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2章 实习遇险 我说过我从小就胆小,不错,就是很胆小!作为男孩子这很让人瞧不起,连小朋友捉迷藏也没人找我玩,所以我总想着胆大,有资料说胆小是天生的,没法改变。 不过后来我证明:胆量是可以变化的,并不是生来什么就一直是什么样。 变得胆大的原因,是大学的一次实习经历。此经历让我不在恐惧“死亡”,而中学时候的夜路经历让我不在惧怕魂灵,这都对我以后寻“鬼”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 我上的是煤矿学校,去的是一乡镇煤矿实习,实则就是个年产几万吨的高瓦斯小矿井。挖煤的矿工平时只有三四十个,最忙的时候也没50个人,工人大多来自河南和安徽,也有偏远地区省份的,整个煤矿本地人极少。 但凡煤矿都得死人,就好比没有公路不产生冤魂,再小的矿井安检也很重要。带我的师傅姓赵,五十多岁,个头高瘦,别人都叫他老赵头,是煤矿的安监科长,其实整个安检也就二个人。 赵师傅很照顾我,每次下井他都走在前面仔细查看安全情况,边给我讲解相关知识,用他的话说见了老乡泪汪汪,当然要加倍照顾啦。其实他是安徽人,我是江苏和他搭界,只不过实际居住地址离的比较近,算半个老乡吧。 有一次我又想起了刘大爷魂魄夜待桥头的事儿,赵师傅听后沉默了半天,然后说他的老家人很多人信,相信人死后有灵魂的说法,而且这里的本地人也比较信。 “知道为什么井下极少有本地人吗?”赵师傅表情很怪,突然小声地对我说,“好多年代以来本地人都认为挖煤工不安全,万一埋在下面出不来,那他的魂就封在下面,永远不能转世投胎!” “真的假的啊?还有这种说法?”我愕然,语气表情都透露着不认可,因为传统教育都说这是封建迷信。 要说矿工不安全倒是真的,所有工种里面一线采煤工人是最辛苦最危险,其他工种依其离采掘面的远近,辛苦程度依次减弱。那些小冒顶、小塌方和小透水等事故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矿上死一二个人都很正常,毕竟这是个高危职业。 “不对吧,就算出了事故,埋在了下面怎么会出不来呢?没人去救吗?”我不解。 “唉,小李你才来,这个行业你还不太了解。”赵师傅压低着声音,“过去的采煤老工人私下有句话:小事不要救,大事救不了!活人不好救,死人不用救!你听过吗?” 我无语。 “现在安全虽然好多了,但井下环境时有复杂,事故率理论上不能完全避免,先不说咱这样的小矿,就是那些大矿,出了事都不好救!”赵师傅叹口气,“我搞安全好多年了,说不担心不怕是不可能的!好在我就要退休回家了,终于熬出来了!” 话是这样说,但说归说,做归做,干了几个月我感觉倒也并不是想的那样可怕。时间一长,随着每天充实的工作,我就忘了怕了,不过就像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一样,矿井下多了也是真会出事的。 出事的那天下午,赵师傅说他第二天就要退休回去了,实习报告上他都帮我弄好了,过几天实习结束我就可以直接走了。我一听就硬拉着赵师傅去外面请他客吃饭,感谢半年来他对我的照顾。 吃饭的时候赵师傅说不能喝酒,因为到了午夜交接班的时候还要下矿井,我说:“不对啊赵师傅,既然明天就要走了,怎么今晚还不休息,咱这种私人小矿还在乎这一天二天?况且有别的安监员嘛!” “不行啊,那个8号矿洞是新开的,现在掘进的工作面附近,有个废弃旧老矿底子,不知是哪朝哪代开的,也没有一点图纸资料,这片地我干几十年了,我熟悉一点,走之前我得下去看看情况,看有没有什么影响……” 师傅要下井,徒弟也得下啊,这是学习锻炼的机会,也是学校规定的下井任务。我当然也要跟着去,赵师傅呵呵一笑说好啊。 这是个“V”字型的小矿井,结构很简单。我们来到井口,越过一个红色的拱门,向下斜走二十分钟,来到矿井的最底部,再转而斜着向上走150米左右,然后拐进一段长达50米的巷道,里面就是新开不久的8号矿洞,采煤地点就是这。事后才知道这样的小矿井附近有好几个,都是幕后大老板一个人的,矿龄都不是很久。 下矿后时间不长,我和赵师傅就说说笑笑就进了巷道,快要走到尽头时,忽然巷道上下剧烈抖动了几下,紧接着有一阵奇怪的低沉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好像有一架飞机从附近驶过。 “这是什么!矿震吗?!”我脸色大变,想起书本上的知识,急切地问赵师傅。 “这个……”赵师傅也狐疑地停住脚步,一边倾听一边嘀咕,“不太像啊,说不清……没见过啊!” 那声音过去后还拖着尾音似在呜咽,呜咽后又剧烈横向左右晃了晃,在做着判断的赵师傅陡然变了脸色,紧接着突然一声闷响,巷道在颤抖,路灯顿时熄灭。 “不好,出事了!有瓦斯爆炸!”在煤矿工作了多年的赵师傅,凭着丰富的经验立刻高喊,“快跑!”他急切地将我用力向巷道外部推。 我下意识地刚跑几步,却发现他跑向巷道里,“赵师傅!这边!这边是出口!”我以为他跑错了,忙冲他喊道。 “我知道!你快逃!别管我!我得去看看,里面还有人!” “那我跟你一块去!”我折回来,似乎感到跟赵师傅在一起才更安全。 “不行!太危险!你快回去!……”赵师傅边跑远边回头冲我吼。 我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只二三秒的功夫,赵师傅的矿灯光柱就消失在巷道里不见了。 我正迟疑着,还没有转过身,又一阵暴雷般的巨响再次响起,头上和两则的巷帮开始纷纷坍塌! 此时,我才猛然害怕,矿井里的巷道不宽,加上不可名状的恐惧,我急忙转身逃命,一种求生的欲望和本能,让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沿着倒塌破烂的巷道向外冲。 可是我刚跑出没多远,就停下了脚步,一截完全倒塌的巷道乱石堵住了我的去路。我手足无措,停顿了一下又慌忙折回来想找赵师傅,可是跑回不远,一堆同样的巷道倒塌乱石阻住我,我吓的不得了,愣了一下便张口拼命大喊赵师傅,我喊哑了嗓子,直到这一节没塌的巷道里空洞洞地独荡我的颤音,才意识到完了,满身大汗地瘫倒在地。 四下很快恢复了平静,各种声音也都消失了,巷道里也不再有零星的东西倒塌或掉落,一切都静的可怕,静得我似乎能听到头上的矿灯发光的声音。 我被完全堵在了倒塌的巷道里,埋在了这几百米的地下!惊慌,恐惧,无措等各种感觉一齐涌上心头,我彻底瞢了。 我傻傻地呆坐在地上好久,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二小时,或是更久,直到我恍恍惚惚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我才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我仔细倾听,不错,是有人在坍塌的乱石堆里发声。我急忙趴在乱石堆上四下寻找,却发现声音是从巷道边一个断裂的电缆运输管道里传来的,虽然压的变形很厉害。 我把耳朵贴近管口,终于可以听清了,虽然声音很细弱,但能分辨出这是赵师傅的声音:“小李!小李!”。 “赵师傅!是你吗?你怎么样?!”我激动地应道。 “是我!我……还行,你怎么样?”赵师傅语速很慢,和平常不大一样。 “我没什么事啊赵师傅,我叫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哦!是吗,听到你叫喊,我就过来了,你还在这里?没有跑出去啊?”赵师傅说。 “哎呀,别提了!我刚跑了几步就被‘关门’啦!”听到赵师傅的声音,我像遇到了救醒,看到了希望,心里陡然安定了许多,虽然还在矿井里。 “‘关门’了?……”赵师傅的语气有些吃惊,顿了一下又道:“别急!这边也都塌了,你跑出了有多远?你再走过去量下,回来告诉我!” “关门”是矿工们的俗称,意思就是大面积冒顶堵塞巷道,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 第3章 自救逃生 我听后马上走过去跨步量距离,当我再次回来把结果告诉赵师傅时,那边不吱声了,我估计是在计算巷道倒塌的数据,因为我知道赵师傅对井下非常熟悉。 果然,沉默了好久,赵师傅又通过断裂的管道对我说话:“小李!你挖吧!那里就二三米!挖通了就能出去了!” 二三米?不会吧,我们是快到巷道尽头时发生了爆炸和倒塌,我回跑了没远,前面至少还有三四十米距离呢,怎么可能就塌了二三米?“别犹豫了!不想闷死在这里就快回去挖!”赵师傅加重了语气。 “可是……用什么挖呢?又没有工具!”我道。 “找找看!找到什么用什么!实在不行就用手挖!”赵师傅严厉起来,这是他带我半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好吧,我只好重新回来走到那堆乱石前发呆,因为手边根本没有可用的工具,这一段没塌的巷道里除了支护支撑,以及巷帮一则的电缆铁管外,什么都没有。 煤矿的坍塌严格来说应该叫冒顶或冒落。教科书上说冒顶有很多原因,多数是因为矿山压力而导致顶板脱落或整体冒落,如果是小面积脱落那影响较小,但大面积整体冒落破坏力惊人,其破坏威力等同于瓦斯爆炸。但这次坍塌之前我先听到了怪异巨响和爆炸,就不知道实际的原因是什么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巷道是完全废了。 我转了一圈,无奈又回来了,因为那一堆乱石压的很密实,感觉连根针也插不进去,没有工具根本不好清理。 我回来又趴在断裂的管道口上,跟赵师傅说塌的太厉害了,实在没法清理。我问赵师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外面肯定知道吧?那还是等着老板派人来救咱们吧。可赵师傅一听就生气了:指望什么?外面还不知是啥情况,就算有人来救你,等打通到了这里,你早给闷死了! “好在只有二三米,快去!不要坐着等死!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赵师傅一个劲的催促。 “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我不明白赵师傅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外面没有人来救我们吗?没办法,我只好再次回到坍塌处,开始试着真的用手挖。 我心情很复杂,很奇怪我没有被吓的哭,我可一向是个很胆小的人啊!而且当时我还不到20岁。后来脱险后我认真分析过原因,是师傅说挖通这“二三米”就以出去,所以心里认为很有希望,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先清理那些容易清理的东西,煤块矸石,木头石块,以及顶板和巷帮的支护材料等,能搞动的我都一一弄到后边,然后就是下手挖碎土。可是这活太难干了,挖了一会儿,我的手指头都痛的不得了,可是没办法,痛也得干,不干就得死。 我不停歇的干,干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再接着干,我不敢长时间的歇,担心赵师傅说的空气不够用会闷死。 当头上的矿灯突然变暗时,我才意识到时间已过了很久,我赶紧停了下来。 一个冲满电的老式矿灯一般可以照明10个小时,灯光变暗说明时间至少过去了一半,我回看了下,最多我只挖了一米多距离,这样下去电池根本不够用的。下来挖煤的工人一班要干12个小时,所以他们都是另带一块备用电池,以及二份盒饭和水。我和赵师傅本打算是下来看看就回的,所以不需要带备用电池和食物。这样问题就来了:接下来的照明如何用电,我如何吃东西喝水? 我背靠乱石想了一会儿,有了办法:照明的矿灯不用老是开着,只要间或看一下情况关了灯摸黑挖就行,反正就是扒东西,摸着什么就是什么,清理的面积也不用太大,只要我能钻过就行,这样也不用担心空间太大会再次坍塌。至于吃食,可以扒树皮,记得孩童时常听老人讲,灾难的时候都是吃树皮熬过来的。至于水,可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学习沙漠里的探险家喝尿吧! 搭架子的木头上有不少树皮,我找了段木头,扯下上面的树皮试着嚼,很难吃!根本嚼不动,太软了像皮条一样,而且纤维太粗,还有一股很重的松油味,我当时就吐了出来。不过当我干了一会活后实在禁不住饿,又回来捡起硬咽下去,因为不吃根本没有力气扒土。 吃过了树皮继续清理巷道,真实在太难扒了,不知道我又扒了多久,直到有指甲翻过来实在受不了痛,我才停下来休息,睡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已经干了多长时间,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一般家庭能装个座机就牛逼的不得了),就是有也不给带下井(虽然我有块电子表),一切个人电子产品都不给带,连内衣下井时都得换,怕静电引起瓦斯爆炸。 醒来感觉饿,又继续吃树皮,一点点撕着吃,巴掌大的一块我吃了好长时间,虽然觉得难以消化,肚子里一直在痛,但不吃不行,吃了毒不死人,但不吃就得死人。渴更难熬,原来想到喝尿的办法根本不行,因为根本没有尿,可能干活后体内水份都蒸发光了。我只得吃了二次煤块,下面的煤是湿热的,孬好可以补充点水份。 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就拼命地干,想一鼓作气挖通为止,但挖了好久好久还没有通。中途我憋不住,曾爬回去问赵师傅几点了,他有一块机械表,可他说表坏了不知道什么时间,但我感觉得有一二天了。 我又大约估量了下,我挖了至少有四米,但还没有挖通,赵师傅不是说只有二三米的吗?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天,要是这段坍塌有二三十米,我就是把双手磨光也不能扒出去啊!我悲哀地想,我泄气了,失望之极!最主要的外面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被扔在下面了,没有人管我们了! 我爬回去找赵师傅,“师傅不对啊!我已经挖了四米多了,怎么还不见通啊?赵师傅!赵师傅!……”我喊了好多声,赵师傅才有回声:“哦!我可能记错了!……那你再继续挖吧!应该没有多少米了!” 真没法再干下去了,现在每挖一寸的距离都极其艰难,别说再来几米了。“师傅!我的双手都磨烂了,真的再也干不动啦!没有吃的没有水,身体已到极限了……”我对师傅说我要死在这下面了,虽然工人们平常最忌讳的就是个死字,我绝望了。 “你很难,我知道!但也得继续挖,前面真的不多了!别泄气!你能出去!”赵师傅仍在鼓励。 再挖?我有气无力欲哭无泪,“那……还有多少?” “哦!应该……最多还有二三米吧!” 还有二三米?我一听有些气,刚才就说只有二三米,现在已经挖了四米多了,竟还有二三米!这不是在哄骗我吗?说不定我再挖二三米,然后又对说下面还有几米,没希望了,总之剩下的二三十米巷道我是无论如何挖不通的了。 本来早饿的头发晕,连抬起手臂都费劲,听到这话我有些气,伸出手抓住传话的断管道口,一使劲竟然把它拽了出来,原来埋在里面的只有半米来长!这么说传来的话并不主要是通过这断管道,而是面前这堆乱石,同时也说明赵师傅跟我相隔的并不远,如果太远的话我是听不到他说的话的,我恍然大悟。 “赵师傅你到底怎么样?那几个人你见到了吗?什么情况?”我心里感觉不对头,既然相隔的并不远,如果赵师傅很好的话一定会向我这边挖过来。 “我还行,那几个人……不大好!”赵师傅的气息明显弱多了,我忽然想起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吃什么喝什么? “赵师傅!你那边有吃的和水吗?要不我挖过去找你?也样你也能出来帮我一块挖?”我忽然想到这个主意。 “别!别!别过来!”赵师傅连连拒绝,明显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这边什么都没有……我们离的很远,你挖不到这里!” “不会吧!怎么可能?我现在能很清楚的听到你说话呢!”虽然我拔出了断管道,耳朵没有贴在断口上听,我仍能较清晰地听到赵师傅的话。 “你别来!我……被压住了,帮不了你了!”赵师傅的声音越来越轻,“你省点力气别来,向外挖!挖通了也能早点让人救我!” 我一听有些担心受怕,赵师傅可得挺住啊,这黑咕隆咚的地下,万一就我一个人,还不能何时能挖出去,那怎么得了?“好的赵师傅!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去挖!我一定抓紧干!”我说完赶紧回去干。 干是要干的,但肚里没食肯定不行。以前我也看过好多记录,有矿难工人在下面死里逃生的,虽然他们熬了好多天,但他们不干活是躺着等救援。而我这个要不停地干活出力,虽然我年轻,但消耗的更多啊! 想吃东西只有那种松树皮,但我吃过二次后再也咽不下去了,一是因为味道太怪,二是因为那种树皮是没法再硬吃,嘴里太干,说话都费劲,哪来的水份来搅和咀嚼? 真搞不懂原来老人说的过去”吃树皮熬命”是这样受罪,可是我想来想去,感觉不对,这种味怎么能长期吃?因为不但味怪,吃了肚子还很痛。 忽然我想起来,这是松树皮啊,是山上的树,村子里的树可不是松树啊,对!其它的树皮肯定不会这样难吃。我于是打开矿灯去找别的树皮,还真让我找到了一棵不是松木的什么木头,树皮虽又脆又硬但不太干,似乎还含有水分,还没有那种难闻的松木味,且纤维很细,很好嚼,大概是当地的什么树拿来当支护小料用。嗯,这是小矿,都用松木成本很贵,所以用一些当地的树木来充数,我猜想。 “这么好吃,也许是榆树上的皮!”我边嚼边想,比瘦肉还好吃! ------------ 第4章 古魂引路 我老家有一种榆树,它的叶子和春天开的花都很好吃,我小时候吃过多次。而且盖屋时最爱用它的树干做屋梁,取谐音“余粮”,即年年有多余的粮食之寓意,没想到这榆树皮还在这矿井下救了我的命。事后我问清这个果然是当地的榆树枝干。 我担心赵师傅会有事,所以我每相隔一会就回来喊他问问话,或许会有什么话对我说。果然,当我又挖了二米多回来的时候,他问:“快了吧,现在什么情况了?” “嗯!”我含糊地答,“只不过越来越潮了,好像被水泡过!”我想起来说道。 “……不对啊,怎么会呢?”赵师傅小声的慢悠悠地咕哝一句,像是在用心思考的样子,“难道主巷道里透水了?” 我等了一小会,见不再有声音传来,以为没有话了正想离开,赵师傅突然叫住我:“你带纸笔了吗?” “带了!怎么了?……”跟随赵师傅下井,为了记下他说的经验知识,我是时刻带着纸笔的。 “我现在记忆力大不如以前,我想起点东西,你帮我记下来……以后我用得着!” 我没有多想便立刻摸出纸笔,打开头灯准备记赵师傅要说的话。但我记了几句后愣了,没想到赵师傅让我记的全是他的隐私,包括他的银行卡密码是哪个孩子的生日号,谁谁又借了他家多少钱,如果一时还不起可以慢慢来,还有什么让大儿子中学毕业后去参军,甚至叫不农忙的时候让老婆去娘家过,他不在家的时候所有事任由她自己作主……这些婆婆妈妈的话可从来不是赵师傅的风格,倒听起来像是遗嘱啊? 我停下笔,有些不安地提醒赵师傅内容有些碎,好像不必要记吧?“让你记你就记!抓紧时间!”挨了一句训后赶紧记完,然后急忙关上灯——电池太宝贵了,不知还能用多久。 下面越来越好挖了,因为越来越潮湿和松软,估计是水份多的原因,甚至底层抓一把轻松一挤就能流出水来,我喜出望外,这可解决了我喝水的大问题。我用安全帽盛了半盔的黑脏水,澄了一段时间喝了个够,虽然味道很涩苦和咸,但我感觉是“糖水”,就这样我喝着“糖水”,吃着“瘦肉”,又挖了二米,总算了下一共挖了八米多了! 当我“吃饱喝足”,回去告诉赵师傅我已经挖了八米时,没想到他叹了口气对说我:“小李,你不会怪我吧?我骗了你!你这段坍塌的巷道得有十米左右,但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么多,你一定没有信心挖,现在前面你再挖一米,就真的通了!你快回去挖吧,不要管我……我太累了想好好歇一歇……” “不要这么说啊赵师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现在早已不在意多少米的距离了,只要能挖的出去!”我大声地说,可是赵师傅那边不在有一点回音,我又叫了一几声还是这样。我忽然想到赵师傅不吃不喝少说已经二三天了,他肯定坚持不住了。我慌忙赶紧回去继续挖,因为只有尽快挖通出去叫人来,才能救赵师傅。 这一米距离我很快导通了,我立即满怀希望地爬出去,但走到主巷道里后我傻眼了。 主巷道虽然没有塌,基本完好,但到处都湿漉漉的,脚下更是黏稠的不行,很明显被水泡过,看来这是透过水了,而且水量还不小!我费力的喊了二声,可是除了我的回音没有别人,失望一下又重新笼罩在心头,我跌坐在地心如死灰! 头戴的矿灯越来越暗淡,我意识到马上就要没电,想想这灯用了这么久是我几天来省用的结果,要不早没电了,再一想想为了这几天的努力不白费,说什么也得趁着灯灭前再继续走下去看看。我爬起来顺着主巷道向V字型的底部走,路上很滑,我小心翼翼地迈步,可没走多远矿灯终于熄灭了,我心一慌脚一滑便跌倒在地。 跌倒后我的手碰到一个布包,我一摸感知里面有块电池。下井的矿工们都很细心,包里的东西都用防水的油布包裹着,我摸索着换上电池,发现电池是满的,而且包里还有二盒饭和一瓶水,看来这是哪个来上班的工人遇到险情逃跑时丢下的。我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继续向主巷道的最低点V字型底部走。 离V字型的底部大约还有二三十米,我就被满巷道的水阻住了去路,看来此路不通,因为另一边的巷道也有大约相同深度的水,我是万不可能潜入水底游过几十米的距离。 我仔细查看了水边的泥地,没有发现脚印或人为的痕迹。我意识到这下真的完了!自救出不去,也等不到外人来救援,因为如果有人来救这么多天早就抽光水进来了。我六神无主,恐惧的不得了,我又爬回当初遇险的地方叫喊赵师傅,可是赵师傅再也没有回应,可怜的赵师傅不吃不喝多日料想已经陷入了昏迷。 我不甘心,又来回多次检查了水面上的主巷道和支巷道,除了捡到些工具和另一个有电池和盒饭的布包外,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期间我也一直用工具四下敲击巷道的墙壁,虽然声音在井下墙壁间可以传出很远,但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我推测矿领导可能已经跑了,因为之前听说有小私矿在发生塌方事故后,不良老板会封了矿口逃跑掉,很不幸我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不然为何塌方时赵师傅说“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此刻我才真正感觉到死神的威胁,求生的希望估计是丝毫无存了,此刻我才体会到矿工是“埋了没死的”这话的真正含意。天哪!我此时才18岁,难道人生就到此嘎然而止了吗?大好前景我还没有品尝呢……想着想着,我万念俱灰,头脑发胀,身体发抖,软软的倒地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耳边一阵聒噪唤醒,有声音七嘴八舌地不停叫嚷:“快醒来!快醒来!跟我走!跟我走!” 我猛然惊醒,慌张地从潮湿的地上坐起,发现四周漆黑一片!这是到了地狱了吗?我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四处乱摸,当我摸到头上的矿灯时才意识到我没死,只是灯丝发红电池又将耗尽,我忙摸索着换上捡到的另一个布包里的电池,这才稍稍平定心绪。 天哪,我怎么躺在地上昏睡了十个小时,搞得一块电池都耗没电了!我醒来后一身是汗,感觉有些饿便吃了几口盒饭,又喝了几口水,然后大口地喘着粗气。既然刚才没死,我不甘心就这样再次等待死亡,又开始想着如何逃生。 “快起来!快起来!跟我走!跟我走!”奇怪的是我好像又听到有几个声音在巷道深处叫喊,像有赵师傅的噪音,还有别人的,总之七嘴八舌的,跟刚才被唤醒时的一样。 “赵师傅是你吗!?”我大声地叫,向那边打灯光,都没有回应,声音一下全消失了。我怀疑自己是常时间闷在密闭的黑暗中有了幻听,但过了一会儿那些声音又开始在巷道深处叫喊我。 说起来也怪,我的好奇心竟胜过了害怕,我爬起来站定侧耳倾听,不错,确实有声音从巷道的上方深暗处发出。我更加奇怪,因为这是“V”字型的小矿井,此时我正站在V字的一边半腰处,发出声音的巷道上方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一条死胡同,怎么可能有人在里面发出声呢? 我当时真的没感觉到怎么害怕,因为已经被死亡煎熬了几天几夜,后面还能有什么再可怕的呢?不管是幻听还是什么,我想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不害怕的另一个原因是我想起母亲常说的话:“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如果这话是对的,那还有什么多虑的呢?活就活,死就死吧!我背上装有盒饭和水的布包,打算再去巷道深处看看。 我顺着巷道恍恍惚惚向上走,那声音引领着我路过支巷道口,还一直走。我纳闷:这支巷道口上方就是条死胡同,边上只有一条废弃的半截洞,只有三四十米长,平时只是放些破烂东西和工具,我之前来回检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往里走,这声音是要把我领到哪去? “快点!快点!跟我走!跟我走!”可是耳边幻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接把我引进了废弃的矿洞。我毫不犹豫跟了进去,我倒是想看看能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想看看景见识一下稀奇。 ------------ 第5章 怪道士 这条废洞也坍塌了不少,里面一片狼藉,窄的地方尚不够一人通过,但声音还在前面引领,我捡起废洞里的一把破斧头和短镐,左右两则削路前行。等到了废洞尽头我赫然发现前面有一条大缝隙,缝隙足有一人高,宽也可容一人过去。缝隙底部水汪汪的,我推想很可能主巷道里的水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我的头脑晕晕乎乎的,两条腿竟有些不听使唤地又跟着声音向大缝隙里挤。 大缝隙时高时矮,时宽时窄,有的地方高低起伏,下降厉害的地方还会有水,水多的我半个身子都要没在水里,那个水奇怪的真热,烫的我皮肤发痒很难受。 走了好久,前面引领的声音突然不见了。矿灯的光柱下,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坑,坑深不可见,我晃了晃灯光,坑里有反光似乎有水。我找了块石头丢下去,好久才有回音,天哪这么深,这是要叫我跳下去吗? 我在坑边呆了好一会,凝神静听,希望还有那种类似幻听的声音给我提示,遗憾的是再没有声音出现。 毫无疑问,摆在面前的,是彻底的绝路。 我的生命就要于此结束了吗?我关了头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黑暗中我心灰意冷,不由得泪流满面。 也许我的命就该如此,我想起了我儿时发生过的一事,是一个算命的道士对我生命的预言,此事是我长大后通过父母及兄弟们口中得知的。 在我只有一岁多的一天,家门口来了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人,我母亲以为是要饭的,给吃的但人家不要,说吃过了,只想讨一碗水喝。对方自称是个云游四方的道士,出来替人消灾解难行善积德的。我母亲一听没怀疑反而生出感激之心,忙恭敬请进家来求教。 因为当时正是破四旧除迷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时代,全国所有的寺庙道观拆的拆,和尚道士赶得赶,无一存在。以前不像现在到处都是假和尚道士,而且当时和尚道士还不受官家欢迎,不是被逼还俗就是东躲西藏。所以敢自称出家人、敢为人消灾解难行善积德的就不得了啊。 母亲请老道士进家确是有事相问,因为过去的几年家里多灾多难,一直不顺。那道士确有些本事,不像往常摆摊算卦的要什么生辰八字,或是摇钱晃课及抽签测字等常见路数,进来后只是四下瞅了瞅,便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心口常莫名疼痛,但这个颇有些渊源,我不能说也治不了。而且几年前还夭折了孩子,可惜现在这个小孩子也不大顺啊。老道士一指那时的我,盯着母亲说。 正当母亲有些惊奇被说中时,邻居吴大婶扑哧一笑,撇着嘴过来,说是不是先打听好了情况,想来骗钱的吧?你这个招儿一点不好使啊! 老道士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我刚进村,路过你这头一家,只是想讨口水喝。 邻居吴大婶还要说什么,被母亲摆手阻止,赔礼道歉说咱庄稼人,有口无心乱说话别当真啊,还是快说说有什么破法啊。 好在那道士并不计较,说这个小孩子命里水多,偏阴少阳,要想安稳长大只能去学佛修道,或送给别人!否则命里凶灾关口难躲…… 哎吆吆!吴大娘又大呼小叫起来,说吓唬谁啊,当啥和尚道士啊,本地有先生早给小孩算过了,说是什么金神之命,家里人还指着传宗接代、富贵天下光宗耀祖呢! 老道士苦笑摇头:金神不假,但此娃儿水多金沉,金神不遇火乡,去哪里富贵天下响呢?莫要耽误再折磨小孩,快些择日早作打算吧!道士说完转身离去。 吴大婶愣了,虽然听不懂,但看来人家并无骗钱之意,看着越走越远的老道士,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对人家的揣测。片刻后,看着同样愣着的母亲,她猛然一拍大腿:唱戏的常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这个人有些道行,他二婶子,不如趁现在把孩子送人带走算了! 母亲也正愣着,懵懵懂懂地点头,吴大娘急忙把老道士叫回来,说明了意图。 起初老道士还有些为难,说现在世上都这样子,自己都居无定所,怎么收徒?而且还这么小? 邻居吴大婶不知那天中了什么邪,仿佛我小时候真是个什么瘟神,竟拿出浑身解数游说人家,也得亏她当过媒婆,最后老道士心一横,说也罢!如果师徒真有缘分的话,就收下了,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就饿不着小徒儿!说完抱起幼小的我大踏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说也怪,据说儿时整天哭闹,从不要别人的我,高高兴兴地被抱着离开,还回身招着小手跟母亲和吴大婶告别呢。 刚送人不久,有几个老太太赶集回来路过门口,有人见我母亲脸色异样,问起原因,得知情况后可炸了锅:造业啊!正喂得好好的孩子,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也不跟孩子他爹商量一下,回来可怎么交待!就算那道士说的是真的,想送人也得挑个近边的地方送吧?想看孩子了也能去瞧瞧!你现在送给不知哪山哪庙的外地人,要是给你随便扔了卖了掐死了,这不害了条命吗?还不快去追回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母亲和吴大婶赶紧去追那道士。 可怜的母亲有个“小半脚”根本跑不快。“小半脚”就是裹了脚后中途又放弃不裹的,好多旧社会出生的女娃都保留着旧习俗要裹脚,因为我外姥爷年轻时在旧上海做事,受了西方的文化影响就把我母亲的裹脚放开,但脚骨已经伤了长大也不能跑快。吴大婶倒没裹脚而且还是个好脚力,她撒开双脚奋力追那老道士。那个时候更穷,自行车在农村还没出见,平时出行都是靠大家屁骨下的两条腿。 说来也怪,那老道士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但急步走起来比年轻人跑的还快,道士出了村越走越远,吴大婶就是追不上。眼看着前面就要进一片山林,那里面有好几条岔路,进去后想找人就不容易了。 正当母亲焦急之时,村西的二丫正在路边放牛吃草,见到二人奔跑,明白原委后赶紧牵牛过来,将母亲扶上牛背去追赶。虽然牛是耕地的,不能当马用。但牛急了奔跑起来也不亚于一辆自行车,如果你见到外国影视中斗牛的场面,就知道速度也是惊人的。 ------------ 第6章 父亲的特异功能 母亲紧紧地趴在牛背上,二丫则一手抓着牛尾巴,另一手用小棍敲打牛屁骨催赶跟着奔跑,很快在林子边上追上了老道士。 二人一牛挡住了老道士,气喘吁吁地说明了来意。没想到道士十分不悦,很是惊讶和不解,根本不同意还回孩子,不一会吴大婶也追上来不依不饶。老道士被缠得没法,叹着气说可惜呀,没料到还是师徒无缘!最后告诫说小心孩子以后波折多难,好自为之吧! 放牛的二丫后来回村说,那个道士是个女的,因为看见道士还回孩子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走到林子里的一棵大树后小解方便,小解竟是和女人一样蹲下的,同是女人当然一眼就可以断出。(二丫担心道士会作什么怪,因为村里常宣传批斗坏分子,所以多个心眼留下暗中观察。) 女扮男装倒不稀奇,也许人家是出于行路安全着想。但二丫随后说那道士小解后又盘坐休息,再后来人就突然不见了!她以为看走眼了,可能是人躲在树后,忙跑过去寻找,但除了地上有一滩尿渍,什么也没找到。 “哎吆吆!你看看,我说吧,果然这人是有些大道行的!咱偏相信村里那几个老不中用的,这下后悔了吧!”吴大婶拍着双手,对母亲唉声叹气。上了年纪的农村人,在过去的年代里总爱神叨叨的。 不过后悔是真的,还真让人家说中了,此后的一年多里,我灾事不多:坠落,火烧,雷劈,水淹……最可怕的是那次被淹死了,又被倒吊头来控出水来又活了,总之祸事连连,那些小难灾就不提了。最后母亲实在受不住惊吓,决定让父亲把我再次送人算了。 说到再次把我送给别人,这里又有一段有意思的事。 父亲有个好朋友,叫老方,也是个教师,非常喜欢男孩子,可是老婆不争气,一连生了八个女儿,和我家这边正相反。老方得知我这种情况,就极力怂恿父母把我跟他换女儿。说这样知根知底的,想看孩子还能见面,岂不两全其美? 母亲是个农家妇女,有着乡下人的儿女双全传统思想,自然一直想要个女儿,说以后老了能走闺女,是最好的。可是父亲却舍不得,老方就开导说老李啊,你看你这么多儿子,常缺吃少烧的,年年都跟我借粮票,老这样也不是个法啊,而且都说这个孩子不好养活,你这当爹的不是害人吗?你瞧我,一家都在煤矿上,这个孩子到了我家,最多三个月就能给养成大胖小子! 父亲左思右想感觉也对,于是就选了个吉日同意交换孩子。老方真仗义,说自己的闺女你随便挑,看中哪个就要哪个!而且都给你调叫好了,砍柴种地,刷锅洗碗,喂猪放牛,缝缝补补等等都样样利落!还建议选个大点的,这样又少吃你家几年粮食,更重要的是收到货后就能干活,来回一算真是翻倍的赚! 父亲一听乐坏了,可是母亲却心里纳闷:老方一家祖辈都是徐州煤矿的,家属还在矿上上班,哪来的实习机会培训闺女砍柴种地喂猪放牛?我就这样给领到徐州煤矿,给人家当了儿子。 当是没过几天,父亲又后悔了,倒不是母亲舍不得,而是父亲心理老有重男轻女思想作怪:好端端生了儿子,喂了几年却跟人家换了闺女,且闺女大了是要嫁走的,这不更是赔本的买卖吗?还是小子好,丫头不值钱!虽然老方换人时给了不少粮票和布票,但也不合算。而且我家的小子据算命的说是个金神,万一长大后真成了气候,我岂不是用金瓜跟人家换黄瓜吗?不行,还得换回来,免得以后后悔和被人耻笑。 而且父亲不知听谁说凡独眼的,驼背的,拐腿的,一只胳膊的等都是有心计的狠人,孩子到了他家还不得受罪?老方伤了一只眼,镶嵌了狗的眼珠子,只能当假眼用,不过据说此人很有本事,大小事情都玩的转,只是在换儿子这件事上没办好,有些恼火。 于是父母牵着老方的丫头,找到徐州煤矿非要再换回来,那老方两口子哪能同意!老方一蹦三尺地吵,父亲也一跳多高的叫,这多年的好朋友就这样恼了。 老方说老李呀,你真不讲究!都说的好好的,连中间人都保证过的,就差没立字据了,你现在玩这招,这不坑我吗?父亲说老方呀,你才不讲究,丫头换小子,你当我真糊涂呀?就算立了字据也没用,你这可是犯法的,不受国家法规保护! 老方说别吓唬我了,我也是教师,就你懂?买卖儿女是犯法的,我这是换,哪条法规定不能换儿女?父亲说你说的对,但也没哪条法规定换儿女是合法的!总之一通相互扯皮,不要回儿子不摆休,谁来圆场说情也不行。 再加上我到了他家后不怎么吃喝,一直哭闹,白天黑夜都是这样,谁哄都不行。父亲一看更有话了:老方啊老方,你还口口声声说三个月就能养胖,现在才几天就瘦成这样,真要是三个月还不饿死!你这是虐待,赶紧还给我带走!一老一少可把老方给闹急了,实在没法,只好同意再换回来。 老方虽输了,但还是嘴硬,说还你就还你吧,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你不来,我还想给送回去。你这个儿子咱不敢养了,才二岁就能开口骂人!谁都骂啊,不知你们怎么教养的! 父母纳闷,一问才知我不让人碰,几个丫头一抱我就哭喊。老说她们都不是人,说这个是狼,那个是狗,还有驴啊马啊猪啊什么的,都想咬我吃我吓我。母亲自然是护短要分辩,父亲挡住说快走吧,孩子说的是真的,这里面的事儿我懂,回去路上跟你解释。 父母临走的时候,老方老婆还心有不甘,幽幽地说:这就带小孩走了啊?换人时可给了你们不少粮票和布票呢!父亲早有话准备:还提什么粮票和布票?你家丫头可在我家吃了几天,她身上还穿着新做的小花卦,都花费完了! 父亲后来说那是他少有的胜利,真没有想到人还能换回来。要知道老方此人可不简单啊,多少人都弄不过他,不过父亲也因此得罪失去了这个有本事的朋友。 其实在去的路上,母亲牵着老方家的丫头,说这个也不错咦,又懂事又乖巧勤快,要是老方不同意就留下她吧。事实上听父母说那丫头自己也想留下,并不想再回老方家,不知何因。 回来的路上父亲很高兴,开始给母亲讲为什么小孩会说人家是狼啊马啊等。 父亲说孩子说的没错,那几个丫头前生可能就是什么狼啊马啊等变的,有和尚说这叫六道轮回。母亲一听笑了,说净胡扯,人怎么可能是动物变的。 父亲说这是真的,你不懂,听说这是一种神通,好像是属于“天眼”里的一种,叫什么“前世通”,能看到前世。小时候我也能看到,不过我那是阴阳眼,也是“天眼通”的一种,人死后那些鬼啊魂啊的我都能看见,到了8岁多还整天乱说,别人听了都怕,后来家里大人把我带到后村,后村有几家杀羊杀牛的,阴阳眼见了宰杀的血腥就被破了,以后就不管看了! 母亲还是不相信,父亲就笑说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后来发生几件事就都信了,于是一五一十地给她细细说经过: 父亲天生就是阴阳眼,刚开始没怎么说,以为别人也都能看得到,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吃饭的时候说右胳膊痛,痛了好多年了,特别是吃饭时阵阵疼,拿筷子老掉菜。当客人持筷又一哆嗦掉了菜时,父亲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有只黑猫正趴在你胳膊上咬呢! 小孩子一开口,把客人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说你这个孩子不得了,有阴阳眼啊!怪不得自己胳膊痛了这么多年,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客人曾打死过家里一只怀孕的大黑猫,因为嫌它浪费粮食,那时正是灾荒之年,老鼠都饿死了,哪来的东西给它吃?而且这猫还要下崽,那就更不得了了啦。没想到多年后,这冤死的猫竟然来找他讨债,只要他吃饭就来咬他的胳膊。 这件事传了出去,因果报应的理论让村人唏嘘,不过也有人坚决不信。 不信的人是邻村的一保长,叫吴癞子,生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神和祖宗,其实就是一地痞赖花。 他拿了一袋小米找到我父亲说,听说你能看见阴阳,那你跟我走,带你到我村看看,如果你能说准了,这小米就是你的,说不准就把你交给日本人当马夫!那个时候日本人已经进了中国,伪保长比现在村长的权力还大,几乎是说一不二,甚至有决定村民的生杀大权。家里大人肯定怕啊,但没法只好由着保长将父亲带走。 ------------ 第7章 废矿枯骨 父亲跟着保长,被带进他那个村的田地里,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保长指着一个大坟头说这里有几个人,多大岁数,是男是女?父亲瞅了一眼说是个老头,胡子都白了,怀里还抱着一把算盘。 对啊,对对!是村子的老账房先生,死了十来年了!后面的人群哗叫喊开了。保长回头瞪了一眼人群,吓唬父亲道你确定?算盘你也能看出来?说错了马上割耳朵!父亲说错不了,那算盘上还栓着一根长长的绳系呢!人群又哗地鼓起掌来,比年底看庙会拍的掌声还齐心。 保长脸上挂不住了,说这个不算,这个死的太近了,随便问一下人都知道。我再找一个给你看,看对了就算你来劲! 保长又带父亲走了进了一条小路,指着路边一个很小的茅草坟包说看吧。父亲走过去左看左看没吱声,这下保长得意了,叫着说看不出来了吧?这里面死的六七十年了,或许只有老的快要死的老人能想起来,村里没几个能知道! 不料父亲却摇头说我能看出来,里面也是个老头,是个瞎子,只不过他手里拿的东西我不认得,是唱戏时用的! 你说说像什么样儿的?人群里有人问。 像个砸石头的大锤,不过锤把上插着二根短棍,上面连着二根细绳子到锤头上!父亲描述道。 那是二胡!众人大笑,指着小坟包说原来是个拉二胡唱戏的老头啊。随即有人说:想起来了!我过世的奶奶曾讲过,好多年前有个老头,是个外地串乡唱戏拉二胡的,得病死在村里,后来有村里大户出钱给埋了!…… 父亲那天好不高兴,拎着袋小米蹦蹦跳跳回了家。 关于这件事情,好奇的我当然不放过求证,在父亲去世的前几年我曾问过他,父亲说确有此事。我问父亲当时隔着那么厚的土,是如何看到的,是看见有影子显现,还是看到了实景,是透视眼?还是……父亲笑了,说不晓得记不得了,那些都是后来家里大人讲的,因为当时还小,并不怎么记得。可惜我的爷爷奶奶早已逝去多年,自然无法确切地求证父亲的那事了。 从那以后,父亲就有了点小名气,刚开始家中大人们都很高兴,后来发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是常有好事者前来探稀奇,就如同如今那些出名了的网红什么“大衣哥”“拉面哥”啊,被骚扰麻烦多多。二是父亲从小体弱多病,几乎常年吃中药,四处看郎中也效果不佳,好几回都病的奄奄一息。后来有高人指点说父亲体质偏阴不利成长,阴阳眼或许跟这个有关。三是这阴阳眼对父亲本人也没啥利处,能见到那些东西徒增恐惧和烦恼,不见也罢。于是大人们就想法将这个破掉了。 破除以后,父亲的身体就渐渐好了起来,世寿近九十岁。 人在极度痛苦和绝望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念到自己的父母,这就好多影视作品中生死关头,主角们呼喊亲人的常见镜头,估计是希望得到亲人的力量吧,这是人类的性格弱点。我自然也是如此,我一遍遍想起他们。 我忽然想到,既然小时候的父亲如此波折,都能得法破解,何至我大难过几回的人呢?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吗? 我不甘心生命就此中止,我开始仔细回忆发生过的一切,看看是不是能找出什么生机。我想来想去,感觉那个引导我的声音很玄妙,回想声音出现的时候,是在我最初昏睡时,我正好此时感觉很累,我索性找个干燥些的地方睡一觉。可是睡了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难道刚才的声音不是真的,是幻听?可是如果凭幻听我怎么可能来到这里?我想不明白,不得其解。 睡醒一觉后我的精力很好,头脑也很清醒,我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想事儿。我是个慢性子的人,我承认对于应急突发事件反应我不行,但如果有充分的时间,处理事情我还是能分析出一些东西来。 我开始用我学过的专业知识仔细分析,眼前是一个巨大水坑,如果有水流出来到主巷道里面,水位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底,一定是升高到坑口并溢出来,后来水面又下降落回去成这样。那么造成这种起落的状况必定要有外来的压力强作用,问题来了: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外来的压力强呢? 限于目前了解的资料情况不够,具体是什么外力原因暂时搞不清,但密闭的静止地下水是没有多大的水力压强的,联想起农村的那种手动式水压井的原理,我豁然开朗:这附近肯定有一个通向外面的出口或说地缝! 我开始激动地在附近找寻,果然在顶部又发现一个小斜洞,很像煤矿的风洞,但洞很小,最宽的地方和教室门上的一块玻璃差不多大,难听点说还没有狗洞大。但只要是能求生的出口,好歹也算是希望之门。 我钻了进去,洞实在太窄小,勉强能容一个人钻过,好在我体形瘦小,要是稍胖一点的话就根本钻不过去。我爬了几步后就明显感觉到温度和下面不一样,证明我的分析是对的!这个小洞一定通向外面。 刚开始小洞里憋闷的不行,使不上劲,爬了一小会就得仰面停下来歇会,最要命的是脸几乎要贴着洞壁,极其难受,要是有密闭恐惧症的人必定要挂在里面。幸运的是小洞一直没有转弯,而是呈倾斜的角度一直向上去,要不然人也得卡在弯道处。 后来小洞慢慢地大了起来,再后来甚至可以跪在地上爬行。 虽然希望之火在心中燃起,可是几天来我的体力精力已经耗到了极点。我爬的极其累,只能不断的停下来休歇,歇过后继续爬。我不急,我得保存体力,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洞有多长和通向那里,担心的是这个洞内没有吃的和水,要是包里的食物和水都用完了还出不去,就完了。 好在这段小洞并不太长,正在我口渴的很,犹豫着要不要喝掉包里的那半瓶水时,突然前面豁然开朗,我普通一声悬空栽了下去。 这一栽把我跌的七晕八素,几天的营养不良,让我头晕眼花,过了半天我才好不容易虚弱地爬起来,我惊讶地发现原来跌进了一个矿洞里,天哪!爬了这么久,我是不是又绕回去进了原来的矿井?我脑袋轰地一下想到。 好在我善于观察和分析,我注意到这个矿洞很陈旧落后,很矮很窄,地上有散落的煤块,顶部和巷帮支护稀落,这在我学习的矿业知识中是绝对不充许的!哪怕是再私有的个体小矿也不能这么干,至少在现代的采矿业中我没听说过。可以肯定这个一定不是我原来逃出的煤矿,我心稍安。 可是这个矿洞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沿着矿洞又走几步,正当我不得其解,疑虑重重时,光柱忽然照射到前面有人影。我眼花迷离以为又是幻觉,我站定仔细分辨,才看清确是有三个人正依坐在不远处的矿壁边,似乎有人还在向我招手! 是的,不错!三个人都看着我,是有个人在向我招手。 我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和昏花的泪眼,惊喜地晃动着头灯光柱忙冲过去,到了近前,我兴奋地伸手拍着一个人的肩膀:“兄弟!兄弟!是来救我的吗?!” 可话音未落,我手碰到的那个人哗啦一声瘫倒在地,地上赫然呈现一堆白骨!我愕然万分,连连后退,这才定睛注意到原来是三个死人!已经烂到只剩下白骨。 虽然是死人枯骨,但我当时并没怎么害怕,因为几天以来,我无时不刻不在与死神打交道,可以说自己就是半个死人,死人还怕死人吗?奇怪的是我当时不仅不害怕,相反还有些高兴,因为多日的密闭幽禁恐慌让我极其孤独闭塞,我急切想见到任何人,哪怕是死的人! 我当时怀疑我是不是非正常,后来我才明白这种心理其实是正常的,因为正常的人不是孤立的,除非你想修炼修行,人是需要交流的,人是群居动物。提醒而现代好多闭门打游戏的宅男宅女,或是躲起来不出屋搞什么传-销的那些人,真是非正常的…… 我不怕,连连后退是因为惊愕:这地方怎么会有三具白骨呢?看样子这年代肯定很久远了。 当我呆立着越发糊涂时,我想起来下井时赵师傅跟我说过,新开的8号矿洞掘进工作面附近,有个废弃老矿底子,不知是哪朝哪代开的。慢慢的我明白过来,这三个估计是可怜的古代遇难矿工啊。 我弯腰细看尸骨,发现那白色的脑壳后有一根黑辫子!三个都是,衣服虽看上去完整,但一碰就成灰,式样和电影中清代的服饰一样,这些特征表明这是妥妥的清代人!我在附近也发现了煤镐煤筐,铁锨斧头和铲子等很原始的工具,也不敢碰,一动就变成了渣。 ------------ 第8章 逃出矿坑 古代煤矿都是地表浅层矿,限于开采技术等原因,多数都是几十米深,但就算这样,一但出事也没得救,这就是三个古代矿工呆在这里的原故。但情况不容乐观,这矿工只所以被埋在下边,自然是出不去的原因,既然如此我现在又如何能出得去?这不行,我不能在下面陪着这几个古代矿工啊,我得出去,赵师傅还在下面,得赶紧想法出去,我还要救他呢。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沿着矿洞向前走,矿洞不长,也没有别的支洞。奇怪的是洞内道路并没有坍塌的土石,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条坚井口。坚井却并不高,也就几米高深的样子,里面落满了大石块,我踩着石头很容易爬了上去。 爬出了坚井口,周围一下开阔了,是一个很大的空室,同样堆满了乱七乱七八糟的石头,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火.药味,重要的是发现似乎有亮光,在一堆石头后的缝隙里! 我赶紧将那堆石头清理开,一抹阳光瞬间照了进来,我迅速爬了出去。外面,山风徐徐,草木抖动,我站在山腰,感觉心一下平静了。 我回头一看,不然哑然失笑,原来我爬出来地方的竟是一座坟墓口,确切地说是个“古墓”。“古墓”很大,呈馒头型,边上扔着些垃圾,有旧报纸,香烟屁骨,包装纸,空火柴盒等,一边的石条上还摆着几截燃烧后的导火.索和一些没吃完的饼干和水。 我瞬间明白了这一切是什么回事:有人以为这是古墓,利用炸.药想盗墓取宝,没想到下面是座伪装的煤矿。看残留的东西,爆破应该发生在最近。至于为什么要伪装,这要缘于历史原因: 在古代煤盐等都是官控,个人是绝对不允许私自生产售卖的,但有胆大之人为了谋取暴利就冒险偷采。脚下的这个私人小煤井应该就是这回事,开采者为了掩人耳目,把井口伪装成一座大墓。估计后来发生了意外,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故还是让官家发觉了等原因,总之开采者封住出口逃之夭夭,没有出来的矿工就死在了里面。 可怜的煤矿工人啊。 我想起之前有声音引导着我,最后才走到这里。我又迷信起灵魂学说来,这三个长年呆在这矿洞里的古魂,难道是他们在引导我吗?上百年了,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呢?记得赵师傅说过旧时挖煤工认为“埋在下面魂就封在下面,永远不能转世投胎”,也许人家帮了我,是有求于我吧? 我吃了点东西,稍休息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感觉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是个事儿,因为我摆脱不了这种迷信说法,我又爬回废矿洞,找到那三个古代矿工。退后几步冲着三具尸骨拜了拜,神经质地小声道:“我刚才从这里爬出去了,外面太阳很好啊!是你们把我引来这里的吧?是吗?”拜过,我抬头细看,那骷髅头上空洞的眼窝也在看我,自然没啥动静。 我心里自嘲了下,我不这是标准有病吗?真是多此一举,骷髅还能说话吗?三具枯骨刚才被我拍散一具,现在只有二具依然保持依靠矿洞的姿势,我合掌再拜,我觉得能来到这里,应该不是纯属偶然。佛说世上万事皆是因果之故,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心生感谢。 好像感觉有风吹来,我正奇怪矿洞里哪来的风啊,有具骷髅头似乎晃动了一下,像点头般,我正想柔柔眼以为看花眼了,却喀地一声那头骨竟掉落在地!我惊得一哆嗦,紧张得差点跪下。 人,天生对看不见的东西害怕,因为未知。 此刻,我怀疑人死后还是有东西存在的,并不是“人死如灯灭”,要不然为什么这具尸骨在这里上百年了,头骨早不掉,晚不掉,单等我说话之后才掉下来,这难道是巧合吗? 我又生出些好奇心,定了定神,再次仔细查看这些骨头,想看出上面是否有什么灵体附着,但什么也没有看见,就是普通的白色骨头。只是都不很粗大,连头骨都有些小,可以猜测他们生前一定很瘦小。 也许是我的肉眼凡胎不可见,我想了想,又再次躬身下拜:“谢谢帮了我,是想让我把你们带出矿洞,对吧!?” 哗啦啦!依坐在洞壁的另二具尸骨全散了架,瘫落一地。 …… 我将这三具尸骨弄出来,就埋在矿井出口处的这个假古墓里,让之成了座真古墓,又用盗墓者留下的食物祭拜一番。 从那以后,我就对尸体和白骨产生了免疫力,不再怎么过于害怕它们,以至于见到港片中那些尸体和白骨的害人镜头,曾一度耻笑导演真是搞笑,让演员们都夸张地大声叫喊,这有什么可吓人的啊?从那以后,我非常喜欢阳光,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也想晒上一会。 我很快回到了矿上,其实并不远,我爬出来的地方和遇事的煤矿就隔着一个小山头。 当我又脏又憔悴地站在人们跟前时,我的鬼模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甚至有人大叫见鬼了。此时,我才知道我在井下呆了三天四夜。 我看到矿口有好多人,果如赵师傅所料,矿长在幕后老板的指使下正准备炸矿封井。我忙阻止,这时有几个女人跑过来拉着我,说她们都是遇难的矿工家属,疯了样的问我是怎么出来的,下面还有人吗? 当我把情况检简单和她们说了后,女人们当下炸了窝,纷纷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扔在地上,哭天喊地捶胸顿足,说受骗了要求立即下井救人。 我瞢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时有两个中年人把我悄悄拽到一边,小声地说他们是我学校领导派来的,得到通知专来处理我的“后事”的,说着表情复杂地晃了下手拎的包,说里面是矿上交给他们的我的“骨灰”……话说完,二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事后得知当时下面只有5人:我、赵师傅以及8号洞三名工人。因是上下班交接,上一班的工人已经出矿,下一班的工人正在进入,巧的是刚进来的几个工人及时逃出。 发生矿难后,矿上并没有怎么花大力营救。只是在事故初期抽了一天水,但灌着半洞的水总也不见少,怀疑矿洞已废,于是找来潜水员进入查看,得知下面的洞淹的淹,塌的塌,营救难度很大,再加上下面只有5人,估计生还希望几乎不存在,于是幕后总老板便指示矿长封洞,随即通知遇难者家属来处理善后。 这真是个馊主意,不知是何人的高招,矿上找来不知是什么的骨灰交给了家属们,女人们现在得知了真相岂能不疯?矿上见事情败露,封锁了整个矿区不准出入。当然也没同意下矿救人,因为这样搞下来,损失的钱会更多,跟重开个小矿口差不多。 家属们被迫和矿上谈判,要求接受现状,交换条件是可以加点抚恤金,家属们自然不同意,谁会放弃家人能生还的希望?但矿上咬死不同意下矿救人,因为现在下面只实埋4个人,理论上最佳的救人时间早已过去,我能出来都是个奇迹。但因为听了我的讲述,特别是关于赵师傅对我口叙的细节描述,所以家属们依然幻想着人都还在地下活着。我同样也如此的幻想。 谈判很艰苦,事情陷入僵局,家属们豁出命来不同意封矿,哪怕给再多的抚恤金,小矿再不讲理也不能把家属们都打死吧?但幕后老板有招数,就是拖时间,拖久了人活着的可能性就为负数,家属最后只能接受安抚。 矿区被非法封锁了不准出入,虽然那个年代没有手机,矿区的有线电话也被矿长看管,但后来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毕竟任何时代,任何地区都有能人。 这下矿上来了好多人,从县里来的,从地区市里来的,有公安消防,医院报社,应急救援等各个部门的人,成立了救援指挥部,进行不计成本的持续救援。指挥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经过二天一夜的时间,抽光了水,挖通了道,最后发现人在第一时间已经遇难,压在石头下已经血肉模糊。 家属们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碎,情绪落差后并不认可这个结果,坚信我对赵师傅的讲述,家属也请来了懂行的律师,提出理由认为人死是矿上最初没有及时救援造成的,不但矿上不按照规定及时、如实报告煤矿事故,还涉嫌伪造、故意破坏煤矿事故现场。这个性质就严重多了,相关人都得负法律责任。 相关部门只好请来法医验尸,根据验尸结果的数据,推算赵师傅等工人确实死于最初事故中。家属仍然怀疑,经过沟通协商,最后由家属们指定外地的法医来复验,最后两地法医结果一致:赵师傅等遇难于最初事故中无疑。 科学的数据最有说服力,各部门自然不会采纳我的讲述,矿上领导说我是病了:是在非正常环境下产生的、某种精神上的幻听幻想等异症。赵师傅家属也糊涂了,要说不信我的话吧,可按常理赵师傅的私密细节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学校来的领导劝我注意自己,不要多生事非乱说话。但对遇难家属们,我郑重声明我讲叙的都是真的,特别是对带了我半年的赵师傅家属。我没病,正常的很,我没必要在哀者的伤口上撒盐,试想:一个非正常的人能从那样的环境中逃出来吗?当然我也没必要和煤矿大老板们过不去,非要掀盖子个底朝天,我也没那个能量和英雄正义感…… 拿到毕业证后,我没有从事煤矿工作,无论什么矿,无论是矿上还是矿下,都没有再沾过。因为一提起矿,我就想起赵师傅,就会很难受。我搞不清那个陪了我一二天的嗓音,到底是赵师傅本人,还是他死后的灵魂在帮我,在安抚我…… 这二件亲历的怪事,一件是刘大爷的“魂魄”,感觉表情动作就是和平常人一样,只是没有说话。另一件是赵师傅的声音,也感觉跟平时真人一样,只是没见到影像。但场景都不像影视作品中演绎的那样恐怖,我后来一直疑惑,我见到的是真人所为吗?如果不是,那是什么? 在随后的生活中,我一直留意探讨这个问题: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 ------------ 第9章 雨夜来客 刚毕业的时候,就业还是分配制的,因为受到煤矿实习的刺激,我不想再从事矿业。放弃分配自然就得自谋职业,但是在那个没有网络,连手机都没有的年代,一个煤矿业的专科生,去别的行业找工作,怎么可能吃得开? 起初,我全国各地的跑,跑了几年才明白工作不好找,这个社会靠关系,没有关系根本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是出力劳动,没有熟人也分不到好职位。 但就算工作不稳定,我依然对我的兴趣不减,喜欢听闻那些离奇怪异的话题,甚至有意去接触那方面别人认为可怕恐怖的事情。 漂了几年后,我还是回了家,因为父母退休后身体不是太好,身边需要人照顾。除了我,别的兄弟都在外地有正式的工作,而我这样一个散混的人,自然责无旁代要接下担子。 又过了几年,父母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经过和兄弟们商量,我和父母搬回了老家。回来后,就在老家附近应聘了个教师的差事。 我有幸当了几年老师,教小学的,性质是临时代课,虽然没有什么前途,但没办法,这只能怪我不是师范学校毕业,而且是垃圾大学,牌子不硬,工作难找,只好在乡村小学暂时教书了。 那个学校缺老师,因为每年总有老师请假(内部原因咱不懂),什么产假啊事假啊病假啊等等,而且年年有人请,所以我就从一年级一直教到四年级。 教到四年级我就辞职不干了,并不是因为我不行,相反我教的不错,甚至比那些正经的科班老师教的还好。辞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在校处理人事关系不行,感觉心里太累,学校里领导太多,学校有五六十个教师,光校长和副校长以及办公室主任就有8个人,平日里勾心斗角还分帮结派,像我这种涉世不深,谁都不讨好只顾上课的自然吃不开,心很累。 辞职的次要原因是一个女老师的死让我的思想受到了刺激。 我对面办公桌的女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和我一样也是代课教师性质,突然有天夜里在家里喝农药自杀了。缘由校内某领导对他工作上的冤屈指责。哪料女老师脸皮很薄,因领导的不公指责竟想不开。 在我印象中她话不多,只顾埋头工作,平时也不怎么和别人说笑,唯独和我谈话还比较多些。我想起来她自杀的前二天,还笑着和我开玩笑,说要请我在她结婚的时候去当伴郎呢。我当时还纳闷:我一个男人,又不是闺蜜,怎么跟我说这些啊。 事情发生后,女老师的家人很悲痛,学校自然更是很被动,作为单位方,也许是为了表示单位的歉意和“赔罪”吧,我被领导派去全天候守在女老师家中。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冬季,我全程见证了一个如花似锦的年轻漂亮女孩,被包裹着放进冰冷的棺材中,又被埋入坚硬的地壳里。惋惜之余,我很震惊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和短暂,且很无常。 我很后悔自己的性格,那么直白、简单、愚笨迟钝……为什么工作中不能学得事故圆滑,我不明白上学的时候教科书里为什么没有培养这方面的内容,这个才是最实用的生存技术啊。 辞职后的几年里,我时常会想起一些在我身边过世的人:刘大爷,赵师傅,女教师……,特别是在我母亲去世后,我更加忧郁,时有悔意和自责,我开始纠结一个问题:人体内有灵魂这个东西吗?如果有,那么人死后这个东西是消失还是去了什么地方?还可以找到他们吗? 总之这一段时期,由于某些原因,我一直很纠结这个荒谬的问题,以至几乎到了入魔的程度,后来的遭遇令我很惊恐,更重要的是颠覆了我从小到大所受的传统科学文化教育(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总之我不在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了…… 彻底颠覆我的世界观的,要从辞职几年后的某天晚上说起。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记得那场雨伴着风下了三天,晚上十点后风停了,但雨还一直下。我习惯晚睡,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阵叽哩咣当的声音惊醒,我侧耳细听,咣当咣当是有人在推晃我的院门,伴随着咣当咣当的门声,还有一阵压低嗓音的叫喊:“李老师—!李老师在家吗?李老师—!……” 已经11点了,这三更半夜的谁在叫门呢? 我穿上衣服跑过小院来到大门后,边开门灯边问外面是谁。 “我啊!李老师,是我啊!学校看大门的老张!来找你有点事!”门外的叫喊声很熟悉。 透过大门的缝隙,我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在大门外,一脸雨水浑身湿辘辘的,正是校工老张,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不过门灯很暗,看不太清。 “啥事啊?不能打电话吗?这半夜三更的……”一听是学校来的人,我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我嘟囔了一声,一边嘎吱嘎吱用力拔着铁棍门栓。 “都打了好多遍了,你的电话打不通啊!”老张道。 我猛然想起来那张卡早停了,离开学校后换了手机和卡,学校那边的人都不知道。 门刚一打开,人就涌进来,我扫一眼见来的多是以前的同事,不过里面有个穿警服的陌生小伙子在来人中有点扎眼。 正当我盯着警服小伙子在疑惑时,有个最先进来的陌生大汉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双大手冷冰而急切,力道之大吓了我一跳。 与之同时一个瘦小的年轻妇女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胳膊,带着哭腔声音嘶哑:“李老师,李老师!您可得帮帮我啊,可得帮帮忙啊……” 我有点受惊,不知是咋回事,校工老张忙挤过来在我耳边低语:“李老师,学校里出事了!您有二个学生……前天给淹死了!这二个是学生的家长……” 死了二个学生!我的天,我的头嗡的一声,赶紧把人让进院子里的东屋里坐下。 校长老欧也来了,我一直很讨厌他,这个又胖又矮的丑家伙,总时常借故对我找茬多事,搞得我生气辞职不干了,要不是听到这个悲哀的消息,我不一定让他进来。 老欧进来并没有坐,他一脸死灰,落汤鸡般地站在门里边,脚下流了一地的水,看来在雨中淋了好久。我用询问的眼神盯着校长老欧,他表情很不自然,看了看我想说什么,但只干咳了二声没张口。 坐下后有人掏出香烟开始散烟,老张也在一边细说事情,原来二天前学校放清明假,学生不上课,有二个学生跑到家附近的河边玩,不知怎么掉到河里淹死了。 可是尸体已过了二天还没有打捞上来,这条河是南水北调引水河,也是城里的饮用水源,家庭学校和镇里等各方面都很急,且当地风俗是落水者绝不能泡水三天,特别是这种没有成家结婚的俗成“少亡鬼”,是更不吉利的!各级有关领导也要求尽快把尸体找到。眼看时限要到了,大家想到我曾是学生的老师,所以来找我想想办法。 我一听头有些大,一下淹死二个学生,二条鲜活的生命一下子没了,从各方来说都是大事,不过我有些纳闷,这种事情,像我这种平时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哪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相关负责人,又怎么会找到我呢? 来的人都不怎么说话,多是低头唉声叹气,在老张讲完之后更是沉默不语。我虽然也呆坐着,但心中一直在琢磨这事,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想通知我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算我换了手机卡,联系上本村的人转个话或是改天通知也一样可以,为什么这么晚且下着雨,还来了这么人呢?想着想着,我恍然一悟,赶紧起身出来去了正屋,拿了一叠钞票回来,递到老张面前。 我对老张说出了这事儿我很悲伤难过,毕竟我曾是学生班主任,师生感情没得说,就这点钱不好意思拿出手,我作为曾经的学校一份子,先代我收下回去交给学校,为遭难的家长表下我的心意…… 二个家长一听忙起身连连摆手说不要,老张也回推我不接钱,同事们也纷纷跟我解释说李老师你误会了,今晚不是来募捐钱的……纷乱中有人把我硬按坐下,我只好又坐下。 重新坐下后我心里更纳闷:我原以为校方是考虑到学生的家庭困难来找我捐款的,结果人家不是。那是什么目的呢?这大半夜的,又下着这样的雨,总不会只是来找我说话聊天吧? 重新坐下后大家还是默默无言,老张想要说什么,但他几次欲言又止,场面很是尴尬,这种事来者不说目的,我又不方便也不能主动问, 雨又大起来,雨点打在屋檐下的雨褡上,砰砰的响。 阴冷的风夹裹着湿气从门口吹进来,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场面很压抑,我干咳一声,受不了这样的窒息,我想了想问道:“那河道是饮用水源,水质好,透明度高,找没找潜水员来?” “各种打捞的法子都试了了,潜水员也找来七八个,来回摸了几遍就是找不到!”有个自称水利部门的小伙子马上接过我的话说。 “是不是漂到别的地方了,打捞的位置不对?”我挠了挠头又问。 “确定就是那片水域!那段河每隔一里多路就有座桥,桥墩处都有拦污栅栏,连大棵的杂草都过不去!”小伙子又道,“那是南水北调过境段河道,咱县平时监管,我对那片很熟悉。” “那不对啊,如果确定就是那片水域,七八个潜水员来回摸了几遍怎么可能找不到?……真是奇了怪了,又不是找个小件的物体,怎么可能找不见……他们是怎么找的啊?是不是本地的潜水员不行?!多找几波人来啊!到底是什么情况嘛?……” 我有点急,耐不住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大伙更是焦躁异常,个个坐立不安,叹着气,有的闷头抽烟,有的眼睛都瞧向院子里哗哗的小雨发愣,有的咂着嘴搓着手,都不吱声。 老张接过话:“人倒找了不少,来了三拨人,本地外地都有找了来,有个还是省里什么救援队的,”他皱着眉,直摇头,“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来的人只下水找了二遍就爬上来,说正下着雨时河水深,不好找,找不好,有的连费用都没问要就急匆匆走了……” ------------ 第10章 世间有高人 “嗯,是啊,谁知道怎么回事……”“有的说水下根本没有,有的说不好找……”“唉,还有的说不是这地方,反正就是找不到……”几个同事附和着。 “怎么会是这样……”听着院子里的雨声,我咂嘴,摇头,心里暗道我虽然带过他们几年的班主任,可是,这个,这种救援打捞的事儿,我使不上劲儿啊……我叹气。 我盯着校长老欧,又想起了以前在校他对我的那些事,心里多有想法。我忽然感觉来人有些不对头,按理说现在事情是这个样子,我都不在学校了,已经不属于学校的人了,而且这事儿也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校长带着这么一大帮人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呢?虽然这种事儿我也很难过,但我帮不了,也不该我过问啊。 大家在一阵的嗯啊声后又不作声了,几个抽烟的拼命吐着烟雾,让本就很厚重的空气变的更加黏稠…… 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事儿,看着那悲伤欲绝的学生家长,我忍不住了,直接问老张今天晚上来找我到底是何意,时候都不早了,就干脆直说吧。 老张将手中的烟蒂踩灭,瞟了眼同来的人,面色有些难为地说明了来意,我一听立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让我去河边喊魂? 原来这个才是今晚众人来访的目的,说白了就是让我去河边叫喊落水者的名子,而且在这样的三更雨夜!据说这样可以把学生的尸体喊出并浮现在水面…… 我以前有听说过这类事儿,民间有说法称作叫魂,那不过是活着的人受到突然的惊吓(多数是小孩子),把所谓的魂魄吓掉了,人会变的不太正常,大人通常表现为萎靡不振浑身难受呆滞嗜睡,小孩子则是不吃不喝高低发烧哭闹不睡,所谓的“吓掉魂了”就是这个意思,然后找一个懂行的人把丢了的魂“找”回来,人就正常了。这种懂行的人在乡下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多数是老年妇女。 叫魂的事我其实并不陌生,因为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也偶尔帮人家做类似的事,所以说关于这事儿我可能比一般人了解更多一点,但我一直认为只不过是某种心理疗法作用。 不过为死去人的叫魂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做法我当时认为是丝毫没有科学根据的,所以我不同意跟他们去河边。 场面陷入僵持,此时,有个一直默默无语面无表情的矮胖中年人开口说话了,此人丑的不行,黑黑的脸像从锅底钻出来似的,跟电影中的包公有得一比,操一嘴外地口音的普通话跟我解释。 经过黑脸胖子进一步解说,我才明白原来民间另有一种为死人叫魂的说法,确切的应叫“喊魄”,也就是说叫魂是用在活人身上,喊魄是用在死人身上。他说活人身上有三魂七魄,魂是阳气,魄是阴气,人死了三魂最先离开人体,但七魄是最后逐渐慢慢消散,刚死之人的魂叫生魂,魄会短时间在身体附近逗留,如果这时候有听到最亲近的人在呼喊,魄会驱动身体给予反应,落水者会自动浮出水面…… 听完黑脸胖子的话,我有些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感觉头皮上有什么东西在乱炸,看着面前的人,我感觉怪怪的:都是受过文化教育的,其中不乏基层有关单位主要领导……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想法,而且还要试着去做,这合适吗? 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脑子转不过弯,有些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咱们国家可是讲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是我们从小到大所受的社会教育主导主流思想。 我感觉这个方法不但荒谬可笑,且理由也很牵强,我不知道这是哪路大神发明的方法,也不知道今晚来请我去到底是谁的主意。但我清楚一点:就算按这个说法,怎么能要我去呢?要去最亲近的人也该应是孩子的父母啊。 “这法子……不行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这都是迷信,还能信这个?这不是乱搞嘛!”再说现在的社会透明度高,瞒不住什么,都安安稳稳地上着班呢,这样乱搞传出去,不怕追究乱搞封建迷信?……哗哗的雨声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我不能答应去干这样的事。 “李老师,可不能这样说,我们怎么能是乱搞?今晚现场那里还有上面领导在场坐阵呢,我们这是正经的处理问题,是在办正事!”校长说话了,他一开口就是这个基调,我再熟悉不过,所以我非常讨厌。 “校长,这么说这是你的想法了?”我瞟了一眼老欧,我知道这个人平时挺迷信的,记得有次学校里要建个教师厕所,他竟然请来个风水先生,在学生放学后拿个罗盘满校游走…… 老欧嗯啊的没直接回答我,但众人的反应大出我意料,似乎来之前商量好了,都一个劲地要我去试试,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办法都应试一试。 “迷信迷信,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老张说也许管用,说这是专门从远方请了“高人”指点了的,又说李教师你别想太多,现在社会看的是“黑猫白猫能逮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办好了事情,不会有人过问用什么方法…… 老张在校时跟我接触多关系熟,又仗着跟我沾点娘舅那边的八杆子亲戚,口气几乎是让我被动接受。 至于为什么要我去,老张说虽然最亲近的人应是父母,可“高人”解释是因为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孩子们跟他们生分,对父母的声音感觉陌生,所以这才想到来邀请我,所以我这个老师最合适去! 老张说的还真不错,我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除了节假日,一年少说也有十个月和孩子们天天呆,真比学生父母们的距离还近乎。 其实家长们已经在河上叫过魂了,但没有效果,这个是我以后才了解到的。 不过一提到学校我就不太爽,说心里话在校四年除了我带的那班学生,对学校我没有啥好感,几十个教师的小学校除了校长还有五位副校长和二个主任,平日里不但勾心斗角还分帮结派,像我这种涉世不深谁都不讨好只顾上课的自然吃不开。 来访者一阵聒噪弄的我头晕,要不是看在学生家长的份上,我早就下了逐客令。 想来想去,这个事儿我还是不能干,我好孬也上过大学,受过一定的科学文化教育,也算个最低档的小知识分子,现在公众搞这个,这不纯属封建迷信吗。你们说搞这个没事,也许你们因为某些原因不顾后果,万一出了事自有人给你们擦屁股,但我以后还要再参加工作的,前些日子我还递了入党申请书,正打算去乡政.府单位应聘差事,这迷信的事要是传出去一定对我影响不好。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是活生生的学生,就算现在升了年级,见了我也得老老实实的,因为这些学生我连续带了四年班主任,天天呆在一起,我的话确实比他们父母还好使,可如今那里是冷冰冰的尸首,我只是个教师,又不是道士和尚神汉巫婆啥的,怎么能去搞这些东西? 我客气地婉拒,说了一大堆借口或托词的话,总之就是不去。 家长和同事们都面露失望的表情,不料那个穿警服的年青人可急坏了,看得出他早在一旁不耐烦了,将手里的半截烟一甩,语气很是生硬:“李老师!别耽误时间,现在都夜里12点了,时候快要过去了!这个忙你说帮不帮吧?” 这是哪来的生胎货?我一听立即生气了,狠瞪了他一眼,问他是什么警校毕业的,很相信这套吗?如今学习都搞这个吗?…… 见我生了气,大家忙打圆场,老张更是一个劲的道歉,说这小子是他本村本家的小辈,不是警校毕业的只是个协警,年前刚退伍回来,现招聘在镇派出所当协警,落水的学生是他的亲近房头里的,小伙子嘛刚退伍,年少不会说话,可能是看眼下事紧所迫,一时心急说粗了话,请千万别跟这样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别的人也一起训斥他,说现在身穿警服了可不能随便乱说话,那个女家长也呜呜哭着骂他,搞得我头脑乱轰轰的。我余气未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穿上警服就是体制人,就算是协警也得受单位管制,你半夜三更找一个老师去喊魂,本来这事儿就罢不到台面去,上纲上线的说就是搞封建迷信活动,有人投诉你这事上面给个处分还不是小菜一碟,还喳喳呼呼啥? 众人都在跟我赔着小心,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那身心焦碎的家长泪眼连连巴巴地望着我,头一回体验到自己像被支在架子上,虽然屁骨底下没有火烤,但感觉很是煎熬,我犹豫了半天,咂着嘴,叹着气,最后只好勉强同意,说明天早点去河边试试。 老张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明天就晚了,必须今夜去,最好是现在!因为高人说了这个叫喊水魂,喊魂的最佳时间要在落水三天内的子夜时分,原因是三天后阴魂就四处游离,七天后就离的更远了,而子夜时分又是阴人的生魂最重的时候,所以…… ------------ 第11章 喊水魂 什么!我一听头又大了二圈:依我看本就是有病乱投医,能不能行还是二说,还要搞得这么麻烦?我又连连摇头表示不去了不去了! 有几个人一个劲地给我上烟说好话,搞得我不抽烟的手指缝里硬是夹了五六支!老张也眼巴巴说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去时间还来的及。 我看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心里有点犯难,但事情到这个份上,虽说我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没办法,也许人在某种环境条件下生出的想法可以理解,好吧,仅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当下我换了衣服和他们出了院子,上了外面停的轿车,很快来到出事的河边。 有轿车早已停在河堤的路上,近百米宽的河面上漆黑一片,只有停车处的河边有些灯光,灯光下四条小船停在岸边随水起浮。 雨,这时候小了很多,但雨滴还是啪啪的砸在人脸上不舒服。 我原以为那个黑脸矮胖子是校长所说的上级领导,到了河边才知他就是老张所说请来的“高人”。高人从车里下来,立即有人给打着伞,他在河堤边摆放了一些香烛和供品,又口中念念有词烧了一些纸钱,同时发号使令指挥人开始做事。 有人轻敲着小鼓,有人轻敲着小铙钹,有人在哼唱着不知名的怪调歌,还有的举着一些纸扎的花花绿绿的怪异东西在河边上下左右晃动,然后点火烧毁……恍惚间,我竟生出有点在拍恐怖鬼片的感觉。 唉,真是民间有邪术啊!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跟着几个打着伞的人把我带到了河边的小船里。 船舱里一股浓重的鱼腥气,这是平时河边村民下网捉鱼用的小渔船。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我看到船头已备好一个碟子,里面压着一张写着粗黑字的黄表纸,上面亮着一根手腕粗的白蜡烛,我低头细看,那纸上写着学生的名子和出事日期时刻,下面一行是生辰八字及看不懂的几个符号或说图形。 接高人的说法,我要一个人划着小船在河面上来回呼喊,说这样更容易将生魂引过来。我的天哪!这样做怎么可能?我不会划船,而且河面上还下着小细雨,虽然雨不大,但我又划船又呼喊,动作和小风雨都极有可能将蜡烛弄灭,更重要的是:我既不会划船也不会游水,在黑漆漆的河面上我一个人肯定害怕,搞不好没有捞到学生连我也栽下水搭了进去! 但生人勿近,会划船的捉鱼人不能用。好在那个女家长出嫁前是骆马湖上养鱼的,会划船,经请示高人后得到允许可以上船。 我被人反复叮嘱:千万不可提早结束叫喊,除非已经过了子时凌晨一点。 一切准备好后,其它人都撤离了岸堤,几束车灯很快消失在远处的河堤上。我打着伞站在船头,四周黑漆漆的大片河水,脚下一支忽闪亮光的独烛,后面坐着一个悲切切的妇人,我的心底不时一阵阵恐惧。 我忽然想起来忘记问了:我这样呼喊如果有什么发生,具体是什么现象情况,也好让我事先有个心里准备。 我看了下河道选了个方向,让女家长开始摇船,船一动我立马站立不稳,几乎要栽倒,吓得我瞬间蹲下紧张地回头看,她连连向我道歉,说好多年不划船了手生了,我说没事,是我从来没有坐过船,要先适应适应一下,她说是的,现在交通发达,坐船的和摇船的人没有多少,更别说这种小船。 小船在河中央慢慢前行,我颤颤巍巍站在船头一声声地呼喊学生的名子,边紧张地用手电灯扫视着水面,这方法到底管用吗?我还是矛盾重重,既怀疑又害怕,说白了就是既希望有情况发生又怕有什么发生,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 小船是在二座桥之间的河道里划行,到了一端的桥下就得回头,划了一个来回,除了水面偶尔有小鱼蹦跳一下什么动静也没有。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20多分钟,离子时结束还有不到半小时。 我回头瞅了一眼女家长,她穿着件黑色雨衣在努力的划船,头发被雨水湿的全贴在脸上,露出两只空洞的眼睛,像极了恐怖电影中的主角,吓得我赶紧回过头去。 到了桥下,她默默把小船掉回头,第二个来回又开始了,大概是女家长心里着急,也可能是熟练了,这趟她划的很快,小船在河面如飞,我重心不稳只好半跪在船头,一手打伞呼喊,一手握紧手电四下照看水面。 这一趟太快了,估计也不过十多分钟,同样没有什么发生。只不过第二个来回后雨停了,河面上静的出奇,没有一丝风,岸边虫不叫,水里鱼不跳,四周死一般的静,让人异常压抑。我感觉身上很冷,不由有些打颤。 子时没有结束,时间没到,第三趟还得开始,我转身叮嘱女家长不要划那么快,心里想着就这一趟了,如果没情况就算了,我也尽力了。就在这时河面上突然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而且越来越重,越来越厚,厚的看不清前面的河面,情景有些诡异。 身后划船的女家长轻声叫了句什么,我回过头,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划船,脸色不知是被手电映照下的河水反光,还是雨水淋浇的显得煞是惨白,正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时间还有的,划!继续划!要划完这趟!”我硬着头皮,牙齿有些打颤地说。 河面上的雾很大,小船只能极及缓慢地划行,浓雾下烛光连船头也照不亮,手电灯的光也照不太远,感觉比盲人摸路差不多,好在这是水面没有障碍物。 我明显感到我喊出的声音发颤,刚才的回头我看到了女家长在抖,其实我的心也在抖,但我只能硬撑着,只想着再撑一会划完船就可以上岸了。又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只得又打起了伞。 突然,小船咚地一声像撞了什么东西,声音是从船头底部传来的,紧接着又在船尾底部撞了一下,这下声音更大,撞的小船轻微的摇晃起来。我一时没有在意,以为是河中的大鱼撞击船底,继续站在船头呼喊。 几分钟后,声音又从前行中的船底传来,这次是连续的轻微的敲击声,咚咚咚咚就像敲门一样,力度不重但连续不止,我立即停止了呼喊凝神细听,不错,声音从船头敲到船尾,又从船尾敲到船头,来回反复着。 我确定不是鱼儿,鱼儿不会这么做,小船是塑料材质不是鱼饵香料,鱼儿不会追着嘬食。女家长显然也听到了不正常的船底敲击声,也立即停止了划桨,我紧张地用手电四下照看,头皮发麻,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船底窜上来! 