热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在乡间虽然有不少文物贩子出没，可是这些人不仅是眼力，还是财力都并不是什么行业中的翘楚。 在民间艺人有着众多的精品正在蒙尘。自己所处的省份是东边沿海城市，在这里文物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多。 真是想要在文物这方面投入，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河南，陕西等文物大省。 在那些地方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精品，等待伯乐去发掘。可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再耽误一两年，民间的精品也都会被面文物贩子收购殆尽。 他必须尽快找到合作人，和服装市场一样进行投资，这样才能够不浪费时间精力，就能够获得稳定的收益。 文物这方面自己并不是什么外行，曾经在典当行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文物也是一个资深的爱好者。 虽然当初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初衷完全都是为了赚钱，并不是有什么真正的喜欢，但是现在的这些知识却极为宝贵。 在近两天当中，许一飞所有的休息日跑到当地的文化市场，查看那些文物贩子的情况。 那时候文化市场根本就不是官方所支持的，其实就是老百姓自发聚集。当他正蹲在摊位前，看那些假货的时候，突然旁边有人说话。 “这什么文化石市场，从头看到尾，没一件真的。” ------------ 第32章 合作伙伴 许一飞抬头一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透露着不屑，看这个人穿着打扮都没有什么太出众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文化人。 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并不简单。因为即便是前世拥有众多资料前提下，学习过几年知识，在整个文化市场也有几件东西把握不住。 在细心观察之下，才觉得假货的成分更大一些。那几个贩子都当成了压箱底的好物件，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能够如此笃定文化市场没有一件真货。 听他的语气绝对不像是吹嘘，脸上那种不屑的神情夹杂了几分厌烦。 看起来这个人，说不定真有点真才实学。许一飞慢慢站了起来，说道：“东头那一家你看了吗？有个断了一半的玉佩那应该是真货吧，虽然只有一半还有点残，但是我看成色沁色都不像是假货。”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假的，那件尤其不走心，连沁纹都没有做好，玉雕刀法的走向也不符合时代的特点，糊弄一下外行人还勉强可以。” “小兄弟，你赚点零花钱不容易，可别在这儿胡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哥哥替你掌掌眼。” 许一飞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赶忙说道：“我对文物这一行确实是很有兴趣，不知道从哪儿才能学习到更多知识，其实我也有一些心得体会，找不到同行交流，我看大哥你是一个内行，找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那个人倒是一点也不客套，立刻答应了下来，两人走出文化市场，许一飞这次没有草率行事，他他们向前走了两里多地，到了当地一个有名的所在。 在八十年代，比较大的饭店都是国营的，而这里是全市最富盛名的一家。 这家馆子在民国时期就是有名的鲁菜馆，所有的师傅都是代代传承，不仅仅是在本市，即便是在整个北方地区都是非常有名的。 只是当时国营饭店服务态度可不是特别好，服务员都趾高气扬，但是在当年服务行业的这种现状，可以说是普遍性的。 都是劳动人民，谁也不比谁矮多少，都是吃公家饭。 那个年轻人见许一飞引到了这处国营大饭店，也不由得一愣。 在这里请客，如果不是家境十分殷实，便是一些刚开始投身于经济大潮的买卖人。看起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的年纪，别是不知道深浅，贸然跑到这里来吧。 他连忙说道：“小兄弟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里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饭店，菜价实在是有点虚高，咱们初次见面，用不了这么隆重，换一家吧。” 许一飞听了面现不悦之色，他回道：“咱们一见投缘，我有事情请教，那你就是我的老师。徒弟请老师第一次吃饭，总不能糊弄了。” “这里我是来过的，不瞒你说，别看我年纪不大，但是也做着一些小生意，咱们好好吃，好好聊，我有事情请教之外，说不定了咱们还有生意要做呢。” 听到对方这么说，那个年轻人只得答应了下来。 二人进入这家饭店，来到的一个雅间，这在当年的饭店里面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在当年的国营饭店几乎不存在什么雅间，像是这种还有特权意味的场所都被取消，所有的座位都是平等对立的。 