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汉安城 大同二十四年三月十六日，北纬29.352765，蜀州平原南端，汉安市。 曾经是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人行道和小区中庭的空地，如今已经被遮天蔽日的森林所覆盖。 哪怕是正午最强烈的光线，也照射不进树下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 街道两侧的下水道，因为年代久远，早已堵塞。 积水从下水道中弥漫到路面上，路上历久腐烂的积叶，又让这座城市森林的下方，变成了昆虫、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的乐园。 路边残留的垃圾箱早已锈迹斑斑，里面积满了污臭的雨水。 一只婴儿手指粗细的巨蚊，嗡嗡地震动着长长的翅膀，从一块藤蔓缠绕，印着“千辉超市”红色字样，边角已经耷拉下来的招牌下方，嚣张地飞过。 当巨蚊飞过垃圾箱的时候，旁边垃圾盖突然闪出一条粉红色的长细舌头，将巨蚊粘住，电射而回。 嗡嗡声消失了。 垃圾盖上，一只身形足有人头那么大的怪物，支起了自己的身体，露出不同于垃圾箱绿漆与铁锈颜色的肚皮，满意地吞咽着刚刚收获的猎物。 却是一只背上长满肉钉，脑后还生有两道肉蹼的古怪蟾蜍。 巨蚊翅膀的一角还留在嘴外未及咽下，蟾蜍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紧爬了两步，悄无声息地滑入旁边集满雨水的垃圾桶中。 街道尽头的转角处，一个奇怪的银色碟子飞了出来，飞快地旋转了一圈，接着折了个方向，沿着这条街道飞了过来。 又过了一阵，一头如灾变前草原狮子般巨大的变异兽，出现在刚刚无人机出现的街角。 变异兽看上去好像一头獒犬，四肢粗壮，巨大的耳朵耷拉着，毛色是斑驳的黑色和白色，身上还套着一副暗红色爬行动物的鳞皮制作而成的身甲，在街角站定，警惕地注视着这条街道。 身甲的背部，镶嵌着一台银白色的扁平金属机器，机器的顶部有一个小凹陷，是刚刚那架无人机的升降平台。 除了这台设备，獒犬的身体两侧，还分别悬挂着两个兽皮的大包袱。 变异兽的出现，让周围的虫鸣和蛙鸣瞬间消失，街道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獒犬的身后，响起一阵淌水而来的脚步声，声音缓慢而谨慎。 好一阵子，獒犬的身后，又转出来一个古怪的身形。 却是一个人。 无人机又飞了回来，在一人一犬的前上方停顿了一下，又缓缓朝着刚刚的方向飞去。 那人轻轻拍了拍獒犬的屁股：“汤圆，跟上。” 名叫汤圆的大狗，乖乖地跟在无人机的身后，沿着昏暗的街道行进过去。 年轻人则跟在那头名叫汤圆的变异犬身后，相隔一段距离，抬着右手，扶住了右肩后露出的长长木柄。 这是一个衣着非常古怪的年轻人，脚下是一双普通的作战靴，靴子上是一条宽松的作业裤，大腿和小腿上，分别裹着与汤圆身甲相同材料的鳞皮。 上下两部分的皮革是分开的，膝盖前部，则绑着一块骨头，看上去像是什么龟类的背甲。 上身也是一件厚工装，外边同样钉着一件鳞皮甲，上臂和小臂，也如大小腿那般裹着皮铠，肩部和肘部，同样有龟甲保护。 皮甲有立领，将年轻人的脖子也保护了起来。 整体看上去，年轻人这身装束，如同一名上古时期的武士，可他的头上，偏偏套着一个类似碳能源时代摩托骑士风格的头盔。 不过这个头盔先进得多，也紧凑得多，属于全景公司最终的一批产品——全实感知生态舱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这个头盔，明显被年轻人改装成了战术信息头盔，全景公司对于生态舱头盔的外壳设计标准，因为达不到年轻人的这种使用强度要求，故而上面已经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年轻人的视野里，不但有周围的景象，还有无数经过汤圆背上那台和平三型服务器处理后，投射在头盔护目镜上的信息。 走过这条街道，年轻人脚下终于没有了积水，露出了陈旧的城市强化路面。 前方终于有了一圈能够看到天空的空地，周围的树冠尽管全力延伸，也没能将这片巨大的空地完全掩盖起来。 年轻人身边，有一块躺倒的道路指示牌，其中一个箭头上，还能够看到“劳动广场”的字迹。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AI，寻找宿营地。” 无人机在年轻人和狗的上方轻轻晃了两下，向着高空飞去。 “依旧还是情绪模拟……”年轻人看着从树冠空隙中飞出去的无人机，抚摸着身边獒犬的头顶：“其实AI是个好孩子，对不对，汤圆？” 汤圆呜呜叫了两声，低下脑袋，蹭了蹭年轻人的大腿。 很快，年轻人的视野里亮起一张线条勾勒出的地图，还有一个小黄点和一个小红点在闪烁。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汉安市南低北高，城市南郊劳动广场为旱涝交界处，遭遇哺乳类异兽的可能性增大。” “现在是十七时二十五分，离落日接触地平线还有三十五分钟。建议在二十分钟内抵达安全区域。” “经勘察，广场西侧华荣商场三十二楼消防层是最佳宿营地，鉴于商场底部四层都存在不死人，请唐宁在进入时注意安全。” “最佳路线已规划完毕，建议由车库入口进入，沿应急通道抵达宿营地。” “汤圆能够上去吗？”唐宁问道。 “请不要一再重复这种令人尴尬的问题，同样的错误，AI只会犯一次。” “你承认你是AI了。” “唐宁，你还有三十四分钟。” “你还学会转移话题了。” 小男孩的声音又没有了，唐宁视野里的地图上，红点和黄点之间亮起一条绿色的线路，还有一个箭头在起点一闪一闪，好像是不耐烦的催促。 唐宁微微一笑，跟着箭头的指示，和汤圆一起向广场西侧走去。 金色的夕阳从广场上空的巨大树洞中斜照了进来，包裹住唐宁和汤圆的身影，落在他们身后的水面上，又反射进幽深的街道。 刚刚还幽暗阴森的街道，竟然好像点亮了暖色的灯光一般。 可惜，暂时明亮的街道两侧，虽然依然店铺鳞次栉比，但是街面上，却只有一大一小两道长长的身影。 华荣商厦地下车库是黑暗的，然而全感头盔具备自动补光功能，因此在唐宁的视野里，车库如同在一种稍微偏淡绿色调的灯光照射下那般明亮。 一辆轿车有了动静，里边突然坐起了两名面色灰白，枯瘦如鬼的不死人。 他们被唐宁的出现刺激得“苏醒”了过来，在车内猛烈地挣扎，隔着车窗龇牙咧嘴，徒劳地抓挠着强化玻璃的车窗，想要对唐宁发动攻击。 唐宁瞥了那辆车一眼，见到后座的是一名女性，前座的是一名男性。 男性的衣服肩膀部位被撕裂，曾经被血液浸透的地方，早就霉变朽烂，现在再一挣扎，男性不死人的整个左侧身躯都暴露了出来，露出了包裹着半干肉条一般肌肉的灰白皮肤。 女性受困于腰间的安全带，男性则从座椅上爬了起来，双手撑着车前窗，用恐怖苍白的眼球，死盯着唐宁，口中不断地发出嘶叫。 不过车窗隔音效果很好，声音传不出来。 这应该是一对夫妻，丈夫在妻子感染后，试图带着她驾车逃离这里，结果在车内遭到了变异妻子的袭击。 关上车窗，将自己和妻子封闭在车内，等待变异降临，是这名丈夫最后的高尚。 唐宁没有“处理”那对不死人，护目镜上没有指示，说明无人机给他们的危险度评价是零。 转到地下车库电梯旁的应急通道门口，唐宁抽出背上的武器，竟然是一柄隐隐散发着荧光的骨刀。 这里锁着门，一刀劈下，铁锁如同西瓜那般被轻松切开。 唐宁沿着消防通道，在无人机的带领下，一路向上。 汤圆对这种转不开身体的“甬道”非常抵触，不再抢在前方，而是等唐宁先走完一段楼梯，抵达拐角处后，才敏捷地几步跨过这一段，然后等待唐宁前往下一个转折点。 通道中也藏着几个不死人，但是都没有变异，护目镜里的信息和小男孩的声音，早就已经通报给了唐宁。 骨刀飞舞，没有刀锋，却似乎异常锋利。 刀法也异常精准，唐宁的每次攻击，总能准确地从不死人的上下颚间切开，将不死人的大部分头颅砍下来。 没有血液飞溅的场景，不死人的肌肉看似萎缩，血管也几乎干凝。 他们体内依旧湿润新鲜的，只有脑干和脊椎，然而他们的力量和速度，却远比普通人还要强。 一路清除，当唐宁和汤圆来到大厦三十二楼消防层的时候，正好赶上漫天红艳的晚霞。 …… 从华融大厦三十二楼向外看去，森林巨树们高大的树冠，已经将整个城市二十层以下的建筑废墟和街道，尽数淹没。 它们就好像一整片低矮的绿色云层，向四面八方延伸，无边无际。 只有那些高达几十上百层的高楼，才能够刺破繁枝密叶的封锁，在绿色云层上方，露出自己破旧的身形。 那些顶部楼层上残留的玻璃窗，在夕阳之下，反射着漫天彩霞柔和的光芒，倔强地宣示着这里曾经有过的，辉煌的人类文明。 红色的夕阳渐渐隐没到地平线之下，远处的森林渐渐开始变得喧嚣。 红色和绿色的上下两种云层间，无数的鸟群开始在天空中聚集。 它们在城市的上空盘旋着，聚散着，喧闹着，最后一群群地投入到那些高高的废墟当中。 那些突出于森林之上的高楼废墟，人类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现在成了野鸟们最安全的巢穴。 傍晚气温的变化，让空气开始流动，渐渐变成微风。 城市南郊森林下方传出的低沉咆哮和古怪声音，又被微风送入了唐宁的耳内。 白日里潜伏在森林中的各种生物和非生物，从南向北，渐渐变得活跃起来。 天中的彩霞，渐渐多了些紫色，越来越浓。 靠在华荣商厦废墟三十二楼消防层的水泥柱子上，隔着头盔护目镜，唐宁欣赏着天地间这瑰丽到极致的自然画卷。 而这片美丽的景色底下，杀机四伏。 ------------ 第二章 小智 “唐宁，我想要个名字。”那个略带电子味的小男孩的合成音，再次在头盔里响起。 “你的名字不就叫人工智能同伴吗？” 小男孩的合成音停顿了一下：“那是程序名，你如果那样叫我，就和叫汤圆为‘狗’一样，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这个逻辑关系让唐宁都不禁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要不我叫你……和平三型？” “和平三型是服务器名称，就好像我将你叫做‘蛮州绿竹沟居民’一样，同样是不礼貌的行为。” “那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点的想法？”这种带有启迪意味的谈话，是唐宁和小男孩之间的日常，也是小男孩重要的学习过程。 “我就想要一个汤圆和唐宁那样的名字。” “不错，都自我学习到这种程度了……”唐宁赞赏了一句，想了想：“要不，我叫你小智？” “为什么叫小智？” “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啊。” “嗯。给孩子取名的男性……那我是不是该叫你父亲？” 猝然而至的问题，让唐宁不禁一愣，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怎么说呢……无法形容的感觉。 有点像是春风吹过时的那阵温暖…… “父……亲……” “呃，小智。”唐宁赶紧镇定了一下心神。 “嗯。” “父亲这个尊敬的称呼，应该属于创造出自己的那个男性。我……担不起你这个称呼。” “所以，刘博士才是我的父亲？” “是的小智，你有一个伟大的父亲。” “嗯，那以人类法律关系来类比，创造我的刘博士是生父的话，唐宁，你是不是我的……养父？” 嗯？！ “那我该叫你养父吗？不对，这个词不会出现在小孩对养父的称呼当中，所以，我该叫你……爸爸？” 见鬼，刚刚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又来了。 …… 默认了小智的这个称呼，唐宁打开汤圆背上一个大包裹，从里边取出几枚高能量罐头。 汤圆退了两步，呜呜呜地表示不满。 唐宁一边开罐头一边说道：“今晚我们就用这个暂时对付一下，等明天有空，再去找好吃的。” 安抚好不太开心的汤圆，唐宁给自己换了双干燥的袜子和鞋，也拿起一个罐头开始进餐。 无人机悄悄地飞走了。 一个罐头还没有吃完，小智的声音又在耳机中响起：“爸爸，我在顶层六十四楼给你找到一处豪华包间，赶紧安顿好汤圆，开始愉快的学习吧！” 唐宁只好赶快吃完罐头，站起身来，沿着消防通道向上层奔去。 人类社会的发展，以高转化率光伏发电板、无线电力传输系统和液态石墨电池为标志，宣示了“能源自由”时代的到来。 能源自由和信息自由，成为改变社会结构两大坚强基石，最终引导人类迈进了大同纪元。 每一幢大楼都有一套独立的供电系统，依靠安置在楼顶和楼房高层四周的光伏板，可以为大楼提供充足的能源。 灾变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些死城的建筑上，设备多已陈旧、老化、毁坏，但是利用旧有设备，攒一个满足单元房间所用的小型供电单元，倒是难不倒唐宁。 很快，在楼顶天台储能室中，连接好几块尚能工作的液态石墨电池单元，开启并破解了大厦电力程控系统，唐宁将电能导向六十四楼豪华包间。 回到楼内，用骨刀取开门锁面板，经过几次简单搭接，唐宁打开了豪华包间的大门。 “爸爸小心！”小智调皮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一名身着昂贵礼服的不死人向唐宁扑了过来，被反应极快的唐宁一脚踹得后退，直接翻过真皮沙发，撞到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名不死人属于二级变异体，行动比初态变异体更加敏捷。 但是对如今的唐宁来说，不死人的群体攻击才堪称威胁，独立的个体，哪怕是五级变异，都无法成为他的对手。 不死人刚刚支起身体，唐宁已经飞身越过沙发，膝盖跪到不死人的胸前，将他重新压回到茶几之上。 茶几上有一套茶具，不死人正要嚎叫，便被唐宁从茶具中抽出一柄茶刀，狠狠地扎进他的眼眶，然后猛然向下一拍！ 茶刀刺穿不死人的眼窝，直接扎入了脑内。 不死人的嚎叫被卡在了喉咙里，发出“咿——”“呵——”的两声，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唐宁从不死人身上站了起来：“小智，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肾上腺素的分泌，对爸爸接下来的训练会有重要帮助。”小智一本正经得如同一个旧时代的奥运教练：“爸爸说过的，每一点有利条件，我们都要尽量争取。”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唐宁咕哝着来到房间里一架球形太空舱般的机器旁边，将里面的头盔取了出来丢到地毯上，然后坐了进去：“启动。” 系统自动接驳上唐宁的头盔，视野中的豪华包间，开始发生飞快地变化。 周围的书房环境变成了一片平野，唐宁脚下突然冒出一个水泥小平台。 这个小平台开始朝高空上升，变成了一栋拔地而起，越来越高的宏伟高楼。 高楼四周，开始向外扩张出道路、路灯、人行道。 道路的两边，又纷纷冒出其它鳞次栉比的建筑。 这些道路和建筑就好像一滴被滴到白色吸水纸上的墨汁，飞快地向着周围扩散开去，越来越远，最终以唐宁所处的大楼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壮观的城市。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城市上方响起：“欢迎登陆新世界汉安城，今天是大同二十四年三月十六日，天气晴朗，气温二十四度，风力四级。” “您是自大同五年六月十三日以后，登陆新世界汉安城的第一名玩家。目前本城无产权归属的设施七百六十八万五千三百九十二处，产权即将到期设施共计五十四万六千三百三十一处，请开始你的探索。” 一辆银色的金属小飞船从楼下升了起来，唐宁说道：“玩家唐宁，授权小智代理汉安城虚拟财产。” 温柔的女声说道：“玩家即将接驳私家人工智能服务器。您的服务器为和平三型，序列码45827619203，昵称小智，接驳后将获得玩家唐宁名下汉安城虚拟财产代理权，是否确认？” “确认。” “授权完毕。” 随着最后一句话，小飞船灵活地调转船头，开始沿着城市主干道飞速前进。 随着小飞船的飞行，城市两侧的建筑纷纷亮起了灯光。 灯光在急速扩展，唐宁身前面板上，代表虚拟产权一栏上的数字，飞速地跳跃上升。 很快，整个城市的所有建筑，灯光几乎被全部点亮，变得无比的壮丽辉煌。 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本城所有无产权归属的设施已经转移完毕，玩家唐宁共计拥有本城虚拟产权七百六十八万五千三百九十二处，贡献值两亿六千八百七十四万九千五百二十四点，已经超过全城所有贡献值总和的百分之五十一，可以拥有汉安城管理权限。” “玩家唐宁，是否接受管理权移交？” “接受。” “移交完毕。” “小智，接管游戏大厅，调整服务资源，导入原始数据，构建模型。” “好嘞！” 很快，小智的声音再度响起：“游戏大厅程序升级完毕，请爸爸开始训练。” “切换。” 唐宁脚下的大楼瞬间消失，唐宁开始向下坠落，乌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等到唐宁从云层里坠落到地面，天空已经变得乌云密布，唐宁所处的地方，变成了一处码头厂房的水泥屋顶。 厂房坐落在一条大江的边上，江上横亘着一道从中断裂的双向六车道大桥。 狂风呼啸，吹得江边的芦苇丛几乎倒伏。 唐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里，吓了一大跳：“靠！小智！降低难度！” “这个数据模型可是建立了好久才完善的，爸爸你不要辜负小智。” “不行！小智你别闹！” “爸爸放心，这里是小智控场！你说过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这……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疼……” 可是已经晚了，一道巨大的模糊身影出现在断桥桥墩处的水面之下，接着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猛然在水下调整了一下姿势，水面上唰地冒出一片立起的背鳍，接着划破水面朝着厂房这边飞速游来。 “这天的锻炼有点超纲了，但是小智可以帮爸爸提供帮助！”猎猎狂风当中，小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有一些唐宁跟他说话时常见的循循善诱：“爸爸你说过的，接受别人帮助之前，应该说什么呀？” “我可真谢谢你嗷！”唐宁看着江水下那道飞速而来的身影，大声地惨呼道。 “嗯！”小智对于“讽刺”这种语言逻辑似乎还弄不太明白，回答得还有些……呃，开心。 唐宁的身边，突然冒出了一头黑白毛色的变异犬，正是汤圆。 而唐宁身上的普通作战服，也变换成了紫红色的鳞皮铠甲，手中更是多出一柄长长的骨刀。 “爸爸！加油！” “哗——”一条巨大的蛇形变异兽冲上了江滩，身上的鳞甲与唐宁的铠甲是同样的材料，而背鳍上第一根骨刺，和唐宁手里的骨刀几乎一模一样，只多了一层鳍膜，与后方的骨刺相连接。 巨蛇的脑后有两道鱼鳃，说明它不是爬行动物，然而却又拥有着短小的四肢，这点又和爬行动物类似。 巨大的双眼上方，还有两道挺起的眉棱，一直延伸到如小汽车一般大的脑袋后面，形成两个尖角。 “汤圆，快跑！” 唐宁转身就跳下码头厂房，朝后方的厂区奔去。 汤圆正对着怪兽疯狂咆哮，听见唐宁招呼，也忙不迭地转头，跟着唐宁向后跑。 巨蛇从后面追了上来，身躯从江水中蜿蜒到陆地上，竟然长达三十多米，最粗的部分，足与一辆公共汽车相当。 唐宁和汤圆亡命地狂奔着，而他们的身后，厂区的墙壁、管道、用来运输的车辆，被巨蛇如小轿车一般庞大的脑袋和公交车粗细的身躯纷纷撞倒，压扁，抛飞，声势骇人。 ------------ 第三章 紫蛟 汤圆和唐宁在崩塌的厂区废墟里边灵活地奔跑着，跳跃着，躲避着后方不断抛飞的砖瓦、车辆、机械，以及前方的种种障碍物。 巨蛇的速度比汤圆和唐宁还要快，很快逼近了攻击范围，猛然将头颅抬起到两边厂房屋顶的高度，急速摇摆的脑袋上，巨嘴张开：“嘶——” 两道毒液从巨蛇上颌长长的尖牙当中激射而出，又被巨大的蛇头甩成了一个扇面，向着唐宁喷洒了下来。 “靠！小智你耍赖！这个本来没有！” “这是推演变异进化方向的结果，爸爸说过，我们要做好充分的预案推演，应对未来的危机。” 唐宁猛然一个飞身鱼跃，身躯滑入一辆运输车下，巨蛇的毒液洒落到运输车上，瞬间将运输车的金属车厢烧蚀出无数大洞。 唐宁已经从运输车车头下方滑了出来，接着一个翻滚起身，继续奔跑。 跑出厂区，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巨蛇没有了障碍的阻拦，一人一狗的情形，更加不妙。 远处出现了一条灰白色的深沟，那是工厂的自动送料槽。 在风中狂奔的唐宁看状，不由得灵机一动：“汤圆，这边！” 汤圆在数十米外汪汪叫着表示回应，转向朝这边奔了过来。 一人一狗在奔近送料槽口的时候终于会合，唐宁一个滑铲，身躯躺倒，从槽口的料车下滑了进去。 而汤圆则后腿一蹬，高高跳起，越过料车上方，落到了送料槽的边上，继续向前狂奔。 “咣当！” 重达数吨的料车被巨蛇猛然撞飞，在空中翻滚着朝侧前方落下去，在泥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汤圆一路沿着送料槽朝前狂奔，还不断汪汪叫着改变路线，一会跳到送料槽的左边，一会跳到送料槽的右边，险之又险地避过巨蛇连续两次探头攻击。 巨蛇庞大的身躯从送料槽上扫过，将大量的泥土碎石推入槽中。 唐宁仰躺在送料槽里，瞬间便被泥土埋没。 就在巨蛇身躯再次遮蔽送料槽上方的时候，一柄长刀从泥土中弹出，猛然插入了巨蛇坚韧的腹部！ “嘭——” 一个沾满蛇血和土石的泥人，被巨蛇庞大的动能从掩埋他的泥石中拖了出来，沿着送料槽向前滑去。 唐宁死死将刀柄尾部夹在左腋之下，右手反手抓着左腋上方露出的残余刀柄，左手牢牢地扶着刀背：“去死吧——” 无数的石块随着巨蛇的摆动，飞溅入槽中，将唐宁击打得鼻青脸肿。 骨刀上方喷洒的鲜血，将他淋成一个血人，也将大蛇身后的送料沟变成一道血槽。 虽然被飞石击打得浑身是伤，刀锋也被巨蛇带动得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但是唐宁却始终牢牢地靠双手和左腋固定着长刀，任由巨蛇拖着自己，在送料槽里撞击，前进。 巨蛇腹部的伤口越来越长，拖着唐宁滑了上百米后，终于停了下来。 “嘭——” 巨蛇小车般巨大的头颅重重地砸在泥土上。 汤圆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奔了过来，对着巨蛇后腹部下的唐宁“汪汪”狂叫起来。 “叮！恭喜爸爸，成功击杀紫蛟！” “小智——”唐宁在进料槽里艰难地翻了个身，靠着右臂和左腿，从大蛇尾部下面几乎被蛇血注满的进料沟里，痛苦地爬了出来。 实感游戏里，玩家的痛觉是可以调整的，唐宁为了锻炼自己，从来都设定为百分之百。 所以现在唐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真实地疼痛。 “这次战斗的速度、敏捷、均创造了新的峰值，系统评分一百三十五点六分，这是爸爸的最好成绩！恭喜爸爸你做到了！”小智不懂什么叫疼痛，还在继续狂吹唐宁的这次战绩。 “小智……”唐宁跪在沟里，感觉自己都快要痛晕过去了：“快送你爸爸进医疗舱……要不然，一会儿你就没爸爸了……” 虽然游戏系统给出了唐宁左上臂骨折、右髋骨骨裂，第四、第五肋骨断裂，脊柱和多处内脏严重受损的判定，可是刚刚那场生死一瞬的战斗，在华荣商厦顶层的豪华包间里观察的话，唐宁也不过是在全感生态舱中，做着各种剧烈的运动而已，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 全感头盔上的深层感知系统，能够让玩家在虚拟世界里，同样产生类似失重、疼痛等真实的感受。 虽然生态舱减缓了对人体的物理伤害，但是由于人体神经系统存在的生理保护机制，这种体验，有时候照样具有相当的危险性。 然而唐宁在实践中发现，这种超过极限的实感游戏，对于激发自身的潜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苏醒之后的世界存在变异兽、变异植物、不死人。唐宁相信，它们都有另一套不同于普通动植物机能的运转系统。 大灾变的发生，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不死人十数年不吃不喝，却还能够保持肌肉机能和完整的神经系统，甚至能够发生主动变异，不能不说是颠覆传统科学的奇迹。 虚拟系统中所谓的“医疗舱”，其实是被唐宁改造的一个程序，其原型来自一个被称为“家园”的体验系统。 在那个系统中，全景公司尝试性地给出了超过实感百分之百的体验度，当然，系统环境里只能是鲜花、美食，芳香、美味、各种舒适的快感体验，能够带给人以不同寻常的愉悦。 因为这个程序容易让人沉迷，很快就被全景公司给禁用了。 唐宁在灾变后苏醒过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体验到了这个程序，发现在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体验度时，竟然能够察觉体内一些以往察觉不到的细微东西。 潜能，与超感密不可分。 这些东西能够随着锻炼，不断地得到加强，壮大，而他自己的身体机能，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强。 因为这个原因，唐宁特意和小智一起，将虚拟城市原有的游戏大厅加以升级，采集曾经对战过的那些变异兽的数据模型，让它们在游戏中“复活”过来，成为自己的陪练。 在虚拟世界一次次的生死考验中，唐宁可以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突破。 虚拟世界被小智完全控场后，唐宁给它指令，就是只要练不死自己，就将自己往死里练。 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痛苦的，但是进展却也是非常神速的。 渐渐的，即使离开虚拟体验度的加成，唐宁也能在现实世界里，隐约感受到那种神奇的东西，在身体内外的细微流动。 因为生态舱在对他进行体检时，检查不出任何异样，所以唐宁对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也就完全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自己目前所能够运用的这种强化方式，是不是属于和变异兽、不死人相同类型的能量转化与运用体系。 他只知道自己要生存，就必须变强，而目前除了这样的方式，没有别的选择。 从虚拟世界里切换出来，唐宁躺在生态舱中，全身的疲惫和伤痛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还充满了一种舒适与放松。 这就是虚拟世界里那个“医疗舱”的作用，在超体感知状态下，身体一次次在痛苦体验后的极端衰弱中，重新恢复的过程，其实也就是唐宁的潜能，一次次激发茁壮的过程。 今天的战斗是值得的，这种明显能感知到自己又变强了一点的情形，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三十二楼消防层，汤圆背上的和平三型服务器，正在大厦的无线电力传输系统的工作下，静静的充能。 唐宁点开了通讯，服务器上投射出一个唐宁的虚影，站在汤圆前方数米的位置：“汤圆，没什么动静吧？” 汤圆趴在水泥地面上，大脑袋放在两个前爪中间，只抬了抬眼皮，看向前方那个虚影，接着又耷拉下眼皮。 “晚安汤圆。”唐宁微微一笑：“我还要继续工作，天亮再见。” …… …… 因为天网城际网络的阻断，唐宁必须随身携带大量的水晶存储体。 每到一个新的城市，接管了该地城市级的天网运算资源后，才能重建自己最重要的电子伙伴——人工智能小智。 唐宁的父亲是考古学家，唐宁也算是子承父业，不过他的兴趣方向，在古代网络资源。 小智最初只是一个很原始的程序，但他的设计者却大名鼎鼎。 建立“谷仓-天网”体系，被称作“大同时代之父”的跨时代人物——刘向东。 这个程序的名称很工科，叫“人工智能同伴”，刘向东设计出这个程序的时候，还只是个初露天才的中学生。 但是这个小程序当中，却已经蕴含了后来改变人类社会的精华思路——具备自我学习和联想能力的人工智能。 唐宁在古代信息的海洋里发掘出这个小程序的时候，同样也还是个中学生，除了跟自己父母显摆一番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程序有什么了不得作用。 于是将它当做古代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的“电子宠物”养起来，同时还给了他自己权限级别很低的天网虚拟城市用户代理权，与家庭人工智能管理软件做了绑定，为父母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等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后，唐宁发现，小智已经通过自我学习，变得非常强大。 因为刘向东最初设计这个软件的目的，就是试探让人工智能通过自我学习，完成从“拟人”到“成人”的可能性。 因而小智无可避免，也变得更加的……人性化。 ------------ 第四章 第一优先 大灾变的发生，让蛮州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死城，随着虚拟城市各处资源产权的归属陆续到期，有着蛮州虚拟世界账号代理权，且具有自主学习功能的小智，逐渐接管了它们，最终获得了新世界蛮州城这所虚拟城市的海量信息资源和庞大运算能力。 刘向东博士曾经提出过一个著名的假想。 如果有一天，宇宙中出现了一个系统，它的计算单元和人类大脑神经元数量相当，高达八百六十亿个；且拥有了能够统一调度每个计算单元与周围计算单元间，高达数十个维度的数据交换能力，即人脑级超巨型蜂窝数据网络；再加上一个人工智能模拟软件，将这些计算单元连接成一个协调整体的话——那么这个网络，必然就会如人类的大脑一样，拥有自主的思想和意识。 虽然这个假想，距离真正完全实现，几乎如同银河系两条对称旋臂末端之间的距离那样遥远，但是对这个理论的探索和实践，已经让人类文明，在百年之内受益匪浅。 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福音的“谷仓-天网”底层架构协议，和在此之上的应用层诸多技术——如深层神经共振感应技术，全实和超实感知技术、新世界虚拟城市系统等具体应用，其实都是刘向东完全控股的全景公司，在验证这一理论的过程中，结出的丰硕成果。 在灾变之后的二十年里，拥有了虚拟城市级存储计算资源的小智，取得了不小的自我进步。 得益于“智能同伴”中自主学习那部分代码，小智在信息处理、算法迭代等方面，突飞猛进。 然而在人脑区别于计算机的那部分高级功能——联想、创造、性格和情感等方面，小智却依旧进展缓慢，差不多只相当于一个六岁的小孩。 而且大多数依旧还处于“模拟”的层次，稍微高级一些的，也不过是一个经验模糊简化算法，小智自己将之称为——“直觉”。 原因非常简单，天网的资源是有限的。 全球三千八百六十一个城市当中，分配给蛮州的天网计算单元只有八百万个，而受科技所限，天网设计的计算单元间，其网络纬度不过六层。 而且其连接方式，也达不到人脑的神经元蜂窝网络那般高效。 以这样贫乏的资源，想要拥有人脑联想和创造级的复杂能力，不说存储单说运算，也需要整整……八千万年。 但刘向东博士的伟大之处在于，虽然受人类科学技术发展所限，全景公司所构建的系统还无法承载如此宏大的神经元运算，但是他已经提前从理论上，论证了这个实现方法的可行性。 换句话说，就是指明了发展的方向。 而离开天网虚拟城市的小智，也是非常弱小的，毕竟它只是刘向东为了验证其理论，在十六岁时灵机闪现，设计出来的初始程序而已。 但是同样也可以换一个说法，就是小智其实也是后来“谷仓-天网”架构，深层神经共振感应技术，全实和超实感知技术、虚拟城市系统等大名鼎鼎高级应用，最原始的基线版本。 而发展了二十年的小智，也自我学习出一套与虚拟城市无缝连接的高级算法。 一个水晶存储体，只能装下现在的小智和由它自我发展出来的最精华的部分——原始意识系统，学习算法系统，接口算法系统，关键经验系统。 因此小智一旦与唐宁分享了虚拟城市的代理权限，就能马上实现无缝连接，进而依托虚拟城市的运算资源，重新变得强大。 至于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则取决于唐宁在虚拟城市当中，所能获得的权限和资源。 …… …… 大灾变前，人类现实中的日常生活，其实绝大部分已经转移到虚拟城市里进行管理。 虽然天网现在已经被阻断成为一个个城市级的独立单元，但是很多现实城市中的历史信息，如当地居民传送到虚拟城市里存放的视频、音频、各种文件，依旧保存在天网当中。 关于这个城市的卫星实时监控，也一直在正常运行。 只要能够进入当地天网卫星地址范围，登录与当地相对应的虚拟城市，并且获取城市管理权限，就能够读取到这些东西，分析出重要信息，并且还能通过卫星，实时掌握这个城市当中发生的动静。 说起来很可笑，如此强大的功能，和唐宁一开始将小智接入自己私服的动机，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他最初只是想要享受小智最原始的功能——智能陪伴而已。 小智和汤圆的存在，让唐宁有了两个可以依赖和倾诉的伙伴，让他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让他能够对抗自苏醒以来直到现在，那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恐怖到寒心蚀骨，足以驱使人疯狂的——孤独感。 至于现在这样奇特的合作方式，则是唐宁与小智之间不断地发现、学习、摸索、迭代、磨合后的产物了。 新世界汉安城遗留的信息无疑也是海量的，即使在小智接管虚拟城市管理权后，很多资料也需要唐宁亲自进行价值判定，决定是否转存到和平三型服务器的水晶存储体当中，带去下一个城市。 所有这些都必须在虚拟城市当中进行，因为只有通过全感头盔，人的大脑对信息的接收处理，才能达到最快速度。 信息处理的快速高效，最直观的体验，就是时间这个东西，在虚拟世界里，可以快进，进而节约出大量的现实世界时间。 这也是构筑大同纪元的两大基础——能源自由和信息自由，最终发展出来的全感神经连接技术，带给人类的第三大自由————时间自由。 时间对于生物个体来说，代表着生命的长度。时间自由，其实也就是变相的生命自由。 如果这样的生命过程，还具有相当高的生活质量，还能普及到每一个人，人类历史，就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大同纪元。 如果不是被大灾变打断的话，这样的大同时代，基本能够满足人类对于社会的终极期望。 哪怕它只是虚拟出来的产物。 …… …… 对于现在正在进行的事务，唐宁一路北来，已经变得非常熟练。在小智的帮助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 凌晨三点五十分，眼前正在处理的信息，突然转化为一张全景地图，小智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发现第一优先级对象，坐标东经104.0452373，北纬29.4030028。” 心中大震，唐宁第一时间从虚拟世界里切换了出来，这是从出发到现在，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有人类存在！ “他们正在遭受变异兽围攻，立即切换卫星监控！” 头盔刚与生态舱脱离，唐宁便弹出了生态舱：“一号应急预案，小智，汤圆，行动！” 唐宁一边下达指令，一边将双手呈十字交叉于面部之前，朝着书房的大幕墙玻璃跃去。 “咣当！” 唐宁肘部两个龟甲撞破玻璃幕墙，整个人随着玻璃碎片一起，从华融大厦六十四层飞了出来，朝着楼下飞坠。 一直围绕大楼缓慢侦察飞行的碟状无人机，猛然一个停顿，然后加速朝目标地点射去。 趴在消防层的大狗，听到服务器传来的唐宁的指示，也跃起身来，扭头奔向大楼消防紧急通道。 转眼之间，唐宁便下坠了五层楼，伸脚在一处突起的窗台上一点，稍缓了一下坠势，便又朝着下方跃去。 七八次这样的短促停顿后，唐宁已经没入大厦下方的丛林当中。 进入丛林树冠，唐宁灵活地或蹬或抓，在大树横枝的帮助下，又向下坠落了十数米，一路弄断了无数枝干，终于稳定了身形，然后在一棵大树上一蹬，向着无人机的方向横跃而去。 头盔里飞快地闪动着各种信息，唐宁在离地面数米的树枝上跳跃奔跑着，就好像一头在此地土生土长的变异豹，行动敏捷而快速。 小智也在不断给出提示。 “搜索到第一优先目标协同频率，正在逼近浮动密码变化速度，破解加密信道……” “无人机已抵达现场，正在转切图像……” “前方右侧三十度有变异兽偷袭，三、二、一、出刀！” 唐宁飞跃在半空，突然抬起右手，紧跟着一道微光从他的右肩后闪出，在前方右侧划过，然后又快速闪划而回，消失在他的身后。 右侧前方树上的一只黑色变异兽，还没来得及扑向自己的猎物，便已经被飞闪的两道刀光划过脖颈，伴着两蓬血雨，向树下坠去。 唐宁跃上它刚刚所在的位置，双腿一蹬，继续向前方跃去。 全息头盔左边护目镜上出现了无人机送来的视频，一支人类小队，驾驶着三辆军车，快速切入城市西北大道，然后沿着大路转向北方疾驰。 车上三名机枪手正疯狂地朝着后方扫射，远处道路上和两侧密林中，有不少的黑影在跳跃，追击。 车上人员扔下几枚东西，军车向前驶出一段后，刚刚驶过的路面上突然爆发出几道光圈，将一些追击得过于靠近的黑影扫倒在地。 然而后方又窜出许多黑影，越过同伴的尸体，继续朝着军车追去。 军车上的重武器好像很快用完了弹药，车上的人员纷纷下车，分作三个小队，向道路旁边三栋建筑分别奔去，企图抢占有利地形。 “密码破译完成，切换入协同频道。”小智的声音又在一路飞跃的唐宁耳边响起。 紧跟着，唐宁的耳机里，响起了那支人类队伍的大呼小叫。 “防御——锁住大门，布置光雷——” “夜间防御系统在谁那儿！封锁窗口！” “目标逼近！目标逼近！” “光网防御完成！” 无人机的镜头中，月光下的几个黑影，已经扑到了刚刚人类进入的几栋建筑物周围，奔跑着，跳跃着，速度极快。 ------------ 第五章 恐狼 “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通信频道中，响起了伴随杂乱呼喊而起的密集射击声。 “哒哒哒哒哒……” “狙击手不要受干扰！寻找头狼！头狼！” “啊——它们进来了！” “小心！它们有智识！能够破坏光网！” “我操你们姥姥……啊啊啊……” “轰隆——” 镜头左下方的那栋小楼里，传出一声剧烈的爆炸，摧毁了整栋建筑。那是第二分队抵御失败之后，选择了与入侵者同归于尽。 唰！唐宁终于赶到了战场，沿着一棵大树的树干，滑落到粗壮的横枝之上。 剩下两个分队还在猛烈地射击着建筑物周围的黑影，谁都没有发现，自己全息头盔的图像坐标指示当中，多了一个标示为友军的无名绿点。 因为他们已经忙不过来了。 好几只黑影利用锋利的爪子帮助，在两处建筑的窗台、空调架等突出部腾跃着，奔跳着，灵活而快速地朝楼上人类防守的窗口袭去。 垂直的楼房，对它们似乎如平地一般。 “是恐狼群！小智，立即分析数据，找出狼王！”唐宁分析着眼前的局面，对小智下达指令。 “好嘞！” 较高的那处建筑废墟上，队长带领着第一分队，在十楼位置对另一处比较低矮的阵地实施火力支援。 那里是第三分队所在。 一头恐狼爬上一分队防守的大楼，从窗口扑了进来，随即被窗口无形的防御光网切割成十几团血肉的碎块，将窗口防守的两名战士喷洒成了血人。 副队长的声音在频道内高喊：“B组退后，掩护A组！交叉射击！” 六七名队员闻言赶紧从各个窗口退到大楼中心处，和坚守在窗口处的同伴，形成远近交叉火力。 又是几头恐狼试图闯入，然而不是被防御网切成肉块，就是被呼啸的子弹击中，掉落楼下。 一分队暂时还能有效抵抗，更加岌岌可危的是数百米外的三分队。 队长没有后退，依旧和狙击手坚守在窗前，对三分队提供支援。 第二分队已经全军覆没，第三分队防守的五楼，东面窗口上的防御光网刚刚被一头恐狼破坏，成了剩下的恐狼们争前恐后的目标。 具有智识，懂得破坏光网的恐狼毕竟还是少数，除了那个窗口，在唐宁身处的西边，那些试图从这一侧窗口闯入的恐狼，不是被猛烈的射击打成筛子，就是被它们所看不见的光网切成肉块。 “光雷——”“光雷——”“光雷——” 随着数声呼喊，几枚罐子一样的东西从第一分队防守建筑里抛了出来，落入下面的树林里。 “嗡——”“嗡——”“嗡——” 伴随着数声奇怪的爆炸，林下猛然闪过数道平整的蓝色光圈。 光圈对树林、建筑没有一点伤害，然而林下的数头恐狼瞬间毙命，似乎是一种专门对付动物的武器。 虽然战果颇丰，可尚存于周围树上和建筑物上的恐狼，依旧在进行攻击。 “光雷无效，它们依旧在攻击！依旧在攻击！” “三分队，注意意东面窗口！光网可否恢复？” “报告副队！无法恢复！” “继续寻找目标！B组，保护队长！保护队长！” “哒哒哒……” 第一分队大楼窗口处的队长，不但要寻找狼王，还要与队中狙击手一起，负责保护第三分队防守阵地那个已经被恐狼破坏掉光网的窗口。 越来越多的恐狼发现这个防守弱点，开始在这里寻找突破，让队长和狙击手的压力倍增。 唐宁依旧没有出手。 护目镜视窗上突然跳出一幅刚刚光雷爆炸的截图，三个光斑当中，有一个光斑存在一个扇形缺口，似乎在扩散过程中被什么东西挡住一部分。 无人机也立即转到那处位置，将图像传送了回来。 小智的声音终于响起：“发现恐狼王，两点方向五百米位置，它躲在一株寒僵树洞里！最佳攻击路线已规划上传！” 唐宁看着行动路线，有些犯怵：“小智你确定这是最佳线路？” “确定！” 唐宁一咬牙，一个飞跃，朝着前方第三分队所在大楼的五楼西面窗口，纵身扑去！ 那里不但不停闪动着射击的火光，而且对方的光网防御系统，依旧完整！ “三分队小心！！”矮楼的另一边，队长密切地注视着东边的窗口。 “砰——”“砰——”队长和狙击手两支狙击步枪几乎同时开火。 两头恐狼正试图突入东面窗口，其中一头被队长击毙，而另一头却因为被第一枪吓得打了个哆嗦，正好躲过了第二枪，接着抓住了同伴为它争取到的宝贵机会，从窗口扑了进去！ 大楼内顿时枪声大作。 “进来了！” “防御——防御——” “狗日的——” 队长的心沉了下去，恐狼的聪明、敏捷和凶残，是如今恐怖生物当中排名靠前的。 第三分队的命运，几乎已经和第二分队一样注定。 就在这时，队长的瞄准镜中，那头跃入窗口的恐狼，却似乎撞到了建筑里的一道铁门一般，又从窗户弹飞了出来！ “三分队！什么情况？！” …… 唐宁刚刚也如那头恐狼一样，从建筑的另一面西侧窗户，扑入了大楼。 负责在此防守的队员立即对他扣动扳机，然而他们的武器被突然被锁定，无法开火。 安置在窗口的光网，同样形同虚设，没有发挥对付恐狼时那种可怕作用，让唐宁轻松穿过窗口。 唐宁在窗下那些恐狼的肉块血泊中一个前滚，然后狂奔过整个楼层，抬脚一蹬，刚好将从东边窗口扑进来那头恐狼，又给一脚踹了出去！ 然后，唐宁跟着那头恐狼，也扑出了窗口！ 通讯频道中这才想起后知后觉的呼喊。 “入侵者！警戒——” “什么人？！” “射击！继续射击！” “自己人！系统识别那是自己人——” …… 在第三分队杂乱的惊呼声中，队长见到一个人影从那个窗口跃了出来，追上之前倒飞出来的恐狼，然后半空里微光一闪，那头恐狼竟然被斩成了两段！ 人影和狼尸落入下方的密林，那人的踪影转眼消失在队长的视线之中。 而不远之处的树林里，响起一声“嗷呜——”的狼啸，那是头狼发现了自身的危险，召唤狼群。 进攻两个分队的的狼群突然全部停止了攻击，转头朝着那声呼唤之处跃奔了下去。 “全部到窗口帮忙！”队长高声吼道：“找到头狼了！” 夜视镜下，树林的树冠不停摇晃，无数的绿影在奔跳，队员们除了对着外围一些落单的恐狼进行半盲目式的扫射，尽量阻挡它们的扫射外，其实帮不上什么忙。 唐宁落到了地面后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小智指示的那处地方扑去。 “爸爸！目标战力不强，但你时间不多。”小智的声音再度响起，提醒他作战方式应该是速战速决。 恐狼是社会性的动物。 头狼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是在变异生物中也并不出彩。 真正可怕的是恐狼王的统御能力。 一支指挥有度的恐狼群，能让敢对紫蛟发起挑衅的汤圆都落荒而逃。 唐宁清楚，决定成败的时间，就在这十数秒内。 前方出现了一株奇怪的大树。 大树绝大多数木质，已经被从内部生长出的一种黑灰色的变异体替代，在树木本来的枝干上，虬结盘绕，形成一种怪异的状态。 这株大树，能够屏蔽大多数的电子信号和脉冲信号，甚至是藏匿者的“气息”。 恐狼王的智识无疑是非凡的，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现了这种树的秘密，为捕猎带来极大的好处，也因此带出了一个庞大的狼群。 唐宁的脚步声暴露出他的行进路线，让狼王知道这个对手，不知为何已经发现了自己，呼唤狼群前来保护。 两头“近卫”恐狼出现在怪树旁，一头拦住了唐宁的去路，另一头朝着唐宁扑了过来。 在扑来的那头恐狼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唐宁直进的身形突然来了一个侧移。 另一头恐狼等的就是这个反应，立即发起攻击。 唐宁对这种两头恐狼联合攻击的方式似乎非常熟悉，长刀一个横摆，抬起右腿向第二头恐狼的鼻尖踢去。 空中那头恐狼无奈地扭动着身体，可是惯性抛物线让它没法避免那柄长刀，就这样撞到了刀锋之上，被从肩胛骨切入大半，顿时丧命。 与成人体重相当的狼尸，带着唐宁发生了一个小小的转动，第二头恐狼本来已经对准唐宁踢出的右腿，狠狠一口咬下，如今却咬到了了空处。 唐宁顺势一个半跪，加强了自己被第一头狼带动的旋转，顺便将长刀从第一头恐狼体内旋抽了出来，变成了对第二头恐狼的横斩！ “呜——”第二头恐狼的脖颈与身体连接处，出现了一道可怕的刀痕，唐宁的动作快到了极致，让以灵活著称的恐狼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积叶纷飞当中，唐宁凌空跃起，朝着怪树扑去，长刀猛然探出，刺进了底部的树干尚存的木质部分刺了进去，直没至柄！ “嗷呜——”寒僵树底部传出一声凄凉的嚎叫，唐宁刺入的另一面，一头壮硕的恐狼从树洞里窜了出来。 怪树特有的屏蔽特性，也掩盖了树洞后边的战斗和部分唐宁的气息。 结束奇快的战斗，让恐狼王还没来得及从树洞中出来，就被唐宁的长刀重伤。 从树后转出身形，唐宁终于看到了终极对手的模样。 ------------ 第六章 向守川 这是一头巨大的恐狼，旺盛的雄性荷尔蒙，让它的毛发远比一般恐狼要长和茂密。 但是腹部和胸部的灰毛，显示它的年纪，在恐狼这个物种里，已经进入了老年状态。 恐狼王张着嘴，死死盯着前方的对手，身体只靠左后肢和前肢支撑着，右后肢虚踩在地上，一瘸一拐地不敢着力，因为它的右臀之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 只是在发出呼叫狼群和改变策略的时候稍作犹豫，便让自己遭遇到如此的恶果，狼王也知道眼前这名对手的可怕。 “结束了。”唐宁轻轻说出三个字，再次朝着狼王扑了过去。 狼王用左腿支起前身，伸出前爪试图抵抗，满是尖利牙齿的大嘴，朝唐宁的肩颈处咬去。 无法扑击带来的弱势是致命的，唐宁一个前窜，任由狼王的爪子搭在自己肩上，抬起左臂，用臂甲挡住狼王咬向自己的利牙。 右手的长刀，狠狠刺入狼王毫无防护的腹部，刺穿狼王的心脏，切断它的脊椎。 长长的刀尖从狼王的背后露了出来。 “嗷呜——”恐狼王在唐宁的耳边，发出生命里最后的一声凄吼。 它在通知自己的族群赶紧离开此地，离开这里强大的存在。 这是恐狼群的生存方式，随着这声不甘地长嚎，残存的狼群如同被惊散的大角鹿群那般，开始向南面的丛林奔逃。 密林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大楼上的队长，继续紧张地用狙击步枪搜索着那片边区域。 副队长的的战术指挥板上，有两处小绿点集中的区域。 那是这支小部队的残余阵地。 板子上离两处绿点位置数百米外，也有一个孤立的小绿点，但是却没有编号。 一个人影来到林间的一片小空地上，手里还拎着那把作为原始武器的长刀，出现在队长的瞄准镜中，并且对着他挥了挥手。 “大东！去接应他上来！” …… …… 看着面前这名装扮古怪，一身血迹，目光深邃的年轻人，队长第一感觉就是不可思议。 年轻人衣服褴褛，体外裹着一身……似乎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皮做成的……铠甲？ 荒野变异生物的爪牙、筋骨、皮毛，有些也是非常有用的物资，聚居区外围的荒野猎人武装，有时候会将之制作成防具，就像年轻人现在这样。 不过近战冷兵器……这个就有点超出认知了。 “左边大楼里的人……因为我要切入你们的友军识别频道，还要搜寻狼王，所以……来不及……”年轻人轻声的言语里，似乎有些腼腆，还有一丝懊恼。 队长这才回过神来，年轻人这么做是必须的。 经过识别之后，自动武器再瞄准到自己人的身上，才会主动停止击发，保证战友的安全。 否则在刚刚混乱的夜战中，按照年轻人这种打法，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概率，远大于死在恐狼爪牙之下的概率。 对年轻人伸出手掌：“多亏了你刚才的帮助，否则今晚后果不堪设想。你是哪个外围的荒野猎人？” 年轻人也伸出手和他相握：“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是从南边，蛮州……一路除了那些……古怪的东西，总算是见到正常人了……” 语气很平静，但是跳脱的言语，掩饰不了他此刻心里的激动。 “你不是荒野猎人？”向守川不禁神色一凛：“蛮州？回归者？” 三个字一出口，整个楼层都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回归者……那是什么？荒野猎人，又是什么？”年轻人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惘之色。 “你的身手，的确不该是荒野猎人。”向守川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然后对着年轻人“啪”地庄严立正，接着将右手举到头盔边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蜀都聚居区警备侦查旅一营三连连长向守川！代表我聚居区，欢迎回归！” 年轻人似乎有些茫然无措，将手举了举，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学着向守川的样子回礼：“这……” 向守川没有将手放下：“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将立即上报警备司令部，申请将您带回聚居区。” “我本来就是来找人的。”年轻人点头：“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向守川将手伸到自己头盔上：“那我们现在和总部开始联络，请您同意交换协议。” 年轻人点了点头，很快头盔前的护目镜屏幕上，就跳出一连串的信息。 点取同意后，系统开始进行协议导入，另一边，向守川先是向通讯室做了简要汇报，之后是一层层的上达。 唐宁的视线里，协议更新很快完成，然后开始视频转换，最后变成一间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一个两鬓苍白，身着军服的老人，肩章上是三颗将星。 老人一直在签署文件，等到图像稳定后，方才抬起头来，露出不怒自威的国字面容：“守川回来了？” 向守川激动地道：“侦查旅一营三连，向司令报告！我们刚刚发现了一名……回归者！” “哦？”老将敏锐的眼神，在两道浓眉下转移到年轻人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唐宁也不自觉地学着向守川，将身体保持笔直：“我叫唐宁，来自蛮州！” “蛮州，北纬二十八度。”老将的眉毛抬了一下，似乎有些微微的惊讶。 “二十八度八八九幺三八。”唐宁回答道。 “相当不错。”老将将桌面上的文件换了一份，重新拿起签字笔：“欢迎你唐宁，明天先随守东来蜀州，我们可是很多年没有见到过回归者了。” “请问，什么是回归者？”唐宁第二次对这个问题发问。 老将说道：“具体的，等明天到了基地，我们再细谈吧。” 说完又对向守川说道：“守川，护送工作交给你，一定将人带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向守川又是一个立正。 视频切断，头盔前方又变得透明，通讯频道里边已经开锅了。 “恩人！”一个声音先响了起来：“唐哥！我是三分队李勇，刚刚要不是你，我们仨就和二分队老刘他们那样交代了！” “对对对，我是三分队张超！谢谢你唐哥！” “我是李进！刚刚唐哥看到我没……” 唐宁直接伸手按掉了通讯钮，将头盔取了下来。 “别吵！继续保持警戒！”向守川训斥了一句，那边才安静了下来。 副队长端着一杯饮料过来，热情地道：“来，先喝点东西。” 一分队的其余队员们也围了过来，向守川对唐宁介绍：“这位是魏大东，我这趟任务的副手。” 说完又给唐宁介绍其它队员，之后才对唐宁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要侦察前往隆州的可能性，结果部队在离隆州十五公里处，遇到了一群恐狼。” “之前派了两个小队吸引它们，如今看来……” 说完摇了摇头，将心头的沉重甩开，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你发现头狼躲藏的位置，今晚怕是非常麻烦。” 唐宁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头盔：“我的营地在城南，发现这边的动静后立即搜索通信频道，之后才敢出手。” 魏大东问道：“可我们的频道是加密的……” “大东。”向守川赶紧制止。 唐宁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奶茶？” “呃……合成的。” “还是挺好喝。”唐宁评价完饮料，这才说道：“我在蛮州全景公司仓库找到一台和平三型服务器，所以解密信道不难，不过需要花一点时间，所以，没能来得及救援东楼那个……二分队……” 向守川叹了口气，拍了拍唐宁的肩膀：“现在这年月，丢命容易，救命可不容易。对付恐狼群，必须解决头狼，这一点我们都懂。” 拿手指晃了一下所有人：“我们本来就是敢死队，出来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周围的战士都是纷纷点头。 魏大东对唐宁问道：“你真是从蛮州过来的？这一路可凶险吧？” “的确……遇到了不少的凶险。”唐宁端着杯子，眼神中都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好在为了这趟行程，我准备了四年。” 向守川有些兴奋：“是真没想到，北纬二十九度以南，竟然还有人类聚居区！你是蛮州聚居区派来联络我们的？” “没有聚居区。”唐宁端着杯子，眼神幽幽地看向大楼窗户外的远方：“其实……一直就我一个人。” 向守川和魏大东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唐宁又喝了一口奶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等到醒过来……一切都变了……” 虽然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回归者，但是关于他们的传说，队员们可是听说过许多。 也知道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曾经有一些古怪的事情发生。 向守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宁，自从大同四年大灾变爆发以来，每一个人的周遭，难道不是……一切都变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阵，才有个声音小声问道：“那你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 第七章 档案 唐宁看向说话的战士，是个女生，手里握着一支自动武器。 “我父亲叫唐普，他是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曾经在蛮州发现了一个古代水电站的遗迹，之后用毕生精力修复了那个电站，你们听说过吗？” 见那个叫小宁的女战士困惑的摇头，唐宁自失的一笑：“虽然是当年考古界的大事儿，但是你应该不知道……那时候你还太小。” “为了修复那个电站，我们家后来就搬到了那里……等我醒来之后，我……又再修复了一次。” “等到重新连接上天网，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变了。南北纬二十八度线之间，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存在。” “二十九度。”向守川沉重地纠正唐宁：“我们最后守在了二十九度。” 唐宁点头，叙述的声音平静而缓慢：“网络已经被联盟切断了城间联系，我只能知道网络尚未切断前，以及后来蛮州当地发生的那么点信息。” “好多人都变成了……不死人，森林疯狂扩张，里边还出现了恐怖的怪兽……” “加上……新世界蛮州城里没有玩家，我就猜测，蛮州，其实已经没人了。” “更北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如果能够北上，离开森林的话，可能还能遇到……你们。” “为了这趟行程，我在电站准备了四年，后来电站大坝的拦水阻断了兽路，导致兽潮改道。” “我的基地被毁，虽然准备还不充分，也只能立即上路。” “遇到你们之前，这一路……我就没见过一个活人。” 队员们看向唐宁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尊重和惊奇，能从北纬二十八度摸到这里，眼前这人不是一点点的厉害。 还有……不是一点点的幸运。 “至于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唐宁将背上的长刀取下来，递给了那个叫小宁的女战士：“因为我有它。” 那个叫小宁的战士犹豫着将长刀小心的接了过去，发现外面的刀鞘只是很粗糙的兽皮，包裹着里边寒僵木制作的木鞘。 刀柄也是寒僵木的，用粗糙的兽筋，与那根长长的刀条绑扎在一起。 小宁将刀子抽出来一点，向守川发现那刀条不是金属，而是一种什么动物的骨骸，之前瞄准镜里看到的也不是反光，而是这骨刀自身发出的隐隐微光。 向守川明白了，这样的配置，能够保护骨刀的持握者，不受刀中异能的伤害。 …… …… 黎明前的黑暗悄悄过去，晨曦从窗户照射了进来。 队员们准备开始出发。 视线变得清晰后，大家才开始重新审视这名年轻人。 年轻人身材匀称，头发有些长，相貌俊朗，目光尤其深邃。 昨夜激烈战斗的血迹，让年轻人现在看上去有些脏。 年轻人的身上，是一套用暗红色的爬行动物表皮制作的铠甲，非常的粗糙，大约就是钉在化纤工作服上，然后用兽骨做了简单的加固。 不过设计得非常合理，还有立领用来保护颈部。 脚下蹬着一双普通的登山靴，全身上下除了那柄骨刀，也没有别的武器。 来到楼下，队员们发动了仅有的两辆战车，这时另一辆战车从三号哨位那边驶了过来，上边也有三个人。 车一停好，上面的司机就跳了下来：“高手！昨晚要没有你，我们哥仨可就全都死在恐狼嘴下了！” 说完也不管唐宁愿不愿意，上来就先来个拥抱，拍着唐宁的后背：“哥们儿，谢谢！” 另外两人也下了车来，热情地和唐宁拥抱。 向守川看了一眼已经成为废墟的二分队防守那栋楼，先命手下前去搜索，才给唐宁介绍：“他们就是昨天你救下的三分队——李勇、张超、李进。” 唐宁也对他们微笑：“你们好。” 张超仰慕地道：“唐哥你身手真好！昨晚我都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唐哥从西面窗口扑了进来，又将那恐狼一脚踹了出去！” “你那身形，让我以为是另一头恐狼，差点没给吓尿！对了，你是怎么加入我们的作战信道的？” 唐宁微微一笑，“因为我还有个同伴，它带着设备。” 说完伸出手指在口中吹了个口哨。 一头巨大的獒犬从林中奔了出来。 队伍嗡地一声就炸了，不少人立即寻找掩护，将武器对准这头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 然后才发现，自己武器已经被锁定，根本无法射击。 这说明獒犬身上也有敌友识别装置，被唐宁改到和小队频率一致。 獒犬很明显是一头变异兽，唐宁赶紧跟众人解释：“不用紧张，这是我的同伴，它叫汤圆。” 大家这才看清，獒犬的身上也有一套和唐宁同款的皮甲，两侧各背着两个包裹，背上还有一套电子设备。 随着汤圆走近，一行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由得非常紧张，唐宁却伸手捏着巨兽耳朵下脸颊上的赘肉晃了晃：“汤圆别闹。” 说完一按汤圆背上的一个电子设备，一台小巧的无人机从空中飞了过来，精准地降落到汤圆的背上。 “这就是被我改造后的处理器和无人机，我就是通过它，切入了你们的频道。” “和平三型。”向守川是识货之人：“全景公司最终一款。” “嗯。”唐宁点头：“那头狼王的尸体你们要不要？它昨晚躲在一株寒僵树的树洞里，因此你们这边探测不到。” “原来如此。”向守川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皱眉担忧起来：“这些变异兽，似乎越来越聪明了。” 唐宁又拍了拍汤圆：“昨晚汤圆也住在那里。” 除了狼王，寒僵树更是宝贝。 末世病毒不仅仅能影响动物，同样也能够影响到植物。 遭受病毒侵袭的植物也有很多作用，能够屏蔽侦测信号和光雷脉冲的寒僵树，就是其中的一种。 这棵树的树洞里都能住下一头变异兽，可见非常巨大，因此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发现。 向守川让队员跟着唐宁去找到了狼尸，又记录了寒僵树的位置坐标，说道：“托老弟的福，这一趟总算是没亏。” 搜索二分队的两名战士走了回来，对向守川摇了摇头。 向守川神色闪过一抹黯然，收起地图板，将武器重新拾起：“走吧，抓紧时间出发！” “唐哥坐我们这辆车！”李勇二话不说，就和张超一起拉着唐宁，朝他们刚刚过来那辆车子走去。 车有个后箱，能够坐下一排军士，李勇打开顶盖：“唐哥，你那……同伴，要不让它在后面委屈一下？” 唐宁摇头：“不用，汤圆过来！” 汤圆摇着脑袋走了过来。 唐宁从汤圆身上取下大包裹扔进车里，又打开它身甲背上的服务器，取出存储水晶，从包裹里取出一枚新的换进去，对它交代：“你就在丛林里呆着，离人远点，也不要好勇斗狠，等我安顿好就来找你。” 汤圆似乎能够听懂，呜呜呜地蹭着唐宁，表示不满。 唐宁点开汤圆背上的服务器，汤圆身前出现了一个唐宁的虚影：“汤圆乖，以后我们还是用老办法，保持联系，好不好？” 汤圆这才坐下，对唐宁吐起了舌头。 唐宁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向丛林深处狠狠抛了过去。 汤圆立即蹦跳着朝丛林里奔了过去。 唐宁这才转身坐上车：“勇哥，走吧！” 李勇看着汤圆消失在丛林里，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走！” 车队的无人机在前方侦察路况，三辆军车开始出发，沿着公路遗迹，朝北驶去。 …… 蜀都聚居区警备司令部，司令张玉成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对前来报告的一名戴金丝眼镜的武官问道：“恒山，资料出来了吗？” 武官是警备司令部情报局主官王恒山，闻言点下张玉成办公桌上一个按钮，办公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光屏：“查到了，从回归者只言片语进行搜索，他的身份应该是大灾变之前，联盟著名考古学家唐普的儿子，唐宁。” 说着用手指拨动着光屏上的资料和图像：“林雨和唐普也是聚居区成立之后著名的科学家，所以他们的资料我们掌握得很充足。” “大同元年三月八日，联盟科学院考古学院院士唐普，上报了考古申请，报告称在蛮州原惠民乡绿竹沟，发现了古代水力电站遗址，并申请了研究项目。” “元年三月二十五日，科学院批复同意了这个项目。” “这是当时蜀州第一医院的一份离职申请报告，报告人是林雨，离职时间是元年五月三日。离职原因是随丈夫离开蜀州，前往蛮州定居。估计这就是唐普开始科研的时间。” 说完王恒山又划出了另一份资料：“这是唐宁档案里的学籍调动记录，我们发现唐宁原蜀州七中的学员用户登录节点，从蜀州转移到了蛮州，具体时间是元年八月二十三日，暑期开学前一星期，那时候他十四岁。” “情报局估计这是唐普一家离开蜀州，前往蛮州安置，方便就近科研考察的开始。” 说完又划出一堆交易单：“这是唐普、林雨、唐宁的网上交易记录，收件地址都在蛮州，经纬度正是原惠民乡绿竹沟水电站遗址。” “物资包括了基建用材、工具、生活物资、作物种子等，能够看出，唐普一家除了在那里从事古电站恢复项目，同时还建了一个家。” ------------ 第八章 回归者 “这是大同元年到大同四年，蛮州绿竹沟的卫星地图，交易记录时间与自动运输车的卫星图片都相吻合。” “这是关于那个地点的关联交易，我们还发现，在大同二年一月，他们新添了一个成员，叫刘小毛。” “刘小毛，父亲刘树是唐普的挚友，母亲李珊也是林雨的同事。刘小毛去绿竹沟，是以唐普研究助手的身份。” “这是大同四年的新闻报道，唐普成功修复了那个古电站，并且撰写几篇很有分量的论文，论文资料在这里，刘小毛和唐宁也有附署。” 张玉成问道：“刘小毛现在还能不能找到？” 王恒山摇头，又调出几份报告：“刘小毛先期返回蜀州，在大灾变里和刘树、李珊都成为了不死人，在大同四年九月五日，被聚居区警备部队清理。战区关于不死人的DNA身份鉴别证明里，有他们的资料。” “大灾变之后，联盟重启军工，能源和工业产能开始向军用物资生产转移，加上不死人异变，需要大量精通基建和医疗的人才。” “唐宁的父母作为精通古典能源机械的科学家和医疗骨干，响应联盟征召，在大同四年四月十三日回到蜀州，参与聚居区建设，这是他们的入境记录。” “唐普后来在聚居区重建能源体系，军工体系和给养供应体系中贡献卓越，不过在大同六年的一次抢运工程机械的途中，遭遇异兽袭击而身亡，成为聚居区烈士；” “林雨回到聚居区后，在医疗研究所从事E病毒研究，于大同七年五月那次研究所事故里，紧急关闭了研究所通道，焚毁了研究所，拯救了聚居区数十万人的生命，也因此殉职，事后追授了聚居区英烈称号。” 张玉成不禁有些动容，那次研究所事故可是聚居区大事件，甚至最终改变了整个聚居区的政治生态。 王恒山继续说道：“值得注意的是，唐普和林雨返回蜀州的时候，唐宁并没有跟随，入境处没有关于唐宁的入境记录。” “当时正是大灾变病毒爆发期，全世界三分之二的人口都在那次爆发中……” 张玉成说道：“现在唐宁回来了，从守川传回的资料看，还很年轻。” 王恒山点头：“根据唐宁的说法，他应该是在大灾变前夕就陷入了沉睡，而且时间长达……十六年，之后又在蛮州绿竹沟电站，独自生活了三年以上。” “看起来是原生免疫的回归者。”张玉成若有所思：“不过就算是回归者……如今也不是十三年前那种时候。” “是。”王恒山低下头，只简单地回应了一个字。 “安全局关于第四塔层的调查，到尾声了吧？” “差不多了，估计在等我们的表态。” “热武器不对内，这是大同七年后军方的底线，我们不会干涉内政部事务，需要我们表什么态？” “如果第四塔层出了问题，那也是内政部自身的管理问题。如何解决，那也是内政部自己的事务。” 这一次，王恒山连是都不敢说了。 “去吧，大致情况我掌握了。”张玉成说道：“等他到了基地，先过了内政部审查那关再说。” “是！”王恒山一个立正，转身离开。 张玉成看着王恒山离去的背影，将手肘搁在书桌上，两手交叉，陷入沉思。 …… …… “超哥，什么叫回归者？” 军车在经过简单清理的公路上行驶，唐宁一边关注着前方无人机传回的图像，一边问道。 李勇在开车，李进站着，控制着布置在车头的重机枪，就张超和唐宁对坐。 路面很颠簸，两侧依旧是密林。 “回归者啊，那都是基地早年间的传奇。就像唐哥你这样的。”张超兴奋地说道。 “大灾变之后，联盟就垮了，各地只能组织自救，纷纷建立了聚居区。” “据老人们说，当年到处都是不死人，后来还出现了异兽，聚居区的作战任务极其沉重。” “蜀都聚居区用了八年时间才建立起来，刚开始的范围，仅仅局限在蜀州城南大机场的位置。” “如今聚居区已经扩大到北到德州、西到堰口、南到眉州、东到资州的广大区域，基本都是当时回归者的贡献。” “回归者，就是聚居区建立之后，从周围蛮荒中走出来，回到聚居区的人。” “他们能够从蛮荒和全是不死人的废墟城市里杀出来，都是有本事儿的人，比如唐哥你能够从五楼跳下还不受伤，我们在没有机械外骨骼的帮助下，就无法做到。” “警备区将这些人组织成了一支精锐部队，主要负责对异兽的作战和对内外不死人的清理。唐哥你想，当年的人都是天天吃喝玩乐，没事儿就在新世界城市里厮混的，遇到这样的大灾变，能有几分抗力？” “全靠回归者扛住了第一波，才有了现在的人类聚居区。”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现在都过去了十几年，能回归早都回归了，剩下那些失陷在丛林里的……” “超！”却是手握方向盘的李勇皱眉训斥：“会不会说话！” “我，我没别的意思……”张超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是想说，这么多年后还能从丛林废墟里……出来……唐哥比……比荒野猎人都厉害……一定……一定会受司令部重用。” “别听超娃胡沁。”张勇手扶方向盘，看着前方路面：“唐老弟，你是咱救命恩人，我瞒谁都不能瞒你……如今的军部啊，老复杂了。” “回归者之前对聚居区的贡献那是没说的，不过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早期他们损失也很大，那个时候，可没有如今咱手里这些家伙。” “能够幸存下来的，现在都是军方的高级将领，可是现在部队又在搞改制，搞新武器，依靠的都是聚居区成长起来的新人。” “所以现在的部队里有一种说法，回归者代表的是军中的老一派，甚至都不是正规军，是旧军阀。” “部队要适应新形势，就要提倡‘去回归者化’。” “勇哥的话咱得听。”上方把握重机枪的李进突然插嘴：“他是军区大院儿的，消息灵通。” 李勇说道：“家里老爷子经常嘀咕，说成天在军部拘着，还不如外围自由区里那些老部下混得自在。等进了聚居区，唐哥还得多个心眼，先悠着点才成。” “明白了。”唐宁点头：“勇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咱这是过命的交情，我是有一说一，有得罪之处你也别见怪。”李勇看着路面头也不回：“其实以唐哥你的身手，进入军中肯定比普通人起步高，不过千万别当愣头青，不然啊……总之小心被算计，让别人当了枪使。” 话刚说到这里，就见前头那辆军车猛然一个打横，向守川的的高喊从耳机里传了过来：“刹车，有情况！” 李勇也赶紧来了个急刹，接着唐宁上方传来李进拉动枪栓的声音。 “机枪手保持戒备，司机不动，其余下车！” 唐宁也随手抄起骨刀背上，和张超一起从车上跳下来。 前方车辆上的战士已经在车后摆出防守队形，紧张地瞄准着前边的动静。 “队长，什么情况？”张超猫着腰来到车后，打听道。 向守川皱眉看着作战面板上的无人机图像：“自己看。” 回放镜头里，无人机在平稳前进的过程中，突然晃动了一下，一个奇怪的身影从屏幕下方电闪而过。 “曲风蛇！”唐宁猛然趴下：“全体下车！卧倒！快卧倒！” 三辆军车上，头车的机枪手就是之前那个女战士小宁，中车的机枪手是李进，两人听到唐宁大呼，立即反应，和司机一起从军车上滚了下来。 第三辆军车上的司机和枪手稍微犹豫了一下，树林两侧几支银箭突然射出，目标正是刚刚打开门的司机和枪手。 “噗噗噗——”司机与枪手来不及多作反应，就如同被重机枪子弹击中那般，全身爆起血雾。 也有几支银剑击中了两人的防弹背心，发现无法穿透后，立即在背心上作出一个小小盘旋，改了方向朝树林弹射了回去。 而那些击中两名战士胳膊、大腿、脖颈、眼窝的那些银箭，则直接将他们的躯体扎了个对穿，带起一团团血雾，从另一边再次射回树林。 林间公路转眼再次变得安静，除了两名挂在军车上，已经不成人形，血流如注的战士，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别起身！它们不会攻击一米以下的目标！”唐宁趴在地上，抬起头对周围高喊。 向守川匍匐着爬了过来：“唐老弟，现在怎么办？” 刚刚那银色的东西在战士防弹衣上弹跳那一下，向守川已经看清，是一种蛇类。 唐宁能够将无人机镜头一闪而过的银蛇分辨出来，并且立即呼喊大家卧倒，这就又救了大伙儿一次，让向守川好生佩服。 唐宁观察着周围：“我们可以先匍匐离开它们的攻击范围。待到曲风蛇走后，再回来取装备。” 向守川就觉得这主意实在蛋疼：“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三辆军车，还有上面的东西，都是聚居地的重要财产。” 这时候耳机里有传来声音：“我是情报局异种调研司邱恒，侦察三连小队，刚刚发现你们与新型变异物种遭遇。科学院指示，如有可能，请尽量带回活体或者标本，至少要留下详细数据特征！” “妈的！”向守川怒骂道：“那是武装考察队的事儿！他们怎么不来？！” ------------ 第九章 曲风蛇 “不要忘记职责所在。”邱恒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向，我刚刚说的是……尽量。” “滚！”向守川再次怒骂：“你特么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边直接将通信挂断了。 “这玩意儿都是哪儿冒出来的？”向守川虽然和邱恒骂骂咧咧，挂断通信后却已经在考虑完成任务的问题了：“科学院那边的外围侦察无人机和红外摄像头，竟然从来没有拍到过！” 唐宁说道：“向哥，我有东西在车上，应该可以对付那些玩意儿。” 向守川对唐宁的能力已经完全信任，如今看来，这娃的野外求生能力，不比外围那些荒野猎人差：“李勇，张超，配合！” 李勇和张超立即匍匐着爬了过来，手里拿着枪械：“唐哥，怎么做？” “要从车上取个包裹。” “好办，走。”李勇将枪跨在背上，带着张超和唐宁朝中车爬去。 来到车旁，李勇翻过身来仰躺，开始用双手在空中比划。 那是在操作护目镜上的视窗系统。 军车随着李勇的操作，开始有了动静，随着“吱——”的一声轻响，中车的所有车窗前，又慢慢升起了一片片装甲面板，将车窗完全挡住，然后又见李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似乎是按下了空中一个不存在的按钮，就听见“咣当”一声，车辆的底部一道圆形的钢门掉了下来。 “唐哥！”李勇再次翻过身来，持枪警戒：“从那底下可以进去！不过有重武器顶盖盖不严，你小心点！” 唐宁点点头，如同壁虎一样，轻手轻脚地朝车底爬去，然后在车底停了一会，调整了姿势，灵活地从钻进车内，全程没有弄出一丁点声响。 小队也全体保持着安静，紧张地警戒着周围。 很快，一个包裹被从车底那个圆洞扔了出来，跟着唐宁也从车内钻出，李勇和张超护送着唐宁，拖着那个包裹回到了向守川的身边。 唐宁从包裹里边取出一个保温杯一样的罐子：“这里边是食蛇兽的肝脏粉末，对爬虫类有特殊的吸引力，我们可以布置出一个陷阱。” 知道唐宁对战术头盔功能还不熟练，向守川将战术板交给他：“来，说说！” 方案很快商定，还是由李勇和张超配合，三人朝前方数百米爬去。 抵达目标位置后，李勇架起了合金支架，唐宁用一根杆子，小心地将保温杯挂到了支架上方。 张超则在合金支架下设置光雷，同时撤除了光雷上的控角装置。 这样的威力会小很多，不过能够保证这样光雷在引爆时，脉冲波呈球状爆发，将这一片进行无死角的全覆盖。 从陷阱处退了回来，所有人都持枪对准陷阱方向。 唐宁成了此次行动的指挥，接过李勇手中的战术面板，对队员们说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所有人一定要冷静。记住，曲风蛇不会攻击一米以下的目标，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千万不要动。” 等所有人都明白后，唐宁对向守川说道：“向哥，开火！” “砰——”接上消音器的小口径武器在向守川手中击发，将远处的保温杯射出两个对穿的小洞。 好一阵子，公路周围依然没有动静，就在队员们心中开始失望的时候，三辆军车周围的树林里，突然射出好些刚刚那种银剑一样的小蛇！ 有一条银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射出太远，啪的一声，竟然落到了那个叫小宁的女战士的胳膊上！ 银蛇在小宁的胳膊上蜿蜒着，蛇信吞吐，还扭头看向她的眼睛。 小宁不敢乱动，瞪大的眼睛都不敢眨，眼睁睁看着银蛇，慢慢从自己的胳膊上，爬到自己手持的武器上。 银蛇很小，长度都不到三十厘米，头部形状如同子弹的流线型，而身子则比头部还要细。 全身上下，布满了光滑的银鳞，眼睛是红宝石一样的颜色。如果不是刚刚两个战友因它们身亡，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可爱。 银蛇果然没有对小宁发起攻击，蜿蜒了一阵，猛然一弹，向陷阱方向电射了过去。 十数条银蛇在陷阱外围了一圈，似乎被保温杯里的东西深深吸引，然而又不敢轻越雷池一步。 终于，第一条银蛇动了，几乎就如同瞬移一般，从离陷阱数米的地方，突然附上了悬挂保温杯的合金支架。 这样的速度，让所有队员心中都是一寒。 受到第一条蛇的影响，剩下的银蛇也纷纷开始行动，纷纷朝合金支架弹去。 唐宁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陷阱处的情况，手指里战术板屏幕上的光雷触动按钮，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掉队的这条银蛇先是闪到了路边一棵树上，跟着闪向了合金支架位置。 唐宁的手指，就在这时轻轻抖了一下。 “嗡——” 一个蓝光半球，在支架位置闪烁了一下，十几条银蛇瞬间失去了生命，从支架上纷纷跌落了下来。 唐宁电射而起，快步落冲到陷阱旁边，将悬空的保温杯套进一个密封袋里，立即勒紧了封口。 拎着密封袋，唐宁转身对着军车招手：“向哥，搞定了。” 小队这才纷纷起身，那个叫小宁的女战士已经吓得泪流满面，身体软得需要战友搀扶。 不过没有人笑话她，刚刚那样的情形，小宁的表现已经可以用优异来形容。 换做其他人，甚至可能吓得跳起，然后招来这种怪蛇的攻击。 看着队员们心惊胆战地搜集起来的十几条银蛇尸体，在光波的冲击下，它们体内的神经肯定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但是表面依旧完好，头部和皮肤，尤其坚韧。 “又多亏了唐老弟。”向守川说道：“为什么叫它们曲风蛇？” 唐宁拿起一条蛇尸，用指甲从蛇头侧后方勾出一道隐藏的小膜翅：“因为这个，这种蛇在攻击途中可以在空中自由折向，速度极快，防不胜防。” “不过好在它们无毒，功击方式比较单一，存在缺陷。” 向守川点了点头，沉吟道：“异兽出现的地方，现在看来，又向北移动了不少。” …… …… 侦察连久经血火，对于战友的牺牲就如吃饭睡觉那样常见，掩埋了两名战友，清理了军车，队伍重新上路。 之后一路再没有遭遇到什么异常，很快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明显是人为砍伐出来的。 李勇这一路都没有再开口，现在终于说话：“前边就是自由区了，龙泉荒镇。” 军车在空旷的平原上行驶了一阵，在一个小镇外停了下来。 镇子外围碉楼上的守卫见到树林里开出来三辆军车，立即拉响了警报。 很快，一支武装在镇子外的水泥墙上冒出头来，瞄准了三辆军车。 向守川没有管这些人的反应，车队一直行驶到城墙下方才停了下来。 镇子碉楼上的大喇叭响了起来：“老向你怎么搞的？遭遇袭击了？在哪里遇袭的？” 前方军车上的喇叭也响起了向守川的声音：“没什么好消息，快开门。” 大喇叭犹豫了一下：“等会儿，我下来看看。” 向守川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大家下车，透透气。” 众人都下了车，一个壮汉从碉楼上抛下一根绳子，蹬着碉楼和水泥墙降到外头，大步朝车队走了过来，揶揄道：“这小鞋给穿得，队伍损失三分之二啊！要我说老向你何必呆在城里，出来跟哥哥联手……” “可闭嘴吧。”向守川靠在车上，懒懒地说道：“车快没电了。” “你刚刚说没有好消息，啥意思？”两人似乎很熟络，壮汉没有管向守川，径直走到军车前朝里边熟练地打探，忽然看到车边一身古怪装束的唐宁，一眼认出他身上的铠甲是好东西：“兄弟你这身哪里搞来的？卖不卖？” “不好意思，我也没多的。”唐宁答道。 “你是荒野猎人？在哪个荒镇混的？” 向守川制止了壮汉的问话：“王俊武！不该打听少打听，赶紧开门！” “哥哥不要着急嘛。”壮汉粗豪的脸色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到我镇子上就算安稳了。刚刚你说有消息？” “今年的异兽又北移了。”向守川拎起一个玻璃瓶：“看看，这玩意儿。” 死去的银蛇在王俊武眼里毫无杀伤力：“这也是异兽？很厉害？” “损失了我两个手下。” 王俊武神色一变，继而点头：“我会注意的，一会儿在林子里在部署一些侦测器。多谢哥哥，这消息及时。” 向守川说道：“第二辆车上还有头上等的猎物，你要识趣，那玩意儿可以考虑卖给你。” “啥东西我看看……”王俊武大步走到第二辆车旁，顿时眉开眼笑：“哥哥你有恐狼王早说啊！我龙泉镇要了！” “要就开门，给我的车充电，另外价钱上……” “价钱你放心，绝对公道！”王俊武干脆翻身站到第二辆车的车厢上，对城墙上高喊：“开门！让兄弟们进镇！” 大家重新上车，车队进了镇子，在一所花里胡哨的会所前停了下来。 王俊武跳下车，招呼手下将恐狼王的尸体卸下来，又扛了几箱麦酒放到车里，拍了拍车头的钢板：“哥哥以后有这等好东西，多记得兄弟！几箱酒是兄弟们的孝敬，走好不送！” “战利归公！”向守川不接这茬：“狼王是刚刚那兄弟杀的，所以才能处理给你，以后没这好事儿，走了。” “账怎么转？” “先转我账上。” 车队充能完毕后扬长而去，直到看不见影了，王俊武才啐了一口：“城里人特么就是拽！” 说完又不禁思索起来：“先转你账上，这不是老向的风格啊……莫非那刚刚的年轻人……是新来的？” ps：新书签约了！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啊——（破音） ------------ 第十章 汪院长 车队穿过镇子后，道路两边就出现了田野。 大灾变后，植物的生长变得疯狂，唐宁在电站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留在菜园里的作物不但高产，而且结实巨大。 除了稻田，唐宁还见到一些奇怪的设备，好像是玻璃管组成的栅栏，中间都是绿色的液体。 “那是活性叶绿素。”张超向唐宁介绍：“生产淀粉用的，产量很高。” 广袤的田野上，也有不少穿着职业服装的工人，驾驶着电动车四处巡视，见到三辆军车快速开进，都忙不迭地躲到一边。 军车又向前行驶了十数公里，前方出现了一道水泥城墙，高度足有十层楼，墙上整齐地开着小孔。 城池是四方形的，每道边有五公里长，每隔一段有一道突出的棱堡，上面安置着脉冲巨炮。 靠近大城的地面，也有无数突起的水泥掩体，那是自动武器的基座。 每个基座上，都是一门军车上那种重武器。 向守川的声音又在耳机里响起：“切换识别频率，所有人注意接收，张超，帮一下唐老弟。” “是！”张超对唐宁说道：“唐哥，收到识别码没？” 唐宁点头。 张超说道：“请点一下接收。” 唐宁将手抬起，在空中虚点了一下。 耳机里响起一道动听的女声：“欢迎来到蜀都聚居区，你的电场已与身份绑定，编号为SD19726928，请在五个工作日内前往户籍办理中心，及时植入身份芯片，欢迎您在聚居区开启全新的生活。” 前方金属大门升了起来，露出长长的门洞，三辆军车头尾相连，飞驰而入。 唐宁扭头看了身后重新关闭的城门，又转回头来，看向道路两边低矮而规模宏大的建筑：“真厉害……” 此时车辆已经转为了自动驾驶，李勇松开方向盘，解开腰间的安全带，转身对唐宁说道：“唐哥，加个好友。” 护目镜屏幕上又跳出很多信息，张超对唐宁说道：“唐哥，还有我。” 李进也从射手位上退到车厢里坐下：“还有我还有我！” 屏幕上都是这次一同回来的队员，唐宁伸手从上到下一刷，将他们都加上了。 军车驶向城市中心，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类似金字塔的建筑。 军车驶入其中，建筑当中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也有很多建筑，如同一个小型的城市，到处都是各种大小车辆和行人。 各种勋衔和军服的军人居多。 李勇介绍道：“现在我们去警备司令部侦察旅基地，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接你。唐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不管大小，招呼一声。” 说完伸出了手。 唐宁伸手和他相握：“谢谢。” 张超也伸出手：“以后没事儿一起喝酒，唐哥，谢谢。” 唐宁也伸手和张超、李进相握：“也谢谢你们。” 军车驶入一处停车坪停好，停车坪开始下沉，过了好一阵，车头前方的通道档板向上升起，军车驶入了一处开阔的场地。 场地空间很大，高度有三十米，面积差不多有两百亩，有训练场，跑道，球场，营房，无数军人正在训练。 唐宁猜测刚才在地面上所看到的那个大金字塔，只是塔尖的部分，而更大更深的主体，是在地下。 军车开进一处小建筑底层的车库，车库里，已经有几名军人和穿着白大褂在那里等着了。 等到众人从车上下来，向守川见到其中一名军人，将头盔取下来交给唐宁：“老弟，帮我拿一下。” 唐宁莫名其妙地接过，就见向守川大步走到那名军人前面，一拳击在他的腹部，紧跟着又是一拳朝他的太阳穴击去。 那名军人承受了第一次拳击，跟着将头一歪，抬手挡在耳侧，抵挡了第二拳：“老向！你发什么疯！” 向守川势弱疯虎，一腿踢向那名军人裆部：“我草你邱恒的姥姥！你们干什么吃的？！今天就算王恒山在这儿，老子一样照打！” 那名军人怒道：“那是司令部的军令！情报局事前已经给出了危险的评估，你行事不慎，就能发火到别人身上？” 向守川更加愤怒：“老子先打死你再说！” 两人再次战到一处，邱恒虽然文质彬彬，其实手底不弱，看似狼狈，其实并没吃亏。 一道暗红色的人影切入两人之间，一手挡住邱恒，一手将向守川的拳头套进头盔里边，一绕一甩将他荡开。 众人赶紧扑上，将两人分开。 向守川还在破口大骂：“南边的危险性，你情报局预估严重不足！作战视频都在，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老子不信司令部的人都是瞎子！” “不满就去申诉！让组织给你公道！”邱恒冷冷地看着他：“还是这副臭脾气，你这辈子就在连长位置老死吧！” 语气里没有生气，竟然还有一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向守川挣脱了手下们，却也不再动手了，扯了扯军服，狠狠瞪了邱恒一眼：“人交给你了，我们走！” “向哥你的头盔！”唐宁见状，赶紧将向守川的头盔抛了过去。 向守川伸手捞住：“唐老弟，大恩不言谢，等你应付完他们，咱再细聊。” 唐宁点头：“我到时候再麻烦向哥。” 作战小队赶紧跟着向守川离开，李勇和张超还扭头和唐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保持联络。 等到战士们都撤了，邱恒揉了揉刚刚被向守川击中的腹部，扯了扯衣服，上下打量了唐宁，这才点点头，挥了一下手。 边上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赶紧上前：“唐宁你好，我是侦察旅基地医疗干事吕伟。” 唐宁伸出手：“你好吕干事。” 吕伟没有同他握手，而是点头：“请先配合我们例行检查，之后……” 说完对后边几位军人示意：“之后邱司长会带你去警备司令部，接受更高级别谈话。” 唐宁收回手，也点头：“行。” “那请跟我们来。” …… …… 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先是脱光进入浴室，接受清洗消毒，之后换上干净的没有配衔的军服，吕伟又带着唐宁去理了头发，确定干净了，这才开始例行检查。 除了抽取血样，其余的在全感生态舱中就可以进行。 整个过程非常的细致，最后唐宁被带到了一间饶有品味的房间内。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布艺沙发，实木茶几，看上去非常温暖。 还有一个书柜，一张小办公桌，前边是一张空着的真皮椅子，办公桌后边坐着一名烫着卷发，戴着金丝眼镜，相貌美丽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士。 唐宁听吕伟叫了她一声汪院长。 女子见到他进来，对他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和她美丽的相貌非常相称：“唐宁你好，我刚刚正在看你的体检报告，你先请坐。” 唐宁在皮椅上坐了下来。 女子说道：“我叫汪莉，你可以叫我汪院长，因为张司令对你的重视，由我来为你的体检把关。” 说完调出了光幕：“其实你的体征一切正常，身体机能可以说处于一个人所能够达到的巅峰状态，我们也将你的DNA与蜀都人民医院保留在天网的你的早期样本资料，以及你父母的样本资料进行了比对，确定你就是唐宁，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我父母，他们来蜀都了吗？” 女子郑重地说道：“你的家庭关系简单，我们也调查清楚了。我还是觉得直接告诉你比较好……唐宁，还请节哀。” 说完点出了唐宁父母、朋友王小毛，以及王小毛父母的资料信息。 见到信息，唐宁就算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大关，也不禁神色黯然。 “你来蜀州，肯定也是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亲人，对吧？” 唐宁点头：“其实，我来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们还在世的希望，本来就很渺茫。” 汪莉沉默了一下，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其实能这样想就好，大灾变降临后，全球几乎每个家庭，都经历过与你类似你的遭遇……我们，都一样。” 说完又振作神色，郑重地说道：“不过人总要向前看，刘胜利博士曾经说过，身在深渊，仰望黎明。只要咱们不丢掉希望，就永远还有迎接黎明到来的机会，对不对？” 唐宁默默地点了点头。 汪莉说道：“你的父母，都是我们聚居区的英雄。尤其是你母亲，在大同七年那次病毒研究所事故灾难当中，毅然牺牲了自己，挽救了不下数十万的生命。” “我想，他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重获新生而感到庆幸和欣喜，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唐宁说道：“谢谢汪院长。” 汪莉说道：“其实我这里是最后一关，对新加入的居民，聚居区会进行心理评估。但是我觉得你这种状况比较特殊，正好机会难得，我们就好好聊聊。” 唐宁说道：“如果汪院长有什么想要问我的，我一定老实作答。” 汪莉笑道：“要细说起来那可就太多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我们还是先说说你的身体状态吧。” 说完又将光幕上展示的文件切换了一下：“从你的骨膜成长代谢来看，你从出身到十八岁，也就是大灾变之前，基本都很正常。” “在大灾变那一年，也就是大同四年开始，你的代谢机能突然变得极度的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一种假死停顿状态。你能告诉我，这种变化发生的时候，你经历了什么吗？” 唐宁眼神开始有些迷茫，那段经历他自己在这几年当中，已经回忆过了无数次：“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大同四年的三月十二日，我和刘小毛还去半山凉亭那里种了几棵树。” “回来后吃过晚饭，我们还一起登录到虚拟城市游戏厅，打了两局游戏，小毛输了。” “之后从生态舱里出来，就洗漱睡觉了，再后来……” “再后来怎么了？” ps：新书签约了！这次签约太快了猝不及防！现在恢复正常更新早晚各一章老规矩！所以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破音） ------------ 第十一章 聊天 “再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运输箱里边，就是大灾变前物流公司给我家送维修设备的那种运输箱……” “箱子里很黑，外头有什么东西在推着它，然后从坡上滚落到坡下，当那东西用利爪划破箱子，我才隐约看到是一头巨大的熊。” “我当时身上什么都没有，就皮带有个金属皮带扣，趁大熊用鼻子闻的时候，我拿皮带扣狠狠划到熊鼻子上，将它痛跑了……” “后来我又用皮带扣卸下箱子里的螺丝，从里边逃了出来，跑回电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时候我只是发疯一样想要恢复电站的电力供应，连接天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只记得，我登录新世界蛮州城的那一天，是大同二十年四月二十二日。” “蛮州虚拟城，一个玩家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整个城市的灯全是黑的，登录界面上，显示的登录人数是……1。” “只有我一个……一个人……” 唐宁的额头开始冒汗，汪莉赶紧将一杯温水推了过去：“不用怕，慢慢说。” 唐宁双手握着杯子，手指骨节开始发白：“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一个虚拟城就我一个人，绝大部分新世界蛮州城的设施都成了没有权属的状态，而其它虚拟城无法切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了这么久！为什么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哪里，同伴在哪里……” 汪莉说道：“其实你这种现象不是单一的，大灾变时E病毒的原生感染者，绝大多数都会变成不死人。” “在昏迷一段时间之后，大多数感染者的代谢会突然急剧加速，失水严重，肌肉萎缩紧致，脂肪严重消耗，大脑萎缩，但除了大脑以外的神经系统如小脑，脑干，脊髓等，却会得到强化，最终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本能，完成一期不死变异。”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他们初期的症状和不死人一样，不过他们会继续沉睡下去，之后的生理变化，却和不死人截然相反。” “他们的代谢会变得极慢极弱，最终会在经历漫长的休眠期后，重新醒过来，醒来后，却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原生免疫体’。” “唐宁，恭喜你，你就属于这样的幸运儿。” 汪莉的声音很温柔，很稳定，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唐宁陷入紧张的情绪渐渐松弛了下来。 “当然一开始我们是不知道这些的，直到大同五年九月，第一名‘回归者’，回到蜀都聚居区。” “当时聚居区内的感染人群已经清理完毕，而周边沦陷城市，却完全被不死人占据，原生免疫者们在那样的地方苏醒过来，其实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能够走出丛林和死城，回到蜀都聚居区的‘回归者’们，除了幸运，他们的能力和心理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原生免疫者也无法抵御二次感染，如果他们不幸被不死人咬伤，其原生的免疫能力，并不足以对抗不死人体内已经发生变异的E病毒。” “换句话说，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他们同样会被感染。” “但是在面对不死人的时候，回归者们的心理抗力，明显远比普通人强得多。” “之后的聚居区里，回归者们很快就成了主要的保卫力量，成了聚居区的主心骨，拥有了巨大的权力。” “直到他们的野心开始膨胀，他们相互之间开始发生对资源、权力的争夺……最终演变成一场大乱，几乎将聚居区带向毁灭。” “这些都是我们今天应当吸取的教训，好在，它已经是属于已经过去的，混乱时代的历史。” “你是跟着唐院士学考古的，唐院士当年可是利用自己的知识，为聚居区的能源系统、供应系统、军工系统的重建，出了大力的。” “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听你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后来在聚居区非常出名，那就是——权力或许不可避免，但它不该仅仅以附庸的暴力来展现。” “知道，这是他在论文《大同前时代·百年历史变革成因》里的结束语。” “嗯，真是家学渊源。”见到唐宁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汪莉微笑道：“我们说回你的状况吧。从你体内的碳沉积分析，你是从大同四年一直沉睡到了大同二十年，之后才重新恢复代谢正常和碳水等营养物质的摄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医学奇迹。” “在你之前，我们所发现的原生免疫者沉睡期，最长的也不过才三年。” “之后变异兽开始出现，那些还在沉睡中的原生免疫者……” 汪莉的意思很清楚，那些人，怕是没有唐宁这样能够沉睡十六年的幸运。 唐宁对此也表示同意：“除了丛林里的变异兽，死城里也有变异老鼠，变异昆虫……” 汪莉点点头：“在醒来之后，你从你父母在蛮州的虚拟空间里边，发现过什么吗？” “发现过他们的日记。”唐宁说道：“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又害怕我变成不死人，最终将我埋葬在了我最喜欢的半山亭那里。” “之后王小毛，就是我父亲的学生，因为挂念父母，先期返回了蜀都，后来我父母响应政府的号召，也返回蜀都参加建设工作。”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嗯，那你是为何下决心要穿越丛林，从蛮州来蜀都的呢？” “掌握了蛮州天网之后，我了解了大灾变的前期情况，发现森林的扩张速度很快。”唐宁说道：“当时我在猜想，北方是不是应当还有人类幸存下来，比如草原、沙漠的边缘、寒带苔原这些地方。” “因为这些地方，可能森林还分布不及，那些地方变异兽的密度，应当不如密林地区那么大。” “还有就是，我心怀侥幸，万一蜀州聚居区还存在，我父母他们可能也……” “但是天网已经断绝了城际网络通信，我了解不到外面的任何情况，哪怕我在电站准备了三年多，也一直不敢深入丛林，直到……” 说完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说起来而是我考虑不周，电站修复之后，水库开始重新蓄水，结果阻断了大角鹿群的迁徙之路……” “于是鹿群调整了路线，继续南下，从绿竹沟电站大坝下方过溪，这条路线，将我家包含了进去。” “大角鹿群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引来的猎杀者……” “我的基地被兽潮毁了，最终不得不离开，而唯一的生存机会，只能是北方。” 汪莉点头又调出一幅图像，却是唐宁救人时，将恐狼从窗中踹出，然后将之一刀两段的情形：“对变异兽材质的利用，也是聚居区科学院研究的重点方向。你的铠甲和骨刀，来历不凡啊。” 唐宁说道：“这是在蛮州渡江是遭遇到的一头水兽，我利用江桥钢缆布置成陷阱，花了很久才将之解决。骨刀其实是那头变异兽的背鳍主支撑骨，铠甲就是它的皮。我有那场战斗的录像。” “是吗？”汪莉不禁眼神一亮：“对了，你还有一头变异兽的同伴，它还携带着一台和平服务器和一台银碟无人机。” “是的，我一般会让汤圆携带无人机探索前进路线，尽量确定安全之后，再出发跟上。” “你是如何能够驱使它的？” “呃……它本来就是我家的宠物，灾变前跑掉了，后来在一次和银背熊的战斗中，它从林子里杀出来，挡在了我逃跑的线路上。” “当时我以为自己真的完蛋了，结果它帮了我，将银背熊赶跑，我是看毛色才猜出它是汤圆。” “后来……汤圆就成了我的大帮手，也是在它的启发下，我才发现，变异兽身上的爪子、牙齿、骨骼等部位，具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功能，就是您所说的异能。” “你真的很幸运。”汪莉笑了。 “是的，要是没有汤圆，恐怕我活不到现在。” 汪莉微笑道：“我不是指的这点，我是说你有了汤圆的陪伴，才解决了心理上的大问题。” “你知道吗？不少回归者抵达蜀都之后，都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那是由孤独和绝望造成的。” “因为他们在回归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类，而周围都是不死人和变异兽，这种孤独感，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正常心理，时间越长，后果越严重。” “很多回归者，也是靠他们的同伴克服的这一关，不过他们的同伴，往往是一个布偶，一只网球。” “我们甚至对一名回归者实施过心理干预，他的同伴是一只袜子，破了两个洞的袜子。” “他将那袜子套在手上，每天晚上和它交流，靠手部动作将袜子模拟成一个会说话的对象，自己与自己交谈。” “最后那人怎样了？” “还算是成功。”汪莉说道：“虽然这种做法导致了他严重的人格分裂，但是他凭借着这种办法，熬出了无人区，最后在我们的心理干预下，摆脱了对那只袜子的依赖。” “那就好。”唐宁刚刚听到汪莉这么说，不由得莫名的揪心，现在算是松了一口气。 汪莉对唐宁的这个反应很满意，不过不动声色，换了另一个话题：“除了发现和使用异能，你的冷兵器战斗技能，好像非常不错呢。” 聊天到现在，唐宁在汪莉的引导下已经变得有些放松了：“这些都要感谢我的父亲。” “唐院士？他好像不懂这些吧？” “但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去挖掘，学习和掌握这些远古技能的技能。” ------------ 第十二章 心理评估 这么一说汪莉就明白了，聚居区初建时的三大系统——能源、供给、防卫，其实也是唐普带领着研究团队，依靠挖掘整理的远古时代的资料，一路摸索建立起来的。 毕竟大同时代已经完全取缔了热武器，诸多图纸也进行了加密、销毁。 天网隔断城际联系后，联盟其实就已经分崩离析，加上具有最高权限的刘胜利又紧跟着遭遇刺杀，导致人类最初对抗不死人大军的时候，处境艰难。 唐普是从天网游戏厅中保留的武器外形和参数，反过来在浩瀚的历史资料中一点点还原出热武器的制造原理的。 在领导这项工作的同时，他还通过历史资料中的蛛丝马迹，就跟寻找原始电站一样，一步步寻找到了当年联盟销毁热武器时，在蜀都西北设立的一个兵器埋藏库！ 虽然那些武器在埋藏之前已经经过处理，已经无法使用，但是有了原型，聚居区科学院的武器研发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 受限于材料限制，聚居区因地制宜，先是发展出了离子脉冲武器，之后因为实战需要，才慢慢恢复了部分原始常规高爆武器的生产。 当然这条路，势单力薄的唐宁是不可能走得通的，不过有了他继承自父亲的家学，很明显，他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办法。 “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从五楼跃下，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我们检测过你的身体，模拟舱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除了神经系统的反应相当出色外，从肌肉、骨骼来看，也就是比常人稍微强健一点。” “其实这是技巧。”唐宁没有打算说出自己已经初步掌握异能的秘密，拿手指试着划了划光幕，发现自己也能操作画面，于是便将画面拉到一帧图像上：“掌握了天网虚拟城的资源后，通过系统运算，表明人在具备足够的训练度后，可以完成一些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这里，因为恐狼在空中的阻挡，能缓解我部分下坠的势能。” “然后在这里，坠入丛林的时候，通过在树梢借力和身体动作的变化，又能缓释一部分。” “这里……” “这里……” “如此几次后，利用恐狼身体和树枝的弹性，可以将我这次跳跃的势能完全缓释掉，落到地面时，已经没有人体所无法承受的冲击力了。” “可是你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精准的判断……” “每天我会在天网游戏厅里，按照推演给出的训练路线练习两个小时，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本能了。” “是虚拟空间的两小时，还是实际时间的两小时？” “当然是实际的时间。” 汪莉脸上一下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是资深研究员，聚居区科学院院长，她知道唐宁在独霸蛮州城市级天网资源后，结合全感生态舱，时间这个东西，在虚拟世界里可以快进到什么程度。 唐宁这里所说的两小时，其实差不多相当于在虚拟空间内实感训练了三十六小时，从苏醒到现在每天都进行的话…… “你醒来过后，每天花多少时间在生态舱里？” “平均下来的话……每天六个小时是能够保证的。两个半小时学习，两个半小时锻炼，一个小时休息。” “连接有城市级资源的全感舱里，你还能够做到同步休息？” “呃……一开始当然是不行的，会被大量的噩梦干扰，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所以，你的一天，要当别人四天半？！同时还不影响现实生活？” “其实是有影响的，毕竟虚拟和现实不一样。” “刚开始有噩梦干扰的时候，从全感舱中出来，感觉比熬了几天夜都累，还有，脑子和身体也无法协调……” “不过到后来……和没有梦境干扰后的睡眠一样，练习得多了，渐渐就习惯了……” “难怪检测到你的大脑皮层活动如此剧烈，而神经反应远超普通人。”汪莉赞叹道：“能在全感舱里睡觉，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唐宁闻言不禁苦笑：“没办法，要活命。” “不，很多人会选择放弃。”汪莉认真地说道：“而你不一样。” 唐宁继续苦笑：“或者……因为我比别人……怕死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怕死……怕死到不怕痛，不怕累，不怕……烦。” 汪莉被唐宁这古怪的说法逗得“噗嗤”一笑，成熟美丽的妇人魅力，在这一刻释放得淋漓尽致，仿佛房间里多了一道暖色的灯光，让唐宁都不由得一呆。 不过汪莉很快恢复了之前温柔可亲的样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你的身体和心理都非常健康，积极乐观，思维敏捷，逻辑清晰，而且还富有同情，无需进行心理干预和治疗，就可以成为聚居区的新居民。” 说完从桌上一个金属盒子里取出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到什么重要的情况想要跟我说的，随时可以联系我。” 唐宁伸出双手将名片接过：“谢谢你，汪院长。” “不用。”汪莉微笑道：“去吧，希望你在聚居区能够过上满意的生活。” …… …… 待到吕伟将唐宁带出房间，汪莉想了想，点亮了光幕：“秋意，你那边的数据检测如何？” 一个戴着大口罩，穿着白色医生袍子，戴着护目镜和防尘帽的研究人员说道：“汪姨，我这里很忙的，你又抓我干日程外的工作……” 听上去，是个年轻的女生。 “还不是你爸找的事儿？”汪莉没好气地嗔道：“说数据。” “数据显示这年轻人没有说谎，心理也正常。” “但是他的精神力很强大，不能排除能够骗过机器的可能。” “作为回归者，心理还和我们一样正常，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还有，就算他没有说谎，也只能说明他目前告诉我们的这些是真的，不能说明他就没有隐瞒更多的事实……” “好了好了。”汪莉直接打断了她：“我只要心理评估结果，既然检测结果和我的观察结果一样，那我就签署同意了。” “等等汪姨，听说这个人拥有蛮州和犍州虚拟城市的运算资源？” “没用，这里是蜀都，和蛮州犍州的网络是断开的。” “那还有汉安城……” “小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充分利用好现有资源，做好手里的工作才是正经。” “可是汪姨……” “就这样，先挂了。” …… …… 将唐宁带到邱恒那里，吕伟说道：“体检报告我已经发给了总部，人就交给你们了。” “谢谢你了吕医生。”邱恒向吕伟敬了个礼，才对唐宁道：“请跟我们来。” 上了车，唐宁又经历了一趟刚刚那样的旅程，最后来到一个新的金字塔层，从升降停车坪行驶了出来。 不过白大褂们上的另一辆军车，现在已经不见了。 这一层的景观就漂亮得多，就如同虚拟城市里的大公园一般，自动车经过一个小湖的时候，唐宁甚至见到水中有闪着瑰丽色彩的变异鱼类群游。 车辆来到一处别墅区，下车后，邱恒带着唐宁经过层层关卡，最后进入了一栋豪华的别墅。 一名副官过来确认了唐宁的身份，然后说道：“邱司长你稍待，唐宁，请跟我来。” 走过大厅，上了楼梯，副官领着唐宁来到二楼书房开着的门口：“报告司令，唐宁带到。” “进来吧。”一个沉浑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副官让开门，示意唐宁进去。 “小伙子来了？”一个身着军服的老人背对着唐宁，正在忙着泡茶：“坐坐先随便坐。” 唐宁却没有坐。 等到老人端着两个杯子转过身来，却正是昨晚视频通讯中的那位老将：“我是蜀州警备司令张玉成。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唐宁赶紧立正：“司令你好，我是唐宁。” “坐坐坐，你现在还不是兵，不用对我立正。”张玉成端着两杯茶过来，放了一杯到茶几的对面，自己坐到了茶几这边的沙发里。 唐宁这才走到那茶杯后的座位坐下。 张玉成对唐宁说道：“你的身份已经确认，叫你小伙子其实有些不太恰当……大同元年你已经十四岁，到现在，应该是三十八岁了，对吧？” “是。”唐宁说道：“我身上……发生了一些问题……” “这个我们也了解，刚刚你见到的那名女士，是聚居区科学院的汪院长，今后她可能还有些工作需要你配合。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比你更离奇的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有过。” “我也想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一定配合。”唐宁说道。 张玉成点头，接着叹了一口气：“聚居区已经十多年没有接纳过回归者了，以前的回归者们，功劳很大，待遇也很特殊，不过那是非常时期的非常现象。” “联合理事会在去年已经正式取消了回归者的特殊待遇，将之转为了平准基金，用于提升聚居区底层困难者的生活水平。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 唐宁点头道：“我能够理解。” 张玉成靠到沙发上：“其实很多人对回归者有很大的误解，认为我们不过是依靠体魄、异能、武力。” “他们认为在科技发达的今天，这些优势，已经足以被取代。” “然而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回归者靠的，并不是那些。” 说完拿右手食中两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意志，钢铁一般的意志。” 唐宁问道：“司令也是……回归者？” “是。我是大同六年，从堰口回归的，之后就加入了军伍。” ps：更新时间老规矩，早九点半晚七点半！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破音） ------------ 第十三章 回归者 第十三章 张玉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作为老兵，作为早期第一批回归者，我特意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哪怕取消了回归者的一切特殊待遇，我也相信，你能够在今后的生活和工作中，表现突出。” “因为我们……”说完又再次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有这个。” 唐宁说道：“请司令放心，我一定努力。” “喝茶喝茶……”张玉成微笑道：“虽然现在的聚居区内，已经不谈什么回归不回归了，但每年我们也会从外围荒镇，吸收一些表现良好，能力突出的年轻人，进入塔层体系。” “塔层内人人平等，实行贡献积分制度。贡献越大，回报越高。” “这是从虚拟城市管理借鉴的经验吧？”唐宁问道。 “正是，内政部那一帮子文人搞出来的花样。”张玉成笑道：“不过这个制度本身，我代表军方，是表示赞成的。” “能者多劳，多劳多得，交给系统打分，公平公道嘛！你说是不是？” 唐宁点头：“是的，不过现在虚拟城市的运算承受能力……” “这些是该科学院去头疼的事情，我是军人，管好自己这一摊就是了。”张玉成摆摆手：“而且我对你也并不担心。昨晚在汉安城外围，今天早上在一号公路上的战斗，我刚刚已经看过，你表现得非常好。” “鉴于你拯救了侦察旅一营三连二十二名战士，击杀恐狼王，发现超级寒僵树、布置陷阱诱杀曲风蛇并采集标本等贡献，我作为塔城联合理事会三名理事之一，已经在上午批准了你成为塔城居民的授权，成了你的引荐人，并且联合了另一名理事，就是你刚刚见到的汪院长，一起签署了授权书。” 唐宁感激道：“谢谢司令和院长。” 张玉成又叫来一名文职军人：“他是我秘书班的姚华。我安排他帮助你，尽快熟悉蜀都聚居区的生活。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熟悉和弥补上这段时期的历史，熟悉蜀都聚居区的历史，熟悉这里的生活方式，尽快融入到这个大家庭当中。” “然后我们再说其它。” 唐宁说道：“我完全服从组织安排。不过……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那同伴……呃，就是那条变异犬，汤圆，它能够在野外独立生存，不过……我希望能给它同步上识别信号，以免被部队所误伤。” 张玉成说道：“这个可以，但是我只能保证部队不会对它下手。” “聚居地的军事组织，除了军方，还有外围那些荒镇的势力，荒野猎人肯定会非常垂涎你那头……呃，汤圆的。” 唐宁说道：“我会让它在汉安城以南活动，尽量不进入天网蜀州虚拟地址范围。” 张玉成点头：“这倒不失一个为好办法，丛林嘛，毕竟是异兽的天下，而且你那头异兽，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那我就通知部队，先这样办？” 唐宁感激地道：“谢谢司令，这可真是太好了。” 张玉成问道：“你还有一台服务器和无人机是吧？” “是的，有一台在蛮州获得的和平三型服务器和一台银碟无人机。” 张玉成不禁哈哈一笑：“那你从蛮州过来，沿途肯定有不少有价值的发现和视频，这些都是能够换算成贡献值的。” 说完有些促狭地跟唐宁挤了下眼睛：“我跟你说小唐，这可是生财之道。当年我没少靠这个补贴家用。” 见唐宁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张玉成笑道：“你想想看，有汤圆那样能够深入丛林的变异兽伙伴，又有无人机采集影像，就算以后采集变异兽情报信息，卖给军方情报局的异种调研司，或者卖给科学院的变异生物研究所，都是一门不错的生计。”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作为聚居区居民，我们还是要讲贡献的。你的父母，可都是曾经为我们聚居区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你应该以他们为榜样。” “如果说能力是上天给予的一种奖励的话，作为有能力的人，就应当将这种能力，回报给尽量多的人，这就是贡献值这个系统的意义所在，对不对？” “是。” “嗯，就这样！”张玉成站起身来，向唐宁伸出手：“我这老兵，如今也只能给你安排这点特殊待遇了。不过我以最诚挚的态度，代表军方，欢迎小唐你回到聚居区！” “虽然没有以前的待遇，但你一样是一名光荣的回归者。当年我们有句老话——在事情拿不准的时候，多信赖自己的直觉。” “能从北纬二十八度的丛林杀到北纬三十度的蜀都来，我相信，你的直觉，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更期待有一天，你自愿加入军队，为聚居区做出更大的贡献！” 唐宁赶紧跟着站起来，和张玉成握了手：“谢谢司令，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加倍努力。” 张玉成笑道：“虽然你现在已经是聚居区的人了，但是有些内政部的过场，还是跑不掉的，让姚华带你去吧。” 等到姚华将唐宁带出别墅，王恒山来到张玉成身边，一起透过大玻璃窗，看着正在走出别墅区的唐宁：“司令，就这样？” “暂时先就这样吧，他毕竟是老唐和林雨的儿子。”张玉成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一直在楼下林荫道上，邱恒迎上了出门的唐宁两人：“他父母留给他的住宅，就在第四塔层工机厂街，我们这也算是给内政部那边，表了个态。” “可要是唐宁没有去那里，或者没有和那些人发生冲突呢？” “刚刚我说什么来着？在事情拿不准的时候，多信赖自己的直觉。” “我的直觉，那些人，一定会找上这年轻人的……” …… …… 林荫道上，几人向自动车走去，邱恒问道：“唐宁，司令跟你说了资料传输的事情了？” 唐宁点头：“嗯，说过了。司令说我可以用战斗视频的资料，换取贡献值。” 邱恒小心地问道：“那你同意吗？” “我没意见。” 邱恒如冰山一般的脸色，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那我赶紧回情报局去准备。小姚你带唐宁办完手续，就让安全分局配合，将小唐收集的资料传到异种调研司来！” “是！邱司长放心！”姚华一个立正。 待到邱恒急匆匆地走了，姚华陪着唐宁，上了一辆自动车。 看着注视着车窗外的唐宁，姚华对这个年轻人非常好奇。 聚居区初建之时，回归者创造的奇迹，如今还是传说。 他们大多英勇地战死沙场，最终在大自然的疯狂报复中，为人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机，让聚居区的建立成为了可能。 至少历史教科书上是这样说的。 这个年轻人何德何能，能让张司令亲自接待？ 关键是，唐宁是号称聚居区两大冰山之一的邱司长亲自送来的，而且日理万机的邱司长，竟然还在司令官邸外边，一直等到唐宁出来？ “姚秘书，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唐宁问道。 “啊……”姚华这才意识到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一件不太礼貌的行为：“对不起，我会先带你去注册为蜀都聚居区正式居民，然后注射身份认证，之后换取贡献点。” “嗯。” 自动车将两人送到一个电梯口，姚华带着唐宁走进去，等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外面已经变成了一处熙熙攘攘的世界。 “不死人变异被克服了？”唐宁见到这样的场景，脑子里首先冒出的就是这个疑问。 “暂时还没有，这也正是注射身份认证的必要性。”姚华回答道：“因为病毒入侵人体后，会有一些征兆和电场变化，身份认证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监控个体健康状态，如果确定是E病毒感染，警备部队可以提前处置。” “倒算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唐宁明白了为何聚居区不用实施人口隔离。 “不过不少病毒感染者也会逃逸，逃到城外无人区去，最后……” “系统无法监控？” “全景公司在大同六年就截断了城际网络，我们蜀州的监控只能限制蜀州地区，感染者如果逃到蜀州以外，我们还是无法监控的。” “这个技术还没有突破？” “科学院的重要课题之一就是恢复天网城际网络通讯，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功。” “也就是说，别的聚居区情况是什么样子，我们没有任何信息？” “除了四个卫星城，别的暂时还没有。蜀州盆地四面都是大山，科学院曾经想过通过导弹发射消息到其它地区，但是因为成本和高空电场紊乱，以及跨区的导航无法实现，最终都失败了。” “原始的无线电技术呢？” “天网信号干扰太过复杂，数据也太过于庞大，而我们对它的依赖性又太强。原始的无线电技术的信号，除了浪费宝贵的频段，还会完全被湮没在天网信号当中，无法获取。” “这还真是……”唐宁不由得苦笑：“……成也刘向东，败也刘向东。” …… …… 大同历前百年，全景公司首席科技官刘向东宣称，全实感虚拟科技运用成熟，虚拟世界，将带领人类进入精神自由的时代。 同年，星球联盟打造的全实卫星网络体系成功并网，星球同步轨道上，三万一千三百六十二颗全实网络通信卫星，利用太阳能驱动，彻底实现全球信息网络覆盖，为六十亿人提供免费的超高速全实感网络服务。 ps：更新时间老规矩，早九点半晚七点半！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破音） ------------ 第十四章 大同和末世 而与之相匹配的数据存储交换设备，远在全实卫星网络体系研发成功三十年前，就已经成熟。 这个技术基于著名的光电子研究所马蒂纳斯中心首席研究员拜莱斯纳发现了一个现象——通过在在纯硅玻璃上添加微点，也就是三维像素，用以改变光线穿过玻璃的方式。 很快，这种微点被研发成镀层，可以利用电子，对微点进行擦写双向操作。 以此为基础，三位像素光学解码器很快被研发了出来，被形象命名为“水晶”的存储设备，成了人类克服海量数据存储的神器。 全景公司收购马蒂纳斯中心后，最终选择在整个月球大环形山——“月坑”的底部，建立“谷仓”，用于安放存储设备。 并且在其上建立光伏电站，利用铺设在月坑谷仓上的光伏电池板，为谷仓提供所需能源。 紧跟着，全感信息网络的终端设备——全感生态舱也研发成功。 高效光伏发电设备，液态石墨高功率电池带来的免费清洁能源；与“谷仓-天网”架构带来的免费信息共享，这两大技术的突破，给人类世界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谷仓”与“天网”建设好十年之后，地球联盟宣称，人类历史进入了最好的时代。 之后人类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打破了种族，文化，阶级，财富，宗教，道德等诸多阻碍人类发展的壁垒和束缚，解决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诸多人类社会问题，让每一个人都最大程度的获得了物质自由和精神自由。 每一个人都可以培养自己的兴趣，追求自己的理想，信奉自己的信仰，选择自己的生活，实现自己的价值。 人类，首次实现了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的“普遍性冗余”，人类历史，第一次迈入了数千年前由启蒙文明的先哲们所提出的，代表人类最光辉最理想的社会模式——“大同盛世”。 联盟主席，伟大的科学家、政治家，刘向东之重孙刘胜利，在联盟会议宣称，以在大西洲莫里布山发现的最久远人类化石的年代作为星球人类史的起点，定义为人类纪元元年。 同时，将人类历三百七十七万六千八百三十五年，也就是人类进入大同社会的第一年，定义为“大同元年”。 之后的人类，度过了历史上“最幸福的四年”。 大同四年三月十三日，也就是唐宁陷入沉睡那天，大灾变突然爆发了。 世界立即陷入了混乱。 联盟启动了已经上百年没有使用过的灾难预案，以应对这一场巨大的危机。 但是病毒爆发是全面性的，加之星球上当时已经没有了军队、警察、国家和热武器，人们也不再适应那种纪律性的群居生活，不死人肆虐不过短短数日，全世界的人口就减少了一半。 社会瘫痪，生产停顿，良善泯灭，罪恶横行…… 人类创造的大同之世，戛然而止。 为了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大同四年六月三十日，全景公司切断了天网城际通讯，呼吁人类脱离虚拟世界，回到现实。 然而此举招致了强烈反对。 七月十三日，刘胜利再次直播全球演讲，声称为了挽救更多人类，全景公司将关闭虚拟实感世界，将资源全力转向生产。 就在刘胜利呼吁人类从虚拟世界里彻底解脱出来，勇敢应对当前危机的时候，被闯入的激进者刺杀。 以此为标志，人类进入了黑暗纪元，世界更加的混乱。 如今看来，刘胜利当时的决定明显过于激进，虽然如今的天网依旧无法恢复城际通讯，可仅仅依赖独立虚拟城市中所储存的海量科技知识，蜀都平原的幸存者们，就建立起了如此巨大先进的聚居区。 唐宁说道：“全景公司的生产基地和控制中心在南极和北极，而卫星交换的控制中心在月球上，要是谁能够前往这三处地方……” “那他就是全人类的英雄。”姚华笑道：“而且要是真能够恢复城际互联，那宁哥你可就发财了。” 唐宁也笑了，不过笑容很苦涩。 这种改变人类命运的大命题，离两个年轻的嘴炮党过于遥远。 两人都是闲聊胡扯，干过嘴瘾而已，就跟任何时代的中二青年们一样。 姚华所说的发财，是指虚拟世界的财富。 到大灾变前，虚拟世界的法律已经非常完善，财产权，经营权，继承权，都有相关法律规定。 虚拟产业的归属权，拥有者早就有无数的文件、备忘录、遗嘱，确定财产转移规则。 除非虚拟产业十五年之内没有归属，一般是拥有者死亡、不再登录、并且没有设定继承人、又或者继承人死亡、不再登录等条件通通满足，才会出现虚拟产业产权空置，进入产权保护期的情况。 保护期内，这些产业暂时归于天网系统代管，而在到期之后，系统会自动判定，将产业权属分配给第一个发现者。 天网的起源是一款叫做《新世界》的游戏，这是游戏最早刺激人们参与其中的小手段之一。 随着游戏的蓬勃发展和各种功能的开发，《新世界》最终变成了一个——专属于人类这一物种的——能够承载绝大部分现实世界功能的——虚拟世界。 唐宁从绿竹沟水电站出发到蜀州，途中经过了蛮州、犍州和汉安城，这三个城市都是被隔绝在北纬三十度线以南的死城，所对应的虚拟城市中巨大的财富，自然也就成了空置产权。 唐宁当然不会错过接收。 然而对于如今身处蜀州的唐宁来说，那三处宝藏，又因为天网的阻断，一点用都没有。 “无线虽然不行，但是我们也恢复出了有线。”姚华对唐宁介绍道：“如今聚居区几个城市间，已经搭建了部分的城际地下光缆，虽然光缆承载不了海量数据信息，达不到虚拟城市并网的要求，但是总算是恢复了部分城际通讯，当然，首先要满足军事用途。” “其余的日常生活，科研，管理，基本还是依赖于全景公司在太空的‘谷仓-天网’架构，依旧在虚拟城市里进行。” “明白了。” 姚华领着唐宁到了一个办事机构，熟练地办理完手续，将之带进一个类似医疗间的地方。 对面的医生穿着白大褂，桌上摆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 姚华示意医生打开，里边摆放着一对类似隐形眼镜的东西，还有一对内置耳机和一支注射器。 姚华说道：“不过我们的科技也不是毫无进步，这是隐形个人视窗系统，结合注射器里的身份识别芯片，依靠人体电场驱动，可以构成一套信息处理终端。” “军事行动时需要头盔，不过满足城里生活所需，隐形个人视窗系统更加方便简洁。” 唐宁点选了光幕上的授权书，戴上了“隐形眼镜”，医生拿起针管，将药水注射到唐宁肩胛下的位置。 注射液里有一颗小金属球，那是纳米微处理器，当小金属球随着冰凉的感觉和针刺的疼痛，进入唐宁的身体之后，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幅虚拟与现实神奇重叠的画面。 这个效果，甚至比全息头盔的护目镜视窗系统还要神奇。 姚华给唐宁戴上耳机，分贝很低的提示音中，视野的右下方已经闪烁起了小小的信封提示，数字很快从1上升到了23。 唐宁无师自通地在虚空中点击了那个小信封，视野里立即展示出邮件信息，耳朵里也同步响起了信息阅读的声音。 “欢迎您成为蜀都聚居区新居民，您的居民编号为SD19726928，目前居民贡献值0。” “您在聚居区内有一处实物遗产，两处虚拟遗产，一笔财管会储蓄等待接收。” “居民贡献值可以在聚居区内使用、借贷、赠与和继承，请尽量使用天网贡献度交换系统，在合法的渠道内进行贡献值交易，筑牢防范屏障，远离诈骗陷阱。” “联合理事会提醒您：自觉接受内政部的督导和管理，是聚居区每一位合格居民应尽的义务。” “每位居民，应该视能力所及，主动为聚居区贡献自己的力量。” “日常纠纷，应提请法务部仲裁处理，争当文明居民，共建和谐家园……” 唐宁无奈地看着姚华，姚华赶紧说道：“可以语音控制，让它关闭。” “关闭邮件。”唐宁没有一丝犹豫。 烦人的字幕和语音立刻消失了，唐宁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路上见到不少人在空中比划，原来是在操作这个隐形视窗……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姚华说道：“现在去接收你带进城里的东西，然后兑换贡献点。” 唐宁说道：“刚刚那封邮件，说我在这里有一处实物遗产，两处虚拟遗产，一笔银行储蓄。” “是吗？”姚华赶紧帮唐宁查阅了记录，然后说道：“那是第四塔层的一处房产，估计和虚拟财产一样，是您父母留给你的……哎哟，离遗产到期年限还有不到一个月，宁哥你赶快先点选接收吧。” 唐宁赶紧打开刚刚那个邮箱，翻出聚居区内政部资管局、财管局发来的几封邮件，点取了接收。 贡献值的一栏，很快从0跳成了3827639。 不过房产继承不了，通知上说要去房产所在塔层安全分局才能办理过户手续。 这时候又发来一笔转账确认信息，唐宁点开，转账方却是向守川，附言是和王俊武进行恐狼王交易和军方颁发的诱杀曲风蛇，救人等贡献。 唐宁点了接收，名下的贡献值立即升到了4873948。 姚华问道：“宁哥你现在有多少贡献点？那处房产估计很多设施都要更换，可能得花费不少……” “有……差不多五百万。”唐宁也没有隐瞒姚华。 “这么多？”姚华不禁吓了一跳：“对了，点击那个数字，能够看到借贷明细。” 唐宁顺便点开了数字：“其中主要是两笔一百五十万的，备注是……烈士抚恤。” 姚华赶紧道歉：“对不起宁哥。” 唐宁抿了抿嘴唇，摇头道：“没事儿，赶紧走完流程，带我去那处房产看看。” ------------ 第十五章 贡献值 两人重新上路，很快来到了一处新的塔层。 塔城果然如唐宁的猜测那样，是一个大部分埋于底下的大金字塔。 塔城楼层越往下越新，而四层，其实是聚居区初期的建筑，到现在已经老化。 这些从外露的布线和管道，不算宽阔的道路，油光锃亮的水泥地面，还有堆放在街道两边居民门口的杂物，都能够看得出来。 还有路边没有装饰植物，穹顶上是普通光板而不是下层模拟自然的天幕，建筑都是没有外装的水泥房。 街道和墙体上，被时间造就的清洁不掉的污渍和划痕坑洼，都说明了这里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塔层。 据姚华介绍，住在这一层的，也多是一些收入不高，地位较低的人群。 一栋大楼，看上去不那么脏旧，因为灰黑色外墙本身，让脏旧变得不那么显眼。 门牌上写着的是“内政部安全局第四塔层西区分局”。 一名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将唐宁的物品都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收到司令官邸秘书处的指示，一切从速，你的随身物品审查已经过了，没有违禁物品。” “因为城中有信号识别，取消居民身份之前，热武器会自动将击发锁定。”说完看了唐宁一眼：“在这个塔层，有冷兵器防身是正常的现象，不过……要保管好，不要给司令惹麻烦。” 说完朝桌上的骨刀指了指：“这个是异能武器，算是擦边球……” 姚华在唐宁面前毕恭毕敬，但是在这名不苟言笑的安全局年轻人面前却比较随便：“效远你也知道是司令指示，那就赶紧给行个方便呗。再说城里何时禁过冷兵器了？法无明禁，即为许可。快点快点……” 黑色制服的年轻人有些无奈地白了姚华一眼，又点了点头：“请清点您的物品，对了，您的物资大部分都价值不菲，如有意愿，分局可以代内政部资管局接收，给您兑换成贡献点。” 唐宁说道：“这些东西就算了，我都还有用。” “那安全局这边的事情就结束了，一会儿我会传一些关于法规制度的文件给你，新居民最好认真阅读学习。” “另外情报局异种调研司邱司长发来通讯，说你有资料要上传。”年轻人将办事儿的光幕收起来，按了一个按钮，一台服务器从桌面下升了起来：“收到秘书处指示后，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加密频道，现在您就可以开始传输。” 唐宁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枚水晶，放入桌面上的服务器中，开始数据传输。 年轻人这才腾出空来，取过两瓶瓶装水，分别递给唐宁和姚华。 姚华接过，先拧开一瓶递给唐宁，然后再拧开自己的一瓶。 年轻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姚华，这也是秘书班培训过的？” “啥？”姚华都没有明白年轻人在说什么，跟唐宁介绍：“这是我服外勤时候的战友，姜效远。实话实说，当年可是得了他不少的照顾。” 说完又给姜效远介绍唐宁：“这位是唐宁，居民身份是司令特批的，因为在来的路上，唐哥救了老向和李勇他们。” 年轻人有些动容了：“是吗？那你怎么带唐哥来第四塔层注册？起码应该在更下几层啊？” “你当我乐意来？”说到这里姚华又给唐宁解释：“塔层一到四层是老区，除了内政部安全局，还有个自治管理委员会。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吧。” 说完扭头对姜效远说道：“唐哥在第四塔层有一处房产，要在你这里办理过户，一会儿我们还得去看看。效远，今后唐哥的大小事儿，我可就让他找你了。” “哦？”姜效远将光幕再次调出来，对唐宁说道：“资管局给你那份关于房产继承的文件，你转我一下。” 待到打开唐宁转来的邮件，姜效远不禁一愣：“机工厂街第四巷？”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姜效远动作很快，几下就给唐宁办完了手续：“现在那处房产和你父母名下的虚拟城市遗产，都已经转到你名下了。” “谢谢。”唐宁赶紧说道。 …… …… 警备司令部，情报处。 一名守在光幕前的军士突然报告：“司长，传输开始了！” 邱恒说道：“调出来！” 信息是海量的，但是主要都是无人机视频，刚开始并无太大的价值。 演示的信息当然不可能是上传送入服务器后台的全部具体数据，都是系统判定稍具价值，并截取展示的短暂片段，主要是供监控所用。 画面一开始，是一个年轻人在操控无人机，探索一处古代电站周围的环境。 之后开始跳出年轻人用古怪的自制冷兵器，设置陷阱，猎杀猎物的场景。 很快，画面里出现了年轻人被一只银背巨熊追击的场面，然后被另一条变异兽堵住去路。 然而堵路的变异兽并没有对年轻人发起攻击，目标却是他身后的银背巨熊。 这场战斗系统评价为一千贡献值，最后年轻人走到杀死银背巨熊，自己却也身受重伤的变异兽身前，疑惑地问了一声：“汤圆？” …… 信息还在继续，年轻人明显在做出发准备，手里的武器，也换成了从变异兽身上取来的骨筋、牙齿，猎杀时也有了汤圆的配合，猎物的等级也越来越高。 很多变异兽是情报局从未发现过的物种，系统对于那样的战斗场景，都会给予高贡献值的评价。 年轻人的视频非常精细，而且监控分析小组发现，对于相同的变异兽，年轻人第一次猎杀与第二次猎杀，手段和战法会发生巨大的进步，几乎只需要通过一次战斗，就能知道变异兽的弱点。 分析小组很快就推断出结论——这就是年轻人要用无人机详细记录战斗场面的原因。 每次战斗之后，他还要分析和学习，否则绝不会进步如此之快。 看着那些紧张刺激，又无比珍贵的战斗画面，情报局的人手心都在冒汗，这一系列的情报，太有价值了！ …… 兽潮来了，年轻人开始带着自己的宠物撤离电站，一种新形式的战斗开始了。 沿途的乡村、小镇、城市，除了异兽，还多了无数已经沉寂十多年的“不死人”。 这些是病毒感染者，与初期感染者不同，他们的各种变异，对聚居区来说，也是重要情报。 贡献值也在飞速地增长。 一路麻烦不断，但是年轻人利用了各种办法，在自己同伴的帮助下，险而又险地渡过了一次次难关。 其中寻找交通路线，搜索沿途的物资，这些“软情报”，系统也给了高价值的判定。 在渡过大江的时候，江桥已经从中断裂，年轻人在这里遭遇到了这次行程最大的凶险。 那是一头如龙一般的庞然大物，长度达三十米，年轻人抓了好几头变异兽，利用大桥上残余的钢缆，布置出一个陷阱，同时在桥头利用港口的废弃钢材，制作出几支巨大的弩箭。 那头异兽上当了，在吞食诱饵的时候被挂住，然后又挨了桥头射出的几支带着钢缆的巨大弩箭，最后在疯狂的挣扎中，被江桥上残余的钢缆紧紧缠住，无法脱困，在唐宁和汤圆的不断骚扰中，伤口越撕越大，最终血尽而死。 系统对于年轻人的这次战斗，给出了这趟旅程最高的贡献评估——三百一十六万。 年轻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邱恒总算知道唐宁的长刀和铠甲，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可惜这头异兽的尸首无法全部携带，否则其价值，又岂止三百一十六万！ 想到侦察旅三个连队连隆州都过不去，邱恒剧烈跳动的心脏又再次平静下来。 唐宁的这一次胜利，哪怕有各种各样的加成，运气，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因素。 接下来又有一次高分评价，唐宁在蛮州找到了全景公司分部的库存，这也是一次价值巨大的发现。 不过唐宁同样没有办法尽数带走，只能给自己的同伴背上加装上一台最先进的和平三型服务器，替换掉原来的老式服务器。 还动手改造了无人机平台，换上最先进的银碟无人机，又找寻出足够的存储水晶，方才重新上路。 之后的贡献还在增加，在搜索犍州的时候又出现了一次峰值，不过唐宁的经验已经非常丰富，战斗力也得到极大提升，加上武器和铠甲的升级换代，先进服务器的信息处理和无人机前哨侦察，遇到的凶险反而不多了。 等到最后刺杀恐狼王的战斗结束后，无人机画面里出现了侦察旅一营三连连长向守川刚毅的面容，唐宁的贡献值，也最终定格在了六百三十万的数字上。 诱杀曲风蛇群的战斗贡献不在这里面，因为那部分贡献值已经早由战斗小组上传，系统也已经分配完毕。 邱恒长舒了一口气，系统是公正的，只要见识过这趟行程之凶险的人，都能明白，里边每一点数值的增加，都是实实在在的，沉甸甸的贡献。 “将贡献值上报财管部，请他们拨付贡献值，另外给唐宁的回复里，附加上联席会议、警备司令部的感谢信。”邱恒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所有休假全部取消，所有人手回来加班！调研司，有大事做了！” ------------ 第十六章 家 拎着俩大包裹从自动车上下来，姜效远领着唐宁和姚华，沿着水泥道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一个巷子，有朝里边走了一小段，才来到了一处小水泥房前。 地下城的水泥房都是没有窗户的，外壁上只悬挂着一套空气净化机的外机换气设备，上边用油漆刷着两行红色的文字。 上边的字迹较大，工机厂街第四巷106号，下边还有一行小字——第四塔层自治管理委员会。 姜效远说道：“这里最早是聚居区工程机械修理厂，后来修理厂搬到了更下层，不过街道名称里，还保留了早期的名字。” “当年的大政变，这里是指挥中心，之后又被联合理事会所代替。” “在政务交接的过程中，指挥中心保留了部分权力，最终发展成了第一到第四塔层的特殊历史遗产——自治管理委员会。” 换气设备的上方档板上，搁着几个花盆，不过盆子里的植物早已干枯。 唐宁说道：“我妈她最爱自然，我们在蛮州的小花园，都是我妈在打理……” “唐哥你节哀。”姚华安慰道：“这里其实不太适合你，有时间可以去资管局公告栏看看，要是下层有合适的住处，把这套房子处理掉吧。” “先进去看看吧。”姜效远取出一个仪器，解锁了门上内政部资管会的封条。 唐宁扶着门把手，将之打开。 让姚华和姜效远吃惊的是，房子里边却是异常的干净整洁，大客厅和三间卧室，加起来有一百五十多个平方，在第四塔层，这可是相当巨大的房屋了。 房屋里的装饰也非常不错，地板和家具竟然全是实木的，电器虽然老旧，但是一样不缺，墙壁上还贴有墙纸，挂着模拟窗户的巨大立体玻璃屏。 唐宁将包里一块水晶存储体取出来，安置到门边一个处理器里，低声说道：“小智，我们到家了。” 室内的灯光亮了起来，模拟窗户上变成了美丽的山间景色，整个房间似乎变成了一栋山间小别墅的模样。 姚华抽了抽嘴角：“唐哥，你父母可真有格调，这个塔层，一般人下班回家，吃过饭就钻进生态舱，在虚拟世界里过活了，很少有将家布置成这样的。” 唐宁伸手抚摸过餐桌，餐桌很干净，说明房间里的自动清洁系统一直在定期工作。 姜效远冷笑道：“清洁费这些，都是要从你父母的遗产代管账户上扣划的，属于财管司下作的小手段。” 唐宁说道：“其实挺好的，打扫终归是一件麻烦事儿。” 小智的声音很快响起：“哇……终于找到一处能够购物的城市了！爸爸爸爸，这里的服务器过于陈旧，还有智能电器、灯光照明也比较老化，我要下单了哦……” “你看着办吧。” “嗯！对了，购物要去五百米外自动物流站领取，啊，这里还自动绑定着两处天网地址。” “那应该是爷爷奶奶留给我们的。” “哦……”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的模样，男的戴着一顶渔夫帽，鼻梁上是厚边眼镜，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衬衫，套着一件很多口袋的野外作业的马甲，唇上留着胡须，和蔼地笑着。 女的则穿着白大褂，头发梳扎得贴紧头皮，容貌秀雅，妆容还非常时尚，和边上那个看上去过于普通的男子，不像该有任何交集才对。 “找到爷爷和奶奶了！我在服务器账号拥有的虚拟空间里找到的。”小智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 唐宁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小智你自己玩，把照片先撤了吧。” “嗯。”窗上的图片消失了。 唐宁深吸了一口气，收拾起心情，才发现边上已经脸色发白的姚华和姜效远。 “呃……那是我在蛮州无聊时开发出来的智能管家，拟人化程度设定得稍高一点，不然独自熬这几年，你们知道的……” 姚华这才脸色好转，刚刚他甚至涌起了一种在老房子里遇到鬼的感觉，吓得毛骨悚然。 姜效远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唐哥你还会设计程序啊……其实第一批单独回来的回归者，多多少少都有这个问题，不过都是小毛病，医学院心理干预一下就好了，我可以给你联系。” 唐宁点头：“再说吧。” 剩下几个房间看完，姚华拉着姜效远就准备告辞：“宁哥，那今天就先这样，明天上午九点，我再来……” “叔叔们要走了吗？可是我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小智的声音再度响起：“很抱歉，家里还没有备下茶水，不过我刚刚已经烧好水了。” “不了不了……”姚华连忙拉着姜效远朝外面走去：“小智谢谢你，不过今天实在不合适，我明天再来……呃，宁哥，别说你这程序设计得真不赖。走了走了……” …… …… 将两人送走之后，唐宁关上房门，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坐了好久。 这里所有的家具、地板，窗框，都是父亲亲手制作的，那熟悉的风格，让唐宁想起了当年一家人在蛮州打造新家的时候。 “爸爸，找到自己的同类，你不开心吗？” “爸爸开心啊。” “可爸爸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还有你的精神指标，心跳，呼吸，显示爸爸你情绪低落……” “小智，其实出发前爸爸就已经想清楚了，能在大灾变当中幸存下来，本身就是小概率的事件，就算你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其实……也是非常可能的……” “但是只要结果没出来，人就总会抱着希望……现在结果出来了，这点不现实的希望，就破灭成了失望。” “哦……爸爸，你不要不开心，爷爷奶奶不在了，可你还有小智和汤圆啊。” 是啊，伤感这种奢侈的情绪，又怎么会属于这个时代呢？ “嗯，小智你说得对，爸爸有你和汤圆陪伴，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谢谢你。” “爸爸，听说购物能使人快乐，蜀都聚居区能够购物，我已经将家中需要添置的东西都放进购物车了，麻烦爸爸检查一下。” 唐宁的视窗里跳出一个一闪一闪的信封，唐宁将之点开，竟然是哗啦啦一长溜的购物清单。 这下弄得唐宁哭笑不得了：“呃，小智，这种转移情绪的做法，稍微奢侈了点……” 话虽这么说，唐宁还是点选了全部。 聚居区物流倒是挺快，没过多久，提醒收货的通知就过来了。 看着从街口自动车上卸下来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包裹，唐宁感觉自己又被小智套路了：“这么多……” “爸爸，五号包裹里是一个可变拖车。” “小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考虑周道……” 包裹当中，有两个是小智订购的瘤角鹿肉、乳齿猪肉，还有各种蔬菜，还有大米、麦酒。 很快，唐宁用电磁炉烹饪出几道锅气满满的佳肴。 坐在餐桌前，唐宁打开一瓶麦酒：“谢谢你小智，晚餐安排得很好。” 小智问道：“爸爸你要看电视吗？” “电视？” “嗯，虚拟城市里有三个台，有新闻、娱乐、教育，爸爸你想看哪个？” “新闻吧。” 仿真窗户变成电视，开始播放新闻。 “今日下午，内政部工程局刘卫平局长，前往堰口巡视供水保障工程。刘卫平局长对保障工程进度表示满意，提醒工程部队和守护部队，一定要努力工作，加强巡防，以保障好春播用水和聚居区居民饮水的这条大命脉……” “……聚居地最低贡献居民生活保障工作，正在平稳推进。截止到目前为止，前期聚居区内失去劳动力的两千五百三十名居民再就业培训工作，也即将完成。” “内政部表示，这些居民在培训结束后，多数将从事物流调配、农业营养液配置、森林卫星监控等相对轻松的工作……” “……联席会议第九次会议决意通过，秘书长浦修全表示，聚居地将继续致力于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力争将最低居民贡献，提升到每月两千五百点的底线……” 唐宁正吃着西芹炒瘤角鹿肉，闻言不禁一愣：“小智，今天的食材一共花了多少贡献点？” “五千七百点。” “多少？” “麦酒三百点，鹿肉一千五百点，猪肉一千点，各类蔬菜八百点，食用油六百点，大米六百点，各类调味品九百点，合计五千七百点。” 除了大米、食用油便宜，调味品能够用上一段时间，麦酒、鹿肉、猪肉、蔬菜也就是一顿的量。 唐宁这一顿的花费，竟然就已经超过了聚居地贡献值最低的居民，他们一个月的贡献值。 “小智……我们这一顿，好像贵了一点……” “爸爸在训练，要达到最佳训练效果，营养就需要跟上。” “小智对聚居区购物中心的肉类质量也不满意，如果爸爸自己解决变异兽肉类供应，不从购物中心购买的话，家里就能节省一大笔开销。” 唐宁扫了一眼购物单，两千五百点一顿肉，还真是一大笔开销：“小智你说得对，就是不知道聚居区的法令允不允许这样做……” ps：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大家看完记得随手投票啊——谢谢啊！（破音） ------------ 第十七章 自管会 上四塔层，值得称道的大约就是美食和美女，不是虚拟城市里的那种，而是……现实生活里，实实在在的那种。 姚华和姜效远现在就在一处烧烤摊子上，就着麦酒撸串。 这里的菜式除了植物蔬菜如韭菜、茄子、蘑菇之类，还有很多豆制品和合成肉类。 真正的肉也有，除了聚居区自己培育的禽类，与几条河里取之不尽的鱼类，就连红肉都能吃到。 红肉来源相当可疑，据说这家老板和科学院实验动物饲养繁育中心的一名主管有些关系。 不过味道是相当的地道，价钱也很适合年轻人消费。 姜效远熟门熟路地带着姚华过来，找了一处角落，勾了菜单，然后对姚华说道：“今天的单得你买，当年的战友，就你和李勇混得不错。” “李哥那是真不错，侦察旅，王牌！”姚华笑道：“至于我就是说起来好听而已，其实一纯跑腿的。” “再说了，你要是跟家里关系好点，怎么也不至于……” 见姜效远脸色要沉下来，姚华赶紧打岔：“不说了！今天老战友难得一聚，我买单就我买单！老板——” 老板拿着单子走了，姚华先开了麦酒，放了一瓶到姜效远的身前：“说真的，你还打算在这里长待？就算不找姜副部长，凭效远你自己的关系，十二层以下的分局，不难挑吧？” 几名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吃过了晚饭，经不住街对面一处灯光昏暗的小房子外，穿着暴露性格的年轻女子诱惑，相互调笑着走了过去。 姜效远看着他们：“你说虚拟城中的按摩馆，体验度和对面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一个贡献交给系统，一个贡献经过女人再交给系统。”姚华一针见血，又看了看周围：“这第四塔层，还是那么的……热闹哈？” 姜效远说道：“想说乱就直说，矫什么情！对了，那个唐宁，什么来头？要是司令重视他，干嘛不安排在别的楼层？还有，为何不走我们内政部新居民入住前培训班？” “你以为他跑得掉？”姚华说道：“培训肯定是要培训的，不过唐宁有点特殊……” “他跟荒镇五好青年不一样，他是一名……”说完放低了声音：“回归者。” 姜效远愣了一下，然而姚华又接着跟上了一句：“而且，唐宁还是烈士遗孤。” 姜效远打开个人视窗，连上了分局的办公系统：“唐院士和林博士的儿子……这下有热闹看了……” “什么热闹？你第四塔层还不够热闹？” “的确已经够热闹了……”姜效远将视窗关掉，从老板刚刚端过来的合金盘子上拿起签子：“你可是难得到此，就咱这点贡献值，能让你撸得起大肉串的地方，除了上四塔层，还有哪儿？！” …… …… 上四塔层的居民，当年在政变中可是立了大功的。 事后有很多人因功迁往了下面的塔层，更多的普通居民，依旧住在了这里。 因为各种利益关系的牵扯，联合理事会将塔层最上的四层，设定为了“居民自治区”，由自治管理委员会，简称“自管会”，和联合理事会共同领导居民事务。 工机厂街第四巷，平日里是条非常安静的巷子。 一个身形消瘦，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走在前面，身后是一个五大三粗，穿着粗布工装服的壮汉。 两人衣袖上都挂着一个红色的袖套，正在走过巷口。 街道上的居民，尤其是对外营业的小摊贩们，见到两人，都露出一种带着疏离的讨好神色。 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叫赵能，身后的壮汉，街道居民只知道姓马，叫马三哥。 要是按照唐宁看到的聚居地新闻中，关于最低居民贡献点的定义，赵能和马三，其实都在系统判定的最低贡献点以下。 但是真实情况是人不能总活在虚拟世界里，天网系统，也只管理得到纳入虚拟世界管理体系内的那部分内容。 在大同社会，这部分内容很小很小，影响不到社会的运转，而在如今的聚居区上四塔层里，这样的部分，比重就相当的大。 说白了，为了管理这部分内容而设立的居民自治管理委员会，也是一个准权力机构。 而只要是存在权力的地方，就会存在依托于权力的租售与寻租行为。然后权力对于资源的占用和分配，很快也会形成一种管理体系内的平衡。 不管这种管理体系是否合理。 现在走在巷口的赵能和马三，就是这套体系当中，小小的两颗螺丝钉。 见到巷口堆放着一些包裹的外包装垃圾，两人对视一眼，向里边走去。 …… …… 听到有人在外面按铃，唐宁不禁有些奇怪，放下筷子，过去将门打开。 见唐宁打开门，赵能扭头对马三喊道：“嘿！马哥！这房子还真的住上了人！” 那个叫马哥的壮汉脸色阴沉，只对唐宁一扬下巴。 赵能转过头来，唐宁问道：“请问你们是……” 赵能想要将唐宁拨开，够着脖子朝屋子里看：“还真挺不错的这屋子！马哥马哥，你来看看……” 唐宁轻轻一抬手，赵能就感觉身体失衡，“哎哟”一声就要朝屋里摔去，却又被唐宁伸胳膊捞住，淡淡地说道：“两位，还是先道明身份吧。” 赵能好像这才见到唐宁：“你新来的吧？不懂规矩？我们是工机厂街自管会的，例行检查！” “检查什么？” “呃？检查……检查有没有违规用电，私接乱搭，还有携带违禁品这些。” “那你们有证件吗？” “啥？”赵能好像听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般，伸手拍了拍左臂上的红袖箍：“这么大看不见？你这什么态度？！你居民编号多少？！” 马三不知道伸手在虚空中点着，不知道是调查了一下什么界面，然后瓮声瓮气地将唐宁的编号报了出来：“1972打头，今天刚来的。” “哦？新人啊……”中年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高高在上了起来：“荒镇来的？” 说到荒镇，唐宁突然想起王俊武曾经干过的事情，转身进屋取过两瓶麦酒：“两位大哥，这个算是一点小意思……” 两个红袖章却已趁机经走进了屋内，赵能打量着家中的陈设，同时拒绝了唐宁递过去的麦酒：“这屋子保持得是真不错，这家原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唐宁说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 “过户了吗？” “过了。” 赵能狐疑地看着唐宁：“这么快？”又转头看了看马三。 马三又在虚空中动了动手指，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甚至还有一丝恼怒的神色。 赵能一转眼又看到唐宁桌上的食物，“啧啧啧……看不出小小年纪，这伙食开得不错啊。” “跟他说正事儿！”马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赵能对马三颇为畏惧，对唐宁说道：“年轻人，你这房子，来得有些蹊跷吧？” “什么意思？”唐宁有些弄不明白。 赵能呵呵冷笑道：“你这栋房子，下个月就要进入拍卖流程，现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冒出个你来，把房子给继承了……兄弟，是不是太巧了点？”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我是合法继承的。” “兄弟，说不懂就太没意思了。”赵能脸上露出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你们能玩出这一招，也算是有点本事儿，不过兄弟你可要明白一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说完拍了拍左袖上的红袖章：“搞清楚，这里是第四塔层，自治层。” “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唐宁还打算吃完饭进父母留给自己的虚拟空间去看看，结果现在来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心底里不禁升起一丝怒气。 “总之一句话，有大人物看上了你这套房子。不对，应该说是看上了这条巷子，就差你这套房子。” 赵能明显没有将一个新入住的荒镇青年看在眼里，因此认为自己的说法足以震慑住唐宁：“搞清楚，就算获得了居民资格，没有大佬照应，那也得规规矩矩入培训班培训，拿到毕业证书后，才可以出来寻找生计。” “而这个培训班，是自管会和联合理事会合办的，所以……这么说你明白？” “我不明白。” “算了，看样子还真是个雏……开个价吧，不过不要想着溢价太高啊，不然就算得了贡献点，也得有遗产继承人来继承。” “对不起，这房子我没有打算卖，请你们离开。” “荒镇过来的愣头青，我真是见得太多太多了……”赵能叹了口气：“我承认，能进城来，说明你们也算有点本事儿。” “不过兄弟，真听哥一句劝，赶紧将这套房子转手了，换一个十二层以下的小户型蜷着，这里，不是你一小年轻能够住得起的。” “你想想啊，这条巷子都是别人的，就你一个人住这里，那不也瘆得慌？黑灯瞎火的时候，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如行个方便，攀上个交情，给了马三哥这个面子，不说别的，以后在聚居区走道都顺畅，懂不懂？” “这位马三哥，也是给别人跑腿儿的吧？”唐宁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想请问，你们所说的这个大人物，是谁？”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知道了不也巴结不上？”赵能又笑了：“反倒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二十万贡献点。”马三明显不像赵能这般絮叨，又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ps：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大家看完记得随手投票啊——谢谢啊！（破音） ------------ 第十八章 王局 “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我对卖房没有兴趣。”唐宁脸色也沉了下来：“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那就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赵能撕下了面目，厉声道：“经调查，你消费水平与贡献严重不符，自管会现在怀疑你存在犯罪行为，需要搜查你的住宅，请配合调查。” “如果我拒绝呢？”唐宁说道：“刚刚我查询了自管会这个机构，根据大同七年聚居区关于成立自管会的第二号决议，自管会只是第一到第四塔层居民的自发组织，是协助联合理事会管理塔层，服务于居民的志愿者组织。” “既然属于志愿者组织，那我想问问，你们这种无故强入民宅，威胁合法居民的权力，从何而来？” “小子！”马三抡起巨大的拳头，击向唐宁的右眼：“这条街上，老子就是王法！” 唐宁稍微一偏头，躲过了马三这一击，左手一个前伸，就如一条灵蛇一般，在马三肘下啄了一下后电闪而回，冷冷道：“你是王法，却又是谁的授权？” 赵能赶紧将马三拦住：“别别，马哥别动手，这里交给别人来处理。” 待到转头，却见马三捧着手肘，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经下来。 赵能不禁大惊失色，点开个人视窗：“快来人！工机厂街第四巷106号，发现可疑分子！殴伤自管会协管人员，快来人！” …… …… “姓名！” “唐宁。” “居民编号！” “SD19726928。” “来聚居区多久了？” “一天。” 安全局第四塔层西区分局第二审讯室里，唐宁坐在一张不锈钢桌前，接受着一老一少两名工作人员的询问。 “为何拒绝自管会搜查住处？” “因为没有在聚居区法令上，查到他们有这样的权力。” “所以就要我们内政部安全局亲自动手，是吧？！”一名身着内政部安全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英俊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正是上午接待了唐宁和姚华，之后和姚华撸串撸到一半的姜效远。 “上层塔层安全力量不足，才成立了居民自管会。每个合法居民，都应当配合他们工作，减轻安全局的负担！”姜效远一拍审讯桌：“今天发给你的文件有没有认真阅读？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干不干别的了？！” “咳咳……”边上一名年纪较大中年人制止了年轻人继续，对唐宁说道：“就算是交涉过程中他们与你有言语冲突，你也不能动手伤人啊。” “是那个叫马哥的对我先动手。”唐宁说道。 大叔的态度很和蔼：“我们收到的举报不是如此，而且你全身上下毫发无损，自管会马宏民却右肘尺骨鹰嘴骨折，是你造成的吧？” “是。” “年轻人，既然到了聚居区，就要适应，重新适应，不要再这么冲动。”中年大叔委婉地劝解，又点了点身边薄薄的资料：“小伙子还没有职业吧？” “是。” “你在聚居区内没有亲属，没有工作可不行。我个人建议，只是建议啊，小伙子你今后最好能够从军。” “部队是个大熔炉。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谢谢。” 说完这些，大叔让姜效远将资料收起来：“出于一些原因，马宏民放弃了对你的起诉，也就是说，你打断他骨头的事情，他不计较，所以这就是民事纠纷。” “不过今晚你得在看守室里待一夜，待足二十四个小时。” 见唐宁想要说话，大叔抬起手制止：“我觉得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儿，可以在里边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如果同意呢，就点击确认，我们走完流程。如果不同意，你有权利提请进一步的司法仲裁，但是我要提醒你，从你们冲突的过程和后果来看，对你其实是很不利的。” “我有能够证明他们对我进行威胁的视频资料啊。” “对不起。”姜效远再次确认了一番资料：“可能是你对个人视窗操作还不熟练，资料仅仅记录了音频。而听取了你提供的音频记录，我们认为你们之间发生的，只是关于你那处房产的购买意向的言语冲突。” “虽然马宏民和赵能说话方式不当，是你们这次冲突的主因，但是他最后的那句话，还构不成人身威胁。” “你说马宏民先对你动手这一点，音频资料无法证明。” 唐宁并没有发怒，而是平静地说道：“那个什么马哥，还有那个中年人，他们声称自己就是自管会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否有仅凭怀疑，就搜查我的房间的权力？” “如果发现行政司法的漏洞，或者对自管会的监督方面有什么建言，你可以通过聚居区联合理事会的意见热线，向内政部提出。” 中年大叔也没有对唐宁的质疑表示出任何的情绪：“但是在此之前，塔层自管会，他们的确具有这样的权力。在行政上，这叫‘内政部安全局前情侦查授权’。” “那我能说，这样的权力，很操蛋不？”唐宁的语气愈发冷静。 “注意你的用词！你现在还在接受侦讯！”姜效远再度发火：“王局脾气好，不是人人都对你脾气好！” “的确很操蛋，我也承认小伙子你的说法。”那个被姜效远称为王局的中年大叔再次制止了身边的年轻同事：“但是这就是现实。” “因此我刚刚才说，在看守室待足二十四小时，对你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谢谢，那我同意。”唐宁不再犹豫，直接点取了光幕上的“调解书”。 “很好。安全局聚居区第四塔层西区分局，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中年大叔按响了审讯结束的提示，让外头的守卫将唐宁接走。 “这年轻人运气真好，遇到了王局值班。”待到唐宁被带走后，姜效远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对王局说道。 王局笑道：“治安室的工作重心，是在对变异人群的防控，相比那样的大事儿，这些只能算是鸡毛蒜皮。” 说完站起身来：“走吧，这屋子里怪凉的，陪王叔去外面抽根烟。” 来到分局外面的吸烟区，知道姜效远不吸烟，王局从兜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自顾自地点上，吸了一口：“这里没监控，咱爷俩好好唠唠。” “把这个年轻人列入监控对象吧，这事情啊，还没完。” “啊？刚刚王局不是说，这只是鸡毛蒜皮？” “马三那伙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效远啊，你父亲将你派到我这里来，有他的想法我知道，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通过这段工作经历，真切了解上部塔层的实际运作方式。” “自管会这种临时性的管理机构，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或许能够发挥其作用，但是过了那段时期后还不知收敛……” “这个年轻人的命运，就是很好的样板。” “这个年轻人的来路有些蹊跷，马三一伙啊，大概率是踢到铁板上了……” 姜效远点头：“是有些蹊跷，今天的出入境记录里没有他，但是很快获得了居民编号，受限于密级，我们查不到是谁给予的这项授权。” “到现在还跟我打埋伏。”