但女家长一停止划桨,敲击声也消失了,我沿着船帮照了几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又试着向远处的水面来回扫视,也没有看见什么。我和女家长面面相觑,她握桨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比我还害怕,她毕竟是个女人,看上去不过30岁初头,怎么能不怕?估计要不是有我在,早吓得不知成什么样子。 说实话当时我也吓得好不到哪里去,那种敲击声就像有人在敲门一样。我其实胆子很小,假使只有我一个人在,我肯定早吓得跑了。 我强作镇定呆立了一会儿后,然后稳了稳神,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将手机对女家长晃了晃,示意时间已到,提醒她该掉头回去了。 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并没有马上动作划船,而是迟疑犹豫着,继而转头四下乱看,表情面带不甘。我不管她的状态,催促掉头划船,只想早点回岸上去。 我从船头上下来站在舱里,不敢再站在船头了,又将小船上另一把备用手提充电灯拨亮开头放在船舱里。 虽然呼喊的结果没有预先期望的情况发生,不过这个结果也是我来之前心里就认定的,所以此时我心中稍定,同时自嘲今晚就不该来,暗想搞这套怎么可能有结果呢?如果真的这招好使,国家就不需要辛苦努力发展先进科技了,想处理什么事儿只要找几个那种高人就把事儿办了,年年下来得给国家省多少事、省多少钱啊…… 女家长终于划船了,我蹲下来半跪在船舱中,舱中有好多渔网,我跪在上面感觉很柔软,稍稍缓解我的劳累,长时间的站立早让我疲惫不堪。 离停船的岸边越来越近了,想到马上就要回到河岸边,就像辛苦了一堂课听到了下课铃声,心中自然很轻松,可是看到划船的女家长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我心里又不由生出沉重,既然没有上岸就再呼喊几声吧,我加大了音调,就像往日听到下课钤声那样,沉稳而洪亮地呼喊了最后几声,同时心里默念着说要是再不出来,你们的老师和亲人就要走了。 ------------ 第12章 真的有魂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小船突然加速,猛地冲进前面的雾气里,只听到咣的一声巨响,小船结实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巨大的惯性使我不稳向前栽去,船头的蜡烛瓷碟等物都掉入河中,后面的女家长由于惯性也散开双手向前扑,好在她趁势抱住了我。好险,幸亏我不是站在船头,否则定会栽进河中。 我跌坐在船舱中,惊魂未定地正想问她为什么突然加速,却猛然发现原来小船撞在桥柱上!我一下懵了,因为刚刚是掉过头来划回到这里的,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是桥呢?要知道这河上两桥之间有一二里的距离,在这距离间划船来回有好多趟了,这种距离感太确定了,难道桥会长腿移动缩小之间的距离? 显然女家长也懵了,她抓起另一把手电筒和我一起四下照射查看,一点不错,这就是桥,刚才就是撞到了水中的桥柱。更奇怪的是水面上的浓雾竟突然一下子全消失了,远处的水面和河岸,近处的水草等都在手电的照射下一览无余,细雨也在不知何时不下了。 正当我们在疑惑时,突然手电筒照到不远处的水面上伸出一只手,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白色塑料电子表,女家长一看哇地一声哭了,“孩儿!孩儿!那是我家孩子,我给买的手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迅速地扔掉了手电筒扑倒在船头,伸出胳膊拉住了那只手。 当时的感觉我难以形容,我呆立在船舱里,只觉得我全身都如冰一样冷,直到水中的手似乎要把她拉入水底,以至整个小船摇晃得厉害马上就要翻了,我才醒悟过来,急忙扔了手电抱住她的腰向后拖。 船小又晃,我只能跪在她的身后拖住她的腰,我的胯部死死顶住她的屁骨,同时我的上身尽力向后仰,以产生压力保持船的平衡,否则小船早就翻扣入水中。 我的这个姿势料想当时看起来十分不雅观,尽管如此,她的身子还是一点点向水面移去,水中的手似乎力道很大,像要把她拉下去,她的头几乎已贴近水面。为了回拉,她只好把身子使劲地来回耸动,搞得我也只得顶着她的屁骨回来耸动,这样看上去就更加不雅。 她一边哭喊乱动,我一边竭力维持小船平衡,就这样僵持着,情况很紧急,根本来不及让我有其它的想法和动作。 如此僵持,我和她还是一点点地向水面移动。我搞不清水中的那只手下到底是什么,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渐渐地剧烈摇晃的小船快要失去平衡,我和她马上就要翻下河水。 也许人在极度恐惧的极点后就不在害怕,就像据说人临去世前会很坦然一样,我突然冷静下来大叫不要动了,再动就掉下去了!并迅速收回一只手拿起船舱中的渔网扔向身后,让一半落在水里另一半搭在船沿,这样就可以产生一个相反下坠的作用力帮助我平衡小船。 扔完渔网我又赶紧回手抱住她的腰,同时眼睛搜寻一切能扔的可以帮我平衡的东西。最后把能扔的都扔了,也不管是否有用,就差扔我自己了。 我后来认为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急中生智,我理解为是人在紧急的情况下会激发潜能应对情况。 听到我叫喊,她不在乱动了,小船暂时得以稳定,我赶紧腾出一只手来从口袋里抠出手机打电话求救。很快几辆轿车飞驰而来,有的直接开到桥上跳下人来对我们呼喊,有的去到岸边停船的位置去摇船。 三只小船很快都赶过来,一起将水中的手拽出来,令我更吃惊的是当把这个拽出水面,愕然发现那孩子的另一只手还攥着另一个孩子的一只手!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刚才水下那么重 两个可怜的学生的尸体被抬上河堤路面,他们各有一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可想而知他们死前是怎样一种情景。家长们哭倒在边上,悲痛欲绝。 可是孩子们的手怎么也分不开,手指头几乎要掰断了。 高人又口中念念有词,说是在跟魂魄沟通,然后让家长握着各自孩子的手,并叫着孩子的名子说爸爸妈妈来带你了一起回家吧。 几声过后,孩子们紧闭的双眼和鼻孔竟慢慢流出了些许黑色的血滴,再一拉,两只手轻轻地松开了…… 回去后,直到天亮,我怎么也睡不着,花季少年的意外殒命让我很难过,另一个原因是当夜的经历一幕幕复映在脑中,再次冲击了我的三观。 第一个原因引起的思绪让我很叹息,这二个学生生前的音容笑貌我都还记得。记忆中这二个学生都很瘦小,是那种不爱喧闹喜欢安静的类型,比较像女生平时多是呆在坐位上看书,户外活动更是不感兴趣,怎么会放假后一起跑到河边意外落水了呢? 第二个原因引起我的思考让我感到不可思义,人死后真的有魂吗?要说没有,那我刚经历过的如何解释?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老张急匆匆地又来找我,说这几天一直很忙,现在抽个空来看我。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二条香烟,说这是学校的意思,对我表示感谢。我不收,老张说什么也不拿回,还郑重其事地嘱咐我关于请高人叫魂那件事,学校叫千万不能乱讲,有人问就只说是正常情况打捞。 看到烟我心里暗笑,心想这二条烟不会是封口费吧:“为什么不能说呀,那样的恐怖雨夜,要把这样的经历讲给别人听,让大家明白人活着是多么不容易!” 老张一听急了,忙说李老师你可不能那样啊,我们是无神论的国家,如果这事传开,等于说单位大搞封建迷信,少不得有人挨处分,领导一生气那我这个学校的差事可就干不成了! 我故意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天晚上半夜来找我,你们怎么不这样说啊?” 老张难为情地笑,讪讪地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这里面的事不好说清…… 我说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老张听后放心了,又闲扯了几句便起身要走,说真还有事,不能久呆,这次是抽个空来一下,哪天有空再来闲聊。 我是不抽烟的,我抓起烟追出院子塞给老张,老张又回塞给我,塞来塞去几次三番,最后老张假装生气,说这烟你不要白不要啊,不要了学校也不会记你的什么人情,然后把烟扔在地上骑车走了。 虽然知道我不抽烟,但送烟是我们本地人一种风俗,是表示谢意的一种礼节。此外,烟在我们这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硬通货,红白喜事,请客送礼,托人办事等等好多场合多是用烟来当介物。香烟重量轻好携带好储存,还不贬值,有时候比现金还好使。 因为烟就是钱,拿到街上的小超市都可以折算换东西或直接给钱。当然得是好烟,而且一般是本地烟民都认可的指定牌子,因为认可,大家都抽这种烟,所以造成这种烟各商店奇缺。这种所谓的好烟,各个地方认可的品牌都不一样。 我不想接受学校的香烟,因为看到这烟就想起学校的往事,会心里不舒服,其实是心底里不想以后再跟学校有什么瓜葛。 晚上睡在床上,老张让我不要乱讲叫魂之事又勾起了我的思考,想着那天雨夜发生的事情,又到想其它方面,想了很多,一夜又没有睡好。 我仔细分析总结了我自己,最终发现这几日我睡不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是我很刻意灵魂是否真有存在,为什么我会这么过分在意呢?原来是因为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结: 那一年,我的母亲是在秋天去世的,她终没有熬过她84岁的“关口”。她去世时我很悲伤,很后悔,更大的成份的是内疚,或者干脆说有一种自我的负罪感,因为我感觉在她去世之前自己没有很好的去照顾她,总认为她还有几年的时间要活,虽然她总在我面前说快要走了,快要不行了,她总是时常发牢骚,叫喊全身不舒服,几乎本地医院里的医生都怕了她。所以我们总认为她是在啰嗦,是在折腾我们,所以时间一长我们就表现出些许的不耐烦情绪,言语和行为上都有些抱怨,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一点不错。 就这样忽然有一天夜里,老母亲不在啰嗦我们了,她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晨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我们慌了,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想挽救她生命,但她还是在熬过了次日凌晨后安静地走了。 从那之后,我非常愿意相信人有灵魂,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有机会找到母亲,向她解释自己,向她乞求原谅,才能有可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所以只要想到临终前的母亲,我就会悄悄的流泪,心里很难受,难受过后总希望能有个机会来补救…… 所以,如果世间真的有灵魂的存在,我很想再见见我那去世的可怜老母亲…… ------------ 第13章 科学解释灵魂 天亮后我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开始上网查询资料,搜索如今科技时代,科学界对所谓的灵魂有什么看法。 经过半天的辛苦搜索,我总结了下查询的结果:国外的科学界关于人死后是否有灵魂存在一直被争议,大部分认为是迷信,有小部分科学家认为存在,并且还有部分奇葩一直在试图通过实验来印证。 我把一些自己认为较有说服力的整理了出来如下: 最有说服力的是著名大科学家爱因斯坦,他是我们公认的举世闻名的物理学家、现代科学第一达人,他在大名鼎鼎的《相对论》中提出,人的灵魂就是脑子里的记忆组。他解释说脑电波是一种类似电波的东西,是由这些记忆组发出的。当脑电波在空气中传播,假如碰到脑波同频的人,信息就能够被接收。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心有灵犀”、“气味相投”。 他说人死后,脑波转为在空气中到处游荡的记忆电波,不断游荡,最后回归到大气层外的一个游离电波层。那个地方聚集有众多互相交流的电波。随着时间的流逝,约150年左右的衰减,或受宇宙中数种射线影响,被外力再次引导重返人间,占据一个新生命的脑部,由此控制它的思想,指挥它的行为。 全球负有盛名的数学家约翰·冯·纽曼博士,被很多科学家誉为“世上最聪明的人”。这位最聪明的人也提出了相似的观点:“人体有可能具有一种非物质的‘识我’控制肉体的大脑和遥控物质”。 此外,1963年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英国科学家约翰·艾克理明确出“神经细胞彼此之间有无形的沟通物质,这就是灵魂的构成”。 这些都是西方科学家的理论学说,但观点总归只是看法而已,是猜测,或说是推论,至于灵魂是否有,必须要用精准的科学事实来说话才最为理性,才最有理由支持这个学说,于是个别人又千方百计通过试验来证明其存在。 在英国有个叫山姆.帕尼尔的,第一个用精密的仪器测量,曾以科学实验证明“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19世纪初,美国麻省的大夫,邓肯·麦克道高也做了一个十分斗胆的试验来证明。他规划了一种安装在一种很活络秤上的床,试验办法是让快死的人躺上面,然后准确丈量这人的体重,看在逝世的刹那间,这人体重的变化。 除了物理试验,也有人用照相机或摄像机拍摄到了现场死者的“灵魂”图像或录相,还有的用录音机录下了灵魂的声音。至于那些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的有关灵异事件的记录,甚是民间的传闻就更不用说了,比比皆是。 比如说,我在网上我搜索到有个研究神秘学的论坛,里面有不少大神级的人物,其中有个昵称叫“鬼教授”的大神,他喋喋不休跟我讲了几乎一整天,他的好多说法让我很容易接受: 他告诉我说一般传统文化认为,人是肉体和灵魂的结合物,肉体是灵魂的房子或载体,人死了,就是灵魂离开肉体,传闻鬼的产生是二个原因:一种是人死后灵魂有执念,或者说脑电波很强大,不会人一死,就马上消散,并且机缘巧合的存在下来,没有下阴曹地府,滞留在人间,叫做鬼魂;另外一种是阴性生物年久日深,产生了智慧,称之为阴魂。 他说这种说法只是传说,是无法考证的事情;宗教则认为鬼神是存在的,和我们人类社会一样,是六道众生之一,但是鬼并不是与我们人类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中,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目前没有人知道,因为以现在目前人类的科学技术,让科学解释世界上有鬼吗无法实现的,不过很多人认为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另一种生物生活在另一个空间里,而这个空间可以看到我们的世界,但是我们却看不到它们。 聊到后来,因为要说的话太多,他干脆用语音和我交流,他越聊兴奋,我是越听越害怕,当然他明白我是因为相信才感到害怕,临末了他哈哈大笑对我道:其实不管信不信世界上有没有鬼,即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也不要害怕,老话说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如果有鬼,鬼也一定和人一样有好有坏。好鬼帮鬼也帮人,坏鬼害人也害鬼,好鬼也许好过好人,恶鬼未必恶过坏人,如果不怕恶人,也不必害怕恶鬼。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这个问题目前科学还无法证实,这种问题目前还得不到科学的解释,不过某些奇异现象或许只是一种偶然,或许真的有鬼魂、神灵的存在,也可以这样说,这世界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对世界上真的存在鬼吗这个问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结合我那天晚上的亲身经历,再加上在网上搜索的结果,我从小而就形成的科学教育观,似乎出现了动摇。 国内的科学界没有研究的资料,因为新中国成立后是无神论教育,自然是不承认这回事的,但在古代有好多相关的理论资料,不过灵魂的说法都来自宗教,比如咱中国的道教认为灵魂分为魂和魄,三魂七魄就是典型的道教说法。而佛教则把人的灵魂称为神识。说白了鬼神的说法都来自宗教, 晚上我躺在床上做了个决定,打算明天把这二条烟给老张送回去,顺便问他一些我这二夜里想不通的问题。 说实话我是很不愿意再去学校的,要不是因为我想找老张问问我心中的疑惑,其实这个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早上我起的很晚,吃好饭后太阳都老高了。我找了个黑塑料袋把二条烟又裹上一层,然后放电动车篮子里再用几张报纸盖上,我总感觉送东西给人家很难为情,说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给人家送过礼。为了得到利益好处,有的人非常喜欢给别人送礼,本地方言把这种送礼行为叫“拉风箱”,说的更难听的叫“舔腚”或“溜沟子”,这种人就叫做“拉风箱舔腚溜沟子”货。 我不喜欢为了某种利益好处去当“舔腚拉风箱溜沟子”货,这也可能是我吃不开混不好的原因,我记得后来有个县级干部曾对我说过:现在社会要想混的好,只要学会一样本事就足够了,那就是要学“会”送礼! 我明白这个干部说的这个“会”字,那可真是个大学问,包含懂得揣摩对方心里,把握送礼的时机,选择送礼的手段还有送什么东西……总之里面学问大了去了。 小学校远离乡镇,座落在一个小村的后面,面积很大。但三面都是庄稼地,四下没有邻居,原来是个乱葬岗,据说国内好多学校都是建在类似的地皮上,这是因为建校找个大块土地不容易,二是这样的地皮只有学校里众多的孩子才能镇住。等我到了学校,校内正在上课。 门卫室和老张的住所连在一起,此时老张不在,她老伴说一大早他就被校长叫走了,我只好等他。 由于刚放过几天的清明假,开学后正是忙碌的时候。我知道老张平时很忙,因为他不但当门卫,还兼校勤杂工,烧茶送水,打扫卫生,水电修理花草绿化等等杂活都是他的事儿。 我以为老张现在就是忙这些事的,可老太太对我说老张被校长给叫去调解官司了,出事的学生家长把学校给告了! 咋回事? 我再次去学校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校门口四处张望,焦急和神情似乎在等什么人。看到我来立即迎上几步,笑道:“你可来了,老张头正等着你呢,本来他今晚有事出去的。” 见了老张我拿出烟,老张哪里肯要,他一个劲地说这是学校交待的,叫务必要让我收下,我急了,说:“你也知我不抽烟,我收下怎么处理?难道真的让我拿去街上换洗衣粉牛奶什么的吗?”一般干这事都是家庭妇女或是上了岁数的老年人,你说我一个年轻教师怎么好意思上街做这事。 “这烟是送你的,我怎么能收呢?”老张坚决不要,他老伴的眼神总在烟上来回瞟。 “哎呀呀,张师傅你看这是哪里的话么,”我挠了挠头,想了想道,“你听我说,我那年刚来的时候,你说虽然你比我大二旬,但你让我叫你老张,称哥俩对不?这样吧,这烟送我了就是我的,我再把它送你,谁叫咱哥俩交情好,还不行吗?” “啊,你这样说……哈哈,对对对!是啊,我说的!咱是忘年交,是老哥俩!……可是这么好的烟我怎么好意思拿呀?”老张不好意思笑着说。 “不行,你要是不收下这烟,怎么能说咱是好哥俩啊?”我笑道。 “那……,要不这样吧,这烟我收下一条中不?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这一条也不要了!”老张真是个实在人。 好吧,我见状只好同意,老张头比较耿直,我在校四年是知道他的。 见老张同意收下一条烟,他老伴眉开眼笑,过来将烟拿走收好。 ------------ 第14章 找替身 老孙头大约70岁初头,人很瘦小,一张忧患的脸上饱经沧桑,平时总是默默跑来跑去忙这忙那,老师们也多是不大理他。他当校工,还开个小小的超市,别看就这点工作,如果没点社会上的关系,这样的位子一般是不可能得到的。我在校四年,记忆中他很少与教师们交流,但不知怎么和他相互之间好像很有话说,没事闲着就聊天,所以我对老孙头的印像还不错。 接下来,我本想把我这几夜纠缠的疑问提出来,想问老张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灵魂,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打听学生出事时的真实情况及家长打官司的事。 老张很抽了几口烟,说当时出事的情况有点蹊跷…… 那是清明节放假的第一天,有个学生顶着细雨到同村的同学家去借书。据说借书回来路过村边河堤的时候,又匆忙返回同学家借捞鱼的抄网,说是看见有条很大的鱼,翻着白肚皮飘浮在河边的水草上挣扎,同学一听很高兴地一起跟着去。 附近有几个小屁孩听说这事也跑着跟去,远远地站在河堤上看热闹,二个学生兴高采烈地跳下河堤去捞鱼,捞了几下总也够不到,因为那条大鱼总想把人往河里引,一个学生大喊“杆子太短了,这鱼老向里边去!”,结果一不小心人滑进了河里,人瞬间就在河里扑腾,同学见状边大叫着边跳进河里去救,二个学生眨眼间都向河心漂去。 岸边的几个小屁孩吓坏了,忙回村叫大人,等大人到了岸边,河面上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个抄网扔在岸边,而且小孩子们说刚才并没见有什么大鱼,只看见学生拿着抄网使劲砸着岸边的水草…… 我吓了一跳,这事感觉是有些怪,听起来就像恐怖小说里写的那样诡异。看来这世上还真有那类事啊,我木楞楞地坐着,脑子里乱想着。 老张见我神情有些发呆,问我道:“李老师,过去有些旧年老事你可能不太相信,你听说过‘找替身’的话法吗? “找替身?”我一下想到武打港片的画面,“你是说电影武打片中、演员找替身演戏?” “不是!”老张摇头。 “就是一些不甘心死去的冤魂在找替死鬼!”老太太从屋外进来插话道,她拉过一只小板凳坐下,开始做针线活缝补一些东西。 “替死鬼?替谁死啊?”我越听越糊涂了。(我晚上回去后用电脑上网查了下,替死鬼的在网上百度等的解释大致意思是:迷信认为,死于横死和冤死的魂魄总守在死所,抓走新来者的魂灵替代自己,方可超脱孽海。此举民俗称之为取替代,被抓走的新的魂灵是为替死鬼。) 老张叹口气:“唉,要想说清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从何处说起?……其实,这一切都是几十年前落下的冤孽呀!” 我一愣,不明白老张为何这样说。 老张点上一支烟,开始跟我详细从头诉说。 老张说这条河前边不远汇入的就是大运河,这条具有二千多年历史的大运河在解放前总出事,听上辈的老人讲最初的起因是在上世纪的三十年代,在这河口处出了件大事:有年的大冬天,离年底还有几天,这边有家大地主的闺女要出嫁,新郎是运河对岸县城里的富商独子,双方都请了鼓乐队说好在河中间相迎。 那天上午,送亲的队伍到了河这岸,迎亲的队伍早在河那岸等候,双方一见马上锣鼓齐鸣纷纷下河,踏着河上的冰去相迎。 那时的大运河上都没有桥,平时过河靠船渡,但到了冬天就不用船了,因为那时的冬天非常冷,天寒地冻的河上都结了冰,冰层非常厚,称为封凌期,卡车都可以开过去,别说走个人了。 送亲的吹吹打打抬着新娘的花轿,迎亲的敲敲打打簇拥着新郞的高头大马,很快两队人到了河中央混合在一处,鞭炮立即炸响起来,庆贺迎亲成功,新郞随即拨转马头回岸,就在这时河面上嘎嘎嘎嘎一阵怪响,厚厚的冰层突然裂开了好几条大口子,瞬间把一百多人葬入河底,无一生还! 老张讲完后又摇头叹气,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敲锣打鼓燃着鞭炮过运河了,有人传说是众人过河喧闹大不敬,激怒了河神,才收走了他们和新媳妇。这原因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但以后只要少数几个人悄悄过河就真的再没有出过类似的事。 我立即摆手摇头:“不对不对,这不是众人大不敬的原因,冰裂是众人自己弄坏的,跟神河一点关系没有,怪错河神他老人家了啊……事故原因是一个最普通的物理现像:共振!” “共振?”老张一脸不解。 “最啊,是众人敲锣打鼓燃着鞭炮造成巨大的振动震毁了冰面。” 我看着有些惊讶的老张,开始给他通俗解释这个物理现像:当我们年底放鞭炮时,窗上的玻璃会随着爆炸声振动,当我们上楼梯时,楼板会随着脚步声颤动,这就是简单的共振现像,当送亲和迎亲的队伍过河时,敲锣打鼓产生了不少的振动,估计锣鼓队肯定是踩着鼓点迈着步子过的河,这就更加强了振动强度,当人们走到了河中间,再加上突然的燃放鞭炮,冰面再也受不了这个力度,所以冰层就开裂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张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 “这样的类似例子很多很多,比如车队一起过桥时突然桥塌了,其实不是压塌的而是桥受共振毁掉了,在过雪山时有人大声呼喊产生了雪崩,这都是共振现像的危害。”我补充道,“所以,你说以后只要是几个人悄悄过河就没事,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这个迎亲事件跟现在的学生落水有什么关系呢?我忽然想起我刚才问的话题,忙问老张。 老张咂咂嘴,想说什么但没开口,只是冲着我笑了笑。 见老张没言语,一旁低头做针线活的老太太抬头撇撇嘴道:“他呀,本来认为那件事跟现在是有关系的,没想到你解释说那事跟河神没关系,老头子就感觉那下面想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呵呵,是呀,我听了你的解释好像很有道理,还是上学有知识的好啊,看来旧社会一直原以为的好多事情都是封建迷信啊,科学破除迷信哪!”老张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感叹道。 老张下面想说的是什么?我这个人好奇心很大,我叫老张但说无妨,只是聊聊天而已嘛。老张又点上一支烟,说从那次出事后,虽然冬天人们三三二二过冰河没有事,但过了冰凌期后每年都要淹死好多人,有翻船的,有岸边失足落水的,还有专门跳河的,死的人每年少的十几人,多的几十人,这可是往年过去从来没有的事! 真的假的啊?我听后心中不解。 “这还能有假?死了这么多人能乱说吗?”老太太盯着我一本正经地说,表情还有点不屑,好像我是一个三岁小孩般不听话。 我心里暗笑,我知道现在农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很迷信,特别是没有多少文化知识的老太太,而且对自己的认识和思想很保守。 “冤魂为什么要找替身?”我问。 老张解释:据说冤魂一旦怨气太大就无法投胎轮回,只有消了怨气才能重新托生,当冤魂害了别人死后它就没了怨气,这就是“找替身”。 听了老张的解释,我摇头叹息道:为什么非要拉了别人死才能消了怨气,这是想达到心理平衡吗,明明怪自己震坏了冰面丢了性命,跟后来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冤有头债有主为了报仇还说的通,干嘛害不相干的别人呢?看来那些冤魂也很不讲理,很自私的啊!唉,这个原因我真一点也想不通…… “李老师,这些事儿可不好说啊,冤魂都是另一个世界的,又不是人,自然不会有和人一样的正常思维,那些东西谁知道它们会是怎么个想法?”老张说。 “李老师,你说要不是这个原因,那出事前为什么每年没有淹死那么多人啊?”老太太也不满我的说法,直接跟我较真起来。 “也许以前每年就是淹死那么多人也说不定啊,到底是还是不是,谁又能来证明呢,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我有些半信半疑。 老张瞪了一眼老伴,接过话来打哈哈,说李老师说的对,以前的事儿还真没人能证明,不过以后这片河道里每年总淹死不少人,这个可是好多人都知道的,现在村里好多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年轻时都经常被父母提醒要小心那片河区,不信的话去村里随便找个老年人问下就知道。 我嗯啊的回应着表示接受,一细想忽然明白过来,瞬间坐直了身子问老张:“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俩落水的学生也是以前那些冤魂在找替身?” “可不是嘛!”仍低头做针线活的老太太嘴快,张口就道。 ------------ 第15章 人人都有魂 这么说人死后真有灵魂?联想几天前的半夜我在河道划船叫魂,这有关替身的说法,令我现在想起来更有些后怕,幸亏我平安无事,万一当时不小心栽下水,说不定也给冤魂当了替身了…… “这么说,人死后还真的有所谓的魂啊……”我心里想着,口里却不自觉地把想的话说了出来。 “那是当然啦!人不只是死后才有魂,应该说人一生下来就是有魂的!”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一本正经的跟我道,“要不然怎么说谁啊谁啊给吓掉魂了呢?你以前一定听说过有小孩子病了,没有精神发,烧不退,其实是给吓掉魂了,到了医院就是看不好,然后找个会叫魂的人,把魂叫回来的,病就好了,是这样吧李老师?” 这个事我倒是不否认,我依稀记得我小时候有次给吓着了,我母亲领着我去给我叫魂的事,只是后来长大了以为这只是个封建迷信,是哄小孩子的心理安慰手段,所以没在意这里面的真相。 “人怎么能没有魂呢?听说人是有好几个魂的,少了一个魂都会不正常的!我家二大娘就是做这个的,现在还干这类事呢!”老太太可能怕我不确定相信,又补充说道,并且说她从小时候就借住在二大娘家,这类事情她门儿清。 “是这样啊……”我有些惊讶,“可是我以前常来,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这方面的事?”我说。 “李老师啊,你也从没有问过我啊?再说了平时人人都是好好的,谁聊这些事啊?”老太太收拾好针线活,又拿过来一个塑料盆剥花生米。 我忽然又想起一事,问她为什么听到亲近人的呼喊,那孩子的尸体会浮出水面,眼耳口鼻等都流血? 老太太摇头,表示不清楚内在原因,只知道会有什么现像发生。 虽然没有全搞明白,但事实求事地说那天晚上我还是收获不小,应该说是我第一次知道人是真有灵魂的。我抬眼望向屋外,看到校内院墙有一处标语:“教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我心里默默念着标语,原来此“灵魂”非彼“灵魂”! 虽然那个高人只说过灵魂有三魂七魄而并没有进一步解说,但后来我还是搞明白了为何尸体有反应,还是那个“鬼教授”所给我的解释。 就那天在某论坛上遇到的这个家伙,也许跟我有某种缘分,以后竟然在本地一家寺庙遇到了本人,所以关系越来越近。 前面我交待过“鬼教授”不是鬼,也不是真的教授,他只是一个业余时间专门研究鬼神的人,人送他外号鬼教授,就是这个人让我认识到了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此人后来系统地跟我解释了三魂七魄,他说七魄是主宰人的眼耳口鼻舌喉以及体表等七个器官组织的感觉。如果是活着的人,哪条魄出了问题,相应主宰的器官就会出问题,例如哑了聋了痪了疯了等。如果人死了,在死去的一定时间内,七魄还可以影响相应的器官有所反应,反应的方式有多样,有的会七窍流血,有的喉咙里有异响,有的会个别肢体产生抖动等等,所以那溺水的学生在听到家人的呼喊会眼耳口鼻流血(也有的尸体会流泪)。 老太太剥完了花生米,又去洗青菜准备做晚饭了,我看看时间不早了,也搞清了人有魂的说法,来的目的已基本完成便想回去,刚打算起身又想起了家长打官司的事。 老张见我又问这事,便又给我耐心解释。 老张说家长确是请了律师告了校方,但理由并不是要求做法事超度亡魂,可能家长本意是想达到这个意愿,但雇请的律师不会蠢的明面上这么告,而且学校也不可能答应,所以起诉目的还是想问学校多要点赔偿,给了钱后家长自然会找人去办。 至于赔偿理由么,律师提了二点,一是出事的那天不是法定假日学校不该放假,学校却自行决定提前放假。律师说如果不放假的话学生就不会出事了,这个校方有间接责任。学校自定提前放假的原因是把后面周六周日二个休息日,给提到前面整合一起放假,其实这种做法全国好多地方都是这样做的,但律师偏偏钻了你私自放假这个空子。 二是家长告学校方面大搞封建迷信,打捞学生尸体时求神拜鬼,半夜里要求女家长在河面上划船喊魂,给家长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刺激伤害,导致家长现在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影响了正常的生活,要求校方赔偿家长的精神损失。 我听后表示不理解,庆幸我现在已不是学生的班主任,要是怪没有帮他们带好娃儿,说不定连我一起告了,这个连带责任可以有,我去哪弄钱去赔人家啊? 这本是我故意揶揄的话,正在做饭的老太太伸头过来插言道:这人啊,可不好说,没告你是家长给你面子,李老师,也可能是人家知道你因难,同情你,不想连累你哪…… “行了!忙你的吧!”老张扭头冲她嚷道,老太太还不服地嘟嘟囔囔道:现在世道可怎么得了,不管居家亲邻还是哪样的大熟人,一旦搀扯到利益啊就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唉,得想开些吧,现在越来越不像过去的旧年代,那时人们还多少讲究一些老道理,讲些什么纲常。”老张咂嘴摇头。 我一想也对,经济社会都一切向“钱”看,不禁玩笑着道:“有些人啊,那天晚上还自愿去多事,不就是自找的吗?还感想什么啊?用什么黑猫白猫理论去我家引导我!” 老张嘿嘿苦笑,说李老师就是心直口快,口不饶人,这个跟他老伴一样的性格:人倒不坏是个大好人,可就是说话老会得罪人哪! 我低头自责:“你说的可不假,就是这样啊,要不然我怎么想离开学校不干了啊?”唉,没办法,是咱口业不行,管不信自己的嘴,不会说话啊! 关于家长打官司的事,后来我也没有过多关注,我帮了忙还差点搭上麻烦,没心思再去过问了。 天已黑下来,看来不能再呆了,我赶紧起身要走,老张一把抓住我非要留我吃饭,我哪里能同意,正拉拉扯扯间,老太太很快端上几个菜,老俩口一个拉一个拽,硬把我按在小桌边。 “李老师,还作假啊?以前不是常在我这里吃饭吗?怎么今个儿又生份了啊?是嫌弃饭菜孬啊?还是离开学校又见外了?”不得不说老太太说话的风格还真得跟我有得一拼,同时我想到了我自己,心里想这样口直快还真不好,口业不行这可是个病啊,得想法治啊,要不然以后日子长着,这样下去得罪多少人哪…… 老张头也一个劲地说:“来来来,陪我喝几盅!今天有好酒!”见盛情难却,我只好留下吃饭。 老张说有好酒,果然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陶罐子,说这个是前不久外地的闺女婿送来的,是自家酿造的,并且已经私家窖藏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我一听有些小激动,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尝过埋了这么久的酒呢,只是看过电视广告吹什么什么酒窖酒,酱香酒藏了多少多少年,我一听就纳闷,因为那酒全国各地天天的卖,酒厂得挖多大的地洞,要有多大的地方藏酒啊? 我是不大爱喝酒的,但老张刚一撬开陶罐子的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闻之精神一振,明显跟市面上那些充满刺鼻酒精味的勾兑酒不同。 酒当然是好酒,老太太做的农家土菜自然也不错,把酒言欢自然要说话聊天,说着说着我把话儿又引到这几天我心里想着的话题上了。 好酒度数都不差,我本来酒量就不行,几盅酒下肚我就有点晕了,借着酒力,我干脆直接问老张到底有人见过鬼没有?鬼是啥样的,有形吗? 既然说人是有灵魂的,而且刚才关于灵魂的问题也争论探讨了半天,那谁亲自见过? 我其实想用“灵魂”这样的字眼问老张,但看到他这个年纪,想到这个话题太文艺,就干脆问他世上有没有鬼,灵魂说白了不就是老百姓说的鬼吗?人死了后,灵魂离了体不就变成了鬼了嘛。 我之所以自作聪明地这样提问,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当时还是不太明白它们之间的区别,直到后来我才又搞清魂和鬼还是有区别的:鬼是有着较完整的灵魂,即包含部分魂和部分魄。之前说的小孩子吓掉魂了,那“魂”只有三魂七魄中的一部分的魄,正确的说法是吓掉“魄”了,也就是说活人吓掉魂了和死人丢魂了这二种魂是不同的。 “张师傅,我想听个真实的,那个东西……您到底有没有亲眼见过,或听身边亲近的人经历过?” 老张呵呵笑着,说你们老师都是知识分子,是无神论者,难道还信这个?我嘿嘿笑着有些尴尬,用一阵咳嗽掩饰着我的难堪,说现在就当是闲啦呱,不当真的,就当瞎扯打发时间,你这么大年纪听多见广,一定有故事的!你就说一说吧! ------------ 第16章 鬼打墙 “张师傅,我想听个真实的,那个东西……您到底有没有亲眼见过,或听身边亲近的人经历过?” 老张呵呵笑着,说你们老师都是知识分子,是无神论者,难道还信这个?我嘿嘿笑着有些尴尬,用一阵咳嗽掩饰着我的难堪,说现在就当是闲啦呱,不当真的,就当瞎扯打发时间,你这么大年纪听多见广,一定有故事的!你就说一说吧! 我扯开我那条烟,拆开一包给老张一支烟,我自己也来一支,虽然我平时不抽烟,但喝酒就得抽烟,抽烟助兴,烟酒不分家嘛。 “好吧!那咱就唠唠,说好了不当真,说到哪里算哪里,闲扯啊!”老孙头点上烟,开始讲他的故事。 “这事发生在解放前,是我家二爷遇到的事,那时候他是乡里的交通员。有一年大冬天的晚上,二爷去县区上开会,开完了会要连夜赶回家。三九寒天,冷的不得了,走了一大半路感觉很累,忽然想起来前面有一段田间小路可以超近道,为了早点回去,他就下了大路拐进一片麦地。 “冬天的麦苗不过手指的半扎高,一马平川的麦田地可以看得老远,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下的路像爬山似的高低不平,本来月朗星稀的夜晚也忽然变得雾蒙蒙的,星星也看不到了。 “二爷走了很久,可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这片麦地,二大爷有些心虚,感觉自己迷路了,他浑身是汗,人更是累的不行,但是他又不敢不走,那么冷的夜里,如果停下不走就得冻死,他只得睁大着老眼努力辨认着小路的方向往前走。 “就这样,二爷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折腾了好久,当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他蹲下来想歇息喘口气,无意间手摸到地面,才发现四周都是软土,还长着草,根本不是硬帮帮的路面,哎呀,糟了!搞了半天走的根本不是路,他突然意识到莫非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别看二爷当时只是个交通员,可他火气燥胆子大,是真正杀过汉奸鬼子的,一想到在这荒郊野外被捉弄了兜圈子,他火了,站起身猛地抽出腰里的驳壳枪嘡嘡开了二枪!兀的,枪响过后四周一下豁然开朗,雾没了,星星也出现了,还隐约听见远处一阵鸡鸣声。 “二爷一下子不慌了,他蹲下来掏出烟袋悠悠抽完了一锅烟,等身上的汗也干的差不多了,这才慢腾腾起身仔细辨认方向,竟依稀看见了远处的村庄轮廓! “他急忙向村庄的方向走,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天色竟陡然亮了起来,二爷回头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他绕着麦地里几座土坟走了一夜,那几个坟头竟被他踩的光滑溜溜的! “后来二爷打听到那坟里头埋的是被枪毙的汉奸土匪,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龟孙死后还不甘心,仍想跟我们斗哪!” 老孙头讲完哈哈一阵大笑,我也听得笑出声来 笑过后,我才细问老张“鬼打墙”是怎么回事? “鬼打墙么……”老张想了下道,“用我的话说嘛……就是鬼用它们的招数困住你,让你迷路,兜圈子,骗你一直走下去,直到弄死你,除非天亮了或有人来救了你。”。 “还能死人?”我有点吃惊,“有这么可怕?” “当然能啦!”老太太接口道,“有人被带到了水里淹死,有人被带到什么地方掉下来摔死,有人一直走着累死了,还有冻死的,吓死的……死法子多着哪!” “那……要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除了开枪还有别的法子破吗?”我暗想开枪可不是个好法子,现在社会谁家还有枪啊? “哦,鬼是阴气怕阳气,开枪放炮烧火等这些产生阳气的东西它们都怕。”老张说,“如果没这些东西,有的人自身的阳气重也能让它们不近身!” “鬼怕阳气?这说法有根据吗?”我问。 “当然有,这是鬼们自己说的!”老太太又抢过话头道。 “鬼还能说话?而且还有人能听懂?”我更加好奇。 “当然能了!只不过它们说话很快,叽叽喳喳的一般人听不懂!” “是这样啊?……”我忽然想起来常有人用“说鬼话”来形容听不懂对方,原来根据是在这里!我忍不住大声地笑。 “怎么?你别不信,老张有个表叔就有这本事!他生下来就能听懂小鬼说话,怕阳气就是他亲耳听到的,不信你问老张!”老太太表情不悦,见我大笑以为我是在笑她胡说。 我明白老太太误会了我,忙跟她解释我不是不信,而是感觉能听懂鬼话这事太稀奇,要说某人生了阴阳眼能见鬼神我倒是常听说。 看来老太太真生气了,一个劲地要老张讲讲他表叔的事儿来加以证明。 老张瞪了眼老太婆,怪她多嘴,说表叔这个人可不能随便提起,语气明显不愿提到这个人。 不过我对小鬼说话这事很感兴趣,也不管老张的脸色,让老张说说他这个表叔的事来听听。我忙着给老张递上一支烟,并帮他点上火。 老张低头皱眉作回忆状,老半天才叹声气抬起头说:“我家老爷子是有个表兄弟,此人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干活有力是个好手,四乡八村雇人干活的都愿意找他,可就是见酒如命,挣的钱都买了酒喝,手里从不剩钱,所以一直是个穷光棍。” 老张喝口酒又狠抽口烟,喷出股浓重的烟雾:“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是给我讲过一个这样的事,我就细说给你听听: “我父亲的这个表弟,虽然一辈子没成家但却是个老好人,待人诚实没坏心也能下力气挣钱,就是不会过日子,不管赚多少一转脸就花掉。有人说是因为他天生有个特长影响了他,这个特长就是他能听懂小鬼说话…… 有一天表叔在市集上帮人家干活,领了工钱就去酒店喝酒,直喝到夜里很晚才醉醺醺地回家,在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小鬼叽叽喳喳地说话:“来了来了!来个人!这回有替身了!”(老张这个故事又谈到替身,原来只有横死和冤死的鬼才找替身) “哎呀,这个家伙很高大,看上去阳气很胜,怕不好搞啊!”“怕什么!没看他喝了不少酒?喝了酒就压了阳气,阳气再胜也不怕!你可得把他迷住了,弄死他!”小鬼们叽叽喳喳地说,让表叔听个正着! 小鬼激动地喳喳乱叫,说要弄死表叔,吓得他酒醒了一半,表叔想立马转身跑回去,可一想这样很窝囊:都说自己外号“马大胆”,天不怕地不怕,身高马大力强气胜的,还能怕几个小鬼要弄死自己?可不能传出去给人家笑话了! 表叔虽然能听懂小鬼话,但并没有阳明眼,看不到小鬼在哪里。他蹲下来在路边仔细瞅,发现前面路边有个新立的坟,鬼话正是从那后面发出来的。 啐!原来是个新亡鬼!表叔吐了口唾沫,骂一声站起来,大踏步向前走去。 “过来了!过来了!快拿蒙脸纸迷住他,把他引到路边水沟里!”小鬼们叫个不停。 “怕不行吧!我刚死没过五七,蒙脸纸上阴气太薄了,怕蒙不住这个壮汉啊?最怕他乱踢乱打!”“没事!他喝了酒身上没力,再说他又不懂,怎么知道乱打?你把他拉到水里就完事了,别多想,快扔纸,人要过去了!” (蒙脸纸就是人死之后盖在脸上的几张火纸,民间的一种风俗习惯。) 表叔刚听到小鬼这样说,顿觉脸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接紧着脚下一闪失,扑通一声就掉到水里了,虽然沟里的水不深刚到大腿,但四肢僵硬不能动,像给着了定身法一样。坏了!还真给小鬼拽到水里了!表叔有点后悔今晚喝酒太多,这下命怕真给小鬼借了替身…… 一想到死,表叔真害怕了,再加两腿被冷水一激,头上的冷汗哗地全冒了出来,这一下酒全醒了!一醒酒竟然能动了!想起刚才小鬼的话,他站在水里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坏了!坏了!纸给打破了!迷不住了!我说不行吧,你偏要我蒙,这下没有纸蒙脸了,我这脸以后没法藏了!”新鬼在抱怨着,吵着让老鬼赔蒙脸纸。 “赔你个蛋!我要是有蒙脸纸早上去了!还要你来?我是想借你的蒙脸纸给我自己找替身,我帮你找替身?我有那么好心吗?” “哎呀呀,原来你这么不讲理啊?” “讲什么理啊?我活着的时候都不讲理,死了后还能讲理?你听谁说过鬼是讲理的?!” 二个鬼在争吵不休…… 表叔在水里一通疯了般的折腾,又打又骂的破了小鬼的蒙脸纸,破了鬼打墙就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他从水里爬上来,听着小鬼还叽叽喳喳的争吵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声过后小鬼的声音立即消失了。 老张讲完后开心地笑,我听后也笑。我半开玩笑地问老张:“你这么讲来讲去,说明人死后都要变成鬼吧?”我想求正人死后是否真有灵魂,实际上我正希望有这回事,人死魂不灭,或许给内心想忏悔的我还能留个机会。 老张呷了一口酒,拍着大腿说你问这个我可不好确定,不过不急:一旦死了之后人人都能知道了,然后三个人又都笑。 ------------ 第17章 小鬼说话 笑后老张又一本正经地否认,说人死后啥都没有了,之前说的是瞎扯着玩的,说咱们国家是无神论的。我哪里肯放过他,也一副认真的样子追着他,让他再讲些真实的例子听听。 可是老张说啥也不讲了,逼极了就来回重复地说:哎呀,我可真的没见过,你叫我怎么给你讲真实的例子? 老太太在一旁忍不住撇嘴骂道:“个死老头子,卖什么关子啊?刚讲完鬼一转脸又说没有鬼!叫你讲事儿就讲事儿,你要是讲不出来就拉倒,竟搬出别人说的烂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就是鬼故事吗?来来!听我讲一个!我这个可是我亲身经历的!” 估计老太太一是看着老张的窝囊样子感觉憋闷,二是谈话的内容也勾起了她的兴趣,她笑咪咪地起身从冰箱里又弄了个炸蚕豆端上来,凑近我,也要给我讲一个,我当然求之不得。 “说这话怕也有几十年了,嗯,对!是刚解放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我还很小,就十二三岁,还记得镇上常有还乡团来闹事儿!”老太太说起话来咬字清晰,两眼炯炯有神,口里整齐的牙齿很白。下面就是她讲述的亲身经历: “那年冬天,快到年底的时候,俺老娘叫我带着小弟去看望我姥姥。路比较远,早上出发到了姥姥家就快中午了,吃过午饭,姥姥疼我,说我们家穷,人口又多,就给了几大包袱吃的东西让我们分着背回来,因为带着东西,回来就走的慢了,小弟才八九岁,一路上老喊累,他走走停停又贪玩,冬天天黑的早,刚走一大半的路,天就开始要黑了! “哎呀这可糟了!黑天了就看不见路,来的时候大路边有一片乱葬岗,听说自古以来就是处决犯人的刑场,哎呀那里的坟头层层叠叠的,大白天看过去都吓得人,来的时候老娘叫我们一定要天黑前回到家,正巧这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 “那时又没有现在的手电筒,更没有路灯,就算有钱的人家晚上出门也只是挑个灯笼。黑天看不见路,我不敢走,更别说要摸黑过坟场,我就站在路边骂小弟贪玩耽误了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路过的老婆子过来问我们,听后哎呀一声说前面路乱哪,可不好过啊!就把我们带到她的家,一人给了我们几根又粗又长的麻杆,又给了我小弟一盒火柴,然后帮我们引燃了一根照路,说天刚刚黑叫我们快走!又嘱咐我万一看见什么千万不要害怕得哭,越哭会越害怕。 “刚走了一小段路,小弟见手里麻杆头有火,玩心上来了,小孩子都喜欢玩火,就边走边绕着火圈儿,也不听我的骂,经常不小心把火绕灭了,只得停下来再重新点火。就这样走走停停,等到了乱葬岗,天就大黑了! “哎吆吆!我的老天爷,离乱葬岗老远,就看见坟地路边黑压压一大片‘半截蹦子’,看见我俩走来就叽叽喳喳地涌过来……” “什么是‘半截蹦子’啊?”我插话道。 “嗨,就是被砍了头的小鬼!人死后变成鬼就缩小了,那些没头的小鬼就更矮了,在地上远看就像只有半截身子,一动就蹦蹦跳跳的,所以叫它们半截蹦子!”老太太不满我随便插话,打着手势让我安心听她讲述: “那些半截蹦子从路边的坟地里涌过来,黑压压一大片,堵在我们前面的路上拦住不让走,要不是我们手里有火就扑过来上了身,那么多啊,喳喳吵闹着就像赶集一样嘈乱…… “小弟当时就吓哭了,我也想哭但我不敢,因为我想起刚才那老婆子的话就使劲忍着。可怜我那时才十二岁,我弟才八岁,荒郊野外的黑漆漆一片四下没个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老太太动了情,泪下来了。 “小弟用着火的麻杆前后左右的绕着圈儿打鬼,就这样不走也不是法子,想退回去可后面也围了一群。手里的麻杆续了一根又一根,只剩下一根麻杆了,我看这样下去不行,烧完了就得在这里给鬼掐死。看到路的另一边是庄稼地,地里是稀稀拉拉指把高的麦苗,我一狠心就带小弟下了路向地里跑去…… “那些半截蹦子跟着我们追,我不敢跑太快,怕弄灭了火,跑几步就转过身来用火把绕几圈,几乎是退着跑的。小弟手里的麻杆烧的快,没多久就烧完了,他就划着火柴边跑边向后扔……哎呀呀,可吓死我了,现在一想起来还吓得心扑腾扑腾的!”老太太拍着心口,心有余悸地说。 “磕磕碰碰不知跑了多远,小鬼们还紧追着不放……手里的麻杆烧完了,小弟手里的火柴也划完了,小鬼们乱哄哄地围上来,我再也顾不上老婆子的话了,吓得哇哇大哭着拉着小弟拼命地跑…… “身上的包袱越来越重,小弟哭喊着说姐我跑不动了要累死了!跑不动了也得跑,我几乎是拖拽着他在麦地里跑,鞋跑掉了,脚扎得痛心,直到麻木得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和小弟都全身是汗,跑的热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我拽着小弟累倒在麦地里。小鬼们欢叫着扑上来,我立马感到全身冰冷,身子就像一片树叶被抬起来向天上飘去,我心里凄凉地念到:娘啊,我今夜就死在这里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狗叫声,随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身边有一大堆火,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正抱着我小弟轻轻拍打着,见我醒了忙说:娃儿莫怕,你俩都被鬼扑了,得烤烤拍拍,一会儿阴气散了就能动了!” “我一试才知全身僵硬,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被老头拍了一会儿后小弟哇地一声醒过来,老头儿又给我拍打,拍了一会我也能动了,然后老头儿问我从哪里来,又给喝了姜汤红糖茶,喝完就全好了。” “天亮后老头儿帮我找回了鞋子,把我们送上了回家的大路。事后家里人专门来感谢老头儿,才知道自己正巧跑到看守果园的一老头住处附近,要不是老头听到了狗叫和哭声,二个人当时就完了。唉,那个年月真可怜哪!老太太擦着泪叹息。 “回家后的几天里,老娘一直说我,说天晚了不能回来,就不能找个地方住一夜再来啊?我说你不是叫我当天一定要回来吗?老娘又说被鬼追跑不动了就把包袱扔了跑啊,我说姥姥交代了一定要把东西带回家!老娘听了哭着说我真是个傻孩子……” 我听了心里戚戚焉,感觉老太太舍命不舍财并不是傻,因为我听讲过那个少吃没穿的年月,好多东西有时比命还重要…… 过了会,我看老太太情绪平静了下来,小声地问道:“这么说世上确定真的有鬼了?确定有是吗?” “当然!讲了半天你没听?我被追的差点死了!”她斩钉截铁道。 “哦,你讲的那些……不会是你做的梦吧?”我疑疑疑惑惑的样子,明显心里还并不怎么十分确定,毕竟从小到大受的是多年的无神论教育。 此言一出,老太太不高兴了:“怎么能是做梦!我这么大岁数还能骗你不成?二个人发生的事,我小弟也记得,他时常还来学校看我,有回还跟我说起小时候这事呢!” 一见老太太生气了,我忙陪笑解释说我相信我当然信,我是怕您糊涂记错了事,我说我只是想再次确定人死后到底有没有魂,因为刚才老张不承认有的,说人死后啥也没有了。 老太太一听更生气了,说自己脑子清晰的很,都七十多了一把年纪,胡扯这些图的什么?又指着老张说你问他你问他,他要是不信,为什么那天半夜带着人去找你到河边喊魂? 她这样一说,我哑口无言了,老张也不好意地放下筷子嘿嘿直笑。 吃饭就这样结束了,我起身时老张说有点不对劲啊李老师,怎么今晚想对这个追究这么深? 我不想瞒老张,就把我心中的心结说了,老张劝我想开点,说人活一辈子总是要走的,老人们活到最后阶段多是病痛缠身活受罪,还是早走为好。 老太太也说作为儿女孝心都想要老人多活一天,但多活一天多遭一天罪哪,早走早好,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作为儿女也不要想太多。 我挠挠头,感觉说虽这样说,但心里就是有个结,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老张咂着嘴把我送出了校门外,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想要了解这个心结也不是没有办法,听说有的人能把要通的消息传给逝者,甚至能把逝去的先人招魂回来直接对话。 “真有这样的人?”我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小说里所说的通灵人吗? “有啊有啊,前几天来这里给学生找魂的人就能招,人是山东的,是我给找来的!电话号码是校长给我的,让我帮联系的……”老张说。 ------------ 第18章 联系招魂师 “不对吧?”我直视着老张的眼睛,“我记得那个黑脸胖子当时说人死的时间长了,魂就远去了,我母亲都去世几年了,也能行?” “行行行!”老张连声说,“那天是你没完全搞清,高人的意思是说去世时长了招魂很费力,更主要的是阴魂的力量会越来越弱,怕控制不了原身体浮出水面。现在你的要求目的和那天不一样,只是想招来对个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要是这样就真是太好了,我叫老张帮我给问一下,如果人家能办就请直接联系我,我把我的新手机号码再次和老张确认了一下。 三天后,我在家接了个电话,一个浓重鲁味儿的中年男嗓音问我是不是要招魂儿,但声音明显不是那天那个黑脸胖子。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说要呀!对方先问了我是哪里人,接着问逝者的性别年龄及已逝了多长时间,我一一回答,然后中年人说可以办,并问我想什么时候办? 我一听有些小激动,说当然越快越好。 对方在电话里嗯了二声,然后吸溜着嘴说哎呀,最近有些忙,手头的活儿太多,不过你要想快也行,就先给你办吧,然后叫我先给他们订二张来回的机票,从哈尔滨到徐州的。 我马上说怎么从哈尔滨来,你们不是山东的吗?哈尔滨是东北的啊!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山东地方的吧。如果你现在外面忙,可以等你忙完了回到家,然后再从家里到我这里来。 “谁告诉你说我是山东的?”对方有点不悦,“最近忙得很呢,要想事快办得坐飞机,这样才能来回节省时间!” 我暗想这不对头,老张明明对我说高人是从山东临沂过来的,离我不过一百多公里,怎么能跑到遥远的东北?是不是搞错了? 我心里立即合计起来:如果是哈尔滨这么远,订机票二人来回就是四张,再加上吃饭住宿什么的,这一切肯定都是我出钱,开销不小啊,这还没有算人家的施法费用呢。 我立即问施法费大约多少?“一万二!”对方回道,“那叫香火费。” 乖乖!估算一下,这趟费用可能得小二万啊,就这样折腾一下,二万块钱没有了,还不知有没有效果能不能达到目的呢,我有点心虚了。 我感觉费用太贵,也不知这个人的功力如何。我担心受骗,因为对方的信息和我知道的对不上茬,一是地址不对,二是香火费肯定没有这么高,学校不可能出一万多块钱请人来,最多五千块钱,我非常了解那个破学校,长言道“馊先生寡代夫”嘛。事后我向老张打听,果然学校一共才花了三千多块钱。 对方要报身份证号让我记下来给订机票,我忙说招魂必须要二个人来吗?我言下之意来一个人就行了,二万块钱对我来说可是个大数目,我暂时没有工作,这远超出了我的经济承受范围。 “当然!师傅必须要我带着去,我要不跟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麻烦多多多,师傅年老体弱来不了!”对方话。 我哦了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不过,我自己去也行,但你这种事最好师傅亲自己出马!要不你考虑一下,到底是一个人去,还是二个人?”中年人顿了下又道,“我一个去……可能效果要打点折扣。” 我这下明白了,原来和我对话的还不是能招魂的师傅本人,师傅才是主角,我问他我能不能和师傅直接通话? 我想确定一下招魂师是不是我那天晚上见到的黑脸胖子,本来我就对这种事儿信心不足,想打听一下有关细节,因为要花大钱办这样的事,担心是肯定的,一般人谁有这经验啊? “不能!”对方一口回绝,说师傅年龄大了耳聋眼花,不方便和人交流。 这就更不对了,那天来的黑脸胖子明明是个中年人,现在手机里说的这个师傅年龄大到耳聋眼花,肯定不是一伙人。 我当下犹豫起来:费用那么贵,施法的师傅也不是那天晚上见过的人,且我根本不了解现在这二个人的功力如何,万一没有效果这来回的机票钱就白花了,我虽然没有坐过飞机,但四张机票一定价格不菲。 我的担心不是无原因的,如果是那天晚上见到的人来施法,我心里多少还有点底,因为在河边我亲眼见过人家的施法效果。 对方见我一直在沉默,喂喂了几声问我怎么不说话,说有什么顾虑尽管直接问,要是没有就快点给他订机票。 他既然这样问,我就心一横,问这个施法效果能保证吗? 对方语气更加不悦,说当然有保证!要不然这大老远的去你那里做游戏耍吗? 我又问施法时我能亲眼见到招来的亲人魂魄吗? “不能!”对方又一回否定,“没有经过修行的肉眼凡胎怎么可能见得到?”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和招来的亲人魂魄说话?”我再问。 “不能!”对方仍是一回否定,语气坚决。 “我既不能见到,也不能与之说话,我怎么知道亲人魂魄来了?我又怎么和亲人魂魄交流?”我不解。 “师傅把魂魄招来附在我身上,你再和我交流!如果是我一个人去你家,那就招来附在你们的身上,不过有时你们的体质不行附不了,那我只能暗中沟通给你传话,所以最好是我这边二个人去!还有什么不明白要问的吗?”手机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越听越蒙,按对方的说法:来一个人施法可能会附不了家属的身,只能暗中沟通,但谁知道是不是施法人自己乱编的?来二个人施法可被附身的人又是施法方来的人,谁又知道那个附身的人是不是“假传圣旨”?总之没人看到所谓的亲人魂魄来了,施法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好像不靠谱吧? “这样吧,不管你们来几个人,我要求附身的人是这边的家属,我要确定被附身的人说的话是去世的亲人在说话。”我直接了当地说。 对方一听有些生气,说如果没有信任就算了,我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的一种要求和想法。总之无论对方如何跟我解释,我就是执意要求附身的人是这边的家属。 对方后来勉强答应了,然后再次催促我马上订来回的机票。 我说那好吧,这个费用是否能少点,跟他说了我眼下的经济窘状。 对方越来越焦躁得不耐烦了,说一万二是最少了,就是考虑到你的情况和是学校里的熟人联系来的,要不然至少得收你一万五!这个行情就这样,一万五不多,比起别人的收费还算是少的,因为做这种事对自己耗损太大,事后还得花不少钱补养修炼,除去开支后也赚不了多少…… 我说那我考虑一下,确实眼下手头紧,没这么多钱,要不先凑够了钱再来你好吧。对方彻底恼怒,说没有准备好就来找我干什么?有没有诚意啊?办这类的事情还能当儿戏?感觉很好玩吗? 我连忙想解释,可是不等我张口,对方就直接压掉了电话! 我很沮丧,看来这事儿不好办,跟这些邪门行业的人不太好交流,怪不得老张说校长给他联系方式,委托他帮着联系招魂师傅。 我想立即打电话跟老张说,但我想想还是忍住了,问题好像在于我这边:一是我赚费用贵,二是对人家的“技术”没有信心,抱着这样的态度委托谁去说都没用。 夜里我又失眠了,我是个习惯总结经验的人,我反复仔细分析白天发生的这没谈成的事。直想到半夜,我忽然意识到这事根本不怪我啊,确切地说谁也不怪(当然也不怪对方): 表面看事没谈成,是因为我赚费用贵和对人家没有信心,但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不了解要付费的这个事物。谁会乐意购买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呢?比如说一个鸡蛋一元钱,我想买就会很愿意地出钱,是因为我知道鸡蛋就是这个钱,谁没吃过?再比如某辆汽车标价十万块钱,要是需要也很乐意付钱,因为人家这车就这个价,买了就能开走,这个钱花的不亏,值。 再比如有人卖一件古董,出价50万,实价价值也可能高于或底于这个价,但对于一个不了解这件古董的人来说,他根本不敢买,原因是他不懂行,俗话说“搁行生意不做”就是这个理。 招魂这个事儿,自己从没听过见过,也没哪个书上写过教程,招魂师傅说能给招来,可自己看不见摸不到。但话又说回来,要是自己能看得见摸得到,还用请招魂师傅来吗?是你不懂,不了解这些,所以同理:站在招魂师傅的角度来说,人家生气也没有错。 再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二万元钱,是真的感觉费用高吗?或是真的感觉自己没钱付不起吗?归根到底的原因好像不是这样的,比如说某人快要渴死了,有人来卖水,价钱很贵,一千块钱一瓶,赚贵也得买啊,没钱哪怕借高利贷也得买啊。为什么这样?因为他知道这个水喝了就能不死,他明白这个水的价值,换句话说他了解这个水(或说作用)。 我彻底想通了原因:我还是对有关灵魂的这个事物了解不足够! ------------ 第19章 废黄河水底女尸 我彻底想通了原因:我还是对有关灵魂的这个事物了解不足够! 它到底存不存在?要是存在它平时会呆在哪里?它能不能被招来?又怎样被招来?……等等类似这些问题,我必须一一了解,要懂行,甚至内行,否则无法完成我的心结任务。这就像要做一个杀手,你不了解有关武器情况和致死人的方法,甚至连人类的心脏位置都不知道,那不扯蛋吗? 分析出了原因,我就释然了,下面要干的就是多做这方面的功课,反正我眼下又没有工作,可以全力以赴研究这个。 至于灵魂是否存在,虽然前几天我已经历过河边喊魂的事儿,但我是还有点半信半疑,到底是不是亡魄在控制肉体浮出水面,又到底是不是它让紧握的学生的手放开,虽说这一切都是经高人沟通的结果,但没人看见是亡魂在起作用,也许是用一种未知的魔法或咒语在驱动(就像传说中的某些修行术士,用的五行相生克移物法术——就像磁铁阴阳二极相吸相推原理)也说不定,可要是不信吧,那已发生过的又该用什么样的科学道理来解释呢? 我忽然想到我应该把这些记录下来,无论是作为一种心理历程,或是另类研究,都是宝贵的资料。 可是不管是河边喊魂或是老张两口子讲述鬼故事,我都是一个被动的旁观或听众,虽然上学时经历过刘大爷和赵师傅死过后的事儿,但终究并不能确定就是所谓的“灵魂”显现,因为这二件事当时感觉一点不怪异,根本没有影视小说等作品中描述的那种可怖,连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所以我就想,如果能近距离亲身经历那些鬼事件,那该是多棒的直接证明,那样最好了! 可是我又怎么能够有这样的经历?总不能我自己去死一次亲自做回“鬼”吧?但就算能这样做了,死亡是不可逆转的,我又怎么再回来这个世界? 就在我纠结于这种矛盾思想中时,二个月后的又发生一件事,有人来找我帮忙。当然这二个月中我也没闲着,一直从各方面探讨有关灵魂的问题。 那天下午很晚了,记得天快要黑了,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一辆轿车停在我门口。 看到我来,轿车内的人忙开门下来,先下来的是老张和他那个本家侄子协警小张,后下来的是原学校的同事刘老师,他一脸憔悴,而且神情很不安,额头和脸颊上还粘着几块医用创可贴。 一下车刘老师就说:李老师,出事了! 见他脸上贴的滑稽模样,我很想笑,刚要开口,协警小张却大呼小叫道:不好了,李老师,河里又淹死人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又是哪个学生,偏巧哪来只猫“喵!”的声从脚下蹿过,我吓得一个哆嗦。 老张埋怨他侄子喳喳呼呼的,吓着人了可不好,又训他说喊什么李老师,得喊人家李叔!小张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急着解释说这次出事不是学生,是哪里的人不晓得,只知道是个女的,还在废黄河里漂着呢! 废黄河?那不是县南的交界处吗?那地方荒落的很,怎么会有女人去那里啊?我暗自纳闷。 “那地方大片的芦苇荡,荒凉得方园几里都没有人,你们还不赶紧给捞起来,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看着小张说。 “唉!就是想着赶紧给捞起来,所以才来找您啊,我叔!” “找我做什么啊,我又不是救援打捞队的,管事的也是你们派出所!” “不不不!俺大爷说了,您可比打捞队好使!”小张看着老张笑。 “这个,李老师啊,还真别说,这事还非得您去不行!派出所去了十几口子哩,都不顶用!”老张道。 二人这样一说,我更是迷惑不解了。 原来在县边界的废黄河段发现一具落水女尸,发现的时候是在夜里,报案人是夜钓爱好者刘老师。 刘老师说这女尸是站立在水中的,只露出半个头和长发在水中起浮,奇怪的是白天去打捞就不见了,到了夜里就又在水中出现。 “哎哟,我的妈呀,当时是我一个人去的,可吓死我了!”刘老师似乎还惊魂未定,“那天刚发现时,我以为是谁不小心掉水里了,游过来向我求救呢,幸亏我不会水,就是会水我也不敢下去救啊!” “夜里出现白天消失?大半夜的,你没看花眼吧?”我道。 “是啊,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看花眼,但我头上戴的照明灯亮的很……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后来宋老师也去了,都看到了,确定不是看花眼!真吓死人!” “太夸张了吧?”我笑道,“我跟你带一个班级有四年了,我带语文,你数学,还不了解你什么性格?你胆小又夸张!” “夸张?宋老师他胆子大吧?第二次跟我一起去钓鱼,比我跑的还快!”刘老师指着脸,“看看我这脸上的伤,就是那次逃跑时弄破的!那些芦苇叶子像刀子一样快的很!还有这膝盖,这腿,这脖子……唉,花了我几百块!可惜不是在上班时间,要不然得算工伤报销!”刘老师叫屈起来。 “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细讲讲!”看着刘教师委屈的模样,我忍不住笑。 “你可拉倒吧,一想起来就后怕的不得了!可不想回忆细说……”刘老师心有余悸。 “你要不细说我就不去,你细说了我就去,呵呵!”我笑道。 “那好吧,我进你家里细跟你说说。”刘老师四下看看,似乎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会跑过来。 我把人让进家来,让刘老师细讲事儿。 “那天是周五,后面接连二天都是休息日,我打算晚上一个人去夜钓。当天学校午休的时候,我骑车去了那条偏远的废黄河边,看好了地方,并在水边搭好了台子……” “哎,不对吧刘老师,你那个鼠胆比我还小,你平时夜钓不都是和宋老师一起去的吗?现在单干了?”我又笑着打断他的话。 “我也不想单干啊,说出来也不怕笑话了,是因为宋老师每次都只能钓到几条小鱼,最后我还得分些给他,要不然他回家后不好跟老婆交待……”刘老师有些尴尬,“那几天鱼口很差,我一晚上也钓不了多少鱼,再分给他就更少了,所以那天晚上我打算自己去,没想到出了事……” 看着刘老师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很难为情,我们听后又大笑,笑过后不在打岔,专心听他讲述: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鱼口更差,上半夜刘老师一共就钓了几条小杂鱼,把他烦躁得不得了。 到了下半夜,情况才逐渐好起来。到了快天明的时候,鱼口到达了鼎盛,是一条接一条的上钩,而且都是半斤四两的,这可把刘老师高兴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河面上突然漂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开始刘老师专心钓鱼没在意,以为是水草,等漂到身边才发现原来是一团头发,头发下是张人脸,在水里一起一浮的,煞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黑!可把刘老师吓坏了,扔了手中的鱼竿,什么都没拿,鞋都掉了一只,跌跌撞撞爬上河堤,骑上电动车就跑。 骑到不远处的国道上,看见了来往的汽车灯光他心情才稍定,忽然想起那渔具很贵,光一根鱼竿就八百多元,杂七杂八的一套上千块,便不由得停下来,他心疼东西舍不得丢,但又不敢回去拿,又想想天快要亮了,便蹲在路边等天亮后再回去拿。 过了一会儿,公路上过来一辆巡逻的警车,见有个人光着只脚蹲在路边,就停车过来问,刘老师说了经过。 车上的三个人不大相信,但看了刘老师的狼狈样子,还是全下了车一起去了河边,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结果除了岸边的水草什么也没有看见,警察们都笑,纷纷说刘老师是钓鱼劳累过度看花了眼,还有人善意劝刘老师不要熬夜钓鱼,既伤身体,还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刘老师也跟着笑,想了半天后无奈摇摇头,只当是也看花了眼,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回家睡了一整天,晚上刘老师的瘾又上来了,因这二天是休息日,照例都要出去钓鱼的,但昨晚的折腾不敢一个人出去了,便又约了宋老师一起去老地方夜钓,因为昨天刚搭过了钓台子,而且这地方鱼口也不错。 情况还是和昨晚一样,刚开始也是没有多少鱼上钩,但刘老师知道这地方到了后半夜鱼口就能好起来,所以心里不急,安心地等后半夜。 但宋老师可急得不得了,从晚上来到现在快12点了,几个小时连一条小鱼毛都没有钓到,他不住地叫嚷这根本没鱼,只有鬼才来,还抱怨刘老师骗他白来一趟! 就在宋老师嘟嘟囔囔的时候,忽然河中心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二人好生奇怪,忙抬头将头灯射向宽宽的废黄河中心,隐隐约约看见有个黑影子在河中心,好像在游泳。 “谁啊?!谁在那干什么?!”宋老师本就有些不高兴,高声地喝道。 黑影子不回答,仍旧在哗哗的弄水。 宋老师火大了,本来就没钓到鱼,还有人在捣乱,便生气地骂道:“他妈的!你谁啊!?半夜三更的在那里打水,怪不得一条也钓不到!耽误老子钓鱼!” 这下对方有回应了,喊道:“过来呀!这边鱼多!有大鱼呀!来啊!”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但腔调阴森森的。 宋老师一听更生气了:“去你妈的!在那里弄水,淹死你个龟孙!”这一声刚骂过,对面不吱声了,连哗哗的水声也停止了。 ------------ 第20章 钓鱼惊魂 宋老师不解气,张口还骂,刘老师小声道:“宋老师,大半夜的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河里游泳?听声音还是个女人?我看这不对头啊……” 宋老师感觉有道理,立即不骂了,用头灯来回搜索河面,奇怪的是刚才的黑影没了,河面上什么也没有,又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便只好作罢继续钓鱼。 刘老师联想到昨晚的事,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他看见宋老师开始一支接一支的点火抽烟,平时他可不是这么勤的吸烟哪。 刘老师有些怕,说还是早点回去吧。宋老师也想走但不想白来,说都没有钓到鱼,既然你说过这地方后半夜鱼口好,那就再钓一会吧。 果然,过了会儿,鱼口开始好起来,一条接一条的,二人刚钓的兴奋,谁也没有注意远处的河面。 冷不丁,宋老师余光发现附近河面处,月光下有一大团东西漂来,他用头灯一照,妈呀!是一只死人头!他惊叫着扔了鱼竿。 随着他的惊叫刘老师也看到了那东西,二个人立即转身就跑,爬上河堤,连电动车都来不及骑,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国道上才瘫坐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妈呀!这到倒是鬼还是死人啊?”刘老师惊魂未定道。 “妈的,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宋老师也气喘吁吁回道。 “我的天哪,情况简直和昨天晚上一样!” “昨晚?昨晚你就看到了?你怎么不早说!你可把我害苦了!我脸上都让芦苇叶子割破几处!这下可破相了!”宋老师捂着脸。 “你拉倒吧,你不是宋大胆吗?跑的比我还快!你以后换名宋跑跑算了!我跌倒好几回,腿可能跌断了,比你还惨,我现在痛的钻心!”刘老师叫苦连天。 “胡说,不会的!要是断了你一步也跑不了!”宋老师安慰刘老师道,“哎,你既然说昨晚的情况和今晚一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啊?这不是找吓吗?” 刘老师解释说昨晚是看到这个东西,也吓得跑到了这公路上,不过遇到了辆警车,下来几个人到河边什么也没有发现,都说我是看花了眼,那时天已经亮了,我见没有什么就收拾东西回了家。 宋老师抱怨说这回确定不是看花眼了!那东西刚才还喊我们去河中心捉大鱼呢! 正当二个人相互埋怨时,一辆警车开过来,见二个人蹲在路边,脸上血痕累累的,就又停车出来人询问。 警车上下来的人,还是晚天晚上巡逻的人,自然也相互认得。一听刘老师的诉说,说那东西夜里又出现了,几个人又都在笑,都不信,不过看二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和脸上的伤痕,还是决定派一个协警再去看看。 这个协警拿了刘老师的头灯,嘟囔着牢骚满腹,按刘老师说的位置,深一脚浅一脚地去看,没想到这协警的胆子比刘老师还小,到了河边只看了一眼就跑的比刘老师还快,大呼小叫的跑回来倒在地上直翻白眼。 这下车上的人全下来了,过去一看真有事儿,马上打电话叫人。不一会儿又来了好多人,但因为一没有打捞工具,二是天黑也不方便。商量了半天决定留几个人守着,等天亮后再说。 以上就是刘老师讲述的事情经过。 “是的,事情大体就是这个样子!”小张道,“可是天亮之后,那落水者竟然又不见了。以为是沉到了水底,派出所按排打捞队的潜水员打捞,可是搜索了一天,找遍了周围好大一片水域,都没有找到。” 小张接着说:不知是派出所的人还是二位老师的宣传,落水者夜里出现白天消失的诡异现像一下子传开了,一天时间来了好多的人看稀奇。 果然再次到了半夜里,那一团头发又浮出水面。于是天亮后潜水员再次打捞,结果还是找不到,不过据二个白天打捞的潜水员说,在河底的淤泥中竟发现有几串新鲜脚印,从河底水下来回行走至岸边!话一传开来,吓得其它的潜水员都跑了…… 潜水员是跑了,可是一群视钱如命的网红大军却铺天盖地的来了,都是些自媒体人、视频平台主播。 对于这件事,县里开会反复研究打捞方案,高度重视。因为没法不重视,现在河边来了几百口人: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拍段子的,搞直播的,录视频的,那些所谓的网红们趋之若鹜,岸边白天黑夜都是人,帐篷搭了一大片,河边密密麻麻都是拍摄支架,荒郊野外天黑黑,废黄河水险又深,那么多人闹哄哄的,造成了人身安全等诸多治安问题…… 后来研究了打捞方案,说既然夜里出现那就夜里打捞,但也不行,因为那尸体刚开始还漂在岸边不远处,现在一番折腾后那东西就只在河心晃悠,打捞的小船一靠近,那尸体不是就飘走打转圈就是忽然沉下去不见,就是靠不近边,捞不上来。 小张接着说这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每年都有不少落水者,可此这件事这几天传的很邪乎,越传越离谱,网络时代总有些好事者天天四处传播新鲜事,这才三四天时间。 “不会吧?传闻有这么邪乎吗?离我不过十来里路,我怎么才听你说啊?”我冲刘老师撇嘴道。 “你不是出门才刚回来吗?就这几天你不在家才发生的事!”刘老师也撇着嘴,“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们来过找你二次了。” “哦,那真巧了!”我说,“哎呀,可是废黄河那边是隔壁乡镇,又不是你们辖区,怎么要你们所里来管这事啊?”我问小张。 小张说是不归他们管,可是这事影响不小,本镇又一时处理不好,报到县里,上面来了领导坐镇限期破案,结果就指挥我们相邻几个镇的联防协调支援。 “或许事情本身没有那么诡异,应该是那些不良小自媒体为了流量等商业利益,在添枝加叶乱宣传……”我分析道。 “是的,上面来了专家,分析后说没什么特别的。说这是由于本地河道地型特殊,水文情况较复杂,白天水缓泥沙沉积,造成河水比重小,尸体便沉入掩盖在了河底。到了夜间水流急泥沙比重大,于是白天沉在泥底的尸体又浮冲出来……”刘老师抢着说。 “咳,不知是哪里来的专家!”我笑道,“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光分析,又想不出办法解决问题……这是理论专家,空谈专家。” “办法也不是没想,根据专家的说法,既然尸体在夜里能冲出泥沙浮出水面,所里专门组织人用尽各种措施在夜里打捞,可是这段河面情况太复杂,水大又急,漩涡还多,每次好不容易刚要靠近,尸体就不见了!”小张说。 “唉,是有些邪门,看来问题还真是不太好解决……” “是啊,县里下来的领导愁的头大,日夜蹲点在河边也想不出办法。”小张说道,“唉,围观的人赶不走,又不能强制驱离或抓起来,领导一天几遍催我们想法尽快把落水者捞上来结案。” “嗯,所以就想到找我来了?” 小张嘿嘿笑,笑得有些牵强。 “笑什么?这种事儿我可没有经验啊,虽然上次河中我经历过一次夜捞,但跟这个事可不一样!”我摇头道,“而且我一不会水,二胆子又小,不去不去!” 小张咧着嘴一个劲地傻笑,求着我说去看看吧,我叔,去看看吧!我大爷都说你能行! 刘老师也帮衬着敲边鼓,一个劲地要让我去。 老张说他打过电话咨询过上次来的高人,高人建议找我在夜里去试试,说我的体质偏阴容易招灵。 我说这纯是胡说八道!什么我容易招灵啊,上回说因为我是老师天天跟学生在一起熟悉,才让我夜里去河边打捞,这回怎么又说我体质容易招灵?他们才容易招灵吧!专家都说了这是水文地质的原因,我认为也是这个理,也许温度,也许是水流,也许是土质等等的原因……总之要从科学方面去寻找分析原因嘛…… 打捞尸体跟我体质偏阴有什么关系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别什么都往灵异方面想,太无聊!就算高人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去,我又不是那方面的人才,只是教师,还是个失业的。 “晚上开船过去,找个会用撒鱼的,一网撒过去,别说是具尸体,是头大象也能网住!”我给小张出主意,“撒网高手好找,打开快手和抖音,搜同城,上面撒网高手多的是,他们天天在上面得瑟!” “唉,我叔,这些方法都试过了,不行,一网下去,明明看见盖住了,可是一拉上来,连根头毛都没有!”小张叹气。 刘老师有些急,老张也有些沉不住气,都连连的劝我去看一下。 我说:“你急的什么啊?上次是咱校的学生出事,咱跟着忙也就罢了,这次离的几十里路远,也不知是哪的人,跟你们有什么掺扯?” 刘老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李老师,你可不能这样说,这个落水女人是我半夜钓鱼发现的,我要是不帮忙给打捞上来,对我很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你信这个?难道你是凶手,把她推下去的?!” ------------ 第21章 河边吃工作餐 “哎哎!李老师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哪这个胆!”刘老师脸色有些不悦,“我村里一讲这事,好多人都说这种情况是阴魂不散,万一要是缠住我,我可就麻烦了……” “那不正好!反正你现在又没有结婚,都三十多了,老是挑来捡去也没个合适的!”我没好气道,这个刘老师平时在校见到女同事,总是唯唯诺诺的,像个女人,我一见他就来气。 “别别……可别这样说啊!”刘老师脸色霎时惨白。 “李老师你就别开玩笑了,还是赶紧去一下吧,时间不早了哪!”老张不住地搓手。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去,上次河里的那事可把我吓坏了,再也不能干这样的事了。 “哎呀!李老师你误会了,”小刘拍拍手说,“这次只是让你去到场看看,因为我听他们讲高人说了因为你体质特殊,只要你去到场镇住,事情就好办能解决了!” “是吗?是这样?”我看着老张小张问,刘老师忙乐呵呵点头说是,几个人脸上也都笑。 “唉,也不早说!真是这样吗?”我笑道,“你们当我整憨子?我又不是高僧,能镇什么场子,是故意这样说来哄我的吧?就算是那样的话我也不去!” 刘老师急的要哭,小张老张也一个劲的说不哄人,真的不,这种事还能骗人吗?李老师你就去一趟又能怎么的?又不是去冲锋打仗? 唉,算了,没办法,我这人耳边子软,经不住人怂恿,再说都是熟人也不能太拿劲,只好同意去看看。 上了车,很快到了河堤边。还没下车呢隔着车玻璃我就吃了惊,好家伙,这里真热闹,不但来回走动都是人,还有些五颜六色的帐篷到处乱搭,摆摊的,卖吃的卖喝的,搞野餐野炊烧烤的……严然一个小集市吗。短短几天的时间,以河边为聚点,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新集市,小吃、饮料、特产、宠物、简易游乐,应有尽有。 “怎么这么多人……”下了车我四下观望,简直不敢相信,网络时代人会是这样这样疯。世人攘攘皆为利往,有流量的地方,就有金钱。 这情景,我不由想起了前些日子有网上报道,有个摆摊卖面的,1碗面3元15年不涨价 却被网红逼得崩溃流泪。说是每天都有成千上百名网红来到他的摊位直播。他们不吃他的拉面,不和他聊天,唯一做的就是拿着手机对着人家的脸拍。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想吃面的人进不去,吃完面的人离不开。甚至一度造成了交通瘫痪。 刘老师说看过有网评揭秘:网红这样不依不饶可是大有道道的!据说好处太多了,增粉是肯定的,最主要的是能带来更高的收益。