但这家饭庄子是从民国时期就已经做好了的格局，现在整栋楼房还是原来的建筑结构。 这种木质结构很难做出什么大的改动，所以才保留了类似于雅间的小房间。 许一飞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也是因为两个人谈生意的时候不太容易被其他人打扰。 即便是在前世，来这家饭店也不超过三次，但是这家饭店做的菜肴都是几十年流传下来的，全都是一些传统鲁菜。 做工精细用料讲究，也正因为如此，更是少有人问津。 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初期，还有一些生意场上的人来这里消费。要是在七十年代，在这里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可是所有的饭店员工都是国家职工，有固定薪水，生意好坏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也是菜品每况愈下的原因之一。 改革开放之后，消费又开始上涨，饭店菜品质量的需求也开始水涨船高。 从那时候起，饭店里面的老师傅又被领导们聘请为顾问，菜品在这些年当中才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虽然在前世川菜大行其道，但是鲁菜永远都是最为认可的一种菜系， 诸如葱烧海参九转大肠等等菜品，耗时费力，需要厨师精益求精，甚至要提前预定才能够准备好。 在80年代，类似这种菜品还没有回复，但是其他可以现场做好的菜肴还是比较丰盛的。 许一飞不动声色点了左右八九个菜，把桌子几乎铺满之后，那个年轻人也对其另眼相看。 这些菜价格加起来，一个中等家庭一个月收入都不值，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模样的对方点菜时候气定神闲，没有半点不知所措。 看起来在饭店点菜是经常事，只有这样表情才会如此的自然。 他那里知道，许一飞在前世的时候，饭店林立，下馆子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可是在八五年，能够表现出这样气质的人少之又少。 两个人边吃边聊，先是谈了一些关于文物的常识心得，没有一开始就切入正题。 年轻人对于文物领域之所以有如此的傲气，是因为家传的缘故。他的父亲爷爷是北京有名的圈里人，父亲又是故宫博物院的资深员工，他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自然对此道有极深的研究。 但即便如此，对面学生侃侃而谈说出来的知识点还是能让他感到耳目一新。虽然从深度上来说不如自己这种世家子弟，但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程度了。 其观点异常新颖，对于文物价值这一方面，在长久的远景上有独到的见解。 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许一飞可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拍卖行的具体价格都心知肚明，对于文物在长久发展的价格变化肯定是了如指掌。 他们言谈甚欢，慢慢的熟悉了起来，就像是两个知己朋友那样，一扫刚开始的拘谨。 慢慢的，看到气氛融洽，双方说到了正题。 之所以许一飞找上门来，是因为看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像是体制内工作的样子。他身上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闲散气质。 看起来像是无所事事，混迹于文化市场做“捡漏”行当。 这都是眼力独到的人，凭自己的本事，在文物市场找到价值不菲的真货，然后利用差价赚取钱财的行当。 但是北方沿海城市文化底蕴并不浓厚，文物存留量相对较少。 改革开放之后，文物贩子们在这里面也做不出什么太大的文章，所以说整个文化市场也都是小打小闹，而且虾兵蟹将以次充好，假货横行。 在文化市场的顾客也大多是一些极为初级的爱好者，对于文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爱好深度，和当地文物贩子的水平正好相符。 但是这个年轻人是从外地刚刚搬到这个城市的，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在这种氛围之下自己的一身白领，也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在这几年当中，身为故宫博物院资深人员的父亲实际上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了数次工作。 这些工作谈不上什么待遇良好，都是一些在文物部门底层的打杂工作。 在这个年代端上铁饭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别人肯定喜出望外。 可是这个年轻人志不在此，他一直想要把自己的所学发挥出来，所以在工作上敷衍了事，最后甚至主动辞职。 80年代的辞职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把自己的父亲气得够呛。 一次两次还可以，到了后来，这个年轻人的父亲干脆也就听之任之，随便他胡闹了。 