王局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那我就告诉你，大同七年之后，对于一类进入聚居区的居民，联合理事会曾经专门出台过一道法令。” “但是那道法令自生效之日起，就没有一次被真实地被行使，因为其所针对的对象，在大同七年之后，就没有在聚居区出现过。” “只要分析一下今天所有出入境记录，就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最大的可能，是被警备侦察旅一营三连的连长向守川带回到聚居区的。” “再结合如此高效快速的身份授予，说明这个年轻人，走的一定是特殊流程。” 年轻人很快调出了那项法令，不由得大为佩服：“王局你可真厉害！” 王局又吸了一口香烟，将烟灰弹到身边垃圾箱上的烟灰缸里：“你那个坑娃的爹派你来分局，有企图吧？” 姜效远不禁神色有变：“王叔……” “听我说，你爹就不是个东西。”王局将剩了一多半的香烟丢进缸内：“真不知道你妈咋就看上他了。” “我也觉得他不是个东西。”很神奇，姜效远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表示同意：“要是换做王叔你，当年会怎么做？” “起码我会将小梅带出聚居区，然后给她……一个体面。”王局似乎一下子疲惫了许多：“不过这都是他们的选择，外人管不到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姜效远说道：“叔，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王局笑道：“你王叔啥人？这都猜不出来？” “那叔你刚刚……” “刚刚那是配合你表演。你什么都不用告诉我。” “叔……”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第四塔层如今的局面，不是正好有了捅破它的契机吗？”中年大叔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所以，这样也算顺水推舟，是不是？” “我不想骗你，你的猜想……”姜效远说完，认真地对他点了点头。 ps：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大家看完记得随手投票啊——谢谢啊！（破音） ------------ 第十九章 丛林法则 王局叹了一口气：““效远啊，别的我不担心，但我们只是一个区分局，而你在名义上负责的，只是辖区治安。” “你要记住一条，你不是你那王八爹，你的权力，我的权力，都是极其有限的。” “能得到的授权有限，所以能做的事情也有限。何况这里是第四塔层？行事，要越发谨慎。” “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有合法地给别人输送动手的机会，而无法自己亲自动手，因为……我们没有那样的能力，以及权力。” “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年轻人点了点头。 “你是聪明人，其实你那王八爹也是聪明人，就是太……”王局抿了抿嘴唇，蔑视地骂了一句：“那个咬卵匠。” 骂完这蜀都话，王局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转身离开吸烟区，想想又转过头来：“万一我猜错了……关键时候，拉那个年轻人出来。” …… …… 看守室的格局其实非常简单，很大一个房间，十来张板床，一角是公共区域。 所谓公共区域，就是一个盥洗槽，一个马桶。 所有设施都和房间墙壁地板一体冲压的，无法拆卸。 看守室里有监控，唐宁被送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马桶和盥洗槽那里，属于监控死角。 唐宁还发现，个人信息系统到了这里，就遇到了某种屏蔽和干扰，无法进行操作。 看守室里还有七八个人，身材魁梧，目光凶悍，一望而知不是善类。 唐宁能够理解，哪怕在外头是善类，进入这里，最好也尽量表现出自己不善的那一面。 就好像变异毒兽身上那种警告色。 他不能理解的，是这里的监控，为何会有死角。 于是他向那处死角走了过去。 撒了尿，打开水龙头洗了手，又用冷水抹了抹脸，唐宁就从龙头上方变形的金属镜中，见到身后那些人站起身来。 唐宁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们。 “小子看来很懂事嘛。”这群人中最强壮的那个，也很明显是首领的光头开口道：“还知道替我们省事儿。” “不过你忘了一点，裤腿没扎紧，一会儿屎会漏出来。” 周围的混混都是低笑起来。 光头对自己临时发挥的幽默很满意，讥笑地看着唐宁：“看来你已经清楚，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了。” “小子，第四塔层以前还有病毒研究所，不过大同七年那次大火后，科学院就撤了，所以在这个塔层，聪明屁用没有，使不上劲儿，明白吗？” 混混们的笑意益发的嚣张。 “所以你们是马宏民安排进来的？这就是他被我打到骨折，也不愿意追究的原因？”唐宁也回报以微笑，就好像刚刚审讯室里那名和蔼的大叔。 “他害怕你们这些手下知道，他被我打到了骨折，所以压根没告诉你们，对吧？” 表情和言语过于不搭配，让满脸横肉的大光头都不禁愣了一下。 “三哥？被你？”光头楞完后才反应了过来，和围着这个角落的汉子一起哈哈大笑：“这小朋友有点意思了，骗遗产的，是不是都他这样的胆色？” 笑容很快变成了狰狞：“不过这种玩法，露馅很快的。兄弟们，给我……” 一个“揍”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光头男的视线里，突然就出现了一只生猛的拳头，接着视线一暗，然后他的脑海里，似乎瞬间引爆了一道白光。 “嘭！”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接将光头男的左眉骨打爆。 光头男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唐宁跟着一记手刀，猛劈到他粗壮的脖子上！ 惨叫被这记手刀砍碎在喉咙里，身高两米，一身虬结肌肉的光头男，如同一段被猛然砍倒的木头，啪的一声，倒在了冲压着防滑纹的不锈钢地板上。 变故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让周围所有壮汉全都本能地向后跳开几步，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首先摆出防御的姿势。 他们这样的做法当然是错误的，如果不管自己的老大如何，都先扑上来的话，唐宁或者也讨不了好。 然而这就是丛林法则的残酷。 头狼被干掉后，狼群大概率不会继续挑战强者，而是转身逃跑，先去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在现在团队内厮杀，直到选出新的头狼为止。 这个地方很特殊，跑不掉，但是先顾自身安全，总是普通人的第一选择。 只有经过残酷训练和战斗的军队，才能克服这种本能所带来的错误。 可惜这群人都不是，所以他们只能遵照自己的本能行事，之后便泄了锐气，将局面演变成滑稽的对峙。 光头男在地上艰难地翻了个身，他曾经强有力的双手，狂乱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扣出一个洞来。 那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冰冷地阻断他的呼吸和脑部的供血。 平日里，光头男的双手经常轻松捏断别人的脖颈，而这一刻却是那么的无力，除了在自己的脖子，胸膛，抓出一道道红印，没有任何作用。 他想呼喊，想求助，双腿胡乱地蹬着地面，甚至想要逃开。 可惜喉咙中只能发出“喀——喀——”的声响，却没有任何气息从声带经过，直到脸渐渐变成肝脏一般的颜色。 眉骨上的鲜血流入了他鼓突的眼睛，将眼白都染成了红色。 唐宁就这样冷冷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在地上徒劳地挣扎，好像看着一只落入自己陷阱当中，将死的困兽。 “你越这样挣扎，死得越快。”唐宁的话语，终于伴随着光头男鞋跟在不锈钢地板防滑突起上蹬出的声音，在看守室里响起。 “我跟你说过，你那三哥才被我打到骨折，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唐宁的话音和表情，与这里的环境一般冰冷。 “你还有一分钟，你可以用这一分钟的时间决定，是和我安安静静共处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还是彻底冰冷地和我共处二十四个小时。” “你放心，你的这几个同伴，他们要是敢呼救，会和你现在一个下场。” 剩下几名男子遭遇到这样的人身威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他们，竟然一声都不敢吭。 “趁你现在意识还没糊涂，好好想想，愿意安安静静和我相处吗？” 光头男猛然伸手，抓住唐宁的裤脚，艰难地点了点头。 唐宁蹲下身，但是并没有救他，而是先摸索着光头男的身上，最后将光头男系裤子的皮带抽了出来。 摸索到皮带中隐藏的一处按钮，唐宁试着按了一下，“嗡”的一声，软软的皮带前端，变得挺直。 “这东西挺危险，我先替你保管。”唐宁又按了一下，皮带重新软垂了下来。 将皮带绕在自己手上，把光头男掐着自个儿脖子的右手搬开，唐宁又是一拳砸在他的颈窝上。 “呵——”光头男的喉咙里，终于响起一道粗猛难听的进气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他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同伴，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水迹。 只有真切地体验过一次刚刚那种痛苦的死亡降临，才能明白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是有多么的可怕。 重新获得行动能力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那个年轻人的身边。 不管姿势是多么的丑陋。 手下们手忙脚乱的将他拖起来，簇拥到一边，以恐怖愤恨的目光看向唐宁。 唐宁根本就不再管那群人，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找了张床铺，安静地坐了下来。 …… ……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第十二塔层联合理事会公署的大楼前，不断有大大小小的自动车抵达，无数身着各色制服的人，陆续走进大门。 一位大约五十左右，身体微胖个子不高，穿着一套灰色风衣，右手拎着个破旧棕色公文包的男人，从一辆自动车上下来，朝着公署走去。 这人皮肤较白，头上发量稀疏，眉毛也同样稀疏，长着个圆圆的狮子鼻。 如果不是小眼睛很亮，和让人亲近的和蔼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掉他容貌上的这些缺点，放到远古时代的连续剧里，这位就是那种农村题材里边，扮演搅屎棍小老头配角的标准模板。 不过周围衣着高尚的白领，戎装整肃的军人，或者满脸文秀之色的科研工作者，见到他都是恭敬地站定点头：“秘书长早。” 小老头也乐呵呵地跟他们打着招呼：“早，大家早……” 抛开身份，丢到人群里边，这个小老头绝对不会引起任何关注，可是这栋大厦四楼联席会议厅正中的那个沙发椅，却是他的位置。 理论上，他是蜀都聚居区和外围四个卫星城市，以及之间各个荒镇所构成这片人类疆域的最高领导人，联合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 门卫为他打开特殊通道，浦修全不用如其余在大厦里上班的下级那样，在门口等待安检进入。 秘书曹光雨已经在通道口等候，等浦修全进来，立即上前：“秘书长，今天的议题您已经过目了？” “嗯，来的路上看了，今天这会啊，又得打擂台喽……” 来到电梯门口，浦修全按了电梯按钮，曹光雨敛手在旁边站着。 等到电梯门打开，浦修全先一步走了进去，然后曹光雨才跟着进入。 能亲力亲为的事情，就不要让人给白白骗走贡献值，这是浦修全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因此包括按电梯这种小事儿，秘书都不敢代劳。 进入联席会议大厅，浦修全从旧皮包里取出一张抹布，将自己的位置擦拭了一遍，又取出保温杯给自己泡上茶，然后取出包中一个笔记本，一支笔，之后点开光幕，开始办公。 不一会儿，其它人陆续到齐，渐渐坐成三个阵营。 ps：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支持啊，大家看完记得随手投票啊——谢谢啊！（破音） ------------ 第二十章 联席会议 一个穿着正装，眼光精明的中年男子进入会场，对着正在忙碌的浦修全打了招呼，坐在了他的身后。 曹光雨端了一杯茶放到他的身边：“王部长早。” 浦修全从前面转过身来：“联春，堰口驻防部队的物资申请报告怎么还没到？” 中年男子正是浦修全的老下级，现在的聚居地内政部部长王联春，闻言朝前欠身：“根据张司令的指示，现在军方的指令，尽量从新建成的地下光缆传输。” “除了作战等超大数据实时传输这一类的需求，军方会力争避免占用天网资源。” “堰口驻防部队的物资申请报告，估计这次是走的光缆线路，暂时还没到资管局。” “主动催催。”浦修全说道：“虽然是军方的事务，但是堰口关系着整个聚居区的引水问题，内政部要积极主动配合。” “是。”王联春说道：“那会后我与张司令沟通沟通。” 这时一名身着丝裙，穿着高跟鞋，烫着卷发，妆容精致的优雅女士也进入了会议大厅。 在大同二十四年的人类基地，这样的服饰和妆容，无疑非常的另类。 女子的年龄大约四十左右，然而大灾变至今的痛苦与艰难，似乎在她的身上，没有能够留下任何痕迹。 她就如同旧时代那种注重容貌与身段的保养，靠歌声或者演技魅惑众生的大明星，然而大厅里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敢对她投以轻佻的目光。 因为她除了拥有美丽的外表，还拥有着睿智的灵魂，掌握着聚居区另一支强大的力量——科学院。 如果唐宁在此，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位就是对他最后进行心理评估的那位。 聚居区科学院院长，汪莉。 最后进来的是军方负责人的张玉成，至此，聚居区联合理事会的高层到齐。 会议的议题很多，张玉成主要汇报了光缆建设工作，堰口到蜀州、德州工业基地到蜀州的光缆已经建成，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将是继续大力建设位置靠南的两个城市——汉安城和资州的光缆建设。 同时张玉成还介绍了从天网通信降维到光缆通信，在工作流转换中遇到的一些的小麻烦，除了感谢科学院信息局在设计和施工上提供的大力帮助以外，也提到了需要科学院继续支持。 汪莉的汇报重点，则注重在病毒感染者的前期发现、预警以及病毒阻断剂的研发工作上。 温婉优美的女性声线，在会议厅里流转，汪莉如同在念一篇优美的散文：“阻断剂研发工作，距离突破尚遥遥无期。但是研究已经发现，E病毒不是一种新型病毒，而是一种……原始病毒。” “因为从科学院病毒研究所的所有研究方向看来，该病毒与天网里保存的，目前全世界所有已知病毒基因，都没有任何的衍生或者孪生关系，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为至今为止，所发现的最久远病毒形态。” “也就是说，这是原始生命刚刚出现于这个星球上时，就被自然法则所淘汰的一种病毒。” “而关于病毒与变异兽、变异植物、不死人之间的联系，如今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是必定存在的。” “但是这种联系的内在机理，目前科学院尚在研究当中。” “科学院想向内政部申请一笔预算外追加拨款，用于成立原始星球生命环境实验室，研究这种病毒消亡的原因。” 浦修全侧头问道：“汪院长，我是不懂科学，不过如果按照你所说，这种病毒从一出现就已经消亡，那它又是如何重新出现，并且在星球上如此大规模地爆发呢？” 汪莉说道：“秘书长，这样的可能性有很多，科学院的同事们也有很多推测——比如病毒外太空原始环境中得以存活，然后被陨石捕获并带入大气层；” “又或者被岩浆掩埋，然后又重新喷发带回到地表等。” “当然这些猜测，并不是我们研究的重点。” “我们要研究的，是它的爆发机理。是不是星球经过这么久远的变化之后，环境变得重新适合E病毒生存了？” “以及如何阻止它感染人类——除了研发阻断剂，有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些正是我们科学院申请成立新实验室的目的所在。” 浦修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科学院和警备军，是聚居区稳定和繁荣的两大基石，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和联春的工作，不过是当好这个家，为大家提供足够的支持而已。” “既然汪院长说这个实验室应当建立，那我们就建，在天网资源和物资资源上，予以调配。” “但是这个家也不好当啊，比如联春昨天告诉我，有一笔高达六百多万的贡献点需要划拨。” “六百多万贡献点，需要调配多少资源？需要给内政部增加多少工作量？汪院长的新实验室，申请的贡献点不过也就一千万。张司令，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件事儿？” 张玉成靠在沙发上：“我先声明啊，警备司令部对于联合理事会的决策，一向都是坚决执行的。” “根据大同七年联合理事会第三号决议，警备司令部将独立财政权移交给了联合理事会，凡是个人一百万贡献点，普通军事行动一千百万贡献点，大型军事行动三千万贡献点的使用和调拨，都需要经由联合理事会的授权确认。” “这笔六百三十万贡献点的划拨，是给一名回……呃，蛮州幸存者的，他的资料我已经上报了理事会，而这笔贡献点的估算，也是由天网自动判定的，与军方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多，秘书长，这个你应该问科学院汪院长，军方只是按照接纳回归人员的正常工作流程，履行了职能而已。” 汪莉调出了投屏：“大家可以看看，这名回归者上传了多少资料。” “变异兽品种的调研，一直是科学院的重点，这直接关系到聚居区和周围荒镇四千万人口的安全。” “这名回归者来自蛮州，沿途经过了蛮州、犍州、汉安城，从北纬28.889138移动到北纬29.403002，最关键是，他有着科研工作者一样的认真态度。” “他忠实而详细地记录下了沿途废墟的残余重要物资、各种异兽、变异植物，以及对抗和利用的办法。” 视频定格到唐宁在半空中用骨刀斩断恐狼的画面上：“对于变异兽产出材质的研究，也是科学院变异生物研究所的攻关重点，关于这方面的贡献，系统尚在进行分类和兑换标准研究。” “要是将这部分纳入进去，这个年轻人的贡献值，还将更高。” 这时会议厅里传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因为画面已经转到了唐宁对抗紫蛟的视频上。 汪莉平稳而优雅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个片段，系统给出的判断是——三百一十六万。” “为什么会这么高？因为这是我们目前发现的，最强大，最可怕的变异兽。” “水生动物，因为克服了重力的影响，其体型可以进化到异常的庞大。” “蜀州水路四通八达，因为森林的繁茂，近二十年来，已经涵养了大量的地下水，这就导致蜀州周边水系的流量与深度，逐年都在增加。” “而监控水下变异兽的行踪，一直以来都是科学院工作的难点，这个视频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水道，应当是接下来军方守备工作的重点。” 张玉成立即点头：“这一点我非常同意，水下光雷的研发和部署，应当立即提上联席会议日程。” 浦修全看着画面上困在江桥上的巨蛇：“这些视频资料，真实性能够判定吗？” “这个不用怀疑，天网判定，这些都是真实可靠的。”汪莉冷静地回答。 浦修全取下眼镜，痛苦地揉着眼镜架子压出的发酸的小窝，然后将之重新戴上：“我在各种场合都反复在说，回归者，不应当是一个高高在上，统治聚居区的阶层。” “这个称呼，其实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是一个我们应该忘掉的概念。” “因为我们所有人，不管能力大小，其实都一样，应该叫做大灾变后的……幸存者。” “从丛林、死城中回来的人，他们对于聚居区的贡献的确非常大，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聚居区的存在。” “可是大同七年那次事变，实实在在地给我们敲响了警钟，那就是能力越大的人，一旦破坏起来，其后果越发的可怕。” “鉴于这样的共识，才有了如今聚居区的联合理事会，有了身份认证芯片，有了内政部、警备司令部、科学院的三权分立和相互制约。” 张玉成淡淡地说道：“这个年轻人已经注射了身份芯片，我和他简短聊过，他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浦修全看了看周围，笑了：“老张一贯都是如此，这是见到好的战术苗子，就想朝自己夹袋里划拉，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啊……” 联席会议大厅里，传出了轻轻的哄笑。 ------------ 第二十一章 姜玮 浦修全将茶杯放到桌上，将盖子盖上：“既然军方和科学院都认定了这六百三十万贡献点值得，那内政部这边……联春你看……” 王联春说道：“既然张司令和汪院长都通过了，内政部就遵照执行。不过……这支付方式是不是可以换一下？” “这个叫唐宁的年轻人，毕竟是烈士遗孤，父母都是对聚居区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前辈。他以后还要在聚居区生活，还有职业生涯规划。” “所以这些贡献点，是不是也不用全部直接划拨到他账号上，其中一部分，能不能够通过划拨新世界里的虚拟城市资产，或者塔层里的实际房产、车辆、物资等方式，予以支付？” “嗯，联春这个思路其实不错。”浦修全说道：“加入聚居区，以后总是要在聚居区内生活和工作的，对吧？” “直接划拨贡献点，这样的工作方式显得过于简单粗暴，对这个小唐，也显得关怀不够。” “而且年轻人突然获得巨资，其实对于他以后的成长，也不一定有利。” “我觉得，还是让他先进学习班，和其余从荒镇晋升的小伙子那样，先熟悉规矩，之后在再其能力和兴趣，看如何安排他的工作，拨付这笔款项。” “老张，小汪，你们觉得呢？” “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我倒是挺看好。”汪莉笑道：“只是刚刚秘书长说的，张司令已经将唐宁划到了夹袋里，这话我太不同意。” 将图像切回到唐宁劈砍恐狼那帧图像：“这个年轻人对变异生物非常了解，对它们能够提供的材质明显也很精通，这样的人，我们科学院变异生物研究所，可是找了好久了。” “还有，大家注意到他这头变异兽同伴背上没有？那是和平三型服务器和银碟无人机的基座。” “从这些视频的飞行与拍摄流畅程度来说，很明显有一套自动控制系统和动作捕获响应系统，这正好与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训练模拟器项目重合，这样的人才……” 汪莉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秘书长，张司令，这样的人才，我信息局也需要。” “唐宁的身手和荒野求生的经验，估计在军方不能得到最大发挥。”汪莉微笑道：“倒是更适合我科学院武装科考团。” “青海你先坐下，先坐下。”浦修全伸出手向下虚压，示意那男子坐下：“正要问问你，你们研发的模拟器到什么程度了？” 刚刚坐下那中年男子又站了起来：“报告秘书长，已经研发完成，配合海王星虚拟舱，能够做到与天网游戏厅功能基本相当。” “很好。”浦修全对张玉成笑道：“那老张你丢给我的难题，这可就算解决了？” 张玉成也笑道：“谢谢秘书长大力支持。” “这些都是分内的事情。”浦修全摆摆手表示不接受张玉成这恭维：“我有个想法，既然模拟器已经完成了，那是不是可以让这年轻人在学习结束后，上机测试一下？” “毕竟联合理事会的资源是有限的，我们也要队公共财产认真负责。这么谨慎都不为过。” “待测试通过，确认没有问题了，我们再拨付奖励，这样一来，也好堵住稽查局那边老夏的嘴，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表示同意。 “虽然现在不提回归者这个说法了，但是有一点我们要清楚。”浦修全强调道：“那就是聚居区重视人才，持续不断地培养和引进，是既定的好政策。” “比如唐宁，我觉得作为引进人才，是具备足够资格的；以他的功绩，老张和小汪签署居民授权，是毫无争议的；因此进入学习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完对张玉成问道：“小朋友是老张你负责安顿的，他现在在哪儿？” 张玉成说道：“我让秘书班小姚在负责此事，唐宁在第四塔层有一处父母留给他的遗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那里，我马上联系一下。” 用手指在虚空点了几下，张玉成的脸色先是有些古怪，然后变得意味深长。 “王部长，今天上午九点，司令部秘书班姚华，在抵达第四塔层工机厂街第四巷106号唐宁父母故宅后，没有见到唐宁。” “据他所说，是昨晚唐宁与第四塔层自管会发生了冲突，之后被安全局第四塔层西城分局带走了，现在他正赶往那里。” “第四塔层？自管会？”浦修全稀疏的眉毛皱了起来：“联春，第四塔层西区分局，是王大飞的辖区吧？” “是的。”王联春的脸色郑重起来。 “那你让老姜过问一下。” …… …… 蜀都聚居区联合理事会，是聚居区最高权力机构，机构领袖为联合理事会秘书长，其下包括军事、内政、科研三名理事。 三名理事分由警备司令部司令、内政部部长、科学院院长担任，三者共同对理事会秘书长负责。 理事会秘书长在选任以后，需辞去原有一切职务，出任专职。 内政部的事务繁多，设置有多个局司。 部长王联春与另一个副部长夏朝江，手里都分管着多个局司，然而内政部另一个副部长姜玮，则和他们不一样。 姜玮手底下只管着一个局——安全局。 内政部副部长兼安全局局长姜玮，在聚居区里，如同E病毒一样可怕。 传闻在聚居区全体植入芯片之后，姜玮的妻子发生了变异预警，姜玮亲手将她关到了隔离室，亲眼看着她在科学院的监控下，一步步变异成不死人，最后又亲自出手，将变异的妻子射杀。 从那之后，姜玮再没有笑过。 待到大同七年政变后，姜玮被推举为安全局局长，执掌整个聚居区E病毒感染隔离事务，不笑的姜局长，更是变作了聚居区两大可怕的冰山之一。 另外一座，则是警备司令部情报局异种调研司司长，邱恒。 如今这座冰山，身着一身黑色的安全局制服，肩上的银花和黑色硬沿军帽上的银徽熠熠生辉，就站在第四塔层西区分局的门口。 第一塔层到第四塔层，情况复杂得很。 这里人口密集，收入低下，好勇斗狠。 为了得到晋升，得到前往更下塔层生活的机会，这里的年轻人入伍后，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与外面的荒镇一样，是最好的兵源地。 自治区的设立，本身也有军方当时的意志在里边，因为这里的很多人，都与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政变之后聚居地的军事将领，分作了三个部分。 一部分坚决拥护联合理事会，成为了聚居区警备军上下骨干。 一部分不喜欢拘束的，前往荒镇当起了草头王，继续他们逍遥自在，刀头舔血的日子。 而剩下的有很大一部分，包括旧势力的残余，他们的同情者，以及部分自知前途无望，但是又厌倦了打打杀杀，或者说被血腥洗牌震慑的关联者，选择了退役，回到了四个塔层。 为了维护稳定，联合理事会做出了重大让步，将四个早期塔层划作了“自治区”。 随着聚居区的日渐安定和蓬勃发展，这些旧势力到现在基本都已经成了昨日黄花。 然而即便联合理事会已经基本控制了全部塔层，一到四层的“自管会”这种畸形组织，却被一岔又一茬的有心人，保留了下来。 它们在一到四层能够枝繁叶茂，是因为它们的根，早就深扎在内政部、科学院、警备司令部。 作为安全局长，姜玮当然掌握了大多数聚居地居民不知道的秘密，也基本知道这些枝叶，是在为哪些块根供给着营养。 大同七年第四塔层病毒研究所那场大火，让自管会从成立那天起，就被科学院彻底切断了两者间的联系。 外围荒镇建立起来之后，军方明显更加青睐于有着同变异兽丰富战斗经验的荒野猎人团体，渐渐抛弃了对自管会的支持。 现在的自管会，眼看着就要成为烂在内政部手里的烫手山芋。 可惜有些人，依靠这山芋满足这自己的饕餮食欲，看不到这些。 姜玮之所以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去，不是因为他害怕。 那些人的能量再大，也抵消不了自己手里拿捏着的把柄，抵消不了安全局所拥有的“异变人群绝对处置权”给他带来的，让人恐怖的权力。 他不会承认自己有些害怕西区分局里边的两个人。 一个是王大飞，他的老战友，曾经的情敌。 另一个是姜效远，他和小梅的儿子。 但是他们始终是自己要面对的人，姜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迈步踏上了分局门口的身份识别圈。 门开了，一个拎着证物箱，正准备出门的工作人员，突然见到姜玮，吓得脸都白了：“姜……姜副部……” 这是正常反应，姜玮都习惯了：“你们局长在吗？” “在，在三楼……监控室……” “去工作吧。”姜玮不再管门口这个已经吓得说话都结巴了的工作人员，迈步向三楼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里，王大飞和姜效远正在吃泡面，见到姜玮过来，王大飞赶紧招呼：“老姜来了？来来来快坐下，要不要给你来一碗？” 姜玮最怕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按理说，自己和王大飞之间应该是水火不容才对，可是每次见到他，总会让自己铁石冰山一般的神经，被一丝温暖所侵蚀。 ------------ 第二十二章 五号针剂 这种温暖会让人软弱，姜玮之所以害怕王大飞和自己儿子，其实就是害怕这种软弱。 从随身带来的包里取出两个盒子：“这是这个月的配给，我不抽烟，给你带来了。” 王大飞连连点头：“让物流送来就行了嘛，还劳烦亲自跑一趟。” 拉开监控室一张办公桌的抽屉，将两条香烟放了进去：“每月就等着你送来特供，好过一把局座的瘾！” 放好东西，王大飞又拿着泡面叉子一指姜效远：“不是我说，你这儿子挑食的毛病可是给我调理得差不多了，你看，泡面吃得多顺溜？！” 姜玮对着儿子点了点头，姜效远也叼着面条对着姜玮点了点头，父子俩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坐下来看着监控，姜玮问道：“有进展了？” 王大飞端起泡面朝外走：“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儿子跟你说，这面要坨了。” 姜效远只好放下泡面：“副部长，经过前期侦察，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贵华公司的犯罪事实，以及他们的全部利益链条。” 姜玮手肘搁在桌上，右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墙面光幕上几支大线条：“说说看。” 姜效远开始操作光幕：“目前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贵华公司法人代表王鑫，利用贵华公司的植物营养液调配厂的幌子，以及代理荒镇物资外贸的便利，使用不死人脊髓灰质液生产神经效能剂、依赖剂，也就是黑市上所称的五号针剂，在荒镇进行销售、扩散。” “王鑫不但将五号用于谋取暴利，还有计划、有目的地控制荒镇外围势力头目，为其犯罪活动服务。” “他用于生产药剂的不死人，来历查清了吗？”姜玮对这些骇人听闻的犯罪行为似乎漠不关心，只关心不死人在聚居地的存在。 “因为脊髓灰质液保鲜度的要求，王鑫藏起来的不死人，离厂房不会太远。他的调配厂在第六塔层，离那里最近，而天网监管有所不力的，只能是这里，第四塔层。” “经过前期周密侦察，我们大体可以确定，王鑫隐藏不死人的地方，在这里。” “病毒研究所废墟？”姜玮的眼角抖了两下，大同七年，发生在第四塔层西南角那次事件，给他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 “对，除此以外，通过前期准备，王鑫已经买下了工机厂街第四巷的所有房屋，在那里从事犯罪活动，直到昨天……” “昨天，一个年轻人入住了第四巷106号住宅，立即就遇到了自管会的人上前刁难，发生了一起治安纠纷。出于保护目的，我们将之转移到看守室。” “治安纠纷？看守室？保护目的？”姜玮饶有兴致：“你想出来的？还是你王叔想出来的？” 姜效远顾左右而言它：“王鑫是第四塔层自管会会长，而且他后面还有人，动他可不容易，处置不当，容易引发群体事件。” “昨天这个年轻人是司令部秘书班姚华带来的，因此我想……” 姜玮说道：“这个年轻人，现在在哪儿？” 姜效远伸手在光幕上点了一下，画面切换到了看守室监控录像。 图像是快进的，从唐宁进入看守室，直接去到监控死角，接着一帮混混跟着一个光头一起，也进入了监控死角，接着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混混们从死角突然退了出来，恐怖地盯着那处角落，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大光头头领，连滚带爬地从死角里爬了出来，由混混们拖到了看守室一角。 之后唐宁走出了死角，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再没动过。 混混们也再不敢靠近他。 “有意思吧？”姜效远的叉子吊着泡面，对姜玮笑道。 “有意思。” “他的居民认证来自军方，而且……授权级别挺高的。”姜效远还是决定，再次提醒自己王叔口里的“王八爹”一下。 “我知道，六百多万贡献点，军方和科学院联手，给我内政部出的大难题。”姜玮面容依旧冰冷。 “可王鑫手上东西不少，起码几十倍这个数。”姜效远说道：“昨晚看守室那出，是……王局的安排。” 姜玮看着画面上的唐宁：“要是真的有意思……” 姜效远点头：“我想将他拉进来，他起码远比其它人可靠。” 姜玮沉吟了片刻，也点了点头：“这样，人我就不带走了，你们同他接触一下。” “要抓紧，军方给我们的时间很紧迫。那个一直守在看守室外的秘书……” 姜效远回答：“那就是司令部秘书班的姚华，我服兵役时的战友。” 姜玮莫名其妙的冒出两个字：“很好。” …… …… 看守室外，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军人，正是姚华。 姜效远过来，姚华赶紧问道：“效远，可以走了？原来你昨天突然离开就是为了唐宁？不是跟你说过，唐宁有事儿立即联系我吗？” 姜效远不以为意：“这就是一起寻常治安事件，处理过程我经手的，分局没有瑕疵。” “整个询问过程中，唐宁也没有提出和你的任何关系，之后让唐宁二十四小时留在看守室，也是唐宁本人同意的。” “可是……” “站一边去，我要开门了。” 姚华对这战友似乎有些害怕，乖乖站到了一边。 姜效远用手在看守室大门前一晃，看守室大门打开：“唐宁，讯问！” 唐宁从看守室里走了出来，右手手掌上还绕着那根古怪的皮带。 姚华见到那东西，不禁脸上变色。 姜效远却并没有管姚华的反应，关上门：“一起走吧。” “爸爸爸爸！”一走出看守室，小智的声音立刻在唐宁耳机里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通信。” “边走边接。”姜效远转身朝外边走去。 “小智，我没事儿，昨晚让你查的人，查清了吗？”前头有姜效远和姚华，唐宁只能通过空中打字进行输入。 “查清了，爸爸现在要看吗？” “把关联人物给我调出来。” “好嘞！” 小智已经进入了蜀州天网，但是因为唐宁自身权限级别还很低，没有太多资源给小智使用。 不过聚居区公共信息也是海量，小智正在利用唐宁父母留给他的有限虚拟资源，采集分析出了不少信息。 隐形视窗里，很快跳出一堆男女人物的图片，昨晚看守室里的光头和几个手下果然在里边。 唐宁将他们挑了出来：“这几个，小智你也查查。” “好嘞！” “还有，昨天上门的两个安全局的人……别忘了。” “知道了爸爸！” 来到格局和昨天一样的一间审讯室里，姜效远关上了门，盯着唐宁看了半天：“你很厉害。” “比普通人要厉害一点。”唐宁将皮带放在审讯桌上：“某些方面。” 姜效远调出光幕，上面是脸和头发湿漉漉的唐宁，却是从昨晚看守室盥洗槽上面那个变形的金属镜子的正后方拍摄的画面。 画面中唐宁的身后，一群不怀好意的壮汉开始靠近，接着就是简单对话，然后是唐宁对光头的暴击和威胁。 姚华猛然站起身来，愤怒地喊道：“效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看这个，是想让你知道，昨晚的事情，一直在我们的关注与控制当中。”姜玮对姚华并不理睬，而是看着唐宁，语气如同他父亲一样的冰冷。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涉及非常重要的人物。很不幸，你卷入了其中；而上层，还在犹豫要不要收网。” “我的运气就这么好？”唐宁不觉得奇怪：“还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姜效远点开光幕，上面出现了一件奇怪的针剂，好像是注射用的。 姜玮说道：“这东西叫做五号针剂，是一种从不死人脊髓灰质液里提取出来的精神强化剂、致幻剂、依赖剂。” “因为它能够让人获得神经机能的极大提升，甚至能够对抗E病毒，我们曾经以为，它可能会成为人类的救星。” “你应该很清楚，不死人除大脑以外的神经系统，能够保持生物活性。科学院认为……和它有关。” “但是在后续研究中，科学院发现，这种物质的效能是短期的，之后会给人带来极其严重神经损伤，会导致暴躁，易怒等情绪失常。也就是说，注射过这种针剂的人，最后都会变成疯子，狂暴的疯子。” “然而犯罪分子发现了它的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如果将剂量控制到很小，这种针剂，能够让人陷入一种愉悦的亢奋，再结合全感生态舱，能够带给人超乎寻常的快感体验，还能在一段时间里，快速提升和加强反应速度与体能上限。” “但是这也会导致使用者对针剂的强依赖，因此针剂的销售者，可以利用它，控制他想要控制的人。” “随着剂量的累积，那些被控制者，迟早会踏上疯狂之路，最后变成……不死人。” “除了少量用于科学研究，联合理事会已经禁止了五号针剂的生产。” “以上内容是公开的，你在虚拟城市网络宣传里就能够找到。” “这些和我有关系吗？”唐宁看着光幕上那些跳动的宣传画面，对姜效远问道。 ------------ 第二十三章 博弈 “有一点关系，因为五号针剂的发现者，是你的母亲，回到聚居区之后，在病毒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的，林雨女士。” 唐宁心中不由大震。 “当时聚居的生态，和现在完全不同，你母亲研发的五号药剂曾经被认为是人类摆脱E病毒的曙光，因此引发各方势力的激烈争夺，最后演变成了大同七年的政变。” “就在政变发生的同时，当时的病毒研究所发生了一起恶性事故，部分接受了五号药剂治疗的前期隐藏感染者，在病毒研究所中发生了变异，并且挣脱了束缚。” “最后你母亲毅然关闭了研究所的所有出口，让事故没有扩散到整个塔层，拯救了数十万人的生命，不过她自己……” “也是鉴于那次事件的灾难性后果，加上科学院研究成功个人隐形视窗，聚居区才决定全体注射，监督每一个人。” 唐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曾经和聚居区政变有关系。 “不好意思。”唐宁说道：“我要查证一下。” 说着和小智取得联系：“小智，将关于奶奶的信息发给我。” 个人隐形视窗里，画面和文字开始跳动，信息来自以前聚居地的新闻、当时军阀政权的各种公告、宣传、民间的各种讨论，都证明了姜效远说的是真的。 唐宁挥手关闭了视窗：“你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你刚刚在查什么资料？能转发我们一份吗？我怕我们的工作万一有遗漏。” 见唐宁疑惑地看着他，姜效远无奈地说道：“你父母都是对聚居区有杰出贡献的人物，你继承他们的天网计算资源，可能比我们分局能够调配到的还多。” 唐宁这才明白，点了点头，将资料转给了姜效远。 姜效远虽然人比较冷，但是办事的效率很高，立即就开始浏览资料，嘴里依旧不停：“接下来说案情，安全局最近发现，竟然有一批五号针剂流入了市场，并且开始在荒镇传播。” “我们本来已经有了眉目，但是你的出现，算是导致一些小小的变化。” “首先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然后又在敏感时期出现在了敏感地点，甚至还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我们现在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见姚华面露怒容，姜效远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说的这个安排，是指高层在传递信息。” “我认为，这大约可以理解为有心各方，在共同推动解决第四塔层自管会这一毒瘤。也可以理解为，军方对安全局即将展开行动的默许。”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们并不需要。” 唐宁问道：“我？这怎么可能？我昨天才刚到。” 姜效远摇头：“不，我觉得我的推测大体没错。” “上四塔层的局面很复杂，即便是安全局的分局，这个房间以外，我都不能保证说，一定就没有眼线和窃听。” “在军方，他们更是根深蒂固，因此即便高层要展现态度，都必须格外谨慎。” “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群被煽动起来，呵呵呵，上四塔层，可是有着光荣的造反传统。” “聚居区一共有三个警备师，四个野战师，一个侦察旅，一个特战旅，共计两万三千人，因此张司令日常事务非常繁忙。” “虽然你挽救了侦察旅一营三连的二十二名战士的生命，虽然向……连长，和张司令是老战友，我觉得他本来也不会单独接见你。” “因为那次任务毕竟是失败了的，也标志着军方脱离科学院独立行动的企图，遭受了严重挫折。” “在这样的背景下，张司令依旧大张旗鼓地接见了你，还根据特殊法案直接授予你居民身份。” “好吧也不能算是直接授予，因为这项任命必须两名以上理事通过……想必另外一位，是汪院长吧？” 唐宁有些理解进入聚居区前，在军车上李勇的告诫了，聚居区，真的很复杂。 面前这个穿着黑色制服，相貌英俊，言语平淡的青年，可比昨晚那群混混厉害太多了。 “既然他特意接见了你，然后你又在敏感的地方与那些人产生了冲突，而那些人又是我们即将采取行动的对象……如果我们将之理解为一系列的必然的话，那么这就是一种很明确的态度了。” “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即便这不是张司令的本意，内政部也可以将之当做一种理所当然的暗示，展开后续操作。” “最起码，张司令已经主动为我们安排好了事后大家相互扯皮的充分理由。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姚华脸色有些发白，这个战友刚刚所说的那些，没有一句是他想要听的：“我……我得和司令确认一下。” “当然可以。”姜效远说道：“不过姚华，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 “因为那样会让司令不得不说出更加明确的指令，这不是将责任往上推吗？” “这样会肯定会让你失分的，当然进步和避险，都是你个人的选择，我只是建议。” 姚华神色不定，半晌都拿不定主意。 唐宁却开口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麻烦远不仅仅在于马三和赵能他们。”姜效远认真地说道：“而我们，想邀请你参与对犯罪分子的抓捕，我们需要你这样的身手。” “聚居区内因为信号管制，是无法使用热武器的。这就涉及到你的强项——冷兵器和徒手对战的技能。” “你为什么相信我？” 姜效远叹了口气：“因为我没有别人可以相信。相比其它人，你是最干净的一张白纸。” “还有个问题。”唐宁问道：“为什么……你说的高层，要搞得这么复杂隐晦？” “因为联合理事会不是大同时期的天网联盟。”姜效远终于想起给唐宁和姚华端来两杯水：“他们也不是万能的。” “相信你也已经查过我和老王的公共资料了吧？怎么样？如果同意，我现在就告知你行动细节。”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就算这次行动，可能也动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是我们不能让不死人出现在聚居区内，威胁到居民的安全，因此没法等了。” “所以这是一次没有明确授权的行动，如果成功了，那么一切都好说，可要是失败了，责任都是我们的。” “最严重的处罚是什么？”唐宁问道。 “那很难说，有可能被赶出聚居地，如姚华，他是军方的人，多半会被打发去守堰口，或者去卫星城当军代表，甚至是去荒镇做招兵站的站长。” “我嘛，多半会被安排去坐档案室，或者去内政部外情司，去荒镇掌握动态。” “至于你……可能只有去荒镇待着，等风头过去再说，不过以你的身手，能大发横财也说不定。” 唐宁不禁笑了：“好在你们没有恢复死刑。” “怎么可能恢复死刑？”姜效远一点笑意都没有：“人体可是宝贵的研究资源，我们当然没有死刑，最多送去科学院作为研究样本。” 唐宁的脸色也一下子垮了。 “哈哈哈……”姜效远见到自己继承自老爹的冰冻效果，加上刚刚的话语，将唐宁吓了一跳，似乎很开心：“不过就算这事儿砸了，也还够不到这样的罪过。怎么样？干不干？” “如果要参与，我需要回去取一些东西。”唐宁说道：“还有，不要对我希望太高，因为我没有和人打斗的经验，昨天……还是我第一次对人出手。” “你要取的东西可能在这里。”姜效远从桌下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大包裹放在桌上：“放心，你的任务里，最好就是不要发生打斗。” 桌上是熟悉的大包裹，唐宁有些惊讶：“他们没能带走？” “虽然我们只是塔层一个小小区分局，但是最后撕破脸之前，要顾及相互间的面子。”姜效远面无表情：“理论上，自管会是服从于安全局领导的自治机构。他们只有协助取证的权力。” “所以当安全局的人在的时候，他们也不能做得太过。” 说完想起唐宁在看守室里的表现，微微一笑：“昨晚你做得不错，没让我撕破脸皮去捞你。” 又拿起桌上那条“皮带”：“有了这个，他们要来捞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有时间布置。” 看到皮铠和骨刀都在，还有那个外漆斑驳的头盔，唐宁似乎有了主心骨：“我加入。” “很好。”姜效远似乎早就相信唐宁会答应，调出光幕：“案子都在这里了，你看吧。” “姚华你也看看。”姜效远对姚华说道：“张司令这招，其实是赶鸭子上架啊。” 张玉成的做法，对于内政部来说，当然有打草惊蛇，逼他们提前动手之嫌，无论如何，西区分局都必须采取行动了。 姜效远知道自己那个冰山老爸的心中会有多恼火，不过在安全局做得久了，对于这样来自上层的干扰，早已习以为常。 内政部针对上四塔层的潜在举动，虽然没有任何毛病，但是从势力博弈的角度来看，也可以算作内政部对军方传统势力范围伸手。 要得到军方的默许，就必须有利益交换。 听说最近科学院研发的训练模拟舱已经接近交付，可不刚刚好？ 而内政部之所以要这么做，却是因为大同七年政变中，旧势力曾经占有的大量天网资源，因为当事人和继承人的死亡，被系统判定进入了遗产保护期。 现在这部分资源解禁时点已经到来，一场新的博弈，明显已经奏响了序曲。 ------------ 第二十四章 海王星（新书求票啊！） 姚华、自己，还有面前这个刚到聚居区的唐宁，在大佬们的利益瓜葛当中，连炮灰都说不上。 自己那个王八爹是没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将他放到第四塔层西区分局来。 系统同样更是没有感情的，贡献点制度只是名字好听而已，将前三个字换成“利益分配”，才恰如其分。 看着认真研读案情的唐宁，姜效远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心底里，姜效远认为唐宁有些无辜，甚至因此生出一丝内疚。 这和对姚华不一样，姚华纯属还没有炮灰的自觉，依旧懵懵懂懂，连自己代表着军方大佬的意志都没搞清楚。 让姚华卷入此次案件，姜效远真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姜效远不禁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也想象姚华这样……做一个幸福的傻子。 审讯室突然亮起了警报，姜效远将手一挥，唐宁正在观看的案情瞬间消失，姜效远坐回到桌前，恢复成侦讯的模样。 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着制服，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在王大飞的陪伴下进入小小的审讯室。 姜效远立即站起身立正：“申局好！” 第四塔层安全局局长申隆成扫视了一眼审讯室，不禁有些不满：“怎么还有军方的人在？” 姚华一个立正：“报告申局！我是警备司令部秘书班姚华！奉张司令指示，要看好唐宁，给他办完聚居区居住手续！” “不用拿张司令来压我，这里是内政部安全局！”申隆成冷冷地看着唐宁：“新人进入聚居区，首先要去学习班学习法令、社会规则，接受笔试，这是死规矩。” “既然张司令叫你看好他，那他怎么又和自管会的人发生冲突，怎么又到安全局来了？” 王大川赶紧点开光幕：“申局，这是昨晚的笔录，唐宁是和自管会发生了冲突，但是经过调查只是误会，马宏民决定不予追究，我们出于惩戒，只决定扣留唐宁二十四小时。” “那又为何有重复提侦？这不是不给张司令面子吗？！”申隆成不耐烦地道：“赶紧将人放了，安全局不是托儿所！” “还有，昨晚是不是还抓来了几个人？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也赶紧放了！” “报告！唐宁可以放，不过那几个人，不能放！”姜效远身子站得笔直，但是语气非常强硬。 “为什么？” “报告！这正是刚刚带唐宁过来的目的，唐宁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违禁品！就在桌上。” “这个？”申隆成看着桌上的皮带：“这是违禁品？” 姜效远拿起皮带，按下机关，然后从中抽出了一根类似短剑的东西来，对着桌上的杯子一指。 短剑前端窜出一道类似电流一般的弧光，带水的不锈钢杯子瞬间爆出一道电离的光晕，“哧”的一声，杯子被切成了两半。 “报告申局！这是离子匕首，昨天那几名嫌疑人因交通肇事进入我分局看守室，还携带经过伪装的离子匕首，属下认为他们可能别有企图！” “什么企图？”申隆成看向唐宁：“为了他？一个刚进聚居区的新人？” “不是！”姜效远说道：“离子匕首是切割金属，用于越狱的利器，属下怀疑，光头明是想营救某名观察对象！” 这个大帽子一扣下来，申隆成顿时无语。 光头明是第四塔层的大流氓，自管会的黑手套，离子匕首对于他们这样的高级流氓来说，只是寻常防身的利器。 将之伪装带进了安全局，不过是光头明给自己加的一道保险。 但是安全局本身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控制病毒感染者，防止他们威胁聚居地，现在姜效远提出这个可能性，让申隆成都非常忌惮。 心底不由得暗骂光头明那头蠢猪，你私带什么不好带离子匕首？这下老子想捞都没办法捞了。 沉吟了一下也有了主意：“嗯，小姜的分析很有道理，保证聚居区的安全，是我们安全局的首要任务。”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这几个人绝对不能立即释放，还必须立即移交给塔层分局，严加审问！” “是！”姜效远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我们立即安排车辆和人员，将嫌疑人移送塔层分局！” 申隆成又看了唐宁：“小伙子很不错嘛，能够主动配合安全局工作，一会儿你也到塔层分局一趟，配合问话吧。” 姚华立即说道：“报告申局长，我得全程陪同！” “申局，其实……”姜效远点开光幕：“昨晚的事情，关于唐宁的问话已经结束，属下刚刚已经将记录上传了分局。” 申隆成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两下，终于还是笑道：“那行，那就赶紧将人家放了，安全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少待就少待。” 说完扭头对王大飞说道：“小姜还在治安室？这可是屈才啊，我觉得，至少调整到刑侦、重案行动上去嘛。” 王大飞恭敬地点头：“是，小姜的能力还是突出的，分局最近正准备调整他的工作，报告已经打上去了……” “你这老王怎么不早说？我人就在这里，现在就批！”申隆成点开自己的个人系统，连进塔层分局，将姜效远的工作报告调了出来：“一个重案行动科科长的批准，还在我职权之内！” …… …… 第四塔层的人工光线，与地面上的日光亮度是同步的，当唐宁拎着袋子从西区分局出来，大约是上午的十点。 姚华对唐宁说道：“要不先去吃个早饭？” 唐宁说道：“去我家吃吧。小智应该准备好了。” “爸爸回家吃！小智准备了菜单，面包、火腿肠、鸡蛋、牛奶都有！” “知道了，谢谢你小智。” “不用谢！对了，爸爸回来的时候，记得在门口收一个包裹！” “又有包裹？” “不是小智定的，发件人是司令官邸。” “哦，好的，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两人上了自动车，回到了工机厂街巷子口，果然，有一个巨大的包裹到了。 唐宁看着那个包裹，想得更远。 上四塔层，按照姚华和姜效远的说法，很多人都生计艰难。 包裹太大，放不进自动物流收发站。 在一个生计艰难的塔层，一个巨大的包裹在巷子口摆放了半个晚上，居然没有人打主意。 想到注射到体内的身份识别芯片，唐宁又有些明白了，看来安全局和自管会的惩戒措施，足以让饥饿的人也不敢对他人财产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除了他们自己。 和姚华一起将包裹拉回屋内，将之打开，姚华不禁有些吃惊：“这是……海王星……” 唐宁看着眼前的这款奇怪的机器：“海王星是什么？” 小智的声音适时响起：“爸爸，海王星超感生态舱，是蜀都聚居区科学院，在全景公司第七代全感生态舱基础上自行研发成功的新型生态舱，其最大功能在于模拟感知的上限，从百分之八十调升到了百分之一百零五，可以进行更加真实的感知模拟。” 为了锻炼和体悟“异能”，唐宁早就和小智将自己头盔的感知上限改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要是连接上这个舱体，那么在虚拟空间中的感知上限，会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九十七！ 唐宁只感觉手臂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几乎立刻就有进去试一试的冲动。 见到唐宁的异样，姚华解释道：“其实这是为了发现军事人才搞出来的，听说和科学院什么计划有关，另外，军方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加强居民锻炼，提升兵源素质。” “为什么不在头盔上下功夫？” “或者……为了安全吧？头盔深层体感直接作用于大脑，要是激发了人体本能的阻断机制……” 这是有先例的，曾经发生过人呆在生态舱中，在虚拟世界里溺亡的事件。 事后调查，那人的死亡前的脑部生理反应，和真正的溺亡完全一致。 这事情就好像人做噩梦，不过区别就在于做噩梦的人可以在阻断机制的本能作用下醒来。 而在生态舱里，却醒不过来，阻断机制会反过来要了人命。 除非如唐宁这样，有掌握一个城市资源的强大小智帮助控场。 不过现在的小智，也没有了那样的能力，因为唐宁在蜀都拥有的天网资源来自父母的遗产，太少了。 “先装起来吧，就放到我卧室去。” 姚华点头：“这是张司令送你的，看来司令对唐哥你很看重啊！” 这时唐宁的个人视窗亮了，表示有通讯请求进来。 唐宁接通，却正是张玉成：“小唐，东西收到了？” “收到了，听姚华说，这是非常贵重的生态舱，谢谢张司令。” “不用谢我。”张玉成的声音很平常：“这是科学院一个项目的前期选拔准备工作之一，你先熟悉熟悉里边的游戏厅功能，好好练习！我觉得，你入选该项目的可能性非常大！” “谢谢张司令！我一定努力！” 组装海王星花了两人不少时间，早饭变成了午饭，中间唐宁又收到两封信，一封是来自聚居区联合理事会的、一封是来自警备司令部，内容大体都是感谢唐宁为聚居区和军方做出的贡献。 到现在唐宁还没有登录过蜀都虚拟城，吃过饭，唐宁让姚华体验新款的海王星，自己去了父母的房间，利用老款生态舱连接上自己的头盔，进入了虚拟城。 人类的欲望分为物质和精神两种，大同社会实现的基础，就是虚拟城市这东西，能够极大地满足了人类这两种欲望。 带上头盔，画面切换，小房间顿时变成了大别墅，别墅前是一个美丽的湖泊，湖泊边是完美的草坪和绿树，风光旖旎。 即便是大同时代的虚拟城，同样有阶层的分野，但是因为生活底线调整到了极高，普通玩家在这里，已经能够满足自己现实中无法满足的那些欲望，反过来作用于现实，就是社会变得异常稳定。 这样的稳定在正常的情况下，对社会是非常有利的，也是大同时代获得“人类最幸福四年”称号的原因。 毕竟虚拟的满足，那也叫满足。 然而在大灾变来临的时代，虚拟城就变成了无数难以和现实抗争的人，麻醉与逃避的精神鸦片。 他们无视系统提示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极度衰弱，宁愿让自己的神经系统继续在虚拟世界里获得满足，放纵到死，也不愿意在现实里走出家门，进入不死人盘踞的城市，去找寻一片尚未过期的面包。 ------------ 第二十五章 胖小子 玩家在虚拟城中所能够占有的资源，来自于天网系统设定的贡献度系统。 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每个玩家在虚拟城中的活动，有意义的那种，会被兑换成贡献值，用于在虚拟城的消费。 和现实生活一样，你可以在虚拟城中开酒吧、饭店、影院、电视台…… 因为实感技术的存在，这些东西虽然是虚拟的，但是同样能够服务于人类真实的欲望。 凡是能够让虚拟城更加美好，能够服务于满足人类欲望的活动，就会被定义为贡献。 然后当你拥有了贡献值后，又能够将它在虚拟城中花掉，用于享受别人提供的，能满足自己欲望的服务。 人的欲望是纷繁芜杂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因此虚拟城也是繁华无比的。 设置这个系统的全景公司，借鉴了现实，利用系统自己的一些产业营收效应，实现了贡献点发放与回收的平衡。 有刘小毛这个领路人，唐宁懂得如何发掘虚拟城的财富。 利用从父亲那里学来的考古技能，他和刘小毛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生财之道。 财源就来自原始网络。 自从有了原始网络，古人就喜欢将一些东西放到网上，分类存放，将之称为“网站”。 里边很多的东西，都具有相当的考古价值。 刘小毛最喜欢寻找的，就是一些记录古人原始本能生活的视频，为此还专门发表了一篇论文，认为此类记录中，有部分视频，男女主人公的关键部位被人为地模糊化，是古代人类羞耻观的一种具体表现，是人类社会伦理价值的原始基石，被《自然》杂志刊登，还放在了那一期的第一位。 不过唐宁认为刘小毛在扯淡，他直觉地认为那是一种古代商业行为，这个东西应该叫做人为分级，没有码的是一个价钱，有码的又是另一个价钱。 类似这样的东西，对虚拟城运作某些产业的某些大佬来说，是具备启发作用的，因此他们愿意花高价购买。 而唐宁只将之视为自己在虚拟城里的生财副业，他自己更喜欢挖掘的，是研究古代人类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需要文化载体——于是有了故事。 在实感虚拟技术突破之后，这个世界的文化载体，已经发展到了以实感虚拟体验为主流。 人们也习惯性地被动接受这种冲击性更强更直接的输出方式，放弃了以前那种通过阅读文字，再将文字转化为读者自身脑海里画面的二次创作过程。 唐宁古板地认为这虽然是科技的进步，但却是文化和精神的退步。 比如他曾经破译挖掘的一个网站，里边的好多小说，脑洞都大出了天际，但是不可否认，跟随着那样的小说过一把发挥想象力的瘾，的确让人心情愉悦。 …… …… 虚拟城之所以能够满足人类，就是因为“实感”。 比如现在唐宁的神经系统，就实实在在告诉他身处于父母给留给自己的一所别墅当中，干净整洁，舒适无比。 要寻找父母留在别墅的东西，他同样得亲自去动手。 或者，让小智去寻找。 别墅同样分作了工作区，生活区，休闲区，其实就是天网分配的一个虚拟地址，外加一部分数字运算存储资源。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别墅里现在，多了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约莫五六岁的高度，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袍子，袍子上还有一只黄色的小鸭子，小鸭子和小孩子一样胖胖的，模样非常可爱。 小孩子光着脚丫，抱着一大摞书籍从一个房间出来。 那摞书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小孩子的脑袋，因此唐宁看不到那小孩子的相貌，只能见到小孩子的头发。 头发很软，比大同时代普通的男孩子长，比普通的女孩子短，脖子附近的部分因为经常搁在肩膀上，导致有一些卷曲。 小孩子托着身前的那一大摞书，朝书房里走，嘴里还在哼着歌。 “山！间！一老人！夸我有慧根！收我为徒传授学问道袍穿上身——” “原！来！这老人！上仙入凡尘！太上老君方显本尊带我登天门——” 声音挺熟，唐宁不禁楞在了那里：“小……小智？” “爸爸回来了！” “你这……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唐宁看着小孩子撅起肥肥的小屁股，艰难地放下身前那摞明显不是六岁小孩所能搬动的书籍，不禁开口问道。 小孩子终于站起了身子，露出那天使般的小脸：“我在整理爷爷奶奶的房子！” “干嘛……要这么……‘累’？”唐宁不禁有些恍惚，脸上一副你别逗我的表情。 人工智能得到授权之后，整理这点数据，还不是毫秒级的事情？ “因为我要学习做人啊，而且现在有了更加详实的人类活体数据……” “等等，你哪里来的详实人类活体数据？” “爸爸你的啊！你体内的个人隐形视窗，同时也能读取你的身体数据啊，嗯，还会自动发往一个地址，那个地址权限很高，我也进不去。” 唐宁明白了，这是聚居区安全局在监控居民的变异潜在威胁，小智是智能管家，和自己的个人隐形视窗也有接口，因此也能读到自己的身体信息。 这也是以前智能管家的家庭医生功能，还能和医院直接连线。 个人视窗虽然做了巨大的升级，但是现在看来，很多程序的基线版本，依旧是从天网里继承过来，并且依赖于天网运行的。 “你跟我一样，那就是个男孩子了？”唐宁看着小智漂亮的小脸和及肩的柔发，有些不太能确定。 小智一下子愣住了，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爸爸你……喜欢女孩？” 一转眼又给出了解决方案：“女孩也可以，只要爸爸寻找到一名女性伴侣，和她组成家庭，然后让妈妈给我授权，小智连接上她的个人隐形视窗，就能读取到妈妈的身体数据，通过学习参考，小智就可以变成女孩子的！” 呃……要是能给你找到一个妈，那还需要这么复杂？直接生一个不就行了？ 赶紧摆手：“不是不是……爸爸挺喜欢男孩子的……” 呃……这话听上去，好像也有哪里不对…… …… …… 爷俩一起将书籍搬到了书房摆放好，唐宁总算是打听明白了小智这么做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刘向东设计小智的初衷——学习。 在小智看来，唐宁通过超感头盔进入虚拟城市，调动大脑吸收知识，训练操作熟练度，体悟异能，其实是一种人脑对天网运转方式的模拟学习。 有样学样，小智在进入蜀州人类社会，并且得到唐宁授权，拥有蜀州虚拟财产的代理权限之后，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过起人类在新世界里的“生活”，这其实是一种反方向的模拟学习。 唐宁想了想，没有制止小智这样的行为。 虽然从理智上来讲，小智这样做会浪费掉大量的天网资源，但是如今他除了训练，好像也用不上那些资源。 而且他对小智本来就有着很深的感情，在四年的孤独当中，他和小智之间的交流，曾经是心中唯一的光。 虽然这种光是虚拟的，人造的，但是唐宁已经对它产生了一种真实的依赖。 话说回来，哪种感情，又不是人造的呢？ 小智在管家技能上，堪称满点，不仅仅是限于整理，还一本正经地给别墅制造了一把“钥匙”。 “钥匙”是根据唐宁的身体电场特征和两人之间的一些私密经历设计的，这样的钥匙有两把，一把小智自己挂在了脖子上，一把挂在了唐宁的脖子上。 小智很遗憾汤圆不能戴头盔，不然它也应该有一把。 父母留在虚拟空间的东西不少，但是绝大多数都是与工作相关的资料，和留在蛮州虚拟空间里浓浓的生活气息不一样。 这说明他们自从抵达蜀都之后，就全心扑在了海量的工作上，借此弥补丧子之痛。 很奇怪的，小智在整理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段加密存储空间，是母亲林雨留下的。 加密的方式很复杂，密码是根据一段主秘钥生成的浮动密码，因为浮动密码的公式变化速度远超破解穷举的时长，且浮动密码的长度、维度、以及关联度也非常大且复杂，因此没有主秘钥，可能永远不能破解。 这样的东西其实不奇怪，人类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无法破解的资料，留在了浩渺的网络当中。 于是小智将唐母的加密资料设计成了一个保险箱，摆放在书房的书柜上。 检查完私人空间，唐宁切换到了城市当中。用小智的话说，就是爸爸带我去逛街。 切换到蜀都虚拟城城市中心广场，喧嚣，热闹，人来人往的场面，让唐宁的眼眶都禁不住有些湿润。 抬头看了看天幕上暖色的登录人数，19286534，哪怕是中午，登录新世界的人数也占了聚居区人数的大多数。 终于不再是那个永远孤零零的1。 塔层一到四层的自治权，在新世界蜀都虚拟城里，体现在几栋属于自管会虚拟产业，能够隐藏身份和形貌的建筑当中。 为了吸引更多的资源和线下交易，自管会在新世界中的资产，都可以匿名登录。 即便自管会都不能查。 这无疑是一个灰色地带，能够满足人类灰暗心理的需求，据说无数下层大佬们也时常匿名光顾，让这几栋建筑的生意异常的火爆。 超感情侣酒店，杀戮游戏，疯狂赛车，无上限对赌超市……这里就是聚居区居民们宣泄狂暴与黑暗本能的地方。 看着建筑光幕外墙上五花八门的闪屏广告和刺激片段，唐宁对身边漂亮的乖宝宝说道：“小智，这种地方你怎么找到的？这里好像……不适合小孩子。” ------------ 第二十六章 红鸟工作室（新书求票啊！） “动物在进化的过程中，幼崽因为缺乏抵抗力，需要父母照顾，因此发展出了能够引发成年个体父性和母性的相貌。”小智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话。 “所以你就将自己变成这么漂亮的小孩子？这些跟我们刚刚讨论的话题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根据天网点击率最高的小孩子形象，以及从爸爸的基因里优中选优，结合到一起得到的最佳方案。” “虽然拉低了一些颜值，但是人家一眼就能识别出我和爸爸的父子关系。” “……”唐宁不禁有些恼怒：“小智，拉低颜值这种话，以后就不用说出来了。” “可是爸爸不是说，讲实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吗？” “这个……呃……有时候……会对人造成伤害的实话，也可以不说。” “为什么啊爸爸？为什么有时候说实话是好孩子，有时候不说实话才是好孩子啊？” “因为……其实……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你自己慢慢学吧。” “爸爸你放心，小智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孩子！” 唐宁偷偷松了口气：“还有，你的生父是刘博士，你用我的基因是怎么回事？” “因为父亲的基因我找不到啊，只好用爸爸的……” 什么叫只好用我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嗯，小智本来就是好孩子。可是回到刚刚那个话题，这里就不是好孩子应该来的地方。” “爸爸放心，那些叔叔阿姨的奇怪做法，对小智是没有吸引力的。不会引发计算单元局部无序紊乱。” “你现在是小孩子，说话就要有个小孩子样。” “这就是小孩子样啊，因为研究资料上说，小孩子一些出乎大人习惯性思维的言语，也是很容易引发成年个体的父性和母性的。” “相信爸爸啊小智，你刚刚所说的那什么‘计算单元局部无序紊乱’，绝对不包含在一个六岁小孩子该有的单词库里边，因此你这样说，只会叫叔叔阿姨们觉得毛骨悚然。” “哦，小智知道了，爸爸你看那些阿姨，她们看爸爸的眼神，就好像有些毛骨悚然噢。” 建筑外头来往的，也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女性，她们见到小智的神情，都是不约而同地眼神一亮，然后就对小智身边的唐宁，投以痛恨和鄙夷的目光。 在她们心里，如小智这样可爱的小孩，应该在三十层以下的儿童乐园里，在慈祥的爸爸和温柔的妈妈关爱的注视下，快乐的玩耍才对，被带到这种地方来，本身就是一种可耻的罪恶。 虽然是匿名，唐宁也被这样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赶紧将小智抱了起来：“小智给爸爸指路，那地方在哪里？” 小智指着面前大楼光幕上四十七层的广告牌：“那里，红鸟异能装备工作室！” 异能装备，就是由变异兽身上取到的异能材质拼装而成的装备，使用效果相当不错。 但是这种装备会随着材质内异能的缓慢流失而失效，而“充能”价格昂贵，加之无法量产，科学院在研究，但是警备司令部短期内没有打算将之装备于部队。 不过却是荒野猎人们的最爱。 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有人情，有江湖。 能够制造和修理装配这些武器的高人，一般都是贡献点等身，所以都住在塔层里。 而拥有这些材料，需要这些装备的人，又多数都分布在外围荒镇。 两种人里，很多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因此自管会在新世界的虚拟大楼，天生就是进行这种交易的好地方。 红鸟异能装备工作室占据了这栋虚拟大楼四十七层一间大房子，墙上都是各种装备，虽然是虚拟世界里的成品展示墙，却也让唐宁看得赞叹不已。 自己以前是浪费了多少好材料啊…… 一个身穿吊带帆布裤，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子，大概是在现实中接到有客来访的信息，突然在大厅里变化了出来，让好久不曾身处虚拟世界居民互动的唐宁，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红鸟小姐姐你好，我是之前预定了见面的小智宝宝，我们来了。” “还真是个宝宝？”女孩子似乎很忙，也大大咧咧，手里还在忙活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很明显，这是将自己的实时图像不加掩饰地传进了天网。 不过现在却也不由得住了手：“哎呀小朋友你真是太可爱了！” “谢谢姐姐！这是我爸爸，他叫……呃，锅盔。” 这个临时现编的称呼，明显引申自汤圆这个名字，唐宁且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锅盔，巧了，还是糖锅盔…… “还真是大富人家，小智你才多大你爸爸就给你买全感头盔了……”这个叫红鸟的小姐姐之前似乎也没将预约放在心上，现在伸手在空中拨拉，似乎在现实的光幕中寻找什么资料：“等等啊……等姐姐看看小智宝宝在哪里……啊哈找到了！” 一幅全息图片在房间里展开，却是唐宁的“铠甲”，以及那柄骨刀。 “这是什么东西？”红鸟小姐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小姐姐笑得蹲下了身子，一边帆布裤子的肩带滑落下来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你这到底是装备，还是大小补丁串并联……” “这个……”唐宁倒是不在意被美女嘲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们这才来找专家嘛。” “呃。”唐宁这样的态度反倒让红鸟小妹崽愣了一下：“啊对不起我又不专业了……” 轻咳了一声，小妹崽这才站起身来，可等到真正将目光落到装备上，却吓了一大跳：“这是……这是黑曜龟甲！啊还有封镰鼠皮，这是……这是寒僵木……寒僵木芯……晶体化的寒僵木芯……这也太奢侈了……” 剩下的两样，皮甲和骨刀，具体材质小妹崽更是完全见都没见过。 “厉害了你这些东西，锅盔先生是荒野猎人？” “不是，我不是荒野猎人。” “我认识最厉害的荒野猎人，他手里的异兽材质，是聚居区最好的了，不过也没有如此精纯的寒僵木芯。” “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唐宁说道。 之后又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因为这把骨刀中的异能，只能用这样的寒僵木芯才封锁得住。” 嗯？红鸟更傻了：“什么异兽的骨头这么厉害？需要晶化寒僵木芯才能屏蔽？” 唐宁想到已经将视频发送给了邱恒，想必不久别人也会知道，于是将紫蛟的图片调了出来：“它的皮和背鳍主骨刺。” “这个……”小妹崽吓了一大跳：“不行不行，这个单我可不敢接，你这太贵重了。” “我也不敢寄给你改装啊……”唐宁不禁哭笑不得，伸手将皮甲和骨刀拆解开来，全部还原成材料：“我的意思，是将材料参数留给你，请你针对这些材料，为我设计一个改造的方案，还有需要哪些加工设备，哪些补充材料，都发给我，剩下的我自己来。” “这样啊……”红鸟想了一下：“这样等于传授学徒了喔，需要的贡献点可不是小数，还有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这块料。” “红鸟小姐姐，我爸爸很聪明的！”小智突然说话了：“而且还有我帮他呢！” “嗯，小智宝宝乖！”小妹崽伸手在小智脑袋上撸了一下，趁机占了一把虚拟实感的便宜：“不过这样姐姐就亏大了也！” “我可以支付你贡献点。需要多少您开个价。”唐宁想到自己和底层居民收入之间的差距，觉得自己可能支付得起，试探着问道：“小智说你是聚居地最厉害的异能装备制造师，所以，请务必帮忙。” 说完对小妹崽深鞠一躬。 “哦？小智这么说的？” 小智在一边点头：“对呀，红鸟小姐姐虽然没有异能装备制造师执照，但是我查了聚居地厉害的异能装备排行榜，发现好几件都和红鸟小姐姐你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和我有关系？”红鸟不禁再次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些装备需要很多材料，而很多著名装备，材料间都有关联关系，将这些关联关系加以分析，就能够知道它们出于谁的工作室了。” “你……举个例子……”红鸟小姐姐有些晕了。 “比如有一把刀，刀柄部位是银背熊骨的；还有一柄弩，箭头用的是银背熊牙。刀子出现在市场的时间，比弩弓出现的时间晚了一个月。” “银背熊好像是聚居区很难得的材质，考虑到加工复杂程度，我们大致可以认为，这是同一头熊上取下的。” “虽然红鸟工作室名下在那个月只有一件护甲出品，但是也用了熊筋。” “那……那也可以是一个委托人狩猎到了银背熊，分别委托了三家工作室……” “嗯，但是三件装备都用了同一种胶，而这种胶……” “不用说了！”红鸟小姐姐紧张地挥舞着双手，然后才尴尬地笑道：“呵呵……呵呵小智你真的很聪明。” 说完对唐宁点头道：“锅盔先生，工作室可以为你的装备设计方案，但是也有几点要求。” “红鸟小姐你请讲。” “首先，工作室不缺贡献点，我之间的交易，需要用变异兽的材质来支付。” “好的，这个没问题。”想到自己在家里那两个大批包裹，唐宁感觉自己能够支付得下来。 “其次，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能对外宣扬。” “这个也没有问题。” “嗯。”红鸟小姐姐想了想：“其实改造这把骨刀的方案比较简单，因为都是靠材质取胜，只需要用到一些小配件和小加工工具就可以了。” “这样，我先把这方案发给你，酬劳嘛，就用这骨刀的边角废料来支付。” “如果对结果满意的话，我们再来说铠甲改造的问题，你这个还差骨骼框架……” “我收集有那头异兽的骨刺。”唐宁赶紧让小智调出影像。 小姐姐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这个倒是不错，不过我还要想想，这样，我把骨刀的方案和材料清单先发给你，你这刀……也太糙了。” “谢谢，我要不要支付定金？” “如果你有多余的鳞皮和骨刺，给我寄一部分过来就是，算作定金，我也顺便研究研究它们的属性。你收一下邮箱地址，不过我提醒一下，不用指望可以通过这个邮箱找到我，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您能帮忙，就已经太感谢了。” “那就这样，小智再见！” “姐姐再见！” ------------ 第二十七章 九爷（新书求票啊！） 第四塔层自管会，赵能和马三坐在茶几边的硬沙发上，屁股只敢一点点挨着沙发，如坐针毡。 一名黑衣汉子打开门：“走吧。” “诶诶诶……”赵能赶紧起身：“强哥，九爷他老人家……没生气吧？” 黑衣汉子并没有搭理赵能，直接转身走了。 赵能和马三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甬道很长，两侧都是小房间，不少小房间里淫靡的音乐和喘息，也有不少传出喝骂和惨叫。 那名叫强哥的汉子似乎对这些毫无知觉，只在前头沉默地带着路。 “哥，哥我下个月就还，保证还！哥你再容我一个月……啊——”一声惨叫从身边的房间里传出来，吓得路过的赵能一个机灵。 强哥带着两人进入一个大厅，大厅里除了正常的摆设，还有几台海王星模拟舱。 一个人影正在其中一台模拟舱中做着激烈的动作，看样子正在虚拟城的游戏厅里进行一场战斗。 “靠！”模拟舱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舱门打开，操作者将头盔取下，露出了一头白发。 强哥赶紧上前，将操作者的头盔接住。 那人从模拟舱中走了出来：“科学院算是干了回正事儿，这玩意儿不错，超感百分之五，那是真疼！” “九爷。”“九爷。”赵能和马三赶紧躬身，恭敬地对那人打招呼。 这个叫九爷的，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一头白发理成板寸，相貌看上去非常硬朗。 身形高大结实，但是肌肉并不虬结，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在他身上显得非常合适。 “坐吧。”九爷的声音很平缓，但是给对面两人造成的压力，却非常巨大，只能规规矩矩坐下。 九爷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帅，但是现在两道深深法令纹和鹰隼般犀利的目光，让他的脸增添了一种冷厉的威严：“事情办砸了？” “不敢瞒九爷，有些棘手。”赵能都不敢说话，还是马三先开口：“身手都是次要，关键是他身边的人，是司令部秘书班的。” “我们开了价，那小子却说不想卖那房子，后来我们把他弄进了西区分局，安排了光头明，也……失了手。” “你开了多少价？”九爷盯着马三，语气依旧平静。 “二……二十万贡献点。” “换做你，你干不干？” “九爷……我知道错了。” “嗯，知道错了就好。”九爷招了招手，强哥送上来一个合金小箱子：“做我手下，可以错三次。马三你也是老人了，晓得的吧？” “晓得的。” 九爷示意强哥将合金箱子打开，里边竟然是一柄上古时期的乌沉沉的手枪，还有两个弹匣：“既然那小伙子已经继承了那处地方，还不愿意转让，现在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那条巷子恢复原状。” “找到还能用的这玩意儿，再弄进城来，可不容易。” “马三，和那小子接触失了手，是第一次；让光头明去处理，是第二次；这最后一次，你可要争气啊……” “我也不想见到老兄弟没下场，所以能帮的肯定尽量帮，这玩意儿你拿去用。我记得你左手也挺厉害的？” 马三将手枪取了出来插到身后，又拿起了两枚弹匣：“九爷，给我两天。” “去吧，那个秘书班的，在他身边待不了多久。” 直到两人离开，九爷都没有和赵能说一句话，等到房门关上，九爷才对强哥说道：“马三那里，这个赵能盯得很好，是个人才，你下去安排一下。” “是。” 待到强哥离开，九爷点开视频通讯：“申局，王鑫不能留了。” 画面中的人正是四层安全局局长申隆成：“怎么了？” “最近味道不对。第四巷的事儿，似乎太巧了点。” “老九啊，你这人嘛哪里都好，就是太谨慎，我都没有听到风声，你就闻到味道不对了？” “申局，我们的目的是得到天网的资源，至于其它的都是次要。” “你是在教我做事情？”申隆成不禁面露恼怒之色，见九爷好无表情：“好啦好啦，就依你这次，最后一批药剂赶紧生产，送出城后你就洗手不用管了。” “那个年轻人现在在哪里？” “你等下……”申隆成查看了一下：“现实是在家中，然后，登录了新世界，不过在虚拟城的具体位置，选择了屏蔽。” …… …… 新世界蜀都城，纯爱超感情侣酒店。 房间是一个玻璃鱼缸的形状，周围是一圈光幕，上头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房间中间是一张心型的大软床，小智拉开抽屉，从里边找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爸爸，这些是什么？” “小智不要乱开抽屉。”唐宁好尴尬，额头上都开始冒汗水：“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还有……” 环顾了一遍房间环境：“什么样的变态才会选这样的房间？” 姜效远看了他一眼：“订这房间的人多了去了，来这里不都是寻刺激的？” 说完挥挥手：“虚拟城中这里最安全，到这里一共经过三层隐藏ID，哪怕自管会都查验不到。” “说吧，有什么安排？” 姜效远调出视频：“第四塔层工机厂厂街，无法监控的地方就是原病毒研究所废墟，我们怀疑王鑫把不死人藏在了那里。” 唐宁问道：“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每个人都植入了隐藏视窗，芯片监控，居民准入又这么严格，那些不死人他们是怎么运进来的？如果是将塔层居民变成不死人，你们又怎么监控不到？” “你想得太简单了。”姜效远说道：“外围荒镇每天死多少人？报上来一个异兽袭击死亡，再取走芯片，就得到了一个监控外的样本。” “王鑫之所以暴露，原因就是清白镇从去年三月到现在，先后有二十五名女性非正常死亡的卷宗送到了安全局。” “这很奇怪吗？” “首先荒野猎人多数是男性，而女性多从事相对安全的工作，如果是异兽突发事件，那么这些女性的死亡时间应该是集中的。” “而这二十五名女性的死亡时间有先有后，而且，多是从事特殊行业，本来不应该没有什么风险的。” “这件事情引起了安全局的注意，外围人员调查之后，在清白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有名工作人员，提到了一项很有趣的传言。” “什么传言？” “传言说清白镇有人有秘密渠道，可以安排镇上的女性，到塔层里赚取贡献点。” “偷渡？” “是的，要偷渡进入塔层，就必须取出芯片，逃避监控，然后通过特殊渠道进入。” “那些女性被有心人许下的高收入诱惑，或者被五号针剂控制，采用这样的方式偷偷被带入塔层，然后……被变成不死人，成为五号针剂的生产材料。” “确实吗？” “确实不确实，就是你的任务，去看，去录下来。” “那个申局长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怀疑有问题。” “那要去搜查研究所废墟，你我如何逃得过系统监控？” “张司令是不是给你送去了一个海王星虚拟舱？” “是的。” “海王星虚拟舱，涉及到一个军方项目，其实就是筛选一批人才，而能够入选的人，他们的密级会被自动调高。” “一会儿你会收到一件包裹，包裹里会有一个信号模拟器和一件寒僵木涂层的屏蔽服。”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尽快进入海王星虚拟舱，参加选拔，提升密级。” “等到晚上，穿上屏蔽服，再次进入海王星，用模拟器伪装成在里边训练，接着脱身出来，前往研究所废墟，调查证据。” “注意不要暴露，不要冲动，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我只要证据，有了证据，才能捏死他们，明白吗？” “懂了。” “那就这样，去吧。” “你不走？” “演戏要演全套。” “……我明白了，原来你也是变态。” “滚蛋。” 从虚拟舱中出来，个人视窗通知唐宁两个包裹已经到了巷口。 姚华还在海王星中努力，唐宁也没有管他，将包裹取了回来。 包裹都是隐藏了发货地址的匿名包裹，一个里边是骨刀的加工工具和材料，是红鸟寄过来的。 一个里边是一件蓝灰色的连体外套，以及一个小服务器，应该是姜效远寄过来的。 骨刀的加工方案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唐宁手上的那根骨刺，修整更加符合人体工学的刀条。 寒僵木芯的加工就更简单了，就是制作成能够合理容纳刀条的刀柄与刀鞘。 红鸟很大方，除了普通的加工工具外，还给唐宁寄来了一件价值不菲的设施——导引台。 这东西唐宁也没有见过，不过根据红鸟提供的说明书介绍，导引台，其实就是暂时容纳装备异能，方便进行加工的装置。 导引台的核心是导引石，其实是变异军蚁的蚁巢，一次性使用过后就会废掉，而且可用时间的长短，也和容纳异能的多少有关。 剩下的就是激光切割，反而简单了。 说干就干，根据红鸟提供的异能计算公式，唐宁通过小智计算出了最小一块导引石能够容纳的异能，又从自己的材料里，翻出了一支怪兽的爪子。 异能研究已经进行了很多年，从唐宁在几个城市里找到的资料，以及在蜀都聚居区一些隐秘论坛的搜索，官方公布的进展并不大。 不过虽然原理没有搞明白，但是不影响人类拿起最古老的一门科学——仿生学，对异能加以应用。 ------------ 第二十八章 游戏厅 变异兽对异能的使用也非常特殊，非常节约，关键时刻才会释放。 现在这支爪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怪异的普通爪子，即使将之磨成粉末，也察觉不到其中蕴含的异能。 变异兽可以自由控制异能的释放，而人类现在，只有在切断其爪子底部与肌肉和骨骼连接的几条特殊筋腱，才能将爪子的异能释放出来。 但是这个过程就不可逆了，需要用能够屏蔽异能的物质，一般是寒僵木或者封镰鼠皮，将之屏蔽起来，需要的时候出鞘利用，然后赶紧收好，尽量避免其流失。 因此导引台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可以实现异能传递，为装备“充能”。 这支爪子来自一只猴子状的动物，第三个手指如同一把小镰刀，可以加工成一把带弧度的小匕首。 唐宁先是设计好图纸，将之导入到加工台，先用寒僵木加工出刀柄和刀鞘，还有目钉。 之后将爪子安装到加工台上，先利用激光切割将之刻成想要的形状，然后反过来，刀刃向下安放在导引台上，小心地将多余的部分切去。 多余的部分刚刚从爪刀上切除，导引台指示灯立即亮了，表面爪刀内的异能开始释放，并且被变异蚁巢吸收。 趁此机会唐宁赶紧将刀柄装上，时间相当紧张，装好后导引台上的时间倒计时已经不足十秒。 时间一到，导引台发出“滴”的一声，蚁巢吸收的能量释放回来，蚁巢也随之化为粉末。 唐宁将爪刀取出来，拿到背光处观察，发现刀刃已经发出了微微的荧光。 成功了。 取来刀鞘将爪刀插上，唐宁对自己第一次试验就没有浪费任何材料，表示非常满意。 姚华也正好从海王星里钻了出来：“这个不错，但如果不是高手，根本就玩不出超感百分之五的区别，但是……疼的那额外百分之五，绝对让你感觉得到！” 说完轻轻揣了海王星一脚：“什么玩意儿！” “一会儿我试试。”唐宁听得不禁好笑。 “你这是在干嘛？”姚华见自己没玩多久，唐宁家中又多了一堆的东西，不禁好奇。 唐宁将爪刀递给他：“姚华，这两天承蒙你的照顾，做了一个小礼物，送给你。” 寒僵木的刀柄和刀鞘都很质朴，但是等姚华将爪刀抽出来就察觉了不凡，赶紧又插了回去：“异能装备？” “嗯，我在蛮州遇到的一只变异猴子的爪子改的。” 姚华赶紧将爪刀收到包里：“谢谢唐哥，这可是好东西！” 这东西在虚拟城的商店里边差不多能卖到三千多贡献点，能顶姚华一个多月的工资，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礼物了。 看了看时间，姚华说道：“唐哥，差不多我也该走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效远他找过你了？” 唐宁点了点头，问道：“他也找过你了？” 姚华说道：“那个事儿，我还得琢磨琢磨。” 说完又道：“内政部那个学习班估计肯定跑不掉，你要是不想去，司令说的那个选拔，可就得好好练练。” 说完拍了拍海王星。 姚华性格相当谨慎，即便在唐宁家里，也不在言语上留下把柄。 但是意思却非常明白。 要求唐宁赶紧进海王星练级，提升自己身份的密级，这其实就是在告诉变相地暗示唐宁，这件事他已经知道，并且他也同意加入。 时间很紧，送走姚华，唐宁找出自己那个伤痕累累的头盔戴上，坐进海王星：“小智，登录。” “好嘞！” 室内画面再次转换到了虚拟城市中的湖滨别墅，但是这一次的场景更加的真实，甚至超过了现实中的那种真实。 比如在现实之中，人看向窗外的那片大湖，首先看到的，只是一汪湖水。 如果这时闭上眼睛，你只回忆得起这幅风景的大概，但是你绝对回忆不起湖边的大树，有多少根主枝。 而现在处于超感之中的唐宁就不一样，相比现实当中几乎翻倍的信息处理能力，让他能够在一眼当中，就记住更多更清晰的细节。 “小智，去医疗舱。” “好的爸爸！”画面接着转换到了湖底的一个小房间里。 海王星百分之五的超感提升，叠加在唐宁本来就已经提升过感知度的头盔上，让唐宁顿时出于一种非常玄妙的体验。 湖底小屋里似乎充满了一种液体，那些液体中的溶质，似乎在渗入唐宁的皮肤，同时又将唐宁体内的一些溶质置换出来，形成一种流动和交换。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着，似乎它们对于这种感觉的到来，已经等待了太久。 它们贪婪地吸收着那些物质，似乎在努力将之变为自己的一部分。 “爸爸爸爸！” “小智，怎么了？” “医疗舱的效率降低了百分之七十，不过爸爸的本体感知增加了百分之七。” “嗯，因为这里在地下，估计是……异能不如地面葱郁，还有，小智你拥有的资源没有蛮州和犍州那么多。” “嗯，但是小智一定会尽力帮助爸爸的！” “谢谢你小智，好在爸爸现在即便不需要加成，也差不多能够自我感知了，我也会更加努力的。” “爸爸的身体参数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很好，走吧，去刚刚姚叔叔玩的地方看看。” “好嘞，海王星生态舱有个附属的硬件分码接口，可以连接到虚拟城一处特殊资源，小智现在就给爸爸切换。” 画面切换到了一处大厅，有点类似健身馆，唐宁“咦”了一声：“这里……不是虚拟城游戏大厅吗？” “锅盔先生您好，这里的程序内核的确是从虚拟城游戏大厅拷贝过来的，不过在这个游戏厅里的玩家，能够在海王星虚拟舱的帮助下，实现百分之一百零五超感上限。” 唐宁身侧出现了一个身穿军常服的漂亮女生，微笑着说道：“和被动式超感不一样的是，这需要您的神经反应能够主动提升这百分之五，而不是像《家园》那款游戏里那样，接受被动感应。我不知道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明白，《家园》里是提升的感知，这里是提升的反应，对吧？” “差不多，不过现在的系统还做不到只抑制感知而提升反应，所以在反应变得敏捷的同时，感知也会变得更加的强烈。” “也就是说，如果挨了打，疼是真疼，对吧？” 女生抿嘴笑了：“是的。” “爸爸爸爸！这姐姐笑起来很好看，问她叫什么名字，要带着微笑和请字！” 啥意思？你在教你爸如何泡妞？唐宁决定自动过滤掉频道里小智的声音：“那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女生微笑道：“第一批海王星虚拟舱都是发放给具有潜力的训练者，这个游戏厅，其实是科学院一个在研项目的训练员初选步骤。” “您的个人账号在这里也是屏蔽的，只有举荐人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你可以选择练习，测评，模拟对战和真实对战，先体验一下。” “因为界面和天网游戏厅是一样的，你就将它当成一款普通格斗游戏来玩好了。” “如何才能快速升级？”唐宁想到姜效远的要求，对美女问道。 估计来这里的人，每一位都问过这样的问题，小姐姐习惯性地说道：“当然是后面两种，模拟对战和真实对战，模拟对战是对战系统给出的模拟对手，真实对战，则是对战在线的选手。” “而最快的提升方式，则是通过冷兵器对战，这样系统对你的神经反应、肌肉反应、抗击打能力，评估得最快。” “明白了，那我选择真实对战，可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冷兵器。” 海王星武器库和外边游戏厅武器库的区别，就是这里的武器都是聚居区的制式武器。 女生微笑道：“因为很多参选者更习惯于自身常用的武器，所以我们这个游戏厅允许玩家自己设定武器。在这里。” “诶，原来还有自备武器这一栏，这个功能不错，我要是有自备武器，怎么传送？” “您请稍等……”女生在游戏界面上操作了一下：“可以了，这是科学院制定的装备自定义接口，如果您还有扩展纬度，也可以提请加入。” 这就是科学院在利用机会扩展程序功能，所谓的维度扩展，相当于让玩家参与设计，还不用提供额外的贡献点。 自己的那把战刀估计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用那个恐怕会暴露身份，唐宁想了想，从自己的资料库里挑出了一对武器，让小智上传到海王星里来。 转眼间，唐宁的自备武器仓里，多出了一对黑乎乎的“兵器”。 女生的眼神都直了：“这……这是什么？” “棒子骨！”唐宁将之取了下来，点亮了对战按钮，在女生的目瞪口呆当中进入了战场。 画面变成了一间游戏大厅，不是寻常的对战擂台模式，而是一处村落的废墟。 一个电子女生响起：“海王星训练基地欢迎您，正在为您匹配对战对手……玩家锅盔，您的对战对手是玩家魔力宝贝，对战时间三十分钟，对战现在开始。” 唐宁一个躬身，隐藏到了一道水利楼梯底下。 他还得熟悉一下现在这个系统。 ------------ 第二十九章 对战（新书求票啊！） 对于普通用户来说，全感头盔的实感上限，一般设定在百分之八十。 而军人和荒野猎人，一般会将之调整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以获得更高的信息采集速度，进行完全真实的模拟舱实感训练。 超过百分之百的感知，就是超感，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神经系统承受能力，危险性很大。 因此在大同时代，除了《家园》等有限的几款纯舒适度感知体验游戏外，其余地方，是绝对禁止超感的出现。 这个禁令被唐宁和小智利用蛮州城市级虚拟资源给破解了，然后在蛮州全景公司分部，利用设备将之写入了芯片，安装到自己的头盔里，从而将头盔感知度上限提升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 这是妥妥的严重违法，不过违反的是联盟时代的法令，现在联盟都没了，唐宁表示毫无压力。 科学院其实也在走这条路，不过蜀都虚拟城的资源分配是分散的，因此就连科学院都没有这个能力，破解掉联盟加诸于全感头盔上的这个禁令，只能通过对生态舱的改造，将感知度从上限的百分之八十，九十，调整到一百零五。 对于聚居区入训人员来说，这是对自身潜能不小的激发和挑战，然而对唐宁来说，这就是降维。 唐宁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自己训练超感之初，习惯头盔训练后再从生态舱里出来，身体机能跟不上神经反应时的情况。 也好像在游戏里将衰弱度调整到百分之四十时，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游戏中的唐宁，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连体皮衣，戴着一具黑色全遮蔽头盔，很明显，科学院没有打算在这个游戏里增加那些关于体征细节的噱头，那是对资源的浪费。 一身黑的唐宁现在正盘腿坐在水泥楼梯下，手里不断地翻转着那对长长的骨头，那是唐宁在努力调适自己的协调反应。 这对骨头是一头变异兽留下的，唐宁将之取名为“铁骨长臂猿”。 铁骨长臂猿的上肢骨长度有一米，硬度极高，两头关节构成的配重非常完美，曾经是唐宁得心应手的武器。 唐宁的手指就如同弹奏乐器一般快速地拨动着，两根骨棒在他手里渐渐变成了快速的虚影，甚至发出隐隐的风声。 突然，骨棒停了下来，在空中一动不动。 调适完毕。 接着唐宁如同一头敏捷的狸猫，从楼梯边翻了上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废墟楼层的空调通风管里。 一个人影从破楼外转了出来，和唐宁相同的衣服与全遮蔽头盔，唯一区别是胸前比较高挺，看来是一名女性。 魔力宝贝手上拿着一柄制式冷蜂型短弩，看来小妞也是心黑之辈，在唐宁心里，将这东西算作冷兵器，完全就是在作弊。 见到通风口处的痕迹，魔力宝贝立即将短弩对准通风管道，放慢脚步，沿着水泥楼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了上来。 通风管很长，也异常安静，两名对手一内一外，一上一下，你知道我在里头，我也料到你在外头，就这么僵持着。 但是这样的僵持明显对魔力宝贝更加有利。 首先，魔力宝贝的装备是远程武器，其次，她可以小心移动不发出声音，而且活动空间远比唐宁大。 而呆在管道里的唐宁，空间狭小不说，还无法判断对手在外面的位置，武器也受限。 魔力宝贝咬了咬牙，现在两人比拼的，就是耐性。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最后却竟然是魔力宝贝先忍不住，试探性地对着通风管放了一弩。 冷蜂弩是一种小连弩，依靠高压气瓶实现自动上弦，能够连发五枚短矢，主要是对付不死人用的。 它可以安静地射杀不死人，而不会惊动附近的其余大群体。 不过其威力也不弱，“突”的一声，合金短弩将通风管射出了一个小洞。 换了一个角度，魔力宝贝又放了一弩。 通风管里边的对手似乎感到了威胁，就在第二弩放出之际，通风管中部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里边的东西飞快地朝着管子另一头窜去。 “突突突”魔力宝贝连放三矢，紧跟着丢掉冷蜂弩，从大腿外侧拔出制式战术刀，连奔几步赶到那东西最后中弩停下的地方，高高跃起，然后向上刺出！ 战术刀轻松刺入了空调管，然而预料中刺入肉体的阻滞感却没有传来。 魔力宝贝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是现在人在半空，而且已经开始下坠，动作再无法调整。 “嘭——”魔力宝贝身边的通风管猛然爆开，合金薄皮和管道固定件的四散纷飞中，一道黑色的人影随着魔力宝贝一起下坠，手里一道乌黑如骨朵一般的武器猛然挥出，击向她的脑侧！ 魔力宝贝只能抬臂收肘，护住自己的头部，就听得“啪”的一声，一阵剧痛从左侧上臂和小臂同时传出。 “啊——”百分之一百零五的实感，让魔力宝贝感受到了两处骨折传来的剧烈疼痛，惨叫一声，竟然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将战术刀扔掉，伸手去捂伤处。 “原来……”唐宁心头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已经在落地的同时，一脚踹上对手的小腹！ “是只……”这一脚让魔力宝贝以一种失去平衡的姿势倾斜着单脚落地，然后在她绝望的眼神里，那枚骨棒再次狠狠向魔力宝贝的头盔击到！ “……菜鸟。”动作却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唐宁在魔力宝贝化作星光消散后，脑子里这句话才刚刚结束。 “恭喜玩家锅盔胜出！此次战斗战术评分98分，乘以对手等级系数7级，增加积分686分，等级系数升为5级，总排名第162名。” “玩家魔力宝贝战斗战术评分0分，增加积分0分，等级系数调整为6级，总排名第七十八名。” 这样的对手都能第七十八名？唐宁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第四十塔层一间别墅内，海王星生态舱里爆发出一声年轻女生的惨叫：“啊——痛死我了！” 两名仆妇心惊胆战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女生从海王星里狼狈地爬了出来，取下头盔，美丽的小脸已经变得唇色苍白，眼睛里痛苦的泪水喷涌而出，在厚厚的地毯上打着滚：“呜呜呜……好痛啊……” 这还不包括唐宁最后致命的那一下，那个致命攻击幸好有程序的及时阻断，否则小女生怕是得当场休克在生态舱里。 也好在这种痛感不是来自真实的伤害，只是神经系统生物电流释放的记忆性刺激，女生等到终于缓过点劲来，就立即打开通信：“哥！哥！” 一名男生的头像出现在视窗上，看样子正在生态舱里练习跑步：“怎么了小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哎哟怎么哭了？” “哥你们部队有海王星生态舱吗？” “有啊，这不正练着吗，咋了？” “快去帮我报仇！收拾那个叫锅盔的！狠狠揍他一顿！呜呜呜痛死我了……” “别哭别哭，早跟你说了，要拍战斗戏，在普通游戏舱体验体验就得了，干嘛要去海王星找虐……” “那游戏不公平！冷兵器加分才高！还有我明明射中他了，系统不给算！” 要是唐宁在此就会吐槽，那明明是自己扔出去的一根骨头，引诱菜鸟上当而已。 眼看着心爱的妹妹要发飙，当哥哥的赶紧改口：“好好好我去，我立即就去好不好？” 夏家的生物链，就连佣人们都知道，最顶端是妹妹夏小雨，下来是夏母，下来是当哥的夏大雨，最底层是苦命的爹，夏雪。 “他就一新人！哥哥你收拾他肯定没问题的，还有，他喜欢攻击头部，你也要攻击他的头部！砸烂他的大西瓜！” “好好好……”镜头里的青年似乎在点开操作界面，然后愣了一下：“小雨，你确定他是新人？” “是啊！他击败我后排名才一百六十二！” “要不……你再看看……” 女生将海王星的光幕打开，这才多长时间，那名叫锅盔的玩家，排名已经冲进了前十！ “这……” 就在这时，那个名字的亮度一下子降低了，夏大雨松了口气：“哈？小雨不是哥哥不出力啊，他下线了可怪不着我……小雨再见，跟爸妈说我周末回家！” “哥！哥……” 夏大雨已经将通信挂掉了。 …… …… 唐宁从海王星里出来，小智的声音及时响起：“爸爸！需要看对战回放吗？” “小智，你怎么进去那里的？” “我拥有爸爸的用户代理权限啊，爸爸通过头盔登录系统，小智也可以同时通过爸爸的个人视窗系统登录，解开爸爸那个盒子，就能进入海王星游戏大厅了。” 理论上，小智和唐宁，是同一系统中的两个ID，一个是真实ID，一个是代理ID。 一般的代理ID会拥有部分人工智能，帮助真实ID处理一些虚拟世界的日常工作。 就新世界虚拟城市的判定来说，这两种ID，无论是法律关系还是财务关系，其实都是同一个“自然人”，只是一个在自然人登录时亲自操作，一个在自然人切出系统的时候，根据之前的授权协议，代理操作而已。 因为新世界里边的很多产业是需要运营的，而这些产业的法人不可能全天候地呆在新世界这个全民游戏里，这样的系统机制，通过人工智能代理，可以帮助玩家进行一些商务和财务上的管理工作。 可是进化到小智这样程度的人工智能，就已经不能再用简单的代理ID来定义了。 ------------ 第三十章 流氓 高度智能化、拟人化和唐宁全方位授权，使小智已经远远超出了“代理ID”的局限，可以在这座虚拟城市里，如同普通的“自然人”那样正常活动。 海王星虚拟舱，是军方和科学院的联手选拔项目，那么肯定会有数据监测，唐宁说道：“小智，不要暴露你可以进入海王星虚拟舱这个本事儿。” “嗯，所以小智只乖乖地录像，爸爸你要复盘吗？” “除了那个魔力宝贝，后边的两个是有点厉害……” “嗯，他们都差不多有四级变异不死人的水平。” “现在先不复盘了，得准备给红鸟的包裹，然后吃晚饭，加工骨刀，之后爸爸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好的！我去给爸爸安排食谱……” 想到小智食谱那价格，唐宁抬手就准备打断，可还是又将手放了下来。 算了，难得孩子的这片心意不是…… 虽然只继承了父母留下的几千个天网计算单元遗产，也足以让小智将“家务”和“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于是唐宁不再管小智，调开了骨刀加工图纸观看起来。 红鸟小姐姐的设计非常科学，基本就是最大程度利用了紫蛟的背鳍支撑骨的形状，不过将底部刀柄部分进行了一些切割，让配重变得更加合理，更加利于装配，上部刀刃部分修出刃口，让异能的释放面更加狭窄。 这样一来，每次使用骨刀的时候，只耗用之前十分之一的异能，就能达到之前的挥刀效果。 相当于将刀子变得更加“锋利”，能量消耗也更加“节约”。 而且加工难度并不高。 图纸是非常精准的，将之导入激光切割车床，唐宁先用寒僵木芯加工刀柄和刀鞘。 等到加工完毕，新鲜食材配送已经到了。 唐宁将答应了红鸟的蛟皮和骨刺打了个包，前往巷子口的物流站，取出食材，将包裹放到了物流箱里。 吃过晚饭，唐宁休息了半个小时，开始加工骨刀。 从以前的贴片式刀柄改造成现在的嵌入式目钉加固刀柄，带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够让骨刀的长度增加近十个厘米。 浪费掉超级大的一块变异蚁巢后，唐宁手上，多了一柄改头换面，加工“精美”的长刀。 长刀现在看上去就是一根弯曲的哑光长木棒，黑乎乎的不足为奇，轻轻抽出来，却是一柄刃长近九十厘米，柄长三十多厘米的异能武器。 因为骨刀材质的减少，让导回到其中的异能密度比之前要大，长刀的微光，就显得略略亮了一些。 搞装具来不及了，唐宁只好将之前用的封镰鼠皮重新捆绑上去，穿上姜效远送来的外套：“小智，爸爸出去一下。” “爸爸你已经两天晚上没有锻炼了。” “呃……爸爸会回来补上的。” “好的爸爸，小智就是提醒你一下，小智也还要继续研究如何在现有资源下，保持爸爸以前的训练强度。爸爸再见！” “这……好吧……” …… …… 为了节约能源，塔层生活区，会在晚上九点以后，切断公共能源供应。 如果你要继续对外营业那也是可以的，不过就要额外向自管会提供贡献点作为代价。 大同社会崩溃之后，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因此绝大多数人，都愿意选择在吃完简单的合成食品后，就进入《新世界》中进行“消费”，在实感体验的加成下，虚拟生活里超低的“物价”，远比现实生活，让居民们来得轻松。 工机厂街第四巷，就唐宁一个居民，所以整条巷子漆黑一片。 唐宁不敢携带头盔，就算携带了也没用，因为姜效远提供的衣服就和寒僵木一样，能够屏蔽天网信号。 唐宁现在只有个人信息系统可供使用，与腰间便携式水晶存储处理器一起，构成了一个最小单元的“局域网”。 打开个人视窗的录像功能，就能够将看到的画面，通过眼球外的“隐形眼镜”，存储到处理器中。 唐宁就如同一头潜身于黑暗当中的变异兽，悄悄向着巷子后方的原病毒研究所废墟摸去。 聚居地是一个大金字塔，金字塔的四个塔棱，是能源、水源、物流通道的集中地，管道非常的繁复。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下部塔层的所有管线，都要经过上层，因此越是靠上的塔层，管线越多越密集。 上部塔层是当年为了居民基本生存服务的，所以第四塔层的建筑基本都是灰色水泥建筑，艰辛的生活也让居民们没有心思去搞那些下部塔层建筑的外装。 “舒适”，“宜居”这些概念，和这里是不沾边的。 母亲殉职的地方，就在第四塔层西南塔棱部位，这些隆隆作响的管道和中继站旁边。 唐宁之所以答应姜效远参与此事，也有自己的考虑。 他希望能够在那里，找到一些关于母亲的信息。 病毒研究所废墟外拉着自管会的封条，这里是禁区，闯入者将面临自管会的“强制教育”。 强制教育权的威慑力很大，这就导致这封条本身的强制力很小，就是简单的胶条而已。 唐宁观察了一下周围，轻松跨过形同虚设的胶条，溜进了禁区之内。 废墟的外观还是完整的，不过无数可以供空气出入的地方，一些应当是被爆炸带得飞散的水泥块上，灼烧的痕迹依旧保留在那里。 从英烈事迹报道上看，母亲先是封锁了研究所所有出入口，然后释放了强电，引燃了里边存储的高燃化学原料，在闷烧达到一定的烟雾浓度之后，最后打开了空气进气阀。 那是一场刻意引发的燃爆，目的是利用冲击波，将高温带到整个研究所所有的空间，让一切可燃物质全部燃烧起来，以摧毁里边的一切。 唐宁灵活得如同一只夜晚出来觅食的狸猫，手脚并用，无声地沿着被炸毁的水泥块，悄悄向废墟逼近。 很快，唐宁就在废墟中发现了不少监控装置，红外的，电场的，可见光的…… 从外观上看，这里就是一处久无人迹的废墟，但是姜效远说每当有人靠近这里，自管会的人都能够及时出现并且加以阻拦，看来就是这些设备的功劳了。 不过这些挡不住现在的唐宁，他总能及时在那些设备扫描的间隙行动，然后等到扫描线抵达的时候，重新将自己隐藏起来。 轻微灵敏的动作和有屏蔽功能的外套，也让负责监视脉冲和震动监视器，失去了功能。 进入废墟内圈范围，那些监控设施反而消失了，想来是为了方便废墟内人员的移动和工作。 唐宁溜到墙角，顺着残余的管道攀上了研究所的三楼。 屋顶在燃爆中损坏严重，说是屋顶，其实就是当年的三楼楼板。 整个三楼以上的真正的屋顶和外墙，都被那次剧烈的爆炸炸飞了。 还有部分的通道和墙体，早期也经过清理，什么都没有留下。 通风管道里同样布置着监控，但是都是光学监控，唐宁从外套里取出几面可以吸附在通道壁上的小镜子，通过反射原理简单搞定。 安好镜子，唐宁如同一只灵活的爬行动物，从给自己开拓出的小空间滑了进去。 悄无声息地沿着管道来到通风窗处，唐宁点开了个人隐形视窗的录像功能。 这一层好像是生活和工作区，一边是监视屏幕，一边是沙发和茶几，茶几上堆放着罐头和麦酒，还有……武器。 楼层的另一边，那些被炸毁的房间也做了简单的修缮隔离，门口拉着用毯子制作的帘子。 一名满面胡须的汉子坐在监视屏幕前的椅子上，身前放着一把古代背景的战争游戏里那种武器，眼睛盯着大楼下层和外围的监控画面。 还有几名男子正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麦酒，胯间跪着几个衣裳不整的女子，正在为他们提供“服务”。 “老五！干破事儿滚到房间里去！”那么负责监控的汉子被后边沙发上的****搞得心烦，终于开口喝道。 沙发上一名流氓抓住前方女子的头发，疯狂地耸动了几下，终于“啊”的一身释放出兽欲，然后将手里的麦酒浇到那女子的头上：“哈哈哈真特么爽！五哥赏你喝酒！哈哈哈哈……” 边上另一名流氓刚刚在龇牙咧嘴地苦熬，现在也啊啊鬼叫了几声：“赢了！五哥我赢了，转账转账！” 那名叫五哥的将面前的女子一脚蹬开：“没听见老大说什么吗？要干事儿都滚到屋里去！” 那名被蹬开的女子头发散开，露出了曾经姣好的面庞，又扑上去抱住那叫五哥的流氓的大腿：“五哥，五哥你答应了的，给我药，再给我点药……” “真特么的一群贱货！”五哥得意洋洋地从裤兜里摸出一支注射器，推出针头：“还有谁？” 几名女子全都放弃了自己正在努力的对象，纷纷爬了过来，惹得其余刚爽到一半流氓纷纷开始嘲骂。 “都给老子排好队！”五哥一语刚说完，面前立即排好了一排白花花的屁股，还在不断讨好地扭动着。 五哥按住其中的一个，将针头扎了上去，然后一脚蹬出去：“滚蛋！大彪，这娘们儿归你了！” 一名流氓上前将那名女子捞起来，大笑着朝挂着帘子的一个小房间走去。 ------------ 第三十一章 变异 五哥跟着如法炮制，给几名女子都注射了一些药剂，然后一一点了名流氓，让他们领走。 最后一名是刚刚服侍过自己，也是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五哥看了看剩下的药量：“都给你吧！”然后一针扎了上去。 “谢谢五哥，谢谢五哥。”那名女子似乎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恩赐一样，连声道谢，转身道：“五哥要是不嫌弃，我还能……” 五哥不禁咽了口口水，然而看了看盯着屏幕的老大的背影，还是说了一声：“滚！” 想了想又看向沙发边上一个猥琐的小流氓：“要不，这个让阿坤你上？” 那个叫阿坤的小流氓明显在这个团体里地位不高，闻言反而有些心惊胆战，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怎么轮得到我……” “让你抱走就抱走！老子今天高兴！”五哥喝骂道：“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这等货色平时轮得到你？” “阿坤，要做大事儿，就不能摆怂，老子最见不得手下兄弟这副想吃又不敢上手的样子。” “谢谢五哥！谢谢五哥！”小流氓似乎受到了鼓励，过来拉起已经药力发作的女子：“以后水里火里，都是五哥一句话！” 楼层小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不堪入耳的浪声，五哥这才拎好裤子，来到老大身边，将注射器放到监控台上，一脸的淫笑：“老大，听说这玩意儿能让女人发浪，看这架势，不像吹牛呢！” “拿下去！”那老大拿起枪，厌恶地将注射器拨到了地上：“还能让男人也发浪，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不……”五哥打了个寒噤，赶紧谄笑道：“都是些傻娘们儿，为了赚贡献点不要命的。” “明白就好。”老大拎着枪站起身来，对剩下几个没有分到女人，正羡慕得不要不要的流氓说道：“你们也不要着急，只要好好干，都轮得到的。” 几名流氓连忙点头。 老大这才说道：“先去干活吧。” 所有人发出一阵淫邪的哄笑，站起了身来。 老大按下监控台上的一个按钮，一处监控画面的镜头上，竟然出现了几个敏捷的人影。 人影枯瘦，其中一人突然瞪向镜头，眼珠灰白，张开布满尖牙的嘴，似乎是在嚎叫。 竟然是一个三级的变异不死人。 另一个镜头里是一处房间，房间是厚厚的水泥墙，有一道钢化门。 唐宁眼角微微抽搐，这样的陷阱他曾经布置过。 不死人之所以可怕，就是他们能够用嘶叫召唤同伴。 那处房间里肯定有声源，能够吸引不死人进入，进入的不死人也在一起嘶叫，在召唤剩下那个三级变异体进入。 那个三级变异不死人对进入房间似乎有些抗拒，不停嘶叫着想要将低级不死人召唤出来，但是似乎压不过老大播放的声源，最终无奈地扑进了那个房间。 钢化门猛然落下，将那些不死人都关在了房间里。 这个老大很聪明，也胆大包天，竟然还会利用不死人，给自己看管下边的楼层。 五哥旋开梯井处的一处扳手，打开厚厚的铁门，将边上的伸缩梯推了下去：“哥儿几个，干活了！” 待到五哥最后钻入梯井，准备关闭铁门的时候，却听老大喊了一声：“等等。” “大哥？” 大哥看着监控着二楼小房间动静的那些摄像头里男女的表演，加上不堪如耳声音，骂道：“这层楼特么没法待了，走吧，我也跟你们下去看看去。” “那这里……” “这么久了都没事儿，何况阿彪在呢，就一会儿，走吧。” 第二层很快就空了，除了在小房间里忘情的男女，就剩下那打开的机井洞。 唐宁取下挡风板，从通气孔中滑了出来，来到了监控视窗前刚刚老大所在的那个位置。 楼下，几名关在合金门后的不死人似乎感受到了活人的到来，开始变得狂暴，在监控镜头里对着合金门抓挠，嘶喊，不过毫无办法。 从几个不死人的衣着形貌上看，应该都是姜效远所说的那种被骗来的女子，最后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监视镜头里出现了老大和五哥，两人带着手下来到了废墟一层，打开了那里几根金属圆柱里的一根。 柱子是空心的，里面有个合金支架，固定着一个可怕的不死人。 这名不死人的额头、脖颈、腰部、四肢都被固定在牢固的合金支架上，手指、脚趾都被切去了第一节，喉咙处有一处伤口，应该是被取走了声带。 当她开始嘶叫的时候，老大将一个铁钳插到她的嘴里检查：“这玩意儿牙长得快，要随时清理，不能偷懒，明白不？” “明白。”五哥连连点头，又心有余悸地看着一个方向：“老大，那里边的那些才……” 这名不死人身上都是可怕的肉瘤，等到老大将她转了个身，不死人脊柱的两侧，更是分布着两排古怪的突起。 “这个不咋能用了，再抽一次就该处理掉，得利用陷阱抓一头那边的换进来。” 看着老五面露惧色，老大笑道：“老五你怕什么，这些都是咱兄弟们的财源。想想这段时间给家里转过去的那些贡献点，这点脏活累活，不就是爷们儿们应该干的？” 周围人都是认真点头，表示老大这话说得对。 “你们干吧，我去把陷阱琢磨琢磨，那头三级变异的有些滑头，这次要再不抓住，就只能干掉，那可就浪费了。” “老大你忙，这里交给兄弟们。”老五将那些金属柱子一一打开，找出一个合金箱子，从里边取出金属注射器，插入不死人背上的肉瘤当中，然后接上一支细管。 架子上的不死人似乎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刺激，疯狂地挣扎着，无声地嘶吼着，但是无法阻挡老五从她已经膨胀出脊骨缝隙的组织里抽取液体。 一支真空管很快被注满，老五换上一支新的，将已经注满的真空管插入另一个带冷藏功能的小合金箱中。 其余几名汉子也开始了操作，看样子都已经是熟手。 身后依旧是人类本能的声音，唐宁冷冷地看着镜头里下方那些人的操作，将他们的作为都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存储体内。 这一路过来的诸多细节，都在唐宁的关注内，比如这里的能源，不是用的第四塔层的线路，而是以密布的管道为掩护，从下方塔层接回来的。难怪姜效远说，通过系统监测不到这里的能源使用情况。 冷冰冰地看着下方丑恶的一切，看着那间密室里，三级变异不死人手上的金色手链和身上褴褛的内衣，唐宁将手缓缓伸向刚刚老大关闭那间密室的按钮。 就在这时，另一个监控器上，刚刚那名被过量注射的美女，突然在阿坤的身体下抽搐起来。 趴在她身上的阿坤顿时哦哦乱叫：“爽……就是这样……这特么比虚拟的厉害多了……” 然而那名美女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里边已经变为灰白的眼球，一口咬上了阿坤的脖子！ 唐宁再不犹豫，伸手按下了底层密室的开关按钮，取出监控电脑的存储水晶，关闭了监控，然后朝通风管奔去。 奔过梯井的时候，唐宁顺便一脚将那道铁门给踢得关上。 这个动作速度极快，当唐宁倒过身子双手一撑，头下脚上重新倒窜进通风管的时候，就听一声惨叫从下方传来：“特么的贱娘们儿你敢咬老子……啊——” 从小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瘦弱的人影，跌倒在门口，正是阿坤。 阿坤光着屁股，脚下裤子都还没有褪完，可见之前是多么的猴急。 可现在这裤腿变成了束缚，阿坤翻过身，手脚并用地后退，鲜血顺着脖颈流满了他的上身，惊惶地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一个裸体的女人从房间里扑了出来，压到阿坤的身上，对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就咬了下去。 阿坤疯狂地挣扎着，然而刚刚还那么柔弱，任由他糟践的女人，现在变得力大无穷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惊恐当中，阿坤突然看到通风口上，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阿坤想要喊救命，但是喉咙里已经开始呛出了鲜血，跟着蹬了几下腿，不再动弹。 啃咬阿坤的女人猛然抬起头转过来，灰白的眼眸死死盯着通风口处的唐宁，对他张开满是鲜血和碎肉的嘴。 唐宁趴在通风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初级突发变异体，这样的情形，在各个城市病毒爆发的初期，录像案例里见得太多了。 原生病毒感染者需要经过沉睡才会变成不死人，可是突发变异不需要，只需要被不死人身上携带的变异病毒感染就可以了。 这个女人没有被咬过，没有沉睡，却发生了变异，说明是那支针剂的问题。 应该说这些女人都是无辜的，但是已经无法挽救了。 要不了多久，阿坤也会变成不死人，成为第二个传播者。 初级变异体能力有限，唐宁一点不担心她会跳上来，就这样趴在通风口，忠实地履行着自己录像的职责。 最好笑的是阿坤的变故竟然没有打断其余流氓的兴致，那个叫大彪的甚至发出一声怒吼：“阿坤你俩公母给老子动静小点！要让老子半路萎了，整不死你狗日的！来来来宝贝儿咱继续……” 趴在阿坤身上的女人刚刚似乎一直在用她残留的智力，判断能不能抓到唐宁，听到大彪的声音，猛然转头，朝他所在的房间扑了进去。 ------------ 第三十二章 试探 二楼的混乱刚刚开始，更可怕的是第一层，几名不死人已经从房间里扑了出来！ “怎么回事！”还在琢磨如何安放陷阱的老大扭头，就见那名三级变异体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前。 老大吓得一机灵，本能一脚向她踢去，却忘了三级变异体的速度和敏捷。 不死人猛然向前一窜，将老大撞得后退一步，却正好踩到刚刚才布置好的捕兽夹上。 捕兽夹“啪”的一声合拢，一下将老大左腿夹成了骨折。 “啊——”老大一声惨呼，坐到了地上，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不死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扑到老大身上，一口就从他脸上撕下一块肉来。 “啊——”老大又是一声惨呼，疯狂地踢打阻挡着三级变异体的撕咬。 身边一个人猛然将老大的枪抢走：“大哥这个交给我！我来搞定他们！” 正是老五。 老五话虽这么说，脚下却一刻没有停，抢到了手枪，就快步朝着机井跑去。 等跑到机井再一扭头，老五才发现自己的同伴都被不死人纷纷扑倒在地上，被咬得惨叫连连，血流如注。 老五吓得心胆俱裂，手脚并用爬上伸缩梯，待到爬到机井顶部，才发现铁门竟然被关上了！ 老五疯狂地拿枪托砸着头顶的铁门：“开门！大彪！阿坤！快开门啊！你们这群狗日的在搞什么搞！开门！开门啊——” 老大早已经没有了动静，那名三级变异体正趴在他的身上，埋头喝着血。 老五的惨呼声和叮叮咚咚砸击声，让她猛然抬起头来，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脸庞和灰白的眸子。 “嘶啊——”三级变异体突然对着机井嘶喊起来。 正在撕咬着流氓们的几名不死人听见，也全都抬起头来，停顿片刻，然后朝着机井扑去！ …… …… 从大楼顶部下来，唐宁顺手切断了废墟的电源，同时也就关闭了所有的出口。 当废墟大楼里响起绝望的隐约枪声，唐宁已经回到了第四塔层西区的主干道上。 找了一家物流站，唐宁将监控视频和自身携带的水晶存储取出来，装进一个姜效远给他的金属盒子，随手丢了进去。 同层同区，半个小时后自动物流车就会将快递送到姜效远手里。 做完这事儿，唐宁感觉一身轻松。 虽然自己受到了来自自管会的威胁，但是并不代表安排光头明和自己同处一晚的姜效远，就是好人。 甚至对自己一直很好的张玉成，美丽温柔的汪院长，他们对自己，似乎也有着什么目的。 唐宁不认为自己的表现有什么亮眼之处，哪怕是救了人，也不值当大人物们如此关注与安排。 自己那些生存技能，战斗技巧，在光雷和热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短短两天的遭遇，让唐宁升起一种被人利用，成为棋子的感觉。 这种“重视”，让唐宁有些忌惮忐忑，李勇在车上说过的话，更是扩大了这样的阴影。 聚居区真的很复杂，让不明头绪的他非常被动。 直到今晚，他亲眼目睹了这场罪恶。 唐宁通达了。 不管上层大佬们怎么想，至少今晚看到的东西，让他不后悔答应了姜效远。 因为自己的母亲，绝不会同意她的殉职之地，沦为那样的罪恶渊薮，也绝不会同意她发明的针剂，成为罪恶的帮凶。 所以现在，在黑暗中避开监控摄像头，或快或慢地行进着的唐宁，脚步和心态，都重新变得愉快轻松。 …… …… 塔层分局，申隆成端着茶杯，看着监控屏幕已经很久了。 屏幕上，是工机厂街第四巷，唐宁的住所。 SD19726928，那是唐宁的身份编号，停在地图上一直没有动静。 其实这并不奇怪，第四塔层很多居民的光点，都和唐宁差不多，那是他们正在生态舱里，通过游戏玩乐消除一天的疲惫。 从监控录像上看，唐宁在下午送走姚华以后，先是在卧室停顿了一阵，然后去了厨房和客厅，之后又在客厅一个角落鼓捣了一阵，再然后，又进了卧室，就一直没有出来。 很正常。 但是申隆成心里却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工机厂第四巷，是原来的工程机械厂旧址，又在自管会管辖范围之内。 张玉成是凭什么崛起的？还不是凭了当时异军突起的脉冲武器？ 申隆成也是有“理想”的人，当年唐院士发掘的武库里，大多数都是高爆热武器。 唐院士的设计团队针对聚居区的现实，将之作为参考，又改了设计方向。 但是那批原始图纸，在政变后落到了自管会的手里，后来何九又利用荒镇势力，找到了弹药原型。 接下来就是合作了，工机厂第四巷，就是计划里的热武器工厂，张玉成曾经走过的路，为什么不能利用热武器，在自己和何九手里，再复制一遍？ 当年的张玉成，在最后关头退缩了，才有了聚居区三权分立的局面。 然而申隆成认为张玉成是个傻子，是谁定义的个人地位必须与贡献度相匹配？ 天网游戏。 一个游戏给出的虚拟社会运转方式，能够被内政部全盘接受，成为现实中的社会规则，这本身就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就拿变异兽侦察这件事情来说，如今科学院有变异生物研究所，武装考察队；内政部有外管局异能物资监察司，军方有情报局异种调研司。 三套班子，其实干的是一件事情。 说到本质，其实还是科学院想要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内政部和军方想要拥有自己的科研力量。 说白了依旧是权力斗争。 申隆成是第四塔层安全分局局长，要通过正常渠道向上走的话，依次将是安全局局长，内政部副部长，部长，最后才能到联合理事会秘书长。 安全局局长，姜玮；内政部部长，王联春；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 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和自己掌握的“群众路线”，不是一条道。 想到老九今天的话，申隆成莫名其妙地调开了对唐宁个人ID的监控。 唐宁到工机厂街这件事情，看上去顺理成章，继承他父母的遗产而已。 但是这个人是唐普和林雨的儿子，又在大同七年那批军阀的虚拟财产保护即将到期的日子里出现，第四巷106号离自己的秘密又那么近，还有自管会和唐宁莫名其妙的冲突…… 虽然这些事情梳理起来，都只是简单的必然，可是老九的直觉和自己的隐忧，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认真思索后，申隆成突然发现了隐藏所有这些合理当中的一处不合理，那就是事件的起点——自管会的两个喽啰，为何会跟唐宁发生冲突？ 虽然也可以解读为自管会一贯的嚣张跋扈，但是那些市井中的黑暗势力，其实真没一个是傻子。 哪怕是分区最嚣张，街上最能打的红袖箍，在安全局一个区分局负责分发文件的小妹崽面前，都得弯下他厚实的脊背，脸上挂上谄媚的笑容，喊一声姐姐好。 不是因为小妹崽有什么威严，只因为小妹崽身上，穿着的那身代表安全局的黑色制服。 所以，唐宁和赵能马三的冲突，并不能解读为巧合，而是信息的不及时。 如果赵能和马三知道唐宁是唐普和林雨的儿子，知道他刚刚救了侦察旅一营三连连长向守川和手下二十一名战士，知道他是聚居区警备司令部司令张玉成和科学院院长汪莉联署特批的新进居民，甚至在抵达聚居区后，还得到了他们的先后接见，那么赵能和马三，对唐宁还会是那样的态度吗？ 要是早知道这些，那么出现在唐宁的面前的，恐怕就是两位热情好客，嘘寒问暖，排忧解难的好邻居，好协管，在上门之前，还会提前行一堆惠而不费的小方便，甚至是备下不菲的礼物。 所以，是谁让两个红袖章后知后觉，或者说，是谁让自己后知后觉？ 申隆成终于打开通信：“老九。” “申局你好，有事儿？” “那个唐宁，系统监控到他早上搬了一台海王星进卧室。” “申局的意思？” “你那里有两台海王星是吧？我告诉你他在那里待着的时段，你和海王星里同时段登录退出人员做个对比，看看哪些是唐宁可能使用的ID。” “那申局你稍等。” 过了不久，九爷的语音传来：“从上下线时间来看，唐宁最大可能，叫……锅盔。” “他现在多少名了？” “第九。” “第九？无怪马三光头明都降不住啊……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看看……好像在倒腾自备武器。” “没有对战？” “嗯……第二次登录后，一直没有对战。” “这不太合理，是吧？” “是，我就说这人有猫腻。” “这样，你去挑战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你是说，他有可能金蝉脱壳，用的代理ID？” “难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如果是呢？” “如果是代理的话，那我们就得知道，唐宁为什么失踪了？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试试。” 海王星游戏厅，小智正顶着锅盔的ID，往自备武器库里上传兵器。 下午三场战斗，已经让锅盔这个ID有了小小的名气。 输的人会很没面子，因为这个叫锅盔的玩家，其战法很有个人特色——这娃似乎对爆别人的头兴趣浓厚。 其实这是对手们误会唐宁了，因为唐宁的技能都来自实战，而实战中最接近人体的对手，那就是不死人。 对付不死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他们的神经中枢，因此敲脑袋这一招，理所当然就是唐宁的日常必修课。 ------------ 第三十三章 速战 这也让很多人对挑战锅盔望而却步，除了那个不知道厉害的魔力宝贝。 “魔力宝贝申请对战！” “拒绝！” 小智在认真考虑放那些武器比较合适，同样的，他也将这里的对手当做不死人来考虑。 一对爪镰出现在了自备武库中。 爪镰是最早一批异能武器，使用变异兽的长爪加上木柄，制作成的镰刀状武器，兼有切割和敲凿的功能，对付变异兽不太行，但是在初期对付不死人大军的时候，因为物美价廉功效非凡，堪称开瓢神器。 人的思维都是大致共通的，唐宁的思路，和第一批发现异能好处的回归者的思路，也是差不多的。 当时还没有寒僵木的发现，不过有一种变异老鼠皮，勉强能够达到封锁保护异能的效果，因此那种老鼠也被命名为“封镰鼠”。 “魔力宝贝申请对战！” “拒绝！” 新出现在锅盔自备武库中的武器，是一柄短弓和十支箭矢。 在实战中，唐宁放弃了相对轻松但结构复杂的弩，选择了短弓作为远程武器。 短弓用巨角犀牛的角制作成弓板，利用铁梨木作为弓把，瘤头鹿筋和长舒藤纤维制作成弓弦。 箭没什么特别，不过箭矢是用一种溪边捕鱼为生的变异狸猫的牙齿制作而成，平时封藏在封镰鼠皮制作的箭囊里。 食鱼狸猫牙齿携带的异能并不多，但是搞成弓矢后，穿透力远胜魔力宝贝曾经演示过的冷蜂弩。 “魔力宝贝申请对战！” “拒绝！” 第三件武器其实不能叫武器，准确说应该叫做陷阱。 捕兽夹子，一套五枚。 这东西没有异能，就是带利齿的钢牙和强力的弹簧机关构成的，每个捕兽夹子后面还有一根铁链和一个长长的固定钉。 这种捕兽夹虽然对付不了变异兽和三级以上的变异不死人，但是也曾经给唐宁提供了充足的食物，还抓到过不少普通的不死人，用于研究他们的弱点和缺陷。 “西城君申请对战！” “拒……咦？” 小智之所以拒绝魔力宝贝的对战，是因为他已经将魔力宝贝的速度，敏捷，体力，战术分析了一个底掉，认为她根本不配作为爸爸的对手，一直无情拒绝。 这个西城君却有点意思，也是和爸爸一样，主要靠冷兵器近战加成，积分相当的高，目前排行榜第七。 “爸爸说小智要做好孩子，呆在这里偶尔传个武器就行。还是拒绝他好了。” 正要伸出小手拒绝，西城君却再次发出邀请：“西城君申请对战！小子，你是不敢接招吗？” 哎哟接招？这说法很新奇呢……不对不能这么想，而应该是……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我还是个小孩子呀！ “敢不敢对战？不敢对战就滚下线，别特么浪费大家的资源。” 等一下，这个西城君，他不是在骂我呀，他是在骂爸爸也！ 所以作为爸爸的小孩，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勇敢站出来，替自己的好爸爸……捍卫尊严？！ 逻辑“咣”的一下就自洽了，爸爸的荣誉，高于小智循规蹈矩！ 于是小智立即兴冲冲地点击了同意。 九爷刚要退出游戏通知申隆成，却见对方面板一闪，对手竟然选择了同意！ 画面切换到了一处草坡上，一身黑皮衣黑头盔的锅盔，手持两支黑色的骨棒，出现在了坡上。 虽然头盔没法传达表情，但是就那二不挂五的姿势，轻轻拎着骨头棒子乱甩的轻佻，莫名其妙就给人一种拽拽的感觉 西城君也是同样的装束，只是左右手里，各多了一柄合金砍刀。 九爷点开了对战双方的语音通讯，然而这一次对方选择了拒绝，然后朝着他奔了过来。 这是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锅盔手上的骨棒，就如同上古时期的兵器——骨朵，带着风声便向西城君的太阳穴击去。 这就是锅盔特色，万古不变的敲头开局，让一边观战的魔力宝贝看得心惊肉跳。 “哥！哥！”魔力宝贝立即点开通讯：“快来海王星！那个锅盔又开打了！” 不一会儿，不少玩家也聚集到这个频段，观看起双方的对战来。 西城君的近战实力也是在海王星里排得上号的，右手单刀举起，“当”的一声架住这一击，左手单刀从右肘下翻出出，向锅盔胸口划去。 然而锅盔就嚣张了那一下，面对这一招“袖底刀”，没有选择还击，反而退了一步，避开刀势。 得理不饶人，西城君的攻势立即展开，双刀成轮，向锅盔的脖子砍去！ 锅盔继续后退，然而就在西城君第一刀落空，第二刀刀锋劈到斜上方，刚要发力的那个瞬间，如同背后有根弹簧被抵住到极致一般，猛然弹回，以极度灵活的姿势扑前，在两刀的间隙之间，切入了西城君的内门！ 两手骨棒一翻，变成反握的姿势，左手举起，挡住西城君劈下的第二刀，右手却带着突起的骨节，狠狠向前一戳，顶在西城君的小腹上！ 西城君蹬蹬蹬退了几步，双刀狂舞，封住了锅盔的追击意图，退出数米方才堪堪站定，不住喘息。 如同肋下挨了一记铁拳，西城君顿时感到一口气息提不上来，而百分之一百零五的超感痛觉，更是让现实里生态舱中的九爷，额头上冒出无数冷汗。 锅盔冷冰冰地在九爷前方，就像一个古代的拳击手那样，左右闪动着步子，手里的骨棒在手里不间断地翻舞着，似乎在寻找攻击线路，嘴里还发出小孩一般“咿——”“喔——”的尖叫。 九爷默默将左手单刀改成反手，之前一时大意，小瞧了对方，吃了这一记冷招，现在不得不加强防守了。 就在西城君换手之际，锅盔身形动了，如同一头敏捷的黑豹，一个滑步上前。 还是那一记万年老招，右手骨棒头子朝着西城君头侧击去！ 西城君换手的动作其实也是在诱敌，见对方果然上当，当即举起左手一举，用刀背挡住这一击，右手单刀猛然捅向锅盔的小腹：“去死！” 无独有偶，这一招和刚刚锅盔的那招，除了兵器不一样，几乎别无二致。 但是伤害性肯定不一样，要是锅盔挨上，那这场对战就结束了。 锅盔左手的骨棒刚刚转到反手，现在一捞一转，正好将西城君的单刀荡开，两人的外门同时大开。 不过锅盔明显是算计好的，反应远比西城君要快，埋头便是一个头槌，狠狠撞到西城君头盔的鼻梁部位！ “啪！” “好——”场外的观战者顿时纷纷叫起好来，只有一个不满的女声大喊：“哥你站哪边的！” 这一击彻底打破了西城君的姿势平衡，身子不由得来了个倒仰。 实感体系里，这个头盔其实是不存在的，这只是科学院设计人员偷懒而已。 这一下，系统判定依旧是西城君的鼻梁受了重创，直接折断。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众人就见到那个叫锅盔的玩家，在荡开西城君右手单刀，用头槌将之撞到后仰之后，又将露在左手虎口外的骨节，猛然怼到西城君的鼻梁上！ “嘭！” “嘶——”围观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锅盔下手太特么黑了，人体脆弱的鼻梁，连续两次遭受如此重击，还有超过实感百分之五的加成…… 魔力宝贝不禁一个哆嗦，幸好这死锅盔没对自己用这一招。 她终于认清了事实，自己以为无所不能的大哥，和这个锅盔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怂恿他挑战这么强大的对手，要是也挨上这么两下，实在是有些让人心痛。 算了算了…… “啊——”山坡上的西城君再是狠厉，也不由得痛呼了出来，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双刀，埋着头踉跄后退。 这个动作，说明他刚刚连续两次遭遇那样的暴击，连视力都出现了短暂的问题。 锅盔似乎料准了西城君这样的反应，鬼魅一般地滑到西城君的左手边，一个鱼跃，超过了西城君后退的速度，抢到了他后侧。 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右手一个下捞上扬，黑铁骨朵一般的骨节，带着风声，重重地敲击到西城君毫无防备的后脑之上！ “啪！”西城君在这记重击之下，顿时散作一片星光。 骨棒扫过西城君的后脑，锅盔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的空中横转，重新变成面部向下，两手展开维持平衡，跟着收腹调整。 “哈！”落回到地面之时，锅盔已然定格为两手拿着骨棒向后平举，背对西城君的半跪姿势。 “好——”“漂亮——”“帅啊——” 这次对战已经超出了实战的范畴，达到了赏心悦目的效果。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个锅盔的武技堪称行云流水，尤其是最后绝杀这一下，根本就是在耍帅装逼！ 然而……可是……这个逼给他装成功了！ 特么装成功的逼，就是这么漂亮！ “恭喜玩家锅盔胜出！此次战斗战术评分99分，乘以对手等级系数8级，增加积分792分，等级系数升为7级，总排名第7名。” “玩家西城君战斗战术评分0分，增加积分0分，等级系数调整为13级，总排名第11名。” “好——”所有人都是赞赏惊叹，锅盔的面板上，立刻冒出好些加好友的申请。 四场战斗，除了第一场对魔力宝贝形同儿戏外，这名叫锅盔的玩家，连续与三名强手进行了对战，排名一日之内，冲到了第七！ 只有顶着锅盔ID的小智，半跪在场中，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战术评分只有九十九分？好气！莫非这系统有什么问题！ 那些好友申请小智可不敢乱点，主要是担心爸爸事后骂，想了想，直接选择了隐身，继续鼓捣自备武器库。 ------------ 第三十四章 自杀 从生态舱中出来，九爷一边抬着右掌按压自己的额头，以缓释那残留的神经反应，一边让手下送来帕子，擦拭满脸的泪水和鼻涕。 面部是神经非常集中的地方，有些本能反应，依靠意志是阻止不了的。 好半晌后，九爷才恢复了冷狠的模样，接通了申隆成的通信。 “怎么样？他应战了吗？” “这个人必须除掉。” “那就是他的确在家？”申隆成对这些并不关心。 “在！”九爷恶狠狠地说道。 “那就好。”申隆成挂断了电话。 九爷鹰隼般的目光看向室内那个海王星生态舱，再次接通通讯：“马三，那小子在家，该动手了。” …… …… 聚居区第四塔层居民马宏民，曾经也是一个阳光少年。 虽然母亲死在了大灾变初发期，不过幸运的他被父亲带着，逃到了城南机场。 到大同五年，父亲在西区已经小有名气，成为了“城市猎人”。 城市猎人，就是组队冒险进入蜀都市，寻找残存物资的第一批人，马宏民的父亲手下有一支小队伍，每次出去都收获颇丰。 有从城市废墟里搜寻到的，有从其它城市猎人小队里搜检出来的。 很快就有回归者崛起，替代了城市猎人，大佬前来招纳马父，然后……马父用完了自己的运气。 马父死后，马宏民在大佬的庇佑下倒是混了几年，可是大同七年过后，大佬也倒了，马宏民的好日子就此到头。 十四岁的马宏民断绝了生活来源，成了第四塔层中无数孤儿的一员。 秉承快递员出身，却在聚居区曾经杀出自己一片天的父亲教诲，小马宏民知道，要在末世里生存，不但要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 十七岁那年，他成了九爷手下一个最低级的打手。 大同七年之后，塔层一到四层的权力架构被彻底洗牌，有些人去了更下方，有些人去了外围荒镇，留下了极大的权力真空。 马宏民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获得“转正”，成了光荣的自管会成员，戴上了红袖箍。 自管会会长更换的速度很快，基本上干不过三年。 现在的会长是上四塔层著名的企业家王鑫，手底下有着几个肥料工厂，负责几条管道的营养液配给。 但是一直在拳头和黑暗下拼搏的马宏民知道，在自管会里，王鑫说了不算；上四塔层，王鑫说了更不算。 上一届会长就是马三亲手干掉的，看着那只肥猪徒劳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鲜血却依旧汩汩而出，听着他的情妇在耳边惊惶的尖叫，马三至今都还时常感到皮肤战栗。 狗日的死肥猪，就凭你霸占那么美的小妞，就该死。 想起那小妞在死亡威胁下，尽心尽力地在死肥猪身边服侍自己的情形，马三的皮肤又开始轻微的战栗。 那次事情过后，马宏民就变成了马三，管起了一条街。 走在路上没人再敢直呼他的名字，都得规规矩矩的叫三哥。 不是家里的排行，而是九爷手下的排行。 工机厂街是九爷的产业，只隐约听大龙说过一嘴，好像是为什么“大事业”做准备。 马三对这些并不关心，就跟听人谈起下面几十个塔层是怎样的豪华，漂亮那样，毫不关心。 他只想踏踏实实地活着，活着的时候，有比常人好一点的酒喝，有比常人多一些的肉吃，有比常人多几个妞泡。 那些想要走捷径，图富贵的兄弟，这些年来消失了多少，马三心里清楚得很。 那些兄弟就是看不清自己看得清清的那一点——自己这条命，打大同七年之后，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命在自己身上，但是是九爷的。 工机厂街是九爷的产业，现在来了一个岔眼的小子，那就是自己的差事办砸了。 这事儿只能怪自己，不怪九爷。 九爷的规矩是死的，对老兄弟也的确是非常照顾，否则不会给自己衣兜里现在那家伙。 马三相信，只要自己干掉这碍事儿的小子，九爷会将后续安排得妥妥当当，亏不了自己。 九爷公道的口碑，至今没有坏过，每次差事，他都会给你一个超出预期的报酬。 从九爷的催促来看，这回的报酬应该比上次还要丰厚，足够自己再安安稳稳在这条街上享受十几年。 工机厂街第四巷，黑暗而安静，这条巷子从头到尾，马三都很熟悉。 这也是九爷要求的，九爷要求马三和赵能，每天都要巡视一遍。 九爷还想过让王鑫将这条巷子封起来，结果被西区分局以这里尚有非王鑫名下房产为由，驳回了改建申请。 来到106号房门前，马三摸出一个小盒子，对着房门晃了一下。 这是从安全局搞出来的设备。 塔层十二层以下的居民，才有自备门锁的资格，十二层以上，所有房产必须配备安全局发放的锁具，不得私自增设。 安全局给出的解释，名义上是上部塔层人口密度过大，从应急处置的时效性考虑，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措施。 但是这样的权限，即便安全局如今都不敢滥用，因此这个门禁解码器，本来绝不应该出现在马三的手里。 滴的一声，门锁开了，马三握住衣袋里的手枪，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部分电器的指示灯还亮着。 马三刚走到卧室门口，客厅大门突然自动关上了，发出“嘭”的一声。 马三猛然转身，却听沙发背后响起唐宁的声音：“呵呵，马宏民先生，是何迟生叫你来的？” 马三一边朝沙发走去，一边扣动扳机，“噗噗噗噗噗”五发子弹射完，人已经到了沙发上方，却发现沙发上除了两个靠枕，什么都没有。 唐宁的声音却又在开放式橱柜的吧台下方响起：“根据大同八年联合理事会第三十六号令，禁止任何居民在塔层收藏、携带、使用热武器，违者将处以五年开拓地劳役。” “根据大同七年联合理事会发布的《塔层居民治安管理条例》第二百五十三条，在聚居地塔层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开拓地劳役；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开拓地劳役、永久劳役或者直接转为试验体。” “马宏民先生，你已经严重触犯了聚居地法令，请立即放下武器，还有自新机会。” 马三在唐宁的絮叨声中，转到柜侧，却发现柜后空空如也。 客厅窗外突然出现唐宁的身影，微笑道：“在找我吗？” 马三大惊转身，“噗噗噗噗噗”，本能地将弹夹内剩下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 几发子弹射完，马三一个蹲身躲到吧台下方，退出空弹夹，将第二个弹夹填了进去。 这时候马三才想起，第四塔层的住房，哪里又什么窗户的概念，刚刚那个人影，只是仿窗户的超薄大屏幕而已。 “妈的！”马三破口大骂：“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根据《塔层居民治安管理条例》第二百七十五条，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开拓地劳役、荒镇劳役，并处罚没或赔偿相应贡献点；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开拓地劳役，并处罚没或赔偿相应贡献点。” “马宏民先生，再次警告，你已经严重触犯了聚居地法令，请立即放下武器，还有自新机会。” 一道唐宁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客厅里，马三趴在地上从吧台后露出半个身子，“噗噗噗”又是几枪。 光幕消失，马宏民快要疯了，猛然跳起来，冲进卧室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人。 “出来！出来！” 光幕再次亮起，唐宁的全息图像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马宏民先生，放弃吧，鉴于你的不当行为，我已经将你的视频上传并报告了安全局，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做出反应……啊哦糟糕了……” 全息图像的唐宁抬头看向马三：“马宏民先生，刚刚看到安全局通报……好像你的居民身份，被取消了喔……不信你看！” 光幕上调出了一个文件，是将马三定义成危险分子，取消居民身份，要求塔层居民配合，发现后立即通知安全局的通报。 “操！”马三冲到门口，疯狂地企图开门，却发现手里的解锁器已然失效了。 取消居民身份的意思，就是安全局和军方的武器在对准他时候，枪机将不再会被锁定！ 光幕突然切换成了第四塔层安全局申隆成的全息图像，厉声喝道：“马宏民！立即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接受投降！安全局人员就在门外，你跑不了了！” “不……不！”马三神色变得慌乱：“这是陷阱，申局长，你坑我！你跟九爷联手坑我！” “唐宁他根本就不在这里！这是你们设的局！啊——”马三疯狂地对着光幕又开了几枪，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神色涣散：“为什么……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九爷他要我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诶？”申隆成的图像立即化作了九爷的全息影像：“马三！你不要血口喷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呵呵……”马三失魂落魄地惨笑道：“呵呵呵……九爷，九爷，我为你干了那么多脏事儿，徐大楞，苏胖子……你还是要这样对我……” “难怪你要给我手上这家伙，原来是要整我，要整我……” “还有那么多的老兄弟……九爷，你……好厉害！老子不去科学院，老子不去当试验体！” 马三说完，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噗！”马三的身体倒在了地板上，鲜血流成了一摊奇怪的图画。 这时候，房门开了，唐宁站在门口，看着倒伏在地上的尸首，不禁愣住：“小智，这……怎么回事儿？” ------------ 第三十五章 案情 西区安全局局长王大飞，很快带着两名同事赶了过来。 唐宁的口供，说他一直在海王星里熟悉游戏，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大飞感觉有些恼火，安全局今晚要干大事儿，姜效远已经将所有力量调走了，害得他这个分局局长要跑来这里和唐宁讲聊斋。 唐宁提供的视频绝对有问题，是经过周密剪辑的，但是逻辑上完全能够通顺。 按照唐宁的说法，是他在家庭人工智能程序里添加了一些小片段，使其能够更加的人性化。 因为同自管会发生过冲突，所以他在公共信息里调取过马三的关联人信息，马三和九爷何迟生的图像就是在那个时候获取的。 而根据联合理事会关于新居民入住条令的规定，唐宁在为进入学习班做准备，因此了解第四塔层政治构成是必修课，申隆成的信息是那时进入系统的。 接下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对话程序，一开始只是家里的人工智能对于非法闯入者的普通警告，系统之前分析过，现在当然能够识别出马宏民。 之后说马宏民被取消了居民身份，那是唐宁在程序中设定的恶作剧。 系统调用申隆成和九爷的影像，也是唐宁想用第四塔层官方和非官方大佬的威慑力，震慑闯入的不法分子。 结果通过马宏民的言谈，直接牵扯上了这两个人。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能够给马宏民造成如此大的压力，使他选择了自杀。 而且在自杀之前，马宏民还透露出那么多案底，以及三人之间的案情关系。 王大飞又问起了为何安全局门禁解码器，在后来出门时会失效的问题。 唐宁的解释，是自己并没有修改过官方解码器，只是在解码器外边，又加装了一层自己的解码器而已。 这样持有解码器的人，进门的时候不会受任何限制，但是在出门的时候，却要先经过自己的许可，才能连接到内政部的解码器上。 于是王大飞又问唐宁为何要这样做，唐宁的解释是之前马三和赵能的举动，让他受到了惊吓，虽然他不敢阻挡安全局的人进入房间搜查，但是起码在离开的时候，需要经过他的解锁。 这样他至少能够知道，有人进入过他的住所。 这个解释很巧妙，也很合理，算是居民在不违反法令的情况下，花了些心思，为保障自己的最大权益而耍了一点小手段，也不能说是什么关键逻辑漏洞。 唯一有问题的疑点，就是视频有两处地方，存在技术处理的痕迹。 一处是马宏民从吧台后出来，到唐宁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沙发上中间，有一段缺失。 还有一处，是马宏民自杀后，到唐宁从卧室出来，这中间也有一段缺失。 前面的那段，唐宁解释是技术故障，马宏民开枪后，其中一枪击中了电源线，备用电源刚好在那时接管系统，切换和重启影响到了那段时间的录像。 后面的那段，唐宁则说是系统设定。客厅里没有生物体后，监控系统会自动关闭，这是为了响应理事会关于节约能源的要求。 经技术人员检查，的确是如此。 然而虽然没有逻辑大漏洞，但是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巧，王大飞直觉里边有很多的细节问题。 不过他决定忽略，因为唐宁这里已经没有必要深究，毕竟马宏民的确是自杀。 现在更大的事情，在马宏民这边。 马宏民私自持有杀伤性热武器，入室实施非法侵害，这是毋庸置疑的重罪。 根据视频中马宏民的自白，那柄手枪，直接牵扯到了九爷何迟生。 而他进入唐宁住所使用的门禁解码器，需要极高级别的安全局管理人员授权。 这个问题更严重，因为这个权力，就连西区分局局长王大飞自己都没有，这就又牵扯到了安全局的更高层。 马三的话语，将这个授权人，指向了申隆成。 再结合姜效远刚刚开始的大行动，作为老江湖的王大飞，隐约猜到了里边的猫腻。 监控录像上只有从马宏民入室行凶开始，被人工智能程序吓到胡言乱语，继而选择自杀，之后唐宁从卧室走出来，愣住，最终报告安全局的整个过程。 而这个过程，王大飞结合其它证物，最终选择了采信。 这是大案，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大案，事涉自己的直接领导。 王大飞当即越级上报，将通信连接到了自己的老情敌，内政部副部长，聚居地安全局局长姜玮那里。 姜玮接到通信后只简单地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老王你辛苦。” 挂断通信，王大飞看着一团狼藉的房间：“还是去分局待一晚吧，同事还要在这里取证。” 唐宁点了点头：“那我带点换洗衣物。” 王大飞抽了抽嘴角：“也是，才到聚居地三天时间，就有两天待局子里，你也算创造历史了。” 唐宁回到屋内，将藏在海王星坐垫下的隐身服装到包里，又顺便带上几件别的，背着出来：“走吧。” 这一晚的西区分局很忙，但是唐宁在侦讯室里，头枕着双肩包，睡得很安稳。 清晨，姜效远来到分局，将唐宁接了出来。 坐上自动车，姜效远对唐宁说道：“打开个人视窗，大事件。” 唐宁将个人视窗打开，首先就是新闻推送。 “昨晚，安全局第四塔层西区分局，在原病毒研究所废墟发现不法分子，利用不死人制作五号针剂的窝点……” 接着是安全局人员进入废墟建筑，利用光雷清理其中不死人的情形。 之后是废墟内的实况录像，还有唐宁转给姜效远的视频剪辑，以及安全局人员将尸体拖到第一层集中录像的恐怖场景。 “据安全局重案调查处通报，该起恶性案件，与第四塔层高管，以及传统黑恶势力密切相关。案件正在继续调查，相关犯罪嫌疑人已被安全局控制。” 接下来是内政部安全局新闻发言人在通报案情，就见身着黑色制服，形象英武的发言人义正辞严地说道：“这起案件，我们已经掌握切实证据，证明与第四塔层自管会会长王鑫、黑恶势力头目何迟生、塔层安全局局长申隆成密切相关！” “除此之外，我们还掌握了何迟生、申隆成秘密筹建热武器工厂，企图颠覆联合理事会的阴谋证据！” “塔层没有法外之地，任何居民，必须遵纪守法，对于申隆成、何迟生、王鑫为首的反社会团体以及其帮凶，内政部安全局，将依法予以严正打击！” “内政部安全局，欢迎所有居民，举报以申隆成、何迟生、王鑫为首的反社会团体——自管会的犯罪事实，内政部安全局，将根据法律，依法追究！” “下面我们将公布一系列的录像，证明自管会这颗毒瘤，是如何长期把持上四塔层，残酷虐待塔层居民，如何从事犯罪活动的！” “正义或许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在此代表内政部安全局，警告那些犯罪分子，尽快投案自首，洗心革面，否则迟早将面临严厉制裁！” 接下来的画面，变成了自管会名下的那些恶霸的不法行为，最后连马三入室行凶最后自尽前的自白都在其中。 唐宁问道：“马三那段，和前边的那些比起来，震撼性差远了吧？怎么也加了进去？” 姜效远说道：“那一段不是给塔层居民看的，是给九爷的手下们看的，看完了，九爷的人心就散了，料理起来轻松。” “对了。”唐宁问道：“出了如此大案，你怎么还有时间送我？” “这案子太大，已经没我插手的份了。”姜效远微微一笑：“现在的我啊，无事一身轻！” 车在一条简陋的街边停了下来，姜效远带着唐宁下车：“走吧，请你吃好吃的。” 来到一处怼着“桑钦烧烤店”灯箱的小门脸边上，姜效远找了一处小桌子坐下：“桑钦！还有存货没？烤点！” “红肉没了！素菜还有！合成肉还有！”门脸里边一个黑脸膛的汉子，对客人上门似乎还有些不高兴：“这都在准备早点了！包子稀饭快好了，要不？” “不要！没见我要请客？”姜效远不干：“请客有请包子稀饭的？快点，上大串！” 桑钦嘀咕着去将街边几处碳炉子里没烧完的剩碳凑到一处，点燃火端了过来，又将昨晚剩下的串连同调料端了一盆过来：“你自己烤吧，我要伺候姑娘们，这些算你半价！” “麦酒来几瓶。” “自己去拿！” 姜效远拿起串子铺在炉子上：“要不你来？干这活你指定比我熟。” “我来吧。”唐宁看着姜效远拿刷子那架势，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这个我真懂。” 姜效远起身去店里找来几瓶麦酒，打开两瓶：“这桑钦烤肉是一绝，主要是调料好，别家弄不出来，好些底下塔层的都慕名而来。” “不过大白鼠今天是吃不成了，那玩意儿紧俏。” 说完让唐宁将酒瓶拿起来，伸出自己的酒瓶跟他碰了一下：“唐宁，请你来吃顿烧烤，算是给你道歉了。” 唐宁跟他走了一个：“道什么歉？” 姜效远说道：“把你卷进这事儿里边来，让你在进入聚居地的第一天就看到最黑暗的一面，我得跟你道个歉。” 唐宁开始往发热的烤串刷油：“不用，再说了，也不是你将我卷进这事儿里来的。” 姜效远愣了一下：“嗨！我不是怕你不明白吗！看来你比姚华好相处多了。” ------------ 第三十六章 撸串 拿酒瓶点了点在案板前忙活着包包子的桑钦：“看看他，为什么这么拽？凭的就是一手好烧烤，一手好菜包。” “虽然只卖一晚一早，日子过得和别人颠倒过来，但是活得也挺自在不是？” “人只要有本事儿，欲望又比本事儿稍微低点，哪儿不得自在？” “可要是反了过来，昨晚的几个大佬，就是下场，爬那么高，又有什么意思？” 唐宁乐了，将烤好的串放到桌上的合金盘子里：“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道理。” “所以本事儿不够的时候，听从别人的安排，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姜效远拿起一串烤蘑菇：“我不是说你啊，我只是在说我自己。” “我就当你在说我那样听。”唐宁也一手拿串，一手拿酒：“因为你说得在理，所以敬你这句话。” 姜效远和他走了一个，拿脚跺了跺脚下油腻肮脏的水泥路面：“都说聚居地是个金字塔，其实依我看，聚居地的金字塔啊，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钢筋水泥混凝土的，上面小，下面大。” “至于另外一个，却是人的，又倒了过来，上面塔层的人多，下面塔层的人少。” “因此上层烤串包子大通铺，下层锦衣玉食大别墅？”唐宁随口来了一句。 “哈哈哈……”姜效远笑得呛到了，连连摆手：“其实锦衣玉食不一定好过烤串包子。唯一的区别，就是锦衣玉食的人，要吃烤串包子容易；而只能吃烤串包子的人，要锦衣玉食，可就难了。” 笑完又道：“不过唐哥你别谦虚，自管会的事情一解决，你就是几方的香馍馍，今天请你，是因为我担心再过一段时间，请不起了。” 唐宁微笑道：“那你就是想多了，我挺喜欢烤串包子的，以后你随叫，我随到。” “有你这话就行！”姜效远说道：“今天过后，上四塔层的生态肯定会好很多，接下来大同七年那批资产解禁，你的贡献点下来，也正好赶上。” “到时候看你是爱怎么弄，不过都记得提前打声招呼，我在内政部里还算有些关系，咱总不能白吃那帮黑心官员的亏。” “谢谢你了。”唐宁又举起酒来敬了姜效远一个，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其实也不是初见印象里那般冰冷。 姜效远和他走了一个，说道：“赶紧撸串，一会儿开始打望，估摸着你就没心思烤串了。” “什么打望？” “喏，来了。” 街对面那排柔和暧昧的小房间的灯光熄灭了，从里边走出些姑娘，一个个衣着清凉，有些身边还有老少爷们儿陪着，花枝招展地朝这边走来。 相互间还打趣调笑，等到这些人一坐下，桑钦烧烤店外头，顿时充满了莺声燕语。 姜效远和唐宁都是帅哥，尤其是姜效远，一身安全局制服，更是让姑娘们媚眼横飞，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唐宁向那边扫了一眼，继续烧烤，低声道：“那些做派都是假的，她们的身体机能状态并不好，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吃完就赶紧去睡觉。” “你这么说就太没意思了吧？”姜效远翻了个白眼：“你要这样想——她们身心疲惫的时候，见到我们还能这般模样，不是更能说明咱哥们儿的魅力？” “我觉得，她们对你的制服，比对你更感兴趣。” “你……”姜效远突然觉得挺没意思：“撸串！” 一顿串撸完，姜效远叫桑钦过来给他支付贡献点，唐宁在旁边对这顿表示非常满意：“除了时点不对以外……老板，你这店的味道真不错。” “不错就常来。”桑钦似乎不大会说话：“光说不来不算。” 姜效远就冲他挤挤眼，表示你看吧，我说过他够拽吧？ 可一转眼，那边姑娘们一叫，桑钦立马乐呵呵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来了来了……小芳要不要哥哥再给你加盘小泡菜？不要钱的……” 唐宁便也冲姜效远挤挤眼，表示你看吧，也要看对什么人。 两人又坐上自动车往回走，路上无聊，唐宁再次点开新闻播报，想关注一下后续。 “最新报道，安全局在王鑫住所查获五号针剂十盒，并查获大量犯罪证据，据不完全统计，被王鑫与何迟生诱拐、利用的无辜女性，至少多达二十五人，她们被王鑫利用高薪诱惑，去除身份认证芯片后，上报身亡，然后铤而走险，偷渡进入塔层……” “何迟生利用非法拘禁、暴力胁迫、注射针剂等手段，控制了这些女性，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行……” “这是在何迟生住所搜查出的热武器图纸，以及工机厂街的制造设备和成品，半成品，共计手枪四百把，大威力步枪三百把，手雷两百枚，据犯罪集团成员交代，他们此举的目的，是阴谋发动政变，推翻联合理事会的领导……” “第四塔层安全局局长申隆成，利用职务之便，为王鑫和何迟生的犯罪行为提供保护，收受巨额贿赂，导致第四塔层黑恶势力狂妄横行，法令形同虚设……” “今天上午，聚居区联合理事会召开扩大会议，严厉谴责以申隆成、何迟生、王鑫为首的自管会犯罪集团，大会通过决议，宣布自管会为非法组织，立即解散。” “对于犯罪集团组织者、领导者、骨干成员及其‘保护伞’，要依照聚居区法令，从严惩处，对犯罪情节较轻的其他参加人员要依法从轻、减轻处罚。” “要依法及时采取查封、扣押、冻结等措施，综合运用追缴、没收、判处财产刑以及罚摸、赔偿等多种手段，铲除犯罪集团的经济基础。” “联合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发表讲话，要求全体居民联合起来，和犯罪集团展开坚决斗争。” “要求各部门各司其职、齐抓共管，综合运用各种手段，彻底瓦解和坚决打击犯罪行为。” “内政部安全局局长姜玮表示，安全局全体上下，在承担好自己主要职能的同时，一定不能放松警惕，要强化在打击犯罪集团斗争中的职责任务，强化重点行业、重点领域监管。” “各有关部门要将日常工作中发现的犯罪线索，及时向安全局通报，要建立健全线索发现移交机制。” “勇用于接受监督与批评，要欢迎居民提出的关于管理漏洞上的建议，及时处理。” “对于此次案件中，安全局内部出现的问题，姜玮局长向联合理事会做出深刻检讨，主动要求加强执纪监督和巡视巡察工作。” “内政部稽查局局长宁忠培表示，将立即派驻工作组，对此次斗争中发现的‘保护伞’问题，展开独立调查，发现一起、查处一起，不管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科学院院长汪莉表示，坚决拥护和赞同此次决议。