例如在扎堆直播卖拉面的网红里,就有人借此要求粉丝打赏,资料说本年度4月份网红直播收入榜,排名第一的网红一天就收入80多万元,如此暴利的直播行业,谁不想进来捞一下油水?还有人蹭一个农民歌手的账号,一下就卖出了60万元。利用这些草根红人产生的流量效应,网红们赚得盆满钵满。 我听的愕然,网红们真有这么厉害? 刘老师说你别不信!上网上搜一下就知道了,据有关部门统计,我国现年的直播行业市场规模达到了1500亿元,而且未来还会持续上升,是个颇为吃香的行业,谁能找到流量根源,谁就能成功变现! 我边走边看着眼前的景象,今晚算是眼见为实啊,不得不信刘老师说的话,网红直播有暴利,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来这荒郊野外疯狂添乱。 我跟着来到一顶很大的方形帐篷里,帐篷里摆了二张简易板桌,一干子人在屋里吵吵闹闹的,香烟没命的抽,搞的满屋子烟雾缭绕,见我进来便停止了争论,表情一下子都很放松,似乎松了口气,好像两军对垒前,这边来了一个出马必胜的关羽!这让我心里很不安。 里面的人我只认识一个,此人是这段废黄河附近的村长,也是这段的河长。以前学校期末考试都是邻镇换校监考,这个村我来过几次,中午吃饭时都有村干部们做陪,因为此人五大三粗心直口快,所以印像很深。村长自然也应认得我。 “哎呀,是李老师啊,那么忙还是把您找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原来您还懂这个,哈哈哈!……”村长一笑一脸的褶子,看起来总感觉很不友好。他随后给我简单做些介绍,说那几位都是县乡两级的相关领导。 我想说点什么,但有个大胖子大手一挥:“你们来了就好,现在天还没黑,时间还早,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看样子这胖子是这里的决策者,估计是个县局级类的官。 其实我本是想说些客套话,谦虚表达自己或婉拒之类的,可是这种场合我没经验,但从大胖子的言语动作看,也许人家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也可能就只是让我来看看,我只好作罢。 吃饭村里有按排,大家就在这里吃临时工作餐,工作餐已经让人抬了进来,离此不远的公路边有饭店,什么农家乐啊山村野味馆啊等好几家,估计餐食就是在那里订做的。 工作餐是标准的四菜一汤:红烧野猪肉,清炖山鸡,火烤肉鸽,油炸金蝉子,外加一盆野菜鳝鱼汤。乖乖,这都是硬菜!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水里游的都有了啊! 跟着来的村支书帮着把几大盆菜端上桌,笑呵呵地解释这可不是野味,正宗的家养的,村里在山上有人工养殖场,都是培育的,是村里的特色产品,绝对环保安全。 见有难得的“野味”儿,大家都好不高兴!民以食为天,是人都不列外。工作餐是不许喝酒的,大家以饮料代酒吃喝着,其乐融融。我则心里越发不实,不知道一会儿天黑后打捞尸体是什么个方法,想起上次在河里的情形,我实在难以再干类似的事。 一会儿见吃的差不多了,我故意小心翼翼回头问小张:“你现在没事吧?一会儿你开车把我送回去,我今晚上还有事要办呢!” “啥?你还要回去?去哪?!”村长有些惊讶,“今晚上的工作都指着你呢!” “指着我什么?不是说只是要我过来看看的,……说什么镇场子的吗?”我故作惊讶地问。 “哈哈!叫你就是来捞尸的!你镇什么啊,你看这里到处是人,得有上千口子,还用得你来镇……”村长口无遮拦,哈哈大笑,别人也跟着附和着笑。 众人一笑,我十分难看,很尴尬,心里有些上火,我回头看向老张小张的位子,可这这二人不知什么时候早溜了,我马上站起来想走,大胖子忙过来拍着我肩膀道:“别别!李老师,别急呀!村长他就一粗人,退伍兵的老油子,别跟他一般见识!呵呵……”边说着还冲村长挤眼。 别人也忙着劝我:“李老师,放心吧,没有什么危险的!”“是啊,是的,这么多人看着,你怕什么哪!”…… 村长自知失言,忙只顾低喝茶作掩饰不语。众人七嘴八舌安慰我一通后,大胖子起身过来又抓住我的手,轻拍着道:“那个,李老师,这样,这样!您要是真的有事,实在没空帮我们,您先回去也行,这事不急,我们只好再想办法慢慢解决……” 人家是个县里领导,岁数还蛮大,好言好语这样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走了,只好笑笑,重新坐下来。我很是尴尬,唉,到底还是咱太年轻,不会说话,不会应付,社会经验不足,今晚真是不该来,这不是自找难看吗? 见还有的人没有吃好,村支书和村长又打电话叫人送来几个小素菜和汤,于是大家接着吃饭。 “大家随便吃,随便喝,随便聊啊!千万别客气啊……呵呵!”大胖子言语随和,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丝毫没有官架子,还专门嘱咐我千万不要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尽管畅所欲言。 吃饭的过程中本来我有些不安,见他这样说,我就直言问我下面到底要做什么,知道了也好心中有个思想准备。 大胖子淡淡一笑,说没什么特别的方法,也就是和他们一起,帮着打捞。 就这么简单?不会吧,要真是这样,那还专要我来做什么啊?我有点不信只是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们。 见我明显不信,有个人干脆直接说了,就是先让我在河边帮着上供品、烧香烛纸祭奠亡灵和河神,然后一人一船,在固定的时间下水,等水中出现女尸就上前捞起就行了。 我听后感觉好笑,这法儿和上次河中夜里打捞差不多,只不过不要出声叫喊了。估计又是类似上次的那种“高人”在“作怪”,要不然怎么会是校工老张去找我,我心稍定。 “唉,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啊?不说这些都是迷信嘛,怎么领导也信这个?”我好奇地问,这些人也不怕影响传出去给扣帽子。 大胖子摆手笑道自己可不是什么领导,只是县里一个普通办事员,“哎,当然封建迷信咱不搞!但这个不叫信不信,这只是办事的手段方法而已,一些民俗习惯,这是要尊重一下的嘛,……当然了,请你来看看,只是听了别人的建议,找你来试试……” “是啊,信不信都无所谓,只要能办好事完成任务都是好的!”村长接过话来说道,“宪法上规定了公民宗教信仰自由,信仰什么都无所谓嘛!” “封建迷信咱可不信的,也一定不能搞的!”有个文书模样的人接过话,“虽然咱国家言论思想自由,但不能违法犯罪扰乱社会治安,就比如你可以在道路上按交规走路,但不能妨害别人正常走路啊……”。 既然领导订好了调子,我就不好意思硬要走了。不过,唉,我怎么感觉这是和稀泥啊。这么敏感的问题,说成是民俗习惯还真的说的通啊!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看你如何理解,你看过年过节的时候,大家都虔诚地烧香拜佛,祭祀祖先,连国家都组织人瞻仰先烈,更不要说那些供关公,尊孔子,纪念屈原、岳飞……这些不都是明面上的敬鬼神吗? ------------ 第22章 找凶器 “对对!信佛信道信耶稣,你关起门来一个人在家里信,怎么都行,说白了那是你个人的事,只要自己感觉良好,能安心过日子,没人管你!” “是的是的,这些神仙鬼怪乱力的东西,建国以来除了六七十年代期破四旧灭鬼神外,明面上也没有禁止过,当然也不宣传……” “一句话:只要不影响社会稳定,不违法犯罪,你信那些感觉对自己有帮助,有利自己工作学习生活安定团结,不是更好吗?……” “怎么说呢,这个其实也不叫迷信,应该说是一种信仰而已,咱国家现在是个信仰缺失的年代,没有信仰其实是很可怕的!现代人啥都不怕,不怕做坏事会有报应,不怕遭雷劈,认为都是迷信而已。我不知道这种观点是否全面,但什么都不畏惧的人,本身才是最可怕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 看样是挑起了气氛,大家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插言,大胖子点了一支烟又把话头抢回去:“呵呵,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费心搞这些!可是有些东西,你不信也不行,不信就搞不成事,唉,有些东西谁说的清……我给你们讲个我过去的事。” 看来气氛是到达了高潮,一群人开始嗷嗷叫的递烟倒茶,然后静下来开始洗耳恭听: “三十多年前,我那时不满20岁刚参加工作,分在苏鲁交界一个小乡派出所。那里的老百姓很穷,因为是丘陵地带非常干旱,一年四季除了种玉米红薯和小麦,什么都不能种。有一年秋末,发生一件凶杀案:有人半夜被捅死在家里,疑犯很快被抓住,但搜寻凶器时他一口咬定匕首就埋在死者家门口的红薯地里,因为是黑天作案,具体地点没记清。 “凶器可是重要证据,公安干警到了现场可犯难了:那片红薯地可有上千亩,一眼望不一头,而且是刚收获完不久,土地都是新鲜的!上级要求限期破案,村民们也等着翻地播种小麦,时间不等人啊! “一开始采用笨方法:发动当地干警干部和各单位人员,找了二天没找到。后来又再征用思想觉悟好的来帮忙,于是各学校老师学生都排着队来参加寻找,一时间人山人海,像寻宝一样疯狂翻挖又二天,还是找不到!领导这下真急眼了,找不到就不能结案,找不到就不能让这块地种植,这块地又是那个村最好的口粮田,来年的小麦就靠这块地呢!真是一人藏物千人难寻啊!”胖子叹口气,停下来不讲了。 “后来呢?卖什么关子啊?”有人等的急。 “你们猜!”胖领导就是不说,点起一支烟,悠悠的看着大伙笑呵呵的。 “猜什么啊!我们又不是算命的!”又有人哈哈笑地起哄。 “哎!让你猜中了!看来你今天运气不错,过会儿就让你和李老师一起上船下河……”胖领导赞叹。 众人又起哄地笑,笑刚才说话的人,然后又问猜中了什么啊,怎么个算命啊?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办的嘛。 胖领导说你们怎么这么笨,一会都得给我下河去!不是说了用算命的方法找到的嘛! “不会吧……真用算命的方法找到的?算命打卦一路瞎话!正儿八经属于封建迷信啊?那也能准?”包括我在内,几乎大家都这样认为。 “此言差矣!”胖领导又开始卖关子了,“算命打卦并不是封建迷信,正经的说是一种预测科学,真正的预测师是很有本事的,那些古代很有名的卦师比比皆是,只是到了近代由于某些原因才没人重视,要逐渐失传了。” “准什么啊?那些家伙没个真话,到处坑蒙拐骗的,谁相信啊……”我说,我想起了只要一逢集,特别是一到年关,那大街上四处可见的摆摊“先生”,面前铺一块布,上面写着: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也不是这回事,”胖子看了我一眼,“现代的人只所以不相信算命打卦,说它是胡扯八道骗人的封建糟粕,主要的是原因是世面上绝大部分人打着骗钱的目地在行骗,但并不是完全否定这个行业、这门学问。其实这个行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奇怪,现代的好多行业也是这样,比如说有医生没有真本事,为了利去骗病人,但也不能去取缔医院呀?” “也是!一个行业最关建的是管理,并不是要完全取缔它。”那个秘书模样人又马上接话道,“京东淘宝拼多多上卖假货的骗子商家多了去了,网站也没有取消,所以说那种吃了一次鱼刺,就完全禁止吃鱼养鱼的做法是最愚蠢的!” 理论太空洞,大家还是感兴趣如何用算命的方法找到凶器,催促他赶紧讲讲具体情况。 “折腾了四天没找到,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上级领导真火了,发话说再给一天时间,再找不到的话就所有人扣工资!乖乖,这可不得了,那年代经济都困难,真扣一个月工资得饿死半条命! “后来村里有个老队长悄悄找领导给出了个主意,说沂水河边有个上了岁数的半瞎子,测失物找人最拿手,实在不行就找他来试试。当地领导听了刚开始马上反对,训斥老队长说文革才刚过去几年,怎么还来这一套?吓得老队长不吱声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领导最后真急了,有病乱投医嘛,也不管刚才教育老队长的话了,又悄悄让老队长偷偷找来了那个算命的半瞎子。你说怪不怪,老瞎子找来了,而且还是在夜里,几个人抬着他在那块地里,东西南北转了几圈,最后老瞎子一指脚下说:东西就在下面,方圆二三步,深一步这里。一挖,果然找到了!” 大家哗地又议论开了,有人说这老瞎子用的算法是阴阳地理,有的说是六爻八卦,有的说是梅花易数,有的说是奇门遁甲,有的说是巫仙道术,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似乎个个都是懂行的大咖,但我则听的一头雾水。 虽然我不懂,但我听结果感觉这个算命先生很高级,有真本事! 说着说着,几个人又开始争论起来,有的说不对,算命的只会算人的吉凶祸福,这个老头应是阴阳先生,因为只有阴阳先生才会看地的吧?有的说你们都错了,这是测失物,这是六爻八卦干的事,但马上有人说测失物是梅花易数的专项,另有人说错了,这个老头是搞奇门遁甲的!就像诸葛亮会的那套…… 吵了一会儿,胖子拍了拍手,又敲了一下桌子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我看不管是哪种算法,最终都是一种推演,就像现在用大型计算机预报天气。大型计算机可以根据一些信息推演天气趋势,军事发展什么的,而计算机的算法据说是根据八卦原理来的,而八卦来自易经,所以说一切都可以用易经推演结果,其实易经完全可以推演结果,事实证明会推演的很好!这不是我们用它找到了东西结案了吗?” “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知道真的假的,都不存在!老师说我们要相信唯物主义!”不知道何时有个学生模样的大孩子站在帐篷入口处,大声说道。 立即有人大声轰他:“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就是不存在吗,老师都说了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不存在!”大孩子不愿意走。 “哈,这位就是学校的李老师,你问问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存不存在?”有人指了指我。 “是哎,我告诉你,人的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比如说电波你能见吗?要是不存在手机怎么能收到信息?声音你能看见吗?要是不存在你怎么能听见有人叫你?”我看着他笑道。 正当气氛正浓时,忽然老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有人掉进河里了!” “糟糕!”胖子丢了筷子起身就向外跑,所有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我一边跑一边问老张。 “不知道啊?我正蹲在这边抽烟,忽听河那边有人大呼小叫,说有人掉水了,喊快来救命!” 刚跑下河堤,有二个人迎上来说在就在那边有人落水了,正在河中扑腾。 “你看看!怎么搞的吗?我千嘱咐万叮嘱叫你们找人看好河边,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刚才吃饭的人中有人开口怒训那二个人。 二人相互看看,正要开口说话,胖子一挥手:“别说了!快去那边救人!” 跑了一段路,到了出事的河边,就看见有几个人正在打捞,我一眼看到小张正高卷着裤腿站在河边水里,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正来回划拉着岸边的一个人,另一个穿警服的人拿着一根绳子,反复地来回扔,想扣住另一个人,原来更远处还落水了一个人,长头发,红上衣,脸上还可见艳妆,手指上金光灿灿的,像是网红打扮。 但岸边的人挣扎着越滑越远,不时地呛水,仍不忘呼喊。我的天哪,那不是刘老师吗?他怎么会掉进水里去了?我吃了一惊。 ------------ 第23章 打捞 “哎呀哎呀!你这竹竿哪是捞人,你这越捞越把人戳里面去了啊……”“你这绳子也扔不准!这又不是套圈儿,水里的人老是动啊……”“扔竹竿扔竹竿!让水里的人抓住竹竿不下沉……”岸边乱嘈嘈的一片,大家急的指手画脚,说什么的都有。 “怎么不下水救人?”胖子来到岸边发问。 “都是旱鸭子!没人会水啊?”有人二手一摊。 “不是有船吗?快去那边开船!”胖子手指停船的方向,有人哦了一声,忙跑去开船。 为了准备打捞落水尸体,河堤下准备有三条小船,二条是带马达的塑料船,一条是带桨的橡皮船。几个人分别跳上了塑料船,着急地打火,可是怎么也打不着火儿,砰砰砰发出好大的噪音。 刘老师一起一浮地在水里挣扎,不时地叫喊:“啊!啊!……快来救我……啊……有人拽我腿啊!……” “乱喊什么啊刘老师!是前面那个落水的女人拽的吧?”我大叫。 “不对不对!她离我远着呢!”刘老师喊。确实落水的那个女人离他有点远,而且她看样子情况不佳,似乎就快要沉下水了。 “哎,水面下有东西!是个黑影子!”有人在我身后喊了句,我回头一看,是刚才站在帐篷入口处的大孩子。 “你看花眼了吧!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胡说吧!”一些人纷纷四处搜寻。 “谁胡说了?你看你看!你看他身边不是吗?一大团子,跟个头发似的!”大孩子委屈地争辩。 众人都认真的看,一个个伸长脖子,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哪有啊?小孩子净瞎说!”好多人纷纷埋怨。 “你看到什么了吗?”身边的老张小声地问我,我眯起眼使劲看,好像还真的有团像雾样的东西围在刘老师的身边!移动的速度很快,我揉揉眼再看,雾样的东西又变成了一团浓浓的墨汁显影在水面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一群小鱼吗?河道里常有刚孵化出的鱼仔万千条聚集在一起。 我悄悄用手捅了下老张,跟他小声说了我看到的情况。 “这天可没黑哪!”老张转头向西天边瞅了一眼,咕哝了一声。我想起初中走夜路时刘大爷魂魄的事,难道这又是幻觉吗?我闭上眼,十来秒钟后再睁开,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了。 不知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发动起来的塑料船刚开不远又都熄了火,船上的几个人急忙又砰砰地拉火启动。眼看着水中的刘老师越漂越远,更糟糕的是另一个直接沉下去没影了,岸边有人急的大叫乱骂,不知道想骂的是谁,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这时岸边有二个人普通跳下了水,速度就像运动员一样矫健,直奔沉下去的女人而去,马上有人在鼓掌表示支持点攒。 可是刘老师还在水面扑腾,我心说下水的二个人也去一个救刘老师呀。好在小张跟后面划来了橡皮船,老张急忙招手让他划过来,然后就把我往船上推:“李老师!看来还得你去!你快跟小张划那个橡皮船!” 我哪里肯上,我忙说我哪会划船,又不会水。老张说不要你划船只管去救人,刘老师还在水里呢! 见我还在犹豫,老张又贴近我耳边小声说你能看见那东西,看来那个山东的高人叫你来就对了,你不想捞那个东西也得去救刘老师啊?再说这里岸边那边多人,天还没黑,你还怕什么?我忙说刚才可能是幻觉,现在啥也看不见。 我正和老张说话,可不知是谁在我后背猛推了一把,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跌坐在橡皮船里了。 我扫一眼岸上,无奈地套上船里的泡沫救生马甲。也罢,找咱来的目的就是帮忙的,现在天还没黑总比黑天半夜强。 小张划船很娴熟,只轻轻几下就到了刘老师的附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小张退伍前在舟桥部队服过役。 此时刘老师已经不在呼喊,脸色苍白仰浮在水面上,只露出小半个身,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不会淹死了吧?我暗叫不好,心一急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拉到船边来。我很奇怪刘老师并不会水,怎么会漂在水面上不下沉呢? “哎呀!疼啊疼!”他突然有了反应,挣扎着两手往船上爬。 “我的天哪,你漂着不动我还以为你淹死了!” “快别说了,快把我拉上去!有东西在水里拉我的脚脖子,我一动就拉的更历害,哎哟哟又在拉我了!”刘老师扒着船边在水里挣扎,小船剧烈摇晃着,看着就要翻船,岸上传来一阵阵惊叫。 我吓坏了,这要是翻了船还得了?小张学着电影里的动作一掌砍在他后脖子上,刘老师不动了。就这样我一手在水里薅住他的头发,小张划着船慢慢到了岸边。 另二只船也终于启动着火开了过来,此时另一个女人也被捞了起来,船上岸上的人一起动手,将女人和刘老师向岸上拖。 落水的网红女人被先拖上岸,救至岸边,此时女子脸色铁青,瞳孔涣散,身体僵硬,已没有任何知觉。现场领导评定情况后,马上指定参与学习过EMT的安全员对女子进行生命体征查看。 “已无心跳,失去意识,要马上进行心肺复苏!”安全员检查后,边将该女子的头偏向一边,确保该女子不会被呼吸道内的水二次呛到。 时间就是生命!为了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尽量抢时间,安全员冷静沉着的立即对溺水女子展开心肺复苏,一直不停的重复胸外按压动作。 1分钟过去了……落水女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救援人没有放弃,继续施救,3分钟过去……落水女子终于咳嗽着将呼吸道的水吐出,“救回来了!” 刘老师被拖到岸边,忽然有人尖叫,吓得岸边围观的人往后退,只见刘老师的一只脚脖子上缠着一丛密密的黑头发,头发下是一张惨白发胀的扭曲人脸! 死者看上去很年轻,脸上的眼睛是睁开的,身体部位多处变形,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恶心到了,许多人在呕吐,还有的在小声哭泣。 之后的情况就简单了,尸体被警方拉走,刘老师虽然吃了一掌昏迷,但拖到岸上就醒了过来。 废还黄河打捞这事情就这样结束,至于调查尸体等一系列事情那是警察的事。不过刘老师我得问问他,我不明白他怎么又去钓鱼了?又怎么掉进了河里? 见我一个劲地问过他,他支吾了半天,才不好意思是说当时也搞不太清自己是怎么回事,说那天我在帐篷里吃饭,他和老张悄悄出来,看见河边有人钓鱼,忽然勾起了他的瘾,就借了人家的鱼竿去钓鱼。可是不知何故,自己非想去原来晚上的老地方钓不可。 到了地方一看,老地方早让人占了,有个年轻漂亮女人正站在水边钓的兴致勃勃。刘老师本想离开另选地方,但看女人身材十分性感,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有些舍不得离开,于是就在她近处选个地方下了杆子。 有人在很近的地方下杆子,照理说一般人都要反对的,但这个美女并无不悦的反应。他心里暗喜,不由得又暗自悄悄向人家移动了几米。 刘老师心里美滋滋的,时不时瞄几眼人家。但后来发现不对头,这个女人一边钓一边笑,还老自言自语,而且还直勾勾地盯着水面,从不见抬杆子。 一开始他以为是女人戴了无线耳机在打电话,便借故装作找东西,绕到女人身后发现并没有戴耳机,再一细看更生疑:鱼杆上根本没有鱼线!我的天呀,这是玩姜太公钓鱼吗?姜太公只是钩子是直的,上面不串鱼饵,这位境界更高,连线都省了! 再后来,这女人忽然扔了鱼杆,竟一边说话一边迈步向河里走去。 刘老师吓坏了,放下杆子就扑过去,可是还是晚了,那女人进了深水里就开始挣扎。刘老师知道自己不会水,根本救不了人,可是不知怎么就一下也滑到了水里,自己马上向岸上爬,可是有水草什么的缠住了自己的脚,怎么也挣不脱,奇怪的是这水草还能动,竟拽着自己向河里去……后来的事大家都看到了。 整件事我想来想去,感觉某些地方有些怪。这些怪的地方里面肯定是有某些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明白。 但我感觉有一点我是对的,那就是我感觉人死后变成了尸体,那个尸体并不是像一段木头或是石头样的死寂无生息。尸体里面或是附近还有什么东西控制或给它发信息,或这个东西通过尸体来影响我们人类的某些感官。 要不然,为什么女尸只是夜里出现白天不出来?原因真是专家所说的那样吗?我认为专家的解释太牵强,因为如果真是这原因那河底来回走的脚印又如何解释?这个脚印是谁的?如果不是女尸的那又是谁的?如果说是女尸的那她死了怎么还能走路留下脚印? 为什么女尸偏偏几次要找刘老师的麻烦?为什么只有我和一个大孩子看见水面有黑影?难道是那个东西故意显影给有可能对它有帮助的人看到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猜的差不多,人死后的一段时间,佛家称为“中阴身”,是有一些特殊的神能力的。俗话说“鬼有小五通”,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说,我认为人死后留下的不只是一具硬邦邦冷冰冰的尸体,还有一种应该具有一定意识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可能就是我们所谓的魂魄,或说白了就是“鬼”。 这件事的一些细节,我前后来回想了几天,想的很累也想不出答案,也许是我目前掌握的知识量和面太小,所以没有确定的结果。 我原以为事情本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刘老师回家后却生了一场怪病…… ------------ 第24章 吓掉魂 一开始医生和本人都认为是落水导致的受凉激冷感冒,为了好的快点,就挂了十多天的水,打点滴,各种药换着用,中成药也吃,可是不但不见好而且越治越糟。 初期只是头痛发热四肢无力,后来头晕心慌,还气短咳嗽,白天昏昏沉沉的,走路都想睡觉,晚上则精神好,睡不着……症状越来越多,最后连课也上不了,只好请假去县城医院治疗。 可是治疗效果仍然不明显,几个好医生都看了,连专家门诊都去了。最后在输液室挂水时遇到俩老太太,建议他去中医院找某个老中医瞧瞧。刘老师又去了趟中医院,那个老中医听了他的叙述,又仔细给他号了脉,说你这个病光吃药怕不行,你这个体内气息不定,魂魄不全,中医叫失魂症,得去农村找那种会看邪气的人瞅瞅。 啥?看邪气的?刘老师不明白,老中医说就是乡下那种……会给孩子叫魂或给大人查事、还愿等的神婆巫汉…… 刘老师大概是这些日子给折磨苦了,心情不太好,一听他看病往外推,顿时来气了:我是来找你看病的,你却叫我去村里找神婆叫魂,什么魂呀魄呀,它们在哪里,谁看见过是啥样的?你说你说!你还是不是医生?要是她们能看好病,还要你们医院做什么!啊?…… 老中医急忙跟他好言解释:你误会了,我当然是医生,这也是医院,医院是盈利的单位,哪有不接病人不做生意的道理?只是我感觉你这个好像不是医院能治的事,你都说了已经跑了好几家医院,治了这么久,要是能行早就给你治好了…… 老中医本来是好意,可是刘老师揪着人家不放,跟人家在那里论理,谁都劝不好,既不走也不让后面排队的看病,弄得老中医直摇头叹气。 后面排队的有一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少妇,她过来说道:“帅哥,我跟你说吧,有些事情解释不清,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好像有魂这个说法。说个我经历的:我孩三岁那年除夕在她奶家,买的小自行车骑上去摔了把嘴磕破了,又从沙发上掉下来,晚上放炮吓的她哇哇哭,半夜就发烧,我们去儿童医院打针,但她一直昏昏沉沉欲睡,也不吃不喝,查身体什么都正常,一直到初八都是那种状态,人像面条一样,头都耷拉下来了,每天都是我老公抱着背着,我都以为这丫头八成要毁了!” “上班和同事说,让我回去拿件她的衣服,在十二点以后去她奶楼下叫她名字,然后回家,一路不回头,把衣服压她枕头下,我就那样做了,但是孩真好了!”漂亮少妇说完,排队的人里立即有人点头说有这回事,而且赞同的不止一人。 这下把刘老师弄的一愣一愣的,看人家的样子,不像是老中医的托儿,也不像是口无遮拦的乡下无素质大妈,要说她是说谎,也不能拿自己孩子涮着玩吧? “你家那是三岁小孩儿,我是大人,都快三十了,也能吓掉魂?”刘老师心里没底,但嘴上还是不服气。 “呵,这些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你还是找人看看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比上医院用药既便宜又见效。”漂亮少妇看着刘老师认真地说,刘老师想了想感觉有些道理,就出了医院回了家。 刘老师回到家就去找我帮忙,他以为我最近爱关注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有可能认识那类人,可巧的是我不在家,我上班了,刚找了个工作,去派出所当协警了。 那段时间派出所招聘协警,要求具有“警民—联防应急处置能力”(应急救护,矛盾化解,便民服务)。派出所看中我,倒不是我因为我曾二次捞尸的经历,而是看中我的“能力”。 说起来还是一个月前的事,那天中午我去镇上赶集,看到好多人纷纷往镇政府大院里跑,一问得知有人爬上院内的广播铁塔要跳塔自杀。 跳塔的人是个外地建筑包工头,因为承包了本镇政府经手的新农村住房建改项目工程,但工程结束后钱款迟迟不到位。上千万的工程可是要先垫资的,包工头要了二年也没到账,只给了很少一点,可是工人要发工资,欠的各方贷款更摧的紧,连房子都被银行收回了,包工头被逼的衣食无落妻离子散,没办法只好爬上铁塔,以跳塔自杀来要钱,称如果不给就当场跳下摔个血肉模糊! 院子里已围了几百人,满满都是,陆续还有不少赶集人往里挤。塔底有人在用喇叭喊话,“听说县里要有大领导来,是市长还是书记啊?”有人向我打听,我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看到塔底有一些干部模样的人正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不由自主地向塔底挤去,想见识一下领导们是如何处置突发事件的。 这个塔是乡里的人防报警设备,顶部按装着高音报警器,高的很,遥望塔顶影影绰绰的! “下面的领导听着!干活给钱,欠账还账!还有什么说的?!”喊话的是位于塔半腰处的包工头,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手里一个喇叭,腰里还别着一个。 派出所和消防队的几次试图爬塔救人,但都被包工头以立即跳塔相威胁阻止。 下面手举喇叭喊话的是个女的,大约30左右:“王大龙!你千万不要冲动,你的事我们会研究给你个完美答案!但现在就要清账办不到啊……你也明白原因比较复杂,政府也有难处,你先下来,咱慢慢商量,给一点时间嘛……” “撒谎!什么完美答案?都五年了!我给的时间够多了!不管什么原因是你们的事,咱按章办事,现在楼房和路都给你们弄好了,钱呢?!给的钱还不够吃盐的!今天必须清账!” “王大龙!只要你下来,一切都好商量!这是经济纠纷,没有必要把命搭上!听我说,你要是感觉没有说理的地方,你可以去法院告政府啊,咱们国家是讲法律的!谁也不能违法!” “告状有用吗?就算能告赢,就有钱给我了吗?要是有钱给我,我还用爬上来死吗?甭说那些没用的!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跳下去!反正给逼的没法活了!我死后的鬼魂天天缠着你们,让你们这些人也过不安!” “王大龙!你别想着谈条件!这是要挟政府!扰乱社会治安!你不想活也得想想老婆孩子!你若继续执迷不悟必将法律严惩!限你十分钟之内下来!”喊话的女人火了,语气开始严厉起来。 女人放下了话筒,看上去有些累,口干舌躁的,看来这半天的说教不理想,她有些恼火。“还谈条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事!”她不满地小声咕哝了一句。 围观的群众嗡嗡一片,大家都低头议论纷纷。 “放你娘的屁!”王大龙破口大骂,“我又不是银行抢劫,绑架人质!我就是谈条件怎么啦?我要回我自己的钱有错吗?!”王大龙义愤填膺的样子,也火了。 这一骂,下面的倒傻眼了。 “我自己寻死,又没有伤害别人,怎么是要挟政府、扰乱治安啦!我不想活也是你们逼的!还什么老婆孩子?我早妻离子散,孩子都要改姓了!都是你们逼的!限我十分钟,你们欠钱怎么不限时间?大小领导我都打点完了还不行,到底你们要怎样?我现在就跳下去砸死你们!”说着王大龙真的从上面伸出一条腿,悬空半个身子作跳下状,吓得下面的人一阵惊呼,赶紧向边上躲。 有工作人员作势要护住领导,但被一把推开,领导们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表情复杂。院子里乱糟糟的,派出所的警察们忙着往外赶人,一边吆喝着不准拍照录相,可人太多了,挤得连政府大门都关不上,区区一点警力根本不起作用。 一个小协警边嚷边推人,到了我身后开始拽我,被我一甩胳膊挣脱掉了,他不满地“咦”了一声,我回头一瞧,见是协警小张,他见是我马上笑道:“怎么是你啊,李老师!”“怎么不能是我?我路过也看看热闹嘛!”我说。 “出大乱子了还看!今天所里可忙死了,从早晨到中午我饭也没吃哪!”他抱怨道。 我轻哼一声:“你这样赶人办法不对!到晚上也吃不上饭,特别你们这个喊话的,喊到半夜也没用!跳塔的不下来谁愿意走,人下来了围观的自然就散了,还要你赶?” “你说的有道理,那要怎么喊才有用?这女的可是县里维稳办的,是请来的谈判专家!”小张挠着头皮,索性不赶人了,早累了,他看了我一眼,玩笑似的说道,“要不你去试试,李老师?” “我?”我有些诧异。 “你是老师啊?那肯定行!老师天天讲课,都是靠耍嘴皮子吃饭的!”“你上去试试!听这个女的说话我早就别扭死了!”“对!上去说,你上去说!”边上几个人听到我们对话,都扭过头对我说道,还有人往里推我,也不知是鼓励支持还是怂恿挑事。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股表现的冲动,虽然我不了解这里面的内幕,但欠钱还账倒是今天明确的目的,不能实际解决这个钱的问题,矛盾是无法化解的,神仙来说都没有用。要想让人下来,必须得从钱上打主意。 “不然去试试?……试试就试试!”我像被什么人换了个魂,全身上下来了胆。 ------------ 第25章 有人跳塔 我挤过去,边上的人自动让开一条缝,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喇叭,冲上面喊道:“王大龙!你给我听着!你爬这么高,不就是想要钱吗?这算什么本事?爬上去往下跳谁不会?白瞎你一个工程大老板,有本事从下往上跳这么高,才算你有真本事!” 大院里一片哄笑,连那些大小领导们也掩口失笑。 被夺喇叭的女领导,本来一脸愠怒要斥责我,看到这样的场景也笑了。 上面的王大龙大概是傻了,呆了呆,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他用手中的喇叭砰砰地敲着铁塔钢板,哈哈大笑,不巧喇叭猛然失手掉了下来,砰的一声落地摔的粉碎,吓得底下的人忙四下躲。 好在王大龙有备份,迅速从腰后摘下另一个喇叭,又恼怒地冲下喊道:“下面的!你又是啥领导啊?说话也不嫌腰疼!你说我没真本事,你有本事能帮我把钱要来吗?!我就服了你!” “王大龙!我可不是啥领导,我就是个无业游民,和你现在的情况一样,不名一钱!不过我现在的头脑比你清醒,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听我的,我有办法,你给我下来!” “行!你说,你要能帮我要回钱来,我就听你的,马上下去!”王大龙收回那只悬空的脚,改变站立的姿势,变成骑坐在铁塔的一根横担上。 那个女领导,此时也饶有兴趣的样子,在我身边笑着,一脸希望地看着我。 “王大龙!你的情况大家都看到知道了!你说的不错,个别地方领导办事是不到位,是糟糕透了——!”最后一句话我拉长了尾音,还举起胳膊用力挥了一下。 话音一落,不仅塔上的王大龙,包括我身边的大小领导,以及周围的群众,都为我的话而吃惊。霎时间全场静的出奇,好多人都瞪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怪物。 “你……你!乱叫什么!把话筒给我!”女人扑来抢喇叭,一边命令协警小张把我赶走。 我不习惯颐指气使惯官味十足的人,我瞅了眼小张,用胳膊挡了一下女人:“你刚才不是叫了半天,有用吗?”女人被我奚落,脸色有些恼怒,嚷着叫人赶紧把我控制起来! 有人立即向我围来,但被个大肚子的肥胖男人摆手挡住:“干什么?说他说嘛!哎,小伙子!继续喊你的!” 女人满脸通红地退到一旁,我扫了她一眼,继续冲上面喊道:“王大龙!你听我讲啊,人冲动的时候头脑就不清醒,人人都如此!你想啊:你要一下结清,咱本地哪家银行有这么多现钱?就是有了,各方单位也得走流程吧?所以这都需要时间,这肯定不是一二天的事!” “都是废话!还以为你有高招,原来就跟我说这个?都他妈坑人!哈哈哈!工程款可能早就到位了吧,是有人给我扣了,还是给我吞了?今天到底能不能给钱,给个痛快话!不然我就真跳下去!”王大龙继续咆哮,又把一条腿伸出来。 “王大龙!你真瞎吗!你包工多年,经验丰富,你应该什么人都见过,你仔细看看!我像领导吗?我连工作人员都不是!我是站在你这边,为你解决问题说话啊!你真不想听听我下面的建议?”我也生气开骂了,这个东西不分孬好,逮谁咬谁啊! 王大龙不知从哪掏出个筒状物,大概是单筒望远镜或是测量仪上的目镜什么的,仔细向下看了看我,然后道:“好吧!你说怎么为我解决?你说出来!只要能帮我要回钱来,我就听你的,马上下去!”王大龙又收回那只悬空的脚,骑坐在铁塔的横担上。 “这样吧!我搞个方案,你看看怎么样!”我放下喇叭,问小张要了纸和笔,尖简单写了几条建议。写好了后,我双手举起来又冲着王大龙展示。王大龙又掏出那个筒状物,伸着脖子瞅了半天,然后表示如果现场领导们同意能马上办到,那他就同意下去。 我写的几条很简明,大意是首先建议银行贷款暂缓,给于延期,同时解封住房。其次想办法今天拿出点部份资金,比如说几十万元,先给工人们发点工资,人都要吃饭的嘛。其余的钱限定时间分期付给王大龙,由领导们和王大龙双方签字保证。如果限定时间内钱没有到位,王大龙有权拍卖建好的部分楼房…… 这些措施都需要政府去协调解决,因为这一切就是当地政府违约才造成的结果,当然本地政府有责任办理。 小张把纸张给领导们看了,虽然看过后面有难色,但都无力拒绝,因为我的建议很中肯,除此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对王大龙喊话说领导们同意了,马上按我建议的给相关部门打招呼,你可以下来了!不大一会后,有干部说已经给王大龙的账户打了部分钱,上面的王大龙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表情满意,估计是收到了银行账户的到账信息。 王大龙开始下来,但下到一半,却突然说要找个律师来公证一下,光有领导的签字还不行,他信不过! 刚缓和的局面又紧张起来,群众嗡嗡声一片,领导们也都脸色铁青,现状着实让人尴尬。 王大龙这招把我将住了,现场哪有律师?就算现在去找,这来回一折腾,至少也得一二个小时。其实焦点不在于公证,而在于王大龙不放心,怕上当受耍。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我看,我身上的汗唰唰地冒出来,再一次感觉被放上火烤有感觉,我暗自骂自己今天不是没事找麻烦吗? 忽然我灵机一动,指着上面的王大龙喊道:“你放心吧,你看看现场有这么多乡亲们给你作证,我给你担保肯定没事!领导们再要赖账,你到时找我!我有个亲戚在省城市政府,还有个在京城律师所,专门接民告官的案子!很有名气,扳倒过好多官咧!” 领导们的脸色越发难看,可是王大龙还在犹豫,我的耐心终于到了极点,冲他扬着手说事已至此,你要是有诚意就下来吧,否则随你,我只是来看看热闹,你爱下不下!我可要走了!我一转身就走。 王大龙一听慌了,说别忙走啊,立即急着往下爬。 后面的事情完美处理,领导们按我的建议和王大龙草签了个协议,群众们也都散去。一场突发事件得已解决。 事后小张悄悄问我:我叔,我只知道你当过老师,原来你有亲戚在省城当官,还有在京城当大律师的? 我一笑:我骗你们的!我都混成这样,哪有那样的好亲戚?只所以那样说,还不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剧情”需要嘛…… 本来我只是玩笑的一说,哪料小张的派出所因工作需要招聘几名协警,招聘的时候小张来找我,叫我去应聘试试,说我善于处理应急民事纠纷。虽然只是临时聘用不在警编,但工资开的不底,承诺干满一年后有五险一金,名义上是临时工,也算是合同制工人。我一想这是好事,好孬也是工作,这可比当老师全天上课和批改作业轻快多了,何乐不为呢? 我哪有什么“善于处理”应急民事纠纷能力,不过我寻思着,或许他们是真的认为:我有亲戚在省政府和京城律师所吧? …………………………………………………………………………………………………………………………………………… 当刘老师去家里找我的时候,我正在镇上的派出所上班。他自然扑了个空,在打听村里的人后,他又去派出所找我。 当刘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调解室里,室内有二个女人正拉拉扯扯,吵吵闹闹,骂的不可开交,二人都相互指责对方勾引了自家的男人。 刘老师进了室内,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像只瘟鸡。我看他一眼,示意他坐在边上等一会,我要处理事儿呢。 这二个女人,一个较年轻漂亮,皮肤很白身材高挑,看上去最多25岁。另一个则又老又丑,一脸雀斑又胖又矮,估计得有50岁。她们相互指责对方是“小三”,都说跟自己生活了多年的丈夫与对方有染。据所里小张说她们最近因这事常来闹,派出所只能调解劝说又不能抓人,搞得所领导很是头痛。 但凡这种调解,耗费警力又吃力不讨好,所里的老民警们都不愿搀合,一般都交给协警处理,因为我“善于”处理应急民事纠纷,自然所里按排我上。好吧,谁叫我是个新来的呢? 一开始,咋听她们陈述,我判断这是二女争一夫的感情戏,好处理的很:都把结婚证拿来,看谁是合法夫妻,合法的支持,不合法的教育。如果拿出的结婚证上的男人是同一人,这男人就是重婚罪,拉去关起来!可是女人们都说没有结婚证,是事实婚姻!那这就不好办了。 我挠了半天头,说那把各自的孩子叫来,让孩子去认爹,可是女人们都说还没生孩子…… 我叹口气说那直接把男人叫来吧,让他当女人面说清自己到底是谁的丈夫。结果女人们说男人白天叫不来,因为男人全年在外地工作很忙,一周只能来一次,而且白天从来不能来,来也全是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走…… ------------ 第26章 不好调解 开什么玩笑!什么工作要忙成这样?一年到头不休息,夜里来白天走,难道是当鬼差吗?我说不能来也得来,现在你们闹这事,让男人请假一天总行吧?胖女人说真不行,因为男人说请一天假就扣一个月工资,要是因为请假扣了钱,损失算你的吗?年轻女也说是呀是呀! 我一听气笑了,刚要说话,但坐一边的刘老师忽然来了精神,噌一下站起来,看样子早不耐烦了:你们二女争夫,来这里处理问题,损失怎么要算在别人身上?要是没诚意解决,那你们别来派出所,回去继续撕B吧! 话一出口,刘老师可捅了马蜂窝,年老的胖女人立即站起来破口大骂,年轻的也大呼小叫,刘老师也不惧怕,立即和二人吵成一团。我有些纳闷:以往在学校里,见到女同事就胆小如奴、口不能言的刘老师,没想到今天竟大发雄威。 “好啦好啦!都闭嘴!这是什么地方?乱吵什么,这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家!”我有些火大,看来民事纠纷并不好处理呀,怪不得所里的老民警都推。 真头痛,这事真不好处理!训过了她们,我又琢磨了半天,然后出了道作业题:各自证明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谁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谁就是“小三”! 二个女人不约而同拿出手机,翻出里面男人和自己平时的生活合影叫我看,我伸过头各方瞅了几眼,立即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上次要跳塔自杀的包工头王大龙吗? 刘老师看到我的表情,就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其实他认识那个年纪大的胖女人,原先是他舅舅那村的,虽然看上去有50多,实际上不过40岁,这女人的精神有点问题,她的男人多年前就因事故早死了!她现在开私家车搞黑出租,看中了哪个男人就说是自己男人…… 我明白过来,原来所里按排我处理此事,只是让我应付她们啊。既然这样,那我心里就有了数,处理这样的事,活稀泥谁不会啊。 哎,不对!我一下想起来,那天那个王大龙在镇政府要跳塔,明明是在大白天啊! 我先问年轻女人手机相册里的男人是叫王大龙吗?她连连摇头,说他叫王龙。年纪大的胖女人也说不叫王大龙而叫王大。我有些晕,再次要过她们的手机仔细查看相册,发现拍照的日期虽然是几年前的,但分明就是那个要跳塔的王大龙。而且二个女人也相互指认对方手机中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男人,说自家的男人别说换个假名子,就是挫成灰都能闻出来!这下事情就有点蹊跷了,王大龙拆分成王大和王龙,这是要来分身术吗? 好吧,我让这二个女人分别讲诉自己的男人,从最初的见面到结婚直到现在,谁讲的越细谁的证据力度越大。二个女人一听都抢着说,我只好指定年轻的先说。 年轻的女人说自己叫宋珊,在自己十几岁上中学的时候,因为有建筑队来学校里盖教学楼,队里的包工头王龙看上了她。一年后教学楼盖好了,她也跟王龙发展成了夫妻关系同居生活了。不过最近几年王龙说在外地接了个国家大工程,要干十来年,且任务紧活儿重,全年没有休息,只能偶尔晚上跑回家来过一夜…… 宋珊的话还没有说完,胖女人就破口大骂:“个小骚蹄子!我说家里的男人哪去了,你好好的学不上,去勾我男人!你还有脸讲!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就干这事,你贱不贱!……”于是二个女人又撕扯在一处,胖女人体形彪悍,几下就把苗条的宋珊头发扯乱,上衣也撕破,胸罩都给拽了出来。 我赶紧上去拉开,但一旁的刘老师又看不下去了,大概是怜香惜玉感爆棚,指着那个胖女人忿道:“你叫王二梅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中学的时候勾搭男老师?都打胎几次了,还说别人贱!” 我这个气呀,我好不容易给拉开,刘老师几句话又点起了这个叫王二梅的胖女人的怒火:“你妈的谁呀?!你认识我吗?!我打胎管你妈B的啥事!” 刘老师毫不示弱:“装什么装!我打小就认得你!你是隔壁旧州镇的,住在我舅家的那个小王庄对吧?你小时候偷我舅家的杏树上的杏吃,掉下来让石头划破了屁骨,不信你敢脱下让大家看看!” 我靠,这刘老师今天像换了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骁勇善战,而且对阵的还是一个泼妇。 胖女人王二梅这下真疯了,嗷地一声冲过来,一把薅住刘老师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压下,骑在他脖子上:“好!好!让你看!让你看!老娘让你看个够!” 我一惊,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何处理,眼见刘老师弓腰顶着王二梅的下身在屋里转圈,撞得椅子桌子什么的东西东倒西歪,猛不丁刘老师不知怎么手里多了根电棍,一下戳在了王二梅的肥腰上,只听一声惨叫一缕青烟,二个人都重重在倒在地板上不动了。 “怎么回事?哪来的电棍?!打死人了?!”我整个人还是着愣的。 宋珊也吓傻了,小脸煞白地望着我,结结巴巴说不关他事,是挂在墙上的电棍被撞掉地上,被刘老师拾起来,戳在了女人的腰眼上…… 我脑子一片空白,上班没几天怎么碰上了这样的事。要真出了事,我这个班可不用上了,还得受处罚。 “打得好!死不了!她只是电昏过去了。”地下的刘老师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说最看不惯这样的泼妇!她一会就能醒过来。 我回过神来,想起电影里的样子,过去试了试王二梅,见呼吸,心跳和脉搏都有,这才稍松了口气。 我埋怨刘老师太鲁莽:这是派出所,是执法单位,要是真搞出了事,全所都得受我牵连!就算是这样,这胖女人醒来后我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说完了刘老师,我又转身看着宋珊,说你们也真是,好好的日子不想过,偏要来闹事。宋珊委屈地说哪个想闹啊,是地上这个老女人三天二头找我事,她说我勾他男人,我才说她也勾我男人的! 好了好了!我对她说,既然是这样,你快回去吧,回去赶紧搬家,搬到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另外你说的这男人叫王龙的,我感觉好像也认识,应该叫王大龙,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爬铁塔自杀要钱呢!至于是不是一个人,以后去调查搞清再说吧。 我让宋珊在调解记录上签字,又留下了联系方式后让她赶紧走。 说完了宋珊,我又转回来训刘老师:又不是周末休息,你好好的老师不当,跑派出所来找我干什么?你看给我搞的这一摊子事,所里领导知道了还不知如何说我呢。我又催着刘老师让赶紧走,不然等地上的醒来了又得闹。 刘老师越发今天像换了个人,不但不怕,笑喜喜地说了这次来的目的,说听说我认得会叫魂的人,让我带他去找人看看行不?不然身上这些症状难受死了:头痛发热四肢无力,眩晕心慌气短咳嗽,肩沉眼困迷迷瞪瞪,走路都想睡觉…… “你说的这些,就是所谓丢魂的症状?”不对吧,我上下打量着刘老师,表示怀疑,我说他描述的这些症状,一点看不出来啊?刚才跟女人们闹的很勇猛,特别是他看宋珊的眼神,可是精神的很哪!我揶揄他在学校里见到女同事可从来不敢这样哦…… 刘老师又不好意思地笑,说只是生气时感觉不到难受,但情绪一恢复后就又来症状了,总不能时时生气吧,所以这还是个病,得治!“哎哟哎哟,现在症状又来了!”刘老师敲着脑袋突然又叫起来。 我纳闷,以前只知道小孩子会丢魂的,大人也能丢魂?我看到地上的胖女人王二梅动了一下,估计快醒了,赶紧让刘老师先去隔壁宿舍躲下,等我处理好眼下的事再说。 王二梅醒了,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坐起来问我怎么在地上?我说你刚才和别人在这里打架,你不记得吗? 王二梅马上嚷着谁打的我?把我打在地上,敢在派出所时打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得把打人的抓起来,还是赔我钱! 我给气笑了,说对对,打人的要抓起来,得赔钱!不过打人的是你,你刚才打了一个女人,把人家的衣服都撕破了,还把一个小伙子的脑袋夹在你的腿下,你站不稳倒地了。你是屁骨落地倒没事,但人家小伙子的头被你坐在下面撞地上,脑袋打破了,已经去看伤住院了,赔钱是你,医药费是你出! 王二梅立即抵赖说没打人,自己是跌倒的,我说这桌子椅子都是被你搞乱的,而且墙上还有监控录相,你赖不掉的! 我斥责她赶紧把撞乱的东西整理好,要不然领导看到还得要你赔钱!王二梅一听忙爬起来整理。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整理,我慢条斯理地说我这就去调监控和叫领导来,不过先给你透个底:你打伤了人,还损坏人家衣物和所里的财物,这总共算起来,再加上罚款金,钱得好几大千哪!要是受伤的再告你,还得把你拘留关起来! 我说完就故意出了屋,去了院子拐角的厕所,在进厕所时我不经意的一回头,正看到王二梅缩头弓腰像只肥猫,蹑手蹑脚的顺着墙根,快速的靠近院大门,一闪身不见了。 ------------ 第27章 年轻的神婆婆 等我再回来,发现刘老师正在隔壁呼呼大睡,我好不容易将他叫醒,看来症状还真是这样。 我咂着嘴说刘老师啊,你这个症状有些奇怪哟,既然是病,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医院怎么会治不好,又不是癌症。我看倒像某种精神方面的病:不然你怎么见了美女就眼会放光,等人家走了就又犯了症状呢?我看哪,你这不是什么失魂症,不能去找神婆,得去找媒婆吧? 刘老师生气地说你直接说我是精神病算了!我这个忙你能帮就帮,不能帮我就走人!你现在不也是光棍一个,还笑话我,能比我强哪里去? 我大笑说哎哎,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吗刘老师。我说要是真想找神婆,学校门卫老张头的老伴的二婶子就是个神婆婆,常帮人家叫魂!刘老师拉着脸说这个他早知道,不用我告诉,那神婆婆近来身体不好,让女儿接走了不在本地! 我说这就没办法了,我也不认识别的这方面的人。刘老师说不对吧,我听说你联系过山东临沂的高人,就是上次来河边帮打捞学生尸体的那人。 我惊讶地问他怎么知道我联系过这事啊,他说听老张说的,不然为什么到所里来找我帮忙呢? 我说你既然通过老张打听,怎么不直接自己联系山东的高人,通过我转个弯子,我又不是高人的熟人。 刘老师说自己怕上当,因为我联系过所以来找我打听一下嘛。 打听什么啊?我告诉刘老师我是联系过人家,但人家的香火钱太贵,所以就算了,况且叫魂这样的小事人家根本也不愿意来。 刘老师不高兴听了,一本正经地反问我叫魂怎么能算是小事?都病了好多天了,市中心医院都治不好,怎么可能是小事? 他这样的人没法,我只好耐心地跟他说民间这种叫魂巫术很多人都会,不算什么高级功夫。要是几年前我母亲就能给治,她学过,我以前见她帮人治过,但现在我母亲已不在世了。 我说了半天,口干舌躁的,可刘老师还是怨我不想帮忙,说什么白搭了多年交情,又说想当年曾经把自己班上最漂亮的女学生介绍给我呢!我一听更来气了,说你这个女学生虽然上学晚,但当时中学毕业后也不过才16岁,我怎么能要个未成年人?刘老师说带回家再养二年不成可以结婚了吗?身边的同事好多这样干过,就你高尚?! 我气笑了,唉,这个刘老师,脑子还真是有问题,要不然现在都35了还没有结婚哪,怪不得一个本科生来教小学! 我叹口气:“我的事就不要你问了,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老是单身,知道为什么吗?这怪不得别人,其实完全怪你自己!一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你总能挑出对方的毛病来拒绝对方!人无完人,哪个没有毛病?你看不中对方,可一旦人家又跟了别人结婚,你就又后悔,说什么这个当初是介绍给我的,自己错过了机会!每次都这样,你这种思想不是有病吗?!” “好好!你没病!”刘老师脸红脖子粗,大概疯劲又上来了,“我承认我确有这样问题,但好歹我也给你介绍过个小女孩不是?那你现在也给我介绍个吧!我保证不挑食,给哪个要哪个!” 我气得眼冒火,这可是单位,还是派出所里,这么高声大喊,怕丢人不够是吧? 怕什么来什么,刘老师话刚落,有人大笑走了进来,吓了我一跳。 我回身一看,原来是小张,小张说刚跟所长从外面办事回来,在街上看到胖王二梅低个头没精打采的,看到所长像个贼一样躲着走,所长说肯定是让所里人给收拾了,知道是你处理的,所长夸你了!说召你来不亏,有点本事!闹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人降住她! “去去!乱说啥,我现正愁着事呢!”我不好意思地佯怒斥责小张,“没看见这有个人正找我麻烦呢!” 刘老师爱面子,大概脸上挂不住了,咕哝了几句,自觉没趣讪讪地走了。 小张当然也认得刘老师,哈哈笑过后,说都听到了,不就是愁介绍女朋友嘛,说有机会也能帮着成人之美。我说你拉倒吧,现在最要紧的忙不是这个,而是帮刘老师治邪病。我就把刘老师失魂症的事儿给小张说了一遍,并问他本地能找到会叫魂的人吗。 小张说不知道,不过他有个远房的亲戚倒会这个,只是地方离这有点远。忽然他一拍大腿说哎呀,想起来了,这个远方亲戚,年纪不小了,一直找不到男朋友,前些日子她家人还托我父母给四处物色呢…… 我大喜,忙问小张:“具体什么情况?快说来听听!” 一说情况,小张又吞吞吐吐起来,牙缝里吸着气:“人么,长的倒不错,还是个本科大学生呢!我看年纪也合适,怪般配刘老师的,唉,只是……是个神婆……” 神婆?不就是农村那种看邪病,叫魂跳大神的人吗?我说小张你不说实话啊,这里面还有别的问题吧,你亲戚长相不错又年轻,就算是本科大学生当神婆,又不丢人,丝毫不愁找男朋友。现在社会分工多元化,只要挣钱,干什么的都有,火葬场烧尸体的男人还有女人争着要呢!因为工资高啊。 小张点头说没错,其实这个远方亲戚,论辈分我得叫他小姨!她难找男朋友的原因,是因为她有“相亲恐惧症”,一见来相亲的男人就犯病头晕要昏倒…… 天啦,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不会是女方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吧,我问小张。小张说绝对没有,很正常的一个人,以前大学里还谈过恋爱,这个相亲恐惧症是回家当起了神婆才有的。 我笑着说小张啊,怪不得刚才你说和刘老师怪般配的,刘老师在相亲这方面不也有同样问题?你小姨有“相亲恐惧症”,刘老师是“挑剔后悔综合症”! 不过正好,我高兴地对小张说,如果你小姨真是干这个的,那太好了,眼下正用的上!正愁找不到人给叫魂呢。 小张郁闷了,说到底是去叫魂啊,还是去相亲啊?我说都是。 小张说这样不好吧,又相亲又叫魂,小姨见了肯定生气,你想想啊,你带一个丢了魂的半死人去相亲,谁不生气啊? 我说你真是死脑筋,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呀,咱以看病的目的去找她,这样双方既见了面,又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办了,回来后再在电话里询问双方感觉如何。如此就避免了双方见面的尴尬,也解决了双方的见面恐惧症,这多两全其美啊! 小张点头说没错,就这样办。我让小张详细说说他小姨的情况,估算这年轻的大学生神婆,和刘老师相亲成功率有多大。 小张说人是本科毕业,还是某名牌理工科的,身材一米七,毕业后上了几年班,工作还不错,可是后来成天嘴里鬼啊神啊仙啊的,说着那套东西,再后来就辞职回家了,现在一直呆在家,今年刚过33岁…… 我听后咂着嘴,说虽然硬件不差,但年龄有点大啊,是个大龄剩女啊!不过吗大点也行,只不过她这样呆家里,就算相亲成功,男方一人养二人,刘老师那么细心眼,会过日子的人,会不会累死? “哈……”小张大笑,说你放心吧!小姨不要他养活,她回家当了神婆,家里一天到晚有人去看事,听说每个月的香火钱就好几万哪…… 真的假的?我盯着小张,目光严重质疑。 “绝对不骗你啊李老师,”小张一本正经道,“我前年去过她家一次,一屋子的人!你看这个钱能少挣吗?” 我说那这样吧,正好明天我们都休息,陪刘老师走一趟,算去看病,又算是相亲,一当二!但去时不提相亲,瞒着双方当事人,全以看病的名义去。回来后再捣通相亲的事。小张说这点子好。 我立即打电话给刘老师,告诉他找到叫魂的神婆了,叫他准备好明天去。 小张则联系他远房亲戚小姨,因为还没有她号码,又折腾一番打听家里长辈,并说了相亲的意思。小张拿着手机说了半天,不时抬头看看我,边嗯嗯啊啊地应话。 挂了电话,小张说明天直接去,不过长辈交待说他这个小姨性格爽快,说话有些直。我笑着对小张说这个不算缺点,不过明天去,搞不好怕要三喜临门啊:一是给刘老师看好了病,二是给他相成了亲,三是你多了个小姨父! 小张撇撇嘴,说搞了半天他不是很吃亏!我说谁叫你才20岁初头呢?我一下想起来刘老师有个亲戚,在县公安局当什么小干部,明天要是刘老师成了好事,这关系以后肯定有用。小张当了二年兵,回来进派出所当了辅警,还是公安局在编的,如果上面再有关系,那肯定好啊,不吃亏哦!我这么一说,小张又眉开眼笑了。 长话短说,第二天小张找人借了辆面包车,三个人一台车,开不亮就出发,因为是相邻的山东省境内,路有些远,几百里路,可惜只有小张有驾照。 ------------ 第28章 神婆看事 刘老师病恹恹的一路无话,小张开着车,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聊着她小姨的话,不过我心里十分好奇,一个漂亮的本科大学生,还是理工科的,怎么会回家当神婆呢?老感觉跟现在社会环境不符啊?不过想想也合理:一切都是有需要才有市场,没有人丢魂,哪来叫魂的神婆?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亲眼见过所谓的“魂”,我的认识还是:所谓的叫魂就是一种心作用,说什么魂被丢了,能治好病纯属一种心理学安慰作用,据说国外有一种治疗叫催眠术,可以对于一些精神和情绪不稳定的实行催眠,对恢复精神心理健康大有好处。我想这些不足为奇,应和人的灵魂不沾什么边吧。 山东多山路,好在咱借的是五菱面包,这神车名声真不是吹的,小张开着它上岗下坡,一路如履平地,速度真不错,上午十点就到了,是一处偏僻的小乡镇。 镇子不小,但看去房子不太多,稀稀拉拉地铺满一整座山坡。到了神婆的家附近,才知道我们来的有些晚,门口早已停了好多车。 找好地方停好车,小张说可算到了,眼都要睁不开了,起的太早,又困又累,想打个盹,我一看刘老师也半死不活的眯着眼,这状态也不是相亲的前奏,说那行吧,你们先睡一会吧。 但凡到了陌生的地方我都感觉新鲜,一点也不困,坐了一会儿,越发无聊的很,想想神婆的事儿,打算下车先去看看。 一下车就闻到一股烧香的味道,越走味越浓,根本不要人指路,寻着味儿就来到了神婆的门口。我探头一瞧,好家伙!院里排队的有一长溜。我问了队后面的一个老太太,她说来了有一个多小时了,问我怎么这么晚才来,再晚一会到了中午,下午神婆就休息不看了! 我来的最晚,自然排在最后,也没人跟我争位,所以我就四下转了一圈。院子很大,东西都建有房子,看事的地方是院子里的东屋,一次能进去三四个人,估计里面地方不是很大。但论到看事时,人要先进西屋去上香,西屋内有个很大的玻璃柜,进去时就向里面丢张百元大钞。虽然没人监督,但大家都自觉地扔钱,再退回去,然后再去东屋。 我又溜到东屋门口,伸头向里瞧。我的天哪,这神婆也太年轻了吧:深色职业套装,一副体制工作人员打扮,全身干净利落,看起来绝对没有30岁!乍一看也就20岁年纪,长的也很耐看。我之前看的电影和小说里,都把神婆搞成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神秘巫师样,莫非这类人会延年益寿?我暗自惊讶。 我看了下时间,快到中午了,好在神婆看事的速度很快,有的人进去三五分钟就出来了,半小时后排队的就只有几个人了,而且再没有新来的人,看来大家都是赶早不赶晚,像我这个点来的算是最晚的。 我赶紧又回到车边,看到小张还在睡,我将他们喊醒,又赶紧回来。 当我再次进了院门,发现院子里已经没人排队了,我问小张要不要去西屋上香和扔香火钱,小张说不用,咱带了礼品来了,说完话才想起忘记拿东西,带来的礼品还在轿车的后备箱里呢,他赶紧出门回去拿。 刘老师奇怪的很,好像还没有睡醒,下了车就迷迷瞪瞪的样子,一进院子状况就更糟了,那眼神仿佛是另一个人,我连叫几声也不理人,似乎不认识我。此时东屋内只有三个人在排队,我怕刘老师这状态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洋相,就带他进了东屋坐下等着。 屋子不大,最多二十个平方,分为里外二间,中间吊隔着一层沙幔帐。我探头看了一下,里间设着供仙的香案和神龛,香炉后是一面粉刷得很新的白灰墙,墙上贴着一张画,画的是一个站立的狐头人身像,穿着古式长衫,身后还背着一把琵琶,身前的手里持着一把拂尘。外间陈设就一桌一椅,还有二张沙发,整个房间飘逸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 排队第一的是个年轻的女人,打扮入时,全身上下珠光宝气,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在诉说。 她说最近5岁的女儿祸事连连,先是被开水烫伤手臂治了好久,后来在公园里玩,不知道摘了什么东西吃,又食物中毒花了万把块钱。病刚好后在小区里玩,不知被哪来的小野狗又咬了,受惊吓加上打狂犬疫苗,去医院又折腾一番。回到家还不到一个月,又从门前的楼梯滚下去,摔断了腿,头破血流的又花了不少钱! “唉,真倒霉!”女人唉声叹着气,情绪里有一种冤屈似海的感觉,神婆静静地听着,一边用记号笔在面前的黄纸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号。还不时地在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打字,看来神婆很忙,好像是网上还有业务。 “最倒霉的是前不久,半年后孩子好不容易腿长好了,去幼儿园上学,本是很文静的一个丫头,竟无缘无故把别的小朋友的小鸡鸡给剪了!好说歹说赔了人家十几万才算了事……” 女人的语速很快,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屋内的人都回头瞅我,特别是那个年轻女人用目光很很剜了我一下。 “最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女人继续说道,“前几天孩子脖子上突然长了个瘤子,医生说是恶性的,是免疫系统的问题,说怕不好治,这让小孩子怎么活啊……” 少妇心碎的表情,让后面排队的人深表同情,特别是最后那个老太太掉下了眼泪。 “仙姑,这到底是咋回事?给好好查查,想法子给破了吧?”女人指着西屋说,“香火钱好说,刚才在那屋,人家都给100块,我扔了300!……” 神婆一直没吱声,画图的速度在加快,同时嘴里在轻声地念着什么,那张黄纸有两张A4大小,奇奇怪怪的符号一个连着一个。终于画完才抬着道:“这娃儿是天界玉格童子命,此命非凡间,按理说早应天收了,能折腾到现在已是造化了。” “我找过别人,别人也这样说,啥童子命!意思是我娃命该如此?” “嗯!”神婆面无表情应和着,又拿出一张小纸,低头用圆珠笔写字,偶尔还忙里偷闲在手机上打字。 “仙姑!您看孩子还有救吗?您就大德大善想法子给破解了吧!怎么感谢都行!我送大锦旗、大红包、带孩子来给您磕头……”女人越说越激动,还想多承诺什么,但被神婆抬手制止。 “嗯,童子有好多种,一般没事,烧个替身就行。但你这种怕不好办,我试试看吧,或许有希望有的救!但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你过几天再来吧。我先给你写个字条。”神婆边写边说。 神婆写好了字,将小纸折好,和刚才那张黄纸一并交给女人。交待回去后把黄纸烧灰伴在饮料里让孩子喝下,可暂时防意外。然后在某某日准备好纸条上写的东西,再带着孩子来。女人千恩万谢地连连鞠躬。 接下来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肥头大脸,挺胸腆肚,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个大老板,不过面容很憔悴。 前面的女人还没离开,他就急着说自己的情况特别不顺利,说这二年来自己不是破财,就是受伤,家里的人也老出事,公司里也祸事连连,前几天竟有员工跳楼,自己还摊上了官司。就连家里好好的宠物狗一夜间就突然死了,早上临来的时候老婆正吵着闹离婚呢,是不是自己也是个童子命啊? 神婆抬眼上下打量着他,笑着说不会的,童子命只是折磨本人,再说你都多大了还能童子命? 神婆问过了中年人的出月年月,又问了他的家庭住址和门牌号,然后静坐不动,眼睛看着屋内的一个方向,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大约四五分钟后,神婆说问题出在你的宅子风水上,是你的宅子四周高,中间底,形成一个漏斗,破财招灾凶煞之格局。 我一听心里暗笑,心说人家的宅子早就建好了吧,既然是凶煞格局,怎么最近这二年才有呢?我这人好奇心特重,嘴巴又狂,没想到不小心把这话嘀咕了出来。神婆明显是听到了,瞟了我一眼,说这个问题要问主家本人了! “对对!我原来的宅子地形不是这样的。”中年人回头瞅了我一眼,“二年前,我把原来的老宅子全打倒,又盖了栋西式别墅,用的是洋设计师,没想到出了问题……” 我愕然。 中年人懊恼地捶胸顿足,样子后悔莫及。“仙姑,您看还有救吗?我总不能再打倒重建吧?那西式别墅花了我二三百万呢!” 神婆沉吟了半天,说这样吧,宅子可以不动,也有办法补救,一坟二房三八字,只能动你的祖坟风水来改运了。不需迁坟,只要改动即可,你的祖坟能动一动吗? “能能能!太能了!”中年人点头如蒜,“别说动一下,就是坟扒走了也行!只要能把我这个给破解了!” 我更加愕然,因为常听老人们说迁坟可不得了,十个迁坟九个败!受影响范围的人会很多,不但兄弟姐妹和子孙后代都直接影响,搞不好连亲戚都波及。 神婆说现在还不能动坟,必须等过完年到了明年清明节才行,到时候你再来找我吧。中年人急了,说那现在的凶煞怎么办,照这样下去,怕等不到明年清明自己就得躺进祖坟了!能不能现在就动啊? 我又憋不住笑出声来,连刘老师都顾不得中年人的眼光呵呵傻笑。 ------------ 第29章 神婆很忙 好在神婆并不计较我这边,她皱眉藐了中年人一眼,说不行!这里面有说法,也是规矩,干哪行都得守哪行的基本规矩! 中年人说我可以多给香火费,神婆立即打断他,脸色有些不悦,说能让我把话完话吗?我现在给你画道符,你回去埋在宅子某个地方,可以暂时压制凶煞。 接着神婆又画了一会,仍是那些我看不明白的圈圈勾勾,乱七八糟的。中年人收好符后,出门又跑去西屋,大概又去玻璃柜内再次投钱了。 中年人出屋后,我忽然想起小张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几十步的距离,就算用手爬去的也该回来了啊?这马上就轮到刘老师看病了,有个熟人最起码能给看的细点,多照顾一下啊。 我有心想出去看看,但又想见识神婆如何给下面人看事,犹豫了一下坐着没动。 下面的是个老太太,也就是我刚来院子里时,我问话的那个排队最末的老太太。让人感动的是老太太竟说自己不急,要让我先看。我当然高兴啊,因为我想起老太太曾对我说午后神婆就不看事了,可是小张还没有来,我只得说我还在等人来,现在不能看。 老太太开始说事,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想让神婆给办什么事,而是叨叨嗦嗦地说自己离的并不太远,也就20里路,但半夜就开始来了,因为没有车啥的也没人送,只能走着来这里…… 神婆说老人家您真不容易,有啥我能帮的尽管直说吧。老太太说好的好的,接着说自己命苦,有三个儿子死了二个,老大叫什么,老二叫什么——忽然老太太住口不说了,几次转头瞅着我,欲言又止,我当下明白意思,人家要说的有隐私,怕外人知道呢,怪不得一开始老不切入正题。我当然不是石头,正好小张还没回来我正想去看看,我忙找个借口起身出屋,向院门口走去。 刚几步,我猛然想起老太太刚才说他有三个儿了,老大叫王大,老二叫王龙,说到老三就不吱声了。这是不是前二天来派出所二女争夫中所说的王大王龙啊?我好奇心又来了,踮着脚又悄悄回来躲在门外偷听。 但我回来后,老太太已经介绍完了三个儿子的情况,正在跟神婆说想求的事,显然老太太不是来诉苦的,说正事才是正点。 老太太说儿子之前给存了一笔钱,多少年来都没舍得花,打算留有急用。现在老头子病了,急需这笔钱用,可是存折收藏忘了地方,家中里里外外找了好多遍,就是找不到,老头子还在医院里躺着,现在儿子们都死了,紧要关头身边没人靠的上,要是再找不到存折,就怕命要没救了。 神婆说丢了存折可以挂失再补呀,老太太说存折用的名子是老头子的,银行说挂失必须本人去,要刷脸,老头子病在医院怎么去呢?所以来请帮忙看能不能找到存折在哪里? 真新鲜,神婆是管看邪病的,怎么还能查失物?按常理说,这查失物的应去找街上测字摇卦的算命先生。不过我又一想,这神婆既然叫能查事,难道这失物也算是查找事物的范围? 老太太说完要求后,屋里就没了动静,我在门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不知神婆在做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神婆才说道:“放心吧,东西没丢,在你家床底下!” “哪个床下?家里有好几张床呢?”老太太的声音透着喜悦。 “就你平时住的床下,正屋最东面的地方!” “不对吧,那床下什么都没有啊……就一些破烂……盆盆罐罐的……”老太太声音满是怀疑。 屋里又没声音了,过了几分钟才听神婆说:“嗯!对的!那存折好像和吃的东西放一起,你好好想想,床底下有吃的东西没有?”神婆提高着声音,大概老太太耳朵聋。 “吃的?……”老太太呱唧了一句就不吱声了,大概在努力的想吧。 又过了好几分钟,老太太忽然激动地大声说:“哦!哦!想起来了!我当年用塑料纸包起来,放进那个盛干咸菜疙瘩的罐子里了!” 我以为这老太太激动之余,肯定要发表一番感激宣言,没想到她喊完咸菜疙瘩,就立马抬脚从屋里出来,我躲避不及,正给逮个现场。“吔!这咋还听墙根哪!什么人哪!”她满脸鄙夷,斥责我。 “你说什么啊!我刚刚回来呀!”我自然极力掩饰。 老太太脚不停蹄,嘟嘟囔囔地往外走,对我好不满意。巧的是刚到大门时,差点和急匆匆进来的小张撞在一起,小张忙躲闪避及,一只手里的东西全滑落在地,骨碌碌从塑料袋里滚出了好多大苹果。 “跑什么!不长眼啊!”老太太大声骂了句,抬脚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小张有些蒙,看出来想发火,可能想到这是亲戚家,又憋了回去。“快点快点!到我们了!”我忙跑过去,帮着捡地上的大苹果。原来这家伙大概嫌带的礼品少,又开车去附近找地方买水果什么的了。 捡苹果时,我听到屋内有人说话,神婆的嗓音高,听声音是神婆在问刘老师,但没听到刘老师说话。我刚捡完苹果,还没来及进屋,忽然听到刘老师嗷地叫了一下。我急忙先跑进屋,就看到刘老师望着我说:“走走!回去回去!我不看了!不看了……”刘老师左右使劲摇摆着头,就像乡下草台班子唱歌的舞女,连声音也变成了个女人。 我不知咋回事,用手按住刘老师,可是他猛地窜出屋门,来在院子里,我急忙跟着出来往回拽,心想坏了,这家伙好像是症状加重了,要疯! “哎哎!干什么!我不去!我不去!要去你去!你们去……”刘老师挣脱我的手,要向院外走。小张一见,赶忙放下东西,伸手就拦。 小张年轻力壮又当过兵的,刘老师挣了几下哪能挣脱。哪料刘老师接下来又嗷地喊了一嗓子,咕咚一声倒地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我和小张都吓了一跳,神婆这时紧跟着出来,看到小张立即眉开眼笑:“哟!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哈,还买这么多哪!”神婆乐着,二只眼睛一笑如弯月。 “哎呀,小姨呀,你看人都倒下了,你还笑哪!”小张忙指着地上的刘老师,说是一起来的,赶紧给看看。 “没事!”神婆仍是笑着,不慌不忙地过来,说刚才在屋里问他话,正查着事呢就跑了。她俯身翻开刘老师的眼皮看看,又捏着刘老师左手的中指两则,好像是试脉,还把二指并起来又试右手手心处,然后让把刘老师弄进屋。我有点不明白,试脉不是试手腕吗?哪有试中指和手心的? 我和小张把刘老师抬到屋内沙发上,小张又再次问他小姨确认没事才放心。神婆不急不躁地给我们倒茶,让我们先坐着等一会,等刘老师醒过来再说。 “小姨,这个是我同事,躺着的是我同事的同事。”小张一边吹着茶杯里的热气,一边给她小姨作介绍,然后说还要赶着回去,路远!能不能早点弄醒刘老师给他看看。 “不急,让他睡一会,他身上有东西,大概怕我查看才跑的。”此时手机又响起,神婆又忙着点开手机打电话,看来神婆很忙。 我听了有点糊涂,这年头出门连钱包都不用带,刘老师除了手机没装什么东西啊,难不成刘老师听说路远还是去山东,身上带着匕首什么的危险品?不能吧,虽然说书的唱山东出响马,自古民风彪悍,但也不敢光白化日下拦截三个壮男人吧?再说开破面包车的也不像有值钱人啊。 接过电话,神婆说必须留下吃饭,好不容易来一趟,吃过饭有好事还等着你呢! “什么好事啊?”小张问。神婆不说,只是笑,笑过后说真想知道,那等一会吃饭时再告诉你。 神婆很忙,其实一直很忙,原来是网上线下都能看事儿,怪不得先前看她老是用手机打字。现在见线下没人了,索性用语音在网上和对方交流了,说的果然是业务上的事。 此前我坐的沙发离的远,看不太清。趁神婆和网友们交流过程中,我开始近距离仔细端详她,发现人长的确实漂亮,但脸色苍白,白里吓人,特点是二只眼睛与众不同:瞳孔竟然是蓝灰色的,不但炯炯有神,还像水一样晶晶发亮反着光,但目光又深邃令人不敢对视,感觉能把你看穿。 好在神婆表情很和善,人很随和,和手机上网友交流的间隙,还不忘和我开玩笑,说刚才见我几次探头探脑的来瞅她,还以为是来盘道的呢!说完她笑,小张也笑,我也不好意思地笑,解释自己纯属好奇心重,对稀奇的事儿感兴趣罢了。 神婆又问小张怎么称呼我,小张说就叫李老师吧,因为以前当过老师,后来才辞职到了派出所。小张等的急,时不时拍刘老师几下,想弄醒他早点看病,但刘老师昏迷地睡着,一直毫无反应。 见刘老师这样,我也有些急,但神婆仍旧不急不躁,似乎没看到刘老师的存在。她娴熟地操作手机和里面的人网上语音,还不忘线下和小张聊天,她问小张家中的情况,这个那个的说个没完。 ------------ 第30章 给刘老师治邪病 刘老师终于醒来,极其虚弱的样子,我把他拽起来靠在沙发背上。神婆终于放下手机,看来网上业务告一段落了。 再次看过刘老师的状况后,许神婆说刘老师身上多了东西,是有阴人压身。啥叫阴人,怎么压身,我半懂不懂。我问这个是不是就是老中医说的失魂症啊?神婆摇头说不是,失魂症也叫离魂症,就是魂丢了,的确是中医学的说法,但他这个不是丢魂,相反是身上多了个魂呢! 我越听越糊涂,神婆说多出的这个魂是有亡灵缠住了刘老师,是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很奇怪,跟上了刘老师,附了体却又不能说话。虽然这种情况和失魂症很像,但实际上不是一回事呢! “你的意思是说……有个鬼魂附在刘老师身上?”我犹豫着,斟酌着用语问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然!” “你的意思是说……世上真有鬼魂?就是那个——人死后所谓的鬼?”我再次求确认。 “当然!” 不会吧?……世上原来还真有……真的假的?真是这样?……我思维有些杂乱,一时说不出话来,表情也不自然。神婆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因为此时刘老师身体又出现症状,全身在发抖像很冷的样子,她正忙着在里间找东西,看情况是开始要给刘老师正式治疗了。 “这个,刘老师这种情况……好治吗?”我想不起再问什么,看刘老师这个状况,我又禁不住张口问。 “好治不好治,这个不好说,要看缠住了刘老师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想法!”神婆取出一柱香先点上,说这种情况需要用某种方式费时沟通,因为这女人附上了刘老师身体又不能借体说话,有些麻烦。死去的亡人灵魂缠住活人,通常是想借活人来诉求自己的某些想法,有的是有未了之念,有的想要点钱花,有的想要衣穿,因为人死后在另一个世界也需要吃饭穿衣的…… 神婆喋喋不休地说,也许是见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也许是乐意跟我交流,也许是见了小张高兴的,总之借着燃香的功夫,她说了好多,我趁机问老中医说这个是失魂症的问题。 “没错,老中医管这个叫失魂症,游魂或离魂都是这个意思,常见于小孩魂力弱受到惊吓,三魂中的部分魂呆滞不前而离体,这是人的一种保护意识,当人突然受到致命危险时,宁肯放弃肉体也要保住灵魂意识不受损害。但大人不多见,随着人的成长精神力越来越强,灵魂也越来越牢固,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状态像,但实际不是!” “大人不多见,意思是有时也会发生,对吗?”我追问。 “当然!但只有人到老了,精神力不足才会再次束缚不住灵魂,失一魂为轻度老年痴呆,失二魂为行走的活死人,此时其为无感知无意识状态。失三魂一般不出七天魄散人亡。” “哦哦!我听过人有三魂七魄,魄和魂是一回事吗?” “不不!魄是负责指挥脏腑工作的,是一种受灵魂指挥的能量!哈哈!这些都是我对中医学中魂魄的理解说法,用现代的科学知识是无法解释的,现代的科学多是从物理或化学知识范围上来解释问题。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有机会再和你聊!” 我肯定感兴趣啊,可是——哦,不对不对!她刚才说的我摇头表示不认可。我记得以前看过中医学有关理论,对魂魄不是这么说的,中医学用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来分析魂魄,和神婆说的这个魂魄就是人死后的鬼魂不是一回事!我立即拿出手机,在百度上查到相关内容。 “你看你看!上面说的魂魄和你的说法不一样——”我把在百度上查到的资料读给神婆听:中医认为,人的神志活动包括五神(即神、魂、魄、意、志)和五志(即喜、怒、思、忧、恐),这五神和五志的所有精神意识活动都依靠五脏的功能调节,而且由“心”主导。”“《黄帝内经》有“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之说。” “你明白你的意思,你对中医把魂魄的理解仅看成是一种死的物质,比如说像桌子椅子茶杯等,事实上魂魄不是固定的死东西,其实就是个跟人一样的活物。” 我摇头表示费解。 “这么跟你说吧,人=肉体+灵魂。人的肉体其实是个死的物质,人的灵魂才是活的。你刚才说的心藏神就是灵魂藏在心脏中。证明就是:网上有这样一个新闻,说一个人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之后发现性格与原来那个心脏的主人变得很像,西医们于是非常震惊,觉得心脏可能有“记忆”。其实这是因为原主人的部分魂魄也来了。早在几千年前中国人就知道了,心脏不仅有记忆,而且还我们“神”的“房子”呢! “那好吧,既然你说灵魂也是个活物,那我们平常人用肉眼能看到吗?”我笑着问,“要是看不到,如何能证明和让人相信呢?” “这个……”她笑着沉吟,但没等她回答,小张马上抢过话来道:“我看过网上有这样的文章,说现在的战斗机超8G过载飞行的时候,有灵魂离体的体验。肉身在驾驶仓,灵魂被抛到机尾处惊慌地看着肉身。待飞机平稳后灵魂才瞬间进入体内,恢复意识。这个算证明吧?” 我撇嘴嘲笑小张这是网上假说,是玩笑话,要是哪个飞行员敢这样说,下飞机后立马得处份他,这不是宣传封建迷信嘛! “应不是假说,灵魂跟人一样,也是具有感官的,但只有一种,也就是视觉。它能帮助你看到平时你看不到的东西,但只在特殊时期可以。比如重病、重伤或者阴气影响。所以有的人在重病时会发现身漂空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神婆道。 “这又如何证明?”我问。 “现在的刘老师就是证明啊!”刘神婆又开始在黄纸上画圈圈,边画边说,“当人在特殊时期,灵魂容易离体失去,外面的灵魂也容易进来。中医学说虚邪贼风最容易在人体“失魂落魄”的时候侵入,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现在的刘老师也是这样,有外来的魂入了他的体内!” 这么说刘老师现在不是失魂症,而是“多魂症”了?我嘀咕。 许神婆笑着说中医里可没有“多魂症”的说法,但其实就是这回事,在西医里把这种归位做精神病的范围,叫什么双重人格分裂一类的病看待,其实就是病人体内有外来的灵魂,两种灵魂相抵触,就具有外来主人和原主人的两种性格。神经过度敏感,性格极不稳定,方才还好好的,一转眼就暴怒,常把善意当恶意,爆发时力大无比,身躯里往往都蕴藏了可怕的力量。 小张问:“那小姨啊,既然你说成年人魂出了问题,失魂症和“多魂症”症状又相似,那普通人到底如何区分? 神婆回答说成年人吓掉魂以后的特点是比较突出的,例如印堂发黑、额上青筋暴起突显,主要表现为失眠多梦、胡说八道、大声喊叫、自说自话等,乃至会出現发狂的状况。 “刘老师最近是不是到过河边?有个落水的女人缠住了他!”神婆看来已经查到原因。 “落水的女人?啊呀!这个是不是跟刘老师在废黄河边夜钓落水有关啊?”我和小张同时说道。 许神婆点头说对,不过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因为这个女鬼一不吃的,二不要穿的,而是要求能重新投胎做人,这个就有些难度了。 