所以许一飞看对方脸上没有任何体制内职工的气质，猜测的十分准确。 年轻人现在也很苦恼，他没有想到自己原来的生财之道因为换了一个城市就彻底的没了指望。 所以今天在文化市场，他才会打发牢骚，说话也毫不客气，许一飞将对方来历打听明白之后，便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想法说的出来， 他对年轻人说道：“其实我一直也想在文物上做点小生意，但是现在临近高考，实在是没有时间。” “想找人投资合作，但是在这个城市还真的没有什么内行人，我也是十分的头疼，今天咱俩碰到了，可以说是有缘分。” 年轻人听了，立刻眼睛里面透露出兴奋的光，他听得出来对方绝不是在客套敷衍，而是真正有着一定的投资财力，想要在这个领域把生意做起来。 年轻人立刻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在这个行业我还是有些人脉的，父亲有很多老部下都在各地当文化站站长，有一些在河南，陕西文物大省，各地都有分布。” 许一飞听了乐得一拍大腿，心里暗道妥了。 ------------ 第33章 踏上征程 在80年代，虽然还是有不少文物贩子在下面做各种收购买卖，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老百姓并不是特别信任。 但是如果有了文化站的人脉，在收购工作上就会顺风顺水，年轻人居然是文物世家，这能力上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 许一飞刚才跟他交流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对方才是真正的家识渊博，自己也算是在这方面专研都几年，可是与人家从小就受到的熏陶教育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在现在自己这个阶段，本钱相对于其他的文物贩子还是比较单薄，如果做生意的时候一旦出走了眼，这点本钱可不够折腾几次的。 在现在这个年代，央视出于鉴宝栏目和国家宝藏之类的电视节目还没有做出来，老百姓对文物只停留在故宫的大型文物的印象当中。 至于那些不起眼的各朝代瓷器，还有印章，青铜器更是一无所知。 那时候居然出现了发掘出青铜器上交的村支书，觉得锈迹斑斑不太好看，居然自己擅自进行电镀。 由此可见当年在文物上的知识，民众们十分的匮乏。正是像这种年轻人大展拳脚的时机。 自己这点本钱如果只是收购不倒腾的话，很快就会无以为继，虽然收益商十分巨大，但那都是要等待多年以后才能够回笼资金，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最好的方式应该利用大部分资金进行文物的循环买卖，而一旦看到极其珍贵的正品，俗称捡漏，才可以买下来之后珍藏起来。 许一飞以前只是在典当行干过一阵，对文物鉴别有着一定心得，但是文物的买卖时，如何商谈可没有一个概念。 而这个年轻人从小的心思都放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看他在文物市场中到处闲逛就知道其用意所在。 别看他现在没有正式工作，但是在没到本市之前，他的收入是远胜于一般职工的。 那个年轻人名叫夏明轩，他的父亲名字在行业中提起来，可是有这一号人物，但是夏明轩却从来不拿父亲的名头当幌子。 到各地打交道的时候，那些父亲的老部下却对他十分的照顾，那都是因为他爷爷父亲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 刚开始夏明轩对此还十分的避讳，但是时间长了他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太过招摇，导致身份泄露，而是每到一个地方，他的父亲都会和当地的那些老部下老同事打招呼。 父亲表面上非常严厉，而且对他不务正业十分的不理解，但是在心底里面还是心疼自己的这个独生子，处处加以关照。 夏明轩之所以能够生意做得非常顺利，这是一个重要原因。 自从搬到本市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文物生意也陷入了僵局，他这个人手头松，挣一个花两个，积攒的那些本钱不多时间就已经坐吃山空。 现在就是想到外地辛苦一下也没有能力。 许一飞心里面明白，自己如果找他作为投资，从技术角度上来说是毫无问题，甚至是自己的幸运。 可是双方只是初次见面，对互相的人品没有太多的了解，如果贸贸然地把那么多钱交给他，恐怕就会出现极大的隐患。 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双方坦诚相见是一个问题，许一飞不动声色对夏明轩说道：“我在文物上一直也有这兴趣，平时作点服装上的小生意，收益不多，但是比较稳定，一直想找个人在文物上找点门路。” “我觉得文物热十几年之后就会兴起，现在农村还有着不少的好物件，简直是把黄金当成泥土来卖，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签一个正式的合同，咱们共同做这方面的生意。 夏明轩一听不由得哑然失笑，对着许一飞摇了摇手说道：“快拉倒吧，还什么合同，你是从哪个地方听说的合同这回事，咱们干文物的本来就是打擦边球。” “现在政府对文物的买卖态度不明，民间买卖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也是要优先国家的文物部门，咱们去收购其实都要偷偷摸摸，唉，跟你说了也不懂。” 