以申隆成、何迟生、王鑫为首的自管会犯罪集团，严重威胁到塔层居民的安全，践踏了法令的底线，是必须去除的毒瘤。” “警备司令部司令张玉成表示，热武器不对内，是军方庄严承诺的荣誉和保证，但是那是对塔层全体守法居民的庄严承诺，不包括申隆成、何迟生、王鑫为首犯罪分子。” “军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内政部需要，只需一纸授权书，军方将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替塔层居民，彻底铲除威胁全体居民安全的罪恶毒瘤。” 接下来又是连篇累牍的自管会犯罪事实的报道，自管会是什么货色，唐宁在短短几天内早已深有体会，直接关闭了新闻。 一路过来，唐宁也看到不少全副武装的黑制服，扭送着头罩色布罩的犯罪分子，塞进安全局专车的情形。 姜效远幽幽地说道：“上四塔层人口三百七十万，自管会成员五万，骨干成员三千人，核心成员四百人，如果不是马三的视频曝光，这样的人数依然有凝聚力的话，后果如何，难料啊……” 唐宁说道：“可听王局说，你在马三出事之前，就已经采取行动了。” 姜效远将头靠在椅背上，吁了口气：“行动之前怎么说的？你什么都不要管，只需要录好相就行，结果你是怎么做的？” “不那样做，我怕是一辈子都会后悔。”唐宁沉默了一阵：“对不起。” “也没什么对不起，行动已经筹备很久了，最多就是代价高昂一些。”姜效远说道：“就算没有你那出，军方的逼迫，也让内政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马三的视频，尤其是最后自白那一段，彻底瓦解了自管会的军心，让自管会的核心们，彻底看清了何九的面目，避免了我们更多的牺牲。” “那个……”唐宁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应该算作天意吧。”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姜效远说道：“唐宁，接下来各方大佬橄榄枝肯定都会递向你，我有个建议，当然，听不听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效远你说吧。” “按照聚居区的法令，成为新居民后，都要进行为期一月的学习，一来是熟悉聚居区各项规章制度，二来也是各部门考察新人的才能，决定今后的发展方向。” “你虽然情况特殊一些，但我觉得，也应当遵守这项规定，不要给以后的发展留下任何瑕疵。” “有些事情，不应景屁事没有，应景了就是小小阻碍，在关键时刻，搞不好就后人一步。” “同时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些时间，多了解一下聚居区，想想自己今后要做什么，走那条路。” “嗯。”唐宁心里已经认下了姜效远这个朋友，这番话只有朋友才对朋友说得出来：“我会好好琢磨的。” ------------ 第三十七章 模拟器 自动车来到了西区分局门口，竟然有三个人等在了门口。 除了姚华和王大飞，姜玮居然也在这里。 见到姜效远和唐宁，姜玮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姜效远说道：“带唐宁去撸串了。” “撸串？”姜玮看了看时间：“你可真行。” 不再搭理姜效远，姜玮对唐宁说道：“跟我走吧，秘书长要见你。” “是！” 姜玮先上了早就停在分局门口的自动车，然后对姚华说道：“你也来。” 唐宁和姚华赶紧上车。 姚华坐在前座，唐宁和姜玮坐在后座。 车辆启动之后，姜玮说道：“唐宁你不用紧张，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这几天，压力不小吧？” “是有点。” “你很好，包括昨晚的作为，很好。” 唐宁相信姜玮指的不是马三那事儿，而是废墟那事儿：“谢谢姜副部。” “谢什么，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做。” 说完这话，车中陷入了沉默。 自动车很快抵达了理事会公署。 理事会公署没有唐宁想象那般豪华宏伟，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水泥建筑，楼下有内政部安全局的人负责守卫，所在塔层也不深，第十二层。 听说曾经有人建议将公署下沉到如今最豪华的五十层，但是被秘书长浦修全以理事会是为了服务全聚居区幸存者而成立，不是旧式聚居区军阀、财阀和权阀那种分赃机构，而予以了否决。 蜀都聚居区的居民，对这位低调务实的秘书长非常具有好感。 自浦修全主政以来，一直致力于打破聚居区的阶层固化，增加底层民众的贡献通道，提高居民基本生活保障。 将以前用于奉养回归者们的大量资源，转而投入到军队、科技和民生，严厉打击聚居区里的恶势力和犯罪现象，对聚居区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些都是撸串的时候，姜效远给唐宁做过的科普。 在姜效远的口中，以往的聚居区不是这样，几大军阀与黑恶势力相互勾结，残酷压榨剥削底层民众，相互抢夺资源、地盘、人口，让聚居区岌岌可危。 大同七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内政专员，竟然悄悄联络了聚居区内科学研究所和警备侦察营，发动政变，将几大军阀和黑恶势力头目一扫而空！ 事后，聚居区内的新势力成立了联合理事会，共同管理聚居区，同时推举那个面目和蔼普通，任谁只看一眼，三天后就会遗忘其相貌的内政专员，出任联合理事会秘书长。 从坐上那个位置的那一天开始，直到十二年后的今天，秘书长就再也没有变过。 带着唐宁和姚华下了车，姜玮看着前方那栋普普通通的大楼：“时间刚好，那我们等一等再进去。” “姜副部长？”唐宁有些没明白姜玮这话的意思。 “看吧。” 随着姜玮的话，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上方垂直地照射了下来，一直照射到地下十二层这栋水泥建筑上。 光线非常温暖，联合理事会大门前的黑色大理石基座上，八个不锈钢金属大字熠熠生辉。 身处深渊，心向黎明。 不光唐宁和姚华看得入神，周围行走着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有的甚至也驻足停了下来。 “这是……阳光？” “对，阳光。当日照角度与北纬三十一度地平线成最大夹角时，如果天气晴朗，金字塔地上部分，会将阳光通过光学折射传递下来。”姜玮欣赏着阳光，任由姚华向唐宁解释。 “这里是阳光能够到达的最下一层，传说秘书长不愿意将理事会搬到更深层去，就是为了它。” “嗯。”唐宁对此表示理解：“其实我在荒野中，也常常在高楼废墟之上，等待黎明的第一缕阳光。” “是吗？”姜玮就好像看着一件美丽的艺术品，目不转睛，嘴里问出了这句话。 “是的。”唐宁也看着那道阳光：“因为黑夜中的丛林，对人类……太不友好了。” 这样的景象持续时间并不长，大约只有十分钟，阳光就以飞快的速度偏转，和它照射进来的速度一样，飞快消失。 十二塔层重新恢复了寻常的模样。 进入大楼，姚华见到了曹光雨，立刻打了声招呼：“曹哥。” 不知道内政部和司令部的大佬们关系如何，至少两个秘书班，看上去关系融洽。 “副部长好！”曹光雨先是和姜玮打了招呼，然后对姚华点了点头，这才才转向唐宁，对他伸出手：“唐宁，我是理事会秘书班曹光雨，秘书长已经在等你了，还有科学院信息局赵青海赵局长，请大家随我来。” 大楼的内装很朴实，甚至可以说有些陈旧，往来的工作人员很多在行走中用双手比划着，那是在操作隐形视窗系统，看得出来事务繁忙。 来到四楼一处宽敞的房间，一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在向一个年纪更大，头发稀疏的小眼睛男子介绍一款机器，看样子在等待的过程中，也没有闲着。 见到唐宁和两位秘书进来，老头对他们微笑：“可算是来了，赵局长抓我听课，我却哪里听得懂？” 曹光雨跟唐宁介绍：“这位是聚居区理事会浦秘书长，这位是科学院信息局赵局长。” 唐宁礼貌地微微鞠躬：“浦秘书长好，赵局长好。” 浦修全问姜玮：“事情办完了？” 姜玮说道：“报告秘书长，已经进入扫尾工作。” “不伤筋动骨，那就很好。”浦修全点了点头，转而对唐宁说道：“来聚居区的两个晚上都在看守室度过，委屈小唐了。” 唐宁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还是有的，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小唐你作为居民，就不用跟我们客气。”浦修全笑道：“不过有一点，聚居区虽然不是大同社会，但也绝对不该出现法外之地。” “今后如果遇到什么不公、歧视，可以随时通过联席会议热线投诉。” “前天晚上，西区分局王局长已经教育过我了。”唐宁点头：“我一定加强学习，尽快融入聚居区生活当中。” “小伙子是挺精神。”浦修全不再纠缠于此事，转而聊起让唐宁过来的目的：“科学院推测，说你对信息科技也颇有研究？” “颇有研究不敢。”唐宁赶紧谦逊：“我父亲是考古学家，从小我就帮他在古代网络挖掘信息和资料，后来渐渐的……算是形成了一个爱好吧。不过专业，真的说不上。” “你父亲是联盟著名的科学家，你母亲是医生。在你沉睡之后，他们回到蜀州，对聚居区建设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浦修全说道：“你的生理数据，血样，科学院正在研究。他们认为，你在沉睡十六年后还能苏醒过来，是一个医学上的奇迹。” “如果有科研需要，我会尽量配合。”唐宁说道。 “很好的小伙子。”浦修全对唐宁投以赞赏的目光：“不过今天让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说完一指那台设备：“科学院应军方的要求，设计了一套模拟器，比海王星要先进。目的是为了增加战士们在对抗变异兽方面的经验。” “这个你是专家，今天叫你来啊，就是想让你帮我们内政部，验收一下这台设备。” 赵青海对唐宁问道：“小唐，你手上是不是有一套变异兽的数据模型和模拟软件？” “是的。”唐宁也没指望过这些能够瞒得住科学院的人：“在蛮州醒来后，我利用城市资源，集中升级过实感游戏厅这个软件，并且利用无人机采集遇见过的变异兽信息数据，加以分析建模，在游戏厅中进行训练。” “果然如此！”赵青海倍感兴奋：“这套数据，你带来蜀州了吗？” 唐宁没有回答：“我能看看模拟器的程序和参数吗？” “可以可以！”赵青海赶紧答应，说完才想到秘书长还在自己旁边：“秘书长，我们这就开始？” “你们尽管开始，讨论专业的时候不用管我，小赵啊，这一点你要跟你们汪院长学习。”浦修全倒是好脾气。 唐宁坐进了模拟舱，带上全感头盔，赵青海开放了浏览权限，让唐宁研究程序代码。 唐宁操作着模拟舱管理界面：“和我的思路是一样，都是基于天网游戏厅为基线版本发展研究出来的……诶？聚居区的热武器都这么发达了吗？” “小唐，你先看看目标数据库……”见到唐宁歪到武器库上边去了，赵青海赶紧纠正。 “哦……”唐宁这才切换到对手数据库，里边包括了具有攻击性的不死人、变异兽、变异植物等各种名称和数据。 “界面差不多是一样的……数据结构设计也类似……攻击维度少了不少……怎么没有外观设置？” “天网调配给模拟器实验室资源有限。”赵青海立刻回答了唐宁的问题。 “资源有多少？” “三万个单元。” “勉强够用了，我那里还有个简化算法……” 研究了一阵，唐宁才取下头盔：“秘书长，赵局，基线版本一致，就可以将我采集的数据，通过算法模板，倒入模拟器的数据库。另外我那套简化算法，可以节约不少计算单元，这些单元又可以加强到目标外观和环境模拟上，增加模拟器的真实度。” “真的？”赵青海感到惊喜莫名。 ------------ 第三十八章 改进 “压缩资料现在就在我父母留给我的空间里，我需要大约四千个单元的资源，用于信息上传，另外还需要三百个单元，用于算法扩充。” “你等等，我联系一下汪院长……”赵青海赶紧准备联络科学院。 “不用，特事特办。”身边的浦修全差不多明白两人的谈论：“这点权力，理事会秘书长还是有的，先说好是借啊，青海你事后觉得有用，自己找汪院长打报告申请。” 资源有了，事情就处理得很快，没过多久，唐宁采集的详细数据，就扩充到了模拟器实验室数据库中。 同时目标简化算法也倒入到模拟器程序接口。 简化算法的思路，是根据生物学分类，将变异兽分门别类，从上到下建立特征树。 因为很多变异兽具有大体类似的维度，此举虽然让模拟器实验室花费了部分运算单元作为索引引擎，但是因为这个引擎的存在，又替实验室节约出了大量的存储和运算冗余。 一进一出，原先需要三万个运算单元的模拟器，如今只需要两万四千个，剩下的四千个，被唐宁分配给了外观渲染。 还剩两千个单元，要完成环境渲染肯定是不够的，于是唐宁完成模拟器升级后，又将浦修全临时调配的四千三百个信息中转单元利用起来，完成了环境渲染模块的安装。 点开房间中的全息摄像头连接，众人立刻身处一片丛林当中，一头身着暗红色铠甲，黑白花色的獒犬跑了出来，对着唐宁汪汪地叫着。 “汤圆乖不乖？”唐宁对汤圆问道。 “汪汪！”汤圆又叫了两声。 “去玩吧！别老跑进地址范围！”唐宁说完，关闭了和汤圆的通信。 房间瞬间恢复成原状。 然而房间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异样的神色。 唐宁赧然道：“刚刚正好我的同伴回到了蜀州卫星地址覆盖范围，我就赶紧和它联络了一下。” 赵青海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你……你还安装了直播模块？” 唐宁说道：“汤圆……啊，就刚刚那头……以前是我家的宠物，后来在森林中发生了变异……它背上有台和平三型服务器，配合银碟无人机，处理能力很强的。” 赵青海其实并不是关心这个：“不对，我的意思是说，银碟无人机本身做不到全息投送……” “对。所以刚刚的全息形象，其实就是直播动作经过模拟器捕捉之后，再配合环境数据，以及变异兽数据库中汤圆的数据参数，运算出来的模拟图像。” 模……拟……图……像…… 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包括即便是不懂技术的浦修全。 汤圆的图像他已经在向守川传回的图像里见到过，不过哪里有刚刚那般震撼！ 一头如大灾变前草原狮子般大小的变异兽，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每一根毛发，胡须，都是那样的真实。 就算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浦修全，突然如此近距离地置身于一头变异兽的跟前，都不禁心跳加速脸色大变。 好在那头怪兽瞬间又消失了，浦修全暗暗松了一口气，发现姚华、曹光雨都还没有从失态中调整过来，而赵青海已经迷进了唐宁的设计当中，当然也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咳……”浦修全轻咳了一声：“赵局长，是不是可以……验收了？” “哦。”赵青海这才反应过来：“唐宁，现在我给你切换到玩家模式，你想要挑战哪一种变异兽？” 唐宁感觉好尴尬：“我……可是我不会使用热武器……” 到大同元年，联盟已经实现了全球和平几十年，武器渐渐从生物武器、化学武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步步禁限到了传统热武器，否则大灾变来临的时候，人类也不至于应付得那样的艰难。 赵青海才发现这个问题：“那我给你加……” “不用，还是我来吧。我在海王星也有个兵器库。” 很快，模拟器武器库中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渔网、各式药粉罐、肉干、虫子、甚至一些药草、蜂蜜等等。 勉强称得上武器的，有筋弓、骨箭、兽牙匕首、爪刀、还有捕兽夹、鱼钩、标枪……当然这里众人最熟悉的，还是那柄给人印象深刻的骨刀和那身皮铠。 看得唐宁都愣了一下。 小智的思路跟唐宁还是有些不一样，小孩子嘛，可喜欢玩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接下来唐宁还是选择了装备骨刀和皮铠：“那我开始了。” 在变异兽一栏翻阅，唐宁选中了一头穿山甲一样的家伙：“这个可以吗？” “装甲犰狳……你确定？”赵青海有些懵。 唐宁的手指已经了上去。 “切换到作战视频。”浦修全立即说道。 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二维的。” 赵青海立即点开了光幕，光幕上，唐宁身周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 这是一片开阔地，土地上只有一片片低矮的灌木和野草，森林在上千米以外。 唐宁立刻就能判定这是一片江滩，如今的蜀州地区，只有每年洪水泛滥的地方，才留得下这样的开阔地形。 唐宁伏下了身子，一一种奇怪的姿态，朝着一处浅水滩匍匐着爬了过去。 配上一身暗紫红色的皮甲，看着光幕的几个人心中都浮现起一种古怪的感觉，江滩上行走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没有尾巴的蜥蜴。 唐宁爬到水滩边的泥地上，趴在泥地上蹭了几下，又翻身蹭了几下，再沿着泥泞向前爬的时候，身形已经和周遭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不好分辨了。 “唐宁上传的异兽图像里，有这玩意儿吗？”浦修全眼睛看着光幕，对赵青海问道。 赵青海查了一遍目录：“没有。” “我记得这东西是在郫筒镇郊区发现的是吧？” “是的，它挖穿了我们郫筒镇的粮食仓库，造成了巨大损失，守备部队损失了十几个人，警备侦察旅一营奉命增援的时候，发现光雷对它无效，而且它的皮甲极其坚硬，连重型狙击武器都能抵抗。” “最终是如何消灭的？” “最终是按照工程局刘卫平的建议，在谷仓里安放了工程上使用的常规高爆炸药，利用爆炸的冲击震波，将它震死了。” “光雷为何对它无效？” “因为它的鳞甲中富含金属元素，实质上形成了对光雷脉冲波的屏蔽，也是从那次之后，科学院要求作战部队要携带一定单位的常规高爆炸药。” “唐宁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姚华、赵青海、曹光雨眼中耳中，同时传来通讯请求。 警备司令部、科学院、内政部！ “喂？是，秘书长临时调配了四千三百个运算单元给我们实验室……是，那是唐宁刚刚导进去的，他帮我们完成了模拟舱升级……多少？拟真程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七？是，唐宁正在进行模拟对抗，在……秘书长就在我旁边……秘书长，院长请求与你通信，我将信号转给你？” “刘班长……司令好！我们正在联合理事会大厦，对……已经完成了，唐哥正在进行模拟对抗……变异兽是装甲犰狳……呃，真的！的确是装甲犰狳……是！是！赵局，赵局？张司令让将光幕视频同步到警备司令部，马上就要……” “王部长……刚刚是秘书长亲自调拨的运算单元，四千三百个，对的没错……效果？这个……我将会议室监控刚才拍到的全息画面转给你看看？……王部长你收到了吗？什么？你要亲自过来和唐宁谈？好，好，估计还有一段时间……好，如果你还没到，我一定将他留下来……部长你放心……” …… 四千三百个运算单元模拟出来的虚拟环境，和天网城市级的千万量级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唐宁早就习惯了小智模拟出来的高级货色，在刚切换进这个游戏的时候，一时非常不适应。 因此他在尚未协调的时候，首先采取了最保命的方法——伪装。 装甲犰狳这样的变异兽，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属于那种一旦进入成体，就基本无惧外来威胁的品种。 这样的变异兽有一个共同的生物特性，就是不但不怕在自然环境中留下自己的气息，反而会突出自己的气息，并且到处散布，以吸引同类异性，方便他们找到自己，进行交配。 刚刚唐宁所作的，就是一边熟悉新的模拟环境中自己的身体机能，一边将自己伪装起来，缓缓绕到下风处。 虽然模拟环境仿真度的局限，会造成一定的信息损失，但是装甲犰狳这样的铁皮家伙，真心是太臭了。 在唐宁敏感的鼻腔里，这样的臭，还能分出新的和陈的。 比如刚刚那摊烂泥，其实就是泥地和武装犰狳的尿液、粪便的混合体。 这样的事情，唐宁已经经历得多了，在生存问题面前，不用提什么可以接受的底线。 生存，本身就是底线。 沿着新鲜的臭味，唐宁保持着这个姿势，如同一直没有尾巴的巨蜥，悄无声息地爬行了两公里。 身上湿漉漉的泥有些已经开始变干，构成迷彩效果，让唐宁和周围环境愈加的一致。 甚至包括气味，装甲犰狳的智识不高，就算见到现在的他，大约也只会以为这家伙是自己曾经拉下的一撅干粪。 很快，唐宁就发现了自己的前方一堆因洪水冲击过来的朽木。 ------------ 第三十九章装甲犰狳 这些朽木非常巨大，而在朽木的中间，一头身体如双人自动车大小，拖着长长尾巴，全身覆盖着大大小小鳞片的变异兽，正在用尖利的长爪刨开树干，寻找里边的大虫子。 那些虫子也是变异生物，大灾变爆发后，星球上出现了不少的变异生物，各种门类的都有，它们有一项共同的特征，就是体型相对于普通物种，偏巨大。 唐宁常常怀着恶意在猜想，这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疯狂报复。 若不是南北纬三十度线之间都变成了广袤森林，野生动植物疯狂生长繁殖，这些巨兽想要找寻到足够的食物养活自己，都是难上加难。 犰狳在欢快地寻找着食物，尖利的爪子轻易就能将粗达两米的巨树开出一条裂缝，然后用自己比普通钢铁还要坚硬的头颅，如同大凿子那般将朽木劈开，找到虫子的巢穴，然后大快朵颐。 它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撅干粪正在缓慢地接近自己，观察自己，寻找着自己全身上下，分析着所能存在的弱点。 这段过程无疑是枯燥乏味的，最后三百米路程，唐宁足足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 观摩这场战斗的所有人，都感到困倦，几名大佬甚至重新开始了日常工作，不再有模拟器一开始带给他们的惊艳。 除了汪莉和赵青海这种视枯燥为无物的科研工作者。 模拟器会根据操作者的体质分析，将操作者的体能数据投射进系统当中，设定出操作者的能力上限。 因为模拟器不如小智那样，虽然探测不出唐宁体内的异能，也能够根据他的活动视频给出一个远高于体侧的能力上限。 不过唐宁不准备教赵青海这个乖，而这个模拟器的工作目的，本身也不是为了锻炼异能者，而是锻炼普通人。 所以虽然在赵东海看到的数据里，唐宁的各项体能都是满格，这也是当年回归者的普遍现象，而事实上，现在的唐宁，正处于一种被模拟器压制了能力的“虚弱”状态当中。 但是在虚弱状态下对抗变异兽，也是他与小智日常训练的科目之一，哪怕拥有那种古怪的能力，也不能说一定就不会有三灾六病，永远不受伤对吧？ 唐宁如同一头变色龙，动作缓慢，还带着一种迷惑对手的轻微频率震荡，一点一点将手伸到背上，一点一点将长刀取了下来。 骨刀的能力同样被唐宁压制了，他不想过于“作弊”。 最后这场模拟战斗，就成了一个体能稍微好些的普通人，用一柄稍微坚硬些的普通长刀，展现以之解决一头荒野变异兽的能力与手段。 所以这其实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外围荒镇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从事的职业，和唐宁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几乎一样。 荒野猎人。 但是哪怕是最厉害的荒野猎人，也绝对不会狂妄到用一柄长刀，去挑战身躯庞大，浑身铁甲覆盖，重达三吨的装甲犰狳。 长刀连同刀鞘被缓缓取了下来，唐宁又缓缓前进，爬到一团新鲜的犰狳粪便前，将长刀的刀柄插了进去。 然后唐宁做了个更加恶心的动作，将胸口趴到了那团粪便上，缓缓将长刀从自己的身体下方抽了出来。 刀锋上涂满了装甲犰狳的粪便，掩盖了微光。 到这个时候，唐宁已经爬到了犰狳的身侧，在一株巨木的掩护下，静静地等待。 装甲犰狳浑身上下铁甲覆盖，包括眼睛也有厚厚的眼睑，耳朵和鼻翼也能闭合。 但是有两处地方，因为功能的问题，即便是装甲犰狳，也无法进化到以铁甲覆盖。 与生物成长和繁衍息息相关器官，基本都会是它们脆弱无比的地方——交配器与泄殖孔。 木屑纷纷，枝干飞舞。 警备司令部，张玉成看着身边那个死死盯着光幕的年轻军人：“你是当年的当事人，如何评价？你爹捡回来的这个宝，怎么样？” 年轻军人叫向晦，现在的聚居区警备侦察旅旅长，乃是军中的精英新锐，他所率领的警备侦察旅，前身就是张玉成的起家部队，在大同七年政变中，决定性的武装力量——警备侦察营。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将唐宁带回基地的侦察旅一营三连连长向守川，既是向晦的手下，却又是向晦的父亲。 向守川是从聚居区建立之初，在血火中拼杀下来的幸存者，和当年的很多回归者战友，都是能够相互托付性命的兄弟，对他们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向守川不是回归者，但是因为反对队伍近年来去回归者化的动作，被从侦察旅旅长一职，一直撸到了连长。 但是张玉成又任命其儿子向晦接替了侦察旅旅长一职，也不能说对联合理事会的这项政策，真的就是一点怨气都没有。 向晦盯着屏幕：“他为什么要使用冷兵器？” “因为他只会使用冷兵器。”张玉成回答得很简单：“联盟时代，压根就没有热武器一说，所谓的热武器，只存在于你们的虚拟游戏里。” “现在聚居区的热武器，都是科学院考古学家和科学家们，结合游戏和历史资料，在工程机械厂里一点点摸索设计出来的。” “对了，那个设计小组，负责考古挖掘和破解加密军器图纸那部分工作的副组长，就是唐宁的父亲，唐普。” 才说到这里，画面中的一直迟缓到接近停顿的唐宁，如同一支一直躺在弩床之上，静静等待的弩矢，现在被人扣动扳机，被释放的弩弦推动那般，猛然暴起！ …… 机会来自于装甲犰狳的一次九十度转身。 犰狳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现唐宁，即便是唐宁已经摸到了它身侧的巨大枯木后边，犰狳都没有一点察觉。 它还在忙碌地劈树，欢快地进食。 巨木中虫子蠕动传到木头外的特殊频率，完全吸引了犰狳的注意，就像一个巨大的凿子，用头部的尖嘴劈开枯木，一点点向自己的目标凿进。 在又抓又凿的过程中，巨木也被犰狳推得不断转换角度，终于在某一个瞬间，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身下唐宁的前上方。 唐宁就如一个超级有耐心的荒野猎人，从进入游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的准备和等待，就是为了这瞬间的爆发。 近九十公分的刀刃，在装甲犰狳毫无反应之下，从泄殖孔刺入它的身体，直没至柄！ 犰狳短暂地僵直了一下，趁此机会，唐宁已经闪电般拔出了长刀，过程中顺便一个旋腕，然后以普通人难有的敏捷，闪到了数米开外。 犰狳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弹起了数米，这是它本能的避险机制，紧跟着在一大堆枯木当中暴跳起来，沉重的身躯和钢甲组成的长尾巴扫得枯木爆裂，纷飞。 唐宁悄悄地收刀入鞘，背回背上，趁着枯木横飞的巨大混乱，以来时的姿势，趴在地上越退越远。 不过这次的速度快得多。 很快唐宁已经退到了数百米开外，在一个土坑当中隐藏了起来。 刚刚那一刀已经破坏了装甲犰狳小腹内的重要器官，虽然犰狳临死之时的声势骇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测试已经结束了。 向晦的眼角肌肉不断地微微抽搐，当时的真实情况就如画面里现在一般，犰狳被激怒之后疯狂反击，导致了十几名留守战士身亡。 想想重达数吨的金属，在基地里跳跃横扫的威力，那些战士最后的模样，让人不忍目睹。 刚刚唐宁在撤退的时候，总能敏捷地躲过横空而来，或者从天而降的巨木，从头到尾，犰狳压根就没有发现他。 “过程很枯燥，方法很简单，对不对？”张玉成对向晦说道：“三个小时候的耐心潜伏，一击之后全力撤退，然后……静待结束就可以了。” “他很强。”向晦的腮帮子冒出了鼓起的肌肉。 “他当然很强。”张玉成说道：“以比普通人稍好一点的体能，用一柄八十六公分刃长的冷兵器，就能够杀死重达三吨，外甲比钢材还要坚固的装甲犰狳，他当然很强。” “更厉害的是，他的体能参数，心跳、呼吸，整个过程中，都很稳定。” “面对这样的巨兽，即便是在虚拟环境当中，也该有一点畏惧吧？” “他没有。” “所以现在知道为何我坚持从荒镇吸收兵源了吧？身体素质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里。”张玉成说完，习惯性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人我想要。”向晦说道。 “前天他在第四塔层西区安全分局看守室呆了一晚上，自管会搞的事情。”张玉成语气很平淡：“在看守室里，他还震慑住了七八个找麻烦的混混。” “他的家，在机工厂街第四巷。就在昨晚，自管会没了。” “内政部清除自管会的行动很顺利，关键就在于马三持械刺杀唐宁，最后竟然在唐宁家里自尽，临死前又牵扯出申隆成和何九，说是受到了他们的陷害。” “所以自管会不是内政部打死的，跟马三一样，其实是自杀。” 同步画面中的装甲犰狳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终于轰然倒毙。 “明白了，这个唐宁，看来是谁都想要。” “嗯，所以不要急。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情况，聚居地，总有需要军方的时候。” “军人的荣誉，不是靠祈求换来，只能用鲜血去赢取。” 向晦向张玉成行了一个军礼，默默转身离开。 ------------ 第四十章 请客 “哧——”轻微的电流声中，模拟舱卡开，唐宁将头盔取了下来。 “啪，啪，啪……”浦修全带头鼓起掌来。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到，要是有人告诉我，一个普通人，能够用一柄远古时代的冷兵器，杀死一头装甲犰狳变异兽，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 浦修全小眼睛里闪现着兴奋的光芒：“现在看来，张司令的思路是对的，科学院这个模拟器，非常有价值！” 待到唐宁从模拟舱中出来，浦修全上前，伸双手握住唐宁的右手：“了不起小唐，你给了我们更强大的信心！在这次对抗外部威胁的严峻战争中，我们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秘书长过奖了。”唐宁赶紧谦逊道：“听说聚居区外围的荒野猎人们，对付变异兽，也有很多经验。” 浦修全拍着唐宁的胳膊：“说实话，情报局异种调研司邱司长昨天传来的贡献点数，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六百多万贡献点，对内政部来说也是烫手山芋，因此我不得不过问。” “这次测试过后，我相信这些信息都是真实的，这六百多万贡献点，都是我们小唐应得的！哈哈哈，走，我们现在就去解决你这个问题！” 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内政部长王联春，财管局局长刘少康，资管局局长李亚群，已经等在了这里。 姜玮也跟着走了进来。 招呼唐宁坐下，浦修全对唐宁说道：“这次你回来，给聚居区传递的那些资料，系统判定贡献点为六百三十万点，这个数据你已经知道了吗？” 唐宁经过前晚那顿晚饭，对贡献点的价值已经有了基本的概念：“这个……实在是有点高……” “的确有点高。”浦修全笑容中带着一丝玩笑：“不过这并不是问题，只要是应得的，与贡献相匹配的，我认为，那就是你的。” “不过随着聚居区的发展，目前联合理事会可以利用的资源，已经相当紧张了。” “虽然自管会所拥有的的资源，经过昨天的事情后，已经转移到联合理事会，让这个问题得到了缓解，而且相信不久之后，等到大同七年那批虚拟资源解冻，聚居地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不过小唐你要理解内政部的难处，你的贡献点，我们现在还暂时无法支付。” “因为犯罪集团的资产清点，还需要时间，而且因为这个虚拟舱和前头海王星的项目，加上昨天汪院长新提出的一个研究室，已经用完了联合理事会所能支配的一季度预算外支出的上限。” “秘书长，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我们向你保证，等到二季度，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划拨，左右就是这十几天时间。” “秘书长，我说的不是这个……”唐宁脸色露出了一丝尴尬：“是这样，这几天我也在学习，发现进入塔层的新居民，都要经过内政部学习班的培训，我也想申请，报名加入。” “哦？”浦修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看了看左右：“不搞特殊化，小唐的觉悟很高嘛！” “这样很好，加入学习班，了解聚居区，同时也是一个展示才干和潜力的过程。” “当然，最后一点看来是不需要了，但是前面那一点，对于个人成长，也是非常重要的。” “年轻人，就是要多交朋友，多接触社会，这个插班申请，我批准了！” …… …… 从理事会公署出来，姜玮领着唐宁和姚华上了自动车。 上四塔层的政治格局大变，姜玮还要继续坐镇。 唐宁想了一阵，对姜玮问道：“姜副部，为什么何九他们掌握的虚拟资源，能够这么快就转移到联合理事会名下？” “你是担心法有枉纵？”姜玮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要虹膜有虹膜，要指纹有指纹，要体征电场有体征电场，只要人还是活的，用自白剂瞒过天网，并不困难。” 唐宁见到前座的姚华，不安的轻抖了一下。 “至于是否当事人真实意愿，这个判定权，不在天网，在安全局。” 唐宁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紧一口气，半晌之后，才轻声道：“谢谢姜副部长替我解惑。” “没什么，年轻人，不知道就去找答案，遇到困惑喜欢追究根底，本身是好品质。”姜玮眼睛看着前面的道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自言自语：“其实到现在，也是这样。” …… …… 大佬很忙，将两个年轻人丢在工机厂街口子就扬长而去。 姚华直到现在才敢说话，对唐宁竖起大拇指：“大哥！你牛，你还敢问姜副部问题！” 第四巷进出的黑制服很多，除了唐宁的房子，其余地方拉起了禁入标志，唐宁不禁叹息一声：“我可不可以告他们扰民？” 好在西区分局效率还不错，唐宁的房间取证已经完毕，有黑制服过来通知他可以进去了。 地上一个胶带粘出的人型，边上一摊血渍，好在是木地板，拖一拖就行。 小智可能是害怕扫地机器人跟他争宠，只给唐宁订购了拖把。 一通收拾之后，除了沙发和墙壁、超薄大屏幕上还留着一些弹孔外，家中差不多恢复了原样。 到现在唐宁才想起，姚华为自己跑前跑后，干这干那，自己还没有请人家吃过一顿饭。 差不多下午三点过，唐宁问了姚华的意见，姚华这才想起来大家都没有吃午饭。 毕竟自己只是个小丘八，还没到在联合理事会公署面见大佬时还能产生饥饿感的级别。 于是同意将晚饭提前。 唐宁将对姚华的不好意思化作了一顿美好的招待，清炖萝卜牛腩，炖汤的时候放入了一块乳齿猪肉，二十五分钟后捞出来，炒成个回锅肉。 另外还做了一道红烧鱼，最后来了个清炒豆芽。 等到唐宁招呼姚华吃饭的时候，姚华从全感舱里出来，有不禁扭回头看了一下。 这等美食，他只在全感舱的饭店里体验过，差不多要一百个贡献点。 现在这玩意儿从虚拟世界来到了现实，那就得再乘以个五十。 姚华真惊着了：“宁哥你怎么能这么破费？还有，你怎么还会这手艺？” 唐宁笑道：“小智告诉我的，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我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他们很早就教会了我这个。” 小智说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一个古代作家说的。” 聊到这里，唐宁才反应过来，这个厨房的布置格局和蛮州那个家一模一样，无怪做饭取东西的时候那么顺手。 姚华说道：“聚居区贡献度很高的大佬们，家里才会配备厨师，一般人，哪里吃得起这个……所以不是我不热生活，是生活它不爱我。” “姚叔叔，爸爸的厨艺很不错的，也很好客。”小智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要是喜欢，您以后常来。” “呃，哈哈哈谢谢小智。” 坐到桌上，姚华就感觉自己陪唐宁这几天没有白瞎。 当第一口回锅肉放进嘴里，姚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就是……传说中的……锅气？” “你没吃过？” “这哪儿吃得起？”姚华开始挑一边的干煸豆角：“我是文职，一个月贡献点三千五，今天这一桌，一月半的津贴没了。” “那你多吃点，别夹素菜，再尝尝这道牛腩。”唐宁又取来两瓶麦酒打开，推给姚华一瓶：“这个一瓶居然要两百贡献点，那天路过龙泉镇的时候，见那个姓王的头领给向连长抬了几箱，我还以为很便宜。” 说完想起一事儿，对小智说道：“小智啊，这贡献点咱们真得省着点花，沙发、墙纸和超薄屏幕又得换了，开销不断啊……” “爸爸，这些话以后私下和小智说，不要当着客人的面讲，客人会觉得尴尬的。” 唐宁看了姚华一眼，估计大家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尴尬，不禁苦笑：“小智，你要不提，我和叔叔都没往那边想……” 姚华和唐宁走了一个：“向连长他们是执行作战任务，拿的战时津贴，还有战获和任务完成奖励，贡献点高那是应该的。” “不过都是拿命换，比如这次的一连，一共才回来二十二个人，那还是遇到唐哥你的情况下……” “至于荒镇那帮子，更是有今天没明天，都是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能扛的，结果呵呵……每隔两三年就会换一岔。” 唐宁说道：“周围森林里，兽群好像不少啊，怎么肉还这么贵？” 姚华又挑了一块牛肉：“龙泉镇的王俊武，听说与内政部的高层有些关系，不过城里兽肉的价格，本身就说明，狩猎的风险相当高。” “我算好的，高低还是个军职，唐哥我跟你说啊，就这第四塔层以上的，估摸着都是在虚拟空间里，才过得起酒瘾肉瘾的主。” 唐宁也给自己挑了几口菜：“听张司令的说法，聚居区内低贡献度的人群，也是有补贴的。” “这是联合理事会才搞出来的新政，真正的目的，却也不是为了补贴低贡献度人群。”姚华说道：“张司令要唐哥你尽快熟悉聚居地，就是我的任务，蒙唐哥这等盛情招待，我姚华可不敢藏着掖着。” “总之一句话，现在已经不是大同时代，一切以贡献说话。” “内政部宣扬的公平公正，聚居区里却有另一套俏皮话，那就是所谓的公平，是指任何人的每一个贡献点，其具备价值都相同；而绝不是指每一个个体，所拥有的贡献点点数，也完全相同。” ------------ 第四十一章 新生活 给姚华添上麦酒，唐宁笑道：“今晚有的是时间，姚老弟可得跟我好好讲讲这些。” “明天一早，效远回来接宁哥你要去学习班，我也就要会秘书班去了。”姚华说道：“效远那小子那样拼命，我认为不值当，不过这件事情，倒是建议得不错。” “如果有心，唐哥你接下来就会观察到，从学习班开始，军方、科学院、内政部就在别苗头。” “司令说这是好事儿，这叫相互制约。宁哥你在聚居地所能看到的，一切与权力相关的事务，基本上，都能用这个思路去解释和判断。” 唐宁感觉姚华这个秘书的水平还是不错的，此次自管会事件，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三家分蛋糕，联合消灭潜在竞争对手的行为。 他是跟着自家爹学历史长大的，人类历史从古到今，其实说的就是四个字——利益分配。 “其实就我个人的观点。”姚华一边挑着菜，一边发表着自己的价值观：“贡献点制度没毛病，可毛病出在贡献点如何界定上。” “自管会控制了多少资源？四个塔层，十分之一的人口，还有虚拟运算资源，这些资源现在都入了联合理事会。” “要说贡献，我看效远和唐哥你的贡献最大，可你们得到了多少？” “效远会成为西区分局的局长，王局会成为塔层分局的局长，我回去估计也会小有晋升，唐哥你在大佬们那里挂了号。” “虽然我们都算是受益者，但是相比付出和风险，这样是不是真的合理？” “我倒是不这样看。”唐宁又和姚华走了一个：“如果我们将此次事件看做一次分配，那之前的生产过程，用生产活动来打这个比方，除了劳动力外，科学技术、产业规模、资本参与、管理效能等，本身是其更重要的一部分，故而参与到其中的所有元素，都要折算为最终‘贡献成果’的分配比例，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合理。” “那么问题就来了，唐哥你说的这些元素，还有根据这些元素所综合而成的分配方案，解释权在谁那里？你我能够知晓有哪些吗，能知道各自分配的比例是什么吗？” 这回轮到唐宁无语了：“或者……更高层才知道。” “哈哈哈哈……”姚华似乎对于驳倒唐宁很开心：“所以说，阶层这个东西，会永远存在。而解释这些规则的人，就是统治者。对不对？” 唐宁立即找到了反击的机会：“那要照这么说，联盟时期的分配规则，是天网制定和解释的，因此天网才是我们的统治者？” “对呀，它决定着分配规则，并且规则的透明程度，远比现在的聚居地临时理事会还高。” “而且还不参与贡献占有，按照我的理解，天网的确就是我们的统治者，而且是高明的统治者。” “你呀，收入不高，操心不少，当年怎么走了军方的路子？”唐宁被姚华荒唐的说法给逗笑了，给他盛了一碗萝卜牛腩汤：“你该是内政部的人才对。” “内政部不是收入最少吗？”姚华立即被一碗牛腩拉回到现实：“科学院又进不去，相比起来，军方是我最好的选择。” “聚居区里收入最高的，首先是科学院；而科学院里边，又首先是武装科考队。” “武装科考队的任务，就是深入周边丛林，调查对聚居地存在威胁的变异兽，变异体，变异植物，发现新的可利用动植物。” “其次是军方野战师驻防前线的团队，比如堰口和眉州的江口驻防部队，那是要维护江防工程，直面变异兽和不死人的。” “还有就是内政部的外勤司，他们的任务是清理城市废墟里的不死人，扩大宜居区域，经常还要配合前两者行动。” “大灾变都二十年了，几座城市里的不死人竟然还没有清理干净？”唐宁有些诧异。 “哪有那么容易，就连边上的蜀都老城，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拿下。” “蜀都是一线大型城市，面积一万五千平方公里，中心城区三百平方公里，病毒爆发的时候人口高达一亿，直接间接感染者七千多万，可是硬骨头。” 唐宁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一算又觉得差不多，一个七千多万不死人盘踞的超级大城市，要在二十年内清理完毕，平均下来一年的数量都是三百五十万，差不多一天要清理十万。 听姜效远说过，聚居区如今虽然人口有近四千万，但是一半没有分布在塔层内，联合理事会名下警备军七师两旅也就三万人。 既然这三万人就能够震慑住外围荒镇势力，因此荒镇上的散兵游勇们，换算成正军来统计的话，估计也不会超出这个数量的三倍。 姚华的话打断了唐宁的思考：“不说那个了，我们现在说的是普通职业，唐哥你看到没？什么职业贡献最大？容易丧命的职业！” “说到这儿又有个笑话，聚居区现在小孩子太少，联席会议已经批准了生育贡献，结成夫妻生育孩子的，家庭从妻子怀孕开始会每月发放一笔贡献值，直到孩子十四岁。” “这笔贡献值和军方驻防部队相当，大家都在开玩笑，说这结婚生孩子啊，就跟上前线一样！” 唐宁不禁笑了：“这话其实好像也没错。” “今天看科学院赵局长那眼神，恨不得你现在就去上班。”姚华说道：“其实搞科研的收入也很高的，就是太辛苦。” “有这个学习班缓一缓，好好想想自己以后干哪行也挺不错，所以虽然我是军方的，但也认为效远的建议很对。” 两个年轻人一直聊到深夜，姚华已经差不多喝到位了，到最后神志都有些模糊：“要我……有唐哥你这本事儿……就在荒镇……那才是真自在！” 等到将喝醉姚华扶进生态舱，唐宁转头看着客厅餐桌上狼藉的杯盘，才叹了口气：“小智……这是城里边的人想出去，城外边的人想进来。古书上怎么教的来着？” “有人的地方，总是江湖啊……”小智也模仿唐宁，跟着叹气：“看来小智也要读读历史了……对了爸爸，给你看个视频。” “嗯。” 光幕投下，小智昨天和九爷的对战跳了出来：“爸爸，系统为何没有给我满分？” 唐宁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最后的这个动作，完全没有必要，你这纯粹是在炫技，系统可能在这里扣了分吧。” “为什么啊？从大家的反应来看，他们对小智这一战可比对爸爸之前的几战，反响好得多啊！” “呃……这个嘛……”唐宁想了想，决定不和小智抬杠：“那这扣下来的一分，可能是系统怕小智骄傲吧……你的训练系统搞好了没？” “搞好了，爸爸你试试！” 小智说的搞好了，就是比海王星还要夸张。 资源不多，小智只好放弃了一切关于外观的渲染，勉强达到了训练效果。 结果唐宁的对手，就变成了线条连接的纸箱子变异兽和变异人。 效果差不多，不过唐宁看着自己对面的纸盒怪兽，真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想笑。 算了，暂时先这样吧。 …… …… 次日清楚，唐宁被一阵欢快的儿歌声中醒了过来。 “山！间！一老人！夸我有慧根！收我为徒传授学问，道袍穿上身！” “原！来！这老人！上仙入凡尘！太上老君方现本尊，带我登天门……” “小智。” “爸爸你醒了？早上好！” “小智早上好。都忘了问你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个，你这几天怎么老唱这个，听着好上头啊……” “我们是考古世家，我要继承爸爸的事业……” “好吧……客人起来了吗？” “还没，爸爸要我叫醒姚叔叔吗？” “不用，早上吃啥？” “煎蛋、面包、合成豆奶、煎火腿肠、炸馒头片、小咸菜、沙拉。” “不错，谢谢小智。” 等唐宁做好早饭，姜效远又来了，还带了个大车。 前晚马三发疯好在没有损坏海王星生态舱，听说培训中心鼓励大家自带生态舱参加培训，说白了还是不想多花钱。 姜效远来了，见到唐宁这里这么丰盛香甜的早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袋包子：“正好了，我也没吃，还说买袋包子大家凑合。” 看了那包子的量，唐宁也懒得揭穿他，又多煎了一个蛋两根肠。 饭做好姚华就起来了，先在姜效远身边显摆了昨晚那顿美食，然后才刷牙洗脸。 吃过早饭，大家又开始拆海王星搬出家门，送上自动车。 上车之后，姜效远转头对唐宁说道：“唐哥，从现在起，你政治的新生活，才算是开始了。” 唐宁揶揄道：“那可不是托了你的福？” 姜效远微微一笑：“现在自管会没有了，王叔升了第四塔层安全局局长，西区暂时由我主持工作，所以唐哥你也干脆不要搬走了，去其余塔层，不见得比这里自在。” 姚华补充道：“还可以撸串！” 三人都是大笑，自动车在笑声中转入上行通道，向地面驶去。 ------------ 第四十二章 学员 内政部的培训中心有很多，有干部深造的，有再就业培训的，有新居民入住学习的。 用于新居民的学习培训中心位于地表，是一栋四层的大型建筑，也是唐宁刚刚进入聚居区所见到的，围绕着金字塔布置的一栋灰色大建筑之一。 相比下部塔层类似的建筑，这栋大楼多了钢化玻璃窗，门口挂着亮闪闪的招牌——居民综合素质教育培训中心。 培训中心非常不错，一楼包括了接待处，餐厅，娱乐活动室，甚至还有歌舞大厅和室内泳池。 剩下的三个楼层，分别是教室和宿舍。 对于已经经历过塔层黑暗面的唐宁来说，培训中心的优良设施给他的感觉，就成了吸引新人，给新居民留下好形象的手段而已。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中年女士，李笑然，唐宁叫他李姐。 唐宁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李姐虽然并不知道唐宁乃是秘书长特批插班的人，但是只要是插班生，一般都是有上层关系照顾的。 姜效远也不用抬出自家老爹的招牌，就一身内政部黑制服加上领花所展示的三级督衔，就够李姐笑脸相迎了。 正常情况下从参加工作到爬到姜效远现在的职衔，需要十五年，还得运气好才行，李大姐自己一辈子没有出过塔层，也差不多干了十五年了，现在不过才一级干员而已。 比面前这个年轻人已经差了四阶。 不过姜效远对李姐倒是客气：“李大姐，我这朋友叫唐宁，今天来报道插班。” 李姐笑道：“老王已经交代过了，当年他跟我老公一个治安室的，一句话的事儿。” 说完拿起个仪器，对唐宁说道：“小伙子来刷一下。” 唐宁清咳了一声，站到吧台前面，心想培训中心居然还在用如此陈旧的玩意儿？ 李姐刷了一下唐宁的脸：“成了，唐宁是吧？你收一下个人系统里的新邮件，那是学习要用的东西。走吧，我带你们去寝室看看去。” 这里的大楼很宽阔，三楼宿舍房间很大，还都是单间，带浴室卫生间，除了不能自己做饭，其余都非常的齐全。 李姐笑道：“小伙子和别人不一样，其余从荒镇来的啊，那是大包小包扛不老少，就连生态舱里边都塞满了东西。” “小唐看看还满意不？老王说给你安排间阳光充足的，我就给你安排了当西的，要是不满意可以换。” “这条件可太好了，谢谢李姐。不用换了，我很满意。” “现在他们都在上课。”李姐看来的确是热心人：“所以比较安静，要等晚上，那叫一个闹腾！” “那你就休息休息，熟悉一下刚刚发你个人系统里的课程，中午十二点食堂准时开放。我先下去了。” 临走前多看了眼唐宁的生态舱：“这生态舱我都没有见过，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赶潮流，走了！” “李姐我送你，谢谢你了李姐。”唐宁连忙陪同李姐走到电梯口，帮她按开，顺便将手里一个纸袋交到李姐手里，看着电梯门关上之后，这才转回。 李姐这才打开纸袋，发现里边有一条丝巾，一盒茶叶。 茶叶好说，丝巾在末世里可就纯属奢侈品了。 李姐对小礼物很满意，这插班的，跟先头来的就是不一样。 唐宁行李简单，就一柄骨刀加换洗衣物，除了海王星的制式头盔和自己那个超感头盔，剩下的就是换洗衣物。 姚华和姜效远将生态舱给唐宁安装好，也跟唐宁告辞。 姚华说道：“接下来就是封闭培训，好在下课后还能在虚拟城里边聚，张司令交代的任务，我就算完成了。唐哥，我们走了。” 唐宁对姚华对他的帮助还是很感激的，跟他握手，又拍了拍他和姜效远的肩膀：“谢谢你们了。” 姚华笑道：“真要诚心，等培训结束后，请我们再到家里搓一顿才算。” 姜效远将姚华拉着出门：“别听他瞎扯，到时候他都不在第四塔层，请我就成了！不用送不用送，事情多着呢！” 待到送走两人，唐宁才坐进生态舱，带上自己的超感头盔：“小智，先把培训中心的邮件给我传过来，开始学习！” “好嘞！” 李姐传过来的教程大约分为三类，已经在短短几天里深受教育的唐宁，现在一眼就能看到里边的韵味。 《聚居地历史简介》，《法规汇编》，《组织常识》，《贡献点制度一百问》，这是内政部颁发的学习资料。 《聚居地科技发展史》，《变异物种学》，《四十天玩转天网和虚拟城》，《实感模拟舱从入门到精通》，这是科学院安排的。 《军事学基础》，《战术初步》，《军事技术初步》，《民兵训练大纲》，《武器系统》，这是警备司令部的。 “小智，先播放武器系统。” 海王星游戏大厅内，有全套的警备军常规武器，从单兵武器到武装越野装甲车都有。 不过唐宁根本不会使用。 想到荒镇的人手里都有热武器，唐宁在终于得到学习机会后，第一时间选择先学这个。 武器很多，分作三类，冷兵器，热武器，脉冲武器。 冷兵器不用学，热武器就是常规高爆药武器，使用得比较少，但是马三手里的手枪，也让唐宁心惊于其威力。 脉冲武器，则是利用电磁脉冲摧毁生物神经系统的武器，是唐宁父亲结合常规武器和聚居地现状，在抵达聚居区后的发明。 两个系列的武器也有不少种类，从原理，入门，再到使用，常规维护保养，战术合成等，学习起来也颇耗时间。 其中还有小智不断从网络论坛等地方搜刮来的“经验帖”，也不管是对是错，都一股脑儿给唐宁送来。 虽然见不到实物，但是唐宁还有个海王星，可以不时切换到那里，去体验里边各种制式装备。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唐宁一下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笃笃。” “爸爸，有人敲门！” 唐宁听见小智提醒，赶紧从海王星里出来，想了想，又打开柜子取出一张床单，将虚拟舱盖了起来。 打开门，却是一个穿着学员服的年轻人，身形有点胖，皮肤白静，一双眼睛贼腻兮兮的颇有灵性。 见到唐宁，胖子笑道：“我叫江大海，是这一期的学员，这都到饭点儿了，听说来了新同学却没有见着，便跟李姐打听了你宿舍，过来看看。” 唐宁一看时间：“哎哟，看教材忘了时间，谢谢你提醒，你好你好，我叫唐宁。” 江大海说道：“走吧，赶紧下去吃饭，顺便见见大伙儿，下午就得跟着上课了。不然季天王要吃人！” “季天王是谁？” “训管主任，季业，成天黑着个脸，我们管他叫季天王。” “哦。” 来到一楼餐厅，很多人都在吃饭，江大海带着唐宁去打卡处刷了脸，拿着个汤碗敲餐盘，发出“当当当”的声音，然后大声说道：“这就是新来的插班同学，唐宁，大家呱唧呱唧！” 食堂里响起了笑声和鼓掌声，唐宁只好拿着餐盘，有些尴尬地对着进餐的人群鞠了个躬：“大家好，我是唐宁，以后请大家多多帮助。” 一个声音在下面喊道：“江胖子！打完饭带新同学上这儿来！”却是一个瘦小的家伙，一身中心发的学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落落的。 “不来！”江大海不领情：“我去方海那桌，没见付佳和魏雨都在那儿？！” 食堂里顿时哄堂大笑，除了有两个女生的一桌发出娇嗔，那一桌上还有一个帅哥，发出淡淡的微笑，估计就是江大海所说的方海了。 食堂的伙食还是开得不错的，其中有鱼块、兔肉、鸭肉，以及各种菜蔬，蛋类、合成肉类。 几种肉类繁殖和生长都快，在聚居地都算便宜，食堂师傅的手艺也还算是不错，尤其一道凉拌兔丁，虽然里边加了不少豆腐干丁滥竽充数，但是架不住味道是真的好。 打完饭，江大海果真就拉着唐宁来到了陈方海这一桌，大咧咧地对唐宁介绍道：“这位，咱们班长，荒镇五好青年，优秀代表，陈方海同学。” 说完又介绍两位女同学：“我们班这届有福气，女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这是付佳、魏雨，我们班的小花。” 唐宁还没来得及说话，魏雨抢先开口：“江胖子下午的文化课你背好书了吗？还不赶紧吃完去生态舱里滚一滚。” 江大海就叹气：“内政部发的那些玩意儿，让人在生态舱里都能睡着，这可就没谁了。” 说完摇头：“这位是唐宁，听李妈说是上午才到的，插班生。” 唐宁赶紧笑道：“大家好，其实也不算插班生，就晚了几天而已。” 陈方海轻咳一声：“大家快吃吧，这几天最好都老实一点，季天王心情不好，尤其是你江胖子，少跳！” “什么事儿啊？”付佳赶紧问道。 “你们女生没看新闻的吗？”江大海说道：“自管会被取缔了，联合理事会接管了上四塔层。” “这个我们知道啊，早上还和佳佳讨论来着。”那个叫魏雨的女生说道：“可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今天上午文化课改自习。”陈方海一边对付兔丁一边低声说道：“就是教员被叫去问话了，听说李副主任也被叫去了。” “啊？”魏雨傻眼了：“不会真影响到我们的毕业吧？听说学习班是自管会和联合理事会合办的。” “这谁知道？应该问题不大吧？”陈方海说道：“这几天都老实些，看看风声再说吧。” 说完对唐宁伸出手：“你好，我叫陈方海，郫都荒镇人。” ------------ 第四十三章 季业 唐宁也伸出手，隔着桌子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唐宁，呃，南边来的。” “南边哪里？龙泉，天府，还是永安？”陈方海问道：“龙泉的王俊武我认识，打过几次交道。” 唐宁说道：“王俊武我就见过一次，我，还要南边一点。” “难怪能插班呢……”陈方海点头，上下打量了唐宁一眼：“原来兄弟是有本事儿的人啊。” “啥意思？”江大海问陈方海：“海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方海笑道：“这还用问？那几个荒镇再往南，就有山了。当年警备军为了打通龙泉到资州的联系，花了多大力气？” 说完低声道：“听说了吗？侦察旅的向守川这次亲自带队，准备去隆州，结果半路被一群恐狼堵回来了，一个连，死得只剩了……” “二十二个。” “隆州太远了，而且也没必要。”江大海胖脸上的小眼睛一闪一闪：“其实我觉得，聚居区应该先痛下决心，先将眉州、资州、德州、蜀都之间的龙泉山脉清理干净。如此一来，整个蜀都平原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这才是王道。” 龙泉山脉是蜀都东边一条北起德州，南到嘉州的狭长山脉，其中眉州是南面终点，山脉在那里接上南面和西面的高原大山，德州是山脉北面结束点，南北的中心位置，刚好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谷，是连接蜀都和东南方向的要冲，龙泉荒镇就坐落在那里。 “你去？”陈方海看了胖子一眼：“聚居地设龙泉荒镇的目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呢？” 江胖子脸上露出讪讪之色：“我怎么听说，当年军方本来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后来……” 陈方海讥笑道：“只是后来，科学院发现天网虚拟资源比实际资源的战略重要性更大，你的意思是科学院的人比你还傻？” 唐宁说道：“其实这两个考虑都有见地，就是一个先选后选的问题，听说蜀都城现在都还没有清理出来，也就怪不得还腾不出手来料理龙泉山脉。” 付佳说道：“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说起这些就停不下来，等到真混到高层，再操心这些吧，现在说来说去，有什么用？” 江胖子顿时眉开眼笑：“佳佳妹妹说得对，我们就过过嘴瘾而已。对了，说到清理蜀都城，这个周末的活动商量好没？” “先看看风向再说。”陈方海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胖子你一会儿带唐宁去熟悉熟悉教室环境，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学习。” 吃过饭还有一段休息时间，不过学习班选进来的都是年轻人，一个个精力旺盛，基本就在一楼各处或者自己的宿舍玩乐。 江胖子带着唐宁到了三楼：“下午是政治学习，连虚拟舱都不用进，其实这就是过场，放到虚拟舱里也就是半个钟头的事儿，非要在这里弄一下午，耽误我们的宝贵时间。” “哦对了……”江胖子从讲台底下的抽屉里取出本子和笔：“还有这个，要做笔记。” 唐宁拿着笔记本不由得啼笑皆非：“这个……还是听我爸说过……” “总之就是有什么想要反复看的，就往上面写。”江大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讲课的李副主任是这样说的。” “哦，谢谢胖哥。” 江大海看了看时间，想去生态舱玩一把游戏已经来不及了，说道：“干脆就再聊聊吧，咱们今年这一期有五百多人……” “怎么我只见着几十个？” “这不正要说吗到那儿吗，别打岔！”江大海挥了下胖手：“我们这一期是复训班，具体如何上头倒是没说，不过大家都清楚，咱们算是从五百多人里边，差不多十选一的比例挑出来的，都有一技之长。” “班里传言说以后的分配可能比之前的那些同学高上一档，因此阿宁你能混进我们这班来，算是运气不错的。” “大海你有啥特长？”唐宁对这胖子的观感不错，现在也混得比较熟了，于是打听。 “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们选人的目的。”江大海很谦虚：“我好像就是为人比较热情，喜欢交朋友，论成绩真不算好的。” “那你呢？你比较擅长什么？”江大海又问唐宁。 “我吗？大概……野外生存，变异兽观察研究……吧？” 江大海呵呵笑了，拍了拍唐宁：“怎么就这两样还不自信，今后怎么泡妞？” “要说咱们班，厉害的几个大致就是陈方海、秋玉折、杨译。” “陈方海你见过了，我们的班长，之前在郫都镇就是荒野猎人，他爹是郫都镇镇长陈仲。” “看付佳跟魏雨那俩小蹄子的反应就知道，变着法的想跟陈方海处呢。” “杨译也厉害，搞程序是一把好手，班里没人能跟他争。不过人太呆了，今天和胡来他们坐一桌，戴个眼镜的那个就是。” “秋玉折是战术专家，最近中午都不在食堂吃饭了，听说家里给他搞了伙食。” 说完放低了声音：“红肉，野生的！天天在生态舱练习，争分夺秒，说是准备参加个什么选拔项目。” 才说到这里，陆陆续续有人走进了教室，江大海一拉唐宁：“上课了，坐我边上。” 待到上课铃响过，一名身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教室，男子肩上挂着和姜效远一样的衔花，走到讲台前：“李副主任有点事儿，这节课由我来代。” 江大海立即喊道：“季主任，那是不是考试可以推后了？” “呵呵。”中年男人冷笑一声：“这个倒是不用，李副主任已经将题出好了。一会儿就给你们发下来。” 教室里顿时哀声一片。 中年男人正是江胖子口中的季天王，培训中心巡管主任季业，点开自己桌上的光幕，顿时所有学员面前的光幕都亮了起来。 季业看着光幕上的《法规汇编·居民法·第十五章》的大纲，想了想又将之关掉：“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授课了，这玩意儿我自己都不太明白，给你们讲，那就是瞎子带路。算求了！” 教室里顿时传出一阵哄笑。 季业说道：“理论的这些东西大家还是要学习的，尤其是你们荒镇来的，一个个胆大包天，两天不收拾就要给老子摆杂症！正好了，现在有个案例，可以好好给你们上节课，我看啊，比李副主任这一套要有效。” “季主任，啥案例啊？”那个叫胡来的同学看上去也是个猴精，立刻问道。 季业说道：“你们荒镇来的也应该清楚，自管会，何九爷、王鑫、申隆成！” 教室里顿时雅雀无声。 季业问道：“对了，似乎新来了一个同学，在哪儿呢？” 唐宁立即站起来：“季主任，是我，我叫唐宁。” 季业打量了一下唐宁：“嗯，挺精神的。” 说完冷冷地扫了一圈教室：“唐宁同学是今天上午来报道的，结果就在刚刚，我已经听到了关于他的传言。” “说什么这次唐宁同学来插班，那就会有一个同学被挤出去，会失去塔层居民资格。” 教室里顿时“嗡”的一下。 “安静！”季业嘴角挂起一丝戏谑的微笑：“唐宁同学，报一下你的居民编号。” “报告季主任！我的居民编号是SD19726928！” “嗯，请坐。” 待到唐宁坐下，季业才冷笑道：“我不管你们私下里边有什么小九九，小团体，小冲突。在培训中心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奉劝有些人，不要来这一套。” “我希望这里出去的每一期学员，都能够珍惜这段时光，培养出一段友情。” “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定哪天，可能就会需要帮助，而这间教室当中，不定某位同学，刚好就帮得上你。” “所以不要把荒镇那一套带到塔层里来，在塔层里边，只要你认真工作，好好学习，不断进步，做出贡献，你自然就能够获得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我知道，这样的谣言不足为怪，就是脑筋一歪，嘴巴一张的事儿，但是你这脑筋一歪，就会在同学之间造成隔阂，造成对立。” “多栽花少种刺，聚居地对外形势依旧很严峻，还没到你们可以玩阴谋，玩整人、玩勾心斗角那一套的时候！” “关于唐宁同学的事儿我就说这么多，他不会抢你们的资格，因为他已经直接获得了塔层居民的资格，如果你们成绩不合格毕不了业，甚至最后被踢回荒镇，记住一点，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最近几天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和氛围，我想可能和塔层里发生的变故有关，大家估计也看过新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啊，我就跟大家讲讲一些电视里边没有播出的细节，讲讲这个自管会的来龙去脉，以及最后它是怎么变成毒瘤，必须铲除的！” 应该说这样的上课方式比枯燥的照本宣科来得有效多了，季业还是有他的一套，甚至他自己当年就是留在上四塔层的当事人之一，说起当年的一些权力斗争，大佬阴私，也毫不忌讳。 在他的嘴里，联合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就是个阴谋家；科学院院长汪莉就是个智商超高，政治头脑极低，容易被忽悠的单纯女生；警备司令张玉成也是个奸人，勾结科学院和内政部，悄悄装备脉冲武器，利用时局变故，一举成功。 当然这种砸偶像的讲课法，颇得荒镇学员们的人心，大家都乐呵呵地当故事听着。 而且更神奇的是，不知不觉中，学员们几天来那种忐忑紧张的心态，居然就被安抚舒缓了下来。 ------------ 第四十四章 练习 然而课程讲到最后，季业却来了个转折：“当年的大军阀们都一一毁在了这些人的手上，你们觉得，何九，申隆成他们，有没有能够成事儿的机会？” “我不会劝告你们收束自己的野心，但是我要劝你们一句，将来萌发出与能力不相匹配的野心的时候，给我好好想想今天的这节课。要牢牢记住，任何与能力不匹配的野心，都是能够闹翻人的毒药！” “浦秘书长能够带领内政部，制定出聚居地的这么多法律条款，能够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能够让四千万人聚居地受其摆布，能够让你们坐到这里来，花培训三分之一的时间学习，真的就是内政部宣传网站上那个人畜无害的小老头？” “我不是说浦秘书长的所作所为完全正确，我只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认为申隆成、何九爷、王鑫为首的自管会犯罪集团，是被权力的欲望彻底蒙蔽了双眼，愚不可及！” “接下来，就请同学们点开个人视窗，咱们开始考试，浦秘书长亲自为大家编订的《聚居地历史简介》第三单元考试。” “要是考不到满分，那你们对他老人家的质疑就毫无意义，因为你们的水平，比别人差老远了！” “都准备好了吗？考试开始！” 这套试卷难度不大，奈何细节颇多，唐宁虽然这段时间也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拿高分那是不可能的。 答完题后系统会立即给出分数，让唐宁意料不到的是，从名次上，他居然在全班排了个中等偏上，江大海都在他的后面。 季业也没做任何评讲，让大家做完试卷就下课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宁还是过得比较开心的，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进入过这样的社交氛围，现在几十个人一起学习，一起讨论，晚上还能一起玩，或者在一楼玩，或者相约在虚拟城里穷嗨，倒是一点都不寂寞。 不过等到大家休息之后，唐宁会戴上自己的超感头盔，到海王星里和小智控制的纸盒怪兽们搏斗，或者戴上海王星头盔，去海王星游戏厅找人对战，熟悉热武器的使用。 然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重新戴回超感头盔，进入小智设置在父母留给自己的那个虚拟别墅湖底的医疗舱里，休息到凌晨六点，醒来后生龙活虎地去参加集体晨练。 季业的一番话，也打消了别人对唐宁的忌惮，而且知道唐宁已经获得了居民资格，找他打听塔层内部情况的人，还有了不少。 好些人提出的问题却是连唐宁自己都没有考虑过的，于是又只能联系姜效远和姚华，数天下来，竟然还感觉收获颇多。 训管副主任李达源回来了，至少从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据消息灵通胖大海的小道消息，李副主任是被抓到内政部去脱了一层皮，因为他和某自管会骨干成员有些瓜葛。 …… “糖果，上！猴子，胖大海，负责掩护！”陈方海的声音在一栋废墟大楼上响起，他在那里用狙击枪压制对方的机枪。 胡来和江大海立即从楼下废墟的院墙下探头，举起突击步枪朝对方的阵地扫射。 唐宁背着炸药包，一猫腰冲了出去。 天网游戏厅，《绝地反击》游戏单元，培训班分作红蓝两方，正在进行战役演练。 天网游戏厅是对外完全公开的，作为军事训练培训课程，培训班的军事教员想通过这样的实战演练，让学员们对军事常识尽快熟悉。 唐宁在这几天的练习中也展现出了自己的优势，虽然对热武器的使用还不怎么熟练，但是身手灵活，善于近战格斗，表现得也算不错。 所有人都在培训中心的生态舱中做着各种动作，两名军事教官在训练室中来回走动，观察着生态舱中的学员动态，不时做着记录。 另外还有两名教官看着天网战场的屏幕直播，他们也要负责控制战场，监督和打分。 对面射击的枪声和亮光闪动，说明地堡中的蓝军已经发现了唐宁，开始对他实施打击。 “噗噗噗噗……”一排子弹扫过唐宁头顶，在墙上打出一溜飞扬的尘土。 “嘭！”大楼上沉闷的狙击步枪声响起，唐宁一个飞身，向着右前方的废墟窜去。 对面的压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熄火，对陈方海的射击水平，唐宁表示出完全的信任，听到枪声立即行动，果然又接近了地堡十数米。 唐宁已经能够听见前方地堡前的学员们的呼喊：“狙击手在对面楼上！搞掉他！” “重机枪呢？重机枪手呢？” “已经下线了！” “我靠！” “小心糖果，他龟儿摸过来了！” “嘭！”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声。 “干！拖鞋又挂了，地堡地堡，申请撤退申请撤退！” “走走走……” “糖果糖果，那是对方的欺骗，不要上当！”战术指挥付佳的提醒，及时在唐宁的耳机中响起。 唐宁拔出幼禽自动手枪，这是他目前用得最好的热武器，一个翻身从矮墙边翻出，向一道壕沟滚去。 “哒哒哒……” “这龟儿上当了哈哈哈……” “嘭！”“嘭！”“嘭！” 刚刚滚入壕沟的竟然是一具蓝军战友的尸体，就是被陈方海狙挂的那个拖鞋，接着唐宁弹无虚发，快速三枪将待在壕沟里的对手全部击毙。 …… …… 光幕前，大胡子军事主教官对边上另一名年轻教官说道：“这个小伙子的射击手法很奇特。” “嗯。”年轻教官也发现了：“他是双手持握，左手的食指是打开伸直，贴在枪管上的。” “为什么要这样？” “不知道。” “他在用左手食指进行瞄准，而不是依赖的准星，他相信自己的身体胜过机械结构。” “虽然违背操典，但是效果很好……起码看上去是这样……是吧？” “是，但是只有他能这么玩，方法无法普及。” …… …… 唐宁沿着壕沟开始向地堡搜索，几名对手的突击步枪他碰都没碰。 前方一道掩体后突然抛飞出一个东西，唐宁抬手就是一枪，“当”的一声将之击飞。 却是一枚弹药箱上的锁扣。 “糖果，玩玩？” “泥鳅，怎么玩？” “这回玩匕首，怎么样？” 唐宁卸下背上的背包，将手枪插入枪袋，拔出战术刀：“可以。” “前面那栋楼房，地下车库，三，二，一，冲！” 两道人影分别从掩体和战壕里冲出来，冒着双方的疯狂射击，在废墟里猫着腰不断改变路线，寻找掩护，朝着地下车库冲去。 “糖果你们又来！”江大海破口大骂，露出脑袋对着对方那道人影狂扫：“贼泥鳅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双方高手的狙击枪也在不断射击，“嘭！”“嘭！”“嘭！” 但是两道身影总能在险之又险中停顿，冲刺，让狙击手不是提前，就是错过，竟然都没有击中。 陈方海趴在大楼的水泥楼层上，看着狙击镜中翻滚跳跃的人影，直到那道人影消失在地下车库甬道内，不由得轻轻骂了一声：“这俩货！” …… …… 年轻军事教官看向指挥屏幕：“中校，要不要终止演习？” 大胡子教官看着屏幕：“暂时不用，这么喜欢近身搏斗，那就给他们上点难度。在车库里放几个三级变异体。” “几个？” “五个。” 负责战场控制的年轻教官不再说话，抬起手，开始操作光幕。 …… …… 唐宁钻入甬道的时候，一名三级变异体突然从车库门口露出身形。 三级变异体也是不死人演化而成，不过身体已经进化出一些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特征，颜色不再灰白，而是变成灰黑。 唐宁眼前这名三级变异体的四肢变得较长，脚掌变得很大，手上多出了尖利的爪子，额头上变成了莲蓬的形状，多了不少莲子一样的小眼睛。 见到唐宁，三级变异体立即发出嘶叫，挥舞着长爪朝唐宁扑了过来。 唐宁立即向甬道一侧奔去，就在三级变异体伸臂横扫的时候，身形跃起，一脚蹬上甬道侧面，凌空一个空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变异体这一击。 变异体的利爪切入了水泥墙面，划出五道深深的抓痕。 唐宁已经翻身挂到了三级变异体的背上，手中战术刀如同闪电般在变异体左右肩膀关节连插两下，然后一刀扎进了变异体巨大的右眼窝。 变异体嘶叫着倒在地上，虽然还在挣扎，但是上肢却瘫在地上，无法抬起。 唐宁又是一刀从变异体后脑下方朝上插了进去：“泥鳅你在哪儿？” “老子这边有四个！快来！教官们坑人！” “来了！” 唐宁奔入地下车库，微视功能立刻生效，就见四名变异体正在攻击一辆车辆。 “嘿！”唐宁喊了一声。 四名变异体转头向这边看来，立即对着唐宁张嘴嘶叫。 小车下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手里战术刀从一名变异体腿部关节扫过，然后消失在另一个车位下方。 三名变异体朝着唐宁这边飞奔过来，将腿部韧带被切断的那个丢在了后边。 刚刚消失的那个身影又突然从已经呈半跪姿态的那名变异体身后闪了出来，一匕首插进了他的后脑。 “两个！一比一！下注下注！看这次谁赢！”江大海的声音兴奋地响起。 交战的双方都已经停下了战斗，大家一起兴高采烈地切换到观战模式。 ------------ 第四十五章 人情 贼泥鳅是秋玉折的小名，班上所有人的小名几乎都是江大海给取的。 因为魏雨和付佳叫唐宁唐哥，江大海表示不服，就捏着嗓子学两人叫，最后变成了糖果。 贼泥鳅则是秋玉折倒过来念的谐音。 为了报复，唐宁也给江大海取了一个小名，简单粗暴——胖大海。 唐宁在奔跑，变异体因为身形比人高大很多，在低矮的车库里反而受到了限制，又被车辆阻挡，速度不行。 刚刚先进入车库的秋玉折也是发现了这点，才在车辆间跟四名变异体周旋了这么久。 车库边上就是洗车房和修车店，洗车房边是盛放着洗涤液的大塑料桶。 两个半人高的塑料桶密封都不错，里边还有各大半桶洗涤液。 唐宁奔到桶边，战术刀飞快地围着塑料桶旋转了两圈，然后抬脚朝着车库通道踢了过去。 塑料桶向着通道滚了过去，将洗涤液撒了一地。 唐宁将战术刀横咬在嘴里，拖过水管手握龙头，试了试发现有水，将之对准了通道。 三名变异体出现在了车库转角，朝这边洗车房扑了过来。 唐宁站在洗车房边，拧开龙头，清水顿时冲出龙头，一道水箭向着通道里喷洒了出去。 通道立即变得湿滑不堪，三名变异体刚进入通道就踩到了洗涤液上，立刻姿态失衡摔倒在了一处，还不忘张牙舞爪地朝着唐宁这边滑了过来。 唐宁抛下水管，抓起身边的拖把，一刀斜削掉拖把头，合金柄管化作一柄尖锐的标枪，抬手掷向被压在最下面的那名变异体。 “噗！”标枪飞快地划过通道，精准地飞入那名变异体暴露在外的巨大的鼻腔，扎穿他的后脑。 剩下两名变异体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脚下出溜着朝唐宁扑了过来。 唐宁转身朝着修理店跑去。 变异体一路翻滚摔倒着爬过了滑溜的那段路面，好不容易刚刚站稳，两柄大扳手打着旋朝着他们的膝弯飞了过来。 啪啪两声，左边那名变异体一个歪倒，竟然将右边那个撞到了检修车辆的检修槽里边。 水泥检修槽上方还吊挂着一辆自动车，唐宁见机极快，冲到操作台边，按下了释放按钮。 “嘭——”自动车从半空掉落了下来，将那名变异体压在了下面。 就在这时，不死人过来的那条车道突然灯光大亮，一辆SUV咆哮着冲了过来，狠狠撞上了剩下那名行动不便的变异体。 大车车头顶着变异体向唐宁冲过来，唐宁赶紧一个翻身，从操作台边滚了出去。 “咣当！”SUV撞到了操作台上，将变异体顶死在了那里。 两名变异体嘶吼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 秋玉折从车上下来，表情冷静：“糖果，还玩吗？” “还玩？”唐宁将战术刀收入刀鞘，重新拔出自动手枪，拉上镗：“一会儿教官再放几个这玩意儿出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秋玉折默默点头，也将匕首插到左胸前的刀鞘内，拔出自动手枪：“那就一人一个。”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相反站着挨在一起，唐宁抬枪指向压在检修槽那里的不死人，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泥鳅，你说……他们有没有在下注？” 秋玉折拿枪瞄着操作台那里的变异体，再次点了点头。 唐宁干脆将枪收回枪袋，转身拍了拍秋玉折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给他们来一个反转的惊喜。” “啪啪！”“啪啪啪！”随着几声枪响，训练结束。 所有人被切出了游戏，就听见教室里响起了一声哀嚎。 江大海一出生态舱就冲到唐宁身前，抓着唐宁的衣领狂摇：“死糖果！你坑我！你还我的贡献点！” “你这是输了多少？” “我不管！贡献点虽然不多，但是你明目张胆地玩黑幕谁受得了？！你赔！” “我又不知道你们在下注……” “你不知道才有鬼了！你肯定知道！” 付佳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好战友必须压你这边，不然就死给我们看，还说什么这次肯定赢，死胖子的舌头比变异角蟾的都要厉害！害我们赔了！” “是我害的吗？”江大海表示严重不服：“他，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 “咳……别闹！课堂总结！”大胡子教官终于看不下去了，一锤定音。 荒镇出来的娃们不好带，教官们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大胡子教官也不由得摇头失笑：“你们这一届，还真是我带过最不好带的一届，这都第几次了？” 学员们哄堂大笑。 “肃静！不过这科目对你们来说好像是简单了些，唐宁，你的近战技术相当不错，反应迅速，对环境和随机物品的利用也非常优秀，不过你们的战术目标没有完成，这次课程只能给你们打个及格。” “秋玉折，这次是你挑事儿，操行分扣五分，没意见吧？” 秋玉折一个立正：“没意见，但是我希望教官安排一次我和唐宁的对战！” 大胡子教官说道：“你最近要参加选拔，不要分心才是。” 秋玉折说道：“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希望找到高手磨练！” 大胡子教官叹了口气：“其实最好的训练环境是在……算了不提了，玉折你是好苗子，好好练有希望的。” 秋玉折难掩眼中的失望，还是立正：“是！” 下课后吃过晚饭，唐宁叫住了要返回寝室练习的秋玉折：“泥鳅，去我房间聊聊。” 秋玉折有些犹豫：“糖果，我还得练习……” 唐宁勾住他脖子：“你就是把自己逼太紧，这样下去反而会出事。” 秋玉折拿他没有办法，被连拖带拽地带到了房里。 回到寝室，唐宁问秋玉折：“听说你在准备参加一个什么选拔，连午饭都单独吃？” 秋玉折有些黯然：“是，家里有些困难，为了我这次选拔花了不少的力气，我不想辜负他们。” 唐宁问道：“你在哪里听见的有这次选拔？你的推荐人是谁？” 秋玉折有些讶然：“这是联合理事会发给荒镇的通知啊，还需要推荐人？” 唐宁心底里有些明白了，这怕是联合理事会普遍撒网的一次行动，但是重点人物其实早已经被大佬们圈定，也就是最早获得海王星模拟舱训练的自己这批人。 如秋玉折这种外围选手，想得到预想的结果，怕是很难。 唐宁对秋玉折的技术其实是颇为欣赏的，而且格斗本来就是他的长项，虽然不知道海王星游戏大厅为何对冷兵器加分格外高，但是他觉得特别适合秋玉折。 他已经决定要帮秋玉折一把，将罩在生态舱上的床单扯下来：“听说过海王星吗？” “海王星？没听说过。” “这是科学院最新研发成功的生态舱，属于超感，也就是说实感程度超过了百分之百，达到了百分之一百零五。” 秋玉折明白了唐宁的意思，一下子变得非常的消沉：“糖果，你们练习这个，有多久了？” 唐宁说道：“我是在几天前才得到的，其实也没有多特别，就是痛觉和神经反应比现实当中强点，还有就是，游戏厅里的高手的确不少。” 秋玉折抿了抿嘴唇：“谢谢糖果你告诉我这些，我走了……” “别呀！”唐宁赶紧阻拦：“我的意思，你可以在我这里练习。” “糖果你就别逗我开心了，这东西都是有身份认证的。” “呵呵呵……正好我还有一个能够隐藏身份的编码器。” “这……这是违法……” “这是内政部安全局给我的，违什么法？” 姜效远给唐宁的那个能够瞒过申隆成和九爷的模块，还没有收回去，小智利用那玩意儿经常在海王星游戏厅里冒充唐宁对战。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你就别管了，你到底想不想练？” “我……练！” 等到秋玉折从海王星里出来，脸色更难看了：“糖果，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唐宁说道：“我觉得有，那些人还不是最厉害的，我还给你找了一个更加厉害的陪练。” “谁？” “神秘纸盒人。” “？？” “总之是个神秘的高手啦，你本来基础就不错，相信练习一段时间后，应该冲得上去。” 秋玉折的眼眶不禁红了：“糖果，谢谢你。” “不用，你好好练就是对得起我了。” 秋玉折低下头稳定了一下情绪，又抬起头来：“我知道，班里那个说你来插班，班上有一个人会被挤出去的谣言，有人散布是我造的。” “以前我都懒得解释，现在我要跟你说，那个人，不是我。” “我要是怀疑你，今天也不会带你过来了。”唐宁拍了拍秋玉折的肩膀：“何况那话对我没有什么影响，造谣的人想东想西，还不是给季天王一句话就给破了？” “也是。”从海王星里出来的秋玉折已经知道了唐宁的能力：“你是靠实力的人，那些人是白使了力气。” 两人就此商定，以后每天中午，秋玉折来唐宁这里练习。 又过了两天，周末双休日前，吃过晚饭后陈方海来找唐宁，约他去歌舞厅包间小聚一下。 等到抵达房间，唐宁发现人还不少，除了江大海，还有付佳，魏雨两名女生，此外还有平日里闷头闷脑，痴迷软件的杨译，以及性子调皮跳脱的胡来。 点了些小吃堆到桌上，陈方海说道：“李副主任回来了，看来已经没啥事儿，咱们的计划准备照旧，就是泥鳅最近都在忙训练，说不参与了，因此我将糖果找来，大家对他的技术应该信任吧？” 唐宁都不知道啥事儿：“方海，咱这是要干啥？” ------------ 第四十六章 行动 “我来说我来说！”江大海将一个迷你处理器摆在桌上：“我们之前一直在计划，准备当城市猎人！” 说完点开光幕：“糖果你看啊，这是聚居地新出的文件，号召有为青年，利用业余时间，参与到蜀都城的清理工作中去。” “最近聚居区守备部队和内政部工程部队，已经切断了蜀都城西北面的水源，让变异兽迁移到了东面。” “伐木队已经在守备部队的护卫下进入了城区，但是发现了大量的不死人，那玩意儿光靠守备部队清理是干不完的，因此内政部发动大家周末去参加劳动，是可以换取贡献点的喔！” “贡献点才几个？”胡来表示不屑：“关键是这条，缴获归己！这是当年城市猎人的老规矩，多少年没有开过这样的口子了？机会难得啊。” “说了我来说！”江大海似乎对发言特别感兴趣：“糖果你看，这是蜀都市最新的卫星地图，红线部分就是待清理区域，我们想让方海带着大家去干一票！” 唐宁看了一下跃跃欲试的同学们：“嗯，付佳、魏雨看来是负责战场分析和战术指挥，眼镜是负责技术保障，猴子和方海就是火力掩护和压制，泥鳅格斗很厉害，那就是负责近战搏斗，现在准备由我来顶上……咦，那胖大海你呢？你干啥？” “我……”江大海感觉理直气壮：“事前找情报挖消息准备物资，事后负责销售啊……” 这么一说还是有道理，这事儿的确也重要。 唐宁点头：“计划呢？” 陈方海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地方是大海发现的，这里，中央花园。” 应该说这个目标很大，如果成功，回报也很丰富，而且陈方海寻找的地方也非常理想。 首先中央花园边上是清水河公园，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城市中的密林，属于守备部队还没有清理的区域，具有较高的危险性，一般的城市猎人不敢染指。 其次清水河蜿蜒流过，将那一带围成了一个不小的“半岛”，只要封闭几个街区，那里就会成为一片独立区域。 沿河一带都是别墅，当时住的都是有钱人，目标的价值也非常高。 最关键的是一期别墅之后，又在其外围连续修了二、三、四期多层高级住宅，也就是说，那个半岛当中的人口密度相当巨大。 光以消灭那里的不死人为目标，小队能够得到的贡献点都不少。 陈方海继续说道：“那里现在还没人敢动手，不过我看过后觉得不错。” “估算过有多少人吗？” 杨译说道：“估算过，除一期是别墅有五百户外，二三四期均为电梯高层，每期有一千一到一千四百户不等，按照四千五百户，一户四人计算，有一万八千人，加上附近商铺留守人员、保安服务人员等，差不多两万。” “我觉得可能还不止。”唐宁看着地图：“边上还有个皇家花园小区。” 杨译点点头：“这个得到时候用无人机侦察后才知道。” 陈方海说道：“我们的计划是这样，清水河对岸的体育公园，也是一个小半岛，将小半岛北部拦起来，我们就有了个安全区。然后向对岸施放钢索，小队从钢索上过去，先期清理河滨别墅，找寻有价值的物资，最后利用别墅中的床垫等物资，将它们运送到河这边来，再想办法带回聚居地。” 唐宁看了地图半天：“这样战果太小了，而且容易陷在对岸，有危险。既然大海找的这个地方这么好，我觉得……我们为何不来票大的？” 陈方海和其余人对视了一眼：“说说看。” 唐宁说道：“你们看，中央花园、皇家花园、清河苑，其实是一片相连的河滨小区，一边是清水河，一边是沙堰路、金阳路、万寿桥路三条道路。” “小区靠路的一侧都有围墙或者是商铺，只有大门作为出口。” “只要我们沿着沙堰路、金阳路、万寿桥路走一圈，将这些小区通向道路的南口全部锁上，那么这些小区就只剩下两个出口。” 说完一指清水河上的两座桥梁：“东边连接皇家花园的清水河大桥，和西边连接清河苑的东坡大桥。” “将小区封锁后，再将不死人从小区里分批引诱出来，在两座大桥上集中消灭，等到差不多了，再进入小区从容搜刮战利品，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方海摇头：“这三条道路的外围，都是也是不死人盘踞的区域，你这想法倒是很美好，但是如何能做到在小区外行走还不惊动更外围的他们？” 唐宁抬手指向地图：“每条街道的两侧，都有地下水道，这里又濒临河道，属于城市防洪工程的出水口，管径很粗，我们从东坡大桥下的排洪涵洞进去。” “涵洞里可能会有变异兽。” “可能会有，但是不一定会有多大，一般就是变异老鼠，野猫一类。” “那可不一定，现在每年夏季涨水都会将这些涵洞给淹没，搞不好有从河道进去的东西。” “那就试试运气呗，而且在城市里，你们是愿意面对不死人，还是变异兽？最多让眼镜弄个遥控车，先放进去跑一趟。不行我们再按照老方案来就是了。” 付佳提出一个问题：“糖果这方案对付一般的一二级不死人没问题，但是三级以上的不死人，可是会攀爬翻越的。” “所以我们要将出口变窄，利用一二级不死人将三级以上变异体挡住，让他们攀爬寻路暴露出来，先对其实施狙击！” “可要是在关闭出口的时候遇到了呢？” “那就要充分利用好地下的管道。三级变异体身形巨大，他们进不去。即使被我们惊动，只要我们能够及时撤回通道，从地下走出他们的感知范围，就是安全的。” 至于围墙和大门为何能够拦住不死人这样的蠢问题倒是没人问出来，因为不死人只对活人感兴趣，只要墙和门后没有人，他们才不会浪费体内的能量去推门破墙，只会找阴凉的地方躲藏起来。 陈方海看着唐宁的新方案，又看到身边人兴奋的眼神，想到三个小区尤其是滨河别墅区的财富，自己都动心不已：“干！明天小组先去侦察！胖子，重新拟定采购清单。” “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要加些铁链门锁之类，对了糖果你要用啥武器？” 唐宁想了下：“光雷得有，我只要两把异能爪镰，还有一把幼禽自动手枪，其余的……嗨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突击步枪的射击成绩！” 众人都是一通笑，这方面唐宁的表现的确差强人意，跟荒镇玩枪到大的这帮子不能比。 陈方海笑道：“那我们这个城市猎人小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大家想想取个啥名字？” 江大海搓了搓胖手：“对哦，得有个名号之类的，我好拿去报名。” 胡来和唐宁对视一眼：“这个……要不付佳，魏雨，你们商量一个得了。” 结果付佳取了个“焰小队”，魏雨取了个“衔尾蛇小队”。 唐宁莫名其妙：“衔尾蛇是什么东西？有这变异兽吗？” 魏雨将手举起来，露出手上戴着的一只手镯，样式却是一条头衔尾巴的金属蛇：“这个，我的吉祥物。” “哈？”众人不禁乐了：“小雨你这么随性的？” “得，那咱们小队，就叫做‘焰与衔尾蛇’了！”胖大海一锤定音。 …… …… 从北门离了城，自动车便抵达了一处军需站。 聚居区塔层内外管理方式截然不同，对内从严，对外从宽。 城外军需站，甚至还提供兵器租赁、弹药采购等服务。 除自管会那种准备另起炉灶的不算，聚居地每一支热武器都加载有跟踪识别模块，人员进出塔层也都要经过军方兵站严格搜检。 在军需站验过了猎人小队的出入证明之后，江大海领了自己的保管箱钥匙，取出了寄存在这里的装备。 很多都是二手的，每一个城外军需站同时也是一个武器装备二手交易中心，不少城市猎人们在这里汰换装备。 有了身体里的芯片识别模块，在联合理事会的监控之下，以往城市猎人们无序的竞争甚至相互暗杀，变成了良性竞争。 为了不暴露“焰与衔尾蛇”小队的真实企图，江大海将自动驾驶切换成手动，开到了原来的蜀都火车西站。 西站是个货运站，这里已经被警备军收复，建立起了前沿堡垒。 同时这里也是前进基地，不少猎人小队都选择从这里出发。 小队在这里下了车，选择步行通过街垒，然后沿着河边的道路南下，进入原清水河公园。 几个猎人小队都选择进入这里，然后利用密林的遮蔽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出发，免得被竞争者跟踪。 公园外有不少伐木工人在砍伐巨树，看来小队来得有点晚，这个公园已经被警备部队清理得差不多了，相对安全。 进入所有人视线之外，陈方海当先打头，胡来断后，付佳、魏雨、唐宁，在两侧夹着中间战力不强，只能充当搬运兽的江大海和杨译，向着清水河摸去。 清水河虽然已经被截断了源头，但是河道内有不少最早期城市修建的拦水坝，因此依旧有水，看来内政部用截断水源驱赶变异兽离开的企图，还得在这些河道工程爆破之后才成。 河边有小路，不过现在也不好走，陈方海招手让唐宁上前，两人在树荫下用砍刀开路。 杨译操控者无人机，沿着河道在前方反复侦察，防止出现突发状况。 ------------ 第四十七章 新方案 小队除了唐宁装备的自动手枪，江大海装备的常规突击步枪外，其余全都使用的脉冲突击步枪。 唐宁身后背着长刀，身侧还一边挂着一柄爪镰，这次要对付的是不死人，恐爪兽的爪子制作的镰刀，是对付它们的神器。 除此以外，唐宁还穿着一身玻璃纤维的护甲，还有封镰鼠皮手套和碳纤维护臂，他在关键时刻要负责近战，这些都是必要装备。 河道里的鱼很多，大自然制造出这么多的恐怖变异兽，底下必须有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相支撑。 鱼类和鸟类，就是首先爆发数量的动物品种。 很快，小队走出了公园区域，来到了东坡大桥底下。 这里是个突出的小河滩，河对面，就是不死人盘踞的地盘。 无人机升到了桥面上，唐宁发现了一个对他们非常有利的城市设施，车道隔离护栏。 小组一边警戒周围环境，一边在个人视窗里通过输入法无声地讨论着。 车道隔离护栏的发现明显让大家很兴奋，他们可以利用这东西隔断桥梁，能够挡住一级和二级变异不死人。 一二级不死人意识原始，会跑，跳，可是不会攀爬。 力气也不会过于夸张，更不懂齐心协力。 只需要一道推不动的护栏，无须太高，就能拦住他们。 而三条道路上依旧存在的护栏，也能阻挡道路对面的不死人来路这边发动袭击，对唐宁的计划来说，又多了几分安全保障。 无人机沿着三条道路飞了一遍，考察了三个小区的出口，下水道井盖，然后飞到了清水河大桥上空，又沿着河道飞了回来，一路考察泄洪管道口。 这一段河道边的管道口，足有十多个，口径有两米高。 唐宁的计划就是从对岸的管道进去，从地下穿过小区范围，抵达小区南边的沙堰路、金阳路、万寿桥路，然后从小区大门附近的下水道井口出来，将小区一一关闭上。 “上桥，过河。”陈方海将突击步枪背到背上。 “海哥，我们可以从桥下过去。”唐宁指着桥梁底部的钢架和桥头两边残留的阻拦行人走进桥下的铁丝网：“那里是安全区。” 陈方海拍了拍唐宁的肩膀：“有道理，你先上！” 队伍转为唐宁打头，小队摸到了桥梁防护铁网门下头，唐宁摸出爪镰切断门锁铁链，推门走了进去。 将桥头两道铁网门间的区域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以后，唐宁招手，让小队全都摸了进来。 队伍开始布置掩护，瞄准对岸，唐宁将镰刀挂好，跳上了桥梁底部的钢梁。 看着唐宁沿着钢梁向对岸跳去的动作，胡来喃喃地嘀咕道：“特么糖果的外号才该是猴子。” 转眼唐宁就抵达了桥拱的最高处，然后停了下来，开始观察对岸。 对岸桥墩下有个以前存放环卫工具的合金棚子，从那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奇怪的“生物”。 杨译顿时紧张了：“三级变异体！” 三级变异体，身体特征已经开始发生一些不同于人体的进化，比如有些会长出外骨骼，保护后脑到颈椎；有些会进化出多重尖牙利齿，鼻孔变得狭长，便与嗅探和擒获猎物。 唐宁还曾经遇到过发展出一条尾巴的三级变异体，用于维系身体平衡，同时那条尾巴还是感知外界变化的探测器。 前方的这个变异体头上还戴着环卫工人的头盔，头部上方几乎全被已经变得巨大眼睛和鼻孔占据，下部是裂开的大嘴，四肢长度超出正常人的一倍，呈昆虫状趴在水利台阶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模样。 唐宁蹲在铁栏之上，静静地看着对面台阶上的变异体，一动不动。 变异体张开大嘴正要嘶吼，“噗”，对岸陈方海的枪响了。 脉冲弹准确射进变异体满是利牙的口中，变异体如遭电击一般从台阶上滚落到水边，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唐宁没有回头，只右臂横伸出桥外，比出一个大拇指，给陈方海这精准的一击点了个赞。 手上戴着封镰鼠皮制作的手套，唐宁将手里的爪镰刃部调整了个方向，镰刀变成一柄略带弧度的短矛，这才开始过桥的后半程。 皮靴落到变异体倒毙处附近的地面上，唐宁简单检查了一下变异体的进化程度，然后向着储物间小心走去。 好在这里就只有一个变异体，唐宁搜检了一遍之后，对着对岸比起了安全的手势。 “过桥，像糖果刚才那样。”陈方海背靠着警戒自己后方的胡来，继续瞄准着对岸，对其他人下达指令。 …… …… 等所有人都过了河，唐宁已经将前进通道布置好了。 利用保护桥头的铁网，唐宁隔离出一条前往河堤下的通道。 小队沿着通道，从河堤下方猫着腰，摸到了第一个泄洪管道口。 杨译将无人机控制器交给江大海，从背包里摸出一架个头不小的电动车，因为电动车要在地下行驶，遥控已经不好使了，用的是线控。 线控的距离又受控制线长度的限制，因此只有一百米。 这已经够了，杨译将车放了进去，然后唐宁取下另一柄镰刀，左手直刃右手折刃，跟着电动车走了进去。 杨译将控制器和一大卷电线交给胡来，胡来接过，跟在唐宁的后面，也走进了泄洪口。 果然如唐宁猜测的一般，行洪口每年都会被洪水冲刷一遍，不是适合生物居住的地方。 除了一些洪水带来的障碍物，唐宁随手清理掉以外，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意外。 跟着个人系统上显示的地图指示，唐宁很快来到了一个涵洞的岔道口。 胡来一路布线，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两人配合很默契，唐宁伸手向上指了指，意思是上边就是第一个需要打开的下水道井盖。 胡来对着他点了点头。取下枪警戒下水道岔道口，唐宁沿着井道边的铁梯爬了上去。 铁梯已经锈烂不堪，唐宁虽然爬得小心翼翼，也拉断了两处，好在他身手敏捷，没有出大岔子，不过掉落的铁护手砸在管道底部，将下边的胡来吓了一大跳。 取出可弯曲光纤摄像头，从井盖孔伸出去转了一下，唐宁发现对面正是清河苑小区的南门。 无人机立刻捕捉到了信号，从上方降了下来，对着唐宁晃动了一下。 唐宁也将摄像头动了两下，算是跟杨译打招呼，然后对小区南门观测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不死人，但是唐宁知道，他们现在都隐藏在隐蔽的地方。 但是只要一个不死人发出嘶吼，你就会知道，这个城市里的不死人，几乎无穷无尽。 这就是不死人最可怕的地方。 清河苑小区大门紧锁，少了一处麻烦。 撑着井道壁滑下来，唐宁对胡来打个手势，去下一处。 中央花园小区很大，除了河滨的别墅一期，剩下的每一期都有一个南大门，加起来一共三处。 唐宁的方案在这里遇到了麻烦。 第三期南大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停着一辆车，这就让大门没有关闭。 唐宁转动着摄像头，观测着道路周围。 如果任由通道开着，会让小区外头几条街上店铺，商厦，其它小区的不死人，沿着这个通道涌入，不死人间的相互召唤会让这里形成密集的不死人潮，那样的话可就真玩大了。 要么将车移走，将通道关闭，要么就得利用障碍，将通道重新围起来。 不过唐宁现在用不着考虑这个，只需要将环境忠实记录下来就行。 二期南大门口情况又不一样，这里倒是没有车辆阻拦，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拦着大门的铁护栏被什么凶猛的东西撞倒了一片。 剩下的三期和皇家花园还好，而且小队刚刚还有一个新发现，就是皇家花园别墅居然有一座小桥通到对面体育公园。 也就是说无需封锁清水河大桥和相关路口，只需要将皇家花园别墅东大门封闭起来，就能引导不死人到这座小桥，然后在桥头猎杀他们。 东大门是座方便出入的小门，封锁起来应该容易。 考察完毕，管道内布线工作也进行完毕，唐宁和胡来从通道内撤了回来。 回到“桥头堡”，小队内的讨论就已经激烈展开了。 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第一是如何封闭东坡大桥，这个好办，利用桥上的道路隔离栅栏就行。 第二是如何封堵中央花园二三期南大门，两处地方，一道门堵着车，一道门铁栅栏垮了。 第三是如何封闭皇家花园东便门，那里可没有底下管线可供利用。 三个小区不死人清理和战利缴获的收益，让所有人都心痒难熬。因此大家对唐宁的方案都非常认可，没有人提出异议，都在讨论如何解决第二和第三点上。 唐宁看着东坡大桥的桥面：“桥上的车辆，可不可以利用？” 江大海看了一眼画面：“风吹雨打二十年，怕是能用的只有零件了。” “那不一定。”陈方海反而眼神一亮：“我们要是将东坡大桥两头封堵起来，然后清理桥面，可以逐一检查车辆。” “对！”胡来说道：“不然我们这次出来就白跑了。就算没有可用的车辆，起码也能淘些零件回去。” “车载天网卫星接收器，高级发动机，都挺值钱的。” 魏雨说道：“是啊，我们还可以利用这次行动，完成前期工作，为后面减小一半的工作量！” 唐宁说道：“主要还是要寻找能用的车，或者说尽量攒出两台还能用的车。” 说完指着无人机拍摄的画面：“这种箱体货车！” ------------ 第四十八章 准备 “如果能够有两台这样的车，我们就可以用货车厢挡住两个入口，剩下的皇家小区东门那里，可以先试试，如果实在有难度，等回到基地后建立环境模型，大家在虚拟舱中练习几天，相信总能够解决！” 江大海说道：“我同意！大不了租点运算资源！” 商量好计划，众人开始行动。 封桥行动需要从两端同时开始，而且动作要快。 唐宁、江大海、魏雨一组；陈方海、胡来、杨译、付佳一组。 桥上车辆里边也有不少的不死人，但是好在几乎都被关闭在车内，大同时代车辆的质量还都不错，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出不来。 关键是桥外远处建筑里那些零散隐藏的不死人群体。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小组成员的综合素质，能够拖动隔离栏的，只有唐宁和陈方海两个，其余的人都爬上车顶，持枪警戒。 很快，远处引桥外的街口处，开始出现不死人的人影。 江大海吓得大呼小叫：“糖果你快点！点子们找上门来了！” “别吵！”唐宁一边喊着，一边飞快地将桥梁中的隔离栏拆下，拉到桥头横摆起来，然后用铁链锁定在桥栏上。 “噗！”魏雨的枪响了，百米外一名不死人栽倒在地。 唐宁一边拖栏杆，一边喊到：“小雨你有把握再开枪，不要浪费火力！” “唐哥放心！有把握！”魏雨趴在一辆轿车的顶部，又是一发，百米外另一名不死人再次倒地。 “枪法这么好？！”唐宁一边给栏杆加锁一边赞到。 “才知道！”江大海也趴在另一辆车顶，不过他没有把握击发：“小雨就是靠枪法入选聚居区居民的！突击步枪对她是小儿科！” “咣当！”唐宁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栅栏的封锁：“撤！” 魏雨和江大海已经点射掉了十多名靠近大桥的不死人，闻言赶紧从车上滑下来，跟着唐宁朝大桥中部跑去。 另一边，陈方海他们也完成了封锁，大家在大桥中部会合。 躲在大桥中央车辆的后方，大家都是击掌相和，江大海兴奋地道：“也！第一步行动成功！” “别说话了！抓紧时间吃饭！”陈方海虽然在呵斥，但是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 唐宁打开自己的包裹，取出里边的补给，顺便递给付佳和魏雨一人一个罐头，示意她们打开，大家一起分享。 一个是红烧牛肉的，一个是盐菜焖猪肉的。 两个女生顿时喜笑颜开。 唐宁几年来一直都是单独行动，后来有了汤圆和小智，对于现在这样的合作模式感到非常舒服。 身后有个团队支持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吃饭的过程中，大家开始简短的聊天。 唐宁才知道，陈方海他们，其实可以算作是末世第一代。 陈方海最大，也不过二十六岁，灾变发生的时候，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最小的魏雨，当时还是个一岁多的婴儿。 可想而知在当时的混乱局面下，他们的父母要保障他们的成长，经历了多少可怕的灾难。 能够送他们进入塔层，他们的父母，包括他们自己，其实都是相当有能力的人。 哪怕是那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胖大海。 但是小队成员对唐宁的好奇心更加强烈，尤其是对于唐宁如何不经培训，就直接获得居民资格特别感兴趣。 唐宁没有细说自己的经历，只轻声说道：“我可能算是运气好，杀了一只恐狼王，正好救了负责侦察的三连小队，被向连长带进了聚居区，糊里糊涂就成了居民。” 见到小队成员惊讶的目光，唐宁说道：“不过那真的是运气好，那恐狼王躲在寒僵树洞里指挥狼群，向连长他们找不到，刚好被我碰上了。” 陈方海轻轻松了口气，他在找上唐宁之前，其实已经向王俊武打听过唐宁的情况。 团队之间的相互信任，往往从分享自己的秘密开始，现在见唐宁自己道出了实情，没有做任何隐瞒，陈方海对唐宁的观感不觉又好了一些。 苏坡大桥长度七百米，低级不死人的探觉范围不过两百米，因此刚刚被唐宁他们的动静惊动聚集起来的不死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就重新散去。 见大家都已经吃完了，陈方海这才站起身来：“好了，赶紧干活吧！” 桥上的车辆虽然不少，但是也没到拥堵的程度，车中的不死人受到空间的制约，处理起来也不算困难。 陈方海接过唐宁手里的爪镰，主动承担起清理工作。 两人的效率都很高，没过多久便将桥上的不死人清理完毕，拖到桥边扔到河里。 不死人的肌肉也是蛋白质，虽然很老，但是在水中泡过后，鱼类一样会趋之若鹜。 焰与衔尾蛇的其他成员，则开始寻找能够用的车辆。 联盟时期车的质量还不错，大量使用的碳纤维外壳不虞锈蚀，轮胎也是蜂窝橡胶轮胎，除了老化不存在充放气的问题，金属件也有镀层，大部分居然状态还行。 小组找到了两辆货车，用一些车上自带的工具，将还能用的液态石墨电池凑成两组，给它们提供动力。 江大海和杨译利用桥上路灯的光伏板给车充了会儿电，用两辆破车将桥面清理出一条通道，又拖了些桥上的栅栏去桥头，对障碍进行加固。 这当然又引出一些不死人，不过小队用老办法处理掉一些，再次撤退大门桥梁中部等他们散去。 接下来开始寻找战利品。 这一通忙活就到了傍晚，陈方海看了看天色：“撤吧，今天非常顺利，一会儿不死人和异兽就要出来了。” 江大海突然说道：“要不我们今晚就住桥上？” 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江大海说道：“善财难舍啊……都已经这样了，我怕……怕明天被截胡……” 陈方海也有些意动，看向众人：“大家觉得呢？” 唐宁说道：“大海说得有道理，现在桥上其实相当安全，不行我们还有桥头堡，至少三级变异体以上突破不了。” “大家今晚上就住到货车厢里去，我在外面守夜。” 陈方海说道：“那不行，明天的行动糖果你是主力，今晚我和猴子轮流守夜。” 这就是同意了。 付佳说道：“可我们的给养……” 唐宁说道：“我去桥下弄几条鱼。” 待到唐宁翻身消失在大桥栏杆外头，胡来问道：“你们觉得，唐宁和秋玉折，谁更厉害？” 陈方海将突击步枪移到身后，拉开货车车厢门：“游戏大厅对战我不清楚，不过实战的话……我押唐宁。” 说完先爬进车里：“上车，下午那番动静，可是将那些家伙惹毛了，里边搞不好藏着高级变异体。” 众人进入车厢内没有多久，唐宁带着几大条处理好的鱼肉也上来了。 将车门关上，空调打开，杨译接出两条电线，接上一块从别的车上下下来的电热板，唐宁又打开了一个红烧肉罐头，利用罐头里肥肉的油脂给大家烤鱼。 另一边，杨译抓紧时间将无人机和线控车录到的图像，转化为战术地图。 唐宁正在烤肉，见状赶紧说道：“眼镜，你来烤肉，这个交给我吧。” 杨译有些讶异：“糖果你会这个？” 唐宁点头：“我继承的虚拟资源还算不少。” 杨译立即将权限转给了唐宁。 唐宁立即通过打字召唤帮手。 “小智。” “诶！” “干活了！” “好嘞爸爸！” 很快，车厢中的光幕上，一副立体的战术图就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计划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众人商议，明天由杨译，付佳，魏雨在大桥上利用无人机监控环境，进行战术指导。 江大海和胡来负责保证今天来这条路的安全，陈方海和唐宁负责驾车堵门，最后大家在体育公园桥头汇合。 这里边还有无数的行动细节，陈方海一边吃烤鱼，一边还和唐宁小声商议。 唐宁笑道：“方海有些患得患失了，明天我们争取最好的结果，不行下周再来也行，不要这么紧张。” 陈方海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失笑：“也是，最危险的活都是你在干，你都不怕，我怕啥？” 胡来也笑：“就今天这些东西都够滋润了，眼镜，搜刮到了多少水晶存储？” 杨译呵呵傻乐：“有十几枚，还有发动机动力核心，又是十几枚。” 江大海就骂：“妈的，所以说还是蜀都人富裕，一个大桥上都能搜刮这么多！” 说完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明天我们把清水河大桥也这样来一回？” “你特么那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胡来就骂：“就你之前那作战方案，还好意思吹嘘自己是战略人才，不知道花了多少贡献点才混到我们培训班来的！” 众人都是大乐，江大海臊了个大红脸：“你们这特么也不是什么战略啊……” 陈方海阻止了众人穷嗨：“不要说话了，有事儿个人视窗里聊，外头亮灯了。” 亮灯了，说明黑夜来临，都是知晓厉害的人，车厢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蜀都市的路灯都是利用的高效光伏电池充放电，不少依旧可以自动工作，所以就算蜀都已经废弃了二十年，然而桥上的灯光，还在。 不但桥上，桥下道路的两侧，一样还有能够照亮道路的灯光。 这个星球还是给了人类一口喘息之地，蜀都城废墟的森林密度，远不如南面汉安城那么夸张，人类在二十年里，不断地向大自然重新夺回自己的领地，到现在，终于再次进展到了蜀都西三环线的附近。 ------------ 第四十九章 行动 而蜀都外围，如郫都、新都、青白、龙泉等荒镇的成立，已经将城市包围了起来，经过警备部队前期的清理，大型的凶猛异兽已经差不多没有了生存空间，现在里边剩下的，就是需要大量人力清理的不死人。 这就是理事会出台政策，鼓励大家参与周末劳动的原因。 黑夜的城市里传出各种奇怪的声响，桥下的鱼群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那是它们在争夺不死人的尸体。 不管是人，还是不死人，都是碳水合成体，最终都会通过那样的方式，把自己还给大自然。 陈方海手扶着突击步枪的扳机，企图用这样的思维，转移胃部的不适，他只希望刚刚唐宁的鱼肉，处理得比看上去还要干净。 …… …… 同伴们都入睡了，唐宁其实并没有睡着，还在和小智无声地交流，分析着战术细节。 对于他和小智来说，这次行动和以往的行动都不一样。 以小智的观点，唐宁其实没有必要参与到这样的行动中来。 “爸爸，你这样做，是不是……装逼？” “小智，为什么这么说？” “爸爸你将小智在对战中无效的炫技行为，定义为装逼，现在爸爸在做的，不也是无效的炫技行为吗？” “爸爸这怎么是无效的炫技呢？爸爸这不是响应理事会号召的行动吗？” “可是这样的行动对爸爸有什么好处呢？因为那些奖励的贡献点和战利品？在汉安城里，那样的战利品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而爸爸在蜀都的贡献点已经有五百万了，甚至还有六百多万没有发放。” 唐宁不禁失笑了：“要这么说起来，爸爸还挺高尚的哈？” 小智顿时不服了：“小智装逼就是装逼，爸爸装逼就是高尚，这是双标。” 唐宁说道：“爸爸这么做虽然对自己来说没有必要，但是能够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啊！这就是爸爸的行为，和小智的行为的区别。” “哦……”小智想了想：“但是这次行动，爸爸也可以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啊，可为何焰与衔尾蛇小队一共才七个人？” “呃……”这下轮到唐宁无语了。 “所以他们是为了获得丰厚的回报。”小智赢了一局，语气里多了一分得意：“而爸爸，还是为了装逼。” “虽然我不承认这一点，但是我却不知道怎样反驳你……好吧，小智你赢了。” “那我在对战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继续炫技了？” “呃……可以。” “也！” “但是小智也别炫得太厉害。” “为什么呀？” “因为在海王星里，你是爸爸的替身，至少你要让爸爸可以复制才行啊……” “……” 一夜无话，只是当早上唐宁邀请值过夜的陈方海和胡来吃熏烤得美味的鱼肉干的时候，陈方海和胡来都脸色苍白地拒绝了。 吃过饭，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桥上路灯的充电板经过组合后，很快给两辆卡车充满了电能。 江大海爬到了一辆车的车顶上，再次用突击步枪的瞄准镜瞄准了了桥下的路口。 付佳，魏雨在车后打开了战术指挥板，杨译放飞了无人机。 胡来摸到了桥头栅栏处，移开栅栏，两辆大卡车立即从桥上冲了出去。 对付不死人的关键，就是抓紧时间，快速行动，不能被他们合围。 卡车冲出桥头，胡来立即将栅栏重新关上，从桥头翻了下去，沿着昨日来时的河滨小道向体育公园跑去，检查通道安全。 围绕三个小区的道路对于车辆来说，其实并不长，无人机镜头下，两列卡车一前一后，转眼冲下了引桥。 卡车拐上万寿桥路，中央花园三期的南大门就在前方。 两列卡车同时变成缓慢自动驾驶，唐宁从后车上跳下来，奔到第一辆卡车的背后，拖出一个带钢丝的钩子，绕过小区前头一根灯柱，然后向小区南大门那辆小车奔去。 将大钩子狠狠扔向车窗，唐宁扭头转身，看都不看一眼，疯狂地朝着自己刚刚的卡车奔回。 “咣当”一声，铁钩砸坏了小车前窗，卡在了方向盘上。 陈方海立即加速，钢丝绷直，“嘭”地一声，那辆小车顿时被从大门处拖了出来。 “海哥，糖果，速度加快！不死人出来了！” 巨大的动静立即惊动了整个街区，无数的不死人从建筑隐蔽处跑了出来，朝着唐宁奔去。 唐宁奔回到自动缓慢前进的后车上，翻身跳进驾驶室，一踩加速踏板，猛然一扭方向盘。 卡车在跳动中行驶上人行道，沿途碾压了几个已经挡在前方的不死人，向着变得空旷的南大门开去。 “轰——”卡车沿着人行道冲上了小区大门前的小广场，一路撞翻了垃圾桶、岗亭、花坛，最后车头停在了小区南大门东侧早已干枯的喷泉池子旁边。 小队呆过一夜的车厢，现在将大门堵得死死的。 唐宁从车厢上跳下来，手里已经多了一直一折两柄爪镰。 无数不死人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初态和一级不死人的活动能力差不多和常人一样，二级差不多是运动员水平，三级以上称为变异体，那就比较难对付了。 不过现在的不死人还没有聚拢，唐宁在奔跑的过程中一边灵活躲闪，一边爪镰飞舞，让靠近的不死人抓不住自己不说，还能够伺机反击，将试图阻止自己的不死人砍倒。 “快快快不能停……”魏雨和付佳紧张得都忘记了指挥，现在的预案也没有到她们需要指挥的时候。 几名二级不死人速度较快，向着唐宁飞奔过来。 其中一名正对着唐宁，按照速度计算，两人最终会在一处下水道井盖口相遇，只要唐宁稍作停留，就会被其余几名赶到的不死人纠缠住。 唐宁脚下不停，在离井盖还有七八步的时候，左手平直的那把爪镰突然脱手，旋转着朝前方那名不死人飞了过去! “噗！”爪镰深深扎进那名不死人的眼窝，不死人顿时扑倒在地，滑到了井盖的前方。 唐宁奔到井盖位置，弯腰拔出插在不死人眼窝级的爪镰，顺便掀开井盖，像一只灵活的鼬鼠般滑了进去。 “咣！”井盖刚刚盖好，几名不死人已经凌空扑倒，重重地摔倒在井盖上，重叠到了一起，对这突然消失的猎物感到非常困惑，一边嘶吼着，一边不甘地抓挠着地面。 唐宁撑着井壁滑到泄洪管道内，头盔的微视系统立即发挥作用，让他能够看清楚隧道底部。 沿着昨天布好的线路，唐宁没有丝毫停顿，朝着管道前方奔去。 “呼……”桥上的指挥小组顿时松了一口气，江大海从汽车上滑下来，背起背包：“快快快，去体育公园。” 另一辆卡车这时也开到了中央花园第二期小区南大门处，卡车的车头贴着小区周围的门面，呼啸着向前方垮塌的大门撞去。 倾斜的大门被卡车巨大的动能撞飞，卡车代替了不牢靠的铁门，停在了门口。 陈方海从车里滚了出来，旁边就是沙堰路，下水道入口就在不远。 从容打开井盖，陈方海也跳了进去。 跑到一处下水道出口岔道，前方也响起了脚步声，却是唐宁跑了过来。 “成了？”两人同时开口。 “成了。”两人又同时回答。 陈方海一拍唐宁：“我先去对面等你，你小心！” 唐宁没有回答，已经朝前跑了出去。 陈方海转身，向着通往河边的下水道摸去。 不死人已经被两处大动静吸引到了小区南面，北面靠河的一段比较安静，陈方海从出水口露出身形，就见到对面胡来对着他挥手，示意安全。 陈方海从洞口闪出来，上边就是从皇家花园别墅区通往对面体育公园的小桥。 在桥头已经布置好陷阱，快步过了小桥，江大海，杨译，付佳，魏雨这时也已经抵达。 付佳和魏雨接手防卫后，男生们开始紧锣密鼓地拆解下河边的护栏，和小桥栏杆锁在一起，构成数层阻挡不死人的障碍。 “糖果到了哪里了？”陈方海对付佳吼道。 付佳紧张地看着魏雨手里的战术板：“出来了，在皇家花园别墅的围墙上！” …… …… 就在陈方海朝着出水口狂奔的时候，唐宁也在朝着另一条管道狂奔。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关闭皇家花园别墅区东门。 只要将那道门一关上，三个小区就变成了一个牢牢的口袋，只有一道小桥可以通往对岸的体育公园。 唐宁没有从离别墅区东门最近的那个下水道口出来，而是选择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井盖。 因为那里有一辆车，正好停在井盖的上方。 将井盖轻轻掀起来，又轻轻挪到一边，唐宁利用车辆的阻挡，在车底观察周围情况。 周围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不死人，不过现在远处已经没有了嘶吼声，他们只是缓缓地向着刚才两处大动静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慢。 唐宁趁着一个空档出现，从车下突然钻了出来，又开始狂奔。 不死人立即发现了他，一般发出嘶吼一边向他追来。 皇家花园别墅围墙用的是红墙，黄色琉璃瓦顶，非常的漂亮，每隔一段还有个扇形的花窗。 等不死人对唐宁形成半包围的时候，唐宁已经奔到了围墙边上，伸手攀住花窗，跃上了围墙。 ------------ 第五十章 战果 周围的不死人顿时聚拢了过来，但是光滑异常的琉璃瓦帮了唐宁的大忙。 不死人虽然不断跃起，但是他们抓不住墙顶，只能跟着唐宁沿着围墙朝前跑，不断跳跃着，想要抓住唐宁的脚将他拖下来。 不过这些干扰对唐宁来说不算什么，在魏雨的战术屏幕中，唐宁就好像一直小猫那样在琉璃瓦墙顶上灵活地奔跑跳跃，不断地越过不死人们横挥的手掌，让他们抓不着。 前方一名不死人总算抓住了花窗格子，够起半个身子，左手悬空，等待着唐宁的奔近，准备将他捞住。 就在魏雨紧张的目光中，唐宁毫不减速地奔近那个不死人，忽然来了个高高跃起，抓住了小区内大树伸出院墙的横枝，跟着凌空一脚，将那名不死人踢了下去！ 身形毫不停留，朝前一荡，唐宁重新落在了墙顶上，紧奔了十数步，已经窜到了东门位置。 手里已经多了一条从腰间解下的铁链。 别墅区东便门是个仿古的月亮门，门是双开的，门上有两个金属兽面，衔着两个铜环。 唐宁一脚将自己一侧的大门踢到了闭合的位置，从月亮门上窜了过去，顺便将铁链挂在了门尖上的长矛状装饰上。 待到越到大门另一侧，在将这一侧的大门踢到关闭的过程中，唐宁朝着大门跳了过去，抓住门顶的矛尖，和门一起摇到了关闭状态，拿铁链绕了几圈，将两个门尖锁在一起，接着滑到门下，再用一根铁链将大门的门环锁住。 小区内的不死人，之前已经被吸引去了两处大门，现在留在这边的都是行动缓慢的家伙，虽然已经发现了唐宁，但是跑来的速度比墙外的那些慢得多。 不等他们奔近，锁好大门的唐宁再次跃上琉璃墙顶，朝河边奔去。 围墙一直延伸到河边，河边是精美的石堤，石堤上是绿道。 跳上绿道朝小区里跑，不远处就是那座小桥。 “来了！”魏雨双手仅仅拿着战术板：“糖果成功了！替他看守后路，让他过桥！” 其实根本用不着，因为唐宁和身后追赶他的不死人，之间还有老长的一段距离。 唐宁奔上桥面，转眼来到横着的护栏前，抓住桥边栏杆翻身到了桥外，两次换手后又翻了进来，落到了小队的跟前。 “啊！成功了！”除了陈方海和杨译依旧忠于职守，江大海、胡来、甚至付佳和魏雨都和唐宁来了个热烈的拥抱：“我们成功了！” 陈方海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不过眼睛没有离开瞄准镜：“眼镜，放音乐！” 杨译伸手在虚空中一点，无人机缓缓降低，底部挂着的车喇叭上猛然播放起了古典名曲《欢乐颂》。 美妙的音乐与激昂欢乐的合唱和声中，杂夹着一种让人不适的沙哑嘶吼的录音。 那是唐宁在病毒研究所废墟里，发现老大用来控制不死人的五级变异体的嘶吼声。 果然，随着无人机缓缓降落，无数小区内的不死人听见了召唤，跟着无人机朝着小桥方向走来。 看着战术面板上密密麻麻出现在小区道路上的不死人群，两个女生不禁吓得脸色惨白：“这么多……” 就连江大海的胖脸都直哆嗦：“这尼玛……得是多少贡献点啊……” 无人机悬停在了空中，下方的不死人群越来越密集，其中还有几个抗拒召唤的，不断地仰起头，对着无人机发出咆哮。 也有几个长相和步态异于普通不死人的，他们也在冲着无人机咆哮，甚至不断跃起，企图将无人机打落下来。 那是三级和四级的变异体，他们已经产生了智识，对无人机发出的召唤有了抗拒的本能。 但是现在他们被携裹在密集的不死人群里，无法逃离。 无人机向着河边缓缓移动，将不死人吸引到了小桥这边。 焰与衔尾蛇小队的瞄准镜视线中，对面别墅小区的坡岸上，开始出现了枯瘦褴褛的身形，如同地狱里释放出来的饿鬼，接着越来越多，在对面河岸上堆挤的密密麻麻。 付佳小妹崽的手禁不住颤抖，唐宁见状，伸手将战术板接了过来。 “小智。” “爸爸！” “看你的了，控制好起爆顺序，一定要达到最佳效果。” “好嘞！” 对面的不死人不少已经发现了对岸的人类小队，不断地扭头对着他们嘶叫，又无法摆脱无人机音乐的约束。 终于，一名头颅覆盖外骨骼的古怪不死人从密密麻麻的不死人头上爬了出来，双手按在下方不死人的头上，恶狠狠地瞪向这边。 就在这名三级变异体准备挣脱无人机束缚，向桥头跃来的时候，音乐骤然消失，无人机一个加速朝上升去，不死人丛里，“嗡——”“嗡——”“嗡——”几乎同时爆发出数道交错闪烁的蓝色光环。 “哗——” 不死人群倒下了一大片，不少顺着草坡滚落了下来，在坡底堆成了一堆。 战术面板右上角上，一个红色数字从0跳成了7548。 就在这时，唐宁、陈方海、魏雨、江大海手里的突击步枪几乎同时击发，数字从7548跳成了7551。 “漂亮！”胡来不禁吹了一声口哨：“刚刚那几个能扛过光雷的变异体，可值老鼻子贡献值了！” “眼镜，再来！” 杨译却没有动静，陈方海扭头一看，就见杨译直勾勾地瞪着对面已经几乎看不见绿色的坡岸，然后冲到一边狂吐起来。 江大海同学倒是很兴奋：“见钱还不眼开，这眼镜不出息！我来！” …… …… 大同二十四年三月二十六日，对于高级变异体高甚音频嘶吼的“统治”功能被发现，人类大规模诱杀低阶不死人的战法正式成型，焰与衔尾蛇城市猎人小队，第一次利用这种战术，分四次成功引诱，共取得了歼灭低级不死人两万两千，三级变异体四百，四级变异体九名，能承受光雷攻击的特殊变异体三名的辉煌战绩。 这些都是聚居地新闻之后的吹嘘，如今的江大海看着对岸堆积如山的不死人，都已经面如土色，打起了退堂鼓：“格……格老子的……我们还要不要过去？” 要去别墅搜检，就得从两万多不死人尸体上走过去，这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七人小队你看我我看你，两个小妹崽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早已经没了刚才布置口袋成功时的兴奋和开心。 陈方海脸色铁青：“糖果，你怎么看？” 唐宁倒是无所谓，比这还要夸张的场面他都见过。 当时要不是跳上一条船，那一次他就死定了。 变异兽和不死人基本井水不犯河水，对对方都不敢兴趣，那一次汤圆受唐宁连累，为了给他断后，差点被不死人活活踩死，最后被挤到河里，幸运地捡回一条命。 所以唐宁此刻看到对面的情形，不但没有心理压力，反而有一种为自己和汤圆报仇的快感。 “我在想一件事。” “你说。” 唐宁看着小队：“要是将刚刚那几处南大门设置成自动的，定期用无人机将不死人吸引进来，然后关闭大门，集中这样……处理掉，将这法子报告理事会，是不是大功劳？” “最起码，比去对面别墅捡破烂的收益要高吧？” “诶？”江大海首先反应过来：“有你的啊糖果！这特么才是王道啊！” “我觉得糖果说得没错。”陈方海对大伙儿问道：“大家觉得呢？”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江大海说道：“要是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上报了啊？” 获得再次同意后，江大海开始拨通信：“喂城市猎人管理中心吗？我焰与衔尾蛇小队啊——不是艳遇响尾蛇，那谁特么受得了……哎呀编号073，对对对……我们要上报战果啊……两万，两万多少来着？” 胡来将战术面板摆他面前。 “……啊两万两千四百一十二……嘿我说你怎么骂人呐？你们上级领导是哪位？你们……自己调卫星监控看啊……喂，喂喂……哦，哦好，好好好……” 挂断通信，胡来问道：“胖大海，上边怎么说？” 江大海看了看大家：“说是让我们等着别动，保护现场。” 没有多久，一名连长带着一连全副武装的军人从体育公园后面成战斗队形赶了过来，一见到河对岸的情形：“乖乖……这怎么弄的？” 见到唐宁他们小队，军人问道：“你们谁是头？” 所有人一指江大海：“他！” 连长说道：“我们要去对面搜查，你们谁带路？” “这个……”江大海脸都白了：“我们也没去过啊……我说你们到底看过我们的战报录像没有啊？” “没有。”连长回答的很干脆：“我们接到命令，要求初步搜查三个小区，查验战果，然后保护你们小队返回聚居区。” 唐宁站了出来：“我带你们去吧。” 小区内残留的不死人肯定是有的，一些将自己锁在别墅里，然后化作不死人的居民，即便是听到五级变异体的召唤录音，也出不来。 唐宁算是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特种小队配合作战，高效，有序，精准，冷血，毫不拖泥带水。 一个连队一百人，三人一组，三组负责一栋别墅，跨过坡岸那个尸山之后，连长就在唐宁旁边指挥，整个连队如同程序执行一般。 ------------ 第五十一章 召见 待到进度过半，连长干脆连指挥板都收了，转而对唐宁报以欣赏的目光：“小伙子心理素质很过硬，有没有兴趣当兵？” 唐宁赧然道：“我还在学习班学习呢。” 连长拍了拍唐宁的肩膀：“你先在这儿待会儿，我去别墅里看看，别说，还没有搜检过别墅呢。” 唐宁笑道：“连长你自便。” 很快，别墅小区清理完毕，连长从别墅里出来，倒是没有看出身上多了什么，听取完报告后下达命令：“通知内政部那边过来清理，将情况报告指挥部，我们现在就带着娃子们过去。” 小队很快就享受到了唐宁曾经享受过的待遇——武装押送。 指挥部就设置在火车西站一处库房里，小队抵达后，先是有人收走了他们的战术板、无人机，然后被各自带入一些小房间，分开隔离询问。 唐宁进入房间，却发现是熟人，军方情报局异种调研司司长邱恒和另一个中年军人。 等到房门关上，中年军人开口道：“上次你小子跑得快，愣是没逮着，也好，是金子总要发光，等着就是了。” 邱恒介绍道：“这是我们情报局的局长王恒山，王局，这位就是唐宁。” 唐宁想起来了，向守川抵达聚居地第一件事就是跟邱恒干架，当时说过一句“哪怕是王恒山老子也照打”，说的就是面前这位了。 当即说道：“王局长好。” 王恒山说道：“战术计划非常经典，不过也算是胆大包天，七个人清理两万多不死人盘踞的三个小区，你们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也没这么想，就是弄着弄着，最后变成这样了……” 王恒山指着视频上的无人机：“这个是关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段甚高频具有吸引不死人的作用的？” 唐宁说道：“这是之前参与内政部一个破获犯罪集团的任务，有人利用那段音频控制不死人。” 王恒山点了点头：“还有，听说这次你们的清理活动，有几名不死人能够对抗光雷？” “有三个，不过估计他们只是抗力较强而已，伤害还是产生了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后来我们补了四枪，其中三枪是脉冲弹，一枪是常规弹，那几名变异体也没扛住。”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们后来觉得这种战术对于聚居区大规模清理不死人，起码对付低级变异体非常有利，因此决定上报。” “就我个人的想法来说，先设立一个陷阱区，然后利用这种战术，将不死人引诱到陷阱里集中处理，会节约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王恒山点头：“这法子不错，甚至就利用这三个小区都可以验证。” 唐宁点头。 王恒山笑道：“小唐你不要紧张，这是大功劳，对你的那几名即将获得居民身份的同伴，会非常有利。” “对了，你觉得他们几人都有什么特长？适合什么样的岗位？” 唐宁说道：“他们当中综合素质最强的当属方海，具备领导气质；” “大海脑子灵活，好像路子也很多，善于协调和打听消息，其实小队的后勤和器材准备也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杨译是信息专家，对于三个小区地上地下设施的数据建模，为我们的战术计划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魏雨和付佳的战术指挥在这次行动中倒是没有如何发挥作用，不过也正说明事前计划相当周密完美，这是她们的功劳。” “另外魏雨的枪法很好，甚至超过了方海。” “付佳……她的心理素质很强，消灭掉两万多不死人后，没吐的，除了我和陈方海，就只有她。” “很好。”王恒山说道：“上次在内政部玩那个生态舱，我让邱恒留你一下，结果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对于那个生态舱，你的改进，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我想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建议？” “那个生态舱最大的作用是真实，我想这种真实感，对于军人意志的锻炼是最大的，要说建议的话……最好引入联合作战模块，加强团队配合，能够提高应对凶猛的变异兽的处置能力。” “还有就是……人力使用冷兵器对抗变异兽是徒劳的，要多依靠枪械，因此海王星里的热武器系统模块，需要全部迁移过去，而且要加强热武器科目训练。” “你的建议有道理，不过资源宝贵。”王恒山有些遗憾地说道：“因此我们不可能用那个生态舱训练大量的战士，只能走尖端路线。” “好了，调查差不多了，另外关于贡献值的问题，你可以告诉你的那个胖子同学，叫他不用担心。”王恒山终于露出了揶揄的微笑。 “呃，如果大海冒失，我替他像局长道歉。” “哈哈哈……”王恒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有的事儿，你那个同学啊，我看倒是后勤局老唐急需的人才！” 在回培训中心的路上，除了胖大海对于贡献值没有立即兑现这件事情上耿耿于怀，其它人倒是都很开心。 无论如何，猎人小队这次出击，引发了军方的关注，光这一点对于小队成员今后的职业生涯，就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 车辆抵达培训中心门口的时候，大家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高级的自动车。 上面是绿色橄榄枝缠绕放大镜的徽标，那是科学院的标志。 待到众人下了车，站在车边的训管主任季业说道：“唐宁你过来一下。” 唐宁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季主任。” 季业将车门打开：“进去吧，科学院找你。” “是！”唐宁对季业敬了个礼，不再说什么，进入了车内。 科学院的高级自动车扬长而去，季业这才扭头看着陈方海他们：“能耐了啊，夜不归宿也不报告一声。” 江大海上前立正：“报告季主任！我们是响应联合理事会关于参与清理城市不死人的号召，努力为聚居地尽自己应尽的义务，昨日因为情况特殊，经过小队讨论，决定留宿一夜，以便抓紧时间，于次日展开行动！” 季业冷笑道：“这话由方海来说还行，被你这么一说，反倒让人犯嘀咕了。” “可不管怎么说，你们现在还是我内政部管辖下的人，军方先拦了一道就是他们理亏。” “你们的成绩，首先是我内政部的成绩，懂吗？” “主任你都知道了？”江大海立刻恢复了点头哈腰的老样子：“嘿嘿嘿……这么说我们小队连内政部大佬都惊动了？” 季业白了他一眼：“走吧，先去会议室，咱们说说具体的。这个报告得好好琢磨，把我培训中心是怎么将你们培养出来的，编得合情合理。” “这……” “怎么？有意见？” “没有！绝对没有！”江大海一个立正：“都是在季主任循循善诱，培训中心从季主任到李姐的正确引导，亲切关怀，才让我们做出了这么点小小的成绩！” “嗯，这个报告开头，就很不错嘛……”季业满意地看着胖大海，一副泥这小子很懂哟心思多样子。 这小子可能是自己培养的学院中天赋最高的，混官场那种天赋。 季业又对陈方海点了点头，转身朝大门走去。 …… …… 还是那个温馨的小房间，那个风姿绰约的美女。 美女正端着一小杯咖啡，倚在窗边，背对着唐宁，看着楼下的风景。 唐宁不知道这是哪个塔层，但是从窗外美丽的风景看，楼层应该很低。 当然，再美的风景，也没有美人赏心悦目。 “这个世界的秘密，真是太多了。”汪莉端着咖啡，似乎在和刚刚进门的唐宁说话，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对于希望解开秘密的人来说，时间，就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转过身来，汪莉卷发间精致的妆容，将她的美丽衬托得更加完美：“所以我只有在早上起来的半个小时里，化一个妆，挑一身衣服满足一下，然后就背叛自己，投身到工作中去。” 唐宁发现汪莉在不戴金丝眼镜的时候，竟然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汪院长。” “坐吧。”汪莉招呼唐宁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小办公桌的对面：“唐宁，对于这个世界的秘密，你最想知道真相的，是哪些？” “我吗？”唐宁在汪莉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得很放松，想了想：“可能很多人跟我都有一样的想法吧，第一就是病毒、异能、变异兽、不死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个，就是刘胜利为什么要断开天网城际通讯。” 汪莉微微一笑，将另一杯咖啡推给他：“我可能比你更加好奇一点，就是到底是病毒产生了异能，还是异能导致了病毒，亦或者说，两者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 “我们姑且认为，这个星球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能量流转方式，这种能量我们姑且称之为异能。” “而接下来爆发了病毒，产生了不死人，变异兽，两者还能继续进化变异，变异兽甚至能够使用异能，而不死人，在断绝正常碳水供应后，还能够维持生命基本活动。” “再进一步，人类感染原生E病毒之初，会陷入沉睡，然后变异，但是这里边又会产生一些免疫的个体。” “这些个体是真正的免疫呢？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感染？原生免疫体，有没有可能如同你同伴汤圆那样，其实是人类个体中，可以掌握异能的存在？” “如果这种可能性存在的话，那么人类对抗病毒，大自然，是不是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走？” ------------ 第五十二章 消灭 唐宁心里的震撼难以言喻，面前这名聪慧的女子，似乎能够看见世界运转的真相。 然而汪莉这个时候两手捧着桌上的小咖啡杯，眼中的神采就像见到偶像的小女生，说明她现在正处于自己的幻想里边：“这是我最想要知道的真相，唐宁，什么权势、武力、在这样的真相面前，可值得一提？” “要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不死人，其实是不是一种病人，他们甚至可能还有救？” 真的是幻想，唐宁想起了历史，人类对自身不同民族、信徒，都曾经施加过难以描述的迫害，就算不死人能够重新变成人，那有如何？ “刘胜利为何关闭城际网络我不关心，聚居区外是否存在其余聚居区，我也不关心，聚居区里的政治格局、高层动态，我其实依旧不关心。” “我只想知道真相。” “汪院长？”唐宁对汪莉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感到非常困惑。 汪莉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委屈和沮丧：“唐宁，你对不起我。” 这……唐宁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对这个温柔的大姐姐般的人物，是非常尊重和具备好感的：“我怎么了？” 汪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转眼恢复成最早见面时温柔而精明的模样：“今天收到个不好的消息，因此有些影响了心情。” “跟我有关吗？” “是这样的，不死人的嘶吼，也是我们研究的课题之一，高级变异人能够对低级不死人进行召唤，压制，控制，我们也曾经发现过。” “我们甚至怀疑，他们之间，有一种精神联络，这种嘶吼，可能就是重要的沟通方式。” “但是我们对各级变异体的嘶吼进行过录音，然后播放，并没有这样的效果。” “我们甚至将录音设备和播放设备扩大到了人耳不能收集的频率，但是依旧无法复制出那种‘指挥’效果。” “然而这样的事情，你们竟然用一个车载喇叭和无人机，就做到了，甚至你们还在其中加了一段干扰音乐，依旧有效。” “唐宁，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将那段音频交给科学院？你知道它的重要性吗？” 唐宁知道汪莉所说的自己对不起她是什么意思了：“那段音频是在病毒研究所发现的，我以为内政部会将它交给你们。” “内政部的人不是科学家，我不能要求他们有这种意识。” “对不起。” “没有关系，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汪莉还是一样的温柔：“但是唐宁，你想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内政部可能是担心有人利用这段录音，吸引不死人来搞破坏？” “你们男人啊……”汪莉觉得有些无语：“我告诉你，这段录音和其它录音的效果不同，就可能就是其中加载的信息不懂，这是什么？语言。” “如果真的是语言的话，不死人最终会不会发生社会进化，重走人类社会的发展模式，最终构成一个金字塔帝国？” “从社会科学研究来说，这是完全可能的！”汪莉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语言学是一门复杂的科学，但是仅仅从其功能定义来讲，就可以知道汪莉想要表达的重点。 语言的功能，主要分为社会功能和思维功能。 其中社会功能包括信息传递功能和人际互动功能。 思维功能，则表现为语言是思维工具，思维的载体和思维的表现形式。 而且具有传承的能力。 只有人类有真正的语言，许多动物虽然也能够发出声音，表示自己的感情或者在群体中传递信息，但是这都只是一些固定的程式，不能随机变化。 只有人类才会把无意义的语音按照各种方式组合起来，成为有意义的语言单位，再把为数众多的语言独立单位按照各种方式组合成语言语句，用无穷变化的形式来表示变化无穷的意义。 如果不死人也发展出具备真正意义的语言的话，就说明不死人已经进化出了“群体思维”，也就是俗话说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对于已经苦逼到极致的人类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残酷打击。 唐宁的脸色白了，比魏雨面对两万多不死人组成的尸山时还要白。 汪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所以，我希望你学习班毕业之后，加入科学院。因为只有查清这些真相，才是解决人类问题的关键。” “学习班毕业后，就来帮我吧……你对生态舱程序、变异生物、异能武器，都颇有研究，有更有意义的事情需要你的能力。” “不要在内政部的勾心斗角，军方的四处扑火中耗费掉自己的天份和时间；要是你喜欢野外，喜欢战斗，也可以在我们的武装考察团里得到满足嘛。” “我们一起去挖掘这个世界的真相，如何？” 面对自己敬仰的大美女的要求，唐宁根本就无法拒绝：“行，我答应你。” 汪莉的笑颜更加娇艳：“很好，那我可就当真了，你学习快要结束的时候，会有个志愿填写环节，我觉得武装考察团、变异生物研究所、信息局，都有适合你的岗位，可不许再填别的了。” 唐宁点头：“谢谢汪院长。” “那好。”汪莉站起身来，伸出精致纤秀的右手：“那我们在科学院等你。君子一言……” 唐宁也跟着站起身来，伸手轻轻和汪莉握了一下：“快马一鞭。” 唐宁走后，汪莉用鞋尖掂着地，让自己的座椅转来转去，完全没有了高冷科学家的样子，笑得好像一只吃到鸡的狐狸：“没有一个毛头小伙子，能逃出老娘的掌心！” 这一次事件的反馈速度，远比唐宁的贡献点审计下来得要快，回来后的第三天，新闻上就播出了一次内政部和军方的联合大行动。 视频画面发生在西郊原保龄球场，这里布置起了水泥防护栏，围出了一个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 不计其数的不死人，被无人机的引导下，就像远古童话中那个被流浪汉笛子引导的老鼠群一般，进入了这个广阔的陷阱，陷阱设置了单向门，让不死人只能进不能出。 几次引导之后，陷阱中的不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 记者在场馆边上兴奋地大喊，背景里是无数不死人伸向天空漫无目的抓挠的枯瘦的手臂。 “这里是西郊奥林体育场！这里是西郊奥林体育场！军方和内政部，联合在此设计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大家看我身后的体育场！现在这里被引诱来了十万多名不死人！这是一次新型的消灭行动！” 记者兴奋得声嘶力竭：“现在我们就在现场！即将见证人类一次无比辉煌的胜利！我边上这位是科学院变异生物研究所文光烈所长，文所长，能够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文光烈正在忙着指挥手下识别不死人里的特殊变异类型，闻言扭头：“时间不长的话可以。” “你能告诉我们，这次行动是如何实现的吗？” “很简单，因为我们对不死人的通信方式研究有了一些突破。” “也就是说，我们能够让他们听话，是吗？” “不能简单的这么理解，只能说我们发现了对不死人具有压制作用，能够吸引他们汇聚过来的甚高频信号而已。” 文光烈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说容易引起误会，赶紧继续解释道：“但是这起码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对于接下来清理城市废墟里的不死人，具有无可估量的作用。” 这时候军方的人已经过来了，通知所有人后撤到安全距离。 记者立即逮住军人采访：“向营长，对于这次行动，军方有什么评价？” “军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向诲似乎在对记者推攘，导致记者通过个人视窗录制的视频发生了晃动：“赶紧后撤，不要耽误我们的行动。” “我这里没啥好采访的，能够让手下战士在对付不死人的时候，不再以生命为代价，对于军方来说，当然是好事儿！赶紧后撤，后撤！” 视频转到了高空无人机的画面，巨大的草坪上，水泥墙围成的大圆圈里，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黑压压的不死人群。 画面里传来指挥中心的声音：“引诱工作已经完成，现在进入处置程序。” “观测小组完成准备。” “通讯小组完成准备。” “战术小组完成准备。” “爆破小组完成准备。” “行动！” “准备光雷爆破，三，二，一，起爆！” “嗡嗡嗡嗡——” 俯拍镜头下，巨大的陷阱内同时爆发出无数光圈，每一个光圈都经过周密设计，所有光圈组成的大光圈，正好覆盖了体育场的全部范围。 不死人群就好像失去了动力的机械一般纷然倒地，相互堆叠着，躺满了整个场地。 无人机的镜头开始下降，部分强悍的不死人还在挣扎，奔跑。 水泥墙外围，全副武装的战士纷纷就位，用突击步枪，狙击步枪对那些尚存的不死人实施射击。 一名肌肉格外壮硕的三级变异体向着镜头冲过来，速度远比变异兽还要快，接着被抵近水泥墙外的越野车上的重机枪射出的子弹撕裂。 这样的镜头还被采集了许多，画面里战士们的英勇，被渲染得淋漓尽致。 十分钟后，射击声消失了，任务执行完毕。 无人机降到更低，就是一个人目光所及的高度，从陷阱的这一端缓缓飞向另外一端。 就好像一个人，在巡视大战之后的战场。 曾经让人战栗恐惧的不死人大军，整整十万，被不费吹灰之力地歼灭。 ------------ 第五十三章 清理 “这是一次伟大胜利！开启了我们对抗不死人的新征程……宣示着……黎明的到来！” 记者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因激动而哽咽的哭腔：“这次行动！吹响了我们……反攻蜀都市的号角！人类幸存者，终将在这场对抗中……获得……最终的胜利！联合理事会，万岁！英雄的聚居地人民，万岁！” 就在这段视频播出的当天下午，联合理事会，内政部，警备司令部，对发现新战术，做出巨大贡献的焰与衔尾蛇猎人小队，颁发了联合嘉奖令。 鉴于小队成员大部分还是内政部塔层居民培训班在训学员，联合理事会提前授予了他们居民资格。 内政部授予小队全体成员杰出贡献集体二级勋章，证书，并且予以七百万贡献点的特殊奖励。 自管会被取缔之后，内政部高层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部长王联春承担了主要责任。 理事会为此增设了一个副部长，将原内政部秘书组组长夏雪，调整为新任副部长，将原来由王联春主管的资管局和工程局，调整到了夏雪的名下，而王联春手里，只保留财管局和外勤局。 小队的授勋仪式便是由新任副部长夏雪主持，在培训中心礼堂举行。 此次事件对于聚居地人心的凝聚是不言而喻的，之前受到上四塔层自管会被取缔，第四塔层安全局长申隆成下课等事件的不利影响，聚居地一度人心惶惶，如今在不费吹灰之力扫灭十万不死人的战绩录像面前，一切不利舆论，都变得无足轻重，一扫而空。 网络上对联合理事会、内政部、军方铺天盖地的褒扬，成了一边倒的主流，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内政部宣传口对此次战绩和首先发现这种战术的焰与衔尾蛇猎人小队，进行了大力宣传。 宣传得最厉害的，是荒镇五好青年，全能高手陈方海；其次是狙击小花魏雨和战术指挥付佳，占了颜值即正义的便宜；之后是保障专家江大海；技术才子杨译；前情侦查胡来。 或者是因为唐宁事先已经获得了居民身份，以及其回归者的身份，被媒体做了低调处理。 很多居民甚至都不知道焰与衔尾蛇猎人小队其实一共是七个人。 好在贡献点没有打克扣，不过训管主任季业强行让小队“捐赠”了七十万贡献点，为基地增添了一架最新型的海王星超感生态模拟舱，然后才将余数发放到了小队成员头上。 小队众人成了培训班的英雄，好在有季业的保护，让他们没有被外界媒体骚扰，继续在培训中心严格训练，等待风头过去。 …… …… “聚居地的军方常规武器，包括幼禽自动手枪，维京突击步枪，夜眼增强型狙击步枪，干涉者轻机枪，以及暴龙重机枪。” “幼禽自动手枪是第一款脉冲与常规通用自动短程武器，使用液态石墨电池弹夹时，可供脉冲弹五十发，使用常规弹夹时，可供弹十发……” “从实战出发，部队在经过多年战斗实践后，认为需要一种既能够击发常规弹药，又能够使用脉冲弹的短程武器，用于废墟搜索。因此，幼禽自动手枪就应运而生了……” 台上的武器教官在滔滔不绝，台下江大海和唐宁在埋着头讲小话：“听说科学院汪院长是个超级大美妞，上次你去科学院见过没？” 唐宁说道：“汪院长应该四十出头了吧？按照聚居地十八岁婚姻合法的原则，当你妈都够格！” “你管她真实年纪呢，看上去三十出头就对了，是美妞就对了！就问你见着没见着？” “不管见着没见着，就你现在一副猪哥的模样，我也只好说没见着。” “你……我跟你说，内政部和警备司令部都找我谈过话了。” “哦，那恭喜你了。” “恭喜个屁，我跟你们不一样，你看方海跟猴子，还有魏雨，这仨铁定去军方了；眼镜没说的，绝对科学院；付佳的意思是安全局，这下我就苦恼了。” “为啥呢？” “警备司令部后勤局想要我，那可是个好单位，我也觉得自己合适。” “内政部的话，财管局那样的好地儿多半轮不到咱，要不就是工程局，要不就是外情局，却都是苦逼部门。” “那你就选军方的后勤局呗。” “你咋没明白呢，这不付佳要去安全局嘛？” “付佳去安全局，跟你选军方有冲突吗？这不还少一个竞争对手？” “付佳说要是我也去内政部，就答应跟我处对象，你狗日这都不明白？” “等等……上次你不是说付佳跟魏雨在争方海？咋最后是你搞上了？” “小声点！当时不是方海看上去最有前途吗？现在大家都是居民，都得了嘉奖，行情都起来了呀！” “佳佳要是知道你将她说得如此市侩，我觉得老兄你要悬……” “悬你个头！你觉得事业和爱情，我该选哪样？” “我觉得事业和爱情，这不都还没有到手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别闹！我说真的，你给拿个主意。” “大海啊，凭你的交际能力，先去内政部打入人民内部，然后在寻机调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诶？给你这样一说，倒真是支出了条道，我得好好琢磨琢……” “江大海同学！”教官点名了。 江大海立即站起来：“到！” “跟唐宁嘀咕啥呢？说出来给同学们听听？” “报告教官！唐宁同学一贯不爱学习，对于自动武器的工作原理还有疑问，又不主动积极认识自己的不足，不敢在课堂上大胆发问，只好私下请教！” “刚刚他在问我，关于脉冲武器与常规武器的双制式问题！唐宁同学认为，既然幼禽自动手枪已经可以实现常规弹和脉冲弹自由切换，那么这么好的方式，为什么不用到维京突击步枪和干涉者轻机枪上？这两样，也都是是城市战中对付不死人和变异体的重要武器！”死胖子真是张口就能来。 “那你是如何跟唐宁同学解释的呢？” “我认为，唐宁同学只从战术角度考虑问题，没有顾及后勤和维护的难度！” “双制式武器，带来的就是设计的复杂程度翻倍，同样，后勤补给和战时保养难度，甚至翻了不止一倍！” “与其如此，不如将两种制式武器，分别配置于连排突击阵型，相互配合。既能够达到唐宁同学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能让士兵专注自己手中的单制式武器，明确任务，同时又可以减少军队后勤的复杂程度，以及战士维护保养的负担！” “军事，是一种对物资消耗的行为，因此只有收获大于消耗的军事行动，才是有效的军事行动！而如何在每一场军事行动中，尽量减少消耗的情况下获得最大战果，才是战争的王者之道！” 教官看向江大海的目光已经转为了赞赏：“唐宁同学，明白了吗？” 唐宁赶紧站起来：“明白了，谢谢江大海同学，谢谢教官。” “坐下。”大胡子教官说道：“好好学习，不懂就问，不过还是要注意课堂纪律。” “是！”唐宁和江大海立即回答。 …… …… 之后学习班的日子过得舒适惬意，焰与衔尾蛇猎人小队依旧会在周末行动，不过将行动方向调整到了龙QS区。 现在都是不差钱的主了，尤其是唐宁，在内政部六百三十万贡献点和小队贡献点，以及最新的模拟生态舱改造贡献点划拨下来后，已经成了千万富翁。 小队的成员也人人破了百万。 有了那道神秘音频，军方剿灭蜀都市不死人的行动立即加速。 短短一个月时间，军方在城市外围布置了无数的大型陷阱，前后处理了两千万不死人，彻底占领了三环线外围。 摆托了丛林的干扰后，军方新闻发言人在通报中表示，预计在五月末，战线可以突进到二环。 内政部在此期间，又公布了一条重大的利好消息，就是大同七年政变中被天网代管大批军阀遗产到期，联合理事会获得了大量的虚拟资产，预计总数超过了目前联合理事会所拥有的资源总和的两倍。 联合理事会承诺，这批虚拟资源，将主要用于聚居地生产、科研、军工，同时有目的地向聚居地低阶层贡献人群倾斜，结合日渐清理出来的蜀都市，将大力改善低贡献阶层居民的居住条件。 聚居地如今只有四千多万人口，却将拥有以前天网一亿多人口才能拥有的资源，内政部的新闻里给了人一种幸福的暗示，就是今后聚居地居民的生活，可能会比大同联盟时期居民的生活还要美好。 总体来说是好事情，但是经历过聚居地黑暗面的唐宁，对这些说法已经免疫了。 不说别的，就自管会那些灰色地带的生意，联合理事会接手之后，以既成事实为由，依然通通予以了保留，只做了小小的“整改”。 自己的贡献点这么久才批准下来，还是后续继续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之后才得到，已经足以让他对聚居地现在这种群体性激奋无感了。 换汤不换药而已。 住在地面上，其实也有不少好处，比如唐宁，对身体内外异能的感知，就更加清晰，而让小智最开心的一点，就是家庭开支的巨额缩减。 猎人小队每周可以去龙泉山脉狩猎变异兽了。 这个行动，小队其他成员也不是每周都去，眼看着培训班就要结束了，大家都在为前程奔走。 遇到大家都忙的周末，唐宁便叫上秋玉折，两人在龙泉山脉里施展荒野猎人的手段，收获往往比猎人小队集体行动还要大。 秋玉折已经对唐宁的本事儿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也是一个师傅带徒弟的过程，让秋玉折收获良多。 两人的收获除了满足自己日常所需外，甚至还能卖给别人。 秋玉折的家庭情况可能有些清苦，唐宁知道的，是秋玉折每次都将收获的全部贡献点，转到了自己老爸的名下。 ------------ 第五十四章 日子 培训结束后，是半个月的实习和参观期，内政部、科学院、军方都有安排。 蜀都聚居区的政治架构，最高权力机构是联合理事会。 联合理事会下辖内政部、警备司令部、科学院。 此外联合理事会本身，还有个秘书组。 内政部，下辖民政局，财管局，资管局，外情局，工程局，稽查局，审计局，预算局，安全局。 警备司令部下辖秘书班，情报局，训练司，警备第1、2、3师，野战第1、2、3、4师，此外还有独立侦察旅、特战旅。 科学院下辖军工局，信息局，变异生物研究所，病毒研究所，医疗仿生研究所，武装考察团。 这些是核心，此外还有外围荒镇、荒野猎人工会等五花八门的组织。 为了招揽人才，这次参观实习，三个大部门都组织得非常有料。 内政部走的情怀路线，带着培训班参观了叶绿素农业基地。 聚居地居民吃到的面粉，百分之七十来自活性叶绿素的产能。 还有水渠，食品加工厂、机械加工厂，以及最重要的液态石墨电池和光伏板生产车间。 最后还安排了一次聚居地历史成果展示，在实感播放厅里大家一起观摩人类和大自然争夺生存空间的血泪史。 一个浓缩在半小时内的短片，哪怕是唐宁这样的铁石心肠，都看得热泪盈眶。 军方则是直接带着学员们去了堰口基地实习，真实地参与到了作战行动当中，参与了当地一场剿灭变异大角鹿的小型战斗，让唐宁他们过了一把实弹射击的瘾。 同时堰口驻防部队还展示了一次最新的军器——水下光雷的威力，清澈的河水下方，一道蓝光隐约闪过之后，水面上翻起了密密麻麻的大小鱼群。 这些鱼群也没有浪费，堰口驻防部队组织战士和学员们沿渠打捞，大部分送去工厂加工成食品，留了一部分和学员们开了一场联欢会。 科学院就厉害了，成果很多，加上如今的科学院虚拟资源直接翻了一倍多，堪称财大气粗，很多研发都提上了日程。 病毒实验室年轻人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各种超前的武力装备，却深深吸引了一帮子荒镇土包子的目光。 游隼战术信息中转无人侦察机，如同一个中间厚，边缘薄的镜面金属三角形，长度只有八十厘米，翼展七十厘米，翅膀向下弯出符合自然美学的优美弧度，急速地在实验室里飞翔，可以灵活地躲避实验室里人工设置的各种泡沫障碍物。 唯一的限制就是因为天网的阻断，导致跨城市飞行需要在内置飞行地图里预设飞行线路，或者提前派遣战术指挥电子小队进入其它城市，待无人机进入新城市后，接管指挥。 因为灾变以来高空奇特的干扰，导致飞行上限只能设定在一千米，但是游隼无人机无论从飞行速度，距离、以及信息传输效率上，都远远优于唐宁使用过的银碟无人机，是实施快速侦察的利器。 被命名为磁暴的转管脉冲车载重机枪，相同单位时间内能够输出比暴龙重机枪多三倍的火力，配以装载有军用液态石墨电池箱的武装越野车，可以对付没有金属态外壳的变异兽，唐宁估计就算是紫蛟遇上这家伙，恐怕都讨不了好去。 而最让学员们惊叹的，却是被称作“超感武装单元”的最新力作——金属仿生机器人。 机器人还是实验型，连外装和喷涂都没有，全身上下就是亮闪闪的金属骨架、液压连杆，头部是信息扫描处理设备，胸部金黄色的新型脉冲发动机，以及腹部的液态电池箱体。 为了拉人，这次科学院参观由汪莉出面接待。 江大海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中的传说级大美人，然后发现，大美人身边，还有两个不分轩轾的小美人。 汪莉穿着真丝衬衫和短裙，外面套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脚下终于不再是精致的高跟鞋，而是实验室的防静电软底胶鞋。 身边的两位小美人，一名穿着吊带牛仔裤，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神态活泼，未语先笑；一名穿着高领白衬衫和黑色阔腿长裤，大约二十五六岁，双手插在白大褂兜中，冷冷地站在那里，似乎对被汪莉拉过来站场颇为不悦，一副高冷加禁欲的冰山模样。 根据汪莉介绍，这两位是科学院的大人物，一位是军工局天才的研究员唐芦堇，一位是医疗仿生研究所所长，张秋意。 唐芦堇听说还是在读生，不过已经展露出了军工设计上的天才，张秋意更是二十岁才出头就成了研究所的所长，用江大海的话说，面前这三个大美女，都是白瞎了她们的身材和相貌。 在胖子粗鄙的逻辑里，身材好脸蛋漂亮的女生就该去干别的，科学院三大美女就不该是美女，应该矮胖丑才好一辈子献身科学，方能专心致志勇攀高峰。 保证没有旁人干扰。 和江大海口水滴答挨了付佳几拐子不一样，唐宁完全被这款命名为“冥王战士”的仿生机器人吸引了心神。 机器人由一台战地冥王星生态舱控制，战士进入生态舱，连接机器人后，机器人可以与生态舱里的战士进行同步动作，而生态舱中的游戏环境也会变成机器人采集到的周围环境。 机器人与三级变异体的大小差不多，整个设计几乎就是人类的放大版本。 身高两米五，重量一吨，挂载武器和防御系统之后，重量会达一吨半。 为了减少脉冲武器带来的能量消耗，除了大号的自动脉冲手枪，机器人配备的竟然是冷兵器。 在张秋意冷冰冰的介绍中，学员们了解到这款机器人因为敏感程度不如人体，因此操作机器人的战士，就必须以自身弥补上这个缺陷。 唐宁终于明白了科学院和军方使用海王星训练基地选拔战士的目的，这台机器人要发挥出最大的战力，操作他们的战士，其卓绝的超感能力，便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未来或许还有更大的改善，但是目前只能如此。 这款机器人的目的很明确，可以深入城市中心，而不会如活人那般引来普通不死人的围攻，它们的战术任务，是解决对于普通军队来说，难以处理的四级、五级变异体。 付佳还幸运地抽中了体验这个项目的机会，结果这丫头进入生态舱后，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傻乎乎地操控着机器人，对着科学院研究人员和带队参观的季天王敬了个军礼，引来了哄堂大笑。 就在大家都被付佳的操作吸引了注意的时候，汪莉看似不经意地来到唐宁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到科学院来，这款机器人就归你玩。” …… …… 一个月的培训和半个月参观实习结束，接下来是数天的休息和填报志愿的时间。 猎人小队里边，陈方海、魏雨、胡来去了军方，唐宁向姚华和邱恒推荐了秋玉折。 季业克扣小组的贡献点，在培训基地添置了一架海王星生态舱后，秋玉折无需再借用唐宁的生态舱，在培训基地海王星生态舱里，也打出了杰出的战绩。 很快秋玉折就得到了军方重视，季业也将之作为培训中心出的战术好苗子，予以重点培养。 最终秋玉折被军方录用，去向不明。 江大海还是选择了向爱情低头，和付佳一起进入了内政部。 付佳进了安全局，江大海则被分配到了工程局。 杨译理所当然被科学院赵青海招揽，成了信息局的员工。 而唐宁到底还是选择了科学院，为了不刺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的张玉成，最终选择了变异生物研究所，而没有选择武装考察团。 应该说大家的去向都不错，在毕业晚宴结束之后，猎人小队决定在第四塔层桑钦烤肉店，再撸一顿烤串。 江大海是猎人小队的物资和贡献点的管理人，处置了小队的资产和最后一次出击的猎物后，将所得的贡献点分给了大家，然后扣了些结余下来，作为这次活动的经费。 唐宁负责烤肉，他的厨艺这个月来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拖着几箱麦酒过来，江大海就嚷嚷：“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 “归？往哪儿归？”胡来取了一瓶麦酒，先给唐宁打开：“要不是糖果收留咱们，今晚都不知道住哪儿！” 说到这里所有人就一起谴责江大海，这娃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早日和付佳奔赴爱巢，竟然给小组所有人提前一天办理了退房手续，浑忘了当晚住什么地方。 “哪儿有那么夸张！”胖子表示不服：“只要有个过电的地方，生态舱里待一晚也不是事儿，明天就有单位安排。” “桥洞都能睡的人，一个个还矫情上了！” 这种做错事情还嘴硬的态度就是讨揍，于是胖子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等到唐宁烤好了几盘子烤串，陈方海才将酒举起来：“敬焰与衔尾蛇猎人小队！” “敬小队！”所有人都举起酒瓶，碰得叮当响。 自管会虽然被取缔，但是烤肉店周围那些场所却没有被取缔，和以前一样生意兴旺，甚至比以前还要兴旺。 唐宁的烤串很香，桑钦烤肉店最近和猎人小队也发展起了业务关系，唐宁牵线，胖子操作，给桑钦搞到了不少的好肉。 桑钦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这一片街面的姑娘多，花费上颇为大方，那些好肉倒是不愁没有市场。 吃了几轮才开始聊天，江大海说道：“唉，说起来大家都是高就，就我最惨，工程局。” “你少来！”胡来立刻反唇相讥：“你胖大海去了工程局，就是老鼠掉进大米缸，小心点，我可不想过几年看到稽查局查你的新闻。” “他敢！”付佳先说话了：“不过大海得干几年苦活，大家能照顾能帮助的，我先替大海谢谢大家。” 众人又是和付佳碰瓶子，胡来贼笑道：“佳佳这样是对的，先把家风立起来，看来咱们小队里，最先享受前线待遇的，就是你们了。” ------------ 第五十五章 临别 “别说我啊！”江大海说道：“我跟佳佳这点事儿，不就是明摆着的！” 见众人又要开闹，江大海赶紧转移枪口：“唐宁，老实交代，你跟汪院长什么关系？！” “汪院长聚居地三巨头之一，能和我有啥关系？”唐宁给了胖大海一个白眼。 “哼哼哼……”江大海一脸你休想骗我的样子：“上次体育公园回来，刚下车你就被科学院接走了，那次考察科学院，大家都在看机器人，汪院长特意走到你身边，跟你讲悄悄话。” “讲话就讲话，两个人还都看着佳佳操作机器人，这就是欲盖弥彰！老实交代，你们什么关系？！” “真的？”杨译一副被吓着了的样子：“汪院长？不是说她献身科学，连绯闻都没有过吗？” “胖大海那嘴你都敢信？也不怕掉沟里？”唐宁还真怕杨译这书呆子信了：“汪院长什么样的人？那次叫我去科学院，是那条能够吸引不死人的甚高频引起了她的注意，叫我去问话。” “至于这次，却是给我介绍机器人需要极高的超感控制能力，对了，泥鳅你去了军方，相信也和这个有关系吧？” 秋玉折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只叫我明天去侦察旅报道。” “胡来和小雨去的特战旅，也是好部门，警备司令的亲儿子！”江大海说道。 胡来却问道：“不过方海你那个秘书算啥意思？你的身手，不是该去一线捞功劳吗？” 陈方海在这次宴会上很沉默，闻言也拿起酒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正郁闷着呢。” 唐宁和陈方海走了一个：“方海你完全不用担心这方面，张司令是爱才之人，绝不会让你没有发挥能力之地，调你到秘书班，肯定是有重用。” “我在秘书班有个熟人，叫姚华，我前几天找他打听，他也支支吾吾的，我估计是军方最近有什么大动作。” 江大海说道：“军方的架构有问题，警备司令部直辖情报局，后勤局，秘书班，接下来就是警备三师，侦察特战独立二旅，外围四个野战师，大家没发现吗？这里边少了个什么？” “什么？” “参谋班子啊！”江大海一副教育小白的样子：“现在军方的摊子也大了，地下光缆也铺设起来了，对外围军力的控制力开始加强，一个司令部秘书班能干得过来？” “方海是我们所有人里综合能力最强的，对外围荒镇的生态也熟悉，呵呵呵，所以我觉得，他会成为我们这帮子里边，升得最快的人，这次被大佬招揽，绝对是难得的机会！” 说完举起酒瓶：“来准大佬，先敬你一个。” “喝酒就喝酒！”陈方海举起酒瓶骂道：“要是之后坐了冷板凳，大家说，该不该罚死胖子一顿？” 唐宁也举起酒瓶，和陈方海碰了一下：“那就说好了，如果如意，那就让方海请客；如果不是，那就让胖子请客。反正咱们下一顿啊，吃定了！”