许神婆说这个女人意外落水,死后心不甘还十分留恋人世,感觉没活够想尽快投胎做人,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人死后没有相应的福报和德威,业力不够是转生不了人的! 我们问那怎么办?达不到她的要求,难道就让她一直折磨刘老师吗? 许神婆说那当然不能!普通人都知道鬼属阴,人属阳,就这样在一起时间长了,刘老师会肯定真疯!肯定给送去精神病院!上面不刚给你们讲了“多魂症”的说法了吗?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许神婆责问。 不能达到要求令女鬼满意,神婆自然也有别的办法让她离开。 许神婆画好的符,打开一个红布包袱,从里面拿出好多大小不一的方印,逐一盖印,上面是什么字看不明白,都不是现代的简化汉字。然后将盖满符的黄纸烧了,又烧了几锭纸元宝和纸钱,口中小声的念念有词。 “嗯,差不多了,刘老师身上的走了,不会再来缠着他了,明天刘老师就能完全恢复正常了!”许神婆给从中调和,说服了女鬼,让她消除完自身孽障,再待机择时转生。 我仔细瞅,果然,刘老师的眼神变得不在浑浊,也有了些精神,虽然体力还是虚弱。看来是外来有害的魂走了,刘老师本身的魂魄就正常了,人也就正常了。 ------------ 第31章 偷猫贼的咒语 “这么说,不管人死还是没死,这个叫魂魄的东西都是存在的?或者说人丢了部份的魂魄就会不正常,就会生病,如果丢了全部的魂魄人就死了?”我向神婆说出我的理解。 神婆点头肯定我的说法。 “要这么说,魂魄不就是我们俗说的鬼吗?”我又费解起来,“那是不是说我们肉体内都有一个鬼?鬼在肉体内人是活着的,鬼离开身体后人就死了?” 神婆皱起眉来,憋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我,只好哈哈笑着说我这个问题把她难住了。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但体内这个鬼是唯一的,是属于每个人独自的。离开了身体可以叫鬼,没离开称为灵魂!”神婆说大致可以这么认为吧,又问我为什么老对这个问题纠结不清,不会仅仅是好奇吧?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可以把人死后离开身体后的那个灵魂叫回来看看吗?我只是想亲眼见证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神婆有些愕然,随后哈哈大笑,说可以是可以的,但叫回来也没用,因为灵魂不是实体,普通人肉眼凡胎是看不见的,能看见的不是鬼和神,就是修行中人。自己虽修行但功夫不到家也不能直接看到,而是通过第三方中转才能勉强知道。 我很失望,说了半天不能亲见证,谁知道真还是假啊,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见我失望的样子,神婆好奇我为什么老纠结这个。我跟她说了我母亲临终的事,神婆说你这个人想法真奇特,别人怕冤亲债主找来,都想法请人压回去,你倒是想主动招上来!“唉,阴阳二界呀,就是招上来了后,你一个凡人也没法帮上她什么呀……”神婆叹息。 我忽发奇想,问神婆收徒弟吗?她连连摆手,说这个可不是乱收的,没有仙缘干不了这个。 我想起有句话:菩萨怕因,凡人怕果。都怪自己当初,现在想补救很难哪。 “如此的想法,也算是一份孝心,在如今的世上也难得啊,不容易!”神婆说,随后又安慰我不要太失落,办法也不是没有,也许只是暂时无法实现。” 我正要细问是什么法子,这时有饭店的人把饭菜送来,看来神婆早就准备要留我们吃饭。神婆说先吃饭,吃过饭早聊。我一看回去的时间还早,吃个饭也无非个把小时,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神婆说昨晚知道小张要来,高兴了一夜,所以今天下午不看事,专为了待客。我心想这有什么高兴的啊,不就是个远房的外甥来了吗。哪知开饭的时候蹦蹦跳跳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孩,破洞牛仔裤,短袖小衬衣,白球鞋,娃娃脸,活泼可爱,看去不过18、9岁。神婆说这是叫来作陪的美女小芳。我和小张面面相觑,心道这待遇也太殊荣了吧? 长话短说,这一顿饭吃的很高兴。小张和小美女聊的很欢畅,刘老师大概恢复了正常,也和神婆侃侃而谈。饭间我几次想问本科毕业的她,本来不错的工作,为何要辞职要回家当神婆,但始终没好意思问。 回来后,我想让小张打电话,问问神婆对刘老师印象如何。但没等小张打电话,对方先打了过来。说吃饭时那个女孩子,感觉如何?肤白貌美又单纯,还不错吧?虽然在镇上超市上班,工作不怎么样,但哪有指着女孩子养家的?问小张如果没意见可以互留电话进一步了解。 哎哟!原来是神婆借吃饭时机为小张物色女朋友啊。小张当下愣了,说找女朋友自己一点不知道啊,自己暂时不考虑这方面的事啊!小姨就在电话里骂他,说头晚上你不是让你妈打电话来说相亲的事吗?怎么你这孩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要是看不中就说拉倒,怎么跟你小姨说话的,白瞎了你这孩子! 还没等小张给她说相亲刘老师的事,神婆就生气立即挂了电话。小张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原来不知是小姨还是自己母亲搞错了,本来是想为小姨相亲,结果给搞成为自己相亲。 我一听也咂嘴,本来好好的一件美事,看现在弄的,现在想帮刘老师相亲的,现在也不好再问神婆了,只好过几天再说吧。 半个月后,我感觉差不多了,想打个电话问神婆,送佛要送到西,帮人要帮到底吗。但小张给骂怕了,说什么也不敢去问。 我训他没有用,他急了跟我说这事谁揽的谁去办。我问他要来了电话号码,我自己打还不行吗,神婆再厉害还能在电话里钻出来咬人吗?她还没这个神通吧。 小张把电话号码给了我,但一拨号,想起神婆在电话里骂人的语气声音,也有些发怵。我想来想去,感觉这个电话得先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要不然直接开门见山,少不得尴尬。 可是,得找什么样的借口呢?神婆的职业是看邪病,身边的人都健康的很,总不能巴望有人不舒服吧? 也真巧,过了几天,机会来了。这天派出所捉到一伙偷猫贼,都是江西人。据说,这伙人会用咒语定住猫儿。在派出所老民警的“友好方式”审问下,江西人只得当场示范了方法。只要念诵咒语,猫儿果然一动不动,手到擒来。 可怜的小猫们,被这伙人逮到都是卖了做菜的。 这伙人太可恨,可惜抓捕时给跑了二个,剩下的连人带车给扣在派出所院子里。车是改装过的加长面包,里面的椅子全拆掉,打开车门就看到满满的铁丝笼子,好几层,里面都是猫,大大小小,各式各样。 我粗略数了数,大约有上百只猫,臭气熏天的,那情景简直让人崩溃,真不知驾驶员是如何呆在车里的。 外地人犯事,没什么好说的,人被罚款加拘留,面包车非法改造当然也得扣留。可是处理这一车猫儿让人头疼,有主的猫叫人来领,这大部份找不到主的怎么办?送人或放了都不行,谁能保证哪只没有传染病,万一出了问题还得连累派出所。领导打电话联系上面,回话说先养着等找到接收单位再说。 派出所可没功夫喂养,而且还这么多只,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都站不起来,领导估计猫们是饿的,叫赶紧处理。基层派出所每天都有事忙,所以处理猫这样的小事又落到了我和小张的头上。 小张说有个组织叫小动物保护协会,还是国家一级社会团体,可打电话叫他们来收容。可是上网查了半天,联系后得知有收容能力的本地根没有,离此最近的也有五六百公里。 拍了照片和视频发过去,人家一看马上拒绝,说别开玩笑了,看样子这些猫都有病,连眼都不睁,都快要死了还送来干什么?而且现在资金紧张,就是送来治疗也需要大笔费用,且还不一定能救活。 放下电话我和小张可犯愁了,这千把里路的人家不愿意来,家言下之意光送猫不行,还得送钱去,送钱也不行,还不保活。 正愁着呢,之前领走猫的有不少人又回来了,说猫抱回家不吃不喝不叫,跟生瘟了一样,问是不是偷猫贼念的咒语还没失效啊? 这一提醒我和小张才想起,一点不错啊,这整车的猫没有一个叫的,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这样,哪怕是有病和饿,也会惨叫几声吧。是不是真中了咒语没恢复啊? 把情况又跟动物保护协会的说了,人家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事,但不管如何情况,想送来接收得是活的动物吧,这种快死的人家没法处理。 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有人来报警,说陆续有不少村里的狗都又出现这种情况,发现是有外地人走乡串村收旧手机,他们叫喊过后,狗就这样了。奇怪的是人家并不偷狗,只是让狗全趴窝。 把情况又反映给领导,领导怀疑说这些人是不是一伙的?要是的话,这意思就是公然叫阵警方,想要挟我们让放出同伙啊,这还得了! 领导本来就不信邪,不悦地对小张说就这点小事,既然交给你们处理,就看着办吧,能处理好就行!小张挨了教育,憋着气冒着犯错又把偷猫贼揍了一顿,可是偷猫贼打死也不知道破解方法,说咒语是从隔壁湘西那里学来的,传授的人说属茅山术,只会念不会破。 湘西茅山术?我忽然想起小说和电影里说的那个湘西赶尸,据说赶尸人是用的就是茅山术,这应是道术吧。我忽然想起了小张小姨,也许神婆有办法。正好刘老师相亲的事没有结局,我正想找她问问啥想法呢。 有了正经借口自然好说话,我让小张打电话问。神婆回话说画符属于道术,是茅山术祝由科的内容。但咒语可不一定了,道教和佛教都有咒语,不知道偷猫贼用的是哪种,最好能听一下咒语。说完这事后,小张终于有机会问了帮她相亲的事,神婆这才明白原来小张带了同事去找她还有这层意思。 “原来你带同事来,是给你小姨相亲的呀?”神婆哈哈大笑,“我说怎么来了三个人呢!谢谢你关心小姨啊!” “那……小姨你看那个老师行吗?”看到我凑过头听,小张打开手机免提。 ------------ 第32章 佛法的智慧 “哦……那个老师呀……那先相处处看吧!有空叫他来我这玩儿。”通过小张的手机,我听得很清楚。“有戏!”我立即打电话给刘老师,通知他对方有意,叫有空去玩。刘老师随即叫我有空陪他一起去,我说行,正好也想学着看事长长见识。这事先暂告一段落,因为手里最要紧的是处理猫的事,现在已经三天了,车在院子里满院都骚臭难闻。 第二天一大早,小张又跑去拘留所去问偷猫贼咒语,结果垂头丧气地回来,说人被放走了。偷猫偷狗也不是什么大罪,外面有人出了钱把人捞走了。没法,我只好又硬着头皮打电话问神婆还有啥办法。 神婆说有个激活的办法不知行不行,问我敢不敢试试? 我说只要不是一刀要了猫的命,你尽管说。神婆哈哈笑说这个办法不伤猫,但有可能会伤到救猫的人。我暗想激活?什么激活,怎么激活,啥办法啊还会伤人?坏的手机或电动车电池可以通电激活,是不是激活猫的办法也这样,难道是要猫儿坐电椅?然后担心把猫电疯了跳起来乱抓咬人?要真是这样,这法子可够危险的,操作人肯定得跟狂犬疫苗打交道。 我一猜,神婆嬉笑我联想的太丰富,小小的猫儿哪受得住杨教授的方法。我知道她说的是“雷电法王杨某某”,此人以“电击治网瘾”闻名于世,治病用电刑。不过担心猫伤人是真的,因为她也没试过这方法,说不定猫醒了会跳起来乱抓咬人也有可能。 派出所是干什么的,还能让小小的猫儿伤着?再大的疯狗甚至疯了的人都处理过。我叫神婆放心,赶紧说说激活猫的方法。 神婆说你看过电影《倩女幽魂》吗?我说知道,香港著名影星张国荣演的,妖魔鬼怪片。神婆说对的,这部电影里制服鬼怪的就是佛咒,佛咒可以对付一切邪魔歪道! 我马上明白了,说电影里面有个道士念“般也波罗密!”,不会是叫我也念这个神咒吧? 神婆说真聪明,猜对了!但不是这句。佛教有部最厉害的经书叫楞严经,此经中最厉害的是部咒语叫楞严咒,此咒中最厉害的一句咒可破解一切“邪魔外道”! 真的假的?我好奇不得了,问有这么厉害吗。神婆说当然,佛法无法,至高无至上嘛。当下就把这句咒发了过来:“叱陀你、阿迦罗、蜜唎柱、般唎怛罗耶、儜揭唎”。我小声念了一遍,神婆说错了错了,又把注音发了过来,我一看晕了,竟有一半没念正确,我真怀疑我上的大学是不是假了。 “除了念错和默念,只要出声就会启动灵力!”神婆再三嘱咐我,咒语平时是不能随便乱念的,效果也要看持咒人的功力,她建议我初次先对一二只猫试试。但千万不可对什么动物都乱念,会损伤自己。我一下又想起了电影《倩女幽魂》里的情节,主角持咒错用定住了自己人,最可怕的是张国荣演过后,后来自杀了,不会跟这个咒有关吧? 神婆又大笑说那是电影,佛咒都是救人的,要是念咒能念死人,战场上就不要用枪打仗了。我一想也是这个理。 刚想挂了电话,又想起神婆说效果要看持咒人的功力,我忙问自己没任何功力啊,不是高僧道士,没修炼过,怎么念? 神婆哈哈笑过后说你们呀都被影视小说误导了,功力不是这样理解的,功力不是武学功夫,也不是道士的道行,功力是德行,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所谓“人有德行鬼神都敬”!所以持咒的效果就看念咒人身上的德行,德有几分,力就有几分! 哦,是这样啊!挂了电话,我似有所悟,怪不得那些修行的和尚要躲在深山古刹专心吃斋念佛……我懵懵懂懂,看来佛家说的那些戒律,什么不杀生不近色不说谎,不吃酒肉不做坏事等等所谓修行,其实原来是修德啊,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但毕竟第一次接触所谓的咒语,真是太新鲜好奇兴奋了,就算有损伤什么的也被直接忽视,就是嘛,念几个字还能怎么人啊? 不过念几句话能让对方起反应或许是真的,就像心理安慰一样,谁不想听好话啊?好吧,我看着注音在心里默念练了几十遍,感觉会背了,弄出一只猫来试试。一开始念了几遍,猫儿没什么反应,又念了几遍后猫儿睁开了眼竖起了耳朵,再念几遍后那猫儿突然全身炸毛,猛的一跳,紧跑几步,窜上围墙一眨眼不见了! 我大惊,更多的是不解为何佛咒有如此的力量。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佛教度世采用的是包容疏导教化法,最最无上,而不像其它家法门不是打压就是束缚。真是佛法无法,有容乃大啊。 真是太神奇了,按此方法,猫儿们一只一只被我破解了。只不过有的反应快,有的反应慢。这下所里可炸锅了,全所人都出来看热闹,连领导都趴在楼层走廊上看我表演。 同事们有拍照的,有录相的,更多的是在发表高论。有的说那些杂技团是不是就用这样的法儿表演的:念咒让动物假死,然后再念咒让醒来。有的说听说有偷鸡贼一夜偷走几百只,鸡不叫不喊是不是也是这个方法。还有的说国外有大师动手术不用麻醉药,一念咒就睡了,动过手术再一念又醒了……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看了一会儿,有人光看不过瘾,也过来想要试试。想试试就试试吧,这么多猫,我早念得口干舌躁了。 小张也早跟我一块念了,不过他太笨了,就一句话十几个字,他老是记不住,背不下来,真不知上学是如何背课文的。没法他只好拿着纸对着念,可是效果不行,差的还不是一点二点,搞了好久才叫醒一只大肥猫。就这一只还足足念了几十遍,那大肥猫才睁开眼,而且懒洋洋的爬起身,转头四下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从大门离去,还慢腾腾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救援工作很不满意。 大家笑着指着小张笑得前仰后合,纷纷笑他功力不行,道行差……但我却没笑,因为我刚才听了神婆的解释,知道同事们随口一说的这功力道行几个字,其实里面大有说法啊。有些东西,我们虽然随口一说,但我们并不知道里面的意义有多深远。 同事们都来了兴趣,好玩呀!测试自己“功力”的机会来了,都照小张的样子,有样学样,也人手一张纸条,看着念。一时间院子里咒声鼎沸,洋相百出。有站着的,坐着的,有蹲着的,还有个户籍室的小丫头竟跪在一只小猫前,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十拜着,就差没给猫磕头了,可是那猫儿依然没啥反应,过了好久好久,满头大汗的她终于欢呼起来,因为猫醒了。 大家正玩的嗨,食堂陈老头来喊人吃饭,叫好多声开饭也没人理。有这么新奇的刺激,谁还想吃饭?一天三顿饭,又不是没吃过,哪有这个好玩。 忽然小张大叫一声糟糕,吓得大伙一愣,说光知道救猫忘记件事:这猫一醒都跑了,领导说这些猫不能送人或乱放,怕跑到周边人家,万一有传染病出了问题还得连累派出所。食堂陈老头哈哈笑着说别担心,这些猫都会跑回原来主人家的,“狗记三千,猫记八百”! 啥?小张不懂。“完全小时候没听过大人说过这句俗语?”老陈头边走边用腰上系着的围裙擦着手,“意思就是说狗能记住离家三千里的路,猫能记住离家八百里的路,那些被偷的猫不能离这里太远吧!” 见陈老头过来,大概也想试试,我忙给他抓出来一只,我怕他进车里会蹭弄的一身骚臭,等会去了食堂咱就吃不下饭了。“总的意思是狗和猫都能记住很远的路程。三千里和八百里只是比喻!”我补充道。 “这个办法好!还是这个办法好!”领导从楼上下,笑眯眯地说。见领导要去食堂吃饭,陈老头刚蹲下忙要起身,被领导摆手制止,说不急,先忙你的,看看你的表演如何,都救活了咱们可以安心吃饭。老陈又笑着照着纸继续念。 大家成绩都不错,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成绩。可是陈老头不知咋回事就是不行,手里的那张纸条快要被攥出的汗湿透了,面前的猫儿就是没啥反应,除了猫的肚皮一起一伏的呼吸。“念的音也对呀?怎么就不行呢?”救猫的工作接近尾声,大家都围过来看着老陈,一边相互嘀咕。 实在不忍看他憋红的脸,户籍室的小丫头一把扯过纸条,伸到我面前让我念:大家都等着去食堂吃饭呢! 我笑着说不用纸条,早背会了,弯下腰对着小猫吹口气,试着只念了一遍,那猫儿就醒过来跑走了。 “神了!还加了口仙气,这功力升级了哇,看来这法术李老师练成了!”小张开着玩笑拍手大叫,大家伙哄笑着涌向食堂开饭。 食堂里大家兴致不减,还在议论纷纷,总之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好多怪事竟用所谓的“科学”却解释不清。午饭即将结束,陈老头也心不在焉在整理着炊具。小张忽然问我同样是念咒,为什么唯独食堂的陈老头念了无效?难道这咒语还选人吗?这一说把我问住了,大伙一听也道是啊,这是什么原因啊? 小张说神婆讲过效果也要看持咒人的功力,是不是这个原因?然后煞有介事地给大伙分析:这个功力就是内功,要不然为什么猫儿醒的有快有慢?就是因为持咒人的“内功力”有大小嘛! 大伙哄笑,自然都不信,因为全所都是俗人,哪有什么内功,最多会点散打擒拿格斗,连太极拳都没人会练。真以为天下有那么多气功大师或少林高僧? 大家都笑着说啥功力啊?说白了无非就是多念几遍而已,人家神婆这样说,估计无非是想故弄玄虚,增加点玄虚神秘感点罢了。 小张较真了,说大家都能念醒小猫,那唯独食堂的老陈头不能? ------------ 第33章 一药包治万病 “陈师傅不专心!”“他不是本地人,发声走音!”“老陈过度紧张,都冒汗了!”“陈老头心不静,一手还夹着香烟呢!”……食堂里又再次热议起来,几乎把老陈头当成罪犯里里外外分析个透。 最后聒噪声吵得领导也加入了论战,他拍着饭桌说都不靠谱,这些原因你们身上都有过。依我看是因为陈师傅是个厨师,这是佛咒,佛讲持戒行善。为了保证你们食材新鲜营养,食堂里哪天不吃鸡鱼肉蛋?还多是现买再杀,哪天不杀生?所以陈师傅煞气重,佛咒如何能在他的口中灵验呢?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状,自然拍着领导马屁说对对对!本就尴尬的陈老头脸上更挂不住了,苦笑着说:“好好好!那我也一心向善!从明天开始,你们顿顿吃土豆萝卜白菜!”众人一乐,随着领导一哄而散。 猫的事件完美解决,大家都把这句咒语如获至宝收藏起来,但此后本地再也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 通过此事,我有所认识佛法的智慧果然浩瀚厉害,我对佛教又产生了兴趣,打算抽个时间去附近的寺庙看看,希望能见到高僧奢求度化或解惑。谁叫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呢? 但我不知附近哪里有寺庙高僧,问了好多人,都说附近没有正经寺庙,最近的寺庙也得离此上百里,靠近山东省的边界,而且还在山上很不方便,来回没一天的时间是不够的。 我不信,中国宗教信仰自由,连基督信徒都遍地是,村村都有聚会的教堂,佛教又是本土宗教,怎么可能周围没人信佛,怎么可能没有寺庙? 于是利用空闲时间,我转遍了本地周围,发现附近还真没有寺庙,偶尔找到一些小庙,里面也没有和尚,只有一二个穿着普通人衣服的看场子,进来就给你递香问你要香火钱。有的里面连人都没有,只有几座满身灰尘的泥像,冷眼旁观看着你。 我想不通,为什么信教的那么多,信佛的人竟这么少,难道是外国的教比中国的好?还是外国的神比中国的神更有神通? 这就让我更想找机会见神婆聊聊,但毕竟人家很忙,打电话闲聊肯定很不好。我自然想起了刘老师,上次邪病好了后也一直没有联系他,神婆让他有空去玩,不知道他相亲的进度如何了。 我打通了电话,没想到一提这事,刘老师哼了声就挂了,我以为是电话掉线,忙再打过去,打了几遍才接,还没等我说话,刘老师又是哼了声,说恭喜你了啊李老师!说完再也不理我,不管我再怎么拨打。这下把我搞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咋回事。 我判断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我问小张,小张也不解,说自从把小姨的手机号给了刘老师后,就没在管过他们的事。 “不会吧,能出什么事?这个刘老师不会连恋爱也不会谈吧?老师不都是嘴皮子很厉害的吗?”小张表情一脸诧异。看来想成人之美还真难,谈个恋爱还要跟踪服务,看来媒婆不好当啊…… 看着小张嘟嘟囔囔的,我叫他别瞎猜了,赶紧联系下小姨了解具体情况吧。 又是没想到,刚拨通电话,小姨就臭骂他还有脸打电话来,说同时把二个老师介绍给她,而且二个老师相互都熟悉。这是什么事呀?这是拿长辈开涮,看笑话吗? 小张听的糊涂,说没有吧,怎么敢拿小姨开玩笑啊。小姨说装什么糊涂啊,你先介绍李老师和我正谈着呢,后来又介绍刘老师来。 小张开的是免提,我听的也惊讶。“唉!可糟了!可糟了!”小张喘着粗气,抱怨都不知在说些什么,早知不啰嗦这些事了。 终于搞明白,因为刘和我二人都是老师,不知是小张没有说清,还是他小姨没有听清,还是哪一方给按错了人,总之他小姨认为是我,这中间我还傻乎乎地联系她咨询救猫的事。而小张则认为他小姨同意了刘老师,结果刘老师联系他小姨一表明,搞得二人很是尴尬。 小张说介绍的时候说的很清楚,男方是老师,肯定是指刘老师,而李老师现在不是老师,是他的同事,搞错的不是他。小姨说你同事也曾是老师,你叫他李老师,谁知道你说的老师是指哪个老师啊?小张坚持说自己没说错,李老师是曾经的老师,刘老师才是真老师! “你还怪我,小姨你不是神婆吗?你不会算算到底哪个人是要介绍给你嘛!”小张哈哈笑,说就算是这样,二个随便挑,这也不是坏事呀! “好了好了!小姨的个人事儿,以后不用你操心了!如此办事糊涂,真不知你平时怎么上班的!”神婆气着挂了电话。 看这相亲事乱的!挂了电话,小张问我和怎么办,我说凉拌吧! 事是好事,那天中午在神婆家吃饭,在场的都是相亲的主角,虽没一个局外人,可没一个相成的。 本来我认为认识神婆这个人,以后能咨询她一些好奇的事,这下也不好意思再找人家问了。 这灵魂的事儿还没有完全搞清,我又对咒语感起了兴趣。要说我感兴趣也就罢了,因为我好奇心重啊。可是所里的好多同事经过上次救猫的事儿,竟也迷信起来。这不,这天中午,同事们扎堆围在院门前一个地摊边看热闹。 本来吃午饭的时候早到了,按以前不到开饭点就有人在等着。可今天我进了食堂一个人也没有。陈老头让我喊人,我转了一圈,楼上楼下都没见人,我忽然想起来早上全所正式民警都去局里开会了。但我也纳闷,所里还有七八个辅警协警呢,难道领导出门不在,家里就乱成这样了吗? 我转到大门前值班室窗口,瞅见小张正探出头伸着脖子,盯着大门外出神。见我来了,他一努嘴说是来喊人吃饭的吧?喏!都在那呢!我歪头向外一瞅,好家伙,都站在路边,原来人都在这里!我忙问怎么回事,小张说今天街上逢集,中午来个老头门口摆摊,卖祖传秘方神药,占着所里的出警停车位,所里去人赶,结果去一个站一个,都在那里听老头忽悠呢。 什么祖传秘方,估计就是那种江湖卖假药的,类似旧社会的狗皮膏药万金油,哪痛贴哪,忽悠能包治百病。 在派出所门前摆摊,还赶不走,还把派出所的人都忽悠住了。老头有这么厉害?卖假药的啥时学会了搞传销的口才!真新鲜,走江湖的骗子,跑派出所门前忽悠,这不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屎)吗?我肯定好奇,当然也得过去看看。 我悄悄走过去,想看下所里这帮一哥们是如何被吸引住的。 摊子不大,但围的人不少。最里层的蹲着几个老头老太,估计都是常年老病专业户,第二层的以中青年为主,最外层的则是所里的同事,穿着制服像保驾护航般,一个个如被什么人拎着脖子往里瞅。摊主是个老头,长的很清瘦,鹤发童颜,声音洪亮,语速不快不慢,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年纪有些让人看不准,长长的胡子感觉80岁也有。 “哎!后面又来了一位警察同志,但您不用急儿!不用赶儿!占不多少地方,占不了多长时间!我说完一圈话一会就走!”那老头儿眼尖,看到我来了,招呼生意的同时,还不忘和我打招呼。 所里的几个一哥,虽然听老头说又有人来了,但没一个回头看我的,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一举一动。 我站了不到五分钟,老头儿一边给人治病,一边重复他的开场白,说他二三十年出来一趟,全国各地游走,积德行善分享祖传秘方,有缘相识现场治疗,包治百病永不复发! 然后是陈述各种病痛,什么腰肌痛、风湿痛、头痛鸡眼灰指甲,颈椎痛、腰椎痛、腰椎间盘突出痛,关节炎、肩周炎、前列腺炎胆囊炎,咽喉炎、阑尾炎、阳萎不举、阴导炎,心脏病、高血压、近视花眼鼻窦炎,糖尿病、白内障、痔疮不孕肾虚亏,艾滋病、精神病、肝病肺病肠胃病…… 总之我听了半天,好像没有他不能治的病。我感觉很是可笑,全国最有名的综合医院也没有他治的样子多吧,这真正是包治百病,而且是现场治疗,随治随走,这不是明摆着大骗人吗?但围着的一大帮人表情郑重,没有一个感觉老头是可笑的。因为最前面的小马扎上,正排队坐着治疗的人呢。 开场白重复了二遍,老头治好了四个人:一个老太太的高血压,一个老年人的风湿痛,一个中年人的腰椎间盘突出痛,一个小伙子的脚底的鸡眼。治疗手段都是贴膏药,硬币大的一块,贴在手心,男左女右,贴的时候老头还口中念念有词,治疗费都是只收20块钱,然后告诉病人第二天起床前再把膏药揭掉,效果则完全达到理想。 要说贴肚脐治痔疮,我以前在中央电视台广告倒看过。可这位贴手心治鸡眼?真新鲜!可那个小伙子说真的鸡眼不痛了。 ------------ 第34章 天医神书不好练 开场白又重复了二遍,又治好四个人:一个姑娘的灰指甲,一个女学生的近视眼,一个帅哥的阳萎不举,一个壮汉的肠胃炎,这四个都是年轻人,同样的膏药和方法。贴手心治灰指甲?贴手心治近视眼?见识了!要说怀疑病人是托吧,可那个学生我认识,就是本镇中学的,出来的时候我叫她过来,一问说眼睛果然比刚才看的清了,期待第二天效果完美。 一种膏药啥病都能治,包括能治世界医学上现有的不治之症,真是闻所未闻,怪不得所里的几个人看傻眼了。一刻钟不到,围着的人走了差不多,剩下几个也给贴完了膏药,正稍坐等着体验效果,老头子开始收拾摊子,打算走人。 我感觉这好像是在拍魔术片,或干脆说是在梦中一般,这事也太那个了,与其说是神奇,不如说是离谱。我好奇心更大了,看看同事们的眼神也是一片迷茫。不行,不能让这个老头走,我得盘问盘问,要真是个骗子,这样在派出所门口搞,还不笑死人? “老人家!慢点走啊!”见病人都走光了,我脱了上身的制服,一屁骨坐在老头对面的小马扎上。 “咋啦警察同志?!”老头微微一笑。 “别这样叫吧,我现在脱了衣服,就是个普通人,也想瞧瞧病,可以吗?”我将手里的制服交给身后的同事,悄悄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好呢!你说说看,小伙子!”老头停止了收拾,立即正身而坐,等着我问。 忽然间,我竟被憋着了,一下倒没想起来我有啥病。是啊,我有啥病啊?我自我感觉良好,能吃能睡,啥毛病都没有啊。 虽然我没病,不是来看病的,但既然我坐下来了,目的就是来盘道的,就是想找出人家的问题,来证明和揭穿他是超级大骗子,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处罚或指责他。 想法是这样,套路是这样走,但总得先有个借口吧,狼吃小羊还说下游的狼弄脏了它的水呢。我实在想不起来我有啥病,我回头仰脸扫视着同事们,希望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但这帮臭皮匠实在指望不上,看见我的目光就赶紧躲避。 说白了就是来找茬的,想找人家麻烦还要什么借口啊?我心一横,索性拉下脸,直接开门见口道:“嘿!老头!我看你不对劲啊!你就是个卖假药的骗子!还敢在派出所门口行骗,这不是打我们脸吗?” 老头儿马上明白原来我是来找事的,但闻言不急不恼,仍是呵呵一笑:“你这小伙子可不能乱说,我咋个是骗子啊?从来就没人说我是骗子!我每到一地,不是在派出所门口,就是在镇政府门口摆摊儿,知道为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冲他摇头,老头儿说就是怕有人怀疑他是骗子,敢在衙门口卖技,怎么可能又怎么敢骗人? “切!还不承认!你这就一副膏药,看什么病都用它,!而且都贴在手心,是万金油吗?包治百病哪!治病都你这样搞,世上的医院都关门了!哈哈哈!”我大声的笑,身后的同事们也跟着我哄笑。这帮家伙总算给我点气场,有道是放屁也添风嘛。 老头儿也跟着笑,笑过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这个就是万金油,包治百病哪!刚才你们都看到效果了,难道不是吗?”至于我说的冲突医院,老头儿说更不用担心,大街上有公交车,出租车不也照样开,他行善治病几十年了,医院一个也没有少! “谁知道那些是不是你请来的托,就算有效果可能也是麻醉或心理作用。”我嘴上还得硬下去。 老头止住笑,说治一个人才收这点钱,喝茶钱都不够,你见过有倒贴钱请托的啊? 我不依不饶,和老头杠上了,说要什么成本啊,都说百病百药治,你这个治什么病都一副小膏药,这膏药难不成是药引子,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秘密? 老头看了看左右,嘿嘿一笑,说终于有人看出门道来了,这小膏药的确是药引子!百病百药治也不假,其实治病时跟膏药关系并不大!真正治病的药你们没有看到吗? 我们很意外,没想到老头儿这么快就“招”了。我问他真正治病的药是什么,在哪里。老头儿说这个不能明说,要你们自己观察出来他才能给解释。真要想研究,可以再找个病人让他治疗,我们在边上细细看。 这个好办,找个病人来治还不容易吗。我回头问谁身上有地方不舒服,“我有我有!”小张不知何时从值班室跑了出来,挤过来坐在老头面前,说有痔疮。 痔疮多是中老年人才有,才20岁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有痔疮,大伙都瞪他,说他瞎凑热闹,没听他说过有这个。小张咧着嘴说这个病哪能乱宣传,是真有,最近每次都便血,痛苦死了。 老头儿开始治疗,他拉过小张的左手,拿出了一副膏药想贴上,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但照旧用自己的手掌压在小张手心,轻轻的揉,仿佛小张手心仍贴着一张膏药,边口中念念有词。几分钟后,小张说想大便,赶紧跑回院内上厕所,很快几分钟后又跑回来,惊喜的说肛门不痛了,大便也不带血了,真神了! 我仔细回想刚才老头的治疗过程,猛地恍然大悟:这老头儿会咒语呀!我一说,所里几个一哥也纷纷皱眉回想:对对对! 老头儿拍手一乐,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几个人哪能同意,想请老头留下,说家里有病人马上找来看,小张更是缠着老头非要拜师学艺!但老头儿说什么也不同意。几个家伙死拉着老头,说你不口称有缘相识,分享祖传秘方行善积德的嘛,怎么非要走呢? 老头儿连连摆手说我肯定是要走的,谁也留不住我,时间不早了,这地方的缘分尽了,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小张说您老真要走也行,能不能把咒语给我们,我们是派出所的,遇到有求的人也能帮帮别人,也算是替你行善积德了。我暗笑小张也够天真的,人家这是“祖传秘方”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呢? 没想到老头儿竟同意了,说行是行,但没时间教,我这里有书可以卖。要是有缘有兴趣可以拿去看,背熟了试着练吧!说着掏出薄薄的一本线装书,里面都是用细毛笔手写的,有符图有文字,还有说明。治什么病,用什么符和咒写的清清楚楚。但是要收钱50元,说此书不能送,送就是欠情,欠债总是要还的,所以只能适当收费,及时了结一切因果,和有病送钱不送药一样的道理。 老头儿见我还是冷眼旁观,怕我不信,找到有治疗近视的书页,指着一个戴眼镜的同事,让我念着上面的咒现场演示。老头儿一手扶着我的肩膀,说我是初学不熟练,给我加点火候。我学着老头治疗的样子,搞了几分钟,竟真的把同事的眼镜摘下不用了! 几个同事马上抢着要,老头儿说不要抢,要几本有几本!几个人一人买了一本,随后老头扬长而去。 回到食堂,几个人端着饭碗,将书摊在桌上练咒,比小时候偷看手抄本还上心。食堂陈老头很奇怪,走过来瞧了一会,然后问这东西哪来的。有人懒洋洋地回应是治百病咒语!刚才街上一位游乡的奇人卖的!但现在买不到了,那人早走了。 陈老头又问多少钱?得知一本50块钱,陈老头一乐,说你们可真有钱,这书在县城花鸟市场地摊卖书的到处是,才5块钱!那里什么样的算命书都有!批四柱的,测字的,看风水的,六爻八卦等等。 几个人立即笑话陈老头不懂,说这个不是算命的,这是治病的! 陈老头说我知道,这书叫祝由十三科!属天医治病,但怕你们练不成啊!我也有一本呢!说着从厨房的柜子里摸出来一本线装印刷版书,说这个才是全本,大家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翻开陈老头的书,果然里面内容更多。大伙有些晕:上当了被骗了?这咒语是假的?可是亲眼看见卖书的用这上面的咒语治好了人家的病啊? 陈老头说咒应该不假,关键是念咒的人要有功力!同样一把枪,在你的手里和在神枪手的手中能一样准吗? 陈老头将书翻到最后几页,指着让我们看持咒者需要做到的十多条要求和禁忌,否则不灵。像什么练功期间要戒荤戒性,不能用咒坑害寻仇或开玩笑,平时持咒要人正行善积德,不贪财贪色,要终生戒掉曾吃过的一种动物肉等等,这些还能勉强做到,但越到下面越难坚持,最要命的是练此咒还要立誓,特别是最后一条:宁教绝子绝孙不叫符法不灵。这个太吓人了,一般人还真不敢练啊。 再者,练功期为三年,具体练法更细碎,讲究时辰,步法,笔法,符法,以及纸笔墨朱砂等材料的选配,个别符咒还需要制作道具来配合使用:八搭麻鞋,五明降魔剑,白衲伏魔衣,七星伏魔剑等等。这些门道对于现代人来说,还真不容易能练成!时代不同了,现代人浮躁贪嗔痴,陈老头说的没错,咱真练不成啊! 大伙一看这个,都垂头丧气。不过陈老头有些兴奋,感叹说想不到这奇术,在现代还真有人能练成了,不可思义啊! 我们不解,陈老头说这些都是古代的东西,现代的人不容易练的,因为社会环境不同了。所以能练成的人,他的年纪今天至少也得有70岁以上了。 我点头说不错,那卖书的老人看上去感觉80岁还不止。 ------------ 第35章 “关公”杀人 我翻着老陈这本书,忽然看到文中有介绍此术仍轩辕皇帝所制符章,再一看有些符咒是对付鬼狐妖邪魔的,是道士们搞的那套。我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这祝由科属于道教茅山术是错的,应是道士们学会了祝由科术。 也就是说祝由科术和风水地理,周易八卦,针灸中医,相面算命等都是独立自成的。不能说道士们学会了相面算命或针灸中医,就以为算命和中医都属于道教的道术!所以偷猫贼和神婆对祝由科咒语的归属说法是不正确的。 “这东西怎么能治病救人呢?好多的病现代的医学都没有办法,念咒作法的只是动动嘴巴念几句所谓的咒语……”我着实想不通。 陈老头说道门法术这东西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少,懂的人也更少,如今只有偏远的农村还有少数的巫婆神汉会点。就算在过去也不多见,所以专门研究这个并大量实用的只是道家的人。道家的一些东西并不是说看不见就不存在,或者说忽悠人,只是我们不懂其中的道理,可以治病救人,但没人能说出具体的原理,实际却可以救人,但这样别人还总认为这些假的,所以这些东西没法解释。 陈老头叹息道:“全国闹文革那会,都没有正事,大家分类划派的整天斗来斗去,我不想凑那个热闹,就上山为村里看果园,练了八年也没有成功。”接着陈老头又说此书的咒相当厉害,内容很广泛,不但能驱邪治病镇宅,还有一些人事行为,比如求婚破外遇,增财升官,强身壮胆……所以绝不能害人,轻则失灵,重则得恶报应。 我们愕然地面面相觑,大家都很意外,说了半天,原来做饭的陈老头还是内行人士啊?今天要不是院门口碰到这事,还不知道所内还有这样的“修行隐者”。 陈老头又说,此术据传原是皇宫及上层官府中有,民间少有流传,但在洪武七年和顺治13年各出版过一次,但都不全,且还有不少印刷错误。所以这就更难练成了,因为施符时笔画多或少一笔,符等于废纸,咒再印错,则念了也白搭! 几个同事都是燥性人,越听越恼,不由埋怨起来:“陈师傅啊!你现在才说这些,早知你真懂,就把你叫过去盘盘那老头!”小张也买了本,干脆拿起书使劲向门外一丢:“你要是去了,咱还能白花50块钱吗?那老头还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 “哎吆吆!这谁啊?乱丢东西!”门外有人大叫一声走进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刚才扔出去的书,“这谁啊!什么关公大刀?拿书本当大刀吗?” 坏了!砸中人了,是所里几个民警开会回来了,“老陈,还有饭吗?哥几个还没吃饭呢!饿死了!”有人喊着话,进来就坐在饭桌边。 “有有有!”陈老头忙答,“怎么今天局里没管饭?” “别提了!本来是要管的,会还没开完,隔壁镇里突发案件,我们赶紧过来处理!” “啥案子这么急,连饭都没顾上吃啊?”老陈头给民警们准备饭菜,不经心地问。 “唉,关公又杀人了!” “啥?现在社会稳定,还有杀人的?不会是开玩笑吧?”陈老头有些惊讶。 “这还能有假?一把大刀砍翻了好几个!” “哎吆,这是故意杀人哪!这可是个大案,咱这地快有20年没听过有凶人案了。”陈老头低头叹息着,将饭菜端过来。“可不是吗!”民警们咕哝一句,开始吃饭。 “那啥,那个叫关什么的,凶杀抓住了?为啥杀人啊,怎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哪……”半响,陈老头又问。 “嗨!我说的是关公!土山约三事的关老爷!……虽然演戏的刀没开刃,但也砍开了好几个人的脖子,有的差点直接挂了!……那家伙扛着大刀到处追人,我们几个人赶来……好不容易才按住他……”说话的老民警满嘴饭菜。 屋内我们几个都听愣了,陈老头也惊的站在一边大张着嘴。老半天他才突然恍然大悟,问是不是隔壁镇子又演关公武戏了?杀人的是唱戏演关公的人吧? “是的是的!土山庙会!多少年没举行这个了,谁知道是哪方神圣出的主意,要招商引资发展民俗文化,这下好了,给砍倒好几个!” “唉,关公屯土山,约事显忠义,这里面有武戏,是土山庙会的彩头戏,是少不了的……我的天,谁又那么大胆,又来敢演这个!不知道一演就出事吗?”陈老头回过神来,又忙着去端汤。 “肯定又是外地人来演戏的呗……”民警们呼噜呼噜喝完汤,叫了几个辅警,一抹嘴巴走了,说还得去,人都在医院躺着呢!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知他们说的啥意思。问小张他也摇头。说只知道关公就是三国时期的关羽,我说对啊,小时候听收音机里的评书,刘兰芳讲的,都知道啊! 小张说不死了一千多年,怎么又能回来杀人啊?我说谁知道啊,就算是演戏也不能这么扯吧?余下的同事各自离去,各忙各的,我和小张也赶紧收拾碗筷离去。 在值班室呆了一会儿,我见没什么事,便跟小张打了个招呼,又偷偷溜回食堂,想找陈老头聊聊,毕竟我好奇心重的嘛。 陈老头正在整理内务,拖地打扫卫生。我见状帮他一起干,让他腾出时间给我讲讲到底是咋回事。 陈老头70多岁了,别看年纪有些大,可手脚利落,头脑身体都很敏捷,最关建是做得一手好饭菜,干净又好吃,全所的人都爱吃,有时候还带着家属来品尝他的厨艺。也难怪,早年干过大厨的人,蜗居这小派出所还能拿不住这几号人吗? 一听要他讲事儿,陈老头来劲了,他爱好讲故事。见我对关公屯土山的典故还不太了解,虽有些失望我这个大专生,但还是耐心从头给我细讲来龙去脉。 故事还要从三国时期的早年讲起,那时候诸葛亮还没有出世。刘备刚起事,带着张飞和关羽守备在徐州地区。曹操带着大军来攻打,刘备听了张飞的馊主意去夜袭曹军,哪知人家早有防备,二人被杀得各自仓皇逃走,连城也回不去。 曹操接着攻打闭门不出守城的关羽,曹操用计天天骂战,关羽恼怒出城追打,事先藏在城中早已降曹的士兵乘机造反夺了城池。关羽被迫占据城外一小土山,被围困多日,虽弹尽粮绝也誓与敌同存亡。 可曹操爱才,不忍一员大将陨落,派与关羽故交不错的张辽去说降,关羽为了保全陷入城内刘备二位夫人的性命,被迫开出三个条件才肯投降,曹操答应了,关羽才暂时听令曹操。 哪三个条件?一是降汉不降曹,二是按制照常供给刘备夫人俸禄,三是一旦有消息,关羽随时带着刘备夫人去寻刘备。 故事讲完了,我不解这个跟以后的庙会演戏杀人有何关系? 陈老头呵呵一笑,又对我说了原因。虽说关公降曹不是为了苟且惜命,是为了对刘备的忠义,且以后也能全身而退继续追随刘备,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地方也算是战败被降,是人生中少有的败笔。 所以就算是演戏,旧地旧事重提谁能不恼火?所以演关公的常有被上身,上了身的演员则大开杀戒,不死即伤。几年下来,本地再没戏班子敢接演了。 可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又非演不可,没有了关公戏的土山庙会还有什么意思?周围十里八乡的都来,打打闹闹的一唱半个月,附带动了本地的其它经济收入可不是小数目…… 不演又不行,就去找外地不知情的戏班来演戏。 又多少年过去了,搞得好多外地戏班子也知道了。最后实在没法,只好到处重金聘请。重赏下必有勇夫,也有不怕死的敢来接演。但据说演戏前都诚心跪在关公像前祷告,而且演戏时时刻默念:关老爷呀,我只是来演戏的,我只是来演您的,我可不是关老爷啊!我只是来给您弘扬威名的,可别动怒杀人了…… 虽然这样好多了,但就算如此,也常有伤亡。直到60年代文革时期,全国上下大搞破四旧立四新,令人头痛的土山庙会及演戏终被取缔。 “这么说真有关公的魂魄来上身?”我问。陈老头说肯定有啊,小时候这庙会年年我都去看戏,年年来演戏的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个个有神精病突然发疯乱砍人?闹了那么多年,此地上了年纪的人谁不知道这事?我想也是,那时代连电影都没有,看戏听戏可是人们最大的娱乐活动。 “那就是说,人死后肯定有魂的吧?”我抓住一切机会向别人求证灵魂之说。陈老头点头说是,我马上提出疑问:都说人死后会转世投胎,关公都是一二千年前的人了,怎么还没投胎? 陈老头哈哈一笑,说死后转生投胎不假,但那是没有功德的普通人,普通人死后变鬼,熬尽了罪孽才转生投胎,而关公死后被封成了伏魔大帝,是神,神的寿命至少是几千上万年,怎么可能这么快转生投胎呢? 我愕然,半张着嘴巴笑着点头,心道也许吧…… ------------ 第36章 唱年戏 晚饭的时候,食堂里议论纷纷,全所人都知道了隔壁镇演戏伤人的事。我问跟随出警的协警同事,演关公的是什么情况,具体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现在可是讲科学的……提以前的传闻,你说有关老爷上身,说了谁信哪!当然只好按神精病送去鉴定,是真病的就送去精神病院,是假的按法治罪。唉,可怜那些被砍的人……” 关老爷上身是个什么样啊?那可是几千年前的古人啊,难道真如一些庙宇中塑造的那种二目圆睁,手执长刀威风凛凛震人心魂?我很好奇,想问问出事时现场出警的老民警,可又不好意思张口。因为领导还在吃饭呢。 可是这边的几个协警可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所里七八个协警,除了我年龄大点,其它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未婚小伙子,好多是刚下学或刚退伍。饭时是他们唯一的欢乐共享时刻,都叽叽喳喳挤在一桌争吵不休。不用问,肯定是观点意见不一致。 领导自然也不爱问这些小伙子,吃饭是休息时间,他装聋作哑,吃完饭自顾走了。 有个辅警讲的正起劲:“……普通人死了后灵魂附上活人的体,叫鬼上身,可是有些人生前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些很有名望的人,死后给封成了神,所以这类的附上活人的就叫神上身,可这个神上身可不是好事,一上身就要出大事,甚至要把活人搞死,我今天可算亲眼见过这种的事!” “我知道,不就是隔壁乡镇有座关帝庙嘛!相传关公在此镇守好长时间,所以后人建了座庙来纪念他。据说关帝庙以前每年都要举行庙会,每次都要请唱戏的来大演几天,当然少不了演关公的戏,所以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另一个小伙子抢着说。 …… 小伙子们吵得实在聒噪,惹得户籍室民警老马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一见老马过来,几个人都不吱声了。老马今年60多岁,早到了退休年龄,可是因为基层警力紧张,被继续留用。所里除了做饭的陈老头,就数老马年龄大,老马人不坏但嘴碎,爱教育人,平时小伙子们之间有了什么不和谐的事,老马就常毛遂自荐来当“法官”,对他又喜又怕。 搞清小伙子们原来是为了这事,老马咂咂嘴说这种事儿真不好下结论,历史上的一些神圣名人,像关公,包公等有时真不能随便乱演……随后老马给我们讲了一个他经历过的真实案例。 老马是转业军人从警,70年代末分在一山区派出所当巡防员。建国20年来,各地治安状况仍旧不太好,实话实说是偷盗打砸抢天天有,打架斗殴是常事,派出所天天忙的要死。一到冬天就更乱了,因为冬天农民屁事没有,天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那个时代又穷又没啥娱乐,就算最老式的木箱收音机一个村也不定有一台。所以人闲就爱生事,重大的案件多是冬季发生,特别是年前年后。 看电影和看戏是老百姓平时最重要的娱乐,只要有电影和演戏,天一黑家家都空无一人,都去看戏。但这就苦了派出所,哪个地方有电影和演戏,都得派人去人维护治安,村里还得按排民兵在村里巡逻防盗。 有一年腊月底,某大队(以前的村叫大队,乡叫人民公社,村民叫社员)有幸请得某名气的吕剧团来演出。电影是一年才能轮到一二次,有真人出演的大戏更是几年才能看到一回,哪个不想看啊?可是天黑时剧团却无法开演,因为来的人太多了,大队部院子里根本站不下。不但本村人都来了,附近四里八乡的也都来了,还有源源不断远路的正赶来。 怎么办?年底的大戏谁不想看啊,乡里乡亲的又怎么能把别村人拒之院外? 说实话这个大院也不小,二三千人看戏没有问题,可是今天晚上人太多了,连附近乡镇公社的都来了,院里院外直到路上都是人,黑压压一片,估计万把人都有。搭好的舞台都被挤垮了,有人干脆还站在台背面,说是看不见听听也过瘾! 外面的人还不断挤入大院,这样下去非出事故不可,支书和大队长都急的不得了。老马当时被派来维持治安,一同来的只有三个同事,外加十来个村里的民兵,根本镇不住场子。再说了就算你治安的人多,手里也有枪,可乡亲们是高高兴兴来看戏的,你拿枪赶人,这也不是个事啊? 看样子没有一个足球场解决不了问题,可这大晚上的,去哪里找足球场。村里小学校只有个篮球场,农村根本没人玩足球。大家又急又愁,都一头是汗。正在这个时候,老马有个同事灵机一动,说村部西边的河边,有一大片空地,万把人都站的下,何不去哪里演戏? 同事说的地方,老马很清楚,那河边确有一大片空地,原是古代校军场,中央有石台,地面都是青砖铺就,别说万把人,全乡人来了都站的下。不过现在当成了刑场,每年乡里处决死刑犯都在那里先开公审大会,然后拖到河边的乱葬岗枪毙。 “地方是大,可那地方阴森森的,又是夜里,这不好吧?”有村干部立即提出异议。 “怕什么!上万口人在那里看戏,什么鬼敢出来?”支书大手一挥,立即拍板,马上用大喇叭通知村民在那里演戏。 霎时间,听到通知的村民们蜂拥而去,打着手电的,挑着灯笼的,骑自行车的,步行的。还有那卖花生瓜子糖葫芦等的小贩,背筐的推车的,挑担的,还有拉着平板车的等等,都快步向河边奔去。看戏的和卖货的抢着去都不为别的,只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 一里来路,几百米距离,众人很快赶到。剧团有卡车,速度更快。到了地方,重新搭舞台, 看戏的观众热情帮忙,很快一个更大的舞台搭起来,广场四周的高杆上也都挂满了雪亮的汽油灯。照着不远处河边的乱葬岗也一片光明。 人们都闹哄哄的抢占有利地形,用各式各样的板凳椅子占地,争吵和抱怨声不绝于耳,个别小伙子们把马哨打的满天飞,有不正经的还趁黑摸一把大姑娘的屁骨蛋,惹得她们惊叫连连。 ------------ 第37章 “包公”夜审 当唱戏的乐器响起的时候,各种鼓锣琴胡、弦笛梆钹,萧板唢呐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戏场霎时静下来。说是吕剧团,其实演的是大杂烩,什么剧种都有,下乡演出,老百姓好不容易见一回,得满足不同人的胃口。70年代末尾文革早已结束,样板戏已经不做硬性要求。 其中京剧豫剧黄梅戏、梆子坠子琴书快板等,这些都是少不了的。这一场戏唱得群情欢腾,叫好鼓掌加跺脚响彻夜空,直唱到半夜才算罢。可是剧团长上台谢幕了三次,台下的人就是鼓掌叫好不离去。连支书和大队长的喊话也不好使,那个年头娱乐太贫乏了,来个戏班子跟见火星人一样稀奇。 没办法,村干部和派出所老马等人商量后,又找剧团肯求加演。支书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村民白天不上学也不干活,说干脆演到天亮算了(冬天日出早,四点多就鸡叫了)。剧团当然同意,只要多给钱,哪会不是演。 人群高兴的不得了,支书宣布休息半小时。于是看戏的忙着出场解决大小便,守在场外的民兵忙着给高杆上的汽灯加油和打气,戏班子的人也忙着准备下一场的演出。这一加演可不要紧,接下来就出了蹊跷的怪事。 三个小伙子借着戏场的灯光,去西边的乱葬岗边大便,哪知还没蹲下就惊慌地跑回来,大叫着说有鬼,这大半夜的着实把人吓了一跳。 有人一细问,才说是刚解开裤子就看到有三个姑娘在坟堆里,招手叫他们去玩。三个小伙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见此好事大喜,赶紧提着裤子进去,哪知一人的屁骨立即被抓挠,像钢针一样刺痛难忍,另一个脖子差点被勒死,这才看清三个姑娘的脸都血肉模糊,吓得三个小伙转身就跑,好不容易才挣脱逃回来。 众人听后大声笑骂,有大姑娘主动来抓人屁骨勒脖子,是想媳妇想疯了吧!见别人不信,那小子激动地要脱裤子让人看受伤的屁骨,大伙嘲笑的更欢了。 中场短暂休息后,大戏照常上演。戏演到三点钟的时候,开演三侠五义中的包公夜审冤案,这可是好戏。 包公这个人了不得,在中国算是妇孺皆知的历史人物,他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令民间百姓们称他为包青天。 他不仅断案入神,且能“日断人间,夜判阴间”,阴阳两界审冤案的本事非同小可。且剧团里有个演员扮演包公可是一绝,尤其是那唱腔,把整个戏演得极其活灵活现。 夜里三点是人最困的时候,虽然众人看戏热情极高,包公戏也演的精彩,但连续坐了七八个小时谁都累,一些小孩子和妇人开始低头打盹。 正当“包公”踏着鼓点上台来,坐定在桌案后高喊升堂之时,场内外的汽灯灯光都突然暗了下来,有的几乎要熄灭。气得支书大骂民兵们是不是偷懒没有加油打气,民兵虽纷纷叫屈,赶紧四处检查。 舞台的汽灯也暗了下来,乐师们没灯不方便伴奏,观众也看不清戏啊,只好暂停赶紧处理灯光。民兵们爬上舞台检查汽灯也没查出来毛病,只好换了一盏明亮的汽灯,乐师们才继续敲打演奏起来。当“包公”二次拍案后高喊升堂,汽灯又暗下去了。民兵们在老百姓一片起哄中赶紧二次又换了一盏 。 当第三次舞台的汽灯变暗的时候,扮演包公的人再也演不下去了。这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演员,走南闯北多年,到过好多地方。他找到剧团长说感觉不对劲,台上阴气嗖嗖,比到了东北还冷。关键是头皮还发麻,心中不知为何很害怕,就算附近是个乱坟场,按理说台下有这么多人也不应该啊。 “包公”一拍案喊升堂,舞台的汽灯就暗下来,支书和大队长也感觉有问题。按理说这汽灯不怕风雨,打雷都震不灭,拍案断喝怎么能影响汽灯?台下的群众也都议论纷纷,老马和几个派出所民警被找来紧急商量事情。 有个村组小队长说看样子肯定这事儿跟那个方面有关系,并说了某年某日晚上他去电灌站撤水浇地,可就是抽不上来水,没办法偷偷杀了只公鸡烧了点纸后,水泵就立即上来水了。支书和大队长立即否定此法,此时仍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所有封建迷信都得破除,就算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这大庭广众的,也不能按那套处理啊。 最后还是想出了办法。和老马一起来的有个老民警,外号刘歪嘴,但嘴并不歪。此人是从旧社会警察里征用过来的,经验丰富,总能想起些歪主意用来破案。 干警和干部们商量过后,戏继续开演,老演员第四次开锣上台,他高声大喝:“本官乃日断人间夜判阴间的包拯,今日到此了解民情,附近尔等有何冤情,本官马上派人四下查访,所以不要打搅本大人正常升堂办案……”话音落后,一切灯光正常,于是戏曲照常表演下去。 台下的干部们也没闲着,刘歪嘴先按排民兵们封锁戏场禁止离开,然后再让人打着手电仔细搜查了乱坟堆,没有发现有什么人。接着找来说坟地有鬼的三个小伙子,先吓唬一通:说假话就按搞破坏的苏修美蒋特务枪毙!然后分离开来一个个训问,让好好回忆所有细节。 一听要枪毙都吓尿了,处理阶级敌人可不是开玩笑的,哪敢说假话。有个小子想起来,说感觉勒他的脖子好像是个书包带子,查看他的脖子,还真有二指宽的带状勒痕。二指宽的的书包带子常见中学生用的黄书包,也就是军用黄挎包。那个时代经济落后,学生只有二种书包,一种是用家用的碎布缝制的口袋式书包,袋口有四根细长的布条。另一种就是当时部队军人用的那种帆布挎包。 那边的大戏照常锣鼓咣当地演,这边再召集干部民兵们打着手电重新搜索乱坟堆。 终于在一片低洼处发现一根半埋在土中的带子,然后拉出来一个黄书包。发现此处土质很松软,立即找来工具,挖了半米不到发现了三具面部被破坏的女学生。此时有民兵来报告,有四个隔壁乡镇的年青男人闯出戏场子,说有急事要回家,硬挡都挡不住,跑回去了。 ------------ 第38章 失踪的傻儿子 命案是大案,很快告破,凶手就是那四个中途跑回家的恶徒。 四恶徒晚上跟随放晚自习的女学生,于僻静的路上淫性大发,施暴后杀人埋尸于乱坟岗。此坟堆是解放前的乱葬场,多埋葬被处决的汉奸土匪罪犯或无主死难者,解放后早已弃之不用,平时少有人来,想不到丧心病狂的恶徒杀人埋尸于此,要不是碰巧在此演戏,女学生们冤情还不能大白天下。 老马的故事讲完了,同事们听的唏嘘不已。 “看来是女学生们的冤魂不散,寻机终于报了仇了啊!”我说道。 老马点头说是。 “这么说人死后还真有灵魂的啊?”我感慨道。 “嗯哪,也许吧!”老马顺口应合着。 我挠挠头,同事们也都咂着嘴,议论着说要是都这样的话,发生的人命案子可就都好破了。冤魂都给活人来点什么提示,托个梦什么的……可是看案卷里那些案例,破起来可真麻烦呀…… “是呀是呀,说的可是,你看看,那些专案组的重案组的,都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去破案都费了那么大的事啊…… 老马反应过来,朝我们瞪起眼:“你们这几个小子!我说怎么来着,原来是给我下套啊!” 我忙嘿嘿笑说不敢不敢,再怎么着怀疑,也不敢对前辈不尊敬是吧。 老马若有所思,半响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想起来有这么个案例:受害者托梦给亲人线索,警方据此快速追凶结了案,我当时被调过去协助参于破案。绝对不虚!”有同事马上殷勤地给老马上了支烟,有的忙给点上了火,催促他快讲讲。 老马又打开了话匣子,讲述他以前经历过的旧案子。 二十多年前,在黄海边上有个小镇,一天有个老太太突然到派出所来报案,说小儿子在南方捡破烂,托梦给她被人害了,尸体被封在一座大桥的桥墩里。 接警的同志吓了一跳,凶杀案是大案,可消息来源是托梦得来的,这可不符合立案程序。以为这老太太精神有问题,接警的同志好言好语把她劝走了,说会去调查的,这事就敷衍过去了。 可是过了几天,那老太太又来了,说你们给查了吗?小儿子托梦说在桥墩里闷得难受,让你们快去查案。接警的同志还是认为这老太太精神有问题,虽感觉有些可笑,但看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好再直接赶她走老。就耐心问那桥在什么地方啊,地名是什么,附近有什么标志啊,说清了我们才能去查。老太太说小儿子不识字,搞不清。 虽感觉不靠谱,接警的同志还是把这个事跟领导汇报了。领导说虽然是个托梦,也得找人去老太太的村里核实一下情况。 去了人,村长说这老太太平时没见精神有什么问题,倒是她说的那个小儿子精神有点问题,半憨不憨的,30多岁了也没娶上媳妇,一到农闲的时候,就骑辆破自行车,去南方镇江捡破烂,一走就半年。不过今年确实没有看到他,从年后走了就没回来过。 捡破烂?每年都去镇江?那地方离这可不近,骑车去那里也太远了吧。我们不解,那么多地方,难道只有镇江产生破烂? 为什么要去镇江,老马说那个县的好多农村人都爱去镇江,说好偷。30年前本地很穷,因为南方改革开放搞得很富,好多人都去江南发财,说是“捡”破烂其实就是去偷,偷一切能偷的东西到废品站卖,来钱快。 那时候还没有打工的说法,大家猜想是这傻小子偷东西被人抓起来了,偷点东西罪不致死,估计关几天就放出来了。那个年代治安有点小乱,大家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过了十来天,那老太太又来了,说她小儿子又托梦来了,说你们派出所根本没去镇江给查案,说你们再不去查,那座大桥快要建好了,人一走就抓不住凶手了!而且说那座新桥大约有多长多宽,有几个桥墩。 这老太太三番几次的闹,接警的这下急了,又报告领导,领导这下也不淡定了。就打电话联系镇江方面的公安局让查查,得知那边根本没有这傻子的案底记录,看来这人是没有被抓起来。这就有可能说明老太太的话是真的,但也不能据她说的就认定是真的,因为托梦这个事毕竟不靠谱啊。 可是那老太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要说不信吧,人家连那座新桥大约有多长多宽,有几个桥墩都说出来了,而且你们派出所有没有去查案人家都清楚,这事不蹊跷吗?老太太又不是搞特务工作的,她哪能知道这么详细,这都是她那冤魂的小儿子提供的信息。 要说认定老太太的话是真的,上报给立案吧,可这托梦的事怎么立?这一传出去先不说社会影响,立了案又怎么查。所以这事还是不能上报县公安局,就是报去了,刑警队不骂下面的派出所是神精病才怪呢! 可是不管这事吧,这老太太天天来闹,关键这老太太还是个烈属,老太太的丈夫早年牺牲,是政府照顾对象。本地乡政府和派出所一商量,不管老太太说的是真是假,干脆派人按老太太说的情况,悄悄去镇江当地查查看。 派人去,肯定得找懂桥的,派出所里有个民警和老马是战友,退伍前都在部队当工程兵,就把老马借调过去一起去镇江查看。要查的地方可不少,不但查镇江市,来去的路途上,只要打听到附近有建桥的都得去看一看,谁知道这傻子会走哪条路?二个人骑着一辆摩托车,风餐露宿跑了十来天,终于找到像老太太说的那座桥。 打电话回所里,哪知老太太已经来到所里,说就是那座桥,而且那小儿子还托梦说了是第几个桥墩。民警们惊讶之余,然后就犯愁了,因为就算这事是真的,但一座即将完工的大桥,那个桥墩,你只是怀疑而已,说砸就能给砸了吗?但不砸开,又没有什么仪器能透视看到。 ------------ 第39章 桥墩的冤魂 后来求助当地的派出所,走访了附近当地的群众,有人看见那傻小子确有一段时间在这修桥的附近出现过。还了解到一个情况,出事的那个桥墩之前打了好久的桩,浇筑老不成功,下面好像是无底洞,倒了无数的填料一转眼就没影了,不知到哪里去了。 折腾了一个多月,想尽了好多办法就是不行。眼看预定的工程就要到期,上上下下各有关方面都心急火燎,损失面可不小。据说工程队里当时有人提出用民间邪术“打生桩”,(传说是在浇筑桥墩之时选择以人为桩,以活人为祭,正因人乃万物之灵,脊柱承接天地便可浇筑顺利。)但工程领导没有同意,后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最终施工成功。 这一怪异说法,虽然老马当兵修建过桥,但并不了解这一民间传说,在打听了好多老年人后,才明白这行业民间确有此说法。 在地理风水上,桥称之为“锁”、“剪”,而江河称之为“青龙”,大路称之为“白虎”。造桥相当于给龙身添上枷锁,因此工程当中多生怪异事件:或是桥墩难下,或是中间不接,再或是工程事故,机毁人亡等等。按照风水来说,这便是犯了龙王,需要拿命去填,称之为“以命填桥”,这就是民间传说的祭桥邪术“打生桩”。 如果真有据传的这么一说,有可能老太太的傻儿子真给弄去“打生桩”,填在桥墩里了。但传说和怀疑并不能成为破案的依据,最多只能算线索。直到后来在河里捞出了那傻小子的自行车,案件才有了突破,再后来终于破了此案,真相才大白:那小子某天去“捡”钢材废料,被看料的工人失手打死,果真被包工头偷偷填进了桥墩里。 至于是不是真是失手打死的,我没去追问,反正人是让打死了。 在古代,造桥铺路是行善积德中的“首善”。因此无论是为官者衣锦还乡,还是一方豪绅造福于民,总是以造桥铺路为主要表现形式。但搞这种邪术,虽有修桥之功,却有损人之恶,其手段过于阴狠,实为正道者所不齿。 而如今,造桥铺路已不再谈阴德福祉一说,更多的是和当地经济发展,拉动GDP的作用联系在一起。当利益掺杂进来,美好的东西就不复存在,哪知今天的造桥修路背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所幸老太太的傻儿子尚能托梦回家诉说冤情,让冤案得以大白天下,犯罪份子得以惩罚。但死因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因为“打生桩”,无人得知,犯案人好像也没有交代,只是说因失手打死人,为了毁尸灭迹才填入桥墩,总之老太太的傻儿子是被打死后填进了桥墩里。 我问老马那个结案宗卷里是否有冤魂托梦之说的记录?“那肯定不能这样写啊!”老马一口否定。 老马不会说假话的,因为案子发生在那里,而案件的起因是因为受害人给亲属托梦,可以推断人死后或许真有灵魂这个东西。我很好奇:可是为什么众多的凶杀案里,没听过有几个冤死者给亲人托梦呢?难道那边的世界里对阴阳两界的沟通也有什么限制或说法吗? 那段时间,我曾很可笑地想:如果有介绍关于另一个世界知识的书籍,或有传授沟通阴阳两界技术培训的学校,比如像外国电影《魔法学校》那类,我一定学习。这是因为,除了我天生好奇那方面,还主要源于我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结:我希望能知晓去世多年的母亲在那边的情况,可是她老人家从来也没有托梦给过我。 现实生活中,除了那次打捞学生尸体和为刘老师叫魂,这二次见到神婆神汉外,别的就没有直接接触所谓的通灵人士,而且见了也没有过多交流。其实,我心里还是非常想见那个神婆的,也就是小张的小姨,倒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有非份之想,只是想跟人家学点那方面的知识,如果人家愿收我为徒,我一定诚心前往求拜。 人最可怕的想法就是有想法,精诚拜师学习的机会还是等来了,但师傅不是小张那个年轻漂亮的神婆婆小姨。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下班如果会回到所里,已经很晚了,晚饭也没吃就睡了。因为这几天太累了,天天去村里挨家挨户宣传并给电动车上牌。好多人也真怪,上牌是免费的,但就是不想上。人类就是这样,免费的不珍惜,如果是收费的东西说不定抢着要。 刚躺下,就接到刘老师的电话,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大呼小叫的催着我赶紧去,说又出事了! 我一听刘老师的声音就好不耐烦,没好气地说又怎么啦,又出什么事啊?要是不重要的话明天再说吧,我累了一天已经睡了。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心想这个刘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天天怎么那么多事,是不是扫帚星下凡啊,总之从来没有听过他有什么好事。 刘老师马上又打过来,说真的有事啊,不能等啊,李老师啊赶紧来! 我问到底是什么事非要我这就去,刘老师说是他母亲来看他了! 我气笑了,刘老师的母亲都去世二三年了,怎么还能来,是复活了吗?这倒是个大新闻。真不明白刘老师一惊一炸的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又犯病了,难道是上次小张的神婆婆小姨没给看好? 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去,可刘老师一遍遍的打电话骚扰我,烦得我真想摔了手机。我只好打起精神耐心跟刘老师交流,他啰里啰嗦说了半天,我终于搞清,原来刘老师是说他去世母亲的魂来了,附在他姐姐的身上,已经折磨了他姐姐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现在还不愿意离开呢。刘老师希望我能去看看,说服他母亲离开他姐姐的身体,因为我“善于”调解民事纠纷。 我一想可不是嘛,派出所就是因为这个才招我去当的协警,看来刘老师精神没有问题啊,看来刘老师说她母亲魂来了可能是真的。 我顿时好奇心上来了,寻魂找鬼,这可是我一直感兴趣探索的啊!现在竟然有个机会能亲眼见到,心里十分兴奋,立即不感觉累和困了,从床上爬起来就走。 ------------ 第40章 亲历鬼迷路 从派出所到刘老师姐姐住的村子有七八里路,之间的小路没有村庄,不是穿过大片的庄稼地,就是小河和苗圃、树林,间或有些零零碎碎的坟堆。那个晚上是个阴天,四下黑漆漆的,也不知我哪来的心劲头,拉出摩托车骑上就一个人窜去了。 这条路虽然不太熟,但我走过。一路上我丝毫没有感到害怕,想到马上可以近距离的接触灵魂,可以亲眼看到,还可以和之交流,心情完全沉浸在一片兴奋之中。快要到刘老师姐姐家的时候,骑在摩托车上的我感到有些好笑:想不到我一个所谓的民情纠纷调解员,竟然有人还请我给鬼魂调解事儿。看来在单位没事的时候,还得好好看看那些民事法律法规。 正在这时,摩托车随着小路又经过一片庄稼地,地里都是齐腰高的油菜花,我记得这片地就在刘老师二姐的村子附近。正走着,我忽然听到地里有嘈杂声,像赶集似的好数人窃窃私语说话,似乎还有水浇地的声音。我有些纳闷,这大晚上的浇什么地啊,而且油菜都开花了也不用浇水啊,是钱多烧的吗?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闪过,就见前面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遮住道路,我下意识的刹车减速,低头仔细一看,前面车灯下果然满地都是水,只在右边一则的路又白又细还可以走。我没多想一加油门就骑上去了,结果刚走没多远就熄火了,连人带车摔到了,灯也灭了。 我赶紧爬起来将车扶起,电打火起动没反应,扳动车灯开关也不亮,按喇叭也不响,似乎电瓶没电或电路坏了。我于是用脚蹬发动机起动杆,但也启动不了。我纳闷极了,就算电瓶没电或起动机坏了,用脚蹬启动是可以的,就算启动不了,发动机也应该放个屁嘛。 这黑漆漆的夜里野地我有些怕,想起刚才有人浇地和窃窃私语的说话声,我打算去找人来帮忙。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来照明,可是四周白茫茫的浓雾连脚下都照不清楚。我有些慌了,在黑漆漆的农田里,看不清路可不能乱走,搞不好掉进田边深水沟里可就糟了。 我想拨打电话向刘老师求救,可是手机竟然没有信号!这下我彻底慌了,本镇地区的网络覆盖非常好,怎么能没有信号?难道手机坏了?不会啊,新买的手机,来之前还用的好好的,又没有摔碰撞啥的,不可能坏了。脑海中各种灵异的事件一一闪过,我头脑乱套了,我该不会是遇到了鬼迷路了吧?各种复杂的感觉让我几乎不能自以。 脑袋哄哄然乱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状态不对,不能这样,要冷静。毕业实习被埋在矿井的生死体验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想到这里,我清醒了,想了下,便蹲下来。 蹲下来后,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但我不慌了,因为我有个善于分析的特点,如果遇到不是紧急的事儿,有充分的时间给我分析,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个人的分析:如果真是遇到了鬼迷路鬼打墙什么的,造成的错觉都是先由视觉引起的。如果你抛开了视觉的错误引导,说不定能很快找到解决的方法。 我用手在身前身后的地上摸索一通,感觉脚下根本不是路,镇子间的乡村路都是水泥路,平平坦坦,路面也很硬实,敲之铿锵清脆有声,可这脚下的路软绵绵的,手指一插一个坑,上面还到处是石头子儿,拳头一砸噗噗的像软土,这肯定不是乡村水泥路!毫无疑问我是走错路了。 有人说遇到鬼迷路可以停下来抽支烟可以破解,可我是不抽烟的,根本没烟也没打火机啥的,身上除了一个手机啥也没有。我再次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四下一照,还是白茫茫一片,连身边的油菜花也看不见了。 我关了手电筒闭上眼睛,蹲在地上用一只手拽着摩托车,以摩托车为中心,另一只手握着车里带着的螺丝刀,尽量四下去探周围的情况。发现原来这是一条两脚宽的田埂,两边是水沟,因为我听到了被我划拉掉进水里石子的落水声,吓得我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这让我不由想起我曾有个嫂子家的哥哥,下了夜班骑电动车回家,天亮的时候被人发现掉进了路边的一条小水沟里,已经淹死了,那水深竟还不到膝盖一半呢。 我开始想招儿,我不离开摩托车,就在那开始骂,骂累了然后拿着螺丝刀四下乱挥乱刺,搞得一身大汗热气腾腾的,然后撒尿。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刘老师打电话来问我到了哪里,我说车穿过一片油菜地熄火了。刘老师说别挂电话,赶紧回头,那片油菜地里根本没有路! 我闻言忙抬头,雾忽然没有了,我的天,手机电筒光线下我此时正站在一片油菜地中,前面几米外就是大水沟。哪有路啊?脚下是一条尺把宽的田埂,上面都是石头块,且四周附近的油菜花从中露有星星点点的坟头!我头皮发麻,慌乱中按了下电打火按钮,摩托车竟然起动了,车灯也亮了,我赶紧推着车子退回到正路上,路上干干的也没有水。 从这块油菜地旁经过,很快就到了刘老师姐姐的村子。村头的路口,一个人正晃着手电筒向这边照,到了近前一看是刘老师。他抱怨我说打我电话老打不通,一打就是“暂时无法接通”,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说别提了,看看我这一身泥,我遭遇鬼迷路了,就在前面那片油菜地里! 刘老师惊讶是说不可能吧,因为他的母亲就葬在那边油菜地里呢,说什么也不会不问你的事啊,我说谁知道怎么回事呢! 进了刘老师的姐姐家,他还在抱怨我怎么会骑下路进了那片油菜地,那油菜地离村路老远呢。直到领着我进了一间屋内,见到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刘老师还在追问我是不是不会骑摩托车,是不是喝醉酒了看不清路…… “别问了!”中年妇女突然打断刘老师的话,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阴阳怪气的腔调。那浑浊的眼神,那揪着的嘴巴,那脸部神态表情,根本不像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有的,完全属于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 我有些发愣,不明这是怎么回事。刘老师忙解释说这个人就是他二姐,被去世的母亲附了体,从昨晚到现在,全家人让闹的没法,才请我过来看看。 屋内还站着几个农村妇女和男人,都一脸无奈,刘老师说这都是她的哥嫂或姐姐姐夫。刘老师排行最小,上面有三个姐,二个哥哥,被附身的是他二姐。 ------------ 第41章 亲历鬼附体 我有些发愣,不明这是怎么回事。刘老师忙解释说这个人就是他二姐,被去世的母亲附了体,从昨晚到现在,全家人让闹的没法,才请我过来看看。 屋内还站着几个农村妇女和男人,都一脸无奈,刘老师说这都是她的哥嫂或姐姐姐夫。刘老师排行最小,上面有三个姐,二个哥哥,被附身的是他二姐。 几个妇女一见我都抢着说并没有虐待死前的老太太,个个都对老太太不错。我不明白女人们为何都跟我说这个,我又不是法官来给他们处理家庭矛盾的。 刘老师把我领到他二姐面前说,张了半天嘴,表情很别扭,语气透着无奈地喊道:“妈!别闹了!李老师来了!就是我以前学校里的同事!现在不当老师了,在派出所里责任调解民间纠纷。你有什么就跟李老师说吧,他最善于处理问题!” “还用你说?!我当然认得李老师!今晚在来的路上,要不是我,他就得掉水沟里!”中年妇女瞪眼盯着我,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我有些吃惊,这个刘老师的二姐我可从来都没见过,怎么说认得我啊?这一家子的人,除了刘老师,我只认得刘老师的母亲,难道说话的真不是刘老师二姐本人?而是那个去世的老太太? 据说老太太生前性格怪僻,和儿女们相处自然矛盾多多,因为老头子死的早,老太太年纪大了后就轮流去儿女们的家住(刘老师不用照顾老人,因为他没结婚且住学校宿舍)。当儿女们因照顾中产生了矛盾,老太太就会来学校找他小儿子刘老师要钱,说要自己单过。有几次刘老师正在给学生上课,老太太就来了,我就把她领到教室门口,喊刘老师出来。 因此老太太就认得了我,总当面说我是个大好人,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和刘老师二姐相互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面,可我一出现这妇女就说当然认得我,难过真有个人附在她身上?而且还真是老太太? 为了核实,我想了想,故意问:“不对吧,我怎么觉得我从来没见过你啊?你不就是刘老师他二姐吗?我平时连这个村庄都没有来过!” “什么他二姐!我是他妈!”中年妇女的脸色立即阴沉沉的,生了气,“我去学校里找过小憨好多回,不都是你带我去的吗?!” 小憨是刘老师的小名,真不知刘老师他爹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贱名子。看来名子还真不能随便乱起,农村土话说“贱名好养活”,可长大了谁知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呢?这不,刘老师都30多了还没有个老婆,说不定就跟这个小名有关呢! “好好!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知道了是谁了!原来是您来了啊!”我连忙纠正我的错误认识。这么一说,毫无疑问,附身的就是老太太。 “可不是!不是我还能是谁?!”对方的脸色缓和下来。我撇了一眼身后,见老太太几个儿女们毕恭毕敬地默立在一边,刘老师则给我不停地打眼色,意思是叫我说服老太太快离去。 惊讶过后,我算是信了,这些表情动作,刘老师的二姐,就一个普通农村妇女,不可能有这么惟妙惟肖的表演能力,否则早该成影帝了!我现在总算亲眼看到了,我不得不有些相信,原来人死过后“灵魂”还真的可以回来呀! “您都走了,又回来干啥啊?”我大着胆子,又问道。 “你当我想来?我来一次也不容易!可不来不行,我在那边不安心!”回答的语意明显对我不满意。 “怎么不安心啦?是不是心里还有没了的事?”我继续问。 “是的,儿女不孝!” “哎呀!老太太,这都是过去的旧事,您都走了,是那边的人了,现在儿女们都知错了,就原谅他们吧!”我开始安慰老太太。但安慰了半天后才搞明白,原来老太太说的儿女不孝是指到现在刘老师还是单身,他上面的几个哥姐没有帮助给找个老婆,所以老太太说他们不孝,让老太太在那边过不安心。 不管我如何解释和安慰,老太太就是放不下这事,眼光凶狠地说如果办不成这事,就把刘老师上面的几个哥姐带走一个!“这些不孝的东西,都给我跪下!”老太太越说越生气,一声怒喝。 我的天,这下可吓坏了在场的人,刘老师几个哥嫂还有姐姐姐夫们都呼啦跪了一地,求老太太别这样做。刘老师则使劲地拽我衣服,示意叫我赶紧给说说别带走人。 这场面让我有些好笑,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演戏一样。演戏的想法又在我脑海中冒出来,到底是不是刘老师的二姐在当众演戏啊?万事没有绝对,民间也有高人啊,如果她真的会逼真的演戏。那不是把我骗了吗? 因为我曾听刘老师说和他二姐关系不错,而他二姐和别的几个兄弟姊妹相处的不怎么样。是不是她和刘老师商量好了,借老太太上身在演戏?毕竟说有魂来上身,谁也看不见,因为凡人又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刘老师的二姐完全可以借上身来演戏达到什么目的。 不行,我得彻底再验证下,看这个刘老师的二姐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我努力地想,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求证呢?我一个肉体凡胎也没有阴阳眼,既不学佛也不修道不具有神通,怎么才能验证这个中年妇女的身上有没有阴魂呢?我忽然想起来有人说过阴魂上身都是冷的,而且还听说临死的人眼睛瞳孔里是看不见人影的,因为阳气已失。不管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我干脆试试。 不得不承认,人类探索的精神的确可以激发勇气和胆量。我找了个借口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握住了刘老师二姐的一只手,我的天,就像大夏天握着一根冰棒,冷的寒气直渗入到我的小手臂!我强忍着没撒手,又不经意间近距离直视她的眼睛,果然她的瞳孔上雾蒙蒙的,根本看不到我的影子。 这些在课本上学不到的见识,让我彻底有些蒙: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令我们感觉怪异的东西存在。 ------------ 第42章节 老太太附体 有些东西,虽然当时有人跟你说,由于你没有经过见过,你当然不信,但当你有机会面临时,你就不得不信了。 我想起前一段时间,我在附近乡镇打听找寻寺庙时,在路边遇到一个闲坐的老头,他好心告诉我在进寺院之前,特别是一些香火不旺盛的小寺庙,要有意识的握紧“金刚拳”,否则会很容易回家就开始难受,那是因为被寺院的无形众生跟上了! 那老头告诉我“金刚拳”的握法,就是婴儿两个小手所紧握的那种小拳头的模式:大拇指压在无名指下,然后另四个手指将大拇指紧紧握住!此手印乃天赐婴儿的自我保护之印,据说可百邪不侵!老头建议我们大人要学习孩子,童真未泯,童心永存!即可接通天地,也可与日月同辉!说人体有个百邪不侵的机关,一般的斜风小毒都能预防。 我后来一查有关资料,才知中医上还真有这说法,中医本来没有“病毒”(vi us)之说,《黄帝内经》也只是说“虚邪贼风,避之有时”。人体内本身就有一个避虚邪贼风——拒绝病毒的开关,这个开关,我们在婴儿时期就运用纯熟了,这是医家秘传的内容。 我当时很疑惑:去寺庙不是求神佛为保佑,就是求高僧为解惑,怎么还会惹上病回家?老头儿听后哈哈大笑,说人神鬼畜都是六道众生,人能去得的地方,别的众生也一样去得! 眼前刘老师二姐所的景像,让我想起那老头儿的话,宁信其真,不信其无。我赶紧撒手,握紧“金刚拳”,防止老太太换人附身,要是窜到我身上那就麻烦了! 我对老太太说,因为刘老师的婚事就怪罪儿女们不帮忙,说他们没有孝心,这是不对的。婚姻大事不是急的事,这里面有多方面的原因。哥嫂姐姐们平时都有帮他的忙,就连我最近也有帮着刘老师给介绍相亲的事呢!我好说歹说让老太太还是快点走吧,阳间的事自有阳人问,大家会尽力帮刘老师早日结婚成家的! 地上跪的人都对我目露感激之情,可老太太仍不走,因为刘老师二姐的表情还像一个老太太,不说话,斜着眼定定的瞅我,令人不寒而栗。她这个表情,看来估计是不大相信我啊,怎么办? 这个老太太是有难缠,想想也是,看来活着的时候不好对付,死了后也不会变善啊。一干子人眼巴巴望着我,让我有些骑虎难下。我转念一想,有道是鬼怕恶人,我索性装个恶人试试。 我语气一变,拉下脸说道:“今晚真想带人走?那好!要是因为刘老师的婚事说儿女们不孝心,要带走一个人,你就是不讲理瞎闹!这不行的!要是因为他们以前对你不上心照顾不孝心,你要带走他们,我不反对!你看着办吧!” 我这一激将法,对方的表情明显是愣了,随即恼怒到:“带走就带走!我也不是没想过,这几家人的家里我都去过,我还没有选好带哪个走呢!” 刘老师一听脸色大变,说怪不得嫂子和姐姐都说半夜家里常有动静,不是乱敲门,就是锅碗瓢盆和桌椅板凳有响声,有时屋里的灯还无缘无故亮了……吓死人可不!“妈妈呀!俺知道错了,您就别来吓唬我们了……快点走吧!千万别来带我们啊……”几个女人吓得跪在地上呜呜哭。 我有点上火,装作凶狠的样子道:“老太太!别再闹了,听说你都闹好多回了!烦不烦人啊?大家都还要过日子,你要真想带人走,就赶紧的选一个,别啰嗦!” 我话音刚落,屋内就炸了锅,几个妇人从地上跳起来,纷纷指着我叫:“你说什么?这叫什么话!你说什么话!什么叫赶紧的选一个!”“你来干嘛的?你是来说和事的吗?我看你是来挑事的!”“要带就带你走!你跟我妈走吧!”“赶紧走!别来搀合我家的事了!”…… 我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我一句话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我忙解释说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真不孝心就让带走,既然个个都说对老太太不错,照顾很好的,那还怕什么?可几个妇女不依不饶,男人们也对我怒目相向,我见情况是这样,一甩手就出了屋子要回去。 刘老师赶紧追我,在屋外拽住我,苦着脸说李老师啊,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啊,这下可糟了! 我说有什么糟的,到底什么情况,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训了刘老师几句,叫他不要担心,没有人会被带走的。 我见刘老师不解的样子,便小声对他说这不过是我的计策而已,既然我来了,肯定会让老太太离去,而且或许能彻底解决问题。 “真是这样?”刘老师望着我,眼光有些不信我。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什么时候我骗过人,放心吧! 屋子里突然吵闹的更凶了,我让刘老师进去看看及什么情况,他进去了马上又出来,说老太太要哥姐几个自己商量好:谁准备跟他走!我一听心里乐了,想不到这老太太这么搞笑,看来鬼出的难题一点不比人笨。 我有些无奈地说刘老师啊,事情造成某种结果,通常是由好多种原因共同形成的结局。