听到对方说话如此的坦诚，许一飞心里也明白，自己的理念确实有点超前。 类似于签合同之类的手段，那都是几十秒以后的事情，现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所有的规则都是野蛮生长状态，只有赌一把才能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对不对。 因为现在正在春节期间，已经过了大年三十还在放寒假，如果在这个时候去外地一趟，短时间内自己的父亲也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怀疑。 离自己城市最近的文物大省就是河南省，这个是文物大厦距离又不会太远，而且自己的姑姑就在郑州居住，完全可以说前去看望姑姑， 父亲多年没有回去，一直忙于工作，现在自己长大了代替父亲回去探亲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和夏明轩先约好，三天后中午还在文化市场见面，到时候给他消息。 等回到家中许一飞打好了腹稿，和父亲先谈起对姑姑的思念，老许听了也是长吁短叹，自己的这个姐姐身体一直不好，自己工作很忙，已经四五年没有回郑州去探亲了。 听到父亲的这些话，许一飞顺势就把话接了过去。说是自己现在已经高三了，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想要去郑州看望姑姑。 自己学习成绩已经是七中级部第一，要把这个好消息当面和姑姑说。 老许同志十分的激动，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成长的有些让自己不认识了，不但学习成绩有了提高，而且对于亲情上也是不同往日。 以前每次去河南，许一飞总说那里气候干燥，水土不服，鼻子老出血，都是别别扭扭的。 这一次居然说主动要去郑州探亲，老许马上表示赞同，并且连夜跑去排到了火车票，许一飞也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如此积极。 幸亏他说要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多买点干海鲜带去给姑姑，老许这才三天以后的火车票。 虽然买的是夜间票，可是许一飞也有点没有把握，因为三天之后自己才能和夏明轩见面，对方什么意思还不肯定。 给人家一个白天时间就要考虑好晚上是否去河南，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但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这两天装模作样买了不少海米鱼竿等海鲜。 这些礼物猪猪有一大包，许一飞不得不由得十分的头疼，他现在都不知道把这些礼物到底存放在哪里。 自己晚上就要去河南省，现在这么沉重的包袱十分的累赘，可是又不得不做做样子。 等到了第三天中午，他早早就来到文化市场，等待夏明轩的出现，没想到自己觉得来得早，人家早就翘首以待。 弄了半天夏明轩此许一飞还要着急。上次和这个高三学生意见投缘聊得十分开心。没想到对方年纪比自己还小，文物知识却有着独到的见解。 以前因为父亲在各地都有人脉的关系，做生意的时候并不是特别在意，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以前做生意实在是太过松懈。 以往只是在城市里面的文化市场和近郊区寻找生意，而上次的那个学生直接就点名要到偏远的农村去收购文物，这个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了。 那些地方因为消息闭塞，文物存有量更多，可是治安情况可是不太妙。 两个人带了这么多钱跑到偏僻农村。一旦发生什么事情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这也是夏名轩以前从来不去偏远农村收购文物的主要原因。 但那个学生别看年纪小，可是魄力十足，说出富贵险中求这种话。 人家年龄那么小都有着如此的志向，自己比别人大了好几岁，又一直在这个行当里面打拼，真是让对方比下去了。 所以他对于生意的急迫性远远要比许一飞还要积极，毕竟坐吃山空自己没有正式的工作，再没有经济来源，父亲恐怕又会唠叨起来。 两个人这次见面的地点还是到上次的国营饭店，这让年轻人心里面都有些不太踏实。 在这里消费可真是不小，上次初次见面，还可以说客气一下，没想到人家年纪不大。花起钱来可是好不含糊。 许一飞又点了几个菜，两个人边吃边谈，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有绕太多的弯子。 开门见山的就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了，今天晚上8:00就是火车开动的时间，如果想要做这笔生意那就跟着自己走。即便是夏名轩不跟着来，自己也想闯一闯。 没想到夏名轩听了之后，立刻答应了下来，其实在这几天里面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双方一拍即合。都各自回家打点行囊。到了晚上老许把儿子送到了火车站，千叮咛万嘱咐。 夏明轩躲在一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但是看到人家父子之间感情如此融洽，也不由得羡慕起来。 他知道只有在事业上有所突破，也许父亲才会对自己有这么关爱。 