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举起酒瓶。 撸完串，唐宁叫来自动车，大家一起朝他家走去。 各人的行李生态舱都发往接收单位去了，来到工机厂街唐宁的住所，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这娃还是个土豪。 胖子还拖着两箱酒，胡来和杨译带着两大包烤串，大家也没有打算休息，就在客厅里接着喝。 家里的装修已经重新修复了，姜效远将装修费算作了马三的连带民事赔偿，从自管会资产里边扣除了。 唐宁算是第一次享受到了“朝中有人”的待遇。 三间寝室，唐宁将父母那间安排给了女生，魏雨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早早进去休息了。 付佳见状，也借口要陪魏雨，提前退场。 魏雨的情绪有些不对，唐宁也看出来了，看来她和陈方海不会有结果。 男女之间的事情也不好说对错，既然两个当事人都不提，唐宁就只能当做没看见。 男生们继续在客厅里热闹，聊这一个月来经历的战斗，闹出的笑话，结下的友情，最后谁都没进屋，全睡在了客厅里。 小智很安静，这次竟然没有出来插科打诨。 次日醒来，大家互道珍重，各奔东西。 唐宁送走了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和杨译一起前往科学院报道。 对于唐宁的选择，张玉成虽然失望，但是也没有斤斤计较，反过来安慰唐宁，告诉他冥王战士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军方和科学院联手搞的。 对于唐宁发现了秋玉折这个苗子，并且向军方推荐，张司令也夸唐宁懂事儿。 唐宁进科学院，成为冥王战士项目的试验员绝对跑不了，从这点上来说，唐宁在科学院，其实也是在对军方提供帮助。 张玉成还告诉唐宁，科学院都是一帮没人性的家伙，习惯了把人当做研究实验体看，叫他悠着点，不然会被科学院往死了操。 如果实在累坏了，随时可以去军方，他那里无条件欢迎。 唐宁对张玉成的大度和关心，真是既敬佩又感激，能够成为聚居地领袖的人物，都不一般。 目前他接触过的浦修全、张玉成、汪莉，包括姜玮、邱恒，甚至是处于更下级的姜效远、姚华，都有他们各自的魅力。 对于自己之前被“利用”，姜效远已经给他解开了心结，作为才进入聚居地的新人，能够被大佬们这样利用，应当将之当做一种出格的“待遇”来看。 要在聚居地生活得好，就需要有能力做出贡献，但要是连做贡献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切都休提。 一路思索，自动车已经来到了塔层三十层，停在科学院总部大楼前那个巨大的橄榄枝缠绕放大镜的标志之前。 科学院的氛围，相比内政部联合理事会轻松得多，至少唐宁和杨译在进入大楼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之前在介绍机器人时出现过的唐芦堇，蹬着一辆古代滑板车从自己身前滑进了电梯。 两人来到前台，小姐姐验证了他的身份后，给他们授予了出入权限。 每个科学院的人所得到的授权都是不一样的，现在的唐宁，只能够进入位于四楼的变异生物研究所和位于六楼的信息局。 还有五楼的军工局，不过只能进入两间实验室。 而杨译能够进入的地方，只有六楼的信息局。 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两人分开，前往各自的研究单位报道。 唐宁在四楼，见到了变异生物研究所的所长，文光烈。 文光烈名字很激昂，其实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学者，领着唐宁一路参观研究所在科学院的楼层科室，一边给他介绍同事。 “小唐你能来我们研究所可真是太好了。”文光烈笑道：“不过我们研究所在塔层内没有机构，真实的科研大多数都是在地面，在外围荒镇和野外进行。” “你要知道，变异生物活体要是出现在塔层里边，安全局的那帮子可就该紧张了。”文光烈说完，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唐宁觉得这个笑话不是什么笑话，严格说起来，自管会关在病毒研究所废墟的那几个不死人，也是变异生物活体，安全局紧张，那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我们这里，主要是进行资料的收集、整理，天网跟踪，监控，以及标本样品等高级研究工作，对了，异能的研究也在这里进行。” “但是对于活体的研究，永远是变异生物研究所最重要的一环，因此这里留守的同事不多。小唐你也要做好野外艰苦研究的准备哦……” “应该的。”唐宁点头。 文光烈说道：“你是从蛮州回来的回归者，高层为了保护你，没有对外宣扬，但是我们内部都是知道的。” “你的科研记录习惯很好，想来也是家学渊源。你给科学院冥王星生态舱建立的变异生物样本库，很多都是来自实战遭遇吧？” “是的。” 文光烈带着唐宁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房间，唐宁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合金架子上的巨大生物标本。 “你在冥王星里曾经的对手。”文光烈说道：“这只装甲犰狳，曾经对郫筒镇粮站进行过破坏，驻防部队和支援部队在对抗它的时候，损失了十几名战士。” “事后发现因为其金属外甲，竟然能够屏蔽光雷和脉冲弹攻击，之后军方才开始重新配置常规武器。” 拍了拍恐怖的铁甲：“对于变异生物的研究，决定着能够怎么对付它们，因此这项工作，非常重要。” 唐宁突然想到内政部和科学院之间的信息共享似乎有些不畅：“我那里有一份关于沿途变异生物的研究资料……” 文光烈耸了耸肩：“之前要紫蛟的资料，可是花了汪院长不少力气，昨天内政部异种调研司，却已经主动将资料传过来了。” 意思很明白，唐宁来到了科学院，这些东西瞒不住，内政部乐得大方。 这时两人的通讯响了，汪莉的温柔的语音响起：“唐宁，已经到了？和文所长一起来五楼。” 来到五楼，唐宁发现除了汪莉，上次的唐芦堇和张秋意都在这里。 不过摆在那里的机器人却不在了，只有一个冥王星生态舱。 汪莉对唐宁招手：“这里。” 唐宁赶紧上前：“汪院长好，张所长和唐……工好。” 汪莉对着张秋意点头，张秋意点开光幕：“上次跟学员介绍冥王星仿真武装单元，内容不全面，汪院长要我重新介绍一下。” 汪莉说道：“你们都是我科学院出类拔萃的年轻人，这个项目，今后便是以你们三人为主，芦堇主管机械方面，秋意主管神经控制方面，唐宁，你就是试验员。” 唐宁点头：“我一定尽力。” ------------ 第五十六章 报道 唐芦堇突然问道：“唐宁，你在海王星里叫什么？” “我吗？”唐宁想到要操作冥王战士，这些是瞒不住人的，于是说道：“叫锅盔。” 唐芦堇露出调皮的神色，主动伸出小手：“欢迎加入我们小组。” 唐宁赶紧伸手：“谢谢。” 不过边上的张秋意一点热情都没有，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操作光幕的：“说正题吧，海王星游戏大厅，只是为了冥王星项目初期选拔所用，唐宁你在游戏大厅里的排名不是最高，但是很多人以为军方和科学院会按照排名选拔操作员，那也是误会。” “其实我们更看重的，是参选者对于超感的感知和控制能力。” “这方面，唐宁你是最优秀的。” “谢谢。”唐宁赶紧对人家的夸奖表示回应。 “不用，你就是这个项目，最适合的那个人而已。”小美女脸上冷冰冰的，也不管这句话是不是会对当事人造成打击：“冥王星战士机器人，高度二点五米，加载武装和防御外挂之后，重量是一吨半。” “要用个人神经网络调动这样的机械，还要达到灵活反应，对战四级以上变异体的要求，即便驱动方面交给机械来完成，但是诸如巨大的动作惯性，对战当中的平衡等等，却需要它的操作员用自己的神经超感去克服。” “只有能做到较完美超感控制的人，才有操作它们的可能。” 说完终于将手从白大褂袋子里抽了出来，一指光幕上的机器人：“现在它就在西客站，通过天网连接到了这台生态舱中，院长说让你来试试操控。” “怎么操控？”唐宁有些不明白。 “只要你进入生态舱，就跟玩游戏时你和虚拟角色合二为一一样，你的所有动作也会传递给那个机器人。很简单的。” “行，那我试试。” 张秋意又转向汪莉：“院长，我觉得还是从最早的虚拟舱模拟开始，一步步来比较好。” “不用。”汪莉微笑道：“唐宁已经是我们最优秀的超感控制者，秋意你刚刚不是还说，就跟在虚拟游戏大厅对战一样来着？” “不用担心碰坏设备，唐宁的战斗过程你也看过，他最大的特点，除了喜欢攻击对手头部外，还有一条，就是至今为止，没人攻破他的防守，在对战中对他造成过实质伤害。” 张秋意抿了抿嘴，终于不再说话了。 唐宁进入了这款号称冥王星的生态舱，发现和之前对付装甲犰狳时的面板又有了部分提升，不过武器系统里边，只有一柄长刀。 就这长刀还是灰色，表示无法使用。 懒得管了，唐宁戴上头盔，切换到游戏大厅当中。 视线变成了蜀都城三环外西郊体育场前进基地，自己在一处水泥平台上，身边是一群紧张的工程师。 “连通了连通了！”一名工程师看着冥王战士身上的指示器：“喂喂，试验员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能够听见。”唐宁对于自己的“新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全金属手指。 “别乱动！”那名工程师赶紧闪开，唐宁发现他们只能到自己的胸部，就是一群小矮子。 接着声音从后方传来：“那我们抓紧时间测试，你跟着视窗上的动作做！” 整个系统的拟真化做得相当不错，唐宁此刻的感觉，和以前戴着全感头盔在丛林里一边接受小智的信息一边作战差不多。 唯一的不适就是身体变成了金属，高大了许多，那种操作的沉重感又回来了。 “第六十二套人民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热身运动！一、二、三、四……”耳机里传来了播放体操的声音，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光线构成的人影，正在甩手踏步。 这就有点无厘头了，唐宁抽了抽嘴角，只好跟着操作了起来。 不过效果还不错，随着动作的从易到难，唐宁很快做好了调适，发现和那个冷冰冰的美女小所长所说的一样，跟虚拟游戏舱，真的没什么太大区别。 等到跳跃运动结束后，唐芦堇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唐哥，你的表现很好，你现在有什么不适吗？” “我感觉非常良好。” “那我现在给你解锁武器系统，你的任务就是从西站出发，沿着清江西路抵达文化宫，然后沿着高架桥，经过财大，抵达一环路的文化公园。”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到了那里，你再等待下一步命令，明白吗？” “明白。” “好，你可以行动了。” 前方铁丝网的高栏正中，一道铁门缓缓打开，冥王战士将手放到背上的刀柄上，固定长刀的钢夹解锁，唐宁将长刀从背后取到了手中。 周围传来惊呼和赞叹之声，唐宁拎着刀，向前方走了过去。 手里的长刀就是普通的高碳合金钢刀具，长度是冥王战士身高的一半，一米二左右，非常符合人体工学原理。 张秋意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唐宁，你的超感调适得非常合适，现在我尝试将冥王星超感上限推到百分之一百一十五，如果你有不适应的地方，及时说出来。” “好的。” 随着一声机械声音的提醒，唐宁顿时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不少，动作也灵活了许多：“感觉轻松多了，我能尝试跑步吗？” “是吗？你要不要调适一下？” “我觉得可以适应。” 语音里沉默了一下：“可以。” 唐宁开始在废墟道路上慢慢跑动起来，在二三环内工作的战士和工人不可思议的眼中，一名高达两米多，全身银光闪闪的机器人，沿着道路从主道跑上了高架桥。 机器人很瘦，四肢很长，各种信息采集模块都包含在透明铝材料的“头部”当中。 唐宁的速度渐渐加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种仿生不太像人，说实话，我现在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四级变异体。” “你说对了。”张秋意对唐宁的敏感有些惊讶：“冥王星武装单元本体部分，其创意的确是取自一名叫做D63的四级变异体。不过那名变异体身高只有两米二，我们做了部分放大。” “唐宁，前方有几名不死人，你可以试试。” 前方唐宁速度不减，冲到了几名不死人的跟前。 不死人高度只能到唐宁的肩膀以下，对冥王战士这样的金属体没有任何兴趣，唐宁来到他们的身边，长刀猛然挥出，直接将几名不死人砍成两半。 跟着大脚踏了上去，一吨半的机械重量，直接将还在嘶吼的不死人的头颅踩得粉碎。 “唐宁，不要这么干，事后污染清理很麻烦。”汪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 过了二环路，不死人开始变得密集，唐宁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起来。 长刀其实和上古时期曾经出现过的双手巨剑大小差不多，不过形制依旧是双手武士长刀的形制，重量也不夸张，只在三点五公斤左右。 就连人类中曾经出现过的大力士，都能够使用。 不过在现在的机械战士手里，人类手中的笨拙重兵器被挥舞出了轻盈的艺术感，唐宁每一次挥刀，都能够带出尖锐的风声，将不死人的头颅一刀两半。 有空中的无人机带路，一路进展非常顺利。 唐宁的动作越来越轻松，渐渐开始有了那种生态舱中对战的感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超感协调能力，已经让科学院的众人惊讶莫名。 接近一环路的时候，冥王战士已经变成了一个银色的幽灵，虽然不死人和变异体开始陆续出现，但是在唐宁手里，没有能扛过一合的对手。 就连最冰冷的张秋意，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院长，要不要将计划提前？” 汪莉看着无人机镜头里唐宁挥刀杀戮的画面，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秋意立即接通生态舱通话：“唐宁，在抵达文化公园后，我们会播放引诱甚高频，那里有一名四级变异体，是科学院感兴趣的对象，我们要求你尽量活捉它，你觉得能够完成任务吗？” “活体？肢体也不能损伤？” “呃……这个可以，只要不伤害脑部和脊柱。” “我试试看。” 前方的文化公园，曾经是蜀都居民喜欢的休闲之地，那里的垂柳据说年代古老。 如今这里又变成了市区内的一片大森林，环境与汉安市类似，巨树遮天蔽日。 巨大的树冠剥夺了树下其余植物的生存空间，好处就是树木比较稀疏，冥王战士在这样的空间里，依旧活动得开。 背靠着一株巨树，唐宁改为双手持刀：“我准备好了。” 一种奇怪的声波从冥王战士的胸口处发出，顿时，树荫下的建筑和街道上，无数的不死人扑了出来。 以往遇到这样的时候，唐宁都是落荒而逃，如今看着不死人渐渐充满自己的视线，即便是明知道这只是远在十公里外的视频信息采集，依旧逃不开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冷静，你的心跳和肾上腺素开始飙升了。”张秋意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就在冥王星生态舱里，现在你看到的这些，离你很远。” 唐宁的嘴角再次抽了抽，他第一次觉得这冰冷的小妞还不错，至少能够让自己及时冷静。 前方一处饭店当中，也响起了不断的嘶吼，似乎在对抗这边的声音，阻止手下的“背叛”。 不死人大军就在两边的嘶吼声中或左或右，似乎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动着它们。 终于，对面高大的酒店大堂里，一只身体泛着暗红，肌肉虬结的怪物，撞破玻璃大门，窜了出来。 ------------ 第五十七章 冥王战士 怪物依旧是人形，高度在唐宁现在的目光中，和他自己身高相似。 怪物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毛发，身上是树纹一样的肌肉线条，被暗红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 细条状的肌肉群过度发达，以至于将它的性征，五官的耳洞、眼睛、鼻孔尽数遮蔽，整个头部除了一绺一绺紧贴骨骼的细肉，就只剩下一张布满数层尖利的牙齿的大嘴。 四级变异体。 变异体不断前倾自己的身体，对着冥王战士嘶吼着，对抗着它播放的甚高频录音，不断地通过动作鼓动自己强健的肌肉，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唐宁吓跑。 这种方式对于其余不死人是有效的，除了冥王战士，那些不死人受不了两位强者之间的嘶吼，最终又纷纷跑到阴暗处躲避了起来。 张秋意伸手在虚空里一点，冥王战士的嘶吼声顿时中断。 四级变异体似乎受到鼓舞，突然向唐宁扑了过来，在空中将手脚收到了一起，动作异常奇怪。 唐宁这才发现，这玩意儿不应该用两手两脚来形容，准备地说，是两脚也已经进化成了人手一样的器官，相当于一只四只手的怪物。 唐宁身形一闪，溜到了树后。 变异体扑倒了树上，就好像猿猴一般稳定，没有丝毫停顿，右手就向树后的唐宁捞去。 唐宁挥手，长刀带着尖锐的啸声，看向变异体的爪子砍去。 然而变异体敏捷至极，竟然在险之又险当中，将手及时缩了回去！ 意识到了自己的麻烦，唐宁决定另开战场，朝着公园对面的街道十字路口开阔地冲去。 在树林里对付如此敏捷的变异体，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然而四级变异体也有相当的智识，似乎料到了唐宁会这样选择，抢先出现在唐宁前方，挡住了唐宁的去路，带着利爪的两只手，一只抓向唐宁的长刀，一只抓向唐宁的头部。 如此敏捷的四级变异体有些出乎唐宁预料，以前对付这样的东西，都是陷阱加汤圆，唐宁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了。 只能将长刀竖起，在变异体两手即将抓到自己的时候，猛然一个弯身，在躲过头部一抓的同时，将长刀带得一个抽动。 怪物的两只手，一只落空，一只抓住了长刀的刀刃，却正好赶上唐宁这一抽。 长刀并不是特别锋利，但是在变异体和冥王战士的巨力加成之下效果非凡，四级变异体的半个爪子顿时被一刀抽飞！ “嘶呀——”变异体发出一声类似惨呼的嘶吼，突然从口中飞出一条带有倒刺的长舌，朝唐宁头部电射而至。 “靠！”唐宁身体还未平衡过来，只好竖起手腕，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舌头立即将唐宁手腕缠住，猛然一缩，想要将唐宁拖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唐宁都忘记了冥王战士的重量，这时感觉手腕一紧才反应过来，立即翻手抓住了那道舌头，挥臂的同时猛然来了个原地转身！ 四级变异体巨大的身躯，竟然被冥王战士从地面上生生拔起，舌头带着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扫到了一株大树之上。 “啪喀——”变异体手脚灵活，竟然在空中伸出手脚，先一步撑在了树上，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一下撞击也超过了变异体手脚能够承受的负荷，就见变异体支撑在树上的左手和右脚处发生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畸形形变，随着骨头折断的声响，两支尖尖的骨岔，刺穿了变异体手脚膝肘之后的肌肉皮肤，从关节前方露了出来！ 这一下废掉了变异体三分之二的战力，变异体顿时摔倒在地，就好像一个酒醉的人那般不停挣扎，可就是踉跄难支，站不起身来。 变异体疯狂的扭动着，嘶吼着，不少不死人又给它从阴暗处召唤了出来。 这次不待张秋意动作，唐宁直接播放了自己收集的嘶吼声，顿时将那些不死人吓了回去。 唐宁提起长刀，慢慢向四级变异体靠近，然后一刀斩了下去！ 四级变异体唯一还完好的一只爪子离体而去，张秋意的声音立即响起：“唐宁，够了！先将变异体处理一下，还有任务。” “什么任务？” “你要去旁边医大附属医院，取一样东西，线路图发给你了。” “收到。” 唐宁走到一辆小车旁，一拳将玻璃击碎，扯下驾驶座上的皮椅套子和安全带，走了回来。 将罩子套在四级变异体的头上，用安全带将不断挣扎变异体捆扎起来，唐宁拖着变异体，朝医院走去。 医院的大楼下停着几辆救护车，唐宁打开车门，取下车中的担架，将变异体绑在上面，然后送入车中，关上了车门。 按照地图指示，唐宁进入了医院地下室，来到一处标示着传染标志的科室——传染病科。 这里有一间医大的研究室，而且幸运的是，冷冻设备依旧在运转，张秋意要他拿的，是一些冷冻在里边的样品。 将样品放入冷冻转移箱，放入冥王战士胸部的一处空腔内，唐宁从医院出来，又从救护车里取出捆绑着四级变异体的担架，抖开轮子，拖着它向西客站前进基地返回。 当冥王战士回到三环路苏坡立交路口，周围驻防的战士和清理环境的工人，全都高声欢呼了起来。 将四级变异体按照指示送入一辆特制的装甲运输车，回到出发点，刚刚那名工程师带着小队冲了上来，开始对冥王战士喷洒消毒剂。 唐宁打开胸腔储藏室，将那个装有样品的小箱子交给了他。 “漂亮！”随着冥王星生态舱舱门打开，军工局实验室里响起了欢呼和掌声。 唐芦堇竟然冲上来给了唐宁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厉害了唐哥！真想不到，冥王战士在你手里能发挥这么大的威力！” 唐宁好尴尬，又怕唐芦堇摔着，只好愣生生受了她这个热情的拥抱，然后赶紧将唐芦堇放了下来。 汪莉似乎对张秋意和唐芦堇都格外的宠溺，也不管唐芦堇这出格的举动，待到唐宁将唐芦堇放下，这才微笑道：“走吧，去分析室。” 几人到分析室坐下，汪莉调出无人机拍摄的视频画面：“唐宁，你觉得还适应吗？” 唐宁说道：“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不过后来感觉轻松了不少。” 汪莉笑道：“是的，见你身体素质不错，我们后来将冥王星生态舱超感上限提升到了百分之一百一十五，都没有看到你有任何生理异常。” 张秋意对这次试验表示非常满意：“唐宁，根据你的切身体验，对于冥王战士，你认为还有哪些需要改造的地方？” “这个嘛……”唐宁沉思了一下：“这个就太多了，我觉得最需要的改进，就是冥王战士本身缺乏了一些重要感知。” “比如这里，四级变异体突出舌头缠住手腕这一下，我是感受到失衡之后才做出的反应，其实大可以提前。” “怎么说？” “虚拟实感。”唐宁说道：“虽然冥王战士本身没有这种感知，但是虚拟实感生态舱，是可以模拟出这种感知，让操作者感受到的。” 张秋意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通过运算模拟，将冥王战士所缺乏那些感知，比如触觉，在虚拟舱里模拟出来，让你能够感受到？” “就是这个意思，这样在舌头碰到我手腕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能做出反应，而按照我的正常反应，应该是随手挥刀切断这根舌头，而不是在它拖不动我的时候才做出后续动作。” “说到这里又是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我对冥王战士本身还不是特别熟悉，对战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以自身参数代入而不是以机器人参数代入，以为自己还在自身一百多斤体重的状态下，很多战术应用不当。” “这就需要长期的练习，虚拟的和实战的，都要有。” “还有就是武器系统，外挂合金装甲单纯防守，其实有些浪费了。” 从自己系统里调出几只变异甲虫和爬行动物的图片：“你们看，这些动物的关节附近，都进化出了一些骨刺，其实冥王战士的装甲也可以借鉴。在膝部，肘部，甚至头部，设计出类似的刺刃，既不影响行动，又可以加强关节防护，还能够用于攻击。” 诸如此类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唐宁只经过了一场战斗，就提出了无数关于实战方面的设计问题，唐芦堇一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一边在自己的光幕上忠实记录下来。 待到唐宁将诸多改进意见介绍完了，最后才说道：“武器系统很重要，只靠冷兵器作用有限，应该研发出给冥王战士使用的特殊双制式武器。” “芦堇都记下来了吗？”汪莉问道。 “嗯！都记下来了。我和秋意姐下来就继续改进！” 汪莉这才对唐宁说道：“这次抓获D71变异体如此顺利，唐宁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这个变异体有什么特殊吗？” 汪莉眼神立刻变得有些深邃：“也不是太特殊，只不过他的身上，有聚居地居民芯片。” “它以前是聚居地居民？”唐宁不禁大吃一惊。 “是的。”张秋意调出了档案：“它的前身是聚居地居民周泽，编号351836，职业是荒野猎人。” 唐宁突然想到了原因：“五号针剂？” “对，周泽是五号针剂早期受害者之一，后来失踪了，在这次清理蜀都旧城的过程中，我们再次发现了他的踪迹，已经变成了四级变异体。” ------------ 第五十八章 活捉 “既然他身上有芯片，那之前是如何逃避天网跟踪的？” “天网也不是万能的，有些地方，比如建筑物外墙金属较多，就能够屏蔽天网信号。周泽就是在逃避追捕的过程中，躲到了一处银行废墟的地下室里，在那里完成了进化。” 汪莉说道：“周泽的变异，说明五号针剂对不死人变异进化有催化作用，如今荒镇上使用过五号针剂的人有多少，难以统计，这会是一个麻烦。” “不过那是内政部的麻烦，我们科学院不用管。周泽的抓获，让我们拥有了一个能够获得其体内生理参数的高级变异样本，这一点对我们的科研是极其重要的。” “还有从医院里获取的样本，也非常重要。” “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汪莉笑道：“你是我科学院的人了，今后还有很多类似任务需要你去完成，那些样本，是流行性脑炎病毒。” “病毒？” “对，不死人和变异体，其身体变化程度很大，体内极度缺水，只除了一处器官，依旧处于变异前的正常水平。” “中枢神经系统——小脑、脑干和脊髓。”唐宁立刻就明白了。 “对，这是秋意提出的一个方案，如果不死人的神经系统处于正常水平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传播病毒的方式，让不死人和变异体的神经系统被感染，达到生物杀灭的目的。” 唐宁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看向身边那冷冰冰的小妞，这才叫心狠手辣。 张秋意感受到了唐宁的目光：“没那么容易，流脑的传播途径是空气，蚊虫，灰质炎传播是病毒污染的水和食物。不死人似乎无需碳水代谢，没有什么消化吸收，灰质炎的传染途径就被切断了。” “他们平时似乎也处于假死状态，通过空气传播也很难；皮肤，血液和肌肉同样结构特殊，蚊虫对他们也不感兴趣。我们获得的那些都是能够传播给人的样品，能不能在不死人中传播开，需要长期研究。” 唐宁想了想：“关于不死人的进化机制，科学院有成果了吗？” “你是认为不死人进化有一套他们特殊的营养摄入体系，然后可以加以利用？”张秋意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轻蔑之意：“很遗憾，我们是专业人士，你想过的途径，我们都认真研究过了。” “那肯定是。”唐宁对专业人士倒是很尊重：“我只是说说自己的观察，对了，好像不死人怕光怕水……” “这个和他们的身体有关，没有碳水摄入，肌肉需要保持足够干燥才能满足防腐和强度两方面的要求。因此除了超过人类活性的神经系统，它们体内的水分，必须保持在远小于人体必须的程度。” “但是因为水分太少，那样的平衡很容易被打破，因此他们也畏惧阳光和高温，因为那样会加剧他们体内的水分流失。” “他们身体里的水分摄入来自哪里？” “根据研究，他们能够吸收空气中蕴藏的微量水分。” 汪莉打断了唐宁这个好奇宝宝的问话：“现在拿到了病毒和疫苗，便交给病毒研究所那边去研究。你们这个小组，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冥王战士的功能改进完善。” “唐宁你说得对，正因为不死人怕水，因此接下来军方会对蜀都城未收复地区，实施一次雨季攻势。你要配合芦堇和秋意，多加练习，冥王星超感武力单元，必须在此之前定型。这次攻势当中，冥王战士要发挥作用，充当先锋！” “是！” …… …… 蜀都地下，存在多条地铁线路，最早的塔层顶层，其实就是以机场候机厅与地下交通车站为避难所，慢慢发展起来的。 后来下层扩修，也利用了部分地下通道。 但是为了安全，聚居地站稳脚跟后，开始对外围一些地铁站进行了封堵，以防止被不死人和变异兽袭击，专心朝向下发展独立的居住塔层。 现在聚居地终于具备了实力，决定再次打开这些通道，利用四通八达的地下网络，对中心城区进行蛙跳式清扫。 冥王战士不会招致不死人袭击，正是深入废城的最佳工具。 “咣！”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封闭多年的蜀都地下交通网络被重新打开。 两名冥王战士，沿着空旷的地铁通道，向前走去。 他们的身后，拖着一个轨道板车，板车上是两口巨大的箱子。 而操作这两台冥王战士的生态舱，一个在科学院军工实验室，一个在警备司令部后勤局训练司。 冥王战士基本已经确定外型，因为是敏捷型仿生机器人，故而四肢和外壳金属护甲都非常紧凑，让两米五高的它们，体态显得有些“纤瘦”。 机器人的身体设计的非常光滑，前肢靠近肘关节，下肢靠近膝关节的地方，有一片金属刃。 平时可以作为保护关节的护板，当机器人屈膝或者曲肘的时候，这就是四件厉害的兵刃。 机器人背上背着合金长刀，右腿外侧装置有外挂的脉冲手枪，是已经设计成熟的幼禽自动手枪的放大版本。 本来机器人背上还有一套类似甲壳虫鞘翅一样的四片透明铝外壳光伏电池，可以为机器人临时充电，但现在是在地铁隧道内操作，当然用不上，故而临时拆除了。 机器人只比普通人高出七十厘米，不算巨大，但是却几乎和人一样灵活和敏捷。 现在隧洞中的两具冥王战士，从步态就能够看出来，协调性和灵活性，存在细微的差别。 超感一百零五，是操控冥王战士的最低下限，现在整个聚居地，只有科学院一号试验员唐宁，能够运用百分之一百一十五的超感，将冥王战士发挥出最大效能，而被唐宁非常看好的秋玉折，只能达到百分之一百一十。 “泥鳅！没想到这么快又并肩作战。” “我也没想到，这么荣幸能够被选上操纵冥王战士。” 唐宁在前面开路，秋玉折在后面拖着板车，两人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清理青羊宫到人民医院那一带街区。 他们要将陷阱布置在那里的护士学院。 地下藏着不计其数的不死人，除了挡在铁道上的那些被唐宁随手刺死之外，其余的两人都不予搭理。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两人对于这种身处密密麻麻的不死人环境中的情形，已经见惯不惊了。 每走出一段，秋玉折就会在轨道中心布置一枚光雷，光雷上附带着放音设备，会将车站一公里内的不死人都吸引到那里去。 再走出一公里，两人身后就会闪出一道蓝光，在“嗡”的一声响过后，无数通道内的不死人，其神经系统就会被光雷脉冲所摧毁，死尸陈藉。 “泥鳅，家里还好吧？”唐宁都没有抽刀，冥王战士拳头握拢，拳头指关节前端就顶出来一把尖利的匕首。 抓住一名毫无反应的不死人的头，唐宁将匕首从他耳窝扎了进去，然后随手扔在铁轨外头。 “家里现在好了。谢谢锅盔！”秋玉折对唐宁是由衷的感谢。 两人都用海王星训练基地的外号。 这份工作收获的贡献值非常高，一个月能够有二十多万进账，秋玉折如今养活一家人轻轻松松。 “日常还是要吃好点。”唐宁担心秋玉折这小子将贡献值全都转出去：“你要保证体力，家里人才能过得更好。” “知道了。”蓝色的光斑又在两人身后炸开，在两人的金属外壳上闪耀了一下。 “到了。”两人走了两个多小时，唐宁看到前方“省医院站”的地铁指示牌：“上去。” 两人一人背上一口巨大的箱子，将封闭隧道的玻璃门拉开，进入了车站，又使用解锁设备，控制了玻璃门，将它重新关上。 找到地铁光缆通讯端口，唐宁取出胸口里放着的一个信号收发器，将它接了上去。 地下接收不到天网卫星信号，装上这个转接器，才可以保证下一段隧道里，也有天网信号。 站内的不死人比隧道里还要多，它们很多都选择这里躲避阳光。 没有挡路，两人也就不管他们，安装好转接器后，两人便从地铁通道口来到了路面上。 两人沿着大路，一前一后来到了护士学院大门。 打开地图，两人放下箱子，开始设置路障。 这套战法其实也是焰与衔尾蛇小队所发明的战法的延伸，通过道路隔断，将城市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片区，然后将片区内的不死人吸引到一个空旷区域，利用光雷杀死他们。 冥王战士的力量远超普通人，可以用作路障东西很多——道路边上的车辆，路中间的隔离栏，甚至附近建筑的大门。 冥王战士的任务，就是最大规模地杀死低级不死人，只要没有了不死人形成的“人潮”，剩下零星的高级个体，留守部队都能够从容收拾。 这项工作花费的时间很长，两人要封闭送仙桥、锦江大桥、青羊上街一环路口，以及沿途单位的对外通道。 还要将沿途个小区、单位之间的围墙开出通道，让这一片地方变成可供不死人自由行动的的区域。 唐宁负责干这个，秋玉折负责在护士学院布置光雷。 两片区域之间，最后只剩下一座摸底河大桥可以通行。 下午三点，陷阱布置完毕，唐宁背着大箱子，来到了省医院大楼的屋顶。 将箱子打开，里边是八枚碟子状的东西，那是银碟无人机。 无人机缓缓升起，朝着这片区域个街巷飞去，然后播放起不死人甚高频，慢慢引导着陆续出现的不死人，向着摸底河大桥走去。 ------------ 第五十九章 清理 警备司令部战术指挥中心大光幕上，出现了那片区域的高空俯拍地图。 坐在操作台前的无人机小队开始操作起来。 “一号鱼群完成引诱，正在接近渔网，泥鳅，再次确认部署。” “泥鳅收到，部署已经完成，鸟巢，可以放第一批目标过桥。” “鸟巢收到，一号鱼群正在抵达。” 唐宁站在省医院大楼上，看着下方河对岸的护士学院操场。 无数黑压压的不死人群，正在从各个方向朝那里集结，最前头的那一批，已经进入了操场。 一片蓝色的光圈在操场上闪过，黑压压的不死人倒下了一片。 “二号鱼群完成引诱，正在接近渔网，泥鳅，请确认部署。” “泥鳅收到，暂时控制前进速度，光雷充能需要五分钟。” “三号，四号，带着鱼群再兜一圈，二号，按照目前速度向大桥靠近，时间上没问题。”唐宁在大楼上监视着下方画面，及时指导无人机调整战术。 “部署已经完成，鸟巢，可以放第二批目标过桥。” “鸟巢收到。” 脉冲光雷是充放电产品，理论上是可以多次使用的。 但是这东西耗能巨大，没有高能充电设备，一次使用之后会充电很久，在野外基本还是一次性产品。 但是利用城市里残留在各大楼楼顶的光伏板，为光雷提供电能，就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人类是智慧生物，对付不死人的战法，很快发生了诸多的改善。 又是一阵光圈闪过，第二批不死人被杀灭。 “锅盔。” “泥鳅。” “几枚光雷出现故障，我要进场调整。” “你控场，我来。” 唐宁从大楼顶上一个翻身，从医院三十层大楼跃下。 一吨半重的机器人，却灵活得如同一只猿猴，不断伸手抓住建筑外墙的剪力框架，从大楼三十层以极快的速度攀援下来。 “靠，你小心点装备！想给科学院打一辈子白工？”秋玉折看着从河对岸高楼上一路跃下的冥王战士，这样的操作，是他目前无法完成的。 “轰！”唐宁落到地上，踩塌了一辆自动车的车顶，稳住身形，朝着护士学院操场奔去。 “唐宁哥哥好帅啊——”唐芦堇的尖叫在公共频道响起。 “设计师还无脑粉。”秋玉折在心底默默吐槽。 操场上每隔一段立着一根伸缩钢柱，那是刚刚秋玉折安装的光雷支撑架。 有些特殊变异体还在挣扎，几根柱子被不死人撞歪了，导致电源接口脱落。 唐宁释放出拳头上的匕首，将变异体一一刺死，扶正钢柱，把固定钉重新踏入操场的硬胶地面，机械手灵巧地将电源再次接通。 “好了。”屏幕上的几个红点全部变成绿点之后，秋玉折的声音响起：“锅盔，撤。” 唐宁看了看周围，第三批不死人已经走上了桥面，赶紧奔跑了几步，抢在不死人之前抵达桥头，靠着桥头牵引柱站好。 衣裳褴褛的不死人群，张着灰白的眸子，在无人机的带领下，从唐宁的视线前密密麻麻地向着操场拥去。 科学院军工实验室，唐芦堇突然站起身冲向盥洗室，狂吐了起来。 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不死人从眼前巨大的光幕中经过的情形，哪怕是一向冷静的张秋意，心脏都不禁砰砰乱跳。 今晚要做噩梦了，张秋意叹了口气，看向了一边的生态舱。 不知道唐宁的神经是什么构造，能够对这些无动于衷。 “死唐宁！”带到狼狈的唐芦堇从盥洗室回来，额头上的头发已经变得湿漉漉的，恨恨地骂道：“为什么不跑远一点？！” 张秋意是医生，试验做的比较多，对这方面感觉没有唐芦堇强烈，只看着屏幕：“我觉得应该将冥王战士的脉冲武器替换成常规武器，变异体和变异兽的神经系统每次都被光雷毁得一塌糊涂，失去了科研价值。” 唐芦堇闭着眼睛，只留下一条缝，好像这样就可以屏蔽恐怖场景一般：“双制式武器太复杂，要不给他们的左腿和右腿上各挂载一柄？” “嗯，我觉得有必要。” “那我去改设计了。”唐芦堇立刻逮到了好借口，一溜烟跑了。 张秋意回头看向唐芦堇的背影，脸上露出了难得柔和的微笑：“溜得倒快。” 清理工作进行到下午六点方才结束，唐宁和秋玉折控制着冥王战士回到西站，方才将生态舱打开。 “滋……”随着开舱的电流声，唐宁看到了舱外张秋意绝美的小脸。 检查完唐宁的身体参数，张秋意说道：“好了，可以出来了。” 唐宁从生态舱里出来：“诶？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和小芦头商量了一下，应该给冥王战士配备常规武器，今后你们的目标是高级变异体和变异兽，光雷会毁坏它们的神经系统，失去科研价值。” 唐宁想了想：“也对，那小芦头是去改设计了？” “嗯，芦堇跟我说，她最近多了一个厉害的小帮手，冥王战士很多地方都得益于那个帮手的设计。” “哦，你今天按时下班吗？” “我还要整理今天的作战资料，还要做你的神经反应时间流分析。” “还说抽空请你们俩吃顿饭的……” “真不用了，对不起，我要工作了。” “好吧。”唐宁接受了美女委婉的拒绝，朝电梯走去：“那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 “爸爸回来了！”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八点，小智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小智，爸爸又回来晚了，今天在虚拟城又怎么玩的？” “瞎玩呗。”小智现在越来越像个人，甚至还跟爸爸玩起了“个人隐私”：“对了，红鸟小姐姐给你寄来了一件包裹，还有，爸爸的朋友给你寄来了几封邮件，爸爸在科学院的时候小智联系不上，你注意查收。” “嗯。播放吧。” 唐宁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开始做饭，一边浏览邮件。 一封是姜效远的，之前唐宁想要将内政部划拨的贡献点转换成资产，姜效远让他先不要急，等一等再说。 果然，在联合理事会继承大量军阀遗产，开辟蜀都城废墟进展顺利的情况下，上四塔层的房产和天网虚拟财产的价值来了一次陡降。 工机厂街病毒研究所废墟一再出事儿，还囚禁过不死人，变异体，内政部挂牌的价格极低，但是依旧卖不出去。 唐宁倒是没有这个忌讳，花了两百万贡献点将之盘了下来。 另外就是天网虚拟计算资源，这些资源其实是以虚拟城模拟产业的形式在流通，姜效远也替唐宁找到了一家较大规模的产业，之前是军阀训练私人保镖的地方，名字很普通，叫做体术研究会，不过拥有的计算单元，高达六千个。 这个研究会类似游戏大厅，需要八百万贡献值，唐宁想了想，咬牙将之盘了下来。 加上这个，小智拥有的计算单元突破一万，可以构建之前类似紫蛟那种格斗场景了。 当然，地方范围会小很多。 在联合理事会吞并了自管会资产以后，虚拟计算单元也才刚刚突破千万，现在又继承军阀遗产，才猛增到了三千多万。 唐宁能够拥有其中三千分之一，在蜀都聚居地四千多万人口里边，其实已经算是站在财富金字塔高层的人物了。 点取了交易按钮，唐宁说道：“小智，我们这可就又穷了。” “没关系的爸爸，反正爸爸能够利用周末外出打猎，家里的开支一下就节省了大半。” “汤圆最近在干什么？” “汤圆最近就出现在了蜀都天网地址范围内两次，体征情况良好，爸爸不用担心，还有，小智估计他在交女朋友。” “女朋友？” 超薄晶幕上出现了汤圆的身形，身后跟着一头体型和它差不多的巨大白狼。 “这是什么变异兽？” “不知道，变异生物研究所的图谱上没有，我叫她发糕。” 晶幕上，唐宁的投影刚刚出现，大母狼就开始龇牙咧嘴，作势欲扑。 汤圆立即回头低斥，大母狼威胁的喉音转为讨好呜咽，唐宁不禁乐了：“汤圆还是可以啊，起码夫纲维持得不错。” 红鸟寄来的装备是一双手套，内层是封镰鼠皮，背面是紫蛟皮，背面皮层下面，还有用紫蛟的刺骨制作的支撑，增加了手套的整体强度。 手套制作得非常精美，除此外，还有一套铠甲的设计图。 这套铠甲设计得比唐宁那身叫化装可厉害多了，贴身紧凑，还是分体式的，主体是一件半身甲，配合护臂、护肘、护腿、护膝，可以将人整个保护起来，还能够在外穿上标准作战服，让人看不出来。 除了护肘护膝用修整完美的黑曜龟甲重点保护外，其余皆是用紫蛟皮、紫蛟骨骼和化工编织材料配套制成，编织材料是记忆合金纤维，外部施加了寒僵木涂层，变成了一套“异能装备”，不但能够对抗相当程度的物理伤害，还可以屏蔽脉冲伤害，且拥有天网隐身效果。 根据聚居地法令，在没有官方授权的情况下，故意屏蔽天网对体内个人芯片的监控，是严重违法，因此铠甲在后背上设计了一个没有涂层的区域，然而又单独提供了一片供装配的“背甲”，使用者可以自由选择。 这里边的很多东西，能够看出唐宁的设计理念，看来小智和红鸟之间，一直在进行着探讨和交流。 ------------ 第六十章 进步 据小智讲，他和红鸟小姐姐关系很好，两人还经常一起逛街，小姐姐经常请他吃蛋糕。 蛋糕？唐宁有些莫名其妙，人类对于糖的喜爱，来自于进化过程中刻写到基因里的“物种记忆”，你一个人工智能吃蛋糕，不是浪费人家的贡献点？ 不过这是红鸟和小智之间的交流问题，唐宁最终还是觉得不提这茬，对小智的成长更有利。 能够进化到忘记自己是人工智能的人工智能，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从那双手套来看，红鸟小姐姐和小智的确相处得不错，那手套的材料本来是唐宁答应送给红鸟看的样品，顺便作为骨刀设计方案的酬劳，没想到红鸟直接将之加工成手套又寄了回来。 这就相当于不收钱白送了。 那套铠甲设计的方案已经超过了唐宁的能力，唐宁在经过小智的描述之后，对红鸟小姐姐已经非常信任。 想了想，唐宁又寄了一批变异兽材料过去，让红鸟加工销售，然后两人分成。 同时给红鸟留了一封邮件，表示愿意和她建立起合作的关系。 等到这些事情做完，饭已经做好了。 内政部资源局效率不错，交易流程进行得很快，一顿饭吃完，体术研究会和第四塔层病研所废墟就已经转到了唐宁名下。 估计也跟废墟没人要有很大关系。 海王星生态舱，唐宁已经去得比较少了，如今那里的兵器主流，变成了长刀和自动手枪。 很明显，拥有海王星生态舱的人都知道了这个选拔的目的——培养冥王战士的操控者。 因此提前练习冥王战士的武器，成了所有人的选择。 唐宁如今即便在里边使用长刀，也不再显眼。 不过他已经用不着了，有了一万个计算单元在手，小智已经可以将他们在蛮州开发出来的游戏厅程序，加载到其中运行，开启自己的游戏大厅。 戴上那个满是划痕的超感头盔，唐宁进入海王星，单独连接到了那个“体术研究会”。 依旧是游戏厅老格局，当前环境是城市废墟，面积只有一个街区。 这是小智通过唐宁的个人视窗系统，利用他现有的权限，从科学院军工实验室“偷看”来的。 街区就是东坡立交一带，而唐宁现在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台冥王战士。 这么说还不算特别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唐宁现在拥有冥王战士的躯体，外加自己的感知。 百分之一百零五超感的海王星生态舱，加上百分之一百五十超感的头盔，以及特有的模拟感知运算模块，让唐宁和冥王战士，真正融为了一体。 冥王战士挨了打，唐宁要真疼，这是唐宁要小智做到的效果，也是他跟张秋意和唐芦堇提出的建议。 痛觉不是友好的体验，但是对于生物体非常重要，趋利避害，敏捷反应，没有它可不行。 两个小妹崽还在努力实现唐宁告诉她们的目标，殊不知唐宁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实现。 之所以没有贡献出去，只是唐宁在经历自管会事件之后，觉得应该给自己留一些底牌。 化作冥王战士的唐宁无疑是强大的，身高、体重、力量、敏捷、防御、进攻，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堪称六边形战士。 可让人蛋疼的是，小智给他安排的对手，等级也同样数倍提升，而且小破孩还玩起了变态的一招——角色扮演。 “今天玩什么好呢……今天是脱离纸盒人的好日子，一定要选一个高手来庆祝……” “小智你快点。” 控制面板上，唐宁这边就俩个选择，一个唐宁自己，一个是冥王战士。 而小智那边的面板却是五花八门，包括了各种各样的变异体，变异生物。 甚至还有根据海王星游戏厅偷来的那些曾经和锅盔对战过的高手体征，建立起来的人类模型。 “就它吧！”小智最后将小胖手点到了一个朱红色的生物卡牌上。 东坡大桥下，顿时出现了一只身形高大的恐怖生物。 怪物的身躯非常庞大，高度足有五米，就好像一只被放大了的，无头无毛的大猩猩。 皮肤颜色呈现为肌肉的鲜红色，标志着这是一头凶悍的五级变异体。 唐宁是在蛮州城码头集装箱区发现这名变异体的，集装箱码头是一个狭长的江岛，靠岸的一侧扩宽成运河，以增加码头的吞吐量。 只有几座吊桥和江岸连接，在吊起吊桥之后，码头就变成了一座孤岛。 对付这名不死人的方法也不难，唐宁在吊起吊桥，将变异体困在码头上之后，又利用变异体对自己的疯狂追逐，破坏了岛上的钢架仓房，然后跳水游到对岸，等待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五级变异体最可怕的不是它自己恐怖的力量，敏捷的速度，尖利的爪牙，而是他的召唤能力。 而一名被困在孤岛上，没有了帮凶的五级变异体，唐宁有无数的方法智取。 大雨来了，失去遮蔽所的变异体，肌肉很快充水，腐烂，最后细菌入侵它的神经系统，就这样窝囊地死去。 因为异常发达的肌肉，让这名变异体没有进化的头颅隐藏在了高高隆起的肩肌之下，看上去好像没有头颅的巨人，唐宁将之命名为“无头怪”。 身高两米五的冥王战士，在身高五米的无头怪面前，再次变成了小不点。 无头怪对着唐宁发出嘶吼，巨大的拳头对着唐宁猛然砸了下来！ 唐宁一个猫腰，敏捷地朝前翻滚，意图从无头怪的裆下穿过去。 然而无头怪灵活地将脚一撇，挡在了唐宁的翻滚路线上，就好像来了个足球的停球，然后又来了个射门，一脚将唐宁踢了出去。 哪怕冥王战士重达一吨半，唐宁也被这一脚狠狠地踢得在地上滑出老远。 在滑动的过程中将姿态调整为翻滚，突然加快速度，唐宁才险之又险地躲过无头怪紧跟上来的一脚。 “嘭——” 刚刚划过冥王战士深深痕迹的柏油地面上，又被无头怪这一脚跺出数条裂缝。 “铮——” 长刀从唐宁的背上变化到手中，急速的刀光从手里掠出。 猛然划破空气产生的尖啸，高达近两百分贝，刀尖引起的局部气压变化，竟然在其后方带出了一道又细又淡的白线！ 长刀刚刚划入无头怪的右腿，风驰电掣般的一拳就击打在唐宁的右胸，将他再次击飞了出去。 连续两记重击，让冥王战士前装甲板出现凹陷，边缘开裂，换到唐宁的身上，就是腰间肋部筋断骨折般的剧烈疼痛。 冥王战士后飞数米，摔倒在地上，再次翻了几个滚，才靠着高架桥墩停下身形。 好在唐宁的一刀也让无头怪右腿严重受伤，本来就不以敏捷见长的无头怪，脚下变得步履蹒跚起来。 唐宁一个翻身半跪在地上，盯着前方的无头怪，将已经影响行动的变形前装甲板掰下来扔到一边：“再来！” 一蹬桥墩，冥王战士再次朝着无头怪冲去。 无头怪嘶吼一声，朝着唐宁挥拳击来。 唐宁一个蹲身，变成了翻滚的姿势，如同一条被打捞出水的鱼儿，在地面上跳动着，翻到无头怪行动不变的右腿外侧。 因为个头太高大，导致无头怪需要弯腰才能够到唐宁，耽误了一点点宝贵的时间。 呜的一声，巨大的红色拳头从唐宁上方挥过，利用“躺平”带来的那点时间差，唐宁完美地躲过了这一击，长刀划到了无头怪右腿跟腱上。 一道巨大的刀口在无头怪粗壮的小腿根部出现，暴露出里边酱红色的肌肉和白色的肌腱。 “嘶哈——”无头怪直掌成刀，挥臂横扫，意图给侧后方的唐宁来上致命的一击。 唐宁已经无法躲开，只好右脚蹬地，顺着无头怪挥臂的方向来了一个古怪的位移，减缓了掌刀带来的这一击。 啪！掌刀依旧击中了唐宁，但是伤害却不至于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电光火石之间，唐宁忍着全身剧痛，抛掉长刀，伸出双手抓住无头怪的手腕，一个倒挂翻了上去！ 右腿缠住无头怪的胳膊，左脚蹬上了无头怪的右腋，弯腰缩腿：“倒！” 一吨半的重量突然挂在了无头怪的右臂之上，顿时带得无头怪身形踉跄，本已受了重伤的右腿无法再支撑巨大身体和冥王战士叠加的重量，脚跟、膝弯两处刀口处，无头怪的肌肉和筋腱发出了啪啪断裂的声响，身形一歪，就侧倒了下来。 唐宁左脚一收，迟滞了后背撞到地面的时间，跟着发力一蹬，竟然将这个五米高的大个，蹬出了一个空翻！ 这是对惯性和自重的精妙应用，重量与钢铁合金机器人相当的无头怪，就这样如同一个大麻袋那样，被狠狠抡到了地上！ “嘭！”路面又被砸出一个大坑，无头怪被这下变故，摔了个七荤八素。 唐宁却没有丝毫停顿，趁机翻骑到无头怪背上，右手成拳，朝着怪物和身躯绝不匹配的后脑击下。 下击的过程中，拳匕“铮”的一声弹了出来，刺入了无头怪后脑！ “恭喜爸爸成功击杀无头怪！”无头怪化作星光消散的过程中，小智的声音及时响起。 “演技越来越好了啊小智……”连续遭受三次重击，也让唐宁感到了切身的剧痛。 但是这种疼痛，远远比不上刚刚那招绝地求生下的临时反应，带来的不良后果。 超负荷的超感控制，也让唐宁的神经系统陷入疲惫和虚弱的濒死状态：“快切医疗舱，这样的战斗，只希望永远发生在虚拟游戏里……” 然后唐宁就放心地昏迷了过去。 …… …… 昨晚那场战斗，效果甚至比以往在地面上的效果还要好，在外部异能和运算单元不足的情况下，唐宁在医疗舱内，明显感受到了体内异能的工作，远比以往“勤劳”。 这种“勤劳”，让唐宁感知到了体内异能运转的几条模糊通道。 它们从小腹一处“核心”跑了出来，在四肢百骸溜达一圈，在损失部分自身，弥补唐宁身体的损耗后，又溜了回去。 如此循环。 虽然体内的异能减少了，但是效率却大大提高了，而且对于它的运转方式，唐宁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醒来之后，唐宁知道，自己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 第六十一章 体验 周末，唐宁将姜效远、姚华、江大海和付佳都邀请到家里，请他们吃饭。 姜效远和姚华是约好的，培训班结束后就要请他们吃一顿，结果科学院事情也多，一直拖到了现在。 顺便叫上江大海和付佳，因为原病毒研究所那片废墟需要改建。 唐宁这里好吃的多，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 江大海进门的时候，唐宁正在吊汤，见到唐宁就笑：“佳佳说上门做客要带礼物，上次乙方送了一瓶老窖，说是老库存，这次给你带来了。” “混的可以啊胖子！”唐宁围着围裙，手里拿着汤勺笑道：“这才多久，乙方的贿赂都收到了。” “别瞎说！”江大海打量着房间：“我和佳佳准备搬到地上去，现在蜀都老城还是价值洼地，唐宁你不准备弄一套？” “我就不用了，第四塔层就挺好的。”唐宁说道：“再说贡献点都被我换成计算单元了，我准备开一个游戏厅……” “还有工机厂老病研所那个废墟！”姜效远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制服，脸上也是一脸的没好气。 “姜局好。”付佳赶紧和姜效远打招呼，现在两人属于上下级关系，还是唐宁帮着疏通的关系。 当然第四塔层也不是什么好塔层，安全局又正缺人手填补自管会留下的空白，加上付佳本身统筹能力不错，这是付佳顺利入职的几大原因。 唐宁最多算是一个牵线的人。 姜效远将帽子取下来扔在茶几上：“不在单位就不用这样称呼，佳佳这位就是你男友？” 江大海热情地上前和姜效远握手：“姜局你好，我是佳佳的男友江大海，也是外围荒镇来的，现在在工程局工作。” 唐宁端上一盘切好的西瓜：“你们边吃水果边聊，我要忙饭，就不管你们了。” 付佳对姜效远有些犯怵，悄悄跟唐宁使眼色：“糖果我来帮手吧。” “那行，佳佳你帮我摘菜。” 不一会儿姚华也来了：“哟，我都提前了，结果还是最晚到。” 姜效远招呼姚华吃瓜，就跟在自个儿家里一样，这才对江大海说道：“工程局，最近活多啊……” “可不是咋的！”江大海的魅力是人来熟，人来熟的特点就是不管对大佬还是对普通人，他都能有一种让人舒适的对话态度：“说起来也是军方和科学院搞出来的，蜀都城现在大规模清理不死人，光验收和修理那些废墟就是大工程。” “现在整个蜀都已经推进到了二环，听说糖果和泥鳅还深入到了一环，那是多少地？多少房子？光掩埋不死人尸体一个星期都是以二十万计，好家伙那场面……” “死胖子！一会儿还让不让大家吃饭了？！”付佳立即招呼胖大海管好自己的嘴。 姚华说道：“这个清理方案相当高效，张司令很高兴，给秋玉折记了一次二等功。” 说完又表示遗憾：“要是糖果留在军方，那也跑不了，可惜了啊……” “可惜啥啊。”江大海说道：“糖果那个科研小组除了他就是两个美妞，一个热情一个冰冷，上头还有一个温柔的大姐姐，换做是……” 感受到脖子后面付佳用目光发射而来的飞刀，胖子立即灵活切换：“换做是一般人，很难不影响工作效率啊。” “不过糖果啊，那个叫张秋意的冰山妞我不建议你碰，就那拒人千里的态度，以后大家都不敢上门了。” “那个搞军工的倒是不错，但是获得武器的渠道太容易了，要是以后吵架吵急眼，转身就摸出一把暴龙来，那家伙也吓人……” 唐宁扔出一瓣蒜，准确敲到胖子的脑袋上：“胡说八道啊你，人家都是专业人士，工作起来让你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能跟上思路都不错了，还有心思想七想八？” 姜效远说道：“唐宁，你还没有说说，你盘下病研所废墟是要做啥？那地方大家都说是多事之地，你不能看着便宜就下菜碟啊，之前为啥没跟我商量商量？” 唐宁一边熟练地切着瘤角鹿肉一边说道：“我也没想好，现在的话……作为训练场吧。” “这边就三间房，摆了俩生态舱，到时候挪到那边去。” “那就是纯花钱？”姜效远说道：“那可不划算……” 江大海说道：“我倒是觉得训练场不错，但是最好对外开放。” “大家看啊，糖果现在的海王星的名号已经打响了，冥王战士的视频在聚居地也已经传开了，正好利用这个风潮，开个训练基地，我觉得能赚！” 姜效远突然想到一个事儿：“对哟，上次浦秘书长亲自验收冥王星生态舱的时候，唐宁你是不是帮科学院改造过游戏厅程序？听说那系统的仿真程度超级高！” “对呀。”江大海一拍胖腿：“说得就是那个！聚居地里多少人有过猎杀变异兽的体验？光这个真实体验的噱头就能够打开局面了。” 姚华也说道：“而且这也正好赶上了内政部提升全民体质，全民军事素质的需要；以及军方选拔人才和实战训练的需要。” “城市不死人问题解决之后，下一步就是解决蜀都平原周边森林里变异兽的问题，这个训练场，对这些都是有切实好处的。” 唐宁倒是真没想过这么多这么远，他这些年的经历，注定了对物质本身的要求不高，对保命的功夫很看重，现在给几人这么一说，搞这个训练场，似乎成了个不错的主意。 姜效远点头：“这么一来，唐宁购入的那些天网资源就能派上用场了，体术研究会本来就是游戏厅的框架，都不用大改，病毒研究所废墟可以改造成训练场，摆上生态舱。” “这样即便家里生态舱不够用的塔层居民，也可以来会馆里，连上体术研究会，进行练习。” 唐宁说道：“别的都好办，虚拟城那个体术研究会我已经改造完成了，一会儿大家可以体验一下。但是海王星生态舱很贵啊，七十万贡献点一台，之前没有想到你们说的这些，我这里差不多已经河干海静了。” 姜效远站起身来：“改造完成了？我先体验一下？” 唐宁那嘴一努：“那间卧室里，你自己去吧。” 不多一会儿，姜效远出来了，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样？”姚华问道。 “你们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 “我先去我先去！”胖子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样子有点东西……” 没过多久，就听见卧室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付佳吓得手一紧，将正在去皮的黄瓜撅成了两段，赶紧跑进卧室：“胖子你怎么了……” 不一会儿江大海自己先出来了：“吓死老子了……那……那……那个陆地章鱼，抓着我的脚踝就朝洞里拖……等会我上个厕所先……” 姜效远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胖子你还真敢选啊。” “姜哥你选的啥？” 姜效远的笑意一下子就没有了：“装甲犰狳。” “那就是被坐死的。”江大海立即表示不服：“难怪稳得住，都来不及害怕就出来了。” 听两人说得玄乎，姚华表示不信：“当真这么吓人？那……弟妹进去玩了很久。” 唐宁将海王星里的视频点到全息投影上，却是付佳身着丛林作战服，匍匐在地，一边前进，一边用冷蜂弩对盘踞在上方的银蛇射击。 冷蜂弩的箭头射到银蛇的身上，竟然溅出了一点点的火星，但是银蛇虽然被弩矢的动能带得飞起，却总能打开脑后的翼膜，滑翔到周围的灌木上，再弹射回来。 似乎毫无损伤。 唐宁说道：“曲风蛇没有眼睑，头部无法屏蔽光雷，能够被脉冲波和脉冲子弹伤到。用冷蜂弩的话，除非射中它的眼睛，才有可能对它造成伤害。” 但是曲风蛇的形体本身就很小，光射中身体都说明付佳的技术很扎实了，射中眼睛的要求实在太高了点。 最终弩矢耗尽，付佳无奈退出了游戏。 不过这倒是引起了姜效远的注意：“佳佳是个好苗子。” 姚华最后进去，他本来就是文职，服役期间也没有实际对抗过变异兽，选了把爪镰开了一级、二级变异体的脑袋，到了三级就过不去了。 唐宁感觉好笑，看来自己送姚华那把异能小爪刀没有白费，起码培养起了姚华一点小爱好。 饭菜做好了，香气充满了房间。 金黄的酱香肘子，泡椒青菜鹿肉丝，水煮鱼，粉蒸肥肠，四道硬邦邦的大主菜。 姜效远拿着筷子，突然开口：“糖果这手艺，在病研所废墟开家饭店，估计这香味，也足以让顾客克服对那地方的恐惧。” 胖子将酒打开，二十多年的藏货让屋子里充满酒香，大家齐齐喝了声采：“好酒！” 这样的机会对几位年轻人来说都很难得，姚华最是羡慕姜效远现管着第四塔层，可以随时过来蹭饭：“要是我在这里，就跟唐哥搭伙算了。” “别闹！”姜效远听得失笑：“就你我那收入水平，别把自己搭进去。” “想吃什么尽管说一声，我提前准备就是。”唐宁笑道：“这事儿要感谢效远，还有大海，要不然那些东西进来手续才麻烦。” 姜效远不领这个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吃的东西，是从科学院口子进来的，安全局只管它们能够通过安检，食用安全就行。” “至于科学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富余的野生试验材料，这个实在不是我的职权范围。”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姚华就嘲笑唐宁肯定没少给姜效远孝敬，两人又是一番争执。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姜效远才说道：“糖果，你是真差开训练场的钱？” ------------ 第六十二章 以玩养玩 唐宁说道：“大差不差吧，第四塔层又不流行外装，打扫干净简单修缮一下，将水电改造好，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要按你们所说的，加生态舱，那就差得有些大了。” 姜效远想了想：“自管会何九那里，我们收缴了两台海王星生态舱，王鑫和申隆成那里各有一台，加上你自己的，这就有五台了，刚开张，台子能支使起来了吧？” “可是我贡献点不够啊……” “你这训练场，可以入股吗？要是可以的话，大家给你凑凑？” “这个倒是可以，到时候大家按入股比例分成，不过先说好啊，如果不赚钱可不能怨我。” 海王星生态舱七十万贡献点一台，四台就是两百八十万，唐宁就算程序是自己的不花贡献点，但是虚拟空间里上万运算单元算是实打实的投资。 加上地方，价值已经超过了千万贡献点。 不过体验过的几个人都知道价值，最后大家一商量，姜效远决定出两台生态舱的贡献点，姚华决定出一台的贡献点，江大海和付佳对视一眼，一咬牙：“我跟佳佳的房子先不买了，在猎人小队分到的收益，全都砸进来！” 两人光得到的内政部奖励就是两百万，虽然每人被季天王搜刮走了十万，但是加上几次狩猎的收益，也凑得出三台海王星的价钱。 姜效远对胖子刮目相看：“大海你有魄力啊，这样咱们就能凑出七台生态舱了！” 江大海笑道：“但是还差两台，上哪里买去？” 姜效远说道：“这两台机器的空余，我和姚华再想办法找找。” 付佳说道：“那刚好能凑出个北斗七星。” “诶？”唐宁笑了：“北斗游戏厅，这名字不错呢！” 至于装修方面唐宁不担心，线上装修有小智，线下装修有胖子。 唐宁将酒杯举起来：“那就这样，祝我们的游戏大厅，经营得红红火火！” “必胜！” 除了胖子和付佳，大家都是单身，这玩闹起来就没个消停，直到家中吃过晚饭，才消停下来。 送走了众人，唐宁想了下：“小智，我们去病研所废墟那里看看去……” “啊？”小智的声音响起：“可是我和红鸟小姐姐约了，姐姐说今晚有空，她要请我们吃蛋糕呢。” “呃，那好吧，那就改明天白天我们再去。” 戴上头盔坐进生态舱，唐宁进入了虚拟城湖滨别墅，然后又切到了蛮州城城市中心。 八点多，正是虚拟城里最热闹的时候。 小智对虚拟城远比唐宁还要熟悉，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家写着如意糕点房招牌的蛋糕房前。 红鸟小姐姐见到爷俩过来，就远远地招手：“小智宝宝！” “姐姐！”小智立即丢掉唐宁牵着他的手，跑了过去。 …… …… 蛋糕能够让人感到快乐，是人体玩出的一个神奇的魔法。 人类受限于食物不足的时期，在进化过程中占了绝长部分，因此对于饥饿，人体形成了一种精神上的警戒机制。 这个机制，会让人体在血糖水平相对较高的时候，情绪更加稳定和愉悦；血糖水平低的时候，更容易出现烦躁、易怒、低落、紧张等情绪。 那就是身体在发出提醒，该摄入食物了。 对甜味的喜好和大量摄入糖分，对早期人类的存活来说，至关重要，经过这样长期的“训练”，人类作为一个物种，为了更好地生存和延续下去，进化出了一个热爱甜食的大脑系统，变得喜欢追求甜的东西。 吃到香甜美味的食物，就可以激活调控情绪的中脑-边缘多巴胺神经系统，促进多巴胺释放，令人产生欣快感。 这就是“感知糖类”能够让人开心，让人产生心理上的愉悦感、满足感的原因。 蛋糕，无疑就是这类食物的佼佼者，品尝过程包括了舌头、牙齿、牙龈在咀嚼过程中对食材的感知，包括了味蕾和鼻腔嗅觉细胞对于食物风味的综合采样，包括了食物吞下去被消化系统吸收后，因血糖提升带来的一系列生物化学反应。 这个过程到了今天，已经可以“模仿”，以及“欺骗”。 虚拟城的美食店，那些所谓的食物，其实都是通过全感头盔，作用于负责味觉和嗅觉的那部分神经中枢，成功欺骗过大脑生物电流。 大同社会对于人脑实感的研究，已经走到了精深的地步，虚拟城里最早开饭店的玩家，他们并不是厨师，而是一些对人脑有着相当研究水平，企图解决人类肥胖问题的科学家。 他们通过分析人体僧帽细胞对于不同气味种类的神经信号传递功能，以及分析味觉中枢接收到来自不同类型气味受体信息组合的记忆功能，神奇地在人脑内复制出了对于各种食物的实感。 通过这种方式欺骗过大脑，让人无需真正摄入，也能体验到大量的美食，避免营养过度。 再往后，这种过程和视觉、听觉、触觉感知那样，变得程式化，最终构成了虚拟实感头盔的工作原理。 如意糕点房的安达卢西亚果仁糖蛋糕，无疑是虚拟城中顶级的美食，以其丰富的口感层次，味觉嗅觉层次，异常香甜可口的风味，闻名新世界蜀都城。 唐宁抢着去买单，却被前台小姐姐拒绝了，小姐姐笑吟吟地告诉唐宁，红鸟和这家糕点房的老板关系很好，她和她的伙伴来这里体验，都是免单。 唐宁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精神享受”。 他在蛮州虚拟城里也拿到过很多虚拟食物的“配方”，但是这种消磨意志的虚拟体验，他却是敬谢不敏。 否则他也不可能走得到蜀都城来。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体验，对于低收入的人群来说，的确是一种解除压力的有效方法。 “小智最喜欢吃安达卢西亚果仁糖蛋糕。”红鸟拿着小叉子，挑了一块放到嘴里，还顺手摸了摸身边正在“享受”美味的小智：“他说这个蛋糕的口味层次最丰富。” “这方面，小智比我研究得精深，我就吃不出什么好坏来。” “谢谢小姐姐。”小智抬起头，对红鸟道谢，同时也是隐晦地提醒爸爸要讲礼貌。 “谢谢你招待我和小智。” “咯咯咯……”红鸟又伸手摸了一下小智的脑袋：“不用谢啦，反正我也是不花贡献点吃白食的。” “这家糕点房的主人，一定是非常雅致的人吧？”唐宁看着糕点房雅致的环境和充满房间的烘焙品的特殊香味，不禁问道。 红鸟吃着蛋糕，晃动着叉子：“那也不见得，说不定你都认识呢。” “是吗？”唐宁疑惑地看着红鸟，又想了想自己的身边，好像压根没有这样的人。 “完全可能啊。”红鸟说道：“来这里的人都隐藏了相貌和身份，哪怕自管会被理事会接管后也没变，所以完全可能就是你身边认识的人。” 唐宁这才发现，红鸟今天的样子和上次见面有些不一样了，身上穿着一件大T恤，光着大长腿，脚上是双白色的运动鞋，头发变成了和小智同款的齐肩长发，咋一看上去，还真像是姐弟俩。 虚拟城空间里边，人的相貌是可以自我设定的，偏移值可以设定在百分之四十以内。 百分之四十的相貌区别，基本可以判断为两个人了，能够很好地隐藏身份。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唐宁决定附和红鸟，反正都是尬聊，没必要抬杠：“不过四千多万人的基数，真要偶遇那也不容易。” 红鸟也赶紧趁机转移话题：“好了，我们还是说说你给我发来的那堆材料吧。” 唐宁说道：“对了，那双手套，还没有向你道谢，谢谢了。” “不用谢我，我又不是没有收报酬。”红鸟扭头对着小智挤挤眼：“小智可是帮了我大忙，所以那双手套的酬劳我就不能再收了，对不对？” 小智抬起头对着红鸟小姐姐眯眼笑了一个，又低头继续专心对付蛋糕。 唐宁说道：“还是要谢的，那双手套和铠甲，对我太重要了。因此我想，我们其实可以展开这种长期合作——借用红鸟工作室这个平台，今后我给你提供异能装备的材料，你负责制作销售，然后我们看按照什么比例来分配这个贡献点。” “我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我并不缺少贡献点。”红鸟说道：“开那个工作室，其实兴趣大于赚取贡献点。” “兴趣也行啊，兴趣不也需要各种异能材料来满足嘛？”唐宁笑道：“跟我过去一样，以玩养玩嘛！” “以玩养玩？” “我的兴趣爱好是考古，就是发掘原始网络里那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的花费可也不少，很多古老的破解工具，访问软件等，需要租用特殊的计算单元才能进行。”唐宁循循善诱：“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我会将挖掘到的一些东西卖给需要它们的人，以此换取贡献值，用来满足自己考古的需要。” “这法子倒是不错。”红鸟明白之后，觉得唐宁的脑瓜子挺灵：“要是这样的话，我有个条件。” “你说。” “让小智来帮我。” 小智立刻又抬起头来，嘴巴周围一圈奶油：“爸爸，我可以的。” “好。”唐宁看着小智的样子，不禁乐了，对红鸟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 “那就这样说定了。”红鸟也很大咧咧：“那就你提供材料，我提供手艺，做出来的东西你我先选，剩下大家都用不上的，就挂工作室网站拍卖，所得平分，锅盔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唐宁赶紧答应：“不过我也有个请求。” “你讲。” ------------ 第六十三章 雨季 “是这样，我和朋友准备开一家游戏厅，主要是实感对战变异兽那个类型，因此你开发的那些装备，我想……将它们扫描进这个游戏的武器库里，顺便也算是给我们的装备打打广告。” “是吗？什么样的游戏大厅？” “就是……类似海王星那种，不过是训练荒野猎人用的，其中的卖点就是变异兽的丰富多样，和环境的高拟真程度，应该比冥王星强一些。” “冥王星又不是强在虚拟变异兽，冥王星的强项在于实时传输加同步环境模拟、实感模拟。”红鸟随口一语就道出两者的关键区别。 “咦？你很了解冥王星模拟舱啊……” “呃……这个……哈哈哈我多聪明的人，看了内政部新闻里冥王战士作战的那些片段，猜也能猜到啊……” “好了！”红鸟小姐姐似乎为了转移唐宁的思路，甚至把小巴掌拍了一下：“这个要求没问题，改天我也去你们的那个游戏厅看看。对了，你们的那个游戏厅什么时候上线啊？” “线上部分应该很快，线下部分嘛……明天准备去看场地。” “哦，那我们就先这样？宝宝应该上床睡觉了吧？” 唐宁和小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现在才想到这问题：“啊对，是该睡觉了，那……小智和姐姐说再见？” “小姐姐再见！” “嗯，小智再见！” 周日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唐宁前往病研所废墟探查。 病研所的设计在当年就很结实，大爆炸只掀去了最上的一层，其余部分都相当完好。 除了周围管线和中继站的噪音一如既往以外，虽然已经撤除了官方警戒，这里依旧几乎没啥人敢来。 毕竟大同七年的病毒泄漏和刚刚过去的五号针剂事件，让这里蒙上了一层灾难之地的阴影。 白日里的灰色大楼看上去没有那样恐怖，唐宁进入大楼，从底楼开始探查。 那些金属罐子、金属大门、监控设备，已经作为证物被安全局收走了，现在这里剩下的，是一间间空旷的大厅和房间，各种管线的接头，还有一滩一滩的血迹。 唐宁让小智调出病研所的原始建筑图纸，对照着一间间地查看了起来。 二楼靠梯井的一个上百平房间，是当年的所长室，母亲的办公室。 当年的破坏加上十七年的世事变迁，这个房间里除了四面水泥墙壁上烟熏火烧的痕迹，和流氓们留在墙上的乱七八糟的涂鸦，什么都没有留下。 唐宁认真地查看了一圈，退了出来，朝下一间屋子走去。 来到二楼正中央的核心病毒实验室，唐宁找到了当年爆炸发生的起点。 因为是燃爆，所以爆炸虽然掀开了上层楼顶，给许多房间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是这处中心位置，反而如同火焰的焰心一样，虽然被烟熏得四壁焦黑，但是墙体、门框，却是保留得最为完好的。 正因为如此，看来流氓们也将之当做了储藏室，里面还堆放着很多快捷食品和纯净水的包装箱子。 这里是当年母亲最后容身的地方，她就是在这里制造烟雾，闷烧，最后引发了燃爆。 唐宁心情沉重，见到那些纸板垃圾，就莫名有些烦躁，蹲下身来，将纸板重新折成纸箱子，开始收拾起房间来。 “爸爸！” “怎么了小智？” “你看那剪力墙柱的后面，水泥墙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小智将刚刚唐宁的个人系统扫过的一帧房间图像调了出来，在熏黑的柱体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智将之切换为夜间模式，黑漆漆的墙上，竟然依稀有些刻画的痕迹。 唐宁来到剪力墙柱后面，用纸板刮去墙上的厚厚的黑灰。 刻痕内的黑灰无法刮除，继续保留在墙上，黑线条变得非常清晰。 那是一艘画得无比粗糙的船，船上有个巨大的四方格子，表示是一座大房子，里边有线条组成的一家人，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小孩和一条狗。 唐宁抚摸着那幅画，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小智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爸爸，这是奶奶留下的吗？” 唐宁低声说道：“是的，这应该是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这里留下的。” “这幅画面，是她心中最渴望见到的一幕，或者说，也是她最大的遗憾。” “爸爸你别哭，奶奶她留下的东西，最终还是给爸爸见到了呀！这样的概率，可以归类于幸运吧？” “是的，太幸运了，如果今天我们不来，等到你江叔叔的装修队伍一到，可就见不着了。” “嗯，那小智将它仔细扫描下来。” “谢谢你，小智。” 检查完了废墟，唐宁在想怎么改造这里。 其实也没什么好弄的，也就是检查房屋结构，没有问题就引来水电，底楼摆好生态舱，边上还可以弄个小酒吧什么的。 楼上是现实训练的训练室，一楼训练后调节超感与实操的地方。 三楼也要修起来，作为临时办公室和休息室，齐活。 至于其它的内外装饰之类，就交给胖子，需要办理的手续，就交给姜效远。 将意见发给胖子，胖子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搞好。 周一，当唐宁抵达科学院的时候，汪莉在小组晨会上宣布，冥王战士经过大小数十次的反复修改设计，最终定型。 定型后的冥王星超感武装单元，包括一台战地越野车，车后挂载供操作员使用的冥王星生态舱；一台运输车，车后是一个金属悬挂系统，冥王战士机器人就挂载在上面。 此外还有一台保障车，运输配合行动所需的人员、装备和给养。 还有一项重要设施，为方便冥王战士灵活快速部署突击，还配备了一辆供冥王战士亲自驾驶的巨型摩托车。 很明显，科学院配合军方开展这个项目，也有自己的想法，这套武装单元，在科学院手里，将是展开跨城市探索的有力保障。 有了冥王战士，再遇到恐狼群的时候，就不会出现向守川那样的危机。 定型后的冥王战士，外形看上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有一些像上古中世纪那种哥特板甲武士的样子。 大腿和小腿出现明显的差异，粗了很多，那是因为大腿两侧装甲护板下，一边内置了一柄放大版幼禽自动手枪。 这样的设计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让机器人的整个外形，看上去更加像“人”。 解决了外形问题的同时，也增加了一些随身存储空间，冥王战士变得如同一个身材匀称的巨人，而不再是像蛛型四级变异体。 这对于聚居地居民的心理来说，无疑更加容易接受。 包括唐宁，对于这一点都非常满意，不由得对正在喝着奶茶的唐芦堇点了个赞。 汪莉说道：“其实调整并不大，但是经过小组一个多月来，尤其是唐宁到来，对冥王战士提出的几十项改进意见，逐一落实之后，这款武装单元的效能，已经远超设计初衷，远超军方与我们，所想达到的预期。” “接下来科学院有很多计划，要结合冥王战士进行，唐宁，到时候就看你了。” “汪院长你放心。”唐宁立即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汪莉对他微笑表示赞许：“不过在此之前，为了配合军方的雨季攻势，唐宁你会暂时借调到军方的先遣小组，完成对蜀都SZ区变异体的清剿工作。” “是！” “不过不要抢着出风头，能让他们干的就让他们先干，那本来也该是军方的活，别我科学院帮了大忙，还招来埋怨。” 唐宁笑了：“谢谢院长提醒。” …… …… 七月的蜀都，迎来了连场的大雨。 雨水当中，四台冥王战士正驾驶着巨大的摩托车，从城南环球中心对面的复地金融岛前进基地出发，跨过大桥向西驶入锦城大道，然后转向北方，沿着天府大道，一路疾驰。 银色的摩托车动力澎湃，四名骑士在双向十二车道的蜀都市最大交通动脉上，你追我赶。 其中三名战士身上加载了独立武器外挂，导致机器人变得有些“臃肿”，涂装也变成了朴素的军绿色，胸前喷上了不少黄色或者红色的五角星。 黄色五角星，代表诛杀了一名四级变异体，红色则代表五级。 只有末尾那辆摩托车上，冥王战士还是科学院设计的原版，除了背上的钢质长刀和隐藏在大腿里的两柄自动手枪，没有别的武器系统。 “哈哈哈……爽啊！雨中飙车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通信频道里，一道豪迈的语音响起。 吴琛，海王星马甲“身负九尺长枪”，排名第三。 “吴大枪你悠着点，一会儿翻车了才笑死人！”一个脆朗的女声响起：“好好带路！” 姬极宵，海王星马甲“妲姬”，排名第一，也是前十名里唯一一名女生。 “妲姬说得对，现在不是战时，要是摔了装备要挨处分的。”秋玉折说道：“锅盔还在后边呢！” 秋玉折，聚居地军方着力培养的新人，海王星马甲“泥鳅”，现在排名已经窜到了第五，比唐宁还要高两名。 “泥鳅不用管我，跟得上。”最后说话的却是唐宁，只有他控制的冥王战士全身还是白色的涂装，胸口上没有星星，依旧描绘着科学院的橄榄枝缠放大镜的标志，和其余三位格格不入。 “有时间担心锅盔，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姬极宵的声音响起：“锅盔，下班你请客啊！” “没问题，只要你们给我留点手，让我能回去跟汪院长交代！一会都去我家吃饭！”唐宁答道。 ------------ 第六十四章 烈士 军方拿到冥王战士之后，立即进行了自己的改装，各种大威力武器一股脑儿的上。 在科学院一再坚决要求下，张玉成才做出了让步，最终同意将军方的冥王战士外挂武装，从能够对生物神经系统造成巨大破坏的脉冲武器，降级为常规武器。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保留高级变异体神经系统的科研价值。 雨中的蜀都故城残旧破败，道路两侧，不时能看到背着武器战士在调动部署，或者内政部工程局的人员在封锁街区，大兴土木。 沿途军人见到疾驰而过的巨型摩托，都是一个立正，庄严地行起军礼，目送着小队扬长向北。 而工程队的人群，则常常会爆发出欢呼：“冥王战士来了！”“好样的！”“搞掉那些垃圾变异体！” 几人现在都是身经百战，一路灵巧地躲避着路上还停留着的未清理车辆，经过时代广场、金融城、茂业中心、苏宁广场，抵达蜀都南站前进基地。 负责基地的指挥官见到四个大铁疙瘩从南边驶来，兴奋地大喊：“来了来了！快放开路障！” 两名战士爬上封堵路面的两辆磁暴重机枪装甲车，倒车让开水泥封锁墙间，仅容一车出入的通道。 四辆摩托车分作两队，嗡嗡呼啸着，从两个通道间穿了过去，积水的路面上顿时划出几道水墙，泼洒到穿着雨衣的指挥官和战士们身上。 “带劲！”指挥官丝毫不以为意，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兴奋地喊道：“全体都有，给老子检查装备！冥王战士来支援我们了，今天下午，特战旅必须拿下桐梓林！” “是！”几日里一直被压制在这里，无法取得进展的战士们，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桐梓林是收复蜀都市的一块硬骨头，因为这一带，曾经是人口异常密集的居住区，横跨了南二环到南一环之间的整个区域。 根据科学院的统计，每一万个不死人里，会有三百名进化为三级以上变异体的几率，还有十名左右的四级、五级和特殊变异体的几率。 这里包括了紫荆、肖家河、桐梓林、玉林四个生活大区，是当年蜀都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社区人口上限高达六百万人，如今绝大部分一二级不死人和三级变异体，已经被甚高频吸引到二环路外予以消灭，但是依旧有无数的四五级和特殊变异体，隐藏在鳞次栉比的居民楼当中。 特战旅在数次进攻失利之后，利用秋雨的机会退到了警戒区外，然后请求支援。 在分析了前期作战视频和进行无人机侦察后，军方新成立的参谋局，做出了该地存在六千名四级变异体，三百左右五级变异体，以及四百左右特殊变异体的推断。 几乎就是人类禁区。 摩托车停到了桐叶路口，四名冥王战士从车上下来，看着雨中安静的街区。 一群身着迷彩的不死人，从商业广场内走了出来。 唐宁叹了口气，在通讯频道里说道：“我去吧。” 不死人身上穿着的，是聚居地作战服，数日之前，一个连的战士前进到这里，遭遇到不明袭击，全部牺牲。 弹出拳匕，唐宁走上前去。 不死人没有攻击唐宁的本能，甚至还没有形成逃避雨水的意识，只是在听到动静之后，从阴凉处走了出来。 这些不死人里，或者便有秋玉折他们的战友，让秋玉折几人清理，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心境。 唐宁抓住一名不死人的头盔边沿，让不死人的脸仰起来，将拳匕从下颌与脖子连接的地方刺了进去。 不死人战士的肌肉还没有完全干枯，除了眸子已经变得灰白，掀起头盔的时候，还是一张年轻的脸。 唐宁咬了咬牙，将不死人推开，抓住第二名，刚刚那一下之后，他都选择了从后脑刺入。 通信频道内的沉默，渐渐变成凝重而压抑的氛围。 唐宁小心地没有毁掉这些烈士的遗容，下手极有分寸，最后将他们整理成一个方阵，还不忘抹下他们的眼睑。 战士们安静地躺在了街口，雨水洒在他们的年轻的脸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敬礼！”吴琛粗重的声音在通信频道内响起，四名钢铁战士，将右手举到头部视频信息采集仪的上方，对自己的同袍，整齐地敬了一个军礼。 “检查装备、通信，出发！” 吴琛操纵的那名代号“大枪”的冥王战士，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里边是满满的弹药。 手里拎着最新型的常规弹药款六管“磁暴”重机枪，走在队伍后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 锅盔手里依旧是长长的战刀，走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前方一左一右，分别是手持自动步枪的妲姬和泥鳅。 桐叶路从南向北，左边是巨大的宏发建材市场，右边是中华商业广场，以前是一个巨大的装饰材料、家具、灯具、生产资料的销售区。 这里有很多的厂房和仓库，包括自选建材超市，都是巨大的钢架铝顶棚屋设计。 这些建筑，无疑是进化后变得身躯巨大的变异体们，最佳的藏身地。 金属的顶棚和外墙，还屏蔽了天网信号，对于冥王战士来说，无疑是一个个颇具挑战的“盲盒”。 四人来到一座大楼前，三楼外墙上，工商银行的巨大标志，已经爬上了从楼前花坛里攀援上去的藤蔓。 唐宁再次弹出拳匕，开启离子脉冲功能，拳匕的边缘，多了一圈小小的蓝色走马灯一样的光点。 光点“嘶嘶”地快速移动着，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圈蓝色的边缘。 虚拟舱的实感模拟非常精细，唐宁甚至能够感觉自己闻到了臭氧的味道。 用拳匕切开电梯大门和顶板，悬挂电梯的钢丝露了出来， 唐宁从腰间取出一个夹子夹在钢丝绳上，用力一捏，夹子上的摩擦滚轮开始滚动，带着冥王战士重达一吨半的身躯，沿着电梯绳子升了上去。 “一楼清理完毕。” “二楼清理完毕。” “三楼正常。” “四楼正常。” 唐宁一路向上清理，其余三人在银行阶梯上负责警戒。 终于，通信频道里传来唐宁的声音：“妲姬，可以上来了。” 妲姬将自动步枪挂到身侧的武器挂扣上，开始向楼顶升去。 工商银行七层大楼的楼顶西北角，可以俯瞰整个市场。 妲姬取下步枪，换了一个弹夹，调整了瞄准镜，瞄准了一栋钢架厂房，“砰！”地开了一枪。 这个弹夹射出的子弹非常古怪，初速很慢，在唐宁视野里，能够看到它在雨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坠落到那个屋顶上，然后尾部爆开成一朵金属小花，绽开在那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接收天线，唐宁视线里立即多出一个小小的视窗，战术指挥中心冷静而清晰的声音传来：“一号目标区域解除屏蔽，正在扫描生物体信息，小组可以继续下一步操作。” 妲姬又朝另一个钢架房发射了一弹。 “二号目标区域解除屏蔽。” 整个市场有数十栋这种高大的棚屋，除了那些屋顶破损，无需处理的厂房，其余的，都被妲姬一一种上了那样的金属花朵。 “第一阶段任务完成，锅盔，妲姬返回地面，大枪上楼，在西北脚布置机枪阵地。” “收到。” 唐宁和妲姬撤回楼内，灵巧地顺着电梯钢绳回到地面。 唐宁伸出拳头和吴琛抬起的左拳碰了一下：“大枪，后路靠你了。” “交给我！”吴琛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电梯大门走去。 待到吴琛就位，市场各棚屋的扫描视频也传到了几人的战术头盔视窗上，每个房屋当中，都是密密麻麻的绿点、黄点和红点。 “锅盔，你觉得这里有多少？”秋玉折的声音响起。 “不用想了，这里有三千两百多个目标。逮到大鱼群了。”姬极宵点开战术面板：“接下来我接手指挥，锅盔，放弃给科学院抓试验体的想法，干掉这些家伙。” “同意。”唐宁也被这里的目标数量惊着了：“想不到这里藏了这么多，弹药怕是不够。那就只有……” “陷阱。”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在频道里响起。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我是科学院冥王星武装单元项目组组长张秋意，妲姬、泥鳅，中止行动，退到工商银行大楼电梯口防守，锅盔，前往五号目标区域进行侦察，我们怀疑里边有重大目标。” “凭什么？科学院了不起呀？！”姬极宵立刻就炸毛了。 “妲姬，立即后撤。”刚刚战术指挥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张所长有司令部授权。” “是！”虽然来自军方的命令，让姬极宵和秋玉折不敢违抗，但是不妨碍姬极宵这辣妞恨恨地对着天上比了个中指。 “张所长，你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 “锅盔，五号区域内的目标数量太少了，这不正常。” 唐宁一看面板上的点子，果然，五号仓库里，只有寥寥几个光点。 “所长，能不能派无人机进去？” “如果你能够清理掉仓库门口的擒生藤，那就可以。” “……为什么这么巧？”擒生藤是一种变异植物，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就是能够用藤蔓抓住从身边经过的东西，将之包裹起来，变成可以供自己消化的养分。 同样的，变异植物对于不死人，却又毫无兴趣。 “如果只是这么巧，锅盔……那是我们的幸运。” ------------ 第六十五章 蝠人 语气冰冷，蕴含深意，让唐宁不禁打了个寒噤。 冰山小妞这话如果反过来理解，就是里边的怪物，可能懂得利用天然的有利条件。 要是更往深了想，万一仓库门口的擒生藤，是怪物精挑细选种下的…… 越想越可怕，唐宁不禁有些尿紧，平时在小组里的称呼都出来了：“秋意你别吓我，高空监控呢？” “科学院也是刚刚发现的异常。”张秋意停了一下，将一段监控图像发到了战术小组的视窗上：“你看吧。” 视频上是无人机和卫星拍摄的高空视频，画面里有几个在市场游荡的不死人。 非常奇怪的是，当这些不死人游荡到接近五号仓库附近的时候，就自动转身，朝其它区域走去。似乎五号仓库里，有东西阻止它们靠近一般。 视频是很多监控片段的剪辑，说明这不是偶然情况，几乎所有的不死人，都是如此。 “锅盔？” “不用催了。”唐宁将长刀再次摘下来：“我这就去。” “你小心点。”张秋意的语气里难得有了点暖意，可是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武装单元，很珍贵的。” “……” 雨越下越大，横亘整整六十度的森林，已经改变了这个星球的气候，降雨充沛。 蜀都周围河流平均水位线年年抬高，就是明证。 市场简易的钢架棚屋，铝合金屋顶就好像一张张巨大的鼓面，在大雨中发出密集的噪音，倒是成了唐宁的帮手。 两米半的白色的人形机器，在大雨和积水的路面上，以一种诡异的动作“滑行”，轻灵得好像纸做的一般。 远处的泥鳅和妲姬，已经将步枪调整成了点射狙击模式，通过瞄准镜看着唐宁向五号仓库逼近。 “你说锅盔现在的超感度有多高？”都是行家，要将冥王战士操控到唐宁鬼魅一般的程度，妲姬知道，靠自己一百一十五的超感度，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不知道。”秋玉折的声音里有几分泄气：“你一百一十五的人都不知道，我极限才一百一。” “两位，体谅一下搬运工的心情好不好？”楼上操控磁暴重机枪的那位发话了。 通信频道重新安静了下来，雨幕当中，白色机器人身形一闪，带着被雨水淋湿的装甲反射出的微光，消失在了泥鳅和妲姬的视线里。 板房仓库的高度有近十米，三层楼那么高，门口挂着一种古怪的细细藤蔓，在无风自动。 每当滴水从屋檐上掉下来，就会引得无数藤蔓电闪而出，将水滴当做生物试图抓取，之后又无功而返。 每座板房的顶板，都有一部分是由光伏电池板组成，唐宁不知道那些光伏电池板是否还可以利用。 在雨声的掩护下，唐宁渐渐深入这片区域，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变异体。 一二级不死人对机器人毫无反应，但是从变异体开始就不一样了。 它们有了领地意识和对抗意识，哪怕是机器人闯入，或者无人机播放的甚高频，都会引发它们的攻击与抗拒。 远远围着五号仓库溜了一圈，除了那个诡异的藤蔓遮蔽的大门，看不出任何异常。 就在唐宁接近仓库的时候，通话视频当中，突然传出一种低沉的噪音。 “靠！”对于超感度处于百分之一百二十五的唐宁来说，这记声波不啻于让他挨上了一记光雷暴轰。 要不是小智及时利用个人视窗系统接口干预了唐宁的感知，瞬间切断了音源，只这一下，唐宁的神经系统就会遭到重创。 也好在这是在虚拟舱中操控冥王战士，要是唐宁自己在场，四到八赫兹的次声波会因为和人体器官的振动频率相近甚至相同，会带来器官共振，直接让唐宁内脏血管破裂而亡。 “爸爸！” “小智，我还好。”唐宁一边在生态舱里晃着头，似乎想要将那种恼人的余音甩出脑海，一边利用个人视窗，和小智交流。 小智现在掌握了上万计算单元，除了个人视窗接口稍微有些不给力外，后台的计算分析能力比冥王星游戏厅还要强：“这是次声波，具备攻击属性，对于超感非常灵敏的爸爸来说，反倒比常人容易受到伤害！” 唐宁已经退到了安全区域，他这是第一次认识到，超感这玩意儿，原来也是一把双刃剑。 看来这样的特殊防御，也应该加入到训练科目里边来。 心念一转：“小智，里边的怪物能发出这样的攻击，那么它……” 小智说道：“就跟爸爸一样，如果它被更厉害的次声波攻击，受到的伤害，肯定会比爸爸刚才更加严重。” “那我们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唐宁立即重新接通通讯：“秋意。” “唐宁，刚刚我们监控到一段次声波，你现在怎样了？要不要先从生态舱出来？”张秋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焦急。 “暂时不用，我还好。”唐宁回答道：“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 “将刚刚那道声波，再降低一点频率，通过我胸前的播放器，给它还回去！” “你等等。” 其实这事情小智也能做，不过唐宁不想暴露自己的优势。 很快张秋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我将声波调节成了两个频率，分别是三赫兹和九赫兹的，使用这两个频率，超感模拟对你造不成大伤害。” “收到了。”唐宁点开视窗，接收了两个音频文件，同时将冥王战士的信息采集模块的音频范围调窄：“我再去试试。” 再次摸到五号仓库后方，张秋意告诉唐宁，监控里又探测到两次声波。 自从能够压制低阶不死人的甚高频被发现之后，科学院立即将之用到了冥王战士身上，使之能够在对抗高阶变异体，引诱低阶不死人的时候，发挥出其不意的功效。 唐宁冷冷一笑，点开了自己的音频播放。 超过人耳采集频率的声波已经被过滤掉了，但是唐宁依旧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胸中，发生了一种奇怪的震动，那是冥王星生态舱在模拟来自冥王战士的感知，然后将之投射到唐宁的大脑当中。 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刚刚升起，唐宁便听见五号仓库内发出了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是来回的撞击声与几个变异体的嘶吼，仿佛里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一般。 “嘭——”一只颜色猩红的变异体，撞破了合金板壁，被从五号仓库中抛飞了出来，落在满是雨水的水泥路面上，在那里一边嘶吼一边支撑着扭曲的四肢和身体，但是怎么都爬不起来。 唐宁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五级变异体，在被扔出来之前，就已经被折断了身体和四肢。 变异体撞出的大洞，让唐宁看见了仓库内的情形。 五号仓库内，一名四级变异体与两名五级变异体，正在对一个从未出现在变异生物研究所图册上的怪物，展开围攻。 那只怪物很明显属于特殊变异，头部进化出两片又薄又大的尖耳朵，就好像一个人的耳朵被猛然扯到了头顶上一般，导致还残留有稀疏毛发的头皮，全都褶皱到了一处，在头顶和额间形成了无数丑陋的沟回。 沟回下是一双斜向上方生长的大眼睛，眼珠赤红，如同黑暗生物那般布满了整个眼球，看不到白眼仁。 鼻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桃心状翻开的鼻翼，上面分布着两个长满黑毛的大鼻孔。 鼻孔下面是一张恐怖的尖牙利嘴，已经无法合拢，宽度不宽，但是上下拉得极开，将嘴唇绷得极薄，导致已经变得较宽的上下牙龈都只能暴露在外。 这是一名丑陋到极致的变异体。 变异体的身躯看上去非常瘦弱，耳朵里在不断地向外流出柏油状的物质，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也是导致它变得疯狂，开始攻击自己“奴隶”的原因。 然而以一敌四，竟然不落下风。 一名肌肉虬结的五级变异体，如同一名喝醉酒的醉汉，伸出巨大的手掌向他抓去。 特殊变异体一个跃起，然后张开双臂一振，发出“嗡”的一身，竟然再次攀升了一个高度，轻松躲过了这一击。 唐宁这才发现，这名特殊变异体灰白的长手臂和两腿外侧之间，竟然有一张皮膜，而他的两腿之间，有一条脊椎发展出来的尾巴，尾尖与两腿内侧，同样有一张皮膜相连。 蝠人，唐宁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样一个名词，这家伙，太像蝙蝠了。 只不过蝙蝠发出的是超声波，这个蝠人，发出的却是次声波。 蝠人在空中对着那名五级变异体再次嘶吼了一声，五级变异体的行动越发迟缓，两只眼睛猛然爆裂成两个深色的窟窿。 蝠人轻轻一摆身躯，在空中一个灵活的转折，落到了五级变异体的背上，一口咬断了变异体的颈椎。 强壮凶悍的五级变异体，带着背上的蝠人，就好像突然长出了一对翅膀的胖飞蛾，笨拙地扑倒在地，再不动弹。 唐宁关闭了音频，停在五级变异体身上的蝠人立即扭过头来，它也发现了这个来者不善的金属家伙。 就在蝠人扭头的瞬间，剩下两名尚能行动的变异体扑向了他，其中一名的尖利爪子，划破了蝠人的右翼。 蝠人再次嘶吼了起来，那名变异体如同遭遇了强烈的脑震荡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而另一名四级变异体，却趁机扑到了蝠人的身上。 蝠人转身，两只长爪抓进变异体的胸腔，牢牢抠死它的肋骨，一起翻滚着，撕咬着，将五号仓库撞得一片狼藉。 ------------ 第六十六章 英模 看似瘦弱的蝠人，力量竟然大到无以复加，一番缠斗之后依旧占据了上风，将那名变异体的胸腔生生撕裂。 四级变异体的整个左右肋骨和胸骨，被抓得脱离了躯体，暴露出极度萎缩干凝的内脏。 四级变异体的中枢神经还没有受到打击，自然能够挣扎，但是肌肉群的断裂消失，让他的双臂失去了力量，无法再支撑起身体，只能无声地做着咆哮的口型，腿部在地面胡乱地蹬着，就如同第一个被扔出仓库，依旧还在雨中挣扎的五级变异体那般。 蝠人缓缓地转过身子，血红的眼睛，终于盯上了仓库外的唐宁。 蝠人的臂力无比的强悍，能够利用不大的肉翼，带着那么大身躯滑翔，这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力量。 从几名变异体被蝠人消灭得干净利落的战斗过程来看，蝠人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拥有金属身体，调整好采收频率范围，屏蔽掉次声波的冥王战士，已经能够让唐宁摆脱影响，将蝠人最强悍的攻击方式化为无形。 剩下的肉体攻击，无足畏惧。 “嗡——”唐宁一摆长刀，刀锋发出一声轻颤：“秋意，超感度上限调整为百分之一百五十。” “锅盔……”张秋意的语音里透露着担忧和犹豫。 “来吧。”唐宁不待张秋意答应，便向五号仓库猛扑了过去。 如果镜头能够慢放，就可以见到冥王战士在向蝠人扑去的半途，脚踝、手腕、肩膀几处地方，突然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就这一点点小小的变化，让唐宁在纵越的前半程和后半程，体态上发生了质的区别。 前半程如同长枪大戟，强冲硬破。 而后半程的气势突然一收，动作多了几分柔和，变成了流水与清风。 那是张秋意咬着牙，猛然将生态舱的超感度推了上去。 蝠人的半边翅膀还能用，再次振翅而起，虽然身姿狼狈，依旧升腾起了三米。 但是它料错了唐宁的速度变化，唐宁落地之后一个滑步，转瞬就冲到了它的眼前。 “唰！” 刀光闪烁，蝠人两腿间的肉膜，连同一截尾尖，被长刀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蝠人发出一声尖嘶，这个声音与刚刚用作攻击的次声波完全不同，那是它身受重伤时发出的惨叫。 这一刀加上之前五级变异体的那一爪，让蝠人的飞翔能力损失了三分之二，蝠人虽然还能比普通四五级变异体灵活，但是已经无法如最初那样，在空中自由转折，全方位攻击了。 长刀划过蝠人尾骨的时候，唐宁已经感知到蝠人骨骼的脆弱，原来这玩意儿除了手臂强悍，其它地方，竟然是以牺牲骨骼的强度来换取飞行负重的减轻的。 心中大定，唐宁一个侧身，长刀拖地，用肩膀向蝠人撞了过去。 蝠人尖叫一声，企图闪开，同时伸出刚刚能够抓裂四级不死人胸口肌肉和骨骼的尖细利爪，抓向冥王战士的脖颈和肩膀。 “嘭！”冥王战士和蝠人两者都如愿了，相互撞到了一起。 蝠人的双手尚未来得及用力，身体便给冥王战士强大的动能撞得筋断骨折，抛飞开去。 尖利的长爪在冥王战士的外装甲上留下五道划痕，那就是蝠人能够达成的最大战果。 追随着蝠人破麻袋一般倒飞的身躯，冥王战士紧跟而上，钢铁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蝠人的头颅猛击过去！ “峥！” 尖利的拳匕轻弹而出，随着铁拳送入蝠人那丑陋到极致的嘴巴，扎穿了它的后脑，又推着它前进了一段，最终将之钉在了板房仓库的货箱之上！ 蝠人眼里的红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巨大瞳孔，颀长的手臂软软地耷拉了下来，变得如同一件挂在挂衣钩上的怪异斗篷。 拳匕收了回去，蝠人顺着货箱侧板，滑落到了地上。 “锅盔！将特殊变异体拖回来，它很重要！”张秋意的语音变得急促：“我们科学院，或者能够研发出对抗高阶变异体的有效武器！” 唐宁这才发现，刚刚五号仓库打斗得如此惨烈，整个建材市场诸多板棚屋子，竟然没有一个变异体扑出来。 看来这名蝠人，的确有它可怕的地方。 不再管尚在挣扎的两名变异体，唐宁一手持刀，一手拖着蝠人长长的手臂，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向着工商银行阵地行去。 “成功了！”狙击镜内，冥王战士带着肩甲上巨大的爪痕，出现在了泥鳅的视线当中。 经过两个板房的时候，里边传出了嘶吼之声，唐宁尝试性地播放了一下张秋意刚刚转来的次声波音频文件，里边的嘶吼声竟然消失了。 将蝠人的尸体丢到银行大门口巨大的大理石狮子雕像下方，唐宁将文件传给了妲姬和泥鳅。 “锅盔，这是什么？” “将冥王战士音频采收范围调整到三百到三千赫兹，然后循环播放。”唐宁一振长刀：“接下来，跟我杀过去，替上午那一百名特战旅战士报仇！” …… …… 大同二十四年七月十四日，特殊变异体蝠人的次声波音频“驱逐”，在战斗过程中被科学院一号试验员唐宁被发现。 随后，四名冥王战士，以绝佳的战斗技能，配合蝠人次声波音频，对蜀都市桐梓林建材市场内的高级变异体，实施了压制性打击。 战斗过程持续了五个小时，在磁暴重机枪的掩护下，小队共取得了消灭四级变异体五千六百七十九名，五级变异体三百二十三名，特殊变异体四百六十八名的辉煌战绩。 战后，聚居地特战旅势如破竹，先后收复了城南桐梓林、玉林、紫荆、肖家河四大变异体集中地区，将前线全面推进至蜀都市一环路。 …… …… “全体起立！敬礼！” 内政部大礼堂内，大同二十四年雨季攻势英模事迹报告会上，唐宁、姬极宵、吴琛、秋玉折，被授予了聚居地英雄模范称号。 姬极宵、吴琛、秋玉折三人穿着军礼服，唐宁穿着科学院试验员工装，接受由浦修全、张玉成、汪莉主持的授勋仪式。 张玉成和汪莉负责递送勋章，浦修全亲自给英雄们佩戴。 浦修全接过汪莉笑吟吟递上来的天鹅绒盒子，取出里边金色的勋章，佩戴在唐宁的胸口衣袋上方：“小唐的表现，给所有的聚居地青年做了个良好的榜样！说明几个月前，张司令和汪院长特批给你的居民资格的眼光，是独到的。” 唐宁对浦修全行了个军礼：“感谢秘书长，司令，院长的关怀！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更加珍惜荣誉。” “忘了一句，还要再立新功！”浦修全伸出拳头，在唐宁胸口锤了一下：“好好干。” “是！” 授勋完毕，浦修全让到一边，让他们接受全体与会代表的赞贺。 四人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对着代表们行了一个标准一致的军礼。 大礼堂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 …… “快快快，泥鳅补位！” “这玩意生命力太强了！小心三点方向有触手！” “拖刀！不能停顿拖刀！靠！” “完了！光雷呢？谁还有光雷？” “说好的不使用热兵器……” “出来了出来了！小鸡上！” “也！成功了！” 报告会后，四名英模在新开张的北斗游戏会所聚会，顺便蹭唐宁的大餐。 几个人的日常生活枯燥乏味，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来到这里一合计，反正都是闲着，帮忙做饭那是不可能的，干脆，进入游戏厅玩一局。 变异陆地章鱼和水生同类习性相似，喜欢在森林里挖掘树根，将之改造成洞穴，躲在里边通过长长的触腕，抓获过往的猎物。 这东西力量奇大，得力于分布在身体里各部位的几个大脑和心脏，生命力也极强。 在荒野猎人工会的手册里，陆地章鱼其实并不难对付，因为它不喜欢离开自己的洞穴，对猎物发起追击。 因此只要发现它的领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自相安，绕开一点走就是。 甚至还有荒野猎人喜欢利用陆地章鱼的这个特性，将一些不太好对付的猎物，驱逐或者引诱到它的领地，然后章鱼吃肉，猎人等着收集它吃完丢出来的骨角爪牙就行。 不过要猎杀一头陆地章鱼，可就是大麻烦事儿了。 就算章鱼被诱出洞来，生性谨慎的它也常常会留一两只触角，抓住洞中的树根，见势不妙，就会缩回洞里去。 三个人里，吴琛和秋玉折负责挑衅引诱，激怒章鱼，姬极宵手持异能长刀在一边躲着，待到章鱼出动，找机会切断它抓着树根的两支触腕，最终联手将之击毙。 “出来，吃饭了。”唐宁的声音在通信频道里响起，三个人这才出了海王星，聚到一边的酒吧高桌上。 “厉害！”姬极宵笑着打开麦酒：“唐哥你这个游戏厅可真厉害！仿真度真是绝了！” 秋玉折笑道：“军方那个其实也不错，不过里边都是制式武器，而且必须依照操典，小队联合作战，教官们盯得死死的。” 吴琛说道：“对，唐哥这个更好玩更刺激，自由组队不说，还有各种新奇的异能武器，这是给居民和荒野猎人们玩的，填补了游戏类中的大空白，无怪生意火爆！” ------------ 第六十七章 密码 “火爆啥啊……”唐宁将锅中的番茄丸子汤倒进盆里：“刚开张的时候一个人没有，还是何连长带着侦察旅的兄弟们来捧了一回场，才渐渐有了些客人。” 吴琛说道：“讲真的，看了糖果置办的这一桌，有种从军白瞎了的错觉——凭咱们的身手，每周出去一趟，起码大肉管够啊。” “嗯。”姬极霄适时吐槽：“刚刚不知道是谁选了一条荒野猎人见到都绕着走的祸害，还大肉管够，自己差点没变成大肉……” 唐宁招呼大家开吃：“这个游戏厅的目的其实也有这个意思，能够普及一些荒野生存的知识。” “联合理事会鼓励大家去荒野战斗是一回事，实际上有没有那个能力，却是另一回事儿。” 说完举起酒瓶：“不说那么多了，雨季攻势已经完成，休假一完我就回科学院报道，这些天来，感谢各位照顾！” “客气！”吴琛他们和唐宁碰了一个：“唐哥要是咱军方的人，一个队长跑不掉，是我们跟唐哥学了不少才是！” “就是！来唐哥我敬你！”姬极宵也和唐宁碰了一下。 军中时常直面死亡，最重视的就是本事儿，姬极宵虽然海王星游戏厅里排名第一，但那是唐宁已经不怎么在那边练习的缘故。 真正论起实战来，还是唐宁更厉害，尤其是对付变异体和变异兽这方面，更是其余三位队员望尘莫及的。 这顿饭吃得大家开心，等到送走几名队友，唐宁来到三楼自己的休息室。 北斗游戏大厅其实是小智在管理，运转得非常良好，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荒野猎人回到荒镇后，第一时间上线交流的地方。 因为这里能够体验到各种新式的异能武器，大获好评。 渐渐的，这里的交流论坛，竟然发展成了一个异能材料交流、武器委托制作的交易场所。 几次下来，大家都尝到了甜头，红鸟小姐姐干脆将自己的工作室也给转移到这边来，无良地丢给了游戏大厅代管。 这段相处下来，唐宁、小智和红鸟的关系也愈加密切，唐宁终于将紫蛟的材料寄了过去，今天收到了小姐姐寄回来的包裹。 包裹打开，里边是一套制作精良的铠甲。 将铠甲穿上，唐宁从墙上的架子上取下一柄骨刀，在三楼自己独立的训练室中练习了起来。 经过多年锻炼、实战、加上小智的分析和计算，如今唐宁的刀法已经由简到繁，再由凡到简，化为了九个刀型，十三个动作。 而战斗宗旨就更加简单，每次攻击和后退都要抢占或者修正到中线，每次动作刺击都要最短，每次劈砍都要两手配合，利用杠杆原理使刀锋速度加到最快，每次都要尽量保证以刀尖下十公分的位置接触到目标部位，达成最大的劈砍效果。 剩下的，就是精准与灵活，每一次攻击都力求达到要求，而在达不到要求的情况下，尽量取得最大接近。 说起来很简单，实际应用可就难了。 中间涉及到节奏，呼吸，步履，身法，观察，判断，试探，引诱，进退等等，任何一个地方错了一小步，导致的可能就是无可挽回的结果。 虽然已经有了生态舱里长期的练习，但是真实的对战环境和虚拟环境，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唐宁现在手里的普通骨刀，其大小、长短、重心，重量，都与异能战刀别无二致。 而在盔甲送到之后，唐宁练习时，也是第一时间穿戴起来。 包括鞋子，也永远是那几款型号，头盔，在野外的时候，也一直使用那个改造款。 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三个字——熟练度。 除了九型十三刀的重复再重复，快速适应各种变化，也是唐宁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另一方面。 等到调适得差不多了，唐宁低喝一声：“小智！” 个人视窗里，从唐宁视野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个小点，然后小点开始向唐宁发射小球， 小球在飞行过程中变到乒乓球大小，上下周围都有，唐宁的任务，就是需要灵活躲避，或者将之一一劈飞。 待到唐宁适应之后，视野里又出现了无数从远而近的滚木，现在唐宁不但要一边劈砍小球，还要照顾脚下的步伐，避开它们。 这套方法也是小智发明的，虚拟舱里能做的，永远是练习，而关乎生死的实战，永远发生在现实当中，唐宁必须将学会的技能搬到现实中来。 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唐宁终于停了下来，对红鸟制作的这幅铠甲，感到非常的满意。 贴身，高效，灵动，甩开自己以前的胡乱拼凑，好几条大街去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材料，小姐姐拿去制作成什么，唐宁已经不再关心。 这套铠甲，已经值了。 雨季攻势任务完成后，唐宁得到了几天的假期，他决定好好陪陪小智，其实也是想要在空间里躲躲懒，享受一下。 这段时间，可真是又忙又累。 小智对蜀都虚拟城的了解远胜唐宁，反而成了唐宁的导游，除了带着唐宁东游西逛以外，父子俩还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小智在虚拟城里寻到的“宝贝”。 小智是人工智能，和真实的小孩子不一样，他的兴趣是研究学习。 研究学习如何设计异能武器，研究学习如何管理北斗游戏厅，研究学习如何在海量的普通信息中提炼出有价值的情报…… 子承父业，原始网络考古，也成了小智的研究方向。 这不，小智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故事书，自己肯定已经看过，却依旧要唐宁给他讲。 唐宁将小智抱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打开书本。 “……当方舟建造完成时，大洪水也开始了，当诺亚六百岁，二月十七日那一天，大渊的泉源都裂开了，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四十昼夜降大雨在地上……” “……在二百二十天之后，方舟在阿勒山附近停下，且洪水也开始消退……” “……又经过了四十天之后，阿勒山的山顶才露出。这时诺亚放出了一只乌鸦，但它并没有找到可以栖息的陆地……” “……七天之后诺亚又再次放出鸽子，这次它立刻就带回了橄榄树的枝条，诺亚这时知道洪水已经散去。” “又等了七天之后，诺亚最后一次放出鸽子，这次它便不再回方舟了。” “诺亚一家人与各种动物便走出方舟。” “离开方舟之后，诺亚将一只祭品献给神。耶和华闻见献祭的香气，决定不再用洪水毁灭世界，并在天空制造了一道彩虹，作为保证。” “爸爸，这个故事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大约就是希望和信仰吧。” “不是逃避吗？” “呃……没有放弃希望，就不能叫逃避吧？你说呢小智？” “嗯，爸爸说得有道理，放弃希望，不管是醉生梦死还是苟且偷生，其实都是逃避。不放弃希望，就不能算作逃避。那信仰呢？” “信仰，就是坚定地保持着希望，爸爸的理解是这样的。” “这不是固执吗？” “爸爸觉得吧，在希望已经无可实现的时候，信仰就代替了希望，成为支撑人类活下去的东西。说起来，也算是一种固执吧。” “所以，小智就是爸爸的信仰，几年前代替希望的东西？” “哈哈哈……”唐宁被小智逗乐了：“信仰，是人类内心深处，被希望浇灌成长出来的东西。” “这和小智的陪伴，还是有些区别的。” “爸爸没有什么信仰，但是爸爸有小智。从这个角度想，其实小智的话也不算错。” “因为小智虽然不是爸爸的信仰，却代替了信仰，成为爸爸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小智的脸上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对唐宁的这个解释很开心。 虚拟空间里的家园永远是景色优美，气候舒适，阳光明媚。唐宁躺在躺椅上，小智趴在唐宁的肚子上，享受着湖边惬意的微风。 “爸爸，刚刚那个诺亚的故事，小智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那个故事，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了。” “大同前几十年，人类最终解决了宗教信仰的问题，信仰成为了个体对自身精神层面的追求，而失去了外界对个体施加的强迫性。” “爸爸，你说奶奶临终前的那幅画，是不是画的诺亚方舟？” “嗯？”唐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被你这样一说……”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唐宁抱着小智冲进书房，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 最后找到一本相册，将之打开，相册里有一张照片，是小时候的唐宁，手里展示着一副拙劣的绘画。 小智伸出手指在照片上点了一下，画面动了起来。 “妈妈妈妈……” “小宁？” “妈妈你看，这是我画的！有爸爸、你，我，还有小汤圆！” 一条黑白花色的小奶狗听见有人叫它的名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摇着小尾巴，拿牙齿摇着唐宁脚下的毛拖鞋。 “这是诺亚方舟！世界末日的时候，我们全家可以到上面去，躲过大灾难！” “嗯，画得不错，连汤圆都没有忘记。老唐，没看出来我们小宁，还是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呢……” “还真是，成天玩具书本到处丢……”父亲的声音在视频的背后响起：“那今后汤圆的生活，就交给你小子照料了！” …… …… 物是人非，唐宁看着相册里重新变成相片的视频片段，终于理解了自己母亲在临终前的那一刻，刻画在水泥柱子上的画面是什么。 “爸爸！保险箱密码同步在逼近！”小智的声音，打断了唐宁的思绪。 “什么？” “密码！奶奶保险箱的密码！就是这段视频！同步完成，它打开了！” ------------ 第六十八章 上门 保险箱里静静地趟着一本笔记本，唐宁将它取出来，打开第一页，就是一张制作工艺流程，五号针剂的制作工艺流程。 唐宁心中惊异莫名，这是母亲的研究笔记。 “……不死人与人体的区别，除了代谢不同，还在于水分含量的极度差别……” “……但是不死人体内，神经系统却与人类别无二致，甚至为了保护神经系统的水分含量，其身体进化出一种神经鞘膜，以防止水分流失……” “……病毒能够让人体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但是小脑、脑干和脊柱却能够对抗这种变化，说明其中，必定有可以对抗病毒演变机理的物质存在，这就是我今后的研究方向……” “……已经失败了四次了，昨天送来的那个感染体竟然和押送者是夫妻关系，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四号针剂依旧不能感染体成功免疫，黑衣服拔枪射杀了他的妻子，就在实验室里。”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违规，要是子弹击穿人体破坏了危险培养皿，那可是大灾难，必须向内政部抗议，什么人啦这是……” “……五号针剂反应良好……” “……失败了，又失败了，五号针剂在保护中枢神经的同时，却有刺激体内病毒变异的副作用……” “这不是医疗药品！这是变异催化剂！” “……但这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至少，药剂实现了对人体中枢神经的保护……和变异病毒感染还是有区别的，那种变异体的神经鞘膜没有产生，取而代之的是灰质积液……” “还要继续吗？军方提供的经费不够了，可他们和内政部最近的关系又很紧张……” “……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谣言，说病毒研究所在有目的地培养变异体，军方会选拔战士，注射针剂，培养听话的变异体大军，真是可笑……” “……研究所受到不明真相的居民冲击，把刚来的小姑娘都吓坏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就不该来病毒研究所工作，干这行要被歧视，将来还怎么找对象……” “……天天抗议示威，正常研究已经无法进行，我在想要不要将研究所转移到荒镇，军方在那里的势力更强……” “……今天又送来一名感染者，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感染者送来，可真不容易，还是把试验做完吧……” “……很遗憾，周泽不是原生免疫体，我现在想要一名原生免疫体，可他们都是回归者，一个比一个厉害，而且他们本来就对病毒免疫，这也是他们的优势和特权，没有拿来做试验的理由……” “……今天来了个内政专员，还有军方的一个营长，要走了老唐的设计图纸。那个营长说时局紧张，后续可能会有敌对势力被判处决的回归者送来试验……” “……不知道未来的历史上，我会不会是那种该上火刑架的老巫婆……” 母亲的研究资料里边，除了科研的内容，还夹杂着许多大同七年时混乱局势的描述，许多在如今的聚居地历史资料里边，根本就找不到踪迹。 即便是专注于科学的研究工作者对时局不经意的描述，唐宁依旧从字里行间，读出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合上笔记本，将之重新放进保险箱，母亲做事情就是这样，非常专注，要是研究历史的父亲没有牺牲，或者自己在她的身边，或者就能够闻到危险的气息，躲开那场灾难。 笔记里射杀妻子的押送员，多半就是姜玮，那个被居民示威冲击吓坏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汪莉。 内政专员和营长，多半就是浦修全和张玉成，他们也和母亲有过接触。 聚居地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通讯提示音响了起来，是张秋意打来的。 唐宁收回思绪抬手接通：“喂，秋意，有什么事情吗？” “唐宁。”张秋意的声音响起：“有没有时间来科学院？” “是急事吗？我现在还在休假。” “不是急事，体检。”张秋意说道：“你曾经在超感一百五十的情况下持续剧烈战斗，我担心会有后遗症，不放心。” “不用担心，生态舱反应各项数据不都是正常吗？” “生态舱也没法分析血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检查一下。” “那就晚一天吧，反正后天就上班了。秋意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儿。就算分析血样，肯定也是一切正常。” “可我觉得……” “好了就这样吧。” 挂断通信，小智说道：“按照人类对于美女的定义，长得最漂亮是张秋意阿姨，接下来是天网明星夏小雨阿姨，然后是汪莉阿姨、魏雨阿姨，唐芦堇阿姨，付佳阿姨。” “你叫她们阿姨？小心挨揍。” “为什么？大家不是都喜欢有礼貌的孩子吗？” “你这不是礼貌，是冒犯，女孩子不管多大，都喜欢小孩子叫她们姐姐，越是漂亮的越是这样。” “啊？小智明白了。” 唐宁笑着撸了撸小智的脑袋：“你都明白什么了？走吧，该开始今天的练习了。” 游戏厅里也有各种制式武器，荒野猎人在荒镇上，除了重机枪、大威力光雷、光网，其余的都能租到。 唐宁的枪法其实已经相当厉害，不过他一直没有对外表现，也没有机会表现。 之前在猎人小队里，唐宁就是充当诱饵和肉盾；后来去了科学院，也是近身肉搏，为科学院抓获研究材料为主。 至于龙泉山里的狩猎活动，主要依靠的是陷阱，需要射击的时候，秋玉折就能代劳。 因此唐宁只有在北斗游戏厅里苦练枪法。 刚刚一梭子干掉一头巨角牛，小智的声音就响起来：“爸爸，有客人来了。” 唐宁切出生态舱，从楼上下来，却是姜效远领着一个拎着医疗箱的大美女，站在一楼吧台那里，让几个坐在那儿等待进入生态舱的年轻人看得目瞪口呆。 要不是姜效远那一身黑色的安全局制服和银色的帽徽肩花，表明了他是第四塔层西区最大的大佬，估计几名年轻人都要冒着冻伤的危险，上前搭讪了。 见到唐宁下来，姜效远就说道：“你科学院的同事，不知道你住哪里，找到我那儿来了。” “诶我说你们科学院还挺好玩儿的哈？不是说一个小组的亲密战友吗？连大家住哪儿都不知道？” “没什么的，他也不知道我住哪儿。我至少还知道他在哪个塔层。”张秋意的本意是想帮唐宁解围，殊不知这样让唐宁更加的尴尬。 果然，姜效远的嘴角就翻起意味深长的笑意，眼光里充满了讥讽，那意思翻译过来，大约就是——你娃好歹也是聚居地英模勋章获得者我第四塔层的骄傲资产千多万贡献点的主结果在科学院里混得这么次这漂亮妞跟你除了工作关系啥交集都没有这么长时间连个地址都没套到手刚刚找到我那里我还惊为天人以为你能耐不小结果竟然是这样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兄弟？ 唐宁准确无误地收到了所有信息，翻了个白眼：“走吧，去三楼。” 张秋意没注意到两个男人的无声交流，却好奇地打量着这处地方：“这里搞得不错啊，真是以前的病研所废墟？” 姜效远呵呵笑道：“张所长这是现在才来，不知道以前第四塔层是什么德性，就你这样的漂亮女生，走上五百米不遇到三拨流氓……” “得了得了。”唐宁接过张秋意手里的医疗箱，在前面带路，一边对张秋意说道：“请了几次你和芦堇都没来，今天正好我休假，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说完又对姜效远说道：“秋意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不过相处熟了就知道，她挺照顾人的，我在科学院没少得她帮助。” “知道，你老兄科学院头号大白鼠嘛！”姜效远无情地揭唐宁的老底：“这都追到第四塔层来了。” 张秋意不禁“噗嗤”一笑，冰山一时融化成了春水：“这是他自己的抱怨，我们可没有这样说过。” “我就是按照日程安排来的，既然唐宁在休假，那我自己跑一趟也没什么，打扰你了唐宁。” “得，所以还是大白鼠，连试验日程都排上了。”唐宁还没答话，就被姜效远一锤定音。 三楼的面积很大，唐宁保留了水电站一个人奋斗时的习惯，将之改作了三个区域，生活区，真实训练区，虚拟训练区。 生活区有卧室，厨房，盥洗室。 真实训练区有各种器械，防具，练习用具，还有一面墙的维修工具。 虚拟训练区有两个生态舱，普通型与海王星型。 冥王星还是军方和科学院的顶配，没有对外销售。 房间很简洁，也很干净，姜效远将好奇打量环境的张秋意招呼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打开冰箱取饮料，简直是熟门熟路。 “你不回去上班吗？”唐宁一边搜检食材解冻，一边问姜效远。 “个人视窗开着的，哪上班都是上班。”姜效远不以为意：“张所长喝啥？苏打水可以不？” “我随意。”张秋意说道：“唐宁你也不用忙了，先来抽血吧。” “诶？这小智怎么没声儿呢？小智！”姜效远喊了一声。 “在呐！姜叔叔好！张……姐姐好！” “中午吃啥？安排点好的，姜叔叔好久没来了。”姜效远一点不带客气。 “嗯，冬瓜龙骨汤，手撕鸡，鱼片蒸蛋，韭苔腰柳，清炒时蔬……要不再加一个……鱼香肉丝？” “加加加！” “好的。刚刚还在和爸爸说张姐姐是聚居地最漂亮的女孩，现在就上门了，小智真是太高兴了，我给姐姐放首音乐吧。” “谢谢你小智，你可真懂事。”张秋意知道唐宁在回归前有一个心理依赖，是个家庭人工智能，不过不知道给唐宁搞到了如此拟人的程度。 现在看来，第一次对唐宁“回归者心理正常就是不正常”的评价，倒是有些偏颇了。 ------------ 第六十九章 请客 “不用谢。”房间里轻柔的音乐随着小智的声音响起：“秋意姐姐，爸爸和小智都很好客的，下次让芦堇姐姐也来常来。” 张秋意不禁再次泛起笑意，冰山再度融化：“好的，不过现在先叫你爸爸过来抽血。” “抽血痛吗？姐姐你可要对爸爸轻点……” “你这就过分了小智！”唐宁走过来挽起袖子：“装什么装？！” “不要这样和孩子说话。”张秋意先不干了，熟练地给唐宁肘部静脉扎胶带，消毒。 唐宁调出来一份训练资料视频，是唐宁在虚拟空间用普通长刀击打两条乱飞的曲风蛇：“他安排的，那个时候可没问他爸爸疼不疼。” 曲风蛇因为身体的关系，既坚固又灵活，不带异能的长刀只能将之砍飞，却根本就砍不死。 以唐宁的身手也坚持不了多久，腿部身体多次被曲风蛇射穿，最后唐宁干脆丢弃长刀，一手抓住一条蛇的七寸僵持在那里，系统才判定为平局收场。 “呀，这要是在超感生态舱里……”张秋意松开胶带，给唐宁取血：“你的痛觉耐受度也够可以的。” “所以小智刚刚根本不是在心疼我，他就是恶意卖萌博取你的好感，别被他骗了。” “小智？”张秋意不禁有些好奇。 没声了。 将真空管放进医疗箱，张秋意将它关好：“别慌着做饭，按几分钟。” 唐宁就看向姜效远。 姜效远給唐宁看回来：“浪费张所长的创可贴不好吧？” 张秋意不禁又笑了，今天都第三次了：“我去吧。姜局，洗洗菜还是伤不到手的。” “这个没问题！” 几分钟后，唐宁开始接手做饭，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姜效远开始找闲嗑唠：“军方这次行动，最高兴的该是科学院吧？” “那是文所长他们，得到不少新样本，我们医疗仿生那边清闲一点。” 又没话了，张秋意好像觉得这样不礼貌，也问了一句：“内政部那边呢？” “内政部里资管、外情、工程可是忙坏了，我们安全口还行。对了……”姜效远扭头对唐宁说道：“那天大家闲聊，江大海那边提了个建议，效仿军方拉光纤的方式，不过短得多，在两个城市的边缘建立大型信息中转站，从城际天网转城际天网，实现跨城信息传输，解决天网城际通信的障碍。” “他想得倒美。”唐宁手里不停，嘴上说道：“眼镜当时不在吧？” 小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姜叔叔，这样是不行的。因为天网断开之前，使用的是资源浮动分配。” “每个虚拟城里的任何一条数据，在月坑的运算资源里都是碎片化的，只对于地面访问终端，方才可以实现城市化准入。” “也就是说，我们所能够访问的虚拟城，在实际运算中，其实是分布在月坑谷仓无数运算资源和无数存储资源里的无数数据碎片，拼接而成的。” “天网就好像一池子彩色的水，虚拟城就好比这池水里的各种色素，一种色素代表一个城市。” “虚拟城访问机制，好比一个个特殊的玻璃片，每个玻璃片只能看见一种特定的色素，我们就是通过这样的玻璃片，看到的虚拟城。” “要实现两种色素间的信息传递，对于池水来说非常容易，因为它们本来就是混在一起的。” “可是对于手持不同玻璃片的我们来说，要将它们重新混到一起，那可就不容易了。” “那就需要拥有一个能够同时看见两种颜色，大小也是单色玻璃片两倍大小的新玻璃片。” “而聚居地现有的资源，最多能够凑出一粒双色玻璃渣子。所以胖叔叔的构想，是无法实现的。” 唐宁笑道：“不过胖子的建议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 “军方的光纤系统，说白了就是一个管道，两个城市就好像刚刚小智说的两杯水，通过光纤管道连接起来，交换的信息极其有限。” “不过军方因为完全抛弃了天网，这两杯水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远，需要的管道就很长。” “而内政部依旧倚赖天网，相当于这两杯水是紧挨在一起的，因此虽然管道扩不了，能够传输的信息不会比军方的大，但是最起码不用考虑管子的问题，基本就是接头对接头，这成本，和军方可是不一样的。” “这样啊……”姜效远明白了：“就算不能实现完全的城际交换，最起码，蜀都安全局对周边城市安全局间的信息交换，胖子这思路却是可行的，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死胖子这回可立了大功了！”姜效远不禁顿足：“我咋就没有想到呢？” “死胖子一向的假公济私。”唐宁坚决不给好评：“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出远差？” “这么一说就通了。”姜效远点头：“听他说要去眉州抗洪抢险，接着在那边做军方委托的光纤工程。” 感觉有些冷落了美女，姜效远解释道：“那个江大海是我们的朋友，唐宁在培训班认识的，现在在工程部。” “说起来也挺有魄力，唐宁这个游戏厅，当时我们都不敢多投资，胖子把本来准备在蜀都城里买房娶媳妇的钱都骗出来投了进去，现在看来，还是投对了。” “对了，现在在蜀都城买房可是热潮，秋意你买了吗？” “我吗？”张秋意刚刚在准备手撕鸡的调料：“没有，我现在有住的，不用。” “忘了你是研究所所长了，和内政部总局局座同级的。”姜效远突然反应过来，又掩饰不住的羡慕：“科学院的年轻人只要有本事儿，升得那叫快。唐宁没去军方而选择科学院，算是走对了。” “别。”唐宁开始炒菜：“我就一大白鼠。” 小智突然开口：“爸爸，为什么你是大白鼠？你有尾巴吗？” 张秋意“噗嗤”一声没忍住，又笑了。 饭菜做好了，三个人开始吃饭，唐宁笑道：“说是请客，结果冬瓜龙骨汤就负责放冬瓜，手撕鸡就负责撕鸡肉，鱼片蒸蛋还是秋意做的，我就炒了一荤一素，真是不好意思。” 张秋意说道：“调料要是没有打好，可别抱怨。” 姜效远立刻捧场：“不错不错，比糖果做得好。烧椒的蘸料比红椒清淡。” 无辣不欢，撸个串都要单把辣椒面瓶子摆身边的人，得多无耻才说得出这话？ 有姜效远在，唐宁和张秋意相处起来反倒是自然得多。 唐宁的性格有些内热外冷，如果有人引着话头，他就能够参与话题，谈笑风生；可要是没有那样的人，他就会变得沉默，让人觉得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张秋意的性格那就更不用提了，几乎可以用缺陷来形容，今天这个样子，已经刷新了唐宁的印象。 不过美食也是打开话题的最佳方式，张秋意和唐宁都惊奇的发现，对方对烹饪似乎都很有天份。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饭后唐宁想送张秋意回去，被张秋意拒绝了，要好好休息，毕竟假期难得。 看着张秋意坐着的自动车消失在下降通道里，姜效远才开口道：“这般女子，非贤弟良配，万毋自误也。” “说人话！” “她不适合你，看着小智放曲风蛇虐你的视频面不改色，抽血的动作照样流利稳定，当真是心又硬，手又辣。” “人家是科学家，还是医生，今天给你好脸了，平日工作的时候那才叫生人勿近。” 姜效远拍了拍唐宁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愚兄话尽于此，贤弟好自为之吧。” “滚！” …… …… 休假结束，当唐宁穿着万年不变的测试员工装进入科学院大楼的时候，一楼大堂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 唐宁发现蝠人次声波的效能，然后灵活应用，带领冥王战士小队用次声波将变异体从建材城大棚屋里驱逐出来加以屠戮的光辉形象，已经被内政部新闻台播放了出来。 整个小队只有唐宁的冥王战士最拉风。 其它三位外挂臃肿，涂装朴素，只有唐宁这台，比例完美不说，白色的涂装尤其突出。 胸口上还画着图腾一般的科学院标志，手中武器是金属长刀，最完美是肩膀上还搭配了几条蝠人抓出的爪痕，滂沱的雨水让全身披上一层幽幽的散光，简直如同跨过远古降临世间，前来拯救人类的被甲圣骑士一般。 尤其是其中一帧被妲姬抓拍到的图像，白色的金属战士手持长刀，横搁在左手握紧的拳头背上，微微侧头，鄙睨着脚下身周三名变异体残躯的光伟形象，更是风靡了整个聚居地。 那一帧放大的巨幅图片，如今就放置在科学院一楼大厅的正中，供人……呃，瞻仰。 唐宁完全没有想到科学院会整这一出，不由得僵在了那里，面对大家的掌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了好了。”汪莉温柔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接着也有了一丝戏谑：“大家放过我们的大英雄吧，唐宁，来六楼开会。” 唐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冲进电梯。 ------------ 第七十章 晨会 进入六层会议室，唐宁又迎来了一片掌声。 这是每周一科学院高层的碰头会，其中病毒研究所的宋孝国，武装考察团团长郭浪，唐宁还是第一次见面。 按道理讲，这样的会议唐宁和唐芦堇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唐宁却发现唐芦堇也在。 赶紧点头和大佬们致意，然后乖乖走到靠墙的一排椅子上，挨着唐芦堇坐了下来。 大佬们坐内圈，靠墙一排椅子就唐宁和唐芦堇两人，唐芦堇还拿着笔记本和笔在那里装模作样，唐宁瞥见她本子上的根本就不是字，而是画儿。 这位也在摸鱼呢。 汪莉笑道：“唐宁，宋所长和郭团长还没有见过吧？” 唐宁赶紧又站起身来：“宋所长好，郭团长好。” 宋孝国头顶已经秃了，白静的大脸盘子上都是笑意：“小唐虽然没见过，但是也是我们病毒研究所的功臣，上次在医大附属医院给我们找到的脑炎疫苗和病毒原株，对研究可是非常重要啊。” 郭浪是国字脸，身躯坐得笔直，声音洪亮，带着浓浓的军人气质：“唐宁是我们从军方那里抢来的人，为这事儿向守川没少跟我抱怨。我想问汪院长，为何唐宁最后分到了变异生物研究所，而没有分到武装考察团？” “他的作战视频大家都看过，你们讲讲理，那是变异生物研究所该干的活？” 会议室里不由得响起了一阵哄笑。 文光烈不干了：“怎么就不是我们所的活？这一个多月唐宁给我们拖回来多少变异体？蝠人特殊的声带器官结构，还有曲风蛇的鳞甲结构，不是都研发成了音媒器和关节软装甲，用到了冥王战士上？这事儿小张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是吧小张？” 张秋意也是前排就坐者之一，小美女又变成了冰山，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都是工作，唐宁现在在我们武装单元研发小组，我只能说他对冥王战士的改造工作，贡献不小。” 汪莉笑道：“这事儿我解释一下，既然郭团长你也收到了向营……老向的不少抱怨，所以应该想得到张司令那里给我的压力。” “因此将唐宁安排到变异生物研究所，而没有安排到武装考察团，也是顾虑到了军方的情绪。” “就算是这样，唐宁还被他们拉过去干了一个多月的苦力，这么说郭团长明白了吧？” “那接下来呢？”郭浪继续揪着不放。 “先开晨会吧。”汪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开完会就知道了。” 唐芦堇拿胳膊肘碰了碰唐宁，唐宁看到她的笔记本上画了个猪头，然后周围是几只拿着筷子的手。 这是在取笑他成了抢手菜。 唐宁拿胳膊肘捧了回去：“别闹，你领导正在讲话呢。” 军工局薛玉川首先汇报：“上个月，我们研发的冥王超感武装单元最终定型，其战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军方拿去做了他们自己改装版，但是对于我们的基线版，是完全认可的。” “现在军方再次追加了四台的订单，计划部署于四个外围城市，不过他们也提出了武器搭载平台的要求，需要做一些附件。” “目前图纸芦堇已经做出来了，军方看过之后，表示满意。” 汪莉说道：“我们的技术风格要坚持，不要被军方带了节奏，科学院军工局，不是仅仅为军方服务的。” “他们有自己的科研力量，我们在兼容性上做好就行，但是基线版本必须是科学院的基线版本。” “芦堇。” “欸！”唐芦堇正在继续画猪头外边的盘子和酒杯，闻言赶紧将笔记本合上，欲盖弥彰：“院长。” “你的设计很好，要坚持，该和军方吵的时候不用客气，解决不了上报到我这里来，我去跟老张打官司，知道了吗？” “知道了。” 轮到信息局的赵青海了：“现在天网资源宽松了很多，我们信息局的很多计划都提上了日程，局方那边的光纤交换机项目，我们完成得不错，最近内政部也提出一个计划，就是在两个天网城市地址的边界地区，设立类似的交换设备，用于城际天网连接。” “当然，要做到真正的天网级城际连接那是痴人说梦，不过内政部的意思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设立一套行政管理信息交换和共享的渠道，这就简单了。” 汪莉笑道：“王联春部长这是捡现成便宜，还比军方节省了管道基建，惠而不费啊。” “是的。”赵青海点头：“而且对于科学院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小做改动就可以投产。” “类似这样的创意，今后应该由科学院来提。”汪莉严肃了起来：“这思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是为何之前科学院没有人想到过呢？” “科研人员要多去走访一线，去了解内政部和军方的需求，很多需求，或许早就有现成的解决方案，只是我们科研人员，不清楚他们要什么而已。” “这是工作态度的问题，是我忽略了，我会代表科学院，向理事会诚挚检讨，并且推动广泛索取需求的工作。” “是。呃……还有前期那个冥王游戏厅，军方非常认可，给我们发来了感谢信。” 汪莉点头：“这项工作，可以视为军方在未雨绸缪。蜀都城收复之后，下一步我们主要的对手，将是分布在荒原上的那些变异兽。” 赵青海笑道：“这个工作已经让小唐走在了前头，他们那个北斗，可真是日进斗金啊。” 汪莉说道：“唐宁是我科学院的人，事情浦秘书长是点过头的，他说只要能够鼓舞起居民们参与训练的风气，就值得提倡，那个北斗游戏厅的法子，值得借鉴。” 赵青海赶紧说道：“不过现在有个技术障碍，旧式生态舱派不上用场了，海王星生态舱的需求激增，我们的生产无法跟上。” “还有个政策障碍，海王星生态舱现在还需要绑定身份识别，而唐宁他们搞的那个北斗游戏会所，里边的七台生态舱，加装了用户代理模块，让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用户代理模块是内政部特殊用途的设备，理论上说来，唐宁他们的改造，是违背了聚居地不得擅自篡改和隐瞒用户信息的法令。” 汪莉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并非不能解决。” “浦秘书长找我谈过，认为从军，或者去荒原猎杀变异兽，是聚居地底层贡献度居民获得提升的重要通道。” “聚居区底层民众，他们又是买不起海王星的，因此浦秘书长要求科学院，要提供出一个改造方案，能够将居民们原有的旧式生态舱加以改造，让居民们无需花费太多的贡献点，就能够获得与海王星接近的使用效果。” “这是块硬骨头，但是我觉得浦秘书长说得有道理，所以就答应了下来。赵局长，担子可就交给你了。” “行，不然也对不起院长给我们争取来的，翻了两倍的天网资源。”赵青海也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工科狗：“这活我信息局接了。” “至于用户代理模块的事情，那是政策跟不上形势变化，很快就会修正。”汪莉继续说道：“联合理事会接管自管会的产业以来，对于那些使用用户代理的产业，保留了原状。” “这本身就是对制度的违背，没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 “现在海王星的产能不足，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满足聚居地居民最大的需要，因此政策跟不上的时候，我们就调整，这也是浦秘书长的意见。” “当然监督肯定会加上的，不可能还如自管会那般放任自流，对于这种属于私人产业的‘准公共资源’，相关政策很快就会出来，唐宁你不用担心。” “谢谢汪院长。”唐宁赶紧说道。 病毒研究所宋孝国发言了：“我们所在收到脑炎疫苗和毒株后，已经开始展开了研究工作，这东西可是双刃剑，聚居地没有全体注射疫苗之前，一旦传播开，对人造成的危害，可远比对不死人造成的危害还要大。” “还有就是病毒在不死人中的传播途径，这也是一个大难题，我们初定的方案是喷洒，利用空气传播病毒。” “不死人虽然肌肉和皮肤比较干燥，但是我们也发现了一个可供病毒传播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与空气直接接触，保持着湿润，适合病毒附着和生存，病毒可以通过眼底神经，感染他们的中枢神经系统！” “总算是找到一条路了……”汪莉叹了口气：“除了任重而道远。” 说完扫视了一眼全场：“这项工作非常重要，有了这项武器，对付高级变异体的难度，就降低到了对付一二级不死人的级别。” “而且高级变异体的神经系统，远比一二级不死人发达，所以病毒对付起来，甚至可能比一二级不死人还要容易。” “这是我们决胜武器的研究方向，宋所长要是有需要资源倾斜的地方，尽管打报告上来。” “谢谢院长。”宋孝国年纪应该比汪莉还要大十来岁，可从态度上看，愣是对汪莉毕恭毕敬。 唐宁又想起母亲笔记上的那个“病毒研究所的小姑娘”，暗自猜度，不会真就是汪院长吧？ ------------ 第七十一章 争论 接下来就是文光烈了，文光烈笑道：“刚刚和老郭打擂台，其实也就汇报了，最近研究所收到的高级变异体样本很多，简直是汗牛充栋，不少高阶的，尤其是特殊变异的，具备相当高的研究价值，目前的工作主要是整理，科研方面主要是音频研究有了点小成果。” “当然，用到冥王战士身上的那个只是小打小闹，更大的想法……秋意，要不你来说？” 张秋意点头：“是这样的，最近从高级变异体上采录到的两段音频，我们分别将之命名为‘召唤’和‘驱逐’，其中‘驱逐’是次声波，能够让人体器官发生共振，非常危险。” 说完看了坐在外边的唐宁一眼：“发现‘驱逐’这段音频的时候，我们的试验员还受了伤，主要是超感仿真模拟将那段音频同步模拟到了生态舱中，对我们试验员的神经中枢造成了伤害。” “好在试验员经验丰富，及时处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驱逐’音频的价值在于，经过我们改造之后，施加于不死人和变异体身上，也能发生同样的结果。” “虽然它们的肌肉、骨骼发生了巨大的变异，内脏功能萎缩，但是它们的神经系统，却依旧与我们非常接近。” “我和文所长的意见，是我们两个所继续合作，利用这段音频，和唐宁带回来的蝠人的发声结构，利用仿生学原理，制作出一种大功率次声波武器。” “这种武器，在宋所长的不死人脑炎病毒研发成功之前，对高级变异体和普通不死人，同样能够实施无差别打击。” 靠！唐宁心头暗赞，姜效远这小狐狸说得没错，秋意大美女，当真是狠角色！ 大家都汇报完了，汪莉说道：“接下来的工作大家都清楚了，科学院的任务还是很紧张的。” “现在的大事儿，首先是变异生物研究所那边，这一个多月我们与军方合作，得到了不少的研究材料，需要抓紧。” “其次就是病毒研究所，那是长期的攻坚战，我们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第三就是秋意和老文的那个创意，次声波武器已经有了眉目，也要抓紧将它的威力放大。” “还有军方和内政部那边，对抗变异兽的虚拟训练基地，城际信息交换机房的建设，还有海王星生态舱、冥王武装单元的订单，都要跟进。” “科研压力相当大，资源的耗用也相当大，因此我有一个想法。” “唐宁。” “院长。” “汉安城的虚拟计算单元有多少？” 唐宁隐约摸到了汪莉的想法：“汉安城的规模是蜀都城的二十分之一，虚拟计算单元大约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汪莉点头：“三月份的时候，军方侦察旅派遣了一支部队去隆州，结果遭遇了变异生物，损失惨重，这事情大家都知道吧？” 见到众人都在点头，汪莉说道：“当时郭团长也给我建议过，科学院可以考虑发展新的外围城市，利用新的资源进行研究工作。” “这个提议当时我否决了，因为过于危险，事实证明，的确是如此。” “但是我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虽然晚了四个月，但是我们拥有了冥王武装单元，有了熟悉情况的唐宁，现在派遣一支队伍过去，建立起一个分部，移一些科研项目在那边研究，可以极大地减轻资源压力。” “还有一个考虑，就是科学院进行的一些项目，有危险，也有忌讳，在已经安定的大城周围开展，会引发居民不安，也给了造谣闹事者操作的空间。” “大同七年，不明真相的群众冲击原病毒研究所的恶性事件，我们现在有机会避免，就要力尽所能地避免。” “先期的工作肯定是烦难艰苦的，因此我想，这支队伍还是多用年轻人，同时也要有一支武装，保证科研人员的安全。” “我考虑这支队伍主要由武装考察团、医疗研究所、病毒研究所、变异生物研究所，抽调精兵强将组成。” “队伍由秋意担任总队长，唐宁负责武装队，其余的人手，还有项目，大家看着推荐，怎么样？” 不知道汪莉和张秋意之前是不是已经有过沟通，张秋意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我支持院长这个意见，将D63和D71两具变异活体，转到汉安城去研究，也是对聚居地全体居民负责。” 唐宁也赶紧表态：“我是从汉安城过来的，汉安城的资源，都在我这里，放在那里也是浪费，要是能够为聚居地和科学院做出贡献，我完全赞成，也是必须要去的。” 汪莉对两人微笑点头：“很好，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尤其是秋意，知道吗？” “知道了，院长放心。” 文光烈说道：“我也支持院长这个建议，接下来项目这么多，科学院的计算单元怎么增加都不够，整整一百五十万计算单元啊，就三个月前，我们科学院全部计算单元，拢共也就三百万，这是当时的一半，现在的九分之一！” “唐宁是好样的！愿意将这部分资源给科学院使用，大公无私。” “变异生物研究所很多研究点都在荒镇，荒镇那些镇长可不好打交道，全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如果我们有一个自己的荒镇，还是资源巨大的荒镇，就用不着再看那些人的眼色！” “院长，我主动申请带队，将那些在外围荒镇的项目，一股脑儿，都搬到汉安城去！” 说起这个宋孝国就忍不住吐槽了：“老文你就偷着乐吧，荒镇的人对于变异生物的接受程度，比塔层居民可高多了，甚至还能和你们进行交易。” “我们所找寻研究点，那才叫艰难，人家一听到病毒二字，立马面如土色，枪都给我顶上了！” “所里的同僚都是好样的，大家艰苦奋斗，加班加点，都没有一句怨言，可问题是，最起码得有一个能够安心研究的环境吧？” “我建议老文那边先放放，他那里坛坛罐罐最近太多，我先搬，我亲自带队搬！” “怎么能你先搬？汉安城周围是病毒品种多还是变异生物品种多？老宋你咋还跟我争上了呢？” “这几个月的收获还不够你消化的？你还惦记着汉安城周围？你冰箱够吗你？” “冰箱不够那边有冻库！” “好了好了……”见俩老头争执起来，汪莉赶紧打断：“老宋，老文，现在我们还说不到整体搬迁上面去。先让年轻人去探好路，确认安全后，才说得到后续。” 文光烈想了下：“那这样，我不搬坛坛罐罐，先抽调一支队伍，过去之后，在那边现采集样本现研究，这样可以吧？” “我那里不行，我要搬，我受荒镇的气没什么，我不能让手底下那些兢兢业业的好同志跟着我受气！”宋孝国估计是积愤很久，哪怕汉安城还很危险，也坚决要求搬迁。 汪莉想了想：“那这样，老宋这边比照老文，还是只派人……” “那怎么行？”宋孝国立刻不依。 “先听我说嘛老宋。”汪莉安抚道：“就算要搬，那也得先建起来再搬啊。汉安城那边的资源很多，以前有好几个大药厂，你先派支队伍过去考察一下，如果还能用，也省却搬迁的很多麻烦呀。” 宋孝国的老脸立马绽开了笑容：“还是院长考虑得周道，这个注意好，那边是有几个大药厂，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秋意，你那边怎么组人我就不管了。郭团长，你那里……” “我那里好办，一队就可以，不过唐宁肯定是要操作冥王战士的，武装单元那玩意儿，我们考察团的老大粗们不会……” “我去！”唐宁身边的唐芦堇立刻举手：“院长，我申请，和唐宁跟秋意姐姐一起！” “芦堇你就不要凑热闹了。”这可是军工局的宝贝，汪莉都还没有说话，薛玉川先行阻止：“军工局少不了你。” “我把设计图纸带过去，在那边工作，反正我基本都是独立工作。” 唐芦堇还在进修学业，理论上讲，都还不能算是科学院正式员工，汪莉因为非常欣赏她冥王战士的设计构想，将她招揽过来，算是对天才破格录用，日常工作就在军工局两间实验室里，唐宁估摸着这个项目是汪莉亲自抓，因为平时唐宁都没怎么见到薛玉川这个军工局长。 见薛玉川还要劝说，唐芦堇突然举手：“等等，我还有话说。” “是这样的，冥王武装单元，还需要改进，平时也需要维修保养，汉安城那边技术力量如果太单薄，会成为我们整体计划的短板！” “既然技术力量需要加强，初期过去的人又不能多，那我就是最合适的，而且我保证，不但不会影响工作进度，还能够根据实际进行调整。” “刚刚院长说今后聚居地对抗变异兽会成为主流，很明显，汉安城的冥王武装单元，才会有更多这样的应用场景，我们才可以更好地进行针对性设计，减少遭遇蝠人时的那种设计失误。” ------------ 第七十二章 选址 这个理由相当的充分，会议室里除了薛玉川，都默默点头。 汪莉说道：“芦堇说得也有道理，薛局长，我看先让她试试？” 说完又对唐宁说道：“这样唐宁你的任务就重了，不是说冥王战士对抗变异兽的科研任务，而是负责科研人员安全的保卫任务。” “秋意和芦堇都是我科学院的宝贝，关键时刻，你可以出事，他们不能出事，你必须给我这样的保证。” “是！我跟院长保证！首先保证她们的安全！” “那好，那大家各自下去准备，唐宁，到我办公室一下。” …… …… 还是两杯香浓的咖啡，汪莉坐到办公桌前，有些嗔怨地看着唐宁，轻声说道：“去军方之前，我怎么跟你交代来着？” “呃……能让他们干的活，就让他们先干。” 汪莉给了他一个漂亮的白眼：“不过现在这样，效果更好，不然我还没法硬气让科考团去汉安城。” 汪莉话里隐藏的信息很多，唐宁甚至都不知道，当初汪莉下了大力气要自己来科学院，是不是就已经打起了汉安城的主意。 汪莉说道：“天网判定里，汉安城的虚拟财产都归在你的名下，科学院要用这些资源，需要你的授权。” “刚刚你很给我面子，但是该给你的贡献值，我们会合理分配的，这个你放心。” 唐宁摇头：“我不担心这个，自己生活负担也不重，现在北斗游戏厅收入也还行……对了，刚才赵局说那个海王星代理用户的事，院长也没少出力吧？谢谢你了。” 汪莉轻描淡写：“本来就是对聚居地有利的事情，提案又是他们内政部姜副部长提出来的，还有自管会那一摊子堵住王联春部长的嘴；军方那边……你弄的那个虚拟训练场，我们可还没有正式交付。” “所以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投了个赞成票而已。” “唐宁，聚居地里束手束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考虑到三方，之所以要去汉安城，其实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让公公婆婆们少一些。” “我明白。”饱读历史的唐宁，这方面完全不用教：“院长需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咐。” “也没什么好吩咐的，主要是怕你有想法。”汪莉说道：“和军方脱离天网打造光纤线路一个道理，科学院此举也是独立于内政部之外，所以经费方面，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因此你到了那边，只能尽量自力更生，将汉安城残余的资源收集利用起来，我这里只能给你第一期的器材、装备，后面的，得靠你自己。” “嗯。” “这些话我没有对秋意说过，她太年轻，也没有出过塔层，关键时候，得你来拿主意。” “明白了，院长你放心。” “秋意和芦堇，你要给我照顾好了，女孩子骄纵的话，能让着就让着点，我看芦堇挺崇拜你的，和秋意关系也不错，有些时候你感觉话不好说，可以让芦堇去和秋意沟通。” “这段时间我们合作得挺好的，秋意表面看着冷，可那天需要抽血，我还在休假，她还特意跑了一趟第四塔层。” “那样就好。”汪莉似笑非笑的说到：“尝尝我做的咖啡，倒掉了可惜。” 唐宁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前两次见面，汪莉给自己冲了咖啡，自己好像还真都没有碰过。 女人是会在小事儿上记仇的，唐宁赶紧端起杯子喝了起来：“谢谢院长。真好喝。” 汪莉笑道：“看样子你也不懂这个，就别昧着良心瞎夸了。遇到事情扛不住了也别硬扛，不要忘了，你是我科学院的人。” “有院长支持，我一定会做好的。” “嗯，我相信你。” …… …… 警备司令部，陈方海已经换上了一身军服，更加的玉树临风，英武勃发。 来到司令办公室门口，陈方海轻敲了两下大门：“报告！” “进来。” 陈方海推开门：“司令好！” “过来坐。”张玉成招呼陈方海坐到他对面的皮椅上：“听说你曾经在参谋局讨论过一个战略方案？关于龙泉山的？” “是的。” “讲讲看。” “要不，借用司令的光幕，我们看着图讲？” “嗯，你用。” 陈方海点开桌上的光幕，将一个方案从自己的个人系统里传了上去：“司令你看，现在我们即将取得收复蜀都的伟大胜利，彻底掌握堰口，德州，蜀都，眉州，也就是蜀都平原核心一带，堰口灌溉渠以东，龙泉山脉以西地区。” “东面，我们已经控制了龙泉镇这个横断龙泉山脉，连接蜀都和资州之间的重要城镇，占领了这条南北两百公里，东西十公里的狭长山脉中点。” “这条山脉的北面有龙泉湖，中部有三岔湖，南部有黑龙潭，这三处人工水库现在已经丧失了应有的作用。” “如果我们清理掉龙泉山脉里的变异兽，将这三处水源重新涵养起来，就能够将山脉东部，北面资州、遂州、绵州之间的广袤地区变成可控制区域，这将是两倍于目前的巨大面积。” “同时也可以在南边的资州、嘉州、汉安、贡井这片区域部署上部队，形成对沱、岷两江之间区域的四点包围。” “这片区域内多为丘陵，但是矿藏丰富，最重要的就是盐、钒、钛三种矿物。” “下一步战略，就是依托四个城市，清理这片地区，获取重要矿藏。” “先说清理龙泉山的战略吧。” “是，龙泉山南北两百里间，共有十二条高速公路横穿，我们可以利用这些道路，将龙泉山分割成十几个小战区，集中调集资源和兵力，一个小战区一个小战区的收复。” “我的个人意见，是以德州、龙泉镇、眉州为基地，分作南部和北部大战区。从外围四个野战师各抽调部分兵力，组合出两个师的规模。蜀都警备师出动两个建制师，南北分从德州和眉州向中部逼近，中部从龙泉镇出发，分头向南北出击。” “最终北部战区在金堂回师，南部战区在仁寿会师，完成对龙泉山脉的攻略。” “这个方案是你构思出来的？” “报告司令，是我的创意，之后也征询过战友们的一些意见。” “很好，接着做下去，做完推演和后勤调配预算，再拿来给我看。” “是！” 张玉成拉开书桌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这次雨季攻势，整个战术规划，方海你做得非常漂亮，战果也振奋人心。” “司令部决定，给你嘉奖，记二等功，提升一级。这是你的新领章。” 陈方海立即站起身来，对着张玉成敬了个军礼：“属下谢司令栽培！” 张玉成说道：“你能够将眼光从蜀都市里抽出来，落到龙泉山脉，这种前瞻性，相当不错。” “你本身是荒镇出来的，对荒镇周围非常熟悉，今后我们要去龙泉山脉，肯定少不了要和荒镇打更多的交道，你家是郫都的？” “是，我父亲是郫都荒镇的镇长。” “那回去你再写一份关于荒镇的形势考察报告，就以郫都荒镇为模板，拿来给我看。” “是！” 待到陈方海转身离开后，王恒山走了进来：“司令。” “哦？恒山来了。”张玉成说道：“这个小陈，技战术水平高不说，最难得……”说着习惯性地用手指点点太阳穴：“有脑子！他做的那个龙泉山脉攻略计划，大体上是可行的，我让他继续完善去了。” 王恒山说道：“科学院那边，那款叫做‘地狱海王星’的变异生物模拟对抗舱，交付过来了。”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张玉成叹了口气：“这个汪莉，鬼精鬼灵的！” “本来还说安排年轻人见个面，现在倒好，秋意说是准备去汉安城开辟新基地，事情多，不回来了！” “科学院要秋意去汉安城？”王恒山不禁问道：“谁负责保卫工作？” “还能有谁？秋意是总队长，唐宁是武装队队长。” “汪院长这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样我们军方就不好干涉了吧？” “这件事儿，内政部那边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哦，正要跟司令汇报，内政部那边，准备筹拍一部电影，关于冥王战士对战不死人的，说是鼓舞士气，激发居民的勇气和斗志。” “其中一些战斗场面，可能要调用之前的一些资料。” “呵呵……可难为浦秘书长了，这样的方式都能想出来。那恒山你就按他们的要求办吧。” “是。” “另外给科学院那边发信，如果去汉安城需要军方提供支持的话，我们这边，配合。” “是！” …… …… “汪院长，郭团长，你们看，这是汉安城的卫星地图。新基地，我准备将之设立在这里——会展中心。” “这里有一座双塔式高层建筑，以前是会展酒店，底部是三层楼的群楼，上层可以开辟成居所，下层可以作为研究所。” “建筑高处，可以监控沱江和北城。” “沱江穿汉安城而过，以北火车站和劳动广场为界，是森林和人类居住区的分野，会展中心正好处于分野的边缘，相对安全。” “此外会展中心还有一个大型的展览场馆，我们的各式大型机械、装备，冥王战士，都可以停放在那里。” “场馆的顶部，是大型光伏电站，如果修理好，能够提供充足的电力供应。” “这里离沱江比较近，水源问题也很好解决。” ------------ 第七十三章 段利锋 “安全问题怎么样？”郭浪对唐宁选择的地方也表示比较满意，生活是没说的，关键是安全问题。 汪莉也问道：“这里离沱江太近，水生变异兽的袭击唐宁你考虑过没有？” “因为电能十分充沛，我的计划是，高层建筑就地取材实施改造，对于窗户、通风通道，实施加固、封闭。在酒店三层平台上，架设磁暴重机枪。” “地面上，通过爆破清理出更大的区域，然后在会展中心周围，布置起能够重复充放的脉冲光雷网，保障安全。” 说完调出设计图：“像这样。” 地图上，唐宁不但在会展中心周围布置了光雷，还包括了会展中心内部的空地、各通道两侧，都准备布设上。 汪莉说道：“这么多的光雷，怕是需要找军方帮助了。” 郭团长说道：“这个好办，让军工局老薛去打这个官司。” 汪莉说道：“以经验来说，唐宁你是最丰富的，就以这个方案为准吧，郭团长，你那边我觉得还是不用派一队，四队吧。” “四队都是新人，我担心技战术方面……” “新人才好带，你一队的人马虽然强悍，可让唐宁去带，带得动吗？” “这倒也是。”队里那些桀骜不驯的老队员，郭浪自己有时候都头痛：“那唐宁，新人可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不但要将科考队保护好，还要将队员们带回来，明白吗？” “明白。” “那行。”汪莉点头：“我们一期派出三个研究所研究人员九十人，军事人员两百人。需要的额外武器、弹药，让老薛去找军方后勤局协商，郭团长你也出点力。” “至于运输车辆，内政部在蜀都旧城找出了很多，这个我去解决，不是什么问题，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分头行动吧。” “是！” 科学院的动作很快，八月五日，汉安科考队正式成立，一共由七十多辆大小车辆，近三百人组成。 车队当中，最醒目的，就是三辆挂载了冥王武装单元的装甲越野车。 “上车，出发！”在地面金字塔前举办的誓师大会结束后，唐宁接过浦修全交给他的旗帜，插上打头的那辆越野车。 在观看直播的聚居地居民眼中，这是一场科学院、内政部、军方通力合作的考察项目，也是聚居地在夺取资州后，向东南方向做出的进一步探索，已经进入了北纬三十度以南的“人类禁区”。 这是一次以科学考察为目的的行动，但是内政部将之宣扬为一场人类探求极限生存空间的举动，研究变异生物并寻求出解决方法的前哨基地。 这次行动之所以引人注目，还因为内政部派出了一个影视制作团队，拍摄一部故事片，导演和女主角，是聚居地最受欢迎的女明星——夏小雨。 唐宁非常反对科考队中掺进来一支文艺队伍，然并卵，反对无效。 不但无效，还必须配合表演。 责任重大，唐宁临出发前，将自己那个作弊头盔更换成了标准战术头盔的外壳，还拜托了红鸟小姐姐，让她送来了一批异能武器，。 带上头盔，唐宁愉快的钻进打头那辆装甲车里：“小智，我们去看汤圆了。” 最新款的两架游隼无人机从队尾车辆的车载平台上射向空中，然后向东南方向驶去。 张玉成站在汪莉身边，看着中间车辆里，亲自驾车的冰山美人，叹了一口气。 车队浩浩荡荡，穿过龙泉镇后，队伍就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从龙泉镇到第二绕城高速这一段非常危险，属于龙泉山脉东麓地区，唐宁前往蜀都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遭遇了曲风蛇。 好在今天没事儿，军队先期已经将这里清理过一遍。 车队驶过简州野战第三师一营驻地后，队伍才重新放松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车队进入了资州境内。 车队切换了通信频道，唐宁的耳机里响起了一个刚毅的男声：“我是聚居地野战第三师师长段利锋，我部奉命，将护送科考队抵达凤凰山汉安边界重龙镇，我现在就在城南高速路口等待你们。” 唐宁说道：“我是科考队武装队队长唐宁，谢谢段师长，我们已经抵达资州北面，还有十五分钟到达您所在的位置。” 段利锋只简单说了一句：“嗯，指挥板上已经看到你了。” 车队抵达资州南部高速入口，十几辆装甲越野车已经停在了这里，道路指挥发来指令，示意唐宁不用停车，跟上前方开道的军车就行。 而张秋意他们那些科考队员，全部被留在了休息区。 等科考队武装队和冥王武装单元全部上了高速之后，后方野战师的越野装甲车又上来了几辆，一前一后将武装队夹在中间，朝着汉安城驶去。 一辆装甲越野车从后方追了上来，开到和唐宁并行的位置，车窗降下。 一名头戴信息头盔，身穿迷彩作战服，腿间夹着自动步枪的中年军人，对着车上的唐宁，只用两根手指搭在眉间，敬了一个散漫的军礼。 唐宁也赶紧回了一个军礼，就算没有事前看过照片资料，仅从那名军人肩上的大校领花就能看出来，这是野战三师的师长，段利锋。 “段师长，谢谢军方的大力配合，怎么把您都惊动了。”唐宁点开头盔通信，对段利锋表示感谢。 “唐老弟，我是奉了张司令的命令，今后资州就是汉安的大后方，野三师就是离汉安最近的增援力量，打交道的时候多，不用跟我客气。” “我们野战师已经在资州和汉安城的凤凰山原磐石县地界建立了前进基地，高速路两边的高压电网也只铺设到了那里，过去怎么弄，就看你们的了。” 说得倒是好听，但是段利锋这是摆明了要称量一下唐宁的本事儿，磐石到汉安还有六十公里，段利锋的意思，那一段路他不会帮忙。 “麻烦部队的兄弟们了。”唐宁将军事地图调了出来：“我们会直接抵达汉安城，先期将会展中心清理出来，之后再回来接科考人员过去。” “多长时间？” “看情况吧，最多两天。” “两天？”段利锋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祝老弟你好运。” 野战师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军阀，尤其是在军方光纤到达之前，更是如此。 张玉成委托科学院搭建好城际光纤之后，对野战师的控制力，明显得到了加强。 但是这也给野战师带来了不少的压力，野战师对科学院的态度，就有点值得思量了。 不过唐宁不管这些，张玉成能让野战师改变态度，听从命令，靠的到底不是光纤，而是冥王武装单元这个王牌。 好巧，这个王牌，科学院也有，就在车队当中。 唐宁嘴角也挂起了淡淡的笑意：“小智，控制冥王生态舱，放出冥王战士，先进入汉安城。” “好嘞！” 车辆行驶当中，后方悬挂冥王战士的越野装甲车，后车厢突然打开，一架白色装甲的机器人从车内跃了出来。 冥王战士在公路上奔跑着，速度不比疾驰的车辆慢，跑到武装单元的最后一辆车后，一辆银白色的巨型摩托，从保障车后方滑了出来。 冥王战士在奔跑中跃上摩托车，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 摩托车猛然加速，在离子发动机“嗡”的一声咆哮后，如电射一般，从唐宁和段利锋的装甲车中间冲了过去，灵活地在高速路上摆动了几次方位，像一条游鱼，拐过前方开路军车的阻碍，瞬间消失在高速路的前方。 “段师长，这就是冥王战士。请通知磐石前哨的兄弟们放开路障，它要进入汉安城，好接管无人机的飞行。” 段利锋的表情有些僵硬：“你不在生态舱里，如何能够控制它？” “很简单，科学院早就有这样的技术储备。”唐宁说道：“其实就是如今城际物流的实现方式，在自动车里预制地图和线路，无需天网，自动车也能够抵达预设的地方。” “他们将之移到了冥王战士武装单元内，这样即便有天网阻断，冥王战士也能根据预设线路，抵达指定位置。”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功能，真实程序和冥王战士能够完成的使命，远比物流车复杂得多。” 段利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等我进入汉安城地址范围后，会去生态舱接手操作，就可以节省大量前情侦查的准备时间。” “厉害。”段利锋的语气中，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吐槽。 这边通信频道沉默了，唐宁才点开武装小组的频道：“一会儿不要停留，跟着冥王战士前进，我们要抓紧时间。”