比如就说今天的局面吧,起因是你母亲担心你没结婚成家,所以才老来上你二姐的身来闹,你总单身的原因是什么?那是你平时什么都太懦弱,相亲也没个主张总犹犹豫豫的!因为你太懦弱,所以我现在被你兄弟嫂姐们赶了出来,我被赶出屋,还能给你们解决什么问题? “打铁还得自身硬!你叫我来帮你,你得协助我,你自己不能老这么懦弱啊!”我道。 刘老师听后似乎有些顿悟,脸上红一会白一会,呆了片刻后不知从哪搞来支烟,很吸了几口后扔掉,拉我重新进了屋。 “都他妈的别吵了!”刘老师刚进去就嚎了一嗓子,震得房梁上的灰土都纷纷掉落,吓得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连我也惊得一哆嗦。他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们都愣了,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个弟弟发过这样的威,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刘老师和他二姐,目光在二个的身上来回切换,那神情肯定是以为是不是老太太的魂又换上了刘老师的身了。 ------------ 第43章 亡魂的想法 “都还想解决问题吗?既然叫我请李老师来说事,那就得要听李老师的!”刘老师说完咕咚一声跪在她二姐面前不吱声了。 被老太太上身的他二姐,还是那种一脸阴沉的表情,阴恻恻地盯着屋内的人不说话。其它人一见,相互看了看,也马上跪下来低下头。 “老太太!选好了没有啊,到底要带哪个走嘛!”我慢条斯理地说。 见对方没有回应,我又催促二次,对方这才翻了翻眼皮,缓了半天,才幽幽地说:“狗东西!都不孝心……我本来想带走一个!想到还有小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爹妈,就……算了吧!” “老太太!你可不能算了啊!不带走一个,你心里的怨气不能消,不还得回来继续闹的人不安?”我故意说道,见老太太摇头,我呵呵一笑,说要是舍不得带儿女走,那就干脆把我带走吧!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都看着我直发愣。 “带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儿!我跟你没有冤仇!不带你!不带你!”老太太极不高兴地拉着脸,像火烧屁骨般连连说。 “哎呀,那怎么办啊?你看这事吧……你舍不得带你儿女走,又不想带外人走,那你心中的怨气怎么能消?牺牲一个换得大家的安静,还是带走一个吧!带走一个吧!”我漫不经心的催促着。 “哼!带走很容易吗?很麻烦事的!我不带了!谁也不带了!” “不带就不带吧,那你走吧,以后还来吗?”我赶紧追着问。 “我想来吗?来不容易,很麻烦的!小憨不成家,我放心不下。” “这样吧,你以后不要来了,小憨找对象的事,包在我身上!”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我拍着胸脯竟然跟一个鬼魂打包票。 “真的?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快说!” 糟糕!我太草率了,这个包票哪能说啊,老太太这一追问我,我后悔得想咬舌头。 “这个……最多……一年吧!”我又开始保证,反正打过包票了,再多一个也不算多,有道是虱子多了不咬!我这真是正而巴经在哄鬼,“……要是一年找不到,你再来把我带走好不好?!” “大好人!(我)没看错你……(怎么)老叫我带你走?别人一听都怕(带走)!” 我呵呵一笑,说自己好奇心重,想到那边看看,想看看自己过世的亲人在那边怎么样。老太太一听连连摇头,说可不能随便去啊,有规矩,来回都有说法的,不是随便想干就成的! “哦,要是那我真想过去看看,有办法吗?”我问。 老太太憋了半天说有办法,说她每次过来都托一个人来帮忙,那人住在离此60里路的南边,那里有条大河,河边有个叫魏庄的小村,是个很老的老太婆……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突然不吱声了,附在其身的刘老师二姐猛然从椅子上倒了下去,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众人忙大呼小叫的把刘老师二姐弄醒,醒来后她直说累,睁眼后说是不是老太太又上她身来了,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喊快拿水来喝,要渴死了…… 从那以后,刘老师的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这一年里我并没有按时给刘老师说成亲事),她也再没有上过任何一个儿女的身体。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事,但对于我想研究魂灵来说,失去了研究目标却不是个好事。而且我还凭白又多了个任务:给刘老师找对象。这个任务可不好完成,何况还是刘老师这样的人,就更不好完成了。 那以后的日子里一想起这事,我就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我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说呢?这才是正经的鬼迷心窍!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至少知道了人死后的灵魂还可以有方式回来:附在活人的身体上,可以面对沟通交流信息。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老是想起老太太的那句话“离此60里的南边,有条大河,河边有个叫魏庄的小村……”,我上百度地图一查,还真查到南面有个在河边的叫魏庄的小村,已经出了省,到安徽了,不过距此可不是60里路,而是100多里。我纳闷:难道阴间的路比阳间的路要距离短? 嗯,好吧,我得尽快找个时间,去见见这个神奇的人。 在所里的空闲时间里,我除了翻看一些民事法典法规和一些治安条例什么的,还四处收集看那些人体奥妙,超自然现象等灵异类文章。搞得大家都开玩笑建议我应该去507研究所学习。 (百度百科:507研究所即“中国人民姐放军第507研究所”的简称,由钱学森任院长,成立于1968年4月,全称“宇宙医学及工程研究所”主攻人体科学和人脑研究。所谓“人体科学”,钱学森定义是“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中的一个大部门,它平行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数学科学……”钱学森认为,人体是一个“巨系统”,需要把“中医、气功和人体特异功能综合起来,形成人体科学”。) ------------ 第44章 去见招魂婆 最近所里不忙,闲着的时候,我把亲历老太太亡魂附体的事发贴在知乎上,然后问别人是否有类似的经历,结果这天知乎有人回复,也说了个相同的事儿: 村里一叔叔在外地出差,某天去吃饭路上发生了车祸,当场身亡。 几天后,村里一卖包子的阿姨因为感冒生病去药店买药,在药店门口摔了一跤,起来后便神志不清(药店在死者家的对面),一直说自己很没精神,阿姨的老公带着她去各大医院检查都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又过了几天,阿姨像彻底变了一个人:说话口音变了(阿姨是外地人,不会说我们这的方言,突然开始说我们这的方言了),生活习惯变了(喜欢吃她平时根本不喜欢吃的东西),在家里还一直说这不是她家,她要回自己家。 她老公一看没办法,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结果她到了死者家里,非常熟练的上了炕,然后与死者的妻子,父母聊天。她说自己饿,想吃羊杂(个人感觉他一直觉得饿,应该是当时还没吃饭就出车祸了,死前就是饿的)。 死者妻子一看这是死者爱吃的东西,赶紧出去买来给“这个阿姨”吃。 死者母亲问:你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答:“就那样一下就死了,一直想回家,但进不了家,在家门口徘徊三天了,终于等到了机会。” 死者母亲又问:“你怎么也不给我托个梦呀!” 答:“你老睡不好,爸爸又腿疼……” 死者母亲还问:“你见到你奶奶没?” 答:“见到了,奶奶对我可好了。” 再后来又说非常想念女儿,要和女儿开视频。开视频的时候一遍一遍用手摸着屏幕,仿佛真的是那个叔叔在和女儿开视频一样。最后又交代了他妻子一些事情,然后让妻子给他烧点纸和香,他要走了,烧完纸和香,那个阿姨果真就清醒了,身体也好了。 以上为网友所叙,细节描述来源于死者家属,再次让人不得不信这个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而且有机会还可以回来。所以很多事儿无法用现在的科学解释,还是常怀敬畏之心吧。 …………………………………………………………………………… 五一假期要到了,看了值班表,得知我有三天的轮休,我打算去那个叫魏庄的小村,找那个会招魂的老太婆。我不想麻烦小张陪我去,我没有驾照也没车,不过我有一辆弯梁摩托(铃木赛驰110),车铃已经十年之久了。 担心路远会坏,我将车弄到修理店做了彻底保养。换了电瓶和机油,换了前后内外胎,换了前后齿轮和链条,又换了前后刹车片,所有该搞的都弄了个遍,花了我千把块钱。同事都说这个钱都足够买个二手摩托了,但我丝毫不感觉肉疼,探索奥秘怎么能不舍得投资呢? 上网搜了下,资料说这样的人在西方国家叫通灵师,中国民间叫招魂婆(因为都是老年女人干这种事),或走阴人。但招魂和走阴是有区别的,干的并不是一样的事情,前者是把死者的魂招上来,后者是把活人的魂(自己或别人的)带下去。而且干招魂的人都是女性,走阴的可以有男人。 长话短说,我单人骑行很快找到了那个招魂婆。因为此人的确很好找,离那条河还老远呢,只要你一张口打听魏庄小村,人家就问你是不是去找招魂婆的!所以根本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她,看来只要出名,是人鬼皆知啊。 进了村,遇到个老头,我再次向他打听,老头叹口气说你来晚了,招魂婆因年事高已封香不干了,就在二三个月前吧。 我一听失望之极,不过老头马上说可以去找她的儿媳妇看,有接班人。我听了又重新燃起希望,按指引的地方找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子,院门虚关着,我推开院门,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香客,很静,也没有烧香烛的味道。看来,她的生意可比小张的那个神婆小姨差远了。 喊了半天,才从正屋内出来一个大肚子中年妇女,问明我的来意,她很遗憾地告诉我来晚了,招魂婆因年事高已封香不干了。我说不是还有接班人吗?听说她儿媳妇还可以看,是不是?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说她就是招魂婆的儿媳妇,不过现在怀孕了,暂时是不能干这个的。 怎么这么巧?我一屁骨坐在院子里树下的凳子上,来时那种兴冲冲的劲头一下泄的光光的,失望之极,再加上骑行了几个小时,累得浑身无力,心底里不禁开始生闷气。 中年妇女看我失望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忍心,很吃力地慢腾腾走过来,也小心翼翼坐在树下。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是从北边江苏过来的,想问问去世的亲人在那边怎么样。中年妇女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歇了一会儿我起身要走,但很不甘心,便问中年妇女说招魂婆现在家吗?回答说在,不过下地里干农活去了。 我马上说年事高已封香不干,怎么还能下地干活?难道干体力活还能比招魂看事儿还累吗?我把这疑问一说,又见我没有走的意思,中年妇女笑着说这样吧,等招魂婆回来后,她给说说,看看能不能破个例。 我当然求知不得,忙说好好好。随后中年妇女又不说话了,看来她这人不爱多话,不过她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忧,这个年龄怀孕,可是高危产妇啊,日常生活也非常不容易!真不知道这样的年龄怎么还想生孩子,我想问但又不好意思张口,这种事对于我这种没结婚的,不知如何问也不敢乱说哪。 干坐了好久,还不见招魂婆回来,日头已经正午,正当我焦急之时,从院门走进来一个小丫头,最多五六岁的样子,手脸身上都是泥土,后背还驮着一个小口袋。 中年妇女一见,指着我冲她喊道:“六丫!快回地里去叫你奶来!家里来客人了!”。 叫六丫的小丫头一听,放下背后的小口袋,转身出了院门。 又坐等了好久,仍不见招魂婆回来。 世界有三大等最难熬:等车,等人,钓鱼等上勾。 ------------ 第45章 家有六女愁嫁 等啊等,终于门外有了脚步声,却走进来三个女孩子。为首的大约二十四五岁,后面跟着二个小丫头,约十岁左右的样子,手里都拎着小书包。 “妈!做饭了吧?吃了饭得赶紧把人送回去,学校老师说下午要带他们去看电影!”最大的女孩子冲中年妇女喊道。 “哎,哎,大丫快来!我不会说话,你快来陪客人说说话!他在等你地里干活的奶奶。”中年妇女忙冲大女孩招手。 “妈!什么客人啊,是来看事的吗?奶奶不是早不干了吗?我一会等着去上班呢!”叫大丫的女孩走过来,迎着我笑了笑。我一看这女孩子二个眼睛还真大,睫毛也长,瓜子脸很白,嘴也大,牙齿又白又齐,面相可是个富贵命啊。 中年妇女解释说这个客人是远路来的,想见见去世多年的母亲,很有孝心呢!所以留他在这里等着,看还能不能破例帮一次忙。 大丫摆手道这不行吧,奶奶年纪太大了,精力不足了,再要帮人下去请魂,怕自己就回不来了,人还不得死啊? 我一听这话音,感觉这事怕没戏了,明显人家有难处,自己再没有悟性,这样的话还能装听不出来吗?我只好站起来,说既然不方便就算了吧,怏怏地走出院门。 我发动摩托车,在人家门口轰鸣了老半天,实在不甘心离去,最后想到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因为我而让人家有风险,决定还是回去吧。 正当我要离去,大丫却又跑出来叫我再等会,我说算了不能强人所难。大丫急了竟伸手把我拽下车,叫我不要走,说如果你真有孝心哪,也许还有办法呢! 我忙问还有什么办法?她说虽然奶奶不方便再干了,但你可以自己干吗?我说我不会呀,她说你可以跟奶奶学习嘛,只要想学,她可以跟奶奶商量一下! 我说这样也行?大丫说当然行的,只要你同意和奶奶同意。 见我答应学习,大丫很高兴,她立即兴奋地把我拽到院子里,还不撒手,见院子里的人都瞅着我,我忙甩开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长大以来,还没有年轻的女孩子近距离这样我,更不要说是这么漂亮的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见我的反应,大丫咧嘴夸张的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好像我是什么可笑的怪物。 “个死丫头,疯笑什么笑!还乱动手动脚的,看我不打死你!还不快去给人倒茶!”中年妇女见状,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棒,费力地从凳上站起来,作势要过来抽打大丫。 大丫松开手,又哈哈大笑着走进正屋里,消失前还不望回头瞅我一眼。 剩下的二个小丫头,则围着我仰头瞅我,虽没有笑,但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四丫,五丫!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吃了饭,一会让你大姐再送你们回去学校!”中年妇女嚷道。 看来这家人给孩子起的名子怪有意思,几个闺女按次序叫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五丫六丫。 我接过大丫给我的茶杯,又再次坐回来,笑着对大丫妈说你家里这是六朵金花啊!她叹口气,苦着脸摸了一下肚子,无奈地说这里说不定还是金花呢!我一听憋不笑,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我笑着说金花好啊,家里有这么多花,有多漂亮啊!大丫妈说好什么呀,要是真好的话还会一个接一个生这么多孩子吗? 大丫妈把我说糊涂了,我反问说要是不好还干嘛生这么多啊?她叹气说不是因为想生男的吗?要是前面是男孩子,下面早就不生这么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二女儿三女儿嫁出去,这才有点钱怀上了第七胎。 我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重男轻女哪!大丫妈说这里的地方就这样,家里没有男孩子就是穷,要不然丈夫也不会出远门去南方打工了。 我说你家里有这么多女孩子,怎么能穷呢?女儿一出嫁,光彩礼就几十万,你这已出嫁了二个女儿,怎么会穷呢? 大丫妈拉下脸说彩礼哪有这么多钱呀,最多四五万块钱,还没有陪嫁妆花的钱多,搞不好还倒贴钱呢!说着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屋内的大丫头说这个到现在都嫁不出去,脾气太差,没人要! 我笑了,说不会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人要?是不是你要求对方的条件太高? 大丫妈连连摆手说不高不高,只要人家能看上咱就行。我说不是吧,婚姻是双方的事,那也得大丫能看中男方吧?是不是你要的彩礼高? “彩礼?……”大丫妈顿了顿,扶着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给个三四万块钱就行。正说着话,屋内的大丫出来,听到谈话很不高兴,本着脸说本姑娘不想嫁,没有合适的! 大丫妈转过脸对我撇撇嘴说有人要就不错了,就那臭脾气谁受得了啊! 二个小丫头吃好饭,大丫头又带走去学校了。 时间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还不见招魂婆回来,我有些燥,这已过中午了,我这回去的路远啊,一百多里路,得骑几个小时,我可不想赶夜路啊。 我急得踱步到院门口张望,门口是一大片看到不边的田地,没有人影。大丫妈抬着看看太阳,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回来了。 我只好又回来坐下,无聊之极,只得又和她聊天。 通过闲聊,得知大丫在镇上一个电信营业厅打工,工资很底,男朋友谈的倒不少,但因为个性脾气太强势,眼看都26了还总也婚不成。愁死家里大人了,搞得80岁的老奶奶还得去地里干活。 我忽然心头一亮,我前几天刚答应给刘老师介绍女朋友,对还魂附身的老太太拍着胸脯打包票,要是不给人家办实事,人家不说咱真的是哄鬼吗? 我试着跟大丫妈说愿意让闺女嫁到外省吗,也不太远,向北一百多里路。男方条件肯定比这里的好,就是年龄有些大…… 她一听忙问有多大?我说跟我差不多大,她立即鼓起眼来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我,直看我发毛,好半天才盯着我道:“如果男的条件好,倒也行,你说的那个……不会就是你吧!?” 我哑然失笑,说怎么会是我啊,那个小伙子比我小,比我脸白,还是个人民老师,正式的!工资一月五六千块,在家里排行老小,还没有任何负担,最重要的彩礼可以出不少!我伸出二个手指头晃了晃。 “二万吗?”大丫妈皱着眉头问。 “不!是二十万!”我大声说。 ------------ 第46章 这个师父不太好 “天哪!真的吗?”大丫妈失声地叫了出来,眼神兴奋地不得了。但马上又暗下去,说担心人家看不上自己家的闺女,闺女脾气太差了。 我说不用担心,盐卤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不定他们正好是一对呢! 我这一说,大丫妈又高兴起来,马上站起来,说要回屋内给大丫头打电话让回来,但被我拦住了,我说不急,我还没跟人家说呢,等我回去后再说这事。大丫妈又哦地一声坐回来,不停地来回搓着手笑。 这一下拉近迅速了距离,她开始话多了起来,啰里啰唆地说个不停,说的全是大丫头的事。我无心听她啰唆,只盼望着那80岁的老奶奶能快点回来给我看事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没人回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下午2点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我问到到底在哪里干活的,还要干多久啊?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大丫妈一听急了,大概怕我这一走介绍婚事就黄了,忙起身指着门前向南的方向,说不远,顺着门前的土路走,就几里路的路边。也许就快回来了,快了快了! 我实忍不住了,走出门拖过摩托车就奔南去。土路很烂,都是车辙印,我走了足有三四里路,才看到路边田地里有一老一少在干活。 老的弓偻腰在挖庄稼,小的正是那个五六岁的六丫头,跟在后面捡拾。 我停下车站路边,那小丫头马上指着我对老太婆说着什么。老太婆听后回过头来看看我,看了我一会,嘿嘿地笑了,随后招手让我过去。 老太婆说刚才大丫上班路过的时候跟她说了我的事,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学啊,我说是的,从小对这方面好奇和感兴趣。 老太婆眯起眼睛,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沉吟片刻,说我身上有病啊,我愣了,我一个大小伙子,能吃能睡,活欢蹦乱跳的能有什么病啊? 老奶奶说先要把我身上的病治好,才能门我学看事。怎么治病?她一指面前的地,吩咐我干活,干到全身出汗,甚至汗流浃背越累越好,干完活了才能给我治病,才能办事儿。我有点傻愣,这种说法儿还头一遭听说。 见我有点迟疑,老奶奶催促我快干,说去了我身上过多的阳气儿,才好帮我治病招魂看事。乍一听似乎有道理,我也没多想,求人就得听人家的,那就赶紧干活吧! 无非就是个农庄活儿,虽然我也在农村长大,但长年上学还真没怎么干过农活。但农家活不用学,人怎么着我怎么着。这是一片大蒜地,无非就是挖大蒜。我拿起小铲子,学着刚才老奶奶的样子,一颗颗挖出大蒜头,挖了一会儿,再用剪刀把多余的蒜根须和杆剪去,只留蒜头。 我干的挺带劲,惹得小小的六丫头在后面拍着手叫好。我当然可得好好表现啊,我是为着母亲的事儿来的,干的不好,累的不到位,可是直接影响学习效果的。 我在前面挖,老奶奶和小丫头在后面捡拾,挖的过程中,我问老太婆我身上到底有啥病,她说是业障病,就是一个人生活中造的罪,这种病医院查不出来,或查出来也治不好,严重的就形成那些慢性病、精神病及癌症肿瘤等等,靠医院吃药打针动手术都治不好。小的业障病几乎人人都有,我这个是小的,但也得治。而且只有她们这类人才可以治。 我辛苦干了二个小时义务工挖地,又用摩托车一口袋一口袋把蒜头来回运回家,等到大丫手里拎着鱼肉下班回来,才总算把活儿干完。我猛然想起来天色已晚,天黑前怕是回不去了。 大丫说我现在是奶奶的徒弟,按这个辈分,她得叫我叔。今晚要住在她家,治病和学本事都需要在半夜进行。这几天日常生活暂由她们照顾我。然后明天接着干活,然后夜里再给我治病和学习…… 我一听有些发蒙,当下的感觉是不是被骗了。但我一想人家只是让我干活锻炼,理由是学习前的需要,再说也没有问我要钱要学费什么的呀,人家还管吃管住,怎么骗你了啊? 要说人家不怀好意吧,就这一大家子女人,老的老,小的小,真打起来还不敌我一个人勇猛,再说我也不是有钱人,一辆破摩托车不值几个钱,最值钱的就是手里的手机,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至于谋财害命吧。 我又一想,按理说我一个远道的陌生人,这家里都是女眷,说留我就留我住下,人家应防备我才对啊?我怎么能以不诡之心乱猜想人家呢?看上去这一家子也都是老实本份的好人嘛。 我来回思考了几番,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有安危情况,像我这样学生时代都见过死神的人,还有什么怕的。探索奥秘怎么能故步自封畏畏缩缩呢? 住下就住下,反正我有三天的假期,过了今天,明后还有二天可以学习。 当下我就留了下来,这一家六口人,对我都很客气。吃晚饭的时候,虽然有鱼有肉,但老太婆只让我吃素餐,大丫说买了鱼肉回来本是专为我准备的,但我半夜里要治病和学习,是不能吃荤的。苦干了半天活,吃饭时没有酒肉来解乏,这解释说法也太不给力了吧。 吃过饭,倒在按排好的屋子里的床上,很快就睡去。确实累坏了,怎么能不累呢?上半天骑行一百多里路,下半天出苦力流大汗,好多年没有这样出力了。 半夜时分,我被一阵声音叫醒,极不情愿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的景像立即把我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婆,在摇曳的室内昏黄烛光中,一手摇着小铃铛,另一手拿着根树枝,正阴恻恻地盯着我笑,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努力分辨依稀听懂其中几个字:“……鬼门关,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 我感觉全身冰冷,僵硬,又一阵桀桀怪笑,我吓得啊一声想坐起来,但身子却动不了,似乎被人绑住了。 ------------ 第47章 鬼门关 我吓坏了。害怕恐惧是人类常有的一种情绪,哪怕再坚强或武功再厉害的人也有,除非他是机器人。 我使劲挣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奇怪的是竟一动也动不了,我扭头看,发现自己身体和手脚也没有被绑住,但就是动不了,难道我被下药了?我不由想起来水浒传里下蒙汗药的事,这家人要把我做成人肉包子吗?看来我是要一命呜呼了,唉,我大老远的来人家这里干什么啊,这真是奇害死猫,干嘛好奇心这么重哟…… 我使劲挣扎,终于我能动了,我爬了起来,但我却发现我很怪异,我竟轻飘飘地浮起来,我穿过老太婆的身体,从门缝里挤了出去,一直飘到了屋外,我在院子里游荡了一圈,我向正屋望去,透过墙壁,我看到了床上那个中年妇女正在熟睡,还看到几个小丫头也睡得正香。我又向东屋看去,看到那个漂亮的大丫头也睡着,侧身面对我,白皙的胳膊露在被子外,手里还握着手机…… 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黑的夜里能看清事物,而且还能透视。但并没有时间给我考虑,我快速地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越过院子向什么地方飞奔,速度不可想象的快。 天灰蒙蒙的,四周黑漆漆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围的景象有树木有草地既熟悉又陌生,也是灰蒙蒙的,我低头依稀辨别,脚下是一条黑色的带状的路…… 我搞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正疑惑间,忽然前面出现了一片建筑物,像一座古代的城池。等到了跟前,才看清路的尽头原来是一座巨大的城楼,城墙高不可攀,黑色的大门连个缝隙都没有,我上下左右寻找,四下游荡,实在找不到地方钻过去。 我于是后退几步向上看城门楼,希望上面能找到人,可以为我打开城门。但我向上看去,猛然发现城楼上方有个大匾额,上面有三个特大的黑字,笔锋有力:鬼门关! 我陡然吓个激灵,天哪,鬼门关听说可是阴间的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不会是死了吧?!我惊恐之急,正急得手足无措间,从背后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不待我回头,感觉有只大手猛地一把拽拖着我向后退去,只一瞬间城楼和城池都看不见了…… 我睁开眼,原来是个梦,天已大亮。过了会儿,大丫来敲门,叫我起来吃早饭。 全家人对我仍很客气,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吃过饭,大丫去上班,几个小丫头去上学,老太婆(现在应该叫师父)仍带着我下地干活。干到中午,大丫来喊回家吃饭,吃过饭,见状又要下地干活,我实在憋不住了,不禁问何时给我“治病”和教授我学习呀? 老太婆嘿嘿一笑:“昨夜里不是在给你治过吗?你不记得了?” 我一愣:“什么?” “你昨夜去过了鬼门关吧?”老太婆用手指点了三下,说昨夜已经带着我学习了。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梦,似有所悟。但我还是习惯性在手机上百度了一下,才知道鬼门关在中国地理上是个古关名,又称天门关,驰名中外。 在广西北流县西,在北流与玉林两市交界处的天门山上,有两石对峙,其间阔三十步,俗号“鬼门关”,是古今交通要道。与海南的“天涯海角”齐名,是古代南方海上“丝绸之路”陆路与水路的连接点,是中原文化与岭南海洋文化的交汇处,是中国东西南北四大名关之一。由于岭南多瘴疠,去者罕得生还。谚曰:“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鬼门关在广西北流县,离此近二千公里,肉体凡胎一夜间肯定不能如此来回,我想再问什么,老太婆叫我不要多问,到时机自然明白一切。 下午仍是干了半天的活。到了晚上,吃过饭,我上床早早休息。但我事先订好了手机的闹钟,不到半夜我就醒来。 12点刚过,我的房门被人推开,我假装睡觉眯缝着眼,看到老太婆端着一根燃烧着蜡烛的烛台轻轻走进来。和白天所不同的是她现在穿着一件彩色的大褂,只是有些破旧,但式样和电影里的道士服差不多。 我继续眯缝着眼偷看老太婆动作,只见她把烛台放在我桌上,然后又拿出一些东西摆上,又点燃一柱香。准备好后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小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同时一只手拿起约四五指宽的,有图案的黄纸条竟能自燃烧毁,每烧一张纸另一手摇动一下摆在一边的小铜铃。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个老太婆是在进行一种设坛祭祷的道教仪式,称为斋醮科仪,而摄召亡魂正是道教斋醮科仪里的一项内容。 斋醮科仪,也叫斋醮(醮的原意是祭),一般有阳事与阴事之分,也就是有清醮与幽醮之分。清醮有祈福谢恩,却病延寿,祝国迎祥,祈晴祷雨,解厄禳灾,祝寿庆贺等,属于太平醮之类的法事。幽醮有摄召亡魂,沐浴度桥,破狱破湖,炼度施食等,属于济幽度亡斋醮之类的法事。 我有些激动,我小时候常看过香港电影林正英演的鬼片,戏里那些经典的设坛祭法的场面让人经久难忘,想不到老太婆竟是道术高手啊! 不一会狭小的屋子时充满了燃烧的香烛和纸符味道,越来越浓重,那低沉的念咒声也让人听了很疲惫。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我努力的想保持眯缝的状态,可是眼皮很不争气地要闭上,我不想睡去,没办法只得大睁眼皮,同时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竟然发现我又失去了行动能力,和晚夜一样像全身像被麻醉般不能丝毫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又一阵桀桀怪笑,我眼角瞟一眼老太婆,她突然扬起一把正燃烧的纸符,劈头盖脸地向我抛来!我下意识地闭眼向后一缩,随着小床的抖动整个屋子轰隆隆一阵巨响,霎时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 第48章 鬼吹风 当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独处于空荡荡的不毛之地,虽然不是黑天,但四周黄沙满天,到处雾茫茫一片,远处什么都看不见,近处什么也没有,只有咧咧的狂风裹着沙尘飞舞。 我分不清方向,正四顾举望,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个梦。正在踌躇之时,忽然从身后过来一个美女,回脸朝我一笑:“快走快走!”,便又急速向前跑去。我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个一闪而过,我有些诧异,不多时又过去几个,皆回头向我微笑而过,那曼妙的身姿令人浮想联翩。 这些美女各种类型的都有,有不认识的,也有我认识的,甚至好像还有大丫也在其中闪身而过…… 我不由得随着风向前追去,虽黄沙满天看不见人影,但美女们在前面嘻嘻哈哈地的笑声依稀可辨,我奋力追赶。 我终于追上了美女们,发现她们正在前面一个大大的水池子里。池里水雾腾腾,美女们皆裸体泡在其中,上半身若隐若现。 “来呀来呀!”“进来进来!”她们纷纷向我招手和叫喊。我环顾左右,见只有我一人在这里,“看什么看,就是你!就是你!快来快来!”众多白皙酥软的臂膀纷纷伸向我。 我迟疑了一下,但终禁不住诱惑向池子奔去,把手伸向她们。无数只柔软的美手立即拽住了我,就要把我拉进池内时,美女们的面目突然变成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夜叉,恶恨恨地向我扑来!我啊地一声即将跌入水池,那满池的水变成血红色,差点将我淹没,这时突然背后又传来一阵铜铃声,感觉又被一只大手拽了回去。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升得老高,起来出屋后,我发现大丫和几个小丫头早已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走了。大丫妈和老太婆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悠闲地等着我出来吃饭。 早饭后,我以为还要继续干活,但老太婆幽幽地说不用去干了,没有需要我干的了,可以回去了。 我愣了,不是说帮我治病然后学习的吗,不治了?不学了?老太婆说已经试过了,我的病她治不了,暂时不适合继续学习。 到底怎么回事?我迷惑不解。 老太婆解释说要学习她这个招魂术,必须自身要过二个关口:生死关和情关。前者我还可以勉强过关,但后者的情关着实不合要求。老太婆向我挥挥手,惋惜地说我暂时无缘此术,待日后有机会再来吧! 我傻眼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么说来,我这三天不是白呆了吗?我不死心,求老太婆能不能破例把母亲的魂魄招上来见一面,老太婆摇头说已经帮我试过了,虽然已经找到了我母亲的魂魄,但因为某些原因带不上来,详细情况不方便告诉我。 我还是不死心,非要问问老太婆我母亲在那边如何。老太婆沉吟了半天,只好对我说她走阴去找寻的时候,母亲正呆在二间很小的屋子旁,孤单单的一个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境况不好也不坏。我不解地问房屋和衣服有什么说法吗? 老太婆说当然有说法了,房子和衣服的档次,肯定代表贫穷和富贵的档次啊,这个和人间的道理是一样的。 原来老太婆还可以自己走阴,我请求把我也带着去走阴见母亲一次,她坚决拒绝了我,说是年事已高,强行去做的话,不但她自己,连跟着去的我都会有极大的风险。 那有没有办法改变档次呢,我追问。老太婆摇头表示不懂那方面的东西,建议我去找修佛或供仙等人士了解问问。 不管有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总算打听到了母亲的一些情况。致谢告辞过人家后,我一路骑行,忧喜参半地回来了。 虽然没有亲见,但感觉老太婆不会骗我,当她回答我的时候,我定定在盯着她的眼睛,她褐色的瞳孔坦然地面对我,给人是一种真诚自信和蔼友善慈祥的感觉。我知道假话连篇的人,眼光是不可能这样,除非训练有素的高级特工。 这个老太婆,虽只当了我一天半的师父,但我了解到她还是比较有真本事的,不但能招魂,还可以走阴。可惜当我二个月后带着刘老师去相亲,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病的奄奄一息,不久便病去了。 不过以后的相亲很顺利,大丫看中了刘老师,刘老师也是满心欢喜。别看刘老师唯唯诺诺的像个女人,缺乏阳刚之气,其实依我看他就是个一天没人打骂,就作怪的贱人,两人性格正好般配。有关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后话,在此不提。 到此之止,我开始相信人死后是真有灵魂的。因为后来我才彻底明白,原来我那个一天半的老太婆师父,其实已把我的灵魂引着在另一个空间的边缘地带游走过二次。 有人说那是梦,说那是自己的日有所思,但我想说:就算是你说的梦,但那个梦里,你可以思考,可以行动,有形有影,一切非常清晰,而且能见到你以前从没见过,或去过的地方场景及事物。其实那不是梦,因为这个所谓的梦只有你的灵魂才可以去得! 本来我回来之后就应该把大丫的事儿告诉刘老师,让刘老师及时去相亲,但是我一回来就病了。如果我没生病,能及时再去,这样也不至于二个月后才去老太婆师父已病的奄奄一息,导致我晚见了老太婆师傅,失去了交流的机会。 我回来后,第二天起床发现自己嘴角有些歪,不到中午发现情况更严重,连面部和眼角都不正了。赶紧去医院,医生说是面瘫病! 面瘫,就是俗称的歪嘴。医生说是因为我一路骑行顶着冷风往家赶的原因,受寒是导致面瘫的主因。那就抓紧治病吧,可是在小镇医院治了几天,不但没有效果,而且越来越严重。医生也怕了,建议我赶紧去城里看专家门诊。 我赶紧请了假去城里看病,经城里的专家检查,发现除口角下垂外,病变侧面部还出现表情肌瘫痪、眼睑不能闭合、做鼓腮动作时有漏气……专家诊断其为面神经麻痹。说是病毒感染,引起面神经根及其周围小血管痉挛,使该处血管受阻、缺血、水肿,从而导致面神经功能障碍。 面神经麻痹是什么病?我查了一下资料,面神经麻痹又名“歪嘴风”,是以面部表情肌群运动功能障碍为主要特征的一种常见病,一般症状是口眼歪斜,是一种常见多发病,不受年龄限制。患者常连最基本的抬眉、闭眼、鼓嘴等动作都无法完成,是由支配面部肌肉的面神经麻痹引起。 查完资料,我才明白这不就是俗话所说的“面瘫”嘛,专家说的那么神秘。但别管你们医生如何给它起名,只要能把我的病给治好就行,可是这城里的专家也越治越糟糕。最后专家也奇怪,说这个病本来就是个常见病嘛,怎么会这样?建议给我上进口药。 我一想还是算了吧,看来这专家也不靠谱啊,我又没有干部的待遇,这可都是我个人出钱,再乱搞下去我这脸歪得连稀饭都不能喝了,我还是另请高明吧! ------------ 第49章 草婆婆 自古土方治大病,更别说这个小病了,我得回家去找一个“草婆婆”来给我治治。“草婆婆”是本地农村对草方土郎中的叫法,通常是善用某些草药给人治病的老婆婆,用草药配合念咒,效果很不错,当地人尊称这类男人为“先生”。 没想到,当我找到当地一个草婆婆给我看病时,她瞅了我一眼,立即说这是“鬼吹风”,是路上的坏鬼把我的脸给吹歪了!吃药打针没得效,得用土方给我治。鬼吹风?这是什么病?我听了有些惊愕,我怎么那么倒霉呢,走路也能让所谓的鬼来欺负。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鬼把我吹病了,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就行。其实我是非常相信民间的一些土方的,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有个草婆婆给我治“飞蛇病”的情景,这个草婆婆无儿无女,虽然给定性成五保户,但她不愿意去敬老院,仍喜欢一个人住在村后的河边。 先说说“飞蛇病”,这是一种民间俗称,是一种发作起来痛死人的皮肤病,有的地方叫蜘蛛疮、生蛇、串腰龙、转腰龙。中医称为缠腰火龙、缠腰火丹,西医叫带状疱疹。外观上是一片大小不一的水泡粒状,因常成串发生于躯干,形如飞蛇,因而得名。 这是一种强烈神精痛的皮肤病,怕水怕冷怕风怕触,痛起来的时候对人的精神很是折磨,总之我患过一次对此非常恐惧。 刚发病时,是一小堆大小不一的水泡粒,爱长在腰和脖子的地方。几天后会迅速地向你的腰或脖子环绕发展,能清晰地看到状如蛇头蛇尾的轮廓。据老人们说一旦头尾相顾重合,则这个人无药可救,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如果是现今年代,此病情刚出现,可以用西药阿昔洛韦凝胶等药膏涂抹,几天后就可以让这条疯狂的“毒蛇”萎缩完蛋。但小时候,那时医疗条件很差,根本没药能治这种顽固又凶猛的神精痛皮肤病。 记得有个亲戚说在城里得了此病,在大医院花了好多钱还没有治好,医生说这是由水痘引起的急性炎症性皮肤病(VZV),是一种病毒,最后找了一个老中医才算了事。 我当时很纳闷,这不就是个皮肤病嘛,和水痘差不多吧。后来上网一查还真是,本病在解放前一直没有特效的办法,治疗非常困难,疗效也不佳,遗留后遗症的机会也非常多。 当时我得了此病,我母亲先给我治,她也会一点土法治病,因为我外姥爷在世的时候就是个土郎中,所以我母亲跟着学了点儿,算半个“先生”。 其实治疗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剪一条蛇状的红纸片,放艾草叶一起烧灰薰腰上的“飞蛇”位置,治了十来天,可这个祖传的法子竟不管用,那“飞蛇”身上的小泡疹粒就是不萎缩,个个晶莹透亮的,而且“蛇头”每天向腰围飞蹿,已经箍了腰的一半。 母亲有些害怕,就打算带我去见隔壁村的一个姓黄的草婆婆,向她求助。母亲和她很熟悉,大概同是乡下农村这类人的缘故吧,平时母亲多有和她交流来往。 黄草婆婆无儿无女,已经上了年纪,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村后的河边。母亲买了点礼品就带着我进了黄草婆婆的院子,黄草婆婆鞠偻着背,很热情把我们母子领进了她那低矮黑暗的小屋。 她看了一下我腰上的病况,又简单问了母亲几句话,然后拿出一把剪刀和一小块红纸,剪出一只长溜溜的壁虎的形状。 接着用一张小木片托着一些干艾草叶,将刚才剪好的纸壁虎放在上面,一起点火烧灰薰腰上的“飞蛇”。同时用一把菜刀,一边作砍向我腰部飞蛇的动作,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斩!斩!斩飞蛇!斩你的头不能活!斩你的腰不能行!斩你的脚不能爬!斩!斩!斩飞蛇!斩你的头不能活!斩你的腰不能行!斩你的脚不能爬!……”来回重复动作和这句话。 当艾草烧完,此治疗便告结束。回家后,当夜便不怎么痛疼了,第二天起床后飞蛇上那些晶莹透亮的泡疹粒已萎缩干瘪,三天后纷纷结痂,再过了几天皮肤彻底痊愈了。 母亲还很纳闷,看着我迅速好转的皮肤,老是喃喃自语:“我的方法和她的一样啊,为什么我的效果就不行呢?难道就是少了一把菜刀?” 从那以后我就记住黄草婆婆的这个方法,希望有机会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可是后来医学发展很快,没想到现在治疗飞蛇病竟有了效果很好的西药,方便简单又卫生。 当时我也认真分析过这中间的原因,我认为黄草婆婆的一把菜刀并不是疗效中起关键的原因,而是她一边用菜刀时口中说的那几句话。别看听起来只是普通的那几句话,说不定就是咒语啊。 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一直也很怀疑的,直到长大后有一天我才突然明白,原来咒语真的很简单,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神秘。包括佛教的咒语,虽然看字难认识,听起来更难懂,其实那些咒原是用古印度的梵语写的,因为翻译成了汉文,要保持原发音,只好取其音译,但音译后字面上当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也就是说没翻译之前,人家的梵语肯定就是很简单直白的字面意思啊。 举个例子吧:男人们常挂在嘴边对女人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哪怕你是唯心说的,但时间一长,说不定女人们就傻的真信了,难到生活中事实不是这样吗?“我爱你”就是两性间最简单的咒语,只是这个咒语要想收到理想的效果,你还得花点心思用上一些类似“红纸菜刀”等工具配合。 说到咒语,自然会想起之前派出所处理偷猫贼用咒语定住猫儿的案子,虽然那案件完全解决,但关于咒语的观念可算是深入了全所人的心。 后来当我把我的分析原因讲给我母亲听时,她才恍然大悟,说怪不得用一样的方法,治疗飞蛇时没有效果,原来是少了一道念咒啊。我的母亲是非常肯定咒语的作用的,她曾多次给我讲亲眼所见的咒语对抗洋枪的事。 ------------ 第50章 神佬太的特异功能 这是如假包换的真实的事,而且就是上上辈子咱家族里面的事。 母亲说在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出过一个神人,人称神佬太(爷),念咒后用手一指,你的枪就瞎火,而且是钢枪,还不是打兔子的火药枪,这这现在看来妥妥就是特异功能啊。 说的是在我爷爷的爷爷死后,由我爷爷的大伯当家,可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想败家了。当时他年纪青青的,却听一算命的胡说,说他会短命,没几年活头,于是天天去南旧州吃喝嫖赌,曾一夜输光800亩地。连续赌了三个月,后来索性吃住在那里,最后人家都懒的赢他了,他还硬霸着人家不让散场。 当时家族有多少地?据说从天亮起,随便从一块田地头走起,走到天黑,还没有走出我们家的地。据说祖上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富甲一方,就算到了爷爷那辈败落了,土改时还给划了个富农。 那个败家的祖宗在赌场一边赌输,人家这边就来量地要东西。万贯家财都快输光了,他还要赌,家里几十口的人可急眼了,别人还要活下去啊! 后来没办法躺在病床上的我太奶奶管事了,她是大户人家嫁来的,也是个人物。她发起了威,派人硬把他找了回来,因为赢家正带人要抢占最后的房财和田地,赢家也不含乎,赌场上都是好佬,带着人马和长枪来的。 太奶奶又骂又恨:说小祖宗呀,算命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不想活了,可我们一大家子百十口子得活呀,你总得积点子孙德吧!这个祖宗就不吱声了,太奶奶就对那帮人说不欠你们的,哪里来的哪回去吧! 那帮人怎么能答应,马上撂了脸,亮出长枪来,据说是进口的洋钢枪,打子弹的,跟当时百姓手里的火药枪可不是一个档次。 这个时候,神佬太出场了。其实这个神佬太爷身份只是我们家的一个长工,早年从外地逃荒来到此地,因为此人会些特殊功力,就被我们祖上收下看家护院。据说他曾在义和团下边的一个分会里做事,后来义和团闹散了,便跑到这边来。事实上我祖上历代都喜欢交接三教九流,但凡一有这样的民间奇人,当即收下待如上宾养在家里。 清末的义和团大家都知道,广泛宣传“持符念咒、神灵附体”来鼓舞斗志,至于到底是个什么事物咱先不论,反正那里不缺藏龙卧虎之人。我觉得那里要是没几个有真本事的,义和团也不会把动静搞的中外闻名那么大。话不多说,先看下其广泛宣扬的东西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围住祖宅的这帮人来者不善,几杆火药枪架了起来,为首的更是一杆乌黑锃亮的钢枪,来人吹嘘此是德国进口快枪,装手指长的子弹,二十步开外一匹马都打得死!而且开过枪后还不用费事加火药,可以马上上弹开枪,说着随即啪啪开了二枪,打得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着实震住了这边的人。 虽然这边也有二杆火药枪,但火药枪只能吓唬和对附人少的情况,当对方人一多,打完一枪后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太奶奶奄奄一息的病在床上,一听说这事,估摸着这事要毁,这一大家人要散伙,一着急就在床上去世了。全家人顿没了主骨,人心慌乱,那时候太爷爷懦弱,我爷爷还小,都不起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神佬太过来了,这个老头可不简单,90岁的老人腰不弯背不驼,鹤发童颜,只是腿以前受过伤。 我以为当时神佬太会的功夫也和影视作品中描写的那样:会“持符念咒、神灵附体”,可刀枪不入,类似中华功夫金钟罩般厉害。但当时并不是这样,只见神佬太步履蹒跚地走上前,既不见持符念咒,也不见他请神上身,只是看他用手一指,大声一喝声若洪钟:“瞎火!” 说也怪,那只钢枪竟然击发打不出子弹,连那些火药枪也打不响!神佬太意气风发,神情盎然立在家人们前面,看着对方慌乱一团。这边的族人们各持刀枪棍棒扁担家伙事,怒目相向。对方见势不妙,只得铩羽而归。 家人出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已了,没想到仅过了一小会,这帮人又气势汹汹回来了。原来他们出了村子不远,扛枪的一扣扳机竟然打响了,火药枪也是枪枪响亮。于是这伙人不息气,不甘心地又杀回来。可是说也怪,还没到跟前枪照样失灵,神佬太望着他们呵呵冷笑,警告他们再来捣乱定让有去无回! 这情就此告一段落,后来也没人再来找什么事,爷爷的大伯后来也没死,当然也不是什么短命,看来是算命先生在胡扯。 神佬太一生未婚,不近酒色,在我们家活了一百岁还挂零,他的功夫可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就在我母亲过门来的时候,老人家一时高兴,还当场表演一番。说起来很奇怪,在表演之前的个把月,老人家极力鼓动家里买一杆那种钢枪。所以在神佬太的支持和怂恿下,花了二百块大洋托人从南方购买了一支国产钢枪,和当初来找事的那帮人手中所谓的德国进口快枪一模一样。 表演的时候,神佬太笑着让人对着自己开枪,总是打不响。众人大乐,纷纷故意问他到底是什么秘招,神佬太笑而不答。众人明知他不会回答的,因为真要说了,那看家的本事还能灵验吗? 几个月后神佬太忽然病了,听说专门把爷爷一个人叫到床前,嘱咐说自己要走了,以后不能保护李家了。别人估计神佬太要把秘法灵咒传给爷爷,可是爷爷一直说绝没有此事,只说神佬太反复叹息“钢枪真是个好东西”,说他不在了有支钢枪多少能顶点事,然后神佬太就去世了。 这段传奇故事,好奇心重的我,长大后自然反复跟父母求证。父亲也总是笑而不答,母亲给我问急了,倒是承认有此事。而且有鼻子有眼的跟我说那杆快枪是什么什么样子。还说神佬太死后,虽历经各类社会风波,哪怕家里再困难也舍不得卖掉钢枪,仿佛这杆钢枪就是神佬太的化身。 不过确实家里一直平安无事,一直到解放后全国大炼钢铁时代,各家都要捐出铁器,有的连铁锅和菜刀都拎去捐了,实在留不住了才将它捐出投入熊熊火焰。 ------------ 第51章 草婆婆给我治病 神佬太早已逝去多年,我不能回到过去找他验证,但那杆快枪倒是突破口,为了侧面求证是不是有这回事,可以按母亲描述的样子找找是否有这种步枪。因为母亲不识字,也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那步枪是她生活中唯一见过的真家伙。 我查了近代国内枪械资料,再按母亲的说法,当时枪是在南方购买的,那时本地人口中的“南方”指的是上海。根据购枪的时间推算,这枪大概是上海机器局生产。上海机器局就是江南机器制造总局,简称江南制造局或江南制造总局。1899年江南制造局开始生产步枪。 百度资料表明:江南制造总局是清朝洋务运动中成立的近代军事工业生产机构,为晚清中国最重要的军工厂,是清政府洋务派开设的规模最大的近代军事企业。为江南造船厂的前身,同时也是近代中国最大的军火工厂。 按母亲所见的式样,原来此枪就是抗战时期人人皆知的“汉阳造”老套筒,就算购买的此枪不是在上海生产,但当时国内各兵工厂只能生产此型步枪。起名汉阳造,因为此枪1896年最早在武汉汉阳兵工厂开始生产,一直到1944年停产。其实枪的正名叫八八式步枪,原型为德国1888式委员会步枪(Geweh 88或简称Gew 88)。 一只近代步枪竟被神佬太搞得瞎火打不响,难道神佬太真有神功? 我又从技术层面分析,资料显示此型枪虽然生产量大,跨度中国50年历史,但事实上毛病多多:装弹退弹困难、抽壳可靠性不佳、炸膛哑火臭子……或许这种一身毛病的清朝老古董,碰到神佬太的真功夫还真就不灵了,所谓盐卤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不过我又纳闷,既然这种枪这么多毛病,为何当时去德国考察采购的洋务派李鸿章,怎么搞回来这么个不争气的洋玩意儿? 又查了多方资料才得知,原来此枪因为诸多毛病早已被德国军方淘汰,但狡猾的德国军火商人为了利益,加之清末的洋务派很迷信“毛瑟”的品质,因此德国人就借用毛瑟的大名,欺骗了李鸿章谎称此88式是最新式最好的毛瑟步枪,将大批库存和设计资料及生产机械,一股脑全卖给了清政府。看来中国的人傻钱多,原来从古代开始的啊…… 为了再次确定母亲当时所见的那只家用钢枪是不是汉阳造,我当时四下搜集,找出那时同期的几张各国各类步枪图片,包括老式火枪。母亲虽然不识字,但记忆力很棒,一眼就认出当中的88式步枪汉阳造。我这才敢确定,那时的家中真的曾有过那种“神器”,只是这神器碰到神佬太便不灵了。 虽然神佬太当时并没有被看到画符念咒、请神附体,或踩步法行大阵等这些别门玄技,但我相信他确有神功能抗拒钢枪。要知道真正的本事都是一招致敌的,简单高效是真功夫的境界,相反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多是忽悠人的。 所以说我非常愿意相信神佬太身上肯定有神秘的东西,母亲把这个非常肯定为咒语的作用,我也赞同。毕竟中国千百年来,那些真正神秘的好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神佬太的事儿说完了,我得回到治病的话题了,因为我的半个脸还歪着呢,在城里的医院治疗效果不佳,我只好找了个本地的草婆婆去看,但人家硬说我这个是“鬼吹风”,有鬼儿把我的脸给吹歪了…… 当着草婆婆的面,我有些瞠目结舌,要不是因为我嘴歪着不方便说话,我非得问清个子丑寅卯不可。但别管人家怎么说,能治好就行,那就看着人家如何给我治吧。 自古土方治大病,无非就是些野虫野草做的药而已,生在农村,对这个我早已见怪不怪。据说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间,医疗条件极其差,支持广大农村看病用药的好多材料就是中草药,而那些光脚到处采药善用此药的农村医生称为“赤脚医生”。赤脚医生解决或缓解了我国广大农村地区缺医少药的问题。 可奇怪的是这个草婆婆治我的病不见拿出任何草药,只见她先去洗净了手,擦干,然后面向西方站立,深吸一口气,大声念了三声“阿弥陀佛”,不换气朝伸出的左手上连吹了三口气! 吹过气后,快速地低声念叨:“我这个手不是凡手,老君炉里练三番……”速度很快,而且越来越快,我只能听清前二句说的是什么,大约七八句之后,她迅速转身,一挥手向我的面门抓来!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草婆婆有这一招,治病就是治病,怎么还要打人啊?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步,哪知草婆婆手更快,那瘦骨嶙峋的指抓几乎要碰触到我的额头,没等我反应过来,随即猛地向下一撕!顺手将撕下的东西向刚才洗手的水盆里一丢! 只听哎呀一声,我痛得钻心,全身就是一哆嗦,感觉整个脸皮被她撕了下来!我头脑就是嗡的一下,当时心想这下可坏了,面皮没了,这可怎么见人啊?报警告状什么的都晚了,没得救了…… 片刻后我反应过来,草婆婆见我的狼狈相哈哈大笑,竟拍着手,像个小孩子般张着只有几颗牙齿的瘪嘴乐得蹦跳着。 我低头向水盆里一瞅,见什么也没有,只有清清的一盆水。 但我还是又哎呀了几声,心里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来找这个草婆婆的麻烦,我是来治病的,你这又惊又吓的,哪是要把客人当上帝,纯属找乐子拿我当猴耍啊。 我捂着脸,听到自己哎呀的声音,忽然意识到我的面瘫病好了!要不然怎么能如此利索得哎呀发声呢? 我上上下下摸着那半个脸,果然如此,还真是好了,恢复如初,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啊呀呀,这老太太,这草婆婆也太厉害了,还真有两下子啊。 我喜不自胜,连连道谢。治好了病,没说的,赶紧给钱。但这老太太并不急着接钱,催着让我把刚才的这一盆水端到院外的大路上泼掉。我泼掉水,端着空盆回来后,治病才算彻底完成。 我摸着自己的半个脸,喜滋滋地问草婆婆用的是什么办法治病这么速度啊。她笑而不答,只赶着要我快走,说自己要洗衣服了。我可是个对此类事很好奇的人,不搞明白怎么能轻意走呢?我说我可以帮她洗衣服或帮干别的什么事,只要能告诉治病的原理。 但草婆婆无论如何就是不说,说这东西祖师爷有规定,对外人不能说,只能告诉本行徒弟。 我说那我现在拜师学徒还不行吗? ------------ 第52章 鬼吹气 草婆婆仍是说不行,说我学不了,说本村有个媳妇学了三四年也没有功力,这东西并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要有缘分,要有诚心,要有善根。我说这些我都有啊,怎么就不能学了? 草婆婆哈哈大笑,说这些东西不是你说了算,不是自己说有了就算有。我说那谁说了算啊? 草婆婆被我缠急了,最后说让我回去等着,如果真想学的话,过二个月再来找她,自有按排这事儿。 我回到单位,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事儿一说,大家都很好奇,毕竟都见过我的面瘫脸。都纳闷用什么办法让我竟然好的这么快,就算是感冒拉肚子,吃药打针也不能好的这么快啊?几个人围过来,像看猴似的开始研究我的脸。 看了半天,谁也没有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但人家一不用药,二不按摩,只是往手上吹口气,对着我的脸虚抓一把,然后我的脸就好了,这也太奇幻了吧? 但这个面瘫病就是这样让人家治好了,立即好,神速度,还没有任何后遗症。你说怪不怪? 当又听说草婆婆诊断我的面瘫病因是“鬼吹风”,是骑摩托车在路上被“野鬼”吹的,大伙又炸开了,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 所里有个新来的警校毕业实习生,平时爱看网文小说,本不近视却爱戴个眼镜装斯文,于是大家就喊他“眼镜”。他一本正经地说不可能吧,如果真有鬼的话,鬼是阴气,怕人的阳气,真要吹风的话是吹不过人的。说着就给我们简单讲了一个《子不语》上的故事。 说有个叫陈清恪公的人得罪了一个女鬼,女鬼生气了张口对他吹了一口气,陈公感觉冷风迎面像是冰霜一样,头发立竖,牙齿打战。陈公心想,鬼还有一口气呢,我就没有气吗?于是就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也吹过去。那个妇人被陈公吹来的正气一碰,吹到的地方就变成一个空洞,紧接着肚子就穿了,再吹接着胸口也空了,最后头也消失了。片刻,妇人就像是轻烟一样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了。 大家哄笑,问吹我脸造成面瘫病的是不是女鬼,我笑着说我又不是高僧,看不见女鬼啊,要是能看见非把她抓来给大家见识见识! 闹到最后,议论的焦点最后又回到了治疗方法上。 “那草婆婆,应该用的是哪家的咒语吧?”食堂做饭的陈老头凑过来,煞有介事地分析说既然是鬼吹风,鬼是最怕咒语的,那老太太说的肯定是咒语。 “不像咒语吧,如果说是咒语,这是哪家的咒呀?”我说,“开口前念阿弥陀佛,这是佛家的法门。后来里面又提到老君,这是道家的人。这又是佛又是道的,我这只是个小小的面瘫病,难道需要大动干戈,请佛道二家的前来共同对我会诊?” 我说得大家哈哈大笑,都喜笑散去。 我也笑着要走出食堂,陈老头却叫住了我,说知道我喜欢这类事儿,刚想起来一个事儿,要给我听听。我一听当然求之不得,马上退回来洗耳恭听。 “你知道鬼怕什么吗?”陈老头问我,我说当然是怕人吹气了,刚才不是听过那个故事嘛。 “不对!鬼最怕是jia !” “什么?jia ?jia 是什么啊?”我听的糊涂。(他说的这个字我不知道,只能记住说的音,后来我查了好多资料,才搞明白这个读jia 的字形是“聻”,估计没几个人认得。这个字在道家捉鬼制鬼的符咒里很常见,古人认为聻字是可以辟邪的字。) “怎么跟你说呢?”陈老头伸头看看外面没有来,小声跟我说小时候曾听他奶奶说过,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如果后人没有坚持祭祀祖先,长久得不到香火,鬼就会饿得四处游荡寻找香火,自然这样就成了孤魂野鬼,孤魂野鬼肯定吃了上顿没下顿,时长再一长就饿得连鬼体也维持不住了,也就是饿死了,变成了jia (聻),这个“聻”会攻击其他的鬼魂,所以说鬼怕聻。 鬼还能饿死?真的假的?还有这种说法? 我半信半疑。不过后来我遇到一个有阴阳眼的人,他说真的有这回事。那些四处漂荡的鬼魂,看面目是模糊一片都看不清,有的整个外形都极其模糊,像一股清烟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我估计这些就是所说的没人祭祀饿死的鬼。 为了证实陈老头的话,我特意去市里图书馆查资料,据《幽冥录》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原来鬼不能得到香火祭祀,就会失去原来的形体,变成另外一种东西,直到慢慢的连声音都没有了,彻底化为虚无。 连鬼都能饿死!我大为惊讶。怪不得为什么从古到今死过那么多人,地狱没有被塞满,也明白了古人为何如此坚持祭祀祖先。看来千万年来遗留下来的祭祖传统不能丢弃啊。试想,一个人连死去的祖宗都不供养,那这个人活在世上还能有什么可言之处? 由此看来,那个对我吹风、让我半个脸面瘫的鬼,也是一个长期得不到家人祭祀的、饿得快要消散的可怜鬼啊!怪不得有人骂别人混的很惨口称“死鬼”“你这个死鬼”“你个死鬼样!”,原来鬼死后最可怜。 唉,人要是不学好,没有德威功名禄福,死后成为了鬼,到了鬼界也不好混啊…… 上次我亲历亡魂附体的事件,是刘老师的母亲来附他的二姐身,我亲自去给处理的。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又遇到一件亡魂附体的事件。但这次我没有给处理好。 我原以为只要给亡魂安慰一番,亡魂就会离去,事情就能了结,说白了就是说些话哄哄鬼。 可是我错了,我自以为经过一次有了经验,结果再一次处理这事的时候,我遇到了麻烦。鬼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 第53章 亡魂来要东西 这天下午,我刚下班,正在食堂吃饭,忽见家后的一庄邻急冲冲来找我:“快走!家后出事了!” “啥事啊?”我赶紧将碗里的稀饭喝下肚,不管做什么事得吃饭,肚里没食怎么能干好事情。 庄邻说是家后的吴瘸子犯精神病了,躺在床上胡言乱语,又骂人又要杀人。 我说不会吧,那个人平时脾气好的很,从没听说有精神病啊? 庄邻说是啊,所以怀疑是邪病,有人说找个坏人去吓一吓就能好。 我气笑了,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啊?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眼中的坏人? 庄邻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说大家都认为一见派出所的人都有些怕,所以来找我准没错。 我无语。 我很快吃好晚饭,跟着庄邻来到吴瘸子家。 吴瘸子是个铁匠,50来岁,身体强壮的很,说是下午到地里去拔草,路过一片坟地,回来就躺在床上开始胡说八道了,估计是招了脏东西。 我到了吴瘸子床前,他立即翘起头来看我一眼,口中嚷嚷道:“小海哪?!小海来了没有?!我要找小海!” 吴瘸子的老伴见我来了,忙跟我说吴瘸子叫喊着非要找小海,可是小海长年出远门打工,怎么能来? 床边有人指着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说:“这是小海他弟弟二海,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 “这不是小海!我要见小海!”吴瘸子的眼神浑浊,拧着脖子,望着屋内的人一个劲地叫喊。 “二海和小海是亲兄弟,有什么话一样能对他说!说吧!说啊!”边上的人连哄带劝。 “他不是小海!我不认得他!叫小海来!” 众人把目光投向我,意思是叫我去吓一吓,这是本地治邪病的土法。说是惹了脏东西的人能吓好,因为“鬼怕恶人”。 我穿着警服来到床前,拉下脸,故意瞪起眼神,装作很凶狠的样子,大声说道:“什么大海小海的?!哪来的野鬼?给我滚!不滚我打死你!”说着我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这下可不得了!吴瘸子蹭地从床上跳下来,抓住我的脖子就掐,还一边嚷嚷:“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我没有防备,这力道又大,我被掐得直翻白眼,好在边上的人及时将吴瘸子的手掰开,要不然我非挂了不可。 这是什么鬼?竟然不怕派出所的?不是说鬼怕恶人的吗?我盯着找我来的那个庄邻,有些气恼,屋内的其它人,也表情十分尴尬。 越想越气,等我缓过气来后,也顾不了吴瘸子的老伴了,既然装恶人就要装到底,是不是刚才我不够恶?我上前一步,抬手就对吴瘸子一个重重的巴掌:“派出所的人你也敢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这下更不得了啦,吴瘸子红着眼神,像个僵尸一样,双手前伸,又要来掐我。但我这次早有防备,灵巧的一步后退跳开。 可是吴瘸子竟能过来抓我,灵巧的程度比我还甚,腿也不瘸了,满屋子追我,像个好人一样走路,这下可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屋子内的空间太小,我转不了几圈,别人都愣看着,没有人帮我拉住吴瘸子,我又气又急,眼看就要被抓住,我一急就窜到了院子里,并关上门,咔嗒一声上了锁,把一屋的人都锁在屋内。 我坐在院子里直喘粗气,任凭屋内的人拍门叫喊也不理。 丫的,我不这是没事找罪受吗?可是我又有些好奇:这什么鬼一上吴瘸子的身,怎么竟然走路能不瘸了?看来这个吴瘸子的腿是完好的啊,瘸的问题难道是出在筋脉或是思想意识上? 我没心思深究瘸的原因,等我喘歇匀了气,心里还气的不行,这家伙装疯袭警啊,这还得了! 我掏出手机给小张打电话,叫他带电棍来,我非得戳这个吴瘸子几电棍,解解恨不可! 小张一听原委,笑的哈哈的,说李老师啊,你也有失招的时候? “别费话!赶紧来!”我没好气道。 小张一听我气急败坏的语气,说了一声“好!”,就赶紧挂了电话。 我坐在院子里等小张来,屋内的人一直不停的敲门让我开锁,吴瘸子也在屋内骂,我则坐在院子里对骂。 等了大半个小时,小张才开着车来,进院子的时候,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我问小张这谁啊? 小张摆手,说别多问。 “电棍呢?”我见小张空着手,不让我问也得问。 小张手指后面那个老太太,说这个是神棍,比电棍还好使。我愣了,不知小张在哪里找来个神婆。 老太太简单听我说了经过,说你这招不一定灵,脏东西有时可以吓走,那是招了野鬼,而且是胆小的鬼。如果是凶恶的野鬼,或是家鬼,吓是吓不走的。 还有这个说法?我又长见识了,立马又来了兴趣。 我问小张这个老太太哪找来的?小张摆手说别忙问,一会再告诉我。 那老太太趴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看,然后让我开门。 进了屋,那个吴瘸子大概是骂累了,又躺在床上。见有人进来,又开始叫喊找小海。 老太太进屋后,在床前的小桌上点了一根蜡烛,盯着蜡烛的火苗一会儿,然后对一屋子的人说这是个家鬼啊,是来找他的儿子要吃要穿的。 这一提醒,人们立即想了起来,原来这个上身附体的是小海的爹呀,怪不得他说不认得二海,因为老家伙死的时候,二海才四五岁呢,现在15年过去了,人长变样了,肯定不认得啊! 吴瘸子老伴说对对对,吴瘸子下午拔草的地里,就有小海爹的坟。 老太太说只要给烧点钱花,和承诺以后按时烧纸,这小海的爹就会走了。 当下屋内的人都议论纷纷,说的最多是训斥二海,说你都20岁了,你哥长家不在家,没法给你爹上坟烧纸,你怎么也不去给烧点啊?你这几年从没去烧过吧? 二海低头不吱声。 ------------ 第54章 年老的神婆婆 老太太叫二海赶紧去小店买一刀火纸来,然后老太太拿着在院门外烧了,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等老太太再回到屋内的时候,吴瘸子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神也不在浑浊,还开口问别人来他家做什么? 吴瘸子的事就这样顺利解决了。 回去的时候,我问小张这老太太是谁啊?从哪找来的啊? 小张说巧了,该你李老师运气,就在你打电话之前,接到一个报警投诉。说是有人在家里乱搞封建迷信活动,诈骗钱财。 派出所是接警必出,小张开着车和新来的那个实习民警“眼镜”去了,原来是一户家主为他的儿子“开锁子”,儿媳妇不愿意做这个仪式,争执下儿媳妇报了警。 请来做法式的是一个外地老太太,小张一问人家要的钱也不多,就200块钱。而且是家主自己请人家来的,这老太太也说并不想来,是家主三番五次说好话,才来的,这仪式也是愿做不做。 儿媳妇也不是舍不得200块钱,其实是因为婆媳长期不合,二个人做的事相互都看不顺眼。小张判断这事实质就是一般家庭纠纷,双方教育几句就算了。说是诈骗有点勉强。 可是这老太太倒不高兴了,说我大老远来的,是为了这家主的儿子“开锁子”,是为他们好,为了他们办事,我最后还落个坏名声,还报警让派出所来逮我,这是什么事啊?我行善积德还不落好! 这老太太一屁骨坐下来不走了,大概这类人士都有个性。家主陪着小心说好话也不行,这仪式还没有做呢,这事情就起变化了,一事变成了二件。家主左右为难,儿媳妇还生着气呢。 这老太太上了年纪,对于这样的人,派出所都不好处理,既不能打她,也不能骂,更不能抓,关起来谁给送饭啊,万一有个好歹,派出所还落个麻烦事。 正在这个时候,我打电话让小张送电棍。小张一听高兴了,心道有接盘侠了。 小张就哄老太太说,你先跟我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是我们所里的,跟你也算“同行”,专处理这种事。他现在遇到类似的事,不好搞定,你现在帮他处理一下,等回来他能帮你搞定这儿媳妇,让她给你道歉! “真的吗?”老太太认面子,一听能道歉就认真了。 “那当然,阴间的纠纷你是专家!阳间的纠纷他是专家!|”小张拍着胸脯说。 于是小张就带着老太太来了,结果就是我看见的场景,老太太轻松处理了这事。 处理完了吴瘸子的事,小张还要带老太太回去,因为主家还要叫老太太给儿子“开锁子”呢。 “什么是开锁子?”在车上,我问老太太,并说如果能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让家主的儿媳妇给你道歉! “你说话当真?”老太太的眼神亮闪闪的。据我观察,凡这方面的人眼神都非一般。 其实我是知道“开锁子”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也给人家做过这样的事。我是故意问老太太,同是也是验证一下自己,看这老太太和我知道的是不是一样的。 但网上多数说开锁子是一种习俗,说是一种迷信的做法,说是孩子来到人世间,锁关娘娘锁着他,要想让孩子开窍明智,就得给孩子把锁打开,民间俗称“开锁子”。要找七户不同姓氏的人家,借七种不同颜色的线,到开锁子时,用剪刀把线剪断,用钥匙把锁打开,这样就算给孩子完成开锁仪式了。 但其实不是这回事,“锁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真正有这种东西的都是前世有大罪的人。 乃是此人投胎前在阴间受刑,被阴官判刑戴了枷锁,在阴间里慢慢抵罪,直到受刑结束去掉枷锁。 可是有的犯人没到刑期结束,趁看守不备,偷偷逃出来并设法投胎到了阳世。 这样的人,虽然在阳世,但肉身脖子上的阴间枷锁仍在,只是一般俗人是看不见的。但此人一生不仅身体不好,常见喘,胸闷,有呼吸系统等疾病。而且一生做事也不顺,脾气性格为人处事等等都有偏差。 所以,有通灵人士能看见或查出来,有办法通过做仪式给去了脖子上的阴间枷锁,俗称“开锁子”。 见我如此和老太太打赌,小张一边开车,一边笑。(其实他来之前已经打过包票,说我能让家主儿媳妇给她道歉。) 我问老太太这“开锁子”的事,结果她说的和我理解的大致相同。 看来老太太是个实在人,我知道这类人要么不说,要说就说真话。 我想起吴瘸子被附身后,怎么走起路来一点也不瘸?老太太解释说只要能附身,被附人的动作举止就会和死的那个人一样,和被附人的身体强壮病残等都关系不大。 乖乖,我听的有点毛骨悚然,这好像和西方电影里的受病毒感染的僵尸有些类似啊。 老太太自然没忘那道歉的事,再次跟我确定。 “好吧,等到了那家,我让家主的儿媳妇不但给你道歉,还要给你跪下磕头!”我对老太太说。 闻听此言,老太太有些愕然,小张更是手一抖,差点把车开到路边沟里头。“你回头看我干什么!会不会开车!”我吓得大叫。 “哦!那个……我现在是叫您李老师呢,还是叫你李叔啊?”小张开着车斜眼瞅我。 “什么意思?”我问。 “好像,你从来不乱说话的吧?”小张揶揄着我,说那个儿媳妇是个泼辣的小女人,怎么可能叫她给神婆跪下磕头。 “开好你的车吧!”我没好气道,摆手示意叫小张放心,等着瞧好吧! 到了地方,原来是一处新农村小区,新盖的六层楼,一排排的很漂亮。 闹事的那家是最顶层,六层以下属于小高层,是没有电梯的。神婆老太太腿脚不是太好,毕竟上了年纪,我搀扶着着她,老太太哼哼唧唧地向上爬。 小张带我们进了那家,婆媳俩正吵着嘴。沙发一头那个实习民警“眼镜”,正端着茶杯观战。 我纳闷眼镜怎么如此悠闲,是来看热闹的?小张小声说咱们就是个跑堂的,人家虽是实习,但是正式的,这种场合来就是带队的。 ------------ 第55章 女人当家,墙倒屋塌 女家主见小张把神婆老太太又带了回来,自然很高兴,忙停止吵嘴,招呼我们坐,不再理会儿媳妇。 儿媳妇见我们三个人到来,哼一声,连招呼也不打,一甩门进入里间屋去了,应该是小卧室。 这刚进门就给个冷屁骨看,太让人尴尬了,女家主也感觉有些不太好,阴着脸看着紧闭的里间门,但也没有办法。片刻后干咳一声,换上一副笑脸,给我们倒茶陪着说话。 那个要“开锁子”的儿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看我们进来后也是一不理不睬的样子,木呆呆地低头玩手机。 男家主在给我们开门后,打了声招呼就刺溜一下不见了。神婆老太太进来后,瞅我一眼,往沙发上一坐,啥也不说。 我和小张对视了一眼,心道这一屋子人的脾气都怪邪啊。 神婆老太太看我一眼的意思我懂,虽然这一屋的人脾气都邪,但我可不怕,我来就是专治邪气的。 眼镜瞅了我一眼,稍微偏了下头,意思是叫我上,我咧咧嘴,这活儿我不上谁上啊。 我故意大声问之前是谁报的警啊?婆婆一指紧闭的里间屋的门。 我敲门,敲刚才那扇儿媳妇甩门进入里间屋的门。 敲门不理,我使劲敲。 敲了几遍后,我开始说话了:“里面的人出来!是你报的警吧?我们出警来处理你这事的!” 里面的还不理,我不慌不忙地接着说:“再不出来,那就按报假警处理了!要动用强制手段处罚你了啊!” 里面的人一听忙开了门,20来岁的儿媳妇披头散发地过来,眼着两眼,拉着煞白的脸,吓了我一跳。 “说说吧!为什么报警?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坐在茶几后,摊开笔记本,拿出笔一本正经地问。 大概是看我年纪比小张和眼镜都大得多,说话又很稳重,儿媳妇估计我才是个带队的老警察,可能被我镇住了,表情不在有刚才那种嚣张的气儿。 我一问,她一答,她说是自己报的警,并指着神婆老太太说来家里乱搞封建迷信,诈骗钱财。 神婆老太太当然否认,指着女家主说是她托人请自己来的,是帮忙给她儿子看邪病的,要不然大老远的自己根本不想来呢。 我又问女家主,她承认是这回事,并说是请老太太来帮忙调理儿子的问题,舟车劳顿的很麻烦人,只是给点香火费,也就200块钱,人家没有诈骗钱财。 儿媳妇马上说就是诈骗钱财,女家主说不是诈骗钱财。这婆媳俩又争吵起来。 我说别吵啦,是否诈骗不是你们说了算。不就200块钱吗?你们还没有给人家钱,所谓的治病仪式也还没有做呢。所以既不构成诈骗,也没有搞成所谓的封建迷信! “这是诈骗未遂罪!封建迷信未遂罪!我要是不报警让你们来,这事就都成了!”儿媳妇将散乱的头发向后一甩,嚣张的气焰又上来了。 我一下给气笑了,从来没听说过有诈骗未遂罪的说法。 我说就算给了200块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诈骗罪至少是3000元钱以上,这200元就算是诈骗也只能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按最重的也最多拘留几天。 “那就拘留几天!”儿媳妇指着神婆老太太,气势逼人,“我是受害者!这个钱是我出的,因为是给我老公看病的!” 小张在一边听着,气的脸发青,我则笑呵呵地说:“好!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如果诈骗钱财成立,那就拘留几天!” 儿媳妇笑了,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我则合上笔记本,对女家主说你也得跟我们去派出所,因为你也是诈骗同伙啊,你儿媳妇说是你叫神婆来给你儿子看病,骗了你儿媳妇的钱! “你也得跟我们去派出所一下!”我又指着儿媳妇说,“去派出所配合调查,现在你指证你婆婆和这个老太太有诈骗嫌疑……” 女家主一下愣了,儿媳妇也有些愣,女家主的儿子也愣了。 我扭头看一眼小张,小张会意,马上把“眼镜”屁骨后挂的手铐哗啦哗啦地拨弄。 我收起本子,站起身,催促婆媳俩跟我们走。 看她们还愣着的傻样,我于是走到儿媳妇身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她赶快跟我们走。 不料我这个举动可捅了马蜂窝,“不能去!不能去!别碰她!别碰她!”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女家主的儿子,突然从另一个沙发上跳起来,丢了手机,过来就朝我的脸上一拳! 自从我当了这个协警,直到后来不干,一共二三年,成绩没有,可是罪倒没少受,出警经常挨打,真是倒霉。 小伙子人不高,可跳的满高,上来就是一记重拳,我头一低,但防备不足,没躲过去,额头挨了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头脑嗡嗡响。 小张离我远,没等他冲过来,这女家主的儿子利索的很,马上单腿点地,又来了个精武弹腿,一脚直奔我挡下。乖乖,看样这小子以前练过。 但这次我可防备了,裆部后倾,一手向下按住他踢来的脚,巧的是还抓住他脚面的鞋带。这小子收不回了脚,金鸡独立地原地摇摆不停,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哈哈一笑,小张一见也笑了。 可这一笑更坏了事,女家主年轻的儿媳妇“呀!”的一声窜上来,抓住我的手臂,咔就是一口咬住。 我没防备这家儿媳妇还有这一招,我啊一声吃痛松开了手,那小伙子被我一带,单脚不稳倒在了客厅地板上。 儿媳妇见自己老公摔倒了,松了咬我手臂的口,忙去扶人。 我挽起袖子一看,两排月牙印血呼呼的,我这个气呀。 女家主可能是被突然发生的事儿吓蒙了,一句话也没说,直愣愣地看着屋内的人。 男家主听到动静,忙从主卧室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即抱怨家里人:“好好的事情,找人来开锁子就找吧,非吵闹的乱七八糟,吵过了又报警,现在又打人家,眼下怎么办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没法过就滚!”女家主大概醒过神来,回头朝男人一声吼,“哪凉快哪呆着去!” 男家主一听,脖子一缩,又立即退回了主卧,还把门也关上了。 这下性质变了,这是妥妥的袭警啊。 我捧着手臂,对女家主说现在事情性质变了,你儿媳妇告人家老太太诈骗罪未确定,这小两口袭警的罪是板上订钉了! “袭警现在入刑了,最高可判七年!”眼镜总算开口说话了,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地说。 “这下可好了!一家四口人,现在有三人要进派出所了!”男主人把门开个缝,憋不住又伸出头来说,“女人当家,墙倒屋塌!” “嗯哪!”我含糊地答应着,吸溜着嘴,表示手臂疼。 小张过来关心我:“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眼镜道:“狂犬疫苗是畜牲咬人时打的,这是人咬的,打狂犬疫苗没用吧?” “嗯,我听说也是,要打得去大医院省城打什么血清,就像毒蛇咬人的那种……”我故意回应道。 “省城?!那可不便宜,治疗来回什么的,没个万把千的花费不行!”男家主仍在门缝伸着头,听话音好像是在添柴火 女家主没在吱声,彻底焉了,连自己男人都这样说,事情闹大了,又得花钱,又得坐牢,发生的事超出了她平时的脑力范围。 ------------ 第一章 走夜 bf ------------ 第56章 卧室里奇怪的叫声 “嗯,我听说也是,要打得去大医院省城打什么血清,就像毒蛇咬人的那种……”我故意回应道。 “省城?!那可不便宜,治疗来回什么的,没个万把千的花费不行!”男家主仍在门缝伸着头,听话音好像是在添柴火 女家主没在吱声,彻底焉了,连自己男人都这样说,事情闹大了,又得花钱,又得坐牢,发生的事超出了她平时的脑力范围。 “都怨你!平时不好好教育儿子,你看现在这小两口把人家搞成这样,怎么办啊?”女家主焉了会,开始埋怨男人。 “怎么能怪我?这个家一直都是你说了算!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管,从不让别人问和碰!连儿媳妇都是你看中说了算,这下倒好,结婚后天天跟你对着干!现在还打人咬人!”男主人见女主不在骂他,放开门出来了。 “儿子这不是还小嘛!等大了就好了!”女家主袒护道,“不要你管,你滚!” “还小!还小!都结过婚了!你以为长到你这么大才算长大吗?”男家主气坏了,感觉不可理喻,又呯一声进主卧关上门。 “哎呀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这个儿子生来就是这样啊,是有病呀,这不,我这不是请人来给他开锁子治病了嘛,呜呜!”女家主哭哭啼啼起来。 儿媳妇一听顺势也说他老公是有点病,精神不太好,根本不是有意想打人的,自己精神也有问题,也不是想咬人的…… 我一听马上说那更得绑起来带走,你们这都是精神病人啊,要不然发疯到处打人还得了? “瞎乱说什么屁话!”女家主瞪一眼儿媳妇,说都没有精神病,找人看过了,儿子就是锁子的问题,今天这神婆婆来给破了锁子,以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女家主说着凑近我,满脸堆笑地说问过好多懂行的人,有锁子的人生来就是不顺,各方面都不好,破了锁子就都好了! 我说我不是医生,也不是神婆,看病的事不太懂,不过既然是你们说的这样,那还不赶紧地请人家给破,还窝里斗什么啊? 女家主连连点头,指着神婆老太太说是是是,这就让人家给破。 我们都看向神婆老太太,这老太太此时拿上劲儿了:“请我来是你们家,赶我走也是你们家,这还报警要抓我,说我是诈骗,现在又求我给破,到底你们想把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样啊?我现在可不敢给你们破了!” 神婆老太太站起来作势要走,我忙拦住故意说不能走啊,人家告你诈骗还没有洗清嫌疑呢!要走这屋里几个人都得一起去派出所调查清才行! 女家主忙看着儿媳妇打眼色说不是诈骗,哪有人说她是啊? 