8:00火车开动了，缓缓驶向自己梦想的地方。 ------------ 第34章 偏远之地 火车向着郑州市开去，但是他们的目的地就不是这里，夏明轩早就和父亲的那些老同事们约好了几个位置，这些都是河南省偏僻的农村。 对于文化站来说，这些地方都难以走访，但是对于文物贩子却是风水宝地。 要是在这种地方文物发掘的机会就越大，只不过治安问题也更加的危险。 许一飞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老式绿皮火车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时代真的变化太巨大了。火车的速度只有几十几公里，到了地段比较好的地方也只是一百多点，这已经是当年火车最高的速度。 而以后中国大江南北动辄二三百公里以上的动车和高铁比比皆是，现在做这种绿皮车，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座位也硬的可以，硌的屁股疼，车上人满为患，任何人都挤在一起，最要命的是厕所里面都是人。 幸亏他们两个都是大老爷们，真不敢想象，女性在当年是如何熬过这段旅程了。 即便是这是如此拥挤的火车上，列车员竟然还坚持着推着贩卖车来回溜达，贩卖一些零食。那速度简直可以用1厘米1厘米推进来形容。 而列车员的脸上淡定自若，半点烦躁的情绪也没有。可以见得当年的中国人，对于如此拥挤不堪在乘车环境都已经习以为常。 夏明轩看到许一飞一脸的苦闷表情，不由得笑着说道：“小老弟看来不怎么出远门吧，多出去走走看看才能够开拓眼界，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许一飞心里面特别的不以为然，心里面想到自己前世经常出差，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地方不知去过多少次，只不过交通工具都是坐飞机而已。 可现在他知道坐飞机都是少数人的特权，在这个时代，除非有单位的介绍信，或者一定身份的人才能够坐上飞机，旁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想法。 幸亏河南离这里只有一千公里左右，只要一天就可以能熬到头，他们两个在火车上苦中作乐，聊一些文物方面的心得，还有这是做生意的时候两个人如何一唱一和。 等终于到达车站的时候，两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可已经疲惫不堪。眼圈都是黑的，胡子茬都冒出来。 他们在车上1秒钟都不敢合眼。在当年火车上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经常有车匪路霸出现，尤其当时都是用的现款结账，厚厚一叠人民币就用报纸包裹好贴身放在两个人的怀里。 所以精神一路上都高度紧张，到了地方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河南省一处不起眼的小镇，只是一个中转站，还要坐上拖拉机，甚至牛车才能够到达目的地。 在这个过程之中，很多道路都是自然形成的小路，那时候中国还没有做到所有的村都通道公路。 二人在小镇上找了一个饭店，饱餐了一顿，这才恢复了一点元气。本来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出发之前都会找一个旅馆，开钟点房休息几个小时来缓解一下疲劳。 可是在80年代住旅馆都是需要单位的介绍信，只有极少数才能够糊弄过去。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学生另一个无业游民，哪有什么介绍信。 在镇子上找了三家才好说歹说住下了。利用这半天时间，他们在争吵在杂货店买了针线，把那些人民币贴身缝制在自己衣服的暗格中。 这都是以防万一所做的准备，其他的只带了几百块钱在应付局面。 他们要去的村庄是真正的穷乡僻壤，在那里如果出了事情报警，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恐怕各派出所所管辖的地面。就是骑上当时最先进的三轮摩托也要几个小时之后才能赶到。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他们俩个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把准备好的破旧衣服给换上，避免在农村显得太过扎眼。 前往那个村庄是需要坐本地郊区汽车，然后就要看运气，在路上看看有没有过往的拖拉机牛车之类的。 两个人折腾了一路，用了一天时间终于到了一处小村庄。此时又累又饿，只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可是这种山村不要说旅馆，就是借宿的地方都没有。 幸亏夏明轩早有准备，他父亲的一个老同事在这附近当文化站站长，和这个村庄的村支书是好友。 二人先是来到村支书家中，以晚辈的名义来看望，顺便将自己名义上带给姑姑的干海鲜，拿出了两包当成见面礼。 别看是村支书的家，可是依旧是破败不堪，家里还是草房，只不过比起其他村民稍微修缮的比较好一些罢了。 村支书倒是比较热情，听说他们是代表文化站下乡收购，立刻表示支持，让后把村里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里地处偏僻农村，但是河南一直是人口大省，村子人口却是不少，足有四百多户人家，接近两千人，算是一处人口密集的村庄。 