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七组收到！” 小组长们的语气和段利锋的大不一样，充满了惊喜和振奋，刚刚冥王战士出击时的拉风场面，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自动驾驶操控预设程序是杨译负责移值的，里边留有供操作员接管的冥王战士的程序接口。 小智可以在天网里通过唐宁的个人视窗控制它。 冥王战士体内，唐宁放置了一台服务器，里面是小智的基线版本和在蜀都虚拟城中新产生的关键经验和重要记忆。 等到冥王战士进入汉安城后，小智会将之同步到汉安城的驻留程序当中，完成这个“搬家”的过程。 那个时间段里，冥王战士需要依靠科学院预设程序进行自动控制，等到拖带着冥王生态舱的车辆进入汉安城地址范围后，小智已经完成融合，变成异常强大，又可以通过生态舱地址接口，控制冥王战士了。 这个过程，连科学院都不知道，段利锋就更是无从知晓。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这玩意儿的确牛逼，张司令是不是和科学院有默契，故意让自己见识一下真家伙，收摄一些小心思。 看来和科考队的交往方式，要改一改了。 ------------ 第七十四章 占领 车队抵达了磐石镇，唐宁没有停留：“段师长，我得抓紧时间，等安定下来后，再上门致谢。” “兄弟客气了。”段利锋笑道：“我就守在这里，哪里都不去，等你完成工作回来接人。” “谢谢。” 挂断通信，唐宁打开个人视窗：“小智？” “爸爸！我在召唤汤圆！它正躲在树林里和发糕睡懒觉呢！” “呃……小智，先干正事儿。” “好，我现在去清理发展中心周围，爸爸，要不要将汤圆和发糕叫到发展中心附近来？他们俩可是汉安城的霸王，有它们在，周围变异兽就不敢靠近！” “对哟！小智你可真聪明，叫它们起床！” “汤圆！懒狗！起床了！”小智如同得到了圣旨的太监，立刻变得耀武扬威：“跟着背上的银碟无人机走！再不赶快，让爸爸打你屁股！” 唐宁调出银碟无人机的视频，就见到汤圆已经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对着无人机汪汪叫唤，然后又转着圈四处找人。 那条雪白的大母狗也跑了出来，似乎对无人机粗暴打断她和汤圆的温馨时刻非常不满，也汪汪地叫了起来。 唐宁笑了：“小智别捣蛋，先干活。” 将通信频道打开：“全体都有，一会儿所有人先不要下车，会展中心附近有两头变异兽，那是友军，不要射击。” 汤圆身上有友军识别信号，大白狗可没有。 “友军？唐哥你啥意思啊？”科学院武装小组不像军方那么正规，队伍进入汉安地界后，组长们说话就随便多了。 “总之就是伙伴，一会儿你们就见到了，会展中心外围就交给他们，我们负责清理场馆内部和饭店！” “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是！” 车队从高速路下来，沿途的车辆便多了起来，不过都在路边，而且看那样子，是被粗暴处理过的。 唐宁不用看视频回放都知道，肯定是小智控制的机器人，在路过的时候，顺便给了车辆一脚，将它们踢到了路边，连不少大树都被撞断了。 “小智。” “诶！” “路边的车是不是你踢的？” “不是，是冥王战士踢的。” “……下次让冥王战士不要这么做了，说不定里边就有还能开的，我们得节约。” “……好的。” “外围清理得如何了？” “我把过来的街口都拦住了，爸爸你们可以放心进来。” 唐宁看到好些街口上堆叠着一辆辆侧翻的小车，就跟垒积木一样，然后用路灯杆穿过车窗横竖锁定，形成了有效的路障。 拥有了汉安城虚拟资源的小智，智力明显提升，这种路障设置的方法，已经属于“创造”的范畴了，这是智力的体现。 “小智。” “诶！” “你设计路障的方法，很聪明啊！怎么想到的？” “爸爸的烤肉串呀！还有红鸟姐姐缝合铠甲的手法。” “真厉害！除了有点废车……干得漂亮！” 等到车队抵达会展中心，两条巨大的“狮子狗”朝着唐宁的装甲车就奔了过来。 “组长小心！” “不要开枪！” “那花狗有识别信号！” “不要开枪！” 唐宁从车上下来，开心地搂着那条黑白花色的大狗：“汤圆！可想死我了！” 大狗明显非常的兴奋，在唐宁周围跳着，然后将他用巨大的头拱倒在地，伸出前爪按住，对身后的大白狗汪汪叫了起来。 “组长！” “我没事儿，你们别下车！” 大白狗犹疑着走了过来，汤圆又对着她急叫了两声，大白狗试探着伸出前爪，也放在了唐宁的胸口上。 动作很轻，躺在地上的唐宁也伸出手，摸上了大狗的脖子：“发糕，你好。” 唐宁说话的声音一下就让发糕放松了警惕，之前的唐宁只是无人机释放出来的全息影像，但是这个声音，发糕却非常熟悉。 发糕只是奇怪，之前那个虚影，为何现在变成了实体。 两只狗将爪子收了回去，唐宁坐了起来，笑道：“汤圆你怎么把这么漂亮的媳妇勾搭到手的！发糕，你怎么这么漂亮啊！” 这是一头非常美丽的变异兽，外形同汤圆类似，但是毛发雪白，舌头是蓝莓的那种蓝色，眼睛是海水那样的蓝色。 想到事情还多，唐宁只好摸了摸它的耳朵：“小智，分配工作吧。” 银碟无人机带着发糕和尚不乐意的汤圆去了会展中心外围，唐宁这才通知一群看稀奇的武装队下车，分小组进入展览馆和会展酒店，实施清理。 清理方案是首先进入顶楼，控制能源调度室，检查还能够使用的供电单元，恢复电力。 第二步控制总控室，将酒店关闭的房间一个个打开，以多打少，清理里边的不死人。 之后布置阵地，控制全场，检查会展中心的资源，维修设备，使之正常运转。 最后拉电网布光雷，完成防御体系。 在小智的分配下，两百多人的武装队开始分作小组，在战术地图的指导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 小智的强大在这一刻完全体现了出来，二百一十人被分作了七十个小组，然后七十个小组的行动路线，先后顺序，临时处置指引等，都能同步完成，不冲突，不交叉，各有任务，又能相互支援，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技术小组抵达楼顶，开始检查光伏电站和程控供电机房……” “酒店电梯通道检查完毕，正常。” “进入总控中心，遭遇不死人……处置完毕。” “酒店供电恢复，总控，情况如何？” “……总控中心启动，各单位注意，各门禁已经接管，电梯即将恢复正常。” “各小组注意……分批进入电梯，每次不得超过十个人……” “酒店大堂清理完毕……各小组已经就位指定楼层，准备清理……” “……会展中心电力恢复。” “会展中心总控恢复。” “会展中心地下层发现变异体！光雷！光雷！” “地下层清理完毕……” “洗衣房清理完毕……” “会展中心一层清理完毕……” 唐宁先是加入的电源恢复组，之后加入电梯检查组，现在在总控室，通过调度监控各个小组的战斗情况。 海王星生态舱也给搬来了这里，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整个过程完成得非常高效，战斗对手也不强，算是好运气。 下午两点，整个会展中心连同酒店，不死人已经清理完毕。 会展中心是一片很大的场地，酒店外围和会展中心之间，是巨大的停车场和广场。 西面是河滨公园，有通道通往下面的沱江码头。 沱江的水现在正是最高，已经将码头完全淹没。 南面是汉安大道，会展中心还紧邻一座大桥，汉安大桥。 大道的南面是一处高级小区，翡翠社区。 东面是商业街兰桂大道，街道对面就是商业区万达广场。 北面是清溪路，路对面是一片餐馆茶楼，有一个叫江与城的小区，再往北，则是靠河滨尚未开发的空地，现在那里已经成了树林。 唐宁的计划里，北面那片餐馆茶楼和江与城是要炸掉的，清理出和树林的隔离带。 而整个围绕会展中心的道路和码头，都会布置上光雷和光网、电网，最好是打造出钢筋混凝土的围墙。 武装小队检查了楼顶的水箱，发现还能使用，各个房间的管线也都还良好。 下午两点半，小队开始维修窗户，清理房间的不死人尸首，拖去扔到江中冲走，自动清洁装置也修理完毕，开始清洁整栋大楼。 供水小组的管线也已架设完毕，那是一种神奇的纳米材料管道，只要将江水抽上来，通过这种管道的时候，因为内外压的关系，就会有水分子从材料间隙析出，形成纯净水流。 酒店的室外泳池上铺满了这种管道，清水现在已经续满，开始向楼顶水箱和锅炉房输送。 队员们的心情激动无比，他们是进入汉安废墟的第一批常驻部队，能够想象，今后的行动，除了保护基地就是收集资源，这个过程，同时也是私人发财的过程。 就在刚刚，会展中心地下层已经发现了一溜的高级自动车，那是为了车展准备的，结果车展还没开始，病毒就爆发了。 还有会展饭店主人自身的馆藏品，从高档赛车到摩托，应有尽有。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唐宁通知组长们到酒店会议室开会。 现在武装队的两百多人，是唐宁一个个从武装考察团第四组里挑出来的。 汉安城，变异兽多过不死人，唐宁的北斗游戏厅，就是挑选人手的绝佳手段。 当然仅有技战术是过不了关的，还有沟通能力，协调能力，独立生存能力等许多方面。 最终矮子里么拔大个，凑出了这两百来人。 两百多人根据自己擅长的东西组合拼凑成一个个小组，三个小组凑一个大组，分由七个组长带领。 鉴于组装科考团第四组实在太弱，而骨干组又不好带的情况，唐宁最终向汪莉提出建议，引进一些人才。 这些人才，其实就是经常玩北斗游戏厅的高手，和唐宁关系好，手底下技术又过硬，将他们的战绩摆在汪莉的面前，汪莉当即就表示了同意。 几个小组长兴高采烈地来到会议室，五组组长唐理礼就喊道：“唐哥！这架势，了不得啊。” 唐宁招呼大家坐下：“运气好而已，大家不要以为我们自己多了不起，更不能放松警惕，认为汉安城就真的好相与。” “要是如此轻松，为何军方侦察旅、今天护送我们的野战三师，为什么不先过来拿下？” ------------ 第七十五章 天网 说完将汤圆背上的无人机拍摄视频和小智的驻留程序在这段时间内，筛查出来的汉安城周边变异兽录像调出来：“大家看看吧，我们接下来的对手。” 无数变异兽的图像在视频上展现了出来，南边树下的积水里，有巨灵蟒、水面上有致命群居的巨蚊。 一头瘤角鹿在饮水，突然从树上落下一堆粉红色的肉虫，盖满瘤角鹿的身躯，不过片刻，瘤角鹿被吸干了鲜血，倒毙在水边。 一头巨大的铁鼻鳄缓缓冒出水面，将瘤角鹿的尸体拖入水中。 而那些吸饱了鲜血的虫子，开始重新往树上爬，又被一只翅膀上长着骨爪的尖嘴怪鸟发现，飞过来抓在一根树干上，大快朵颐。 一头乳齿猪妈妈带着一群小猪经过一片空地，空地上一片绿茵茵的嫩草，吸引了一头小猪过去。 小猪刚走上草地就消失了，掉进了嫩草下的空穴当中，嫩草急速收缩成一个草球，塞紧了那个空穴。 这是地毯藓，生长的过程中会在地下先膨胀出一个地穴型的陷阱，然后在地面上长成绿草如茵的藓毯，吸引草食动物掉进去，成为自己的营养物质。 沱江南面，覆盖了大半个汉安南城的丛林，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惨烈的生存竞争。 而更外围的原始森林，更加的可怕。 见各小队的队长脸色都变了，唐宁才说道：“江北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但是劳动广场以南，我们暂时还没有能力进去。” “现在我们才刚刚有了一块不太牢靠的根据地，接下来会有大量的工作。” “会展中心顶部的电力供应系统修缮好了吗？” 一组组长王爱文说道：“修理好了。” “那好，今晚天黑前，汉安大道、兰桂大道、东面临江的清溪路，北面正门的宏通路上，光雷必须布置好。” “周围一圈围墙，也布置上光雷，饭店底部三层所有入口布置上光网，能不能做到？” 一组的王爱文和二组的江也对视了一眼：“可以。” “那你们呢？酒店裙楼顶上的磁暴重机枪滑轨，能不能够安装完毕？”唐宁问三组的黎平和四组的古剑山。 “这个……恐怕有点难。”古剑山面露苦色：“光滑轨吊装都得好长的时间……” “可以可以。”黎平赶紧说道：“古哥说的是全部装配完毕，几座重机枪能够同时在裙楼顶上自由移动的情况。” “其实用不着。要完成基本防御，先将四个角的部分铺设好，重机枪到位就可以了。我们先这样凑合着熬过今晚，明天一定全面铺装完毕。” 唐宁笑了：“不错，我们这算是白手起家，大家都要像黎平那样，多动脑筋。” “那我们还可以在基地周围布置‘驱逐’播放器，这个快。”古剑山立即补充。 “嗯，很好。”唐宁点头：“但是那东西对人体也有危险，安装调试注意别跑到喇叭口前面去了。” 众人都是一乐。 唐宁指着地图上会展中心的北面：“我们现在有汤圆和发糕守卫，一般的变异兽也不敢轻易靠近，不过为了安全，我还是决定今天就实施对会展中心北面，江与城小区建筑的爆破。” “一来可以清空北面视野，二来，也能够震慑周围的变异生物。” “那就是我们组和唐哥的活了。”唐理礼笑道。 唐宁对七组组长李华和八组的组长吕樵说道：“接下来防卫工作暂时靠你们两个组，光网布置好之前，高速路口到这里通道两边的路障，还要继续加强巡查，发现有不稳当的地方要堵上，加固，今晚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安全第一。” “是！” “还有东边清溪路外侧，那些临江的巨树巨竹，不要砍伐，那是阻挡巨型水生变异兽上岸的天然屏障。剑山，你们小组的重机枪，重点关注方向也在那边。” “是！” “行动吧！” …… …… 冥王战士推着巨大的平板车，车上是两个大合金箱子，箱子前头堆着沙袋，唐理礼趴在上头，干涉者轻机枪的枪托抵在肩头，瞄准了前方。 这里的楼层当中，肯定藏着无数的不死人，变异体，但是唐宁用不着一个个地去解决。 第五战术小组三十名战士，手持突击步枪，成班排阵型，跟在冥王战士身后。 进入了江与城小区，无数的不死人从四面八方向主门拥了过来。 “哒哒哒哒哒……” 干涉者轻机枪和突击步枪射出无数脉冲弹。 不管不死人什么地方被击中，脉冲弹的双层强化玻璃外壳就会被自身携带的动能压碎，内部与夹层间的高电压差，会立即驱动内置的微型脉冲发生器，在不死人体内产生离子脉冲。 离子脉冲能在一定范围内无视障碍物，对生物体的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出于成本考虑，脉冲子弹的伤害范围很小，直径只有半米，脉冲威力也不是很大。 但是对付不死人和小体型的变异生物，已经足够了。 经过无人机两次音频引诱之后，能够出现在小区路面上的不死人和变异体，已经清理完毕。 唐理礼抱着机枪从平板车上翻下来：“唐哥，看你的了。” 冥王战士推着平板车，来到一栋大楼前，打开平板车上面的箱子，里头是一盒盒叠放整齐，插上了无线引爆接收器的烈性常规炸药。 江与城一共有十栋电梯高楼和十栋多层建筑，冥王战士根据图纸，粗暴地踢掉底层建筑的大门，墙体，将一盒盒烈性炸药固定在这些大楼的剪力承重柱上。 这无疑也会释放出一些不死人和变异体，高级的唐宁直接消灭，低级的都懒得管，留给门口的唐理礼他们练手。 下午六点，天空中再度聚集起鸟群，唐宁的指挥声音再次响起：“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所有人员，全体撤离到会展中心和饭店大楼内，第五小组将在五分钟内，引爆江与城建筑。” “收到！” “收到！” 所有还在外面的人，纷纷向建筑物内跑去。 “一组完成撤离！” “二组完成！” “三组四组还在遮盖设备！” “六组完成！” “七组完成！” “四组完成！可以引爆了！” “各单位注意，爆破倒计时开始，三、二、一、起爆！” “轰隆——” 占地千亩的小区内，近二十栋高层建筑和低层建筑的底部，整齐划一地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紧跟着，所有的建筑开始缓缓下坐，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了一个个巨型的自由落体。 爆炸点设置得极为精准，没有一栋建筑发生偏倒，上层的巨大重量叠加到下层上，将下层的结构体压成四散纷飞的碎块。 巨大的烟尘在小区近二十处地方升腾起来，升上了百米的高空，房倒楼塌的巨大震波，经久不息。 小区内部和周围的树木，被纷飞的砖石水泥打得枝飞干折，紧跟着就被掩埋了起来。 烟尘和爆炸惊散了天空中聚集的鸟群，也引发了周围森林中的大混乱。 就连发糕都给惊得向西边东边夹着尾巴狂奔，汤圆跟在她的后面狂追。 晚风刚好在这个时候吹了起来，带着烟尘向西北方向散去，渐渐让小区一千多亩地面，从南向北，露出了爆炸后的面目。 在这样的威力之下，无论小区建筑内之前有多厉害的变异体，都已经被压作了肉泥。 视野开阔了，会展中心北面变得一片空旷，和更北面的树林之间，形成了宽达一公里的隔离带。 古剑山首先冲上饭店裙楼西北角，举起望远镜看向北面的树林：“漂亮，这下连加固围墙和通道的材料有了。” 通信里冒出王爱文的声音：“就是奢侈了点，这小区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哈哈哈哈……”唐理礼嚣张的笑声从频道里传了出来：“整个汉安城都是咱们的！蚊子你还惦记这点？” “蚊子嘛，自己腿上那点都当肉算的。”七组组长吕樵也忍不住吐槽。 “哈哈哈哈……”频道里传出了所有人高兴的笑声。 “好了，任务完成！”唐宁的话语里也体现出愉快的情绪：“除了值班团队，大家可以休息了。两个塔楼最上五层的房间，给科研人员留着，剩下的从三十到三十五楼，大家自由组合，房间多的是，不要打架。” “六点半，准时到二楼餐厅吃饭，今晚就这样熬一熬，明天早上出发去接科研人员和大家的私人用品。” “等大家连上生态舱，包管吓你们一跳！” “吃饭喽！” 唐宁切换到个人视窗：“小智，将汤圆和发糕叫回来，今晚还得靠他俩呢。” “好嘞！” 当晚的饭菜很简单，后勤还没有跟过来，只有一辆保障车，就是米饭、排骨罐头烧土豆，午餐肉罐头烧青豆，玉米浓汤，大白菜炒肉片。 不过队员们都异常兴奋，很多队员这还是第一次走出塔层。 他们只经过短暂的集训，最多的经验是来自虚拟实感游戏。 因此当夜晚来临，更多的人都聚集到了裙楼顶层，仰起头，看向漫天的星空。 星空之中，有一种特殊的星星，它们一颗颗在星球的同步轨道上成特殊的排列，连接起来的话，会是蜂窝的形状。 漫天星辉里，这种星星并不起眼，但是只要你发现了一颗，很快就会在它的附近发现两颗，三颗，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那是人类历史上曾经创造出的伟大奇迹，天网。 ------------ 第七十六章 日出 和天网相对应的，是月球上那个肉眼可见的黑斑，那是月球上最大的一个月坑，名叫“风暴海”。 当年为了获取巨量的资源和土地，刘向东以巨大的魄力和坚持，直接将谷仓基地选择到了月球上，利用上面丰富的铝、钛、铁资源，制造了硬度和蓝宝石不相上下，对紫光红外线等可见光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直透率，并且耐高温能力超过两千摄氏度的谷仓外壳。 外壳下是巨大的黑色太阳能光伏板，再往下是液态石墨电池层，再往下，就是谷仓核心——水晶存储运算单元。 这是人类又一个浩大的工程，面积大到在月球上制造出了一片在地球上，肉眼就能够明确分辨的阴影。 没有了大气层的阻挡，谷仓的太阳能光伏板效率极高。 从某方面来讲，地球只是提供了利用引力，让天网卫星无法逃逸的功能。 而围绕地球分布的三万多颗卫星，都是在为地球与谷仓间的信息传递服务。 而海量的信息处理，那是谷仓的任务。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通过天网其实只能看到谷仓的百分之一，即表面应用层的东西。 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也就是传统OSI七层网络模型中，位于应用层之下的其它六层信息交换，其实才是谷仓的最大权重的运算任务。 这只是软件层次上的结构，而传输层以下，天才的计算专家们已经突破了这个传统，使用的是仿真人脑的神经蜂窝架构。 刘胜利被刺杀之后，人类再也无法突破应用层，连天网城际阻断都无法解锁。 “他们在干吗呢？”唐宁看着监控里裙楼上无人机拍摄的人群：“跟被无人机引诱的不死人一样。” 二组的江也是个相貌普通的女生，但是是程序高手，正在配合唐宁设定游隼无人机自动飞行线路。 无人机里的水晶存储里有关于今天进展的报告，这是汪莉的要求，城际信息交换基站到位前，汉安方面需要向蜀都科学院利用无人机一日一报建设进展。 唐理礼拎着两瓶麦酒来到总控室：“我来替你们一会儿。” 唐宁笑道：“有热水有电力，干嘛不早点休息？” “怎么休息？”唐理礼那麦酒瓶点着监控屏幕：“生态舱没到，想玩都没得玩。都无聊到数星星了。” 唐宁站起身来：“那正好，你们帮我盯着，我去给我的狗洗澡。” “对哟！”唐理礼不禁惊叹道：“变异兽都能降服，头儿你可太厉害了，咋弄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汤圆变异之前就是我们家的宠物，至于发糕，那是它自己勾搭上的。” “头儿，我们整一队徽怎么样？就用汤圆和发糕的狗头侧影，第一支拥有变异兽辅助的部队，很拉风很鼓舞士气的喔！” “哈哈哈……”唐宁都给唐理礼这主意给逗笑了：“随便你折腾！” 要给两头狮子大小的长毛怪洗澡也挺麻烦的。 唐宁给汤圆解下铠甲，汤圆很不满，拿大嘴叼着铠甲，要求唐宁重新给它穿上。 这货大概是搞出甜头了，有了这身甲，防御力必然大增，才可以这一带称王称霸。 现在突然被唐宁去掉，让汤圆感觉有些不妙。 “汤圆你有福气了。”唐宁怒搓着狗头，搞出许多泡沫：“有个叫红鸟的小姐姐给你制作了一套新的铠甲，咱们洗干净之后试试啊！” “那套铠甲是红鸟姐姐做给发糕的！没有汤圆的份！”小智立即反驳：“爸爸你偏心！” 唐宁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为了哄汤圆洗澡吗，小智你这么认真的干嘛？” “爸爸就是偏心鬼！” “别闹！”唐带着汤圆和发糕来到一处喷泉池子，将喷泉打开，把俩狗赶了进去，一手拿着洗涤液，一手拿着硬铁刷子，也跳进了池子：“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好了没有？” 秋老虎还很热，一人俩狗在水里很舒适，小智说道：“安全方面基本达到要求，但是为了巩固，最好以会展中心周边围墙为依托，利用北面今天炸出的那片废墟中的钢筋和水泥块，建造出高度符合安全要求的保垒墙。” “后勤方面就是衣食住行，短期内无需考虑，水源和能源，已经足够今后的消耗。” “汉安大桥对面以前是高新技术开发区，里边有车辆配件城、维修厂、工业园、新材料研究所，应当存在大量的透明铝材。” “如果将饭店的居室玻璃窗全部替换为透明铝材，安全性和舒适性都将极大增加。” “今天来路上，高速路主道两侧，资州方面建设的高压防护网也值得借鉴，在能源、材料和人力能够满足的情况下，建议我们构建起来。” “城市探索建议先从汉安大道对面的翡翠社区开始，里边估计有很多高级生态舱，可以收集起来加以改造。” “至于变异兽的探索建议延后，在获得高新区资源，建立起前进基地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相当不错的计划。”唐宁将柔顺剂倒在汤圆的背上，开始用一个铁梳子给它梳理纠结的毛发：“那就这么干。好奇怪，汤圆穿了这么久的铠甲，怎么都没有寄生虫？” “红鸟小姐姐说，紫蛟皮蕴含有高阶生物的特殊异能，一般的爬行动物以下生物不敢靠近。” “那就是还有驱虫效果？我大概知道发糕是为啥喜欢和汤圆腻在一起了。” 说完又逮着汤圆的狗头怒搓了起来：“还以为你是靠自己的魅力，原来人靠衣装马靠鞍，丢人！” 汤圆以为唐宁在夸他，开心地甩起身子，抖了唐宁满身的泡泡。 “对了，说到异能，爸爸你要去寻找变异军蚁巢了，而且需要的量会很大。” “知道了，看样子接下来啊，还有得忙。” 给两个大狗擦干了身子，放它们出去巡视基地，唐宁坐进冥王生态舱里，开始检查在小智状态全开的情况下，给冥王战士带来的加成。 冥王生态舱已经被张秋意将超感上限调整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加上之前自己那个旧头盔的百分之一百七十，两者相乘，超感度已经接近了百分之两百五十五。 戴着这样的头盔，坐进这样的超感舱里，切入之前的那个医疗舱中，唐宁体内的那些异能，立刻开始疯狂的作用了起来。 之前虚拟对战无头人的那次损耗，在体内异能沿着特定渠道流动的浪潮中，不断将外界的能量卷裹了进来。 这些迅速填充进每一个细胞，不但将之前的那些损耗尽数填补了回来，而且变得越发的壮大。 “爸爸又变强了。” “是吗？”唐宁四肢百骸沉浸在那种舒适的感受里：“要是每一次变强都能这么轻松，那该多好啊，是不是小智？” “爸爸想多了，在我们找到合适的办法前，魔鬼训练是必须的。这次只是弥补上次的缺失而已。” 唐宁自己也知道小智所言是事实：“慢慢摸索吧，最起码，我们不会再缺肉吃了，对不对？” 饭店裙楼的无人机导轨上，游隼无人机头部周围的空气被皿字型进气口吸入，被疯狂旋转的离子发动机处理成高压气流，带着蓝色的尾光从后面喷射出来。 江也点了一下控制屏幕，无人机发出一声尖啸，朝着西北方向的蜀州射了出去。 “晚安，蜀都。”江也轻声说到。 光雷和高压线的部署工作，一夜都在紧锣密鼓地部署，于此同时，会展中心屋顶大型光伏电站的修复工作，也是重中之重。 唐宁在冥王生态舱里休息了一个小时，就生龙活虎地投入到了电站修复的工作当中。 他是这方面当仁不让的专家，经验丰富。 经过一夜的奋战，电站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四十，剩下的几个关键部件、损坏的光伏板、液态石墨电池，需要到其余大楼寻找能用的部件来加以替换才行。 不过百分之四十的电能，已经产生了大量能源冗余，科研设备抵达之前，满足维护大楼和会展中心的需要，连百分之十都用不到。 黎明即将到来，唐宁打开通话频道：“饭店四十层顶楼通道已经打开，愿意看日出的，现在可以去了。” 在四十层大楼的楼顶观看宏伟的日出，让小队的战士们惊叹不已。 东面是北城废墟，队员们发现，自己几乎是包裹在了森林里。 一望无际，都是绿色的林海，无数高层建筑，从树冠上冒出头来。 一轮红日在绿色海洋的尽头缓缓升起，无数的鸟儿似乎得到了信号，从那些大楼和树冠中飞了出来，在漫天的红霞中，盘旋成庞大的鸟群。 随着鸟群的散开，天空中的彩色，渐渐开始变得单纯，云朵渐渐开始发白。 就在这心旷神怡的景象快要消失之际，江也不经意的回头看向西方，发现了一道惊异的场景：“大家快看！这边！” 对岸和江上的白雾正在渐渐散去，雄伟的汉安大桥，慢慢展现出自己的身形。 开阔江面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鱼群，每条都有一米多长，正顶着汹涌的江流，破浪而上。 大鱼群的两侧，则是一种更大跟凶猛的鱼类，它们在驱赶着鱼群，不时以极快的速度从鱼群边缘切过，叼着一条猎物跑开。 一条鱼被大鱼追的跃出水面，紧跟着一条更大的猎手，同样跃向了了空中，金黄色的腮侧下方，鲜艳的红鳍唰地展开，追上了猎物，用几乎成人手臂长短，带着交错利齿的江喙叼住，重新落入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那条大鱼长度近三米，刚刚那狂猛张扬的身姿，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第七十七章 交谈 “火钳龙鱼！”王爱文的爱好是变异生物鉴别，立即说出了那条怪鱼在变异生物识别图册上的名字。 “这名字也太难听了，不过倒是贴切。”江也不禁笑道：“那鱼头和鱼嘴的比例，可不就是一把古时候的烧火钳？” “那边是什么？”李华举起狙击枪，瞄准镜圈住了对岸一群正在饮水的巨兽。 巨兽长得像一种放大了三倍，腿被换成了大象腿的骆驼，肩高和冥王战士高度相当，上面还有一个三米多长的脖子。 六米的总高度，可以让它们带着硬壳的鹦鹉嘴般的大嘴，轻易获得森林中的树叶和果实。 “鹦嘴兽，草食动物，挺温顺的。” “这就是鹦嘴兽啊……”吕樵也举起了突击步枪，利用八倍瞄准镜观看对岸：“听说塔层底层牧场在尝试驯养这个，它的肉和小牛肉差不多……” “饲肉交换比太高了，那是贵人们才吃得起的东西，塔层里卖的鹦嘴兽肉跟对岸的还不一样，那是经过阉割之后饲养的，没有腥膻的味道。”古剑山年纪比较大，世面也见得比较多。 “鹦嘴兽肉味道不错，野生的也有办法去除掉腥膻，樵子要是有兴趣，改天我们去猎一头，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唐宁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好了，大家下楼吃饭，吃过饭要去接科考队了，活还多着呢。” …… …… 磐石镇，段利锋在巡查防御工事。 汉安城曾经是段利锋的目标之一，也为之努力过。 将高压电网沿着高速公路从资州拉到磐石，其实就是证明。 但是在汉安城虚拟资源被一个毛头小子全取之后，前期的投资已经失去了意义。 段利锋心中的恼怒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在看过那小子拯救三连那段视频之后，他的心气又稍微平了一点。 回归者三个字，不管浦修全他们怎么说，至少在军方老人的脑海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对，就是分量，要真是个普通毛头小伙子全取了汉安城的虚拟资源，那么等待他的命运，最大可能就是内政部的自白剂。 然而一个能力突出的回归者，可能就是三方大佬的橄榄枝了。 “师长，早饭。” 留守磐石镇的团长给段利锋递上一个合金食盒，里边是单兵的制式口粮罐头浓汤，外加一个活性叶绿素生产的淀粉，制作出的面饼。 段利锋找了个掩体，将食盒放到用作机枪基座的填土弹药箱上，开始朝里头揪面团。 见周围战士都围拢来向他敬礼，段利锋说道：“肠胃是自己的，口粮最好这样吃，先将面饼泡软。” “你们现在仗着年轻无所谓，等到我这个年纪，后悔就晚了。都围着我干啥？赶紧去吃饭！” 团长将围观的士兵们都赶走：“师长，我们还要守几天？听说科考队里边还混着内政部的人，夏小雨也在里头？” “也不知道还要呆多久，这吃咱的用咱的，能不能让她经过这儿的时候，给大伙儿亮个相？这对鼓舞士气，可是有好处的啊。” “老余你想多了，人家武装队长可是夸下了海口，两天！两天就要建好汉安基地，最多明天，他们就要来接人了。” “呵呵呵……这是想立功想失心了吧？真以为有了冥王战士就万能了啊？”余团长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嘲讽：“冥王战士之所以在蜀都能够取得那么大的战果，那主要是‘引诱’和‘驱逐’两个音频的功劳，还有不死人不会对金属发动攻击的前提。” “到了咱们这儿，可不一定好使！” “别说了，谁让咱后娘养的，现在是日照强烈时期，电网能够支持到这儿，等到九月之后，就将高速路两侧的电网断了。”段利锋举起食盒开始吃饭：“你们二团，到时候也可以撤回去修整了。” “师长，这样……好搪塞吗？” “什么搪塞？”段利锋那勺子敲了敲食盒：“资州市一直都是自力更生，光伏设备有限，生产不管了？市内两百多万人不管了？” “电力到了秋冬不够使，这些难道不是实际情况？跟内政部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给我们建了几个电站？这能怪我们？” “要保这条路，就先给我资州配备几个电站！这点要求，不合理吗？” “合理是合理。”余团长点头：“可要是真把科考团和内政部的人陷在了汉安城，我怕……这不是怕好处没捞着，反惹一身骚吗？” “老余你傻不傻？”段利锋讥诮道：“这不还没到九月吗？” “那个唐队长不是说两天就要将人接走？不说汉安城，这沿路的变异兽都够他喝一壶的。” “按他那样弄法，一个多月里边肯定会出乱子，到时候，老余你可要给老子长脸，靠你把人捞出来。” “明白了，还是师长高明！”余团长这下清楚了自家师长的意思，那姓唐的小子，在汉安呆不过两月！ “报告！”通话视频里响起了前哨小队的声音：“科考队武装唐队长，请求通话。” “这么快？”段利锋点开视频，高速公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装甲车队：“唐队长，事情还算顺利？” “啊，挺好的！”唐宁似乎在驾车，声音里有些风声：“段师长，我们已经建好了基地，准备今天就将科研人员和内政部的拍摄团队接过去。” “什么？！”段利锋站起身子：“唐队长，开不得玩笑！” “沿途的变异兽你们清剿了吗？”余团长也赶紧说道：“唐队长，不能儿戏哟……” 然而余团长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唐宁的头车已经能够看清楚，除了他在驾车，后方车斗上，还站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变异兽。 变异兽身躯如雄狮一般巨大，黑白花色的毛发被风带得向后飘拂，大张着嘴巴，舌头还挂在外面甩着，眼睛已经咪成了两条缝，似乎在享受着兜风的快乐。 “那是……” “师长……师长！”前哨卫兵的语气变得惶急：“那头变异兽身上有识别信号，我们无法对它开火，师长！” “镇静！”段利锋脸色铁青，将食盒往机枪边上重重一顿：“放他们进来！” 车队通过路障，来到了高速路服务区改造而成的前线阵地，唐宁跳下车来，走到段利锋跟前，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段师长好！” 段利锋还了一个军礼，主动伸出右手：“唐老弟。” 唐宁赶紧和他握了手。 段利锋笑着拍了拍唐宁的肩膀：“知道老弟你能耐，可真没想到这么能耐！哈哈哈，早知道老弟还有这样的底牌，这一路我还担心什么啊？” 唐宁说道：“这是我家以前的宠物，后来发生了变异，不过脾性还在，汤圆，给段师长敬礼！” 汤圆立即做了个抬起右前爪的动作。 段利锋笑道：“这家伙！我能碰碰不？” “可以的。”唐宁笑道：“汤圆下来。” 汤圆从车后箱跳了下来，乖乖来到两人的身边。 段利锋伸出手，汤圆的大耳朵抖了两下，到底没有反抗。 摸了摸汤圆的头顶，段利锋点开视频通话，只简单说了一句：“二团，护送科考队过来。” 交代了这一句，段利锋对唐宁说道：“他们抵达还有一阵子，老弟，走，去那边服务站坐坐。” 来到服务站，两人坐下，段利锋对唐宁说道：“昨天太匆忙了，都没能和老弟你好好谈谈，看样子，事情很顺利？” “挺顺利的，我们将汉安会展中心和会展饭店两栋大楼，改造成了基地。昨天已经完成了环境清理和基本防御设置，水电供应也已恢复，从高速路口到会展中心的通道也隔离了出来。” “动作快啊！”这个效率让段利锋都不禁赞赏：“到底有科学院撑腰，技术力量雄厚！” “没有没有。”唐宁赶紧谦虚：“接下来就是邻居了，诸多方面，还要段师长多多照顾。” “老弟能力这么强，怎么才一个武装队队长？照我看，该是总队长才是啊。” “不敢，科考队嘛，科考研究才是重点。” “我们就是提供安保工作的，就这样还战战兢兢地害怕失误呢。” “老弟在汉安城，有没有下一步计划啊？” “就我的本职工作来说，自然就是负责基地安全和科考安保了，下一步我的计划实在基地外围构建城墙，利用汉安市残余的资源，提升大楼的安全等级，在汉安大桥设立桥头堡，作为进入城南森林的前进基地。” “别的嘛……那得看张总队的安排。” 段利锋想了想：“老弟啊，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段师长尽管吩咐，有事情是小弟能够办到的，当仁不让。” “是这样，我们资州吧，也有几处光伏电力设施，就是时好时坏，有点拉胯。” “你们能够在一天一夜完成会展中心的供电改造，技术力量是没得说的，科学院能不能抽几个人出来，支援我们一下？” “嗯，这个我和张总队先报告一下，能够帮助兄弟城市建设，那是义不容辞的。” “如果张总队的科研任务太重，抽不出人，那我组织武装队里边的技术力量，找个周末过来，怎么也要给段师长将这问题解决了！” “那可就说好了！”段利锋拍着唐宁的肩膀：“老弟这个朋友，我老段交定了！” ------------ 第七十八章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唐宁对段利锋说道：“内政部计划构建城际通信，就是在两个城市之间搭建信息转发基站，施行‘天网——基站——天网’形式的信息互通。” “相比军方光纤，这样的方式无疑会节省很多，城际基站甚至是基站群的设立，估计很快会成为内政部扩大管理范围的主流方式。” “因此汉安-资州基站，资州-蜀都基站，要不了多久就会设立起来，段师长，该未雨绸缪了。” 昨天段师长的言语和行动之间的反差，已经让唐宁怀疑这位地方大人物有他自己的小九九，既然聊到这里，唐宁决定先放一个大消息出来，转移段利锋的注意力，不让他针对自己这边。 果然，段利锋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浦秘书长的手段相当的老道，由军方作法在前，他自己效颦于后，还利用科学院的行动，在段利锋身后布下了一粒闲棋。 一粒有冥王武装单元和变异兽宠物的闲棋。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 不过唐宁在提醒段利锋，你的敌人不是科学院，科学院也只是被军方和内政部当做了棋子，顺便利用而已。 唐宁继续说道：“汉安城南边有个高新技术开发区，里边有很多的装备和材料，而我武装队人数实在太少，吃不下那么大个馍馍。” “我想能不能请野战三师支援一下，我们展开一次共同行动，各取所需。” 这是标准的阳谋，不可拒接的条件。 段利锋终于不敢再小看唐宁。 唐宁的心思，比冥王武装单元、变异兽宠物，更加厉害。 唐宁这是在变相地警告段利锋，自己有联合理事会三方大佬的支持，而老段你现在正在被针对，而且你我之间，存在合作的基础。 所以不要再给自己增加敌人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段利锋也是一方枭雄，拿得起放得下，转眼做好决定。 坦然笑道：“唐老弟能被汪院长派到汉安城，那就说明非同等闲。之前是哥哥我想差了。” “蒙老弟坦诚告诉老段这些大消息，不胜感激，咱们哥俩啊，今天以后，重新好好处处！” 说完伸出手：“通力合作！” 唐宁也伸出手，笑道：“必须通力合作！那今后从蜀都汉安之间来往的补给车……” 段利锋知道自己该表明态度了：“老弟的车那有啥好说的，一律通行！” …… …… 科学院的车队过来的时候，野战三师与汉安武装队已经达成了默契的同盟。 余团长对于唐队长的忽悠功夫大为惊叹，段师长啊，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人呢！ 但是不管如何，双方在磐石镇举行了愉快的告别仪式，唐宁甚至请求那年轻漂亮得令人发指的张总队，让内政部拍摄团队的大明星夏小雨下车一趟，跟留守磐石的战士们，说了几句加油鼓劲的话。 夏小雨的确漂亮，态度也和蔼，还跟战士们笑吟吟地进行了简短的交流。 但是在唐宁上前致谢的时候，夏小雨变成了总队长附身，没怎么给唐宁好脸。 直到见到唐宁车上的汤圆之后，夏小雨才转变了态度，惊讶莫名。 不但不害怕，还要求与唐宁同车。 大明星才给了唐宁这么大的面子，唐宁也不敢拒绝，搅扰一阵之后，车队重新集结整队，向着汉安城出发。 夏小雨似乎能够在各种情绪之间自由切换，不断伸出小手，通过后视镜，和车后的汤圆逗闷子。 唐宁也找不到和大明星的话题，平时不是看新闻台就是练习，家里超薄晶屏几乎就没有转过台。 他对夏小雨的认知，就仅限于无处不在的广告，还曾经跟江胖子感叹，颜值即贡献，美女的收入，来得可真容易。 手把着方向盘，唐宁没话找话：“夏导的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呀？”夏小雨在和汤圆游戏，突然兴奋地对唐宁喊道：“汤圆会玩剪刀石头布！它会玩剪刀石头布！” “不可能吧？”唐宁瞥了一眼后视镜：“你这玩笑开大了。” “真的！”夏小雨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张嘴就是剪刀，闭嘴就是石头，吐舌头就是布！不信你看！” 说完开始比划：“汤圆！剪刀——石头——布！”说完伸出了剪刀的手势。 汤圆看了一眼夏小雨，毫无动作。 “不对不对，再来！剪刀——石头——布！”这一次，夏小雨出了石头，而汤圆同时张开了嘴，将舌头吐了出来，哈嗤哈嗤地喘着气。 “哈哈哈哈……你看是不是？！”夏小雨兴奋莫名：“不行我得录下来，汤圆再来啊……剪刀，石头——布！哈哈哈哈……” 一路都是夏小雨清脆好听的笑声，唐宁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挺好，不用自己费劲了。 汤圆果然比自己懂如何泡妞。 玩了一阵，夏小雨突然问道：“刚刚你说什么？” “什么？”唐宁自己都把刚刚找话题的问话都忘了。 “你说我的名字，让你想起一个人？” “哦！警备军特战旅旅长，叫夏大雨，跟你的名字很像。” “是哦……”夏小雨的大眼睛忽闪着：“唐宁你觉得，自己跟他谁厉害？” “他在海王星训练大厅的绰号叫雨神，你自己查看排名不就知道了？”唐宁不接这茬。 “我知道他排名第二，不过也没有被选拔成冥王战士啊？而你虽然排名第七，却是科学院一号试验员，雨季攻势的英雄模范！” “那是人家夏旅长还担任着指挥任务，手底下管着一千多人呢。雨季攻势前线总指挥，第一功臣。” “冥王战士，说到底还是战士，让夏旅长那样的指挥官在前线扛战士的活，本身就成了大材小用。” “唐宁，我发现你好虚伪。”夏小雨耸了耸高挺的鼻子，表示不屑。 “我说的是事实嘛。” 夏小雨想了想：“唐宁，你对英雄偶像是怎么看的？你不认为战绩优秀突出的个人，能够产生极大的凝聚力，给聚居地居民极大的鼓舞吗？” “夏导你这立场有问题啊。”唐宁说道：“每一个能够做出成绩的个人，背后都是一个优秀的团队在支撑，冥王战士的优异表现，是科学院、军方、内政部的联合支持的结果。” “每次作战前，有无人机的前情侦察，有参谋局的精心策划，有技术队的维护保障，地图建模，有工程局隔断街区，有袍泽们的后续推进，外勤局的善后工作……” “雨季攻势，那是一个涉及到无数人、财、物的大型工作流，冥王战士的操纵者，只是这个工作流里，相对引人注目的一环而已。” “哎呀！”夏小雨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你真是英模报告做多了吧？难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难道不是？”唐宁娴熟地操纵着车辆：“就拿汉安城基地来说，从科学院提出议案到最后成型，中间大佬们开了多少次会，做了多少磋商？” “我们车队里，大型货运车辆和后勤物资，是内政部提供的；基地防御用的光网光雷，是军方提供的。一个汉安基地的开辟都是如此，想想雨季攻势那么大的行动，得是什么样的规模？” “那是聚居地在联合理事会的领导下，集中全部力量，方才取得的辉煌成绩！将之归于几名冥王战士的操作人员，那是盲目崇拜，不值得提倡。” 夏小雨脸上调皮的神色渐渐消失了，变得若有所思：“唐宁，请教一个问题，我是认真请教啊……你说这次的纪录片，我将关注点深入到基层的普通战士和科研工作者身上，会受欢迎吗？” “我觉得行，但是缺少卖点。”唐宁一针见血。 “那就还是不行嘛！”夏小雨不乐意了：“没人看的东西，拍出来有什么用！” “听我说完啊……”唐宁说道：“你不是崇尚真实吗？我觉得，现在内政部的宣传方式，本身就有问题。” “永远都是万众一心通力合作，永远都是伟大光明英雄形象，观众们都看腻了。” “那你说怎么改？” “我觉得，你要拍摄基层，但同时要搭配些彩头。” “啥？” “高层博弈。三方高层的共识，是如何形成的？中间经过了哪些磋商？相互之间的合作方式是怎样的？” “其实很多东西，哪怕你们不说，不代表民众不会去猜，但是民众不知道全貌，那就只有瞎猜。” “与其这样，不如加以引导——承认内部矛盾和博弈的存在，将可以给民众看的那种，‘大方’地展现出来，让所有的民众都知道，聚居地没有一次随随便便的成功，任何一小步，都是反复磋商，形成合力，共同推动的结果。” “浦秘书长不是宣传去回归者化吗？那舆论宣传就要符合这个标准。去掉过去宣传片里人物的神性，还原出一个个普通的人来。我觉得这样的人物形象，更复杂，更丰满，更接近民众，更能够引起共鸣。” “通过普通人物表现真情实感，通过解密高层博弈满足猎奇心理，这样的片子，起码我爱看。” “对了，上次实习时在内政部看的那个介绍聚居地发展史的片子，就很不错，夏导你可以学学。” ------------ 第七十九章 枪法 “呵呵，我自己剪的，学什么学……那我现在采访唐大英雄，你在海王星里的战斗有三个明显的特征：第一，喜欢敲人的脑袋；第二；为了避免受到伤害的可能，宁愿放弃一些必然有效的攻击；第三，你从来不在海王星里选择热兵器战斗方式。” “这些导致了你在海王星游戏大厅里的排名不高，是吧？请问，是什么原因？”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这些和刚刚我们说的那些，有关系吗？” “有关系！不是要让人物形象，更复杂，更丰满，要满足观众猎奇心理吗？观众对锅盔先生的风格太好奇了，回答！” “其实很简单，因为之前我的对手都是不死人，对付不死人，摧毁他们中枢神经系统是最有效的手段。避免受到伤害更是必须，一旦被他们携带的变异E病毒感染，那就完蛋了。” “至于不选择热兵器，那是我以前没有热武器，压根不会用。” “啊？你什么荒镇的？怎么连热武器都没有？” “呃……我承认自己以前是个穷鬼，只能拿变异生物材料当武器，行不行？” “你这大骗子！” “你看，说实话你又不听……” “你不知道拿材料换武器？” “自己都不够用，还换？大小姐你还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不管如何，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总算是打开了，一路争吵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后，车队便抵达了汉安城。 张秋意和唐芦堇从车上下来，唐芦堇就笑道：“一路就见到你们两个在前面吵……哎呀！” 却是汤圆从车上跳了下来，发糕也无声无息来到二女的后面，吓了两人一大跳。 唐宁说道：“我先将汉安城的访问授权协议给你，秋意你接收一下。” 等到张秋意点选了接收，唐宁说道：“这里就先交给你，我去生态舱了。” 张秋意问道：“这么急去干嘛？” “去搞点透明铝材。”唐宁说道：“饭店窗户不安全，我们光网又不够，我先用冥王战士去对面高新区看看。” “你等等……”夏小雨说道：“等我团队的无人机跟你去！” …… …… 总控室里，无人机的全息投影已经同步了过来，看得唐芦堇异常生气。 由她亲手设计，拉风炫酷的冥王摩托，现在屁股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大拖斗，样子变得好像一辆农用三轮车。 拖斗上还趴着两条身着皮甲的大狗，唐芦堇觉得，要是前边驾驶的冥王战士，再戴上一顶大草帽，那效果就绝了。 摩托车上了汉安大道，一路过了大桥，然后左转，慢慢来到了高新区大路口。 高新区外围植被繁茂，张秋意到底不放心，和唐芦堇一起来到总控室。 唐芦堇指着生态舱，对夏小雨说道：“小雨姐，唐宁在那里，一会儿不用代入感太强。” 夏小雨两只小手的手指已经紧张地纠缠在了一起：“哦，知道了。” 见到冥王战士抬起手，张秋意及时提醒：“唐宁，多用枪。” “哦。”唐宁觉得也是，将手放到腿侧，大腿装甲板打开，一柄银白色的大型自动手枪被挂架推了出来。 摘下手枪，感觉腿部不太平衡，唐宁干脆将左边的那支也取了出来，这下舒适了。 将两支手枪在手里转动了一下，冥王战士朝着一座挂着“红星车辆配件制造中心”金属牌的厂区走去。 “好帅啊——”夏小雨的眼里立刻冒出了小星星。 “是吧是吧——”唐芦堇挨着夏小雨，也是一副脑残粉的样子。 只有张秋意微微摇头，认真工作：“唐宁，红光配件中心是制造高级自动车辆挡风窗的企业，他们生产的透明铝车窗在大同时代市场占有率为百分之八十，这个厂里，肯定有大量的透明铝材料。” “不死人不用管它，先清理掉厂房里的高级变异体，这里的环境，和蜀都建材市场很类似，你小心点。” “收到。” 汤圆和发糕跟在冥王战士的身后，这个大厂房没有食物，汤圆也很久没有来了，刚刚跑去厂房门口补了一泡尿。 厂区里阴凉的地方，站着不少的不死人，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渐渐靠近一人两狗。 都是无意识的动作，走到离冥王战士的身边不远，不死人们却又都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重新向阴凉处走去，没有攻击的企图。 不过干枯恐怖的不死人靠近镜头的时候，形象被全息投影投射到大厅里来，已经让夏小雨紧张到不行，不由得抓住了唐芦堇的手。 唐宁没有理会不死人，打开一个车间的大门，然后走了进去。 车间很大，大门打开后，相当于金属外壳被开了个大口子，无法再屏蔽天网信号了。 这里有四名变异体，见到唐宁闯入了他们的空间，立马嘶吼着扑了过来。 唐宁的视线中，几名变异体的要害部位立刻被个人视窗叠加上了一些红圈红点。 这是小智贴心地为爸爸研发出来的辅助瞄准系统，目的是帮助唐宁快速瞄准。 唐宁的超感度极高，只需要抬起枪，做出大致瞄准就好。 他的枪法现在本来就已练得相当不错，瞄准过程中，变异体身上的红点会变成绿点，唐宁只管抓住那个时机扣动扳机，必然命中。 “噗噗噗噗——”脉冲弹准确穿过四名变异体的喉部，子弹在颈椎上碎裂，释放出离子脉冲。 变异体瞬间倒地，连攻击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来。 这个辅助瞄准系统，是通过唐宁的个人视窗系统，采集冥王生态舱数据后叠加到生态舱中唐宁的个人视线上的，本身独立于冥王武装单元之外，连张秋意也监控不到。 “酷啊！”夏小雨的欢呼又在公共频道里响了起来。 “唐宁哥哥，你的枪法什么时候这么精准了？”唐芦堇也不禁发问。 “不要干扰他。”张秋意认真地监控着画面，适时制止两个妹崽：“这些一会儿再问。” 清理掉变异体后，车间中剩下的不死人失去了召唤，再次茫然的散开。 车间里很干净，巨大的热塑加工冲床下，躺着一片片透明的板材。 唐宁弹出拳匕，打开离子刀功能，在一片透明板材上划了一下。 板材随着刀光，被精准的走线切割成了两片。 焰色反应分析数据立刻投射到唐宁的个人视窗里：“爸爸，这就是透明铝。” 唐宁又看向车间一边的材料供应槽，那边的自动吸盘机下，堆放着一叠一叠相同的东西。 “得弄个车啊……” 视线上立即出现一个产区地图：“车库在产区西南角，看爸爸的了！” “走吧，过去看看。” 让汤圆两口子留在这里，唐宁从车间里出来，冥王战士左手平举，上臂收回，构成给右臂手腕安放的平台，右手持枪瞄准前方，向车库走去。 一路有不少的高级变异体领着不死人群扑出来，但是根本到不了近前，唐宁只需要将手腕稍做调整，接着就扣动扳机。 一路过来，唐宁简直大杀四方，所向披靡，才走到一半，五十名高级变异体已经倒毙在冥王战士的枪下。 弹无虚发，全都是一击致命。 来到四个厂房间的十字路口，脉冲手枪已经用完了一弹夹弹药，冥王战士将右手收回，在胸前备弹巢释放下已经击空的弹夹，准备换弹。 空弹夹被收回，新弹夹弹了出来。 几名高级变异体已经在路面和墙体上跳跃着，从道路三面扑到唐宁身前不远的地方。 等待换弹再完成再射击已经来不及了。 “糟了！”夏小雨不禁尖叫了起来。 全息影像中，冥王战士的右手动作没有受到丝毫干扰，而他的左手，却突然伸直。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击声在总控室内响起，吓了三个女生一大跳。 冥王战士左手的常规弹药手枪发威了，两枪两个方向，动作稳定而迅速。 两名变异体先后倒毙在半路，第三名已经冲到了冥王战士的身前，挥舞起远超过手臂和身体比例的赤色巨爪！ “砰！” 第三枪的子弹精准地射入这名五级变异体榴莲形状一样的头颅下部，顶部带着浅洼的铅头弹在变异体的头颅里，随着飞转磨去铅头，让后方的合金弹体，迅速变形成花朵一样的形状。 合金花朵在变异体头颅里旋转着，绽放着，将变异体与人类同样柔嫩的小脑组织，搅成一堆烂泥。 不少“花瓣”被飞速的旋转甩离了“花萼”，最终一起从变异体后脑钻出来，开出了一大数小的几个窟窿。 变异体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向前栽倒，高举的手臂被身躯带得猛然下垂，提前偏离了预计的轨道，在冥王战士身前不到半米处划过。 嘭！ 变异体带着棘刺的身躯，摔倒在地上，惯性带着它侧滑到冥王战士的脚下，被冥王战士抬脚停住。 巨大的枪声惊动了四面八方，更多的变异体纷纷嘶吼着，带着身边能够召唤的不死人，从隐藏处扑了过来。 ------------ 第八十章 大战 然而冥王战士已经完成了换弹，双手开始轮番射击，动作一如既往的精准而稳定。 再没有一名异常生物，能冲进通道中心十米以内。 两把枪的枪口，黄色的常规弹药火光与蓝色的脉冲弹药火光不断闪烁，竟然打出了接近自动步枪连射的节奏。 和自动步枪的连射不同的是，唐宁射出每一粒子弹，必然伴随着一名或远或近的高端变异体，在进攻途中无奈地倒下。 在这样的节奏里，唐宁还能够利用双手武器的相互掩护，自如地完成换弹动作！ 无数的变异体嘶吼着倒在了通道内，被他们带过来的不死人又成了其它变异体的被召唤者，在通道里无头苍蝇一样掉头拥挤，越来越多。 “砰！”最后一名五级变异体那如同翻转海星一样嘴部，被唐宁发射的常规子弹撕碎之后，厂区内再没有高级变异体闯出来。 无数不死人已经聚集在了冥王战士的身周，然而失去了召唤之后的他们，面对金属机器人，变得无所适从。 “吼——”冥王战士手臂垂了下来，挺起胸口发出了“驱逐”次声波。 不死人如同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惊吓到了那般，纷纷掉头跑开，飞快地消失到了厂区各处，将唐宁的战果暴露了出来。 十字通道的中心，冥王战士如同天神一般矗立在那里，手里拎着两柄幼禽自动手枪，脚下踩着唯一一个攻近身边的五级变异体，宣示着它在高手的操控下，能拥有何等强悍的实力。 各种横七竖八，稀奇古怪的尸体——四级的，五级的，特殊变异的，布满了四条通道。 这一幕，被无人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啊——怎么能这么帅！”夏小雨激动得满脸通红，小手握成拳头在身前的桌面上捶着，一缕柔软的头发散落了下来，随着剧烈的动作在耳边飘舞：“尽给我出瞎主意！就刚刚这段播出去，能让全聚居地的女人都爱上他！” “比玩刀还要帅！怎么做到的？！糖果他怎么做到的？！”唐芦堇也在夏小雨身边激动不已，同时严谨地展示自己工科狗的属性，转头对着夏小雨喊了一句：“那不是全聚居地的男人都会恨他？！” 张秋意苦笑着关闭了公共通信频道，带上头盔，切换到独立通信：“唐宁，刚刚你怎么做到的？” “个人视窗信息采集，瞄准辅助外挂，外加……”唐宁将弹夹换成新的，将两柄手枪收进腿部装甲板下面：“别忘了，我在这里有一个城市级天网运算在支持。” “明白了，那么多变异体，你怎么运回来？” “变异体？”唐宁愣了一下：“我是来找透明铝的……” “我们是科学院，变异生物研究小组现在就两具活体，那些被常规弹药击中变异体很完整，还是尽量带回来吧。” “哦，那我想想办法。” …… …… 大厂区的货运车辆库房都自带供电，唐宁来到厂区西南角，找到配电房，开始修理起供电系统来。 两米五的大高个也就只比普通成年男子高出七十多公分，比专业篮球运动员平均身高高出五十厘米，还没有到特别夸张的地步。 机房里的器械工具，冥王战士都可以使用。 没过多久，唐宁已经攒出了一套供电机组，又去维修车辆。 巨大的货运自动车都停在库房当中，保存得相当完美，一边的备件仓库里，唐宁还找到了大量的供电配电部件和尚未使用的液态石墨电池组。 液态石墨电池的优势就是自我恢复属性，记忆金属离子和液态石墨分子只要是不被极致的充电固化，理论上是可以不断恢复状态，重复使用的。 这也是刘向东当年敢把谷仓设置在月坑上的原因，只要通过软件动态管理防止电池过充，就能实现“免维护”。 而如今各城市废墟顶楼的那些电池，很大部分损坏的原因，都是因为没能及时关闭，光伏板过度充能，带来的固化损坏。 库房里存放的全新电池，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 给几辆大车加了润滑油，更换了电池，开启无线充能系统之后，唐宁开始搜刮库房内的光伏板和配电单元。 会展中心顶层光伏电站，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功能等待恢复呢。 不过车辆驾驶室冥王战士是钻不进去的，唐宁将几辆车的车门一一打开，点开车辆自动驾驶系统：“小智。” “爸爸你稍等，正在从汉安城车管所调取车辆信息。” 每辆自动车都有应急处理接口，这个接口必须对城市车管局开放，而城市车管局也是通过天网，对车辆进行监控、紧急避险、代理控制等功能。 现在整个虚拟城市都落入了唐宁手里，只要是在汉安城里登记过的车辆，开启了自动驾驶系统，小智就能够通过车管局的应急处理系统，接管并控制这些车辆。 很快，大货车里的显示屏上露出一个圆形的卡通笑脸，嘴巴伴随着语音一动一动：“爸爸，可以了。” 唐宁给小智的鬼精灵创意给整乐了：“科学院都是人精，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小智你要加载程序，需要从我的真实ID过一遍，不能被人发现是代理ID直接过去的，明白吗？” “嗯，知道，小智很会捉迷藏的。” “那就好，起运吧。另外两辆开到热塑车间那里去。” 三辆装载着电力单元配件、变异人尸体、透明铝板材的货运卡车，从红星车辆配件中心行驶了出来，拐上汉安大道，朝对岸驶去。 汤圆和发糕围着厂区耀武扬威地画了一个尿圈，唐宁这才让他俩跳上红车斗，由冥王战士操控着摩托车拖了回来。 “太优秀了！”等到冥王生态舱打开，唐宁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张秋意，而是一脸兴奋之色的夏小雨：“你还说你不会热武器？！” “呃……”唐宁不禁有些不适应：“夏导你稍等一下，还有一个体检……” 张秋意和唐芦堇的脑袋也出现在了上方，张秋意问道：“唐宁，你感觉怎样？是不是还是先将超感度降下来？” “不用。我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唐宁说道：“芦堇，那个个人视窗辅助瞄准系统，我一会儿开放给你。” “不用了。”唐芦堇说道：“那个系统用处不大，对于普通操作者来说，他们的超感度也做不到指哪儿打哪儿，我刚刚已经做了推演，起码必须超感度一百二十五度才行。” “还有携带私人视窗系统进入冥王武装单元生态舱进行操作，在军方属于违规。”夏小雨实时补充：“要是冥王战士只是武器挂架，有个程序自动控制武器瞄准开火就好了，这样操作员的难度要降低很多。” “那唐宁你还是将那个程序给我分析分析。”唐芦堇这才想起军方订单的问题：“军方那边的确有小雨这个要求，改造版的冥王战士要求具备挂载更大更复杂武器的挂架，但是操控上却存在瓶颈。” “小雨姐这个点子不错，要是一人进行动作操控，一人进行挂载武器操控，这难度一下就降低了！” “哈？！”夏小雨很开心：“那我也算立功了？” “好了，唐宁你可以出来了。”张秋意说道：“总体情况看上去还不错，那我就暂时不降感知度了。” “那我今后还能携带个人视窗进入系统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科学院，而你本身就是武装单元研究小组核心成员。”张秋意说道：“科学院不是军队，我们鼓励加班，鼓励你这种利用业余时间，自主创意加自行研发的行为。” “……” 来到会展中心，空旷的一层大厅中心，一台白色烤漆的机器人正悬挂在支架上，所有装甲面板已经打开，一小组维护人员正在测试数据，提取录像，维护保养，更换弹药。 唐宁对跟着前来的夏小雨说道：“刚刚做完消毒清理，现在正在对冥王战士进行保养维护，等待下一次任务。因此我说，冥王战士的战绩，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见到唐宁和夏小雨进来，会展中心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嘘声口哨声。 “见到大明星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基本礼貌要保持。”唐宁笑了，点开公众频道：“都安静一下，虽然知道大家都不需要，但是介绍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这位是聚居地最受欢迎的大明星——夏小雨女士，她此次随我们来到汉安，是准备拍一部电影，我们欢迎！” 大厅周围，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夏小雨落落大方：“我这次来是想要深入生活，跟大家学习的，同时还会拍摄一些工作场景，如果打扰到了大家，还请大家原谅。” “小雨！你的电影里能看到我们不？” “都上肯定不能。”夏小雨微笑道：“但是工作优秀，成绩突出的，很多肯定都能上！” 会展大厅里顿时又响起一阵欢呼声。 “好了大家继续工作吧！”唐宁说道：“安保和电力都还没有全部完成，这几天要加班，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让小雨每天来一趟，头儿，咱干啥都带劲！”不知道哪里一个队员喊了起来，跟着带来一阵叫好声。 唐宁懒得管他们，对夏小雨说道：“夏导，那我们再上去看看。” 来到会展中心顶楼，这里一整层，就是一个大光伏电站。 ------------ 第八十一章 碰头会 很多队员在这里忙碌着，唐宁说道：“你们来之前，我们利用电站残留系统设备，拼凑出了一个尚能使用的电力系统，当然是不稳定的，无双保险备份的系统。” “今天出动冥王战士去对岸探索，目的除了是要获得高强度的透明铝材，另外就是要找寻供电设备单元，替换掉这里的老旧设备，增加备份线路，保证电力供应。” “可是科学院和我们全部成员，用不了这么多电能吧？” “有备无患嘛。”唐宁一边带着夏小雨参观，一边给她介绍：“待到电力充沛，我们会对基地周围，增加自动充能设备，将制式光雷改造成复用式脉冲释放设备，将磁暴重机枪的备弹箱，改造成即时充能设备。” “这样做就将一次性消耗的光雷，变为可重复利用，将脉冲弹充能时间改到战前，避免存放过期的问题。” “过来的都是科学院的大才，这是我们这支队伍和军队的区别，肯定要将技术力量的优势利用起来。” 参观完会展中心，唐宁带着夏小雨来到会展中心外边一个临时搭建的车间，唐宁这次带回来的三辆大型运输卡车都在这里，队员们正在利用由离子匕首改造成的切板机和金刚砂钻头，对透明铝材进行切割打孔，送去饭店安装到队员们居住的房间外，替换脆弱的玻璃窗户。 夏小雨不禁说道：“这可太奢侈了。” 唐宁指了指会展中心顶楼，又指了指一边的游泳池，再指了指夏小雨：“能源、水源、人员。是基地最重要的三样。” “所以我们肯定要利用一切条件，保证安全。” “这个泳池得加盖，取水管线后期肯定要走地下，人员的住房、工作的环境，能源和饮水供给设备，都要保证绝对安全。” “如果可能，别说那边的饭店大楼，就连会展中心楼顶的光伏电站，我都想给它加一个透明铝外壳，就跟月坑里的谷仓那样。” “你心真大。” “没办法，我们的人力太有限了，还有三分之一是科研力量。” “好在我们有冥王武装单元，是吧？” 唐宁指了指天上：“还有那个。” 又带着夏小雨来到饭店裙楼上的重机枪阵地，古剑山上来报告：“大明星你好。头儿，阵地布置基本完成了，我们正在加装武器系统。” 围绕着裙楼是一圈铁轨，铁轨内是一圈金属矮墙，铁轨上有一台台轨道车。 “这矮墙是干怎么用的？”夏小雨好奇地问道。 “哦，那是抵消重机枪后坐力用的。”大明星发问，古剑山立刻通过头盔战术系统调过来一辆轨道车，机枪枪头抬起一个角度的同时，枪座后方伸出两根液压柱，抵到了金属矮墙之上。 唐宁介绍道：“这一圈轨道上，一共部署了十台磁暴重机枪，可以通过轨道灵活调度，极端情况下，能够在一分钟内，集中在一个战术面输出三万发常规弹药和三万发脉冲弹药，最大程度保障基地安全。” 说完对古剑山说道：“剩下四台，需要布置到会展中心顶楼上，这里只能照顾到三面，如果假想敌从江岸前进到离会展中心一定距离，这里的射角会被会展中心大楼阻挡。” “放心吧头儿，这里弄完我们立即布置。” 待到参观完毕，唐宁对夏小雨说道：“好了，我负责的工作介绍完毕了，剩下的你去找张总队，我得去忙别的了。” “喂！”夏小雨赶紧将唐宁叫住：“出战斗任务的时候记得叫我！” “估计短时间里不会有战斗任务吧……”唐宁想了一下：“下午还得去对岸当搬运工呢。” 这时候张秋意的语音在头盔里响起：“唐宁，来总控室，开会了。” 这是张秋意主持的第一次基地碰头会，几乎所有人都是年轻人。 张秋意直入主题：“计划进展远超我们的预期，这里我建议大家，为先期做出巨大努力的武装队的同事们，鼓鼓掌。” 唐宁赶紧在大家的掌声里站起来：“这些都是应该的，作为武装队队长和后勤负责人，我的任务就是完成张总队、汪院长交给我的任务，让大家吃得好，睡得安稳，工作不受干扰。” 张秋意说道：“我给唐宁介绍一下吧。木东，病毒研究组的组长。” 木东是一个干瘦的年轻人，顶着长长的头发，身上穿着是科学院的白大褂，看样子刚到聚居地就投入了工作：“唐队长好，我是病毒研究组组长木东，前期是负责郫都荒镇病毒研究室的。之前由于荒镇居民对我们工作的不理解，导致很多沟通时的困难，这回好，这回在娘家干活，可算是不用管科普外加挨打了。” 他说得很认真，真没有将之当做笑话讲，但是听到的人都发出了会意笑声。 张秋意又介绍：“海云应该是我们的老大哥了，他负责的是变异生物研究组。” 一个平头方脸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我是海云，之前负责D63活体研究工作的，所以这次是跟着活体过来了，在这里我要感谢唐队长和张总队，那么多研究对象，这一上午可是叫我们好忙啊。” 大家又是笑，海云也笑：“这也说明科学院这项举措是对的，这里的研究环境可比之前好多了，简直是……量大管饱！” 待到海云坐下，另一个女生主动站了起来：“唐队长你好，我叫郑茴，是从事仿生工作的，之前是秋意姐的同事，后来调到蝠人音频联合分析小组，又在海叔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除了唐大哥，和大家都不算陌生。” 张秋意说道：“其实大家都不算陌生，主要就是和唐宁介绍一下，芦堇就不用介绍了，接下来我们说说工作重点吧，海叔先说。” 海云说道：“现在就是安置，我们计划用一周的时间，先将工作环境搭建起来。” “变异生物研究组有两个变异活体，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因此需要相对隔离的研究环境。” “听说唐队长搞到了一批透明铝材？” 唐宁点头：“那批铝材我的计划是先保障队员居住环境和能源供应系统的安全，先期用于加装门窗和光伏板面板。” “海叔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我忽略了，那我们先用一部分铝材，将变异活体隔离间建立起来吧，海叔需要多少材料，跟我说一声。” 海云很满意：“还有就是今天上午获得的那批研究材料，都是高级货色，要保存好，别的……没啥了。” 唐宁说道：“我觉得要搞就一次到位，队里懂技术的多，那批材料我们先用酒店的冷冻室保存，之后再去搜集材料，建一个冻库。” 唐芦堇说道：“这个我们军工组可以帮忙。” 张秋意在个人视窗里记录：“那就这样说定了。木哥你那边呢？” 木东说道：“我这边主要是无尘研究室、培养室的搭建，这些都简单，现成的设备，不过因为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我建议和基地相隔一段距离。” 唐宁皱眉：“木哥，这样你们的安全不好保证，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出发前不是都打过疫苗吗？” 木东说道：“虽然打过疫苗，但是我们研究的是能让脑炎通过眼膜和空气通过接触传播的病毒，还有，每周会有抵达基地的后勤运输自动车辆，也要向蜀都那边输送研究成果，有可能还有变异体，变异生物。” “在这个过程中要是将病毒带了出去，对于聚居地居民的安全会构成重大威胁。他们可没有都打疫苗。” 唐宁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那我们开辟几间独立的地下室，用作研究，进出地下室都必须通过消毒通道，这样可不可以？” “毕竟将实验室设置在基地内，安全、水电、虚拟资源调用，包括日常生活，都更有保障。” 木东笑了：“那敢情更好，能够安安稳稳地做研究，谁愿意去外头冒险？诶别说，这娘家里待着，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海云说道：“酒店地下车库有三层，大得很，放三个研究所绰绰有余，要不我们都搬到地下去？通过消毒通道出入，独立电梯到达地面，这样的设计，可比任何情况都要保险。” 对，木东表示附和：“这样就将工作区和生活区分开了，只要保证照明、空气流通、用水、废物处理，环境比本部都不差！” “这工程量也不小。”张秋意问道：“唐宁，你觉得呢？” “没问题。”唐宁点头：“加装照明设备、通风管，水管，安排垃圾运输车，都好解决。” “好，那我也将之列入工作计划。芦堇的军工设计组就不用搬到地下了吧，裙楼三楼就合适，你这边是怎样的计划安排？” 唐宁赶紧说道：“我有个建议，军工设计组这边，先满足基地的需要。” “怎么说？” “雨季攻势桐梓林初期战斗的不利，部队的教训，我们应当认真吸取。武装队员的防护，一定要做好。” “我想请芦堇设计一套新的作战服，作战服分两层，可以插入防护装甲板。” “我们们现在有了大量的透明铝材，这种材料质地轻，强度大，能够抵御突击步枪直接射击，以前主要用于高级车辆的窗户和卫星、谷仓透明保护罩。” “我们可以利用红星加工厂的热塑车间，加工出护甲来，分作前胸装甲、腹甲、背甲、臂甲、肘套、腿甲、膝套。” “使用的时候可以将之插入作战服，实现有效防护。这样能够最大程度保证武装人员安全，抵御三级变异体和一二级不死人的撕咬，避免感染风险。” 张秋意问道：“芦堇，可以吗？” ------------ 第八十二章 设计 唐芦堇笑道：“这个太简单了，我觉得还可以在作战服内部加装调温装置，增加舒适性，将头盔设计为全覆盖，增加护颈环，将唐宁蒙得严严实实。” “哦对了，还要配上带手背指背护板的记忆合金手套。” “不过这样一套下来，人员负重会增加二点五公斤。” “这好办。”唐宁说道：“负重训练可以解决这问题。” “那就这样。”张秋意将这条加了上去：“唐宁，你那边呢？” “我这里就是加强基地安全，包括外墙设立，电网光网建立、光雷带的布置，还有一条很重要的，就是基地到高速公路安全通道的设立。” “好在我们有两头高阶变异兽战友，有城市级天网支持，可以防范突发变故。” “接下来就是设立桥头堡，我觉得汉安大桥对面的高新区就不错，顺便还能恢复一批生产车间，为基地服务。” “之后逐渐扩大清理范围，尽量扩大安全区，剩下的，就是保障科研队伍，完成科学考察。” “这个工作是长期的，我暂时腾不出人手来，因此如果科研队需要武装考察，至少要推迟到两周以后，至少保证前期工作完成，我们外行动，如何？” 张秋意看了大家一眼，见众人都没有异议：“那就是同意了。还有别的吗？” 唐宁说道：“我还想提一条，原计划里，基地的后勤工作，是依靠蜀都的自动保障车负责供给，但是我觉得这里边存在风险。” “怎么说？” “基地离蜀都一百八十公里，中间要经过龙泉山脉、简州荒镇、资州、磐石荒镇，变数太多。” “我觉得我们应当建立自己的后勤基地，力争能够利用本地资源，自给自足，最起码，作为蜀都补给的重要补充。” “这个……用不着了吧？”郑茴不知道唐宁这样做的意义：“一百八十公里，不就是自动车两个小时的路程？与其花费大精力做这个，不如保障道路通畅啊。” 木东也有些不理解：“我们是科研单位，而且人力也有限，只能先保障科研工作的优先完成。唐宁的建议其实很好，不过那属于锦上添花，等以后人手充足之后再说吧。” 在座的好些并不了解唐宁的背景，不知道他在水电站独自生存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但是张秋意和唐芦堇是知道的，对于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并不感到奇怪。 不过她们还没说话，老大哥海云先发话了：“我倒是觉得，小唐的建议值得考虑。” “给大家说个故事吧，亲身经历。” “大同七年的时候，我和导师在当时的荒镇黄龙溪搞研究。” “大同七年发生了什么大家应该知道，当时科学院和军方走得近，军方和内政部关系紧张后，我们的补给就断了。” “加上那个时候的舆论，荒镇居民也拒绝为我们提供帮助，最终我们小组一共七个人，逼着导师放弃研究，准备走回蜀都。” “四十公里的路途，最后回到聚居地的，只有两个人。” “其余的人，加上导师一共六个，只有三个是被不死人咬死的，另外三个，死在了城郊一处居民楼里。” “那栋楼里有一个和蔼的家庭主妇，带着一个孩子，干干净净的，招待了我们剩下的人，给我们喝了肉汤，还烧了水，说是要给我们洗澡。” “大家都说遇到好心人不容易，下来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和一个同事出去，给母子俩找点吃的。” “出门没多久我们就觉得头晕，走到一处废棚子就扛不住了，躲进去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我们感觉不妙，待到赶回去的时候……三名同事已经被杀害……泡在那热水里边了。” 年轻人都是毛骨悚然，虽然聚居地流传着各种大同七年以前的恐怖故事，但是被亲历者讲出来，效果有不一样了。 海云摇了摇头：“说白了，都是饿闹的，所以我非常支持现在的理事会，我们科研人员的价值，只有在如今稳定的环境里，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体现。” 大家陪着唏嘘了一阵，海云才说道：“所以我也支持小唐的决定，就算不自力更生，最起码先把储备给搞够，当年那种日子……唉！” 海云这番话扭转了所有人的看法，唐宁说道：“来之前汪院长说过，第一批支持之后，后续的多半要多靠我们自己。” “如果基地只消耗不贡献，不是长久之道，院长那里也会更困难，没法挺直腰杆和内政部、军方说硬话。” “我们为什么要来汉安，不就是希望有一处能够放开手脚的地方？就算背后的高层博弈不去说它，只说让我们自己在基地的日子过得好点，我想，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人力我也想好了，我们有野战三师这么个邻居，他们资州有人，我们有资源，是存在合作基础的。” “来之前和段师长做过简单的交流，我答应过他，我们基地可以出技术，帮他修复几个光伏电站，汉安城里的残余资源，也可以大家一起搜寻，共取所需。” “我们当然不能一点不求回报，因为共信的基础，是相互需要。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落实到这事儿上，顺便把和邻居的关系搞得融洽一些。” “要是大家没啥意见的话，我就去联络段师长，主要是为了增加基地的保障能力，算是有备无患。我向大家保证，这事儿咱们不耽误科研。” 张秋意对唐宁的细致周全感到非常钦佩，名义上她才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但是要是没有唐宁，别说汪院长绝不可能放自己到这个位置上，自己也不可能来。 吃过唐宁请的那顿饭后，张秋意对唐宁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不知道是什么，最后她将之定义为——信任感。 拿定主意，张秋意说道：“好，那就这样办，我将这次会议的决议发给科学院，大家去工作吧。唐宁你留一下。” 等到大家都散了，张秋意对唐宁说道：“你是不是在夜里加练？” “这你都知道？” 张秋意说道：“别忘了你是试验员，我是医疗所所长，你的个人视窗记录的体能参数，我这里每天都能看到的。” “我看好几次你的参数都到了危险的边缘，好在很快都调适了过来。” “你当时是在试探自己所能达到的超感峰值吧？你怎么能这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你知道自己现在对聚居地的价值吗？！” “现在汉安城天网在你手上，冥王战士只有你能发挥最大作用，基地离了你还能做什么？” “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以再做那种危险的尝试了。” “爸爸，张姐姐很关心你呢！”小智的声音在脑内响起。 “嗯，我答应你。”张秋意是那种认真的性格，话到这份上就必须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唐宁没有犹豫：“谢谢你的关心。” “你不是敷衍我？” “不是。” 张秋意转头继续在视窗上忙活：“那好，那就这样吧。” “嗯，那我去忙了。” “爸爸爸爸！张姐姐在偷看你！” 唐宁走到总控室门口，小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其实透过光亮如镜的金属大门边框的，唐宁早已发现了张秋意的举动，不过他装作没看见，也没搭理小智的话，开门走了出去。 进了电梯，唐宁才说道：“小智，基地城墙设计方案搞好了吗，我看你现在膨胀了闲得慌是吧？” “嗯，小智是膨胀了。从一万个计算单元膨胀到了一百五十万个呢！”小智只当唐宁在夸他：“方案已经设计好了，但是人力肯定不够，需要大机械帮助。” 唐宁摇头否定：“武装人员的作战服没弄出来之前，大家都不能轻易外出……小智，要是你红鸟小姐姐也在这里，那该多好？” “？”小智停顿了一下：“要不我设计个图纸，你拿去给唐姐姐看看？我跟红鸟小姐姐学了不少本事儿的。” “是吗？那弄好给我看看。” 下午干完活回来，唐宁就拿到了设计图，于是又去找唐芦堇。 唐芦堇手里拿着一个3D打印的带关节护胫板外壳在玩：“唐宁哥哥来得正好，看看这个设计。” 这是个人装甲的一个部件，能够保护胫骨正面，不过在膝盖的部位做成了球面，能够将膝关节也包进去。 这个球面分做两层，一层和护胫板连接到一起，一层和上方十五厘米的正面短护板一体。 短护板能够通过松紧带固定在膝盖上方的大腿上。 两个球面两侧用铆钉固定成一体，可以流畅地滑进滑出，既能完成对腿和膝盖的保护，同时也不影响腿部行动。 “诶，这法子倒是巧妙，简洁适用。” “还有还有……”唐芦堇又调出两张图纸：“肘部和脚踝正面，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实现防护。” 唐宁调出自己的图纸：“结合上小芦头你设计的这个关节防护，这张图纸就完美了。” 唐芦堇将图纸调整到一起：“嗯，还差两个护肩，可以和护颈环设计到一起。” 两手并用，唐芦堇飞快地将护颈环的设计修改完毕，然后开始了3D打印：“打出来试试看。” “小芦头啊……”唐宁心头有些疑惑：“我怎么感觉你这个设计，和我这个设计，本来就是一个设计被分成了两个呢？怎么契合得这么完美？” “啊？”唐芦堇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可真是的呢……这就叫配合默契？” 说完跑开了：“唐宁哥哥你在这儿盯着，我去找松紧带去……” 松紧带找了好一阵才找到，在唐芦堇的帮助下，唐宁将打印的护板样品固定在的身体上，做了些战术动作，发现非常理想。 配合上战术头盔，护目镜，口鼻护罩，战术手套，皮靴，整个人体基本处于全方位保护之下，而且行动依旧灵活。 只剩下肘窝和后膝窝两处弱点。 “不错！”唐宁和唐芦堇击掌相贺：“今晚不睡了！先手工弄一套样品出来！” “我去切板，准备炉子，晚上加工！” 公共频道里张秋意的声音响了：“唐宁，芦堇，在干吗呢？还不下来吃饭？” ------------ 第八十三章 防护服 当晚，唐宁刻薄地压榨童工，让唐芦堇制作护甲，自己先美滋滋地让小智将新款作战服传送到了游戏大厅你去。 “我靠这啥玩意儿？”正在游戏大厅里边鏖战的武装队员们立马就炸锅了：“大家快看啊！游戏厅出新装备了——” 唐宁接着在游戏大厅发出了一个全体公告：“基本上就是我们今后的作战服了，大家可以穿上体验一下，提提意见。” “重要事情说三遍！不要期望太高，最多能扛对付三阶变异体的玩意儿，目的是防止感染，不是让你们刀枪不入！” “哈哈哈那也厉害啊，还有这样的福利，换上换上！” “等等，这玩意儿，能够扛住幼禽和维京啊！” “护目镜也换成透明铝了！护板间还有金属传导片连接，具有相当强的抗脉冲攻击能力！这下我们可以抱着光雷冲锋了！” “没有的事！”唐宁吓得赶紧大喝一声：“战术操典跟过去一样！说了这就是个防暴服！只能对付不死人，不能对付变异兽！” “急了，头儿他急了！被我说中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这玩意还带调温！” “不说了，谁玩分组混战？城市废墟那种，除了自己团队，其余不管是不死人还是玩家，全都是敌人那种？！” “对哟！走起！” “头儿你来不来？”有傻缺不怕死的。 “头儿那么忙，就别让他骄傲了。”立刻就有聪明人上来堵嘴：“你特么没看过乱杀红星厂的视频吗？！” “你们玩吧，我这边还有事儿，记得战后总结。”唐宁说完，悄悄将游戏实感调整到了百分之一百。 这帮杀才接下来肯定会杀红眼，以为打不死就是好事儿，让你们知道知道啥叫痛。 “爸爸，准备好了？” “嗯。你说那到底是啥东西？” “好东西，爸爸你相信我好了。” “好吧，信你。” 回到宿舍，唐宁换上了皮铠，戴上超感头盔，将制作完成到现在，还没有使用过的骨刀背到了背上。 目标地点不远，就在会展中心南边翡翠社区靠兰桂大道路边，距离不过三百米。 现在的基地拥有了东南西北四个大门，用的是从高新区里拆过来的厂区防护门，有格外做了加固，高大结实。 门口有一个小队在防守，见到唐宁过来，立即行礼：“队长！” 唐宁说道：“我要出去一趟，时间很短，最多十五分钟。” “队长，需要护卫吗？” “不用了，不是还有汤圆和发糕吗？” “头儿，听说接下来要清理翡翠社区？”一个队员问道。 “嗯，快了，等到防护服搞上，我们就摸过去。” 侧门打开了：“队长你小心。” “你们也小心。” 出了侧门，唐宁小心地朝着前方走去，拐到战士们视线之外，方才抽出长刀。 寒僵木刀柄的前方，骨刀的刀刃发着淡淡的蓝色异能微光，刃线部分，甚至变得有些明亮。 “爸爸，前方一百米的店里有不死人，二级。” 唐宁迈动着奇异的脚步，没有一点声音，速度却并不慢。 走到那个商店的门口，唐宁停了脚步，接着身形一闪，鬼魅一般闪了过去。 店内那名不死人毫无知觉，那是红鸟喷涂在皮甲上的寒僵木粉末涂料发挥了作用，将唐宁的气息屏蔽了绝大部分。 街道上还有几名不死人在游荡，见到唐宁这个活人，竟然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当唐宁走到离他们很近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竟然是活人，但是却已经晚了。 根本来不及发出嘶叫，几名不死人就被唐宁砍倒在地。 “爸爸爸爸，到了！” 小智的声音竟然有一分激动，然而唐宁发现，自己是站在了一家叫做“心语烘焙房”的门前。 “就这？小智你在干什么？” “爸爸，里边有宝贝。”小智的声音变得鬼祟而神秘。 “什么宝贝？” “爸爸你进去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你可不要又给爸爸安排惊喜。” “真的真的。” 唐宁用骨刀切断门锁，推开了烘焙店的大门。 烘焙店里除了座椅，展示柜，收银台，什么都没有。 “在里屋爸爸。” 头盔夜视辅助的功能下，唐宁看到里屋根本就是一个厨房。 走进厨房内，除了厨具还是厨具。 “小智，你说的宝贝在哪儿呢？” “就这些啊！” “小智你能不能够说清楚一点，这些是哪些啊？” “烤箱，打蛋器，搅拌器，面粉筛，不锈钢盆，量杯，勺子，电子秤，转盘，刮刀，模具……我把清单都发给爸爸你吧，快找快找！” “等下！你这是……想要做蛋糕？” “对呀！哦，还有，糖不会坏掉，记得拿糖，绵白糖，砂糖，焦糖……” “那倒不用，蜀都的保障车会过来，我把材料让他们发过来就是。” “那好吧，对了还有手套，厨师服，厨师帽，围裙。” “啊这……” “还有漂亮的盘子和刀叉！还有餐巾！” 唐宁收刀入鞘：“看样子还得加块桌布。” 不久之后，唐宁背着一个桌布裹成大包裹，回到了基地门口。 包裹太大，唐宁还是让防守的队员从上头吊过去的。 “队长这是啥玩意儿啊？”工具都被唐宁用餐巾帕子包裹了起来，倒是没有发出声响。 “我说里头是一套烘焙工具，你们敢信不？” “酒店里不是也有这些？” “酒店的不够专业细致！比如电子秤和转盘就没有！”小智表示抗议。 “好吧，酒店的不够专业细致，比如电子秤和转盘就没有。” “还有这是个人兴趣！” “还有这是个人……有时候也想给自己换换口味。” “明白了头儿，对了，通信频道里惨叫连连，听说子弹打完人还没死绝，已经开始拿着战术刀互殴了，头儿你快去看看吧哈哈哈哈……” “这不很好？格斗科目他们不是最喜欢的？” “哈哈哈哈那是……等下我给头儿找个拖车。” 回到宿舍，唐宁打开投影，观看战况。 战斗惨烈，八个五人小组的残余战力，在里边用战术刀近身搏杀。 个人装甲相当牢靠，手枪和自动步枪能够将人体震伤，但是除非刚好命中脖子护颈环空隙等薄弱的环节，无法形成有效击杀。 多数子弹因为角度的关系，直接就被护甲弹飞了。 只有狙击步枪可以无视装甲，但是游戏里狙击步枪的带弹只有五发，一支小队只能配备一名狙击手。 因此打到后来所有队伍弹尽粮绝，只能摸到对方面前肉搏，找腋窝、大腿根、下颌几处装甲缝隙下手。 还有就是卸掉对方的装甲，不过这个很难，因为作战服外还有武装带，外挂弹夹带、光雷挂钩、战术刀等零碎，背后也有特战背包，那是相当的难弄。 好些身上还带着伤，有被子弹震断肋骨的，又被震断小臂的，双方已经在废墟里厮杀到了精疲力竭。 “狗日的唐理礼！你特么别乱动！杀了你就解脱了，不然大家都出不起！” “干嘛不你不动让我杀？就差你一个了！” 唐理礼和李华在泥潭里边挣扎，两人就像绳结的两股一样纠缠在一起，战术动作早已变形，慢得就像两个老太太打太极，然而嘴上依旧互不相让。 两人的头盔抵在一起，用手肘卡住对方持刀的胳膊，刀子受对方的限制，只能在对方背上，腰侧寻找乱戳，可是扎不进去。 最终唐理礼将左腿解脱出来，正要将李华蹬开，却听李华说道：“变异体来了——” 两人惊恐地一起扭头，只见一名“苏坡巨怪”从废墟墙后转了出来，发现了地上紧紧纠缠的两人，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然后高高抬起巨大的红色脚掌，踩了下去。 “我靠我靠还不松手……”在两人的视线里，头顶的脚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轰的一声变成一片黑暗，将他们一起踩进了泥潭当中。 战斗人数终于降低到了二十，唐宁划了一下光幕，结束了游戏：“大家还行吧？还行先别下线，我说几句。” “这场战斗让我看到了我武装队员的血气和坚毅，没有一个人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要给你们全体点一个赞。” “张司令见我第一面时就曾经告诉过我，军人，意志第一，素质第二，你们让我看到了不输职业军人的品质。” “好了，游戏厅新增了一个医疗舱的小程序，对于游戏后神经和肌肉的疲劳恢复具有很好的作用，大家都进去试试，最少待够半个小时。” “头儿，有一个问题……” “唐理礼你说。” “这套作战服，啥时候能见到实物……”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唐宁将红星车辆配件加工厂车库的电源接到了热塑车间，加工出了三百套个人装甲护板。 基地内，唐芦堇的军工小组改造作战服，添加装甲插袋，调温装置。 唐理礼他们负责巡逻通道，修建掩体，也曾提出过和冥王战士一起出动，将红星加工厂清理出来，不过被唐宁拒绝了。 直到装备全部制作完成之后，唐宁才出动了唐理礼、李华两个组，全部穿上新款作战服，清扫只相隔一条大街的翡翠小区。 说到这里唐宁又不免想要吐槽小智，为了找他的那些宝贝白白冒险，事实晚几天等清理过后再去，不是爱怎玩怎么玩？ ------------ 第八十四章 采访 翡翠小区是高级小区，十二栋临江电梯高层，围着一个巨大的中庭小公园，外围配套有包括游泳池、健身房、幼儿园、临街的茶楼、饭店、烟酒行、银行、KTV等一系列的生活设施。 个人装甲作战服的配备，让武装人员的防护得到极大的加强，最大的作用发生在心理方面。 不用再担心被不死人撕咬感染，队员们对于不死人和三级变异体，敢于放近了打，技术也更加稳定，战力立即就提升了一大截。 这一次的收获是巨大的，最主要的收获，就是几百个高级仿真生态舱。 普通生态舱和高级生态舱的区别就在于实感仿真程度，要提升实感程度，需要将里面的传感处接收模块升级，替换掉传感处理芯片和感知度控制模块，提升到海王星的“准超感”程度，就能够挂载到汉安游戏大厅中，满足训练要求了。 这批高级生态舱是蜀都聚居地急需的设备，军方的海王星和冥王星训练厅都急需扩充终端设备，因此唐宁就算想留也留不下来。 最后还是汪莉做主，给基地划拨了一批芯片，下一批搜寻到的高级生态舱，你们可以自行升级，不用报备了。 于是唐宁在翡翠小区尚未全部清理结束的情况下，操控着冥王战士，开始了对东面商业区的搜索。 基地东边也有一个大街区，以旺达广场为核心，形成了汉安市大同时代的核心商圈。 除了酒店、美食城，那里还有珠宝店、游戏厅、影院。 大同时代也有消费方式，也有阶层，也不是人人都能够买得起超感生态舱。 买不起，却不一定就消费不起，于是超感游戏厅和影院就应运而生了。 旺达影院便是其中的经营楷模，集团以超感游戏体验和观影体验为噱头，从全景公司订购了一批特殊的生态舱，满足那些在家中无法体验超感的低收入人群，主要是小年轻们的需求。 此举大受欢迎，也带动了周边饮食、服装等行业的加盟，在大同时代还相当热闹。 冥王战士来到旺达广场大楼前，调节了脚下的抓地钉深度，走进大楼。 血的教训，之前冥王战士的抓地钉是固定的，结果发生了在瓷砖地上滑冰的情况，后来才改成了橡胶底加可调节抓地钉的模式。 进入楼内，唐宁环视了一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旺达集团对自己的产业保护得很好，病毒大爆发几天后，几乎无人敢胡乱出门，首先受到打击的，就是这样依托于娱乐业的实体大佬。 旺达集团关闭了自己所有的大楼，只留下少量安保人员看守场子，现在反倒给了唐宁便利。 商场依然一片狼藉，商家们撤离时的混乱可见一斑。 但是上到顶楼游戏厅和影院之后，情况就好了很多。 楼层入口处的楼梯上，躺着许多的骸骨，许多骷髅上留着穿凿的L型痕迹。 这是不死人的骷髅，守卫楼层的人用利器解决了他们，然后留他们在这里腐烂成骨头。 楼梯近处有一道拼凑的铁栏，是用候场的长椅底部钢架加工出来的。 铁栏里边的化纤地毯上，还扔着几柄用同样材料加工出来的钢矛，就是用长角铁切出尖锐的斜角。 唐宁觉得这法子不错，将之搭在铁栏横格上推送，的确是屠杀不死人的利器。 三级变异体可能也没问题，再往上，就难了。 这里还保持得很完好，看来守卫者们还算是幸运。 钢铁拳头上的匕首弹了出来，离子光边划下，护栏叮叮当当地跌落到一起。 游戏厅和几个放映厅都很安静，没有人或者变异生物出来。 搜寻了一下，唐宁发现守卫者将这里的卫生间改造成了起居室，里边丢满了方便食品袋，还有爆米花机和空了的玉米袋。 还有一些没有制作完成的诱捕老鼠的陷阱。 这里有水，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有水，食物没有耗光前没有问题。 最终，唐宁在几个放映厅找到了幸存者的尸骸。 他们没有被感染，没有变成不死人，但是他们最后都选择了生态舱的愉悦当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着三名身上穿着保安服的尸骸，唐宁对他们还是挺钦佩的，至少他们最后做出选择的时候，还保留着人性。 病毒爆发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聚居者不敢外出和环境对抗，却敢对聚居的同类下手，一点小小的矛盾，就会引发一场手段残忍的凶杀。 而之后的事情，更加恐怖。 打开通信，唐宁开始汇报：“大收获，旺达广场发现体验型超感生态舱三百台，动作辅助型超感游戏生态舱两百台，都可以改造。” “这里封闭得很好，没有发现不死人和变异体的踪迹，相当于白捡。” “很好，让冥王战士回来吧，要是每次都这么顺利就好了。”张秋意看了看身边眼巴巴的夏小雨，又补充了一句：“唐宁，将旺达广场的播放设备带回来。小雨需要。” “收到。” 接下来的几天里，基地武装队频繁出动，除了搜刮翡翠小区，旺达广场，重点还是高新区。 红星厂里的高级变异体已经被唐宁清理完毕，各车间仓库中，只剩下了些不死人，用唐理礼的话说，头儿这压根就不是带我们出来作战的，是带我们过来当搬运的。 有汤圆和发糕的尿圈保佑，一般的变异兽也不敢胡乱过来挑衅，清理不死人，对于全身护甲的战斗团队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红星厂的到手和修复，极大加快了基地的建设过程，这里有大量的加工机械、车辆配件、高新材料、运输车辆、工程车辆，甚至还有自动机器人加工车间。 科学院和内政部也在紧锣密鼓地推动，八月十五之前，设置在简州荒镇和磐石荒镇的两处城际信息交换基站落成，基地和蜀都利用游隼无人机“飞鸟传书”的日子可算是结束了。 视频会议可以召开后，汪莉第一时间表扬了汉安基地的重大成就，其中有重点表彰了唐宁先期打下的重要基础。 但是这个基础打得重了点，于是又对汉安城的部分做法提出了委婉的批评，比如用透明铝这么重要的材料制作个人防暴服护板，实在是太奢侈了点。 天可怜见，军方还有无数的装甲越野车都还在采用带孔钢板加玻璃车窗的形式呢，怎么能用透明铝制作个人装甲护板！ 不过那个全身防护的设计军方立刻就拿过去了，只将护板改成了带筋薄合金钢板，就这样也将成员负重增加了三点五公斤，但是……先搞清楚防弹和防咬的区别好不好？！ 无论如何，汉安基地至此算是正式站稳了脚跟，中秋节那天，唐宁终于能够抽出点空，带着自己几个组长去资州，拜访野战三师师长段利锋。 因为随行还带着三车供电单元配件，段利锋亲自赶到磐石镇迎接。 资州位于蜀都到汉安的中心节点之上，在天网地址分段中，北以简州荒镇为分野，南以磐石荒镇为分野，是如今龙泉山脉东面第一大城，残余人类两百万。 大同社会的时候，这里的农业、食品加工业、农机工业非常发达，曾经是盆地重要的粮食基地。 但是在大自然的反扑中，农业城市受到的摧残是最厉害的，主要是因为田野里滋生了大量变异动植物，以及相对分散的人口分布，让人类在斗争中处于绝对的下风。 大变故之后，直到大同十年，警备军新成立的野战三师才打通龙泉荒镇通道，到资州驻扎了下来。 野战三师上下抱着背山决死的勇气，和盘踞在资州的旧式军阀展开了残酷的战斗，彻底铲除了当地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 直到那以后，资州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 道路两侧都是丰收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将稻株都压得低伏了下来。 无数自动收割车在水被放干，有晒硬了地面的稻田里收割。 段利锋一边驾车一边介绍：“每年到这个月份，就是资州最麻烦的时候，粮食必须抓紧收割入库，否则会引来超级大麻烦。” “什么样的超级大麻烦？” “鸟灾和鼠灾。大量的飞鸟和田鼠会聚集到这里，然后引发兽潮。” “资州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两次大兽潮，野战三师的战绩，五成都是在两次资州保卫战中创下的。” 唐宁在聚居地发展史短片上看到过这样的记载，段利锋在资州如此一言九鼎，就是他两次成功保卫了资州，保卫了两百多万人的生命。 “我不是抱怨什么啊唐老弟。”段利锋说道：“这些粮食靠摊晒是绝对来不及的，只能通过烘干入库，因此每到八九月份，就是我资州的用电高峰。” “既要完成防守任务，军用设施必须全体充能待命；又要投入大量车辆抢收；还要烘干，入库。这些年资州没出事儿，那是运气，照这样持续下去，迟早要完！” “我给资州定下的底线，是粮食自足必须保证两百万人五年储量，要完成这个目标，这地就还得种下去。” 资州粮食充裕，城防坚固，结果就是人口的增长。 在聚居地五大城市当中，资州的人口的增长是最快的。 段利锋的做法有很多自己的小九九在里边，但是他做到了让资州居民不用担心挨饿，人均可支配农产品是蜀都的二点五倍，这却是实打实的功绩。 唐宁点头：“种地也不光是种地，这还是一个和周边森林争地，开辟城市周边缓冲区的过程，对城市防御也是非常重要的。” 段利锋左手控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对唐宁竖起了大拇指：“老弟真是明白人。” ------------ 第八十五章 合作 车辆驶入郊区，大路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运粮车，一度将唐宁他们的车队隔断。 段利锋没有因为迎接唐宁就停下生产，真要那样搞，唐宁也不会接受。 资州以前就是大粮食基地，基础设施到现在都无需兴建，需要的只是修复，还有加固。 想到这里唐宁不禁对联合理事会的意图做了一些恶意的猜测，不管如何，这也是一种蜀都聚居地在龙泉山脉通道没有彻底稳固之前，对资州的一种打压，至少是一种不偏重支持的态度。 不知道联合理事会对于德州、眉州、堰口几个外围城市是不是也是如此，但是这种态度看似巧妙，只需要拉出后果来一看，是怎么都无法瞒住明眼人的。 他现在只是个小角色，只能通过正式流程，将资州的援助请求发给科学院，由汪莉转达给内政部，段利锋那边也通过军方打报告，高层怎么撕唐宁也不知道，他只管收到肯定回复之后执行就是了。 段利锋话说得很漂亮：“唐老弟这么敞亮，我这里也不能做得差了，不管电站修不修得好，你们基地三百人三年的储备，我老段管上。” “主要是有个产品到期日的问题，剩下两年我们慢慢给慢慢换。” 唐宁笑道：“段师长小瞧人了，这次带来的可是专家，不但要修好发电设备，还要修好无线传输设备，让资州实现电力灵活调度。” “不过我也要跟段大哥求援，汉安基地外围墙体建造，钢筋和水泥还没着落呢，还有，粮食问题老麻烦段大哥也不合适，我想着汉安城周围也有不少农业用地，设施也还在，满足三五百人消耗，也用不了多少车辆人力，这两件事儿，还真就只有麻烦段大哥你。” “小事儿一桩。”段利锋没有任何犹豫：“内政部的大佬过来之前，很多东西你老哥我还是可以做主的，对了，老弟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段大哥你讲。” “是这样，我在资州经营这么些年，多少还是有些家底，这公是公私是私，咱不贪，但是也不能白白吃亏不是？有些事情提前处理好，也不给人家增加麻烦。” “所以呢，有点东西我想先寄存到老弟那里，这是私事儿，不知道老弟能不能帮个忙？” “没有问题，汉安市商业街有个珠宝行，那里有高级别金库。” 段利锋拍了拍唐宁的肩膀，不再说话。 车辆来到一处巨大的建筑群前，建筑群被围墙包围着，里边是一个个半球形的水泥建筑。 建筑就像一个个巨大的东方坟墓，有几辆送料车，带着长长的传送道，将车里的稻谷送到这些建筑里去。 还有不少运粮车来来往往，不断将翻斗中的稻谷，倾泻到送料车里。 这是一个巨型粮库，粮库旁边的丘陵上，支起了无数的光伏电池板，山下有一个变电站，变电站里的最重要设施就是无线能源传输塔。 据段利锋说，这个传输塔时好时坏，没让他少废脑筋。 唐宁和小组下得车来，另一辆基地过来的车上，也跳下来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 “这位小妹妹是……”段利锋看着眼前这位吊带裤加体恤棒球帽的女孩，不知道她和唐宁的关系。 “哦，这位是科学院军工局大名鼎鼎的首席研究员，唐芦堇。” “哎呀！”段利锋直接来了一个军礼，然后热情地伸出手：“唐研究员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却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 “今年联合理事会要给资州部署一套冥王武装单元，唐研究员和唐队长都是研发小组核心成员，可要给我们这帮土包子好好上上课啊。” 冥王武装单元，是浦修全收买段利锋的利器，联合理事会和资州地方达成的重大妥协。 内政部派遣人员接管资州内政，在资州南北两个荒镇建立城际交换基站，加强控制和管理。 段利锋从军政两手抓，变成只管资州军事，同时保障蜀都到汉安的交通、通信安全。 为了得到这套武装单元，段利锋不得不屈服。 不过见到段利锋对粮库依旧这么上心，唐宁就知道，资州城里的内政交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唐芦堇笑着和段利锋握了一下手：“段师长放心，交给我们了。” 这里只是资州电力资源系统最大最重要的一处设施，类似的地方，资州城还有好几处。 到最后一处，就连唐宁都加入到了工作当中。 段利锋倒是真没有想到唐宁竟然还是多面手，他和内政部妥协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唐宁清理红星厂高端变异体的那段视频，被夏小雨剪辑到了汉安基地建设纪录片《我们的汉安》当中，引爆了聚居地对冥王战士的崇拜热情。 最后就连军方都不得不出来发布声明，科学院一号试验员的超感度是目前所知人类里最高的，能够超过实感基数五十度，这几乎是目前所有冥王战士超感度的总和，因此是暂时不可复制的。 目前军方冥王战士超感度最强的是姬极宵，超实感基数十五度，其次是秋玉折，刚刚跨过十度这个大关，其余几人，都在十度以下。 但是军队是一个整体，讲究团体作战。 军方几名冥王战士组成的战斗小队，通过高效的战术配合，其战果远超科学院的冥王战士锅盔，其外挂的武器系统威力，也远超科学院冥王战士装备的钢刀和手枪。 双方的作战方式，作战规模，作战技巧，作战目的，都是不一样的。军方不会用军方的作战方式和武装配置来要求科学院，但是也请广大居民保持冷静，不要要求军方每一名冥王战士，都有和锅盔一样的个人战斗水平。 于是聚居地里冥王战士粉们有分作了科学院派和警备军派，两者吵得最凶的一个问题，就是当科学院的锅盔遇到警备军的冥王小队，到底谁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对于这类毫无营养的争论段利锋敬谢不敏，但是正是这些因素，推动了他对联合理事会的妥协。 因此虽然自己事务繁忙，如今的段利锋依旧挂在无限电力传输塔的铁架上，看着忙着在塔底更换部件，一身油泥的唐宁：“唐老弟，听说你们基地有个超感训练大厅？” “是有一个。”唐宁从传输塔上取下一个分配器：“看，资州的电力消耗分布和大同时期区别太大，分配模块不做调整的话，就会出现现在遇到的问题，要是出现过负载，会烧坏配电供电设施的。” “要解决问题，需要调峰消谷，增加液态石墨存储池容量，升级配电软件。” 又将新的分配器更换上去：“基地的确有个训练大厅，除了虚拟资源充足，还在旺达影院的超感生态舱的基础上升级改造成接入终端，真实程度不亚蜀都军方的两个训练厅。” “怎么着？段大哥也有意思要在资州弄一个？” 段利锋接过唐宁递上来的报废配电器丢到一边：“哥哥哪里有你们科学院那个研发实力，我是这么考虑的，能不能让唐老弟帮我们训练一批战士，选拔出几个冥王战士操控员来？” “委托培训？”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委托培训！要是这事儿老弟帮哥哥办了，开荒种地送农机，咱野战三师给老弟你全包！” 想想又觉得分量不够重：“我要求不高，你每年给我们师培养三十人，能达到守备特战旅或者侦察旅的水平，我老段年年给老弟你当佃农都行！” “哈哈哈……”唐宁笑道：“段大哥这话就过了，咱们是一衣带水的友好单位，相互帮助，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不过今天说的这些，除了段大哥自己的那点私事儿，其他我只能转达，还要看张总队和汪院长那边的回复。” 段利锋蹲下身子拍了唐宁肩膀一下：“你就别跟老哥我逗闷子了，那个叫张秋意的小妮子，以老弟你的前途，还不是分分钟拿下？！” “那就是段大哥你误会了，科学院阴盛阳衰，从院长那一级就看得出来，我就一做安保的，随时待命即召即到，一切行动听从调遣而已。” “不老实，相当你不老实！”段利锋根本不信。 “不过那些大学问人也不好伺候。”段利锋话风一转：“老弟你要有着意思，资州城里好女子也不少。以老弟你聚居地英模的资历，只要放出一句话，那还不随便挑？” “那就算了，天天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没必要耽误人家。” “老弟你开玩笑吧？你不一样是坐生态舱里边操作啊，刀头舔血拿命拼，我们野战师才是！” 唐宁说道：“冥王战士的假想敌是城市内的不死人和变异体，真要进入丛林和变异兽作战，不一定就最适合。” “资州周围多是丘陵地带，汉安城更是半个城都泡在水里，军方的武装单元挂载很多，提供火力支援还好说，真要深入丛林作战，大树林立，估计会受到很大限制。” 段利锋愣了一下，一拍塔架：“靠！我就说理事会怎么这么大方！老子又被坑了！” 唐宁不禁笑道：“怎么能说是坑呢？最起码资州城外围防御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嘛！军方通告说得很明白，部队的冥王武装单元单元，和科学院的冥王武装单元，目的和用途都是不一样的。” “好了！这里的配电单元调配完了。”唐宁从传输塔下的水泥坑里撑了出来：“我们再去下一处！” ------------ 第八十六章 蛋糕 段利锋也就是口嫌体正直而已，唐宁都懒得跟他胡扯，冥王战士这样的神器，任何一个军方大佬都不可能不要。 基地小组用了三天时间，在不中断资州抢收工作的前提下，对整个城市的电力资源进行了尽可能的修缮，调优，还配备了系统双备，让安全性也得到了巨大提升。 大型烘干设备是第一时间得到电力供应保证的，粮食入库的速度也一下子得到了加快。 唐宁还留意到，收割之后的农田，资州方面第一时间就实行了翻耕，然后重新蓄上了水。 一问原因才明白，这是要将残留在地上的稻桩、谷粒翻到地下去，放水加速腐烂，避免吸引到周围的动物聚集，最后造成灾难。 唐宁也明白了蜀都聚居地外围大量发展活性叶绿素工厂的原因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 段利锋也光棍，三天边对工作组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临走的时候也完全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除了大量的稻米、面粉、油料外，还出动了几十人的技术小队和农机车辆，帮助基地在对岸高新区北面的沱江大回湾内，开辟农业基地。 那里有一条与汉安大道垂直的甜都大道，交通便利，中心位置在大同时代是一个大建筑群，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可以扼守十字通道，那里是唐宁计划的前进基地。 医院南接工业区，北接农业区，农业区还有沱江和工业区隔断于丛林之外，能过最大限度地防止变异兽的破坏。 东西走向的汉安大道从医院前穿过，西面可以通往丛林，东面汉安大道连接汉安大桥，过桥就是会展基地。 因为采用高度自动化的生产模式，第一人民医院前进基地的日常管理人员，无需设置太多。 小组还带回了一队军事人员，都是野战三师的精英，唐宁答应了段利锋，替他培训冥王战士的操控团队。 小组的满载而归也极大地鼓舞了聚居地的士气，钢筋水泥可以加固围墙，足够基地三百人三年消耗的粮食储备，更是让海云这样经历过饥荒的老一代研究人员笑开了花。 汉安基地和野战三师在这段时间里相互奥援，称作蜜月也不为过。 张秋意听说小组回来了，特意来到楼下广场迎接。 夏小雨也赶了过来。 张秋意身上还是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外兜里，看样子刚刚还在工作。 见到唐宁和唐芦堇下车，张秋意一向冷肃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唐宁，芦堇，刚刚收到了张司令发来的感谢信，说你们帮了野战三师的大忙，这一趟辛苦你们了。” 唐宁笑道：“辛苦的是小芦头，我就陪着段师长喝茶聊天了。” 张秋意微微一笑：“要是聊天能聊来这么多物资，那也时候大功劳啊。” 唐宁赶紧谦逊，心想大美女你要是能给给笑脸聊聊天，还用得着我出马？ 不过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这次带回来的物资很多，刚刚通知所有队员回来，得抓紧入库。” “还有那些农用车辆，都是资州方面赠送的，要赶紧将自动控制编号扫描到车管局里去，另外要加装装甲板、更换透明铝车窗。” “还有这次带过来的农技员和委培战士，要给他们办理友军识别。” 张秋意满意地点头道：“看你状态不错，那就赶紧去工作吧，别的明天晨会再聊。” “等等！”夏小雨表示不满了：“你出差回来，不给我们带礼物的吗？！” “还有这样的规矩？”唐宁不禁愣了一下，又扭头看了广场上的车队：“这些不是？” 就在夏小雨翻起白眼的的时候，小智的声音适时响起：“爸爸爸爸，后备箱里有一篮资州特产的大葡萄。” “你们等等啊……”唐宁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悄悄问小智：“你啥时候置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我用爸爸的ID网购的，让他们直接送到了车上。爸爸小智很棒吧？” “你可真是太棒了！” “可是我只给秋意姐姐买了，没给小雨姐姐买。” “没事儿，就说是给她们一起买的好了。” 等到车厢打开，唐宁懵了，那篮大葡萄上，还有一束玫瑰花。 这下咋整？ 想了想，唐宁将玫瑰花和大葡萄都取出来，来到二女跟前，将葡萄递给夏小雨：“这个是小雨你的。” 又将玫瑰花递给张秋意：“这个给秋意的。” “哇！”夏小雨是识货之人，美滋滋地将葡萄接过：“这是资州最贵的紫翠葡萄，是变异品种，一共也没几棵，而且必须下树两个小时内品尝，才能感受到绝美的风味。” 翻开标签看了上边的下树时间，夏小雨赶紧朝大楼内跑去：“我先去洗干净，秋意和芦堇你们赶紧来啊，再不吃来不及了……” 张秋意接过了玫瑰，刚刚看着在唐宁拿着玫瑰和葡萄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的眼中，现在已经孕满笑意：“谢谢你唐宁，花很漂亮。” “不用谢，应该的。”唐宁对于白领小智的功劳感到些微的尴尬：“那什么，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去工作了。” “嗯，去吧。”张秋意抱着鲜花：“我也要去工作了。” 都这样说，人却都没有动。 唐芦堇及时插了进来，挽起张秋意的手弯：“先去吃葡萄，然后再工作！在资州的时候也没见买给我，唐宁哥哥好偏心！” “喂！是谁喊着说到了资州一定要吃羊肉大串，别的都不行的？我难道没带你去？” 二女却早已转身，咯咯笑着不搭理他了。 …… …… 后大同时代十几年后，聚居地的咖啡与可可，是极度昂贵的东西。 两种植物在大同时代，曾经被引种到了滇省少量种植，大同十七年，植物学家发现了被鸟类从那里带来，并且在蜀中发芽的几颗小树苗。 四年之后，两种灌木在塔层地下模拟的热带环境中初见规模，结出了果实，但是产量依旧稀少，而且成本高昂。 高昂到科学院院长汪莉见唐宁不喝她泡好的咖啡时，都要生气。 周五晚上，唐宁没有去游戏厅指导战斗，正忙着在小智的指点下，精心制作一款糕点。 对于唐宁来说，要在如今的世界里，将安达卢西亚果仁糖蛋糕完美地复原出来，简直就是反人类的罪行。 聚居地的现状，还没有精致到面粉都要分作高筋和低筋的程度。 制作蛋糕用的面粉，是麦粉当中的低筋粉。 要快速得到低筋粉，就需要将面粉当中的面筋揉出来大部分，再将剩下的淀粉过滤，放入液氮中急冻，然后吹入冷风，通过升华作用将已经变成冰晶的水分子吹走，变成酥松的面粉块，重新打碎。 还有就是巧克力，要用到烘焙好的可可果核，打磨成极细可可粉，加入牛奶和糖隔水调制，制作出巧克力酱。 还要加入一些芳香植物，调整风味。 然后……制作糖榛子。 除了榛子还有别的坚果干，这些唐宁倒是不缺，从蛮州一路背到蜀州的食材，各种可食用的坚果们，曾经是陪伴他重要的度荒本草。 不过也要经过加工，浸泡、烘焙，磨成各种碎度。 接下来就可以烘焙蛋糕饼和制作奶油了。 “这也太麻烦了，小智，你干嘛要我做这个？回锅肉它不香吗？” “因为我想试试，能不能将如意糕点房的安达卢西亚果仁糖蛋糕在现实中还原出来。” “也就是现在食物丰富了我才让你放肆我跟你讲。”唐宁围着白围裙，看着一边桶里已经保费的不少废品：“那些怎么办？” “喂狗。”小智言简意赅：“汤圆和发糕才不会拒绝呢。” “下次周末我去抓鱼好不好？好玩不说，还可以给基地做贡献。我想到一个很好的狩猎方法，一定能够抓到不少的鱼。” “那也是下周的事情，要是蛋糕做不好，还可能是下下周的事情。” “爸爸说过的，做事情最怕半途而废。爸爸加油哦！” “你要不那么挑剔，早就结束了！”唐宁没好气地吐槽。 好在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最后的工序就是将巧克力蛋糕饼铺到转盘上，挤上可可酱奶油芯，抹平，洒上坚果碎屑，再挤上奶油芯，再铺第二层。 三层铺完，接下来是外装饰，用另一种味道的香草奶油将整个蛋糕包起来，利用转盘和刮板修饰成矮圆柱的样子，然后剂出奶油花装饰，洒上巧克力和坚果碎。 再装饰上几个罐头里的各种水果，唐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差不成了吧？” 唐宁现在手法很精准，只要渡过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后期装饰部分对他来说真是一点不难。 “可以了，放入冰箱冷藏，喂完狗爸爸就可以给我讲故事了！” 将漂亮的蛋糕放入冰箱，关门之前，唐宁看着冷藏格里漂亮精致的产品：“其实我也有些饿了……” “垃圾桶里还有好多，要不爸爸你先吃，吃完的再给汤圆他们。” 在垃圾桶里寻找食物，对从大同二十年熬过来的唐宁真的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将垃圾桶拎起来放到桌上，斗争了好一会儿，唐宁还是垃圾袋口子合上，取了出来：“算了，就这些还不够汤圆发糕塞牙缝的。” ------------ 第八十七章 早餐 早上起来，蛋糕还有最后一道工序。 之前制作的焦糖粉已经用完，还需要制作出一些焦糖，然后制作出稀焦糖浆，围着蛋糕的周围淋上一圈，形成漂亮的流淌对比。 “好了，完成！”小智兴奋的声音响起，还特意配了个鼓掌的声音。 “可以开吃了？” “爸爸你不跟别人分享的吗？你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吃掉这个蛋糕？在今后的日子里回忆起这甜蜜的时刻，你不觉得差了些什么吗？” “我说小智你最近都在看什么书？” “我看看啊……芦堇姐姐昨天在农业基地维护自动喷淋系统……小雨姐姐昨晚剪辑视频，五点过才睡觉……爸爸，带上蛋糕，去和秋意姐姐一起分享吧。” “啊这……不会唐突吗？” “今天是周末，周末早上是最美好的时刻，去吧爸爸，别忘了上次的葡萄事件，女性都是喜欢小礼物的，这对爸爸以后和秋意姐姐更好的合作也是有好处的。” “好吧。还要什么吗？” “诚意。” 作为汉安基地的最高领导人，张秋意住的是酒店顶层的大套间。 当然也不是她一个人住，同屋的还有唐芦堇，夏小雨也临时住在这里。 在小智的指点下，蛋糕还进行了特别的装盘，用饭店的一个金属盘子托着，上面还加了一个金属盖子。 现在唐宁就站在女孩们的住所外。 点开通信：“秋意，起来了吗？” “啊，起来了，唐宁，有事儿吗？” “呃……我现在就在你宿舍外面，有个小甜点送给你。” “啊你等等啊……”张秋意的语气里有一丝慌乱：“我稍微收拾一下……” 过了一会儿宿舍的门打开了，张秋意穿着拖鞋，身上是一件长大的衬衫式睡袍，一边扎头发一边说道：“快进来吧。” “可以吗？” “嗯，小声一点就行，小雨昨天熬了个通宵，估计才睡没有多久。” 说完又跑卧室鼓捣去了。 豪华套房有个客厅，靠窗户的位置还有个小餐桌，能够俯瞰江景。 汉安大桥从基地南边垮江而过，能够隐约看到对面道路远方的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周围，是一个因医院而形成的小镇。 小镇的左边是高新区的厂房，右边是被沱江环绕的缓坡，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圈一圈的土地，种上了大豆、蚕豆和小麦。 沱江的水已经变得非常清澈，阵阵轻薄的雾气从江边的树林中升起。 大同二十四年清晨，绿水青山和田园小镇共同构成的江景，还是非常漂亮的。 但是如果看仔细一点，汉安大桥两头引桥上，布置着钢筋混凝土的永久工事，里边部署着大量的弹药和磁暴重机枪。 前方小镇的外围，除了临桥一面，也已经修筑起高高的红色城墙。 那是用高新区里的集装箱板改建而成的，中间留出了设计的通道、碉堡，用钢筋水泥石块构成的。 小镇的南面，有一道铁丝网的高墙，从城墙外围一直延伸到水线位置。 在这里看不到另一边，那里同样也有一道高墙，从小镇北面延伸到另一边的河边，将农业基地和大桥都包夹了进去。 三面城墙的下方，都设置了厚厚的铁门，可以随时关闭。 其实在基地总控室，还有从旺达影院搬来的一面幕墙，上面永远是卫星和无人机的死士监控，随时关注着这一带的动静。 张秋意走了出来，不再是寻常的白衬衫和西裤实验鞋防静电鞋，而是一件漂亮的短裙和薄毛衣：“这里面向西南，傍晚的归鸟，落日和晚霞，非常漂亮。” “你每天工作到那么晚，小雨告诉你的吧？”唐宁问道。 张秋意微微一笑：“还没谢谢你，这是什么呀？” 唐宁将盖子揭开：“小智教我弄出来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安达卢西亚果仁糖蛋糕？”盖子打开，看着里边的四块蛋糕，张秋意的大眼睛更大了：“怎么可能？这是虚拟城里才有的东西！” “蜀都虚拟城有个如意烘焙房，那里最有名的就是这个，先说好啊，如果不好吃，那就是小智没有搞明白配方，跟我没关系。” 张秋意将盘子上面的两份蛋糕拿去放到冰箱里，那是给唐芦堇和夏小雨的，又冲了两杯牛奶端过来：“唐宁你坐啊。” 两人在窗前坐下，张秋意拿起小叉子：“谢谢。” “谢谢小智吧。”唐宁也拿起叉子：“尝尝？” 张秋意点了点头，叉起一小块蛋糕放入嘴里，默默地品尝着，却又低下了头。 一滴眼泪滴到了裙子上。 “秋意？” 张秋意抹去眼泪，抬起头微笑：“味道很好，口感层次和味觉层次，和虚拟城的差不多。” “那你这是怎么了？”唐宁问道。 “我想起了我妈妈。”张秋意轻轻地摇了摇头。 “灾变发生之前，妈妈是蜀都市一流的烘焙师，灾变发生之后……” “灾变发生时，我和妈妈在郊区奶奶家，妈妈说，爸爸是军人，很厉害的军人，他一定会来接我们的。” “后来他真的来了，我们以为他是来接我们的，可他说他有任务，他要带重要的科学家去蜀都聚居地，不能带我们走……” “妈妈和奶奶哭着求他，求了好久，说她们可以不走，但是要爸爸将我带上。” “我哭喊挣扎，他就把我夹在两腿中间，用安全带绑上……” “我看着那些可怕的不死人朝奶奶家冲去……爸爸开着车，用车头撞开他们……连头都没有回……” “……聚居地也有幼儿园，老师让我们画自己未来最想从事的职业，我就画了我的妈妈。” “爸爸看到后大发雷霆，将那张画撕得粉碎，还骂烘焙师是聚居地最没用的职业，要我长大当医生，当科学家……” 张秋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后来，我真的成了医生、科学家，可我再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唐宁将纸巾递给她，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其实，我妈妈和你妈妈也一样。” “是吗？”张秋意接过纸巾擦眼泪和鼻涕，感觉自己好丢脸：“你妈妈是我们科学院的研究员啊。” “那是到了聚居地之后。”唐宁说道：“之前她是医生，后来我们全家去了蛮州，除了照料我们父子，日常就是整理屋子，照料花园，菜园……” “她在蛮州的那段日子，我能感受到她有多快乐，她骄傲地说自己以前入错行了，她天生应该是优秀的园丁。” “妈妈的笑容太美了，有一天我坐在屋檐下修热水壶，看到她背对着夕阳，从菜园里采了一篮子黄瓜、青椒和西红柿回来，那一刻，我觉得她笑得真的好美……” 见张秋意渐渐转移了情绪，唐宁说道：“不管怎么样，秋意，要是我们的妈妈现在见到我们能够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好好品尝面前这块名字这么长的蛋糕，应该会为我们感到高兴吧？” 张秋意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却不禁笑了出来：“安达卢西亚果仁糖蛋糕，那是很远地方的一个地名，不过……名字的确挺长的。” 将蛋糕碟子拿起来：“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要好好品尝，高高兴兴地品尝，谢谢你唐宁。” “你客气了。” “对了，你为何会想起来要做这个？” “是小智执拗着要我做这个，为此还去洗劫了翡翠小区外头一家烘焙店的专业工具，还用科研设备提取出蛋糕面粉，我以前都不知道做个蛋糕这么难。” 张秋意美滋滋地品尝着这难得的美味：“真实地品尝这个味道，比我的……想象还要美好。以后我能借用你的设备吗？” “那更好，我可就等着白吃了。” 张秋意举起牛奶杯子：“来吧，敬这个世界上，还有热爱生活的人。” 唐宁举起牛奶杯子，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敬这个世界上，还有些珍贵的美好。”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分享着当下的美味，吃完蛋糕，张秋意才开口：“接下来你要带队去丛林了吧？不能用冥王战士了，要多加小心。” 唐宁说道：“汉安城有棵超级寒僵树，海叔说如果不去将那些寒僵木取下来，估计那树活不长。” “对付变异兽更多靠的是猎人的手段，再说还有天网支持，没多少危险的。” 说完站起身来：“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委培队那边看看……” “唐宁。”张秋意突然将唐宁叫住。 “什么？” “嗯。”张秋意想了想如何措辞：“基地里说，你才是主心骨，我是挂名……” “那帮小子胡说八道，秋意你别往心里去。”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不在意。”张秋意赶紧说道：“还有……今天我告诉你的事情，你……别告诉别人。” “好的，我不会告诉别人。”唐宁点头：“还有，你今天的样子我以前没见过……很漂亮。” 张秋意脸红了，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样默默相对。 就在这时，夏小雨的卧室里有了些动静，好像是起来洗脸，还在里边问：“秋意姐，是小芦头回来了吗？” 两人都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一般，张秋意一脸紧张，唐宁声音也低了八度，低声道：“我先走了。” 然后飞速溜走了。 7017k ------------ 第八十八章 623基地（上架默默加更） 汉安城西，一支身穿新款作战服的小队在丛林里探索前进。 唐理礼的声音在口鼻护罩里有些发闷，声音里充满了嘚瑟：“这里就是头儿的出山第一战的地方，拯救侦察连，立斩恐狼王！” “话说那狼王……” “你可闭嘴吧！”唐宁走在前方，紫蛟皮甲外和战士们一样套着作战服，和队员们不同的，是背上多了一柄寒僵木鞘柄的长刀，腰间左右各挂着一柄手枪。 “九月是变异兽活跃的季节，大多数变异兽会在这时候求偶、繁育，非常危险。” 穿过几栋废墟，队伍终于来到一片大树林前。 唐宁抬起手，握成拳头，示意小队进入作战状态。 仔细检查了地面上的兽迹，唐宁在通信频道里小心说道：“好地方谁都在打主意，大家注意了，超级寒僵树就在树林里，不过大家看到地上的骸骨没有？” “那洞里可能住上新主人了。” “头儿，你觉得会是啥？” 唐宁在树丛边找到了一团新鲜的粪便，将之拨开：“里边有鱼、有果子、还有小啮齿类……杂食性的家伙。” “熊？野猪？” “不会是一般的熊和野猪，应该是银背熊，准备战斗吧。你们上楼。” “上楼？” “上楼，我去诱它出来。” “头儿，你确定它在树洞里？” “这些家伙都爱夜里闹腾，白天睡觉。” “头儿可真神了嘿！”唐理礼刚刚调出了无人机监控视频：“真有一头银背熊！” “扯！我比你就早看了一会儿录像而已。” 对于已经在虚拟场景中经过严格训练的武装小队来说，银背熊强悍虽然强悍，但是也不难对付，毕竟是多打一，而不是一打多。 银背熊皮糙肉厚，又长又厚的硬毛对脉冲弹具有神奇的缓冲作用，因此弱点就在于额头、鼻头等毛发较少的地方。 花活都是唐宁在玩，银背熊也不是变异章鱼那种宅家货，几次挑逗之后，就咆哮着追了出来。 “噗！”一发狙击弹正中银背熊厚重的眉骨，蓝色的脉冲光在银背熊头部一闪而过，然后银背熊巨大的身躯就摔倒在了草地之上。 “帅啊！”唐理礼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是不是头儿？” “是！出了名的唐二里嘛，玩远程的——迎风一个屁，诱敌二里地！”李华的吐槽立即跟上。 通信频道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狂笑。 “我靠你又提那事儿！”唐理礼暴怒了：“华子！今晚游戏厅决斗！” “噢——不去是汤圆！啊不，是发糕！”频道里都是起哄架秧子不怕事儿大的。 “别闹了，汤圆发糕比你们强点儿。”唐宁的声音响起了：“电锯带过来，咱们取宝贝！” 归来的小队非常兴奋，因为这次出击，不但获得了大量品质精纯的寒僵木，而且还附带猎杀到一头珍贵的银背熊。 车队行驶到基地的大门前，沉重的铁门打开，武装越野车穿过利用木板夹墙，钢筋、水泥浆，以及废墟水泥块浇铸而成的厚厚堡墙，带着丰厚的战利品，耀武扬威地来到基地广场。 “快快快，拖到地下去！”变异生物研究小组组长海云已经等在了这里，又对唐宁竖起大拇指：“唐队，搂草打兔子，厉害！” “海叔你太客气了，这兔子可有点吓人！”唐宁跳下车来：“不好意思，我先连个通信。” 说完将通信打开：“哈哈哈胖大海，有时间想起问候我了？你在眉州那边怎样？” 通信里江大海的声音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糖果，魏雨牺牲了。” 唐宁不禁愣了一下：“大海，你别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付佳告诉我的。” “你少特么瞎说！”唐宁怒了：“小雨是狙击手！行动中负责掩护！就算小队全体牺牲，她也有很大的机会脱身的！等下，是行军……还是驻地被袭？” “都不是。” “那如何可能？！” “我特娘的上哪儿知道去？！”那边胖子也怒了：“这事儿老子觉得有蹊跷！还心想你跟军方那边熟悉，找你打听来着，结果你特么啥都不晓得！” “陈方海不是在参谋局？你没找他？” “我找他？！”胖子骂道：“他狗日什么东西！那个清理龙泉山的战略，糖果你凭良心讲，是他的首创的主意吗？” “他偷了老子的战略创意，当做自己的，做出个方案，被张司令看重，提拔为北线参谋主任了！” “要不是你那个哥们姚华跟我们喝酒时夸那狗日的，我还给蒙在鼓里，从头到尾，人家咬死了是自己的创意！” “大海，你在眉州还好吧？你这情绪……” “我没事儿。”江大海的语气放缓了下来，甚至有些丧气：“老子现在是内政局的人，城际基站的点子功劳也不小，不然咱俩现在还通不上话呢！” “那创意他要拿去舔张司令的沟子，就拿去好了。我只是替魏雨不值，你说好不容易拿到聚居地居民身份，这么年轻漂亮……” 这时候通话提醒又闪了起来，唐宁深吸了一口气：“大海，魏雨的事情我会问的，汪院长的通信进来了，我们先这样？” “对啊，那你也可以跟汪院长打听一下。那我先挂了，有消息告诉我。” “好。”唐宁挂断了这边的通信，又点开了通讯：“院长。” “唐宁，你现在放下一切事务，带着冥王武装单元小组，立刻赶往龙泉镇。” “是！院长，我能知道什么事儿吗？我们学习班一个同学，叫魏雨的，听说在那里出事儿了。” 汪莉的声音顿了一下：“是，你那牺牲的同学，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你先出发，等到能够进入蜀都天网地址范围，我们再联络。” “是！那秋意那里？” “秋意那里我通知她。” 挂断通信，唐宁再次点开冥王武装单元小组公共频道：“全体注意，立即集合！” “刚收到汪院长命令，小组全体马上赶往龙泉镇！” “收到！” 一队白色的武装车辆沿着高速路向北疾驰，车顶上橄榄枝缠绕放大镜的标志非常醒目。 唐宁驾驶着车辆，脑子里在分析着有限的信息。 事情绝对不小，汪莉直接通知自己，而且知道自己这边刚结束一个大任务，不问情由要求立刻上路。 内政部那边，胖子如今也因为城际天网的打通，算是入了王联春甚至浦修全的法眼，有些关系。 而付佳是姜效远的直属下级，还有共同投资北斗游戏厅的交情。 姜效远是知道付佳和魏雨的关系的，也就是说，魏雨牺牲的消息，可能是姜效远第一时间告诉付佳的，而且他也只知道这么多。 好在不用煎熬太久，一个小时后，车过简州，唐宁点开通讯：“院长，我们过简州了。” “唐宁，给你看一段视频，跟你同学有关，你要有心理准备。” “明白。”唐宁将车辆切到自动，然后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单兵头盔上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下方是一支狙击步枪，前方是一处不知矿坑还是隧道，一队军人悄悄靠近洞口，领队做了个手势，小队持枪猫腰，轻轻地溜了进去。 持狙击枪的应该就是魏雨，看样子，她正在以卧姿，瞄准前方洞口。 魏雨的身边，有一个男性的声音在低声说话：“目标位置前方三百四十米，俯角十五度，西北风，二点八级。” “魏姐，你觉得里边有什么？” “不知道，还有，出任务的时候叫叫代号。” “是，左鹰。” 就在这时，前方隧道内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能够看到黑暗的洞口，不断闪现出黄色蓝色的闪光。 通信频道内响起了呼喊乱七八糟的呼喊。 “危险！” “遭遇群体变异！” “哒哒哒……” “呼叫总部！队员全体变异……哒哒哒哒哒……” “炸掉隧道！全体变异，炸掉隧道！” 魏雨的呼叫也在其中：“小队！什么情况？后撤！赶快后撤！我为你们提供掩护！” 视线开始变得摇晃不定，很明显，魏雨和副手开始朝隧洞狂奔，准备接应队友们出来。 一名戴着队长标识的汉子浑身是血地从隧道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魏雨大喊：“队长！里面怎么了？” 队长抬起头，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举起突击步枪，突然向这边开了一梭子。 “队……” 摄像头的画面随着魏雨的倒地最终变成地面，之后因为埋入地里，一片漆黑。 不过那名队长最后的声音还在：“报告……总部，a小队……清理龙泉山623基地……全体发生变异……建议……火焰封堵……最后一名感染者……处置……完毕……” 之后便是幼禽手枪一声常规弹击发的枪响，再无声息。 唐宁神色非常难看，将通信再次打开：“院长，科学院和军方的推断是什么？” “现在情况不明。你能够看到的，就是我们能够知道的。”汪莉说道：“那名队长将战术头盔扔在了隧道里，我们取不到录像。具体情况，等抵达龙泉，你和军方要吧。” “军方的冥王战士呢？还有无人机和微型侦察车呢？” “视频里那名队长提到变异和感染，但是从隧道外负责狙击的魏雨和她副手的个人芯片采集数据来看，没有任何异常。” “那名冲出隧道的队长也是如此。” “唐宁，现阶段科学院的分析，怀疑里边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战士，使他们产生了幻觉，以至于自相残杀。不过无人机和侦察车的扫描结果，现在里边除了十几具尸体，没有任何发现。” “浦秘书长要求内政部和科学院参与到里边去，监督军方，查获真相。” “明白了，院长，龙泉到了，我先了解情况。” 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军方小队成员间的内讧，军方大概率是想要压制知情面。 内政部那边，对于这种事情异常敏感，而自身能力却又有限，因此只能借助科学院的力量，参与调查。 7017k ------------ 第八十九章 变故 数月不见，龙泉荒镇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荒镇外围多了两个军事基地，多了无数军方的装甲车辆，拉起了光网、铁丝网，布置起了重机枪阵地。 基地内外有无数的军人在部署调动。 龙泉山脉清理工作，已经开始了。 见到科学院的冥王战士单元过来，负责指挥交通和军事管理的引导员，立即和小组成员进行了通信协议、军事指挥协议交换，然后引导冥王小组，抵达了一处临时指挥部。 唐宁从车上下来，见到了身佩尉官肩章，身着迷彩作战服的老熟人——陈方海。 陈方海对唐宁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抿了抿嘴唇，声音里有几分沉重：“糖果，好久不见。” 唐宁还是按照猎人小队的老规矩，跟他拥抱了一下：“方海，好久不见。” 陈方海说道：“走吧，先去看看小雨。” 黑色的尸袋，躺在冷冰冰的冷藏室里，拉链有一个金属的牌子，唐宁将之拉开，露出了魏雨已经被清理干净小脸。 小脸还是那么漂亮，不过额头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弹孔。 “致命伤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胸口，脾脏。”陈方海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充满了沉重。 “没穿防弹服？” “军方的作战服是薄钢片作为防护，目的不是防弹，而是防撕咬。”陈方海说道：“军方从来没有将防弹列为作战服的需求，即使提出，内政部也不会通过。” 唐宁轻轻拉上拉链，似乎怕惊扰到沉睡中的战友：“那名队长的尸体呢？” “在这里。”陈方海拉开了另一个尸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打烂的脸，弹孔在下颌，唐宁能够识别那是大威力铅头弹通过幼禽自动手枪发射的结果。 “自杀？” “是的，自杀。” “他们……变异了吗？” “没有。” 拉上拉链，陈方海说道：“走吧，去见指挥，我把事情给你介绍一下。” 临时指挥帐篷里，夏大雨皱着眉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刚听说自家妹妹要去汉安市的时候，夏大雨还有些担心，结果妹子在汉安市似乎还过得满开心，当年要哥哥去海王星给她找回挨揍场子那事儿，似乎早给抛到脑后了。 唐宁的确厉害，操控冥王战士用刀尖划出白色雾线的那一招，成了无数聚居地热血中二青年们的最高追求。 虽然就连唐宁自己，后来也再没用过那种至刚至猛的刀术。 见夏大雨在发怔，陈方海敬礼道：“报告旅长！科学院冥王小组单元抵达！” 夏大雨这才说道：“唐宁，久仰大名了，小雨还好吧？” “小雨？”唐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应该说得是夏小雨，赶紧敬礼：“报告旅长，你说的是夏导？她在汉安城挺好的。” “嗯，方海，说说吧。”夏大雨好像也是刚赶到这里，问了这一句就不再问私事儿，直入主题。 “是！”陈方海这才调出全息投影：“今天上午，特战旅两名战士，根据作战安排，前往我们之前发现的一处古代地下基地，进行侦察布线等前期操作。” 地下基地没有天网信号，必须拉线，这点大家都知道。 “上午九点二十分，两名战士在指定时间内没有返回隧道口，前线指挥部将事件升级，派出了一支侦察小队前往探查，共计十五人，队长是颇有经验的作战老手，名叫冯清，服役时长已经十二年。” 说完看着唐宁补充道：“魏雨也在其中，负责狙击位置。” “上午十一时二十五点，变故发生，从魏雨的战术头盔里提取的音视频来看，是小队全体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战斗对象……是他们自己。” “最终冯清从隧道里出来，狙击手魏雨和观察手刘平上前接应的时候，却遭到了冯清的突然袭击扫射，当场死亡。” “事后冯清还报告了自己和全队遭到感染，要求总部封闭隧道，接着用随身携带的幼禽常规手枪自尽。” 夏大雨眉毛又皱了起来：“之后呢？” 陈方海回道：“之后按照应急预案，事件再次升级到司令部，根据指示，我们暂停了对隧道的探索，派出技术部队，使用了无人机和侦测车，并且收回了冯清、刘平……还有魏雨的……尸体。” 说完开始播放另外两份视频：“初步调查，三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司令部转来科学院的指导意见，认为小队可能受到了某种精神干扰，产生了……幻觉，将自己和战友看成了变异体。” 唐宁看着无人机和侦察车画面里，躺倒在隧道内的战士们，眉毛也和夏大雨一样皱了起来：“隧道内气体检测过吗？” “从侦察车自带的气体分析仪数据来看，没有任何异常。” “司令部让我们暂停行动，会派遣冥王武装单元来帮助我们，不过……我没有想到来的会是唐宁，他是科学院的。” 夏大雨说道：“我们的冥王战士现在任务很重，秋玉折去了眉州，吴琛去了德州，比汉安城过来还要远。” “蜀都只剩下了姬极宵，一环路内的重点目标清理现在就靠她一个人，其余的人还在训练。” 唐宁说道：“汪院长对这次事件很重视，如果不是气体造成的，那就不简单了。” “不能再派遣战士去冒险了，还是我操作冥王战士去看看吧，你们军方的冥王战士身上零碎太多，就算来了都不适合。” “也是。”夏大雨也不矫情，向唐宁伸出手掌：“唐宁，麻烦你们科学院了。” 唐宁伸手和他相握：“不用客气，应该的。” 车队上路，沿着森林茂密的山道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阵地。 阵地由水泥浇铸的掩体块和一处废墟建筑构成，看样子好像是一处学校，操场上还有五辆装甲车。 守卫这里的战士见到冥王单元的到来，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做了简单介绍之后，夏大雨接手了指挥工作。 时近傍晚，山里黑得早，阵地前的探照灯已经亮了起来，几道光柱直指前方隧道洞口。 “这里是个古代的军事基地？”唐宁看着指挥屏幕上，隧道洞口那不知道多厚的水泥加固入口，不禁发问。 “是的，我们偶然在资料里查到这里以前有个带编号的武器科研所，搜查到这里发现真的有。” “行，我去看看。” …… …… 探照灯的灯柱下，离子发动机发出轻轻的轰鸣，冥王战士拖着带光纤的信息交换机，向着数百米外的隧道洞口走去。 隧道幽深而寂静，唐宁一路前进，沿途除了倒毙的十几名战士，没有任何的异常。 隧道中间，也有一条光缆线，光缆线路的尽头倒伏着几名战士，他们的中间是一台信息交换机。 交换机已经在激烈的交火当中损坏，唐宁将上面的光缆接头取下来，接到新带来的光缆连接器上。 刚刚这个动作是冥王战士内设程序自动完成了，等到生态舱的所有功能再次达到全满状态，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小组，将超感度推到一百二。”这洞里必定有古怪，吸收了蝠人的教训后，唐宁也不敢将超感度推满。 “收到。” 除了视线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晰，唐宁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将信息共享到军方指挥室。” “收到。” 将战士们的尸体移到洞外，交给军方自己的生化小组，唐宁再次进入洞中，拖着新换上的信息交换机朝前走去。 隧道因为年久失修，哪怕是深厚的水泥墙，有些地方也被变异植物的根扎穿。 水在树根聚集，随着树根滴落到地下的水坑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冥王战士拖着交换机，最终抵达了一处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弹出离子刀，唐宁开始切割大门内侧封锁的钢柱。 “唐宁。”夏大雨的声音在通话频道里响起：“生化小组检测了战士们的尸体，一切正常，死亡是相互射击造成的。” “收到。我现在是一个人，不担心这方面，我准备开门了。” “保持通讯，提高警惕。” 锈迹斑斑的大门在冥王战士的巨大力量下，伴随着难听的金属摩擦声被拉开了。 大门的后面，是一处圆形的大厅，有一处中央控制台，另外还有三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穹顶之上，也是无数下垂的树根，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这样的环境，不死人是无法存在的。”通话频道里有一个声音响起：“唐宁，我是变异生物研究所老文。” “文所长。”唐宁说道：“你也来了？” “能更进一步探索吗？” “恐怕不能了，交换机虽然有无线收发功能，但是也有距离限制，除非再接一段光纤。” “那你将大厅里能够搜集到的资料都搜集一下，尽快返回。” “是。” 唐宁走到中央控制台前，那里的机柜虽然锈迹斑斑，但是如果里边还有水晶存储的话…… 才想到这里，冥王战士脚下突然一空，向下坠去。 唐宁反应很快，抓住了地板的边缘，然而地板也紧跟着松掉，地下的空间竟然很大。 “轰！”冥王战士掉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空间中似乎充满了果冻状的凝胶，缓解了冥王战士的速度，最终变成了停留在半空中。 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圈灯光，透过还在缓缓震荡的“果冻”，诡异地摇曳着。 一处通道内，游出来一条巨大的身影。 7017k ------------ 第九十章 幻觉 唐宁想要挣扎着取出大腿内侧的手枪，却发现果冻的阻力很大，而那身影却似乎丝毫不受阻力的影响，转眼就来到了身前。 随着巨大身影的靠近，唐宁看清了，竟然是一条十来米长的怪兽。 怪兽长着一个类似铁鼻鳄的头颅，带着交错牙齿的长嘴，占了头部的大半，身后还拖着一段长颈和纺锤状的身躯，四条短腿贴在身后，靠着扁平的尾巴游动。 腿部装甲终于打开，但是内置的幼禽手枪却因为果冻阻力的关系，没有能够弹出来。 怪兽却没有攻击唐宁，而是围着冥王战士转起圈来，灵活地转动着头颅，巨大的爬行动物眼睛盯着唐宁，似乎在等待他的动作。 唐宁闭上眼睛，冥王战士的手渐渐向手枪靠近，终于抓住了枪柄。 怪兽突然动了，对唐宁张开大嘴，似乎想要发出咆哮！ 然而就在这时，唐宁也猛然睁开了眼睛。 就如从梦魇中苏醒了过来，身周所有阻力立时消失，唐宁如闪电一般伸手，抓住了怪兽嘴里的舌头！ 空间破碎了，化作一些奇怪的画面冲入了唐宁的脑内，飞快地切换着。 冥王战士全身震颤着，发出一种古怪的频率，将透明铝构造的头部都震出无数细微的裂痕，机体构件也发生了巨大的损伤。 画面回到了掉进空间之前，依旧在大厅控制台附近，冥王战士的手里，多了一条不断挣扎的半透明虫子一样的东西。 “嘭——”冥王战士的透明铝头盔防护罩和它手中的半透明生物体同时炸得粉碎，冥王生态舱中，唐宁的耳朵、鼻腔，都流出了鲜血。 “唐宁！唐宁……”文光烈焦急的呼喊声从通话频道里再次传来。 …… …… 唐宁好像做了一个梦，无数奇怪的碎片在梦境中冲击着他的脑海。 梦境非常的怪异，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半透明的虫子。 虫子完成了从卵到出蛹的进化，在那个漫长而又似短暂的过程中，虫子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能量的流动。 最后，虫子从一堆蛹里爬了出来。 一只怪异的猴子正在舔食和唐宁一起爬出蛹巢的兄弟，在唐宁的感知里，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快逃离。 他努力地翻滚着，蠕动着，从自己同样翻滚蠕动的同胞中爬了出来，然后从一根枯朽的横枝上掉了下去。 唐宁很幸运，掉落的过程中，刚好有一头银背熊在树下经过，唐宁掉到了银背熊坚硬的后背鬃毛上。 在鬃毛上爬行是艰难痛苦的，但是本能告诉它，前方有几处温暖湿润，能够容身的地方。 终于，唐宁到达了那里，然后奋不顾身地钻了进去。 银背熊疯狂地跳跃着，用利爪抓挠着自己的耳朵，似乎遭遇了什么无法忍受的袭击。 画面切到了一处水边，唐宁静静地守在那里，等待着水下的游鱼经过。 水面映出了唐宁宽厚巨大的身影，和一张长着小眼睛，圆耳朵的熊脸。 鱼群渐渐无意识地靠近了岸边，唐宁突然扑入水中，按住了水下剧烈挣扎的银白色身体，将头颅埋入水中，咬住了鱼儿的脑袋。 画面再次切换，环境变得浑浊而冰凉，唐宁正在激流当中，随着无数的同伴逆流而上。 水面出现异常震动，唐宁最先反应过来，调整身形角度，甩动着尾巴，朝着那处让体侧线强烈感应到的异常震波冲去。 “唰！”唐宁带着水花跃出了水面，嘴里多了一直垂死挣扎的变异蜻蜓。 下一刻，唐宁发现视线变成了无数个小小的画面，他在空中控制着四条透明的翅膀，不断收缩这那无数小画面里细微的变化。 一道黑影从前面经过，在唐宁的复眼里变成了两万多条黑影，唐宁立刻冲上前去，用长满纤毛的纤细六足，牢牢将之抓住。 抓到的黑影是一只鸟，虽然没有变异，但是饥饿的唐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而那只鸟不愿意就这样成为食物，疯狂地挣扎者，带着唐宁向水面坠去。 透明的巨翅坠入水中，变得沉重而累赘，唐宁在水面上扑打着翅膀，随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游飘去。 唐宁不断地鼓动收缩着腹部，希望能够通过特侧的呼吸孔吸入氧气，然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无数类似的画面在唐宁脑海里翻滚冲突，感知从庞大复杂渐渐变得越来越简单，最后各种感知都消失了，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似乎是一片深海，唐宁在深海里，只剩下了对某种能量的渴望。 之后，唐宁就从一片碰撞中惊醒了过来。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片混乱，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伸出手一摸周围，自己好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边，外边还有什么伴着咆哮与喘息的生物，在不断地推动着自己身处的这个箱子。 唐宁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外边的那东西，绝对不会是人。 接着，装着自己的这个箱子似乎被那东西翻动了起来，转了几次方向，紧跟着又来了几次翻滚，最后似乎从坡上滚到了坡下，摔得唐宁七荤八素。 外面那个东西踏着沉重有力的脚步跟了上来，接着又是一阵不断地拨拉，虽然箱子关得严实，唐宁依旧能够听到外面兴奋的呼吸和低沉咆哮。 巨大的恐惧和震惊，让身处密闭空间里的唐宁的脑子完全一片空白，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感觉如同身处一场噩梦，怎么都无法醒来。 更可怕的，外边的怪物似乎开始用自己的尖牙还是利齿划动箱子，尖利刺耳的摩擦声听得唐宁不寒而栗。 “噗！”一根尖利的爪子终于扎穿了箱子，微弱的光线从爪子周围的小缝隙中透了进来。 唐宁只感觉那些光线异常明亮刺眼，而那枚爪尖，更离自己鼻尖只有一点点距离。 紧跟着，箱子被那巨大的爪子扒拉出一道裂缝，更多的光线从裂缝里透了进来。 唐宁能够通过缝隙，看见外面一片白光当中，那张不停晃动，滴着口涎，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野兽摇了摇脑袋，似乎是一头个体巨大的熊。 终于，箱子的外壳被整个掀开，曾经在梦境里渴望的阳光，现在刺得唐宁几乎失明。 光线突然变暗，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喷涌着腥膻的气息，朝唐宁压了下来！ “不——”唐宁一声惨呼，猛然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手里还扎着针管。 “唐宁！”清悦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唐宁扭头，见到了张秋意满是焦虑的神色。 “秋意。”唐宁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很干。 张秋意拿起了病床边柜子上的水杯：“唐宁，你喝点水。” 唐宁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我这是在哪儿？” “在回汉安城的路上。” 唐宁这才感觉到，病房很小，还在轻微晃动。 原来自己是在车上。 “我……后来发生了什么？” “唐宁，你先好好休息。”张秋意给他整理了枕头，又扶着他：“来，先躺下。” 唐宁这才发现自己异常虚弱，浑身一点力气都发不出来，只好任由张秋意扶着他躺了下来。 “那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张秋意说道：“文所长拿走了，初步判断，应该是一种能够干扰脑波的异常生物。” “那种干扰，能够通过冥王战士传递？” “因为冥王战士是通过超感感应器，由你的脑波直接操控，那种生物似乎是利用了个通道，反作用到了你的大脑皮层。” “你别动，我给你看段视频。” 张秋意调出全息图像，调整了角度，让唐宁能够躺着观看。 铁门打开之后，冥王战士采集的图像还是那间空旷的大厅，可是等到冥王战士简短通话完毕，抵达中央控制台打开机柜后，就似乎进入了一种僵硬的状态，最后变作了静止。 在静止的过程中，一只半透明的古怪大虫子，从机柜里掉了出来，接着跳到了桌面上，向冥王战士冲了过去。 冥王战士突然发动，伸手抓住了虫子。 虫子开始猛烈挣扎，而冥王战士也随着挣扎开始震颤，装甲开始脱落，头盔护罩出现裂痕，跟着和手里的虫子一起炸开。 前后时间不过几秒钟，几乎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这么短？” “嗯。” “可我的感觉里，时间很长。” “你出现了幻觉？” “很长时间的幻觉。” “是什么样的幻觉？” 唐宁顿了顿，慢慢回忆着将那段时间里发生在自己脑海里的情形告诉了张秋意。 张秋意问道：“那你是如何从幻觉中挣脱出来的？要不是你及时从幻觉里挣脱，或者说，能够与幻觉相抗。事情，恐怕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了。” 唐宁动了动手指，从自己的个人视窗里调出一幅画面。 画面上是一头巨大的怪物，和唐宁在幻觉里遇到的那头，一模一样。 “我猜测那只怪虫子的功击方式，是致幻，从对手记忆中攫取出最恐怖的片段，然后再根据对手记忆，加工出一个幻境来，逼迫对手陷入疯狂。” 张秋意不禁吓了一大跳：“这就是你最恐怖的记忆？” “是。”唐宁说道：“但是那只虫子不知道，我对它恐惧，却是来自汉安游戏大厅。” “这头怪兽，根本不是现实当中存在的，而是小智为了锻炼我，利用模拟拟程序瞎拼凑出来的。” “所以我一看到它，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东西，包括我身处的环境，都是幻觉。” “幸好。”张秋意不禁松了口气：“还真是阴差阳错了。” 7017k ------------ 第九十一章 感悟 “不过我没想到，这生物的物理攻击也挺强啊……”唐宁也不禁后怕：“它那一挣扎，就连冥王战士的透明铝护罩、装甲、关节都遭到了毁坏。” 张秋意看着唐宁：“你还不知道，这些损坏，不是那虫子造成的，而是……你。” “我？” 张秋意又调出一幅图表：“你看，你的脑电波活动，在那几秒钟内突然爆发了一个异常的峰值。” 张秋意手指在空中灵巧地点划着：“当时你的大脑皮层活动，换算成超感度的话，应该是……” 一个巨大的348出现在屏幕上：“这么高。” “这……怎么回事儿？” “你在行动之前，将冥王战士的超感度调整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而现在这个峰值，已经超过了当时冥王战士上限阈值的一百七十多倍！” “这就好比用超大功率发动机驾驶一辆古代的老爷车，那些机件的异常震动，导致了透明铝护罩的炸裂和外装甲的损伤。” “包括那条虫子，也不是被捏死的，而是被你造出的这种异常震动，给震碎的。” “这……不会要我赔吧？” 张秋意关闭了光幕，温柔地说道：“事情大致搞清楚了，唐宁你闭上眼睛，边休息边听我说。” 唐宁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这也导致了你现在的神经系统受到了损伤，可能还会导致一些心理上的异常。接下来你就好好修养，修养到身体完全恢复，别的事情都先别管。” “你放心，我是医疗所的所长，我会让你完全恢复健康的。” “谢谢你秋意。” “你不要说话，听着就是了，至于其它善后工作，我和汪院长会去做。” “冥王战士的损坏你也不用担心，你都是按照标准处置操作的，因此没有任何责任。” “相反，扫清了进入那个基地的障碍，拯救了更多战士的生命，这是大功劳。” 说完轻轻拍了拍唐宁的胳膊：“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嗯。” 然而唐宁并没有休息几分钟，车辆一过磐石镇，小智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爸爸你回来……爸爸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唐宁闭着眼假装休息，但其实是在和小智偷偷交流：“爸爸没事儿，你先将个人视窗系统里的信息处理分析一下，准备好湖底那个医疗舱，这次需要调配的运算单元会很多。” “爸爸放心！你赶快回来！” “好。” 回到汉安基地，张秋意先给唐宁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便要他卧床静养。 唐宁提了个建议，就是与其卧床，不如进入生态舱中，利用那个医疗舱虚拟软件进行调理。 现在的汉安城游戏厅也给唐宁增设了医疗舱模块，战士们在完成训练之后，会进入其中进行疲劳恢复。 张秋意也曾对那个程序进行过研究，知道医疗舱中的超感模式能够让身体出于完全放松和深度睡眠，对于机能恢复是有很大好处的，最终还是同意了。 在小智的帮助下，唐宁在湖底医疗舱中陷入沉睡。 夜已经深了，张秋意还在加班，结束前还瞥一眼光幕上唐宁的身体参数。 见到唐宁的身体参数尤其是精神参数变得异常沉稳，张秋意这才关闭了光幕，走出研究所，回顶楼休息。 而唐宁那边才刚刚开始，调用了五万个运算单元，近三百度的超感。 这是一次身体的巨大变化。 昏迷之后到苏醒之间经历的那次噩梦，唐宁没有告诉张秋意。 但是它觉得，那些场面，应该是怪异的透明虫子，临死前冲击干扰自己的脑电波，残留在自己脑内的记忆片段。 那只虫子从其它变异生物的记忆或者本能中，偷窃到的片段。 很多杂乱无章的东西并没有价值，但是最后那一幕，那种在无尽黑暗里，对能量产生的渴求，曾经让唐宁莫名的熟悉。 和自己以往在医疗舱里恢复时，身体细胞对异能的渴望，如出一辙。 唐宁不知道那种感觉是那一层次的生物留在虫子脑内的记忆碎片，但是唐宁本能地觉得，那种感觉，非常重要。 在深层睡眠和完全放松之前，唐宁保留了一丝念头，就是为了回忆起那种感觉。 海王星生态舱已经被张秋意设定为一百五十度的上限，加上自己的作弊头盔，已经能够支持百分之二百五十五的超感。 加上巨量天网资源的支持，唐宁一进入那种状态，脑海里那种残留的隐约感觉，立即就被治疗舱捕捉到，然后以超感放大的方式，反作用了回来。 “轰！” 唐宁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个黑洞，将空气中弥散的异能，疯狂地吸纳了进来，以往浅尝即止的细胞们，这一刻似乎变成了无法满足的饕餮，大肆吸收着这股涌进来的能量。 能量在体内转动起来，渐渐变得丰厚，开始修理宁遭受创伤的神经系统。 修理完毕之后，细胞依旧没有停止下来，体内积蓄的异能越见狂躁，似乎想要在冲突中寻找到一种与唐宁的身体共处的方式。 然而这种自发的方式明显是粗糙无益的，唐宁的体温顿时下降到了危险的边缘。 汗出如浆，头痛欲裂。 这是一种极度单纯的疼痛，一种感觉脑部在剧烈萎缩的疼痛。 唐宁想到了很久之前便感悟到的朦胧线路，念头一起，让体内过多的异能强行运转了起来。 无数随机冲突的能量，开始在意识的引导下勉强运转，狂躁与疼痛，开始渐渐地消失了，最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渐渐地，异能在体内分出了浓度不同的区域，在小腹和脑内，形成了两个感觉上的内核，而两个内核之间，还有了两条沟通的渠道。 一条从脑内沿着中枢神经向下，一条从腹部沿着身体的中线向上。 细胞终于慢慢减缓了对外界异能的吸收，靠体内的两条溪流滋养着，重新回到了缓慢而有序的吐纳代谢中来。 唐宁松了一口气，暗叫一声好险，从医疗舱退到了虚拟别墅：“小智？” “爸爸！”小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跳到唐宁的身上：“刚刚生态舱数据显示，你的身体修复了！” “当然不是物理性的修复，是爸爸的精神监测从紊乱重新变得正常有序了！” “刚刚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爸爸感觉，差点变成了不死人。” “没有检测到变化啊？除了爸爸房间空气监测有些异常……” “你等等，我切出去看一看。” 从生态舱里出来，唐宁发现房间你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气味，自动清洁装置正在疯狂地运转，更换空气。 身上到处都是污渍，包括生态舱里。 “我靠！”唐宁吓了一大跳，冲进了浴室。 “爸爸你是不是在生态舱你拉便便了？是就承认，说谎话不是好孩子。” “没有！”唐宁在淋浴喷头下吼道：“爸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水滴在喷头下飞舞着，淋到了唐宁的身上，唐宁伸出手，终于发现了有何不同。 喷头每一股淋在手上，身上的细小水流，唐宁都能产生特殊的感受，似乎大脑对神经元传送过来的信息，有了更加强大的处理能力。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非要解释的话，似乎……虚拟游戏厅中的超感，被他带了出来，一起来到了现实当中。 擦拭身体的时候，柔软的毛巾擦拭过身体的感觉，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唐宁穿上衬衫，拿起架子上的骨刀，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下。 从大厅里出来，跟着汤圆巡夜的武装队员见到他：“头儿，听说你受伤了？” 唐宁笑道：“没事儿，这从龙泉过来，一路睡得太久，现在反倒了，我随便散散步。” 队员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要不，让汤圆跟你去？” “有道理。”唐宁对锅盔点头：“汤圆，跟上。” 汤圆乖乖地跟在唐宁的身后，一人一狗穿过大广场，又穿过防护江岸的树林，竹林，来到了江边。 来到水边，清澈的沱江水奔流向下。 唐宁现在除了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气，还能够感受到江风当中，那些被水流带动的空气乱流。 而在这些动态的流动当中，还有一种隐约的气息，如同照在自己脸上的月光。 以往的唐宁，是感受不到月光照射到皮肤上的感觉的，现在他除了能够感受到月光的异常皎洁，还能感受到它反射到自己身上的能量。 还有声音，江边的声音，也比以往丰富了很多，水流冲击在桥柱上的低沉，风掠过竹稍的尖锐，雄蛙求偶的叫声在结束时的那几个低颤，昆虫在不同气流中的振翅频率的差异。 唰！长刀闪出，在水边一晃收回，一道血线随着水流翻了出来，接着一条大鱼翻出水面。 汤圆立即扑了上去，咬住尚在挣扎的大鱼脑后肉最厚的地方，将它拖了上来。 水面下有无数的游鱼，唐宁现在能够感受到它们拨水的频率，感受到它们体内或多或少的异能，在河水中逆流而动。 最神奇的，是刚刚长刀那一下划动，异能带动周围异能的流动，形成一个相对浓郁的扇形。 这个扇形，现在能被唐宁清晰地看在眼里，甚至能够伸出手指，去感受它。 异能渐渐地变淡，然后消散在空中，就好像一片被风吹散的云。 这个世界的秘密真的太多了，唐宁想起了汪莉的感慨，感觉自己离这个秘密，又近了一步。 唐宁就这样站在水边，在月光下继续体悟着这种神奇的感觉，感受着河中那些逆流而上的，大大小小的“能量团”。 这个世界，真的不一样了。 天色将明，唐宁才带着汤圆，回到了广场。 汤圆表示很满意，背着老婆偷到了一次腥。 7017k ------------ 第九十二章 D71的记忆 在龙泉山623军事基地发现的变异生物体，被命名成了“脑虫”。 研究发现，脑虫除了透明而坚硬的外壳，体内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神经组织。 这是一种可怕的虫子，头部两支触角具有脑波探测和发射功能。 工作方式和唐宁猜测的一样。 成年脑虫能够利用触角探知靠近的生物体，干扰它们的脑电波，控制它们向自己靠近，然后钻入它们的脑内寄居，最终代替它们的大脑，成为控制生物的元凶。 武装小队之所以没有被完全控制，只是因为他们相隔太远，且被金属大门屏蔽了大部分。 至于那只脑虫是如何出现在并不适合它生存的地方，科学院也没法解释，只是估计它可能是老鼠或者蛇类，通过损坏的通风管道被带进去，有阴差阳错地被困在了机柜当中。 无论如何，623军事基地的变异生物被唐宁清除，小队相互攻击的谜团也被解开，至于那处基地里有什么，被列为了机密不得而知。 唐宁不但没有因冥王战士的损坏遭到任何处分，还又得到了一次嘉奖和一个月的休假。 唐宁身体的恢复速度也大大超过张秋意的预期，小姑娘的脸色也随着唐宁的康复，一天比一天好看起来。 中间也收到了各方大佬和朋友们的关怀，还有夏小雨来闹过两回，要求再次吃到上次那种蛋糕。 休养期间唐宁也没有闲着，虽然无法在操控冥王战士，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基地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基地围墙已经建设完毕，那酒店裙楼上的滑轨车载重机枪就可以撤除了。 唐宁将滑轨移到了基地厚厚的城墙上，这样车载重机枪的防守范围就扩大到了整个基地外围，将会展中心也包含了进去，甚至能够保卫沱江对岸的高新区侧翼。 还有就是冥王战士的修复工作，这里离钒铁、钛铁矿区近，高新区里也找到了不少钒钛合金，这两种金属硬度其实不如钢铁，但是强度极高，是制作冥王战士金属关节的最佳材料。 冥王战士拉回来的时候，看上去老惨了，装甲剥落，头罩粉碎，关节扭曲，但其实核心部件除了烧了几个超感芯片，别的没啥损伤。 唐芦堇检查了一番之后，认为修复难度不大，将工作交给了徒弟唐宁和小智，自己继续研究新型脉冲弹药去了。 这是个新课题，科考队在探索汉安城东城的过程中，发现制式脉冲弹在沼泽地形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因为钢化玻璃弹在水下破裂的过程中，因为水的导电性，会导致用于产生脉冲的电能瞬间大量消散，脉冲弹威力大减。 解决的办法就是让脉冲弹电荷夹层在击中水下目标时，内部先破碎，电荷完全转化为脉冲释放后，外壳才能碎掉。 这个问题不难，只需要将弹药内层的玻璃壳设计成活动的，由一根绝缘针顶在内外壳之间，当弹药发射的时候，惯性会让内层紧贴弹药底部，而在击中目标的时候，外壳停顿，内壳会被惯性带着向前，壳体被绝缘针刺穿，电能释放完成，之后才是内外壳在惯性挤压下一起粉碎。 这个改造不大，但是涉及到很多的计算工作，好在有小智帮助，很快唐芦堇就拿出了试制样品。 试射效果很好，初步方案已经上报科学院，科学院让加快设计定型。 这个弹药对于守在水边的眉山和堰口部队来说，同样极其重要，成了科学院作为科研人员深入一线，结合实际，进行研究设计的样板事迹，被予以大力宣传，唐芦堇也因此收到了联合理事会的表彰。 九月二十日，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蜀都全城光复！ 除了大量的生产设备、生产资料、不计其数的楼宇建筑、还有里边残留的计算机、生态舱，最重要的是蜀都四通八达的交通干线，现在可以再次利用起来了。 军方露了一次大脸，姬极霄操控的冥王战士，如今两肩上挂载了新型的武器悬挂系统。 搭载于两肩上磁暴重机枪，以金属和脉冲暴雨扫射盘踞于中心广场高达三层楼的特殊变异体那段威猛无伦的视频，让姬极宵巾帼不让须眉的光辉形象，风靡整个聚居区。 迷彩绿代替科技白，成了这段时间宣传中的主流。 于此同时，一部新片在聚居地风靡起来。 夏小雨童鞋的新作，故事和冥王战士有关，但是关注点却不再是操作人员，而是维护人员。 故事的推进非常巧妙，开局就是以623基地事件为背景，主题却从战斗转移到了后勤小组对冥王战士的修复之上。 故事里穿插了科学院本部的技术支援，内政部的资料划拨，军方为了获取钒钛合金发动了一场对加工厂的战术行动，所有人，所有部门为了冥王战士的重新恢复所做出的巨大努力，最终以修复后的冥王战士在高新区大展神威作为结束。 结束镜头是冥王战士终于完成了作战任务，对着屏幕敬了个军礼，然后打了个字幕——谨以此片献给所有默默努力的贡献者。 故事里冥王战士成了背景和配角，认真严谨的技术人员，焦急奔忙的内政人员，坚定勇敢的军方战士，睿智的科学院，精明的官员，灵活英明的指挥官，他们才是主角。 他们之间，也充满了诸如工期和技术升级的矛盾，比如军方和科学院设计理念的冲突，比如物资倾斜和划拨中的争执与博弈…… 但是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为了让冥王武装单元更快修复，还要让他更加先进。 其中也揭露了很多新技术，新设计，第一次让聚居地居民详细地看到了冥王武装单元的整体运作方式。 这个故事本身半真半假，夏小雨童鞋也发了声明，说这个故事只是故事，真实的只是里边的战斗装备、维修场馆、工作方式，以及精神内核。 这部片子非常接地气，人物性格复杂，鲜活而立体，还满足了普通居民从技术到装备、从军事指挥到权力运转的偷窥欲。 既充满了家国情怀，又有各层人物的烦恼和一地鸡毛。 最重要的，还没有偏离主旋律。 这样的片子，推出之后果然大受好评。 …… …… 说是在休假，其实也就是少进生态舱操练，少带队探查森林。 就在基地里，唐宁也有自己的一摊子事情。 