对对!不是诈骗!不是!儿媳妇懂了婆婆的眼神,忙跟着说。 这家人真是奇葩,我无语了。 但神婆老太太仍不乐意,大凡这类人也有脾气,她的韧劲上来了:说我诈骗是你们说的,说我不是也是你们,说不定我给你们破完了锁子,又说我是诈骗,谁敢相信你们啊? 老太太瞅一眼女家主儿媳妇,执意要走,说:“去派出所就去派出所,有你们家三口人陪着我,我才不怕呢!” 我说是啊,你们要是自己搞清了是个误会,我们派出所就回去了,这事就了结了。要是没理清还有问题,我们派出所不能不管,而且我们还得治你们家报假警和袭警罪! 女家主怕了,口里说着好话,换着称呼地叫着神婆一会大娘,一会奶奶的也不灵。 儿媳妇也怕了,咕咚一声给老太太跪下了,说自己错了,是个误会,求老太太不要走,快给破了锁子吧。 神婆老太太大概不想接受道歉,把脸扭在一边。 我干咳二声,举着手臂劝神婆老太太,说你看看我这给咬的,是不是这女的也有锁子啊?给好好查看看吧,要是这家人都有锁子,本着行善事积阴德原则,还是给破了吧,也不冤枉我白挨一口咬啊。要是都没有所说的锁子没有病,那这二个人就是正常的,正常的人袭警就得治罪带走! 小张听我说话,憋不住笑了,我瞪他一眼,心道你捣什么乱啊。 这婆媳二人则慌了,一个劲的求神婆老太太。 神婆老太太看了我一眼,大概消了气,说好吧,叫小两口到小卧室里去,她给好好查查。 三个人进了小卧室,门就关上了。我好奇心重,想凑上去看看,可是关着门,门上也没有玻璃,没法看。 此时我的手臂又隐隐作痛,我只好又退回到沙发上坐下,盯着我的伤口故意不停地咂嘴,说有些痛啊。 小张说可不是嘛,这人咬的可比狗咬的痛多了,说某年某月他出警时也被人咬过一回,痛了好几天,吃止痛药都不顶用…… 女家主脸一阵红一阵白,装着没听见,只顾低头刷手机小视频。 男家主大概在主卧室听了我们的谈话,又开个门缝露出头来看了看,随后出来到厨房拿来一瓶酒,说这个是好酒,是什么什么地方的朋友送的,纯度百分之百,一点火就着,可以给我消消毒…… 我和小张对视一眼笑了,有纯度百分百的酒吗?工业纯酒精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纯度吧。 但男家主极奇热情的倒洒,找棉签,卑躬屈膝地讨好,非要给我擦一擦,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擦酒,烧的马上更疼了,痛的我龇牙咧嘴。 我刚小声的叫唤一下,没想到小卧室时传来了大声的痛叫:哎呀!啊!啊! 男家主的手一抖,所谓的好酒差点掉地上去。我也一愣,心道伤口在我身上,怎么里面的人跟着痛叫啊?灵异事件发生了? 我们这边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但屋内的痛叫还在继续,听声音是女家主的儿子,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接着儿媳妇也跟着叫起来,还带着哭音和颤音:啊!啊!哎呀~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这声音让人浮想联翩。我越来越好奇。这大天白日的,这小两口在卧室里干什么,且里面还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 第57章 打耳光开锁子 我瞅了别人一眼,见其它的几人也是目瞪口呆。好奇心促使我上前凑到门边细听,小张不怀好意的笑着也跟着来听,女家主见状也过来,后来男家主也来了。 还没等我们分辨明白,里面的叫喊又夹杂着说话传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对!我不应该!……”听声音好像小两口在道歉,但不知给谁道歉。 小两口在里面又是道歉又是叫喊,把外面的人搞晕了。 女家主疑惑的想推门进去,被我一把拉住:“里面在做开锁仪式,你进去干什么?” 女家主忙点头说对。 小两口越说越多,道歉又变成了检讨,检讨自己的过失和错误。 听着听着,连眼镜和男家主都挤过来围在门边听。 我们都有些纳闷,这开锁子还有这功能?这可和我母亲在世时给人家的开法不一样啊。 更让我纳闷的是里面只有三个人,可是后来又传出了明显第四个人的声音,是个男人,尖细细的噪音,就像电视剧里演太监那样的腔调:“还不行~还不够~给我打!” “啪!啪!啪啪!唉呀唉呀!……”里面接二连三传来了打击皮肉的声音,明显是抽打耳光的声音,还有痛叫。 这怎么还打人哪?女家主再也呆不住了,使劲推开门就往里面冲。 可是刚一推开门,大家都愣了。 只见神婆老太太正闭目盘坐在床上,小两口也双双盘腿坐在床前地上,每人都在用力地抽打自己的耳光。此外,并没有其它人在。 门开了,但里面的三人并不受外人干扰,各自如旧。 我们看呆了,都挤在门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做什么。 门不宽,站不下五个人,见我们堵在门口也不进去,最后面的男家主急得只好趴在地板上,透过别人腿的缝隙向里瞅。 小两口啪啪的打自己脸,都打红了,还在打个不停,看样子照这么个打下去,非打肿不可。 “这是咋了?么个打法子还得了!”女家主扭头看着我们一眼,心疼地说。 “不清楚,这可能是人家的治病法子吧?”我摇摇头说,其实我心里乐着呢,巴不得这二个东西把自己的脸打成猪头! “不行不行!就算是治病,这样也不行!这样下去不把人打残了?!”女家主受不了了,从我的身边挤过,就要过去阻止。可她刚迈出一步,小两口就马上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打耳光的手仍在继续。 画面很恐怖:小两口的头是几乎180度转过来的,而肩膀不动,活像香港鬼片里的僵尸回头,而且那个手也能拐弯到身后拍打着脸。 我头一麻,这不可能!这大白天的,真的出现邪门灵异事件?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正想揉揉眼,见女家主只迈了一步,立即止住了脚,眼神就直勾勾盯着前面,半张着嘴巴,脸色煞白难看。 “行了!不打了~!”还是那个公鸭嗓的声音,小两口立即转回头,停止了打耳光。 没看到有别的人在这屋子里,这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神婆老太太睁开眼,从床上下来,吹灭了床头柜上的蜡烛。然后说行了,锁子给破好了。 老太太突然很累的样子,步履蹒跚地从小卧室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喘着粗气儿。 小两口从地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也从卧室里慢吞吞出来,然后男的走到男家主面前,女的走到女家主面前,都咕咚跪下,一边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道歉说以前做的不好不对,以后要改正之类的话。 我看傻了,我瞅了一下小张和眼镜,见他们的表情也是。治邪病还有这等功效果?破了锁子,连带着把人也教育了,我有些晕。 可是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原来咱们大中国竟还有此类的高人和法术?真是不可思议。 仪式结束,老太太说这家的儿媳妇也有锁子,也给一起破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来小两口果然给治好了,前后像变了个人似的。男的忙着给倒新茶,女的给老太太拿毛巾擦汉,还一口一个奶奶的叫。 治邪病还能管治理德育?我和小张越看越面面相觑,眼镜则不时地满屋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之我们都感觉不可思义。 唉,怪不得欧美的学校里有牧师人员编制,连军队里都有随军牧师团。看来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被简单理解。 女家主自然很高兴,大方的不得了,非要给人家500块钱,说是二个人得给400元,另加100元小费。但神婆老太太只肯收300元,说自己这类人不图钱财,是打灾救难,度世化人的。 这家人的事情就这样处理好了,但我的事儿还没有处理呢:咬我手臂,袭警。 我一说这事,一家四口人的脸都僵住了。 男家主很尴尬,拿出几包中华烟,要塞给我们,说警察同志啊,你们辛苦了,孩子们还小,不懂事,要不就别把他们带走了,教育教育就算了吧。 我自然摆手拒绝要他的香烟,我和眼镜都不抽烟,就算小张抽,他当然也不会收的。 “还小?不是吧?刚才你老婆说还小,你是怎么说的?”我气笑了,“你说是不是要长她这么大才算长大?还记得不?” 男家主难堪之极,再也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么大的中年男人还得要些脸面的。 眼镜坚决要求带人走,一本正经地说处罚他们是给个教训,国不可一日无法度,做了错事就要受到处罚。 女家主嗫嚅着说那是有了锁子才造成的,再说了刚才不都处罚过了吗?又打耳光,又跪下承认错误,还检讨啥的。 眼镜说你们大人的态度有问题啊,看来是你们大人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才导致后代有问题啊。 我说刚才的处罚是神婆处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打人咬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有错,犯了事儿就推脱是别的原因,看来你们大人才有问题,是不是也有锁子,得让神婆也看看有没有病? 说着我指着神婆老太太,建议也让她把这老两口也带进卧室里去打耳光。 两个老家伙连连摆手说自己好着呢,啥毛病都没有! ------------ 第58章 供仙人看事法各异 说着我指着神婆老太太,建议也让她把这老两口也带进卧室里去打耳光。 两个老家伙连连摆手说自己好着呢,啥毛病都没有! 女家主不住地给小两口打眼色示意什么,小两口会意,一个进内屋打电话,另一个低声下气给我们道歉。 老太太在一边等的有些燥了,对家主说你们啥时候送我去火车站啊?我要等着坐今晚的火车回家呢。 女家主一听似乎有了救星,忙指着我们说怎么送你呀?人家等着要抓我们,把孩子抓走了没人开车送你哟!你快给派出所的说说别抓人行吧。 老太太看看我们,但没说话。估计是感觉这个口不好张。 我接过话来说这是二回事,老太太自然有人送,我们正好也得回去,可以顺便送她去火车站嘛! 老太太一听忙说好啊好啊,坐你们的车更好,我现在不想要他们送了,省得心里憋闷得慌…… 正说着话呢,屋外有人敲门,男家主去开了门,是楼下小区里的饭馆里来送饭菜的。 女家主马上说这是刚订的饭菜,感谢神婆婆和警察同志今天都来帮忙,这才治好了小两口的邪病,让孩子们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女家说一边说着,一边叫家人赶快摆桌子:“来来来!都来坐下吃饭!今天儿得好好感谢几位……” 这都哪跟哪呀?我和小张对看一眼,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但不得不佩服这女家主真会应变啊,今天长见识了。 男家主也趁着热乎说烟不收但饭可以吃点,这个我懂,正好到了饭点,是人都要吃饭的嘛…… 我们当然不能在人家里吃饭,事到这个样子,也没法子,袭警这事就算了吧,其实本来我也就是赌口气,现在看这家人确定都受到了教育,就能饶人处且饶人吧。 但完全算了是不可能的,我要求这小两口每人写份悔过书,改天送到派出所留档,要是下次还犯类似错,坚决不饶。 “认错悔过书会写吧?”我问小两口。 “会会!”小两口忙点头,说才写过酒驾悔过书,格式都差不多…… 唉,这一家子人。 下了楼,我们带着老太太去小区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上车送老太太去火车站。 我感觉老太太是个实在人,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如果她想说则会一定告诉你真实的内容。在车上,我又故意问老太太哪里人啊,老太太说你们先前来的人不是问过了吗,是山东的。 “山东哪里的?”我笑着再问。 老太太不说。 我想问她要身份证看看,老太太说什么也不给,说自己又没犯罪,坚持不给看。 看来老太太的确很有个性,我呵呵笑着,没法,我又问来的时候,是这家人的儿子来接你的吗? 老太太说是的,是这家人事先托了认识的熟人把自己找来的,到了这边车站,这家的小两口开车来接的。 我说这么大老远的坐火车来,又这么大的年纪,也不赚什么钱,图什么呀? 老太太叹口气,说办法,这都是命的按排。 我没懂,不明白老太太说的意思,难道做这个还有人逼迫着干吗?我问老太太说的是啥意思啊。 老太太说人生下来,该干什么都是命中注定了的,每个行业每项事都得有人去做。自己干这个打灾救难的事,也是前世注定了的, “人有前世吗?”我好奇心又上来了。 “当然有了,有前世,还有后世!人是生生死死轮回的呀!”老太太用手比画着说。 生死轮回这不是佛家的理论吗?我问老太太信佛吗,她说信。 我忽然想起来老太太处理鬼附体和给家主儿子破锁子时,都点着一支蜡烛,我问这是为什么啊? 老太太说这是看事用的。 “看事的我见过好多,不都是点起一柱香看的吗?”我追问。 “有的是点香,有的是点蜡烛,法门不同,但都从火上面可以看出事来……”老太太给我解释。 当我问道这个是怎么看的,老太太不说了,大概涉及到了人家的行业秘密。 我好奇心正在兴头上,于是换个方向继续挖掘询问:老人家真厉害,什么事儿都能看出来,是不是有阴阳眼呀? “不是!我没有那个!我是通过仙师们看的!”老太太给我追急了,说完这一句就紧绷着嘴,再也不吱声了。 仙师?我心里嘀咕着,突然我明白了,原来这个老太太是供仙家的弟子呀!怪不得会看事儿。 到县里火车站的路不近,小张开着车,眼镜在副驾座昏昏欲睡。 沉默了一会儿,我嘴巴又不安份起来,我又开口问老太太现在收不收徒弟呀? 正开车的小张哈哈大笑,说你怎么见了高人总老想拜人家为师,是拜师魔吗? 我反唇相讥道拜师有什么错啊?艺多不压身嘛,有些人就是不学无术!还笑话别人…… 到了火车站,我热情地要替老太太去排队购火车票,可是老太太不同意,就是不给我身份证,大概是怕我看到她身份证上的信息。我们只好跟老太太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告别返回。 ~~~~~~~~~~~~~~~~~~~~~~ 转眼又半年过去了,新来的警校毕业生“眼镜”实习结束,又回到派出所。 所里领导给做了分工,让我和小张跟他一组,因为一个正式民警带二个协警是规定。 可是这个“眼镜”不知怎么回事,我感觉他脑子好像有问题,他什么事儿总跟常人想的不一样。比如说他自己独住一屋,吃饭也从不和我们一起,打完饭就端回宿舍关起门来吃。上厕所只要见到里面有人,就马上转身回去,直到没人才一个人进去。类似的事儿多了,但我们也无所谓,每个人都有个性习惯嘛。 但工作的时候就不能这么来了,每次组队出警的时候,小张都嘟嘟囔囔的,因为这三人小组的队长“眼镜”着实让人郁闷。这不,今天出警去给一个老寡妇抓猫,“眼镜”对那老寡妇的做法实在让人憋气,连我这样的“老实人”都看不下去了。 ------------ 第59章 王二梅跳楼 接到110指挥中心下发警情,说街道某小区有人要跳楼,围了好多人。 领导立即按排眼镜去出警,眼镜立马带着我和小张上车去处理。 等我们开着警车呜哇呜哇进入那个小区,正看到一栋楼下围满了人,里面传出高声叫骂。 “许大水!就你那龟孙德行,也不照照镜子,孙猴子也比你长的好看!还想再找老婆,你打一辈子光棍吧!连老娘都不稀罕你!”一个女高音骂得字字咬牙切齿。 “呸!王二梅!别以为自己啥好鸟?一张破嘴的毒妇!克夫克子!就你这水桶腰,猪都比你苗条!你稀罕谁啊?还他妈的有脸说别人!”另一个男人也反唇相讥。 王二梅?是不是以前我处理过那个二女争夫纠纷案中的老寡妇?听到叫骂,我心里有些生疑。 “死太监!单身狗!拿我的猫杀气!你这个老不死的!”女人继续大骂。 “不要脸的破货!你怎么不掉下来摔死!”男人也气得破口大骂…… 下了车,我们走过去,围观的众人见派出所来人了,立即自动让出一条道。到了楼下一问,上面那位果然就是王二梅,原来这泼妇住在这小区呀。 其实离的老远,我就看到六楼一户窗外,防盗栏杆外吊着一个女人,再配合听到的叫骂声,我就猜到吊着的这人应该就是王二梅。 从听到叫骂声,到我和小张对视一眼,心里就明白领导为什么派眼镜带我们来出警了。 王二梅是何许人也?我和小张可是一清二楚,说别人跳楼我们有可能信,说王二梅要跳楼,鬼都不信! 那站楼底对骂的男人是王二梅亲舅舅刘大水!我这一说,估计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咱先不说刘大水,就说王二梅吧,她可是本镇上的大名人啊,全乡5万多人,有人可能不认得乡长,但不认得王二梅的没几个。她何止是泼妇,谁要是敢得罪了她,逮谁咬谁,大人小孩见了她都想躲着走。 我其实对本地人情事故了解不多,因为从小就在外面上学和打工,直到父母退体回老家才跟着回来。这些都是在派出所上班后小张告诉我的。 关于王二梅的事,是上次我处理二女争夫案后,小张才仔细对我讲,说她是“一脱成王”,所以我印象很深。 王二梅和她舅原来都在街口趴活,开私家黑出租车,因为利益冲突,时常骂他舅,有一次骂着骂着,竟然爬上她舅的车顶,大白天当着好多人的面,在他车顶拉了泡.屎,然后扬长而去,活活讹得她舅不能干了。此后跟谁骂架动不动就脱裤子,所以别人称她“一脱成王”。 但这些情况新来的眼镜可不知道,我有心想提醒,但当前这么多的人也不方便说。 我们大致解了一下情况,原来事因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是王二梅喂养的,不知何故总跑到一楼许大水家去偷鱼干吃。鱼是许大水凉晒在窗户栏杆上的,刘大水自从出租车不干后就钓起了鱼。这钓鱼可大有文章可做啊,现在都流行直播带货,许大水有才,竟搞起了直播钓鱼,天天去周围湖边或河边钓鱼,野生的鱼儿好啊,钓来的鱼晒干了,再邮寄给网友,鱼好价高,赚的钱不比开黑出租车少。 可是住在六楼的王二梅的黑猫竟然瞄上了他的鱼干,刘大水钓再多的鱼也架不住这偷腥的黑猫。直播不赚钱,卖鱼干才是目的,可是钓来的鱼总被黑猫偷走,许大水总能不急和气呢? 今天大黑猫又来偷鱼,被钓鱼回来的许大水堵个正着,气急的许大水拿起鱼竿痛打黑猫。这猫让打急了,慌不择路蹿进了楼道,跑上了楼顶。许大水又跟着黑猫追上了楼顶,满楼顶的痛打黑猫。黑猫无路可逃,从楼顶跳到六楼自家的阳台遮阳篷上,喵喵地叫唤求救。正好王二楼在家睡午觉,听到黑猫的惨叫声到阳台查看,正看到刘大水用一根鱼竿痛打遮阳篷顶的猫呢。 王二梅马上奔上楼顶,一边大骂亲舅许大水,一边要去救猫。刘大水一见王二梅来了,赶紧脚底抹油溜走。 王二梅救猫心切,也不知哪来的大胆,竟敢从楼顶边缘爬下去,脚踩自家的阳台遮阳篷想救猫,哪知自己太肥胖,遮阳篷支撑不了她的重量而断裂,王二梅急忙抓住窗户防盗栏杆才没有坠落下去。 吊在栏杆上面的王二梅竟然不先求救,还不忘痛骂刘大水呢。这临街道的房子,时间一长自然就围了好多路人,不知是谁看到情况报了警,于是我们就过来了。 所以事际情况并不是王二梅要跳楼,最多算是失足踏空,吊在半空。 别管是什么情况,赶紧先想办法救人吧!我和小张商量怎么能安全救下这个胖女人,小镇不是城里,没有消防员,这个活儿不太好干。 如果请求县里消防队来支援,怕来的人不到半路,这王二梅就支撑不住很可能会摔下来。 我和小张看了下现场情况,又征求了一下身边人的建议,派一个人赶紧去杂货店借粗绳子,计划用绳子打个圈,在楼顶上续下绳圈将王二梅一只脚套住吊起来,这样就能缓解她的体重压力,要不然光靠她二只胳膊吊在防盗栏杆,万一她力气耗尽,这么高的楼,那只有打殡仪馆的电话了。 派的人还没走,在一边冷眼不语,一直观察的眼镜忽然出言摆手制止道:“先不忙去!先救猫要紧!” 啥?不但我和小张,连身边附近的人都愣了,先救猫?有没有搞错?咱可是接警来救人的啊! “没听到啊?先想办法救猫!”眼镜看了我和小张一眼,指着上面六楼的遮阳篷道。 小张不解,直接说怎么能先救猫,那猫死活无所谓,要是人出了事怎么办? 眼镜瞟了我们一眼,说:“人不会出事的!猫不先救下来,人才会出事!” 眼镜的话让我感觉有些奇怪,我盯着吊在六楼墙外的王二梅仔细瞅,这王二梅此时还在破口大骂着她亲舅许大水,叫他赶紧救她的猫,否则自己下去后跟他没完,似乎一点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只担心她的猫儿。 许大水呢,见派出所来人了,早不知溜哪里去了。 ------------ 第60章 救人先救猫 我忽然想到这王二梅也不知在上面吊了多长时间,幸亏还那么胖,真怀疑是不是以前当过体操运动员。 那么高的楼,人家吊的高,骂的远,还心不慌,胆不怯的,似乎一点不急,那我们在下面干着什么急呀? “王大水!死哪里去了!龟孙子给我出来!”王二梅还在上面骂的起劲,下面听的人都纷纷摇头,“哪能这样骂呀,说什么也是自己亲母舅呀!” “这样骂不也把自己给骂了吗?” “就是啊!这女的六叶子没法说!” “就是就是!神精病太不像话!” ……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个篮子救猫啊!”眼镜对我们嚷道。 好吧,谁叫咱是协警呢,协警就是要协助人家警察啊,一切听眼镜的! 很快我们借来了篮子和几根粗绳子。当我们爬到楼顶,我试着用绳套救王二梅时,果然她不愿意先救她,要我们先救猫。可是我看到王二梅抓住防盗栏杆的手微微在颤抖,感觉这货也硬撑不了太久。 我探身使劲瞧,发现原来她的脚跟还蹬着外墙上一行瓷砖的突出边缘上,怪不得能坚持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有什么特异功能。 王二梅把猫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怪不得要冒险下到遮阳篷上救猫。 当我把篮子用绳子吊到猫的面前时,那黑猫竟不往里面跳,一边看我们,一边回头看着王二梅喵喵的叫,意思很明显,这是舍不得主人啊! “看到了吗?先救猫,猫不放心人。先救人,人不放心猫!”我对眼镜抱怨道,这咋救啊? “那就猫和人一起救吧!”小张说,眼镜点头说是。小张年轻有力气,他和眼镜一起救王二梅,我则救猫。 我这边把篮子吊下去放在猫面前,那边小张把绳套放下去吊住王二梅的一只脚后跟,同时眼镜用另一根粗绳子同样打个死圈套,扔下去套住王二梅的头,再让她松开一支胳膊从里面钻过来,这样就把绳套系在了她的腋下。然后二个人同时使劲拉,边上还有帮忙的人也一起拽。 猫见人被救了,也跳进篮子,被拉上楼顶后,黑猫冷冷地瞧我一眼,眼神怪怪的,转身跑掉了。 至此出警的任务完成。 但当我们要撤走时,王二梅竟不让我们走,叫我们去抓许大水,说他暴打她的猫,要我们治他的罪。我和小张早不想理她,好不耐烦下楼就走,可这女人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要我们帮她找许大水算账。我闻音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触电般迅速甩掉她的手,这老寡妇真让人烦透了。 王二梅又嗲声嗲气地求眼镜,那腔调听得我恶心得真想吐。 不料眼镜不知咋回事,竟然同意她的要求,答应陪她去许大水家看看。 我有些愕然,真怀疑眼镜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但是没办法,虽然十分不想去,谁让咱是个临时工呢? 许大水住在一楼,敲了半天门,门才开。 开门后见许大水的客厅里满地都是鱼干和快递包裹,原来许大水正在家里打包准备发快递。 王二梅一见到亲舅许大水,像见到了仇人一样,从我们身边硬挤过去,骂着“叫你打我的猫!”,对地上的鱼干和快递包裹又踢又踏,许大水见我们也不挡着,都抱着膀子冷眼旁观,他急眼了,忙着想上前,但被我一把拽住拉了过来。他纳闷地瞪着眼不解,我一指肩膀上的出警记录仪,他恍然大悟,立即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等王二梅折腾够了,出了气了,才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邀功样地看着眼镜,等待他下一步行动。 眼镜瞅了眼一地的狼藉,推了推鼻子上的镜片,慢条理里地说:“那个,王二梅呀,你这样干不对啊!你入室损毁公民私人的财产,还是当众的。这个,这个啊……那个许大水,你现在算一下搞坏的东西价钱,得由王二梅赔给你!” 随着眼镜说话,王二梅的脸越来越难看,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总之片刻后爆发出来:“我叫你们来干嘛的啊?啊!你们原来想阴老娘呀?老娘我不吃这一套,小孩蛋子们,毛都没扎齐,想跟我玩啊!” 眼镜指着地上,一副不急不燥的样子:“王二梅!你说话要讲文明!这难道不是你刚才损毁的吗?” “讲啥文明!放你娘的屁!你们哪只眼看到我搞坏人家东西了?!”王二梅原型毕露,丝毫不想到我们刚才还救了她。 “我们这里有记录仪器呢!”眼镜指了指胸前。 王二梅的疯劲头真是名不虚传,嗷一声,就扑过来,伸出“九阴白骨爪”直奔眼镜面门而去。 我一惊,想阻止,但我反应太慢,心里连呼要坏事。但小张一抬手早将她胳膊扣住,一带一甩又一拧,把她胳膊反在背后,制住了她,痛得她哎哟哎哟地叫。 “王二梅!怎么着!你还想袭警!关你半个月信不!”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喝道,“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王二梅再无赖,也深知跟国家机器对抗的后果。她见势不妙,往地上一躺,哎哟哎哟地叫唤说是自己糊涂了,不小心摔倒了,把地上的东西压坏了。又连喊着腰摔伤了,警察打人了,胳膊让你们扭伤了,要去医院看病。 王二梅装病耍赖,眼镜一见,丢了句“看病自己去医院,或打120!”,然后进入许大水的各个房间,包括去阳台上转了一圈,看完转身离去。 小张指着地上的王二梅,说了句“故意毁坏财物,还袭警,看好病后,主动去派出所接受处理!”,也跟着离去。 我对刘大水使个眼色,盯着地上的王二梅说就算不小心压坏了东西,人家要是报警有财产损失,照样也得赔。说完我也跟着出了屋。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刚出门,就听许大水在屋内叫喊。 “报你娘的屄!”接着咣当一声门响,随后是咚咚的上楼梯脚步声,大概王二梅从地上爬起来,出门上楼了。 第二天,许大水来所里,问事儿给处理了吗?王二梅得赔他多少钱啊? 眼镜一本正经拿起座机给王二梅打电话,我一笑,说刘大水啊,你还真想要她给赔你钱啊?你们是亲舅和外甥女的关系,算了吧。 刘大水摇着头,硬着脖子说不能算!这死丫头不拿我当舅,我还拿她当什么外甥女? ------------ 第61章 一只猫引起的血案1 眼镜放下话筒,自然是没有打通,王二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派出所呢,除非她吃了大亏,再说了她这样的怎么能吃亏呢? 看着许大水咬牙切齿的样子,眼镜不明白为什么这爷俩有何仇恨这么深。小张叹口气,说这王二梅啊,品德恶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上所有形容女人不要脸的词,都可以叠加在她身上! 我接过话来说道:“王二梅是南旧州镇人,当初是她舅给作媒说在本地结婚的。结婚没几年,活活把丈夫气得喝农药死了!”我指着许大水,问他对不对,许大水点头。 “后来又再婚多次,因受不了她,都是没过几年男人都离婚了。因为这事王二梅硬说是亲舅刘大水害了她。自己不好好过日子,怎么能怪别人呢?天天找她舅闹,结果有天活活把舅母闹死了,心脏病爆发……”接着小张又把王二梅在本地的恶行一一说来,包括在她舅的出租车顶上大便,活活讹得许大水不干了。 眼镜听完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吱声。我和小张劝说许大水消消气,还是算了吧,眼镜则建议许大水最好搬家,不能再和王二梅住附近,更不能住一栋楼,这样矛盾下去,时间长了非出大事不可。 我一听也认为有道理,像这样的烂妇女,能离多远是多远,要是住的远,昨天就不会出那件事了,要是不住在一起,那黑猫怎么能偷到鱼干呢?黑猫不偷鱼干,怎么能引起矛盾纠纷呢?我把这些道理耐心给许大水讲。 其实这此道理人人都懂,许大水50多岁了,比我们大二圈,他什么道理不懂啊,但有些时候当局者迷,别人不点拨和督促着,当事人老一直迷着。 许大水阴沉着脸默默听着,过了半天起身走了,什么也没说,搞得室内的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很纳闷。 我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一周后的一天早上,又接到110指挥中心下发警情,说街道边某小区有人闹事,围了好多人,电动车都停在街道上,都堵得走不了人。 正好眼镜当班,领导立即按排眼镜和我及小张去出警,我一看信息,这不是上次王二梅要跳楼的小区吗,又出啥事呢? 等我们开着警车进入小区,又看到那栋楼下围满了人,里面传出高声叫骂。 “大家都来看看啊!不要脸的老流氓!老光棍!偷亲外甥女的内衣挂在阳台上!变态啊!天理不容啊!都来看看啊!不要脸的老流氓!老娘没法活了啊……” 车窗开着,发动机还没有熄火,声音就传过来,这个骂人的格局不是王二梅还能有谁?光听音就能知道。 小张在驾驶位上把头一缩,说你们下去吧,我对这个老妇女免疫力不行!保不齐我忍不住痛揍她! 眼镜也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在副驾座上把头伸出来老长,像个路过看热闹的,使劲向那边瞅。 主角不下车,我这个配角也用不着下。我干脆也开了窗户伸着脖子瞅,看热闹谁不喜欢啊。 见来了警车,边上的人只回身看了一眼,又赶紧转回去看热闹,对于平日里平淡无奇的乡村小镇,这般的景色可不多见。 但我们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不能老在车里呆着。眼镜看了片刻,推门下车往里挤去。 那王二梅还在起劲地骂,一副大获全胜,趾高气昂的样子,用手指着许大水阳台里挂着的女人内衣高喊。 “都散了吧!散了!散了!”我下车赶人。 王二梅见派出所来了人,更有本事了,一屁骨坐在地上,拍着手叫的更欢。 许大水住的一楼是有阳台的,因为这几栋楼下面都有半地下室,一楼是高出地面一二米距离的,所以有阳台。 阳台上为了通风,没有用玻璃窗密封,只是有防盗栏杆封着。 被防盗栏杆封闭着的阳台内,晾衣棍上吊挂着一个个桶形的分式层网兜,里面是正在晒的鱼干。看来许大水是吸取了上次黑猫偷鱼的教训,这样晒鱼就不能让猫儿得手了。不过很不雅观的是,在晾衣棍的一头却挂着几个颜色鲜艳的大号乳罩和女人三角裤头。 随着王二梅唾液飞溅的叫嚷,一些男人不怀好意地面带微笑盯着内衣,还不时低声交头接耳议论。 也难怪,看着那二个大号乳罩真稀奇,说是D罩杯根本不合适,至少得用F罩杯才刚刚好,简直就是二个小型连体吊口袋,而且里面还塞着二条大咸鱼,都大张着嘴,好奇地望着阳台外的人们,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这还不算,另一头挂着的大三角裤头,像个运动员的特大号背心,挂在那里要多丑有多丑…… “老流氓!老变态!”这王二梅竟不嫌丢人,还一个劲地宣传,本意是宣传许大水的品质恶劣偷女人内衣,但不少围观人的目光,来回在王二梅和内衣上切换,那表情很有些玩味。 我看的都不好意思了,可轰了半天人,好多人还不愿意走,“都走开吧!这种无聊的事儿有什么好看的!车子都停在街道上,别人还走不走路啊?……”我接连拽了好几个人,可是效果不佳。 眼镜每次都是先冷眼旁观,这时他开话叫我赶快把王二梅弄走。我一想也对啊,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嘛, “喊什么喊啊!闹啥?人家挂着衣服晒,碍着你什么事了!起来走走走!”我明知那内衣不是许大水的,但也只好故意这样对王二梅说。 许大水跟王二梅再不对付,也不能蠢得偷她的内裤公开展示。再说了,跟王二梅这样的人玩,他也没那个胆啊。这裤头乳罩怎么挂这里应该有蹊跷的事,不过眼下一时搞不清,先把围观的人驱走再说吧。 见我有些生气,王二梅有点胆怯,转头四下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喵~”忽然有只猫叫了声,声音不是太大,但尾音拉的很长。 “你看不见吗?那挂着的衣服是我的!他一个老光棍哪来的女人!”王二梅竟然对我发飙道。 “人家怎么能没有?你舅母活着的时候不是女人吗?家里有女人衣服不很正常吗?”我狠瞪了她一眼,故意装糊涂。 “喵~”不知在什么地方的猫又叫了一声。 “你眼瞎吗?她能穿是这么大的尺寸吗?!”王二梅满脸涨红,嚣张得用手指点着我。 操!这肥婆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吧,谁给她这么这么大的本事,再要真不她点厉害,这泼妇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我火往上撞,将外套一脱,塞到身边眼镜的手上,快步回身到车里拽出橡皮棍,拼不干这个协警了,今天也要打得这个烂女人满地找牙! 小张一见,忙从驾驶座跑出来拉住我,我哪能受他拦啊,边上有好多人正瞪眼看我“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好戏呢(此典故出自《水浒传》原著第三回,说的是宋代警察鲁达痛揍恶霸镇关西的故事),有的人似乎已抬起手,准备完事后给我鼓掌…… 我正在火头上,谁也拦不住我,眼镜突然凑过来,急切地低声在我耳边道:“快抬头看!六楼!阳台边!” 我听他嗓音微颤,似乎还含有些许惊恐,这是他平时从来没有过的,我好奇心大动,疑惑地抬头目光一掠,兀的我看到一只黑猫,正蹲在王二梅家的阳台边上,定定地向下边看。 这正是上次那只偷鱼干的大肥猫,虽然离我有点稍远,但我分明能感觉到那猫眼中阴恻恻的寒意,像一只邪恶的幽灵在窥探…… 不知为何,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心头的火一下熄灭了。 ------------ 第1章节 走夜路 我儿时很胆小,尤其怕“鬼”,谁要是一谈“鬼”我就脸变色!可偏偏还是喜欢听。谁曾想后来我不但不怕了,长大后竟设法找寻它们,与之交流,还因此得到了多方面的收益,甚至引起了有关机构的重视…… 不怕的转折点是一次走夜路,有道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说的一点没错! 记得以前乡下是没有幼儿园的,小学五年制,一周上六天。我10岁上初中一年级,虽然年龄不大,但初中是要上晚自习的,所以下了晚自习回家就要走很长的夜路,这对于一个半大孩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说的是这年冬天,有天早上刚来学校不久,不知什么原因心里极其不安,总想着回家。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习,跟班主任请了假,提前回家。 那时候很落后,电动车是没有的,轿车很稀奇,自行车是日常生活的主要交通工具。我裹紧黄军大衣,夹着我的破二八大杠,急急摸着黑往家赶。 那天晚上非常黑,有点阴冷像要下雨,还刮着小风,吹在脸上辣辣的疼。 我一路骑的飞快,破自行车叮叮噹噹的声音传得老远。当然怕是肯定怕的,荒芜一人的乡村公路,还都是穿行在田间野地,谁走夜路不怕啊? 村西有条河,河上有座桥,桥两头的路边都有大片的坟地。小孩子时都说那里有鬼,大人们也说看见过鬼火,所以每次到这地方心里就怕,手就开始抖,有几次差点骑到路边沟里头。 怕也得走,快要骑到桥时心里更怕,怕看到桥两头的坟地和乱葬岗,更怕见到什么鬼火。 可是越怕越不敢看,越不敢看越是想看,越是想看越是希望不要见到不想见到的东西。 那天快到坟地时,我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天哪!我看见有一个绿莹莹的火球飘在坟地里,有拳头大,是静止不动的。我身上的汗哗地出来了,慌忙低头骑车不敢再看! 我心慌到极点,但我心里对自己说不能慌,要稳住!我安慰自己:老师说过世上没有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吓自己。老师说鬼火其实就是磷火,科学的解释是尸体腐烂残留的磷物质遇到热空气自燃。虽然老师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怀疑,因为现在是冬天,这么阴冷哪来的热空气? 怀疑归怀疑,但我此时还是愿意相信老师的话。虽然我不敢再看,但还是忍不住想再看,终于我又瞄了一眼,奇怪的是这次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又多看了几眼,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我松了口气,唉,真是自己吓自己。 虽然没有再看到什么,但我的心里还是很害怕,因为马上就要到桥头了,就要穿过一大片坟地和乱葬岗了! 为了缓解压力,我又想起了语文课本中鲁迅捉“鬼”的故事。 讲的是鲁迅有天晚上路过一片墓地,看到坟地里有一团白影子,时大时小,时高时矮,和传说中的鬼形态一模一样。鲁迅学过医解剖过尸体,是个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他不仅不怕,相反还很好奇,很想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穿着硬底的皮鞋走过去,可是那白影子急忙躲在一个坟角伏着不动,鲁迅见状忙绕过去狠狠踢了一脚!只听哎哟一声,那个白影子痛得爬起来,原来是个盗墓的! 想着想着,就到了桥头,过了桥再走几十米就彻底离开了这片坟地。我紧紧压低着头,不安得又四下速瞄了一眼,所目之处都是黑乎乎的坟包。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再一想到黑洞洞的桥底和未知的水底,我的恐惧一下子达到了顶点!我紧张的猛蹬自行车,可不巧车链子哗啦一声脱盘掉下来,“完了!”我暗道一声不好,感到头皮啪啪的炸响,几乎想立即扔了车子逃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抬头发现桥头有盏昏黄的灯在闪着亮光,亮光处立着一个人影! 我像看见了救星,连忙推着自行车跑到跟前,原来是个老头拎着盏马灯站在桥头。再一细看,哎呀,原来是家后的刘大爷正拄着拐杖在等我呢! 我一下欢喜起来,这刘大爷还真好,竟然能知道我此时回家,还迎出村子二里地来等我! “刘大爷,您怎么来啦!”我高兴地喊道,并蹲下身就着灯亮快速地把车链子重新装好。 刘大爷不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乐呵呵地笑。我已经习惯这样,从小学到现在每次我回家,刘大爷都会在他屋前村口处等候我,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会走这么远在这里等我,还是这样黑的夜里。 刘大爷没有儿子,只有早年出嫁的二个女儿,平时他就孤单一人住在我家后排的房子里。他十分喜欢小孩子,打小我们这些孩子都爱去他家玩,我们在他家院子里蹦啊跳啊唱啊,他常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女儿送来的糖果分给我们。因为我离的近,去玩的次数多,自然分到好吃的也最多。 “走吧!我带你回家!”我装好了车链子,指着自行车的后货架对说刘大爷说。 刘大爷摇摇头,示意我先回去。我一想也对,他这把老骨头颤颤巍巍的还拄着拐杖,怎么能上我的后车架?就算是勉强爬上去了,我一个颠簸把他摔下来,还不跌个……哎呀,呸!这种话可不能说! 既然刘大爷让我先走就走吧,反正这老头儿也不怕黑,他经常晚上到处转悠。据说早年当过兵杀过鬼子,胆子大的很。以前他身体棒的时候,敢独自为村里去看守麦场、果园、鱼塘或水电站设备什么的。 我没再多想,蹬着自行车很快回到了村头。说也奇怪,见到了刘大爷后,在学校里全身难受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心里也一点不害怕了,这剩下的二里路,虽然也还是夜路,路边也还有零星的坟墓,但感觉就像白天走路一样畅快! 到了家附近,我发现家里漆黑一片,而家后的刘大爷家院子则灯火通明。 我下车到了家门口,发现哥哥正锁了大门要离去,怪不得家里没有灯亮。“怎么今晚回来这么早?”哥哥见到我很惊讶。 “家里怎么没有人?人都到哪里去啦?你也要去哪里?”我心中满是疑惑。 “都去后面刘大爷家帮忙了!我也正要去呢!”哥哥重新开了大门锁,让我进家。 “都去他家干什么?帮什么忙,都这么晚了?”我不解。 “去……哦!你刚回来,你不知道……刘大爷死了!”哥哥开了正屋门,拉开了灯后转身还要走。 “什么!什么时候死的?”我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 “今天早晨死的,怎么啦?”哥哥疑惑地望着我。 “不……不会吧!我刚才还见到他……等在路边迎我回来呢!”我石化在院子里。 “胡扯!明明今天早上就死了,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你看花眼了吧!”哥哥大声地说。 “没花眼……就在村西河边的桥头,他还拎着他那个宝贝铜马灯,拄着拐杖……等到我来了还冲我笑呢……就刚刚……”我嗫嚅着说完,这下轮到哥哥石化在院子里了。 听说第二天有赶早集的人,在村西桥头发现了铜马灯和拐杖,刘大爷生前常满村转悠,大家都认得这些东西。有人给拿了回来,这下刘大爷家的院子里就炸了: “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哪个缺德的给偷走扔到了那里!”“可不是嘛!这宝贝说好了都要给放棺材里的,找不到可真耽误事!”“哎!这个铜马灯还真沉,怪不得有人偷,得值不少钱啊!”“哈!那当然,听说还是当年的大上海货,从美国进口的呢!”“这拐杖也不便宜,是檀木的,听说是南洋的料呢!”“这不是折腾人吗?偷走了又扔,大老远的还得捡回来,咋回事?”“可能因为偷死人的东西不吉利,又给扔了!没良心的!”……人们骂骂咧咧,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有人来串门,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这件事:“真奇怪啊那东西谁会偷啊,怎么会出现在村西桥那里?”我一听立即凑上去,刚想张口说话,被哥哥用吓人的眼神瞪着制止,我只好做罢。 我不明白哥哥的意思,之后我又找机会向他提起这事,他不是装聋作哑就是说不知道,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事。 但我心中一直有疑问:那天晚上我在村西桥头看到的刘大爷,到底是他本人,还是他死后的鬼魂?哥哥说刘大爷在早上就死了,那我晚上在桥头怎么还能看到他?如果我看到的是他死后的“鬼魂”,可是老师和书本都说世上没有鬼魂,都说“人死如灯灭”啥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后,家人在学校附近为我找了个地方住,后面的二年初中我就再也没有走过夜路,连白路都很少走,一直到上高中。 上了高中后,走夜路的机会又多了起来,高中在邻镇,每周住校,周六放学后都要回家。 但离家比较远,回到家天都黑了,特别是冬天黑天早,到家也就更晚,但那时我已经不怕走夜路了。因为我知道不用怕,因为路上所担心的“鬼”是不会出来吓人的,更不会害你,不是吗?刘大爷死后的“魂魄”不但不害我,而且还来帮助我,竟等在桥头迎我呢。 可惜这三年的夜路,我再也没见过“刘大爷”。据老年人说看不见的原因是因为长大了,眼里有了所谓的“火气”。后来看了一篇文章,说人出生时“天眼”没关闭,可见阴阳二界人,有人关的晚了可以迟到八九岁。 我一想也许有道理,虽说当时我10岁,但这是虚岁,中国人是以精卵结合瞬间为生命开始,胎儿在母体之中就已经计算年龄,故称虚岁。而如今的年龄算法都是用外国人的方法,即以出生日期为生日,所以按周岁我才9岁。 好多年过去了,我一直确信那天晚上,我在桥头看到的就是刘大爷,而且是在他死后。虽然我始终没搞清,我当时遇到的刘大爷,到底是他本人,还是他死后的“鬼魂”? 不过从那以后,这个成了我以后不怕“鬼”的证据和原因,因为我亲身经历过,至少当时我自以为是这样。但多年后我才知道并不都是这样,因为“鬼”也有“坏”的,而且还不少…… ------------ 第62章 一只猫引起的血案2 坐在地上的王二梅见我要过去揍她,马上一仰身睡在地上,大喊着“警察打人了!不得了啦!警察打人了!……”蹬腿扭身挥胳膊,演得好不畅快。 可我刚下车,离她还有好几米远呢。 眼镜让我看上面那只猫,我看过后就放愣了脚步。我的火莫名其妙没有了,我冷静下来。 上面那只猫冷冷地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事,我越发感觉这事有点怪, 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转身回车里啊,我手上还拿着警棍呢,大家还想看看棍子发挥作用呢! 我要就这样转身回去,这得多尴尬啊,不但丢了我的面子,扫了大家的兴,还助长了王二梅的嚣张气焰,更重要的是我代表的国家机器形象也受到损失。 我沉下心思,急中生智,脚步也没停,直奔王二梅而去。 王二梅见我竟敢豁出去来打她,吓得也不叫了,眼神里满是害怕,口里叫着“你!你!你要干什么?!”身子不由自主在地上往后挪。也难怪,是人都怕疼,谁不怕打啊?有道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可是都没想到,我走过去竟一步跨过王二梅,直接走到许大水的阳台下,用警棍敲着防盗栏杆:“许大水!许大水出来一下!许大水!” 我敲了几下,阳台后面没有动静,许大水没在家。其实我也知道许大水不会在家的,就是在家出了这事也早跑了。 我装模作样敲了半天,见没有回应,我回头看了看小张,小张又转身看着眼镜,眼镜对着我作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有许大水的手机号码,因为前几天处理王二梅跳楼的事儿后,我记录材料,我登记过他的电话,并手机联系过他。 我打通了电话,许大水正在钓鱼直播。一听说他家里出了事,他马上吓了一跳,连鱼竿掉水里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当他搞清是何事后,连连赌咒发誓地说自己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说今天半夜里就出来钓鱼了,根本不知有这回事,平日见了王二梅都躲着走,怎么敢去惹她啊? 许大水说的是实情,很符合逻辑。我要他赶紧来一下,不是你干的也得来,不来不说明你心虚吗? 许大水连连拒绝,说不敢去,正忙着来不了,叫我们看着办,自己确实没干这事,还说最近在联系卖房子,要搬家,这地方实在住不下去了,跟这个外甥女扯不清!都让她逼得没法活了,现在只好天天钓鱼卖,要我们帮帮他可怜可怜他一下吧。 挂了电话,感觉许大水说的我心有戚戚焉。我抬头又看了下上面,那只猫还在,此时正低头瞅着我,我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 找不到许大水,怎么办?我问小张,小张笑着说:“这是民间矛盾纠纷,处理这样的事,是你的强项啊!”,我又看向眼镜,可是他忙低下头装作擦镜片。 那好吧,我见此情景,只好自己处理。我就近借了个小板凳,站在上面,拉长手中的伸缩警棍,伸进阳台里,把几个内衣都挑了出来。 “王二梅!你口口声声说许大水品行不端,指着这些东西说是他的罪证,现在许大水不在家,也找不到,那我把这些证据先带去所里。等许大水回来了,你们一起去所里再做个调查问话!” 我这个神操作把人看傻了,包括王二梅,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带着这些内衣上了车,小张开车就走。 车开出不远,我回头看去,见人都散去,没有了议论的目标物,看热闹的还呆站在阳台下还有什么意思? 回来后,小张进屋就鄙夷说我带这个回来干什么?问我是不是有收藏女人内裤的习惯?而且还是这样令人恶心的女人。 “有那么恶心吗?在那种情况下,不找个借口带这个回来,又能怎么办?”眼镜瞟一眼小张,找了个塑料袋将内衣装好,“再说了,这是物证呀!如果你要是当了法医,刑警队的那些命案多了,有些物证那才叫恶心和恐怖!” “切!还能怎么恶心,无非就是些血呀,尸体呀,残肢呀……”小张咧咧嘴,表示对眼镜的话不服气。 又到午休吃饭的时候了。 全所的人,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事,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我说的这些人不包括眼镜,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总是打了饭回宿舍关门自己吃。不过今天午饭时他没走,一个人端了饭碗躲在一个角落发呆。 所里的协警吃饭的时候总是聚在一块“互通有无”,人类本来就是分圈分群的。大家听说了上午我和小张出警的事,纷纷问我处理的怎么样。我就简单说了经过,我又想起了那只猫,我还是感觉怪怪的,这只猫到底怪在哪里呢? 我的脑海中闪现出那只黑猫来,我想起那天在楼顶救它时,它瞧我的眼神,我忽然想起来像有种动物的眼神,那种眼神我在电视的动物世界里看过。 对,想起来了,那是一种蛇的眼神,阴冷、怨毒…… 午饭过后,是午休时间,我躺在床上,因为那只黑猫,脑中还沉浸在动物世界的电视节目回想中。忽然有人在院门口吵闹,没想到这个时候,王二梅竟把许大水弄来了派出所。中午是休息时间,谁给你处理这些破事啊? 但王二梅吵吵闹闹在大门口喧哗,气得眼镜只好起来处理。许大水一脸哭相,说自己刚回来就被王二梅堵在小区门口,硬拉着来派出所。 王二梅的事情一直是眼镜接的活,自然还是他来处理。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这又不是什么大违法的事,先各自问过二人的陈述,根据情节分析教育一下有错的一方就算了。 可就这样的小事,眼错竟然处理不好。因为双方都不认有错,特别是王二梅,硬说这个内衣是许大水偷的。 许大水当然不承认,说你的衣服是晒在楼顶的,谁都可以上去拿,为什么说是我? 王二梅说要不是你,为什么偷走后会挂在你家的阳台里?许大水说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也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也说不定。 王二梅说为什么不陷害别人啊?谁能进你家的阳台挂衣服?许大水说我哪知道啊?我天天早出晚归的钓鱼,谁他妈的无聊跟你搞这些破事!…… 我很愿意相信许大水的话,他真没有必要和那么蠢做这样的事。同时我也感觉王二梅说的话,有的也有道理:除了许大水本人,谁又能进入他家的阳台呢?封闭可是有防盗栏杆的,难道谁有少林缩骨功能从栏杆缝隙钻进去? 可不知为什么,那只黑猫的非常眼神老在我脑海中晃悠。 ------------ 第63章 一只猫引起的血案3 二个人在办公室内吵呀,骂呀,许大水又赌咒发誓,看得我头大。 后来眼镜生气了,说派出所又不是村委会,不便处理邻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将内衣还给王二梅,把二人赶走,事情不了了之。 我们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全所的人正在会议室开晨会,突然院子里有人大喊大叫:“不得了啦!杀人啦!快来人哪!有人杀人啦!杀人啦!……” 院子里的一惊一乍,把大家吓了一跳,不管谁是什么状态,都立即跑出会议室。 “快去!快去!杀人啦!一男一女倒在地上!”见有人出来,报警者连连挥手大喊,另一手扶着电动自行车。 “哪里?!”“什么地方?!”“在哪!”大伙纷纷问。 来者忽然看见了我,指着我道:“就你昨天去的小区,一男一女,都是血啊!” 糟糕,八成是王二梅和许大水!我嘀咕一声,赶紧和几个人爬上警车,拉响警笛就向出事的小区飞奔。 到了小区,场面太血腥了,一男一女都倒在血泊中:许大水鼻子没有了,还少了一只耳朵,一只胳膊血肉模糊都露出骨头。王二梅也不好不到哪去,肚子大腿都是血窟窿,还汩汩地冒血,地上大摊的血流的到处是,现场扔着一把菜刀和一根金属钓杆支架,不远处一辆电动车边扔着好多鱼,有的还在地上扑腾……来不及细看,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王二梅看到我们来了,躺在地上昂了下头,用满是血的手指了下许大水的阳台,一嘴都是血泡沫:“老流氓……又偷我衣服……”,我顺着手看去,见许大水的阳台里果然又挂着几件女人的裤头乳罩…… 小张下了车,刚拿出手机想叫车,还没能说出话就跪在地上,弯腰开始呕吐…… 大家都慌乱一团,我们这些年轻的协警,谁见过这场面啊? 好在车上有老民警,眼镜表现也不错,会紧急现场救护。刚给二人做完紧急止血,镇卫生院的救护车就来了,我帮着抬人上车,赶紧驶往县人民医院。抬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抬头上瞅,竟然又看到那只黑猫,在王二梅的阳台边上向下看…… 事后根据据目击者的叙述,警方还原了当时事件发生的过程:一大早王二梅又堵住夜钓回来的许大水,指着他家阳台里挂着的女人内衣,大骂他夜里又干缺德事,说不就是猫儿偷你几条小鱼嘛,至于天天耍流氓这么干吗。 许大水听后一看,表情上明显又惊又愣,忙解释自己一夜不在家,说昨天从中午睡到天黑,天黑后就去了湖边夜钓,这才刚刚回来,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啊! 王二梅哪能容他解释,她边说边骂,越骂越难听,最后还一脚将许大水的电动车踢翻。 电动车上有装满鱼的钓箱,一水箱的鱼就倒在地上,连水加鱼流了一地,王二梅还不解恨,又上前乱踢乱踩,把许大水辛辛苦苦熬了一夜钓的鱼搞的稀巴烂!这可不得了,自从王二梅把许大水的出租车生意搞掉了,他就指着直播钓鱼卖鱼干养活自己呢。 大概是多年来的积恨爆发了,许大水再也不忍让了,拖过王二梅的头发就是一顿饱揍!大巴掌啪啪地抽在王二梅的胖脸上! 别看王二梅平常飞扬跋扈,大家都怕她,不敢惹她,其实别人是“好鞋不插臭屎”,是大家不想理会这样的垃圾。 王二梅一下被打蒙了,想不到平时软弱可欺的许大水还能出手打她,所以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被许大水打了几个痛快的耳光。 但王二梅毕竟是王二梅,她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头发被许大水揪住了,可她是泼妇常打架,自然实战经验十足。她赶紧抱住许大水的腰,用力向前一顶,肥大的腰身吨位立即把对方压倒。 许大水倒地后手就松开了,王二梅立即骑跨上身,然后低头一口咬住他的鼻子,许大水吃痛,急得揪住她的耳朵死命的拽。 王二梅吃痛,竟一狠心将他的鼻子咬了下来! 许大水惨叫一声,一个猛拳打在王二梅嘴上,将她揍落下来,这一击太重,竟打下王二梅二颗牙齿! 这下可不得了,王二梅一个饿虎扑食又过来,喀嚓一口将许大水的耳朵又咬下来半只! 许大水又是一声惨叫,人彻底失态了,顾不得血流满面,对王二梅又踢又捶。说道真打架,再厉害的女人也打不过男人,毕竟男女体质的不同。王二梅被打狠了,转身跑走了。 许大水见她跑了,以为被打跑了,赶紧满地找被咬下来的鼻头和耳朵,得去医院手术接上啊。 许大水正低头找他的鼻头和耳朵呢,冷不丁王二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刀,原来她刚才是跑去对面的肉店,将人家的砍骨刀拽了出来。 许大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王二梅的菜刀已挥过来,忙用胳膊一挡,立即胳膊皮肉绽开,白骨森森。 此时二个人都疯了,许大水一个箭步冲到电动车边,一把抽出钓鱼用的钓竿钢支架,长茅样的支架一下戳进王二梅的大腿里! 王二梅似乎没有感觉到痛,仍然挥舞着菜刀向许大水砍来,许大水连连用钓竿钢支架拨开菜刀,同时一下下将钢棍捅向王二梅大腿或小腹,王二梅终于倒下…… 事件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二人虽然死不了,但都伤的不轻,特别是王二梅,至少得小半年才能痊愈,出院后还得判刑坐牢,持刀伤人,这个罪是妥妥的。 这事是今年全所最大的伤害案件,因为这事,那几天领导晨会时总是强调全所人要总结经验教训,要及时预防并扼杀不良苗头于摇篮中…… 可是这样的事,这样的二个人,怎么预防啊?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对于这二人也调解过,也教育过,还建议许大水赶紧早点搬家避开,可是这有用吗?有些人的思想做法及习惯,就是防不胜防。 写材料的时候,眼镜把凶器的主人叫来作笔录,也就那把砍骨菜刀的持有人肉店老板。老板叫陈昌久,四五十岁,一油腻大叔。 眼镜叫他说说事情经过,陈老板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然。 说实话,这派出所一般人都不爱来,来了多数没好事。他来回拨弄摩娑着没有几根毛的头皮,说菜刀是他的不假,但别的啥也不知道。 ------------ 第64章 陈老板的高档监控 “你怎么能啥都不知道?有人闯进店里拿你的菜刀,你也不阻止!否则就没有这严重的血案了!”眼镜抬起头白了他一眼,问他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啊?难道不在店里? 陈老板叹口气,说人在店里,可是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既然你人在店里,王二梅进来,你怎么能不知道?你说的话谁能信哪!”眼镜声音提高了声音,有些生气。 “我人是在店里,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陈老板也急了,大声叫着,“我店里有监控,不信你们去看,我一直呆在电脑前面!确实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说完便吧嗒吧嗒扁着嘴,目光四下瞟着,感觉有话无从说起的委屈样子。 他这个样子,我这记录也进行不下去了。正这个时候,小张从门口经过,陈老板一见,忙叫着他。 小张爱玩,平时在街道没事就乱转,所有的店老板都和他比较熟悉。 “张弟,你来啊,来啊!我这个……这事你帮我说说!”陈老板急得招着手。 小张进来,说这事还真不能怨陈老板,因为他整天心不在店里,虽然人在店里。 这是啥意思,眼镜不解。 经过小张一番解释,我们才明白原来这陈老板日子也过的不怎么样啊,因为从学生时代就爱上了网络游戏,结婚后多年还一直舍不得扔,气得老婆去了南方打工,孩子也带走了。他索性更方便玩游戏了,把电脑搬到了店面里间,吃住都在店里,平时哪里也不去。因为做的是肉店的生意,自有县里的食品公司定时送各种肉货上门。 有客人来买肉就大喊他一声,他就暂停游戏,等客人走了,再继续接着玩,多年来就是这样。那天他正在里间玩游戏,根本没注意到王二梅进来又出去。 唉,原来这是个自我颓废,与世无争的大叔啊。 我合上记录本,说算了,就这样吧。眼镜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陈老板如释重负,起身要走,但走到门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小张又站住了,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啊陈老板?”我笑道。 “嗯!”陈老板看了眼镜一眼,笑的有些不自然,“张弟,我是想起一件私事,跟这个事可能无关,事儿不太光彩,人多……不太方便说……” 眼镜哼一声,借故上厕所起身出去了。眼镜来所里不过一年多,街道上好多人对他自然是不熟。 陈老板掏出手机,点开监控APP软件,叫我们看出事前几天他店里的录相。 录相开始播放,画面很清晰,而且显示的还是夜里,但聚焦的却不是他店里,却是一户人家的阳台,好像是他对面沿街的小区楼。 “这录相真清晰啊!比所里的还好!”我不由得赞叹,监控摄像头都是白天效果好,到了夜间效果就差的很远了,因为摄像头的CCD感光的原因,这个原理就和人眼一样。 “那是!这是我前不久在网上专门买的,光一个摄像头就花了我五千多!专业夜视级的,九百万光学像素的,带调焦,带拉伸,能自动跟踪和抓取移动的生物体!”陈老板不无得意地说。 “一个摄像头五千多块钱?像素九百万!”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靠!所里去年新换的公安摄像头才三百万!” 不对吧?我随即疑惑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花这么大钱装这个头?而且还是照着人家的阳台。 他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想看个稀奇,因为王二梅吵嚷许大水偷他的乳罩裤头。这许大水来多年来就一人,王二梅也是一人,怀疑虽然是亲舅和外甥女,但男女之间的事谁说的清…… 靠!原来这个陈老板也是萎缩屌丝男啊!唉,这陈老板何止是“好奇”,简直是好奇到奇葩。 画面一直静止在阳台,也没有什么可看的,看得我和小张些不耐烦。 “你看你看!注意下面防盗栏杆上面!”陈老板见我们焦急,忙放大了画面为横屏。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由惊讶出声,画面中有一个大黑猫,叼着一个东西,一下子跳进了许大水的阳台里。“这不是王二梅的那只猫吗?!”我指着手机屏幕大声问。 “是!就是王二梅家的那只黑猫!”陈老板肯定地说,那猫口中叼的是王二梅的裤头,后面还能见这只猫来回叼了几次,把王二梅晚上凉在楼顶的内衣,都弄进了许大水的阳台里。 哦,我明白了。陈老板意思是说王二梅白天开出租车,晚上下班后,将洗过的衣服挂在楼顶晒,第二天晚上下班再回来收。家里的猫就将她的内衣叼进许大水家。真是这样吗?又为什么要这样? 手机屏幕太小,为了更清楚地看细节,我和小张去陈老板的店里看监控主机显示器。 陈老板一边操作着硬盘录相机,一边说本来是想夜里能录到人,逮个花边新闻什么的,结果白天回放记录时意外发现了这个情况。只所以这个摄像头几千块钱,是因为功能多,能自动跟踪和抓取移动的生物体,不但可以调焦,还可以转动角度,所以经过手动设置能把对面整个楼都可以看全。 陈老板将电脑主机边的27寸曲面显示屏拆下,接到监控主机接上,录相画面霎时比手机大的吓人,当然也清晰不得了。 “看!这只猫从楼顶下来了!”陈老板调出了出事时头天夜里的监控画面,指着屏幕说道。 果然是王二梅家的大黑肥猫,时间是夜里三点多,它先站在楼顶伸着脖子向下观察了一番,然后退回消失了。过了片刻又出现了,嘴里叼着一只乳罩,从楼顶的护栏下钻过来,猫头冲下,沿着外墙笔直地向下爬! 我大惊:“靠!这是只猫吗?这分明是只披着猫皮的大壁虎啊!” 猫还能爬墙?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亲见。 ------------ 第65章 猫不吃咸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猫可以在墙壁上行走,只见过老鼠可以在垂直的墙面上行走,看来这只黑猫还是一个隐藏的蜘蛛侠啊! 那只猫大头冲下,从六楼的外墙很快的爬下来,钻进一楼许大水的阳台防盗栏杆内,看不见了。 几分钟后,这只猫又爬出来,但没有再沿着外墙往上爬,而是从阳台上跳下地面,然后从楼梯上去。 过了一会儿,这猫又从楼顶露出头来,照例是先观察情况后,再次叼着一件内衣从外墙垂直爬下,又送进了许大水的阳台内。如此反复几次。 我和小张都看傻了,猫这样做,用意应该很明显,因为偷了鱼干被许大水痛揍了,为了报复,就嫁祸于许大水,让主人跟许大水干架起来。只是这一嫁祸,把主人王二梅送进了监狱。 猫的心思,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猜测,估计差不多。我感觉它很阴谋,因为它明明可以爬墙走,却在人类的面前装不会,而在楼顶的雨搭上让我们去救它。 会隐藏能力的生物是很可怕的,不管他是人类还是动物。 我将这段录相资料拷贝下来,回到派出所播放给全所同事们看,大家看了都大吃一惊。 大家先是吃惊这猫儿竟懂得报复人类,想不到看上去不言不语的的动物们却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啊。看来以后人类和动物们交往,要注意相处方式了。 最让大家好奇的是这猫儿怎么能在垂直的墙面上行走呢? 要说这方面的高手,肯定是苍蝇莫属,苍蝇能在垂直的玻璃上行走如飞,连壁虎都不如它。但动物学上说苍蝇和壁虎这所以能在光滑的物体表面行走,是因为它们的爪子上有吸盘,可是这猫儿的脚掌上哪来的吸盘?要说猫能爬树,是因为它用脚掌上的尖爪勾住树皮,难道它也是用尖爪勾住墙面? 另一个问题:这猫为什么叼东西时要走外墙面,回去时却走楼道? 小张说这是猫为了怕楼道里有人被发现,眼镜摇头说不对,真正的原因是王二梅的内衣太大,猫很矮,如果猫正常从地上叼走,内衣会拖在地上,不仅会弄脏,而且还会影响猫走路,更主要的是脏的内衣会被人发现痕迹,有可能达不到嫁祸效果。 大家纷纷点头,说这才是正解,这只猫思考的很缜密。 大家来回看了多遍,纷纷感叹:细心极恐啊,原来这个世界有时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我说这个录相资料,在处理王二梅持刀伤人时能不能作为参考证明。 “什么证明?想证明什么?”眼镜问。 “这是伤害事件的最初起因,法官是不是可以据此人性化判决案情?”我说。 “开玩笑!伤人的是王二梅和许大水,凶器是菜刀和金属钓竿支架,关猫什么事?……”眼镜说,大家也都是这样的看法。 “怎么能不关猫的事?血案产生的矛盾起因是阳台里的内衣,内衣是猫偷来的呀!”我说,这是明显的嫁祸,就像教唆犯一样的性质,猫怎么可能脱了关系? 没人支持我的观点,好吧,我把这个录相资料拿给所领导看,领导笑了,说古代有包公审驴的故事,你难道想让现在的法官审猫吗?就算猫能张口说人话,具体行凶的还是人,依法判决当事人是错不了的。因为法律制定的针对对象是人类,不是动物嘛! 我豁然开朗。 不过领导对这事也感觉稀奇,把我手里的录相资料复制了一份。然后又对我说人类社会是以人为主导,不是儿童们看的动画片,人类应要有正常的主导意识,要站在人类的角度处理问题,一切思想行为不应过份受非人类的世界所影响。 领导这一说,我又迷惑了。 算了,先不管猫这个事了,也管不了,咱不是动物协会的。 本以为王二梅的事情就此告结,因为后面关于定罪判决什么的都是法院的事。可没想几天后的半夜,我和小张正在值班室打着盹,陈老板打电话给小张,说那只猫又犯案了,叫小张和我抽空去他的店里看一下监控。 小张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正值着夜班呢。那猫能犯什么案?现在王二梅和许大水都受伤还没出院呢,楼上也没有女人裤头给它叼了,这只猫没了主人,现在成了只流浪猫,能活着都是个问题,就算它是个聪明过人的动物,能出什么花花主意? 见我们不愿意去,陈老板又打电话来说要报案,家里的肉这几天每天都被偷一块,叫我们过去看看现场。 不就被偷块肉吗,这半夜三更的报什么案啊?又不是正在有人偷,这借口一个接一个,越听越像小学生迟到了乱找理由请假。 陈老板唧唧歪歪的在手机里和小张说个没玩,我对这个老屌丝男有些烦躁,便夺过手机说直接到所里来找我们吧,我们正值着班呢。 没想到陈老板果真来了,还拎着一个大纸袋,里面有啤酒熟肉花生米什么的,我一见没话可说了,有道是拳不打笑脸和送礼人嘛。 我说值班时间不能喝酒啊,陈老板说这都过了半夜了,还能有什么人来?小张也故意装糊涂,二个人到里间屋的床上,把被子一掀,在床单上垫了几张报纸,开始对饮起来。我这才明白陈老板怎么和小张关系熟悉,原来是酒友啊。 “不是说这几天家里出了贼,肉被偷了吗?”我问陈老板道,天天去偷肉,看样子还是个惯偷啊。 “哦,对对!你不说我倒是喝酒把这个忘了!”陈老板拿出一个U盘,让小张去找个笔记本来播放看看。 “还拷贝来播放什么啊,费那个麻烦事!”小张吃得满嘴流油,“偷肉的你认识吗?直接用手机拍下偷肉人的画面给我们,明天直接开车去带人,赔你的肉钱,所里还得罚他的款!” “认识!这个偷肉的你们也认识,不过怕你们逮不了!”陈老板道。 “咋了?” “怕你们没那个本事!” “不会吧?那人是混黑社会的?有这么牛逼?”小张笑道,现在正是全国打黑治恶,所里正想立功呢。 小张来了劲头,立即起来去办公室抱来一台笔记本。U盘插入,画面播放,我和小张一看愣了,原来偷肉贼是王二梅家那只大黑猫!陈老板说丢的肉都是摆在柜台上的熟咸肉,鲜肉都在保鲜柜里。他的肉店卖多种肉,有猪肉,牛肉,鸡肉,羊肉,狗肉等。 陈老板生意不错得亏他有个习惯,就是营业时间超长。因为就他一个人,老婆孩子都不在这边,天天就是打游戏,常一直到半夜才关上店门。有时打一夜游戏就一夜忘了关门,困了就在电脑前睡一会。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他几乎是24小时营业,所以家里来了客人或紧急情况下想买肉,去了他的店一准不会跑空。 这猫儿偷的都是咸肉,因为只有咸肉摆在柜台上,它也只能偷到这个肉。可是猫是不吃咸的啊,因为猫吃盐会中毒,有句俗话叫“猫不吃咸鱼”。这猫天天来偷咸肉,瞅着没人注意就叼走一大块,陈老板说每块都有一二斤。这不对啊,如果真是天天偷吃这么多咸肉,这猫早就中毒挂了! 为了核实一下,我在网上的知乎和帖吧等里面发文问铲屎官们,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没有人回。没想到发出不过一刻钟,就有不少人回信,说猫咪一般不吃腌制品,除非是饿极了才啃几口,但也只是偶尔。 ------------ 第66章 调查怪猫 我现在纳闷了,既然猫儿又不吃,还天天偷肉干什么?我反复看了几遍视频,看了会我笑了,原来陈老板说的“猫又犯案了”,就是指的这个事啊。 陈老板对小张说这种事你们管不管啊?有群众的财产受到的损失啊,天天丢肉,也不少钱啊! 小张从胃里咕噜了一下啤酒的气,摸摸肚皮:“管是想管,可怎么管啊?又没有百兽之王老虎的本事。” 我笑道就算是老虎也没用,因为猫是老虎的师傅,小时候没听老师说故事?其实这事儿不用我们管,陈老板站店里时时看守着不就行了嘛? 陈老板说:“那意思就是你们不管啦?我没空时刻站在柜台里看守着,得打游戏!” 我气笑了,对陈老板说别什么事儿都找我们,派出所又不是多管局的!想解决你这个事很简单:要是没空看守,那把柜台上的咸肉全收起来就行了! 陈老板晃着脑袋说不行不行,要是这样的话,那超市里卖东西还要开架摆放出来干什么?收起来不好卖,再说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地方收藏这些腌渍品。 也真是,陈老板说的有道理,我记得以前的商店销售模式就是收在柜台里面的,像防贼一样,客人来了想要什么,得售货员一一拿出来给看,不仅双方都感觉麻烦,而且客人来多了,售货员根本拿不过来。最主要的是如果没看中不想要货,售货员那个脸都拉得老长。 陈老板红着个酒脸,说:“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管管事,不然半夜三更来找你做什么啊?” 我一撂脸,说:“陈老板,你这个话就说的不对了,你半夜三更打的是小张的电话,想报警你打110!再说了吃你酒饭的是小张,我可没沾一点!你叫小张管吧!”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幸亏我没吃没喝,不然真不好说话了,看来还是无欲则刚的好! 小张见状皱眉咂嘴:“陈老板你这个人真是,一喝点酒就乱说话得罪人!看来以后不能再跟你喝酒了!你这事儿得指着李老师呢,他点子多!” 陈老板连忙爬起来跟我上烟点火,说好话,赔礼道歉。 唉!近五十岁的人,颓废成这样,常年抽烟喝酒打游戏,连一个小店面都不用心看守,丢一块肉,几十块钱的损失肯定心疼,也不知一天能挣几个钱。我想了想,心里熄火算了。 第二天,我又把这个监控视频录相给大家看,同事们看完都说这个猫儿要成精了啊。但看归看,看完大家各干各的,谁也没功夫管这闲事。人的事还管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去管一只偷肉的猫? 晚上陈老板又给小张打来电话,问他的事儿怎么办。小张又问我怎么处理,我说好处理:你和我轮流去给他看守着店,小张说这不现实吧,我说要不然呢? 当然我们不可能去给陈老板去看守店面,结果第二天早饭时,小张说陈老板又打电话来,说昨夜那猫又偷走二块牛肉,损失100多块钱! 我听后“哦”了一声,深表同情。 小张说就这个回应?没啥别的表示? 我说还能怎么办?这种事,就比如有人报警了,说地里的菜让鸡偷吃了,难道让派出所去看守菜地,还是去逮捕鸡? 中午的时候,食堂厨师陈老头说今天大会餐,全席肉食:猪肉,牛肉,鸡腿,狗肉什么的二大盆,随便自取食用,说是有人慰问所里干警的。 同事们高兴坏了,这是好事儿啊,说明所里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大家得到了社会群众广泛的支持和拥护,要不然谁愿意花钱买这么多肉来犒劳咱们哪!同事有人问这个人谁啊?陈老头说不急,反正是慰问的,又不要钱,先吃饭,吃过饭再说也不晚。 既然这样,大家也不矫情,话就不多说了,个个情绪振奋,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后,有人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打着饱嗝问陈老头到底是哪路善人啊,是不是以前咱所里给他处理过什么大忙,来感谢我们的吧? 陈老头说没这回事,人家就是想来慰问一下。我有点好奇,追着问到底是谁啊?小张自以为见多识广,也问那人他认识不? 陈老头一笑,说你们二个太认识了!就是卖肉的陈老板啊! 我一听,忙弯腰低头,把手指伸进喉咙里,作催吐状。“我还是吐出来吧!陈师傅,这顿肉我可不敢白吃!是不是陈老板叫我们帮他处理店里的事,那事咱可办不了!”我一下想起来,陈老头和卖肉的陈老板可是本房本家,所里的食堂一直都是拿他家的肉。 陈老头忙摆手说我想多了,是今天早上陈老板和街上几个店老板送来慰问品,有肉,有鱼,还有青菜呢!说是工商所的商会组织的,领导代表全所接受了慰问品。 有这回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我和小张面面相觑。 “哦,那时你们都出去了,不在所里!”陈老头补充道。 算了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吃过人家的东西,准没有好事儿!我对小张说道。 果然午休后,领导临时开了个会。说咱们派出所最近要多多加强警民.联系,群众生活中遇到一些困难,比如说像一些猫爬树,钥匙锁室里,独居老人病了没人问,邻里矛盾冲突,夫妻打狠架等等,都要忙里抽闲积极帮助,和谐社会靠全社会努力嘛! 开完会后,几个小案情就分到了大家的头上。几个老民警看了看,又挑出几个失窃的案情,嘻嘻哈哈地都交给了眼镜,说是让他锻炼锻炼一下。 眼镜又招手叫我和小张过去,我一瞅,不出所料,陈老板肉店丢肉的事就在里面,虽然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但大部分案情有个特点,就是丢值钱的小东西:手机金首饰什么的,都是明面上的财物,而且都是在店里或家里丢的,最奇怪的是丢的时候根本没见有人。 不见有人来,就把东西丢了,难道是鬼偷的?要不就是小偷练成了隐身功夫。 ------------ 第67章 偷肉 下午和小张走访了几家丢东西的,说的都差不多,有的是临时将东西放一下,一转眼就没了,有的是中午或晚上睡觉时丢的,门关的好好的,根本没见有人来,东西就不翼而飞了。 三人组,眼镜是主脑,小张是司机,我跟着专管记录,因为我当过老师,全所都认为我文笔不错,其实我的文字功底一塌糊涂,不仅字写的烂,写的文章更是狗屁不通,自己都怀疑当初是怎么能应聘上教师的。 走访完发现,丢的手机和首饰很是奇怪,因为小偷只偷手机和首饰,一块放着的笔记本,甚至平板电脑都不拿,那个可比手机值钱吧? 小偷只偷手机,而且不论档次和式样,只要是手机,连几十块钱的老年机都偷。偷首饰时,更是金银玉器不论贵贱,连假货都偷,甚至连地摊上那种几块钱的塑料首饰也拿。 看来,这是一个有个性的贼。 吃晚饭的时候,把信息反馈给大家后,大家都起了兴趣,议论起来。 户籍室民警老马突然问我道:“这些人家里,说没有说丢过现金?” 这一问,我倒想起来,有一家人说金项链是和现金放一起的,结果钱没丢。 看来,这是一个有怪癖的贼。 老马嘿嘿笑着,开玩笑说:“小心啊,这个贼可能真不是人类哦!因为不认得钱,偷了没用!” “这么说偷东西的真是鬼啊!只有鬼认为现金对它们才没有用啊!”有同事吓唬我们道。 开玩笑归玩笑,事情还得去办。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手机和首饰的案子暂时没有头绪,先放一下。先把有头绪的,陈老板肉店的事处理了。 晚饭后,我和小张去肉店蹲守,专等着那黑猫前来自投罗网。 这个陈老板也不太像话,我们二个趴在内间屋里的监控显示屏前盯着,他却自在自得的打游戏,那网络游戏里不时传出哼哈嗨呀的声音,我越听越心烦。 我是很讨厌网络游戏的,我以前找工作时也曾染上网游的瘾,被骗了不少钱,还耽误了大好青春,这陈老板咋现在还这么痴迷呢? 夜里12点,陈老板打游戏累了,起身开始吃夜宵。他里间屋的地上有几捆啤酒,他割下二大块熟牛肉,再倒上鲜红的辣椒酱,随后招呼我们过去一起吃。我摆手拒绝,我是从不吃牛羊肉的,且晚上也不吃东西。小张倒不客气,过去又跟他对饮起来。 吃夜宵的时候,竟还有不少人来买熟咸肉,陈老板说这些人都是棋牌室里的赌博鬼,或是夜场里的色鬼,玩饿了过来买肉回去加餐的,这类人没有牛肉撑不起身子。买肉送啤酒,看来陈老板还怪会做生意。 吃过后,陈老板继续玩游戏,说今天夜里不睡觉,要打一夜团战。小张玩了一会手机,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半夜,仍有人来店里买菜,都是开着车来的,有男人也有女人,陈老板说这些都是开黑出租车的司机。但买肉送凉拌小菜,比如猪耳朵,内脏下水什么的。陈老板又对我说这些人干的都是脏活,喜欢吃这些东西,来口味。 不得不说,这个镇子地理位置还真不错,四边临近都是地级市,公路四通八达,说是交通枢纽也不为过。 2点过后,再也没人来了,我也开始犯困。但我强忍着,因为那只猫一直还没出现呢。2点半刚过,我正在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忽然听到店门上的门帘啪达一响,我立即醒了,睁眼一看立即把小张叫醒。 监控屏幕里,那只黑猫伸进头来四下看了看,然后悄悄地溜进来。轻轻跳上柜台,用爪子掀开咸肉上的塑料纱网,张口叼起一块肉就要走。小张一见,伸手拿过橡胶警棍就要出去揍猫,我忙把他按住,虚了声叫他不要动。 眼瞅着黑猫叼着肉跳下柜台,出了店门扬长而去,小张埋怨我怎么不让痛打它,我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监控屏幕里那只黑猫又出现了,黑猫嘴里还含着东西,是室外的那只特殊高清头拍到的。我赶紧用鼠标拉进焦距,虽然此时路灯早灭了,但陈老板这个特殊摄像头很给力,能清晰辨认出猫嘴里叼的竟是一条大鱼,在月光下反射着鳞光。 叼走一块肉,回来一条鱼!越来越有意思了,这猫会变魔术还是魔法啊?我和小张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叼着鱼的猫直接进了斜对面的楼道,看样是上了楼,我纳闷,这楼上的猫主人王二梅早不在家了,家门早锁的死死的,这猫要去哪里?难道这猫真的成精了,会用钥匙开门吗? “咱看到的,不会是现代版本的聊斋故事吧!”我对小张咂着嘴,感叹道。 “这个,也说不定啊……很有可能王二梅把钥匙留给了她的猫,让猫天天自己做饭吃呢!要不然这猫又偷肉,又搞鱼来,不是这个意思吗?”小张眨着眼,一本正经地傻笑。 好大一会儿,黑猫再也没有出来。我有点呆不住了,让小张在监控前守着,我自己拿着手电去上那楼看看。 我穿过街道,进入楼道,我仔细观察,每一个台阶,每一层住户的门前,直到楼顶,我都没有发现猫和鱼的痕迹。下来的时候,我甚至推一下每家的房门,都锁的好好的。 回来后,问小张,说无论是外墙还是阳台,还是楼顶,监控里都没有发现猫的活动迹象。 小张说难不成这猫真成精了,会土遁还是飞遁?说玄幻小说有这种功夫。我说净扯蛋,会这种功夫的只能活在小说里。 我不信这个邪,天亮后我们回到所里,开始调昨天夜里的街道监控录相。 通过街道监控资料,一路跟踪猫到了一家店面前,这家店面在一个街道十字路口,那猫叼着肉到了这里不走了,左右看了看,然后放下肉,蹲着等。 监控上的屏幕显示刚过凌晨3点,有只大黑狗急匆匆地跑来,边跑边看左右,似乎在观察街道两旁的店铺。 到了猫跟前,这狗才停下来,我发现这狗嘴里似乎也叼了一个小东西,但是街道的这个监控摄像头太老旧,加上又是半夜里,没有路灯,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了想,将画面放到最大,终于辨认出了这家店铺上的招牌:阿记鱼档。 ------------ 第68章 奇怪的贼 阿记鱼档是一家南方人开的店面,卖各种鱼:鲜鱼咸鱼,淡水鱼,海鱼,还卖观赏鱼。店面比较大,位置十字街口拐角,二面街都有店门出入。生意红火,多数是周边的城里人来购物。 我记得去年宣传检查店面消防安全的时候,我说感觉这家店不正常,这么火的生意,却开店选址这个小镇,而且客人几乎都不是本镇人,去附近周边的地区市里开不更好吗? 白天从不见老板,找他夜里才行,忙的什么啊?像个地下党。 我开玩笑说这家店不会是地下党的秘密联络点吧?小张说现在地下党早转正了,这店藏着美蒋特务还差不多。 监控摄像头是不带录音的,我不知道那猫和狗有没有叫,总之过了片刻,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条哈巴狗,嘴里也叼着东西,那黑猫和黑狗一见忙迎上前,然后三只动物各自走开。 我一下明白了,不用问,这哈巴狗叼来的肯定是条鱼,它们这是在交换物品啊! 黑猫叼肉给黑狗,黑狗叼东西给哈巴狗,哈巴狗又叼一条鱼给黑猫。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动物们还有这三角换物的本事? 我将这段录相视频资料下载,和之前有关黑猫的资料一起打包保存,准备合适的时候交给领导,申请想去鱼店查看一下,总感觉鱼店不正常。 小张问我凭什么说人家不正常,依据呢?我说只是感觉,感觉店主和鱼店都不正常。 “就因为选址在咱小镇就感觉不正常?我却认为人家很正常,很有生意头脑。”小张道。 小张说这个镇子在三省交界处,周边不远是三个地区市,这种交通枢纽是生意中的风水宝地。至于店主人白天不在家,那是人家的生意方式,说不定人家还在别的地方开店,这里只是个分店呢。 小张对我的看法不认可,把眼镜找来分析。眼镜说肉店失窃和鱼店有什么关系?我说偷肉和偷鱼可能是一伙贼,眼镜说鱼店可没有报警说有鱼被偷啊。 我说没报警不等于说没有被偷,全国发生的小案子每天多了去了,相当一部分事主都没有报警。 眼镜笑着说这个倒是真的,不过这是二码事,正查着偷肉的事儿,怎么又扯上偷鱼了,还是一件一件的解决处理吧。 我说那给领导申请,去王二梅家里看看总行吧?我怀疑猫偷鱼后去了王二梅的家,监控显示着上楼了,不是去了她家,还能去哪?去她家抓猫!我很好奇,想看看这只猫在王二梅家里到底搞什么鬼。 眼镜皱着眉,挤巴了半天眼,说这个可能申请不了,现在王二梅是伤害罪疑犯,人还在医院养伤,虽然案子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但没有搜查证是不能进入民宅的,除非遇有法定紧急情况,不需要搜查证就可以进入,但咱小派出所也没有权力去…… 话这样说,那就没戏了。 我和小张商量,等到晚上再去蹲守陈老板的肉店,等那黑猫再进来的时候,想办法将它抓住,这样陈老板肉店的失窃案就此结案。 可是没等到晚上,县局打来电话,说王二梅在医院治伤的费用要自理,她的银行卡放在家里某某地方,她本人要求所里去人帮她取来,顺便找点衣服什么的给一起带去。 所里按排眼镜和户籍室的那丫头小宋去办这事,眼镜很奇怪:“怎么还叫我们干这个,王二梅没有亲戚朋友吗?” 小张咧着嘴说:“王二梅这样的人,连亲舅都杀,你想想,还能有什么亲戚朋友啊?” 