这里还真没有什么文物贩子来过，第一是因为位置实在是太偏僻，第二也是因为这里有名的民风彪悍，一般人根本不敢前来涉足。 曾经发生过有文物贩子前来收购，因为价格没有谈拢，导致被村民围住进行所谓的理论，最后不得不乖乖地按照村民价格付款，这才从村子中安然脱身。 文物贩子的圈子并不大，很快这些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来二去的就少有人上门了。 夏明轩之所以选择这里，正是因为听到风声，明白这里的文物还没有收到文物贩子的搜刮。村子里面文物保有量是有保证的。 自己走父亲的老同事作为靠山，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他果然不愧是行家里手，这次押宝算是押对了。 他们和村支书客套一番之后，得到了对方的支持，村支书带着他们在村子里面像是寻亲访友一样闲逛。 所有的村民发现两个外乡人和支书这么熟络，也都放下了戒心，三个人走了一圈之后，村支书才回了家。 两个人心里明白，这都是当地文化站站长的面子， 他们在村子里面走街串巷，还真是有不少收获。村民把青铜器当着烛台，瓷器当破碗的事情还是不少。 可是两个人的本钱有限。也不敢过多的收购，忙了半天选择了两件精品，总共花了几百块。 这个价格对于文物贩子上来说，算是很公道了。 现在的村民也不用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他们虽然不知道文物的具体价格，可是明白这些老物件能够在城里价值不菲。 夏明轩对这一行大致的价格把握的十分精确，选择的物品都是在这个时代比较好周转的。 来这里之前，两个人就商量得很明白，刚开始文物一定不能压住，不然流动资金很快就会枯竭。然后又用几十块钱的价格购买了几件有残缺的老物件。 许一飞心中不由得感慨，像是这种几十块钱的东西没有几十年之后，轻松就能达到几万几十万，而现在黄金埋在泥土当中，没有人意识到这些文物的价值。 在村子里面收购的物品就已经花去这次携带款项的四分之一，为了保险起见，此次前来没有把所有的钱都带上，现在颇有些后悔。 因为这座村庄确实算得上一处富矿，村支书安排他们在自己家住下。二人已经打算好，还有到周边的几个村子看一看。 村支书十分的热情，招待他们的时候甚至还拿出了散装白酒。两个都不善于饮酒的年轻人只能硬着头皮陪着村支书喝到高兴。 这散装白酒的威力实在是太过厉害，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头痛无比，许一飞尤其厉害。 正当他踉踉跄跄地走出门来的时候，却好像在村支书院子的角落里面看到一些不起眼的东西。 这件物品外边幽黑，有两尺多高，形状看起来比较古怪。 两个人昨天在村子里面收购文物，正所谓灯下黑，所有的村民都转遍了，就是忘记村支书家里面有没有文物这件事情。 许一飞心里一动，慢慢走到草棚的下面，用手略微一掂量，觉得分量沉重。原来这件物品居然是金属质地。 虽然表面物突出的看不清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得到物品的形状还相对完整。 许一飞发现之前物品顶上好像是有个类似于吊挂用的环状物，双手用力将其提起来，心里面不由得一震，这不是一个青铜编钟么？ 类似于这种物件都不会是单独存在，应该有一大组，数量众多才对。他赶忙把夏明轩叫了起来，两个人蹲在草棚研究了半天，确认没有判断错。 夏明轩初步判断，编钟是汉代文物，保存的相对完好，像这种遇到年份久远，而且算是大型文物的机会非常少。 如果能把一整套编钟全都弄到手里，估计算是国宝级别吧。 想到这里，两个人相互对视，心里面一阵的狂喜。 这次算是来对地方了。 ------------ 第35章 柳暗花明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编钟的主人可不是寻常的农户，而是当地的村支书，他和当地文化站站长可是有着不错的交情。 像是这种文物如果收购价格过低，可是会伤害到以后的人脉。但是自己带来的钱就这么多，只能硬着头皮谈下去了。 夏明轩激动地两只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 对于他这个从小经营在文物圈子里面的世家子弟来说，如果这一组编钟都保存完好，那在中国考古界也是一件大事，古时音律的保存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两个人赶紧找到了村支书，询问这件编钟的来历，这一次并没有故意将这件物品贬低价格，而是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想收购这件物品，并且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的编钟。 村支书听了之后笑着说道，你们来晚了，这件东西我是留给咱们文化站的。 他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说道：“这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这件东西不比其他，国家看上了，多少钱也不会卖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许一飞和夏明轩都泄了气。 怨不得这个东西就这么放在表面，居然没有文物贩子前来，看起来村支书是一个具有原则的人，早就把这条路堵死了。 看到两个人失望的表情，村支书也有些不落忍。