被脑虫强行灌输了一脑子物竞天择的记忆碎片之后，加上母亲留下的资料，唐宁对变异生物有了很大的兴趣。 地下二层的变异生物研究室里，有两具四级变异活体，d63和d71。 d63是自然变异，d71是五号针剂催化变异。 两具活体的中枢神经构造差异，让变异生物研究所和这里的研究小组都异常感兴趣。 他们也已经发现，d63是通过自主进化出的神经鞘膜保护中枢神经，而d71则是通过过量的灰质液保护中枢神经。 脑虫的神经信号干扰机制，很快就被小组应用到了这里，唐宁现在就站在透明铝构造出的可视监控室前，看着里边被锁在钢架之上，全身插满各种线路的两具变异体。 脑虫的触角，被移植到了两具变异体的脑后，然后连接上了超感芯片，在全息光幕上投出投影。 “我们在采集两具活体的神经信号，最好是变异阶段的记忆信息。” “但是你也知道的，变异体的大脑极度萎缩，要分析出记忆信息很难，连变异兽都不如。”中年平头大叔海云叹了一口气：“好在小郑的研究不错，利用脑虫的触角，我们得到了更多精细的信息。” “d71是五号针剂催化变异，体内还有芯片，他的记忆也一点取不到？” “记忆与海马体有关，d71的海马体也已经严重萎缩，不过倒是残留了几个片段。”海云对正在操作光幕的郑茴说道：“小郑啊，播放一下。” 碎片很短，还在不断晃动，似乎d71当时在不断挣扎。 一名穿着白色生化服，头部都只留有一点视窗的人，手里拿着针剂，声音镇静而平稳：“不要挣扎，你现在已经有了二期反应，如果不注射，肯定会发生变异，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不！不！” 视窗疯狂地摇晃着，最后落到那支拿着针剂的手上，眼睁睁地看着注射器向着自己被固定的胳膊移了过去，扎入已经略微萎缩的手臂，然后将药水全部推了进去。 唐宁心里砰砰乱跳，张秋意的声音及时在通讯里响起：“唐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哦，我没事儿，刚刚看到郑茴和海叔从d71那里采出的视频，吓了一跳。” “如果身体感觉有哪里不适，要及时通知我。” “嗯。” 挂掉通信，海云拍了拍唐宁的肩膀：“不要小看这么点记忆片段，这可是科学院的巨大的成就，我以为小唐你胆子很大的，怎么还吓着了？” 唐宁失笑掩饰道：“海叔你不知道吗？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基地里啊，怕我的没有，怕小茴的不是一个两个。” “瞎说什么呢！”海云很生气：“就你手底下那帮好勇斗狠的傻小子，我们小茴才看不上！” “看吧，不是说害怕是因为不了解吗？那就多了解了解！”海云说完，取出厚厚一叠资料拍到唐宁的面前。 唐宁是基地第二负责人，密级很高，海云也不怕泄密。 7017k ------------ 第九十三章 休假 唐宁在郑茴身边坐了下来：“好好好，认真学习，我在龙泉拼死拼活，结果汪院长表面表扬，私底下批评。” “唐宁你挨批评了？汪院长怎么批评你了？”郑茴扭头笑着问道，可眼神里明明白白都是幸灾乐祸。 “你这表情出卖了你啊小茴……”唐宁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批评我？说我不该把重要的研究对象给捏死了呗！” “哈哈哈……”海云和郑茴都笑了起来，郑茴说道：“我这下知道你为啥要跑这里来了，原来是院长施加压力了啊。” 海云拍了拍唐宁的肩膀：“要说起来，你可是我们所的人，之前的确是有些不务正业，既然来了就认真检讨，好好学习，我去给你拟个书单出来。” “别呀我就俩随便看看……”唐宁赶紧阻拦，然而海云已经兴致勃勃地走了。 郑茴笑得都不行了，对唐宁说道：“海叔现在都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你还偏偏来自投罗网！” “也没见你早说！”唐宁一脸没好气：“得，来都来了，那就受着吧。” …… …… 其实唐宁心头的震惊，不是来自惊吓，而是他已经听出了那段视频里，给d71注射针剂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d71，是母亲研究的最后一名变异体，也是第一名五号针剂催化变异者。 五号针剂在聚居地名声都臭了大街了，针对五号针剂的科研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其催化变异的机理，到现在科学院都没有搞明白。 唐宁一边假意翻着眼前的资料，一边在用自己的新“功能”，审视着两具变异体。 的确，两具变异体身上，都有异能在“流动”，但是这种流动是离散的，随机的，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发现，他们吸纳入体内和从体内离散出体外的异能，差不多是相当的。 唐宁稍微有些放心了，变异体对于异能的利用，甚至还不如变异兽，变异兽还知道将异能“存储”到骨、皮、牙、角等地方，在需要的时候才释放出来，而变异体似乎没有发展出这样的功能。 翻看资料，关于变异生物的介绍大体也是如此。 不死人没有繁殖功能，而变异兽有；不死人向变异体的进化，更多的像是随机和偶然，而变异生物的进化，更多的像是筛选与遗传。 因此虽然由不死人进化而来的四五级变异体也相当强大，但是科学院依旧将变异生物作为研究重点。 对于变异体，只剩下一个研究方向，那就是如何大规模的杀灭他们。 同样的，聚居地也不再追求全体性的e病毒免疫，而是通过内政部的行政管理手段，将感染个体提前清理出去，而保障群体的健康。 虽然科学院坚持要继续研究，但是从大同七年之后，病毒研究所就被迫调整了研究方向。研究e病毒的资源被大大缩减，而调整给了脑炎、脊髓灰质炎等研究项目，就可见内政部给科学院施加的压力。 看来下一层的病毒研究所，有空的时候也得找机会去看一看了。 十月金秋，唐宁的身体早已养好，并且在张秋意的严格监督下，在生态舱中进行了考核和评估，最终确定唐宁已经完全恢复，可以重新操控冥王战士了。 新的冥王战士最大的改进，就是关节采用了从高新区得到的钒钛合金，强度得到了极大加强，并且在唐宁的建议下，调整了备弹巢里常规弹和脉冲弹的配比。 而冥王生态舱超感度的上限，被张秋意重新设定到了一百七十五。 但是这个峰值是否可以使用，决定权在张秋意手上，不是紧急情况，唐宁最多只能操控百分之一百五十的超感。 这是张秋意的最大让步。 在这段时间里，唐宁除了学习就是呆在唐芦堇的设计室里，基于对刚到蜀都时，城市外围那些脉冲炮阵地给他带来的震撼，唐宁又提出了一个方案，就是自动防卫火力。 汉安天网在他手上，资源富余到让汪莉都嫉妒，利用车管局那个车辆控制系统，不但能够控制车辆，同样能够控制车辆上加载的武器系统，就和军方分设火力操作员操控冥王战士身上的外挂武器系统一样。 如今汉安城还有一半在丛林里，唐宁认为安全形势依旧严峻，在别人暂时靠不住的情况下，只有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的方法，就是自动越野车加常规武器，将汉安城里搜刮到的服务器改造成火力自动控制系统，在汉安天网覆盖范围内，小智能够灵活调动操控这些武装力量，实现日常防卫工作。 小智对此兴奋异常，就像每一个对玩具车都喜欢的男孩子那样，认为这是爸爸给自己的最好礼物。 武器是找段利锋搞来的。 第一批委培战士返回资州之后，对汉安基地的培训能力大加赞赏，尤其是那个逼真的游戏大厅，简直就是一场场实战的锤炼。 段利锋为此在磐石镇也搞了一个训练基地，镇子的南边能够分配到汉安城的天网浮动地址，只要有海王星生态舱就行。 不过海王星生态舱对于段利锋来说也不容易搞到手，唐宁给了段利锋十台改造过的旺达影院超感生态舱，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交换的代价就是大批的武器。 蜀都塔城以外，对武器的控制并不严格，唐宁简单打了个报告，就搞定了此事。 不过磁暴六管重机枪是不可能的，车上清一色都是常规的暴龙重机枪。 挂载系统和控制系统倒是不用操心，对于设计出冥王战士武器外挂控制系统的唐芦堇来说，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简单的减法。 一切都好，最让唐宁受不了的，是唐芦堇设计了一辆大型的运输车。 运输车很莫名其妙，有音响、全息投影系统，自动升降台阶，防滑厢底，却没有一个座位。 唐宁好奇地问这车到底是干啥用的，唐芦堇的回答很简单——遛狗。 这是一辆小智专用遛狗车。 唐宁严重怀疑唐芦堇和小智有勾结，这不像是严谨的工科狗小姑娘干得出来的事情，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个自动车加两条变异兽武装巡视的创意，极大地减轻了基地人员的工作压力，意外获得了上下一致的好评。 结果就是小智经常带着两条狗嚣张跋扈的出基地遛弯，时不时的还带些猎物回来，供爸爸开小灶。 十月基地还做了一件大事儿，唐宁早就答应过小智的，抓鱼。 地方唐宁早就看好了，有一处河道，涨水的时候是河道，退水的时候，就是一条长长的河湾。 现在河里的鱼多的是，但是里边有些又大又凶，直接在河里下网，最大的可能是网破了鱼没抓到。 因此需要将鱼儿骗到河湾里来，然后就可以用光雷了。 唐宁卑鄙地动用了冥王战士，在河湾出口处，利用铁网和钢刺布置出了一个八字型的喇叭口，进来的时候由宽到窄，出去的时候就不容易找到出口了。 布置完毕后，唐宁又在河道尽头安放了几台抽水机，从后面的沱江里抽水到河湾中，将让静水重新变成流水。 鱼群就上当了，逆流而上，纷纷游进水道，才发现前方尽头处是一道土坝。 三日之后，河道里的鱼群已经非常密集了，唐宁带着武装小队来到河道边，关闭了抽水机，朝河道里扔了几枚光雷。 数道蓝光闪过之后，大大小小的鱼群翻着肚子浮了上来，布满了整个河湾。 队员们用粗糙制作的浮台，在河湾里来回打捞，将鱼群送到江岸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就在江滩上剖鱼，清理，然后送到基地改造的大冷库中去冷藏。 这一次行动，唐宁出动了一半的队员，整整百人，收获了十万多斤鱼肉。 无数的飞鸟聚集在空中，不时附从下来，和人类抢夺收获。 海云也带着变异生物研究小组在江滩上来回巡视，发现小型的变异生物个体，就收起来，这些都是重要的研究对象。 人类在实现能源自由后，将大江下游的水坝予以了拆除，又重新恢复和兴建了好几个大湖，实现洪期调峰的作用。 这样的做法在当年被认为是环境修复，振奋人心的举动，到了现在，就成了人类的麻烦。 比如唐宁在蛮州遇到的那头紫蛟，就不像淡水河流里孕育得出来的凶兽。 话又说回来，河道打通带来的鱼类洄游，却又给聚居地带来了丰厚的收获。 除了冷冻，还有熏制、腌制、烤制，待到加工完毕之后，一场及时降临的大雨，又冲洗掉了绝大多数的味道。 即便是这样，在那几天里，唐宁也加强了基地外围的巡防和无人机监控，生怕遭到被味道吸引而来的异兽的袭击。 一天早上，唐宁还在生态舱里休息，就听小智在兴奋地狂喊：“爸爸爸爸！汤圆发糕在水道里关住了一条大鱼！” 唐宁立即醒了过来：“小智，切换画面看看。” 无人机的画面立刻传递到唐宁的视线里，那条狭窄的河道当中，不知为何闯入了一条古怪的大鱼。 大鱼在河道里挣扎着，来回巡游着，看样子是找不到离开的那个口子，每次碰到出口处倒生着的钢刺，又转头朝湾子上游游去。 再将视频往前放，却是汤圆发糕两口子在下游江边玩耍，江边一只大鱼露出背来，吓了它们一跳。 7017k ------------ 第九十四章 回省城 汤圆冲上去就对着水中的大鱼狂吠，大鱼也不示弱，不断靠近江岸，一副要冲上岸的样子。 发糕跑到上游，接上汤圆的动作，然后汤圆住了嘴跑开。 大鱼于是又上去和发糕对峙。 汤圆趁此机会饶了一个大弯子，跑到了发糕的上方。 两口子就这样互换分工，将大鱼一步一步诱入到了河湾里，这下出不去了。 唐宁看完快进视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俩货实在太狡猾了，这么快就懂得利用陷阱，这哪里是关住的，这是是骗进来的啊。” “爸爸！这条鱼让汤圆和发糕花了这么大力气，肯定是好东西！” 这下提醒了唐宁，那两口子嘴刁得很，值得他俩废那么大劲，那条大鱼指不定也是好东西。 来到水边，那条大鱼已经耗尽了精力，侧躺在了浅水之上。 汤圆正跃跃欲试地蹦跳着，企图向它靠近。 “汤圆，回来！”就在汤圆听到唐宁的招呼，回身准备跑过来邀功的时候，大鱼竟然一跃而起，弹起了一米多高，竟然整个从浅水中跃了出来，一张鹦鹉般的钩嘴向着汤圆咬去。 汤圆猝不及防，给吓了一大跳，发糕护夫心切，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咬住了大鱼的尾巴。 大鱼长度达十多米，尾部被咬后不再顾及汤圆，在半空中一个扭身，转而向发糕咬去。 发糕赶紧松口跳开，就在这时，城墙上的磁暴重机枪响了。 “哒塔塔——” 时间极短，只有十分之一秒，然而已经有十发子弹，在发糕前方的地面上，爆出了一线的土花。 其中两发击中了大鱼脑袋，在它头上开出两个大洞。 大鱼啪地一声摔倒地上，虽然神经电流还在让它甩动着尾巴，但是唐宁知道，它已经完了。 “靠！”唐宁这下是真吓了一大跳，而且磁暴重机枪的射击，将基地武装队也惊动了。 “头儿！”唐理礼在通话频道问道：“什么情况？” “没事儿，河湾里出现一条大鱼，被自动防御系统处置了。” “我来看看！” 不一会儿，唐理礼带着当班的小队来到了河滩边：“汤圆跟发糕厉害啊，这么大的鱼都搞得上来？诶他俩在干啥呢？” 汤圆用爪子扒拉开大鱼被击开的头骨，和发糕一起舔舐起大鱼透明的脑浆来。 “那不是，这鱼是自己蹦上来的。”唐宁说道：“这啥鱼啊？没见过。” “这得问海叔，现在河里古里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 唐宁看着奔流的河水：“海洋是生命的起源，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是准备好还是没有准备好……” “不说别的啊头儿，就咱们基地，起码比堰口、眉州、资州的准备强吧？诶汤圆这是在干嘛呢？” 唐宁低头，就见汤圆从大鱼脑袋里边扒拉出个什么东西，似乎是块圆骨头，或者说是一枚珠子，然后将之拱到发糕脚边，发糕很满意，蹭了自家老公一下，将之一口吞了下去。 唐宁和唐理礼看到的就是这最后一下，那东西被咬破的时候，唐理礼没啥感觉，但是唐宁明显感到了浓郁的异能从那东西里边溢出，然后被发糕吸收的整个过程。 “我靠……” …… …… “检查做完了，没什么问题。”张秋意拿着检查报告，对唐宁说道：“在她的体内，也没有发现你们说的那东西。” “我们亲眼看见的！不信你问二里！这俩公母，还真是啥都敢吃！”唐宁一边在花瓶里插从河边给张秋意采来的野花，一边对俩傻狗发泄不满。 “发糕下来！”张秋意拍了拍发糕的大脑袋，发糕乖乖地从体检床上跳了下来，叼起皮甲，要唐宁给她穿上。 “真的没有问题，一切都正常。”张秋意对唐宁说道：“要不，再观察观察？” “那也只能这样了。”唐宁说道：“最近我准备出去一趟，去取一些变异军蚁巢回来。” “嗯，芦堇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不带武装小队？” “这是私事儿，不好劳动公家资源。”唐宁说道：“我怎么觉得，科学院对于异能的研究，似乎不怎么上心？” “那你就误会了。”张秋意说道：“关于异能的研究，是医疗和病毒两个研究所成立的初衷，科学院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只是没有在运用方面体现出来罢了。” “异能是伴随着病毒爆发而产生的现象。从不同科学的角度有不同的解释，现在研究的倾向，认为异能是一种特殊的宇宙粒子，而这种宇宙粒子，但是这种粒子推翻了星球的物理学，是之前这个宇宙中没有发现过的东西。” 唐宁懵了：“啥意思？难道还有其它宇宙？” “反物质这个概念你应当不陌生吧？”张秋意说道：“你的那把骨刀为什么那么厉害？无论什么都能轻松的切割，我觉得就是因为它释放的异能，具备反物质的属性。” “反物质与正物资相遇，就会产生‘堙灭’的效果，一起消失了，这就是大多数变异生物对于异能的运用。” “至于其为何能够在正物质组成的特殊生物组织里存储和释放，这又是另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了。” “就我个人的倾向，我认为这种粒子是由e病毒带来这个世界的，e病毒，就好像反物质世界和正物质世界之间的一道过滤膜，将一种能在正物质世界存在的反物质世界粒子过滤了过来，让这个星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们知道，病毒是相当原始的生命，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的起源，因此很快，各种生物中产生了能够和这种粒子共存的个体，这就是变异生物。” “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目前尚无定论，而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生存，因此这些研究都未对外公布，而聚居地资源，首先是向保障人的生存的科研项目倾斜。” “这些秘密，希望以后能够解开吧。” “秋意你真是了不起。”唐宁不禁赞叹道：“既然发糕没事儿，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啊对了，那鱼要是没问题，今天中午就让食堂做了啊！” “做吧，没事儿。”张秋意笑了。 …… …… 大鱼小插曲之后，基地基本上进入平稳运转期，十一月末的时候，基地第一批农作物——土豆，开始收获。 而唐宁收到汪莉转来的通知，要他和唐芦堇一起前往蜀都，参加大同二十四年聚居地优秀青年表彰大会。 这次大会，目的是为了表彰一年来为聚居地做出重大贡献的优秀青年，其中包括了唐宁的好多熟人。 内政部包括了铲除自管会毒瘤的姜效远，提出城际基站建设，将理事会内政管理范围扩大到所有城市的江大海。 科学院包括冥王战士设计者唐芦堇和战绩一直卓著，同时建起了科学院独立基地汉安城的唐宁。 军方包括了收复蜀都行动“最后战役”中的大功臣姬极宵，以及龙泉山脉攻略的计划者和实施者，陈方海。 大同二十四年是毫无疑问的转折之年，聚居地从上到下都充满了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觉得美好的日子已经来到了门前。 想想也是，蜀都城已经全部清理完毕，作为蜀州盆地东西之隔的龙泉山脉，清剿工作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渐渐深入到核心地区。 作为下一步南部三角地带，嘉州-资州-汉安的重要支点，汉安城基地已经建立了起来。 无论是科技、军事、内政，在大同二十四年都取得了可喜的成就。 虚拟天网资源的翻番，冥王武装单元的定型，几大城市并网，龙泉山脉不再成为发展阻碍…… 内政部肯定要大肆宣传，因此赶在年末之际，召开了这样一次盛会。 唐宁抵达蜀都的时候是在十二月五日，回到聚居地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回科学院向汪莉汇报工作。 汪莉对汉安城的工作倒是不如何上心，也是，每天早晚张秋意都会给科学院发工作简报，汉安城的情况，汪莉本来就了如指掌。 汪莉更关心的是唐宁的自身的情况，以及那次与“脑虫”的对抗。 给唐宁和唐芦堇端上两杯咖啡，汪莉问道：“唐宁你现在还在做那样的噩梦？” 自从那次对抗之后，唐宁的脑海记忆中，出现了很多紊乱的碎片，直到现在，还时常被噩梦惊醒。 那些噩梦的内容基本上都相同，唐宁梦到自身变成了某种变异生物，最终被丛林里残酷生存竞争淘汰。 那些片段对于变异生物来说，是最恐怖的记忆，唐宁不知道是不是脑虫所寄生的那些变异生物们在最后时刻留下的。 那些噩梦，既让唐宁感到苦恼，也让唐宁感觉珍贵。 因为在那些最终时刻，变异生物们往往会释放自己储藏的异能，和猎食者做最后一搏，唐宁后来发现，那些方式都是真实的，不是自己在梦境里臆想出来的。 虽然是变异生物是通过独特的异能器官释放异能，这一点唐宁做不到；它们体内异能的流转方式，也和人体不同，唐宁也用不上。 但是对于唐宁摸索自身的异能流转，却有着极大的帮助。 当然这些是唐宁的秘密，他谁都没有告诉，只是他的大脑皮层电波和心跳等生理特征，张秋意是看得到的，说明唐宁在经历噩梦。 “是，偶尔还有，不过已经习惯了，和小时候普通的噩梦差不多。”唐宁笑道：“谢谢院长关心，刚开始的确很害怕，后来经秋意一说，反倒是不怕了。” “秋意怎么说？” “秋意说我能够在生态舱里睡觉，那才是一种不正常，现在好了，正常了。” 唐芦堇在一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7017k ------------ 第九十五章 打斗 汪莉白了唐芦堇一眼：“好好的塔层不待着，非要过去吃苦头，芦堇这次回来，要不就别去了？” “不啊院长！”唐芦堇立即说道：“要不是跟着唐宁哥哥去了那边，哪里有那么多高新材料可用？钒钛金属我打了多少次申请？还不每次都是困难困难，哦对了……” 唐芦堇将随身的一个行礼拖箱打开：“给院长带来一个小礼物。” “什么呀？” 唐宁将里边一个机器人搬了出来：“按照五比一微缩制作的冥王战士模型。还有个简单的控制模块，可以通过个人视窗进行简单的操控，跳个舞什么的。” “我来我来。”唐芦堇将自己的个人视窗光幕调开，点开了机器人的控制程序，然后从天网拉了一首歌，机器人随着歌曲的播放，在地板上欢快地跳起了舞蹈。 汪莉笑着嗔道：“我看你们真是闲的，该加担子了！” 唐宁笑道：“之前不是得到您批的休假吗，就跟小芦头学了些机械加工知识，这个，就是她给布置的课程作业。” “给你批假是让你休息，不是让你干这些。”汪莉看着精致的机器人：“不过谢谢你们，这礼物我很喜欢。” “对了，这次表彰大会，里边好多都是你的熟人，你要把芦堇照顾好，别让她被人欺负。” “是！徒弟一定保护好师父！” …… …… 唐宁没有能够回家，因为科学院内部也有一场自己的表彰活动，结束时已经到了七点，而根据内政部的安排，当晚住进了蜀都市最新维修出来的高级宾馆——蜀江宾馆里。 这也是内政部的噱头，目的是鼓舞起塔层居民对移居蜀都市的热情。 晚上还有一场记者的采访，唐宁和唐芦堇都在被访之列，全部完事儿都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唐宁只跟朋友们简单地通了通话，约事后再聚。 除了江大海还在往蜀都赶，其余都答应了。 次日清晨九点，蜀江宾馆外彩旗林立，巨大的全息投影上，滚动播放着杰出青年们的事迹访谈。 各界与会代表纷纷步入会场，而唐宁他们，当然是在第一排就坐。 大会的主题是宣扬整体的政绩和突出个人贡献，浦修全在会议上代表联合理事会做了关于一年来各项事业的突破性进展，强调了聚居地居民经过十七年奋斗之后，终于迈过了生存的转折点，从防守求存时期转入了生活发展时期。 号召全体年轻人，向杰出青年们学习，为聚居地的下一步发展，继续做出伟大贡献。 浦修全的报告，几次被热烈的掌声打断。 之后就是杰出青年们上台接受表彰，站成一排合影，接受与会代表的掌声祝贺的环节。 江大海终于在被叫到名字前赶到了，已经领了奖的唐宁在台上看到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天网城际基站的最初构想者，之后基站的建设，大大提高了外勤管理效率，扩大了内政部对蜀都以外周边城市的管理效率……” “在眉州的抗洪抢险工作中，冲锋在前，接纳安置了二十多万眉州周边荒镇居民……” “通过提前处置，设置鼠类引诱点，将伴随洪水引发的兽潮，引诱到了临近山区，保护了当地居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内政部推荐词：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不等不靠，充分利用现有条件，开动脑筋寻找办法，化不利为有利。” “他就是，内政部工程局杰出青年，眉州抢险临时总指挥，江——大——海！” 在会场上下的掌声里，江大海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走上台，径直来到陈方海面前，狠狠挥出了一拳！ 就在这时，会场外响起了一声狙击枪击发的声音。 子弹通过消音器，发出的声响大大降低，在嘈杂的大会议厅里，本来应当吸引不了任何注意。 而且子弹的速度，快过声音传递，这一枪在狙击手心里，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一枪。 可是唐宁动了，扑到了浦修全的身前，将他压倒在地。 “噗！”狙击枪在唐宁右肩开了一朵小血花。 刺杀！整个会场顿时大乱！ 大会是对全聚居地直播的，连带所有观看直播的居民，都看到了这一幕！ …… …… 唐宁躺在聚居地条件最好的中心医院豪华病房的病床上，手术完的第一时间，就见到内政部安全局姜玮，还是万年冰山脸的样子坐在他的对面。 “知道我来是什么事儿吗？” “我猜是关于刺杀案，还有大海和方海的事儿，是不是姜局？” “你的反应很及时，你当时是如何发现有刺客的？” “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是发现礼堂对面三楼顶上的帘帏后方有闪光。” 姜玮立即将唐宁当时所站位置能看见的大厅图片发送到光幕上：“哪里？” 唐宁伸左手点了一下上面一个位置：“这里。” 姜玮点了点头：“事后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支遥控的狙击枪，但是被去掉了识别编号。” “是通过天网遥控的？” “是的。” “那应该很好查吧？” “不说这个了，这次事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而且很凑巧，当时江大海正在对陈方海大打出手。当年你们不是一个猎人小队，合作得相当不错的吗？现在两个人关系闹成这样，是什么原因？” “姜局，这个我是真不清楚。” “你当时听见江大海说什么了？” “这个……”唐宁知道大家其实都听见了：“大海说，是方海借刀杀人，利用脑虫让魏雨遇害。” “还有呢？” “还有……说方海甚至想害我。”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我觉得没有，我抵达龙泉的时候，是方海负责接待的，前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军方通报信息，也没有做任何隐瞒。” “以前在猎人小队里，陈方海和江大海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旧怨？” “没有，方海是小队的领袖，表现突出，而大海也是性格开朗的人。” “听说魏雨和付佳，都曾经追求过陈方海？” “是有这样的传言，不过日常我也看不出来，倒是在小队清剿中央花园战术成功，获得嘉奖和居民资格后，付佳很快和江大海成了公开的男女朋友，之后还商量买房来着，后来……我那里搞了个游戏厅，他们一起将准备用来买房的贡献点全投入了进来。” “一共有多少？” “三台海王星生态舱，按照当时的价值，两百多万贡献点。” “陈方海在你那个游戏厅有股份吗？” “没有，这个游戏厅我当时准备自用的，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喝酒的时候，一说一做临时起意的事儿，当时还有姚华，效远两人，他们也入了一些股份。” “你觉得，魏雨和陈方海，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在这方面比较迟钝，就连大海和付佳的关系，也是大海在培训班快要结束的时候，就去向问题征求过我的意见，告诉我他想要和付佳一起进入内政部，我才知道的。” “毕业那天，大家在我家里聚了一次，那晚魏雨情绪不好，后来是大海说，魏雨和方海分手了。” 姜玮摇了摇头，看着唐宁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们参加工作以后，江大海和陈方海之间，有没有过什么冲突？” “后来大家各在一方，相互间接触得比较少了，不过……” “不过什么？” “魏雨走后，大海曾经和我有过一次通信，他对方海将龙泉山战略完全作为自己的创意，表达过不满。” “嗯？龙泉山战略，不是陈方海的创意？” “这个战略其实是我们小队在讨论时，最先由大海提出来的，其中以环龙泉山几个大城为基地，以高速路分割为片区，分兵清剿等想法，也是在当时有个讨论的。” “不过当时大家都没有赞同，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先期完成蜀都的清理工作才是重点，大海他其实……想得有点远了。” “姜局，我觉得吧，这事儿要不是这么凑巧，方海和大海那点矛盾，一次撸串可能就解决了，当时大海跟我说过，他已经到了内政部，方海要拿那个方案去说动军方，其实他也无所谓。” “二人之间的矛盾，应该和此次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实在是有些……巧合。” 姜玮将光幕收起：“这些要经过调查之后才能确定，不过倒是你……” “你的个人芯片被那枚子弹击毁了，以前的信息也索取不到了，你在天网有代理用户吗？” “有，我还有个叫小智的代理用户，是我的家庭官家软件。汉安城那边，张总队有我的全部授权。” “那就好。”姜玮也松了口气：“幸好你做事都备有后手，不然才真麻烦。” “那你先好好休息，等出院后在办理新芯片吧。” “好的，到时候又得麻烦效远。” 姜玮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手扶着拉手，又转过头来：“刚刚为你那两个朋友开脱定性的那些话，今后有人来问，不要说出来，难免会干扰案情审查。” “既是为你好，也是……为他们好。” 唐宁不禁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姜局。” 7017k ------------ 第九十六章 跨城 没有个人芯片，没有头盔和生态舱，唐宁和外界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右肩胛的那一枪，让他身受重伤，虽然手术已经做完，但是依旧非常虚弱。 他也只能从医院的新闻台上，知道一些片面的信息。 案件很快就被破获，由于塔层之外枪支泛滥，有很多报损的枪械，通过拼合，就能够得到可以使用且能逃脱天网监控的武器。 但是犯罪分子通过天网遥控枪械，却是绝对的大败笔。 安全局很快就从卫星监控、前期会场布置工作人员排查，人物关系排查等手段，梳理出犯罪嫌疑人，最终将罪犯锁定到了原自管会的残余势力身上。 内政部工程局现任局长，刘卫平。 刘卫平在长期主持外围城市工程期间，和自管会相勾结利用自管会组织“猎人小队”，对外围城市周边荒镇施行恐怖统治，掠夺了大量利益。 在内政部对外围城市的管理能力日渐加强的今天，随着自管会的覆灭，很多与自管会相关联的势力和组织，发现即便是逃到了荒镇，也逃不开附骨之蛆一般的安全局调查。 在灭顶之灾的恐怖威慑下，一些人决定铤而走险。 军方、科学院都发表了严正声明，要求内政部加强对外围荒镇的监管，在形势大好的今天，必须对外围荒镇中流行的弱肉强食、无法无天的现象予以纠正。 联合理事会很快以此事为契机，通过了《严厉打击外围荒镇黑恶势力》的法案，声称将加大打击力度，鼓励荒镇居民举报不法行为，对于部门情节极度恶劣，敢于对抗的势力，将不惜动用军队，予以铲除。 既然幕后黑手是工程局大佬，那么在自身被绞索越缠越紧的情况下，布置这样一场刺杀，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合情合理的，也是能够做到的。 唐宁的伤势还没有好到出院的程度，军方便出手了，一举扫平了数处自由荒镇势力，其中就包括了龙泉镇的王俊武势力。 与之相反的，就是郫筒镇镇长陈仲，大力配合内政部和军方入驻，顺利完成了权力交接，成了内政部大力表彰的模范。 陈仲，就是陈方海的父亲，在记者招待会上，陈仲代表荒镇势力，表达了荒镇人民对内政部接管统治的雀跃和兴奋，认为在内政部的带领下，荒镇人民一定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 唐宁还发现，陈方海一身戎装，也坐在台上最外围的位置，看来表彰会冲突事件，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到了第十天，汪莉带着张秋意来到了医院，将唐宁接了出来。 见到唐宁吊在脖子吊带上的右胳膊，张秋意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唐宁反过来安慰两人：“秋意我没事儿，小伤。” “这还是小伤？”张秋意更咽道：“那天……那天你的身体监测信号突然消失了……” “好了好了。”汪莉安慰道：“我跟你说了唐宁没事儿嘛，你就是不信。” 这时医院的管理人员匆匆赶来：“汪院长，你这是……” 汪莉恢复了微笑，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李院长，这是联合理事会转给你的，给唐宁办理出院手续吧。” “他是我们科学院的人，我们要将他接到科学院附属医院疗养。” “汪院长，我们中心医院条件挺好的，再说浦秘书长亲自交代……” “这我知道。”汪莉打断了李院长的话：“我已经和秘书长沟通过了，这份转院命令，就是他亲自签署的。” “这样啊……”李院长将文件看了一下：“那好，那我们这就给小唐办理，顺便将病历也转过去。” “谢谢。” 手续很快办理完毕，走出院门上了科学院的车，汪莉才说道：“浦秘书长最近很忙，他让我转达对你的感谢，过一段时间，他可能会见你。” “方海和大海他们怎么样了？我的个人芯片被击毁了，这些天只能看新闻。” “你的那两个朋友吗？陈方海没受影响，最近还在和平接收郫筒荒镇一事儿上又立了功。” “江大海被取消了杰出青年称号，因为陈方海不计较他的冒失举动，这就是一起后果轻微的民事纠纷，只拘留了十五天。” “这么轻易？” “这不是有更大的案子在上边压着吗，查实两人没有参与刺杀案的嫌疑后，就快速处理了。” “姜玮和张玉成出面，将这件事情压下了。” 唐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好吗？”汪莉摇了摇头：“一个是军方的优秀青年，一个是内政部的优秀青年，这件事儿，对他们的将来都是有影响的。” 说完转头看向后座的唐宁：“这次是你的运气好，子弹就偏了那么一点，否则科学院连个能够操控冥王战士的人都没了。” “当时真没想太多，手脚快过了脑子。” 汪莉瞥见了张秋意一直拉着唐宁胳膊的手和紧张的神情，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秋意，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一会儿检查完身体，送他去重新注射身份识别。” “啊好。”张秋意一直很紧张，现在才赶紧将手松开：“知道了。” 回到科学院，利用各种设备细致地检查了身体，确定没有大碍后，汪莉和张秋意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之后汪莉给了两人几天假，让唐宁先去注册个人芯片。 这事儿要找姜效远，唐宁也担心他受到江大海一事儿的牵累，还有付佳，得去问问。 来到第四塔层西区分局，姜效远见到两人，吩咐付佳去准备身份注射，一边将他们叫进了局长办公室。 给两人泡上内政部特供的好茶，闲话了一阵家常，等到付佳带着身份芯片进来，姜效远才说道：“唐宁你真的可以，去了汉安城就做上了甩手掌柜，现在把身份芯片都搞没了，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少资产了吗？” “这个真不知道，怎么，该分红了？”唐宁瞥了付佳一眼：“说起来也是，佳佳和胖子的买房钱还压我那儿呢。” “生硬！”姜效远对唐宁白了一眼：“你这强行拉话题的手艺，过于生硬！” “翻过去了。”姜效远说道：“十五天拘留不是大事儿，不过为了保护胖子，工程局是不能待了，出来后会安排到安全局，以后嘛……也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唐宁隐约有些明白姜效远的意思了，胖子出来会调入安全局，从事隐秘的调查工作，这是入了姜玮的法眼了。 “至于胖子反应的事情，内政部和军方也展开了联合调查，龙泉山北线参谋团队对事件的处置也没有什么瑕疵，当时魏雨所在的特种小队，是离事故现场最近的一个小队，调他们过去支援，不是指挥失当，也不是故意陷害。” “毕竟，谁也不知道623基地里，存在脑虫这样的怪物，对吧？” “魏雨是你们的战友，也是佳佳的闺蜜，她出事儿，胖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那段时间他的压力很大，刘卫平想要利用眉州洪灾，虚报受灾物资，冲抵掉自己贪污的事实。” “胖子一边要在没有物资的情况下完成救灾，一边要对抗刘卫平的打压，还要悄悄收集刘卫平贪污的证据，魏雨的出事儿，就是压垮他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内政部和军方最近步子有些大，胖子其实就是背后的功臣，因此军方那边，也就选择了平息事态，集中精力搞大事儿。” “不过陈方海这个人，怎么说呢……你们可能不知道吧？这次内政部和军方，把郫筒镇拉出来做人样子，而镇长陈仲全力配合，改变了外围荒镇的政治风向，据说就是一份由陈方海撰写的荒镇社会生态调查报告，起了大作用。” “这份报告，就是以郫筒镇为样板，里边还有龙泉荒镇、双流荒镇的内容。” “陈仲就是陈方海的爹，在内情被我们摸得底掉的情况下，只好选择躺平。” “这叫什么？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这事儿我们就在这里说说，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啊。” “出了这个门，陈方海同志就是我们聚居地的杰出贡献青年。” 付佳已经将针剂准备好了，张秋意将之接了过来：“我来吧。” “这次注射到哪儿？”唐宁问张秋意。 张秋意将唐宁的领口拨开摸到背肌最厚的地方：“这里吧？” “行。” 芯片注入体内，唐宁眼中的视窗再次亮了起来，小智的声音立即响起：“爸爸爸爸！” 这还是唐宁苏醒过来之后，父子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小智，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能够通过城际通信进行同步了！爸爸在哪里，小智就在哪里。” 这事儿有暴露的风险，唐宁正要悄悄说话，就听小智说道：“爸爸放心，我将同步信息作为包头协议，分散加载到了汉安资州和蜀都的信息包里了，他们查不到的。” 电子信息是打包发送的，包头协议就是关于打包方式，加密方式，校验方式等等一系列的信息共享底层机制，这部分内容不包含在信息本身的内容，就好比是古代的信封。 小智将各地来往的这些“信封”，作为自己的传输工具，将之利用起来，实现信息同步，成为了第一个跨城的“自由代理”，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而且这样的做法非常鸡贼，就算有心人发现后，也掌握不了小智传输的信息，因为这些信息都是离散的碎片，只有小智的强大能力，才能将它们拼装到一起。 有点欺负人了，但是对唐宁来说作用无疑非常巨大。 7017k ------------ 第九十七章 解释 “有好多邮件要爸爸处理。” “过一会儿吧，爸爸和秋意姐姐、付佳姐姐，还有姜叔叔在一起。” “那正好，北斗游戏厅的分红方案出来了，爸爸你授权通过一下，我将征求意见稿转发给他们。” 唐宁随手点了授权，一边嘀咕：“搞得跟什么大企业一样……没事儿我挂了啊……” “还有还有！芦堇姐姐在问你在哪儿，爸爸是不是先回复一下？” “嗯，你回复吧，问她过不过来。” “好嘞！” 房间里的几人都已经对唐宁和他的那个人工智能间的互动免疫了，趁姜效远和付佳打开邮件的时候，张秋意问道：“小智？” “嗯，他说小芦头在问我们在哪儿，我让小智问问她过不过来。” 姜效远看完了邮件，对付佳笑道：“佳佳，等胖子出来，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付佳这段时间明显有些憔悴，看到邮件之后，也对唐宁微微一笑：“糖果，谢谢了。” 唐宁见到两人的反应不由得一愣，赶紧也打开了邮件：“那游戏厅赚了很多吗？” …… …… 出了安全局，唐宁对张秋意说道：“秋意，要不，去我那里坐坐？” 张秋意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唐宁没有带张秋意回游戏厅那边，而是带着他来到了父母留给自己的家。 “秋意姐姐来了！欢迎欢迎！” “小智你好。”张秋意不禁笑了。 “秋意姐姐请坐，我已经订好了食材，一会儿芦堇姐姐也要来，今晚我们吃大餐。” “谢谢你小智。” 唐宁对张秋意说道：“你随便坐，我去烧水。” 张秋意看着房间的环境和模拟的窗外山林景色：“你这里可真雅致。” “我跟你说过，我妈妈和你妈妈性情很相近，都是热爱生活的人。”唐宁说道：“这里除了景色是虚拟的，和我们在蛮州那个家一样，都是我妈妈设计的。” 接过唐宁递给她的水杯，张秋意捧着杯子欣赏房间：“真好。” “姐姐我带你参观房间吧，书房和卧室还有好多爸爸和小智收藏的宝贝，今晚你和唐姐姐就住我们家客房。被褥都是全新的。” 张秋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 “你要没什么事儿就住这里吧，反正过两天我们就要返回汉安城，到时候一起出发也方便。”唐宁说道。 “嗯。”张秋意低低地答应了。 “也！太好了！”小智明显很高兴：“秋意姐姐快来，我给你看爸爸收集的变异生物材料！” 这时门铃响了，张秋意以为是唐芦堇，过去开门，却发现是一名年轻英俊的军官。 “是小芦头吗？”唐宁正在检查油盐米面，抬起头来才发现门口的不是唐芦堇：“方海？” 陈方海被张秋意的美貌引得一阵恍惚，闻言才感觉到失礼：“糖果，方便出来一下吗？” “哦。”唐宁赶紧上前：“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方海，我培训班的同学，现在在军方参谋局供职。” 说完又对陈方海介绍：“这是我同事，科学院医疗仿生研究所所长，张秋意，也是汉安基地的总队长。” 陈方海对张秋意点头：“你好，张所长。” “你好，陈参谋。” 唐宁对陈方海说道：“别在门口杵着了，进来坐吧。” 陈方海看了看张秋意：“不了，糖果，去你游戏厅聊聊吧。” “也好。”唐宁知道张秋意对外人的抗拒：“那我们去那边聊，秋意，一会儿小芦头过来你接待一下。” “嗯，放心吧。” 两人走出巷子，陈方海才对唐宁问道：“你女朋友？” “算是朋友……”唐宁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也是顶头上司。” 陈方海点点头，又走了一段：“糖果，魏雨的事情，我有责任。” 唐宁陪着陈方海一起走着：“听姜局长说，军方和内政部联合调查，你没有处置失当。” 陈方海摇了摇头：“魏雨在毕业那天找过我，私下的，想要和我确定关系，你知道的，我家里那情况，说好听是一方势力，说难听是自身难保，和胖子，和你，情况不一样。” “家里送我进塔层，其实是带着任务的，所以我的压力很大。” “龙泉山脉战略，本来是胖子的创意，我想着他已经去了内政部，就完善了那个战略，目的是为了引起军方的重视。” “然后又应张司令的要求，写了一篇关于荒镇社会结构的详细报告，目的也是为了给家族找到一条安全的出路。” “在这些事情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接受儿女私情的，你相信我和魏雨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吗？” “我相信。”唐宁点头。 “那个战略的事儿，我的确算是对不起胖子，因此挨了他的揍，我不还手。”陈方海说道：“其实那个创意是怎么回事，糖果你是最清楚的，在没有弄清军力、后勤、可支配虚拟资源，没有做好前情侦察之前，那就是纸上谈兵的空想。” “到了参谋局，我加了很多班，我自己的权限本来就不高，之前托你介绍军方的朋友也是为了这事儿，那个姚华，帮我调阅了不少资料。” “将那个创意，落实成可以实现的方案，我在里边付出了多少心血，你问问姚华就能知道。” “我的付出，起码是胖子的百倍千倍，就因为胖子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先提过一嘴，就成了他的创意。” “在将方案交给张司令的时候，我说是我的创意，因为差了这一点的话，我即便做完了剩下的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也是不完美的。” “魏雨出事儿，也是我好大喜功，外加过于轻敌了，但是当时冥王战士都部署得很远，而我在两名战士失联的情况下，没有进行前情侦察就派出特战小组，是我的失误。” “但是我绝对不是故意让小雨去送死，你也知道那起事件，如果当时小雨她不冲过去……” “至于说要害你，那就更是无从说起，冥王武装单元本身就是聚居地最强武力，事件要是正常逐级升级，623基地里，我们起码还要陷进去一个连。” “正是小雨的牺牲让我下了决定，将之作为超高风险事件上报，司令部和科学院反应极快，这才将你派了出来。” 唐宁拍了拍陈方海的肩膀：“你想得太多了，我觉得你在这次事件里没有失误的地方，越级上报也是正确的选择。” “胖子现在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在之前他也说过，他在内政部，你在军方，那个创意他说了也没用，而对你有用，因此他也不在意。” “他前段时间压力也很大，眉州救灾那事儿里头，也有很多猫腻。”说完将工程局局长刘卫平贪污案的事情跟陈方海简略讲了讲：“所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听完唐宁的解释，陈方海说道：“这尼玛……还真是条条蛇儿都咬人啊……对了，表彰会上那事情，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吧？” “影响不大，就是优秀青年称号给撸了，工作另行安排而已。” “什么工作你知道吗？” “这个……还不清楚。”唐宁说道：“对了，他后天就出来了，要不到时候大家聚一聚，就去桑钦那里撸顿串，解释开了不就好了？” “只能留着下次了。”陈方海遗憾地说道：“我今晚就要跟部队去金堂荒镇，北线的进度已经落后于南线了。” “那行，那你忙，后天我去接胖子，顺便跟他解释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 “好兄弟。”陈方海阴郁的神色有了些缓解，拍了拍唐宁的肩膀：“说了这么久，都没有关心你伤势咋样。” “我没事儿，我后天下午就回汉安了。” “汉安、龙泉北线、眉州，都不是什么好地儿。咱们荒镇过来的……唉，兄弟们多保重吧。” “多保重吧。” 陈方海叫车走了，唐宁这才发现，两人才刚刚走到了游戏厅门口。 关掉了个人视窗的录像功能，唐宁默默转头，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唐芦堇已经到了，正在和小智一起胡闹。 张秋意已经从门口的自动物流站里取到了食材，已经开始做饭了。 唐芦堇见到唐宁就朝他扑过去：“唐宁哥哥！” “哎呀！”却是张秋意大喊一声。 唐宁及时伸出左手，把住了唐芦堇的肩膀，张秋意这才松了口气：“芦堇别闹了，唐宁身上有伤！” 唐芦堇鬼精鬼灵地跟唐宁眨了眨眼，小智的声音及时响起：“我跟芦堇姐姐打赌，说秋意姐姐很关心你，小智赢了！” “你们就瞎胡闹吧！”唐宁将唐芦堇轻轻推开：“秋意，要不要帮忙？” “就你那样还怎么帮忙？等着吃吧。”张秋意的小手不拿手术刀的时候，玩菜刀一样的很溜。 唐宁打开冰箱，从里边取出两根腊肠：“这是之前自己做的，蒸上，让我也有点参与感。一会儿芦堇洗碗。” “干嘛要我洗碗！家里没洗碗机吗？”唐芦堇不干了。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你的亲密战友了。”唐宁说起这个也没好气：“家里就没有多余的智能设备，小智这逻辑，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最过分的是连生态舱都没有！”唐芦堇立刻抱怨。 “说起来还真是。”唐宁说道：“要不吃过饭，我们还是到游戏厅那边去？” 7017k ------------ 第九十八章 心眼 “呵呵呵，那倒不用了，吃过饭我和小智到那边去，十点准时回来。” “不耽误爸爸和秋意姐姐二人世界！”小智适时在唐宁耳机里补充。 “那我也跟你们去吧。”张秋意拿着个勺子试汤味，一边说道：“基地那边的邮件还要回复。” “呃……”唐芦堇对着唐宁吐了吐舌头：“听说第四塔层挺乱的，那就要麻烦唐宁哥哥护送我们了。” 唐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才突然想起这是红鸟对小智的习惯性动作。 对着唐芦堇也吐了吐舌头：“小智，打开电视看看吧。” 打开电视，新闻台里就是猛烈的枪击声和手雷光雷的爆炸声，一名战地记者穿着作战服，头戴防护头盔，正跟在一群在废墟后向山上射击的战士后面，声嘶力竭地大声播报：“这里龙泉山北线清剿实况转播，记者跟随野战一师侦察连，正在朝白虎梁子进攻！” 山上丢下来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头，吓得记者猛然一缩头：“野战一师现在正以清泉荒镇和洛带荒镇为出发基地，分从南北两路，完成向中心山脉最高位置——白虎梁子的清剿！” “这一带以前全是果园，现在成了猴群的天堂。不知道观众朋友们看不看得到，我们将镜头推进一点……” 山上的树林里，无数猴子在树枝间来回跳跃嘶吼，疯狂地摇动着树干，朝山下扔着石头。 也有不少被战士们击中，从树上坠落下来。 记者伸手按着头盔，躲在一面矮墙后面播报：“猴子们的智商很高，又是群居动物，某些变异个体成了其中的领袖，带领着猴群利用地利，和战士们捉迷藏！” “解决它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干掉猴王，之后它们就会退走，然后厮杀出新的猴王……” 侦察连似乎刚刚完成了什么战术目标，突然从废墟里站起身冲了出去，抢占土坡，大树等有利位置，再次停下射击，战线向前推进了一百多米。 记者也跟着跑到一块岩石后面：“这里的猴群有十多群，每一群都有一个变异兽首领，根据无人机侦察显示，约有三千多头……” 就在这时，刚刚侦察连藏身的废墟侧面山沟里，又冲出来一群猴子，对着已经放弃阵地的侦察旅战士们丢起了石块。 “靠！”记者的脏话都飚出来了，因为他要对着镜头播报，反倒是最先发现情况的，惊慌失措地拍打这身边的战士：“后面！后面！我们被包围了！” 两名战士转过身来，对着后方就是一通狂扫。 猴群冒着弹雨向侦察连扑了过来，很快双方陷入了混战。 一名战士拔出挂在右胸的战术刀，塞到记者的手里：“跟他们拼了！” “怎么拼？”记者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就在手足无措之际，一只大半人高的凶猛雄猴，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跳到记者身上，又抓又咬。 “我靠！”记者被扑倒在嶙峋的山石上，疯狂地胡乱挥动着匕首，连刺带砍，雄猴不管不顾的撕咬中连续被刺中好几下，突然就趴在记者身上不动了。 记者惊魂未定地爬起身来，身上的作战服已经被撕咬得布条飘飞，露出了夹层的钢板：“妈的……妈的……” 又是两只猴子龇牙咧嘴，露出尖利的犬齿，向记者扑了过来。 “砰！”“砰！” 亮声巨大的枪响在废墟两处高楼上响起，猴群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扑向记者的两只猴子突然调头，跟着猴群尖叫着朝着山上退去。 战士们开始发动反攻，追着向密林中跑去的猴群疯狂扫射，转眼在山坡上留下了上百只猴子的尸体。 记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匕首丢下，摸了摸自己的全身：“新款的作战服……对付猴子这种变异兽……异常合适，刚刚要不是全身防护，后果不堪设想……” 喘匀了气息，记者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山上：“这是从洛带荒镇外围为您发回的报道，刚刚是侦察连的狙击手处置了两只猴王，现在战士们已经攻上去了，请大家跟随记者，去看看变异猴王的尸体……” “这记者也够拼的。”唐宁看得眉头直皱：“这攻势组织有些问题，前期侦察明显不够啊……” “不是人人都跟我们一样。”张秋意开始往油锅里下菜，语气当中有一些骄傲：“一个小小的会展中心，坐拥一百五十万个计算单元。” “咦？”唐芦堇看着电视画面上一只猴王的尸体，发现手臂很长，关节突出：“这猴子感觉在哪里见到过。” “这就是铁骨长臂猿。海王星生态舱里，锅盔使用的那对骨棒，就是这货的小臂骨。”唐宁说道：“这东西灵活聪明，力大无穷，当年可是差点把我撵死。” “啊知道了，就是那对骨棒！”唐芦堇眼里又开始冒小星星：“唐宁哥哥你好棒！没有热武器，你怎么对付它的？” 唐宁扯出个难看的笑容：“三瓶白酒。这家伙，酒量不行瘾还大。” “原来是胜之不武。” “小芦头你这话说得，它拿着钢筋铁骨欺负我，难道就武了？”唐宁大为不满，又伸手揉了揉唐芦堇的脑袋：“你到底哪头的？” “哇秋意姐你做什么菜这么香……”唐芦堇笑吟吟地挽住唐宁的胳膊，拉着他朝开放式厨房那边走去：“谁给我弄好吃的，我就哪头的！” …… …… 塔层十二层，安全局总部，禁闭室。 姜玮来到门口，打开了禁闭室的铁门。 禁闭室里有一张小床，一个胖子坐在床边奋笔疾书，见到姜玮赶紧起身立正：“姜局长好！” 姜玮将头一歪：“出来。” 胖子有些害怕：“我拘留期限还没满……” 姜玮不再搭理他，转身离开，吓得胖子赶紧收起本子和笔跟上。 姜玮突然停下脚步：“不要开启个人视窗系统，你的拘留期限还没满。” 胖子刚刚正要干这个，闻言不禁讪讪收手：“是。” 两人一起进了一个电梯，来到某处楼层，姜玮一路前行，挡在前面的大门陆续打开。 来到最里间，模样像是一间书房，姜玮走到书桌前坐下，将书桌对面的自动靠背椅调到转向胖子：“试试。” 椅子上是一套黑色的制服，胖子将之拿起来：“这是？” “这是你的制服，从今天起，你的档案正式转到安全局，你也正式成为我安全局秘密调查科的三级督司。” 胖子正是江大海，闻言不禁吓了一跳：“我？姜局别开玩笑，我……怕我干不好。我这人吧，胆子……小，意志……也不够坚定……” “你偷偷收集顶头上司的罪证，扛住压力收容难民，又敢擅自抢出浸水的粮食，布置兽潮引诱点，我看你主意挺定的啊。” “还有，在表彰大会上揍张玉成亲自任命的龙泉山脉北线参谋主任，胆子也够大的。” “我……我那是被逼无奈了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几个荒镇的人被兽潮给吞了吧？” “但凡刘局长帮我想一丁点办法，我也不会那样对他，是他……是他先想整死我，我才被迫反击的。” “这些算你有道理。”姜玮面无表情：“可你为何要在表彰大会上对付陈方海？” “这事儿是我弄砸了。”江大海摇头：“我没想到，刘局长胆子大到敢刺杀秘书长，我本来以为，他的目标是我。” “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姜玮说道：“衣帽间在那边，去换上吧。” 等江大海走进了衣帽间，姜玮才慢悠悠地说道：“你刚刚说的也不算错，就连刘卫平，也以为自己能够做的天衣无缝，他也认为自己请的杀手，目标真的是你。” “其实，刘卫平也是被利用了。有心人利用他的配合，布置出这样的杀局，真正的目标，却是浦秘书长。” “要没有你的检举材料，这次事件最多就能只能查到永安荒镇卢洪那一级，有了材料，现在刘卫平也被拿下。” “但是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幕后的黑手也还没有挖出来。” 江大海从衣帽间里转了出来，黑色的制服有些宽大，苦笑着的脸似乎比制服还要黑：“姜……姜局长，这些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早点……”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啊。刚刚。” “这个……” “陈方海那儿，你仅仅是做戏吗？”姜玮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也不完全是。” “嗯？” “我知道的情报不多，但是魏雨的牺牲，我以为存在几个疑点。” “说说看。” “魏雨和我女朋友付佳是闺蜜，虽然两人之前对陈方海都很有好感，但是却没有影响两人的友情。” “唐宁插班的时候，班上有个传言，说他的到来，会导致班上一个人被剥夺掉居民名额，让大家对唐宁的观感很不好。” “后来培训中心季主任打破了这个传言，紧跟着，又有了秋玉折是造谣者的传言。” “这个传言随着秋玉折和唐宁的交好而消失，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造的谣。” “不过之后秋玉折退出了我们的小团体，一心在唐宁给他提供的海王星生态舱里练习；而付佳也退出了和魏雨的竞争，答应了我的追求。” “所以我想，这个造谣的人，应该是唐宁，或者秋玉折，能够对他造成最大威胁的人，除了陈方海，还能是谁？” “这些我谁也没有告诉，不过从那以后，我对这个人，开始注意观察，留了一个心眼。” 7017k ------------ 第九十九章 立案 “还不止吧？”姜玮说道：“听唐宁说，龙泉山战略，是你先在朋友间提出来的？” “是。”江大海说道：“不过那和这事儿没关系。” “因为唐宁后来劝过我，他说我当时的构想只能叫做空想，而陈方海制定的战略，是一点一点根据情报汇总完善出来的，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我也服气这个说法。” “总之这些让你对陈方海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对吧？那你觉得魏雨牺牲的疑点，又在哪里呢？” “首先，623基地两名战士失踪在隧道里之后，北线指挥部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启动前情侦察，直接派遣了一支特战小队过去，而魏雨正好在其中。” “其次，魏雨小队出事儿后，北线指挥部又突然提高了对事态的重视，越级上报到了司令部，事情前后的处置思路，差异太大。” “还有，在魏雨出事之后，到唐宁出事之前，在科学院文所长抵达623基地后，在文所长确定小队全体并没有发生变异的情况下，北线指挥部依然按照应急流程处置，就地紧急火化掩埋。” “那里不是出现了脑虫？这样的处置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这个没有问题。”江大海说道：“先不说军方技术小组和文所长都确定小队没有发生变异，如果小队里没有魏雨，我相信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处理。” “可是里边有自己曾经的亲密战友，甚至是情侣，而且作为小团体的另一位战友，唐宁还在现场利用冥王战士侦察的情况下，这样紧急处置，就绝不正常了。” “你等下。”姜玮调开档案：“你这里有个漏洞，魏雨是在唐宁出事之后的第二天，按照战地接触变异牺牲者的正常处理流程火化的，不是如你所说的应急处置啊。” “呵呵……”江大海笑了：“如果姜局再查仔细一点，就会发现特战小队的处置方案，先是申报的应急处置，在唐宁出事之后，方才取消改走的正常流程。” 姜玮再次调阅了一份档案，发现果真如此：“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我托朋友查过。” “你那个朋友，方便提供姓名吗？” “当然可以，就是姜局你的儿子，姜效远。” “还有个问题，你当时为何要对陈方海在大会上下手？不怕打草惊蛇？”姜玮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连语气都没变，直接继续下一个问题。 “我的姜局诶！”江大海不禁叫起苦来：“我当时是什么情况？被人逼着来参加这个会，还明知道有人会对我不利！我当时一来是为了拖延，给你们调查王局长，拿稳他罪证的时间；二来想要借用混乱，逃过一劫。” “我当时想的，是即便逃不过去，也要吸引你们的注意，让你们查一查陈方海……差不多就是交代遗嘱了啊！” 姜玮冷笑道：“你这番推测，有个最大的不成立。” “我知道，动机嘛。”江大海说道：“但是我觉得，这个动机，肯定存在。” “虽然分开独立地看，这么多的巧合，都有可解释的合理理由，但是全部集中发生在一起事件里……姜局，难道你还真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 “你小子不错。”姜玮将身子靠回到皮椅上：“内政部安全局秘密调查科，你是块料。” “不过安全局处理问题的法子有很多种，这个陈方海，我准备内部立案调查。” “但是陈方海本身是军方新崛起的重要人物，龙泉山北线也是如今军方战略的重点，他的父亲陈仲，帮助理事会解决了很多麻烦，让理事会拿稳了舆论高点，配合得很好。” “所以材料只能暗中收集，不能大张旗鼓，甚至不能打草惊蛇。” 江大海面无表情：“没有动机的话，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我会盯着他，但是我不同意立案，因为目前一切都是猜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姜玮看向胖子的目光竟然多了一分欣赏，调出了另一份档案：“看看这个，我认为，这可能就是陈方海的动机。” 江大海看了档案一眼，不由得惊疑交加：“魏雨，怀孕了？” “这是第六塔层东区医院的一份检测报告，报告说明，魏雨已经怀孕了。”姜玮冷冷地说道。 “这说不通。”江大海摇头：“就算魏雨怀孕是陈方海造成的，他也没有理由要置魏雨于死地。” 姜玮说道：“司令部秘书班有小道消息，张司令非常欣赏陈方海，曾经想要安排一次家宴，让自己的女儿见见陈方海。” “张司令还有家属？”这下真轮到江大海大吃一惊了。 “不用想知道是谁。”姜玮说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陈方海，他有这个动机。” …… …… 警备司令别墅，张玉成端着茶杯，看着光幕上标注着龙泉山进展态势的立体军事地图。 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情报局局长王恒山走了进来：“司令。” “恒山来了？北线白虎梁子的战役，你看了没有？” “看了，野战一师势头有些不足，相比警备师差些，要不要调警备师一个营过去，加强一下？” “不用，既然前线指挥部都没有叫苦，我们就不要跨过他们，指挥前线。” “是。” “不过新款的作战服，对付猴子倒是真好使。野战一师的侦察连被围了，又愣是将它们杀退了。” “有利有弊吧，毕竟增加了负重，对上更大型的变异兽也无济于事，还是得更强大的火力进行压制。” “唐宁搞那个汉安城基地防御工事，你们研究过了？” “研究过了，不过……我们军方很难效仿。” “为什么？” “他们武装人员数量太少，因此自动化程度很高，对天网资源和科学院技术的依赖性，都太强。” “不管如何，事儿算是做成了，对吧？” “那是，根据情报局的评估，小姐在那里，比在塔层还要安全。” “唐宁的个人身份恢复了？” “恢复了，从下午三点开始，他的活动又开始在天网有了记录。” “浦修全手段老道啊，一个芯片被击毁的唐宁，给他扣在手里十天，让汪莉那边不得不和他大力配合。” 王恒山说道：“其实这事儿对我们军方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在的问题，是这次刺杀事件在秘书长心里，是不是真的和他们的宣传口径一样，和我们毫无关系。” “那还能怎么着？大家拉扯着过呗，你们情报局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有一些，不过不是来自内部，更多线索，是指向外围一些自由荒镇势力。” “朝不保夕，想法还多得很。”张玉成不禁嗤笑：“继续加大情报收集的力度，好好把这次清扫的高压利用起来。” “是。还有一件事儿，我觉得司令应当知晓一下。” “什么事儿？” “秋意回蜀都了，住到了……唐宁在第四塔层的居所。” 张玉成手上的青筋立时就暴突了起来。 “今天下午，陈方海也去拜访了唐宁，不过没有进房间，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聊，之后陈方海返回了前线。” “方海他见到秋意了？” “见到了，敲门之后，是秋意开的门。” “后来呢？” “后来唐芦堇，就是军工局那个天才设计员，也来了，和小姐两人在门口物流站取了食材。唐宁回来之后，三人在唐宁住所吃了一顿饭，然后去了北斗游戏厅。” “唐宁不是身受重伤吗？他还能做饭？” “这个……” 张玉成刚刚只是随口而出，等到反应过来，手上的青筋再次暴突了起来。 自己这个女儿何时给过自己好脸色，这么优秀的人，现在竟然给别的男人做饭？！ 王恒山赶紧说道：“没有迹象表明秋意和唐宁之间有情侣关系，他们……更像是合作默契的同事。去游戏大厅的路上，那个唐芦堇一直挽着唐宁的胳膊，秋意也毫不在意。” 张玉成的脸色更青了。 …… …… 个人视窗的信息处理能力有点拉胯，这也就是张秋意为何要来游戏厅通过生态舱办公的原因。 唐芦堇也钻到生态舱里边不知道和小智鼓捣什么去了。 唐宁现在也算是聚居地小有影响力的人物，他虽然低调地上了楼，但是通过生态舱一进入北斗游戏大厅，还是被很多熟悉他id的玩家们发现了。 表彰大会上那起刺杀，被联合理事会刻意的低调处理了，恰好之前媒体被江大海和陈方海的冲突吸引走了目光，唐宁飞身救护浦修全那一段，也被顺便掐掉了。 因此消息传播就变得可控，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唐宁负伤，起哄要求来一场观摩对战。 唐宁只笑呵呵地跟他们打了招呼，说自己在对付脑虫的过程中受了伤，还在调理阶段，科学院医疗研究所不许自己继续剧烈的超感运动。 不过唐宁还是共同观摩了几次对战，在实战练习中传授了一些对抗铁骨长臂猿的经验。 应付完这群衣食父母之后，唐宁才打开管理面板，查看北斗游戏厅到底为啥这么赚。 才一个季度的时间，北斗游戏厅已经给几位股东带来了上千万贡献值的收益。 这里边主要来自玩家的口碑，回头客居多。 7017k ------------ 第一百章 区别 其实玩家需要支付的贡献值并不高，不过两百点贡献值，一千五百万的营收，不过七万五千人次的对战而已。 在军方调整攻略目标之后，北斗游戏厅的玩家人数迎来了一个新的峰值，因为玩家们发现这不是一个纯娱乐的游戏，而是具有实战意义的战前培训。 不止一个玩家，在参军入伍之后，靠着自己在游戏厅中积累的经验，立了几次功，甚至捡回了一条命。 而军方对于玩家们面对变异兽时的心理素质，甚至有些担忧，在游戏厅里打变异兽，不用担心生命威胁，养成了这帮小子在现实世界里也敢打敢拼敢冒险，这就有些过了。 还特地为此开了一门心理辅导课程，让他们明白虚拟和现实之间的不同。 当然实际情况却是这种敢打敢拼的人，虽然淘汰得快，但剩下的都是精英，提拔速度同样飞快。 这就是北斗大赚的原因。 从生态舱中切换出来，张秋意已经等着了，身边放着医药箱。 异能也不是万能的，不能够让唐宁在极短时间里得到肉体的修复。 好在医疗技术比较发达，唐宁的恢复已经算是最快的了，当张秋意撕开唐宁后背上的粘合性仿生表皮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是让她掉下泪来。 “我来吧。”唐芦堇看到张秋意的样子，主动接手。 张秋意连忙起身去接水，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端着水杯回来，张秋意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拿起桌面上一个瓶盖：“把药吃了。” 唐芦堇说道：“秋意姐姐，要不跟汪院长申请，让唐宁哥哥再在蜀都待几天？” “不用。”张秋意很坚决：“我们明天就回去，我会照顾好唐宁的。” 说完脸红了一下，又对唐宁解释：“变异兽的肉类对人体快速恢复有特殊作用，汉安城远比蜀都来得方便。” “啊是哟！”唐芦堇也觉得自己懂了：“今天晚上的饭菜好贵哦，在汉安城哪里需要这么多！” 唐宁点头：“对，等明天再见一个朋友，我们就回汉安。” …… …… 第十二塔层，安全局里走出来一个胖子。 胖子眯了眯眼睛：“哇塞，这么多美女来接我……” 唐宁跟他拥抱了一下：“死胖子，媳妇在边上还是那么色。” “你是不知道，我在里边都快要憋死了……”收到付佳飞来的眼色飞刀之后，江大海说道：“十五天啊！十五天个人视窗完全无效，想整点材料都得手写，你想想那是什么日子！” 付佳眼泪汪汪地上来抱住江大海：“胖子你瘦了。” 江大海拍了拍付佳的肩膀：“没事儿，很快就吃回来了。游戏厅分红下来了吧？” 付佳不禁破涕为笑：“死胖子，你还有心惦记这个！” 唐宁见来往的人多，招呼大家上车：“走吧，回家聊。” 回到住所，女生们去搞吃的，付佳说要给胖子做顿好的，唐宁拉着胖子到内室里说话。 唐宁问江大海：“一场大功劳，说没了就没了？” 江大海叹了口气：“别说我了，你伤怎么样啊？这本儿下得够大的。” “恢复得还不错，下午我要去将浦秘书长，之后就得回汉安城了。你这出动静闹得够大，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办？” 江大海正要开口，唐宁抢先说道：“要是没有着落，我那里缺人缺得厉害，你跟我回汉安，做你擅长的大总管？” 江大海嗤笑一声：“走眼了吧？你不知道哥哥现在的身价，蒙姜局长青眼，咱现在是安全局的人了！” “效远？” “效远他爹！” “姜局长？为啥？” “算了别扯这些了，我就问你，魏雨那事儿，你信我还是信陈方海？” 唐宁想了一下：“我给你看段视频。” 视频就是陈方海来找唐宁的那一段，江大海看过之后有些颓：“所以你还是信他？” “其实之前我是信他的，认为你有些小肚鸡肠。”唐宁坦然道：“可是他来找我之后，我的看法变了。” “为啥？” “他跟我们生分了，不管是我的家，还是游戏大厅，他都没进。” “前后都是说他自己的事情，为自己开脱，最后才想起过问我的伤势，这不合朋友交情。” “我以前是真没有感觉到，方海他这么的自私。” 江大海拍了拍唐宁的肩膀：“刚刚老子要是不问那么一句，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划到跟他一类人的行列里了？糖果你是被姑娘们宠坏脑袋了吧？” “滚！” 开过玩笑，江大海也摆正了脸色，认真道：“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姜局吗？姜局答应我的职务，是在内部调查科。” 唐宁神色一凛。 “不挖出真相，我这坎儿就过不去！姜局长说我和他是一类人，要我跟他干。” “所以啊……魏雨那事儿，不算完。” 唐宁看着江大海：“以前也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江大海道：“不多说了，出去吧，免得付佳想七想八，以为我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关于我工作的事情，你谁也别告诉。” “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支持的，说句话。不管是不是陈方海，我们都要为魏雨尽这份力。” “你啊……”江大海拍了拍唐宁的胳膊，站起身来：“还是太善良。” 吃过饭送走江大海和付佳两口子，唐宁让二女在家等着，只身前往联合理事会公署。 浦修全的秘书曹光雨等在门口，将之接入楼中。 一路上的人见到唐宁，都自觉地站到一边，向他点头致意。 唐宁却敏锐地发现，大楼里隐藏的安保力量，比上次过来强了很多。 还是那个简朴的房间，陈旧的办公环境。 曹光雨推开门：“秘书长，唐队长到了。” 浦修全从椅子后站起身来，小眼睛中满是笑意：“小唐来了，快坐，伤势恢复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唐宁恭敬地微笑道：“中心医院的老师们医术高明。” “哎呀医术高明就继续住着嘛……”浦修全让曹光雨去泡茶：“汪院长可有些不近人情，听说你今天下午就要返回汉安？” “是，那边也离不得人，冬日里兽群要下山觅食，三月还有兽潮危险，都得回去准备。” “嗯。”浦修全点了点头：“上次蜀江宾馆的事儿，多亏了小唐你啊，特意叫你过来，是我个人，想对你表达感谢。” “浦秘书长您客气了。”唐宁说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想任何人都会像我那样做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我反应快而已。” “看你这个样子，在汉安做得挺好的。”浦修全微笑道：“本来老张那边跟我说过几次，冥王武装单元已经研发结束，是不是让你去军方效力。你在龙泉见过独立侦察旅旅长向晦了吧？他想要你过去当副手。” 见唐宁要开口，浦修全赶紧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年轻人有自己的考虑，除了工作，还有生活，还有兴趣爱好，这些都是要兼顾的。” “谢谢浦秘书长理解。”唐宁说道：“汉安城处于北纬三十度关键节点，西面是大钒钛矿藏地区，西南是盐业地区。” “大同时期，那里还是高新科技产业园区，现在虽然还只是科学院的一个小基地，但是我想，未来的位置，是很重要的。” “对，你说的完全正确。”浦修全说道：“因此你才能在汉安城干得这么好！” “没有局限在科学院修基地的简单任务，而是从全局出发，考虑到了工业、农业、军事，为汉安城未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这是综合考虑了军方、内政部、科学院几方面的需要，尤其是对资州段利锋的工作，也做得扎实，加强了外围城市对蜀都核心地区的向心力，改善了他们对联合理事会的态度。” “这么说我们可担不起。”唐宁赶紧说道：“段师长那里有需要，找到我们，我们也只能如实上报。” “决策都是理事会做出的，只能说……我们作为执行者，任务还算完成得不错。” “哈哈哈……”浦修全笑着拍起了大腿：“原来汪院长这么看重你，不是没有道理的呀！” 等到笑完，浦修全才正色道：“现在聚居地环境还有些复杂，从这次事件你也应该能够感受得到，去汉安城，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再等等吧，等到事态平息，局面和缓之后，我们再作考虑。”浦修全脸上又泛起和蔼的笑容：“你记住我这话就行了。” “谢谢秘书长，百忙之中还拨冗接见。” “去吧，好好干。” “是。” 王联春来到浦修全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浦修全在监控里，看着唐宁离开的背影沉思。 “秘书长。” “联春啊，现在你不怨我了吧？”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怨过秘书长。自管会那事儿，的确是联春出了纰漏。” “所以之后我让你将资管和工程两个局，交给了老夏，不然现在啊，更麻烦。” “是。”虽然公署内空调很足，王联春的背上也不禁冒出了一溜冷汗。 “坐吧。”浦修全让王联春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老张这一手我们都没有想到，他手里那份荒镇调查报告，作用大了。” “这对我们也是又好处的。” “这点没问题。”浦修全拿起水壶给王联春倒茶：“但是是人家给我们好处，还是我们给人家好处，这里边，区别很大。” 7017k ------------ 第一百零一章 导弹 “对，这里有个影响力的问题。”王联春表示赞同。 “明白就好。”浦修全说道：“今年军方的动作频繁，科学院也不弱，内政部这边，力度要跟上啊。” “不知道秘书长的意思？” “本来江大海是可以成为内政部典型的，结果又出了那档子事儿……” “联合理事会的宗旨是什么？是带领全聚居地的居民过上更好的生活。抓住这个宗旨，我们就抓住了人心。” “现在各个城市的城际通道已经打通了，内政部对周边城市，城市之间的大量荒镇，有了管理能力，班子和力度就要跟上。” 浦修全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内政部这边，是不是可以出台一个关于荒镇的扶持政策，把那些黑恶势力积蓄的资源，合理分配给当地居民？今年得到了这么多资源，能不能继续抬高所有人的基本待遇？对于合作态度良好的荒镇镇长，是不是可以给予一些奖励，树立一些典型？” 王联春想了想：“这些我们已经在做了，方案很快就会出来。” “年前能出来吗？” “呃……能！” “那就好。” “镇长要立人样子的话，郫筒荒镇镇长陈仲，这次配合得不错。”王联春说道。 浦修全问道：“听说老姜对623基地的事件准备调查？” “是。”王联春说道：“姜局长觉得有些蹊跷，一些细节还需要补充调查。” “那就这个陈仲吧。”浦修全点头：“也算是给老姜打一下掩护。” “明白了，秘书长放心。” “公署的安保工作，撤了吧，没必要搞得人心惶惶的。” “秘书长……” “以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一时的小波折，不影响什么。” “这个……好吧。还有秘书长，刚刚我看到了唐宁，关于他的奖励措施……” “不用了，这个人还要看看。” “可他……” “可他救了我的命，还身负重伤是吧？”浦修全端起茶杯：“联春啦，你犯了两个错误。” “请秘书长指正。” “首先，我的命，不值钱。唐宁救下我，和救下一个普通人是一样的。要给奖励，给个见义勇为好居民同等级的奖励就够了。” “其次，唐宁这个人还需要观察，他就是生不逢时，换做十几年前，一个独自拥有城市级虚拟资源的人，最少也能成为什么？” “所以这小伙子不错，起码目前表现得不错，但是他的变数太大，我不知道他最后的选择，会是什么。” “最好的办法，是将他现在拥有的资源，逐步转化到贡献度系统里边来，完成和聚居地的相融，到时候，他也会顺利成章地走上高位。” “但是这个过程会很麻烦，因为这很可能催化他萌发出野心，最后给聚居地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我要为整个聚居地负责，所以哪怕是唐宁救了我的命，也不能急着定性，多等一等，看一看，总是不会错的。” “还是秘书长高瞻远瞩，联春心悦诚服。” “老夏那边，刚上任就闹出工程局的事儿，你让他来，我也要和他谈谈。你告诉他，刘卫平出事儿，是好事儿，这不是背包袱，而是卸包袱。” “是，我这就通知他。” …… …… 飞驰的车上，唐宁在闭目思考。 曾经的他，为了寻找到人类聚居地，不惜一切代价。 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时候，曾经的他，是那么的兴奋和欣喜。 在获得居民身份的时候，曾经的他，是那么光荣和自豪。 但是近一年来的经历，让他发现塔层对外围城市和荒镇，依旧处在扩大影响的过程中，这个过程中，聚居地内的矛盾依旧突出，政治平衡也并不牢固。 很明显，汪莉也是产生了类似的担忧，才坚持要打造一个单独属于科学院的科研基地。 谁都知道，如果汉安城闹独立，那这个城市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因此唐宁也颇为感激汪莉对他的信任。 唐宁还不知道姜玮已经掌握了陈方海更深的动机，开始秘密立案侦查，他只为陈方海的渐行渐远感到可惜，也对他的自私感到有些不齿。 也对自己这趟行程损失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感到遗憾。 “唐宁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张秋意驾驶着车辆，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唐宁问道。 “说什么话？”唐宁不禁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说起来，你们都不在蜀都过新年？” “没什么好过的。”唐芦堇说道：“秋意姐姐，我们小时候，好像没有过新年这一说啊？” “是大同十七年以后的事情了吧？反正没几年。”张秋意回答道：“前面就是龙泉了，唐宁你新换的芯片，注意交换一下通行协议。” “哦，好的。”唐宁点开个人视窗。 就在这时，远处的龙泉山脉升起两道细细的烟云，拖着烟云的两个飞行器一样的东西渐渐调整角度，然后以游隼无人机的速度，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那是什么玩意儿？” “巡航导弹，利用地形匹配制导，可以进行超低空飞行的巡航导弹。” “古代武器？” “对，不过去掉了弹头部分，改成了摄像头和信息存储设备。” “你参与了？目的是干啥？” “科学院一直在研究突破高空异能干扰，和外界取得联络的方式，623基地到手后，发现了一批巡航导弹，或许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巡航导弹能够进行掠地飞行，进行地图制导系统精准匹配后，我们想让导弹通过地形匹配，自动飞到利州、秦州、金城，然后返回。” “为啥要用这个？设计一架无人机，然后将制导系统移植上去不行吗？” “动力有问题啊，如果用太阳能的话，又会机体大，速度慢，在飞过秦岭的时候，会引来飞鸟类变异兽的攻击。” “这样啊……”两枚导弹一前一后，以相同的轨迹在空中掠过，消失在了西北方向的天空中，唐宁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安慰。 至少魏雨没有白白地牺牲。 傍晚六点，唐宁一行回到了汉安城。 作为临时代理的海云见到三人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你们可回来了，原来基地的杂事儿那么多！” 又看了看唐宁：“听说你受伤了？赶紧去医疗所我看看。” 基地里的医疗力量是强大的，如海云、木东、郑茴，除了是研究者，同时也是出色的医生。 “谢谢海叔，不用了，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那我去地下室了，这几天进度耽误大了……” 披散着一头乱发的木东上来：“总队，唐队，那个……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 “是这样，我那里脊髓灰质炎病毒已经有些突破了，需要……需要一些实验体。” “不死人？” “嗯，最好有几具变异体。” “知道了，那我去安排吧。” “头儿！”唐理礼的声音在通信频道里响起：“回来了？” 如今武装队的几个队长也开始有了比较明确的分工，王爱文和江也负责环境无人机监控与电站、水站等设备维护；黎平和古剑山负责基地防守，包括城防设施和交通工具的保养；唐理礼、李华、吕樵轮流负责外勤，包括了清剿不死人、抓捕变异兽，武装侦察等工作。 当然为了让大家成为多面手，唐宁也会定期让几人负责的工作轮换。 “我跟吕樵在人民医院这边，明天才能回来看你！到时候喝一杯，听听你的英雄事迹！” “喝你个头！头儿身上还有伤！”吕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头儿，回来就好好休息，基地有我们呢。” “谢谢。” 古剑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头儿还没吃饭吧？我们都在食堂，快来！” 当唐宁一行出现在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响起了掌声和敲打餐盘的欢呼声。 在队员们的眼里，唐宁又做了一次大英雄，虽然没有大范围传播，但是刺杀案件都是知道的，然后消息灵通人士告诉了队员们，唐宁在表彰会上拯救了浦秘书长的事迹。 和大家打了招呼，张秋意用餐盘给唐宁打了饭：“小雨在那边招手，我们去她那儿吧。” 等到唐宁坐下，夏小雨笑道：“大英雄回来了？伤势怎么样啊？” “快好了。”张秋意又回去打自己的那一份了，唐宁也就没有慌着开吃：“你传出去的吧？” “内政部觉得丢脸，不让报道，我就小范围地宣传了一下。”夏小雨笑道：“不用谢。” “我没打算谢！”唐宁白了她一眼：“大明星，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嗯，我又有了一部爱情片的构思。”夏小雨小口喝着冬瓜大骨汤：“是关于冥王战士操控员和基地女科学家的爱情故事，唐宁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还行吧。”唐宁说道：“你演女科学家？可信度不高啊。” “跟我装傻！”夏小雨嗔道：“不过说真的，这故事我是真想拍，跟了秋意姐这么久，我觉得能模仿出六七成。” “就是男主角不好找，要不……”夏小雨上下打量了唐宁一下：“你来？” “你少来！”唐宁白了夏小雨一眼：“我最多给你家男主做做武替，拍摄冥王战士的时候，我倒是可以帮帮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小雨很是高兴：“到时候不许耍赖！” 7017k ------------ 第一百零二章 放归方案 “这事儿吧，你可以求求小智。”唐宁说道：“他也是个戏精，给你安排几场惨烈厮杀，一点问题都没有。” “汪院长那里肯定大力支持这种宣传高科技的片子。” “爱情片！”夏小雨不满地拿勺子敲着盘子：“核心是爱情！” “要没有冥王战士加成，你这爱情片百分百得糊掉。”唐宁不以为然：“视觉大餐为主，爱情只是其中的调味剂，要让大家乖乖交出贡献点，小雨你听我的就没错。” 张秋意端着盘子过来：“在聊什么呢？刚回家就吵吵？” 唐芦堇刚刚已经吃上了，餐厅的食谱是小智安排的，香煎鱼块是唐芦堇的最爱，这时抬起头来：“小雨姐说要拍一部新片子，不走了。” “是吗？那太好了。”张秋意挨着唐宁坐了下来：“那还吵什么？” “不算吵，交流，正常交流。” “小雨姐说要拍一部冥王战士操控员和科学家的爱情故事。” “……”张秋意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秋意姐，你怎么谢我啊？”夏小雨促狭地问道。 张秋意一下慌了：“谢……什么……” “宣传汉安基地啊！”夏小雨笑道：“这部片子要在汉安拍摄，会全面展示在秋意姐的英明领导下，汉安基地的全面图景。” 说完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秋意姐，我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还当不得一句谢吗？我真的好失落啊……” “好了好了。”唐宁赶紧出来打圆场：“周末我把厨房让出来，让秋意给你做个蛋糕，可以了吧？” “可以！”夏小雨立即和唐芦堇来了个击掌：“也！” …… …… 基地地下室二层，海云正在对张秋意和唐宁介绍一项新的计划。 “d71最近发生了一项变化，从肤色、机理监控来看，他已经从四级变异体下降到了三级变异体的程度。” d71是唐宁在蜀都文化公园外抓获的变异体，腿脚进化成手臂，舌头变得很长，唐宁叫他多手怪。 它的前身是聚居地荒野猎人周泽，再被注射五号针剂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逃脱，再被唐宁擒获战斗中被砍断了半只手掌，还折断了两条手臂。 海云介绍到：“关于不死人到变异体的进化过程，科学院因为极少得到样本，依旧原因不明。” “d71最近的变化，说明这个过程，竟然还是可逆的。” “秋意，唐队，我有一个想法。” “海叔你说吧，能支持的，我们尽量支持。”张秋意说道。 “现在汉安城的监控这么周全，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将d71放出去，然后观察它在自然环境中的生存方式，说不定，就能够破解不死人进化的秘密。” “这个……”张秋意不禁看了那变异体一眼，苦笑道：“海叔，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 海云说道：“我已经将d71的腿骨用钛合金连接好了，除了少半只手掌，d71的身体已经和之前差不多了，如果能够将之放到野外进行监控，相信对我们的科研会有极大进展。” 张秋意说道：“海叔，我们不是说的这个，万一d71对外出武装人员造成伤害……” “现在武装人员外出就不怕伤害了吗？”海云还在努力争取：“汉安城d71一个四级，啊现在是三级的，变异体？” “海叔你想过没有，万一这只变异体又逃出汉安城范围了呢？”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海云说道：“而且，我们还能够加以控制嘛!” “如何控制？” “天网啊！”海云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给d71戴上项圈，项圈上安装麻醉剂释放装置，要是它跑到汉安城边缘，或者对武装队员意图危害，就让天网释放中枢神经麻醉剂，麻翻它。” “倒是一个思路。”唐宁想了想：“还可以加装遥控光雷，万一麻药失效，还能炸死他。” “这个就不用了吧？d71活体素材很珍贵……” 张秋意打断了海叔的话：“我觉得唐宁说得有必要，毕竟人的安全比变异体重要。”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再征求征求意见，如果海叔同意加遥控光雷的话，我们还可以给d71增加一些防护措施，让它在自然界获得竞争优势。” “啥意思？” “给他穿上装甲，戴上头盔啊。” “诶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先讨论方案吧，形成决议后上报科学院，唐宁你告诉芦堇，看看如何制造那些个装置，还有，d71投放到哪里，也要研究。” 唐宁内心其实是赞同这个方案的，因为对于变异体的进化研究，对自己的好处其实最大。 唐宁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变异体的进化跑不掉与异能有关系，而最接近人体的异能利用者，除了灵长类，就该是变异体了。 要是在这方面能有研究突破的话，或许自己对异能的掌握，也会更上层楼。 自从上次脑虫事件后遗症，让唐宁大致知道体内异能的运转方式后，唐宁感觉自己的体能六边形面积又打了一圈，从速度到力量有了极大的增强，最厉害的还有一条，就是能够通过感受其它变异生物体内的异能，察觉到它们的武器，以及身体的弱点。 唐宁不知道其它变异生物会不会也同样这样看待他，将他当做颇有吸引力的猎物。 所有这些，或者海叔这个法子，能够帮助揭开真相。 等到开会的时候，唐宁才知道什么叫科学家的疯狂。 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所有人都对d71从四级降到三级表示焦虑。 科学院的回复也很快，在能够保证基地人员和活体安全的情况下，同意尝试。 视频会上唐宁问了汪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抓到变异体，然后给他们注射居民芯片。 结果挨了汪莉一记白眼，张秋意这才和唐宁解释，这里边问题非常复杂。 首先是不死人的神经已经生长出了保护鞘膜，除非先给人注射芯片，再将之变成不死人，否则芯片包裹不进鞘膜里边去。 虽然这一步可以通过手术来解决，但是不死人因为生理的变化，还发展出一种特殊的中枢神经保护机制，会体外植入的异物的排斥，远比人体厉害得多，能够将河蚌出珍珠那样，将芯片单独用鞘膜包裹隔绝起来。 所以d71才如此特殊，也如此珍贵。 还有就是聚居地的法令问题，给不死人植入居民认证芯片，会出现很多管理上的后遗症，内政部那里休想通过。 果然，还是自己肤浅了。 好在提议已经获得批准，剩下的就是d的改造和投放问题。 这就是武装队的强项了。 王爱文调出卫星地图：“汉安城被沱江分作了北城和南城，我们现在处于北城，共有三座桥梁与南城相连接。” “南城西北面是高新区，东南面是老城，老城现在大多为积水和森林覆盖，不过那里的市中区有片高地，是以前的人民公园和动物园所在地。” 江也说道：“将d71投放到那里，它会有极小的可能穿过积水封锁，流窜到西北方向的高新区附近。” “但是区区一个四级变异体，还威胁不到已经防御完善的工业区。” 唐宁说道：“那地方是不错，基本算是各种地形环境的综合，那里现在有没有变异体？” 江也调出几张图片：“有，那里不死人和变异体很多。” 唐宁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会？公园和动物园，应该是灾变时期人最少的地方啊？” “应该是环境变化造成的吧。”王爱文说道：“老城开始积水之后，不死人因为怕水，才渐渐迁移到了那处高地上去的吧？” 唐宁转头：“秋意，海叔，你们的意见呢？” “我同意。”海云对那个选点非常满意。 “那行，那我我们武装队接下来会讨论对d71的改造和投放的具体方案，搞好了再给海叔你过目。” d71的改造方案很快就出来了，唐芦堇给它设计了一件类似摩托赛车手穿戴的抗摔服。 整体类似一件潜水橡胶服，具有充分的弹性，同时在四条手臂处加装了防护钢板，外加一套保护身体的板甲。 d71的头部给加装了一个半开放头盔，能够充分地保护后脑，那里还安放了麻醉针，一旦弹出，能够直接麻醉d71的中枢神经。 d71的脖子上有个钢环，既能够保护d71脖子，同时后颈紧贴颈椎的地方，还存放着一枚遥控光雷。 就连被唐宁砍断的那半个手掌，唐芦堇都设计了一个钢爪来代替。 变异体相互也是要拉手下抢地盘的，经过这样武装的d71，在与其它变异体大打出手的时候，无疑会占据上风。 这个设计让海云非常高兴，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个问题，如何将d71送到指定位置。 …… …… “山！间！一老人！夸我有慧根！收我为徒传授学问，道袍穿上身！” “原！来！这老人！上仙入凡尘！太上老君方现本尊，带我登天门……” 东西方向贯穿汉安北城的汉安大道上，一队自动车队嚣张跋扈地行驶在破败的公路上。 车队打头是一辆军用小越野，越野车上的喇叭正播放着无厘头的歌曲。 基地现在只占据了汉安城很小很小一部分地方，加上外围，在北城也就是控制了会展中心周围四个相邻小区的范围。 剩下的世界，依旧属于变异生物。 7017k ------------ 第一百零三章 人民公园 除了不受威胁的小智，经常带着汤圆发糕和车队在城里到处乱窜，武装队员们的前出范围还是有限制的。 车队沿着汉安大道经过了旺达广场，富力酒店，穿过商业大道，再经过广汇城市花园小区，汉安洲际中心，转上南北通向的西林大道。 沿着西林大道一路向南，树木越来越葱郁，车队特意改造的大胶轮子已经有一半浸没到了积水当中。 车灯亮了起来，矗立于水面的两侧大厦和植物交杂缠绕的情形，让坐在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哇哦……”打头的小越野车喇叭发出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还真是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的天堂呢，幸好没有带锅盔和发糕来这里。” 银碟无人机就在小越野车的头上悬停着，扫描画面环绕了一圈，立刻标示出了无数的红点。 那些都是隐藏在道路两侧的生物。 画面上还不断地跳出关于那些生物的镜头特写，当一个类似大蜂巢的东西被镜头拉近，唐芦堇发现每一个蜂房里，都藏着一只蠕动的虫子时，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恼怒地喊道：“小智！” “收！”控制室里的画面重新恢复成安静的通道模样。 “前进！”车队继续出发。 海云看得莫名其妙，对唐宁低声问道：“这就是你家那个人工智能？它这是在指挥谁呢？” 唐宁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反倒是一边看热闹的夏小雨说道：“这叫角色代入，小智现在大约是将自己当做巫师王一类的角色了吧？” “人工智能！开什么玩笑？”海云有些瞠目结舌：“有这样浪费虚拟资源的吗？” “阿嚏！”前方的越野车喇叭突然冒出个打喷嚏的声音，车子还配合着抖了两抖。 “别别别……”海云赶紧说道：“小智啊……你小心点，车上还装着变异体呢。” 监控室里顿时哄堂大笑。 唐宁被小智这一下给整乐了：“海叔，知道厉害了吧？” 海云也不禁竖起大拇指：“牛掰！” 小智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背后涉及到人类的高级联想功能。 人的心理中有一种遵从习俗的盲目思维，就好比如果一个人打喷嚏，就会认为有人在背后讲他小话。 小智利用了这一点，通过模拟一个人类动作，唤起监控室的人对那个习惯想法的回忆，再结合刚刚的社交环境，达到了对海云进行幽默反讽效果。 幽默之所以能产生效果，就在于抛出的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联想，也就是其他人需要被提醒才能意识到的逻辑关联关系。 这种关系一般是不成立的，然而在某些特殊的情形下会恰好成立，造成的效果就是被告知人的反应：愣神思考——恍然大悟——有会于心——哈哈大笑。 更绝的是，小智还利用车上的d71变异体，拿住海云的软肋，通过“斗智”，让当事人不得不主动承认这种效果，于是就产生了放大效应。 这绝对已经是非常复杂的高级思维的领域范畴，能被人工智能模拟出来，海云都不得不说一声牛掰。 车队在通道里缓缓前进，路面上的静水渐渐变成了顺着路面流淌的溪流。 一条巨蛇从大树上垂下头来，小越野车骂道：“臭蛇，找你好久了！” 巨蛇刚歪了歪脑袋，小越野车就轻轻后退了一点，猛然一个加速，离子发动机“嗡”的一声，车头直接撞在了大蛇的头上。 大蛇被激怒了，抬起头颅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发动，越野车身后的装甲车上，重机枪开始发出咆哮。 “哒哒哒哒哒……”巨蛇在覆盖通道的树冠间扭动着，疯狂地甩动着脑袋，然而始终被火力跟着，无论如何挣扎都脱不了被子弹击中的命运。 短短一瞬间，巨蛇的头颅被呼啸的子弹射击得四分五裂，巨大的身躯从树冠上慢慢滑落，由慢到快，掉到了路面的积水当中。 通道突然变得热闹非凡，各种生物纷纷逃离危险，然后又变得安静下来。 “小智。” “诶！” “你这干嘛呢？” “发糕和汤圆想抓它几次了！” 一辆智能运输车开了上来，车上伸出一只机械臂，将大蛇抓了起来。 机械臂左右摆动了一下，发现大蛇放不进车厢。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大蜂巢里的虫子突然哗啦啦地掉落了下来，落到了巨蛇的尸体之上，爬向蛇颈的巨大伤口处，开始朝里钻。 很快伤口处堆积起了许多斑斓的虫子，好像大蛇又重新长出了一个古怪的头颅。 “哎呀想占我的便宜！”小越野车猛然将功率开到最大，离子发动机排气管后喷出蓝色的高温离子焰，而后面的工程车，也突然将机械手往前一伸！ 高温气流瞬间将蛇脖子出的虫子吹成一团团火苗飘飞，发出唧唧的古怪声响，而大蛇的脖颈处也被烧成一段焦炭。 机械手将大蛇放到车顶上，重新调整了抓握的位置，将大蛇的尸体盘入车厢：“好啦！” 车队沿着道路溪流继续前进，最终在哗哗的水声中，再次行驶到了阳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 前方是一座双向六车道的大桥，横跨过下方滔滔的沱江。 而桥梁的两端，溪流从密林遮掩的道路上流出来，然后分成两条，在大桥的两侧挂出两道瀑布流入江中。 对岸的密林上方，不少建筑冒出头来，围绕这一片郁郁葱葱的山丘。 这样的风景，甚至还有一些赏心悦目。 唐宁对张秋意说道：“要是将汉安城周边的沟渠整修完善，将城市主干道下的排水管道疏通好，或者能够将汉安城北城的大部分恢复出来。” “唐宁，恢复出来会有什么用？” “是啊，其实也没啥用，最多就是让它变得不适合变异生物生存。能够构成一个缓冲区。”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 “嗯，再说吧。” 小越野车在道路到引桥的路段来回跑了两趟，确定道路没问题后，才带着车队上了西林大桥。 过桥之后，车队再次进入涉水区域，过了人民路、大同路，就进入了公园区。 路面虽然湿漉漉的，但是已经没有了积水，这里的道路已经被树根破坏了不少，车辆开始出现颠簸。 两侧密林中的建筑物中，出现了不计其数的人类骸骨。 “这些是被大水逼到这里来的不死人，最后干燥的地方容纳不下，只能在潮湿环境里腐烂。”张秋意见一边的夏小雨脸色发白，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夏小雨对这种恐怖的场景吓得要疯了：“这里……有多少……” 江也调开档案：“大同前，汉安城人口五百万，三分之二在南城，大约三百多万集中在这一带。” “不过依然以不死人和变异体存在的没有这么多，人民公园最多能够容纳的上限，不会超过二十万，高级变异体除了少量召唤的手下，会将其余的不死人驱逐到活动范围以外。” 车辆开始爬山，朝动物园慢慢驶去，那里有大片建筑，不死人和变异体应该都集中在那一带。 这里的变异兽也不少，几头性子柔顺的鹦嘴兽就在这里自由自在的觅食，见到车队也就好奇地看了一下，便继续拉扯着高大树冠上的绿叶。 “哗啦啦……”一头鹦嘴兽拉出了一堆排泄物，转眼在树下堆出一个比小越野还要大的粪堆。 车队开始分散行动，小越野变得孤零零的，朝着山腰一栋巨大的景观建筑驶去。 那里是这一带最大的钢架建筑，展览中心。 展览中心的外壳是不锈钢的，整个就好像一只银白色金属瓢虫趴在山腰的绿树当中，只露出顶部的一点钢化玻璃穹顶。 银碟无人机悄悄飞了过去，又悄悄飞了回来，监控室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前进线路。 “小智，慢一点……”海云话音未落，监控大厅里突然爆发出激昂的摇滚音乐。 “呼——啦！”小越野的离子发动机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猛然开到最大功率，越野车速度一下子提到了最高，向着展览中心冲了过去！ “这是干啥？！”就在海云瞠目结舌的问话当中，小越野在满是突起树根的道路上颠簸着，跳跃着，一路撞开挡路的横枝，在靠近展览中心廊桥的花台边颠了一下，跳上廊桥顶部。 速度再升，小越野最后在廊桥的尽头跃了出去，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了通往展览中心侧门的通道上！ 轮胎和通道地面刚一接触，就冒出一股黑烟，小越野笔直地向前冲出，“轰！”的一声撞破了大门，驶入了展览中心内部。 “噗噗噗噗……”小越野两侧飞出无数的金属物体，钉在了周围的墙体、架子、展柜之上，被金属屏蔽的信号立即接通，银碟无人机向幽灵一般从小智撞出的大洞里飞了进去。 展览中心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周围围着弧形的外墙，构成了一层层的楼层。 地上已经被越野车撞到了好几个不死人，筋断骨裂，还在挣扎着，而越野车的周围，密密麻麻，视野里全是各种奇形怪状，衣裳褴褛的不死人。 包括周围楼层，从下到上，全都是。 “嗨！大家好啊！”小越野打了一声招呼，猛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次声波，驱逐！ 不死人群顿时就炸锅了，小越野车周围清理出一大片空间，退走的不死人又闯入了其它不死人的领地，一场大混战顿时展开。 展览中心几处地方，爆发出了各种变异体的嘶吼。 7017k ------------ 第一百零四章 发糕怀孕 “再见！”小越野车将展览中心搅得一团糟之后，猛然一个倒车，朝刚刚撞出的大洞退去，而好几只变异体，已经从隐藏的地方扑出，手足并用，向小越野追来。 小越野退到中心外的通道上，来了精彩的原地掉头，开足马力，“呜”的一身窜了出去。 变异体的速度也有快有慢，三只变化几乎相同的变异体，拼命地向着小越野追来。 变异体全身暗红，表明是四级以上，头部进化得好像一头无毛的狼头，只在下巴上还有些许的胡须，耳朵变得尖而向后，上肢强壮而颀长，下肢变短，从人还原到了四脚落地的野兽形状。 暗红色的皮肤下方肌肉虬结，脑后又一溜鬃毛，沿着突起的脊椎一路向下，尾椎还形成了一段短短的尾巴。 身体姿态的变化大大加强了它们奔跑的速度，当小越野驶上盘山小路的时候，除了一只变异体在小越野身后继续紧追外，剩下两只突然分开，跳进了道路一侧的密林当中。 “它们懂得合作！” “这是本能还是智力？！” 观看视频的科学家们立即就发现了这几只变异体的不同，张秋意转身看向海云：“海叔！这是不是兽化？它们会不会有遗传关系？！” “要是的话就麻烦了！”海云也是大惊失色，不顾混乱的奔逃战局，打开个人视窗搜索变异体的截图，最终松了一口气：“没有发现生殖器官，应该还好……” 小越野已经沿着盘山公路向下狂奔，前方道路上，却停放着一架集装箱货车挡住了去路。 两只变异体已经从密林里抄了近道，小越野刚刚出现在弯道处，两只变异体跳上了集装箱货车的车顶，恶狠狠地盯着已经无路可走的小越野。 “呃豁……”小越野倒是没有减速，只是突然冒出一句蜀州土话：“遭求了……” 就在这时，集装箱车顶突然打开，两只变异体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掉了进去！ 车顶瞬间关上，集装箱车也一个加速，领着小越野向山下冲去。 剩下的一只变异体穷追不舍，跟着集装箱车和小越野一起来到了山下的停车场外。 “呜——”“呜——”集装箱车和小越野一前一后，冲过了停车场的金属入口。 最后一只变异体紧跟在小越野之后，也扑向了入口，然而紧接着，凶猛的变异体就在空中化作了无数的肉块，从入口处喷涌了出来，洒满了入口处的水泥地。 光网。 “也！”控制中心发出一片欢呼。 “干得漂亮小智！”海云激动得都哆嗦了：“集装车厢里麻醉气体释放了吗？” “释放了，那两只变异体已经昏迷了。” “那只死掉的，也带些组织回来。我们需要分析一下这种群体一致变异的情况。” “好的海伯伯！” “小智真棒！”张秋意也给了小智一通夸：“唐宁，你还有什么交代的？” “嗯……小智。”唐宁想了想，接过了话头。 “爸爸！” “你刚刚……是不是说脏话了？好孩子不能说脏话。” 所有人：“……” 小吉普重新开上了山道，后尾箱打开。 刚刚的次声波，让d71从麻醉中苏醒了过来，现在正在挣扎。 “啪啪啪啪！”固定着d71的安全带突然弹开，d71从车厢里滚落了出来，晃了晃身子，赶紧抓住道路边的树干。 片刻之后，d71就发现了不死人集中的地方，向展览中心窜了过去，紧跟着嘶吼着加入了不死人和变异体的混战。 “准备准备！”海云立即招呼自己小组的人，向着外头冲去。 唐宁看着光幕上的展览中心，d71利用自己三只大手和一只钢爪，以及浑身钢甲防护的便利大杀四方，刚刚砍倒了一只四级变异体，又不断通过嘶吼在身边聚集起不死人群的场景：“这弊作大了……” …… …… “山！间！一老人！夸我有慧根！收我为徒传授学问，道袍穿上身！” “原！来！这老人！上仙入凡尘！太上老君方现本尊，带我登天门……” 车队缓缓来到了基地大门外，唐宁愣愣地看着打头的那辆小越野，配上脑海里这首歌，竟然看出了那车带着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 “小智你怎么这么喜欢这歌？听得上头啊……” “就是喜欢！” “刚刚你为何要我将那蛇带回来？” “那蛇汤圆和发糕抓了好几次了，但是太滑头没抓到，这次竟然送上门了！” 唐宁想起了上次那条大鱼，能被那俩公母惦记的东西，可能有搞头。 伪装成集装车厢的合金囚笼里，两只四级变异活体的存在，让海云和木东都异常兴奋也异常紧张。 从车厢内置摄像头上看，两只变异体已经被神经麻醉气体迷昏了过去，但是两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武装小组将两只变异体固定在钢架上，送入地下二层的透明铝监测室以后，海云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小越野撞得七扭八弯的保险架：“小智好样的！下次再给海伯伯多抓几个！小智……小智？” 唐宁感到好笑：“海叔你入戏太深了，小智只有通过天网才联系得上。越野车早下线了。” 海云这才讪讪地收手：“呵呵……这人工智能真不错。” “那大蛇怎么办？” “脑袋都没了，没啥价值。” 汤圆已经跳上车厢，咬着大蛇尸体往下拖。 “啊汤圆你在干什么！我再也不理你了！”一声女生的尖叫响起，吓了唐宁和汤圆一大跳。 却是夏小雨发现车厢后掉出来的一截大蛇尾巴，跑得远远的直跳脚。 唐宁和汤圆很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唐宁用左手拍了拍车厢：“发糕，上车，我们去外头把这个处理了。” 发糕却没有跳上去，而是跑到了基地门口。 唐宁问汤圆：“你家媳妇咋回事儿？” 汤圆裂开嘴吊着舌头傻笑。 唐宁将车厢关上，坐进了驾驶室：“小智。” “诶。” “去江边。” “好嘞！” 车辆开到了汉安大桥底下，躲过所有侦察视线之后，唐宁打开车后箱，让汤圆将大蛇拖了下来。 大蛇的身躯上有一道金黄的线条，从后颈一直延伸到尾部。 抽出随身的爪刀，唐宁准确地将刀子伸入大蛇腹部，开了一道口子，从中掏出了一颗古怪的东西。 这似乎是一种奇怪的组织体，唐宁之所以能够发现，就是因为其中蕴含着浓郁的异能。 发糕走到唐宁的身边，拿脑袋顶了顶唐宁的腰。 唐宁将组织球放到了地上，发糕立即将之咬破，舔食起来。 汤圆在一边哈嗤哈嗤的，唾液沿着舌尖滴了下来，一副“媳妇你好歹给我留点”的神情。 组织球渐渐发瘪，最后只剩了一层外壳。 发糕终于满意了，重新来到唐宁的身边，狂甩起了尾巴。 汤圆立即扑了上去，三口两口将那层外壳也吞了。 唐宁笑着摸了摸发糕的脑袋，突然发现了发糕体内的异样。 除了低等生物如鱼类、爬行类，唐宁尝试过接近其它变异兽，试探它们的异能时，变异兽不是飞快逃跑，就是对唐宁发起攻击。 只有发糕和汤圆会任由他试探，而且在这种交流中，发糕和汤圆对唐宁越发地依赖。 然而发糕今天体内的异能有问题，以前是一团集中的地方，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团加八个小团。 “嗯？”唐宁将手伸到发糕的体侧摸了摸：“发糕，你这是……要当妈妈了？” 突然想通了此节，唐宁兴奋得什么都不顾了，大蛇的尸体也懒得管了，领着它们就往基地跑。 “爸爸上车！” 唐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傻了。 …… …… “怎么样？”唐宁兴奋地站在检查床便，问正在调看光幕的张秋意：“我猜得对不对？” 张秋意指着光幕上几个跳动的小光点：“是的，发糕怀孕了，怀了八只小狗！” 唐宁开心地轻抚着发糕的耳朵：“这可真是好消息，变异犬怀孕时间会有多长？” 张秋意说道：“这个你得问问海叔了，而且，我估计他也不一定知道。” “没关系，养得起。”唐宁将额头顶在发糕的额头上，摇着发糕的耳朵：“反正我们吃肉不花贡献点对不对？” 张秋意其实知道唐宁这段时间里的压力和郁闷，现在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前露出真心的快乐，嘴角也不禁浮起淡淡的笑意。 …… …… “唐宁，听说发糕怀孕了？”夏小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是的。” “你不是要有十条变异兽了？你养得过来吗？” “啥意思？” “你要是养不过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养。” “你可别，变异兽又不能带进塔层。” “那是三十二层以上，因为地方狭窄，所以有这规定，我又不住那么高。” “它们要吃变异兽的肉，很花贡献点的。” 夏小雨歪着脑袋看着唐宁，似乎是在琢磨他的脑子是什么构造。 唐宁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是聚居地大明星，颜值即贡献那种人。 “呃……这个还得看汤圆发糕两口子的意思……” “那就是你这里没问题，算是答应了？”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 …… 没走多远，唐芦堇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 “唐宁哥哥，听说发糕怀孕了？” “是的。” “恭喜你啊！那你不是要有十条变异兽了？怎么养得过来？” “要是养不过来的话，你可以帮我养。是吧？” “唐宁哥哥要是这么说，我也不好不接受啊……” “小芦头，我看你快被小雨教坏了。” “我也想要一只小狗嘛！” “在汉安城给你一只没问题，可是要是带到蜀都就麻烦了，而且小狗很快就会长到汤圆发糕那么大，你怎么养？” “呃……” “所以……到时候再说吧。” 7017k ------------ 第一百零五章 龙 没走多远，海云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海叔，你不会也打我小狗的主意吧？” “没有没有。”海云连连摆手：“就汤圆发糕那种吃法，我可养不起。不过……” “海叔你想说啥就直说吧。” “是这样，目前聚居地能够驯养的变异生物都是草食动物和鱼类，类似汤圆和发糕这样的战斗辅助类变异兽，聚居地还没有驯化成功过，我的意思，可不可以让我们小组定期给发糕检查身体，算是一个科研项目。” “这个没问题。” “当然了，要让科研项目持续有效进行，等到小家伙们诞生之后，是不是可以转让两个幼崽给科学院……” “别得寸进尺！” 这时小智的声音响了起来：“爸爸爸爸！” “嗯，小智有事吗？” “我要当叔叔了？” “你……好吧你这样说也对，是的，你要当叔叔了。不过你可不能再想以前那样傻溜他们，知道吗？孕妇要安养，不能剧烈运动。” “知道了！” “还有，今后可能猎杀高价值变异兽会是常态，类似今天的金线巨蛇那种。小智，我们又得干回老本行了。” “爸爸放心，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才说到这儿，王爱文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内响起：“头，有一辆科学院的车和两辆军车进入了汉安天网地址范围。” 唐宁立即和海云比划了一个在忙的手势，转身朝酒店走去：“把天网监控转过来，还有通信频道。” “是。” 频道刚一接通，视窗里就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糖果，我杨译。” 唐宁一边让王爱文给小队发送友军识别协议，一边问道：“杨译，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得利用汉安城的天网资源。”杨译说道：“运算量挺大的，我现在可以开放传输协议，你让基地接收要准备多久。” 那肯定是大事儿，通讯频道里也不好细谈，唐宁说道：“嗯，现在就可以，将协议传过来吧。” 说完点开私人频道：“小智，听到了吗？” “收到了爸爸，已经开始协议交换，马上就可以接收数据了” 来到二楼找到张秋意，张秋意已经收到了科学院的通知：“是院里信息局和军方情报局的车，关于西北的情报。” 唐宁看着总控大厅中央已经开始出现的河流山川全息图像，心中也莫名的紧张。 三辆车很快抵达基地，停在了酒店大门前，唐宁说道：“杨译，直接上来，二楼。” 等到杨译和两名军人，以为内政官员来到总控大厅，一看到全息图像就不由得又惊又喜：“这么快就出来了？！” 唐宁微微一笑：“杨译，先介绍一下吧，几位好，这是我们张总队。秋意，这位是我在培训班的好友，一起进科学院的杨译，他在信息局，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张秋意和杨译点头：“你好杨译。” 杨译介绍道：“这两位是军方情报局情报分析司遥感技术科刘科长和信息技术科万科长，这位是内政部外勤局联络处赵处长。” 张秋意和他们一一握了手，这才说道：“我们这边的资源可以灵活调度，刚刚分配了三十万个虚拟计算单元。现在正根据导弹采集的视频和遥感数据，雷达数据，建立模型。” “另外为了加强工作进度，我们刚刚利用虚拟游戏大厅技术，开辟了虚拟办公环境，可以节约大量时间。要不我们进虚拟舱细谈？” 军方的那名万科长赞道：“这效率！科学院汉安基地，真是名不虚传啊。” 唐宁说道：“那事不宜迟，走吧。” 进入酒店第三层，军方和内政部的人又被震了一把。 这层裙楼被整个改造成了虚拟舱大厅，三百多台从旺达影城迁移过来，加以改造的超感生态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这里。 加上队员们宿舍里的生态舱，可以说现在的整个蜀州平原，人均拥有超感生态舱的数量，汉安基地是最高的。 这当然也和基地的科研精英集中地的性质有关。 唐宁说道：“大家随意进吧，这里的生态舱都一样。” 进入生态舱，戴上超感头盔，小智将几个id拉入了一个游戏厅内。 进入游戏厅后，唐宁就感觉自己似乎在空中飞行，下方是巡航导弹绘制出的详细地图。 小智换成了电子音：“我们收到的信息，是巡航导弹信息采集模块存储到记忆体中的，导弹速度为0.7马赫，也就是每小时八百八十公里，整个行程为环线，共计两千三百公里。” “图像帧速为1280帧每秒，也就是说，导弹每前进零点三米，就会拍摄一帧高清图像，一共记录了七百万帧图像。” “与图像相配套的，还有遥感、红外、生物磁场探测等同步信息，合计起来，一共有三千多万帧多维度场地信息。” “巡航导弹的高度为离地面一百五十米。有效躲避了高空异能场的干扰，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根据这些信息复原出来的动态画面。” 唐宁不禁抽了抽嘴角，小智现在实在模仿秋意开会的语气，充满了冷冰冰的科学家范，加上电子音，还真是一副低阶人工智能的套路。 导弹掠地飞行的速度极快，好在在超感生态舱中，人脑神经的处理速度也极快，相应的效果，就是现在的飞行速度，感觉是慢了许多。 各种信息在飞行的过程中纷至沓来。 导弹设定的飞行路线，和大同时代的交通线路大体相同，因为人类在设计交通线路的时候，都是找的最容易建设的通道，一般就是山谷、河谷边缘，从人类开始在地上直立行走开始到如今，几乎没有例外。 直到飞机出现打破这种传统，但是人类早就淘汰了低空载人飞行器，现在需要重新设计，暂时还没有提上科学院的研究日程。 导弹很快飞过了德州，抵达了第一个等待考察的城市，利州。 利州周围覆盖着茂密的森林，这是一个盆地边缘的城市，由于大剑山的森林突然爆发性生长，二十年里已经蔓延到盆地北部，因此这个城市，完全湮没在了森林当中。 巡航导弹在利州上空盘旋了两圈，终于有人开口：“森林覆盖率太高了，人类生存的希望……” 扫描完城市，视频当中没有发现人类构建的新建筑，也没有发现耕地和工业区释放的热能。 基本可以判断，这又是一座死城。 在大家沉重的心情里，弹道飞进了一个山谷，开始沿着山谷爬升。 “这里有两座雄骏的山脉——大剑山和小剑山，两山之间有一个上古时代的关隘，历史上称之为剑门。” 唐宁对历史研究颇深，这时候给大家介绍：“古代盆地通往北方的交通要道。” 这里完全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巡航导弹在这里发现了无数的新型变异生物。 一些身体外部色彩斑斓，形状如同翼龙的变异生物，被两枚导弹惊扰，纷纷从两侧的悬崖上滑翔下来，因为追不上导弹的速度，被抛在了后面。 “小智，将变异生物的资料都截取下来，给海叔研究。” “好的。” 飞行类变异兽蜀州盆地比较少见，但是那些“翼龙”，看上去就不好相与，想到这样的飞行变异兽袭击盆地的可能，张秋意就不禁忧心忡忡。 除此之外，地面上还有无数的凶猛异兽，刚刚在利州城里，就扫描到了一群断尾圆耳，象齿豹纹的猛虎。 老虎都进城了，人类的命运可想而知。 导弹沿途还经过了一些小镇，现在都是一些群居野生动物的乐园，它们将之当做了避难所。 无人区。 导弹越过大小剑山之后，开始不断降低高度，顺着山的北麓转向东方，那里也有一个重要城市，梁州。 梁州也是一个山间小平原，汉水从那里流过，其实有些偏离目的地。 但是因为这个城市是大同时期的航天航空制造业基地，在行程范围里，在设定飞行线路的时候，科学院特意让导弹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导弹沿着汉水飞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盆地。 所有人都异常兴奋，那片小盆地中心区域，没有被森林覆盖！ 城市外围，有开垦的农田，城市中心区的外面，发现了类似防护墙工事的建筑。 然而当导弹飞掠过梁州的时候，扫描系统没有发现人类的踪影，反而是城市临近汉水的一边，防护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那个缺口很明显是被暴力破坏出来的，宽度有十多米，缺口的两侧，还暴露出内置在水泥墙里的钢筋。 导弹从缺口中飞了出来重新回到汉江之上，开始调头。 导弹在梁州城上空盘旋了三次，所有人的心都随之再次变得冰凉。 在最后一次盘旋过飞行器制造中心的时候，唐宁突然发现，一栋大楼顶部，有一盏灯在不断地闪烁。 “小智，关注那里。” “收到，正在分析。” 视频不会等待，导弹再次回到了汉水之上，降低高度，准备沿着汉水折向西北，翻越秦岭。 导弹的反复飞掠，终于引发了汉水中一只蛰伏巨兽的愤怒，巨兽突然从浑浊的河水当中竖起庞大的身躯，带起巨大的浪花，够出修长的脖颈，从下方接近了导弹。 仅能够支撑起的高度，就高达十米。 看到那形象，唐宁突然想起了一本历史资料上看到过的生物资料——龙。 7017k ------------ 第一百零六章 人类 这条“龙”速度不快，然而就在它的脖颈快要伸直的时候，突然后仰，张开了血盆大口。 两根尖利的獠牙，从尖端射出两串蓝色的小光球，随着龙头的晃动，在空中连成两道蜿蜒的亮点，朝着导弹飞去。 预设在导弹中的紧急避险程序立刻生效，两枚导弹猛然拔高加速，然后以一种蛇形路线飞行，躲避这些光点的袭击。 不过导弹挂载信息采集仪器的陀螺仪很给力，在这种急速的飞行轨迹变化中，依旧忠实地将巨龙恐怖的身形和攻击方式记录了下来。 等到巨龙在画面里渐渐变小，咆哮着重新蛰伏，消失在巨大的浪花之中后，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众人这才惊呼出声。 “那是什么东西？” “它为什么可以存在？它的能量摄入如何保持？” “梁州是被它破坏的？它的骨骼强度能支撑它在陆地行动？” 然而这些只有留给科学院分析了，导弹已经摆脱了威胁，准备跨越秦岭。 前方西北的山谷变成了重重的浓雾，视线跟随着前面的那一枚，一头扎了进去。 画面切换成了红外和磁场叠加的古怪视频，下方不时出现大大小小的生物红外热源和磁场，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嘶吼声。 这里是大同时代的超大型自然保护区，生物多样性的乐园，如今……还是。 导弹的上方，出现了庞大的飞鸟群，它们的飞行方向，与导弹的飞行方向完全一致。 下方的情况看不清楚，地图显示导弹是沿着嘉陵江河谷一路飞行，随着山体的增高，鸟群和导弹之间的垂直距离越来越小，目的都是从略阳上方的隘口飞过。 “失算了。”刘科长说道：“没想到这时候还有大量候鸟进行迁徙，而且方向和我们以往的印象相反。” 万科长心情沉重：“幸好导弹安全返回，要不然，你我都是罪人。” 导弹里的自动避险系统判定通道距离越来越狭窄，突然穿出了浓雾，前方露出了迁徙的鸟群下方的山峰隘口。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录像，所有人都还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导弹贴着隘口上的树冠冲了过去，才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导弹开始下降高度，下方又是一个小平原——陇南小平原。 “有人！栗川还有人！”小智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无法解读，系统依旧能够监测到大量天网信息寻址电波！还有热成像、磁场！这里估计有五万人！” “好！”虚拟大厅里，所有人，包括张秋意，都不禁欢呼了起来。 这里是秦岭深处的一个小平原，两边都是大山隔绝，地方也不大，就两个县。 经历过利州、秦州两处大城市沦为死城的惨状后，几乎没有人认为，还会有人类在这崇山围绕的秦岭南麓的小平原——微成小平原上，居然还有人类在活动！ “陇右小江南，名不虚传！”唐宁鼓掌叫好，这样的环境里人类都能持续活动，跨越秦岭之后的更北方，希望更大！ “他们建造了新的城市！”赵处长兴奋地喊了起来：“从寻址电波分析，他们将新城市迁移到了平原中心！” 唐宁点头：“这个小平原的面积不大，一共也就四千平方公里，从很久以前就有人类在此活动，后来在平原的东端与西端，形成两个聚居区，东端的叫成县，西端的叫微县。这就是微成平原名称的由来。” “对！”赵处长说道：“可能是因为病毒爆发和森林入侵等综合原因，两个县的幸存者迁移到了平原的中心位置，在那里成立了新的聚居地！” 导弹已经开始爬升，进入了秦岭地区，可惜这里不是考察重点，视频拍摄不到，只能通过电波的侦测做出判断。 但是无论如何，这也是进入虚拟大厅后，第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导弹飞过成县，这里已经属于秦岭的尽头，和西面的高原之间，有一个宽达数十公里的裂谷。 这里也有一个传统聚居地，西河，不过在山麓之上，运气就不如微成小平原上的幸存者们了。 不过导弹录制下的山体植被，与蜀都平原大小剑山南麓的植被，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带的气候变得更加干燥，森林的植被看上去依旧茂密，但是那是由巨大乔木的树冠构成的，就密度来说，明显稀疏了许多。 “北纬三十四度了！” “进入渭河流域！” “前面就是秦州！” “天网寻址信号越来越多了！有人！秦州也有人！” 大厅里都是一片欢腾的景象，内陆降雨增加之后，这一带的气候变得更加适宜于农业种植，导弹下方，已经出现了一片白色的雪原，雪原上有无数黑色的车辙，那是农用车辆在歇耕的土地上行驶的证据！ “收到秦州方面的回复了！他们用大同时代机场调度设备回复了！” “播放出来小智！”唐宁激动地喊道。 这段音频里充满了杂音，但是依旧清晰，那个声音也是异常激动 “蜀州蜀州！秦州已经收到你们的信号！正在想办法进行接收！” “蜀州蜀州！能否听见？” “蜀州蜀州！秦州已经探索到贵方开放信道，正在紧急上传信息！” 巡航导弹飞临其它城市，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威胁，因此导弹的涂装是鲜亮的颜色，而且保持着信道开放，不断地发送着大同时代的跨城交换协议请求。 秦州方面很快也搞清楚了巡航导弹的运作方式，那个声音竟然有些更咽：“蜀州蜀州！没想到你们还在坚持与外界联系……秦州全体幸存者，向英雄的蜀州人民致敬！” “坚持，胜利终将属于我们人类！” 导弹划着渐渐变小的大圆圈，在秦州城的上空盘旋，整个秦州城的面貌，都被收录在视频当中。 百米高度，可以将下方看得清清楚楚，下方的人群，同样能够将颜色鲜明的导弹看得清清楚楚。 放大镜头下，人们在仰着头欢呼着，挥舞着从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围巾，热情地欢迎着南方过来的访客。 绕城三圈之后，导弹继续向西北飞去。 音频最后还是那个声音，已经平静了很多：“蜀州，我是秦州聚居地主任肖立伟，祝你们新年快乐。” “秦州上传数据解码完毕，正在分析。”小智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所有人激动不已后反而陷入的短暂沉默。 曾经的黄土塬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但是沿着高速公路飞掠的导弹，记录下的场景当中，能够看到人类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 高速路上跑着自动车，道边不时就有一个武装站，而且秦州和金城之间，似乎也建立起了城际通信，导弹收到的交换协议，是两个城市的通行协议。 很快，又一段音频播放出来，声音沉稳而有力：“蜀州，我是金城管委会主任王越，已经收到秦州方面送来的通报，这是一份最好的新年贺礼啊！” “金城方面的交换信息正在上传，金城人民，感谢蜀州人民，为我们送来的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二十年里，黄土高原上的人民克服了种种困难，重新建立起了稳固的聚居地，我们有钢铁、煤矿、钾、盐等丰富的矿藏，上游有刘家峡大水库调节水利，北纬三十五度的气候和环境，也重新变得适合农作物的生长。” “我们正在努力建设，战斗！相信就和英雄的蜀州人民一样！”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的！而且这一天，相信不会太久远！” “向你们致敬！” 导弹同样在金城上空转了三圈，然后开始调头，沿着大河河道飞到上游一个巨大的水库上方，然后开始返航。 返航的路径是飞上青藏高原，利用残酷的气候条件，高寒和缺氧的环境，减少变异生物带来的不稳定因素，让航程更加安全。 这一路都是无人区，除了广袤的雪原。 无数的野生动物在这里生活着，但是变异的并不多，野驴、野马、牦牛、骆驼…… 变异兽里，有高大的长毛象、还有体型巨大的猫科动物，犬科动物。 导弹越过岷山山脉，海拔高度急速下降，最终降落到了聚居地塔层和蜀都市中间的一个小机场——太平寺机场。 这一次探索的收获，无疑是异常巨大的，但是也能够发现很多的问题。 “秦州和金城的资料整理完毕了吗？”张秋意问道。 “还没有，预计还有四个小时。” “那就先这样吧。”唐宁说道：“大厅里的一个小时，相当于外头三个小时，先去食堂吃饭。” “你们先去吧。”内政部的赵处长说道：“我和小杨要第一时间将一些重要信息传递到蜀都去。” “没关系，我们等你们。”画面恢复成了一间大会议室的模样，张秋意说道：“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当时设计飞行线路没有选择关中平原，而转向西北？” 刘科长的神情异常开心：“这个我来解释，当时考虑到巡航导弹的珍贵，我们选取了更加适合人类生存的方向。” “鉴于秦川一带大同前人口众多，二十年里森林可能恢复，因此我们选择了更加靠近西北戈壁和沙漠的秦州和金城。” “还有就是航迹的安全性，从梁州到长安需要翻越秦岭，返回的时候还要再经历一次，实在难以保障安全。” “也幸亏是如此啊……”万科长也感觉非常后怕：“就这样过略阳隘口的时候，都差点……” 7017k ------------ 第一百零七章 客人 唐宁考虑的却是另外的问题：“梁州遇到的那头变异生物太强大了，要是那样的生物出现在我们聚居地的水道里，该如何应对？” “对了小智，梁州发现的那个灯光，是不是信号？” “是。经过比对后，发现那个灯号是一段程序语言，编译之后是一段音频。” “播出来。” “……如果有后来人看到梁州，希望你们能够采集到这段灯光信号。” “今天是大同十八年三月二十五日，梁州被汉水中的怪物彻底破坏，变异兽最后攻入城市，电力无线传输塔被撞倒后，我们彻底失去了希望。” “我们坚持了十四年零十三天，现在到了最后一刻。” “我们想要你们知道的，是我们没有向命运低头，我们只是和它战斗而死。” 语音很平静，就好像在描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张秋意的眼中孕起了泪水。 “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万科长说道。 “这段音频，我们需要发往蜀都吗？”赵处长有些犹豫：“会不会……影响士气？” “我觉得聚居地人民有权利知道。”张秋意说道：“现在的聚居地充满了乐观，应当让大家知道，情况还很严峻。” “可秘书长刚刚发表了讲话……” “我觉得没问题，至少我们一直试图联络外界的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毕竟我们知道了，人类在秦州、金城，还有基地。” “应该在鼓舞人心的同时，也让大家看清形势，抓紧准备。” “我们会将我们的意见上报科学院，至于内政部和军方，你们自己看着办。” 赵处长和两位科长商量了一下：“那就以我们联合工作小组的名义，集体上报吧。” …… …… 大同二十五年元旦日前夕，联合理事会向全体居民通报了对外探索的重大进展。 航拍镜头下，人们第一次看到了二十年之后，位于北纬三十四度的秦州，三十六度的金城。 两地领导人对蜀州人民的简短讲话，也被播放了出来，让居民感到异常振奋；而其中梁州的残破城池和留下的灯光信号语言，也让居民们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 秦州和金城上传的信息很多，大同前，秦州人口六百万，金城人口一千两百万，现在秦州一百五十万，金城四百万。 两处地方人口都不多，因此不死人和变异体的灾难比蜀中轻得多，他们面临的问题不是“清剿”，而是要在地广人稀的大地上找到他们。 秦州地处秦岭西边尽头和渭河中游，居民面临的问题更多来自秦岭地区的各种变异兽，从上传的图册来看，有好些是和蜀中相同的，也有很多自己的特色。 比如汉水里那条“黄龙”，就奇特，不过好在目前大河的水深，还没到能够让那种祸害上行到秦州的程度。 为了对抗变异兽，秦州修建起了类似上古时期的宽厚城墙，城墙上满是棱堡，使用的武器是常规热武器。 金城位于更加西北，以前降水偏稀少，如今却是刚刚好，更加适宜于人类居住。 但是西南面也会面临高原迁移变异生物的骚扰，西北面经常发生祁连山兽潮，东北经常发生虫灾、鼠灾、鸟灾、狼灾。 但即便如此，那里也已经发展出了一个以金城为中心，外围以东南秦州、西北凉州、东北铜城为犄角的三角形地带。 如今正在沿着那条上古以来连通西北的古道继续发展。 因为矿藏丰富，日照条件优良，地势平旷，当地四个城市之间，恢复出了古代的交通工具——自动化铁路。 重型钢轨内部就是通信电缆，上面跑的是超大功率离子动力机车，拉的是厚装甲板车厢，用这种方法实现跨城的城市管理和交通运输。 和蜀中高科技发展路线不同，金城依托自身优势，发展的钢铁工业、自动化农业。 他们也发展出了自身的武装体系，以常规武器为主，最顶级的武器是仿生机甲、轨道重炮、重型坦克。 因为人口太少，所以无论男女，都要服长期的兵役。 对于那条在梁州出现的黄龙，会不会在眉州、蜀都附近出现，科学院也给出了解释，蜀都地处堰口扇形灌渠网的中部，下游汇集而成府河、锦江的水深，是不足以让巨型水生物逆流而上的。 不过丰水期时候的沱江、岷江，的确存在这样的风险，因此沱江边的汉安、资州，岷江边的眉州，甚至堰口，都存在巨型水生生物袭击的风险。 好在巨型水下光雷已经研发成功，且在最重要的堰口已经部署完毕，其余城市，也将陆续部署，加强防御功能。 总之，新年的消息还是令人振奋的，无论如何，这还是二十年来，蜀都居民第一次与外界有了接触。 让人担忧的悲观情绪并没有在聚居地流行，现在天网上广泛讨论着两个热门话题：一个是如何能够和金城基地实现正常化的交流；第二个就是如果要从蜀都基地前往近七百公里外的金城，要做些什么准备，什么训练，如何设定行程。 网上甚至还有人给出了好些方案。 这纯属无厘头了，科学院很快联合荒野猎人公会，发出了严正警告。 经过演算，依靠网上那几个所谓的“穿越”方案，即便拥有荒野猎人的常规技能，能够连续穿越大巴山脉和秦岭，最终抵达秦州的可能性，为四十四万分之一。 军方和内政部也联合发布了一系列龙泉山清剿的记录视频，其中甚至包括部分造成部队伤亡的清剿行动，让所有人见识到变异兽的凶悍。 军方在年初企图打通隆州通道，然后被恐狼群围攻的事件也被重提，就是为了给居民们敲响警钟。 但是无论如何，大同二十五年的新年到了。 汉安基地在夏小雨的怂恿和组织下，还举办了一次新年联欢晚会。 之所以说是联欢，主要是这次晚会还邀请了资州方面新任的内政部官员和野战三师的部分指战员。 段利锋也来了，还给基地拉来了苹果、柚子、甘蔗、橙子、雪梨、青枣、柑橘等急需的水果。 唐宁这才想到，沱江流域乃是蜀中传统的棉、糖、柑橘产区。 段利锋这么上心给脸，也有一个重要原因——资州的冥王战士单元部署了。 而经过培训之后，资州选出的武装单元操控战士，是段利锋的儿子段钊。 段钊是个火爆脾气，刚到基地的时候就带着资州的培训队伍和唐理礼带队的基地武装队员们发生了冲突。 最后唐宁呵呵冷笑，爱打架是吧？天网游戏大厅里去玩啊，我来给你们当裁判！ 三场变异兽对抗竞时赛，三场废墟攻防赛，看谁活到最后。 变异兽对抗赛，基地小队全赢；废墟攻防，唐理礼被段钊杀了个光头。 这下双方都知道了对方的本事儿，相互间反倒客气了许多。 尤其是后来夏小雨看热闹不怕事大，怂恿段钊挑战唐宁，被秒杀几次后，变得老实多了。 在培训方面，唐宁倒是一视同仁，不仅悉心传授委培队伍对付变异兽的经验，还从中选拔出了一支冥王武装单元小队，让他们提前熟悉。 因此当段峰从车上下来，就笑着捏住唐宁的肩膀：“唐老弟，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可一直在念叨你，现在都驻在磐石不走了！” “听说你受了伤？怎么样，恢复了吗？” “运气还算好，那改装枪威力一般，也没有击中要害，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段利锋笑道：“现在哥哥我可是轻松多了，专注军事就行。来，给你介绍，这位便是新任资州的接管会主任，曹光云。” 唐宁向曹光云伸出手：“曹主任你好，欢迎你。” 曹光云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多岁的样子：“唐队长好年轻啊，你们张总队呢？” “哦，张总队刚刚还在研究室里工作，刚知道你们到了，现在在基地大楼门口等你，看，出来了！” 曹光云笑道：“科学院的作风，上次赵处长可是没有少夸，当时听汪院长说秦州金城的信息分析，在蜀都要两周时间，可把秘书长急得呀……幸好汪院长又说，要是将之交给汉安处理，那就会非常快。” “果不其然，两周的工作量，压缩到了一天，唐队长你们可了不起啊！” “这些我就不太懂了，都是张总队带领信息团队加班加点的功劳。”唐宁心中顿时暗生警惕：“我就负责管好他们的后勤和安全。” “我们三百人的小队伍，跟曹主任一下来就管理百万人的大城市可没法相提并论啊！” 曹光云的脸色的笑意更浓了，一路饶有兴致地问了些基地的情况，很快来到了大楼前。 张秋意和夏小雨在这里等待着曹光云一行，大家相互寒暄介绍过后，进入了酒店。 现在的基地酒店大楼，地下三层是病毒研究室，二层是变异生物研究室，一层现在暂时没有使用，算作隔离层，地上一层是活动大厅，二层是指挥中心和食堂，三层是虚拟生态舱大厅，四层大会议厅一直没有使用，这次被夏小雨用作了表演大厅。 7017k ------------ 第一百零八章 说客 队员们的表演其实也不怎么样，都是些小合唱、小群舞，不过张秋意和夏小雨的小节目，却实实在在震惊了所有人一把。 二女都换上了长裙，张秋意弹奏钢琴，配合夏小雨的小提琴演奏的场景，哪怕是对音乐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在那一刻都能感受到那种美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最好看的一个节目，却是在基地大广场上进行的，通过全息投影投送到舞台上，与此同时，还传送到蜀都，作为各地对聚居地的新年献礼节目。 这个节目唐宁也参加了，他得跑到生态舱里操控冥王战士，和伴舞的队员们一起舞蹈。 这个舞蹈是小智给发掘出来的，是古代的一种流行舞蹈，称为popping。 小智发现了个舞蹈的表演者的动作与唐宁被脑虫袭击的时候，冥王战士的动作非常相似，于是引起了关注。 夏小雨看见之后，老实不客气地作为舞蹈教材，抓了唐理礼他们排练。 现在突然播放出来，顿时轰动了聚居地。 在充满科幻感的节奏音乐声中，冥王战士和身边的队员们，以一种怪异的节奏，和奇特的震颤，跳起了一种模仿早期机器人动作的舞蹈。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基地周围的探照灯都聚拢在广场之上，一只白色的冥王战士，与周围身着新款作战服的队员们一起，迈着一种类似滑动的动作，除了常规的抖颤，还不时模仿出一种二倍慢速，四倍慢速的节奏变化。 一时间让大家分不清到底谁是机器人，谁是人类，只知道体会那种简单的快乐传递，随着音乐和舞步欢呼雀跃。 待到舞蹈结束定场，最后引来的刚好是新年的倒数十秒，最终基地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新——年——好！” …… …… 新年到来的钟声里，一名身着肮脏迷彩，胡须拉茬的胖子，背着一个和身上的衣服同样肮脏的背包，出现在了仁寿荒镇的外围。 仁寿荒镇，龙泉山脉南线攻略的中心位置，这里有蜀中第二大水库——黑龙水库，是野战第四师和守备第二师预计当中的会师地点，联合理事会志在必得。 眉山秋季洪灾曾经给这里的统治者带来了一丝侥幸的心理，认为理事会一时半会儿不会将重点放在军事上，结果这个问题被横空出世的胖子强行拯救后，联合理事会要求军方继续加强攻势。 这就打了仁寿荒镇的统治者们一个措手不及，随着两个师的逼近，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统治仁寿荒镇十五年的黄氏家族，利用军阀时期积累的资产和虚拟资源，控制着荒镇周围的水源，实行残酷的压迫统治，如今比黄氏家族更加强大的两个师抵达西线和北线，压迫者覆灭的命运几乎注定。 家族的私军纷纷倒戈，守卫街垒的士兵明显也在敷衍，胖子只递上一瓶麦酒，士兵只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眼，将脑袋一歪，就轻松地放他进入了荒镇。 街道上有着明显可见的混乱，不时有仓皇失措的车辆向着东南方向奔去，那边有一个更大的荒镇——嘉州荒镇。 胖子摇了摇头，嘉州三江汇流，地处北纬二十八度到三十度之间，潮湿闷热，现在是标准的亚热带气候，去那里最多能够苟延残喘一个春季，夏天一到，那里就是洪水、暴雨和变异生物肆虐之地，生存的希望基本为零。 荒镇内部现在也开始分区自守，无数小势力为了自保，筑起了街垒，或者封闭了楼层的底层，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保持警戒。 文林街口，一队少年带着红袖章，身上挂着常规步枪，靠在街边嬉闹，脚边是一堆麦酒的玻璃瓶。 “干什么的！”一名少年抬起枪对准靠近的胖子：“文林街已经封了，不许靠近！” 胖子将手举了起来：“别闹了小子，我来投奔老葛的。” “老葛？你是他什么人？！” “这个……算兄弟吧。” 一队少年顿时齐齐举枪，瞄准了胖子，刚刚那名少年骂道：“敢冒充长辈，信不信老子们把你龟儿打成筛子！” 胖子慢慢将手掌翻过来对准少年们：“这个，老葛给我的，说要是有难就来投奔他。” 胖子手掌里，摊着一块金属牌子，牌子上有两只蝌蚪一样的浅浮雕，呈相互头衔尾巴的样子，中间有一个旋涡状的花纹。 那少年伸手想取，胖子往后退了一步：“这玩意儿可不敢给你。” 少年咬了咬牙：“等着！” 不多一会儿，少年带着一个中年汉子从街中走来，见到胖子，紧奔了几步跑过来，跳过街垒给了胖子一个拥抱：“哈哈哈好兄弟你到底还是来了！哥哥可想死你了。” 胖子苦笑道：“葛大哥，如你所料，我差事给撸了，居民身份也给撤销了，现在就一流浪汉。” 葛大哥笑道：“当时就叫你跟我走你不干，非要去受这通苦！”说完跟那群少年介绍：“都看清楚了，这位是我们荒镇的恩人，要不是他，你们早就给变异兽啃得骨头都不剩！今后大家都要叫海哥，听到没？” “听到了！” 葛大哥搂着胖子的肩膀：“其实塔层里头，不一定就有咱们自由荒镇自在快活！哥哥这异能研究会，不造黄家人那些孽，在镇子上好歹有个脸面。” “几个月前蒙兄弟你救了我们三个荒镇的人，现在有哥哥一天吃得喝的，就少不了兄弟你的！” 眉山南面岷江与龙泉山脉之间，有一片不小的冲积平原，足有七十多平方公里的岷东平原。 因为和眉山隔了一条宽阔的岷江，眉山城放弃了对其的管辖，那里就成了周边几个荒镇的农业基地。 几个荒镇之间也经常发生争夺地盘的战斗，不过野战二师一向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度。 胖子抵达眉山后，发现此次洪水非常厉害，便亲自前往岷东，召集几个荒镇的话事者商议撤退事宜。 几个荒镇的镇长都没有将这小年轻当做一回事儿，哪怕是胖子告诉他们，预计有三分之一的岷东平原将沦为洪泛区的时候，还大大咧咧地认为，那也还能保住三分之二嘛。 胖子都给气笑了，三分之一地区沦为洪泛区，那么这三分之一土地上的野生动物就会进入剩下的三分之二地区，最终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造成剩下三分之二地区的兽潮！ 最终苦口婆心地给几个荒镇的镇长设计了一个撤退预案和引诱兽群进入龙泉山麓的引诱方案，要求镇长们今年从岷东平原上收到的粮食，推迟半个月运往山后。 同时说动军方，加强对眉山城东四座跨江大桥的防守工作。 等到真正的大洪水一到，一切如胖子所料，几个荒镇镇长带着居民，根据胖子的预案赶紧撤离，虽然狼狈，好歹没有出太多人命。 这一切都是胖子顶着工程局和内政部的压力蛮干的，事后几名镇长一合计，估计胖子得玄，于是跟他约定，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就回来跟老大哥们一个盆里搅马勺。 等到来到大楼上，江大海才和葛大成说道：“这黄家人是干了多少的缺德事儿？看荒镇这乱劲儿。” 葛大成一边招呼自家的兄弟们过来跟他们介绍胖子，一边说道：“哥哥为啥要跑二十公里外的山那边去种地？不就是因为懒得跟黄家人争那口水？都不需要别的罪过，就这一条，就够荒镇人干翻他们了。” “说到这个，葛大哥你可得未雨绸缪了。”江大海说道：“仁寿荒镇是新的战略节点，作为土著，大哥可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哦？兄弟这是有大生意要送给哥哥？” 江大海打开地图：“大哥你看，仁寿荒镇位于龙泉山脉的南端，西接眉山，东接资州，东南还可以呼应汉安。” “如今蜀州龙泉山以西，适宜人居的地方基本已经开发完毕，南边就剩下嘉州，那里是亚热带湿热气候，不是人呆的地方。” “龙泉山脉以东，北面就还有个绵州，其余地界，山太多了。” “南边就剩两片地方，一片是龙泉、仁寿、资州之间大片浅丘耕地，不过这片地方备受关注，哥哥你是不用考虑了。” “你应当考虑的是南边，黑龙水库恢复库容之后，南边仁寿、资州、井研这一片土地的农耕用水将不再存在任何问题，荒地也能够变成良田。” “南边井研纬度虽然偏低，但是好处是没有大的河流经过，湿度比同纬度的嘉州好得多，那里可以开采盐卤、天然气。” “这个扇形三角区的扇坠就是黑龙水库，扇柄在哪里？不就是哥哥所在这里吗？” “老弟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哥哥这几斤铁，就怕不是那块料啊……” 江大海说道：“其实有法子的，只要哥哥你对外依托联合理事会的支持，对内整合荒镇势力，拉拢和团结起大多数来，事情并非不可为啊。” “这事情便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联合理事会清理龙泉山脉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获得龙泉山东麓盆地大部？哥哥要是不顺势而为，那可就成了联合理事会大决策中的拦路虎，钉子户，黄家人什么下场？” “搞了半天，老弟是来当说客的？”葛大成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7017k ------------ 第一百零九章 帝王鼍 “哥哥误会了，我失心疯了还给内政部做说客。”江大海苦笑道：“不过汉安基地武装队队长唐宁是我同学，今年开会的时候他说过，要我在蜀都待不住，就过去给他管后勤。” “我这就是感激葛大哥收留，给葛大哥透个风而已，等休息几天，还得上路呢。” “你打住！兄弟是不是看不起我？”葛大成顿时不满了：“唐宁的名气咱知道，可名气归名气，手底下才多少人马？还都是人家科学院的。” “说句不好听的，蜀都一道命令，他立马就得变成光杆司令！兄弟，这话哥哥没说错吧？” “倒也是……”江大海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去会不会连累到他……” “那还多想啥？！”葛大海一拍大腿：“就留我这儿！刚刚你说的那些章程，我看是不错的，一会儿我将镇上几个老兄弟叫上，一起合计合计，要是能搞起来，不比你去汉安做个伙食团长爽利？！” …… …… 大同二十五年一月，整个汉安北城，汉安大道北部地区，从基地到城西北火车站，已经尽数清理完毕。 在车站仓库区，清理出大批急需的工业物资，主要是钢材和大型修理设备。 这里还有一条古老的铁路，不过人类在实现能源溢出之后，铁路的重要性降到了次要的位置，只剩下了工业仓库的功能。 另外就是基地的北面还有一座桥梁，现在基地人员无需经过汉安大桥到对面人民医院后再折向北面的农业基地，而是从基地向北出发，沿着江边的兰桂大道抵达花园滩大桥后，过桥就能直接进入农业基地。 保障基地安全的缓冲区开阔了很多，但是增设的自动巡逻车辆无疑也得增加了许多。 甜城大道的两侧，一半的土地已经种上了油菜，退水之后的滩涂上种植的豌豆和蚕豆，已经开起了花。 …… …… 基地地下三层，无异于旧时代科幻片中那种黑色反人类大公司的试验基地。 一排透明铝保护间里，金属支架上固定着一个个不死人和变异体。 “现在我们正在试验的是v3号灰质炎病毒，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附着于角膜，再进入不死人和变异体的体内，进而损害其脊髓前角运动神经元，使之失去对相关肌肉的神经调节作用。”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不死人的神经失去调节作用之后，因为病理作用和乏汗，会在短时间里聚集起高热，进而带来神经紊乱，最终导致中枢神经失去活性。” “就是死亡？”唐宁问道。 “对，对于不死人来说，差不多就是死亡的意思。”木东回答道。 “这么快就出成果了，木哥了不起啊！” 木东有些丧气：“其实也没多少用，因为……蜀都地区周边有很多荒镇，疫苗没有普及之前，使用病毒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要不，咱们在南城汉安大道南边试试？把太白路以西较干燥的城区给清理出来？” “那不行。”张秋意两手揣在衣兜里：“那一带起码还有三十万不死人，保持不死人状态还有活性，要是全都发炎死了，会更加难以清理。” 唐宁一想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麻蛋指望这班科研大老爷干那活怕是想多了，这三十万尸体的清理工作，最终还不得落到自己武装队的头上？ 差点自己给自己挖个大坑！ “那这病毒研发出来有啥用？” “当然有用啊。”张秋意耐心解释道：“就算暂时看不到用途，起码我们也多了一项技术储备，还有，是不是西北秦州和金城他们能够用得上？” “那可太远了点。” “现在科学院正在组织攻关项目，以623巡航导弹和游隼无人机为原型，设计一款远程飞行器，至少可以用来实现和秦州、金城的定期联系。” “我说前段时间科学院为何将寒僵木库存调用了一半，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吧？” 如果无人机具有寒僵木涂层的话，对变异兽的隐身性能无疑会更好。 张秋意微微一笑：“唐宁你越来越像科学院的人了。” 唐宁笑道：“秋意你就别抬举我了，你们接着忙，小智最近又发现了一个目标，我得去看看。” “记得先给海叔看，别又私下将重要器官给处置了。” “这个我也没办法，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唐宁说完便溜了。 发糕怀孕后，对变异兽积蓄异能的特殊组织有了格外的需求，因此唐宁和小智、汤圆就只能重拾旧业务——外出打野。 不过三人组和前几年那种破落户的样子可谓天壤之别了。 冥王战士是公家的不能乱用，因此现在的标配就是银碟无人机、装甲越野遛狗车。 汤圆身上加了磁暴重机枪挂架，体侧一边一架磁暴重机枪，背上依旧是和平三型处理器，通过天网，由小智掌控。 唐宁身上是紫蛟护甲，外罩透明铝战斗服，超感战术头盔，背上依旧背着寒僵木护具的骨刀，体侧多了两柄手枪。 眼里还多了一个瞄准辅助系统。 一人一狗一ai，基本已经将汉安北城的北部扫荡完毕，当年的劳动广场华容商厦，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前进基地。 唐宁在那里给自己准备了许多的粮食、工具、武器弹药、医疗物资，甚至将顶楼豪华包间里的生态舱都做过一次升级改造。 有时候他和汤圆就在这里过夜，方便在远离人群的时候，体悟和练习异能。 唐宁对异能这玩意儿的兴趣是越来越大。 他现在体内异能极度充沛，除了给他带来体能、感知和智力的上升外，因为身上没有像变异兽那般进化出释放异能的器官，仍然没法直接用于战斗。 在自己和汤圆发糕的无数次检查中，无论用什么仪器，都完全发现不了体内异能流转的迹象。 但是唐宁自从被脑虫冲击之后，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 唐宁甚至怀疑，变异兽身上那种富含异能的组织，可能是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才在体内变化出来的。 机体在活性消亡的过程中，因为异能还在积攒，最后凝聚成了那样的组织。 发糕是孕妇不敢乱来，唐宁甚至尝试过将自己体内的异能传输给汤圆，或者引导汤圆像自己这样运转异能，但是汤圆好像没有这样的体悟。 变异兽一般夜晚才爱出现，因此白天里，唐宁主要是设计和布置陷阱。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们要对付的，是一头帝王鼍。 这是海叔定的名字，鼍是上古时期灭绝于大江下游的一种鳄鱼，现在重新出现，海叔认为这就是鼍的帝王版，因此称之为帝王鼍。 毫无疑问，如今长达十米的帝王鼍，就是沱江中的王者。 比鱼类可怕的是，这玩意儿会上岸，这只帝王鼍应该是沱江丰水期的时候从下游游上来的，然后就留在了被水淹没的汉安城里。 那些注满了水的高大建筑的地下车库，就是帝王鼍潜伏偷袭的最佳的巢穴。 要在水中杀死它，可不太容易。 好在帝王鼍保留了爬行动物的好习惯——冬眠和晒太阳。 这种体型巨大的爬行类，即使是在冬季，也不可能不出来觅食。 但除了短暂的觅食时间，其余绝大多数时候，冬天帝王鼍都是呆在地下车库里，一动不动。 只有艳阳高照的时候，它才会出来晒太阳。 劳动广场，就是汉安城东丛林里边，难得的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因此帝王鼍的巢穴，就在劳动广场的附近。 唐宁对付高阶的变异兽，依旧保留着老习惯，先研究它的生活习性，然后制定方案对付。 即便现在自身武力完成了一个巨大的飞跃，这个习惯依旧保持。 这头帝王鼍是去年秋天被小智的卫星监控发现的，唐宁研究了三个月。 也不能再等了，一来武装队已经清理完了汉安大道北面地区，现在轮到清理这里了。 二来海叔提出了一个担忧，因为他发现了爬行类变异兽的一种特殊功能。 不光爬行类，包括鸟类、两栖类，鱼类、昆虫类，它们有一个奇特的生命现象——life find the way。 生命会为自我延续寻找出路，雌性在没有雄性与之交配的时候，它们的群体中，有一部分会自动转换性别。 哪怕只有一个个体，它们偶尔也能产出具有母本完整dna的卵，这样的卵，一样能够孵化出新的生命个体，称为——孤雌繁殖。 要是给这家伙在汉安城周围繁殖出一群帝王鼍来，绝不是基地里的人愿意看到的场景。 唐宁现在就蹲在劳动路靠广场边的一栋大楼六楼阳台上，寒僵木粉喷涂过的铠甲几乎完全掩盖了他的气息，楼下，就是帝王鼍的必经之路。 早上十点，阳光驱散了早晨的寒雾，将劳动广场的地面晒得微微发烫。 就在唐宁已经认为帝王鼍今天或许不会出来的时候，楼下的劳动路上有了动静。 远处静静积水的路面上，汉安糖酒公司楼下开始向外拥水，紧跟着，一只巨大的头颅，从淹没在水面之下的地下车库通道冒出头来。 这是一头身躯庞大的鳄鱼，仅眼睛到鼻尖的长度就有三米，那道锯齿交错的长嘴，足以轻松吞下整个唐宁。 7017k ------------ 第一百一十章 加工 凹凸不平的背部和尾部逐渐从地下车库里钻了出来，巨鳄轻松游了过来，然后化作爬行的姿态，沿着劳动路进入了广场东面。 温暖的地面和强烈的阳光，让经历了一冬寒冷的帝王鼍感觉非常舒服，混没有发现身后楼上的小不点，和埋伏在广场西面的变异犬。 或者它已经发现了，只是不在意。 阳光缓缓偏移，照射在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又折射到广场上，光线随着太阳的升高，渐渐向西面移动过去。 大鳄鱼也跟着阳光，不时挪动一下身子，慢慢向前爬去，渐渐远离了劳动路。 这是一条十米长的大鳄鱼，全身覆盖这坚硬的鳞甲，长嘴两侧的尖牙足有成人上臂那么长，一生中不知道虐杀了多少大型的生物。 冬天的日光角度是偏南的，当日光从东偏南转为正南，正午到了。 汤圆猛然从劳动广场西面跑了出来，对着帝王鼍就发出了一通咆哮。 哪怕汤圆有草原雄狮大小，在帝王鼍的眼里，也属于奶狗一枚。 无奈这奶狗太聒噪，严重打扰了帝王鼍享受阳光的好心情，于是将尾巴一甩，准备将这讨厌的家伙扫开。 汤圆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老婆留下的残羹冷炙，变得异常灵活，向后一跃，堪堪闪过帝王鼍的尾巴，在尾巴落地的时候，竟然扑上去一口叼住，卖了命地向后拖。 帝王鼍彻底被激怒了，将尾巴抽回，带得汤圆一个踉跄，连忙松口，继续在帝王鼍身前挑衅。 帝王鼍已经半月没有进食，眼前这头变异兽无疑是打牙祭的好材料，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消化掉。 支起了身子，帝王鼍朝着汤圆爬了过去，速度竟然一点不慢！ 汤圆扭头便向着广场旁边一条小巷跑，体侧的重机枪自动掉头，突然“哒哒哒哒哒……”开始喷吐火舌。 然而即便是磁暴重机枪暴雨般倾洒的常规弹药，除了让帝王鼍疼痛异常，激发它凶性狂发外，甚至都没法对它造成什么有效伤害。 帝王鼍被前方古怪的小东西彻底激怒了，连续两次攻击，想要将汤圆咬住，都被汤圆灵巧地躲开。 前方巷子口有一道铁门，铁门两侧，是焊接的向内倾斜的铁矛。 汤圆轻松地跳进巷子，暴怒的帝王鼍眼看汤圆要逃脱自己的追捕，不由得也连爬几步，将整个头部撞入铁门，张开巨嘴，向汤圆狠狠咬去。 汤圆跳到巷子内，歪着脑袋看着巨大的帝王鼍，汪汪叫了两声，似乎在说：“傻叉！” 帝王鼍的肩部被卡在了巷子口，嘴尖离汤圆差了那么一点，可就是够不着。 帝王鼍拿爪子抓挠着巷子壁，想要将身子侧起来挤进巷子，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不知道何时有一圈钢矛，抵住了自己的头骨底部。 帝王鼍开始猛烈挣扎，可越是挣扎，脖颈处那圈钢矛刺入越深。 连磁暴重机枪都无法造成重伤坚固皮肤，现在却被帝王鼍自身的力量和尖锐的矛头破坏。 钢矛越刺越深，也开始变形，最终“嘭”的一声，连同这个铁门，被帝王鼍用巨大的力量，从钢筋水泥的巷子口两边墙体上拔了下来！ 帝王鼍也知道自己中了陷阱，转身朝着自己的巢穴奔去，但是之前似乎很短的广场，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长…… 汤圆又从巷子内奔了出来，在帝王鼍周围不断骚扰，甚至还大胆地跳到了它的背上，不断地让帝王鼍撕咬挣扎，扩大它颈部的伤口。 “咣！”爬到广场中心，帝王鼍颈部的伤口再度撕裂出几条大口子，原来那道铁门的背后，还连接着一条粗大的铁链！ 铁链绷直之后，帝王鼍的挣扎力道越来越弱，最终趴在那里不动了。 唐宁从楼上溜了下来，抽出长刀，向着巨大的鳄鱼小心翼翼地走去。 汤圆得意洋洋地狂吠着，撕咬着鳄鱼的尾巴，前肢，最后竟然来到了帝王鼍的嘴边。 “汤圆小心！”唐宁突然感觉到了鳄鱼体内异能的躁动，猛然一个加速，向着帝王鼍冲了过去。 帝王鼍如同突然苏醒一般，一个调头将汤圆咬在了嘴里！ 电光火石之间，唐宁的长刀也及时抵达，微蓝的刀光瞬间刺入帝王鼍的喉间，直没至柄，截断了那道异能的输出！ 帝王鼍的喉间瞬间鼓胀了起来，两嘴无法合拢，汤圆一扭身子，险之又险地从帝王鼍嘴里滚了出来。 唐宁赶紧拔出长刀，一人一狗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广场的边缘。 帝王鼍在场地中央翻滚着，身躯在痛苦地挣扎，声势骇人。 终于，巨大的身躯再次静止了下来。 “汤圆你别动！我去看看！”唐宁刚刚也是被吓得不轻：“小智，火力准备！” “爸爸，重机枪被臭鳄鱼咬坏了！” 汤圆在一边呜呜地叫着，浑身颤抖，尾巴都拖在了两腿之间。 很明显，这货刚刚也是吓了个够呛。 唐宁一抖长刀，绕道帝王鼍身后，慢慢靠近，然后突然跃起，一刀刺进了帝王鼍后脑的颈椎处。 这一次帝王鼍真是死硬了。 这是一头重达七吨的巨兽，肯定一身都是宝。 不过现在带不走，唐宁准备用骨刀将帝王鼍刚刚出现异变的喉头切开，才发现自己的骨刀也发生了一些异变。 骨刀的刀锋部位，刃线变得晶莹透明，似乎是发生了玻璃质一样的变化，异能的微光现在在刀锋边缘，变得有如实质一般。 唐宁拿骨刀在帝王鼍喉头伤口那里轻轻一划，帝王鼍坚硬的皮肤，竟然如同香蕉皮一般被轻松划开。 一枚巨大的珠子从那里滚落了出来，直径大到四十厘米。 这是唐宁所见过的最大一枚能够容纳异能的组织体。 这一次变故虽然凶险，却无意当中让唐宁发现了变异兽对于异能利用的又一项秘密，这个过程，更像是变异兽体内有一道大门，能够临时性地将这道大门打开，将门后的异能释放出来。 如果在大门打开通道又被堵的情况下，变异兽体内的异能无从宣泄，最终就促使异能在变异兽体内将组织异化，凝聚出这样的古怪珠子。 刚才那一记重击，刚好卡在关键时刻，这就导致这次凝结出的异能球异常巨大，甚至连带让骨刀都发生了变化。 无论如何，总算是因祸得福。 唐宁扭头就对汤圆揪着耳朵痛骂：“差点让发糕当了寡妇！我看你最近就是嚣张惯了！以后长点心知道不？！” 汤圆呜呜叫着，低眉臊眼的，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 唐宁又将大鳄鱼的肚子剖开，一般情况下，异能球会出现在变异兽的腹部。 不过这次没有，反倒是在帝王鼍的胃部，又发现了几粒异能珠，和一些龟类的甲壳。 看样子这就是帝王鼍摄入异能的方式。 老实不客气地将这些异能珠也收了，唐宁这才心满意足：“小智，开车出来，咱们回家。” 打开通信频道，通知武装小组过来搬运帝王鼍的尸体，唐宁带着汤圆，重新回到了基地。 那个大异能球可真让唐宁犯了难，发糕和它肚子里的八个小生命，估计也没办法一次性吸纳这么多的异能。 倒是从帝王鼍肚子里找到的那几枚龟鳖类留下的异能珠异常精纯，唐宁随手将之喂给了发糕。 带着大异能球回到自己的房间，唐宁用寒僵木制作了一个匣子，将异能球装了进去。 将长刀放到架子上，唐宁坐在工作台前，沉思了起来。 对于异能的运转和应用规则，唐宁是如今聚居地当之无愧的专家。 今天长刀的变化，让他想到了一个运用异能的可能。 拉开工作台的抽屉，里边有一堆的导引石。 导引石其实就是变异军蚁巢的核心部分，变异军蚁巢具有临时充放异能的功能，现在唐宁已经知道，其作用机制和异兽形成的异能组织球的机制，有类似之处。 不过一个时效性更长，一个只能一次性使用而已。 变异军蚁巢每次使用完毕后就会化作粉末，只有少量的核心会保留下来，这就是导引石。 导引石的又可以成为异能武器和蚁巢之间的桥梁，用于导引台对异能武器进行异能的引流和暂存，方便武器加工。 导引石是单向传递的，除非蚁巢毁灭，蚁巢内的异能才能被导引石最后释放出来。 这就是变异军蚁保护自己巢穴的终极方式。 取出几枚导引石放在桌上，唐宁看着它们，要是将之加工成目钉，在骨刀不毁的情况下，是不是就可以实现自己体内的异能对骨刀的单向传输？自己是不是就能和变异兽那样，拥有一柄可以自主加成的异能武器？ 如果加工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大概率就是骨刀中蕴含的异能会通过目钉孔的位置泄露出来，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不过这是一个封镰鼠皮套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说干就干。 很快唐宁就将导引石加工成了四枚骨钉，将长刀固定到导引台上，让其中的异能被变异军蚁巢吸走，然后替换掉寒僵木刀柄上的固定目钉。 “滴滴滴……”导引台的倒计时报警响了起来，接着一箱子的变异军蚁巢尽数化为粉末，异能重新充斥到了骨刀当中。 和唐宁所料不差，异能依旧积蓄在了骨刀之内，没有从手柄目钉处溢泄出来。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到与刀柄齐平的一粒目钉上，唐宁的脑海当中“轰”的一声，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7017k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湾区 骨刀中充裕的能量，对唐宁体内的异能发出了强烈的邀请，唐宁能够感觉到一股细细的能量，从自己的体内涌入到了骨刀当中。 这股能量在骨刀里自由地穿行，在唐宁意志的控制之下，变作一道蓝色的闪光，从刀尾闪到了刀尖，变成了一个吞吐的短小光焰，然后，堙灭了。 虽然时间只能以毫秒论，但是唐宁心中涌起一阵狂喜，成功了！ 将长刀从导引台上取下来，唐宁起身，将之收入鞘中，然后转身，跨步，抽刀，跟着一套九形十三刀，在手里瞬间完成。 收刀入鞘，身边刀尖划过的异能亮线，依旧清晰地停留在唐宁的视线当中。 身体内的异能在唐宁念头推动下开始运转，那些亮线似乎遇到了吸力一般，被唐宁重新吸收到了体内。 骨刀内的异能已经异常充沛，充沛到让骨刀自身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要是红鸟如今就在这里，只怕也认不出这柄刀锋和刀尖部位已经变得透明的奇怪兵刃。 这是一次可怕的突破，唐宁成了聚居地无需变异军蚁巢，就可以通过自身能力，给武器补充异能的人。 这是变异兽才拥有的特权，它们靠着这个特权，称霸这个世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天的唐宁，也同样迈进了这个领域。 “唐宁。”一声呼唤惊醒了震撼中的唐宁。 “诶，秋意有什么事儿吗？” “你没出事儿吧？