我正想去王二梅家,想看看那只黑猫藏在她家里没有,正愁找不到机会呢,我便和小张一起跟着去。 走到半路小张忽然想起来说没给钥匙啊,眼镜说不用,王二梅家的门是带密码指纹锁的。我说是的,昨天我找猫到了她门口,看到了,很高级,都用上高科技了啊!眼镜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南方大城里到处都是。 我说:“人家那是家财万贯,可王二梅一个开黑出租的,一不是富商,二不是高干,家里有什么必要装这这么个高档锁呢?” “你们呀,可不要看不起开黑出租的,说不定人家里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呢!”小宋撅着嘴说。 “切!她还有什么秘密可藏!”小张瞅一眼小宋,哼了声,说你们女孩子就心眼多。 到了王二梅门前,眼镜开始打电话联系什么人,小张说开锁啊,叫你拿东西难道没给密码吗?不说是密码指纹锁的吗? 眼镜打完电话,说不错,是密码指纹锁,有密码或指纹都可以开,不过这个还带无线功能,是智能华为的新产品,人家用手机还可以远程开门锁! 眼镜话没说完,门锁忽然滴滴二声,门啪的一声开了条缝。 眼镜打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轻轻推开门,刚要跨步进去,我一把拽住他,嘘了一下,低声对大家说:“快听,里面好像有人!” 大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都侧耳细听,一点不假,里面传出来播放电视的声音,好像是动物世界的节目。 “家里怎么可能有人呢?王二梅死了男人后就多年单身,难道家里来了亲戚朋友?”我小声地嘀咕道。 “不可能!她这样的人,现在人鬼神都不敢惹,家里哪来的亲戚朋友?”小张摇头否定。 “对!要是真有亲戚朋友还理她的话,我们现在还用来帮她拿东西吗?”眼镜点点头。 “不会是鬼吧!”户籍室的小宋,在身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古怪精灵地说。 “去!就你话多!小说看多了吧?”我回头白了她一眼,一甩胳膊。这个小丫头十八九岁,职高技校才毕业,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来户籍室上班的,平时叽叽喳喳的就她话多。要不是需要翻找女人的衣服什么的,根本不让她跟着来。 “不会是出事那天,王二梅走后电视没有关吧?”小张猜测是家主走后忘了关电视。 我点头说有可能,我推了眼镜一下,示决他迈步进去。但他刚要迈步又立即后退,嘘一声示意叫我们再听。 我们忙静下来侧耳再听,听到刚才电视节目的声音变了,是不停的在换频道台,直到传出播放动画片的声音才停住。 “有贼!”眼镜回看了我和小张一眼,我们立即用肯定的眼神回应他。 ------------ 第69章 猫怪 眼镜立即将门轻拉上,只留一条缝,然后将脑袋伸进去小心观察,片刻后回头虚声说贼在小客厅里,因为听到了客厅有人换台看电视的声音。 农村乡镇的小区楼房户型面积很大,一般至少在180平米以上,因为农村土地资料不太紧张。这种户型一般有大小二个客厅,南北二个阳台,进门是大客厅,小客厅在大客厅的一则,小客厅靠近楼房北面的阳台。 眼镜说小客厅的门是虚掩着的,贼在小客厅里看电视,看来这个贼胆子还挺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我回看了一下,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这就好办了,用脚趾头就能把这个贼摁住。 眼镜又轻推开房门,侧身在一边看着我们,然后将手指并拢向小客厅一戳,作了个美国大片中特种兵前进“GO!GO!GO!”的手势,我带头,几个人鱼贯轻手轻脚迈进去,眼镜在后轻轻带上门,这下妥妥地来个关门捉贼! 嘿,真想不到,人要是走运,放个屁都能砸到一块金元宝!来拿个东西还能碰上个入室的贼,这要抓住带回去,少不得所里给个奖励啊……我美滋滋地想着,回头瞅了一眼,见眼镜和小张都面带微笑,估计和我想的差不多。 但小宋这女孩子,大概从来没经过这场面,牙齿轻轻打颤,二只小手攥着拳头,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进来后竟不走了,靠在门边盯着我们看。不管她了,我们“GO!GO!GO!”。 我打头蹑手蹑脚来到小客厅虚掩着的门边,透过门缝向里瞅,首先看到的是对面有一面大屏幕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熊大熊二的动画片。我再向近看,见电视机前有个大沙发和茶几,再一细看茶几,我一下愣住了。 见我的神情有异样,眼镜忙凑过来贴着门缝瞅,瞅完后回头着看着小张和我,也是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 小张一见,也忙上前看了眼,立即张大了嘴巴:“这是个大贼啊……”我赶紧捂住他的嘴,电视声音放的不太大,我怕惊动里面的贼。但从门缝里我们没有看到贼人,只看见电视机前面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类手机和首饰品,地上还有散落的一些。 好奇怪啊,刚才在屋外门口,明明听见电视节目频道换台啊?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其然。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时,电视节目忽然插播广告,频道又开始换台了。这确定是有人在看电视啊!可是却看不见人,这大白天的,真难道是见了鬼了?我们三人对视了一下,表情很复杂。 小张憋不住了,嘀咕了句什么,同时推开我们,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我们随后也紧跟跨入。 小客厅的另一面有个房门,是直通楼北的阳台的,这栋楼的户型是有南北二个阳台。 刚一进入小客厅,我们赫然发现沙发上蹲着一只猫,对!就是那只王二梅家的黑猫!在门缝外由于视线角度和沙发的靠背原因,并不能看不到它,现在进入小客厅内才发现这只猫,此时它的面前摆着电视遥控器,一只爪子还压在上面。 接理说猫的听觉应很敏锐,在我们上楼来到门前就应知道,可是不知何故,直到我们进入小客厅它才发现我们。也许这只猫太老了听觉已经退化,也许是它看电视太专注了。 我们看见了它,它也同时看见了我们,我们愣了,但它反应极快,猛一下窜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立起身子,抬举二只前抓,浑身炸毛,大张着嘴,同时发出“嚇!嚇!”的吓人声音。 不知什么原因,黑猫的身体瞬间膨胀了几倍,立着身,炸着毛,那肥胖的身体像一只健壮的黑熊,立在茶几上和我们差不多高,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是骇人。 但更吓人的是黑猫那一双邪恶的眼神,我敢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生活中。要不是亲见所见,谁能相信生活中竟还有这样真实的事?一只猫会偷东西吃,还能偷手机和首饰品摆在家里,会看电视,会用遥控器换频道找节目,这是要成精的节奏吗。 对视了几秒,我们才反应过来,眼镜大喊一声:“抄家伙!堵住它!” 小张不愧是当过兵的,反应最快,他一个箭步窜到对面通往阳台的那个门处,同时顺手抄起靠墙处的一根拖把,双手持在胸前。 眼镜速度也不慢,眼睛扫了一下附近,顺手拔起身边饮水机上的纯净水桶,拿在胸前。不过桶里还有小半桶水,都哗啦啦地流淌到了地上。 我呢?我用什么当武器啊?我来回搜寻了几眼,这可是人家的小客厅,客厅一般都是干净整洁的,又不是杂物间,哪有多少东西?我一低头,见门后地上有一双女人的拖鞋,没办法,只好顺手捡起来拿在手上。有东西在手总比没有强,有胜于无! 那黑猫死死地盯着小张,不时转过头来看眼镜,似乎在衡量先攻击哪一面。 “小心,它可能是想从哪个门跑!”我认为一只猫再凶悍,也不敢对人类发起进攻吧,所以我用我的判断提醒他们二人。 “放心!从我这里走不了它!”小张信心满满,双手握着拖把,作好防守的架势。 “嗯!我也看出来了!它要跑……”眼镜也拉开马步,双手紧攥纯净水桶的细脖子,将桶移动到右肩处,看样子打算当猫冲过来时,将它像棒球一样打回去。然后小张再冲过去,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直打到黑猫半死不活,软塌塌的被我们拖走。 不过,我们还是判断错了,事实上这只大黑猫不是想跑,而是想猎杀我们! ------------ 第70章 猎杀人类 这只大黑猫炸毛后像只小狗熊,加上茶几的高度,足有我们的身高。两只前掌内伸出的爪尖锋利如弯刀,看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知道有些动物受刺激后身体会变大,比如说青蛙,但那它的肚子里充满的都是气体,小时候我们常玩过,抓到一只青蛙,用手轻敲一下,它立即膨大如球,小孩子们都叫它“气蛤蟆”。还有刺猬,夏天的夜晚,在树林里捉金禅时,它也会出来找金禅吃,踢它一脚,立马滚成球状。 这些小动物,变形是为了自卫,但没有见过家猫会主动发威变身攻击人类。短暂对持后,它“哇呕”一声嘶吼跳起来,我们都下意识地后退作势迎敌,但它并没有扑过来,而是跳上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头冲下倒吊着。 我们一愣,以为是把它逼到了无路可逃,这想法还没有划上句号,这猫就瞬间从高处跳下,直扑向小张,轨迹不是逃跑,明显对小张的门面而去。 小张反应迅速,立即上身后仰,同时双手握着拖把前迎,挡住猫扑来的两前爪。猫见进攻受阻,竟能在空中调头拐弯儿,调过身体后,用尾巴狠狠地扫向小张的脖子。 小张没料到猫还有这招,躲避不及哎哟一声倒在一边。 看到此景,我大吃一惊,没等我反应过来,黑猫又闪电般的一跃,直接又奔我身前的眼镜而来! 事后在所里,我慢放了眼镜的警用记录仪录相,才看清猫是蹬着小张手中的拖把杆跳过来的,小张是被猫连蹬加尾巴扫,才倒地。 眼镜显然也没有料到黑猫还有这功夫,听到小张哎哟声后正愣着,猫从空中就张着两前爪拍了下来。从吸顶灯到进攻小张,再到转向袭击眼镜,动作几乎是一气而成的。 眼镜大概是忘记了刚才的想法,姿势不是欲把猫当成棒球拍击回去,而是下意识地双手举着空水桶,挡在头顶。黑猫瞬间扑过来,我分明听得“咯吱”“咯吱”清脆的二声,就像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心大惊,吓得瞬间瘫倒在地,同时心想“坏了!眼镜的头骨让猫拍碎了!” 黑猫没作停留,袭击完了眼镜后,大概是由于惯性,从我头顶飞过去,窜到了主客厅里。 主客厅里,小宋正站在房门后。 小客厅里刚才发现的打斗,她没有看太清,正好奇地向里瞅呢,冷不丁窜出来一只肥胖的黑家伙,比狼狗还大,她吓了一跳。又一看里面的三个人全倒在地上,这更让她害怕。 那黑猫在主客厅落地后,立即回身,前肢伏地,后腿半蹲,弓腰盯着我们,姿势欲作扑跃状。所以我说这只猫不是想跑,而是想猎杀我们,这是最明显的证明。 糟糕!我暗叫不好,我慌忙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地上全是眼镜刚才从纯净水桶里倒出来的水,我刚站起身,就因为脚下一滑,打个趔趄身体不稳向前扑去,同时手中的女人拖鞋也撒手向前砸去。 黑猫明显有些吃惊,似乎不解这猫扑的招儿怎么人类也会啊?见我失手砸向它的拖鞋,它迅速向旁边一跳躲过。 但小宋以为黑猫要攻击她,吓得一声尖叫,转身扭开门就向外跑。 黑猫见状,立即改变目标,一跃身扑向小宋的后背,不料小宋外逃时竟被门槛绊倒,黑猫擦着她的背飞出门外。 小宋跌倒在门外惨叫一声,不知是被猫抓的,还是被跌痛的。 坏了坏了!这下小宋要完了!要是被猫伤了可就坏了!我念叨着忙从主客厅的地板上爬起来,要去救人。 但有人动作更快,一步从我头上跨过去,只听黑猫痛叫一声,随着声音消失在楼道里。我爬起身才搞明白,原来是眼镜从小客厅里冲出来,不知从哪里抓起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砸跑了黑猫。 黑猫被打跑了,但小宋却哎哟哎哟趴地痛叫,后背衣服上一片血迹,衣服破了,几道血乎乎的深痕印。“糟糕!被猫伤了,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小张也歪着脖子从小客厅里出来,见状叫了一声。 我们三个人也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被抓伤,刚才猫袭击眼镜我听到的“咯吱”声音,是猫抓破了纯净水桶,要不然眼镜的脑袋非妥妥地开瓢不可。 小张送小宋去镇医院治伤打疫苗,我和眼镜二人坐在主客厅里,惊魂未定地直喘粗气。 我看着眼镜,问这小客厅里的手机和首饰怎么弄?是上报领导,还是现在都带回所里? 眼镜不说话,还在喘着气,看样吓的不轻。也难怪,一只连纯净水桶都能轻易抓破的怪物,这要是被抓发脑袋,还能有好活吗? 时间不太久,小张回来了,说小宋后背伤口有些深,缝了几针,打过疫苗回去所里了。 小张看着一堆手机和首饰品,问我怎么处理,眼镜这才反应过来,说是啊,应该怎么处理这事? 我分析道:“这猫偷手机和首饰品,举动应很蹊跷,偷吃的可以理解,但偷这些又不能吃?那它为什么还偷呢?” 小张说是啊?为什么呢? 我说:“通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分析,我认为这猫成了精,至少是半成精!猫偷这些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里,很明显这不是它的爱好,它不是收藏家,它的目的可能是等主人回来,要把这些东西卖钱。” “你怎么知道猫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又不是那只猫。”小张说。 “我猜想的!”我笑笑,“王二梅的出租车一直停在楼下,它知道王二梅伤了,不能出去干活。事件发生时它一直在阳台上盯着全过程,而且这起伤害案件的始作人,其实就是这只猫,这动物它心里门儿清呢!” 眼镜叹着气说也许吧,可不要小看一只猫啊,这些动物们精灵着呢,也许,我们可能永远不了解、不知道它们时刻心里在想些啥…… 又过了会,楼道里响起来杂乱的脚步声,是所里人都来了,是大家听了小宋的诉述都很吃惊,连所长和指导员都来了。 茶几上堆积的手机和首饰品令大家叹息不已,我说这是赃物,得拍照取证。 所长摆摆手:“拍什么照!是想作报告,还是想宣传这事?” 指导员也说:“一只猫,专偷手机和首饰藏在家里,有人信吗?如果传出去外人会笑话我们,说我们没本事抓贼,用一只猫来当替罪羊!别多事啦,都带回去发给失主算了!” ------------ 第71章 动物的心思你别猜 我一想,可不是嘛,如果不是我这几天亲眼所见,听到这样的事儿,谁都会也这么想。 既然领导开话,偷手机和首饰品这件事就算了,但偷手机和首饰品的这只猫不能轻易算啊,而且它还伤了人,这是一只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危险系数很高,不亚于一只毒蛇啊。 “万一它游荡在外,再伤了别人,这要染上了狂犬病毒,是百分百的要死人的啊!要防患未然啊……”我极力建议领导,猫干的事能算了,但对这只猫万万不能算了。 领导们考虑再三,认为我说的是小题大做,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定追杀这只猫。 我不甘心,抽空去王二梅家附近转了几次,周边的监控录相也都查了,但都没有发现这只黑猫。 不过就因为领导们的优柔寡断,过几天便有好多人可遭了殃了。 几天后,不断有群众来所里报警,说常看见有只大黑猫来家里偷东西,什么手机呀,首饰品啊,香烟呀,钱包啊,身份证,社保卡什么的,只要是手头常拿的小东西,见什么就叼什么走,被人发现后就仓皇逃走。 得到消息后,我们都很不解:这猫儿的业务范围怎么又扩大了? 眼镜说猫是极其聪明的动物,它嗅觉很灵敏,它大概是闻到这些小东西上有人类的汗味,以为和手机一样拿在手上或贴身的东西都很值钱。 领导不以为然,当然不会为了只猫浪费警力,只是让我们叮嘱大家看护好自己的财物。 又过了几天,这猫儿开始叼女人的裤头和乳罩,连换下来、扔在一边还没来及洗的也偷。于是本地的微信圈和快手及抖音里,到处都在说这只“流氓猫”,一时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里的领导,自然也知晓此事,仍然只是叫我们多处出四处宣传,要防猫防偷。但我感觉这不是个法,俗话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家伙老是闹腾,防不胜防啊,关键它还有攻击性,急了还会伤人。 我一直在关注这事儿,我纳闷,这只猫它为什么要这样干呢?眼镜说猫是精灵古怪的聪明动物,但我感觉这只精灵只是古怪,不够聪明。王二梅肯定最近是回不来了,人的世界很复杂,就算猫再聪明也是搞不懂的。 它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偶尔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在食堂里议论这只黑猫的近况,但仅此而已。因为大家每天都有事情忙,虽然事不大,但都很繁杂。 但这只猫一直没闲着,全乡范围地乱跑,最初是偷东西,后来开始主动攻击人类,抓咬伤了不少人。 再后来这只怪猫专门攻击小孩子,特别是不能走路的婴儿,直到有一天这只猫前后抓伤了二个睡在童车里的婴儿,有一个竟然意外死掉了,这事惹了众怒,家属直接报警到了县里,这下领导终于坐不住了。 这只黑猫,它如此疯狂的作案,此时我们才意识这只猫原来是有目的的,是有思想的,难道它是想向我们示威,想要曲线救它的主人出来吗? 那天早会上,领导拉着脸,向全所人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抓住那只猫,死的活的都要!如果抓不它,再出大事情,所有的协警都不用来上班了! 领导发火也对,咱这些人就是助理性质的,抓猫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干啥事? 事后得知,原来所领导挨了上级的训斥:猫的事情早就发生,那么长时候还处理得不彻底,导致出现恶性事件,再不及时补救,领导都不要干了! 那几天里,几乎所里人都天天下乡,四处搜寻恶猫。一听有村民说哪里有猫的行踪,就马上过去,但总是慢一拍,老是无功而返。人手也不太够,但又不敢发动群众去捉,因为担心猫带毒,那个被抓咬的婴儿不就是死了吗,虽然不敢肯定是中毒死的。 抓了几天,连个猫的毛也没见着,所里上下人都很泄气,每天一回所里,看见领导都心里发虚。 后来我说,这样不行啊,建议捉猫的人分成小组,分片包村,24小时呆村里,这样一旦得知消息就能及时赶去捉猫。大家感觉这主意不错,经领导同意后就这样实施。我和小张及眼镜,这老搭档的三人组,去了我自己的村,晚上就住在村部。 现在的村部都没有院墙了,当然就没有大门,但门卫不能取消,村部一大片的房子,还得有人看守,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还是要防个别小人搞破坏。看守村部的是我本房叔兄弟老大,七十多岁的一个老头。 我这个叔兄弟是个能人,年轻时是个建筑工头,带着本村几十口的乡亲全国各地的跑,见多识广,可惜文化不高,不识图,要不然早成了个地产商一霸。 晚上叔兄弟凑到我们住的房间来,问我们这几天闹的轰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跟他详细讲了这事件的前因后果,叔兄弟关系并不远,只比亲胞兄弟远一辈,没别人,所以我也不瞒着他。 “这么说,这个猫的魂儿有问题啊……”听完后,叔兄弟说。 “大哥,这猫也有魂啊?不是人死后才有魂的吗?”我马上问。 别看这个叔兄弟70岁了,比我大好多,但他是叔兄弟排行老大,我只叫他大哥。农村人讲辈分,和年龄岁数无关。 “有啊,万物都有灵性,有不少动物是有魂的!”叔兄弟说,“只不过有善有恶。” 按叔兄弟的说法,猫是有灵魂的,而且说狗的魂儿更完备,接近人的魂。所谓“狗通人性”,就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叔兄弟给我讲了一个亲身经历的,狗谋划杀人的真实事儿。 ------------ 第72章 有思想的动物 是的,你没看错,是谋杀,是一条狗谋略杀人,有计划有目的有思想的高级黑杀人!可比王二梅的黑猫有脑子多了。 叔兄弟最初的时候并不是干建筑的,而是一个木匠。因为那时候都时候都是土坯房子,垒土打墙,人人都会,不需要专业的建筑工。 那个年代国家还很贫穷,叔兄弟小时候家里更穷,所以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认了师父学木匠,那个时木匠最吃香。后来家具流行工业合成板钉粘结构,老手艺逐渐淘汰。又因为住房流行盖砖瓦水泥房,建筑工吃香,叔兄弟又改行学了建筑。 那个年代可没有家具市场,各家有女儿要出嫁的时候,陪嫁的家具都是要请木匠来家做的。木工做活都是手工,因还没有木工机器,所以一干就是十天半个月,吃住都在雇主家里。 师父是一个老年木匠,身高力大,头脑灵活,一手好技术。据说各种家具,只要他看一眼或告诉他是什么样的,能说出来的名堂他都会做,而且全是卯榫结构,不用一根铁钉,越用越结实,据说能用几辈子。 所以远近几十里,特别是有女儿将要出嫁的人家,都找他做家具,有时候活多还要排队等候他呢。 有一年春末,田地的麦子长得半尺高的时候,叔兄弟跟师父出了趟远门,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做陪嫁家具。家主不知干啥的,很有钱,要做的陪嫁家具很多,看样子没个把月是干不完的。 这家人的经济实力确实不错,就看家主喂养的那条大黄狗,有半人高,毛色油光水滑的,比一般人家养的闺女都有营养。这条黄狗很聪明,师徒来到的第一天,家主只一句说这是请来的木匠师傅,就熟悉人了。 家主待木匠师傅们更不薄,顿顿有鱼肉,在那个连粮食都吃不饱的年月,可想而知家主的富有。 师徒二个看在心里,自然卖力的干,其实就算人家不厚待,自己也得加紧干,因为下面还有好多活排队等着呢。 不仅如此,家主还承诺,完工后,家里的老太爷要是很满意,就送师徒一人一把手电筒!乖乖,这可不了得,手电是那个时候家庭最重要的家电产品,还不一定家家都有。一般的村里还没有通电呢,晚上都是点个小煤油灯。 我听了笑,有点不相信。 叔兄弟说一点不夸张,建国初期,那个时代多穷啊,最时髦的家庭才有“三转一响”。“三转”是手表,挂钟和自行车,“一响”是指收音机,那种装一号干电池的台式木盒子。 就算是城里人,结婚的时候也要非常有钱的才买得起“三转一响”。更要命的是就算有钱还不定能买到,因为购物要票,计划经济年代,买东西要凭相应的购物票。 别说大件物品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等要票,就是小件东西如肥皂、卫生纸、火柴,鱼、肉、蛋、豆制品等等都要票,光有钱没有票是买不到任何东西的,而且票还不允许买卖,私自倒票的黄牛抓住要枪毙!布票,油票,粮票,肉票,媒票等都是那个朝代的产物。 所以说能有辆自行车就相当于现在的有车一族,是宝马轿车级别的,不是大款骑不上。摩托车?那时代在农村几乎没人见过, 顿顿有鱼肉,天天吃,再好的饭菜也有吃腻的时候。吃剩的菜,如果还剩下不少,主家就收起来,下一顿再接着吃。看来虽然这家人有钱,但也不浪费,这是个很好的传统习惯。 但是几天后,发生了一件事,一连几天,夜里放在厨房菜橱柜子里的剩菜,总是少。又过几天,连头天晚上准备好的食材都没有了。厨房的门关的好好的,菜橱柜门也是关的好好的,只是里面的饭菜都光了。 一开始家主不好意思说话,以为是师徒俩晚上饿了吃的,因为厨房就在师徒干活和睡觉的房间对面。而且院了里有条看家的大黄狗,要是有外人进来肯定有动静。 总是这样,少的都是鱼肉食物,搞的第二天早上做饭的二手一摊。现买都来不及,因为物品限购,有钱不一定能马上买到。 几天下来,主家有些沉不住气了:吃饭的时候都是放开量随便吃,怎么夜里还偷吃啊?偷吃也就罢了,连准备第二天做饭的熟食材也吃了。这干木工活的人的饭量,还真不小啊! 家主就让做饭的人去委婉地问师傅,说我们这里一天吃二顿饭,不了解你们一天吃四顿饭,以后夜里专给你们再开一顿饭。 师父忙说:“不用不用!我们也是一天吃三顿饭,夜里也不吃饭的。再说了晚上吃过饭就睡了,也不饿!” 做饭的人心里就纳闷了,是真没偷吃,还是故意说谎?想直接问,但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问,毕竟是请来的能工巧匠,要是把人家得罪了可不好。但不问个清楚吧,这天天夜里少食材,第二天怎么做饭?时间长了家主还以为是自己搞的鬼。 做饭的人想来想去,就悄悄找个机会,单独去问师傅的小徒弟,也就是我那个叔兄弟,毕竟都以为小孩子好说话嘛。 叔兄弟一听就急眼了,说我们虽然是穷手艺人,但凭本事出力干活吃饭,这样的事我们可从来不曾干过!再说了每天吃过晚饭,就和师傅一起睡了,谁也没有靠近过厨房! 叔兄弟这一喳喳呼呼,把师父引来了,师父搞清了原委,立即笑着说这事我知道,怎么不直接问我啊? 师父叫做饭的今晚上不要走,带上手电筒来他住的小屋里,等到半夜就明白了。 夜里来你的小屋做什么?捉偷吃东西的贼吗?做饭的嘀咕着。 “你到时来了就行了,别的不要多问!”师父并不多说。 做饭的似乎明白了,这是真有贼要来偷东西吃啊,这个年代食物可是很珍贵的,有的地方全村都出去要饭呢,饿死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可是院子里有条半人高的大黄狗呢,像个小牛犊一样壮实,哪个贼敢来呀? “怕是贼喊捉贼吧!”做饭的仍小声咕唧着,眼神多是不屑,全然不顾师傅的面子,显然不理解。 做饭的虽然不理解师父的要求,但还是回去和家主汇报了情况,家主一看事情闹成这样,只好说那行吧,就今天夜里按木匠师傅说的做吧。 于是家主和做饭的,加上师徒一共四个人,晚上就躲在厨房对面的小屋里。 到了半夜,当挂钟敲了12下后,师父把打盹的人叫醒,让他们趴在门缝后,摸黑向对面厨房瞅着。 瞅什么呢?捉鬼吗?连小徒弟都纳闷。 时间不长,对面突然响起被轻轻推门的声音,但使劲瞅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去。 没看到人,怎么门就开了呢?难道真是鬼吗?门缝后的人看得心里发毛。 过了片刻,厨房内的电灯拉线开关“啪嗒”一声响了,随即电灯也亮了。 “有贼!”做饭的轻轻惊呼了一声,这肯定是个人了,鬼偷东西还要开灯吗?做饭的就要冲出去,但被师父一把抓住。家主也轻声说不急,让再等等。 这是一个小跨院,其实就是家主的一个小后院。院子不大,东边是厨房,西边是师徒俩干活和睡觉的西屋。厨房和西屋离的很近,夜里很静,可以清楚的听见开菜橱柜的声音。 又过了会,大概贼吃饱了,或是将吃的东西打包装好了,拉线开关又“啪嗒”一声响,厨房的电灯灭了。 “走!”家主一声喊,几个人立即冲出房门,几步冲到厨房门口,二把手电筒雪亮的灯柱将贼人堵在厨房门口! “唉呀!”除了木匠师傅,其它的三个人都愣了。 ------------ 第73章 百日斧、千日锛 只见家里的大黄狗,叼着一大块肉,正吓得跪在地上,嘴里呜呜地哼着。 听说抓住了多日来偷肉的贼,家里的人都爬起来看,一见此景都很惊讶。能开厨房的门,会开菜橱柜门,开过后还能给原样关好,最能的是它还会开电灯。看来这只黄狗的嘴巴和爪子被利用到了极致。 下面的结果没得说,先用皮带揍得它皮开肉绽,满嘴流血,家主将狗绑在院子里的树上,然后又这样绑着饿了三天。毕竟这狗太可气了,平时没少它吃的,想不到夜里还偷主家待客的食物,偷吃就偷吃吧,吃过了还想再拿点走,真是不仗义。 这只喂不熟的狗,因它偷食物,差点怨冤枉了人家木匠师徒。要不是人家师父发现了真相,家主的名声岂不大大受到影响。 真想大白,此后厨房再也没有少过食物。 有人事后问师父是如何发现黄狗半夜偷食的,师父犹豫了半天,才把经过说了一遍:有天夜里睡不着,因为有件不常做的家具的尺寸拿不准,要是真的搞错了就给做出来了,以后真有懂行的看见了,不坏了师祖的名声吗? 毕竟师父年龄有些大,当院子里传来挂钟敲响12下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想起来精确的尺寸。他稍感心安,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对面厨房门轴有轻轻的转动声。 接着又听到“啪嗒”一声,拉线开关被拉动的声音,一道灯光从对面通过窗户射进来。师父有些奇怪,这做饭的要半夜三更起来这么早做饭吗?不会是有贼吧? 但要说是有贼,家主有条大黄狗难道能不管事吗?师父越发好奇,他悄悄起来摸黑走到门后,通过门缝向外瞅。 过了会儿,对面的灯光又灭了。月光下,赫然是家主的大狗从厨房出来,还用爪子关好门,走了。 师父被吓了一大跳,这大黄狗到厨房偷吃的,能像人一样开关门,拉开关线,打开菜橱柜门。能有这样一条背后偷主家东西的狗,这是不忠啊!师父感觉这可不是好事,这家里怕早晚非出大事不可。 揍狗的时候,狗被绑着拉到厨房门口,家主一边数落着它,一边狠狠地抽它。黄狗被揍得嗷嗷叫,狗睛不时瞟向厨房对面屋里干活的木匠师徒,眼神满是怨恨。 这一切师父都看在眼里,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徒弟加紧干活,争取早日离开此地。 处理过黄狗后,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过了几天家主把黄狗放了后,有人看见这狗跑到村东的一处无人住的破屋前呜咽,声音很是凄惨,好事者进去一看,原来里面死了四条狗:三条吃奶的小狗和一条瘦骨嶙峋的老母狗。村人说这是条外来的流浪狗。 家主要做的女儿陪嫁太多了,一个月还没有干完,田里的麦子都长得齐膝高了。师父急了,让家主买了个100瓦的大功率灯泡,吃过晚饭带灯加班再干二小时。 又干了半个月,主家的活儿终于全部完工了。家主的老太爷对做的家具很满意,果然奖励师徒一人一把手电筒。 庆工酒一般都是中午,吃饭时家主又找来几个村人陪着,说说笑笑一直吃到下午。吃过酒饭,收过工钱,师徒二人打着饱嗝开始准备回家。 师徒俩的木匠工具不少,光是大大小小的锯就有6把,其它的如斧头,刨子,凿子,锛都几套,这些现在看来都是大杀器物。 出发前,师父特意亲自给徒弟武装一番:将几把小木工锯子左右斜挂在他的肩上,锯齿朝向背后。 又把二把小锛横架在他肩头,锛头都左右向肩外。后腰上缠着帆布工具袋,里面装着零碎的小工具。胸前挂着皮包,里面是一些个人生活物品。 然后用毛巾围住脖子,胳膊和手上都戴着木工防磨的皮护袖和手套,最后又交给徒弟一把斧头,叫他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的师父同样的装备,只是双手持一把大锛,走在后头,前后二人相隔几步远。 徒弟不明白,今天回家怎么这样走啊,但是看着师父严肃的脸,也不敢多问,只好叮叮噹噹地在前面走路。 师徒二人就这样出了村子,师父看一眼西落的太阳,叫徒弟不要走的太快,慢慢走,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算。而且反复叮嘱不管路上看到什么,遇到什么千万不要慌张的逃跑,要站在原地,一切自有师父处理。 徒弟感觉今天师父怎么这么啰嗦,还是点头如蒜答应着,心说能有什么啊,不就是50里路吗,最多来个劫道的,这方圆几十里的村子,哪庄不认识师父或师父收过的徒弟?劫道的也得给个面子! 一个小时后,师徒完全离开这片地,进入了另一个村镇的地界。此时天完全黑了下来,不过今晚有月亮,照得脚下的路一片反白,路两边则是黑漆漆的大块麦田。麦苗正在拔穗。 “今年的麦子收成应该不错啊!”师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徒弟走的有些累,毕竟手里还拎着个斧头,他想把斧头放在腰间的工具袋子里,但师父不准。 徒弟有些嘟嘟囔囔的,笑话师父今晚是不是喝醉了,不但不让徒弟轻松走路,自己还双手抱个锛在胸前,这是怕有人来抢锛吗? “师父!我帮你拿大锛吧!你老走了这么远,抱着这个东西也不觉累吗?”徒弟开始故意揶揄师父。 “去!百日斧、千日锛,你还不能拿!”师父习惯应着话,边走边四下观察。 “百日斧、千日锛”是句俗语,意思是斧子学百日就可使用,锛却需要数千日的长久练习。 锛的使用难度很大,且非常危险。因此能使用锛的一般都是心灵手巧、胆大心细的老木匠。非专业者操作经常会出现失误打滑削到腿脚等现象。 师父这把大锛,可是大杀器中的大杀器,不知有多少徒弟偷偷试用,不是伤了腿就是伤了脚,平时在雇主家做活时,常有小孩子围着看,师父在用完锛以后,都马上收起来,怕别人碰到,说碰锛比碰老虎还可怕。削到脚,脚基本就废了。 虽然锛这么危险,但干活时又少不了它,做大型家具,去除树皮或加工成大概轮廓的粗糙加工,造屋所用的柱、梁、檩、椽、房朳板、斗拱等都必须用锛。特别是制造棺木,用来掏挖,锛是最不可少的工具。真正做好一具漂亮的棺材,“无锛不成棺”。 因此,坊间甚至有说法叫“会使锛的,不应被称为木工,而是真正的木匠”。三斧不如一“锛”。 ------------ 第74章 黄狗的阴谋 师徒俩在两边都是麦田的土路上走着,师父不吱声,徒弟又累又气也不说话。 虽说有月亮照路,但没有四五个小时,不到晚上八九点,是到不了家的。 徒弟想歇息一下再走,师父也不让,只催促快走,说走不到一半的路是不能停下来休息的。 徒弟开始来了情绪,嘟嘟囔囔的,不是说渴了饿了,就是说要用家主刚送的手电筒照亮走路。 电池多金贵啊,而且今晚月亮这么好,怎么可能舍得用呢?师父自然不准,还生气地抬腿踢了徒弟屁骨一脚。 前面路边有棵大树,枝繁叶茂,徒弟说在树下休息一下吧,这背得一身东西,身上捂的严严实实,不累也热死了!徒弟闹着要休息,不然就不走了,师父说好吧。 就在快到树下的时候,突然路边麦田里猛地窜出一条黑影,直向两人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当徒弟发愣的时候,那黑影箭一般已经扑向了后面的师父,一下将师父扑倒在地。 “站着别动!”倒地的师父不忘冲徒弟叫喊了一声,地上随即传来人和动物的搏斗和嘶叫声。 徒弟吓傻了,即使师父不提醒也动不了,手足无措地呆立着,懵了。 过了几秒钟,徒弟才回过神来,忙掏出手电,灯光下,原来黑影是只狗,家主的那只大黄狗!此时看到灯光,黄狗回头向徒弟呲牙怒吼着,凶恶的眼神瞪着,像一只疯狂的吃人恶狼。 “快关了手电!”师父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大口喘气,用大锛拄着地。 片刻后,黄狗退后几步站定,用两条后腿在地上来回蹬地,拔起的泥土甩出去老远。 月光下,师父在喘气,黄狗呲牙怒吼在蹬地甩土,准备再次攻击人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徒弟又怕又惊,手足无措,傻住了。 突然,又一声咆哮,那条黄狗又一跃而起,直扑向师父的面门! 月光下,徒弟看得很清楚,只见师父灵巧的向左侧身一大步,同时双手握着的大锛向右下一甩,就像平时掏挖一具棺材板那样,漂亮的甩出个半弧线,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随即扑通一下沉闷的倒地声,那只黄狗瘫在地上不动了,师父也随即瘫倒在地。 徒弟仍是傻呆着,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倒在地上的师父才传出微弱的声音,叫徒弟打开手电筒,灯光下黄狗卧在一摊黑血中,狗头已被锋利的锛头削为两半! 师父虽遍体是伤痕,但好在上身事先有所准备了防护,无生命大碍。他让徒弟用带来的肥皂,就着水壶里的水简单清洗了下伤口,然后又绞下狗毛烧成灰敷在伤口上。 “今晚不能走了,等天亮早走吧!”师父叫徒弟扶他到树下休息,毕竟年龄有些大,又让狗抓的全身是伤。 师徒两人将身上的东西解下来,就在树下休息。徒弟在附近搜寻了些枯草和树枝什么的,点起了一堆火。 熬到天亮的时候,师徒俩惊讶地发现,就在离树不远,在黄狗藏身跃出来的麦田里,发现黄狗踩出了一条两肩宽的路,顺着这条踩出的路走了十来米,赫然是一个大坑。坑是新鲜的,大约有一米宽,二米长,半米深,明显是黄狗用爪子刨出来的…… 看得师父倒抽一口凉气,由此看出,这条大黄狗是想杀了二人埋在这里。这条狗太有阴谋了,手段可以说是恐怖,因为就算被人发现,谁也猜不出是一条狗所为,只能以为二人是被人类谋杀。 木匠师父回来后,在家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收过别的徒弟。我这个叔兄弟是老木匠的最后一个徒弟,按以前的说法,叫关门徒弟。 叔兄弟的故事讲完了,我和小张听的一阵唏嘘。 “听说关门徒弟,师父得送祖师的传家宝啊,你师父给了你什么啊?”我笑着问叔兄弟。 “有啊!师父有三把锛,送了我二把!” 送锛?这个有什么用啊?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问叔兄弟求解。 这个70多岁的老头看着我和小张,像个顽童样的哈哈一笑,张口给我歌了下面的词: “祖师传下三把锛,目丈厅堂做高门。 大锛成身三尺六,二尺五的是二锛。 小锛身成整一尺,还配胳膊腿长人。 修出平稳栋梁木,金龙卧床保家人。 梁是金龙锛如虎,稳梁本是龙.虎.斗。 大锛用了用二锛,二锛凶险最伤人。 梁檩做时都易躲,椽子还要夹着锛。 眼是尺子手有度,乱用锛子惹祸根。 手锛抬手就能用,干活他要竖着锛。 即砍方来又能圆,砍出车轮走百年。” “咿!你唱的这是什么啊,诗不是诗,歌不是歌。”小张皱眉耻笑道。 “你这个锛,现在就是个无用的垃圾东西啊!”我嗤之以鼻。送二把破锛算什么宝物啊,如今随着木工器械的发展,锛已经很少见,仅一些年长者会使用,而一些年轻的木工爱好者甚至不知有“锛”。 “也不能这么说,碰到紧急情况下,或许能当武器使用呢!”叔兄弟开玩笑似的说。 我和小张听了都哈哈一笑。 这老头见我们大笑,竟快步跑回他住的屋子,提来一把小锛,认真地道:“看!我虽多年不干了,还常带着它,这个是放在我床底下的!” “那是!这可是避邪法宝!”小张附和着,咧嘴笑着。 我想起一事,问叔兄弟:“这么说,你使用锛的技术肯定不错了?” “那还用说,肯定不错!要不然师父怎么会把三把锛传给我二把?”叔兄弟自信满满。 “也是!收了那么多徒弟,唯独只传给你,我信!”小张点头赞同。 “那……如果,要是那只黑猫来攻击你,能不能一招致敌啊?”我扬了扬眉毛。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叔兄弟扬起小锛作势要挥动,吓得我和小张连连摆手和躲闪,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锛其实就是斧头的变种,让他“咬”一下可了不得。 叔兄弟收好了他的宝贝,回来又继续和我们聊。 ------------ 第75章 动物也有灵魂 我想起之前他说过动物也有灵魂的话题,追问他何以这么说? “你看,按理说一只狗是不可能有谋划杀人的思想,最多是你惹怒了它,它当场咬伤咬死人。可是那黄狗竟然能记下仇恨,并在日后找机会报复人类!而且连埋尸的坑都提前挖好了,这个思绪只有人才有啊!” “有道理!”我赞同,“就算是个人来做这样的事,也得是个极聪明的人。看来这不是一只狗啊,应是一个人的灵魂跑到了狗的身体里!”我开玩笑道。 “哎!你说的太对了!这个狗的前生就很可能就是个恶人投胎转生的!”叔兄弟拍着手大声道。 有这样的事?不会吧,正说着狗害人的事情,怎么又扯上了投胎转生,这话题可越扯越远了啊。 我摆手打住,不能再聊了,我这个叔兄弟太能扯了,时间不早了,得睡觉了, 当夜平安无事,全乡各村都没人发现大黑猫的行踪。 躺在村部宿舍的小床上,想着刚才的聊天的内容,我有些意犹未尽,这么说动物真的也有灵魂?看来把灵魂说成鬼并不确切,因为动物也有灵魂,只能说把人死后的灵魂可以叫成鬼。 灵魂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起《圣经》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上帝创造第一个人的时候,先找来泥土,然后就按照自己的模样捏了一个泥人。泥人捏成了,却不会运动,也没有思维。耶和华就对着他吹了一口气。奇迹出现了,泥人立刻有了呼吸,眼珠跟着转动起来,头脑中也有了人类的灵魂。” 看来西方人的宗教,对灵魂的定义认识,所谓的灵魂就是一口气啊。 全所人忙活了一周,奇怪的是这只怪猫什么消息也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 唉,这下白白折腾得大家筋疲力尽,还耽误了所里好多本该完成的日常工作。别的不说,就说食堂做饭的陈老头,天天做了一大锅的饭常没人来吃,因为大家都下村蹲守,有的村里管饭呢。 好在这周里所里没有什么警情要处理,要不然大家来回的跑,大腿非跑成小腿细不可。 领导一看情况是这样,就让大家撤回来。 可是刚撤回来二天,忽然来了消息:有人发现那只作怪的黑猫了,而且被堵在一处封闭的冷库里。那个冷库是专门用来冷藏大蒜的,面积大的很,宽8米,长30米,只是暂时冷库还没有启用。 怪不得这么多天找不到它,原来它藏在人家的冷库里,更另人惊讶的是,这只黑猫原来是母猫,它在冷库竟生了三只小黑猫,冷库的主人发现它们的时候,这三只小黑猫正在冷库的金属铁皮墙壁上练习走路,如履平地! 冷库的主人很好奇,大概是想捉一只回家喂养,结果不小心被抓咬了一下,还没等到了医院打狂犬疫苗呢,就全身青紫,口吐白沬,人事不醒。现在还住在县医院的ICU重症监护室,一直昏迷着。 这下所领导急眼了,气得鼻子都歪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千防万防还是出了错,这出了事肯定得有人受过。 得到了消息,全所的人都去了,除了食堂做饭的陈老头和户籍室的丫头小宋,另外值班室留一个人。小宋可不敢去了,自从上次受了黑猫的伤害后,看见动物就躲。 判断猫是从冷库顶端的通风口进去的,刚一发现猫的时候,就把通风口堵死了。 进入冷库的几个人,把胳膊腿上都缠满了布条,头上戴着摩托车全盔,上身穿着防刺背心,手里厚厚的手套,提着电击棍和钢叉。 领导开话了:见到就打,不留活口。 但事于违愿,几个人在挪大的冷库里根本不够看,三小一老四只猫闪躲腾挪,根本奈何不得它们,连靠近都不可能。那只老猫还偶尔给人一爪子,不论是头盔还是防刺背心,碰上就是一个大口子!防护坏了只得退出来。 当第二次进入的时候,刚一进去,四只猫就主动进攻人类,疯狂的举动让大家立即撤了出来,这可不得了,猫们疯了。 我们几个建议请求县里派特警支援,领导骂我们还嫌不够丢人吗?就这点小事自己也不能办,要什么人支援? 领导也疯了,摔了帽子:相当年截堵持枪的杀人犯都不曾这么麻烦,还真能让这几个小畜牲难住了?找枪来打! 先让人守着冷库,领导一通联系,借来一支金融安保公司的霰.弹.枪,和一支动物园的麻.醉.枪,都是连人带枪一起借来的。 然后又让所里的兼职枪械保管员老马打开枪柜,拿出全所唯一的一支手枪交给眼镜。 毕竟眼镜才从警校毕竟不久,对枪支使用很熟悉。 我们这些协警可从来没见过真枪,都很好奇地跟着看。 当眼镜一见老马小心翼翼地从枪柜里捧出枪时,差点晕倒:“我的天哪!老54!” 眼镜扭头看着我们,便秘的表情又变成了吃了苦瓜。 所里除了做饭的陈老头,就数老马年龄大,他是退休后又留用的。老马人不坏但嘴碎,爱教育人,但今天却不愿多说话教育我们。而且他是转业军人从警,所里当兵的,除了小张就是他,可是他今天也不愿多说枪一个字。 眼镜的表情可是五味杂陈,像吃了鱼刺沉默不语,看得我们也难受得要命。 “这可是所里的镇所之宝!你到底要不要?”老马盯着眼镜,眼镜就是不说话。 我和小张及眼镜是三人组,平时走的近些无话不谈,但现在小张不在场,我得说二句,我推一下眼镜:“老马问你话呢,你到底用不用啊?是不是你不会用这个枪呀?”我激将他道。 “也是,听说现在警队都用92.式,这五四早进博物馆了!不会用也正常!”有人敲边鼓。 “92.式是配给一线警察用的,根本分不到这里!”眼镜憋不住了,“正常情况这里能分个64就不错了!77都别想!” “就你懂!”老马哼一声,说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去打狼有把锈刀也比棍子强…… 正嘀咕着,小张回来了,问准备好了吗?领导摧着去了,借来的二把枪和人都等着呢。 我一努嘴,说正吵着呢,有人说这把枪不能用,膛线都没有了。 小张一听,看了看屋内的大家的表情,立即明白了,笑嘻嘻地从老马手里要过枪,颠了颠说不错啊,这古董枪在部队曾练过,好枪! 我说好个屁,人家说都生锈了,又朝眼镜努努嘴。 小张伸小指进枪管摸了一下,说还可以呀,没什么大问题!是铁都生锈,我有办法弄! 小张立即出去,从派出所对面的裁缝店里借了瓶缝纫机油,然后咔咔咔将枪拆开,将零件都擦了一遍,又装好。将子弹也擦了,都装在弹匣里,但没有插入手枪内。“走!打猎去!” 几个人挤在一辆车内,嘻嘻哈哈的。年轻人都喜欢枪,自然一路上还是议论枪。 “怎么没有新枪啊?上面不发?”我不懂就问。 老马解释,现在枪支管理的很严,连基层派出所里也不例外。有了枪后管理的程序太麻烦,平时保养琐碎烦人就不说了,每年都要写上报写材料,什么安审呀,验枪啊,抽查啊,养枪啊,人员培训啊…… 而且用枪时更麻烦,开枪时限制多多,案发后每一颗子弹都要登记在案,连用过的弹壳都要捡回来,更别说丢了枪的后果了…… 所以说有了枪比养二个闺女还费心,都不想要这个麻烦,但派出所又不能没有一点武器。就这一老枪还是按上级要求硬留下来的呢! “是这样啊……看来这次领导能打开宝库出枪,定是被这只猫讹急眼了!”有人说,“可是,手枪打一只猫,划算吗?” “能打到就划算,打不中就不划算!”眼镜还在不高兴。 “三发子弹还能打不中?”我问。 “切!30发能打中就不错了!”眼镜哼一声。 “也是!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是一只要成精的猫!怪猫!猫怪!”我念叨着。 ------------ 第76章 老.枪 “老54怎么啦?不是枪吗?”老马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几个协警不解,都挤过去看枪,跟着附和:“是啊是呀,54也是枪!” “这个……算了!不和你们说了,你们都不懂!”眼镜把手枪玩弄了一下,左左右右看了看,又扔进柜子里,一屁骨瘫倒在椅子上,表情像便秘。 子弹和枪不在一处,老马又去找指导员要来钥匙,拿出三发子弹。 “子弹只有三发!省得点用!”老马将子弹小心翼翼交到眼镜手心里。 眼镜瞅了一眼,马上跳起来:“晕,这子弹都锈了!” “哪里锈了?不就是弹壳上有几个黑点吗?”老马又接过来看了看。 “只是黑点的事吗?你们看看啊,这枪管里面膛线都磨平了!”眼镜又拿过枪,将手枪弹匣抽出来,瞅了一眼枪膛,然后让我们看枪筒。 我们几个人争着看枪。 “哎哟歪!这枪里都上锈了!还能用吗?收藏了多少时间了?”有人大呼小叫。 “这个啊,说不定是二战的产物!54手枪不就是仿制前苏联1933式手枪吗?” “别胡扯!二战结束于1945年,54手枪只是仿制!又不是1933年产的!” “你不懂,54手枪之前是51式,是前苏联给我们抗美援朝打美国鬼子的!后来战场退下来就淘汰给地方派出所用了!” “对对对!我看过资料,这枪威力大,声音响,吓唬罪犯绝对好!一打一个大洞,一头牛也撑不二枪!” …… 几个人议论纷纷,老马听的不耐烦了,一把夺过手枪,对眼镜道:“这是所长按排的任务,你要不要?你要是不用,我就把枪锁起来了,然后给领导回话了啊?” 眼镜扭头看着我们,便秘的表情又变成了吃了苦瓜。 所里除了做饭的陈老头,就数老马年龄大,他是退休后又留用的。老马人不坏但嘴碎,爱教育人,但今天却不愿多说话教育我们。而且他是转业军人从警,所里当兵的,除了小张就是他,可是他今天也不愿多说这枪一个字。 “这可是所里的镇所之宝!你到底要不要?”老马盯着眼镜,眼镜就是不说话。 我和小张及眼镜是三人组,平时走的近些无话不谈,但今天小张不在,我得说二句,我推一下眼镜:“老马问你话呢,你到底用不用啊?是不是你不会用这个枪呀?”我激将他道。 “也是,听说现在警队都用92.式,这五四早进博物馆了!不会用也正常!”有人敲边鼓。 “92.式是配给一线警察用的,根本分不到这里!”眼镜憋不住了,“正常情况这里能分个64就不错了!77都别想!” “就你懂!”老马哼一声,嘀咕说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去打狼有把锈刀也比棍子强…… 正嘀咕着,小张进来了,问准备好了吗?领导摧着去了,借来的二把枪和人都等着呢。 我一努嘴,说正吵着呢,有人说这把枪不能用,膛线都没有了。 小张一听,看了看屋内的大家的表情,立即明白了,笑嘻嘻地从老马手里要过枪,颠了颠说不错啊,这古董枪在部队曾练过,好枪! 我说好个屁,人家说都生锈了,又朝眼镜努努嘴。 小张伸小指进枪管摸了一下,说还可以呀,没什么大问题!是铁都生锈,我有办法弄! 小张立即出去,从派出所对面的裁缝店里借了瓶缝纫机油,然后咔咔咔将枪拆开,将零件都擦了一遍,又装好。将子弹也擦了,都装在弹匣里,但没有插入手枪内。“走!打猎去!” 几个人挤在一辆车内,嘻嘻哈哈的。年轻人都喜欢枪,自然一路上还是议论枪。 “怎么没有新枪啊?上面不发?”我不懂就问。 老马解释,现在枪支管理的很严,连基层派出所里也不例外。有了枪后管理的程序太麻烦,平时保养琐碎烦人就不说了,每年都要写上报写材料,什么验枪啊,抽查啊,养枪啊,人员培训啊…… 而且用枪时更麻烦,开枪时限制多多,案发后每一颗子弹都要登记在案,连用过的弹壳都要捡回来,更别说丢了枪的后果了…… 所以说有了枪比养个闺女还费心,都不想要这个麻烦,但派出所又不能没有一点武器。就这一老枪还是按上级要求硬留下来的呢! “是这样啊……看来这次领导能打开宝库出枪,定是被这只猫讹急眼了!”有人说,“可是,手枪打一只猫,划算吗?” “能打到就划算,打不中就不划算!”眼镜还在不高兴。 “三发子弹还能打不中?”我问。 “切!30发能打中就不错了!”眼镜哼一声。 “也是!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是一只要成精的猫!怪猫!猫怪!”我念叨着。 “我是说这枪不行,20步外根本没个准头,更别说现在旧成这个样子!”坐在副驾的眼镜回头说。 “又不是步枪,手枪里有几个能打的又远又准的?就说64.式或77式,打完一弹匣,20步外的人不一定能倒下……”小张跟眼镜杠上了。 …… 一车子的人,吵吵嚷嚷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冷库的周边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见我们到了,有人开始清场,开了枪可不是闹着玩的,百米的范围内都有可能误伤人,据说这烂54别说打不准,穿透力还是很强的,近距离内钢板都钻的透,50米外二指厚的木板轻松而过。 在离冷库20步外,又临时围了二圈二三米高的尼龙网,计划是让猫从冷库逃出来,然后圈在这个尼龙网内猎杀。 拿霰.弹.枪的是个银行安保公司的小伙子,估计也是个退伍军人,他一见眼镜手里的54手枪就笑了,他悄悄问我们:“这么个密闭空间,用烟熏火烧放点毒多省事啊?” 我说冷库里还有人家的东西,几十万块钱呢,仓库可得防火安全呀。 另一个动物园来的拿麻.醉.枪的中年人,也笑着说有简单省事的方法怎么不做:封存冷库起来饿几天,我笑着说领导现在急着火烧屁股,哪等得了啊。 一声令下,无关人等都撤了,三个枪手都埋伏起来。 冷库也库门大开,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猫儿出来。 众人等的燥了,又按排我们几个协警进去赶猫。于是我们几个人又全副防护武装小心翼翼地进去,奇怪的是30多米长的冷库来回找了二遍也不见踪影。 几个人胆子大了,有的学着猫叫引诱,有的笑哈哈地说“出来呀!出来!乖!保证不打你呀!喵~”,可是无论怎么翻找,怎么也找不着,真是出了奇了,难道这猫儿早逃跑了? 大家骂骂咧咧地,用电棍乱砸一气,正当大家疑惑时,突然从一个角落窜出三只大老鼠。乖乖,这老鼠真大,有人说广西云南边境山上有“三个老鼠一麻袋”的说法,看来是真的,这三只也大的吓人。 我们几个人被突然出现的大老鼠吓了一跳,都下意识地想到这些家伙身上不会有鼠疫吧?这要是被传染上了,打狂犬疫苗可不定管用! 正当我们愣着时,这三只大老鼠从身边窜过去,从冷库门逃走了,我们一见也赶紧跟着出去。 外面的人一见出来了东西,看到那么大个,还以为是小兔子,看清了原来是老鼠后,立即紧张起来,问领导打不打? 领导摆手说不打,别浪费子弹,我们又不是来打老鼠的。 汇报过冷库内的情况后,外边人都不信,大大小小一共有四只猫呢,又不是小蚂蚁,怎么能不见?守在外面的人一直盯着,根本没见到出来过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确定地说里面真没有,谁不信谁去找。 不信的人可不少,都面带微笑进去了,那表情明显就是耻笑说我们不行:连找猫的用也没有! 进去的人把冷库翻了个底朝天,好多东西都给挪动了地方,最后泄气了,确实没有! 那一大三小四只黑猫,就这样突然从冷库里凭空蒸发了…… 一干人等,铩羽而归。所有人都很失望,领导没完成任务,枪手没打到猎物,我则遗憾没看到放枪。 带枪去的时候,本认为下面能有个高潮出现,可是连个泡没冒就结束了。好在黑猫再也没有出现过,当然我们也没有了麻烦,一切平安无事。 黑猫的事就这样了结了,回想一下,感觉有点余味未尽。可惜这事儿就是这样,不是写小说可以人为的设置增添桥段波折。 至于猫消失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又分成二派争论不休:一派常规解释是看守冷库的没注意让猫跑了,另一派另类的解释就有点灵异——跑出来的那三只老鼠把猫吃了! 这解释倒新鲜,从古到今只听说猫吃老鼠,没听说老鼠吃猫。美国的操蛋动画片《猫和老鼠》里,也没有这样的狗血情节和镜头啊。 很久后的一天,那时我已经离开派出所不干协警了,当我把这个猫消失的故事,讲给我正式拜认的南洋师父听时,他淡淡一笑,说:“那三只老鼠是那猫们幻化的!” “猫们幻化的?”我再次惊讶了,“可是,猫是四只,老鼠是三只,就算是变,也不能四只变三只啊?”我疑惑不解,猫怎么能化为老鼠,不可思义。 南洋师父摆摆手:“一个人都能三分,何况四猫分三?” 我一愣,南洋师父叹气道:“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后三魂分三处去,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我“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但不好意思再让师父细说下去。 退下来后,我马上用手机百度百科了一下,细看后似有所悟。 百度百科: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也有人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或“元神、阳神、阴神”或“天魂、识魂、人魂”等。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可在外,唯有人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有时可以不常相聚首。 三魂生存于精神中,所以人身去世,三魂归三线路: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会重聚。 (注意:重聚时三魂不一定是原来的,有可能别的魂参加进来重组,也就是说动物的魂也可能进来。所以说有的坏人像畜牲一样,有的畜牲则像人一样可怕……) 顺便说一下,在我们捉猫后的第二天,我们得到消息,说医院中养伤的王二梅,本来好好的快出院了,突然不知怎么伤口感染死了。死亡时间正是头天我们进冷库捉猫的时候。 ------------ 第77章 借尸还魂1959 好!现在经过那么多的事,听过身边那么多人的亲身经历,我现在对灵魂的说法深信不疑。 当然了,我再次声明我可不是在这里宣传封建迷信。 就算你没有看过我写的东西,我相信你以前也零零碎碎听过这方面的故事。这个世界上完全不信的人有,完全信的人也有,不过大多数人是半信半疑的。我说的对吗? 之所以是这种局面,主要是因为咱们国家是无神论思想教育。这在过去,这一类知识属于封建迷信,要破除神鬼仙魔,连易经八卦和寺庙道观及古迹都要打压消除的。 随着社会进步,科学发达,如今对于此类事情大家有更多的了解,虽然不再统称是封建迷信,但是也不是正统的科学,有关研究机构将这一类的研究统称为“伪科学”,称这类的事情为灵异事件。后来又用“玄学”词语来概括整个神秘学。 不过也不能说国内都是这样的教育,香港和台湾地区是不管这些的。 这样吧,我下面说个有名的现代实例子来证明这个灵魂说法。估计半信半疑的人就不在跟我杠了。 这就是1959年(据我考证,我们这边都错写成1949年),台湾轰动全球的朱秀华借尸还魂事件,据传蒋介石非常感兴趣,曾派手下的特务多次密查此事真伪,确定后,曾秘密和朱秀华接触交谈。 我不知道蒋公秘密关注此事是真是假,但蒋是基督教徒是世人皆知的,我不解的是:一个死后灵魂会升上天堂的虔诚教徒,竟然动用国家力量密查此事,难道蒋公在怀疑上帝的力量? 正好镇里的工业园有台湾人开的工厂,我问过里面几个台湾人,其中有个上了岁数的,说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就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台湾:一名叫朱秀华的17岁少女被海盗杀害,后来她的灵魂附身到了37岁的女人尸体上,重回人间。 还魂事件,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一时间在世界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再次证明在这世界上人死后确实有灵魂,且要入六道轮回,因果报应。 无论你听过与否,我还是简单叙述一下吧。 某天,一个名叫林罔腰的女人突然昏了过去,不省人事。虽然被立即送往医院,但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医生却找不到她的死因。当时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意外,于是丈夫便开始为她准备后事。 然而在出殡的那天,尸体竟在众人眼前突然起来,并对众人说:“我叫朱秀华,我已借助林罔腰的身体复活。”当时,包括其丈夫林吴秋得等人,都被这情景吓呆了。随后这件事被大肆报道,并且远扬海外,全球的灵异学家包括美国,日本等地都前来台湾访问这位朱秀华女土,一时成为轰动国际的焦点人物。 由此事件让人认识到“人死并非如灯灭”,因果不虚,1962年的《征信新闻报》和《民声日报》都曾报到过此事,后来更有电影公司据此改变拍成一部电影。 几十年过去了,这些灵异事件真假难辨。只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世界上所有灵异事件,都没有任何国家或政府机构敢于明确宣布是真实的,因为一旦确定了,整个世界的世界观就要崩塌。 所以,这类说法或研究机构只能永远存于民间,或不为外人知的秘密机构。 工厂里的台湾人说有兴趣的朋友想验证,可以去YouTube,能搜索到大把台湾媒体当时采访的真实视频,搜“朱秀华”就出来了。 民间迷信人士的叙述则是:金门炮战前夕,金门人朱秀华同父母搭船逃难,父母不幸身亡,朱秀华在破船上漂流到云林县外海,被渔民洗劫财物后将其溺毙。朱秀华死后的灵魂向云林安西府“张李莫府千岁”(当地供奉的阴神)告狀,才得以借尸还魂。 也许是巧合,有次我去二舅家走亲戚,表哥平时也神神鬼鬼的,得知我对此事感兴趣,立即回家拿来一个老旧的磁带机,里面有一段录音,说这是他的战友的同学父亲,在世时采访时的录音资料。 录音不是很清晰,声音不大,很像是翻录的,但完全可以听清,采访的就是朱秀华的丈夫吴秋得,但我实在听不懂。因为不论问者和答者都不是我能听懂的标准普通话。 台湾说的是闽南话,就算说的是普通话也不行,因为台湾版普通话和大陆版普通话口音上有很大差别。 可是表兄竟然能听懂,他曾在南方沿海打工好多年,经他翻译,基本就是网上所记录的内容,可以证实网传的还是有根据的: “那是民国四十八年的事了,因为我经营建材生意,所以参加了台西乡海丰岛工事的建筑工作,在那段时间我很少回家,偶而一回家,我太太就生病,可是当我再去海丰岛的时候,他的病就好些。 后来,我回家次数越多,她的病就越重,等到海丰岛的工事全部完工,我就回到家来,我太太的病就厉害到不可收拾了,他的病不是什么致命的病,而是精神不正常,闹到最厉害的时候,我们本来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可是她不愿意,而且我们几个人合力抓她都没办法, 而且她还大声嚷着:‘不要抓我到神经病院去,我没有神经病,我是金门人,我叫朱秀华,我是借尸还魂的……’我的太太本来叫林罔腰,她竟说她是什么朱秀华,而且说话的口音已完全改变了,我简直不相信我太太的身体已被另一个灵魂所占据。” 台湾当地人的说法则是:朱秀华本住在金门新街,生时持斋拜佛,因战乱逃离,在海上被人谋财害命,冤魂被当地阴神王爷收为门下。经王爷指示说她阳寿未尽,可向麦寮乡吴秋得之妻借尸还阳。 不久吴秋得来五条港承建工程,朱秀华冤魂乘机会与吴秋得伴身随其来往,在吴秋得工程完竣后,随他回乡待机,某日林罔腰病危沉重,魂归天的时候,她便乘机借尸重返阳间。 录音资料里还有还魂后的朱秀华的—— 记者问朱秀华:“借尸还魂后你有何感想?” 答:“一切很自然的,但因借人旧屋(按指借林罔腰的尸,因为朱秀华是少女),稍有不自然感,而对家人及邻居很感陌生,幸得吴先生对我很好,亦得安乐过日。” 吴秋得:“罔腰是文盲不识字,还魂之后,她能整理帐项,以前她身体衰弱,只是在厨房烧饭外,其它工作一点都不能干,还魂之后,一切形态具有异变,所操口音变成金门腔,身体比较以前健全,厨房方面的工作她就做不成,完全在店里帮忙,身体正常。” 表兄对我说,他在南方打工,听说此事也很惊奇。特别是听说后来吴秋得为了避开各国传媒,便带这位借他太太躯体的朱秀华远离城市,到台湾的郊野一同生活至今。为此他前几年还去过台湾旅游,专门寻访此事,但没能如愿。 我表示可以跟表兄再去调查求证此事,因为我十分感兴趣这事,特别是朱秀华借尸还魂前,那一段时间,她在阴间是如何情况。 表兄遗憾地说晚了!2018年5月23日,朱秀华已寿终正寝,享年97岁,也就是说借用了身体又活了60岁。 我一听马上用手机搜索,果然在人家台湾的网上看到有篇新闻,其实已经早成旧闻了,因为咱没有及时关注,原文如下(那边可都是繁体字,请谅解): “【ETtoday新聞雲】”——(媒体来源) “【金門17歲少女借屍還魂!剛好60年陽壽用盡死前一句話藏玄機】”——(新闻标题) “【記者柯沛辰/綜合報導】”——(报道记者) (以下为新闻正文) “ 雲林麥寮「借屍還魂」奇案,60年前轟動全台。當年17歲的金門少女朱秀華遭漁民殺人劫財,借37歲、陽壽將盡的吳林罔腰肉身「還魂」,故事還被拍成電影。如今借來的陽壽似乎用完,吳林罔腰今年5月23日以97歲高齡壽終正寢,但她離世前告訴醫師「時間到了,我要回家」隨即撒手人寰,距朱秀華還陽時間正好整整60年。 民國48年,體弱多病的吳林罔腰在親友、鄰居見證下一度闔眼、停止呼吸,但不久後竟恢復呼吸心跳,醒來還自稱是金門17歲少女朱秀華,前來借吳婦身體還魂。起初家屬半信半疑,以為吳林罔腰得精神病,打算把人送到「瘋人院」。但她堅稱「我沒有病,我是金門來的朱秀華,是借屍還魂來的」,還從一位原本不識字的中年婦人,變得能讀能寫,連原先的「海口腔」都變調成「廈門腔」。……” 正文太多,只能摘录前面二段,有兴趣朋友可以自行去搜索。 文章最后,还有一个附录,是小编搞的朱秀华大事纪,我一并原文给摘录下来,供参考: “朱秀華大事紀 1954年:朱秀華罹難,慘遭漁民殺人劫財。 1959年:安西府3位王爺請示地藏王菩薩讓朱秀華借屍還魂,以吳林罔腰之肉身還陽。 1962年:「陸軍五五醫院」院長劉海波診視朱秀華,認為並不像有精神病的樣子。 1971年:朱秀華將鐵皮屋神壇改建為「鎮東宮」,奉祀玄天上帝,當時規模仍小。 1981年:胡茵夢、梁修身主演電影《借屍還魂》上映,轟動全台。 1982年:因片中有食人情節,家屬控告電影公司毀謗。 1996年:電視《台灣靈異事件》播出《借屍還魂》單元劇,改編朱秀華故事。 2008年:電視《戲說台灣》改編朱秀華故事。 2018年5月23日:朱秀華壽終正寢。” ------------ 第78章 复活 借尸还魂的例子相当罕见,不是孤魂野鬼随便找一个刚死或快要死的肉身就可以的。总之国内这么多年来,除了这个事外我从未听过有类似的实例。 近百年来,生生死死几十亿人口仅此一例,就说明此事非凡,但也不能说这种事不存在可能。 因为据内行的人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又好比三组密码,灵魂要解密进入另一个身体的成功率极低,这就好比如现在的医学换器官一样,需要极严格的配型。当然借尸还魂比器官配型不知要严格多少倍。 神学论的人说只所以朱秀华能还借尸复活,是因为她得到了地藏王菩萨与玄天上帝的神力相助,才得以顺利还阳。所以她也用借来的阳寿一生清修济世,做了不少好事善事。(她一生奉祀玄天上帝) 虽然我身边没有借尸复活的实例子,不过死而复活的例子倒有一个,千真万确是个真实的事儿,而且是妥妥的死过好多天后又活过来的。 那天我轮休,刚回到家就被堂兄弟拉去陪客,他大舅哥来了,叫我去陪酒。 其实我不怎么喝酒,酒量不行。但这个堂兄弟酒量更不行,可偏偏他的大舅哥又很爱好酒,每次来了不喝个斤把二斤的酒不算完。所以只要这老头来走亲戚,我这堂兄弟就到处找人来陪酒。 一般爱酒的人嘴巴都很狂,可这老头儿不喜欢多说话。人很老实,一看就是个忠厚的庄稼汉子。 不说话,就这样一杯杯干灌,这怎么行,我这点酒量可受不了。于是我就没话找话说,瞎聊起来。 聊着聊着,我自然扯起了我感兴趣的,说起了灵魂的事儿,最后扯出了朱秀华借尸复活的旧事。 这老头儿一听,咕咚喝下一大口酒,说这事是真的!当初家里的老奶奶80岁时死过一回,死过了整整15天又活了过来,又生活了整整10年,直到90岁才又无病去世! 15天!真的假的?这可是半个月呀!我和叔兄弟相视一眼,有些不信。别说一个已死之人,就算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用现代的医学手段强留这么久的时间都很困难。 但这老头儿的表情和眼神又不像是胡说,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瞎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见我们怀疑的样子,老头儿开始给我们细细讲诉他奶奶死而复活的真事。 这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本地占城镇,那时候他还只有十来岁。 有年寒冬腊月,在将近年关底的一天夜里,家里80岁的老奶奶突然无病而终。 按习俗,高寿而逝的老人死后要在家停棺五天以上,停棺十天的都很正常。但那个年头正是国家经济困难时期,经全家人商量后,按习俗打算将老人五天后就出殡安葬,尽快处理结束后事。 可是老人死后刚换好衣服,天就下起了大雪。 哎吆,雪下的那个大呀,对面都看不见人,而且还那么冷,村里上了岁数的人都说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的气候。 其实下大雪在过去那个年代,很习以为常,每年都必定下几场大雪,但下这么大的很少见。 三天后,雪还一直在下,地上的雪已经有足足有半米多深,人根本在雪地上无法行走。路上不能走人,预定好的棺材也运不进村子里来,所以没办法入殓。 没办法,经家人商量后,只好推迟入殓时间。 可是看情况,天上的雪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一切后事只好先等雪停了不下了再说。 “大雪封门”一词是形容雪下的很大,雪的厚度几乎将房屋的门埋没。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东北。可是在黄河以南的苏北地区从来没有听说过。 可这次是特例,五六天后,雪还是一直在下,虽然时大时小,但厚度已经足已将人类的活动封闭在房屋内。 这么多日日夜夜,守灵的人可愁坏了,得吃得喝啊。好在农村人家家有粮食,几个人将院子里能烧的都烧了,最后见雪还不见停止,只好开始将家具劈了烧火做饭和取暖。 这场大雪整整下了十天,只到雪即将淹没房屋的窗户,大雪才停下来。 这天一大早,雪忽然停了,太阳立即也出来了,守灵的几个人也松了一口气,多日愁容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正在这个时候,死去的老太太突然沉重地大声叹了口气,这可把人吓坏了! 几个人仔细辨别,不错!声音正是从躺在小床上的尸体发出来的,而且还开口说话了:“可累死我了!我的儿呀,快把我扶起来!” 死人开口说话?这可是死了小半个月的尸体啊!莫非是诈尸了吧?守灵的几个人都吓跑了,连孝子在内。 可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因为院外出不去,也只能在院子里转圈。下了半个月的雪,地上都一二米深,要不是守灵的人天天不间断的打扫院内,连院子里也去不了。 “来人哪!来人啊!诈尸啦!” “诈尸了!诈尸了!快来人啊!” “快来救命啊!” …… 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声嘶力竭地在院内呼喊。 诈尸这种情况在过去的并不稀奇。据说,人刚死的时间不长,如果附近有猫狗等灵性大的动物扑到人身上,就会发生诈尸。不是动物的灵魂附到了尸体的身上,就是人的灵魂附到了动物的身上。 叫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怎么可能有人来呢?下了这么久的大雪,家家都被封了门,没法出门。 人死后诈尸这种情况,我后来也遇到过一次,当时场面真是令人大骇,那些想要附身的动物像疯了一样往尸体上狂扑,任凭你用棍子拦打还是不要命地向上冲!(这件事的详细情况及探究,我以后再专门叙述。) 叫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四周静悄悄的,太阳高高在上,一切似乎很诡异。 其实村子并不太大,大家的呼喊早传遍至少半个村了,但外面就是没人回应,当然更没人过来。 几个人傻站在了院子里,过了会儿,见虽然没有外人来,但屋内也没有什么动静:老太太并没有像传说中诈尸说法如僵尸般跳出来。 现状不但不吓人,而且屋内还传出了微弱的求救声:“来人呀……我的儿哪?……快来救老娘啊……我的儿来呀……”声音颤颤巍巍的,很是凄惨。 ------------ 第79章 走阴找密码 过了一小会,几个人胆子大了起来。 因为见没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只是老太太在屋内的床上叫唤,便又小心小心翼翼地凑到屋外瞅。 又看了片刻,见确实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那老太太奄奄一息地呻.吟,纵是恶鬼这种样子也不能把人怎么样。 孝子毕竟是亲儿子,见老娘如此痛苦,即便是陌生人也会动恻隐之心。 孝子大着胆子站在门口叫喊:“娘!是你吗?你是人是鬼啊?你可不要吓唬自己家人啊!” “我的儿呀……我是人呀!是你娘呀!”太太有气无力地说,“……我又冷又累又饿,快来帮帮我……” 几个人不放心,又问了老太太几句话,见回答的一切正常,便赶紧走上前去,将老太太扶起半靠在床上坐着。又马上拿来早上吃剩的米汤,给太太慢慢喂了点。 老太太喝过米汤后,脸上慢慢有了气色。 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又给喂了一些姜糖水,老太太才算正常起来。 老太太的身体本就不错,所以恢复得很快,到了第二天,已经能正常喝稀饭了。 又过了三四天,地上一二米深的雪化了后,老太太死而复活的事才传遍了全村镇。 这丧事变成了喜事,主家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棺材自然是不需要了,为此还专门大办了几桌酒席宴请众乡亲。 据说这件稀奇的事儿,当时附近几个村镇都知道,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至今仍然记得这回事。 这个老太太是堂兄弟的大舅哥的亲奶奶,既然他大舅哥现在就坐在酒桌对面,亲自这样一脸诚肯地对我说,而且这小老头又是在场的当事人,我真不好意思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最初听说这事儿,我怀疑这老太太是假死,因为医学上假死的事例比比皆是。可是假死的人能熬过整整十天吗?就算是个正常的人不吃不喝也不能熬过十天! 十天,是确定的数字。我对这方面是最较真的,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曾多次向有关人求证过。(有的还说是十五天,估计是把老太太复活后恢复的几天算进去了吧。) 我自然对这事感觉很稀奇,但最为稀奇的是这老太太死过10天后复活,竟健健康康又整整过了10年才又寿终正寝,享年90岁。 我自然对这事很感兴趣,但最为感兴趣的是这老太太在复活前的那10天死亡状态里,到底本人是如何心理过程? 我自然不放过这个探究的机会,在堂兄弟这个大舅哥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开始问他。 “这老太太在那10天里,说没说去了哪里?”我借着酒劲,厚着脸皮问。 “说了说了!当时我们也很好奇,问了她,她说去给她娘喂小鸡了!” 喂小鸡?我不解。 大舅哥解释说这老太太的母亲早死了好多年了,在这老太太死后复活前的10天里,她去给她的母亲喂了一个月的小鸡。 “哎呀,她说她见到了死去的老娘,让天天给喂小鸡,那么多的一大群啊,到处都是!还不给她饭吃,又累又饿!喂了整整一个月!”大舅哥指手画脚地说。 大舅哥说她奶奶在阴间帮母亲喂小鸡,这事不好求证。不过她说在阴间呆了30天,但这边却只是死了10天,看来阴间和阳间还是真有时差的,而且还不小。接下来我再说个实例,也再次证实阴间和阳间是有时差的。 老太太说在阴间给母亲喂小鸡,还不管饭吃,累得受不了就跑回来了!如果老太太说的是真话,这大舅哥也是如实相传,那这说明阴间也是有动物的。 至于阴间到底是什么样,有没有小鸡等动物,这个真不好求证。因为只有去过阴间的人才能知道,但一般人如果去了阴间怎么还能回得来?去阴间可是章程票。 所以老太太死过10天后又复活,绝对是人世间稀奇的事儿。 由于某些原因,虽然我一直很想知道阴间是什么个样儿,也想去阴间走一遭,但我不能够。 不过下面这个我亲身经历的这个例子里,是有人可以自由往返去阴间的,而且也证实阴间和阳间确实是有时差的。 阴间又称为灵界。人间为阳,灵界为阴。 我以前说过,那些能去阴间灵界的人,民间叫神婆巫汉或走阴人,国际说法叫通灵人。(通灵就是与灵体交流,灵体也是国际说法,其实就是人死后的鬼魂。) 佛家揭秘:这个世界是遵循因果轮回理论的,就是说人死后会再次经六道转生。 但人死后灵魂脱离原来肉体,并不是每个灵魂都立即投胎转世,有的甚至要在宇宙中游离上百年甚至数百年才能再入轮回。 所以只有这时的灵魂能被神婆召唤来附体,一旦投胎转世,估计很难召唤,因为他已经与那个肉体融为一体,尽情享受其苦与乐去了。 民间这样的神婆巫汉或走阴人,据我所知其实有很多。 方式方法和手段也各种各样,能力也不等,除了我以前见过的几位,还有功力更高的,下面的这位就是。 有一天出警,处理一综纠纷调解案子时,我又认识这样一个人,是个乡村老妇,据说能去阴间问死者其账户密码。 事情是这样的:本地有个老板暴死留下巨款,他的老妻和小三都为他生有孩子,都想知道密码独占存款。但只知道其个人银行账户,密码不知。 老妻通过关系聘请律师找人解密,按流程找人公证。 小三则不知在哪里找到一个神婆,说能走阴找到密码,这样就能取出存款。 二方都在抢时间,争取在对方之前得到存款。 据说走阴有二种方式,一种是人到阴间去找死者魂魄问,另一种是把魂魄招来问问。如果魂魄招不来(不愿意来,被扣住,招魂人功力不够等原因)就只有去阴间找问。 招来问最省时间,但难度最大,到阴间问难度相对小,但最费时间。 死者小三找的这个神婆老妇人是二种方式配合用的,一般先招魂来问,不行再去阴间问,但是她先要问死者的名子和出生时刻,要算一下魂在不在阴间。因为如果一旦投胎转世,就很难召唤,因为他已经与那个肉体融为一体,尽情享受其苦与乐去了。 ------------ 第80章 无财鬼 招魂来问一般是在死者生前的生活起居所,多是家里,这样成功性大些。 这个会走阴的老妇50多岁,听说年轻时是村里的妇联兼计生主任,后来因为村级减政取消了这些职务便回家务农。在一次雨夜抢收庄稼时晕倒在一处坟地边,醒来便有了走阴的本事。 小三找到老妇说明了情况后,老妇来到死者生前住过的家里,因环境要净,便晚上开始作法。 一开始老妇想招魂上来附身,但作法几次后都没有成功,下半夜便接着走阴去阴间找魂魄问。 老妇盘腿坐在沙发上进入状态开始走阴,要求不要打扰,时间不确定,要等她自然醒来,那小三和她的一大家子的人都在一边等着。 可是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果,后来等到老妇竟然打着呼噜睡着了。又过了三个小时,都第二天上午了,太阳都老高了,老妇还没有醒来,家人们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强行把她叫醒了。 醒来后,老妇极生气的说好不容易在阴间找到魂魄,刚要问出密码,把她弄醒了! 小三及家人一听都很惊讶。 老妇说虽然没有问出密码,但作法的费用8千块钱照付,因为过失是小三造成的,嚷着快给钱,然后走人。 小三哪里肯给钱,可是不给钱老妇人就不走,和老妇一起来的中年胖司机还恐嚇小三及其家人。 小三和家人都是几个女人,对阵一个中年凶恶大汉自然是怕,争执中小三急了,打了电话报了警。 我和眼镜及小张很快到了报警人家里,搞清了原委后,对于老妇的说法也报有怀疑态度。 我说民间这些仪式,我也懂一点,像你们这样搞了六七个小时还没有结果,却说是家主的原因,着实有些不妥。我说要是不能按先前你们之间的承诺得出结果,这个钱怕还真的不能给! 见警察也不信,也来帮小三说话,老妇急了,说为什么要搞六七个小时?这时间还是少的!因为他这个情况不好找啊——我在下面足足找了好多天才找到! 小张听了马上笑出声来。 老妇瞪一眼小张:“没听说有这样的比喻: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地上一天阴间一月,不知道吗?!” 真的假的?地上一天阴间一月?小三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们也愕然,面面相觑。 老妇生气地说,你们找的这个人,生前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吗?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他死后到了阴间就更自由了,整天混于灯红酒绿间,根本不念着在阳世的家人,在阴间找他也不好接近,好不容易找到他,还接近不了他。只好想了个法过了好久才有机会接近,结果让你们把我叫醒了…… 老妇人说了半天,最后的意思就是钱还得给,别以为警察来了就能不给钱了…… 这这……这都是些什么理由啊?这个说法从何说起呀?我和小张都气笑了。 我笑着说神婆婆呀,你可别拿我们当小孩子来哄,现在国家虽然对这些事有些放开,不把你们当成搞封建迷信看待,但你们要是胡乱来,一样是违法行为! 老妇人的胖司机一听不高兴了,这家伙留个秃头,脖子后的槽头肉一颤一颤的,说什么违法行为啊?吓唬谁呢?2002年首都北京人大就通过了条例,规定卜卦、算命、看相、求签、测字和驱鬼治病等活动将不再违法! 我和小张听了有些愣,都用询问和疑惑的目光看向眼镜。 眼镜呵呵一笑,说不错,这个条例我还真看过,不过人家北京通过的是《北京市宗教事务条例》,原文是北京市民在宗教活动场所内进行这些活动将不再违法,咱这不是北京市,而且还是在居民家里,不是宗教活动场所内! 眼镜目光逼着秃头,问是这样吧? 老妇人见状忙上前开口打圆场:“好吧好吧!要不这样吧,我再给试试一次,问清了密码,你们再付钱,看这样管不管?” 小三及家人一听当然同意。 见报警人和老妇达成新的协议,我们自然没有话说。 折腾了半天,见时间已近中午,我们想回去,可小三及家人不同意,让我们晚走一会,说要等出了结果也不迟。 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同意了要求。 老妇于是又开始作法,盘起双腿来坐在沙发上,还用的是佛家的双盘,装模作样的姿态看的我很不解。(双盘有好多种,各家都不一样,佛家和道家的双盘更是大有区别。) 但她眼睛并不微闭,两个大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会,忽然伸了个懒腰,说这样吧,我都累了半天一夜了,现在都快中午了,要先吃点东西再说。 小三一看时间确定已近中午,马上说好好好,就打电话叫了外卖,送来了几个饭菜。 我们派出所三人一见,就要走人,情况连续发生了变化,感觉再呆下去也不太方便。 但小三一家人就是不让我们走,老老少少几个女人好话歹说,拉拉扯扯非要留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估计这小三是怕我们走了后,这神婆婆又闹事情。 眼镜想了想,说这样吧,他先开车回所里,留下小张和我守在这里,什么时候事情结束了,他再来接我们。 我和小张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啊。眼镜以前在所里吃饭都躲着大伙,更是从来没见过他在外面吃过东西。 饭菜很简单,老妇也并不挑剔,她边吃边给我们说:按佛家的说法,人死后去的阴间有二处,一个叫饿鬼道,一个叫地狱道,一般的死后去的都是饿鬼道,极少数大恶行的人下地狱道。下了地狱道的是找不到的,因为下面看的紧,一般不给见。这死老板虽去的是饿鬼道,但是个无财鬼,所以很不好找。 无财鬼?又怎么不好找?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 老妇继续给我们解释,大概意思是: “鬼的一个月相当于人间的一天。饿鬼的寿命,短命的是千岁,长命的是万岁,至于那边生活怎么样要根据死前的业力来定。分为三类:多财鬼,少财鬼和无财鬼。 多财鬼好比人间有大富大贵的人家,享有丰富的祭祀,衣食不缺。比如那些在社祠之中受人祭拜的鬼,或者大势大福的天神,都属于这种,但比例不多。 少财鬼好比人间的一般平民,这种最多,虽有祭祀但享乐比较差,鬼都是受罪的,少吃无喝,所以叫饿鬼道。 无财鬼就惨了,好比人间有些人居无定所,三餐不继,靠着别人的偶而赈济为生。无财鬼就是如此,大部份是流荡荒野的孤魂野鬼,人们有时举办超度法会或祭祀活动什么的,无财鬼就来应供吃点美食,遇不到了就去别人家祭拜的地方偷点抢点,无财鬼通常为无主鬼。” “怎么可能无主?我给他买了最好的墓地!”小三一听就急的叫起来。 ------------ 第81章 走阴有说法 “我只说是无财鬼,并没有说是无主鬼啊?”神婆放下筷子,剔着牙缝,不以为然道。 “那如何无财?下葬时都烧了好多东西!而且以后还定时给烧东西!什么纸钱元宝,金银山,米面山……” “烧了也不一定能收到!下面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情况乱的很!”神婆打断小三的话,又点上一支烟。 “我说过了,在下面过的好不好,要看生前的业力的。业力不行,你烧再多东西也不定能收到。举个例子说你有个朋友犯罪蹲监狱,你想让他过的好就送去冰箱彩电空调好酒烧鸡什么的,他在里面能享受到吗?不是你说了算的!”神婆撇撇嘴。 “那怎么办啊?怎么样能让他在下面不挨饿受罪啊?”小三有些焦急。 “不对!你刚才不是说他在下面花天酒地的吗?”小三的家人,一个50来岁的大妈立即追问神婆。 “是啊!你们不是常给他烧很多东西?给了他东西,他马上就去花天酒地,花光了就到处游荡了!我说的哪点不对啦?” 这个小三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不过30岁,一听神婆这样说,竟然哭哭啼啼起来。 神婆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指夹着一支烟,搞得谁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这次下去,顺便想想办法,让他不要当个无财鬼!二样事儿一块给办了吧!”小三有些动情,擦着眼睛。 “这个先不急,你老公还刚刚找到呢,你们不是想让我去问他要银行密码的吗?