于是便说道：“你们也不要灰心，离咱们村大概五十里山路，还有一个李家村。那里路不好走，文化站的人去不了，所以这些东西说不定更多，不行你们俩也去看看。” 许一飞和夏明轩听了之后，又兴奋了起来。他们知道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有捡漏的机会，只不过五十里山路可不是能轻松走完的路程。 山路极为崎岖，有的地方甚至看不见道路，都是一些浅浅的痕迹。 就是因为交通不便，据说是附近最穷的村子之一。许一飞和夏明轩打听好的路线，准备了干粮，带上了水壶立刻沿着道路出发。 在这时候天色还早，本来想得挺好，人在平坦道路上走的比较快的时候，1小时也有5公里的路程，25公里山路，就算慢一点走个六七个小时也应该到了。 哪知道这一走才明白，这哪叫什么山路，道路上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甚至有些道路几乎无法通行。 他们俩后悔没有把村支书家的柴刀带上，走路的时候那些枝条把脸上划出许多血痕。 而且前些日子这里刚下过雪，虽然道路都是在阳面，几乎已经消融殆尽，但是行走的时候依然十分艰难。 他们从清晨出发，到了快黄昏的时候才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村子的轮廓。两个年轻人几乎累得瘫倒在地互相搀扶着，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村子。 这里就是村支书说的李家村，整个村子人口并不多，只有几十户。 看到居然有外乡人前来，他们都远远的观望着，就像是看什么新奇动物一样，围绕着评论着弄得两个人十分的尴尬。 在看这里，果然比原先的那个村子还要贫穷，因为道路闭塞，连建造房屋的红砖都没有办法运进来，所以这里的房屋大多都是土坯房。 许一飞已经累得几乎要站不住，管不了那么许多。 大声地说道：“我们两个走迷路了，有没有好心人给我们借宿一晚，管吃管住出10块钱。” 话音未落，只觉得自己两条胳膊被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拉住，原来是两个身材粗壮的大嫂一人一支胳膊，就要强拉硬拽。 热情到这种地步许一飞也颇有点吃不消，最后没有办法，夏明轩和许一飞两个人只能分别住在了两家中。 但是对于这两个精疲力竭到了极点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等到住下之后，大嫂或者是十分的热情，把家里面仅有的鸡蛋和干肉拿出来招待。许一飞并不知道夏明轩那边的情况。一边和大嫂天南海北的瞎聊天，一边仔细观看这家农户的摆设。 家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村子里面懂得木匠活的人打制的，除了一张放在堂屋里的桌子经过油漆之外，其他的都是白茬木。 看起来这里果然像村支书说的一样，实在是太困难了。许一飞已经累得没有精力在考虑文物的事情，吃完饭之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过去，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他刚刚迷迷糊糊的起来洗漱，就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一边兴奋的叫着自己名字，一边快速地向这件房子跑了，一听就知道是夏明轩。 只见他一脸兴奋地跑进来，抓着许一飞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大声说道：“这回算行了，找对地方了。你快跟我来。” 许一飞不明所以，连忙跟着他出门，他们来到夏明轩的住处之后，发现地上有不少的瓷碗，看起来像是粘黏成了一体，像是一个土块一样。 毕竟别在文物上下了点功夫，随意将旁边清理出来了一个瓷碗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没有想到在这种穷乡僻壤，居然能看到元青花。而且数量如此巨大。 在80年代什么价格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一叠瓷碗可以让自己变成财务自由的无求阶级。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到夏明轩说道：“我早上简单看了两三家，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东西。据说这里原来是一处窑厂，但是时间长了懂得手艺的老人渐渐故去，以前的那些瓷器都被村民拿回来，自己使用了。” 这过了不知多少代，估计砸了不少，现在留下的这些，咱哥俩的本钱恐怕还有不够。这是走了三家就找到了这么多，还有一些那些人家正在用来吃饭也不卖，你看看怎么办。 许一飞查看了一下，这些大多都有残缺，看起来真正品相好的都被村民们放在餐桌上使用了。 一想到价值及其昂贵的文物就被当成饭碗，他的心里面就直哆嗦。这里可以说是自己发财致富的所在。 但是村民因为太过闭塞，物资匮乏，你总不能让人家没办法吃饭吧。 许一飞不动声色，带上夏名轩就走，小声说道：“咱们顾两个人到供销社买上一大批漂亮餐具，把所有的本钱砸上。” 向回赶路的时候难掩兴奋之情，两个人有着极其亢奋的劲头，五十里山路走了半天就赶了回去。 许一飞事业有成的道路，终于有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