汤圆身上的装备坏了。” “哦，我没事儿，那是它自己不小心，差点被帝王鼍来了一口。你不是可以监控我的身体参数吗？” “没事儿就好。”张秋意似乎松了一口气：“你到二楼控制室来一趟吧，古大哥有个方案，我们讨论一下。” “好的，我马上来。”唐宁将骨刀放回到刀架上，将头盔和皮甲脱下来，换上工装，出门朝电梯走去。 来到二楼总控室，张秋意已经将组长们都召集了起来，李华和唐理礼见到唐宁就大叫不平：“队长打野又不带我们！” 那头帝王鼍的尸体已经被拖回到了基地，四辆自动车头尾相连那么大的体型，引发了楼下无数人的围观。 唐宁面无表情：“海叔要求的，对于高阶变异生物的猎杀，最好不要破坏脑部和中枢神经。一会儿让小智将帝王鼍的参数扫描到游戏厅里边去，你们先在游戏厅里试试，如果能够在不使用脉冲武器的情况下完成击杀，下次打野，算你们一份。” “这个……”李华和唐理礼不由得面面相觑。 “别闹了。”张秋意说道：“今天召集这个会议，是讨论古大哥和黎平提出的一个方案，大家看看是否可行。” 古剑山调出了卫星地图：“是这样的，看过汉水黄龙和梁州惨况的视频之后，我们武装队一直在考虑沱江水道的安全问题。” “对于水下生物，一直存在两个难点，一是监控，二是对抗。” “我们的想法是在沱江某些河段设置声呐，监控大型水生动物出没，其次是安放光雷拖带船。” 唐宁立刻就来劲了：“说说看。” 黎平说道：“我们分析了沱江水道，发现了一个有利于我们的特点。” 将地图调开：“沱江之所以称为沱江，就是因为它弯曲度很大，航道之上，滩沱间隔。” “沱的意思，就是河道内的深坑。” “而在现在这样的枯水期，沱江的有些河道，滩的那部分，其实水位很浅，对我们安装声呐提供了便利。” “还有就是，因为河道极度的弯曲，比如汉安城下游的河道，塔山公园最大的弯道围出的半岛，陆路最短距离不过一公里，而航道长度，足有十一公里。” “这就给了我们足够的反应时间。我们可以将声呐装置设置在塔山公园南边的河道内，负责监测，在塔山公园北面的河道内，设置光雷。” “这里设置光雷还有一个便利之处，我查阅地图后，发现这里有一道古代拦江蓄水的水坝遗址，枯水期这道水坝距离河面不过一米，且基础牢靠，也可以固定声呐和光雷。” 唐宁立即发现了问题：“丰水期怎么办？如果洪水水位很高，超过了光雷攻击范围的话……” “因此要上下结合。”古剑川补充道：“我们可以在这条大坝的两侧，或者老城沱江一桥的两头挂设缆绳。用两根缆绳将船只固定在河心。” “缆绳足够长的话，船只就会一直浮在江心，不受水位的影响。” “而在船只的后方，我们可以挂上钢缆，将光雷拖挂在铁船的后方，这样就可以保证光雷的攻击范围了。” 黎平继续补充道：“船上还能设置大功率无限输电接收器，用于接收会展中心传输的电能，给光雷和声呐充能。” “听起来相当不错。至少在目前看来，这是最佳方案了。”唐宁点头。 古剑川说道：“技术设计和改造都不是难点。问题是塔山公园那个半岛被汉安南城隔绝在东南，要穿过去……” “除了水路，只能依靠冥王战士。”唐宁明白了。 …… …… 基地的科技力量很强，次声波武器都有，声呐这么原始的装置很快便给唐芦堇设计了出来。 一艘玻璃纤维壳的平底船也在汉安大桥下的江边，船只被隔成了好几间，里边塞满了填充泡沫。 船只底部有几面稳定鳍和减摇鳍，尾部挂着一枚巡航导弹一样的家伙，那是被改造成流线型的声呐和光雷。 船头系着两根钢缆，一根已经固定在对岸汉安大桥的桥基上，一头挂在船头。 另一根挂在这边的桥基上，还没有释放。 船体的中部，安放着充能装置和天网控制模块，唐芦堇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唐宁哥哥，可以放船了。” 唐宁一挥手，滑轨后方的阻挡铁块被释放，平底船被放到了江中。 这边桥基处的缆绳开始释放，船只入水后，被水流带着向下游飘去。 大桥两侧的钢缆长度渐渐变得相等，船只也渐渐移动到了下游江心，就此固定下来。 唐芦堇伸手在空中点了一下，船只尾部的光雷落入水中，沉到了水下江沱的五米深度，就被平底船的合金钢丝拖着，稳定在那里。 声呐图像开始上传到天网，唐宁的个人视窗里和基地二楼的总控室里，开始出现声呐对河道的探测信号。 一只庞大的水生动物，长度有五十米，宽度有五米，以极慢的速度朝着汉安大桥游来。 “靠！那是什么？！”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小智的笑声在唐宁脑海里响起：“爸爸不用怕，那是鱼群啦！我马上调整。” 转眼之间，那条“大鱼”化作了监视器上数百个小光点。 “你差点吓死我了！”唐宁刚刚真以为汉水那种黄龙杀上来了，心里慌得一逼，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唐芦堇笑道：“唐宁哥哥，设计是成功的，剩下的，就靠你了。” 唐宁心有余悸：“小芦头又立下大功了！事不宜迟，这事儿必须要抓紧。” 类似的设施还有好几处，这里只是最后一关，下游的桐梓坝大桥，西林大桥，沱江老一桥，都要安装这样的设备。 此外还要恢复塔山上的能源接收设备，在老水坝设立相阵声呐，在河道南边设立预警声呐。 这些设施，能够给汉安城争取到二十公里的缓冲和反应距离。 不过这些地区都没有被清理出来，只能依靠小智的巡逻车队和冥王战士。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智和唐宁强强联手，让基地里的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大开杀戒。 短短一周时间，一机器人一ai，从翡翠社区沿着兰桂大道一路清理到桐梓坝大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在桐梓坝大桥安设好光雷之后，又过桥沿着滨江路杀过西林大桥，杀过人民公园，穿越了整个河对岸的汉安南城，在沱江一桥下也布置了光雷。 基地安全大于科学研究，对于唐宁这样的作为，海叔也不再微词，任由唐宁自由行事，倒是让发糕和汤圆两口子天天大快朵颐，异能球异能珠管饱。 当第三道光雷防线在沱江一桥布置好后，位置离基地已经太远，这就需要在塔山公园恢复输电中继站。 当年那里本身就有一个中继站，目的就是为大河湾围出的半岛上的镇子——内碑镇，提供电力。 如今的内碑镇早已被森林覆盖，中继电站的大部分设施都需要更换成新的。 于是冥王战士又被唐宁当做了长工在用，在可供前进的江滩走到尽头之后，还得扛着大电锯，开辟从江滩到镇子塔山公园的道路。 待到将通往镇子的道路清理出来，让小智的车队可以进来之后，唐宁才发现这里的森林之下，竟然有一个相当大的镇子。 而且镇子里充满了宝藏，这里是以前的一个工业区，包括了无数制造智能机械、合金钢、高级机床的工厂，甚至还有一所全景高级技工培训学校！ 虽然厂房里的设备早已经锈蚀毁坏，但是存储着这些公司产权专利产品秘密图纸、秘密合金配方，高级技工培训资料的水晶存储体，依旧完好地保存在锈迹斑斑的机箱里！ 这些资料的解密权限归属于天网汉安城的相关业主，随着业主的消亡，权限归属于天网代管，最终落入了唐宁的手上。 这些资料立即就引起了科学院的关注，因此唐宁的工作，在恢复内碑工业区电力中继，部署好沱江大湾声呐防御体系之后，自动转为操控冥王战士，对该地进行更加深入细致的探索。 7017k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隐身 唐宁当然求之不得，借口为了工作方便，将冥王武装单元标配的那辆战地生态舱装甲车，也交给了小智操控。 毕竟园区很多地方的楼层、工棚，不适合身高两米五，重达一吨半的冥王战士出入，需要唐宁亲身前往。 于是唐宁想出了一套战术，就是由小智操控生态舱装甲车，唐宁在车里操控冥王战士，由冥王战士在前边打头阵，装甲车跟在冥王战士身后，等到冥王战士将一个厂区清理得差不多之后，唐宁再从车里出来，进入厂房搜索有价值的东西。 这套战术的效果非常好，收获也非常巨大，科学院很快认可了这套模式。 在大湾区图书馆内，唐宁还设置了一间“加班安全房”，并且在里边也放置了一台冥王生态舱。 傍晚不回基地的时候，唐宁会将冥王战士和装甲车安置到这里，进入安全房，通过那里的生态舱登录天网办公、开会、或者指导队员们。 更多的时候，是小智代理这一切，而唐宁自己，则带着超感头盔，身穿双层防护铠甲，深入丛林，锤炼刚刚新得到的技能。 “唰！”一座锈迹斑斑的机床后，一名身穿工装的四级变异体刚刚露出头颅，还没有来得及嘶吼，便被一道淡蓝色的光线划过。 变异体的头颅，从鼻腔位置，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又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机床的后边。 唐宁的脚步轻如狸猫，迈着一种节奏奇特的步伐，手里的骨刀不再带有微光，而是只在挥出的时候才有一线淡蓝一闪而过，无论劈砍上任何东西，都如同划过水面一般，毫无阻滞。 这是一种玄奥到极致的感觉，唐宁体内的异能，通过刀柄上的导引石目钉，和骨刀内的异能形成了一种平衡和呼应。 骨刀内的异能似乎变成了一种带自主呼吸的气息，收的时候消失无形，放的时候犀利无匹。 车间里藏着十数名不死人和变异体，只转眼之间就尽数倒在了唐宁的长刀之下。 寒僵木粉涂装的紫蛟铠甲，让唐宁对不死人、变异体、变异兽几乎都成为了隐形。 天网中，唐宁的id也由小智在代理，而他真实的个人视窗，也只有小智才能通过一条加密信道访问。 只有在天网卫星图像和无人机巡航视频里，偶尔能够捕捉到唐宁渺小的身影，但是无人机巡逻轨迹归小智控制，卫星图像小智也有权限悄悄修改。 因此即便是对汉安天网来说，唐宁也是隐形的。 旭源加工有限公司，是一个巨大的联合钢架厂房，清理完这个车间之后，唐宁打开车床内的控制电脑，从中取出水晶存储体。 对于这个时代的车床来说，精华已经从核心控制设备，转化到了机件加工程序之上。 理论上任何形状的工件都可以被机床加工出来，前提是你有加工算法程序。 这些东西往往是一个加工厂的核心机密，不少已经湮没在大灾变之后的二十年里。 那些人类智慧的神来之笔，后人想要重新从理论到实践再走一遍，也是需要耗费不少精力的。 比如623巡航导弹的涡扇桨叶，那是人类已经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加工图纸早就没了，根据实物扫描生成的图纸再加工，精度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这么一点再加上加工材料的变化，那差别就有些不可接受了。 唐芦堇就遇到了这个设计上的拦路虎，要设计出新的超低空飞行器，要使用离子喷流发动机，同时又要拥有623小巧的身形，不慢的速度，超长距离的航程，就必须在喷流发动机后方，模仿623发动机的原理，加装涡扇，通过降低喷流速度的方式，提高热效率和增压比。 这个涡扇要能扛住离子喷流，就不能采用623原有的材料，得上超新钒钛材料。 但是这个材料用623涡扇的扫描还原图纸加工，得到的产品精度上是不合格的，解决的办法，就是重新设计加工算法程序。 好在唐芦堇有小智帮助，将设计游隼无人机时建立的虚拟风洞系统搬到了汉安城来，从无到有，以资源换时间，愣是用城市级的虚拟资源，生生砸出了一个新型涡扇的加工算法程序。 因此这个加工厂机床内的图纸，都是相当重要的东西，或许就能给科研人员节省下很多的摸索时间。 这个加工工业区类似的厂房实在是太多，唐宁利用晚上，一边练习武艺，一边加班搜集。 将一个厂房搜刮完毕，唐宁拖着行李箱，又来到了一个新厂房，今晚他准备将这个行李箱装满。 新厂房中同样有不少的不死人，唐宁悄无声息地一路清理，很快也处理完毕。 可就在唐宁准备打开机床电脑的时候，厂房里涌起了一丝异能的波动。 唐宁立即反手一刀，人也跟着错了个身形，却也已经晚了。 一股大力从后背传来，唐宁就似乎被人一掌打中左肩，一连翻滚出好几米。 “爸爸小心！”个人视窗里，小智突然为唐宁幻化出的一个红色的虚影，配合着地上尘土上出现的几个脚印，向唐宁袭来。 唐宁还未站稳，手中刀势一振，一道细细的蓝光随手对着那道红色虚影挥出！ 地上的脚印突然消失了，小智也无法再模拟出对手的去向，紧跟着唐宁胸口巨震，似乎被人飞踹到了胸口。 哪怕又两层铠甲附身，唐宁胸口也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飞起，狠狠撞到身后一台机床之上。 一道风声随着异能的波动响了起来，唐宁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歪头，身边的机床铁架上“铛”的闪出一道火花。 歪头躲过这一击的同时，唐宁手里刀光大盛，划过胸前一米的范围，然后冲了出去，奔向了一处墙角，转身就是一套九型十三刀！ 绵密的刀势配合着喷薄的异能，在唐宁前方划出了一片只有他才能看见的明亮光网。 光网就是长刀划过空间之时，残留在空中的异能痕迹。 光网渐渐消散，暗淡，朦胧，就在几乎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一道不可见的怪异身影，突然闯入黯淡的残余光幕当中，向着唐宁袭来！ 唐宁等的就是这一刻，刀锋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向那团身影撩去。 那道身影似乎没有料到唐宁的反应会如此敏捷，仓惶后退躲避，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刀，再度消失。 唐宁感觉毛骨悚然，这是他到现在，遭遇过的最大危机。 不知道对方是变异体还是变异兽，竟然具有视觉隐身功能！ 不光是视觉，因为唐宁戴着头盔，那怪物还能对红外线也隐身！ 从物理学来讲，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那东西能够做到完全透明，除非它的折射率和空气一样，否则也会留下痕迹。 “爸爸你怎么了？”小智明显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 “这个车间里有一个爸爸看不到的东西。”唐宁再次挥舞了一遍九型十三刀，布置出异能光网，现在好像只有这一招，才能防止被怪物偷袭。 但是这一招也不可能永远用下去。 小智那边似乎快速扫描了一下唐宁的作战录像，突然喊道：“爸爸你再坚持一下！” “你有办法？” “应该会有效，你等一等！” 唐宁再次狂舞起长刀：“你快点！” “来了！” 一枚银色的碟子飞进了车间，飞到了和唐宁所在角落成对角线的另一个角落。 “找到了！”小智的声音在唐宁脑海里响起，唐宁的个人视窗里，顿时多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唐宁再不犹豫，挥刀向着那道红影扑了过去。 红影似乎要故技重施，身形闪过一旁，但是并不太远，那样子是要伺机偷袭。 唐宁一刀劈空，身形落到了红影的侧面。 红影终于抓到了机会，伸出爪子就要像唐宁抓去。 然而它这次彻底的判断失误了，唐宁一脚侧踹，后发先至，“啪”地踹在了那红影的腰侧！ “嘶呀——”那道红影闪烁了几下，似乎受到伤害的同时，无法在保持完美的隐身状态。 这样的机会落在唐宁这样的高手手里，对对方就是致命的。 “唰！”长刀电闪而出，刀刃直接插入那道鬼影的脑部，几没至柄，跟着唐宁在收刀之际，肩头顺势撞上那道影子，“嘭！”将之撞飞到数米开外。 这一刀直中要害，那怪物倒地之后再不动弹，露出了一具的赤裸身形。 这是一具特殊变异体，全身分布着光滑如鱼鳞一样的白色鳞皮，正是这身鳞皮，刚刚发挥出了隐身的效果，差点让唐宁栽了个大跟头。 怪物脸上也是这样的鳞皮，似乎没有五官，唐宁伸手指在它脸上拨弄了一下，发现本该是五官的地方，都是紧闭的细缝。 “小智！” “诶！” “你是怎么知道破解之法的？” “这是根据物理学原理推断出来的。这怪物能对爸爸进行物理攻击，说明它是实体，可是从爸爸的视角又看不见它，就只能是它采集了被自己挡住后方全光谱影像，投射到身体对着爸爸视线的方向，才能骗过爸爸。” “但是因为空间和距离的透视关系，这样的做法，只能对空间里一个点注视过去的目光有效，要是我们同时拥有不同的视角，且两个视角又有部分重叠的话，它就无法兼顾了。” 7017k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铜人 “爸爸的个人视窗和银碟无人机，就能让小智同时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视角，那怪物就无所遁形了！” “看，在两个视角叠加的部分，虚拟图像是这样的！” 唐宁的个人视窗里出现了一副图像，那幅图像的中间部分，有一个由不同小色块组成的人影，虽然那些色块依旧是从两个不同的视角取身后的物体投射到前面来，却因为光线的直线传播性，无法做到兼顾，于是构成了一个斑驳的人影。 这就够了，之后小智通过计算，再将之化作红色人影叠加在唐宁的个人视窗上，失去隐身功能的这具特殊变异体，实力连四级变异体都不如。 长出了一口气：“小智真是聪明，要不是你，今天爸爸可就栽这儿了。” “可从之前的战斗看，爸爸似乎也有造出他的办法呀？” “那法子太被动了……”唐宁想了想：“那东西叫做异能，不过好像你感受不到，因为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仪器能够探测出来，最接近能够探测的仪器，大概就只有导引台了。” “就是汤圆和发糕喜欢找的那东西吗？” “就是，怎么说呢？爸爸觉得那是一种奇特的能量体系……” “那在爸爸的印象里，这种能量体系是什么感觉呢？” 将这个车间的机床一一打开，唐宁一边取出存储体收集起来，一边给小智这个好奇宝宝解释，到底异能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是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唐宁感觉小智就好像好几年前刚刚苏醒过来时的自己，那个时候要是有人跟自己解释什么叫做异能，只怕自己也会一脸懵逼吧。 却不料小智说道：“爸爸爸爸，小智发现过一幅图，好像和爸爸说的这个有关系哦……” “嗯？” “你看！” 个人视窗里，出现了一个人体的模型，模型的材质似乎是铜的，上面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针孔，针孔的旁边，还标注着漂亮的小字。 “这……是什么？”从看到那铜人胸前那排针孔开始，自己体内的异能，在自己胸口的那几处位置，就有了隐隐跳动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叫做意念感应，唐宁心中隐隐觉得，小智这绝对是挖到宝贝了。 “那个歌啊！里边有些词我搞不懂，比如那个叫太上老君的老人，比如什么是慧根、上仙、道袍……” “于是我就去查了这些词的意思，发现越早的历史里，这类词汇和书籍就越多，最终挖到了这个铜人！” “走，回图书馆！” 拖着那怪异的特殊变异体回到图书馆，将之丢到了冷藏车里，唐宁回到二楼的安全室，坐进了生态舱。 “小智，切换到医疗舱。” “好嘞！” “超感推满！” “好嘞！” “将那个铜人的虚拟成像，叠加到我身上。” “好嘞！” 当铜人图形和唐宁已经养成的超感异能感悟循环叠加到一起之后，唐宁突然发现，世界变了。 不是外面那个世界，而是身体内的那个世界。 之前那两股大能量流，现在变得清晰无比，尤其是那一个个被称为“穴”的小点，明显就是体内外异能流通的通道。 异能在些位置，形成了一个个细小的涡流。 涡流与涡流之间，有一条条供能量来往的脉络，这些使用现代物理仪器都无法探测出来的脉络，如今在唐宁的体内世界里，清晰可观。 这是一个小宇宙，头脑和小腹内，各有一个小小的银河系，带着旋臂在缓缓转动，而全身的那些“穴”，又是一个个更加细小的小星系，也在缓缓的自转。 “轰！”小腹的那处大星系中心，喷涌出一股浩瀚沛薄的能量，巨大的能量流带着旋转冲出，扫荡过所经之路上的所有小星系，加快了它们的旋转。 这些小星系，从虚空里吸收了更多的能量，加入到了这股能量流当中，最终又被脑海当中那个星系中心吸收了进去。 宇宙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紧跟着又是“轰”的一声，脑海那个星系也反向喷涌出一股能量流，按照自己的路径推动了另一条轨道上的小星系，最终回到了小腹那个星系当中。 一个呼吸。 又一个呼吸。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呼吸，唐宁的体感越发的敏锐，在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宇宙中的星系一个个地被点亮了。 就好像长久的凝视夜空，星星会越看越多那样，先是大循环能量通道的周围，一些暗淡的标注的星系，也开始缓缓旋转，从虚空当中吸收异能，之后跳动性地一闪，被点亮了。 一颗，两颗，三颗……四肢百骸内，所在皆是。 那些新出现的小星系之间，也渐渐出现了细细的能量风，与两大星系间的能量大流通，渐渐发生了呼应，也开始按照特有的渠道流动。 宇宙渐渐变成了一个能量互通互流的整体，能量流相互间又不时会发生汇一，分岔，构成一个美到极致的复杂循环。 唐宁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种状态，是太古时期的修士们，梦寐以求的“内观”状态。 如今借着现代科技的超感技术，唐宁轻松自如地跨过了这一步。 小智的声音在宇宙中响起：“老君曰：天地媾精，阴阳布化，万物以生。承其宿业，分灵道一。父母和合，人受其生。” “始，一月为胞，精血凝也。二月成胎，形兆胚也。三月阳神为三魂，动而生也。四月阴灵为七魄，静镇形也……” “太一帝君在头，曰泥丸君，总众神也。照生识神，人之魂也。司命处心，纳生元也。无英居左，制三魂也。白元居右，拘七魄也……” 这是一篇神奇的经文，唐宁似懂非懂地听着，随着小智的诵读，却似乎经历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异能形态的能量团，从一小团逐渐成长，最后像胚胎成长为成年个体那样，变成一个成熟的能量体的全过程。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悟，但是对于经常利用异能考察发糕肚子里宝宝的唐宁来说，并非完全不能理解。 如今有了这篇经文，唐宁对生命的理解更加的深刻。 这是一套变异生物的成长总纲，一套现代医学所不能表述的异能量新陈代谢。 小智最终唱道： “…… 非大非小，非短非长；非曲非直，非柔非刚； 非厚非薄，非圆非方，变化莫测，混合阴阳。 大包天地，细入毫芒。制之则正，放之则狂。 清净则生，浊躁则亡。明照八表，暗迷一方。 但能虚寂，生道自常。永保无为，其身则昌。” 在清幽冲寂的吟唱声里，唐宁陷入了沉睡。 …… …… “爸爸爸爸！该起床了！” 唐宁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在那种奇特的状态里，睡着了。 被小智唤醒之后，唐宁发现自己竟然在超感全开的状态下，沉沉地睡了一夜。 昨晚那一觉睡得太舒服了，不但精神得到了一种长足的恢复，就连体内一些旧伤，肩胛处的枪伤，昨晚被变异体两次袭击遭受的内脏挫伤，都已经消失不见。 走出生态舱，唐宁发现经过一夜的“修炼”，体内的异能有充裕了不少。 抽出长刀，唐宁向着一间车间走去。 “爸爸爸爸，你没有穿铠甲！” “不用，爸爸想去试试昨晚的效果。” 没有了鳞甲的隐身效果，车间里的不死人和变异体一见到唐宁，就疯狂地扑了过来。 唐宁闭上了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个燥乱的能量体，冲突而不和谐。 “唰——”一道清亮纯净的异能从能量体顶端划过，那道能量体顿时失去了约束，被瞬间打散。 又是几具混乱的能量体冲了过来。 “唰——”“唰——”“唰——”“唰——” 一道能量体明显比前头的几具葱郁了很多，但是那种冲突和燥乱也愈加明显，就好像一支胡乱燃烧的火炬。 火炬挥舞着手臂朝唐宁抓来，但是在现在唐宁的眼中，速度奇慢。 “唰唰唰——”唐宁一个箭步，手里竟然削出三刀，前两刀卸下了怪物两支手臂，第三刀一个前挥，那火炬顶端的一小块随着刀光飞上了半空。 转了一圈，车间内的能量体已经被全部清理，唐宁收刀入鞘，睁开了眼睛。 周围躺倒了五名不死人，还有一具四级变异体。 换到现在，昨晚那具古怪的特殊变异体也无法在唐宁手下遁形。 “爸爸好棒！”小智的声音在脑内响起，还伴随着配音的巴掌声。 “小智，你昨天那个铜人，和念的那段经文，是什么？” “那个铜人叫做流注铜人，那段经文叫做《太上老君内观经》。” “内观？还真是贴切呢……可是上古时代的人类，他们是如何知道异能的存在，并且对之研究得如此详尽，在科技那样落后的情况下，掌握和运用它的？” “那样的资料，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呢！” “嗯，现在没办法了，那具特殊变异体今天得带回去，海叔肯定也会问东问西，走吧，先干活。” 回到基地，唐宁先去洗了个澡，才来到了地下二楼的研究室。 海云正在解剖这具特殊变异体，这种带隐身功能的鳞皮，无疑具有相当的价值。 但是局限性也是非常明显的。 7017k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肖途 见到唐宁，海云说道：“好家伙，这玩意儿整个一视频采播设备，原理大体搞清楚了，你来看。” 说完打开连接在变异体身体上的电源，然后打开一支手电，将尸体的手拿起来，用手电抵住尸体的手掌来回移动。 尸体手背上，出现了一道光柱，随着尸体的移动而移动。 “看了昨天的战斗视频，你当时很凶险啊。”海云说道：“你后来怎么破解掉它的隐身功能的？” “我哪有那本事儿？”唐宁说道：“得亏小智分析得快。” “怎么弄的？” “小智分析这东西会物理攻击，那就无法实现机体的完全透明，否则和空气不同的折射率一样会暴露它的身形，就像我们看玻璃杯那样。” “所以呢？” “所以它最大的可能就如你所说的，会把对手视线被他阻挡的部分投射到身前来，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对对手的隐身。” “然后呢？” “可是这法子的局限性很大，要是有两个视角，它就没法兼顾了。” “这道理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比如甲乙两个视角都能看到它的肩膀位置，因为空间分布位置的不同，甲的视线被它肩膀遮挡的景物，和乙的视线被它肩膀遮挡的景物，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它只能做到要不让甲看不见，要不让乙看不见，却做不到一个肩膀同时投送两个影像还互不干扰，让甲乙同时看不见。” “嘿嘿嘿，小智将无人机视角当做甲，将我的个人视窗视角当作乙，除非这家伙紧贴墙壁，让甲乙两个视角被它遮挡的景物都差不多，否则在小智的观测里，这家伙哪怕能够实现全光谱投送，一样无所遁形。” 海云这才恍然大悟：“小智可真聪明。” “那是。”唐宁很得意：“这种物理分析，本来就是他的长项。” “以后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海云心有余悸：“太危险。” “别说我的事儿了。”唐宁说道：“这个新发现，对于仿生研究是不是也很有用？郑茴呢？” “她建模去了。”海云说道：“说有就有，说没有也没有，比如安装到装甲车顶部，能够躲过无人机和卫星侦察。” “还有装备到最新研制的飞行器上，起码能够实现上下两个方向的隐身性能吧？” “有用就行。”唐宁说道：“其实这家伙的进化方向错了，为了隐身功能，还得将脸部器官都隐藏起来，自寻死路。” 说道这里不禁哑然，麻蛋自己让红鸟给紫蛟鳞甲设计出隐身功能，导致对外的异能探测也被屏蔽掉，不是跟这具特殊变异体一样的路数？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隐身功能还是必须要有的。 海云将尸体推入储藏柜，带着唐宁走出解剖室：“我们在两具狼人的身上安装了脑虫触角，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 “什么现象？” “从dna样本来分析，几个狼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它们之间存在某种信息交流，或者说神经信号共振。我们估计，这就是他们发生一致性变异的成因。” “那其它地方的变异体为何没有这样的现象呢？” “很简单啊，密度。” “因为汉安南城被洪水漫没，不死人和变异体不得不朝人民公园展览中心过度集中，远远超过了变异体所能容忍的密度。” “于是它们就进化出了一种共存的方式，就是变成同类，共同控制召唤的不死人群，驱逐其它不死人群，增加生存的几率。” “life finds a way.” “什么？” “古书上的一句话，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还真是。”海云沉默了一阵：“但是对我们，不见得是好事。” 唐宁也沉默了，那个古代故事里，生命最终果真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其结果对那故事里的人物来说，也当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个d71现在怎样了？”抛开那些烦人的故事情节，唐宁问道。 海云顿时振奋了起来：“进展很不多，d71重新恢复成四级变异体了，而且有朝五级变异进化的趋势发展。” “是吗？这么有效？进化机制弄清楚了吗？” “倒是没有，不过我们怀疑，与一种类社会行为有关系。”海云调出了一段视频，视频是安装在d71头盔上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当中，d71发出了一声嘶吼，身周的不死人便紧密地挤在它的身边，过了一段时间后，d71有发出了一声嘶吼，将他们驱散，走向下一个群体。 “就这样？”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它异常了。” “唐宁，你回来了？”这时张秋意的声音在频道内响了起来。 “嗯，回来了，你在哪儿呢？” “在办公室。” “那我上来。” 切断通话，唐宁对海云说道：“那海叔你先忙着，我去秋意那里看看。” 去装甲车里取了一盆盆栽，唐宁抱着它来到二层，却发现张秋意不是一个人，对面还坐着夏小雨和一个大帅哥。 唐宁走过去，将盆栽放到张秋意的桌上：“这位是……” “这位是从来不看娱乐台的。”夏小雨对身边那大帅哥低声说了一句，才对唐宁介绍：“这就是我新片敲定的男主角，肖途。” “这么快主角都找好了啊。”唐宁对肖途伸出手：“欢迎欢迎，我是唐宁。” 肖途赶紧站起身来，脸开始涨红，伸出双手和唐宁握住：“你好唐队，你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听夏导说这次要扮演你，我可是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扮演我？”唐宁不禁莫名其妙。 “原型！你只是原型！本身可没故事里那么好！”夏小雨一边贼笑，一边不忘强调。 “你就胡闹吧。”唐宁不禁翻起了白眼：“你那故事，跟我一个贡献点关系都没有！” 张秋意很关心唐宁的身体：“你昨天又瞎练习了？超感度一百五十，持续了六个小时？！你不要命了？” “你得结合其它身体参数看啊。”唐宁心想那是你还没有监测到头盔的加成，其实超感度是两百五十多才对：“你看我像有事儿吗？” “一会儿还是要做个全面检查。”张秋意坚持道：“昨晚对抗隐身人的视频我看了，你被攻击到了，两次。” “这就要感谢红鸟和小芦头了。”唐宁笑道：“两层防护，没出大碍。” “这个素材我想用到新故事里边去。”夏小雨赶紧说道：“尤其是利用人工智能双视角破解隐身那一段，不但能彰显出男主的勇武，更加突出了他的智慧！” 肖途突然说道：“不过这个情节似乎有些问题……那段视频我也看了，那种时候，是不是……使用光雷更好？听说新款防护服，具有一定的抗脉冲功能？” 唐宁更加感觉这两人在合伙讽刺自己，只想快速翻过这一篇：“其实不是合围战、防守战、陷阱设置，光雷的效用不大，从你扔出去到引爆那段时间，变异兽早都跑远了，因此荒野猎人一般都不会随身携带。” 张秋意笑道：“主要唐宁身上还背着科研任务，光雷会摧毁变异体的中枢神经，失去研究价值。因此能够不用，尽量不用。” “嗨秋意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唐宁对肖途再次伸出手：“主要是前段时间集中对付变异兽，一时半会思路没有转过弯来。你说的对，大湾区的清理工作，现在的主要目标的确是变异体和不死人，所以应该将光雷优先用起来。谢谢你的提醒。” 肖途赶紧再次站起身来和唐宁握手：“哪里哪里……我就是随口一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细节，唐队长你别见怪。” 夏小雨笑道：“我给你找的这学生怎么样？” “什么学生？” “肖途要扮演冥王战士操控员，你肯定要培训啊！”夏小雨说道：“还有拍摄的时候也要借用一下武装单元。” “这个没有问题，简单操作，学得很快的。” “呃……唐队，我想……能不能试试……战斗？” “这个怕是做不到，冥王战士操控下限是超感程度能够达到一百零五以上，即便如此，也需要长期训练，才能完成基本动作……诶？好像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夏小雨立刻来劲了：“要是能够不用替身，那当然好。” 唐宁白了夏小雨一眼：“别闹，我说的是虚拟游戏厅，可以在虚拟游戏厅内对冥王战士的数据进行魔改，将操控性能上调到百分之两百，这样肖途即便超感度不够，在里边就可以灵活控制了嘛。” 夏小雨撅起了嘴巴：“这不还是假的？” “真的那就没法拍了。”唐宁将两手一摊：“科学院也不可能同意让肖途操控冥王战士去跟变异兽战斗嘛。” “你要的是效果，效果真实不就行了吗？”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夏小雨说道：“不过还有很多实际的镜头，到时候你得补上。” “没问题，这个我全力配合夏导。” “好啦！”夏小雨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一会儿我发个合同给你，你签署一下，替身也是有贡献点拿的。” “夏导您太客气了，给我安排盒饭就行了嘛。” 于是挨了一粉拳。 7017k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存区 等到两名艺术工作者离开后，张秋意才笑道：“汪院长又表彰你了。” “是吗？” “嗯，因为大湾区工业基地发现的那批资料很重要，经过我们申请，院长已经同意我们在高新区里使用，芦堇这几天又得常驻那边了。” “这段时间大家是有些辛苦。”唐宁说道：“春耕又要开始了，资州那边是什么说法？” 张秋意皱起了眉头：“之前我们和段师长有协议，不过新来的曹主任认为，这项协议违反了人员流动规定，资州市的人口不是荒镇人口，因此其管辖权在资州，不应当流向我们汉安。” “这不是暂时租用吗？” “租用的话，涉及到贡献点分配的问题，我们汉安走的是自力更生的路子，和资州都是以物物交换进行的。曹主任说这样不行，如果不是通过贡献点系统进行交换，就有逃避监管的嫌疑，不符合聚居地相关法令。” “明白了。”唐宁目光闪烁了起来：“这可就有点搞笑了……” “要不我们找院长？”张秋意说道：“其实曹主任说得也有道理，去年的做法我们的确没有走贡献点系统。” 唐宁笑了：“就三百人的物资储备问题，才多大点事儿？这样就去麻烦院长她老人家，不太合适。” “上百万人的大城市，抽不出几十个人来帮我们，非要走系统？因此这事情不是什么法令问题，行政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 “这事情我知道了，秋意你还是专心搞科研吧，交给我去处理。” “好吧，其实我们基地也不差那么点物资对不对？” “对，就算现在，我们也有足够三年的粮食储备。因此那个曹主任的算盘，打得有点差了。” “那就不用管他，对了，你这次带给我的是什么植物？” “你等等啊……”唐宁左右看了看，拿过一个杯子，摘了几片小小的嫩叶撕碎放到杯子里，用开水一冲，桌上顿时弥散开一股清新的香味。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唐宁说道：“在蛮州时发现的，这叶子有浓郁的薄荷和柠檬的味道，提神醒脑，我觉得比院长的咖啡好多了。” 张秋意噗嗤就笑了：“你编排院长，小心我告状。” 唐宁看着张秋意的笑脸，有些愣神。 “怎么了？” “秋意你真该经常笑笑，你的笑容真好看。” 张秋意小脸微微发红，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走吧，去医务室。” “啊？” “刚刚不是说了吗？常规体检。” “……” 体检结果一切正常，张秋意很满意。 唐宁和她告了别，去对岸高新区看望唐芦堇。 高新区一间厂房里，大型组装台上摆着一架奇怪的飞行器。 这东西看上去就好像游隼无人机多了一个长长的尖扁头部和短短的尾部，以往分布在机翼尾部狭窄的皿字型喷流口，现在变成了圆柱形的空腔，空腔内部，多出了一系列的涡扇。 无人机身上有许多的接口，连着控制管线，王爱文和江也拿着类似战术板的东西在边上忙活，很明显，他们也参与到了设计当中。 “唐宁哥哥你来了！” “来看看你，这就是新款的623？” “头儿，不能再叫623了吧？这是新款的无人机，我们将之命名为红鸟。”江也很明显对唐宁这样的说法表示不满。 “红鸟？”唐宁有些诧异：“这名儿怪熟悉……” “这是小智命名的。”唐芦堇抢着说道：“他说你和蜀都红鸟工作室又业务。” “小智这次可是帮上大忙了。”王爱文说道：“要是没有他，我们的设计也不可能这么快定型。” 唐芦堇很遗憾：“其实这是将离子发动机往低了改，但是没办法，联合理事会要得太急，我们需要大量采用623巡航导弹内置的电子系统，只能临时凑合，将无人机的参数改到适应那些设备。” “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唐宁将手里的盒子交给唐芦堇：“奖励你们吃蛋糕。” “哈！”唐芦堇高兴坏了：“谢谢唐宁哥哥！” 王爱文接过唐芦堇手里的面板：“你们去切蛋糕吧，我来给头介绍。” 就跟献宝一样，王爱文点开全息光幕，手在战术板上划拉着，全息光幕上的投影也在跟着变化：“我们的红鸟无人机，虽然理论上是为了满足623巡航导弹内置电子设备而设计的降维版本，但是能做的系统优化，也进行了大量优化。” “比如已经失效的天网导航模块，我们直接下掉了，完全采用地图精准匹配和线路预设模式。” “信息采集模块也进行了全面升级，还增加了水晶存储系统。” “改动最大的是推进系统，液态石墨电池和离子喷流发动机，结合涡扇系统，通过放弃高速实现节能增程效果。” “克服涡扇设计瓶颈以后，我们这款无人机航程能够达到三千公里，理论上，可以蜀都飞到庭州！” “你这就吹牛皮了。”唐宁笑道：“单程啊？” “双程啊！”王爱文说道：“如果那边有聚居地，机场还完好的话，我们的无人机就能够自由降落，然后由那边的人充好电，再返回啊？” “那就还是单程。”唐宁不接这茬：“不过侦察范围的确大了很多，可以实现区域扫描了。很厉害的东西。” 唐芦堇和江也已经将蛋糕切好了，还带来一壶奶茶，大家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瞎聊。 王爱文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还在无人机内置高清地图上划拉，江也端着盘子，拿着叉子，看着地图问道：“头儿，你说外边的其它地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全世界如今还有多少聚居地？” “这个……”唐宁想了想，将地图缩成全星球的平面地图：“我觉得，不太乐观。” “你们看啊，首先南北纬三十度内不用考虑了。这就基本将南半球都抹掉了，因为南半球的陆地，基本都在这个范围内。” “唯一还有希望的就是澳洲、非洲靠近沙漠，降水适宜，植被稀疏的少量地区。” “然后就是南北纬六十度到极点区域，随着全球气温下降，降雪的增加，那些地方……” “还有，靠近海岸线两百公里以内的地区，容易受到超级海洋变异生物的袭击，跟那些巨兽比起来，汉水黄龙基本就是小胡萝卜。” “所以欧洲大部分地方也麻烦了。” “剩下的地方，还得去掉大型山脉、高原、沙漠，以及大河、大湖的影响。” “乐观点的估计，非洲北部，中东，虽然在三十度内，但是地理条件特殊，沙漠边缘，可能存在人类聚居地；中欧大山脉以东，中亚，应该有人类聚居地存在；北美洲条件不错，肯定存在人类聚居地；剩下的，就是华夏大陆燕-太-秦山脉大斜线的南北两面，以及我们蜀州盆地这块飞地。” “不过北美的条件不用考虑，远隔重洋，自生自灭。给世界带来颠覆变化的能源自由，信息自由都不是他们主导，天网建设好之后，科技已经全面落后，大同时期在联盟中的地位就不算太高，主要承担着世界粮仓的角色。” “北非、中东、中亚也是如此，能源自由后急剧衰落。” “大同时代依赖几条星球大断裂带兴起的矿业城市，又湮没在了雨林当中。我想我们最终能够联系到的聚居地，构造的新联盟，除了华夏大区，最多还能将北面和西北面的草原到底囊括进去。” “咦？好像和红鸟无人机所能达到的半径极限差不多也？” 唐芦堇看着地图：“要是天网还是完好的，那该多好？” “是啊，要是天网还是完好的，最起码全世界聚居地的居民，还能有一个集思广益，交流科学技术，管理方式，抗灾经验，共同对抗这场大灾变的机会。” “作为技术人员，我对刘胜利的决定完全无法理解。”王爱文也端起了蛋糕：“对于那起刺杀案，更加不能理解。” “否则这个星球，还有一个能够统一调配全球资源的人，想想看，整个天网的全部资源，能够为我们现在的幸存者所用，会是什么样子？” “还有无数无法解锁的尖端科技！”唐芦堇也说道：“那些属于全景公司的核心科技！” “是啊……”唐宁也是叹气：“最起码，不用我在大湾区翻检垃圾堆了啊……” “这个星球，有五分之四不是我们的了。”江也叹气。 “没关系，这个星球，曾经完全不是我们的。”唐宁看着大地图，也端起了奶茶。 …… …… 春耕不等人，基地的问题很大，但是多数人并不知道。 就如唐宁安慰张秋意的借口一样，就算汉安城三年不耕种，也不影响。 何况还有蜀都供应。 但是唐宁不愿意那样，他相信汪莉也不会愿意那样。 真要那样做，科学院发展汉安基地，就失去了意义，内政部依旧能够扼住科学院的咽喉，也扼住唐宁的咽喉。 经历过自管会事件，龙泉山事件，蜀江宾馆刺杀事件之后的唐宁，已经对很多人有了戒备之心。 这个聚居地，绝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美好，自己需要积攒越来越多的底牌，才能更好地在这里生存。 7017k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猎人工会 其实如陈方海那样的选择，其实也不失为一种生存方式，对于唐宁来说，甚至会更加容易，毕竟聚居地几方大佬们，都向他抛出过橄榄枝。 但是唐宁出于本能地感到抵触，最后还是选择了勾心斗角相对不那么厉害的科学院。 即使如此，更大的动因，也是因为汪莉和他达成了让汉安相对独立的默契。 很明显，内政部不这么想，曹光云的态度，唐宁不会幼稚到将之作为他个人的态度。 哪怕是真的，唐宁也只会将这笔账算在内政部头上，算在联合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头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浦秘书长的随身秘书，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叫曹光雨。 不过唐宁也并不生气，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工作方式。 就算你不去找麻烦，时候到了，麻烦也会自动上门来找你。 汉安城和资州的合作，只不过之前是与当地军方进行，就成了内政部下派官员眼里的原罪。 其实这样的交换，对资州居民的安全是绝对有好处的，对曹光云的仕途同样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曹光云竟然将之当做背刺唐宁和汉安城的工具，让唐宁对政客的卑鄙倍感不齿。 不过这些小九九，唐宁也依旧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些阴暗的东西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谙熟历史的唐宁非常明白，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其实就是在实力不济时的以小博大，是机会主义者的无奈之举，成本虽然低，但是成功的概率并不高，难成而易******理的办法很简单，既然你都可以恶心我，那我也可以同样地恶心你。 其实唐宁有一万种办法恶心曹光云，比如电力设备维修维护，比如冥王战士武装单元培训，但这是以资州的安全和居民生活为代价的，唐宁不愿意。 或者最简单的，将问题上交，让汪莉和浦修全掰扯。相信才被自己救了一命的秘书长，最多只会装看不见，但只要明确提出来，也决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不给唐宁面子。 但是真要那样做，反倒是给了曹光云脸了，会给浦修全一种曹光云和唐宁能势均力敌的错觉。 可能这也是曹光云想要的，但是唐宁根本不想给他。 正好明天是周末，唐宁对张秋意说道：“秋意，要不，明天我们去资州买点特产？” “什么特产？” “豆瓣酱，蜜柚，梨膏，豆笋。” “？” “反正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去随便逛逛呗。来基地这么久，都没有见你休息过。” “那……好吧。” 次日一早，张秋意穿着一件白色的长羽绒服来到楼下，唐宁已经坐车里等着了，是一辆皮卡。 车厢后面还装着两个箱子，汤圆也在上边。 张秋意上了车：“怎么开这车？后边箱子装着什么？” 唐宁启动了车子：“我们没有资州的贡献点，得先去卖点东西，然后才能买。” “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 皮卡驶出基地，拐上了去高速的道路。 张秋意看着基地往高速路的通道两边，那些被报废自动车和路灯杆封闭起来的道路口：“北城北边已经清理出来了，就这样空着是不是有些浪费？” “现在才清理了四分之一，和蛮荒就隔了一条汉安大道，安全性还不够。” “不过基地北面和西面，以及对面农业基地和工业基地还是有保障的，发展出几个荒镇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汉安北城外围水渠还在改造，等排水解决之后，可以将北城全部清理出来，总之一步步慢慢来吧。” “现在的问题，是有人想卡我们的脖子，不给他的颜色看看，还当我们好欺负。” “你是说……曹主任？那这次我们去资州，不是纯粹玩的？” “是啊，不然我还带货干嘛？顺便和曹主任聊聊，看能不能改变一下他的态度，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玩了。” 张秋意这才笑了：“你都带了什么货啊？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别到时候卖不出去，只好回来。” 唐宁笑道：“秋意你这就看不起人了，都是变异生物材料，海叔看不上那种，放在资州就是抢手货，放心吧。” 这段时间里唐宁打野存了不少好东西，具有研究价值的贡献给了变异生物研究室，剩下很多唐宁发现放着也是浪费，因为这些东西内部的异能会慢慢消失。 昨天通过特异功能给它们一一充能恢复后，决定拉去资州处理掉。 唐宁和张秋意的id都是全聚居地通行的授权，无需再进行协议交换，车辆一过磐石，段利锋的通信就来了：“诶，唐老弟，来资州了？” “段大哥你好，还有张总队和我一起，我们准备在资州逛逛。” “那我在资州高速路口等你。” “不用了段大哥，你资州的内政手尾处理干净没有啊？” 段利锋这老狐狸一听就知道唐宁这是要过来找曹光云的茬，嘿嘿笑道：“上次不就告诉过老弟吗，你老哥我现在只管军事，不管内政，那一摊子，曹主任干得可好呢！” “得，那敢情好。” “真不要哥哥来陪你？要不我吧钊娃叫来，你们年轻人好聊？” “别别别……” 段利锋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哎呀你看哥哥这老糊涂！难得出来一趟，你可真要陪张总队好好逛逛！” “我资州别的不敢说，吃喝上绝对比蜀都还强，一会儿发几个店址给你，你带张总队去尝尝，哥哥我这次就不好出面了，有情留在下回，好不好？” “好的，谢谢段哥！” 挂断通信，张秋意问道：“段师长？” “嗯。等等他发来了一条通知……嘿还有一个贡献点红包！” 点击了收取，唐宁对张秋意笑道：“怎么样？看来就算东西卖不出去，也可以招待秋意你的。” 张秋意微微一笑：“段师长介绍的什么店啊？” “我看看啊，刚刚只顾收红包了……嗯，羊肉汤，荷叶楂，米卷，凉粉，还有烤肉。” 张秋意说道：“那晚上得要打包回去，不然小雨和芦堇有得闹。” 唐宁笑道：“那还是先得去将变异材料处理掉。” 每个城市，其实甚至每个荒镇，都有荒野猎人工会，荒野猎人曾经是早期聚居地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最早的一批军方领导骨干，其实就是荒野猎人工会势力中的一部分，投靠内政部后转化而成的职业军人。 当然，经过二十年的演化后，如今的军方已经没有了工会的痕迹，转为了正规军，但是荒野猎人工会一直存在着，而且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猎人公会，以前就是城市与荒镇之间，沟通的主要桥梁。 猎人公会有自己的徽章标记，这一点和科学院类似，标记很古怪，是荆棘藤缠绕的战术头盔。 张秋意对唐宁介绍道：“这个战术头盔大有来历，是第一批荒野猎人中的杰出人物杨欣平的遗物。杨欣平一生传奇无数，后来他失踪了。” “人们最后一次发现他的遗物，是在当时还是荒镇的堰口，在灌渠边荆棘丛里遗留的这个战术头盔。” “猎人公会将之作为徽标，以示纪念和激励人类伟大的冒险精神。” “红色的头盔和黑色的荆棘，还应该暗示了人类大同后期开拓的不屈与艰难。”唐宁是过来人，觉得这个徽标背后，还应该有这样的含义，随口说了出来。 “小朋友说得不错。”一名花白络腮胡子的老者从旁边经过，不由得停下脚步：“因此荒野猎人公会还有个特点，就是不会设置在市区，而是设置在荒镇和城市郊区。” “老人家你好。”唐宁微笑道：“受教了。” “你们是来参观的？”老人看着穿着蓝布工装的唐宁和白色羽绒服的张秋意，不像是荒野猎人的样子，于是问道。 “哦，我们是来交换贡献点的。”唐宁说着从皮卡上拎起两大口合金箱子，顺便招呼蠢蠢欲动的汤圆：“汤圆趴好！乖点！一会儿给你好吃的。” 老者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你是唐宁？” “老人家你知道我？” “刚刚没认出来，不过你一叫汤圆我就想起来了，在猎人公会，汤圆的名气可比你大！哈哈哈哈……” 唐宁笑道：“你好，我是唐宁，这位是汉安基地总队长张秋意。” “快请进快请进。”老人说道：“我是资州猎人公会理事，平时负责鉴定，我叫余长生，你叫我老余就好了。” “余伯伯好。” 几人来到公会鉴定室，唐宁说道：“听说资州现在实行贡献点制度，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玩的，想着先换些贡献点。” 说完将箱子打开。 两个箱子里堆满了变异生物材料，首先映入余长生眼帘的，就是一张银背熊皮和一张金线蟒皮。 “这……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你真要出手？” “嗯。” “你等等我再看看啊……”老余连忙开始翻箱倒柜找工具开光幕，好一通的手忙脚乱。 “这是银背熊的皮、筋、爪、牙……这是新上图鉴的金线蟒的皮，还有肋骨、嗯？怎么没有蛇牙？” “蛇头被磁暴重机枪击碎了。” “可惜……这是帝王鼍的牙齿……诶帝王鼍的表皮呢？” “呃……那头帝王鼍被科学院变异生物研究所收走了，这几枚牙齿是在帝王鼍巢穴里找到的，还有这些龟壳也是。”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余长生看得眼冒金光，说话间拿起一个罐子，发现里边的东西自己竟然不认识：“这个是啥？” “这个是鳔。”唐宁解释道：“沱江一条大鱼身上取下来的，我发现它熬制的胶体，对于不同的变异材料具有绝佳的粘连和融合作用。” “图鉴呢？” “图鉴在这里。”唐宁将一幅全息扫描图片传到余长生的光幕上：“不过这鱼我不认识。” 7017k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弩矢 那条大鱼就是被汤圆两口子引诱到河湾捕鱼陷阱当中的那条，余长生也不认识：“江河里的新玩意儿，可真是太多了啊……你再等一下啊……” 说完点开一道通信：“老冯，老冯你要的材料找到了！赶紧来公会！” 那边一个声音似乎不以为然：“格老子的，你龟儿又想骗我！” “爱来不来！”余长生都懒得跟他多话，将大鱼和鱼鳔的图片传送了过去，然后切断了通讯。 想了想措辞：“小唐啊，你这些东西，实在是有点那啥……过于贵重了，你该去蜀都出手啊，资州，能吃下这批货的买家，怕是……” 唐宁笑道：“余伯伯，我想请问，资州的贡献点体系，和蜀都的贡献点体系，已经打通了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余长生说道：“不过城里临管会有财管局的分局，那里可以进行兑换。” “是吗？这个兑换率是多少？” “现在一个蜀都的贡献点，能够兑换两个资州的贡献点，然后财管分局收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不过你们是蜀都居民，要是在蜀都城里兑换的话，一个蜀都贡献点能够兑换2.2个资州贡献点，还不用交手续费。” “在资州兑换，不划算。” “这样啊……”唐宁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资州每年发往蜀都的稻米和小麦，是用蜀都贡献点结算的呢？还是用资州贡献点结算的？” “以前肯定是按照蜀都的结算的，因为资州以前没有贡献点体系一说。” 唐宁心中暗凛，这可不像是浦修全能使出来的昏招，这摆明了是要剥削压榨外围城市。 联合理事会现在是要扩大对外围城市的影响，加强管理，这项政策，绝对于这个目的有极大的不利影响。 “谁这么大胆，将外围城市的人全当做了傻子吗？”唐宁故作打抱不平：“其它外围城市也都是如此？新闻台没见着这项规定啊？” “可不是咋地！”老余也感到愤愤不平，好在老人家好像也不怎么关心时政：“不过那是城里人的事儿，我们公会主要还是以物易物为主……不过话说回来，小唐啊，你这批货太贵重，易物也不好易啊……” “余伯伯你知道我要啥？” “嗨这还用猜？！”余长生一副你考我小学题的样子：“你汉安基地能缺啥？我们资州能拿得出啥？还不就是农机、武器、粮食！” “那我可成了单纯做贡献了。” “啥意思？等会，老弟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私人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是我私人的？” “私人的那就更不能在这里卖了。”老余说道：“你这批东西异能还保留得如此充沛，在资州卖可就亏大了！” 说完又实在是舍不得，挑了两枚熊爪，几枚鳄鱼牙，还有那瓶鱼鳔：“这几样我能给你出，你放心，贡献值保证不比在蜀都兑换的少。” “倒也没关系。”唐宁笑道：“蜀都一时半会儿我也回不去，倒是资州会常来，那几样你看着给个价，剩下的那些也留在你这儿，什么时候方便出手了就什么时候出手……” 就在这时候，一个酒糟鼻子的老头冲了进来：“老余，那东西在哪儿？！” 老余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这不，卖给这位小哥了。” “你！”老头怒不可遏，酒糟鼻子显得更红了，突然转头，又一把抓住唐宁的胳膊：“老弟！刚刚那东西，转给我，我出你给老余一倍，啊不，两倍的贡献点！” “哈哈哈哈……”老余笑得前仰后合：“拖张椅子来坐下吧。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资州的首席变异武器制造师，冯杰如，老冯啊，这两位是汉安过来的张总队和唐队。” “汉安，啊你就是唐宁！”酒糟鼻老冯也反应了过啦：“你那骨刀和皮铠带来没？给我看看呗。” “冯伯伯好。”唐宁笑道：“倒是没有带来，这次过来就是闲逛休息的。” “哦……”老冯好生失望，转眼有想起眼前事儿：“那个……鱼鳔……那个……” “哈哈哈哈哈……”老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放心吧！小唐这次来就是有些东西要出手，我想那鱼鳔该是你最近急需，这才好意叫你，谁承想竟然敢不给我面子！” 说完瞪了冯杰如一眼：“收拾不死你！” “我说你这死老头！”冯杰如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拖过一张椅子来坐下，调出一张图纸：“小唐你是打野的大行家，来看看这个。” 图纸上是一枚弩箭的设计图纸，弩箭很短，箭头是青冥蛇的蛇牙，箭杆是中空的毒杜仲细枝条，尾羽三股，又窄又长，是炽浣鸟的飞羽。 青冥蛇是生活在高山苔地里的一种蛇，这种蛇的特性和普通爬行类相反，冬日活动，夏日休眠，喜欢寒冷的气候。 炽浣鸟却是夏候鸟，最爱干的是放火，经常趁荒野猎人不注意，冲到火堆里叼着烧着的木棍飞到干燥的地方，烧出一片地，然后啄食被烧死的昆虫。 在变异武器制造教程上，这两种材料是无法一起制作成武器的，两者混用之后，得到的不是异能加成，而是——变成普通钢弩都不如的原始骨箭。 这些材料带有特殊属性的异能，相互间能够发生神奇的互耗、排斥、与加成现象，异能武器制造商们称之为——生克效应。 青冥蛇牙和炽浣鸟羽，就是标准的互克材质。 制作这样的玩意儿，不仅仅是简单的失败问题，往往还会发生剧烈反应，伤到制作者。 唐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设计思路……” “思路很简单。”老冯得意洋洋：“大家都知道，青冥蛇牙和炽浣鸟羽的异能相互排斥，强行拼凑会发生可怕的反应。” “可要是这样的反应，能够控制在弩箭射中猎物时才发生的话……” “那能够变成一枚小炸弹！” “那可就瞎了材料和工夫了！”老冯摆了摆手：“小唐你还没明白！” “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对付变异兽的，别忘了，变异兽体内，也带着大量的异能……” “利用它……可以引爆变异兽体内的异能？”唐宁吓了一大跳。 “对喽！”老冯笑得眼睛都咪成了缝，酒糟鼻红的好像一个发光的灯泡。 “等下！”唐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这弩箭的原理，就是将前半段设计成一个冰属性异能场，后半段设计成一个火属性异能场，但是冯伯伯你有如何能够保证，在射中猎物的时候，能够让两个异能场相互反应？” “所以要在毒杜仲箭杆的中心空管位置，埋入一小粒鬼菟丝种子。” 鬼菟丝也是一种变异植物，特点就是其种子外会有一层包鞘。 感受到突然的巨大外力作用时，包鞘会沿着力量来源方向，弹出一根尖刺。 这根尖刺还有异能感知和传导的作用，鬼菟丝利用它感知触碰自己的是否变异生物。 要是普通野兽，那就会毒发当场，成为鬼菟丝的肥料；要是变异兽，包鞘就会释放种子，让变异兽带到其它地方去生根发芽。 张秋意明白了：“所以在弩箭发射的时候，因为推力作用，鬼菟丝会向后弹出尖刺，沟通炽浣鸟羽的异能场；而射中猎物的时候，因为阻力作用，鬼菟丝又会向前弹出尖刺，冰火两种异能场就有了接触通道，于是发生爆炸。” “小姑娘实在聪明！实在聪明！”老冯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这思路很妙啊！以小博大的好路子！”唐宁不禁叫绝，将鱼鳔推了过去：“冯伯伯，我也有热爱设计异能武器的朋友，啊就是替我设计骨刀和皮铠的那位。” “这个给你了，不用贡献点。”唐宁将那瓶鱼鳔推了过去：“如果有效，就用这个图纸，还有底下相关的推导程序、计算公式，作为交换，怎么样？” 光一张设计思路图纸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底下肯定会有庞大精细的设计和计算过程，唐宁如今对异能武器设计也不算门外汉，虽然红鸟或者唐芦堇应该都有这本事儿利用设计思路图纸推导出制造图纸，但是那也需要繁复的计算和试验工作。 所以唐宁觉得这个交换不亏。 “小唐做事儿气魄不错！”老冯很高兴：“换了！不过先说好，要是这粘合剂无效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但不管成败，小唐，啊还有小张，两位小朋友，我老冯交定了！” 毒杜仲已经是对各种属性异能兼容性最好的材质了，但是受到生克作用的影响，看来要将所有材料粘合到一起，老冯依旧遇到了困难。 即便怪鱼的鱼鳔在融合异能材料方面有巨大的加成，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老冯仍然不敢打保票就一定可以成功。 但是这么大一瓶鱼鳔，作为试验已经足够了，也正因为如此，老冯对唐宁的气魄更加高看了一眼。 唐宁的意思是，如果试验失败，这瓶鱼鳔就算是白送老冯的，一个贡献点不收；如果成功，他也相信老冯的人品，会如实履行这笔口头约定的交易。 冯杰如也笑道：“小唐是不错，来，我将这几个小零碎先收了，将贡献值转给你。至于剩下的那些……” “剩下的那些还是麻烦冯伯伯。”唐宁说道：“先放你这里一段时间，慢慢出手也行，我也不急。” 冯杰如更是开心了：“那好，这样，我看可以搞一场拍卖会，咱们来个价高者得！” 7017k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舌战 从猎人公会出来，唐宁手里多了一枚徽章。 按冯杰如的话说，你要不算猎人公会的人，这世上怕是就没有猎人公会的人了。 其实这个说法是很有道理的，唐宁不少对战变异兽的视频，不用冥王战士的那种，也有不少在天网流传。 而且北斗游戏厅，其实就类似天网荒野猎人培养营，二老虽然在资州，但是也听到处流浪的荒野猎人说过这事儿，这方面的贡献也不容忽略。 唐宁从善如流，将徽章收了，公会id名字也不用另找，锅盔就不错。 将汤圆放到猎人公会后面大院里给两个老头看稀奇，唐宁和张秋意重新上车，驶入了资州市，先去段利锋推荐的米卷店吃早餐。 米卷其实就是一种用大米制作的小吃，选上熟大米，浸泡后磨成米浆，加水调匀。蒸笼内垫上蒸帕，将米浆舀在笼内，摊成薄皮，厚薄一致，用猛火急蒸至熟，出笼后等米皮晾冷收汗后卷起成筒。 吃时再切成韭菜叶，开水煮熟，配红油、白酱油、醋、味精、香油、花椒面、白糖等调料即成。 吃法有很多种，这个小店里就包括了凉拌、炒、烫三样。 味道的确很不错，张秋意吃了两种，唐宁每种吃了两份，皱眉道：“这东西，骗肚子的，不怎么顶饱啊……” 张秋意笑道：“你不是还要去打嘴仗吗？留点肚子挨气受不挺好？” 唐宁乐了：“秋意，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幽默了？” 资州市临管会，是内政部接收地方内政的过渡性机构，全称是临时管理委员会，唐宁和张秋意来到机构外的时候，发现这里是以前的电视台旧址。 虽然是周末，进出的人还是不少，甚至前台小妹崽也依旧在加班。 唐宁走到台前，小妹崽赶紧站了起来：“你是……你是唐宁啊不，唐队长？” 看来资州也能收到塔层电视频道了，死胖子功不可没。 唐宁说道：“请问曹主任在加班吗？” “在，啊我先问问曹主任有没有安排，唐队长您稍等。” “嗯，麻烦你跟他说，我和张总队来拜访他。” “啊好的……嗯曹主任，汉安基地的张总队和唐队长来了，嗯，就在前台，好的……好的。” 挂完通信，小妹崽恭敬地对唐宁和张秋意说道：“请两位随我来。” 电梯上到三十层，小妹崽将二人带到了一间大办公室，曹光云从大办公桌后起身：“张总队，唐队长，稀客啊！” 张秋意微微一笑：“曹主任，你好。” 唐宁环视了一圈：“这办公环境很不错啊曹主任。” “坐坐。”曹光云招呼二人坐下，打发走了妹崽，亲自给两人泡茶：“环境也就一般，胜在空间大，比塔层里的办公室的确宽敞了不少。” 将茶杯端过来：“不过和科学院可不能比，跟汉安基地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二位就别笑话了。” 待到曹光云也坐下，唐宁这才笑道：“今天周末，就想着出来放松放松，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资州近一点。” “资州来过几次，说起来都没有好好逛过。到了城里秋意说不来拜访一下可不太好，于是就过来问问，没想到曹主任还在加班，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啊。” 曹光云笑道：“临管会嘛，可不就是杂事儿多，都是为居民服务，应该的。” “不过两位特意过来，我在忙也该陪，待会儿一起吃个便饭？听段师长说，唐队长和张总队对于资州的发展，可也是没少出力啊。” “都是唐宁在忙，没我什么事儿。”张秋意笑道：“你们聊，我去外面看看花，那些绿植挺不错的。” “那些是资州园艺公司特产的品种，每年要送去蜀都不少的。”曹光云连忙站起来给张秋意开门：“张总队要是喜欢，一会儿让人送几盆到你们车上。” 等到张秋意出去后，曹光云回来坐下：“唐队，这次来资州，是有事儿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唐宁说道：“真就是过来逛逛，顺便看看曹主任。资州是两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果然热闹，曹主任的能力也是非凡啊。” “这是段师长基础打得好。”曹光云笑道：“还高风亮节主动让权，要不然我这外来户要站稳脚跟，怕也不容易。” “半年前汉安基地维修电力，改善调度，保障了粮食及时入库，加强了城市安全。说实话，年前资州的政绩，我可是捡了唐队的便宜啊。” 唐宁连连摆手：“主任你这可就太谦虚了。再说那也不叫占便宜，叫互利互惠！资州也为我们农业基地的开拓做了巨大贡献嘛。” 曹光云抬手用小手指抠了抠额头：“嗨！唐队是为汉安农业基地那事儿来的吧？” “既然曹主任说到这儿了，那就聊聊呗，主要想明白曹主任这边的想法，我们好及时配合调整。” “这事情的确有点……怎么说呢？”曹光云摇了摇头：“小障碍，其实我也早就想和唐队探讨一下，就是唐队对于汉安基地的发展，是如何考虑的。” “先说小障碍吧，根据联合理事会最新下发的《关于加强外围城市及荒镇内政管理的通知》精神，如资州这样的地方，应当加强对当地居民和周围荒镇居民的身份登记、居住地登记、职业排查等相关管理工作，在这些工作尚未完成之前，临管会决定以荒镇、社区为单位，暂停人员流动，等到登记工作完成为止。” “还有，资州如今在仿照塔层管理模式，试行贡献点制度，是想通过加强资州市的经济管理工作，实现对居民的财务监督。目的是防止再出现犯罪分子利用监督漏洞，通过不法渠道获取犯罪所需物资的情况。” “唐队你也是受害者，表彰大会上的那支枪，就是不法分子利用这样的漏洞和渠道获取的，要是监督到位，我们起码能够最大程度上堵住这样的漏洞，对吧？” “再说关于汉安基地的发展，汉安基地，是科学院的研究基地，其目的是为了科研。科研嘛，当然很重要，两百名武装人员，保护一百名科研工作者，任务已经非常沉重了。” “当年联合理事会搞去军阀化，搞内政、科研、军事三权分立，其目的就是实现专业化，规范化，防止出现新的军阀。” “这可是如今蜀州的政治基础，不好违背的啊。” “因此在我看来，三百人的后勤保障，按照汉安基地设立时的协议，交给蜀都来负责，如果觉得不方便，交给资州来负责也行，两百万人口的城市临管会都能管理好，也不在意多汉安基地这三百人，是吧？” “所以我对唐队搞农业基地的做法有点困惑，在我想来，唐队在汪院长和张总队的领导下，搞好基地保卫工作和人员安全工作，让科研人员能够专心致志地利用汉安城虚拟资源，搞好科研。” “甚至把那个高新工业区恢复出来，搞一些产研转化，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况就算不搞，都已经超额超值地完成了任务，对吧？” 唐宁微微一笑：“看来曹主任是很关心汉安基地的发展啊，那我先解释一下你的那个困惑吧。” “的确如曹主任所说，汉安基地目前已经完成了联合理事会和科学院交代下来的任务，但是这个任务，我认为只是浦秘书长和汪院长给我们的底线，是必须完成的。” “基本任务完成之后，当然要让它更好地发挥出其独特的优势，为聚居地做出更多的贡献，这一条，和聚居地设立贡献点制度的核心精神——鼓励所有居民，团体，为聚居地的共同发展，力所能及地做出尽量大的贡献，是非常契合的。” “我不知道曹主任知不知道我的背景，我是去年三月加入的聚居地，在此之前，一个人在蛮州生活。” “我能够从蛮州穿越丛林抵达汉安，不是因为有多大的本事儿，其实只有一条——尽最大的努力，做好一切应有的准备。” “我承认，汉安基地只依赖蜀都和资州的供给，一定也会发展得不错，我也相信，只要我们开口，曹主任这里，一定会大力支持我们。” “但是我的想法是，还能不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得更好呢？” “在通道畅达，给养不受任何条件限制，足以满足汉安基地所有队员生活的很好的情况下，再开立一个能够满足汉安自身生存的农业基地，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就是哪怕有千万分之一，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汉安基地被隔断了给养，需要独立生存的时候，它能够具备这样的能力。” “这就是我能够从蛮州抵达汉安，加入聚居地的根本原因，哪怕意外只可能在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下发生，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就要为之做好准备。” “丛林生存会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意外，我非常讨厌那样的意外。” “因此在基地外建立农业区，让汉安城获得独立生存的能力，我不认为是毫无必要。最起码的，也能算是在给养渠道通畅的情况之下的锦上添花，多一个备份应急方案，是吧？” 7017k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羊肉汤 “至于说刚刚曹主任提到的那些障碍，我认为根本不是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在不抵触曹主任所提出的精神和办法的前提下，将之实现嘛！” “比如说《关于加强外围城市及荒镇内政管理的通知》，现在有很多农业技术人员，临管会已经登记完毕了吧？” “资州方面，完全可以从这些已经登记完毕，已经开始正常工作，在资州城里有父母家小的人中，抽调一部分支援我们。” “用这样的人，和通知的精神并不冲突吧，为何还要一刀切呢？难道资州完成登记之前，就永远停止对外人员流动了吗？这既不可能，也不现实嘛。” “剩下的，就是将那些人员的贡献值，纳入到曹主任要求的资州贡献点体系里边来。这个也很好办，我汉安基地，可以在资州财管局设立一个贡献值户头，专门用于这些人员的贡献值发放，不就克服障碍了？” “至于说汉安基地也要施行三权分立，实现专业化，规范化，防止出现新军阀的问题。我想曹主任也是多虑了。” “如今的军方也有自己的后勤局，也有自己的情报局异种调研司，也有自己的科技司。其功能，与内政部，科学院有重叠。” “内政部有外勤局、安全局，其中外勤局的部分功能，也涉及变异生物调研，与科学院重叠；而安全局在荒镇也有很多作战任务，这又和军方重叠。” “这些司局的设立，我想都是从实际需要出发，目的是为了简化流程，及时响应，提高效率。” “而绝不是为了扩充权力，更不能说因为它们的存在，内政部和军方，就有搞国中之国，搞军阀化的嫌疑嘛！” “科学院正是学习吸收了内政部、军方的先进经验，才决定设立汉安基地，并且在汉安基地外建立用于保障的工业区、农业区。” “这也是为了提高效率，减少负担，增加保障，多做贡献嘛！” “呵呵呵呵……”曹光云笑了起来：“佩服佩服，原来唐队胸中早有沟壑啊！” “经唐队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的确是在塔层待得太久了，还需要向唐队好好学习。” “哪里哪里。”唐宁赶紧说道：“其实曹主任刚刚说的，也让我颇有心得。” 曹光云摆摆手：“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来到资州，才感觉天高地阔啊……” “其实唐队已经说服了我，不过现在……资州的确有些难处，。” “唐队你看，通知才刚刚发下去，要是现在就往汉安基地派出农业技术小队，我担心资州居民理解不到唐队你所说的那一层，只会认为临管会朝令夕改，今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要不再等等，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春耕不等人，再找合适时机，我家狗都生出一窝来了。 “明白。”唐宁站起身来，向曹光云伸出手：“曹主任有自己的难处，我表示理解。” 曹光云也站起身来，伸手和唐宁相握：“今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资州方面，将来一定会大力配合汉安基地的发展。” “今天就别离开资州了吧？我将临管会几位主事的叫上，啊还有段师长，晚上找个餐厅聚聚？” 刚刚还说中午单独请，现在变成了晚上一起聚，唐宁心知肚明曹光云的态度，笑道：“可别了吧，联合理事会三令五申，可别因为我犯错误。” “周末打扰了曹主任这么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汉安那边事情也多，我带张总队随便逛逛，也就该回去了。” “段师长也忙，军事任务在身，更不敢打扰。” 曹光云客气地将唐宁送出办公室，亲自按了电梯：“张总队，唐队，我送你们下去。” 来到临管会大楼下，唐宁的皮卡上已经装了半车厢的鲜花，唐宁和曹光云再次握手：“曹主任费心了。” 张秋意也和他握手：“曹主任，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曹光云笑道：“这要不是太忙，我该亲自陪同才是，就这样已经很简慢了，没尽到地主之谊，光云实在是惭愧。” “曹主任你真是太客气了，以后也常来汉安玩。那我们走了。” “再见。” “再见。” …… …… 车子开走后，曹光云回到办公室，点开通信：“秘书长。” “小曹，你在那边怎么样？” “谢谢秘书长关心，我这边挺好。” “那就好。” “秘书长，刚刚唐宁来找我了，关于派遣农业小队，帮助汉安建立农业基地的事情。” “你怎么说？” “我说因为管理等原因，不好派遣，给推了。” “他什么反应？” “他说表示理解，但是我觉得，他对建立这个农业区的决心，没有改变。” “……嗯，好我知道了。” …… …… 车辆拐出大道，张秋意问唐宁：“谈崩了？” “也不叫谈崩了，只是曹主任耐心细致做工作，跟我详细讲述了为什么人口两百万的资州，连一个六十人农技队都给我们派不出来的问题。” “那就还是谈崩了！农业基地还建吗？” “秋意你觉得呢？” 张秋意神色转冷：“之前我还两可之间，现在，当然要建。” “哦？为什么？” “就凭他们这个态度！咱们不蒸包子，也要争这口气！” “哈哈哈哈……”唐宁顿时乐了：“倒是没有看出来，秋意你还挺叛逆啊。” “没看出来吗？要是我告诉你，蜀都天网如意烘焙房，是我开的呢？” “嗯？”唐宁是真没想到那个驰名聚居地的虚拟体验小店，竟然是张秋意的手笔。 张秋意的爸爸不让女儿学她妈搞烘焙，张秋意不但开了虚拟糕点房，还搞成了聚居地同类门店里最厉害的一家，摆明了就是打自家老爹的脸。 “唐宁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震惊到了，原来富婆就在我身边。”唐宁不由得哭笑不得：“秋意，你这还真是……够叛逆的……” “我又不是为了贡献点，虽然……收益的确挺高的。” “你就是跟你爸赌气是吧？”唐宁说道：“你没有试着跟你爸谈谈？或者他现在的观点已经改变了呢？” “那他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谈？凭什么要我去找他？”张秋意这一刻，更像是和男朋友抱怨自己家长的小女生。 唐宁就只有劝：“可能……他也顾忌你的态度吧，我觉得你家爹怕你，直觉。” “我们能不能不说他？烦死了！” “好好好，不说他了，不过秋意你挺坏的啊！” “哪里坏？” “你看着我和小智做蛋糕，不但不指点一二，吃了还一个劲地夸好。”唐宁表示不满：“其实你才是专家啊，你心里都偷笑坏了吧？” “那真没有，天网做这个和现实做这个，完全是两回事儿。其实我觉得，你们男人才真是虚伪。” “怎么说？” “就你跟曹主任那样！你刚刚都想把他撕了吧？还笑嘻嘻跟他握手。他怕也是对我们不以为然，还送了我们半车的花，虚伪！” “我这叫不把情绪带入到工作当中，跟你搞科研时一样，所以不叫虚伪。他才是真虚伪，他和你很熟悉吗，送什么花啊他？！” “那我们一会儿半路将它们扔了！” “那也不至于，起码可以把基地酒店大门布置起来嘛。” …… …… 资州的羊肉汤馆是当地的特色，高汤以三岔湖的鲫鱼用纱布包好，加上猪棒骨、羊棒骨，羊肉羊头一起熬煮而成。 羊肉好后捞起切片，汤却要继续熬着。 羊肉还要另外入油锅，加姜粒爆香后，放点点盐、胡椒、茴香粉调味。 爆好后倒汤煮开后，汤色变得雪白，放葱起锅。 廖记老店的鼎锅里，汤一年四季不断火，只有加料加水的过程，里面的羊骨和汤似乎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盆原汁原味资州羊肉汤，汤鲜味美，香气四溢，滋补宜人，配上一干一生两个辣椒碟子，加上锅里的羊肉、羊杂、羊血，让唐宁大呼过瘾。 “这才像样！”唐宁对张秋意招呼：“秋意快尝尝，这一锅一千贡献点，太值了！” 这个贡献点是资州的，换到蜀都也就五百，在塔层里也就一盘小炒牛肉的价格，这里能吃到一大盆。 张秋意端着小碗喝着羊汤：“是挺不错的，可怎么给小雨她们带回去？” 羊肉汤吃完还可以往汤里下萝卜、青菜、粉丝一类素食，掌柜的一边上菜一边说道：“这个简单，我们有小汤桶，可以打包的。客人拿回去用我们配好的调料炒一下，将汤倒进去，自己配点菜蔬就可以了。” 张秋意问道：“这活羊从哪里能买？要是能自己养也不错。” “哎哟这个可就难了。”老板说道：“这羊是以前地方品种，叫‘火疙瘩’，大同时代就是保护性地区标志产品，听说后来还发生了变异，味道更美，肉质更嫩了。” “这羊喝三岔湖流过来的水，吃资州城外的草才这个味道，听说蜀都引进过去，味道就不如我们这里。” “那就别废那个劲了。”唐宁说道：“老板，一会儿再给我们打包两锅，带走。” “那敢情好！”老板也开心：“要是觉得好，下次你们再来！” 老板走后，唐宁笑道：“这趟算是没有白来，上次来芦堇非要闹着吃烤串，那是压根就没搞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张秋意的小脸在汤锅的蒸汽下红红的：“下次带她们一起来。” 唐宁看着张秋意：“别说，少了她们俩的闹腾，像我们现在这样，突然感觉，也挺好的。” 张秋意的脸更红了，埋头喝汤掩饰，低低地说了一声：“嗯。” 7017k ------------ 第一百二十章 道藏 来到资州就得逛农产品市场，这是这里的特色。 一个下午唐宁就在打包。 这里有好些不在基地供给清单里的农产品，比如蜂蜜、黄油、奶酪、果酱。 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一般人也消费不起，但是小智给唐宁的购物清单里，这是前四项。 尤其是蜂蜜，唐宁已经刚进市场，就发现了那股浓香和浓烈的异能召唤。 养殖蜂能出异能产品，这个就厉害了。 听卖家一介绍，转眼又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这个世界，普通的蜜蜂只能沦为其它变异生物的美餐，因此能够生存下来的，都是变异品种。 既然是变异品种，对于异能就有天生的渴望，因此它们采集回来的蜂蜜，当然也是以异能植物的花蜜为主。 然而这种小小的异能变异生物，还保留着勤劳的天性，人类为它们构筑起良好的巢穴，它们也就愿意为人类贡献出额外的美味。 当然防护得做好，变异蜂的毒性极强，养蜂的回报率固然很高，但是每年都有几名养蜂人丧命在毒针之下的报道登上天网新闻台。 相比蜂蜜，其余三样对唐宁来说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后大同时期的植物变异，反倒是丰富了农业栽培，人们不但发现了很多的可食用，可药用的品种，就连已经驯化的长期栽培品种里，也变异出不少优良的新种。 这几乎是后大同时期大自然对人类唯一的施舍。 在这一时期，人类的食谱也变得更加广泛，很多能够被抓到的野生动物，也在市场上售卖。 其实每一个荒野猎人，都兼职着屠夫和肉贩，这也是一门收入颇丰的营生，毕竟不是每一次出门，都能猎杀到具有珍贵变异材质的野兽回家。 除了肉，还有蛋，蛋比肉还要多，它们毕竟不会咬人。 不过唐宁对蛋更没有什么兴趣，基地汉安大道以南那些开窗的高层电梯公寓当中，鸟窝鸟蛋不要太多。 张秋意倒是感觉非常新奇，出于科学家的职业素养，在这里观察停留了好久，就跟大同时代逛动物园的小姑娘一样。 最后选了兔子、仓鼠、还有一种小鱼，不过不是带回去当宠物养，而是这些东西易于繁殖，适合作为遗传研究材料和药理试验材料。 在水产区，唐宁发现了一种漂浮在清水上的植物，有着碧绿的圆盘状叶子，叶脉当中进化出一些小气囊一样的组织，能够让它浮在水面上，根部是飘在水中的，上面长着一些类似苍耳的紫红色小块根。 听卖家介绍这叫苍耳莲，还取出一枚块根用铁夹子夹开，将里边的结实分给了张秋意和唐宁品尝。 味道很不错，清清甜甜的，但是张秋意对卖家广告图片上这种植物的花朵更感兴趣：“这个就是苍耳莲开花时候的样子吗？”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唐宁将几株苍耳莲都给包圆了：“回去找个水缸给你养上，再丢几条刚刚那种小鱼进去，应该挺好看。” 张秋意笑了：“谢谢你唐宁。” 市场逛完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唐宁又去路边烧烤店买了一大包的烤串，开车去猎人公会叫上了汤圆，开车回家。 等回到基地，汤圆已经饿坏了，唐宁叫来队员们摆放盆栽，又忙着去给汤圆和发糕张罗食物。 现在的条件已经很好了，汤圆和发糕有了专用的食物，唐宁将猎获的猎物，剔除掉人能吃的那部分，剩下的内脏和碎肉加上淀粉，加工成类似午餐肉那样的狗粮罐头。 一个罐头就是一大桶，拌上米饭之类，汤圆和发糕也不挑剔，非常爱吃。 加上不时补充的异能珠的滋养，两只大狗越发灵性，毛色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威猛雄壮。 等到忙完，张秋意已经用板车将唐宁买到的东西在他房间里归置好，还回自己房间做好了饭，通知唐宁到女生的房间吃饭。 刚进房间，就听夏小雨笑得贼腻兮兮的：“拿这么多好吃的堵我们嘴，唐宁和秋意姐姐你们是怎么玩的啊？” “那你别吃了，尽管说？”唐宁跟夏小雨互怼基本就没输过。 “呸！”夏小雨一般会用这种办法结束争论。 “话说你那戏拍得怎么样了啊？我现在有点空闲了。” “你还好意思说！”夏小雨顿时不满了：“一会儿就跟我去加班！” “可今天是周末啊？” “所以我说的是加班啊！” “……小芦头你多吃点，这段时间搞无人机辛苦了，来来来，这个酸辣羊蹄和菏泽楂，都是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 …… 吃过饭，唐宁真被夏小雨拉着来到制片房，观看夏小雨说的“震撼镜头”。 果然震撼，一条一汉水黄龙为原型，体型还要大上一倍的苍龙，和手持两米双手长剑的冥王战士，顶着瓢泼暴雨，在一座从中断开的大桥激烈战斗。 冥王战士被打得满地找牙，剑也被打飞了，装甲也被打掉了，但是最终明明一尾巴就能将冥王战士从残破的大桥上扫到江里，结束这次战斗的苍龙，却犯了傻缺，非要将冥王战士咬死。 操控冥王战士的肖途已经五官流血，猛然将超感开到了百分之五百，在电火花四散飞溅，即将崩溃的生态舱中，用最后的力量艰难地说道：“如月……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再爱你一次……永别了！” 已经被苍龙叼在嘴里，残破不堪的冥王战士，猛然揭开自己的胸甲，将手指抓向离子发动机！ 随着发动机的剧烈爆炸，苍龙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凄吟，体内不断闪出鳞甲都遮挡不住的火光一路向下窜行，高昂的头颅随着冥王战士的残骸一起下坠，最终像一条挂在树上的死蛇那般，倒毙在残桥之上。 冥王战士化作了一道焰火，残骸带着火焰，喷散到了江中和桥上。 离大桥很远的滨江公路上，手握冥王武装单元装甲车方向盘的夏小雨，眼中的泪水，被那团焰火映照得格外明亮。 “怎么样？” “啊这……” “怎么样嘛？！” “是挺好看的，不过，闹半天这是悲剧？” “也不是悲剧啊，算是开放式结局吧，最后男主成了植物人，女主和他在一起了，决定用一生的研究让男主恢复神智。” “这个……科学吗？” “你管科学不科学？！你觉得效果怎样？” “说实话挺好的，除了那龙有点傻，以高阶变异生物的智力应该不至于……” “那就行了。”夏小雨笑道：“接下来你归我用了，半个月吧，我们要拍摄冥王战士的在各种场景下的一些实景。” “没问题，听夏导的安排。” “其实这段镜头是小智设计安排的，而且它还指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相当完美了啊，冥王战士能干掉这么大的变异兽，我觉得真是撞了大运了。” “几次进攻和躲避，真是安排得巧妙，本来必死的场景愣给整活了。” “不是说这个啦！你别打岔！”夏小雨说道：“小智说人工智能模拟不出人体超感感受到的痛觉，因此这段镜头里边冥王战士被攻击后，由于操作者对疼痛的感知，应该有些动作变形才对。” “这些动作是小智根据你在游戏厅的战斗中模拟出来的，可能有些细节失真。” “你到底想要说啥？” “小智说这个苍龙的模型已经建好了，可以让你在游戏厅里，以冥王战士的状态，和这条龙战斗几次，他肯定可以完善好那些细节。” “再见！” …… …… 如今每天晚上，唐宁的学习任务更重了。 小智挖出来的那个宝藏，不光内容和体系复杂，而且语言古奥，其中还有诸多的托指、暗语、比喻、借代，而且门类繁复，其中还有不少属于后期臆想和编造，实在是复杂难明。 那套东西，称为《道藏》，包括了《正统道藏》和《续道藏》两部，按照“三洞、四辅、十二类”分类编排，一共分作一千四百七十六种，五千多卷。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医学体系，两者相辅相成，从内容研究来看，都是依托于一套太古时期的哲学体系。 这套体系对于宇宙形成过程的描述，将宇宙创始分作了三个不同的大世纪。 第一大世纪为洪元，这一时期为混沌，混元，一，大约就是虚空，也就是现实宇宙诞生之前的那个虚空宇宙。 然而很有趣的是，这套哲学体系当中，虽然“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形无象，自然空玄”，但是精神在这个时期就已经存在，所谓“唯吾老君，犹处空玄寂寥之处”。 其存在的方式也非常奇妙，所谓“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从之生。” 之后才进入太初时期，分别天地，有了日、月、人。 混沌初有判、阴阳始分明。 而这个时候的精神也有体现，表现为太上老君从虚空而下，“口吐开天经一部”，四十八万卷，一卷有四十八万字，一字辟方一百里。 “太初”后，便进入了第三大世纪—“太始”。这时，太上老君下凡为师，“口吐《太始经》一部，教其太始置立天下”。 “太始者，万物之始也”。 其后进入“太素”世纪。“太素巳来，天生甘露，地生醴泉，人民食之，乃得长生。死不知葬埋，弃尸于远野”。 这四个阶段，合称为“上古”，其中前三个世纪，则合成为“创世期”。 7017k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收复 之后进入中古，以“混沌”的结束为起点，到“天生五气，地生五昧，人民食之，乃得延年”的“太连”时期为终点。 太连之后，宇宙的描述重点就放在了人类群体的开始构成。 这一时期人类开始出现领袖，先是“伏羲”，后而有“女娲”，女娲后而有“神农”。 不过这时的人民有名无姓，世上没有五谷杂粮，“皆衣毛茹血，腥躁臭秽，男女无别，不相嫉妒，冬有穴处，夏有巢居”。 这个时期，太上老君的从“精神”的代名词，转为了“文明”的代名词。 神农之时，老君下凡为师，曰大成子。“作《太微经》教神农尝百草，得五谷，与人民播植，遂食之以代禽兽之命也”。 神农没后而有“燧人”。燧人时，老君下凡为师，“教示燧人钻木取火，续日之光，变生为熟，以除腥躁”。 燧人没后而有“祝融”，老君下凡为师，号广寿子。“教修三纲、齐七政。三皇修道，人皆不病，作《按摩通精经》”。 黄帝之时，老君下降为师，号广成子。 “黄帝以来，始有君臣父子，尊卑以别，贵贱有殊”。 黄帝曾至崆峒山问道于广成子，因而开万世治世之道。后来黄帝修道成功，于鼎湖乘龙升天，是为道家始祖。 黄帝以后，次有“少昊”、“颛顼”、“喾”、“尧”、“舜”、“禹”，太上老君历劫化生度人，至殷时又化为老子，迨周时传道德五千言，成《道德经》，阐扬“道”之精义。 在唐宁的猜测中，这其实是关于一个宇宙爆发时期的阐述。 而在这个描述里边，太上老君，或者其实，就是异能。 从宇宙爆发之初的充斥于宇宙之间，到渐渐地衰退到让生命无法察觉，中间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至少在人类具有思考能力的时候，异能就已经存在，在这个哲学体系里，“老君”，本身就是异能的代名词，是宇宙形成，生命形成，以及人类进化成为智能生物的关键。 随着异能的渐渐堙灭，能够感知到它存在的人类越来越稀少，从一开始的普遍皆知，最终到老子之后，就变成凤毛麟角了。 但是这个体系一直流传了下来，最终形成一套独有的哲学体系。 再往后，感知不到异能的修炼者，又往其中加入了很多推测性的，臆想性的，甚至神话性的东西进去，变成了一套玄之又玄，深奥难明的学术。 之后因为异能消失了，因此描述异能的专著，也就跟着变成了僵尸学术，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最终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为何在太古时期的资料里，会有关于经络流注、内观坐照这样对异能和异能修炼方法的精准描述。 或许在创世之初，人类的感知里，这些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东西。 直到现在异能重新爆发，这套僵尸学术才又重新复活了过来，至少在小智的帮助下，在唐宁这里，复活了过来。 但是这套东西现在要说有什么大用却也不至于，《道藏》中记载的那些飞天遁地的神仙境界，那些仙宫地府夸张描述，唐宁认为是不可能的。 那些东西，更大的可能，只是当时的的无能力者，对于有能力者的夸大其词，然后又被历届后人不断灌水，继续放大而已。 就好像现在聚居地里那些关于回归者，关于早期荒野猎人的传说一样，再过千年，未必不是如《道藏》中描写的那般夸张。 起码唐宁就很清楚，哪怕自己现在已经唤醒了体内的那个宇宙，在面对磁暴重机枪、脉冲炮、超级光雷的时候，下场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值得安慰的，不过是自己比他人，多了一张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底牌。 而这套哲学体系还有一处让唐宁着迷的地方，那就是关于精神与物质的分野，从一开始就不是那样的分明，这其中蕴含的思想，又和天网虚拟世界的思路隐隐具有相通之处。 在这套哲学体系当中，世界是有阴和阳两种元素构造成型的； 而虚拟世界，说到底，也是由1与0两个二进制代码构造成型的。 而这两个世界的本身，同样可以用阴与阳来加以解释，现实世界为阳，虚拟世界为阴。 好巧不巧，能够穿越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东西，恰恰又是人的精神。 这还真是玄之又玄了。 《道藏》里的资料产生年代的跨度很大，足有几千年，唐宁发现，越是古老的资料，描述越为朴素和准确；而越往后，越是夸张和臆断。 还有就是这些著作的编纂者，往往既是能力者，又是统治者，他们会将异能修炼和统治方法掺杂于一起在书中讲述。 好在唐宁现在已经有了真实的参照物，可以进行比对和判断，对这些资料加以鉴别。并且将其中无效和错误的那部分，予以剔除。 其实可以说，现在的唐宁对异能的掌握和领悟，已经远远高于上古春秋之后那些只能靠“感应”摸索异能的修士了。 除此以外，还有另外的一套体系——医学体系。 小智发掘到的资料里，还包含了一门古老的医术，这门医术本身是利用异能，配合野生药物治疗疾病。 这门学问叫“道医”，古代蜀州地区曾经道教盛行，留下了一门学派——“青城药功派”。 这个派别的特点就是简、便、验，简是指药方尽量简单，便是药材尽量采自当地，验是指效果灵验。 这套理论让唐宁倍感舒适，这恰好符合聚居地的发展现状！ 这套医学理论来自与道家有一门思想学说——阴阳辩证论和五行生克论，对于刚刚才在资州领略过青冥蛇牙和炽浣鸟羽的唐宁来说，似乎看到了一盏明灯。 这些学说让唐宁痴迷，现在唐宁依旧保持这每天在虚拟空间学习两小时，相当于外界十二小时的时间，其中一半，都用来研究这个了。 …… …… 大同二十五年一月，野战四师和守备二师三旅，收复仁寿，获得了龙泉山南线战役的完全胜利。 这次战役其实并没有大打，黄家在当地的势力在民众倒戈之下提前冰消瓦解，之所以称为收复，这是将黄家作为军阀定性了。 收复行动得到了仁寿当地以葛大成为首的荒野猎人势力的大力支持，事后葛大成被推举为仁寿荒镇镇长，仁寿荒镇临管会主任，配合军方搞好地方统治善后工作。 江大海在底下的作用当然很大，也因此加入了当地猎人组织，成了异能研究会二当家。 这件事情鼓舞人心，联合理事会宣布，对于龙泉山三个大水库的恢复，对于蜀都盆地龙泉山南麓的广袤土地的水利作用，其重要性毋庸置疑。 联合理事会本着服务居民的原则，接下来将恢复三大水库水利体系的调节功能，并将之纳入天网体系，实施规范化、科学化的管理。三大水库，是属于全体居民的水利设施，不应当也不再是地方军阀把控的非法财源和压榨工具。 二十年时间里，三大水库因为当地的军阀、黑恶势力长期把持，只用不修，导致水库已经到了即将奔溃的危险边缘，联合理事会向全体居民保证，将会同科学院、内政部工程局、外勤局，联合突击攻关，将之恢复到最好水平。 也正因为三大水库的重要性，仁寿、龙泉、简州三个荒镇，将会得到资源倾斜，成为建设的新重点地区。 尤其是仁寿，还将与汉安、资州一起，成为接下来攻略三角区中心位置，威远钒钛矿业基地的支撑点。 三个荒镇里边，简州早就归了资州直辖，龙泉镇当地势力被扫除后，因为是蜀都南大门，自然归于蜀都直辖。 只有仁寿，山高皇帝远，名义上属于眉山，实际上隔着一条岷江和龙泉山，因此联合理事会还是效仿之前的方式，允许仁寿荒镇在内政部的指导下，施行自治。 一时间仁寿成了众人目光关注的焦点，当地的统治势力一个个水涨船高。 …… …… 仁寿，之前紧张的局面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县城东南西北，一共驻扎了四个旅，其中野战第四师一二旅，在黑龙水库周边还有一些残余的清剿活动。 葛大成这几天走路都带着风，荒镇上到处都是欢迎内政部莅临指导工作，仁寿人民喜迎子弟兵等大幅的宣传标语。 葛大成的野心不大，否则也不会在黄家人豪横的时候，带着手下跑到岷东平原去种地，以前就是农业公司的技术骨干，种地的行家。 临管会办公室外头，金光闪闪的招牌挂在那里，屋子里边，江大海正在整理资料。 葛大成走进屋来：“江老弟啊，哥哥这回可真是承你的情了！” 江大海笑道：“事情接下来毛多，葛大哥只要把准一条，紧靠内政部，凡事儿打报告，这位置就绝对坐稳了。” “野战师和守备师肯定是要离开的，离开之前，一定要对仁寿本地驻军实现正规化，葛大哥要明白一条，就是军权和内政权，只能选一条。” 葛大成笑道：“军事哥哥从来都是二把刀，当年拉山头，也是为了兄弟们吃口饱饭，不被抢得太厉害而已，现在可算是能够干回老本行了。” “那样就最好。”江大海笑道：“大哥到底时候明白人，比龙泉荒镇王俊武清醒太多了。” “这些是这段时间我整理的仁寿发展纲要，还有各种资料，我发大哥你的邮箱了。” 7017k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路 “啥意思啊兄弟？”葛大成有些不明白：“今后你就是仁寿荒镇的老二，这些事情还是归你管，老子只管开荒种地！” “可别。”江大海笑道：“帮葛大哥干成这件大事儿，我也该撤了。” “撤？” “是这样，我在内政部有底子的，继续呆在这里，还不是让葛大哥为难？所以啊，到了该离开仁寿的时候了。” “那怎么行？！”葛大成立马大怒，伸手抓住江大海的胳膊：“老子是那种人？” “葛大哥你误会了。”江大海赶紧解释：“我是真有事儿，从哪里跌倒，当然要从哪里爬起来。” “陈方海那个荒镇势力调查报告，偏重于军事，其实很有欠缺，中间给他爹打了多少埋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所以小弟不才，也有个理想，搞一份真正的调查报告出来，震死内政部那帮不长眼的老狗日的！” “兄弟啊，你心咋就这么大呢？！”葛大成急得跺脚：“就在仁寿待着不好吗？夏副部长都跟我交流了，说咱和其它荒镇不一样，起步就是内政部体系里边的人，一切待遇，比照龙泉直辖荒镇执行。” “咱这不眼看着就要起来了吗？老弟你这是何必呢？！” “大哥你先别着急啊，先听我说好不好？”江大海对葛大成说道：“我还年轻，你总得让我先试一试吧？” “退一万步说，左右不过这几年，要是最后不成，我再来投奔你，你会不管我？” “你！”葛大成看着胖子的小眼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得了，要是死了命拦你，怕你今后埋怨哥哥影响力的前途。” “总之你记住，记好了，仁寿以后就是你家，要是在外头整累了，就回来，咱哥俩接着干！” “今晚哥哥跟你喝特娘的一台，谁不醉，谁是特娘的龟儿王八蛋！” “对了，还有个事儿。”江大海说道：“临走之前，我得办了。” “兄弟你说。” “汉安城那边想搞个农业基地，向找资州要个农技队伍，被资州临管会主任曹光云卡了脖子，说什么资州那边现在在搞人口登记，没搞完前不放人。” “你那兄弟，唐宁？” “嗯，我想着咱这边没这限制啊，要不葛大哥你看组织一支队伍，给我兄弟送过去？” “多少人？” “唐宁那边说，六十人，本来汉安方面去年和资州段师长签了招聘合同的，结果现在曹光云不给了，唐宁又觉得这事情太小，也不好升级告状，就问我有没有办法。” “这事儿资州可做得不地道。”葛大成立刻说道。 “那是，真特么不地道。唐宁说了，要是仁寿出得了这支队伍，待遇比照去年资州农技队的发给，一人一月，三千百贡献点的相应物资。” “靠！”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关键是葛大哥可以通过这件事儿，和唐宁搭上关系。” “唐宁可是汪院长的大宝贝，手下第一悍将；汉安基地总队张秋意，那是科学院三大研究所之一，医疗仿生研究所的所长，聚居地排得上名号的科学家；还有个唐芦堇，冥王武装单元，红鸟无人机总设计师。” “这么厚实的背景，曹光云为何还要打压？不就是想代表内政部，和科学院别别苗头，竞争接下来钒钛工业基地的主导权吗？” “仁寿本身地理条件最优越，离威远钒钛基地最近，向北通过城南大道能直达蜀都。曹光云想代表内政部，葛大哥如今也算是内政部的外围，凭什么就不可以？” “所以他要和汉安竞争，咱们就要和汉安合作。远期利益就是把控钒钛钢铁基地到蜀都的通路，让他们走这条线，仁寿繁荣指日可待。” “不说那个，只说近期，有了唐宁这层关系，黑龙水库马上要进行的检修改造，有科学院大力支持，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葛大成却没有高兴兴奋的神色，反倒是一脸的伤感。 “怎么了大哥？我分析得有问题？” “没问题。”葛大成哭丧着脸：“就是给你这么一说，兄弟啊……哥哥更不想放你走了……” …… …… 一队装甲车队正在残破的林间公路疾驰，公路边上已经锈蚀不堪的绿色高速路牌，指示这是通往眉山的公路。 道路上都是厚厚的积叶和枯枝，偶尔还有锈蚀的车辆和横档在大路上的枯朽树干。 一株大树挡住了去路，头车的把控这重机枪的唐理礼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摇手倒车的手势，后边三辆军车开始倒车，给头车腾出拖拽树干的空间。 唐理礼招呼了一声，车尾一名战士从车上跳了下来，将车前的钢丝挂钩拖出来，准备清理道路。 “啪！”林中响起一声枪响，那是制式夜眼狙击枪的响声，在唐理礼头盔上开出了一个洞，唐理礼立刻就挂在了那里。 “敌袭——”车前的战士丢掉钢丝绳刚往回跑了两步，两侧森林里的交叉火力便将之撂倒在地。 后方三辆车上的重机枪立即响了起来，开始朝着密林疯狂扫射。 车内的战士们也纷纷打开射击孔，寻找目标。 这个埋伏点选的非常好，道路两侧是护坡和丘陵，居高立下，装甲车两侧射击孔几乎就被废了，三辆装甲车上的重机枪位也因为没有上部防护，很快被火力压制，机枪手先后毙命。 “冲出去冲出去！”后车的李华在通信频道里高喊，头车吕樵一推加速赶，撞向了前方的树干。 “轰隆——”大树底下埋藏的高爆地雷立即爆炸，将头车车头高高掀起，引擎盖、透明铝窗都在这剧烈的爆炸中严重损毁。 爆炸的碎片和冲击波让开车的吕樵首当其冲，被炸成了一个血人，车中好几位战士都身受重伤。 “汉安汉安！眉山车队遭遇伏击！一号三号阵亡！一号车完全损毁，准备下车提供火力掩护，救治战友！” 挂掉通信，李华一抬突击步枪：“二队救援一队，三队四队下车战斗，冲进密林去！” “突突突突……”头车上匆忙下来战士正在拖动伤员，两侧的枪声再次响起，将几名队员扫倒在地。 “快快快快……”看着战友们被击倒，李华心急如焚：“三队左侧，四队右侧，杀！” “杀！”小队三人一队疯狂地向道路两侧散开，跳进道路两侧的排水沟中，开始向丘陵射击。 稍作停顿，小队又分出了进攻和掩护几个小组，接着有小组跃出排水沟，开始展开进攻。 但是这样非常凶险，沟中的队员们面临来自山坡两面的夹击，小队很快被压缩到装甲车和水沟之间的狭窄地带，才有机会保护好后路，朝着水沟外的山丘射击。 调整的过程中，进攻小队付出了惨重代价，失去掩护的他们，对山坡上的对手轻松击倒。 伤亡太大，五十多名队员已经死伤过十名，行动完全失败了。 就在李华准备招呼撤退的时候，两侧护坡的上方，滚下了几枚小小的圆柱体。 “手雷！卧倒！” 但是没有什么用处，手雷直接滚落到水沟里，跟着轰隆几声，将水沟中的小队炸得人仰马翻。 “叮！战斗结束！”小男孩的声音响起，画面切换到了虚拟大厅内：“编号25330123号作战演练，模拟地点：汉眉高速鹅公岭路段二十公里。行动判定：失败。” “啊——”唐理礼抱着脑袋痛苦地狂吼：“头儿你又耍诈！不是防范变异兽吗？怎么搞出正规军伏击我们？！” “不是正规军，那是流散到威远附近，沦落为匪徒的地方割据势力武装。”唐宁的声音在公共视频里边响起：“这个设定，也不算不合理吧？” 吕樵和李华比唐理礼还要惨，刚刚那是被炸成了筛子：“可是事前的战区通报不是这样的说的！” “不说的原因，就是为了考验你们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当时遇到大树拦路，你们有没有按照应急预案处置？我们却那点放出无人机，扫描周围异常的时间吗？我们的人力是最珍贵的，所以你们每个人，都不能出一点岔子。” “威远虽然还在汉安天网地址范围，但是不要以为天网监控就是万能的，犯罪分子有的是方法躲开天网监控。”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也相信要不是演练，你们不会按照现在的方案处置，但是我想要你们将每一次天网演练，都当做实战来对待，总结吧。” 说到这里，所有队员都是服气，一起立正：“是！” 就在这时，唐宁的私人通话频道响了，唐宁接通之后挂掉：“总结推迟，按照刚才的编队，立即出发，我们要去眉山去接人，记住，这一次不是演练！” “是！” 汉安到仁寿最安全的道路是向北到资州，然后向西到仁寿，但是那就要经过曹光云的眼皮子底下。 还有一条道路就是先向西到井研，再向北到仁寿，但是井研已经属于嘉州境内，那里有原仁寿黄家的残余势力。 还有一条道路就是向西抵达威远，然后向西北横穿耸立在资州、汉安、井研、仁寿之间的大丘陵地区——朱碧山脉，经过山脉中心处的钒钛矿区，抵达仁寿。 唐宁决定选择这条路，这条路距离最短，只有一百三十公里，且直到山脉西北部，都在汉安天网地址范围，小智能够提供有力的帮助。 顺便还能够考察一下矿区，将科学院交代的任务提前。 7017k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远水泥厂 虽然只有一百多公里，但是这段地区也有特殊性，就是人迹罕至，虽然从威远到仁寿的高速公路是沿着朱碧山脉的丘陵山谷修造的，并不安全。 因此前情侦察必不可少，好在唐芦堇那边送来一个好消息，正好了唐宁哥哥，我们可以测试一下红鸟无人机。 红鸟无人机有三千公里的航程，能够在一天时间里在那条道路上来回十五趟，飞行高度能够设定在十五米到五百米的不同高度，还能够和强大的汉安天网实现数据同步。 一月二十四日，汉安大桥桥面被清理了出来，装上了带弧度指向天空的滑行钢轨。 唐宁将冥王武装单元车也拉到了桥面上，戴上头盔进入天网系统，方便协调各方。 红鸟无人机的外涂装除了有能够屏蔽异能的寒僵木粉，还有最新研发出来的仿隐形人鳞皮的隐身材料，开机调试之后，银白色的机身背面，立即变成了大桥的水泥灰色。 甚至道路中间的白色分隔标志在机身背面都有体现，在高空银碟无人机的监控下，愣是看出那里有一架五米长的无人机。 早上九点半，红鸟无人机各种信号探测、控制系统、数据传输系统，已经全部连上天网，唐芦堇一声点火命令之后，机体尾部喷出淡蓝色的尾流，推着无人机向着桥对面的滑轨驶去。 轰轰的喷流声中，无人机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昂起机头，沿着滑轨向西面的天空射去。 飞机到达三百米高度之后，人们用肉眼就难以再看到踪迹，因为飞机的肚子现在已经已经与天空的颜色，完全融为了一体。 只有在天网控制中心当中，才能清晰地看见它的轨迹。 镜头当中，能够见到下方大桥上，冥王武装单元车周围，试飞小队在雀跃欢呼。 无人机绕着汉安城低飞了两周，然后调整方向朝着威远飞去。 红鸟无人机设计最低巡航速度两百公里每小时，最大飞行速度一千六百公里每小时，是古代导弹涡扇和当代无人机离子发动机的结合体，不管是飞行速度范围还是距离，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现代科技的积累，虽然被全景公司的核心科技大多被天网锁定，但是原理在任何一个城市天网当中都能够找到，因此差的往往就是一个巧妙的思路。 最低速度和最高速度都会损伤发动机，唐芦堇这一次设定的速度为三百公里每小时，一个小时就能沿着预定线路，在汉安和仁寿之间往返一次。 因为汉安到威远的道路几乎就是一条指向正西方向的直线，距离也不长，五十四公里，虽然小智的巡逻车队没有跑那么远，但是十多公里是跑过的。 无人机下也没有什么异常，这一带没有大的河流，一路上的变异兽品种都在容易对付的范围内。 大同时期的威远也不是大城市，人口五十万，因为过于临近碧珠山，因此那里目前并不适合人类居住。 碧珠山区差不多是一个边长为三十公里的大三角地区，如今植被繁茂无比，完全是一个巨大的森林地带，这次的巡查路线，就要从南部底边中点的威远，穿过中心位置的钒钛钢铁矿区，再从顶点出去数十公里，抵达仁寿。 无人机飞行速度极快，很快传回了数据信息。 但是森林植被过于茂密，难窥全貌。 “也没有什么异常，和大型变异兽。”江也检查了无人机返回的数据，说道。 “再等等吧。还有好些趟呢。”唐宁已经养成了谨慎无比的性格。 无人机内传送过来的扫描信息，包括视频、音频、生物电场、磁场、红外热图像，一上午下来，都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异常。 所有人都看向唐宁，等他拿主意。 唐宁将画面调出来，那里是山区的核心，钒钛矿采冶工业区：“这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江也不禁问道。 “太安静了。”唐宁问道：“你们不觉得吗？将生物分布图调出来看看就能够发现，中心地区的生物密度，远远小于外围的生物密度。”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食物不充裕？”王爱文问道。 “有可能，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唐宁想了想：“我想去侦察一下。” “你准备带多少人去？”张秋意问道。 “不用别的人，就我，还有冥王战士。这样也方便进退。” “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李华当即提出反对：“无论如何也要有后援团队才行。” 唐理礼说道：“头儿，要不我们占领这里，嘉汉高速和蓉遵高速交汇处不远的威远水泥厂，设立前进据点。” “之后从这里进山的道路，再由头儿带着冥王战士前往探索，如何？” 唐宁将威远水泥厂的地图调了出来，发现还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这个方案倒是不错，远离威远县城，避免了不死人的干扰，那就按照日常清理预案，今天谁当班？” 吕樵笑着站了起来：“我去通知团队。” 很快，一支精干的武装小队从汉安城工业区驶了出来，除了一支吕樵带队的十五人小队，还有游隼无人机，冥王武装单元，以及由小智控制控制的三辆巡逻装甲车。 唐宁坐在战地生态舱里，冥王战士骑着摩托车当先开道。 出了汉安经开区交通枢纽，就上了嘉州到汉安城的高速公路，出去十公里之后，便进入了小智日常巡逻以外的地区。 道路两侧植被开始繁茂，巨大的树冠几乎将左右双向十车道的高速公路都遮蔽了起来。 为了防止出现演练当中被伏击全歼的情形，队伍分作了三个部分依次前进。 小智的无人巡逻车和冥王战士轮流前出，目的是保护中间三辆载人的装甲运输车。 道路两侧的护栏，不少地方都有撞毁的迹象，冥王战士不时要停下来，清理道路上的障碍，唐宁在道路上发现了不少变异兽的粪便。 好路人人都爱走，唐宁心中安生警惕，这样宽阔的大路，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兽群选择的通道。 这其实不算坏事儿，至少对兽潮的来向能有事先的预估和防控。 路上也遇到了一些不死人和变异体，多是从路边损毁的车辆和休息站里钻出来的，都不用小队出马，唐宁和小智随手就加以歼灭。 有了这些耽误，小队抵达威远枢纽，五十多公里路程一共花了三个多小时。 从威远高速公路拐下来五百米，就是威远水泥厂。 大同时代这里是一个比较大的厂区，依托当地丰富的煤、石灰岩、黄铁矿渣等资源，生产硫酸和水泥。 小队在高速路口利用装甲车布置好防御阵地，唐宁操控着冥王战士，与小智操控的装甲车一起，朝着水泥厂走去。 水泥厂的外墙上已经长满了藤蔓，冥王战士手里拎着大电锯，不断将道路两侧的巨树锯倒，然后拖在路边摆放好，除了清理出视野，还构成一道保护道路的临时木墙。 巨大的动静打破了这一带二十年来的寂静，一种类似豺狗的变异兽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被小智的车上的单管重机枪打倒了几只后，有嗷嗷叫着消失在了丛林当中。 等到抵达水泥厂大门口，无数的不死人已经被惊动，然后向这里聚集过来。 差不多有五百多名，大部分穿着黄色马甲的残破工装，还有不少普通衣着，看样子工厂的工人曾经将这里当做了一个避难所，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脱覆灭的命运。 冥王战士扔出了两枚光雷，准确地在不死人群中爆炸，一下子就扫灭了一大片，剩下的几名三级变异体，被唐宁取出幼禽手枪一一点杀。 水泥厂的大门紧闭着，唐宁也没打算破坏，招呼武装小队将车开了过来。 车队抵达，唐宁也从生态舱里出来，带着小队踏上装甲车顶，上了厂区的围墙。 无人机在厂区巡逻了一圈，播放起了召唤次声波，将厂区能够被召唤的残余不死人吸引了过来。 不死人见到墙上的小队便扑了过来，很快就被小队的交叉火力清理干净。 小队这才跃下围墙，沿着墙根向着电力中心摸去。 大同时代的水泥厂自动化程度极高，但是依旧是耗能大户，无论是石灰岩的开采，还是水泥的烧成，都需要耗费大量的能源。 威远水泥厂除了巨大的光伏能源体系外，还利用了地下的天然气作为燃料。 因此这里必然配备一个大型光伏电厂和能源调配中心，以及保障中心运转的库存备件。 十五人的小队分作了三组，一路相互掩护着朝中心摸索过去。 战斗很快发生，电厂周围的不死人开始出现在武装小队的四周。 唐宁战斗在最前沿，他的双层护甲可以贴近不死人近身肉搏而丝毫不受伤害。 很快，小队将电厂清理完成，江也拼凑出可用单元，打开了总控室的电脑设备。 设备立刻连接到了天网，整个水泥厂的总控调度被小智接手。 电厂的损坏不小，但是库房依旧完备，接下来就是更换设备，恢复电力，唐宁则带着设备去检修大门。 很快，发电、储能、传输塔一一修复，水泥厂大门打开，车队开了进来。 小队开始加固电力总控室，将之作为据点，在附近一些高点如电力传输塔、烧成车间顶部进料房、水塔上方，布置机枪哨位。 7017k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异常 很多车间的产房非常巨大，有些堆料场是高达数十米的圆柱形钢筋水泥的塔体，坚固异常，布置成重机枪哨位很容易。 当小队开始忙活的时候，唐宁重新操控起冥王战士，和小智控制的三辆自动装甲车一起，开始了对水泥厂的清理。 水泥厂包括了矿山车队仓库、生料车间、烧成车间、制成车间、循环水车间、包装车间、成品库房、居住区和管理区一系列的厂区。 在无人机的配合下，一人三车开始以极高的效率扫荡厂区。 大多数厂房保留得相当完好，冥王战士的工作，大多数时候只是更换下厂房门口的控制模块，接着小智就会控制大门开启，紧跟着三辆小车杀将进去，等到唐宁进入厂房，基本上就只剩下尸体了。 江也看着总控室上，电厂周围的红色线路渐渐变成绿色，厂房内的监控摄像头一一被点亮，由小智操控的三辆小装甲车以点杀的方式操控着机枪，对厂房内的不死人和变异体实施精准点杀，不禁叹为观止。 小智很快调整了战略，唐宁只负责更换厂房控制模块，小智用一辆车清理一个车间，没用多长时间，电厂以及周边的厂区，已经清理出了一个范围巨大的安全区。 清理完成之后就是堵塞一些不必要的通道，这里的水泥库房当中还有很多袋装的水泥，年深日久都已经变成了水泥块，这就是天然的大水泥砖。 还有车库里有不少的大卡车，车厢加水泥砖，就是最好的堵门方式。 等到布置完这一切，已经接近黄昏，小组又开始布置光雷和光网，最后全部集中到电厂总控室内，开始休息。 外围巡防，就交给小智、无人机和冥王战士了。 今天的行动非常的顺利，队员们在补充食物和水后，已经开始了休息，唐宁在单元车的超感生态舱中，继续与基地一起讨论常务，以及研究明天的前进方案。 无人机扫过这么多次后，各种地面数据更加完善和齐全，朱碧山过度安静的钒钛工业区也终于引起了基地的主意。 唐芦堇不放心，下午又放飞了一次，发现整个钒钛工业区，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 “唐宁，要不就取消行动吧？”张秋意有些担心。 “秋意，首先这个钒钛工业区，对聚居地来说非常重要。其次，我和冥王战士，已经是聚居地最顶尖的侦察力量。我不去谁去？” “放心吧，我会很谨慎的。说不定到时候啊，本来就啥也没有。” 王爱文说道：“头儿，那我们再过一遍明天的行动路线？” “嗯，明天的天气如何？” “天气还不错，阴天，气温十五度。” …… …… 一夜无话，昨夜本来有几只变异兽准备靠近电厂，被无人机发现后，小智调动机枪自动车给处理掉了。 这也顺便解决了小队这几天的补给问题，今天队员们要处理安全区内的不死人和变异体留下的众多尸体，还要继续加强防卫，监控唐宁的侦察路线，随时提供支援，其实任务也不轻。 而且重机枪自动装甲车和冥王武装单元都要被调走，好在今天上午又会有几辆过来补充。 “头儿，真不要我们去？”吕樵攀着生态舱问道：“我们这边派五个人没问题。” “可得了吧，还得加强安全措施，清扫厂房。要是这条道路能够打通，以后这里就是驻兵站。”唐宁交代了一句：“走了。” 吕樵无奈地拍了拍生态舱透明铝外壳，对里边的唐宁竖起了大拇指。 车辆从水泥厂安全通道驶了出去，拐上了入山的道路。 这段高速路是大同时期的蓉遵高速的一部分，沿着丘陵之间的大山谷修建，在中心位置的钒钛钢铁中心所在的陆家镇跨过一道小小的分水岭，然后再次沿着另一边的大山谷穿过山区，进入龙泉山和朱碧山之间的平原地带一直抵达仁寿。 陆家镇隔着高速公路的另一边，有一个山体水库，叫船石湖，那里以前是为威远周围农地和钒钛中心提供用水的水源库。 在后大同时代，水库周边必然是生机勃勃之地，自己之所以要来到蜀都，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水库蓄水引发兽潮，在蛮州的家被毁的关系。 可是船石湖附近的生物群落虽然众多，但是它们似乎并没有越过高速，前往钒钛中心周边的迹象，这个迹象很奇怪。 三辆自动装甲车，一辆冥王战士驾驶的摩托车，一辆战地生态舱运输车，五辆车如一溜游鱼，经过威远枢纽后，驶入了山区。 这里的道路所受到的侵蚀远比山区外严重，不少地方的藤蔓，甚至攀援过道路两侧大树几乎要在高速路中心合拢的树冠，在路中间牵出一张张巨网。 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双向六车道的高速公路，变得幽暗而潮湿，路面长期湿润，被藤蔓的滴水在年深日久当中滴出一个个的小坑，然后路面沿着这些小坑皲裂成缝隙，等到植物的种子掉落进去，生根发芽，对路面造成的伤害就更加可怕。 因此冥王战士不得不时常停下摩托，来到自动装甲车后取出各种工具清理道路上的阻碍。 好在两米五的钢铁战士力量奇大，巨大的树木在他手上就如小柴火一般，处理起来不算困难。 高速路的右侧，在大同时代是一条干枯的河谷，当时是船石湖的备用泄洪水道，如今变成了流水潺潺的小河。 沿途有几个村落，不过都已经湮没在丛林当中，破败不堪。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清理，短短四十公里的道路，五辆车花了一个上午，才抵达陆家镇。 道路的左侧是个水质清澈的大湖，湖周郁郁葱葱，树冠上密密麻麻，都是水鸟的巢穴。 堤坝上也已经长满了灌木，芦苇，藤蔓，变成了青绿的湖堤。 道路的另一面，森林还没有完全占领这个城镇，更没有抵达城镇后面的钒钛大工业区，不少建筑状态还不错，只有楼顶上长了不少寄生在那里的植物。 从高速路转下工业区大道，五辆车从镇子中心穿过，景象让唐宁感觉诡异。 路边的一辆运货卡车基本完好，里边的司机却不是不死人的状态，而是一具骸骨。 类似的景象在这个镇子比比皆是，不少门店里本该是不死人盘踞的地方，都是一具具的骸骨。 从骸骨的分布来看，很明显，之前这些都是不死人，但是这里的气候和汉安城差不多，但是远比汉安城干燥，按照道理说，不死人应该得以很好的保存，不该朽烂才是。 从骸骨的模样来看，也和汉安南城那些成堆的骸骨不一样，这里的骸骨给人一种比较“新”的感觉。 唐宁看得浑身发毛：“海叔，看见了吗？” 海云一直守在基地总控室里，也在认真分析图像：“唐宁，注意找寻一下，有没有变异体的骸骨。” 一路搜索，也没有什么大的发现，镇子上除了骸骨，一个不死人或者变异体的活体都没有。 车队终于来到了钒钛工业基地大门口。 “唐宁，小心一点，这里很多地方都能屏蔽天网和无人机信号。” “明白。” 冥王战士停好摩托车，取下了背上的合金长刀，走向大门。 两辆重机枪车辆负责保护战地生态舱运输车，一辆车跟在冥王战士的身后。 厂区大门是关闭着的，冥王战士破坏了门锁，将之推开，走了进去。 厂区非常的安静，进门处是一处金属平台，这是给原料车称重的地方。 周围是原料库、料场、合金库、石灰仓、烧结厂和烧结中控大楼。 冥王战士将这些厂库的金属大门一一打开，接触信号屏蔽，先放飞银碟无人机进去扫描，然后才进入库房进行初步探索。 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倒是发现了不少的珍贵合金成品。 这里的厂房基本保持着完好的状态，唐宁检查了一下，状态比威远水泥厂都要好得多，甚至只要通电，就能够继续生产。 将基地进门处的烧结厂以及附属厂房都巡视呃一遍，除了一些人类和不死人的骸骨，唐宁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继续前进，工业区的后方，是电厂、气体厂、中心加工原料库房、加工厂、成品库房、指挥中心、住宿区、物流港。 合金冶炼需要大量的能源和特殊气体，此外这个工业区不光是生产原料，还要将合金加工成所需要的机件。 加工厂里整齐地摆放着上百台全景公司劳动五型精加工机器人，它们属于数控机床的升级版本，当唐宁抵达这里，也不禁轻吹了一口口哨。 科学院这次，可又是大大财了。 在指挥中心，唐宁终于见到了变异体的遗骸。 指挥中心位于整个工业区的核心位置，唐宁在这里发现了十多具变异体的骸骨。 很奇怪的是，这些变异体虽然有大有小，但是它们的周围却没有不死人。 这不大符合如今人们所知的变异体和不死人的常规状态。 这里的变异体也不像是经过了什么剧烈的战斗，身上没有皮肉，只有进化变异之后的骨骼。 7017k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先撤 有一具骨骸的前肢五指中，其余四指完全退化，食指却进化得长而薄，形状就像一柄内弯的钢刀，边缘还带有锯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螳螂。 其余的变异体也大多是如此，有的头骨上颚，进化出尖利修长的犬齿；有的进化出长长的尾椎和针刺；有的在软腹进化出了骨甲。 这些变异体都集中分散在一具变异体的周围，那具变异体骨骼纤细，颅骨除了进化出了大眼眶，挤压了鼻孔的大小，牙齿进化成了小碎尖齿以外，似乎也没啥特殊变化。 但是当唐宁将颅骨拨拉了一下后，发现它的脑后，有一块玻璃状的物质。 这种物质立刻唤起了唐宁的注意，曾经让他吃过大亏的脑虫的触角，和这玩意儿看上去贼像。 唐宁大概能够猜测出，这具变异体为何能够拥有这么多变异体作为其“侍从”了。 但是这也解释不了变异体周围为何会没有不死人的问题。 汉安人民公园展览中心那么点地方，也发展出了一群变异体“统治”诸多不死人的现象。 大同时期的钒钛工业区，加上外围为之服务的陆家镇，整体人口数量也在五万左右才对，现在这里看上去，竟然如同“不死人沙漠”一般。 那么多的人类，大同四年大灾变之后，都哪儿去了？ 工业区大厂房都是金属做顶，周围都是矿场，屏蔽效果贼强，天网的历史记录分析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爸爸爸爸！”小智的声音响起。 “小智，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段大同六年的天网监控，我发给爸爸看看。” 视频是卫星用标准监控程序拍摄的，画面采摄范围相当大，导致图像很模糊。 但是经过小智处理之后，勉强能够看清那是一个运输车队，从厂区物流中心开出来，沿着山路开进了东北一个在地图上标注为古楼山的地点，钻进了一处隧道一样的地方。 “小智，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威远钒钛矿业古楼山矿场，属于地下矿场。” “也就是说，这里幸存的人类，在大同六年放弃了这里，进入了古楼山地下矿坑？” “从图像上看，是这样的。” “走，看看去。” “唐宁，如果要去，带上信号中转器。”张秋意及时提醒那里是矿坑，底下没有信号。 “好。” 银碟无人机先行侦察，传回的图像显示，山路受到的破坏就更加严重。 只能再次出动冥王战士，先清理道路沿途的植物。 从植被生长情况上来看，那些幸存者在进入坑道之后，应该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好在道路并不长，一共也就数里，冥王战士披荆斩棘，在下午四点，抵达了古楼山矿场。 矿场就像一片癞痢附着在这片山体上，与周围茂密的森林格格不入。 因为这里的场基就是用富含金属的低品位矿物碎石铺就的，即便是后大同时代的植物，也难以生长。 矿场上还有很多的采矿机械、铁轨、磨料机、选矿厂，虽然锈蚀斑驳，但是起码没有被植物附着。 还有许多被抛弃在这里的工程运输车辆。 沿着铁轨经过几个锈蚀的采矿列车车头和后面长长的车厢，冥王战士终于来到了矿坑通道的入口。 通道两侧，还残留着红漆斑斓的大同时期标语，左边是“少说空话加油干”，右边是“多做贡献最光荣。” 标语中间是巨大的涵洞，通往幽深未知的黑暗。 “我准备开启超声设备探测，基地，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心一点头儿，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让装甲车去洞口挡着。” 不用招呼，挂载着重机枪的装甲车已经动了，开到了洞口。 唐宁从车中取出超声波探测装置，放到车辆的前引擎盖上，启动了声呐。 一道声波扫描反射的图像展现在汉安基地总控室的光幕之上，隧道在前方分作了三条，但是无一例外地在四百米处，便中断了。 “看样子是被封堵了。”唐宁说道：“小智，进去观察一下。” “好嘞！” 自动装甲车缓缓开进了隧道当中，身后拖着长长的光缆。 车头灯开着，黑暗的隧道被照得非常明亮。 地上也有无数的骸骨，海云说道：“小智，拍摄几个那些骸骨的高清镜头，尤其是脊椎部分。” 不一会儿，海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唐宁，这些都是不死人的残骸，脊椎关节处变形得厉害，那是腱鞘膨出造成的。” 装甲车来到了一条隧道尽头处，这里是一面矿石和水泥封闭起来的墙体。 “小智，看看另外两条隧道。” 结果都是如此。 探测完毕之后，冥王战士才进入隧道，在尽头处布置上信号中继器。 有了这个，冥王战士就能够在天网信号被屏蔽的隧道当中，无需装甲车背后拖着的光缆，接受生态舱的指挥了。 将超声波探测器从装甲车头上取下来，冥王战士将之抵在了隧道尽头处的墙体上，再发动了一次。 探测显示墙体的厚度竟然厚达十米。 这个厚度，足以说明当年进入隧道的幸存者们，就没有打算过要出来。 “唐宁，撤吧。”张秋意心情紧张：“一步一步来，我们不着急。” “等一下！”唐芦堇的声音响起：“唐宁哥哥，矿山隧道也有自己的通讯系统，这个系统明显早已停止了使用，但是可以测试一下线路状况。” “如果完好的话，可以为下次探索节省很多资源。” 这个建议很有道理，如果线路完好的话，就可以将信号中继器无线改有线，还可以永久供电。 控制系统在矿场外的监控大楼里，不过门口也有检修箱。 打开箱子，唐宁将探测器移到线路检修模块上，按下了检测按钮。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线路竟然还保留得非常完好，通过检测设备的回路信号，竟然能够探测出地下矿坑长达三十多公里的线缆！ 虽然仅有三分之二，但是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爸爸爸爸！从刚刚的回波里发现，线路上似乎加载了一段人为信号！” “什么？” “小智！”张秋意立即说道：“翻译出来！” “马上！”小智回答道。 很快译文出来了。 “我们在……第…基准工作面…五工段……六号坑场……救援……凶猛……” “怎么回事儿小智？”唐宁急切地问道：“这怎么会不完整。” “信号不全，单字信息是二百五十六位的，我将之补零后，缀上报文头尾，得到的几十万条译文中，只有这条信息是最合理的。”小智回答道。 梁州城的灯光死信号！所有人在兴奋之后，又不禁大为失望。 张秋意说道：“这可能是幸存者留给外界的联络信息。不过看样子……多年没有修改了。” “最起码，说明基地里边有服务器。”唐宁说道：“我准备去指挥中心，那里可能会发现不少线索，还有可能能够通过有线网络，访问到坑道内的服务器。” 王爱文也非常高兴：“头儿！这完全有可能！” “等一下！”唐芦堇说道：“不急在一时，唐宁哥哥，报文里有凶猛两个字，加上基地的怪异情形，是不是先撤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个方案？” “爸爸爸爸！刚刚又截获一段新的信息！” “你确定？”唐宁不禁毛骨悚然，这些坑道已经封闭了十九年时间，难道里边还会有人类生存？！ 这次都不用翻译，报文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外，面，是，谁？” 所有人都傻了。 “爸爸爸爸！要不要回复？” “秋意……”唐宁自从获得异能之后，心境已经得到极大提升，这一刻也不禁大为震撼，就好像初抵汉安，见到人类时候的样子。 张秋意那边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最终还是海叔轻咳一声：“秋意，回复试一试？” 张秋意这才镇定心神：“试一试小智，就回复：我是联合理事会汉安基地唐宁，目前在古楼山矿场主坑道入口，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好的秋意姐姐。” 很快，一条新的回复又送了过来：“别，开，洞。快，离，开。日，落，危，险。” “小智！”张秋意急切地喊道：“问问他们还有多少人！” 很快回复又到了，没有回答小智的问题只有半句话：“快，离，开。快……” “信号没了！” “什么？！” “可能里边电力不足。” “靠！” “唐宁！”张秋意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现在离日落还有一个小时，你带着生态舱先撤回威远水泥厂！留下冥王战士、自动装甲车、银碟无人机在那里，我们继续监控。” “秋意……” “这是命令。” “是！小智，先将运输车调回水泥厂。” “好的爸爸！” 当孤零零的运输车回到水泥厂后，吕樵问道：“头儿，钒钛矿场有大发现？” “是！坑道内可能有幸存者。” 吕樵他们只有战术头盔，对信息的了解不全面，听闻消息后都大吃一惊：“什么？那赶紧救人啊！” “没那么简单。”唐宁将遇到的事情一说，想了想：“不行，先撤！” “撤？” “先撤回汉安，大不了明天又来。”唐宁当机立断：“通过今天的侦察，发现这里实在是太古怪了，留下无人机和冥王战士继续，我们先撤，安全第一！” 7017k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会议 “有必要吗？”吕樵点开战术面板：“水泥厂周边，我们已经防护得可以了，光雷和光网都已经布置上了啊！” 唐宁笑了：“明天早起半个小时再来不就行了？干嘛非要留在这里？” 说完点开通信：“秋意，我今晚准备回汉安，明天再来。” “好。”张秋意立即赞成：“威远到汉安的道路已经清理完毕，没必要留在那里。汉安更安全，回来吧。” “小智。”挂掉通信，唐宁又立即交代。 “诶！” “接着干活了。” “好！” 当务之急，是要恢复矿区的电力，即便是在回程路上，唐宁也没有打算耽误一点时间。 冥王战士背部有光伏充能板，表面还加装了透明铝，可以临时用作盾牌，唐宁在生态舱里操控，让冥王战士将光伏板取下来，利用最后一点阳光，给剩下的那辆自动车充能。 冥王战士自己，则取下长刀，朝着矿区指挥中心走去。 指挥中心秉承工矿企业的风格，修得非常结实耐用，唐宁找到了大楼无线电力接收单元，打开胸前的装甲面板，从里边引出接线插槽，将之插到了旁路接口里：“小智。” “一分钟。”小智和唐宁之间已经有长足的默契，其实就是两人长期养成的工作习惯。 不到一分钟时间，小智便调度好了指挥中心的电力供应，接着激活门锁控制系统，轻松将控制中心里所有的大门打开。 这栋大楼不光包括指挥中心，还包括一个研究所，一个资料馆。 这里是大同时期一处集科研和产出为一体的高级合金加工企业，很多资料出于技术保密的需要，并没有上载到天网。 比如矿山涵洞的图纸，小智翻遍了博威金属有限公司在天网留下的资料，都没有发现。 不过公司控股人的财产继承方面的法律关系，小智倒是都搞到了手。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从天网法律关系来说，都已经属于了唐宁，只需要找到一个天网接口，小智就能够以董事长的天网身份，解锁这里的一切秘密资料。 现在这些资料，却都在指挥中心地下的一个存储中心里。 “好了爸爸！” 唐宁将电源线路收回，恢复装甲，迈步朝指挥中心走去。 指挥中心密封性很好，看样子自动清洁装置在中心关闭之后还运作过相当长的时间，里面的清洁程度远远超出唐宁的预期。 不过这里只有电力接收装置，电力传输塔在工业区电厂，唐宁没有时间去修复。 天色已经变得阴暗，冥王战士的微光辅助系统已经打开。 推开通往地下机房的大门，唐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整个中心里边，没有一个不死人。 看来博威金属的老板，对自己的财产保护得很好，只可惜没有命等到中心重新启用的这一天。 进入机房，这里是不计其数的联盟和平二型服务器。 找到电力供应单元，唐宁故技重施，由冥王战士为机房提供单独电力，然后将机房重新启动。 “小智。” “收到！正在授权访问，爸爸稍等。” 天网的法律关系认定是非常繁复的，要实现从虚拟到现实，从上到下的授权解锁，需要一系列的确认。 “好了，开始搜寻有效信息。”小智的声音响起：“数据将同步到天网汉安基地。” 汉安基地的欢呼声传到了公共频道里，“小智太棒了！”张秋意高兴地夸到。 “都是爸爸的功劳啦！”小智立即开始奶自家的爹。 “小智，能够通过系统给坑道送电，然后访问到里边的服务器吗？” “我试试。”小智说道，唐宁的个人视窗里，立即闪现出无数的线路图，工程图，最终定格成了一张立体图纸。 “电力传输系统已经损坏，从旁路访问坑道内部服务器理论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唐宁正要说没关系，却听小智在私人频道里偷偷对唐宁说道：“爸爸，但是可以试试利用通信线路对设备进行逆充。” “嗯？还有这样的功能？”唐宁听都没有听说过服务器之间还有通过通信线路相互充电的功能。 “这是古代信息传输协议的一个附属功能，是为了给便携式存储设备提供电力用的，那个模块在芯片设计时一直没有取消过，只不过需要激活罢了。” “？” “最早的存储设备，仅存储五兆比特的信息量，就需要一辆小车那么大的设备，那样的设备，当然需要有充电旁路单独驱动才行。” “后来设备逐渐变小，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容量存储体都需要服务器接口提供电源，这个设计思路一直没变。天网传输兴起后，它已经毫无用处，不过模块一直都在。” “为什么后来的设计中，没有取消这个模块？” “因为设计成本啊，要取消这个模块，就需要重新设计制造图纸，在芯片线路小到能够容纳足够的设计冗余后，迭代升级就远比推翻重新设计更加便捷高效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服务器的芯片当中，其实依旧保留着以往历次设计当中，很多已经完全没用的垃圾模块？” “也不是垃圾啦。”小智咯咯笑了起来：“最多称之为‘僵尸’模块罢了。” 唐宁突然反应过来：“我就说你考古为什么这么厉害，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不是吗，唐宁自己考古，靠的也是很多老服务器上的老程序，那些远古程序，从系统软件的定义上来说，和小智发现的这些僵尸模块，其实也是一样的性质——都属于对天网系统毫无用处的东西。 但是它们依旧存在，依旧能够通过它们访问到一些更加“无用”的东西，以天网恐怖的存储冗余，当然完全允许这些东西留在天网当中，这就是“信息自由”带来的豪横。 小智比唐宁做得更绝，在底层的硬件系统，也就是芯片上，挖掘出这些模块，然后利用它们得到访问上层程序。 从底层往上挖掘起古代信息来，当然比唐宁从上往下挖掘，厉害高效得多。 “老实交代！你瞒着我发现了多少这样的漏洞？”唐宁准备逼问。 “成功了！”小智的欢呼声响了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那台服务器位置是在矿藏第四基准工作面，第三十五工段，十六号坑场，现在正在给存储供电。” “能够访问到服务器内容吗？” “可以，但是充电速度和信息获取速度都会很慢，爸爸，要不要移植一个检索程序过去？” “先别，鬼知道里面的存储空间还有多大，别一下子给它撑爆了……” “小智，试着和里边的人联系一下。” “好！不过系统现在处于低能待机状态，还要等一等。” “唐宁？”张秋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秋意，数据接收得如何了？” “还在处理。” “刚刚小智通过激活通信协议里的一个僵尸模块，实现了给坑道里那台服务器供电的功能，我们正在试着和里边的幸存者联系。” “就算联系不上，或许也能够通过访问服务器，得到一些矿坑内部的信息。” “太好了！”张秋意说道：“我们都在总控中心，等你回来！” 车队在落日之前赶回了基地，等到唐宁来到了二楼总控中心，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头儿。”唐理礼见到他，立即招手。 “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人呢？” “在生态舱里，有很多信息要处理，他们开了天网会议厅，汪院长和浦秘书长也在。” “那我上去。” 进入三楼生态舱，张秋意传来了一个会议室号码，唐宁点选接收之后，场景变成了一件简朴的会议室。 “唐宁回来了？”浦修全见到唐宁：“辛苦了。” “不辛苦。”唐宁说道：“考虑到陆家镇的情况非常奇怪，而且坑道内的服务器传来消息提醒我们快走，我决定先带队撤回来，只留了无人机、一辆自动装甲车和冥王战士在那里。” 会议大厅的大方桌上，左边是已经收到的古楼山矿藏的坑道图，右边是不断闪烁的检索信息。 矿山内部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坑道群，类似蜀都塔城那样分了很多作业面，每一个作业面，都有坑道将同层的各个工作区、生活区连接起来。 “这位是内政部工程局管芳局长。”浦修全点了点头：“管局长，请介绍一下情况吧。” 管芳是工程局老局长刘卫平被江大海扳倒之后新提拔上来的，之前唐宁没有见过。 管芳看上去就是一个朴素的中年大妈，闻言说道：“古楼山钒钛矿藏，大同时代是隶属于博威金属有限公司的矿山。” “博威金属有限公司的业务，主要是矿藏开采，高级合金冶炼、以及相关产品的加工、销售。” “古楼山钒钛矿的开采，从作业图纸看来，是标准的大同时代中型矿藏的开采方法。” “这样的开采方式，要求的不是量大，而是持续不断。能够长期连续地给工业区提供矿石。” “不管是从唐队采集回来的数据，还是开发区图片中厂房设备反应出的生产规模，都符合这个推断。” “因此古楼山坑道内，具备大量的空间、储能设备，完善的生活设施、通信条件，其内部第四基准工作面，还有一个现场工作指挥中心。” “如果里面还有幸存者通过通信线路向外界传送信息的话，最大的可能是从这里传送。” “这和唐队刚刚激活僵尸模块，访问到的那台服务器在工程图纸上的位置，也相符合。” 7017k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业 浦修全说道：“大致情况就是如此，现在我们需要评估，里面还有没有幸存者存在的可能，如果有，数量有多少，他们的生存状态如何。” “还有，如果要加以营救，需要采取什么方案。” 唐宁立即将手举了起来。 “唐宁你说。” “从通信信息上看，幸存者第一时间送出的，是要我们离开的信息。”唐宁说道：“报文连续几次给我们提出了警告。” “我认为打通隧道的方案可以后续讨论，目前我们应当首先弄清楚，陆家镇一带到底有什么未知危险，危险的程度如何，适不适合营救。” “我同意小唐的观点。”浦修全赞成：“要救人，自身先要安全，如果贸然打开通道，或者就会让里边的幸存者遇到极大的危险。” “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如果里边真的曾经存在过一个社会形态的话，我提醒各位，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可能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形态。”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浦秘书长是讲求实际的人，他说的，是最大可能的实情。 地下坑道内，可能的确不会有太多资源，经历过荒镇混乱时期的人，都知道那会是怎样的恐怖。 人，一旦释放出心中的恶魔，会变得比变异生物还要可怕。 “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要救。”浦修全说道：“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同胞。” “只是方案必须科学，必须首先保证我们自己人的安全。” 汪莉说道：“大家要将浦秘书长的话，作为此次行动的指导思想，如果坑道内真有我们的同胞，我们就必须考虑一个安全合理的方案，将他们拯救出来。” “不光要救，还要考虑之后的身体康复、心理康复，让他们重新融入人类的社会团体中来。” “但是营救方案一定要万全，而不要急着实施，如果矿山内部真的有幸存者，那么这二十年都坚持下来了，也就不会急在这一两天。” “现在我们首先要预估里边现在有多少人，尽快与他们建立联系，尽量了解他们的情况，最好一起商讨救援方案。” “还有就是那一带到底存在怎样的危险，如何解决，毕竟那里是重要的矿业基地，我们最终是要继续开采的。” “管姐，关于幸存者人数，从工程方面，能不能够加以推断？” 管芳说道：“从车队进入矿区的卫星视频，到唐队送回的矿场图片，能够看出车队是有序撤离工业区，有序停放的。” “这就说明，大同五年的那次撤退，是有计划，有准备的，是幸存者们经过深思熟虑的。”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会考虑到生存的问题，包括能源问题，食物问题，供氧问题。” “矿坑里有很多通气道，幸存者们在没有风力设备的情况下，如何能够保证其中的空气清新？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好。” 汪莉调出一幅示意图片：“这个我考虑了一下，他们可能不会存在换气困难的问题。” 管芳有些讶异：“这如何可能？” 汪莉说道：“大家看，古楼山的矿藏和很多矿藏是不一样的，准确地说，它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山中。” “只需要在山体中钻出换气孔，就能够利用山体东西两侧随日照而产生的温差，实现空气的流动。” “这样的空气流动可能很微弱，但是只要有空气压力差的存在，这样的流动，就是必然会发生的。” 管芳也是理工出身，立刻就理解了汪莉的说法：“这点却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张秋意调出了一幅立体的地形图：“的确是可能的，甚至连饮水问题，他们也能通过这些连通山体表面的管道得到解决。” 唐宁立刻举手：“这样的话，他们可能遭到能够钻入这些管道的小型变异兽的攻击。” “但那是可控的！”管芳是这方面的专家，立刻说道：“大多数孔道，可以加装隔离装置！少数的孔道……” “可以作为捕猎陷阱！”荒野出身的唐宁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通过这样的方式，坑道内能够存活多少人？”浦修全问道。 唐芦堇紧张地演算了起来，最后说道：“秘书长，如果纯粹依靠这种方式……不会超过十人。” “这不可能！”管芳赶紧说道：“从卫星监控的视频上看，一共有四十辆运输车进入了坑道，我们就按一辆车四个人计算，那也是一百多人。” “可能远远不止。”唐宁说道：“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肯定会在这方面有考虑。” “获取食物不一定非得通过外界诱猎，既然从卫星监控上看不到古楼山一带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说明他们就没有出来活动过，我认为他们通过自身耕作和饲养获得食物补充的可能性更大。” “可山体里边都是矿石开采出来的岩洞。”汪莉皱眉道：“没有土壤、没有营养物质，没有光线，植物怎么进行光合作用？” “管姐。”唐宁问道：“一般类似的矿坑当中，有垃圾处理厂吗？” “对呀！”管芳不禁恍然：“每个矿山都有类似的垃圾处理场，而且，处理之后的废渣，就埋在一些规划好的废弃矿坑里！” 这冷知识都让大家不明觉厉，管芳看到众人的眼神：“很奇怪吗？大部分垃圾经过处理之后，最终都是埋入地下啊。既然都是埋入地下，你们不会想着矿山会将之运出来，另外找地方填埋吧？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矿坑之中的垃圾，主要就是粪便和尿液，还有一些厨余和工业废品；而处理的过程，主要就是分拣、倾倒、发酵、脱水。因此那些填埋料，其实富含营养物质！” “但是没有光照，还是不行啊……” “其实有营养物质就够了，有很多东西，可以无需光照就能繁殖。”唐宁说道。 “什么？” “比如蘑菇，还有蚯蚓，甚至可以诱捕昆虫，繁殖幼虫。” 第一种还好，唐宁列举的其余两种，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兴起一种“好在紧急加班没来得及吃晚饭”的侥幸。 “加上这些的话，能够存活的人会有多少？”浦修全问道。 “如果真如唐宁所说这样的话……”唐芦堇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最后说道：“两百人没问题。” 汪莉摇头：“就算物质条件能够满足，人也并不是能够适应长期黑暗的生物。” “缺乏日照，营养单一，会导致身体缺乏必要的微量元素，造成身体虚弱；也会对心理造成影响，产生压力、恐慌和暴力倾向。” 浦修全说道：“对，也就是说，两百人的生存，在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团队带领下，应该能够生存，但是如果绝望情绪产生和蔓延的话……” 摇了摇头：“不说那个了，唐宁，和里边的人，再次联系上了吗？” 唐宁说道：“现在那台服务器的电力还在恢复当中，已经进入了正常运行状态，不过还没有收到回复。” 浦修全问道：“卫星地图和以前的无人机巡逻，都没有发现过那里有什么异常？” 唐宁说道：“汉安基地的保卫工作是我在负责，之前也调阅过这些年汉安城的卫星扫描影像。” “大同六年天网断离为单城独立网络之后，卫星影像就进入了标准程序模式，我虽然拥有汉安天网的绝大多数权限，但是调用卫星进行精细扫描，还是去年秋天开始的事情。” “除此之外，无人机编程自动巡逻，也是今年秋天进行的，得到的影像就更加细致，后来受到新发现的几具变异体影像，甚至加上了红外、磁场和电场探测功能。” “大灾变到去年期间，因为卫星图像拍摄范围太广，图像很粗糙，标准程序也没有夜间成像功能，因此无法得到小范围的详细信息。至少筛选不出什么异常。” “而从今年开始到现在，威远一带都很安静。” “继续加强联系，加强观察，不要轻举妄动。”浦修全强调道。 “是的，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我将侦察小队撤了回来，准备明天再去。”唐宁答道：“因为根据坑道内信息的警告，那里日落之后……” “对于那条警告也不要完全相信。”浦修全冷然到：“毕竟十九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里边也不一定知道。一切要以我们自己的侦察判断为主。” “是。” “如果有了新的进展，及时报告。” “是。” “对了，汉安方面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一定不要有什么顾忌，尽管开口。” “正好……”唐宁立刻说道：“汉安基地的安全性还是基本能够保证的。不过前出一百多公里进行侦察，队员们的精力和工作经验，其实都还有些欠缺。” “如今汉安城巡防地区也不小，包括了沿江下游二十公里水下设施的维护和巡防，包括了汉安大道北面城区的开辟，包括了汉安到资州高速通道的安全，还包括了汉安大桥对面，高新工业区和农业区的保障。” “此外还有基地内部设施的保养维护，安全监控，甚至还要抽出部分骨干参与如红鸟无人机那样的科研工作，两百一十名武装队员分作三班，一班只有七十人左右，其工作强度已经很大了。” “秘书长，如今龙泉山脉已经基本扫清，绝大多数部队已经返回驻地，资州的安全态势是不是已经得到了长足巩固？” “那么资州荒野猎人工会旗下的那些人，是不是面临失业问题？” 7017k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求存 “与其这样，不如将他们招募到汉安城来，我们可以在对面中心医院所在的靖民镇，以及城东原火车站附近，设立两个荒镇，让荒野猎人们能够继续从事他们的职业。” “对于汉安城来说，多了继续清理南城，加强周围安全态势的侦察与游击力量。” “对于资州城来说，则减少了不安定因素，解决了这部分人员的专业安置问题。” “比如这次的钒钛工业基地侦察，要是在多几十名荒野猎人为助力的话，相信会更加高效。” “哈哈哈哈……”浦修全不禁大笑了起来：“小唐的脑筋，平时还是转得很灵光的嘛！”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唐宁赶紧说道：“我知道随着蜀都市、龙泉山脉的廓清，很多荒野猎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出路。” “其实他们多虑了。”浦修全说道：“蜀都盆地的开拓，是个长期的，持续的过程。” “就算是我们现在大致拥有了较为安定的龙泉山脉西部地区，可东部呢？北部呢？不过才刚刚取得突破而已。” “不过说到这里……”浦修全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小唐的思路，是很有道理，非常可取的！” “既然聚居地的范围在不断扩大，那我们当然就应该鼓励那些有能力，想要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向这些新成立的外围边际移动，去定居，去创业！” “鼓励和吸引他们移动的方法，当然就是地方上，要为他们服好务！” “汉安城，就是这样的边界新区。所以大家看，这需求立刻就出来了嘛，那我们是不是就应该顺应形势，继续开拓进取呢？” “因此小唐提出的这两个荒镇，我原则上同意成立。” “不过有言在先，荒镇不是法外之地，荒镇的管理，内政部会加强监督。” “至于说能不能吸引到人，能不能管理得好，这些我说了反倒是不算。” 说完对汪莉笑道：“唐宁的能力我是非常看好的，这两个荒镇，要不依我看，就让他来抓？” 汪莉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要是唐宁的主要精力放在两个荒镇上，按照仁寿和郫筒两个荒镇的模式，最后时机一到，人还不就归了内政部？ 轻笑了一声：“唐宁身上还带着重要的科研任务，除了冥王战士的继续研发、测试，获取变异生物材料，也是他的主要职责。” “还有唐宁身上独有的天网资源灵活调配，也对科学院的研究工作有重要作用。” “汉安城有沱江穿城而过，是获取两栖和水生变异生物的重要地点，这两个荒镇的设立，对于科学院来说也非常重要。” “荒野猎人的收益主要来自变异材料交换，恰好科学院是这些材料的主要收购方，因此这两个荒镇，我觉得将之定义为荒野猎人能够就近获取和交换异能材料，方便换取贡献点，以及补充物资的据点比较好。” “一开始别太好高骛远，也不用给年轻人太大的压力，秋意，唐宁，你们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张秋意点头：“不过物资调运方面可能得继续加强，我们会组建一个更多运输车辆的自动车队。” 聪明！这姑娘越学越坏了！ 唐宁心中暗笑，成立荒镇，就要吸纳定居人口，虽然名义上是为荒野猎人服务，但是后续的诸多配套自然就得跟上。 其中常驻部分农业人口，为荒镇和城市提供农产品，就是必然。 张秋意明知道唐宁在曹光云那里吃了个小瘪，六十个人的农技队都没有能够要来，也不知道唐宁已经和江胖子商量好，将要从仁寿引进人才。 现在却压根不提这一茬，还知道拿自动运输车队打掩护，先将两个镇的建制拿到手再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政治进步”。 赶紧说道：“汉安城始终是要发展的，我也相信两个荒镇的设立只是一个简单的起点。” “要完成联合理事会大力开拓龙泉山东麓广大地区的构想，完成仁寿、资州、汉安三个攻略朱碧山前进基地的构想，仅靠汉安现在的三百人是远远不够的。” “有了两个荒镇作为试点，对汉安完成联合理事会交代下来的人物，我们就更加有信心了。” 浦修全似乎没有察觉，或者说他毫不在意在座诸人的真实意图，唐宁说得很正确也很明白，汉安城发展起来，对于蜀州聚居地的大局，至少从目前来说，其利益是远远大于弊端的。 点头道：“那今天的会议就先这样，我再强调最后一点。” “朱碧山钒钛工业基地，我们一定要拿下，这是战略决策，不容更改。” “但是不能盲动，不能急躁，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这是胜利的前提。” “九十九拜都拜了二十年，我们不急这最后一哆嗦！” “是！” …… …… 浦修全先下线了，汪莉继续交代：“既然有了新情况，那红鸟无人机就继续由咱们使用，张司令那边我顶着。” 唐芦堇说道：“我们会尽快再造一台出来，院长您放心。” 唐宁说道：“其实红鸟是长程自动侦察机，并不太适合我们这边短程与超低空侦察的需求，要不院长您还是将之如期交付给军方，然后找军方借两架游隼给我们暂时用着？” 汪莉顿时笑了：“荒镇的事情，既然敲定了就赶快上，有什么想法没有？” 唐宁笑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只要将资州猎人公会两尊大神请过来坐镇，开通兑换渠道，怎么都好说。” “就算没人来，我们自己都能冲业绩，包赚不赔的买卖，想来没有不愿意的。” “你这头小狐狸，还真小看你了……秋意记得有进展随时报告，你们赶紧去吃饭吧。” 汪莉说完也下线了。 张秋意说道：“就剩我们自己了，我们去二楼总控中心会议大厅，边吃边讨论吧。” 唐宁说道：“要不你们先去？我想试试能不能将钒钛工业基地的电力先恢复一部分。” 张秋意说道：“天都已经黑了，就算恢复出来也没法充能。” “可能还有部分单元是满电的，可以想办法凑一个……” “先吃饭，耽误不了多久。” “哦。” 回到二楼食堂打了饭，众人来到会议大厅，全息投影也从天网会议厅移到了这里，大家看着图像和数据讨论了起来。 “小智，还没消息？” “没有。不过小智已经破解了对方服务器的操作权限，我在对方屏幕上留了言，另外检索了现场指挥中心的系统，发现了一些资料。” “传过来吧。” “是。” 现场指挥中心的资料比外头的总指挥中心细节更加详实，才不多一会儿，小智将矿山内部的坑道与作业面结构图纸更加细化了。 除此之外，小智还根据指挥中心的库存报表，列出了坑道内的物资清单。 最重要的资料是一份指挥长工作日志，正常的作业记录只记录到了大同四年三月十二日，之后系统自动跳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直到大同六年七月五日，又重新开始有了记录。 “大同六年七月五日，张老二他们几个，出山前往威远的企图失败了。车辆都没有驶出陆家镇，他们就被啃成了光骨头。 厂区内的不死人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早知道我们就不清理那么狠，把他们引到镇上去，或许我们还能待久一点。 刘胜利被刺杀的消息已经看到了，老板也放弃了我们，说他也自身难保，要我们自救。 不能再等了，今天我们剩下的一百八十人，一致决定躲到后山隧洞里边去。” …… “大同六年七月六日，两年不来，隧道有些电路坏了，好在我们制作的钢甲给力，也没有遇到那种特别厉害的怪物。 不过李冬运气太背，面罩在被不死人扑倒的时候掉了，说了多少次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咋就是不听呢，这回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系好帽带了。 老人、女人和孩子安排在清理完的第一作业面休息区里，他们和部分同志要负责堵隧洞，好在这里别的没有石头管够，平时填缝加固的快干水泥也不缺。 还找到些罐头和方便面，省着用也能顶段时间。 死人麻烦，没地方埋，只好切块丢进垃圾处理设备处理了，尘归尘土归土。” …… “大同六年七月七日，自动喷淋系统如老刘叔预料那样，还在工作，蘑菇地长势良好，但是按两百人每天两斤菇算，一年得十五万斤菇的量才够吃。 十五万斤菇就是十五万斤料，五亩地的空间，公司利用废弃的作业平台搞出的三产基地，算是便宜我们了，不过得赶紧扩。 早知道先扩地再处理尸体，想到今后吃到的蘑菇里边有一部分是李冬变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铁蛋和老刘叔是三产公司的技术能手，我要求人人都得跟着学，人人都得会重菇，这些东西，今后就是咱的命。” “大同六年七月八日，第一工作面的几处出口涵洞都给封死了，打从今天起，洞里的用电就靠老天保佑……” “大同六年八月十二日，洞里进来一条怪蛇，挺毒的，咬死了两个人，肯定是通风口进来的。我们处理了死人，把蛇吃了，别说真香……” “大同六年九月五日，生活基本安定了下来，偶尔能听到镇子上怪物的跟水库的怪物们在打仗，通风管道现在加装了多层的钛钢网，蛇鼠算是进不来了，心里踏实……” 7017k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怪老鼠 “大同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明天过节，我们几个爷们儿商量了一下，重新打开通风管道，拿细钢管做了个喷枪，用钢丝控着，拿蚯蚓汁儿喷到管道内，又焊了几个活门笼子装在管道口，还真逮着了几只野物。 几只野物像是大老鼠，不过我们告诉娃子们是兔子，娃子们很开心，过了个吃肉的节。” …… “大同七年七月六日，今天是移居到山中一周年的日子，如今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在第五工作面有水，还有不知道谁丢在里边的鱼，现在我们也养起了鱼、老鼠、还有粘到的几只斑鸠。 今年死了十几个人，有发病的，有变异的，还有……难产的，但日子比和以前外面相比，好太多了……” “大同八年七月六日，不知不觉两周年了，今年干了几件大事儿，一是通风管在山洪来临的时候会发生灌水、堵塞，我们成立了抢险队，开凿了引水渠。 二是收集了五个工作面的可用物资，在第四工作面成立了仓库，改善了生活环境。 三是找到了煤，有了煤，就能用煤做燃料，甚至烧水发电，当然这只是备用措施，现在我们还是用工业区的电，但是总要未雨绸缪不是？ 四是我们多了俩孩子，孩子妈要我取名，我说一个叫纪阳，一个叫念光吧。张纪阳，李念光，纪念阳光，挺不错的。” “大同九年七月六日，三年了，这些年来我们也损失了二十多人，平均一年九个，不过今年最少。 很多是生病，要不就是发生变异，怎么都躲到地底下来了还躲不掉那该死的病毒……” “大同十年七月六日，我得让娃子们的心空不下来，手停不下来，不然就要出事儿，肯定要出事儿……” “我让娃子们设计了个程序，能定时向外边发送信息，还设计了一个感应程序，如果有人连上网络，电脑就会提醒，我感觉自己挺会整……” 然而工作日志从这里开始，话锋突变。 事情是从几个年轻人偷偷开凿通道，打算溜到外面去，然后被巡防队抓到开始的。 几个年轻人受到了惩罚，但是祸根就此埋下，几年来因为共同生活中一些琐事渐渐积累起来的仇恨，很快就在那封闭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大同十一年，尽管山外的指挥中心被幸存者封闭得很好，依旧发生了技术故障，导致了电力供应的中断。 无尽的黑暗，闷浊的空气，紧张的心理，仇恨的情绪，见不到未来的绝望，糅合在了一起，一场惨烈异常的争斗在地下发生了。 根据事后新任的指挥长恢复的日志中描述，那是一场持续数月的争斗，中间还有人发生了变异，成了不死人，经过异常残酷的血战过后，地下矿坑中只剩下了八个人。 八个人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争斗下去，否则谁都活不了，最后达成了和平协议，推举了一人为指挥长。 之后又处置了两个人，因为他们企图“挑起事端，破坏和平”。 所有有仇恨瓜葛的人都被消灭了，秩序重新恢复到刚进洞时的样子，但是人几乎已经没了，还人人带伤。 记录的最后一天停留在了大同十四年九月，是最后一位幸存者留下的。 蜀都聚居地过去也发生过一段类似的黑暗历史，但是时间并不长。 在当政者们的隐瞒下，那段历史在现在年轻人心目中，印象也已经不是太深。 毕竟他们的父辈，都是能够生存下来，且能很好保护家人的那批人。 而这一篇血淋淋的“工作日志”，将人性的黑暗暴露无遗，其中无数强者对弱者，卑鄙对正直，丑恶对美好的残酷摧毁，让所有人都感到三观不适。 “如果按照日记所说，里边已经没人了？那给我们发警告的人，又是谁呢？”张秋意忽然提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爸爸爸爸！里边的人回复了！” “转过来。” “好。” 很快，会议室光幕上出现了一个对话窗口。 “你们……还没离开？”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已经撤离到了汉安，但是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 “你们是谁？” “我们是蜀州聚居地新入驻汉安城的居民，你呢？” “我叫张纪阳。” “张纪阳？你是在矿坑中诞生的孩子？大同八年出生的，对吧？” “对，我妈妈叫孙宁。” 唐宁和张秋意对视了一眼，心底非常震撼，工作日志里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名字就叫孙宁，不过大家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一个女人，在那样的局面下，还能保护好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可以说是非常了不起的。 “纪阳你别害怕，我们会救你出来的，你一个人在里边生活了那么久，应该不害怕的，对吧？” “我……我害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就睡了一觉，醒来后，叔叔们没了，妈妈也没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唐宁心头“登”的一下：“纪阳，你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哪里错了，我记得是十二年，可醒来后，服务器时间变成了二十二年。” “你一个人在里边生活了三年多？” “嗯，妈妈说一定要让这台服务器保持工作状态，但是我不会用那个锅炉，我只能到处找还有电的电池……” “纪阳你太棒了！现在我们在往服务器充电，你放心，我们会帮助你的，你现在生活有没有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我有蘑菇，还有鱼。” “很好，你让我们赶快撤离，还说夜晚会有危险，现在你能告诉我，那危险是什么吗？” “是妈妈说的，她说外面有很多吃人的怪物。” “那妈妈有没有跟你说，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呢？” “妈妈说，有些怪物是镇子上的人变的，有的怪物是水库里长出来的，水库里的怪物想要到厂区，镇子上的怪物挡住了它们，后来镇子上的怪物挡不住了，妈妈和其它人就来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警报尖叫了起来，王爱文焦急的声音也在通话频道里响了起来：“头儿！陆家镇方向有异常！” “小智，用同伴功能继续和纪阳聊天，注意语气，纪阳可能只有九岁的心理年龄！”唐宁扔下餐盘就朝三楼虚拟舱大厅跑：“秋意，我去操控冥王战士。” 光幕上是银碟无人机转发过来的红外热成图像，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光点从船石湖中爬了出来，成群结队地爬上了高速公路，一部分朝着陆家镇跑去，一部分沿着高速公路，朝着威远方向慢慢推进过来。 镜头拉近，高清图像转了过来，竟然是一种类似老鼠的水生生物。 那东西个头不大，最大的个体身子只有二十多厘米长，加上扁平的尾巴，也不过四十多厘米。 但是这种生物种群庞大，牙齿异常尖利，一条在夜晚穿越高速公路的大蛇遇到了它们，尽管大蛇异常凶悍，翻滚噬咬搞死了不少，但是很快就被鼠群淹没，在公路上形成一个黑色的山丘。 片刻之后山丘崩塌散开，只留下一具盘在一起的巨大骸骨。 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陆家镇无数不死人和变异体，为何最终都化为了白骨。 “头儿！它们快到工业区了。” “我已经进舱了！”唐宁钻入生态舱中，戴上头盔。 远在钒钛工业区中的冥王战士轰然启动，从身上取出备用的天网中继接收器和一块电池，将之替换下指挥中心已经报废的天网中继。 从指挥中心钻了出来，来到室外打开电力模块，接上战士身上的电力接口：“小智，关闭中心！” “收到爸爸！” 中心金属大门开始缓缓合拢，这里非常重要，除了各种还未获取的资料外，也是天网连接到坑道内部的中继站。 “叔叔？