其它的先不要管!”神婆道。 神婆诈唬一通,女人们都被按下去不吱声了,只剩她优哉游哉地吐着烟圈。 小张看我一眼,凑过来低声说:“这个小老婆看来对死鬼感情很好啊,不但给买了墓地,还常给烧东西……” “嘘—!小声点!”我忙摇头制止小张,在这个场合大声议论人家,有些不大好。 “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没听说过这话吗?”我斜眼瞟一眼小张,轻声说,“书读少了吧?” “对对对!听说这套房子都是那男的给买的,看这装修和家具,得花不少钱啊?!”小张也低声道。 “这小三可是头婚,你看墙上那结婚大相片!当然她对这男人有感情啊!”我眼神一抖,示意那婚纱照。 我和小张在嘀嘀咕咕,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墙上的婚纱照,谁看了都感觉好像我们是在议论人家。 果然,小三的那个50来岁的家人不高兴了,她过来对我们说道:“你们俩,瞅着相片,在说啥呢?” “啊,这个……”我们一时有些语塞。 小张直直盯着我,意思是让我开口接话。 “啊,这个啊,……感觉这人好眼熟,像我一个朋友……”不知为何,我竟说出这样的话,说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的?你认得他?他是我女婿,你和他是朋友?”她两眼放光,连连追问。 “这个……我认得他吗?”我有点慌,转脸看着小张。 “啥?……这个,我哪知道啊!”小张没想到我能那样回答人家,难受的表情像正下蛋的母鸡。 我自知失言,忙摇头说搞错了,见的人太多,把人搞混了。 这个50来岁的女人还想张口再问我什么,正好此时眼镜打来电话,我忙借故低头接电话走开,那老女人只好失望走回。 眼镜在电话里问我们怎么还不出来呀,他一直在外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呢。 原来眼镜没有开车回去,只是找个借口先溜出来。 我说我和小张走不掉呀,这几个女人不让我们回去。眼镜说这样的事咱们处理不好,只要暂时没发生吵闹打架斗殴,用不着派出所的人守着。 “赶紧瞅个机会,找借口出来,我在前面不远处路边车里等着你们!”眼镜说完挂了电话。 接过电话,我一想也是,人家办私事,要我们二个协警搀乎啥啊。完全有理由借所里有事先离开现场,但我好奇心大,一心想看看结果,看神婆到底能不能把人家的密码真的搞出来。 神婆过足了烟瘾,再次开始盘起双腿作法下神。 其余的人各自等候,我和小张也无聊地低头玩手机。 我担心时间又很漫长,可是仅仅过了半个小时,神婆突然大叫一声说找到了,找到了! 屋内所有人都很意外,都以为还得需要几个小时的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人了。我估计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刚去找过,这次是轻车熟路吧。 “快说!密码是多少?”小三的母亲,就那个50多岁的老女人抢着急急地问。 “唉!你那个女婿不愿对我说,他说不认得我,怕上当受骗!”神婆婆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啊!”小三的家人里,有个年轻的女孩子跺着脚说。 “姐啊!姐啊!那死鬼死了也把钱管的那么紧!你快想想办法啊!”年轻的女孩一急,张口骂道,“这可是上百万块钱啊!咱家都指着你这钱来办事呢!……” “死丫头!别乱说!”50多岁的老女人一把拽过年轻女孩,对她直使眼色。原来这年轻女孩是小三的妹妹,听话音似乎这里面还真有内幕啊。 后来我才搞清,这小三家的五个女人,除了这年轻的妹妹,和那个小三的母亲,另二个是小三的表姐表妹。这组团的阵仗可不少啊,只是看起来个个都显的并不怎么精明,虽然打扮的很是时髦和超前。 怎么办?几个女人在一边低声叽叽喳喳地说话。 “你不会一直是在骗我们吧?”女人们喳喳过后,有人干脆提出了怀疑,因为神婆之前没问到密码也仍想要作法事的钱。 “没问到密码,坚决不能给你钱!警察都守在这里看着呢!” “对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想着花样骗我们!否则就是诈骗犯法!……” 几个女人一致这样表态,一边说话,一边对我和小张抛媚眼。 神婆用不屑的眼神瞟着她们,将手一伸,胖司机立即从腋下的手包里掏出香烟,递上一支,并给点上火儿。 看样神婆明白了要是不能问出密码,她的费用是不会有人付的,我估计她也开始积极想办法。 神婆抽了会烟,然后说这样吧,下面的男人说不认得我,对我不相信,所以你们可以挑个他认识的一块跟我去,这样就能问出密码来了…… 五个女人相互看看,又闪到一边,又开始嘀嘀咕咕,半天后有人过来找神婆商量:“我们胆小,可不敢跟你去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只要搞到了密码,你的费用不是问题!” “没有!”神婆不耐烦了。 “你们要是不愿去,那是你们的问题!那就先把费用给我结了,我们走人!”胖司机见此情景,晃了晃肥大的秃头,朝她们嚷道。 ------------ 第82章 找人陪着走阴 胖秃头司机这样一说,几个女人都傻眼了。 傻了片刻后,有人立即提出反对:“下面的说不认得你,不给密码,谁知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故意想哄我们钱,瞎说的我们也不知道!” “所以嘛,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找个认识死者的人跟着大仙去一趟嘛!”胖秃头指了一下神婆,然后又指了一下小三:“就叫她跟着去一下好了! “我不去!我不去!”小三赶紧摆手说,“我胆最小,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在家里!” “不敢下去?是怕见你死去的老公,还是怕到下面见鬼?”胖秃头嗤之以鼻,“见到钱了怕不?” 我和小张都笑。 “那你去!自己的女婿不会不熟悉吧?”胖秃头又手指小三的母亲,那个50多岁的老女人。 “我更不能去!我有高血压!还有脑血管病呀……不能激动……”小三的母亲也连连摆手。 “那谁去啊?你!你!你?”胖秃头手指着其它的女人,但无论指着哪个女人,哪个女人们都慌忙向后躲。 刚才叽叽喳喳的女人们,现在都蔫了,不再吱声。 胖秃头见人都不愿意跟去,接着又要问她们要施法费。一听要钱,女人们自然不愿给,于是又开始相互扯起皮来。 大概是因为有警察在场,女人们感觉有了靠山,露出伶牙俐齿及贴身肉搏的特色,把那个胖秃头司机围在中心轮番轰炸,秃头当然很气恼,想发飙,但由于警察在,又不敢,只好疲于应付,跟她们在一起撕逼。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当裁判,正这个时候,小张的手机响了,他忙走到一边接电话。 只交谈二三句,小张就放下手机跟我说眼镜让我们回去,说眼镜在车里等的燥了。 我一想也该回去了,这汪浑水可不好趟。本来死者老妻和小三因为死后账户里钱款的事正闹着,这又添个神婆走阴找密码,你说说这种事对于外人来说该帮谁啊?估计法官来了也头晕。 听说我们要离开,几个女人立即不吵了,那老女人一使眼色,小三的亲妹妹和她的二个表姐妹立即换了目标,将我和小张围了起来。 “围着我们干什么啊?这是不想让我们走吗?”我说。 老女人一脸讨好笑容,说事情还没有结果,人来就来了,哪能就这么走了啊? 我说我们得回去了,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光是听你们这样的吵,也没有结果,继续等着也没有意思,所里还有其它的事要回去处理…… 小三的亲妹妹和她的二个表姐妹,这三个年轻的女孩子拦着不让我们走。 三人妖艳狐媚,化着很重的妆,都手扯着我和小张的胳膊,浓妆艳抹的脸直往我们身上贴,一股浓重的香水味直窜鼻孔,搞得小张忙着闪身后退躲避。 “帅哥哥,怕是还没有结婚吧?”那老女人见我们的样子,过来笑呵呵道。 “是呀是呀,要是真还没有,跟姐姐说嘛,姐姐给你们介绍,还不是小菜一碟!”小三的亲妹妹拍着小张的手,笑吟吟道。 “是啊是啊!平时我们有困难就找警察,警察要是有了困难也可以找我们嘛……”女人们一个比一个嘴贫,我真怀疑她们几个的职业是干那些方面的。 这几个女人一边拉拉扯扯的不让我们走,一边七嘴八舌的忽悠着我们,看得一边的秃头司机和神婆气鼓鼓的。 终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她们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啊,今天你们这种事我们实在帮不上忙!警察既不是法官,也不是工商打假,我们不能给你们评判谁对错,也不能鉴别神婆说的这事是真是假!这样的事你们最好私下合平解决!” “那你的意思就是:现在想走人不管我们啦?”一个大脸盘的年轻女人上前一步,嘴唇几乎凑到我的脸上。 “唉,这事儿,怎么和你们说呢?”我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管,是因为这事我们没法管!” 我耐心地跟她们解释,基层警察主要是处理治安纠纷,你们现在这种事儿属于民事纠纷,如果你们认为是经济纠纷可以找法院,如果认为是消费纠纷可以找工商,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还是警察同志明智!说的头头是道!”秃头听了忙过来,打开手包掏出香烟给我们敬烟,连说我们辛苦了! 我摆手拒绝,看着他那巴不得我们立刻离开的表情,我同时也对他说:“你们自身也有问题吧,答应人家的事,没有给办成,就伸手要钱,这是哪家的规矩啊?不管什么行业,也不能这么对消费者不负责任吧?” 秃头一时语塞,女人们立即随声附和“是呀是呀!”,还有的女孩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甚至还做出飞吻的动作。 但秃头很快反应过来,分辩道:“事办不成是因为他们不愿配合,叫我们怎么弄?这就好比说我们是医生,我们给开了最好的药,这个药一吃就管好,可是病人就是不配合不愿意吃,这个病哪能好呀?你说这种情况,这个看病的钱,这个医药费,我们该不该收?” “这个……”这下轮到我语塞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胖秃头还真能说,不但是这神婆的司机,还是保安,同时还是经纪人啊。 胖秃头眼直直看着我,几个女人也眼巴巴盯着我。 唉,咱这不是多事有事嘛!本来刚才打个招呼直接离开就行了,这下非要多嘴给人家裁判个子丑寅卯。 小张瞅我一眼,咂砸嘴,表示对我无可奈何:“李老师啊,你说你……唉!” “李老师?你以前当过老师?”50多岁的老女人听了小张的话,有些惊讶。 “是啊,怎么啦?”我不以为然道。 “我老公也是老师!”小三忙接过我的话,她和老女人眼神里都露出些许的欣喜。 就算是死者也是老师,这和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啊?我搞不明白这母子俩为什么会这样高兴。 “还说不认得我女婿,你们是同行,同行肯定是相互认识的!一个地方的老师怎么能相互不认得?”老女人道,“就算不太怎么熟悉,也不陌生!” “到底你们什么意思啊?什么同行不同行,认识不认识的,就算认识他,这和我有毛的关系啊?”我越发不明白。 “那就太好了!你替我们跟大仙下去一趟,行不行啊?”那个大脸盘的年轻女人挤过来,高兴地一拍我的肩膀。 ------------ 第83章 走阴是高级技术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下去,帮忙也不能这样帮法吧? 我正想开口拒绝,胖秃头突然这个时候喊道:“哎!到底谁跟着大仙下去?!” “这位李老师跟着下去!行吧?”不等我回答,大脸盘就拽着我,冲胖秃头喊道。 “行啊!谁去都行,只要和下面的人相互认识!”胖秃头爽快地答应,看得出他早就有些不耐烦,想着早点完事收到施法费。 见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把我拉拉扯扯地往神婆的身边推,小张的火爆脾气终于爆发了:“哪个同意替你们下去啦?这你们自家的事,自己不去,叫俺们替你去,取出来的钱能分给我们吗?!” “关你什么事啊?人家这位李老师同意帮我们去,如果你想去也成!”女人们又轰炸起小张来。 女人们别的本事不行,斗嘴是天生的拿手好戏。 小张见我不说话,又被女人们奚落,生气地掏出手机给眼镜打电话,埋怨我见了美女就眼放光地走不动,叫眼镜赶紧过来把我带走。 我被小张的话气笑了。 其实我是分不出身心来说话,几个年轻女人把我推来桑去的,还上下其手,搞得我哭笑不得,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有女孩子们这么开放的。 特别是有一个穿超短裙的,光滑溜溜的大长腿,直蹭得我的屁骨痒痒的…… 我甩开她们,突出“重围”,对小张说你急什么啊,乱说我坏话:谁见了美女眼放光地走不动了?我只不过是对神婆走阴这种事儿感兴趣而已。 小张得理不饶人,又道我对这些感兴趣,整天想找这方面的名师,是不是又想拜这个神婆学艺? 我呵呵一笑,说对这方面感兴趣是不假,也真想找个有真本事的高人,有拜师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以前也诚意拜过二回,但都没有成功,主要是师父方面的原因,功力不大行…… 见我这样说,几个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聒噪,说原来李老师还有这个爱好和研究,建议我今天拜拜这个神婆为师父,高人就在眼前! 我笑了,说就算我想拜师,看今天你们相互扯皮的纠纷,真不知这个神婆到底是真是假?不知她本事如何啊? 我这样一说,胖秃头不乐意了。 “啥?要不是有过硬的中间人给引荐,我们根本不愿意过来!你问问这家人是不是这样?”秃头手点着天,气势满满,“咱这师父的本事没得说,前后几百年,世上难得能有出一个这样的!不瞒你说,咱家掌堂口的老仙都几千年的道业!” “哈~”大家都笑,表示对他的话有些不相信。 “人类历史还不知一共有几千年呢!”穿超短裙的姑娘撇撇嘴。 “看看吧,连人家小姐都知道,怎么可能有几千年的业力!吹太大了吧?”我笑道。 我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谁小姐!谁小姐!你说谁是小姐!……”超短裙,大脸盘,还有小三的亲妹妹,都涌上来,唾液飞溅地指责我。 “瞎诈唬啥?!自己是干什么的还心里没个数吗?是什么人咱一眼就看出来了!咱是派出所的,天天跟什么人都打交道,咱是干啥的?!”小张今天出警大概是心里很郁闷,又发起了火。 不过他这个火现在发的有些不合时宜,这几句话不但没有压住女人,相反把咱自己搞的被动了。 50多岁的老女人说这是对女孩们的人格侮辱,说要报警投诉我们。年轻的姑娘们则更是气愤填膺,有的抓着我们的衣服乱嚷,有的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还有的说要找人来教训我们。 “好啦!别闹啦!到底还办不办正事!”胖秃头大吼一声,不耐烦到了极点。 女人们顿时静了下来,眼神露出怯意。原来对于女人们,有时候社会大哥比派出所还好使。 大概想起原来还有正事要办,女人们的激愤态度又缓和下来。 “好吧好吧!都别吵了,也别报警了,警察不就在这儿吗?那这样吧,我替你们跟着这个大仙跑一趟,你们看行不行?”我说。 年轻的女人们立即高兴起来,都说行行行。 “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为你们走一趟,能不能要来密码可不保证!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下面的那个死了的老师!是你们硬说我和他是同行!同行就一定相互熟悉吗?” 是啊,同行就一定相互熟悉吗?女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投向那个50多岁的老女人,她是这群丫头的群主。 老女人皱着眉想了想,说行吧,只要下去能见到她那个死去的女婿,总比她们不能下去见不到强! 我说就算我下去了、见到了,但如果他不相信我,不把密码告诉我,又有什么用? 老女人说尽量试试看吧,好好和他说说,让他看在这边还有一家大小的份上,把密码说出来吧……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说到走阴,我并不陌生,前前后后我多多少也经历这种事。只是以前是走阴人自己去办事处理问题,这次则是带着我一起下去,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 我要先说明一下:会走阴的一定是神婆巫汉,但神婆巫汉不一定会走阴,所以说走阴人都是这行业中非常高级的技术人员。 我还要另外更特别说明一下:走阴人和看事仙可不是一类,看事仙也叫供仙人或弟子或弟马(东北叫出马弟子或出道弟子,大意都是一个意思。),都是指家里供了修炼成精的动物的原神,这些有修行的精灵通过供仙人为载体来帮助人类处理问题。 但本身是走阴人的,自己还是供仙人,这就很稀奇了。通常供仙人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处理问题的,因为有他所供奉的“仙家”为他跑腿查事办事处理问题。 神婆又盘腿坐在沙发上,我则坐在她的对面,也盘起腿来。但我不能像她那样的双盘,连单盘也不能够,只能屈腿相互叠压着双脚坐着。 神婆叫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 第84章 接头人 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哪里能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因为神婆叫我什么也不要想,虽然神婆没明确要求我睡着,但人只有睡着了才能什么也不想啊,除非是个死人。 过了好久,我就是睡不着,因为这是大白天,我又一点也不困,相反心里还有些许的兴奋,再加上几个年轻的美女都围在我边上瞅着我,有的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我脸上。 睡不着也得睡,只有睡着了才能什么也不想。 为了睡着得想办法,我想起了学生时代在宿舍里用的那些招儿。 我开始在心里默数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直数到二千多还不行。 这法儿不行,我又开始想起网上的建议,开始数绵羊:一只绵羊,二只绵羊…… 数了半天,我忽然想起这法儿不对。外国人睡不着时数绵羊,说的是英文,是因为英文绵羊“SHEEP”和睡觉“SLEEP”是相似的发音。 中国人得爱国,得说中文,不能数英文绵羊,只能数“水饺”,因为中文“水饺”和“睡觉”的发音相似。 我又开始默念水饺:水饺(睡觉),水饺(睡觉),水饺(睡觉)…… 我闭眼数着数着,默念了一会儿便不自觉念出了声,这时我耳边听得有人说话:“这家伙怎么念叨水饺啊?是不是饿极了?”“八成是!这本来就是饿鬼道,都是饿死鬼里跑来的,哪个不想吃东西啊?”“可惜可惜,死相太难看…… 议论的声音是二个男人,我有些纳闷,这屋里的男人除了我,就是小张和那个神婆的胖秃头司机。他们的声音我自然能听出来,可这噪音明显不是他们,再说就算是他们,他们二个也不能这么议论我啊。 “一定是屋子里又新来了别的男人……”我心里一边这样想,一边安稳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多想,要赶紧睡觉。 可是他们二个议论的没完没了,而且说的越来越难听,把我从头评到脚,从衣着到长相,还加上自己的猜测来妄议我的为人,语调语速又尖又快,叽叽喳喳像女人般说个没完没了。 说的我心里气呼呼的,根本无法进入睡眼状态,我猛一睁开眼,打算揍一顿这二个哪来的野燕子! 可是当我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发愣:屋子里黑漆漆的,但尚能看清所有的物体,只是一个人也没有。 咦,刚才那二个议论我的人呢?我四下回顾,想找到人,但只有屋内的家具等物体,没有任何活物。 我有点生气,人都到哪里去了?我是来帮忙的,天黑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个小张也不靠谱,你走了也不叫我一下一起回去! 我气鼓鼓的在各个房间找了一遍,都没有人。 我只好出了屋子,打算自己走回去。 但当我出了屋子,我更是发愣:外面一样的黑,虽同样可以看清所视之物,可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连个野猫野狗也看不见。 路灯也是灭的,看来我呆的时间不短,都到了下半夜,因为只有下半夜路灯才是灭的。 我心里有些拔凉,不由得更加埋怨这家人和小张。唉,看来这个年头不能做好事啊,这不,出了力还不讨好,都这么晚了也没人叫我醒来和把送我回去。 我沿着大街走了几步地,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头:大街两边的房子都没有窗户只有门,而且低矮得许多,活像儿童乐园里那些搭建的小屋。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开始纳闷起来。 我仔细看了半天,发现街边的房屋,有的是我熟悉的,有的从来没见过,一切似曾相识,又不曾见过。四下静悄悄的,一切有些诡异,简直就像个无人的鬼城。 算了,不管它了,可能在半夜里看景物就是这样的吧,还是赶紧回所里休息,不然天一会亮了,身体不休息好会影响明天的上班。 我再次辨别了一下方向,拔起脚就快步走。我感觉身体很轻,脚步更轻,走路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个功夫高深的轻功大师。 “哎~~呀呀!公子请留步!尔欲何往?” 我正走着,忽然有人叫喊道。 我立即停止脚步,四下寻望,可是并没有看到有人。 “谁啊?谁在叫?”我大声问,话一出口,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怪,飘忽忽的,仿佛声音不是在空气中传播一样。 “是老朽啊,老朽在此!” 这谁啊?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四下找了半天,没看到人,有些气不一处来。“这是哪个孙子!别给我装神弄鬼的,快给我出来!” “哈哈!吾来矣!吾来矣!”一个黑影一下显在我面前,吓了我一大跳。 这是一个老头,胡子很长,穿着件大衣,不对,应该是件长衫,因为他脑子还拖着个辫子:这是清朝人的打扮啊! 我禁不住有些发笑:“你这个老头哪来的?半夜三更也不睡觉,说着怪话,穿着搞笑。能好好和我说话吗?”我把他当成了个精神有些问题的流浪人员。 “公子息怒!”那老头冲我作了个揖,笑呵呵道。 “别咬文嚼字的,我听不懂你这些怪话,要不然我可要走了!” “别走别走!哈哈,我本来想开个玩笑,想吓唬你一下,没想到你见多识多,来到这下面也不怕,你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阴间啊?”老头笑呵呵道。 “什么?!这是阴间!”我大惊,“我这是死了?” 老头点头说是,说要不然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头脑一晕,心道糟糕。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我一下想起来,我是在跟着神婆走阴,帮那个死了男人的小三去找银行账户密码。 我赶紧对老头儿说明了真实情况,老头儿听完一拍脑袋,说哎呀哎呀想起来了,差点把这事忘了,还真有这回事,说他就是神婆叫来在这里等着接头的人。 靠!有没有搞错?明明神婆说要带着我下来走阴的,怎么她没有来,倒让我一个人下来了? 我当下有些生气。 原来人的气,其实也是一种能量,能量有正负之分。我这个气一生,那老头儿马上离得我远远的,连说“别!别这样!你这样我可就靠近不了你的身了!” ------------ 第85章 老鬼头 我见他害怕的样子,忙问到了这下面,应该是我怕你,怎么你还怕我啊? 老头儿说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以前来过阴间,是因为见你胆子这样大,连我也不怕。 “怕你干什么?你到底是人是鬼呀?”我问。 老头呵呵一笑,说在这下面生活的,当然都是鬼呀,就算是仙也是鬼里的仙。我见了你当然怕呀。 “既然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为何你怕我啊?”我追问。 老头儿说何止是怕,你是没完全死的人,但凡这样下来的,身上的阳气还没完全消散,你这样一生怒气,对我的伤害力大的很! “什么叫没完全死啊?”这话说的真难听,我瞪一眼老头,“我根本就没死好吧,我只是受人之托,下来帮忙找人的——哦,应该说是找鬼的!” 老头讪讪地陪笑,点头连说是是是,我接着问他为何我一生气,就对他有伤害? 老头儿回答说完全死的人,生了气那是怨气,这是纯阴之气。没完全死的人一生气,那是怒气,是带有阳气儿的,所以鬼们都有些怕。 “要知道,鬼们都是纯阴之体,见了阳气肯定受伤,我这个可是修了800年的道行,受了伤害可不划算!”老头儿继续解释。 “800年!”我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头一番,“有没有搞错,800年那可是什么时候的人啊?” 老头儿见我不信,马上说自己明朝永乐年间时候的人,死后在这里修练了800年,小有成就,已经修成了鬼仙。 “靠,明朝从开国到现在也没有800年啊,这是欺负我历史知识是小白吗?”看来人们常形容说假话的为“说鬼话”,原来根据在这里啊! 老头儿见我戳穿他的谎言,很是尴尬。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有800年了,但你说是明朝时候的人,怎么身上是清朝人的衣服和打扮?”我岔开话题,给他找个台阶下。 老头儿四下瞅了眼,上前一步,小声地说:“嘿!我实话跟你讲吧,我现在学聪明了,得与时俱进!” 怎么个与时俱进法?我斜眼瞅着这老头儿,感觉他越来越有点意思了。 老头儿又上前一步,嘴巴几乎贴近我的耳朵:“现在的世人都不学无数,不说秦皇汉武五代十国分不清,就连唐宋元明清也搞的一塌糊涂,我接待过好多死后下来的人了,他们只了解清朝,说别的时代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这样打扮,这是为了增加亲近感,一切是为了更好的为你们服务哈……” 老头儿喋喋不休的解释,让我很是汗颜,他说的没错,现在的年轻人不是玩手机,就是打游戏,有几个正干的啊? 我夸耀老头:“你是古代的人,这么说现代的东西学习了不少啊,不但会说现代话,连现代人的心理都揣摩的很精辟……” “那是那是!”老家伙点头如蒜。 我问老头,是不是专负责人死后来到阴间的接待工作? 老头连连摇头,说不是,他只负责接待叫我下来的那个神婆婆接排的事儿! 神婆婆?哦!我明白了,原来神婆走阴是仰仗着这老头给他跑腿啊!我恍然大悟,问老头儿是不是这样。 老头儿哈哈一笑,夸赞我聪明,悟性高。 这么说并不是神婆在走阴查事办事,而是这个阴间的老鬼在跑腿处理问题啊! 我问实情是不是这样?老头儿笑着不答,只是说时候不早了,这就带我去找那个死去的人。 但我这个人一向很固执,想知道的事儿决不罢休。我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不住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不走了。 老头儿回头看我一眼,叹口气说你这人真是少见啊,那好吧,我们边走边说吧。 老头儿说他原来是个明朝代的书生,屡考功名不中,只好一边教书一边继续考功名,可是考了一辈子功名也没有中过,临死前还是孑然一身。 死后到了阴间,仍心有不甘,天天念念不忘。有执念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于是这老书生干脆在阴间修起了仙,因为修仙也是一种功名啊。修了几百年,终于让他修成了个鬼仙,虽然是最底极的。 但阴间的修仙者,想要进一步升级脱离阴间,其难度和时间漫漫无边矣。这种情况下,为了缩短时间和难度,一般阴界修仙者都需要借助人类为载体,来帮助自己修练。 但合适于自身情况的人类是不容易寻得的,这就好像移植器官配型一样。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虽然几百年的古墓一直深埋在地下,但老头儿的魂魄一直在附近游荡徘徊,寻找合适的机会和合适的人类。 终于有一天,老头儿等来了机会:一个妇女晕倒在老头儿的坟墓附近。 这个妇女的魂魄出窍,三魂七魄一不全,老头儿就抓住机会,窜进了妇女身上的窍,结果配型成功。从此老头儿跟定了这妇女,这妇女借助这老鬼的能力,就成了远近有名的神婆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这个神婆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在一次雨夜抢收庄稼时晕倒在地边,醒来便有了走阴的本事。要不是这阴间的老鬼亲自解释,谁知道这其中竟有这么复杂的前因后果啊? 走了一会儿,街道及两边的房屋渐渐都消失了。 再往前走,前面是一大片草原,一眼望不到头,但没有路。 “阴间也有草地?”我好奇地问。 “有的!”老头儿头也不回,随口答到。 让我更为好奇的是,虽然看不到路,但当老头儿一踏上草地,前面自动出现了一段路,当我们走过去后,后面的路又自动消失了。 我非常惊讶,这和我上次去见招魂婆,要拜她为师、她要考验我、让我的魂魄到的阴间所见的完全不同。那次见到的阴境不是黄沙满天,就是四下全是黑漆漆灰蒙蒙的。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老头儿身后走,身心感觉很轻松,精神也感觉很愉悦。只是四下除了草地还是草地,并不见到有任何东西。 走了一会儿,我的嘴巴又不安份起来,我又张口问老头儿:“你们这些在阴界修仙的,为什么一般都要找人类为载体呢?人类不过是肉体凡胎,如何能缩短你们修练的时间和难度?” “哦,因为人类一出生就具有500年的业力!”老头回答完我的话,随后手一指:“快走,前面就是阴界!马上就要到了!” ------------ 第86章 要惹上麻烦 闻老头所言,我有些蒙,原来走了半天还没有到阴界啊? 那刚才是在什么地方走的路?我有些糊涂,干脆又站定不走了。 “别不走呀!这半天走的只是过渡区,用你们阳间的说法就是黄泉路啊!”老头笑呵呵说。 “过渡区?黄泉路?有没有搞错呀,黄泉路在小说和影视里可不是这样描写的,你这个老鬼,是不是又在哄骗我?” 不都说阴界是不毛之地吗?不都说阴间是阴风测测暗无天日的吗?这怎么前面好像还灯火阑珊的啊?顺着刚才老头儿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那边有灯火闪烁。 人类对于未知的区域存在天生的恐惧感,任凭他再怎么给我解释和陪笑,我说什么也不想走了。 老头儿急着直跺脚,说真的不骗你,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赶快走啊,再不走就晚了!因为过了时间这片草地就会变成一片水地,想走也走不了啦! 我哪里愿再信他说话,就是不走,嘴里纠结着这黄泉路怎么是草地。 这老头儿连连给我作揖求我快走,说黄泉路只是连接阴阳界的界区,状态极不稳定,只所以在不同人的眼里显示的不一样,无论是荆棘,是沙漠还是河流等,是因为渡过此地的各自的业力不同,所造成的幻象也不同…… 见我仍无动于衷,老头儿干脆拉着我向前硬拽,催促我快走,说进了阴间再细细给我细解释一切。 我们很快走过了草地,来到那有灯火闪烁的地方,原来是一处村镇。 走近了才看清,这些灯火闪烁的发光体,并不是什么灯具,而是一些漂浮在空中的火球,呈暗淡的蓝色、绿色等荧光色彩。 我好奇在说这是什么东西,试图上前用手捕捉,被老头儿急忙制止:“可以乱看,但千万不可乱动!已踏入阴界了,这里是望乡村!” 望乡村? “对!这是阴界的头一站,村子里有个高台,叫望乡台,所以得名。” 望乡台? “刚死的人的魂魄,被带到这望乡台上,能看到阳界的家乡最后一眼,此后便前往下一站,注册后纳入鬼籍,直到漫长的岁月后再次转世投胎。” 老头儿边走边答,领着我走到一处小屋前,屋前有几张桌子和凳子,坐下后,说要在此耐心等待,有人会来找我们,已经托人去通知要找的那个死鬼来这里。 村子看起来不大,十来间房子的样子,却座落一大片,也没有个排行规律。 村子里除了那些漂浮的火球,也没见有其它鬼影儿,什么也看不到,寂静又空旷。阴界原来是这样清冷的吗?我心生疑问。 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这阴界什么也没有,没有手机电脑,没有娱乐休闲,连个好景色也没有得看,就这么干等着实在无趣。看来这人还是活着好啊,这阴间太枯燥无聊之极啊! 我建议说点什么吧,要不然这样等着太枯燥了。 老头儿说才等了多会就受不了啦?要知道人死后在这里要呆上几百上千年呢!唉,现在的阳间的人们真是太浮躁了…… 老头儿摇摇头,叹着气,但还是打开话匣子跟我聊起来。 其实这老头儿嘴巴也很碎的,自从见到我就是一直说个不停。不止是我问他,他也问我一些阴阳间的事儿。 这对我来说,正是我所欢迎的,一个爱问,一个爱说,自然能得到不少知识。 我说阴界看这样子,如此的清冷,修行可真不容易呀,问他像你这样修行的多吗? 老头儿说修行是不容易,无论哪一界,六道中都有在修行的。在阴界修行的不但有人死后的鬼,还有别的精灵,比如说有些灵性高的动物死后的元神,最典型有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乌龟等等。 真的假的?动物死后还能修炼成仙?我有些不相信。 当然能了,世间万物生灵都有升级的愿望,别说动物如此,哪怕是植物也是这样,有些年代久远的,比如说千年的人参,老树什么的……都能成精! 我长见识了,还是通过一个阴界的鬼说的话,我对这个老头儿越来越感觉有意思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又是说鬼话吧?就像刚开始时说自己有800年道业……”我揶揄他说道。 “咳咳!咳,咱说话能别打脸么……”老头儿不满道,“实在跟你说,有些没生命的东西,时间长了都能成精呢!” 啥?我表示不懂。 “比如说,百年的玉器,千年的水缸,万年的破草鞋……” 破草鞋……哈哈~!我一下笑叉了,这老头不是专来逗我的吧? 我问老头儿,且不管你说的这事是真是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老头含蓄地一笑:“别忘了,我说过我以前可是个教书先生……” “哈哈,我以前也当过教师,这么说我们都是同行啊,可真巧,我们要找的这个死鬼,生前也是个教书的!”我笑道。 老头儿点头说是,这情况神婆之前都告诉过他了,他早已知晓。 又等了一会儿,我见还没有人来,便问老头儿要找的那个死鬼到底能来吗? “放心!我在这里,虽然只是修成个小鬼仙,我这个在你们阳人的口里叫清仙,不及那些动物修练成精的胡黄白柳等大仙有功力妖法,但我们办起阴间地府类的事是专长,一切事儿手到擒来!” 正说着话,忽然过来一群鬼,看穿着打扮虽是不同时代不同类型的人,但都面无表情,匆匆从我们面前走过,簇拥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群鬼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各自分开去捕捉那些漂浮的暗色荧光球。 “这火球是干啥用的?”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别乱多事!那是引灵光,是吸引那些去畜牲道投胎的魂魄用的!”老头儿瞄了他们一眼,低声对我说。 这伙鬼捉了一些荧光球,一人捉了一个,捧着又走了回来。 “起开!起开!一边去!”几个鬼见我们坐在这里,一边过来轰赶我们,一将火球放在桌子上。 “呀!我们坐的好好的,关你们什么事啊!”我立即不满地回道。 “哎哟哟!怎么这里还有个生魂呀!你哪来的?”有个穿古代官军衣服的看到我,惊讶地说。 “糟糕!叫你不要乱惹事,你不听,这下有麻烦了!”老头儿对我低声抱怨一句,忙站了起来。 ------------ 第87章 等待望乡坡 群鬼一听,也都围上来,目无表情的脸都骂骂咧咧的,一边四下望,一边将我们围在中间,除了那个年轻的女子站在稍远处。 “啊呵呵……这位是我的新友,我刚从上面给引见下来,在这里等个旧友!”老头儿也快速地四下看了看,瞟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哼!”为首的那个着古代官服的鬼,鼻子里哼了声,脸色多有不屑:“在这里,我可是常见你来来往往的……” “呵呵,是呀,大家都混日子而已……”老头儿一边唯唯诺诺,一边张口吐出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捧到这群人面前,“各位官差,烦劳相互给个方便……” 群鬼一见,立即各自伸手每人抓了一把,张口就吞下肚去。那速度,那动作令人吃惊。 “走走走!到那边去!”群鬼吃完东西,捧起桌上先前放置的荧光火球,散去了。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也跟在后面离去,女子不过二十来岁,圆圆的脸形,宽宽的脸颊,大大的眼睛,似乎好眼熟啊…… 群鬼拐过一处房屋就看不见了,老头儿见我一直盯着那年轻女人的背影看,压低声音对我说:“这女子也是个生魂,刚死不久,滞留此地,想必也是托了高人来为他抢魂,想还阳的!” 抢魂?还阳? “什么抢魂?人死了还能还阳?”我大为惊讶。 老头儿见我不解,便把我领出村子,来到村外一条河边:“看见没有,前面有个高坡,那就是望乡坡!村里的望乡高台能看到家乡和亲人最后一眼,望乡坡只能看见阳世间最后一眼!” “下了坡,是一座桥,这条河叫阴阳河,过了这河就彻底踏入了阴间,生魂要是走错了路,过去了就回不来了——” “不是吧!这条河不是叫忘川河,这座桥叫奈何桥吗?阳世间的人都这样说的啊。”我抢着说道。 “不是不是!你说的忘川河和奈何桥在鬼界的另一处,鬼界大的很!哈哈!”老头儿大笑。 “那你刚才的话,意思就是说,只要不过这条河,死了的人还有可能还阳回到人世间?”我自作聪明地说道。 “聪明,对头!”老头儿夸耀着我,“如果是意外死亡的人,刚死不久且这人的尸身还没有损坏,只要这人的魂魄在黄泉路上,或干脆说在河的这边游荡,总之不能过桥。阳阴两界里如果能求到高人,就可以帮忙把这人的魂魄给抢回阳间,这就是抢魂!” 这说法不靠谱吧?我有些怀疑。真要是这样,那不得有好多死人又跑回阳间去了?可是生活中死后复活的例子极其少见! 我心这样想,但嘴里并没有说出来,但老头儿呵呵一笑,说我知道你心里不信!要知道这样的高人是不容易求得的! “你有读心术?”我纳闷地问。 “呵呵,鬼有小五通!何况我还是个鬼中的小仙呀!”老头儿道,“眼通,耳通,他心通!是老鬼们所能掌握的最基本的能力,所以阳世间的人真想哄鬼是不可能的!虽然阳间的普通人看不到鬼,但你的一举一动鬼们都清清楚楚!” 我汗颜,怪不得世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鬼无所不知啊。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既然鬼们什么都知道,怎么不去报复报仇那些令鬼吃亏的人?”我索性又敞开了问。 “你以为鬼们不想吗?个个鬼都想!就是因为有怨气才不能投胎、才生成了鬼在下面受罪。但阴鬼只是一种气场,是无实体的,阳人是有实体的,无实体的怎么能伤害到有实体的呢?最多只能吓唬一下,比如常说的鬼附体或鬼迷路之类……” 我大笑,笑过后又感觉不全对:“不对吧,听说好多人被鬼害死过,什么冤鬼索命啊,凶宅啊……” “不对不对!那些只是你们阳人搞的小说或电影!”老头儿哈哈一笑,“普通的人和鬼都不能相互伤害的,人根本不必怕鬼,鬼也不能伤害人!各界都有各自的规矩,擅自逾越必受惩罚的。” 不对不对!我也摇头否定他的话:“我确定是有好多人是被鬼弄死了,这种事儿例常有发生,死的莫名其妙的!” 老头儿叹口气,说鬼真的不能害人!如果非要说鬼能害人的话,那最多是人被影响了精神或思想,产生了幻觉,然后吓死或被自己搞死的!就算如此也是此人命里该绝,一切自有天定的!” 我无语,不过也算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原来只要人的意志足够坚定,不受其影响,就不会出事。 我很高兴,看来这个老鬼还怪实诚的啊。 想一想也是,如果他不实诚,如何能跟神婆婆达到契约,为她处理事情呢? 等了好久,那个死去的老师的魂魄还没有来,天下一大等,等鬼原来和等人一样很无聊。 刚才那群鬼又从我们面前经过,踏过小桥向另一边去了。 我忽然想起刚才群鬼们吞下小老头吐下的黑色东西,便问是什么东西。 “那是食气!是我从别处得来,用来贿赂鬼差们的。” 我不明白。 “食气就是食物的精气!”老头儿说,“你们阳人有肠胃,吃东西是在肚子里消化的。鬼是没有肠胃的,那些犯了罪的鬼被砍头斩腹后,从腔体里冒出来的都是一股黑气。” “鬼吃东西只吃气?” “对,鬼们闻一下食物的气,就把精华吸走了,所以那些供鬼神的食物最容易腐烂……”老头儿耐心地对我说。 老头儿随后又给我普及些知识:人吃三餐能管一天饱,但鬼吃一餐能管三月!所以他把从各处供奉所得来的食气储存起来,用来办事时贿赂鬼差们…… 又等了好一会,那老师的魂魄还没有到来,连老头儿这个老鬼都等的有些焦急了,开始不安的在桥边踱步。 正当我们越发有些焦急时,河上小桥的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快要关门喽~快要关门喽~!” “糟糕!桥那边要是关了门,要等的那位就过不来了!”老头儿跺脚说道。 “桥那边有什么啊?还有个门?”我问。 “桥那边是鬼门关!”老头儿答。 我闻言立马想起了一句话“鬼门关!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得赶紧过去找要等的那个老师!记住,千万不要乱跑!否则你就回不去阳世间了!” 老头儿扭头对我说了句,不等我回应,这老鬼就霎时间不见了。 ------------ 第88章 鬼门关遇险 老头儿不见了,我马上慌了。 这可是阴间,人生地不熟的,谁来过这样的地方啊?哪怕你再有钱,官再大,有权有势的主儿到了这里也不灵啊。 我站在这边向桥那边使劲地看,可是桥那边的路隐没在一片轻烟似的雾气中,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冲着桥去找老鬼,至少跟着这老头儿起码能保证我的安全。 但当我一只脚刚踏上这桥,立即想起老头儿话,马上缩了回来。 可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万一来个恶鬼什么的,可怎么办?虽然老头儿说人不怕鬼,那是有实体的阳人,可我现在只是个魂魄,这里的鬼肯定是能伤害到我的。 正当我担心之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对面的桥上跑过来一大群形形色色的鬼,群鬼嗷嗷叫着向这边冲来。 我不知所措,看着这些瘦骨嶙峋,丑陋无比的家伙,竟呆呆地傻愣站着。 “快跑!”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那个20多岁的想抢魂还阳的圆脸女子,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见我还在愣着,她急步过来一把拉着我就跑,边跑边道:“那些都是阴界里的饿死鬼!趁着鬼门关的大门关闭前溜出来打猎的!” 打猎? 我听不太明白,还想再问她什么,但来不及多问,因为从鬼门关里跑出来的饿鬼们已冲过小桥,马上就要捉到我们。 圆脸女子拉着我狂奔,可奇怪的是,刚跑了几步,我就是迈不开步子,任我如何使劲就是跑不动,似乎有几只手死死的抱住我的双腿。 我吓得挥舞另一只手臂,可是刚扬起另一只手臂,马上也感觉手臂也被人按住了一样,不得动弹。 一只冲在最前面的饿鬼终于靠近了我,我能感觉到其锋利的手爪已刺进我的腰身,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我被拉着向小桥的方向拖拽。 我吓得大声喊叫,回头看去,见饿鬼们在小桥上排成一行,一个接一个,相互拉扯着接力想要把我拽过小桥,大概想把我拽进鬼门关里去。 我惊恐地大声呼喊,圆脸女子拉着我也在叫喊。 虽然丑陋无比的饿鬼们人数众多,但个个瘦骨嶙峋,力气并不是太大,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我和圆脸女子仍是一点一点地被向小桥对面拖去。 人最可怜的情况是急需要帮助的时候无人相助,眼看我和圆脸女子就要被拖上桥面。我知道上了桥,对面就是阴界,一旦踏入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我万分的惊恐。 慢慢的,我一只脚已经踏上桥面,另一只脚也支撑不住,也要即将被拉到小桥上去。见生无希望,我无奈地叫圆脸女子放手吧,免得连累了她。 圆脸女子摇摇头,双手憋着劲而一直扯着我的一支手臂不松手。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坚持,我受其鼓舞,也憋着全身的劲儿和这群饿鬼们相持对抗着。 我心里明白,被这群可恶的饿鬼拉入阴界是迟早的事,我伺机问圆脸女子叫什么名子,是哪里人?虽然此种情况下人家不一定能救得了我,但受人之恩,定要记得来日有机会涌泉相报。 圆脸女子听后仍是摇摇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情况紧急来不及说,还是表示不用我以后报答。 圆脸女子下坠着屁骨,身体后倾,尽全力将我向望乡村的方向拉扯。我才这注意到,她的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子,另一只不知是什么原因已不在脚上。 我忽然想起什么,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回头看看桥上饿鬼们的足部,这才发现鬼们原来是没有脚的!——确切地说并不是没有脚,而是它们的足部看不清楚,就像是淹没在雾气中一样。 虽然我本意是不想连累圆脸女子,我叫她放弃救我,但她又不同意。由于是她双手抓住我的手臂,就算是我想主动放弃也没用,因为我二只手都是空的,二手臂各被圆脸女子和饿鬼拉着,除非有一方松手,否则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去向。 我二只脚已经被都拉到了桥上,圆脸女子那只没有鞋子的光脚也被拉到了桥上,眼见没有希望了,我又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恳求她放手吧,问她叫什么,哪里人,以后有机会定知恩思报答! 圆脸女子仍是摇头,表情很是坚毅,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圆脸女子的另一只脚也即将踏上小桥,我此时已经绝望了,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其实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恐惧。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接着感觉饿鬼这边的手臂猛地一松,我和圆脸女子就一起向另一边倒去。 我马上懵懵懂懂地爬起来,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桥的另一头出现个肥头大耳的胖大高官,戴着高高的黑帽子,帽子两则有二个笔直的窄窄的帽翅,冷冷的盯着桥上的饿鬼和我们,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饿鬼们立即畏畏缩缩地退出了桥,纷纷消失在鬼门关的方向雾气里不见了。 站立桥头的大官向这边看了看,随后一转身也消失不见了。 我和圆脸女子面面相觑,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都不明所以。 “关门啦~!关门啦~!”随后,桥那边又传来一阵叫喊,然后又一阵吱吱呀呀和嗨哟嗨哟的声音,似乎是在关闭城门,再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那是关门的声音……”圆脸女子见我定定在望,对我说道。 “哦……”我随口应了声。 其实我的样子是心里很失望,因为鬼门关一闭,按老头儿的说法我要等的那个老师的魂魄就出不来了,我这次就白跑一趟了。 我心不甘地在桥头转了几圈,心里直呼这可怎么办啊。 “放心,这鬼门关一闭上,要很久才能再开!”圆脸女子以为我是担心饿鬼们再跑出来,安慰我道。 我苦笑着应和着她,最终还是无奈地回到了望乡村里。 望乡村里依旧老样子,除了些四处飘荡的蓝色和绿色荧光火球,什么也没有,死寂沉沉的。 我仔细满村转了一圈,虽然明白不可能,但还是希望能发现能找到老头儿和那个老师的魂魄,希望他们已经回来了。 希望的结果是失望,自然在望乡村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 第89章 阴界的乌纱帽 不过在我仔细找寻的过程中,我才发现村中的房屋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搞不清这样的东西到底算不算房屋,不过从外形看和阳间农村的房子差不多。 圆脸女子见我在村子乱找,很是不解。最后当我转回来,在一座屋前的桌边坐下时,她忍不住问我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我无心回答她,心里很是难受。 “你在这里等待,难到不是等着还阳世的?”圆脸女子又问。 “哦……是!但又不是……”我无精打采地答道。 “哦,你是怎么啦?有什么事儿能跟我说说吗?”圆脸女子问。 “唉……”我叹息一声,感觉无从说起。 圆脸女子见我不想说话,也不在继续多问。 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起她说过那些饿鬼,是从鬼门关里溜出来“打猎”的,便开口问她“打猎”是怎么回事。 圆脸女子说鬼门关外,常有不愿或不能入阴籍的孤魂野鬼飘荡,像你我这种人虽不是孤魂野鬼,但也未入阴籍。只要是没有入阴籍的,别的鬼们都可以任意捕杀! 捕杀?魂魄已经一无所有了,杀了这些可怜鬼能得到什么好处? 圆脸女子叹口气,说这里面大有文章啊,鬼们都是阴气,阴气也是一种能量,有的精灵在阴界修练一些法门,得到另一个鬼的阴气就可以加速加大功力。所以一些穷困潦倒的饿鬼就会挺而走险到处捕捉孤魂野鬼,然后卖给这些精灵。而像你我这样生魂,对某些修练的精灵有更好的效果,所以比孤魂野鬼更值钱…… 哦,原来是这样,我大感阴界的可怕,我好奇在问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圆脸女子说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了,自然见多识广。 “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了?”我有些吃惊。 圆脸女子闻言又唉声叹口气,说是啊,但也不算长,因为阴阳界时间算法不一样,虽然这里是几年,但阳间也不过几十天而已。 死了几十天也能还阳?我大为惊讶。 “能的!只好把尸体保存好,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以还阳人间……” 圆脸女子的说法,让我很是怀疑,但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再说了,在这个地方,她对我哄骗又有什么意义? 我愕然了半天,感叹原来这个世界,无处不存在秘密…… 过了一会儿,我想起那个戴有长长帽翅的乌纱帽的胖子,又问那胖子是干什么的? “哦,那个是镇守鬼门关的大官员,虽然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年,也不常见到这个高官!”圆脸女子说,“见的最多的是穿清朝官服的。” 这阴界到底是啥回事呀,有古代的人,有现代的人,穿着打扮也不一样,一切都是乱套的!连看守鬼门关的大官还戴长长帽翅的乌纱帽,官服建制都混乱,如何区别高低啊?真是让人费解,我无奈摇摇头。 “哦,在这里戴乌纱帽的都是大官啊!”圆脸女子对我说,“相反那些穿清朝官服的都是小官,连那些穿清代打扮的鬼都是最底级的!” “有这样的说法?” “当然,这里当官的要看乌纱帽!这在阴界无鬼不知啊!”圆脸女子看来对阴界的等级情况很是了解。 接着,她又很有兴趣地给我讲了乌纱帽的来龙去脉: 乌纱帽,最早只是古代东晋民间常见的一种便帽,是没有帽翅的,只是个圆形的布帽子。后来宫廷中做事的官员统一戴一种黑纱做成的帽子,是为最早的乌纱帽。 到了南朝时候,世上流行一种用黑纱抽扎边沿的帽子,也叫乌纱帽。因为样式独特,这种帽子很受民间追捧,很快风行一时,不分贵贱、不分官民皆得而戴之,不过仍旧没有帽翅。 再到隋朝时,乌纱帽成了等级的标志,乌纱帽上镶嵌的玉饰数量有严格的级别限制。一品乌纱帽上的玉饰可以有九块,而六品之下的纱帽则不允许有任何玉饰。还是没有帽翅的。 然后又到了唐朝,乌纱帽摇身一变,身家倍增,在重要场合,如官员上朝和宴请宾客时所必须戴的。此时,乌纱帽成为正规场合礼仪的必需品。还是没有帽翅。 最后到了宋朝,宋太祖赵匡胤为防止大臣在朝堂之上交头接耳,命令所有的官员在乌纱帽两边各加一只尺余长的翅子,并装饰不同的花纹以示官阶。帽翅才出现。 这样,朝堂之上,如果有人交头接耳,两只帽翅自然摆来摆去,又是甚至可能会把对方的纱帽碰掉,出于礼仪的考虑,朝廷之上,交头接耳的自然也就少了起来。 再后来,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规定:凡文武百官上朝,一律要戴乌纱帽、穿圆领衫、束腰带,并规定,官阶越高,纱帽的双翅就越窄,反之越宽。另外,取得功名而未授官职的状元、进士等,也可戴乌纱帽。从此,“乌纱帽”成为官员的一种特有标志,也正式成为做官的代称。 哦,我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时至今日,人们习惯地将“丢官”说成“丢掉乌纱帽”。原来“乌纱帽”一直是作为官员的标志。 圆脸女子呵呵一笑,说后来乌纱帽好景不长,因为到了清代,因为清代皇帝是满族人,遵循满族传统戴一种“红缨帽”,“乌纱帽”又被换成“红缨帽”,乌纱帽便不再作为官员的标志。 “但是在阴界,不知何原因,清代都不被前朝的官员们所看好,清朝的官们到了这里都吃不开……”圆脸女子说。 “哈哈!这个原因我能猜得出:因为清代把延续几千年的官帽给改没了,几代的旧官员能高兴吗?”我大笑道。 圆脸女子若有所思,良久才点头说是…… 鬼界时昼漫长无边,过了几日既不见老头儿和老师的魂魄来,也不见桥对过的鬼门关放开。 圆脸女子说这鬼门关并不是天天开,开关要完全凭那个纱帽翅高官的掌握,有时要很久才开一次。 这情况简直要让人疯掉。 漫长的等待里,有充足的时间闲聊,可是每当我一旦问起圆脸女子的身世情况,她就闭口不谈。 终于这一天,鬼门关打开了。 鬼门关一开,老头儿就第一个从桥那边冲了过来,后面紧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哎呀,太糟糕了!你还在这里啊?你等的太久了哇!”老头儿焦急地跺脚道。 “没事!虽然这里空旷寥寂,幸好有这位美女陪着我,也不算寂寞……”我打趣着说,顺手一指身边的那位圆脸女子。 “哎呀!哎呀!你就算不过这条阴阳河,不踏入那边的阴界,在望乡村里呆久了,一样很难回到阳世间!”老头儿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道。 “什么!?”我大惊。 ------------ 第90章 业力是好东西 我气不打一处来,不禁怒心中烧,指责起老头来: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着的吗?而且你离开的时候也没说让我等多长时间啊? 见我发了大火,老头儿和那个中年男人连连退的躲开老远。 老头儿在远处摆着手说:“不是我不想及时来,确实是因为找人耽误了时间,不信你问问他!”说着便把身后的中年男人往前推。 中年男人哪肯前来,面露惧色竭力后退着,说确实找我误了时间,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呀,我哪知道你们要来找我啊? 我越听越气,指着他说为了你那个小三,我冒险下来找你要银行账户密码,现在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在还说话为自己推脱!你这样的品质难怪当初做不成好老师,才改行做了老板是不是? 中年男人尴尬地笑。 只是对我尴尬地笑就能把我的火消了吗?当然不能,我对着他又一通奚落:好好的教师不当,去改行当了老板,还养小三,有了钱就得瑟了?就你这样的德行,就算当老板也不长久,结果你把自己折腾到了阴界来了,是不? 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捂脸,求我别说了,别在说了…… 老头儿也在一边连连冲我摆手:“快别生气了,消消火气吧,要不然我们可近不了你的身,怎么帮你还阳呀?你都在下面呆这么久了——” 一听这话,我又火大了,立即打断老头儿的话道:“不是你叫我等你回来的吗?” 老头儿唉声叹道为:“你这个人真是太诚实了,你见我老不回来,你可先自己走回去吗?你又不是不认得来时的路……” “你说那个草地啊?你不是说那个是黄泉路吗?咱以为黄泉路是有去无回,是单行道,哪知道还可以走回去?”我马上抢白他道。 “当然可以回去!你是生魂,是我带进来的,那个路子不一样……唉,算了算了,怪我事先没和你说!这些话现在不说了,还是赶紧想法让你回去吧!” 老头儿摇头叹着气,不在和我说话,又远离我几步远,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好像是手机,开始打电话,不过姿势很是夸张,让人感觉很是搞笑。 阴界也有电话?我感觉很新鲜,这玩意需要充电,阴界可有发电厂?这老头儿是来逗我的吧! 老头儿装模作样耍了一会,然后收起像手机的东西,对我说都搞定了,幸亏我身上剩余的业力足以支持我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啥意思? 老头儿解释说人人生来都有500年的业力,积德加力,做恶减力,但人积德的极少,做恶的也少。不积德作小恶的太多,所以多数都下了阴界作鬼来抵业债了。 一听说我马上就要回去,那女小三的男人赶紧过来,将他银行账号的密码告诉我。 这家伙真是迁着不走,偏要打倒退。上次神婆婆下面问他要密码,他不给,现在却主动告诉我。 “你不是说不认得的人不给密码的吗?”我没好气地揶揄他。 “不是这个意思,并不是不认得不能给,而是感觉不信任的人不能给……”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可是我和你刚见一面,你怎么就能对我信任了呢?”我问。 “你能冒死等在这里,帮别人的忙,对这样的人,办事我能不信任吗?” 哦,这说法听起来也有道理。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在追究什么。 我想起了圆脸女子,见她还在不远处独自呆着,便指着她问老头儿,说这年轻的女人想还阳世间,可她说都死了几十天了,真的也能还阳吗? 老头儿呵呵一笑,说这些秘密不能乱说,总之人和人不一样,鬼也和鬼也不一样。这个世道不论阴界还是阳间,本来就是有差别的啊…… 我不解,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有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走到我的身边,几个人抗起我就走。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这几个家伙就立即将我头冲下,对着望乡村一间房子狠狠抛去,我感觉脑袋碎了,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着实吓我一跳:我全身都插满管子,躺在全白的房子里,床边站着不少人,有小张,有眼镜,还有所里的领导,以及其它的同事。 “醒了!醒了!我就说嘛这小伙子死不了!都十来天了,胸口一直是热呼呼的!”一个一身粉红色护工制服的大妈指着我道。 “好了好了!现在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老马粗粗的嗓音在赶人。 “哎呀!我这是在哪里?不会是医院吧?”我看了一下洁白的墙壁。 “你说呢?哈哈!”屋内的人都哈哈大笑。 “李教师!你可为所里立了大功了!”眼镜笑呵呵地看着我说。 什么?立功?我脑袋感觉有些痛,听着别人说话有些不明白。 等等!我好像之前是跟小张和眼镜一起出警,是去调解有家人的请神婆走阴找密码的纠纷,后来我竟亲自去帮人家走阴找密码,这也能算立功? “啊……这个,你们说啥,我立啥的功啊?”我实在不知我有什么功,“是走阴吗?” “走什么阴啊!还走阳呢!”老马冲我撇嘴。 “李老师啊,你干掉了一个杀人犯,还救了一个姑娘!咱全所的人都沾你光了,光奖金一人都分得二千块!”小张乐得合不拢嘴。 干掉了……杀人犯,还、还……救了一个姑娘!我心里唠叨小张这句说,感觉我头更痛了。 不会吧!睡在床上能立什么功。 我傻了,我怀疑是在做梦,或是继续在阴界。头痛头痛!我闭上眼,使劲儿左右晃了晃脑袋。 ------------ 第91章 走阴出偏差了 头痛头痛!我闭上眼,使劲儿左右晃了晃脑袋。 我躺在床上来回左右摇着头,没想到刚摇了几下,立即被身边的人按住了。 “疯了疯了!”“又来了!又来了!”“又上身了!”…… 我的天哪,这几个人如狼似虎,有的按胳,有的按腿,有的按头,按头的人则分工的更细:有的抓头发,有的揪耳朵,还有一个干脆捏着我的鼻子……全身上下只有我的眼皮还可以动,这是想要杀了我吗?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还有人混乱地跑出去。 “叫什么医生!你们才是疯了吧!你们这是要杀人吗?!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喊,幸亏没有捂上我的嘴巴。 听到我的叫喊,众人这才松开,搞清了原来是一场误会。都很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以为我又犯病了,这才想着按住我。 谁犯病了?我生气地想爬起来,但一动全身就痛,疼得我龇牙咧嘴,我才注意到我原来全身都是伤。 我回想了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我问小张,咱们三人不是明明去出警、处理神婆走阴的纠纷事儿的吗? “唉,是去出警处理纠纷的不假,但神婆走阴出了意外情况,牵连上我们了……”小张叹了口气,看了大家一眼,开始给我讲诉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当我答应小三及她的母亲等一众女人们,跟着神婆下去走阴,找小三的死去的男人的魂魄时,有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好奇地过来看。 这个小姑娘是邻居家的小孩子,因为常来小三家玩,年小也很乖从不添乱,所以这家的主人小三也不赶她走。 当我和神婆都进入了走阴的状态时,房间内的人都很高兴,特别是小三的母亲和她的妹妹及表姐,因为一旦要来了银行账户密码,㐇她们就能得到这个钱了。秃头司机自然情绪也不错,女人们如愿了,神婆的费用当然会到手。 但接下来走阴出了异常,刚开始坐在沙发上的我,二只脚就像正常走路似地一前一后,不断地来回小距离的移动,感觉就像我真的在阴间走路。 可是过了一会儿,原本又睡着的神婆竟开始喃喃自语,语速极快,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最初,大家不以为然,感觉这可能是神婆正常的工作状态。 但是接下来神婆就有点不正常了,开始左右摇头,而且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就像农村红白喜事上那些演出的草台班子里舞女跳摇头舞。 秃头胖司机也感觉神婆有些不正常,他过来关切地问神婆出了什么事,找到人了吗? 神婆一边摇头一边说没事,找到老仙了,老仙正带着那个人在下面走阴呢。 秃头胖司机又问找到那个死鬼了吗? 神婆仍是一摇头一边回答说暂时没找到,因为鬼门关提前关闭了,那个死鬼老师出不来,还得等一会。 秃头胖司机一听下面的鬼门关没有开,有些担心地说要不先算了吧,等下次鬼门关开放了,再去找人。 几个女人一听哪能同意,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眼看就有希望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神婆撤回来了。 秃头胖司机有些犹豫不决,大概神婆也感觉不容易,都去了三趟了,这次下去再要不弄出来个结果来,这施法费不好要啊。 于是走阴的程度继续进行。 但哪知后来发展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神婆婆摇头太疯狂了,满脸肿涨透红,向上翻着白眼,而且二只手开始大力拍打自己的大腿。 我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双脚不在是前后来回作走路移动状,而是并在一起使劲地蹦达跺脚。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小张问秃头胖司机,难道走阴经常要这样的情况吗? 秃头胖司机摇头表示从来没见过这样情况。 “停下!停下!必须要停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小张感觉要出问题,对众人建议道。 “不能停止!”几个女人坚决不同意,特别是小三的母亲,叫的声音最响,“我们是花了钱了,又不白让你们白做!” 秃头胖司机一时拿不定主意,仍在犹豫。 但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神婆的鼻孔已经开始流血,双手拍着大腿,拍着二手红得吓人。 我则是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拼命地跺脚,同时大力地张口气喘。 “门开了!门开了!”我突然诡异在叫喊,神婆婆则满脸是血,甩得到处都是,二手也不停着,连大腿的裤子布料都拍烂了…… “坏了坏了!这要出人命了!”小张吓得不得了,赶紧大声叫喊我醒来,可是我的状态已经停不下来,整个人已经不受外界控制。 小张急了,慌的忙用双手压按抱着我的双腿,想不让我蹦达跺脚,但我不知哪里来的极大的力气,根本抱不住! 秃头胖司机见此情景,也顾不得别的了,也过去叫喊神婆,试图唤醒她,但没用。又学着小张的样子去压按神婆的手和头,但她的状态也是一样已经停不下来,整个人也不受外界控制。 “不行不行!不能停!不能停!你们说法要算数,密码还没有找到呢!”小三的母亲见小张的举动,忙过来阻止,同时大声地叫喊。 秃头胖司机哪能理会她,一把将她拔拉到一边去。 “我们是花了钱请你们来的,不能停呀,一定得要到密码呀!”小三的母亲有些失常了,疯了样的大叫大喊,“我们加钱!加钱!给一万!一万!” 但小张和秃头胖司机不理她,跟钱相比,人命更重要。 小三的母亲一声招呼,几个年轻的女人都过来了,除了小三本人和那个邻居来看热闹的小姑娘,几人女人都上来阻止小张和秃头胖司机的动作。 但就算女人们众多,想对抗小张和秃头胖司机二个男人也是不行的。除了小三本人和那个邻居来看热闹的小姑娘在傻愣着,别的几个女人都被秃头胖司机推搡得东倒西歪。 “算了吧!别闹了!都停下吧,我不要找密码了!”小三开始哭叫,抱着那个邻居来看热闹的小姑娘吓得躲到墙角,说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不要钱了! “放屁!不找密码怎么能行!这么多年来,我白贴个姑娘给这个死鬼,我图的是什么!”小三的母亲披散着头发,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在吼叫。 “是啊是啊!我们几年来支持你跟这着这个死鬼,你以为我们是白叫他占你便宜的?”小三的亲妹和二个表姐也附和着说。 ------------ 第92章 走火入魔 听到母亲和几个姐妹的数落,小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钱了!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躲在墙角的小三眼神有些呆滞,嘴上重复着类似的话, “我白瞎你这个闺女!我喂猪能杀肉,喂狗能看家,我喂你这么大,你能干什么?给你找个有钱的男人,直到人死了也弄不来钱,你还有什么屁用!……”小三的母亲开始高声训斥小三。 这老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原形毕露,真不是个好人。 小三被骂得呜呜哭,她身边偎依抱着的邻居小姑娘看不下去了,张口为她求情,让老女人不要这么凶,不要骂人了。 “滚回你的家去,这里哪有你小孩子说话的份!”老女人气急败坏,有些失疯。 邻居小姑娘吓得一哆嗦,赶紧闭口不吱声。 “养你就是这个作用!咋这么不听话……” “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嫁给一个半老头,没好处咱会支持你嘛……” “是呀是呀!你说你还什么用?这点事都办不好!唉……”几个女人一边跟小张和胖司机纠缠,嘴里也没闲着。 “妈妈呀!你怎么会这样啊?说什么我也是你生的,你们怎么把我当成了一种交易工具啊……”小三在默默流泪。 老女人不在理会她,因为她正带着其它三个年轻的女人正和小张及胖秃头开战。 小张和胖秃头司机的动作还是有效果的,虽然不能让神婆和我醒来,但至少可以硬压制住手脚和头部等尽量少乱动,这样就能减少对自己身体的伤害。 但这个当然是女人们所不愿意的,因为她们担心压制住手脚和头部等会影响走阴的正在进行。 但她们又不能阻止得了二个男人的动作,特别是胖秃头司机,一个人足可以把她们几个女人全制服。 女人们大概急了,在老女人的带头下轮番攻击,也许是畏惧小张的一身警服,她们不怎么对小张下手,但对胖秃头司机可不留情,毕竟神婆婆是主角。女人们把能用上的伎俩都使出来了,什么掐胳膊,扭肉,掏裆,吐口水,薅耳朵(可惜秃头没头发)…… 小三和邻居小姑娘都看傻了,连小张都惊讶这些女人的表演。 神婆的情况越来越坏,鼻孔流出的血竟然开始发黑,面且紧闭的双眼眼角竟也有血渗出,太糟糕了! 坏了!要出大事!小张见势不妙,赶紧掏手机给眼镜打电话,说明情况叫支援。 这边胖秃头司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一顿拳打脚踢,把几个女人都干翻在地。 可是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小三的母亲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突然涂抹了一把神婆的鼻血在脸上,还用舌头舔了舔,立即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呀呀呀地叫着冲上来,跟胖司机打闹,明显力大无比。 另三个女人看老女人这样,也有样学样,都抹了一把神婆的鼻血在脸上,用舌头舔着血,霎时屋内一片乱,屋内家具什么的都撞的一片狼藉。 小三本人和那个邻居来看热闹的小姑娘,都看呆了,木呆呆地傻愣着。 慌乱中,不知是谁一脚将小张踢到屋门外,又有人三下二下将屋内的东西纷纷扔砸到他的身上…… 胖秃头司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几个女人压在地板上痛打,疼得嗷嗷叫。 “快去找公鸡!找只公鸡来救命!”胖秃头司机对小张大喊。 找公鸡?公鸡能救命?小张有些晕,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公鸡?谁叫公鸡?怎么来救命?找什么样公鸡啊?”小张严重的晕菜了。 不等小张再出口询问,胖秃头司机接连对他嚷着:“快去快去!快去外面找只公鸡来!” 见小张还呆在门口发愣,胖秃头司机又急得大叫:“走阴失败了!走火入魔了!不拿公鸡来就要出人命了!公鸡公鸡!母鸡的男人!” “噢!”小张如梦初醒,赶紧撒腿向外跑去。 ------------ 第93章 找公鸡 听到母亲和几个姐妹的数落,小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钱了!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躲在墙角的小三眼神有些呆滞,嘴上重复着类似的话, “我白瞎你这个闺女!我喂猪能杀肉,喂狗能看家,我喂你这么大,你能干什么?给你找个有钱的男人,直到人死了也弄不来钱,你还有什么屁用!……”小三的母亲开始高声训斥小三。 这老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原形毕露,真不是个好人。 小三被骂得呜呜哭,她身边偎依抱着的邻居小姑娘看不下去了,张口为她求情,让老女人不要这么凶,不要骂人了。 “滚回你的家去,这里哪有你小孩子说话的份!”老女人气急败坏,有些失疯。 邻居小姑娘吓得一哆嗦,赶紧闭口不吱声。 “养你就是这个作用!咋这么不听话……” “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嫁给一个半老头,没好处咱会支持你嘛……” “是呀是呀!你说你还什么用?这点事都办不好!唉……”几个女人一边跟小张和胖司机纠缠,嘴里也没闲着。 “妈妈呀!你怎么会这样啊?说什么我也是你生的,你们怎么把我当成了一种交易工具啊……”小三在默默流泪。 老女人不在理会她,因为她正带着其它三个年轻的女人正和小张及胖秃头开战。 小张和胖秃头司机的动作还是有效果的,虽然不能让神婆和我醒来,但至少可以硬压制住手脚和头部等尽量少乱动,这样就能减少对自己身体的伤害。 但这个当然是女人们所不愿意的,因为她们担心压制住手脚和头部等会影响走阴的正在进行。 但她们又不能阻止得了二个男人的动作,特别是胖秃头司机,一个人足可以把她们几个女人全制服。 女人们大概急了,在老女人的带头下轮番攻击,也许是畏惧小张的一身警服,她们不怎么对小张下手,但对胖秃头司机可不留情,毕竟神婆婆是主角。女人们把能用上的伎俩都使出来了,什么掐胳膊,扭肉,掏裆,吐口水,薅耳朵(可惜秃头没头发)…… 小三和邻居小姑娘都看傻了,连小三都惊讶这些女人的表演。 神婆的情况越来越坏,鼻孔流出的血竟然开始发黑,面且紧闭的双眼眼角竟也有血渗出,太糟糕了! 坏了!要出大事!小张见势不妙,赶紧掏手机给眼镜打电话,说明情况叫支援。 这边胖秃头司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一顿拳打脚踢,把几个女人都干翻在地。 可是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小三的母亲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突然涂抹了一把神婆的鼻血在脸上,还用舌头舔了舔,立即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呀呀呀地叫着冲上来,跟胖司机打闹,明显力大无比。 另三个女人看老女人这样,也有样学样,都抹了一把神婆的鼻血在脸上,用舌头舔着血,霎时屋内一片乱,屋内家具什么的都撞的一片狼藉。 小三本人和那个邻居来看热闹的小姑娘,都看呆了,木呆呆地傻愣着。 慌乱中,不知是谁一脚将小张踢到屋门外,又有人三下二下将屋内的东西纷纷扔砸到他的身上…… 胖秃头司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几个女人压在地板上痛打,疼得嗷嗷叫。 “快去找公鸡!找只公鸡来救命!”胖秃头司机对小张大喊。 找公鸡?公鸡能救命?小张有些晕,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公鸡?谁叫公鸡?怎么来救命?找什么样公鸡啊?”小张严重的晕菜了。 不等小张出口询问,胖秃头司机接连对他嚷着:“快去快去!快去外面找只公鸡来!” 见小张还呆在门口发愣,胖秃头司机又急得大叫:“走阴失败了!走火入魔了!不拿公鸡来就要出人命了!公鸡公鸡!母鸡的男人!” “噢!”小张如梦初醒,赶紧撒腿向外跑去。 小张应了声,就慌忙跑了出去。 可是小张出了门,没跑几步就傻眼了。这是个新农村拆迁安置小区,座落在县城郊区附近,迁来的住户都是年轻人,年轻人不是乡下那些老头老太太,根本没有喂养鸡鸭猪鹅的习惯。 小张围着小区跑了一大圈,到处都干干净净,别说鸡鸭了,连活人都没见几个,小区里的年轻人大都出门打工了。 小张瞅着这几十栋楼的小区不死心,感觉不可能没有一个老年人住在这里,又再次在楼群里窜来窜去。 楼舍只有三层,如果有喂养的话,养鸡的只能在利用小区地面的边角料,但找来找去,没有看到任何那种地方。 天色已经近黑,小张着急的很,跑着跑着他忽然意识到这里肯定不会有,因为就算有养鸡的话也是养母鸡,老人们养鸡是为了下蛋吃,谁会养不会下蛋的公鸡白白浪费粮食? 看来找只公鸡得去城里家禽市场啊,可虽然这里是郊区离城里不太远,但就这样跑着去,等拿到公鸡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小张这样思考着,不觉跑到了小区的一则。 农村小区不是封闭的,是没有小区围栏大门保安等这些东东。 小区的一则是条公路,公路上也鲜有车辆来往,小张的心底凉凉的。 就在小张想拐回头跑时,忽然听到公路对面的树林里有鸡叫的声音。 生在农村的小张自然对鸡叫很熟悉,公鸡和母鸡及野鸡的叫声当然判断的清。 对面的那片树林大的很,栽种的都是绿化用植树林木,从里面传出来的是公鸡的叫声,肯定是承包林木的种植户养殖的,说不定里面有个养鸡场也很有可能。 小张很高兴,忙越过公路进了对面的树林子。 进了林子,小张也顾不得去找路,只能寻着公鸡的叫声在树林里摸索前行。 幸亏树木不是很密,走了几十步小张就看到在树林里有一处空地,空地被用绿色的铁丝网围起来,里面多的数不清的大红公鸡正在四下乱跑。 小张大喜。 ------------ 第94章 失控 铁丝围栏里有几间铁皮小屋,小张叫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情况紧急,小张顾不了那么多了,跳进去抓了一只公鸡就回跑。 等他拎着公鸡,跑出树林,越过公路,再跑进小区,正碰到眼镜开着车赶来。 小张和眼镜简单说了句话,就一同来到小三的家里,眼前的景象让眼镜有些崩溃。 只见屋内神婆和我则口吐白沫倒在沙发上,小三和邻家的小姑娘缩绻瘫坐在墙角眼神迷离,小三的母亲和那几个年轻的女人正把胖秃头压在地板上,正疯狂地捶打,胖秃头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呻.吟…… 眼镜一见,赶紧过去把几个女人拉开,小张拎着公鸡对秃头喊到“公鸡找来了!”,秃头司机接过公鸡,一下掐破公鸡的鸡冠,口中念念有词迅速将血洒在神婆和我的脸上! 鸡冠血洒过之后,神婆和我醒了过来。 胖秃头还想把鸡冠血洒在小三的母亲和那几个年轻的女人脸上,可是小三的母亲一见胖秃头把人弄醒了,就更疯了,这还得了!弄醒了人就是中止走阴,中止走阴就有可能搞不来银行账户密码了。这老女人立即叫骂着冲破眼镜的阻拦,领着另三个年轻女人冲过来就对胖秃头一阵厮打。 胖秃头被打急了,本来就已经被几个女人揍的半死不活,女人们疯了一样攻击他,使他根本没有时间将鸡冠血洒在她们脸上,仓皇间扔下公鸡,一边护住自己的身体要害部位,一边在屋内狼狈躲闪。 几个女人真的如疯子一样,眼镜和小张拦都拦不住,慌乱间二个人的身上也挨了不少女人们的拳打脚踢。 女人在狭小的客厅内追着痛打胖秃头,胖秃头被打急了,拉着神婆婆跑出了房门。 胖秃头出了小三的家,女人们也都跟着追出去。 眼镜扶着还在迷迷瞪瞪的我也出了门,小张不忘胖秃头逃跑时扔下的那只公鸡。他一开始以为胖秃头要这只公鸡会杀了用,没想到只是掐破鸡冠洒点血用。既然公鸡还是活的,那当然还得还给鸡的主人,小张捉了公鸡拎在手里跟在后面出了屋。 小三和邻家的小姑娘见人都出去了,也跟在最后出屋。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出了小三的家。胖秃头拉着神婆婆在前在跑,女人们在后面追,神婆跑不快,几步就被追上,于是胖秃头又被一阵乱打。 胖秃头见势便撇下了神婆,自己围着小区的楼栋跑着躲避追打,小张拎着公鸡和眼镜追赶去阻止。 天完全黑下来,小区内居家的人再少,晚归也都回来了。这一打闹,许多人都跑出来站在路灯下观看,有的还上来试图劝架。 胖秃头毕竟是胖,又在之前吃了不少亏,再加上小张和眼镜阻拦根本不得力,最关键的人这几个女人完全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冲上来厮打人,胖秃头又被围住给打倒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犯法!都给抓派出所去!”小张急的大喊,小三也在附近叫喊着让不要打了。 可是女人们根本不理睬别人的呼喊和制止,大有非把胖秃头打死不可的架势。 小张和眼镜急坏了,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以往的出警,只要是警察来了,大喊一声,犯事的人都老老实实呆着不动了,就算是犯事的人嘴里还在叫嚷,也没有再敢动手动脚的。 可现在这几个女人不同,简直像僵尸一样听不懂人话,谁招打谁,谁劝打谁,逮谁打谁! 小张也急疯了,这么多人都在眼看着呢:明明有二个警察在场,这几个女人要是把人给打死了,怎么都不好交待啊!小张真没法了,干脆想趴在胖秃头身上护着。 他刚弯下腰,手里还拎着那只公鸡呢,这时就听见人群外有人在咕噜咕噜念叨了几句什么话,好像神婆婆的嗓音,胖秃头听后一把夺过公鸡,就那样跪在地上,张口咔嚓咬掉鸡头,对着鸡脖子窜出的血,咕嘟咕嘟喝着血,随后扔掉死鸡。 小张一下愣了,他本来就怕血晕血,这么近距离见有人喝生血,吓得后退一步瘫坐地上。 可是更诡异的还在后头,那胖秃头扔掉的无头死鸡,竟在地上弹跳了一下,然后无头死鸡爬起来飞快地跑走了! 这情景,让围观的众人一片惊呼,连几个嚣张的女人也愣愣的定住了。 胖秃头慢慢的从地上爬地来,在小区明亮的路灯下,他瞪着吓人的血红的双眼,活动了一下脑袋和胳膊,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老女人的脸,然后迅速地一个猛出拳,一击将她打得飞起来,重重地撞在对面楼栋的墙壁上,鲜血飞溅,整个人身体软塌塌地倒下来,卧在墙根不动了。 啊呀!惊呼再次响起,但这惊呼还没有落地,又一个刚才揍他的年轻女人被打飞! “跑!”“快跑!”“快跑呀!”在围观者连连的呼喊催促中,另二个年轻女人反应过来,但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一样皆被打飞。 胖秃头像科幻片《绿巨人》一样,暴怒非常,开始追着围观的人,见人打人。 据事后现场人们回忆,有些情况真让人想不通,就说那些围观的人吧,发现危险还不赶紧跑回家去,可是有些人竟然忘了回家,竟然围住楼栋转圈儿跑,这是担心跑回家引狼入室,还是感觉一定比胖秃头跑的快? 那天晚上发狂的胖秃头打飞了好几个人,有的跑的快,他还真追不上。不过这一追不上,导致惹怒了胖秃头司机,当有人转着圈儿跑过胖秃头司机的轿车时,这家伙忽然上了自己的轿车,开着车追压这些人。 这个时候,所里的几个同事先前接到眼镜的通知也赶来了,看到现场情况也呆住了,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阻止胖秃头,只能大叫着让人们赶紧躲回家。 我那时正站在小三家的门口,因为刚才走阴醒来不久,头脑还是晕着的,没有完全恢复正常。邻居家的那个小姑娘因为刚才的惊吓也在愣着的状态,也呆在门口。胖秃头咬鸡头喝鸡血及打杀人的场面,我这里根本不知道。 胖秃头司机开着车又转了回来,当路过小三家门口时,看到小姑娘就直接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