叔叔？” “纪阳乖啊，叔叔遇到了一点技术故障，正在处理，你稍等一等，哈，好了！”小智的人工智能陪伴工具工作聊天两不误，通过刚刚的天网中继继续安定张纪阳的情绪。 无数老鼠从工业区的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循着唐宁留下的气味，朝指挥中心奔了过来。 当鼠群出现在指挥中心大院边缘的时候，合金大门终于关上了，唐宁收起供电模块，合上装甲。 “爸爸爸爸，它们在追踪气味，有些朝着坑道去了，快超过它们！” 坑道门口还有自动车，唐宁可不想它被老鼠毁掉，冥王战士将离子发动机瞬间推到最大，踩着鼠群快速迈步，朝山上跑去。 无数怪鼠扑到了冥王战士身上，但是光滑的装甲让它们无法立足，又纷纷滑落。 “嗡——”唐宁开启了次声波攻击，周围的怪鼠中枢神经顿时被震得稀烂，哗啦啦死掉了一大片。 得到机会，唐宁立即摆脱了鼠群，抢先跑向了山路。 冥王战士的奔跑速度远胜怪鼠群，来到矿场，鼠群还在半山腰两里地外。 小智控制的自动装甲车已经开到了路口，高射机枪对着下方的路面开始扫射起来。 “哒哒哒哒哒……”脉冲弹在路面上不断爆出一圈圈蓝色的小光圈，收割这无数怪鼠的生命。 “爸爸爸爸！需要切断气味通道才行！它们视力很弱，只会跟着气味走！” “但是怪老鼠实在太多了！” “哒哒哒哒哒……” 7017k ------------ 第一百三十章 抢时间 “头儿！我们好像唤醒了它们！它们沿着今天的线路过来了！” “它们速度有多快？” “不快，但是数量众多。” “武装小队立即出动，布置光雷！防守重点放在高新区外围、几处桥头。” “通知高新区和农业区无关人员退守到基地内，没有命令不得离开基地！” “是！” “爸爸爸爸！怪老鼠挡不住了！” “再坚持一下！爸爸正在想办法。”唐宁利用冥王战士扫视着周围：“小智知道周围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没有？” “隔壁有个洗矿车间，里边应该有各种酸！” 唐宁立刻向洗矿车间奔去，砍开几间库房，果然，在一间库房里发现了许多密封的化工原料罐子。 扛着一个大罐子奔出来，唐宁来到自动车边上，并指将大桶戳了个洞，从腰上摸出一枚常规手雷启动塞了进去。 然后将大罐子举过头顶，朝着坡下的公路扔了过去。 “轰隆！”化工原料罐子在离地五米的地方炸开，里边的黄色粉末四散弥漫，洒满了道路。 一股怪异的刺激性气味立即被冥王战士嗅觉感应器捕捉到，传到了唐宁的脑海当中。 坡下的鼠群顿时炸锅了，就像迷路的蚂蚁群那样开始盲目地乱窜，很多粘上那种粉末的个体开始变得疯狂，甚至对后方涌来的鼠群胡乱撕咬。 看着下方混乱的场面，唐宁精神一振：“这玩意儿有效！我再给它们加点料！” 又从选矿厂仓库中拎来几个大原料捅，唐宁如法炮制，利用爆炸将粉末洒满了那一段山路。 鼠群如同碰到了恐怖的怪兽一般，终于仓惶撤退了。 唐宁看着手里标注着“异丁基黄原酸钠”的大桶，不禁笑道：“这是什么鬼，还怪有效！” “爸爸！这是选矿剂，拣选有色金属用的！” “可这里也没有有色金属吧？” “也可能是为了筛选掉锌矿。” “不管了，既然有效，那就把坑道口和指挥中心周围都给洒上！” “头儿！鼠群逼近威远了！” “靠！”唐宁这才想起，保住矿山只是次要，基地那边才是重点。 又去抬了几桶选矿粉放到装甲车尾部，那拳匕开了几个洞，药粉开始不断从车后洒出来：“小智，用这个洒着，爸爸要先切到基地那边。” “好的爸爸，小智能执行多线程并发任务。我在那边等你。” “？” 切换到汉安天网总控，无数信息开始汇集。 “爱文！鼠潮速度是多少？” “它们每小时能够前进二十公里！” “刚刚在矿山发现他们害怕刺激性强的化学物质，我用异丁基黄原酸钠阻止了他们！” “看到了，可是基地没有类似原料！” “有！我们有碳铵！农业基地那边有很多碳铵，因为农技队没来，一直在那儿放着！” “工业基地还有烧碱！” “怎么用？” “头儿你不是要刺激性物质吗？两者融合能产生氨气！” “靠！” 将地图调开，唐宁扫视了一眼：“大家还有什么建议？” 海云说道：“唐宁，这东西只会跟着人味道乱窜，如果让它们过了经开区，它们就会散开，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海叔说得对！因此我们必须在汉眉高速经开区枢纽前头堵住它们！经开区充电塔的范围能不能覆盖到高速枢纽？” “可以。”古剑山立即说道：“塔山充电塔就是通过经开区充电塔中继，两者相距六公里。而经开区枢纽离经开区充电塔，不过四公里。” “那就是还有两公里的冗余！”唐宁振奋了：“鼠潮想要全速通过两公里，也得要六分钟的时间！唐理礼！” “在！” “听见了吗？赶紧去经开区枢纽前两公里的地段布置光雷防御！” “是！” “我们还有多少储满电的光雷？” “算上备用水雷的话，还有六枚。” “够了，李华，你带队，带上库存过去。” “是！” “唐宁。”海云又发话了。 “海叔你说。” “要注意鼠潮或许会驱逐变异兽，提前引发兽潮的可能，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得不防。” 唐宁的脸一下就黑了。 “不过不是没有办法，如果能够将鼠潮一直吸引在高速公路上，就应该问题不大。” “海叔，用江胖子的法子行不行？” “什么法子？” “我们开几辆粮车出去，沿着汉眉高速洒粮食！” “有道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小智，调车！” “收到爸爸！” “爱文，还有多少时间？” “还有五个小时！” “足够了！” “唐宁！” “木大哥，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我有一个想法！” “说！” “经开枢纽出去五公里处，有一个水库！” “是，黄河镇水库！” “能不能够将鼠群引到那里面去？” “为什么？” “通过鼠群习性判断，天亮之后，它们会潜入水中躲藏，到时候……” 唐宁隐隐猜到了木东的企图：“你要……你要……” “等天亮之后，我们去下毒！” “我特么就知道！” “爸爸爸爸！粮车调出来了！正在装车！” “肥料车也调出来了！” “水车准备完毕！” “好，大家赶紧准备！”唐宁从生态舱出来，戴着头盔跑到楼下：“战术小组，黎平叫五个人，跟我来！” 基地灯火通明，五辆粮车，三辆碳铵化肥车，三辆洒水车开始紧张地上货上水。 科学队的人也跑了出来，木东和郑茴还在往洒水车里倒烧碱。 唐宁带着战术小组去领取了炸药和遥控引信，分别安装在化肥车和洒水车上。 等到事情做完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唐宁跳上粮车：“小智！我们走！” “唐宁！”张秋意一脸慌张：“不是有小智遥控吗？你要去哪里？” “要保证诱饵有效，为防万一，需要人跟着！秋意不用担心，我会保证自己安全的！” 说这些基本没有用，张秋意的眼泪忍不住就要往外流，唐芦堇突然说道：“还有一招！我去改造无人机声波释放功率！” 说完转身朝会展中心跑去。 车队冲出基地大门，向着汉安大桥行驶，古剑山和海云赶紧招呼一起帮忙的科研人员：“非武装人员进基地！全体进入基地！” 来到二楼，海云见到视频上面黎平他们跳下车来，运输车上只剩下了唐宁，不禁骇异：“黎平他们不跟去？他们在干吗？” 张秋意手揪着白大褂，骨节有些发白：“他们在安放炸药，如果抵挡不住，还可以炸断大桥！” 海云的脸也变白了。 车队呼啸着经过了高新区枢纽，能够看见沿途几组武装人员已经开始准备截断道路，布置光雷。 最前头的一组是带队的李华，见到车上的唐宁，立即在公共频道里发问：“头儿，你在干吗？” “洒粮，诱敌！”唐宁一边回答，一边跳到车厢尾部，翻到车厢外边挂着，一手吊着车厢，一手从背上抽出骨刀，在车厢底部挖了个洞。 稻米从运输车后方洒了出来，在路上洒出一条窄窄的“粮食小路”。 “爸爸！”边上一辆运输车又跟了上来，唐宁收刀回鞘，灵巧地跳到了那辆车上。 车队又向前开了三公里，经过黄河镇水库库尾后，一辆化肥车和一辆水车并排停了下来。 剩下的车继续前进，唐宁扭头看着越来越小的车子，在公共频道喊道：“木哥！希望你没有骗人。不然这可就是帮那群耗子搬家了！” “放心。”木东回答言简意赅。 前方洒粮的车辆车斗渐渐翻了起来，车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了。 “爸爸！” 唐宁知道自己又该行动了，如法炮制，在第二辆运粮车的后部又挖出了一个洞。 基地二楼总控室的光幕上，一根缓慢的黑线沿着蓉遵高速，一根飞快的红线沿着汉眉高速，同时向着一个节点——威远逼近。 陆家镇船石湖到威远的距离是五十公里，汉安到威远的距离是五十四公里。 鼠潮的速度很慢，每小时二十公里，但是比车队早出发了两个小时，现在离枢纽还有半个小时时间，从地图上看，已经非常接近了。 而唐宁所在的车队，才行进了十五公里，离威远还有四十公里，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跑完这段路程，才能抢在鼠潮之前在威远枢纽顺利调头，继续往回跑。 “小智！能不能快点？！”张秋意一算时间，双方大概率会在威远刚好相遇。 “没问题！”小智回答道：“爸爸抓稳了！” 大车的车速一下提到了一小时一百二。 道路上还有不少没有清理完毕的报废车辆，树根树干，唐宁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早上出发的时候，多花一点时间在清理路面上。 好在小智控制技术实在是高超，愣是将大货车开出了飙车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车队驶下了高速公路的引桥。 当车辆在引桥上疯狂转圈下来，冲上再上高速公路的另一道引桥的时候，周围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鼠群。 粮车和人类的味道，让这些巨型老鼠变得疯狂，车队变得如同一串吸引黑铁沙的磁石那般，让周围的老鼠都朝着它们蜂拥而至。 “爸爸小心！我要冲卡了！”小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已经是唐宁跳上的第三辆车，赶紧抓住车厢，这个时候要是掉下去，那天王老子都救不得。 “咣当！”大货车带着绝大的动能，用加装了装甲板的车头撞毁了挡路的关卡，跳跃着驶上了回程。 唐宁从胸前取下便携式光雷，一枚枚扔了下去。 7017k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防御 巨鼠群们集体刨地奔跑的声音组合在一起，让离呼啸的引擎不远的唐宁，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轻微的“擦擦擦擦”声汇集到一处组成的巨大声音，伴随着一路追来黑色的洪流，在唐宁头盔夜光加成的视线里，是一副无边无际，天地毁灭的景象。 “嗡——” “嗡——” “嗡——” 一个个湛蓝的半球光幕在车队后方的路面上接连闪现，每一次光雷的爆炸，都伴随着挤满路面的上千只怪鼠的死亡。 鼠潮的前进也为之一滞，车队趁机摆脱了它们，渐渐拉开了距离。 “呼！”唐宁到现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可太他么吓人了！” 第二辆车上的粮食再次倒空，唐宁又在第三辆的后方开了洞。 又前进了数十公里，前方对面车道上，出现了刚刚并列停放的肥料车和洒水车。 小智再次控制一辆肥料车和一辆洒水车与那两辆车停成一排，剩下的车辆继续前进。 最后的肥料车和洒水车驶向了汉安大桥，它们会在那里布置成帮助队员们撤退的最后防线，最后一辆运粮的空车则行驶到了高新枢纽停了下来。 唐理礼和李华已经赶到了高新枢纽前方两公里处，唐宁也早在这里跳下了粮车：“防线布置好了吗？！” 唐理礼正组织队员们在装甲车底部和间隔出垒沙袋，闻言答应：“好了头儿。” 另一边车道上，李华也喊道：“超级光雷从这里向外，每五百米布置了一枚，可以反复充放电的两枚，分别布置在前方五百米和一公里处，我们在这里停了一辆定向充电中继车！” “好！”唐宁接过唐理礼递过来的突击步枪，看了看周围喊道：“现在是二十三点，我们起码要坚持到明天凌晨六点，还有七个小时！” “鼠潮预计将于凌晨一点抵达，四点将达到高峰，今天是对武装队最大一次考验，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队员们齐齐喊道。 “准备战斗！小智，再调两辆弹药车过来。” “好的爸爸！” 战术板上，高速公路威远枢纽已经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沿着高速公路上撒播下的粮食一路压了过来。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唐理礼看着战术头盔上的无人机图像，那些被光雷炸死的老鼠，淹没在鼠群当中，很快变成一些零碎骨头：“它们连同伴都吃！” “我想知道的是这些玩意儿之前怎么都没有出现。”唐宁在刚才的短暂近距离接触中，已经体会到了这些怪鼠体内的异能，当数十上百万的怪鼠聚集成群之后，那种异能的流动简直堪称澎湃浩荡，惊心动魄。 一只怪鼠不可怕，可当它们形成庞大种群之后，唐宁估计汉水黄龙体内的异能与之相比都不够看，遇到铁定也得抓瞎。 这些怪鼠一定是之前藏在船石湖水底的泥土下的，不然自己应该感应得到才对。 今天算是吃了个大亏，不过好歹也算是增加了一些经验。 “群居性变异生物是最可怕的，尤其是怪鼠这样的体型和这么庞大的群体。”海云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宁，这就是一次兽潮，你要做好准备。” “海叔，之前为何一直没有发现这种家伙？” “因为个体和种群太小，标准程序卫星监控发挥不了作用。其实你的处理非常谨慎和及时，现在我们知道，陆家镇的不死人和变异体是如何化为骸骨了。” 海云似乎是要缓解队员们的紧张心情，变得有些絮叨：“这些怪鼠是水陆两栖的生物，它们在试图进入钒钛工业区的时候，受到陆家镇不死人和变异体的阻挡，当时估计种群并不繁盛，陆家镇的变异体，反倒给基地里的幸存者们，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水生哺乳动物一般都会视力退化，发展出嗅觉或者声呐装置来找寻猎物，从现在看来，它们应该无法长期远离安静的湖泊，也可能怕光，还应该拥有一种特殊的休眠方式。” “在寻找不到猎物的时候，它们就会进入湖底休眠。” “船石湖周围能够探测到的生物那么少，估计就与它们有关。” “今天小队的探索行动，将它们唤醒了过来。” “将探照灯全部打开！”听说怪物可能怕光，唐宁闻言立即下达命令。 装甲车上的探照灯立即将光柱射向前方路面。 两道蓝色的尾焰从汉安方向升起，朝这边急掠而来，唐芦堇在频道里喊道：“唐宁哥哥，我给游隼无人机改造了次声波模块，要不要试试？” “可以释放几次？” “三次！” “充能要多久？” “三个小时！” “这么久？不管了，抓紧试试，试完还来得及再充！” “小智，交给你了！”唐芦堇喊道 “收到芦堇姐姐！” “嗖——”“嗖——”两架三角形的蓝灰色无人机，贴着阵地车队队员们的头顶，沿着公路一前一后飞掠而去。 这条道路今天已经探索得非常细致，两架无人机一前一后，以极高的速度贴着路面飞行，高度仅比集装箱大卡车的高度稍高一点，真的如同穿行在怪树横生的高速路面上方的游隼一般。 总控大厅光幕和唐宁头盔视窗上，是急速翻飞的无人机前置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不过片刻时间，就穿行过数十公里，前方道路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盖满路面的鼠群。 第一架无人机一声低啸，“嗡——”“嗡——”“嗡——”发出了三次低沉的震颤。 三次震颤前后仅仅持续了五秒钟，中间还间隔了两秒，但是高速路面上，突然出现了三段两三百米的空白！ “好——”总控大厅和前线阵地上关注这一切的人们，齐齐爆发出一声欢呼！ 游隼无人机的最高速度高达每秒三百多米，一秒的次声波释放，就扫过了路面上三百多米的范围，让路面上的怪鼠变成了尸体。 前方的怪鼠继续向前奔跑，后方的怪鼠停下来啃食同类，因此路面上才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地段！ 紧接着，第二架无人机也释放了次声波，不过这一次没有记录下效果，两辆无人机在小智的操控下，抬起机头从路面中央的空隙中穿了出来飞向高空，开始向汉安基地返航。 “漂亮！这两下干掉了多少？起码得十万吧？！芦堇赶紧给这俩宝贝充电，怎么争取在鼠潮到达的时候，再来一回！” 游隼无人机的两次发威，将鼠潮截成了七八段，毫无疑问，这会为防守队员们带来极大的便利。 连续攻击变成分段攻击，无疑对防守方有利。 但是间隔明显还不够开阔，还需要继续扩大战果。 就在长达十数公里的鼠群大军前锋抵达阵地前方三百米的时候，其后方的公路上，突然先后爆发出四道巨大的蓝色光圈！ 几枚超级光雷轰然爆发，四道光圈，每道都准确地覆盖了路面两百米的的范围，也正好是鼠潮集中经过的中心位置，让鼠潮群体与群体间的距离，扩大到了五六百米！ “打！”唐宁一声令下，小智控制的车载重机枪一起短促地开火，玻璃脉冲弹撞击地面构成的蓝色光幕，一瞬间从前方百米推进到前方三百米，将地面在那一瞬间变成一块巨大的蓝色光幕。 队员们也开始补枪，尤其是高速路两侧水沟，装甲车照顾不到的位置，是他们重点防护的区域。 “好——”第一波鼠潮的浪头被小智完美克制，给了所有人极大的信心。 “就这么干！”唐宁信心大振：“将这些死老鼠打成添油战术！我们就赢了！” 这处狙击位置选得极为有利，高速公路两侧是山坡，山坡底部是钢筋水泥的护坡，中间是双向六车道的道路，两侧还有两道排水沟，正是昨日演练时候，小智挑选的那种伏击地形。唐理礼和李华也真是现学现用了。 前方道路笔直，还有一个些微向下的坡度，从一百米外延伸到前方三四百米，路上密密麻麻全是鼠尸。 后方的鼠潮再次压了上来，前方的一批接触到鼠尸就停了下来开始啃食同类，后方的同类又越过他们，碰到新的尸体，再次停了下来。 “悉悉索索”的啃食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合奏，唐宁这才发现这个防御通道也有它的坏处，妈蛋具有声音放大的效果。 队员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突然有名队员忍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猛然扣动扳机：“狗日的去死吧！” “哒哒哒哒哒……” 其余队员受到感染，也一起对着前方扫射了起来。 “住手！住手！小智！” “哗——”又是一道光幕从近到远，前方通道再次安静了下来。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随意开枪！”唐宁喊道：“否则现在就给老子滚回汉安去！” “我们还要坚持五个小时！就是要让它们吃！这样才集中起来消灭！” “呕……”有队员已经受不了前方的场面，拼命呕吐起来。 “唐理礼、李华，去两边守住水沟，轻机枪架上，还有光雷，一定要堵死！” “是！” “现在可不能怂！要汤圆跟发糕在这儿，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咱们二狗突击队不能没了风采！”唐宁不断给队员们打气。 “啥二狗突击队？”唐理礼顿时来劲了，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咱啥时候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7017k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拥抱 唐宁指着装甲车上蓝色圆形上一黑一白两个狗头的抽象身影：“谁想得起来这徽标是谁设计的不？现在段钊他们都叫我们二狗突击队，你们还不知道？” “靠！我记得是唐理礼搞的！”顿时就有队员嚷了起来。 “对我也记得是他！” “我靠当时你们都拥护赞成来着，说什么咱们是第一支拥有辅战变异兽的队伍，现在特娘一个个的翻脸了？” “头儿！要我说段二代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二狗突击队才哪儿到哪儿？老子们很快就要变奶狗突击队了！” “哈哈哈哈这名儿倒是不错……”队员们都哄堂大笑起来，刚刚的紧张情绪顿时放松了不少。 “上来了注意——”李华一声呼喊，战事再次开始。 几次战斗之后，时间渐渐靠近了凌晨四点，前方的鼠尸越来越多，怪鼠们的进攻也越来越疯狂。 毕竟老鼠实在太多，指望它们慢吞吞吃光死掉的同类再进攻人类是不可能的，很快鼠群就推进到了距离阵地百米以内。 “头儿！扛不住了！”唐理礼趴在水沟后方的沙袋掩体上，拿着干涉者轻机枪对着已经被鼠尸填满的水沟疯狂扫射，却发现很多脉冲弹因为鼠尸的缓冲无法引爆，导致威力大减。“光雷！光雷！”连忙扔出十来颗便携式光雷，总算是挡住了老鼠们疯狂的进攻。 “头儿！要不撤？去汉安桥头干它们？”李华那边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现在除了小智控制的重机枪还能正常发威，两边水沟反倒成了防守的弱点。 “不行！那样高新区和农业区就毁了！”唐宁喊道：“全体都有！检查装甲防护，头盔透明铝护板戴好，进入装甲车！我要再次引爆剩下两颗光雷了！” 队员们纷纷行动，无数怪鼠再次越过堆积如山的鼠尸，出现在了阵地的前方。 “小智——” “嗡——”“嗡——” 最近一道超级光雷的脉冲，杀伤半径理论上虽然只有两百米，但是身处五百米外且有金属护甲保护的唐宁，也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脉冲余波的伤害。 那是一种全身神经瞬间被扫过的清晰痛觉，然而队员们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边惨叫着一边在重机枪掩护下再次从装甲车里滚出来，艰难地踉跄着跑向战斗位置，继续朝着前方扫射。 “小智！将水车和碳铵车开过来！” “好的！” 高新枢纽前方两公里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装载着烧碱溶液的水车还在朝阵地狂奔。 唐宁希望用水车里的水，将两侧水沟里的鼠尸冲走，否则战局会更加艰难。 然而时间上非常紧张，前方最大一股鼠群又扑了过来。 总控大厅，海云看着紧抿着嘴唇的张秋意：“总队，要不让唐宁他们回来吧？我们还能在汉安桥头实施狙击。” 张秋意看着光幕上激烈的战况，小脸煞白，一言不发。 “秋意？” “不用，我相信唐宁的判断。”张秋意说完这话后，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光雷准备——”光幕上，唐宁跃到一辆越野车后，单手拿起了两枚光雷。 他准备搏上一把，就算放部分老鼠越过防线都没有关系。 现在最大一波鼠群到来，说明他们已经消灭了这波鼠潮的近半数，熬过这一刻，就意味着胜利的到来。 队员们防护都很好，万不得已，还能够施展唐理礼一直叫嚣的光雷贴身引爆大法。 至于伤害，现在还顾得上那么多？ 就在这关键时刻，唐宁敏锐的听觉，听到了让他欣喜欲狂的声音。 “嗖嗖——”两架再次充能完毕的游隼无人机从天而降，几乎首尾相连地呼啸着掠过阵地，“嗡——”“嗡——”“嗡——”…… “靠！”唐宁所处的最前沿，被一道次声波的余波扫到，好几名队员连同唐宁在内，顿时头痛欲裂，耳朵里也渗出了鲜血。 “小智——” “对不起爸爸！这是最佳方案！” 的确是最佳方案，两架无人机交错释放出次声波，完美地弥补了中间的时间空白期，连续作用了六秒钟的时间，一起扫过了下方两公里的路面！ 怪鼠不是不死人，它们的中枢神经脆弱得多。 整整两公里的高速公路上，没有一只怪鼠能够幸免！ “好——”总控大厅中，所有人一直紧张压抑地盯着战况，现在终于发出了一声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本来紧张到了极致张秋意，猛然将身边的唐芦堇紧紧抱住，眼泪夺眶而出，在她耳边呢喃道：“芦堇，谢谢，谢谢你救了他……” “哎哟我可没这本事儿！”唐芦堇像个大人一样拍着张秋意的后背：“秋意姐姐，你得谢谢小智。” 游隼无人机这一波攻击，直接带走了鼠群四分之一的生命，后方的鼠群虽然依旧在锲而不舍地朝小队防守的阵地扑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它们最强的攻击已经过去了。 水车开了上来，唐宁取下高压水龙，对着前方的水沟射去。 巨大的水流在鼠尸前方形成了一道水洼，接着冲垮了鼠尸堆积成的堤坝，顺着水沟向坡下漂去。 另一边李华也如法炮制，将道路两侧的水沟重新清理了出来。 接下来的战斗又变成了凌晨一点时的局面，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四点，战斗比凌晨一点的时候还要轻松。 鼠群的密度明显开始降低，终于在凌晨五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残余的鼠群似乎得到生物钟的提醒一般，突然整齐地掉头，向来路跑了回去。 “小智！”唐宁和木东紧张地喊了起来。 “爸爸，木叔叔，放心吧！”小智欢快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鼠群在奔跑中再次形成了洪流，这一夜，唐宁他们消灭了七十多万只这种恐怖的生物，剩下的三十多万只，唐宁也没有打算放过。 在鼠群行进到黄河镇水库库尾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微光。 “轰隆！”“轰隆！”前方发生了两次强烈的爆炸。 两次爆炸的时机把握得非常的精准，先是两辆满载烧碱溶液的水车箱体四分五裂，巨大的水花喷向四周和高空，封堵了双向六车道的整个路面，之后两辆装有碳酸氢铵货车也发生了爆炸，巨大的热能分解了一部分化学原料，而更多的则喷散到了烧碱溶液形成的水幕当中。 二十吨溶剂和十吨药剂立即开始敏感的化学反应，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浓烈的氨水的气息。 鼠群的洪流，如同遭遇到一只无形恐怖的怪兽堤坝一般，转折了九十度，以跳崖一般的方式冲下高速公路，沿着土坡冲向库尾，最终消失在了残留着三分之一库容的黄河镇水库当中。 “也！”随着第一缕阳光从东方河谷处升起，整个汉安基地沸腾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唐宁耳朵的两侧还挂着干涸的血迹，以他如今的体能，依旧浑身酸痛。 背对着阳光，唐宁坐在装甲车的车顶上，脚踏着前引擎盖，将突击步枪挂在身侧，看着前方道路缓坡一直延伸到一公里远拐弯处堆积如山的鼠尸，怔怔出神。 “头儿，拉我一把！”唐理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拍着引擎盖：“让我也看看！” “爬不上来了？”唐宁弯下腰，对他伸出手。 唐理礼握住唐宁的手，一只脚蹬在轮胎上，任由唐宁将之拉了上去。 “我去……”唐理礼站在引擎盖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伸手点开个人视窗：“这特么必须得录下来，这战绩，够老子吹到八十岁啊……” 唐宁却将头盔摘下来，撸了一把湿透的头发：“看得差不多就走吧，回去洗个澡，还要去矿山救人呢。” 当装甲车队迎着朝阳返回汉安基地的时候，经过一夜紧张不免的基地全体成员，都自觉地在基地广场大门两侧守候着。 唐宁从车上下来，一道穿着白色实验室大褂的身影便冲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 唐宁也紧紧抱住了那具温软的身躯：“秋意，我回来了。” 张秋意抱着唐宁一动不动，似乎生怕一放手，这个男人就会消失一般；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上昨晚那好几次危急时刻，内心被掏空的那种感觉。 唐宁抚摸着张秋意的鬓发，任由她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说道：“秋意，我喜欢你，很久了。” 唐宁感觉张秋意的双手抱得更紧了，腮边还多了些湿漉漉的感觉。 周边的人群先是被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张总队别说在基地，就连在整个聚居地都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这一刻竟然主动投怀送抱？！ 然而在震惊几秒之后，又一起爆发出欢呼声，喝彩声，还有兴奋添乱的口哨声。 张秋意这才惊惶失措的脱离了唐宁的怀抱，抬起含着眼泪又满是笑意的大眼睛，看着唐宁的一身泥土臭汗：“赶紧去洗澡。” “嗷——”却是唐理礼在边上一身怪叫：“这算什么定情话？这样敷衍大家可不行，怎么着不都得亲一个……” 张秋意羞了个满脸通红，撞开人群跑了。 海云赶紧出来打圆场：“后续事情还多着呢！唐理礼我看你是不是还不累？不累的话陪木东去一趟黄河镇水库？” “海大爷你就饶了我吧！”唐理礼顿时哀声叹气：“疼，全身疼，没人疼那种疼，你找吕樵那小子去……” 7017k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定情 等到唐宁洗漱完毕来到总控中心，汉安城外昨晚那场大战已经上了聚居地新闻台。 新闻是夏小雨操刀剪辑的，效果比电视台的水平硬是高出了一大截，五分钟的新闻愣给剪成了一部小电影，大片品质那种。 浦修全和汪莉已经发来了表彰，昨夜的那种鼠群已经被变异生物研究所命名为“船石湖变异鼠”。 科学院已经对历次兽潮做过分析，其中为害最大，最难以抵挡的，就是体型在二十到四十厘米的变异兽超大集群。 哪怕是吃素的兔子，其破坏力都要超过恐狼群。 昨晚汉安城高新枢纽外围一战虽然危急万分，但是毕竟胜利了，而且战果辉煌。 三十多人的战斗队伍，配合自动装甲车和无人机，无疑是颇具科学院特色的一场亮眼战斗。 战果统计已经出来了，变异鼠尸体应当在七十五万到八十五万之间，因此联合理事会以最快速度，特意发来嘉奖令。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张秋意关闭了新闻，简短通报了一下嘉奖令，就转到了善后工作的后续上来。 “船石湖那里，木哥在早上七点三十分倾倒了β型生物神经阻断病毒，预计四个小时后就会生效。他会留在那里观测。” “什么东西？”唐宁不禁问道，早上那一幕旖旎的画面，还在唐宁的脑海里回味，刚刚来的路上，心里还琢磨着怎样才能让秋意面对自己的时候不那么尴尬。 没想到张秋意进入工作状态比他还要快，科学家的素质在这一刻充分体现出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这一刻唐宁就觉得挺尴尬的，自作多情了。 张秋意看了唐宁一眼，眼里露出一丝促狭的神色，虽然短暂，还是被唐宁捕捉到了：“β型生物神经阻断病毒，是大同八年病毒研究所发明的特种病毒，能够通过水源传播，对于啮齿类动物具有特效。” “该病毒的病毒机理是能够快速进入生物体，分泌出阻断神经的毒素，其特点是作用快，毒性大，传播广，但是为了增加可控性，科学院在病毒基因里移植了基因时间锁。” 唐宁听得毛骨悚然：“那要是传染到人怎么办？” 会议室里传出一阵哄笑，海云说道：“这个病毒，只会对啮齿类动物生效，这可是当年用于塔层灭鼠的利器，后来在农业方面也作为杀灭破坏作物的啮齿类在使用。” “何况病毒还携带有基因锁，只要时间一到，病毒就会转化为无害病毒，对人就更加没有影响了。” 唐宁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们昨晚不是白忙活？早知道有这东西……” “那也来不及。”海云说道：“昨天的兽潮发作的那样快，从发现到抵达汉安，一共也就五个小时，等到我们判定其为啮齿类，还是你在威远差点被围攻的时候，现在使用的药剂，是从蜀都紧急调运过来的。” “这个药剂以后要常备，既然这么有效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在船石湖，变异鼠的老巢里播撒？” “无人机已经过去了。” “小智，张纪阳那里怎么样了？” “爸爸，阳阳哥哥还在睡觉，昨天聊太晚了。” “是我让小智做的。”张秋意说道，还随手调出了一张评估报告：“唐宁的估计是对的，从交谈内容的心理评估上看，张纪阳的心理年龄的确只有九岁。” “对了唐宁，你是如何估计出来的？” “跟我一样，他也是e病毒原生免疫体。”唐宁说道：“张纪阳应该是在感染e病毒之后，在大同十二年陷入了沉睡，然后在大同二十二年苏醒了过来，刚好躲过了地下那一段混乱期。” “但是根据我们看到的日志，如果被判定死亡，地下居民的处置方法，应该是……” 应该是被垃圾处理器制作成蘑菇肥料。 “张纪阳的母亲叫孙宁，从工作日志上看，一直生存到了最后，起码也是有能力的人。” “地下坑道那么大，孙宁在判定自己儿子死后，给他悄悄举行一个葬礼，将之藏在其它工作面随便一个坑道当中，不是什么难事儿。” “大同十二年，底下坑道里已经只剩下六名幸存者，早年的制度肯定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六个人里的两人，就是孙宁和张纪阳，因此孙宁在幸存者群体里，不一定处于弱势，应该一直属于强势地位的人群。” 这个分析也有道理，张秋意说道：“不管如何，打开隧道就知道了。” 海云说道：“今天大家都出动吧，将高速公路重新清理出来，那么多变异鼠的尸体倒毙在路上，等招来新的变异兽群就糟了。” “有弊有利，因为变异鼠群的存在，导致陆家镇和钒钛工业基地保存得相当完好，周围也没有变异兽分布，简单修缮就可以恢复生产。” “嗯，那边交给我吧，吕樵他们小队昨夜没有派活，一会儿我和他带队过去。对了，小芦头呢？可得好好感谢一下。” “小丫头瞌睡大，昨晚辛苦她了，现在去睡觉了。”海云说道。 “这样啊……”唐宁想了下：“那就让她继续睡吧，也不急在这一天。” 张秋意问道：“要不你也休息一天，明天和芦堇一起过去？” “我就不用了。”唐宁说道：“我一回进战地冥王生态舱，路上就休息了。” “那我送你。” 回到宿舍，打开清洁筒，悬挂在里边的皮铠已经清洁完毕了。 唐宁去更换衣服，张秋意本来想帮着收拾一下行李箱，结果发现唐宁的衣物根本不用收拾。 内衣不好拿，外套除了皮铠、工装，就是作战服。 唐宁换上皮铠出来，见到张秋意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怎么了秋意？” “没想到你的衣物这么简单。”张秋意脸微微一红。 “这样最方便。”唐宁说道：“再套上一件作战服，安全还有调温。” 简单将几件内衣收进背包，唐宁背上骨刀，拎起头盔：“走吧。” “唐宁。” “嗯。” “我其实……喜欢你也很久了。” 聚居地的男女，因为今日不知明日事，聚散离合都很寻常，稳定的家庭关系，在大同十年之后才开始慢慢重新回归社会。 直到现在，联合理事会都在呼吁和鼓励适龄男女组建家庭，生育子女，各种政策福利一起上，但是效果却不是特别好。 这其中天网超感体验也成了大拦路虎，一般人通过交友软件在虚拟世界认识，还有百分之四十的相貌调节加成，相约在超感酒店体验一晚，天明之后好聚好散，曾经是一度的常态。 这方面，虚拟战胜了现实。 甚至还有不少男女，专门靠提供“优质体验服务”赚取贡献点，因为其中涉及的利益巨大，联合理事会目前仍然还没有出台政策，制止这样的行为。 因此现在张秋意和唐宁之间这种状态，在后大同时期，甚至可以称之为有些奇怪。 “对不起秋意，我早该胆子大一点的。”唐宁拉起张秋意的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院长经常跟我说，有些感情一旦错过，就会遗憾一辈子。”张秋意依偎在唐宁胸口：“她说在遇到这样的机会时，千万不要放手，一定要勇敢一点。” “不要像她那样，孤单一生。” …… …… 磐石镇，沱江边一处江滩之上，一台军用冥王战士正在练习。 冥王战士肩上的武器挂架已经被拆掉，战士背上背着一个弹药箱，手里端着一挺去掉支架的撕裂者轻机枪，正在使用点射的方式消灭着江滩上大大小小的标靶。 标配的军方冥王战士适合城郊防守，但是并不适合野战，到了资州，又被军方给改了一遍。 这是将轻机枪当做能够大量供弹的突击步枪在玩，其作战目的非常明确，长期火力支援、侦察探索、深入无人区。 资州东面有广袤的盆地丘陵，面积足有目前蜀州聚居地五倍大小，光涪江以西，龙泉山以南，蜀都-资州-汉安高速路以东，缙云山脉以北地区，其面积也有两个蜀都控制区那么大。 资州-遂州-昌州-汉安这个由两横两纵四条高速公路组成的大平行四边形，现在还是权力的荒漠。 资州方面，军方和内政部的战略意图明显存在分歧，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情。 曹光云想要争一下朱碧山钒钛矿区的控制权，有了政绩，可以找内政部兑现。 但是此举在段利锋眼里明显费力不讨好，资州到陆家镇没有高速路相通，要不先得到仁寿，要不先得到汉安。 汉安自己就有加工实力，仁寿到蜀都的道路，和到资州的距离一样，而且过了黑龙水库后就是平原上的一条直线，方便快捷。 所以就算资州做完所有前期工作，那也是给仁寿、汉安和蜀都做嫁衣裳，捞不到任何实际的好处。 但是往东开拓就不一样了，资州作为连接西南平行四边形和蜀都的唯一节点，必将带来一段繁荣的发展期。 段利锋可没有指望自己会从内政部那里捞到什么兑现，军队的天职和功绩，除了保境安民，还有开疆拓土。 所以双方压根就尿不到一壶里边去。 7017k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放人 曹光云的问题，就是认为资州和蜀都一样，内政大于军事，殊不知不依靠军事力量，他连资州城都走不出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冥王战士手里的轻机枪似乎也经过改装，还具备点射功能，其后坐力在冥王战士手里几乎可以不予考虑，冥王战士在江滩上走着，以极快又嫉妒吝啬弹药的方式，将靶子一个个击倒。 “旅长！有一支车队过来了，说是要去汉安。” “哦？什么人？” “猎人公会的！” “马上，让他们稍等。” 接下来冥王战士将机枪切换为连射模式，转眼将目标全部扫倒。 从生态舱中出来，段钊下了大楼，发现高速公路休息站外停了数十辆各种型号的车辆。 车辆虽然稀奇古怪什么都有，但是车门上都有一个京畿头盔的徽标。 一群人围着几名黑衣人正在争辩着什么。 “段旅长来了！” 有人发了一声喊，人群顿时让开一条路，让段钊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儿？”段钊皱着眉头，看着几名黑衣人：“这里是军事单位，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临管会的，段旅长，我们有权要求你配合我们工作。” “哈？”段钊不禁乐了：“是是是，我们特战旅，可一直就是配合内政部和临管会工作的典范啊！曹主任都夸的。” “那我们要求段旅长阻止这些人前往汉安！” “凭什么？！”荒野猎人也不是好惹的，领头的花白络腮胡子老头顿时就怒了：“我们手续齐全，身份清白，为什么不能去汉安？！” “你们都是资州居民！曹主任说了，资州居民，不得前往汉安！” “停！”段钊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对着花白络腮胡子和旁边一个酒糟鼻老头按荒野猎人见面的方式拱手：“两位叔公，这是要去汉安干啥啊？” “叔……”酒糟鼻老头一脸的懵逼，却被花白胡子扯了一下衣角，住了嘴。 制止了酒糟鼻老头，花白络腮胡子才对段钊拱手：“段旅长，这称呼，我们两个老朽，可真不敢当啊。” “怎么不敢当？”段钊恭恭敬敬地说道：“祖父当年是被荒野猎人工会救下的，他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冯余两位叔公的恩德。” 酒糟鼻老头就是资州首席异能武器制造师冯杰如，花白胡子就是理事余长生。冯杰如反过来扯了扯余长生的衣角：“老余，这位是……” “你就是关屋子里关太久了。”余长生吐槽了老伙计一句，这才说道：“这位就是老段，段恒云的孙子！” “哦——”冯杰如这才反应过来：“老段的孙子啊，都这么大了！” 余长生对段钊赧笑道：“打这儿论的话，那老夫就托大叫一声贤侄了。贤侄你看这事儿？” 段钊肃容道：“叔公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资州内政，由蜀都内政部指导，临时管理委员会执行。咱们可都要遵守法令啊。” “两位都是资州的名人，那就更应该带头遵守才是。” 余长生和冯杰如不禁脸上变色，几位临管会的黑衣人顿时喜笑颜开：“两位，听明白段旅长的意思了吧？还不跟我们走？” 段钊却抬起手来在空中比划，看样子是打开了个人视窗：“几位也先别急啊，我查查文件……对了，关于资州居民不得前往它地的规定，是哪份文件上的精神啊？” “这个……”领头的黑衣人顿时傻了，边上一个手下赶紧递话：“是根据今年一号文件的精神来的！” “哦，一号文件啊……”段钊点开文件：“嗯，是有一条，资州居民在完成身份登记，户籍调查之前，原则上不宜调往它地，不宜晋升职务，已经完成调查的，采取就近优先原则，安排合适工作。” “还有一条，资州及外围荒镇辖区居民，鼓励自择就业，资州临管会将予以相应扶持，前往外地从事拓荒、狩猎等高贡献点职业的，将视其贡献予以奖励。” “哦，这一条可能也算，凡资州及外围荒镇辖区居民，以当地就业为主，如需要转移至外地永久定居，需要按照工作流程，向相关单位报备，获得审批之后方可移居。” 将个人视窗系统关上，段钊对余长生和冯杰如说道：“两位叔公对我资州的贡献是很大的，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导致你们想要移民？” “这可万万使不得，要不我陪你们回去一趟，找父亲聊聊？我不信偌大个资州，安排不下两位老人家。” “嗨贤侄这是扯哪儿去了！”余长生说道：“我们就是贪图汉安那边资源丰富，想要去建立一个猎人公会，以后在那边收收材料，修修装备，谁说要在那边定居的？家业都在资州，咱们哪，是过去挣贡献，回来这边花的！” “就是就是！”荒野猎人们都是附和。 “不是移民？”段钊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我们在资州都有家小，你看我们带得东西，带的人，像拖家带口吗？”余长生反问。 段钊转头面向几位黑衣人：“一号文件上关于人员流动的几条，我刚刚都找出来了，两位叔公这种情况，上面没有规定啊？” 那名黑衣人正要开口，段钊接着说道：“等等，我话还没说完，根据浦秘书长一月十五日在联合理事会所作的《以更大热情迎接蜀州聚居地新形势》的工作报告中，明确鼓励有志居民去新开拓地区工作、生活，将之作为新形势的一项重要内容。” “这一没违反临管会的相关规定，二来还是积极响应联合理事会报告精神，几位这么做，说小了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往大了说，可是有悖于联合理事会的最高精神啊……” “段旅长这是非要和我们为难了？”黑衣人头目沉下脸来：“我们有曹主任的明确指示！” “是吗？那请稍等一下啊……” 段钊再次将个人视窗再次打开：“等我点开录像功能……嗯，好了。刚刚那句话，麻烦你再说一遍，就说你们有曹主任的明确指示，要求野战三师特战旅配合，阻止资州荒野猎人前往汉安。” “你说完这句话，我立即下令，帮助你们将他们送回去。” 那名小头目顿时脸色涨红，嚅嗫这嘴唇，却无论如何不敢开口。 “怎么了？不敢说？”段钊微笑道：“那我先表个态……” 说完收起笑容，一个立正，严肃高喊：“资州野战三师特战旅上下官兵，奉命驻守磐石镇！将坚决执行联合理事会的命令！紧密配合资州临管会的工作！现请首长明确下达指令，我部将毫不犹豫，坚决执行！” 标准的军人气势，唬得几名黑衣人面面相觑，周围人群鼓掌叫好。 段钊替小头目整理了一下衣着，后退一步直视着他，再次微笑：“来，轮到你了。” 小头目脸色变换了几次，最终色厉内荏地道：“我要给曹主任通信。” “您请便。” 小头目挤出人群，躲到一辆自动车后，接通通信低声了几句之后，抬起头大声招呼手下：“我们走！” “噢——”周围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临管会的车走了，余长生呵呵笑着对段钊说道：“多谢段旅长了，今天得亏是你主持公道，这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叔公说笑了，有些东西，本来上不了台面。”段钊跟余长生挤了下眼，示意他认下这道关系，可别说漏了底：“我这边还有作训任务，就不耽误两位叔公的行程了。” “反正只要出去了这个镇子，曹主任再有什么掰扯，那也得找张总队和唐队长去，这本来就是他俩惹出来的麻烦，为难我这看门的就没意思了，是吧？” “哈哈哈哈……”余长生长声大笑：“虎父无犬子！那贤侄我们告辞了。” 说完对周围人招呼：“大家谢谢段旅长！然后赶紧上车！” 荒野猎人的车队离开磐石镇，段钊想了一下，拨打了通信：“师父！” “别闹！”唐宁正在生态舱里调息，接通通信后发现是段钊：“有事儿？” “恭喜师父，昨晚可是大展雄风啊！” “昨晚才真是见鬼了，眼皮子底下藏着那么大隐患，半年了楞没发现，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汪院长交代呢！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乱叫！” “你就别跟我打遮掩了！”段钊哈哈大笑：“唐哥，好消息，老余跟老冯带着上百号人马，投奔你汉安城来了。” “真的！？” “真的，刚出磐石，曹主任还派了几个喽啰来阻拦，给兄弟怼回去了。” “干得漂亮！改天有空请你喝酒。” “喝酒就算了，上次那款撕裂者改得是真不错，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别得寸进尺啊！小芦头是冥王战士，红鸟无人机的设计师，你当我就能随意使唤？军工局薛局长都使唤不动！” “没没没，”段钊赶紧否认：“对唐老师来说就一小事儿。” “小芦头要知道你叫她唐老师，那就更没戏了。”唐宁不禁乐了：“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样，我想麻烦她给我弄一套外装甲，比照科学院就你用那个样子的。” 这一刻唐宁真是感觉啼笑皆非：“科学院设计的原型，军方不要，给大改了一次，现在你又要求，比着原样，再改回来？” “也不是完全原样啊，这不比你那台，还多了一柄魔改撕裂者吗？攻防兼备！” “知道了，改天我告诉她。” “诶那可真谢谢哥哥了，改天换我请你喝酒！” 7017k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铣挖 挂掉通讯，唐宁又拨通了张秋意。 “唐宁，你到了？” “还没，刚刚段钊来电话，说资州的余老和冯老来我们汉安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还有不少荒野猎人，汉安东西荒镇格局就可以起来了。你认识他们，就只有麻烦你去接一下，剩下的你吧。” “先就安排在靖民镇，唐宁你觉得可以吗？” “嗯，挺好的，啊还有，变异鼠的清理你问问他们的意思，要是觉得有用，就算是我们送他们的见面礼物。” “你是不是又憋着坏呢？让人帮你清理，还落人情？” “那些老鼠大小也算是变异生物嘛，要是他们答应，就给他们。” “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变异鼠体内有种小珠子你得收集起来，平时喂给汤圆和发糕。” “那是什么？” “应该和异能吸收有关，平时它们经常摄入这个。对了，收集起来的珠子，最好用寒僵木粉涂装的柜子来保存。” “知道了。你工作小心一些。” “好。” 挂了和张秋意的通信，唐宁又拨通了另一道通信：“胖子。” “我靠糖果你真特娘牛掰！”江大海接到通信就大喊道：“今早上新闻频道里播的那是啥玩意儿？可差点给老子吓尿了！” “幸好没听你的到陆家镇碰头，不然老子这一百六十多斤可不够它们糟践的！” 说起这个唐宁自己都后怕，要是鼠群跟着胖子去了仁寿，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要是那玩意儿最后在如今蜀州盆地最大的黑龙水库里安了家，那可不仅仅是仁寿的麻烦了！ 虽然心里也吓得不轻，不过兄弟面前得永远嘴硬：“那你现在可以来了。” “可谢谢你！”虽然没有开视频，唐宁都能想象到江胖子脑袋摇得呼噜呼噜的：“再等几天吧，我不急，葛大哥这里还要交接些时候！” “哈哈哈……”唐宁笑道：“随你，对了，资州荒野猎人公会的人过来了，你不是叫我帮你接触吗？” “真的？” “刚过磐石，在那里还被拦了一道，段钊放过来的。” “懂了，不过这边闹了昨晚那一出，葛大哥有些犯怵，怕是到时候得你亲自过来接人了。” “好，那先挂了？” “挂了。” 自动车拐进陆家镇，最后在钒钛基地停了下来，队员们下车检查周边，虽然知道这里一个不死人都没有，按照流程依旧得走一遍。 “小智。” “诶！” “小朋友起来了吗？” “在聊了在聊了。” “切过来吧。” 小智还有些恋恋不舍，磨叽了一阵才把对话权交给了唐宁，这是还聊上瘾了。 “纪阳，起床了？” “嗯。” “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蘑菇汤，谢谢叔叔昨晚给服务器充上电，我和小智弟弟聊天玩，不害怕了。” “很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我们已经将那些怪物都清理干净了，现在外面很安全。” “昨天谢谢你的提醒，真是太及时了。外面的叔叔阿姨，都夸你是好孩子，要我代表他们，好好感谢你。” “是我应该做的。” “纪阳，接下来我们现在准备救你，不过坑道墙壁封堵很厚，还需要一段时间。今天我们准备先恢复电力，然后给坑道内供电。” “你的眼睛可能暂时适应不了强光，我们会慢慢来，你就这样继续和小智弟弟聊天，它会慢慢调节屏幕亮度让你适应，最后我们才会开灯，听懂了吗？” “听懂了。” “你身边有类似头盔一样的东西吗？” “叔叔你等等，我记得仓库里有。” 过了一会，张纪阳又回来说话了：“叔叔，找到了。但是有点大……” “没有关系，纪阳你看看头盔右侧鼓起的地方，那里应该会有一行字母数字，你能给叔叔念一下吗？” “啊，有的，小智你让屏幕再亮一点点……这里是.z，下面是2020。” “很好，这是2020型矿山工业个人终端，你摸摸头盔后方底部，那里应该有一条缠好的数据线。” “唐宁叔叔，我找到了。” “现在你将线打开，小的那头插进头盔后方下面的那个小圆孔内。” “好了。” “再将线的另一头，插到屏幕服务器正面图纸上，小智给你画出的那个闪烁着红圈的地方。” “好了。” “现在你戴上头盔，用手扶好，叔叔给你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张纪阳的声音响起：“叔叔，我戴好了。” “嗯，不管看到什么神奇的东西都不要慌乱，一、二、三，好了。” 唐宁的视窗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方框，紧跟着张纪阳头上个人终端的光线补偿摄录功能被小智开启，画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矿坑。 而张纪阳的视线中也出现了一个闪烁的绿点，那是小智在通过程序检查张纪阳的瞳孔放大程度，接着将亮度调整到合适，张纪阳的视线里，从模糊到清晰，渐渐出现了一个小人。 “嗨，纪阳，我是唐宁叔叔。”那是小智投放给.z2020的视频图像。 “唐宁叔叔好！”张纪阳的声音明显兴奋了起来。 “这样就方便了，纪阳，你慢慢在原地转一圈，叔叔采集一下你周围的图像……好就这样，慢一点，好再转回来，可以了。” “好了，叔叔要开始工作，救纪阳出来了，你和小智继续玩好不好？” “好。” 画面中的唐宁切换成了小智的模样：“纪阳哥哥，我们来玩推箱子吧！” …… …… 将第四作业平台的扫描图像上传到汉安总控中心：“爱文、江也、黎平，古大哥，你们看看有什么利用的地方，我先去恢复钒钛基地电力了。” “头儿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古剑山说道。 整个基地保存得非常完好，那些怪鼠似乎不像普通啮齿类动物那样，有啃电缆磨牙的习惯。 这里是用电大户，几乎整个厂区的厂房上方，都是光伏板，厂区仓库中的液态石墨电池、无线电力传输塔备用配件，同样存储丰富。 因为关闭得很及时，虽然二十年过去，绝大多数都还能发挥作用。 清理出几块光伏板后，小队首先将供水系统的电力供应恢复，接上水龙，开始清理屋顶的积叶，避免它们遮挡阳光。 早上十点半，电厂恢复了部分供电能力，无限输电塔也开始工作，指挥中心重新启动。 一半队员由吕樵带领着前往居住区寻找生态舱，一半队员由唐宁带领着，进入了指挥中心。 巡逻车开始厂区自动巡逻，唐宁来到指挥中心，调出矿山总控图，开始判断矿山内部的信息枢纽损坏情况，点开可用回路，给矿山内部供电。 做完这一切，小智已经扫描了厂区内部现有的交通工具，指挥小队前往修理，更换电池。 “头儿，我们在矿山招待所找到了几十台生态舱，高配的。” “小智，去接过来。” “好嘞。” “吕樵，等工程车充能完毕，加固指挥中心外墙，这里钒钛钢板和配件多的是，全部封闭起来。” “是。” 矿山里也有各种掘进机械，但是大型机械太耗费时间。 最终经过小智演算，时间最快的是使用纵向铣挖机，在被幸存者们用钢筋水泥砂浆封闭的厚墙上，铣出一个能够供成人钻进钻出的洞来。 不等机械充能完毕，唐宁让小智调来中继电源，以线缆连接的方式给铣挖机提供电力。 水泥墙前，小队用钢板和钢轨焊接起了一个带有小坡度的底座，将铣挖机推了上去。 这样开出的洞，会带有斜向上方的细微坡度，可以利用水流，让挖掘时产生的泥浆，利用重力作用自动排出。 中午十二点，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备用钢轨也已准备好，开掘工作正式开始。 在巨大的噪音中，铣挖头紧贴着水泥墙面，随着喷涌的水流高速转动起来，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墙中。 水流化作泥浆，从底部汩汩流出。 另一面，小智一边和张纪阳做着游戏，一边悄悄调整着能够让他适应的亮度，整个地下矿山的灯光，也开始不知不觉地由暗到明。 地下信号中继开始工作，小智说道：“纪阳哥哥，你现在可以断开头盔上的那根线，顶着它四处走走了。” “小智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看蘑菇地好不好？” “纪阳哥哥你听，爸爸他们开始工作了，我们去扫描第一工作面图像，方便他们进来好不好？” “好！” “纪阳哥哥，按照现在的掘进速度和中间铺设固定钢轨，来回复位机械的工作量，再有四个小时，差不都可以打通隧道了，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今天还能在外面吃晚饭！” “那我们赶快上去。” 第一作业面是矿山最早采掘殆尽的矿层，经过加固和整修之后，这里就成了以前工人们的休息区，娱乐区，衣帽存储间，工具间，维修车间，还有一个办公区和大浴室。 而最大的一部分区间，则是停车场和临时储矿场。 通往外界的巨大主坑道内，传来了一种不寻常的噪音。 在张纪阳的脑海中，这种嗡嗡作响的噪音，不啻于最美妙的音乐。 至少比第四作业面指挥中心服务器上仅存的几首歌曲，要好听一万倍。 7017k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获救 汉安基地总控中心和钒钛基地指挥中心，以及唐宁的战术头盔上，第一作业面摄像头采集回来的图像数据已经投放了出来。 一个顶着巨大头盔，穿着宽大工装，袖子和裤管挽起老高，却依旧在手腕和脚腕位置小孩，就静静地站在巨大的坑道入口前。 小孩的脚上裹着用工装切割成的布片，之后又套上用大人工作靴鞋底，被切割改小之后，穿上电缆之后制作的凉鞋。 从小孩扶着头盔的小手来看，孩子很瘦，肤色苍白，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自然光，到后来，就连灯光都是一种奢侈。 唐宁的心情异常急迫和激动，这个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是经过长期休眠之后苏醒过来的人。 因为原生免疫体在沉睡期间毫无抵抗能力，就算苏醒后，也要面临严峻的生存挑战，能够幸存下来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但是张纪阳这孩子，能够在钒钛矿坑里边机缘巧合地幸存下来，不能不说是生命的奇迹。 “头儿！”下午三点半，唐宁正站在装甲车上，往冥王战士背上恢复光伏板的时候，在指挥中心负责调度监控的吕樵焦急的声音突然传来。 “怎么了？” “给铣挖机供水的水坑，没水了！” “我靠！” “头你别急，小智正在调用厂区的洒水车和消防车，我们准备去厂区外抽水送上来。” “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 “现在离打通隧道还有多长距离？” “还有两米。” “还有两米调什么水？你神经病啊？！” “头儿？” “爆破啊！将机器撤出来，我来！” 跳上装甲车座位上：“小智！” “知道了爸爸！” 装甲车朝山上开去，等到唐宁抵达古楼山隧洞口时，小队已经将机器都撤了出来。 “干得不错！”唐宁先是拍了拍吕樵的肩膀：“就是钻进牛角尖了。给我两枚手雷，常规的！” 吕樵赶紧递上两枚手雷。 “你们去取车上的装甲底盘。”唐宁将手雷的破片部分取了下来，又抽出背后的骨刀，不顾隧洞中全是泥浆，匍匐着钻了进去。 铣挖机打出来的隧洞直径只有八十公分，十米的距离在平常感觉很短，但是在这个时候就感觉老长。 一路蛄蛹着来到隧道底部，唐宁运用起体内的异能，骨刀光芒在漆黑中光芒大盛，轻松插入墙体，直没至柄。 唐宁将骨刀绕着管道壁切割了一圈，又在中间掏了俩洞将手雷塞进去，切换成遥控方式后，从隧道里滑了出来。 收刀入鞘，唐宁将装甲板压在洞口上：“上螺钉！” 这下吕樵明白了，赶紧叫队员过来，大家一起动手，用膨胀螺栓将装甲板钉死在洞口上。 唐宁又对小智喊道：“小智，将装甲车开过来，堵住洞口，让纪阳离开！” “好嘞！” “你们几个，去找几个千斤顶。” 将千斤顶牢牢顶在装甲板和装甲车车门之间，唐宁想想不放心，又将冥王战士调了上来，顶在了装甲车上，开动离子发动机，然后按下了引爆按钮。 “轰隆”一声闷响在隧洞墙体内响起，整个铣挖隧洞就好像炮膛一般充满了高压气体，巨大的力量无法掀翻用膨胀螺钉钉在水泥墙上的装甲板以及其后的装甲车和冥王战士，只能朝另一个方向宣泄压力。 嘭！监控光幕上，第一作业面隧道入口处，一股烟尘喷涌而出，隧洞打通了！ “好！”汉安基地、钒钛基地，所有关心小男孩命运，死死盯着监控屏幕的人，这一刻都发出来欢呼！ “风机！风机！”这一回吕樵聪明了，不待唐宁招呼，调来风机对着隧洞一通猛吹。 硝烟稍散，唐宁没有和任何人交谈，立即再次钻了进去。 从洞口爬了出来，唐宁站在空旷的作业面口：“纪阳！纪阳！叔叔来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通往下一作业面的坑道口爬了出来：“唐宁叔叔！” 两人都朝对方奔了过去，抱在了一起。 “没事儿了。”唐宁安抚着怀里颤抖不已的孩子：“没事儿纪阳，叔叔这就带你出去。” 一辆遥控车拖着一个硬塑料船型担架进入了坑道：“头儿，用这个。” 唐宁将张纪阳托起来，送到担架上，从后颈衣领上取下一副墨镜给他戴上：“纪阳，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去了。” “准备好了。” “好嘞，我们走——” 守在外边的队员们拖动连接在担架上的绳子，将孩子从隧洞中拖了出来。 “噢——”队员们开心地将头盔帽子抛向空中，激动地抱着又叫又跳：“成功了！” 唐宁也跟在后面从隧洞里爬了出来，张秋意的声音跟着就响了起来：“唐宁，将小纪阳抱进生态舱，我们先做体检。” “好的，秋意，记得报告汪院长和浦秘书长。” “知道了。”张秋意的话音中，也透出一丝少有的激动。 孩子的身体机能相当虚弱，长期的营养失衡，必定会影响到他的健康、发育。 还有长期在地下的孤独生活，也可能会导致他出现心理障碍。 因此唐宁爬出隧洞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代队员们继续恢复钒钛基地，利用盾构机彻底打开通道，清理矿山，而自己，则将张纪阳送入生态舱，之后驾车赶回了汉安。 …… …… 钒钛基地的打开，让科学院又得一分，也将曹光云想要干扰唐宁的企图彻底落空。 而后续恢复钒钛基地的工作，经此两日之后，很明显，已经和资州一毛贡献点的关系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钒钛基地，必然会成为汉安和蜀都共分的红利，科学院多了很多和内政部讨价还价的有力筹码。 联合理事会公署，一场讨论钒钛基地未来发展的会议再次召开。 汪莉在会议上侃侃而谈：“博威钒钛金属公司，属于蜀州西南中型矿藏，其钒钛矿以品位高，易开采，交通条件便利而著称。” “在大同时期，该矿山已具备年采矿六百万吨，生产铁、钛精矿两百五十万吨的生产规模。” “而依托于此的工业区，具备年产一百万吨钒钛合金钢的能力，以及相关的制造加工能力。” “非常幸运的是，因为矿区关闭及时，又因为船石湖变异鼠的存在，以及矿山不适宜植被生长等关系，这个钒钛基地保存得非常完好。” “如果人力足够的话，很快就可以恢复生产。” “很好。”浦修全说道：“蜀州的钢铁稀土矿藏，主要集中在攀西，那里现在还是无人区。这些年里，我们主要都是使用的大同时期的库存，以及从废墟里回收的金属资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高强度合金和普通钢铁，可以想见，接下来，将是我们大力发展的瓶颈所在。” “因此这个矿区的恢复非常重要，我想大家都应该重视起来。汪院长，那里要恢复生产，需要多少人？” 汪莉说道：“仅仅钒钛基地的采掘生产，所需的工人一千人就够了，但是要保障这一千人的正常生产和生活，其配套的人口，轻工业的，农业的，服务业的，加上安全保障和内政管理，又得三千人左右。” “而且还不仅仅是钒钛基地本身的问题，我想秘书长应该清楚，仁寿农业基地和汉安科研基地，作为与钒钛基地相配套的基础保障和科研技术保障，只有相互支持，共同发展，才能取得更大的成绩，发挥更大的作用。” “还有井研，那是军事的保障，扼守嘉州到仁寿和威远的节点，也非常重要。”张玉成沉稳的声音响起，提醒在座众人，不要忽略了军方意志的存在。 浦修全说道：“张司令这个提醒很及时，龙泉山战役取得重大胜利之后，我们的生存空间彻底打开，整个聚居地的防御态势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巨大变化。” “但是聚居地内，还盘踞着诸多的势力，这些势力就如同大同七年之前的蜀都地区一样，如同仁寿之前的盘踞势力一样，利用私人武装施行残酷的剥削与压榨，给社会带来巨大的不公。” “任何与贡献不相匹配的过度收益，那就是剥削。这些为了个人和小集团的私利而进行剥削的势力，当然是我们要坚决反对的。” “如今我们的家当已经不再是青城山以东，龙泉山以西的局部地区，而是逐渐扩大到了岷江流域和沱江流域之间。” “再下一步，我们还要将控制区扩大到涪江流域，达到对盆地平原和浅丘的全部占领。” “汉安的开拓，给我们起了个好头，短短数月里边，就给我们盘活了钒钛基地这盘大棋，实现了激活汉、威、井、仁、资这个大圈必然基础。” “这个圈可不小啊，相当于一个蜀都-堰口-眉州三角区，或者说相当于一个蜀都-眉州-资州三角区啊！” “而且，这也是我们聚居地，在突破龙泉山脉以后，在龙泉山东麓构建的第一个大区，无论是从经济意义还是政治意义上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一步。” “现在又得到这么好的消息，这个大区中心的钒钛基地还保持完好，很快就能够形成产能，这就是双喜临门哪。” “因此关于这个大圆圈和中心钒钛基地的建设，我认为必须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接下来就请大家说说，如何将之建设起来。” 7017k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牺牲品 张玉成说道：“我先说一点吧，从军事角度来说，嘉州、井研、汉安，其实是在同一纬度上。” “嘉州三面临水，气候湿热，生存环境很可怕，因此不适宜人类移居，我们只能以其北面的眉山和其西面的井研作为聚居地扩张的极限。” “井研的位置从维度上来说也很危险，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境内没有大河流，同时作为产盐区，具有重要物质，因此我们不得不付出代价保住它。” “军方的建议，是调整军事力量的部署，先期在井研驻扎一个旅的兵力，作为初期开拓力量，以及防备盘踞在嘉州的反聚居地势力和变异兽的必要手段。” “一个旅，够吗？还有，这个旅，从哪里抽调？” 张玉成说道：“如果给这个旅配备冥王战士，那应该够了，至于兵力，就近的话只能是驻守眉山的野战四师。” “这样好吗？”浦修全看着地图：“眉山和井研之间没有直接的大路相通，不得不向西先到仁寿，再向南抵达井研；要不就得先向南抵达嘉州，再向西抵达井研。” “如果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将野战四师的驻地向西移动到仁寿，只在眉山与井研各驻一个旅，而仁寿就有第一旅和特战独立旅，能够随时呼应眉山和井研。” “张司令，是这样吧？” “从军事部署上说，大致是如秘书长所言。”张玉成说道：“不过却有后勤保障与城市重要性的问题。” “毕竟眉山是大城市，和资州位于统一纬度，人口百万，资源丰富，聚居地经营良久，驻扎一个师很轻松。” “但是仁寿虽然地理位置重要，但是不是直面嘉州的第一城镇，人口也只有数万，和眉州不是一个量级，而且百废待兴，目前驻扎两个旅的话，后勤就只能依赖眉州和蜀都的运输了……” 汪莉突然说道：“要是仁寿部署两个旅太多的话，可不可以分一个到威远？” “威远水泥厂保存也非常完好，接下来恢复钒钛基地，要用到大量的水泥，那里也肯定要率先恢复起来。” “威远和仁寿，可以同时支援井研。” “汪院长就别说笑了。”张玉成笑道：“仁寿好歹现在还有数万人口，威远有什么？别说人，就连不死人和变异兽都被变异鼠吃光了呀。” “对呀。”汪莉说道：“正因为如此，威远其实保留得十分完好；也正因为如此，在解决鼠患之后，其周边的环境，也远胜聚居地其它新开拓地区。” “而且威远处于仁寿、井研、汉安三角形上，井研和汉安构成的底边中心位置；同时与作为顶点的仁寿，又有高速公路相通，而这条通路的中心位置，又是对聚居地异常重要的钒钛矿业基地。” “这样的地方，不值得部署一个旅？没人的话，能不能够移民啊？” “秘书长一直教育我们，要以提升底层居民贡献点为主要任务，尽力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现在威远水泥厂、陆家镇钒钛基地、仁寿农业基地多了这么多的就业机会，这不正是好时机吗？” “小莉你太急了。”浦修全笑道：“你说的这些肯定是我们今后的规划，但是却不是我们今天会议要讨论的规划。” “在仁寿黑龙湖灌溉区起来之后，哪怕你不提，我们也会去做的。” 汪莉立即说道：“那起码可以鼓励人口自由流动，鼓励他们前往那些资源丰富，急需人力的地方定居嘛。” “就拿塔层来说，上四层的居住条件，居民贡献，生活质量，都远低于总体平均水平，让他们去外地获得贡献点，无论是对哪一方面来说，不都是有利无害吗？” “我认为汪院长所言在理。”张玉成说道：“如今各地荒镇还存在各种势力，我们需要和这些势力争夺人心，那么派出心向我们的移民去安居，去争取和影响他们，就是必要的手段。” “何况我们最终是要发展的，就拿资州来举例吧，资州是农业城市，能养活的人口有两百万，但是这两百万人的生产效率其实并不高。” “汉安城现在搞得不错，需要大量人力，我觉得，将资州的人口引流一部分到汉安去，对于改善聚居地的内政格局，军事格局，都是有大利的。” “汉安是一个重要的试点，如果汉安都能够成功，我们可以以之为模板，试验最终占领与之同一纬度的嘉州、渝州的可能性。” 浦修全笑道：“大家的想法都很好啊，不过有个前提，就是管理得跟上。” “但是井研也是前线，那干脆这样，眉山交给野战四师，威远和井研交给野战三师。” “磐石镇上不是有三师一个特战旅吗？现在汉安和资州之间已经没有大型变异兽的威胁了，那个旅驻守在那里的必要性已经不存在了，不如就拉去守井研。如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仁寿也要划给资州管辖？”张玉成皱眉道：“因为井研的补给和支援只能从仁寿和威远获取，仁寿是四师驻地，威远还是个空城，再东面的汉安也没有驻军，只有唐宁两百人的武装队。” “从军事指挥从属上来看，如果将三师的一个旅部署在井研，一旦得不到四师的有效支援的话，那就是一部前出的孤军。” “如果要派三师特战旅去井研的话，那仁寿就应当划归资州管辖，军事上更利于指挥。” “我倒是觉得，干脆仁寿归蜀都直辖更好。”汪莉立即暗中阻止：“仁寿到蜀都车程四十分钟，一条南北方向的直线，蜀都的生产能力和生产需求，可是远比资州大得多。” “还不如从蜀都调一个警备师过去，再将段钊那个旅提升进警备师序列。” “随着聚居地的扩大，蜀都的四个警备师，也不能始终留在市区内吧？” 张玉成说道：“这个方案其实也不错，可以让何敬宗的警备二师移驻仁寿，分出一个旅镇守井研，再将段钊这小子部署到威远，保障钒钛基地，归老何管辖。” “资州人口多，野战三师兵员充足，段利锋就多搞了一个侦察旅，一个特战旅的编制，这本身是不合规矩的。” “将段钊的特战旅归到老何的手下去，补充了老何的不足，又能给段钊这冥王战士操控者小抬一级，几方都好搁平。” 浦修全考虑了一下这个方案，也觉得算是平衡了各方，点头道：“军事方面那就如此，接下来再讨论民政上，四个议题，仁寿农业基地，陆家镇钒钛基地，威远水泥基地，汉安科研基地。” “仁寿农业基地最简单，黑龙水库修缮恢复之后，也算是给当地人口找到了出路。” “剩下的，钒钛基地和陆家镇，需要三四千人；威远水泥基地需要一两千人；汉安科研基地，条件比这两处地方都好，可以吸纳大量的人口。” “科学院先期三百人，已经将沱江对岸的高新区和农业区开辟了出来，又将汉安大道以北，北城一半以上地区恢复了出来，起码能够容纳二十五万人。” “这些资源要是白白浪费，那是对聚居地人民的不负责任。” “但是汉安包括威远、陆家镇，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天网虚拟资源在唐宁的手里，而城中的不少资产，从天网的判定来说，也在唐宁的名下，要按这个算法，这小子可是聚居地当之无愧的第一富豪。” 与会者都笑了起来。 “不过唐宁很有自觉，用高风亮节来形容不为过，将汉安城天网资源全权授予了张总队，归科学院统一调配使用。” “我觉得对于唐宁的贡献我们需要重视起来，还是那句话，贡献与收获不成正比，那就叫剥削。” “唐宁这小一年以来的贡献，我想是毋庸置疑的。因此我提议，汉安正式建市，由唐宁出任汉安市市长，同样的，依托于天网资源的优势，大力发展汉安城。” “至于军事力量方面，如今到处都在调整驻防，我们就不给张司令添麻烦了，就科学院武装考察团暂时代劳，如何？” “毕竟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内，汉安市的定位，依旧会是新兴科技城市，科学武装考察的前哨基地，荒野猎人的重要贸易城市嘛。” 汪莉笑吟吟地说道：“这样的话，大力吸纳居民肯定就是必须的了。” “是。”浦修全说道：“但是有个前提，汉安城需要保证新居民的安全。” “其余的，我想就交给年轻人去操持吧。老张，你说呢？” 张玉成说道：“我只管军事，既然汉安不设军队，那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了，秘书长和汪院长、王部长商量执行就行。” 总体说来，此次交换，内政部、军方、科学院三方都非常满意。 内政部得到了仁寿这个关键节点，今后钒钛合金钢，大部分会经过仁寿运往蜀都消化。 军方也扩大了影响，将一个警备师变相地变作了野战师，增加到了仁寿，而且进一步控制了井研和威远。 科学院得到了汉安城的独立发展权。 上头你好我好大家好，下头就看各方的中间力量层如何角力了。 最苦逼的恐怕就是曹光云了，很明显内政部高层对他的能力与政绩不是非常太满意，在这个巨大的利益交换过程当中，在唐宁首先突破进钒钛基地，解决鼠患的巨大成就之下，只能沦为牺牲品。 7017k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会长 夜深了，张纪阳已经在唐宁的卧室里睡着了。 在矿山中经历过九年黑暗的经历和十年的沉睡，让张纪阳对喧嚣和热闹的环境颇为抵触。 而且他对唐宁和小智的依赖远胜其它人，刚到基地的时候，紧紧拽着唐宁的手，尽量在他身后躲避他人的目光。 这让唐宁非常心疼，干脆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张纪阳的身体参数也让张秋意感到真是个生命的奇迹，虽然张纪阳的身体很多参数都在危险的边缘，但是非常奇怪的是，营养类指标，都在危险数据之上，体内毒素等积累，刚好都在危险程度以下。 “作为一个在矿山里长大的孩子，饮用水中必然存在超标的矿物，纪阳的身体似乎有一种机制，能够阻止不利物质的过量吸收。”张秋意还是第一次来到唐宁父母留下的空间当中，看着在湖底医疗舱中静静入睡的张纪阳：“这就是你的恢复生态舱？” “嗯，其实就是超感医疗舱的进阶版，为了适应我的超感度，被小智调节过的。” “现在设定的超感度是多少？纪阳似乎挺能适应。” “纪阳哥哥能够适应的超感是一百一十五。”小智在旁边说道。 “这么高？这已经超出冥王战士操控员十度的标准了。” “所以我害怕他被军方以可造之材要去刻意培养，最后心理变态。” “其实从心理评估上来看，纪阳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孤独期长了，有些社恐。” “其实这也是你们回归者的常态，适当的心理干预很快就能解决。” “那就好。” “其实纪阳这种生理上的自我调节的现象，在变异动植物身上不算罕见。很多变异生物的外装甲和毒素，都是在通过吸收和排泄环境中特殊物质的过程中形成的。” “但是在人类身上，就很特殊了。” “唐宁。” “嗯？” “我有一种猜想，e病毒原生免疫的个体，是不是身体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样的身体，是不是专门为了大灾变后的自然环境而准备的？” 唐宁轻轻搂住张秋意：“我可不是科学家，这些只有留给你和海叔他们去解决，既然你说纪阳的心理问题不用担心，我可就放心了。” “这下不挺好？你有了两个实验观察对象了。” “你胡说八道。”张秋意白了唐宁一眼：“哪有科学家，会爱上自己的实验观察对象的？” 唐宁受到这话的鼓励，慢慢将脸像张秋意凑了过去。 张秋意终于敌不过唐宁灼灼的目光，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唐宁你要干嘛……唔……” 虚拟世界里带着轻微超感体验的感受，让两人在温暖的阳光里尽情体验者此刻的美好，等到两人终于意犹未尽地分开唇舌，张秋意才发现小智在边上大睁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小智你……”明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在虚拟世界里的投影，张秋意也羞意大盛，直接下线了。 “都怪你！”唐宁无奈地看着前方消失成星光的虚影：“把你妈吓跑了。” “秋意姐刚刚明明很享受的，为什么她要下线呢？”小智感觉莫名其妙加无辜。 “这个……算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爸爸，秋意姐姐走了，我们现在干嘛？” “还能干嘛？睡觉！” …… …… 警备司令官邸，张玉成看着面前的聚居地南部光幕地图，怔怔出神。 王恒山轻轻叩了叩门，然后走了进来。 “恒山，这么晚了有事儿？” “司令，据我们在汉安的线人提供的情报，张总队和唐宁，已经确定关系了。” “我这女儿……”张玉成靠到了椅子上：“还真会挑人啊。” “其实，唐宁比……其他人，都要好吧？”王恒山小心翼翼地说道：“起码比司令自己挑的人强，对吧？” “唐宁是回归者。”张玉成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注定安稳不了，不说别的，就他掌握的汉安虚拟资源，那就是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那是对匹夫而言。”王恒山不动声色：“秦王也怀璧，没人敢说他怀璧其罪。” “唐宁？”张玉成不由得冷笑：“他有机会？” “唐宁是汪院长的王牌，又救过浦秘书长，又是秋意的男友。”王恒山说道：“还有自身能力也突出，这次对抗船石湖鼠潮……” “你可别说了。”张玉成面色阴沉：“你当汪莉让秋意去汉安是好心？这是绑架！让军方不得不关注汉安！” “但是回报也丰厚啊，红鸟无人机即将交付，其效果是非常值得期待的。”王恒山说道：“司令，你刚刚有些意气了。” 张玉成摆了摆手：“段钊那小子靠得住不？” “段钊和他老子，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王恒山说道：“段钊委托唐宁，找科学院的高手改造了冥王战士，资州的冥王战士能够更换外载挂件，一套是军方的城市防守，一套是攻防兼备的荒镇版本。” “那不正好？”张玉成看了王恒山点开的改版冥王战士：“这玩意儿丢到威远去，可以向南探索盐都，向东帮助防守井研。” “段利锋恐怕不会这样想，他的目标，应该是东进涪江，开拓遂州。” “那他想多了点，现在光纤通了，野战三师也是归于司令部指挥的部队，作战计划必须得到司令部批准才行。” “不过段钊调走后，资州方面没有冥王武装单元了，段利锋肯定会闹的，跟科学院新定制的几台单元，给他们考虑一套吧。” “是。”王恒山答应了，心里明白张玉成这样布置的根本目的。 秋意在汉安，司令为了宝贝女儿，就不得不加强周边城市的军力，汉安周边，现在因时局演变，实际上已经有了两师一旅，三台军方冥王战士的力量。 …… …… 一觉醒来，唐宁发现自己成了汉安市的临管会会长。 但是现在的汉安市，一共也就四百来人。 不管高层的意见如何，唐宁没有打算被他们打断自己的节奏，现在的汉安，还没有到养得起闲人的时候。 最神奇的是，传递这个消息的第一通通信，竟然是曹光云打来的。 曹光云现在已经知道唐宁之前拜访资州，其实只是烟雾，唐宁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威远水泥基地和朱碧山钒钛基地，拿下那两处地方，害怕内政部不扶助汉安吗？ 现在尘埃落定，曹光云知道了联合理事会的决议，于是赶在最恰当的第一时间，诚挚地祝贺唐宁，并且开口承诺，资州的居民调查已经结束，接下来能够大力支持汉安了。 唐宁也和曹光云客气了一番，资州是人力大市，哪怕他在恶心曹光云这个人，但是资州依旧是个香馍馍。 两人在虚与委蛇中商量好了方案，资州会配合汉安，大家联合搞个招聘会；而汉安会去做科学院的工作，在钢铁基地，水泥基地，汉安高新工业区和自由荒镇，为资州争取到一些比较好的工作岗位。 唐宁和曹光云聊的时候，张秋意就在他对面，听得连早饭都吃不下去了，恨恨地看着他。 等到挂断通信，忍耐了好久的张秋意立刻开口：“唐宁我都没有发现你竟然能这么虚伪。”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唐宁倒是不以为意：“对数千人，对汉安，对我们自己都有好处的事情，因为讨厌一个人，所以就不做了？我可还没自大到那份上。” 张秋意这才神色好转：“不能把他赶走？” “人家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要将之赶走，就要付出相应的成本，我们有那样做的必要吗？” “现在曹光云从不合作到主动寻求合作，这就是已经伏低认软了。”唐宁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秋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张秋意说道：“这样的小人，也不能不防。” “那是。”唐宁微笑道：“若再搞阴谋，一线也不留。” 张秋意微微一笑：“余冯二老那里，你今天要去见见吧？” “嗯，我先给纪阳打早饭，一会儿就去。” “这几天先给纪阳吃点清淡的流食，清粥小菜就好。” “好的。” 吃过早饭，唐宁带着张纪阳坐上小越野车，前往靖民镇。 靖民镇是以前汉安市第一人民医院所在地，是相当大的一栋大楼。 如今这栋大楼已经成了猎人公会的驻地和贸易中心，楼上被二老开辟成了宾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见到唐宁和张纪阳的到来，余长生笑道：“唐会长来了，欢迎欢迎啊。” “余老你就拿我取笑吧，冯老呢？” “鼓捣他的生意呢，你们队里的唐理礼找他定做一把骨刀，这几天正忙。” “唐理礼？骨刀？有毛病啊他？”唐宁不禁啼笑皆非：“夜眼突击步枪不好使吗？” “你别说，现在玩骨刀还真就成了荒野猎人中的主流。”余长生不禁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风气。” “科学院。”唐宁立即说道：“科学院的冥王战士，标配的就是合金钢长刀，于是大家都一股脑儿奔着去了。纪阳，这是余爷爷。” 张纪阳乖乖道了一声：“余爷爷好。” “这就是矿山救出来那孩子？”余长生赞道：“这孩子有着咱荒野猎人的血脉，一个人在矿洞里活了三年，将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7017k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礼物 “其它人呢？”唐宁问道：“不是说来了一百多人吗？” “他们是为了变异兽来的。”余长生说道：“自然是出去找寻猎物去了。对了，这一带都有些什么异兽，唐宁你可也别藏着掖着，这荒镇初开啊，得有几样压手的好猎物，把期待感拉满才行。” “八十万头变异老鼠还不够满足你们的期待感？”唐宁笑了：“荒野猎人的胃口，如今都这么大了吗？” “哈哈哈……”余长生笑得见眉不见眼：“别闹，一码归一码！” “可能秋意已经告诉你们了吧？”唐宁也不再逗老头了：“桐梓坝大桥对岸的城南老城区，以及沱江大湾区，那里是科学院的试验地，里边放着科学院培养观察的一些变异活体和变异兽，属于禁区，不能乱进的。” “剩下的威远方向，因为之前变异鼠群的存在，没有什么搞头。” “剩下的正东方向，大足缙云山区；东南方向，隆州；西南方向，盐都，都是绝佳的狩猎场。” “当年从蛮州北上，我也不敢走丛林地区，是利用枯水期，从沱江江滩一路向北摸上来的，就这样都一路凶险，几次被变异兽追得跳河。” “我对资州猎人公会的水平不是太了解，要不这样，现在汉安城的虚拟游戏舱还有富余，不如就在这楼上摆上十来台，大家休息的时候可以进去练习，我也可以根据录像，看看大家的技战术水平。” “汉安天网游戏厅中有各种难度的变异兽，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蛮州到汉安沿途发现的各种新物种。尤其是科学院进驻汉安之后，数据库里的品种又得到了极大的丰富。” “我建议大家现在里边试试手，我再将那些物种分布的地点发给余老，由你把握，视猎人的水平分派任务，如何？” “这倒是个好法子。”余长生笑道：“看来这个宾馆开对了，光这游戏厅，都能够让猎人们趋之若鹜。” “不过有几条规矩，我想先和余老约定。” “你说。” “首先就是荒野猎人的猎物，要给科学院先选。余老你也知道，我们都靠着科学院的支持，方才有的底气，否则就曹光云那不知变通的性子，都够我们喝一壶的，对吧？” “你放心，贡献点兑换方面，一定不会亏了大家。” “这个我信。”余长生说道：“就是用蜀都贡献点系统直接兑换这一条，就能让兄弟们多得一份差价。” 唐宁点头：“第二条就是猎人公会的行动，要听基地的指挥。当然，正常情况下，基地也没那个闲工夫，对大家的行动指手画脚。” “我指的是前两晚鼠潮那样的极端情况，在那种情况下，基地要求公会放弃坛坛罐罐的时候，公会要坚决听从；基地要求大家一起联合作战的时候，大家也要坚决听从。怎么样？” “唐老弟多虑了。”余长生不禁哈哈大笑：“依托于任何城市的荒镇，都是这个章程。看来汪院长这是赶鸭子上架，也不管老弟有没有经验啊！” 唐宁不禁老脸一红：“说真的，我和秋意都是新手，这方面余老你说的一点没错，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老弟你也不用担心。”余长生笑道：“说起来是城市，其实连一个荒镇的人口都不到，治理这点人，方法很简单。按照定好的办法来，不偏不私；让大家都有利可图，有贡献点可赚；剩下的，就是吸纳人才。” “当然前提是老弟足够权威，镇得住场子，不过这点我毫不担心。” “能够带着十五个人干翻八十万变异鼠潮的大牛人，不是老余我瞎抬举，那晚那阵仗，就算是两个野战师都顶不住！” 说完竖起大拇指：“老弟你就是咱荒野猎人里的这个！” 才聊到这里，酒糟鼻的老冯出来了，见到唐宁就乐：“哎哟，咱们的大金主来了？欢迎欢迎啊！” 唐宁笑道：“冯老好，纪阳，这位是冯爷爷。” 张纪阳再次乖乖问好：“冯爷爷好。” “你好你好。”冯杰如笑道：“这就是矿山里那位小朋友吧？有前途！” 说完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吊坠：“这个给你，拿去玩！” “这什么呀？”荒野猎人的小玩意儿太多，就连唐宁都有很多不认识的。 老冯手里捏着那片吊坠用两指一搓，吊坠竟然向鸟嘴一般分开了一个角度，冒出了一小段尖锐而锋利的甲片。 甲片周围闪着蓝盈盈的异能微光，只有一个指节长短，吊坠本身变成了一个握柄，这是一柄设计精巧的异能小刀。 “哎哟好东西！”唐宁惊讶地说道：“阳阳，快谢谢冯爷爷。” “谢谢冯爷爷。” 冯杰如将东西给张纪阳挂在脖子上，笑道：“唐宁是识货的啊，那我也没算白瞎送。” “您考我来着。”唐宁还处于讶异状态：“这东西不在于精巧，而在于打开之前，竟然没有一点点异能外泄的迹象，又没有寒僵木或者封镰鼠皮封裹……可真是奇了怪了！冯老你怎么做到的？” 冯杰如得意极了：“猜？” “我猜……”唐宁想了一阵，突然明白了过来：“这肯定是天生的东西！” “嘿嘿嘿……”冯杰如笑道：“只猜对了一半。它本身就是一个活物。” “活……活物？” “这东西是我在一块沉在水中的寒僵木上找到的，因为太小，就没有去变异生物图册登记，管它叫黑木蛏。” “弄个瓷圈粘在它屁股上，放水里养着，不用多久它分泌的外壳就会和瓷圈长成一体，就可以用链子挂起来了，好玩吧？” “好玩是好玩，可是怎么养？” “我就是丢水缸里，然后水缸里丢一块寒僵木，平时需要用到的时候就取出来当刻刀用，利索得很还不用充能，离水十天半月也死不了。” 唐宁不禁叹为观止：“还真是无奇不有……谢谢冯老了。” “给小朋友的见面礼，小玩物，不用客气。”冯杰如笑道：“还没有感谢你送的大礼呢！” “那些老鼠吗？倒是不用，你们帮着清理，只能算互惠互利。” 余长生和冯杰如相似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余长生笑道：“那这份清洁费，可真是给得够贵的。” “唐宁你可能不知道变异鼠皮的价值。”冯杰如说道：“也是，一张鼠皮不过三五个贡献点，你看不上也正常。” “但是这里有八十万啊！可就是四百万贡献点！这次过来的猎人们都发了一笔横财。” “哦。”唐宁觉得这笔横财主要是劳务费，剥老鼠皮也挺费事儿的，他更关心的是功效：“这鼠皮有啥用？” 说到这里冯杰如又得意了：“之前不是和你讨论过异能的属性吗？船石鼠皮也有这样的属性，水属性。” “那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方向，克制火属性，提升木属性。” 唐宁听得有些懵。 “我们用骨刀来举例吧。”冯杰如见唐宁好像没明白，解释道：“骨刀是土属性，寒僵木是木属性，木克土，所以寒僵木不会被骨刀伤害，能够制作成骨刀的刀鞘。” “而寒僵木本身也是特殊物品，它虽然无需异能供给，却也需要保养保护，用什么材质最好呢？水能生木，因此选用水属性的皮革蒙在木质刀鞘的外头，对于保护寒僵木效果最佳。” “有什么科学的依据吗？” “没有，就连异能现在都无法用科学的道理来阐释，当然没有什么科学的依据，这些都是我们制造师经过这些年的探索，摸索出来的一些制造规律。” “原来如此。”唐宁到现在算是明白了，异能制造师和科学家不是一个路数，更像古代的手工业者，更多是凭经验。 于是笑道：“本来是担心冯老没生意，过来给您开个张的，却听说唐理礼已经抢先了。” “你是要制造装备？” “是，秋意说纪阳需要锻炼，我想着给他定制一套练功用的护具和武器。” “这活简单，交给我了。”冯杰如打开个人视窗扫描了一下张纪阳的身形：“就是孩子章得快，怕是一两年后又得重做。” “麻烦冯老了，纪阳，跟冯爷爷说谢谢。” “谢谢冯爷爷！” 和二老聊完天，唐宁准备离开，结果又被余长生叫住：“唐宁，啥时候咱们开个会，搞个开业仪式什么的，你也和大伙儿认识一下。” “那没问题，随叫随到。” “还有就是……到时候能不能将汤圆和发糕也一起带过来？” “哎哟。”唐宁这才想起俩货经常被小智带着到处跑，要是被荒野猎人干掉了那才得哭瞎，也不计较余长生想利用俩狗站台打广告的企图了：“余老这个醒提得及时，这俩货真要给荒野猎人们普及一下，别给当成猎物了！” 二老又不禁大笑：“你又想多了，发糕和汤圆在猎人圈里，怕不比你还要出名。辅战类变异兽，哪个猎人不想要驯服一头？我们就是想要你将它们拉出来，羡慕一下那帮子，给他们个念想的！” 从公会出来，唐宁才想起这俩狗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回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露面。 7017k ------------ 第一百四十章 牧场 “小智。” “诶！” “汤圆和发糕呢？” “它们在南城人民公园。” 变异兽一般和不死人井水不犯河水，除了船石鼠那种逢肉必啃的例外，但是如果变异兽侵犯了变异体的活动范围，偶尔也会发生冲突：“它们去那里干嘛？” “不知道，可能喜欢安静吧。发糕带汤圆过去的。” “发糕看汤圆太闲了，给他找活干，要他亲自捕猎？”这倒是很符合不少妻子对于丈夫的态度。 “汤圆是懒狗，早晚会有自动车给他们送吃的。” “这样下去俩狗是不是得废了啊？当年从蛮州过来，汤圆可是狩猎的主力。” “发糕怀宝宝很辛苦的，就是汤圆不像话。”小智一有机会就不忘在唐宁跟前上汤圆的眼药：“它把我给发糕准备的食物都吃了。” 这就是瞎说了，就汤圆在媳妇跟前那怂样，他敢？ “小智啊，欺负汤圆不会说话反驳就过分了吧？”小智情商上还是小孩子，但是三观必须随时纠正。 “不过也的确不能让它太闲，走，我们去给他找点事情做。” 将唐理礼小队叫过来，唐宁准备今天将一件早就想要做的事情给做了。 沱江的特点就是河道狭长弯曲，在汉安城上下游都盘出了好多被河道围出的半岛型区域。 只要将这样的区域出口封闭，这些半岛就可以成为天然的牧场。 汉安下游有一群鹦嘴兽，身躯巨大，肉质鲜美，唐宁不愿意它们沦为城市猎人的猎物，准备将之驱逐到那些半岛上去，半圈养起来。 地方选定在了沱江下游的大坡岭村和水心坝村。 这里是一个被压扁拉长的反s型河谷地区，大坡岭在北面，水心坝在南面。 将s封闭成8字型，就能得到两块完美的牧场。 最优秀的，在两地之间的沱江上，有一道大桥，这样还可以实现牧群在两处牧场来回迁移转场。 这样两个牧场还能够轮作牧草。 不多一会儿，队伍召集齐了，汤圆也被小智从人民公园召唤了出来。 见到唐宁，汤圆立即就吐着大舌头扑了过来。 张纪阳一开始被汤圆巨大的体型吓坏了，待到发现是唐宁叔叔的“宠物”之后，这才偷偷从唐宁身后露出头来。 唐宁牵着他的手，摸上汤圆的身体：“纪阳不用害怕，它是叔叔最忠实的朋友，今后也会和你成为朋友的。” 很奇怪，张纪阳和人相处还有些胆怯，和汤圆这样的变异兽相处却不如与人相处般害怕。 而且从汤圆对张纪阳并不排斥看来，唐宁也已经明白，张纪阳的体内，也已经有微弱的异能在发挥作用。 那是原生病毒免疫带给他的红利。 “头儿！”唐理礼全副武装，手持自动突击步枪：“有什么行动？” “上次说过的，围牧场的事儿。” 唐理礼一听大喜：“打野？可有时间没干过了。” “我们分两组，a组你带，先去学堂湾将水心坝半岛封闭起来。” “我带b组，将经开区和南城外森林中的变异兽朝大坡岭赶。” “其实我觉得大湾区更好。”唐理礼说道：“那里有电力，有宿舍，有机械加工中心，以后可以作为牧场管理部。而且大湾区面积比水心坝和大坡岭两个村加起来都大。” “呵呵呵……”唐宁笑了：“你也知道那里有电力，有宿舍，有机械加工中心，那里还有机械培训学校。里边的物事都是宝贝，在搬空之前，你先省省吧。那些都是我们发家的家当！” 这么一说唐理礼就明白了：“那是，头儿现在是汉安城临管会长了，考虑事情的角度就是不一样。” 唐宁给了他一脚：“瞎扯蛋！上车！” 将张纪阳送到冥王生态舱运输车上坐好，给他戴上头盔，然后自己钻进生态舱，也戴上头盔，点开通信：“纪阳，听得见吗？” “听得见。唐宁叔叔，我们要干什么？” “叔叔带你体验一下，我们人类如今最尖端的武力系统，它叫冥王战士。” 生态舱后方的冥王战士运输车上，收到操作指令的大机器人站了起来，走到张纪阳的身边。 “看，这就是冥王战士，现在叔叔在操作它，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将南城外的几头巨兽赶到指定地点，建立牧场。” “我现在要切换到冥王战士的视角，同时也会将图像传到你的头盔上给你观摩。准备好了吗？” “唐宁叔叔，我准备好了。”张纪阳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兴奋和期待。 唐宁切换了视窗，张纪阳的视野变成了冥王战士的视野，视野之上，左边还叠加着路线地图，无人机监控的猎物地点，以及文字和仪表提示。 冥王战士举起双手，在张纪阳的视野前展示：“纪阳你看，这就是冥王战士的机械手。” 说完从背上取下长刀：“这就是它的武器，我们出发了。” 离子发动机功率加强，冥王战士开始奔跑，越过分作两队的越野车队，从经开区枢纽通向南城的公路上跳下路基，进入了丛林。 汤圆汪汪叫着，也跟在冥王战士身后，朝林中跑去。 “快快快！”唐理礼拍着越野车的门板：“上绕城上绕城！学院湾！” 唐宁带的那一队，则行驶向经开枢纽南面的白马路，他们会在那里布防，防止猎物逃往威远方向的丛林。 而唐宁和汤圆要做的，就是将城南三十平方公里丛林内的变异兽，赶过大坡岭半岛瓶颈处，然后和小队一起，将该处瓶颈封闭起来。 这一片地区在高新区南面，其中大型的凶兽如帝王鼍那种，对于基地威胁太大，唐宁和小智一直都在抽时间清理，顺便给汤圆和发糕打牙祭。 现在这一带残留的，多是一些中小型凶兽和草食动物。 草食动物温顺怕人，中小型凶兽无法突破次声波、光雷、光网、电网联合防御圈，对基地无法构成威胁。 汤圆其实也属于中型凶兽中的佼佼者，是这片天地的王者，一人一狗分占两头，一从东北，一从西北，将变异兽群驱赶往大坡岭地区。 从张纪阳的视线里看，一面是唐宁挥舞长刀斩断竹木，开辟道路，播放着次声波吓唬兽群，一面是透明地图上，无数的红色小光点开始向着大坡岭半岛方向聚集。 一群群的坡鹿、瘤角鹿、乳齿猪，在森林里狂奔着朝那边奔去。 一头斑豹从树上跃了下来，跳到一只跟着猪群奔逃的乳齿猪背上，尖锐的獠牙切入小乳齿猪的后颈，一下子咬断了它的脊椎。 兽群被斑豹的突然袭击惊散，有些甚至朝着唐宁的方向奔回。 “靠！”唐宁给搞得手忙脚乱，抬手给了斑豹一脉冲弹，又往两侧扔了两枚常规手雷。 “轰隆！”“轰隆！”森林中枝叶纷飞，这下更加热闹了，无数惊鸟叽叽喳喳叫着冲上天空，在河谷上方盘旋了起来。 “头儿！出啥事儿了？” “没啥，一只豹子堵了路，刚刚干掉了！” “头儿，学学汤圆！” “滚！” 光幕上，兽群的后方还有一个灵活的光点，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唐宁都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每当有兽群想要折回，都会被这家伙及时挡住，将它们驱赶回去。 果然有门道，不能离兽群太近，否则兽群变线截不住，要像汤圆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就跑起来，然后根据地图上红点们的反应提前做出应变。 果然，这样一搞，轻松多了。 很快，兽群形成了一股小小的兽潮，通过只有五百米宽度的瓶颈处，进入了大岭坡。 只剩下七八头鹦嘴兽，速度不快，落在了后边。 大岭坡入口处，b小队的队员们躲在一排集装箱车辆的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草食动物经过。 待到兽潮全部进入大岭坡之后，小智调动集装箱车开始封堵出口，冥王战士利用巨力，将集装箱一个个从车上取下来摆好。 战士们立即用铁链将这些集装箱封堵起来，并且在车厢顶部布置上高高的电网，在前端布置上长矛一样的针状电极，只在中间的公路上留下一个钢板焊接的通道，配上铰链大门。 这些只是临时措施，要稳固，还需要在围墙前方挖掘壕沟，用泥土填进集装箱，再在外部用钢筋水泥加固。 “纪阳，好不好玩？” “好玩！唐宁叔叔，那头豹子我们不要了吗？” “要啊，一会儿就让冥王战士带回来。”唐宁说完，在频道内喊道：“唐理礼，你那边怎么样？” “头儿，好了！” “那我们要进入大岭坡，把兽群驱赶过来了。” “来吧。”唐理礼带着a小队，在另一边如法炮制，也将兽栏设置好了。 冥王战士再次启动，队员们将铰链大门摇起来，汤圆率先冲了进去。 不过这一次就有些狼狈了，虽然唐宁事先让唐理礼他们在大桥上铺上了草食动物们的粪便、草叶、豆料粮食、甚至还撒了盐，可兽群对通过大桥抵达对岸依旧有抵触，总是企图冲破唐宁和汤圆的驱赶合围。 这下不光张纪阳被手忙脚乱的冥王战士逗得咯咯直笑，就连无事可做点开视窗看热闹的队员们，都是哈哈大笑。 终于，被挤压得空间越来越小的兽群，到底还是发现了那条平时绝不会走的通道，一群小角的斑羚在桥头转了几个圈之后，飞快地蹦跳着飞跃过了大桥。 就如同一个信号一般，兽群开始沿着斑羚探索成功的道路，一群群地越过大桥，朝着对岸的水心坝半岛冲了过去。 7017k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梦境 “呼……”唐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带张纪阳出来体验冥王战士，好在没有丢脸。 然而还没完，那群鹦嘴兽过桥又有了麻烦。 大桥设计负重是六十吨，可这群怪兽大的重达十五吨，小的有六七吨，就连鹦嘴兽宝宝都有两吨重。 七八头要是一起上桥，那桥都会承受不住。 好在鹦嘴兽也不傻，领头的雌兽被汤圆远远的呲牙咧嘴搞得压力山大，不断地用沉闷的吼声催促幼兽赶紧过桥，等到几头幼兽都安然抵达对岸后，几头成年个体才施施然地轮流过去。 唐宁都已经将手中的长刀换成了自动手枪，随时准备干预，如果鹦嘴兽们一窝蜂地上桥的话，就只有杀掉几头大的吃肉了。 好在全体过桥成功，剩下一些留在这边的个别漏网之鱼，唐宁也懒得理会了。 在桥头也布置上集装箱电网，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成功了！”张纪阳喊了起来：“唐宁叔叔你真厉害！” 水心坝牧场的兽群密度比野生大了许多，从明天开始，牧场就需要投喂粮食，清理粪便。 草食变异兽们的粪便，又可以作为农业基地最佳的肥料。 “收工！回家吃饭！” 经过这一天的新奇体验，张纪阳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在下午的时候还露出了正常孩子该有的笑容，这一点就是大进步。 狩猎过程也挺紧张刺激的，那头花豹唐宁送去给了老冯，委托他制作成一个标本，算是给张纪阳的礼物。 折腾了这么一天，张纪阳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安顿好孩子，唐宁打开自己的战术背包，从里边取出一具头骨。 头骨是在陆家镇发现的那具，被众多变异体骨骸围绕在中心的那具瘦弱骸骨上取下来的，头骨上有一块脑虫触角一样的玻璃状的晶体。 唐宁觉得，这块晶体应该就是这具平平无奇的变异体，能够将周围十几名高端变异体变作仆从的关键。 用钢丝锯锯开头颅，唐宁将晶体小心地取了出来，放到掌心里观看。 晶体呈淡绿色，就像一块最普通的古代玻璃。 唐宁闭上眼睛，将手掌合拢。 “妈妈！妈妈！”黑暗当中，一个小孩在呼喊。 “纪阳别怕，妈妈在这里！”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微光，接着露出了一个身着矿工工装，带着作业头盔的女人。 女人身材瘦弱，左手拎着一盏矿灯，灯外裹着几层布料，似乎主人不太喜欢它的亮度。 而女人的右手上，拎着一柄消防斧头，斧头上还滴着血。 女人的头盔上，衣服上，也有飞溅上的血渍，正向着视线近处奔过来，神色紧张。 女人身后的黑暗中响起了追来的脚步声：“贱人！你敢杀了我弟弟！” 女人奔到视线的近处，转身挡在了前面：“谁敢打我儿子的主意，谁就得死！” “都不知道是跟谁生出来的野种，还金贵上了！”微光的前面，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从前方的黑暗里走了出来：“老子就算以后只和五姑娘打交道，今天也要除掉你这个祸害！”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女人吃力地挥舞着手里的消防斧，拼命想要保住身后的孩子。 男人越走越近，渐渐地能够勉强看清面容，满脸横肉的脸上露着狞笑，在微光照映下显得狰狞可怖。 唐宁的心猛然揪紧，充满了恐惧，他已经完全带入了张纪阳的角色。 就在绝望之际，黑暗的通道内突然响起铁门打开的声音，紧跟着一道枯瘦的身影扑了出来，扑到那健壮男人的身上，抓住他撕咬了起来。 “你特娘的坑老子……”男人和那道枯瘦的身影撕打在了一处，滚落到黑暗当中。 女人将灯放到地上，微光中能够见到前方一名不死人正趴在男人肩膀上啃咬着。 男人拔出了匕首在不死人身上徒劳地乱刺着，却忘了它的弱点在头部，这些攻击对不死人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女人猛然冲了上去，一斧头剁下了不死人的头颅。 男人躺在地上，颈动脉已经被咬破了，鲜血汩汩地从体内流出来，渗透了残破的工装。 “救我……阿宁，救我……”男人艰难的喘息着，口中随着依稀的喉音，鲜血也喷了出来，接着被鲜血呛入气管，开始咳嗽起来。 随着咳嗽带起的身体震动，男人的血流得更快了，身边的不死人头颅嘴巴还一张一合，在微光下，构成了一幅异常恐怖的画面。 女人没有管男人，只将不死人脚踝处的铁链解开，扔进刚刚打开的黑暗屋子里，再次关上铁门，然后跑到唐宁的眼前，紧张地摇晃着他：“纪阳，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 女人猛然将唐宁搂入怀中，在感受到女人身体的温暖之前，唐宁心中在那一刻觉得，这女人那张满是污秽血迹的脸，真是世界上最美的脸。 “妈妈，刘叔叔……要醒了。”小小的童声在提醒女人。 “对！”女人慌乱地摸了唐宁脑袋两下，将控制铁门的钢丝线收了起来交给他：“纪阳，快帮妈妈藏好。” 然后走到已经没有声息的强壮男子身前，盯着强壮男子看了一阵，突然疯狂地叫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一边叫喊，一边还在刚刚的血泊当中打了两个滚。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前方通道内亮起了几根胡乱晃动的光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当强烈的灯光照进这处坑道的时候，女人正在强壮男人的身体边瑟瑟发抖，刚刚的凶悍模样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害怕和可怜。 “刘二他带我来这里……结果……遇到不死人了……” 领头的一个中年人伸手就给了女人一记凶狠的耳光：“你今天是归老子用的！你敢跟他私下瞎搞？！” 女人哭喊道：“我不想的！是他逼我来的……吓死我了……” 中年人还要打，边上几个男人将他拉住：“算了大李，拢共就没剩几个婆娘了，打坏了大家都不好过。” 中年人啐了女人一口，有扭头看了刘二一眼：“看啊，这特么就是报应！都听好了，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破。” “是是……”几个男人都点头，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对中年人笑道：“这顶绿帽啊，今天得归大李，这刘二得赶紧处理，一会儿就该醒了。” 名叫大李的中年人怒不可遏，看了看周围，拎起那柄血泊中的消防斧，对着刘二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里还有……刚刚刘二砍下了不死人的脑袋。”女人突然喊道：“大李你小心。” “靠！”大李这才发现脚边还有一个不死人的脑袋，吓得赶紧跳开：“你特娘不早说，你想坑老子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女人慌张地说道：“我刚刚提醒你了……” “那你特么为啥不一来就提醒？！” “算了算了……”刚刚那年轻人赶紧打圆场：“阿宁都吓成那样了你还要她咋样？有什么怨气，一会儿你俩去自己解决去！大李你要是收拾不了一个钟头，你就不是男人！” “哈哈哈哈……”几名赶过来的男人都发出一阵淫笑。 只有刚刚说话那个年轻人，趁几人没注意的时候，和女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唐宁这时的心中对这几个男人都充满莫名的恐惧，女人背过手，轻轻捏了捏他瘦小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害怕。 就在这时，男人中的一个突然发现了女人身后的唐宁：“嘿！这小兔崽子躲在这儿呢……” 精神的压力瞬间大到让唐宁猛然松开了手。 刚刚的一切如梦境一般消散，内室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将晶体放到抽屉里，唐宁跑进卧室，见到张纪阳惊恐地坐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唐宁将他搂在怀里：“纪阳刚刚是做噩梦了吧？不用怕，叔叔在这里，你现在安全了，不用怕了……” “我刚刚梦到几个恶人，妈妈杀了一个，还有好多……” 唐宁心中暗自震惊，看来那晶体真有些门道，似乎能够让自己切入到张纪阳的精神世界当中。 嘴里说道：“没关系，那些恶人都死了。没有人再能欺负纪阳了，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们让汤圆咬他！” “唐宁叔叔，我长大了……也想操控冥王战士。” “嗯，等纪阳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英雄，操控着冥王战士，打败一切坏蛋的！” “纪阳你先乖乖睡觉，你要乖乖睡觉的话，叔叔会给你一样礼物，保证你喜欢。以后也不会再害怕梦里那些恶人了。” “叔叔，我能不能去那里……和小智弟弟一起睡？” 唐宁心里更加惊异，他在生态舱里的睡眠，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方才适应，纪阳不知道是不是在身体极弱的时候就在虚拟空间湖底医疗舱里修养的原因，产生了幸存者偏差的心理暗示，竟然觉得生态舱中才能好好休息。 不过这本身是好事儿，说明张纪阳的进展，比唐宁当年还快。 将张纪阳抱进生态舱中，给他戴上头盔：“小智，纪阳哥哥说要和你一起睡。” “好的爸爸，济阳哥哥我来照顾好了！” 7017k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吊坠 等张纪阳重新睡着后，唐宁坐回工作台前，取出胶泥，搓成细条，在那块晶体外粘成一个笼子，放入全息扫描仪下扫描成图纸。 将图纸输入到3d合金打印机，打印出一个金属小笼子，将晶体完美地装了进去，做成一个造型粗犷的吊坠。 取了一根皮绳挂在脖子上，唐宁打开一口合金箱子，从里边取出一些东西，开始拼装起来。 之后就一直认真专注地工作，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张秋意的通话过来，唐宁才抬起头，发现天已经亮了。 “唐宁，为什么不带纪阳下来吃饭？” “哎哟！”唐宁这才想起张纪阳还在生态舱里，赶紧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孩子睡得好好的，而且似乎得到了很好的调理，表情非常的放松，肤色也变得健康红润。 唐宁松了一口气：“小智，叫纪阳起床了。” “好嘞！” 很快，张纪阳睁开了眼睛：“唐宁叔叔早上好，我的礼物呢？” 唐宁微微一笑：“出来吧，刷完牙洗完脸，你就能见到自己的礼物了。” 等到张纪阳洗漱完出来，唐宁伸手一指桌上：“看！” “啊这是冥王战士！”张纪阳开心地叫喊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那个模型：“他好沉！” 桌上是一个七十多厘米高的钒钛合金冥王战士微缩模型，和唐芦堇制作给汪莉的那个一模一样。 桌上还有一个小头盔，唐宁将之给张纪阳戴上，抹下透明铝视窗：“试试看。” 张纪阳身上还没有注射聚居地居民芯片，现在没有个人视窗系统，但是唐宁拥有汉安天网系统，给张纪阳注册了一个身份，和这个头盔绑定到了一起，这样就能够访问汉安天网了。 在张纪阳的虚拟空间里，唐宁给他配置了控制这个微缩版冥王战士的程序。 唐宁控制冥王战士，是需要虚拟生态舱进行精神控制，张纪阳没有这个，只能通过小头盔视窗上的操作界面，控制这台小机器人。 张纪阳伸手在空中挥舞起来，小机器人先是启动了电力，然后做了举手、抬足、弯腰等动作，之后在小智的帮助提示下，张纪阳按照光幕上闪烁循环的按钮，飞快地扫过一遍。 随着这个动作，小机器人猛然朝前跑了两步，从工作台上跳了下来，之后在地面上一个前滚翻，再次站立了起来。 “哟！纪阳好聪明！”唐宁不禁赞到：“第一次玩就能玩得这么棒！” 张纪阳开心极了：“谢谢唐宁叔叔！” 唐宁哈哈一笑：“把头盔取下来，我们先去吃早饭。” 来到餐厅，张秋意已经打好了饭菜，招呼他们直接过去。 见到张纪阳脸上恢复的神采，张秋意也不禁讶异，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阳阳来坐我旁边。” 想了一下又问张纪阳：“阳阳想不想要吃点肉？” 张纪阳点了点头。 唐宁说道：“那我去吧。” 食堂早餐也有面条，有食堂师傅负责现煮现捞。 唐宁过去给张纪阳捞了一小碗面条，加了点清汤，撒了盐，味精，加了葱花香油和一点肉末臊子，做成一小碗清汤挂面端了过来。 看着张纪阳津津有味地吃面，唐宁说道：“今天我得去趟仁寿，不好让胖子久等，还有农业基地需要的人，我得去要过来。” “大海吗？见到他帮我问声好。”张秋意说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听说从工程局辞职了？” “呵呵说得好听，表彰大会上整出那么大的乱子，他那叫自动离职。”唐宁开始吃油条：“不然被开除就不好看了。” “是吗？那不正好，我们汉安需要人啊。”张秋意说道：“让他来汉安啊！胖子能力挺强的。” “是挺强的，人家在仁寿也是实际上的二把手，洪灾的时候救了那边几个大佬，人家还能亏待了他？” “不过人各有志，不管是汉安还是仁寿，都留不住他。前几天他给我通信，说要离开仁寿，不过在离开之前，要把我托他办的事儿办了，这才叫我过去一趟。” “他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啊，据他说是要考察聚居地，整出个方案来震一下高层大佬们，用他的话说，这叫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 “付佳由得他胡来？” “他俩在北斗游戏厅有股份，就算胖子没工作，也饿不着他。”唐宁说道：“说起付佳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她可以来啊。” “对，你跟胖子说说，让佳佳来汉安城，跟我们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在塔层里安心吧？” “呵呵，跟胖子怕是都说不着。”唐宁苦笑：“还不知道姜效远那儿放不放人呢。” 说完对张纪阳说道：“纪阳乖，叔叔今天要出差，今晚也不一定回来，你就在家和小智好好玩。” “还有我给你那个玩具你也要多练，有了它保护你，不会害怕了吧？” “不会。”张纪阳说道。 “阳阳一会儿先跟着我。”张秋意说道：“还要检查身体。检查完才能玩，知道吗？” 张纪阳乖乖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唐宁叫上当外勤班的李华，叫了十五名队员，坐上三辆装甲车，前往仁寿。 部队抵达威远的时候，唐宁发现水泥厂除了保卫力量，现在还多了工程力量。 威远水泥厂，无论是对钒钛基地复工，对黑龙水库的维修加固，对灌溉体系的恢复，还是对汉安的建设，都是非常重要的设施。 但是水泥厂在长期的空置过程中，很多设备如备料塔，烧结塔，都发生了粉尘凝结现象，这些设备需要拆除更换。 因此内政部副部长夏雪，正带着工程局新任局长管芳和预算局长邓晓梅，在此联合办公。 这么多大佬们都在，唐宁也不敢怠慢，只好刹上一脚，赶过来乖乖拜见。 却不料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美丽的面庞：“咦？夏导你怎么在这里？团队呢？一个人出来采风？” 夏小雨白了他一眼：“要你管，你要补的那些镜头，什么时候能补完？” “哎哟你就饶了我吧，我真没想到你要求那么高！”唐宁叫苦不迭：“我这都恨不得分身三处了，你就将上次拍的那些凑活了用呗。哪里就不好了？” “就不好就不好！” “小雨，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边上一位阿姨微笑打岔道。 “哦。”夏小雨这才明白唐宁找她搭话的意思，原来是不认识人，不由得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位是内政部的夏副部长，这位是工程局管局长、这位是预算局邓局长。” 说完又对三人介绍，倒是言简意赅：“他就是唐宁。” 唐宁赶紧和三人握手见礼：“夏部长好，管局长好，邓局长是小雨经常提起的，久仰大名了。” 邓晓梅看了一眼一边副部长夏雪的脸色，不由得好笑：“是，小雨也经常接内政部要求的片子，和我们预算局打交道得多。”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那亏了算谁的？”唐宁第一次晓得拍电影还能这样玩儿。 “小雨可是内政部的小财神，贡献点分成上倒是没有让我们亏过。”邓晓梅说话也好笑：“倒是让唐队白白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夏雪却怕唐宁听了这话多心：“唐队长，接下来水泥基地和钒钛合金钢基地的恢复，还需要汉安与科学院的大力支持啊。” 唐宁说道：“那是一定的，汪院长之前已经交代过，钒钛合金钢基地的恢复，是现在聚居地的第一要务；而水泥基地的恢复，又是黑龙水库水利工程建设，以及钒钛基地建设的第一要务。” “而保障这几处地区的绝对安全，在军方部队抵达之前，又是我汉安武装队的第一要务。您看我这不就是要去仁寿，和那边的临管会葛主任商量些事情嘛！” 夏雪说道：“军方那边出了些小事儿，参谋局陈参谋提出与其动用建制师守仁寿和威远，动静过大，军力过于分散，不符合师级单位集中镇守城市的大原则。” “军方认为很有道理，准备还是让守备二师驻防于蜀都南大门，改而派遣两个独立的作战单位，向晦的警备侦察旅守仁寿，程牧的警备特战旅守井研，野战三师特战旅的段钊，升级为特战二旅，守威远！” 这个方案明显比之前强行分散守备二师的做法高明，而且还能埋下一个伏笔，这三个聚居地最强的独立旅，其实也可以是一个未来的特战师的雏形。部署在嘉州方向，余味很足。 “提这建议的陈参谋，不知道夏部长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夏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呀，你们好像还是一个训练班的同学啊，陈方海，我没记错吧？” “方海的脑瓜子不简单，”唐宁笑道：“我一听夏部长说陈参谋，就想到可能是他。果然没猜错！” 夏雪笑道：“你们都是一时俊彦，都在短时间内就做出了不小的成绩，今后可要再接再厉，继续为聚居地做贡献才行。” “就怕自己能力跟不上。”唐宁说道：“态度上，向夏部长保证，绝对没问题！” 跟大佬们匆匆见了一面，许下不少承诺和保证后，唐宁才带着小队再次出发。 车队在威远改向西北方向，进入朱碧山，经过陆家镇和船石湖，行驶了六十公里之后，抵达了龙泉山脉中部，黑龙水库旁边的仁寿荒镇。 7017k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见面 仁寿在天网中属于眉州，唐宁在这里没有天网资源，现在唐宁给胖子拨打的通信，从信道上来讲，其实是先通过城际天网中继将通话请求发送到蜀都天网，再在蜀都天网找到胖子的浮动地址，自动访址程序检索到胖子在湄洲，于是再通过天网中继，将信号送回眉州，眉州的自动访址程序收到拨号请求后，才能拨到胖子在眉州的个人终端上。 相比以前大天网中直接匹配，过程和时间都增加了数倍。 虽然如今的技术非常快，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延迟，但是这样的方式比起大同时期，其实是大大的落后了。 通通信还行，要是虚拟游戏厅那种海量数据共享就没戏了。 胖子的声音响起：“糖果你到了？” “到了。” “直接来临管会，边上有个酒店，大家伙都在等你们了。” “啥意思？” “喝酒啊！荒镇办事儿，跟科学院不一样。” “明白了。” 装甲车停在了仁寿荒镇内新老城区交界处，这里有一座富华大酒店，现在被用作了临管会办公楼，边上裙楼就是饭店，看来葛大成他们长期在这里搞接待。 葛大成看上去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技人员，但是能够成为荒镇临管会主任的人，千万不能被表面所迷惑。 见到唐宁一行下车，胖子立刻带着仁寿临管会的管理人员一起够来，葛大成老远就伸出双手：“唐主任，久仰久仰，想不到比新闻上看上去还要年轻啊！” “葛大哥你太客气了。”唐宁赶紧跟他握手：“我可跟着胖子叫了，你叫我老弟就行，汉安拢共几百人，还在张总队的领导下，我这情况比较特殊，叫主任真当不起。” 葛大成笑吟吟地拍着唐宁的胳膊：“太谦虚了，船石湖大战之后，张司令都收了，老弟的功绩，能顶两个师。” 说到这里又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说实话，当时哥哥也想对朱碧山伸手来着，想着搞个投名状，胖子说收到你的提醒，那一带没有啥变异兽，事有反常，小心为妙。” “所以说，老弟的能耐可不是浪得虚名！” “这事儿也得感谢江老弟，当时哥哥真要是动了，自己完蛋事儿小，将那些老鼠引到仁寿，甚至是到黑龙水库里安了家，哥哥可就是聚居地千古罪人了！” “都过去了。”唐宁说道：“现在船石湖和黄河水库的变异鼠都已经杀灭，清净得很，这不，就赶着过来与葛大哥商议后续。” “那走，我们进去边喝边聊。”葛大成笑道，说完又看了江大海一眼：“嗨，你们同学也多久不见，哥哥我这是见才心喜，忘了这茬了。” 江大海这才对着唐宁笑道：“糖果。” “胖子。”唐宁直接跟江大海来了个拥抱：“变结实了啊！” 葛大成招呼手下来接待李华一行，邀请唐宁进了包厢，酒菜已经摆好：“来来来，今天给老弟准备的黑龙湖全鱼宴，都是兄弟，不用客套，敞开了吃喝。” “谢谢葛大哥。”唐宁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酒瓶来：“这是当年从蛮州搜刮的一点存货，老窖原浆，不成敬意，今天我们将它消灭掉。” “好东西啊！”葛大成看着陈旧的酒瓶：“从那儿顺点东西出来可不容易！守备侦察旅一个连，听说还没到隆州就给恐狼干趴下了。” “此一时彼一时。”唐宁说道：“现在有了冥王战士，要是在汉安边界安放上天网中继，还是可以探一探的。” “不说那些了。”葛大成笑道：“先尝尝老弟带来的好酒再说！” 三个人喝了一阵，葛大成说道：“军方方案一变再变，最新定下来驻守仁寿的，是守备侦察旅，旅长向锐也是军中的厉害人物，不知道老弟你认不认识？” “倒是打过几次交道。”唐宁说道：“不过都是在北斗游戏厅里，向锐手底下功夫扎实，侦察手段高明，这个旅长也名副其实。” 葛大成将酒给唐宁添上，小心问道：“唐老弟，听说你和侦察旅一营三连的老向连长，有些交情？” “哦。”唐宁说道：“我是向连长带进聚居地的，很承他的情，平常偶尔也在联系。” “那就太好了。”葛大成端起酒杯：“不知道老弟能不能给我引见引见？” “向大哥脾气虽然火爆，但是是个直性人。”唐宁和葛大成走了一个：“有什么话直来直往，其实他也是好相处的。” “引见没问题，不过他一个连长，和葛大哥你又不在一个级别，葛大哥怎么如此看重？” 江大海笑道：“糖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侦察旅是老向一手带起来的，后来因为对回归者态度暧昧，才被撸了帽子，几次顶撞上峰不执行命令，最后降到了连长。” “张司令认为内政部处置不公，于是又让向锐当了旅长，这向锐啊，就是老向的亲儿子！” “所以你说，这警备侦察旅，谁的话最算数？” “我靠！”唐宁吓了一跳：“这向大哥从来没跟我提过，那他是回归者吗？” “他倒不是。不过以前曾经在堰口军阀刘继古手底下做过卫士，刘继古是回归者。” “两位老弟。”葛大成赶紧打住：“这话题咱们就不聊了吧，现在聚居地，对以前那些回归者的话题，忌讳得很。这要是给安全局的人听到……” 唐宁不禁在心里暗笑，江胖子不就是安全局秘密调查科的人？ 赶紧点头：“对对对，这话题少聊为好，咱们说现在。” 葛大成说道：“唐老弟你放心，我这次派给你的六十人，都是农技方面的精英，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他们的总工，会给你个工程机械方面的单子，要是汉安那边暂时没有的，都从我这里拉。” 唐宁赶紧倒酒：“那这还不得赶紧敬一杯，葛大哥，春耕在即，大恩不言谢了。” 葛大成说道：“小事儿，那帮子听说要注射芯片，要拿蜀都的贡献点，都乐成傻子了。” “哥哥这个临管会主任也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只盼着军方赶紧过来接手军务，我好腾出人力去修整水库水渠……啊来赶紧吃菜，这光顾着喝酒说话，别忘了动筷子啊！” 应该说这桌席面葛大成搞得非常精致，让唐宁大快朵颐，感觉不虚此行。 于是话题便有渐渐聊到黑龙水库的特产和周边物产，以及人员管理制度上。 荒镇有大量为注射监控芯片的人口，联合理事会在扩大地盘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严格执行准入制度，没有注射个人视窗芯片的人，不得进入城市。 而且能进入的城市也有严格审批制度，最关键的，还需要财力的支持。 比如唐宁，因为是塔层居民，注射的芯片理论上能够自由出入所有虚拟城市，但是因为他在眉州没有天网虚拟资源，因此要联系上江大海，还需要绕上一圈。 不过这问题别人解决起来麻烦，唐宁解决起来很简单，就在酒桌上登录眉州天网大厅，按照比率用蜀都贡献点随便买了眉州一些虚拟资源。 内政部为了满足用户的需要，会帮助客户定制便与新地区生活的程序套餐，诸如浮动地址映射、家庭管家、财务管理、跨城通兑等业务。 有了这些，唐宁就变成了虚拟天网眉州本地人，能够自由支配自己在眉州的虚拟资源了。 唐宁现在不差这个，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将手伸太长，只是为了以后来眉州方便而已。 一场酒席下来，唐宁和葛大成已经交上了朋友，双方互有需求，这就存在合作的基础。 吃过饭，江大海借口尽地主之谊，说要拉着唐宁出去逛逛，两人开车来到了黑龙水库的一处出水渠口，停好车，江大海方才说道：“糖果，知道我为啥要你联络上资州荒野猎人公会吗啊？” “为啥？” 方大海取出一枚阴阳蝌蚪纹首尾相缠的牌子：“这个东西，你有没有见过？” 唐宁将之取过来，感觉和自己研究的那门道家哲学颇有相通之处：“这是啥？” 方大海说道：“联合理事会，是聚居地表面上最大的行政势力，也就是所谓的白道。” “但是除了蜀都和周围几个卫星城市，在外围的城市和荒镇，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势力。” “这个我有所了解。”唐宁说道：“可如今还在正常活动的，除了猎人公会以外，也没有多少其它组织了吧？” “那可不一定。”方大海说道：“猎人公会是个松散的组织，所有人都可以披着猎人公会的皮，干自己的事儿，以图避开联合理事会的耳目而已。” “比如这个？”唐宁晃了晃手里的那块牌子。 “这是我因缘巧合得到的。”方大海说道：“这个牌子是去年洪水时，我对葛大哥有了些恩情，因此他将之交给我作为凭信，以后有事儿求他，托人将这个带给他就行。” “后来我查了一下这块牌子的来历。发现它属于一个早期的聚居地组织，叫做‘异能研究会’。” 唐宁心中不禁一凛，这东西，果然和异能有关系。 7017k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陈秀 江大海将牌子接了过来：“还不止只有这么一点，这个异能研究会如今依旧存在，在天网上查询，可以发现，这个研究会对于变异生物能够使用的那种异常能量很感兴趣，对其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研究。” “当然，这个研究会的网站上很多所谓的‘异能知识’，都是胡说八道，胡乱臆测，毫无科学根据，直到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江大海打开自动车的前储物箱，取出了一份文档：“你看。” 唐宁对江大海不走天网传输文件，通过这样的方式保管资料非常奇怪，将之打开，发现上头有一份文件。 文件是大同四年六月异能研究会内部发给会员的一份通知，大体是宣布研究会正式成立，同时通报对异能研究的最新进展，还声称异能研究已经引起了联盟的重视，刘胜利准备成立一个以异能为专门研究对象的部门。 众所周知，刘胜利之后被刺杀，天网也被切断，这个部门最终到底成立没成立，谁都不知道了。 但是后面公布的一份蜀州异能研究会分会成员名单中，唐宁竟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浦修全、张玉成、还有自己的母亲林雨。 再往后，是一摞照片，大约也是江大海收集的关于这个研究会的资料，这些资料从感觉是有些唐宁研究那门哲学有些相通之处，但是明显又是自起炉灶的探索。 而那些资料上有不少古怪的图形，论述，唐宁在里边也发现了江大海刚刚给他的那个徽章图样。 但是唐宁如今才是真正能够感知和控制异能的人，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比那些继承太古哲学，并在那基础上自行发挥的上古修士还要无厘头。 最终翻倒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的合影。 中年人手里拿着突击步枪，手背上有一个纹身，正是异能研究会的标志。 少年穿着一身军服，英俊潇洒，眼神里充满纯真与热情，对着镜头笑着。 “陈方海？” “对，陈方海和他爹，原郫都荒镇镇长，现在的临管会主任，陈仲。” “大海，你想干啥？”唐宁将这份资料装回袋子里，不由得替朋友担心了起来。 “查魏雨的案子啊。”江大海说道：“不过现在，还要加上这个异能研究会。” 说完调出光幕，上面是陈仲在郫都荒镇加入内政部管理的挂牌仪式上的合影，相比之前和陈方海合影的那张，陈仲年老了很多，和另一边代表军方冷然坐着的陈方海，父子间似乎没有一丝亲热。 “注意看他的手。” 果然，陈仲手上之前的那个异能研究会纹身，没有了痕迹。 “你不觉得，陈仲是在隐藏什么秘密吗？” “这个研究会可能也和你母亲有关系，你又是我最信任的人，糖果，我们联手如何？” “有什么意义吗？”唐宁说道：“如今的我们，日子都还过得不错，过去二十年的那些秘密，我们还有必要去弄清楚吗？” “魏雨的公道，我支持你。不过查异能研究会，风险可能会很大。” “事关你母亲的秘密啊，你都不想查？” “我相信要是我母亲在天有灵，她更希望我早日娶妻生子，一生平安。” “先不说这个研究会有没有秘密，就算有，能够对现在产生什么影响？能够对聚居地产生什么影响？” “上面的大佬们想瞒着聚居地的人做什么事儿，对他们有难度吗？又是你我能够干预的？不知道才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吧？” “我发现你这人真没意思。”江大海说道：“不查就不查吧，不过我想通过这条线，慢慢摸到郫都镇的核心里去。” “你可要自己小心点啊。”唐宁说道：“对了，秋意跟我说了，能不能让佳佳到汉安来工作？你现在是这个样子，让佳佳一个人在塔层里，你就放心？” “嗯。”江大海说道：“的确不放心。我问问她的想法。” “不过就算佳佳来汉安，我查陈方海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他。你知道，娘们嘛，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行。等你们回话。” “这份资料很重要，就交给你保管，我担心放在我这儿，不安全。”江大海说道：“还有一份黄家的资料，也给你。” “三个独立旅的部署方式，说明联合理事会非常重视嘉州方向，你也可以看看，我估计啊，和这份资料有关。” “还有，荒野猎人公会和异能研究会那些组织肯定瓜葛颇深，到时候你跟余长生引荐一下我，把我介绍到温江荒镇去。” “明白。”唐宁点头：“一会儿传个东西给你，我们之间的联络软件，小智做的，字少蜀都还没有能够破解的人，今后一定要保持联络。” “好。” 回到临管会，葛大成已经将援助汉安的农技力量召集了起来，正在开动员会。 其实也不用怎么动员，大家的激情都高得很，唐宁给他们开出的待遇，比张玉成开给秘书班姚华的待遇都要高。 而且是拿着蜀都的贡献点回仁寿花。 不过让唐宁惊讶的是农技队的队长是个大姐，叫陈秀，而且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不像是长期干农活的人。 不过交谈之后才知道，原来人家的工作是农业科技园区的设计和植物营养液的调配，不是在田间地头干活的那种。 汉安现在的农业区只有六平方公里，这要不是看在葛大成的面子，以及贡献点喜人的份上，人家压根不愿意过去，很明显的大材小用。 而且现在的农业也不是以往的那种农业了，自动化程度非常高，陈秀的长项实在丘陵地区根据地形规划农田，包括排灌种采收多个方面都要综合考量，其实准确的说法，应该叫农产品工业。 经过与陈秀的交谈，唐宁才知道去年请资州农技队搞的东西只能叫做小儿科，面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高人。 陈秀对汉安的可支配资源表示惊讶，既然可以实现高度智能化的管理，那这事儿就得是另一番做法了。 唐宁笑道：“这次算是请到真佛了，有陈姐坐镇，我们汉安吸引人口的资本就又多了一样！” 这话一点毛病没有，现在的上四塔层虽然能够解决温饱，但是那些食物的口味并不美妙，很多人吃的都还是活性叶绿素生产的淀粉，化工分解淀粉生产的糖，豆类蛋白质合成的肉和蛋，跟大自然天然的食品不是一回事儿。 陈秀笑道：“那里只是小试验区，我也想探索浅丘全自动化开垦模式，要是成功的话，那整个龙泉山东麓的盆地浅丘，起码有六万平方公里的可耕面积。” “现在的开发程度，十分之一都不到。” 唐宁内心里感觉有些好笑，农业科学家对未来的语气实在是过于美好，不过他并不像打击陈秀的积极性：“按照联合理事会的说法，如今聚居地的人口相比大同时期，减少到了四分之一，但是天网资源和自然资源却并未减少，如果真的能如陈姐所说这样，其实我们的生活应该比大同时代还要舒适才对。” “对嘛！”陈秀真的拿唐宁的说法当真在思考：“主要还是开发没有到位，比如黑龙水库整个灌区，传统上是要覆盖三县一市的，现在连一个仁寿都满足不了！” 唐宁笑道：“仁寿到蜀都，两侧都是平野，简单的事情留给蜀都的农业工作者。咱们要做，就要做点带有挑战性的，我一定大力支持。” 陈秀乐开了花：“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春耕可不等人。” 唐宁伸出手：“期待陈姐和你的团队，在汉安大展宏图！” 次日一早，唐宁带着葛大成组织的车队，在三辆装甲车的护送下，朝汉安进发。 车辆一到威远，进入汉安下去，唐宁立即将个人视窗打开：“小智。” “欸！爸爸你回来了？” “我很快就到基地了，现在传两份东西给你，你锁到奶奶的保险箱里去，顺便查一查和这些资料关联的信息，看看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挖掘资料的时候，注意不要让别人跟踪到，最好就在近二十年内的公共信息里查找，注意保密，知道了吗？” “知道了。” “纪阳还好吗？” “很好。” “秋意姐姐呢？” “秋意姐姐在工作，要叫她吗？” “不用了，反正还有一个小时我就到了。” “对了爸爸，经过靖民镇的时候，替纪阳哥哥把装备带回来。” “知道了。” 四十分钟后，车辆就到了靖民镇。 靖民镇的北部大河湾是农业基地，南部是高新区，唐宁给陈秀它们农技队安排的宿舍，就在人民医院楼上。 张秋意带着人已经等在了这里，这批人和荒野猎人公会的人不一样，他们身上连个人身份芯片都没有。 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注射芯片，注射完成后，农技队的这些人就算是有了汉安“户口”。 唐宁给的待遇很好，注射芯片之后，每个人将拥有十个属于私人汉安虚拟运算单元，足够队员处理自己的日常事务。 每间宿舍都拥有生态舱，能够进入其中登录天网，唐宁给陈秀分配了五万个虚拟运算单元，供她建立农业研究所，同时可以在里边操控自动车辆，管理配肥，配水，农业加工等工作。 7017k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做饭 除了工作，住在这里的农技队员和荒野猎人，还能够登录汉安天网进行游戏和娱乐消费。 不过现在这方面的东西很少，就一个游戏厅、一个疗养中心、一个超感娱乐影院、还有一个甜品店。 游戏厅就是北斗现成搬过来的，因为资源充沛，比蜀都的体验还要好，荒野猎人们都是忠实玩家，相信农技队员对其感兴趣的也不少。 疗养中心就是那个虚拟医疗舱的简化版本，以前是北斗游戏厅的附属设施，现在将之独立出来，哪怕是不经历虚拟对战后的疲惫，也能进去享受。 超感娱乐影院是鉴于基地人员生活枯燥，唐宁求夏小雨开的，唐宁出资源，夏小雨负责搞定出片子，到目前也赚不了啥钱，相比天网计算单元的平均收益，那就是亏损。 甜品店则是张秋意的，不过也挣不了贡献点，因为基地现在伙食开得很好，偶尔连真实的小蛋糕都能吃到。 生活条件不错，工作条件更不错。 整个汉安城周围的地形扫描非常详尽，这给陈秀投入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那里在大同时期本来就是农业基地，不过主营业务是蔬菜和花卉，去年种植了豆类和小麦，如今也能够开始收获一些新鲜的豌豆蚕豆作为蔬菜使用，大面积的收获需要和小麦一样，等到四月。 这无疑会错过水稻的播种期，不过在陈秀这样的专家眼中，很好解决。 只需要在大坡岭那块空着的牧场开辟出一片大棚秧田，在那边先期育苗，等这边收获改田之后再移栽就可以了。 至于除虫除鸟除老鼠，陈秀提出了一个比较疯狂的建议，就是在田间安放次声波设备，定期播放，杀灭它们。 这个设备极度耗能，经过计算，农业基地一共需要三千个播放器才能达到六平方公里全覆盖。 这就太夸张了，就算汉安基地再豪横也做不到这样。 张秋意突然问道：“调用无人机不行吗？小智用两架无人机，能够扫过八十米乘两公里范围的高速路车道，现在我们用红鸟和军方换了两台游隼，一次能够扫完零点三平方公里。” “对哟。”唐宁赞同道：“那就可以通过建立隔栏等方式，分别处理嘛，无人机携带的次声波设备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对付老鼠和鸟儿足够了。” “无人机三小时能完成一次充能，一天就是扫描八次，范围是2.5平方公里。六平方公里的农业区，两天出点头，基本就能处理完毕。” “无……无人机？”陈秀反倒被唐宁他们惊着了。 张秋意说道：“陈姐，我们前几天对付鼠潮，主要就是使用的这个，这是有效果保证的。” “那就太好了。”陈秀很高兴：“我就没想通，百万规模的变异鼠潮怎么被你们消灭的干净利落！原来是这样，这汉安我算是来对了！” “秋意，小唐，你们是不知道，种地其实不难，结出粮食不被抢，那才是真难！” “这回好了，我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种地了！” 大家都很开心，唐宁却想到了一个引申更远的问题：“陈姐，水利你是不是也精通？” “还行，只要是农业灌溉方面的水利。” “那城市排水方面的呢？” “这个倒是没有试过，不过可以试试，应该有相通之处，怎么了小唐？” “是这样，现在汉安城的北城，汉安大道以南到沱江以北，还是水沼地带。汉安南城高新区以南的老城区，也是如此。” “这两处地方离我们基地太近，水沼地带太适合变异兽的生存，对我们会造成危险。” “要是能够重新疏通城市地下水网，将积水排走，这样的环境改变，能不能让大部分的变异兽自行搬迁？” “还有，我们同样出动无人机，将食物链底端的变异兽予以杀灭，上层的变异兽没有了食物来源，是不是也只有撤离到更远的森林中去？” “这样我们对汉安城的清理工作，就只剩下不死人和变异体。” “但是在那样高度湿热的环境中，不死人和变异体，能够留存下来的也是少数，再砍伐掉市区内的森林，这样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将汉安城区恢复出来？” “就算是方案出来，那些水道谁去疏通？很危险啊……”陈秀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瞠目结舌地道：“你……你打算让冥王战士去疏通下水道？！” “冥王战士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唐宁笑道：“科学院的冥王战士，也没有规定说只能执行军事任务！” …… …… 等从冯老头那里取了皮甲和骨刀，唐宁带着张秋意，回到了基地家中。 “叔叔！张姐姐！”张纪阳顶着头盔跑了过来，一头撞到了唐宁的身上。 “昨天睡得好吗？没有做噩梦了吧？” “没有了！”张纪阳说道：“叔叔你看，我有冥王战士保护，不怕坏人了。” 张纪阳的两手灵活地在空中舞动着，然后就见那个微缩版的冥王战士模型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来到客厅，模型一个站定，然后双手握住木棍底部，做了个起势。 “叔叔我做给你看！”张纪阳又开始弹指挥动，模型随着指挥，也开始进退挥舞起来。 “这不是……九形十三刀？”唐宁不禁瞠目结舌。 “嗯，小智教我的！” 虽然动作还比较生硬，完全没有理解到九形十三刀的内核精髓，但是仅凭两天一晚的练习，就能通过手指按键驱动模型做完整套动作，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纪阳你真是个天才！”唐宁欣喜地将张纪阳抱起来，伸手替张纪阳取下头盔：“太厉害了！就是今晚洗澡记得要洗头，你这都捂臭了，没取过吧！” “我现在就去！”张纪阳这才觉得不好意思，挣扎着下来，朝浴室跑去。 张秋意笑吟吟地看着张纪阳的背影：“小智的心理干涉做得不错，你送纪阳的这个模型，也是解开症结的关键。” “这孩子真的是厉害。”唐宁倒是没有居功：“九岁就能适应一百一十五度超感，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那也好好好培养。”张秋意说道：“除了练武，还要学习。” “学习？” “超感就是个作弊器。”张秋意有些不服：“在虚拟空间里，一个小时能顶普通人三个小时，九年的教育能够在三年内完成。” “像你这种一个小时顶别人六个小时的，更是怪物。” 其实远远不止，唐宁现在还有一个优势，就是能做到在湖底医疗舱里休息一个小时，就当别人休息六个小时的效果。 因此他每天只需要休息两个小时，在比别人节省出的另外六个小时睡眠时间里，可以继续在虚拟舱中学习和练习。 这就相当于一个晚上比别人多出三十六个小时的工作学习时间，按照八小时工作制来算的话，能顶别人四天半。 唐宁自己又是在想，上古典籍当中记载，将“长生”作为“修仙”的标准，那个成仙的黄帝，一晚上能做那么多事儿，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而张纪阳其实也可以做到在生态舱中进行超感睡眠，前途可期。 不过唐宁暂时还不想这么做，害怕拔苗助长。 拉起张秋意的手：“今晚就在家里吃饭吧，别去食堂了，从仁寿带了两条黑鱼过来，我给你们做酸菜鱼。” “那我给你打下手，要不要将芦堇和小雨叫上？” “对哟，就我们仨可吃不完。”唐宁说道：“那个模型还是芦堇设计的，得让纪阳好好谢谢人家，叫上吧……至于小雨嘛，就算添头了。” 两人都是料理高手，男女搭配，干活真是一点不累。 乌鱼耐活，葛大成给唐宁准备的时候就用湿纸包着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唐宁将乌鱼击昏，剖去内脏洗净，鱼尾紧贴脊骨片将刀推至颈部，灵活地取下鱼肉， 把鱼头劈开，钱骨制成块，再将鱼肉片去鱼皮、胸刺，把鱼肉片斜削成片。 乌鱼肉比较腥，必须反复泡去血水，方才好用。 纪阳还在恢复期，需要清淡和营养丰富的菜品。 所以唐宁准备做两道菜，溜乌鱼片和清汤酸菜鱼。 笋干发起，正好有一包在矿山里采集的蘑菇，一起切成片； 张秋意在另一边切在资州买回来的泡红辣椒、酸菜，以及姜、蒜。 唐宁伸手取了一点尝了尝：“味道很不错，咱家里也得备上这些常用调料，一会儿我就弄上，就用这个酸菜起泡菜的盐水母子了。” 张秋月听唐宁说起“咱家里”三个字，心头涌起一阵甜蜜：“你倒是技多不压身。” “我妈教我的。”唐宁笑道：“她可是真正的生活专家。” 鱼肉鱼骨都清洗干净之后，唐宁将之捞出来，加入葱段、姜片、料酒、盐进行码味。 那边张秋意已经将各种辅料备好：“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唐宁说道：“刚刚说起学习，秋意你正好去让小智查查，看看九岁的小孩该学什么，让他在虚拟空间里准备好课程。” “好，蒸上米饭就去。”张秋意答应道。 唐宁开始支锅，下油，加入花椒蒜瓣姜片爆香，接着下酸菜开始煸炒。 酸菜鱼要好吃，先将酸菜煸炒到出香，变干，就是这道菜的诀窍。 因为纪阳还在恢复期，制作奶汤怕他吸收不好，唐宁便选择制作清汤。 奶汤和清汤的区别就是鱼头和鱼骨的制作方式，将鱼头鱼骨先用油煎一遍，再加水大火炖煮，得到的就是雪白的奶汤。 如果先加水，再直接放入鱼头鱼骨，小火熬煮，得到的就是清汤。 将汤熬起来，唐宁开始处理鱼片。 将码好味道的鱼片加入细干淀粉和蛋清拌匀，摔打上浆，再滴入几滴油，搅拌均匀，防止下锅粘连，鱼片就算是制作好了。 这时候夏小雨和唐芦堇也到了，正好赶上张秋意带着张纪阳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用干毛巾给他擦头。 夏小雨就笑得不行：“哎哟还真真是一家三口呢！” 7017k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演变 唐宁都懒得理会夏小雨的打趣：“去洗手，我们这可就要开饭了。纪阳快谢谢芦堇姐姐，你的那个模型就是芦堇姐姐设计的，厉不厉害？哦对了，赶紧将你今天会的跟姐姐表演一下！” 说完这话唐宁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让自家孩子跟上门朋友显摆成绩的心态了？ 刨去沉睡的二十年，自己今年也才二十三啊！ 但是话已出口，没办法收回。 好在张纪阳很配合，也可能是他自己也想玩，跑进屋里将自己的小头盔戴上又跑了出来：“谢谢芦堇姐姐，你看我的操作。” 接下来就是张纪阳的高光时刻，给唐芦堇和夏小雨都整惊呆了。 “怎么可能？！”唐芦堇讶异非常：“模型怎么可能这么灵活？！” 地上的模型不但能够奔跑，跳跃，还能够空翻，攀爬，灵活得如同一件活物，攀着椅子爬到桌子上，然后奔到桌边一个空翻从餐桌上翻了下来，稳稳站住。 “太好玩了！”夏小雨兴奋得像个孩子：“纪阳快给姐姐玩玩！” 张纪阳的头盔比较小，可夏小雨也是个特别适合银幕的小脸美女，竟然能够将自己脑袋挤进去：“怎么操作怎么操作？” 然后唐芦堇就失望地走到唐宁面前：“原来只有纪阳才能玩成那样。” 唐宁开始往锅中下鱼片，加了点胡椒粉和味精，香葱段，然后将鱼片倒进盆子：“那是，纪阳的超感上限还不知道，但是起码能够适应一百一十五度，做个冥王战士操作员都够格了。看，小雨就不行了……” 果然，被夏小雨接手后的冥王战士模型，动作非常僵硬，将手抬起一点，又放下，轻微地摇摇头，扭动一下身子，又抬起一点胳膊，然后又放下。 唐宁快憋不住笑意了：“芦堇，快看那模型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上次我们在资州烤肉店见到的那个选择困难症的人，选菜时候的样子？” 唐芦堇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唐宁哥哥你太损了，不过……的确好像！” 夏小雨折腾了两回，将头盔取了下来递回去：“不玩了！没意思！” “小智弟弟说要多练习。”张纪阳认真地说道：“他说就和音乐家玩乐器一样，得熟练才行，他才玩得好。” “是吗？”夏小雨立刻喊道：“小智！” “诶！” “快给姐姐表演一个！” “好！” 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一种节奏明快，带点科幻感的音乐，冥王战士模型跟随着音乐，跳起了一种古怪又有趣的舞蹈。 这种舞蹈带有大量的木偶动作，看似僵直，其实带着一种古代机器人的震颤，唐宁最近正在体验异能发动时的“寸劲”，见状不由得大声叫到：“好！” 除了这个，舞蹈中还包括了大量的地板动作，包括头转，背转，单手支撑，跳转，甚至连风车，大回环等体操动作都有，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新奇惊艳，难度极高的舞蹈。 夏小雨巴掌都拍红了：“小智好厉害！太厉害了！” 最终随着音乐最后一个鼓点的敲下，冥王战士模型的身形一个倒翻，伸手触地，然后胳膊一弯，身体跟随下沉，最终定格成一个左手平摊，左小臂横在地上，只以肘部和上臂支撑身体倒立，两条腿打开成一个倒着跑步的定格姿势。 “漂亮！”几个女生和张纪阳都欢呼起来。 模型一个翻身，恢复到正常姿态，还调皮地做了个古典舞蹈中谢幕的动作。 “小智，姐姐是你的粉丝了！”夏小雨看得大乐，高喊道：“下次联欢会，让唐宁操纵冥王战士跳小智这个舞！绝对风靡聚居地！” “怎么可能？”唐宁已经将锅子清洗好，置于火上烧热，下化猪油，放入鱼片滑散嫩熟，然后捞起来：“这模型才七十来斤，冥王战士多重？不挂装甲都是一吨半！随便一下冲击都是好几吨！” “没关系，只要唐宁哥哥敢跳，我就敢修！”唐芦堇看热闹不怕事大。 “芦堇可别闹！开饭了。” “这还没炒菜啊？” “快得很。” 果然快得很，唐宁在锅内下了油，下姜、葱炒香，放入冬笋、蘑菇、泡红辣椒、青笋片、鱼片翻炒，烹入用盐、料酒、胡椒粉、白糖、加了鲜汤和湿芡勾匀，再点上一点芝麻油，“齐活了！” 鱼汤酸香开胃，溜鱼片香嫩可口，配菜爽脆，吃得大家都夸好。 “纪阳，这个清淡，你可以多吃点。”唐宁取过一个碗来，里边有一碗汤，那是下胡椒之前，从滚开的锅子中间盛出来的，几乎没有油花：“喝这个汤，没油没胡椒。” “谢谢叔叔！” 饭桌上安静了好一阵，葛大成将黑龙湖黑鱼当做礼物送给唐宁是有道理的，这玩意儿和唐宁在蛮州抓到的滋味似乎有了些变化，好像也不是什么普通品种。 “仁寿那地方挺好。”夏小雨抢了个半饱，这才开口说话，顺便因为两道菜给仁寿那地方打了一百分：“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玩玩？” “那地方是不错，仁寿枇杷和龙泉蜜桃，资州葡萄一样，都是多年优选，然后又发生变异，滋味更美的品种。” “不过现在也没在季节头上，这次只给你们带了两篮草莓。” “对了小雨，再过几天，你哥可能也要到井研了。” “是吗？怎么会？” “军方最早是准备拆解一个守备师，分别驻守仁寿和井研，后来经人建议，决定将警备军两个独立旅，特战旅和侦察旅调到这两处地方，再将段钊在磐石的那个独立旅也调动到威远，完成聚居地东南大方向的防守态势。” “哈哈！”夏小雨得意了：“那下次去井研，我让哥哥招待大家！” 说完又有些担心：“我哥会不会有危险？” 唐宁笑道：“井研直面嘉州方向压力，相比之下，的确是任务最重的。” “不过小雨你也不用太担心，仁寿和威远，离井研不到六十公里，汉安离那里也不过一百公里，从作战区划上来说，都属于前线，也就第一和第二梯队的差别。真要有什么大事儿，一个小时之内，另外两个旅和我们的武装队，都能够赶到。” “那还好。”夏小雨这才放心，说完又生气：“这活肯定是哥哥自己抢下来的！” “那也不一定，军人最终还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唐宁说道：“你哥是军中翘楚，这点规矩他肯定是非常明白的。” “等下！”夏小雨的思路却又跑远了，突然如同发现什么神奇的东西一般惊叫起来：“那仁寿、井研、威远、汉安，加起来一共……有四台冥王战士？！” “唐宁，要是能够将你们凑到一起，给我拍个纪录片，会不会赚惨？！” “你的馊主意能不能够别这样层出不穷？”唐宁直接将乌鱼头夹到夏小雨的碗里：“好好补补脑子。冥王战士不是玩具！” “尤其是军方，不可能跟科学院这样随意使用。”张秋意说道：“还有就是战士身体方面，他们的超感度达不到唐宁这么高，每次行动之后，也必须有足够的休养时间。” “啧啧啧啧啧……”夏小雨不禁取笑起来：“就你们家唐宁最厉害是吧？秋意姐现在可是老会显摆了呢……” “你这死丫头！”张秋意顿时羞恼起来：“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怎么又开始瞎闹？” “不闹可以。”夏小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把你男朋友借我几天，补完镜头再还你！” 吃过饭，将三女送回顶楼，唐宁这才回来，进入生态舱切到湖滨别墅，开始研究。 江大海留下的两份资料，小智已经搜寻出来了一堆相关线索。 这些相关的线索，其实也是一部大同联盟崩溃，各地幸存者积极自救的近代史。 大灾变发生之后，最先担起抗击灾变责任的，当然是刘胜利为首的大同联盟。 然而当大同联盟抗击灾变没有什么有效成果，尤其是断开天网城际联系和刘胜利被刺杀之后，大同联盟彻底瓦解，形成了以原联盟各地骨干为核心的地方组织。 在蜀州聚居地，很快又演成军阀割据的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同时出现了荒野猎人组织——猎人公会。 此外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团体。 比如随着异能的发现，很多人认为或者揭开异能的秘密，就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随之成立的异能研究会，也曾经是聚居地颇具影响力的组织之一。 这个组织和使用异能武器的荒野猎人，以及在丛林中觉醒的回归者们，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此外还有如自然神教，这个组织认为人类应该重新审视与反省与大自然的关系，与变异兽不死人共存于世。 有如科学院，认为应当利用科技的力量，重新武装人类，夺回优势。 有如精神宗，认为人类最后应该脱离物质束缚，在现实世界里保持机体基本生存就行，而将几乎全部的社会活动，转移到虚拟世界里边去。 各种思潮五花八门，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群魔乱舞，成为了聚居地混乱时期的一大特色。 最终这些组织经过大浪淘沙，或者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或者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后者成为了人类决定性的力量，掌握了巨大的权力。 消失在历史长河里，或者说，沉入河底不再显露存在的，就是异能研究会，精神宗。 换了一种生存方式，放弃原先拯救人类的高大理想，渐渐蜕变转化为以商业互助性质为宗旨的组织，就是如今的猎人公会。 而杀出重围，通过帮助政治势力夺取政权，成为聚居地统治力量三巨头之一的，就是科学院。 7017k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从这个背景上讲，如今的聚居地大佬们，其背景都相当的复杂，里边还牵扯到大量的恩怨，表彰大会上射向浦修全的那一枪，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唐宁越了解越相信，刘卫平，绝不是最后人物。 这些只有等待江大海的进一步调查，然而江大海本身的态度也让唐宁担心。 魏雨死亡的真相和陈方海有关，陈方海的父亲陈仲是曾经的异能研究会成员，而异能研究会创始成员名单上，又有浦修全和张玉成，这样的线索，让唐宁直觉非常不妙。 而打开另一个卷宗，更是让唐宁胆战心惊。 仁寿黄家的资产，竟然大多数不在仁寿，他们将多年压榨所得，通过特殊渠道，置换成了蜀都的天网虚拟资源。 在这个过程中，黄家本身又遭到了压榨，最终的结果就是，江大海发现黄家在仁寿的所得，换成贡献点之后，并不够支付他们所拥有的蜀都虚拟资源！ 那他们的资源，是用从哪里得来贡献点获取的？！ 关于黄家的相关资料就更加稀少，黄家人在临撤离仁寿之前，刻意删除和加密了天网当中的大量信息。 随着黄家家主黄永明在撤离途中被狙击手击毙，这些秘密就成了无法解锁的资料，等到临管会将之格式化后，资源将会被用于别的地方，秘密就成了永远的秘密。 唐宁不禁响起了汪莉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这个世界的秘密，真是太多了。 …… …… 第二天早上，张秋意和唐芦堇前往蜀都，那里有一场招聘会，为汉安城吸纳人才。 回程中还要在资州办一场，两场招聘会，一共会达到三千人的规模。 此外，还要和内政部商议，让他们派出人来，将临管会的架子拉起来。 唐宁虽然是名义上的临管会会长，但是有些事情该不该伸手，该不该妥协，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于是他干脆驾驶着冥王战士，前往北城东边，按照陈秀昨天给出的方案，修整排水设施。 而小智则配合陈秀调度车辆，开始农业基地和大坡岭育秧基地的改造。 大家都在忙，夏小雨还嫌不够刺激，认为无人机无法替代摄像机，要深入北城沼泽区，采录近景镜头。 于是唐宁只得改装了一辆能够涉水装甲车，全密封，透明铝车窗，进气设备都做过特殊改造能够防止蚊虫侵袭的那种，带着她深入城市丛林。 应该说效果其实很好，废墟里巨大的丛林给了夏小雨巨大的创作灵感。 沦为沼泽的街道上，两侧的门店布满了青苔、藤蔓，天空被遮蔽的严严实实，哪怕是最宽的市内道路，也最多只留下中间的一丝空隙。 雨林里永远湿漉漉的，天空永远在往下滴水，似乎一直在下雨。 在头盔的微光补偿功能下，夏小雨见到了许多不曾想象过的神奇场景。 装甲车是小智在操控，唐宁走在车后的虚拟舱中，操控着外面的冥王战士。 积水没过了冥王战士的小腿，每一次脚步，都带出水中的污泥。 “这里没有不死人。”唐宁对夏小雨介绍道，说完朝道路中心一指：“他们都在那里。” 夏小雨抬起头，被树荫遮蔽得只剩下一丝空隙的道路上方天空中，能够看到一些摩天大厦的身影。 “他们都在树林的上方，所以这里的不死人和变异体不可怕。”唐宁说道：“可怕的是水生大型爬行动物，以及一些小型的剧毒变异兽。” 一路行来，这里最多的恐怖生物就是鳄鱼和巨蟒。 还有一种连橡胶都要啃咬的鱼群，它们就是水中的变异老鼠。 终于，银碟无人机带着一人一车来到了汉安城最东面的郊区，渐渐走上了较高的地面，积水渐渐消失，来到了一片草地上。 夏小雨看了一下距离，这里离基地足有三十多公里。 一道清澈的泉水从山上留了下来，沿着宽阔的水渠一直流到前方一处山口处。 那里发生过一场泥石流，泥石流封堵住了原来的渠口，导致水流改道，沿着道路灌入和汉安城中。 年生日久之后，汉安城的下水道在雨季逐渐堵塞，最终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沼泽区。 这道水源，来自汉安城东边的一个中型山体水库——八仙山水库，其下又有一系列的小型水库，一直延伸到汉安城的东郊，变成大大小小的鱼塘。 大同时代，那一带被构建成了一个自然保护区，称为八仙山森林公园，同时为汉安提供洁净的饮用水。 也正是因为这个水利体系的年久失修，导致大半个汉安城沦为泽国。 “那些城中的房屋，还能居住吗？”夏小雨问道：“都这么多年了。” “应该能剩下一些能住的吧。”这里地势较高，能够俯瞰整个汉安：“就算不能，那也有不少的建筑材料啊。” “那接下来你要干干吗？” “干活。”唐宁说道：“你取景已经结束了，要不让小智先送你回去？” “我不。”夏小雨不禁打了个寒噤：“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行，不过估计得有好一阵。你登录到天网里玩吧。” 渠口处有几块大石头，就是造成汉安被淹的罪魁祸首。 图像扫描给小智后，很快，小智就确定了几个爆炸点。 取出冲击钻，唐宁在几块大石头上打出了不少眼，然后往里边注射一种浆状的高爆炸药。 之后一一插上遥控引信，回到车前：“小智。” “轰隆！”前方爆发出一声巨响，巨石突然发出一次震颤，然后如同被销毁的房屋那般，缓缓朝山下倒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带着无数泥土碎石，向汉安城滚去，落进山下水潭当中，声势骇人。 丛林被这声巨响彻底惊动了，夏小雨就见到周围数十平方公里的河谷内，无数的飞鸟被惊起，在天空中形成遮天蔽日的鸟群。 “小智快帮我拍下来！”夏小雨赶紧喊道：“太壮观了！” “这就是汉安城不缺蛋的原因。”唐宁说道：“也是陈队长担心颗粒无收的原因。” “我能不能出去看看？”夏小雨问道。 “那不行。”唐宁说道：“连我都尽量不出去，何况你？” “小气！” “等再过一段时间吧，等到安全了，带你们去汉安城里寻宝。” “你说的！” “我说的。” 寻了一棵硬度极高的榉木，唐宁用电锯将之截断，剃掉树枝，做成了一根撬棍，开始清理渠口残留的石头。 清理掉大石后，面前还有一座不小的泥坝。 不过这就好办多了，水渠的水流很丰沛，唐宁将用作撬棍的原木放进水渠，沿着泥坝底部插进去一通乱绞，没有多久，泥坝终于发生了松动，被水流冲垮。 无数泥浆携裹着石块、树枝，干涸很久的水渠奔涌而下，石块和树枝的摩擦力有将水渠中生长的一些矮小灌木连根拔起或者齐根磨断，最终泄入沱江当中，形成了好大一片浑浊。 水流帮助干了大多数的活，冥王战士从装甲车后取出一个钛合金的大铲子，沿着沟渠一直向下清理。 那样子还真就像一个疏通管道的清洁工。 将沟中的杂物不断向前推，推到一定程度就铲起来堆放到渠边，清理干净几公里长的水渠后，泉水终于被送回了旧路。 回到塌方的地方，唐宁有砍来树干，暂时性地加固塌方的地方。 最后就是搬来大石和木头堵住之前被冲出的那个水口，糊成泥坝，彻底断绝汉安城沼泽的水源。 这些都是临时性的措施，但是很有效，加固得等待大路彻底打通，工程机械和水泥钢筋能够运来之后。 一天干下来，唐宁对冥王战士能够完成的工作量非常满意，这家伙不承担作战任务的时候，竟然是工程能手，能够在复杂地形承担复杂工作。 当天返回的时候，唐宁发现，街道两侧门店，水位已经退出了一条水位线。 接下来的日子里，汉安引来了一段热火朝天的建设时期。 唐宁的工作就是负责疏通干渠和地下主管道，另外每天去“工地”的路上，还要负责满足夏小雨跟踪采景，偶尔还要根据要求做出一些高难的战术动作，满足夏小雨剪辑大片的需要。 最开心的莫过于武装小队和荒野猎人，他们以劳动广场为中心，建立了可靠的据点，水退一尺，汉安城就能退出大片的土地，那些被困于建筑地下车库、下水道内的两栖变异兽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因此他们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收获满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伤亡也在不断产生。 几乎每一天都有受伤的，中毒的荒野猎人，被送往基地救治。 但是完全无法抵消人们的热情。 等到资州的居民都开始利用周末过来捡漏的时候，唐宁知道事情开始渐渐变得不可控了，于是出动了无人机，利用次声波清扫街区，将市区内的伐木工作提上了日程。 伐木的过程就是捡漏的过程，被次声波杀死的弱小变异兽也是有价值的，资州过来的市民虽然大漏没有，但是小漏不断，而且相对荒野猎人的活更加安全，倒也没有被打击到激情。 至于那些高楼大厦里的不死人和变异体，就留给武装小队去收拾了。 汉安北城的南部，是一个w型的地域，这个w，实际上就是沱江河道。 两个尖角的连接处，就是西林大道，往南是连接新老城区，唐宁曾经多次经过的西林大桥。 很快，西林大道以西的那个v字尖角，占地四点五平方公里的城区，就被清理了出来。 木材被源源不断送往高新区，原木熏蒸、蒸馏等消毒杀虫脱水处理之后，被加工成板材，用于农业基地和牧场的建设。 7017k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狗 这片区域曾经是汉安新城最繁华的地段，居民区一个挨着一个，里边蕴藏的财富也非常惊人。 重要的地方是由多家银行、华联商厦等建筑构成的中央商务区、以及几处临江的别墅花园小区。 这里还是古代一名著名画家的故乡，大同时代开辟过一个博物馆，占地两百亩，里边收藏着各种文物、古画，以及珍宝。 博物馆内的馆藏，有很多是纸张和丝绸的字画，已经荡然无存了。 剩下的瓷器、漆器、金属器，唐宁根据联合理事会的要求，打包送去了蜀都。 一时间，汉安城成了明星地区，其风头甚至超过了正在努力恢复的黑龙水库灌区，以及陆家镇钒钛基地和威远水泥基地，因为这里的特色，是给了各路冒险者很多捡漏的机会。 大同时代的建筑还是经受住了二十年时间的考验，除了电梯之类的设施彻底报废之外，很多建筑结构完好，可以恢复。 于是唐宁又得组织力量进行清淤，打扫，消毒，很多建筑地下室内沉积了无数的淤泥，如果不加以清理，以后怕就真的无法使用，变成完全的地面建筑了。 好在三月中旬，经过层层选拔，具备丰富工作经验的两千名蜀都居民，一千名资州居民抵达了汉安，行政管理的架构得以充实起来，恢复进度一下子得以加快。 汉安城秉承科学院精兵简政的风格，能够交给工程机械去做的事情，尽量交给工程机械去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在小智庞大的天网资源调度下，愣是井井有条，被整出了一个“汉安奇迹”。 这个奇迹包括了汉安北城初步恢复，大坡岭育秧基地和牧草基地建设，汉安、威远、仁寿通道保障，各项市政建设措施初见成效，大湾区工业设备和珍贵资料的收集与搬迁，大坡岭、水心坝牧场建设。 因此唐宁很忙，非常的忙。 在这么繁忙的时候，狗狗们还不忘添乱，三月底的一天，小智突然在天网里喊道：“爸爸爸爸！” “咋了？” “发糕生了！生了八条狗狗！” “我去！”唐宁立刻跃出了虚拟舱，丢下正在往大道拖运木头的冥王战士，抽出骨刀就冲上了西林大桥。 西林大桥上安装起了巨大的钢铁大门，因为南城还没有列入清理计划，那边还是科学院特意保留下来的的变异兽和变异体研究观测基地，凶险得一逼。 然而唐宁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飞身跃上大门，直接抓着大门顶部的矛状高压电极荡了出去，一个翻身落到外边的桥面上。 “头儿好身手！”带着队伍在桥头工事上守重机枪位的吕樵见状，不禁喝了一声采：“这是干啥去啊？！” “发糕生了！”唐宁兴奋地喊道，人已经奔到了大桥中段。 “我靠！”吕樵立刻打开了公共频道：“唐理礼！李华！奶狗突击队可以正名了！发糕生了！” “哪呢哪呢？桥上那个红点就是汤圆吗？它来报告喜讯了？” “你要死！那是头儿！他看发糕去了，那俩公母还在大湾区呢。” “小智小智！” “诶！” “你爸爸进城了！银碟无人机赶快跟上啊！” “头儿又要大杀四方了，观摩机会来了！” 从西林大桥到大湾区，最好方法是沿着滨江路下的滩地一路过去，但是这样会绕不少的路。 而最近的方法，这是直接穿过汉安南城抵达大湾区，几乎就是直线距离。 “头儿这是违规操作吧？”古剑山也赶到了：“连头盔都不戴？！” “绝对违规！这事儿必须报告张总队！”唐理礼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来了来了，镜头来了！”李华喊道：“别吵了，爱文记得录像！” 唐宁已经从大桥边上跃上了街边的围墙，然后在街边茂密的大树横枝、楼间藤蔓上跳跃飘荡，但是速度比别人在在地面上奔跑还要迅速。 没有了头盔上小智利用无人机的提前发现和指引，这样做的风险无疑很大，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研究，唐宁已经发现了脖子上那枚变异体晶石的妙用。 它不但能够沟通不同个体间的精神，还能够让他感知到方圆一公里内的各种精神体，甚至能够隔空对它们发出震荡和威胁。 甚至招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唐宁并没有招募变异体作为手下那样的变态想法。 沿途的变异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唐宁手中的骨刀越加犀利，骨刀刀锋释放异能时那种无视阻碍撕裂空间的能力，唐宁偷偷试过，哪怕是巨树和岩石都无法阻挡。 这绝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能量，现实世界的物理定理，对它构不成丝毫的约束。 几头企图挑战唐宁的凶悍变异兽转眼就倒毙在唐宁的行进路线之上，每一次攻击都是那样的妙到颠毫。 看得观摩的队员们无不兴奋地叫好，他们并不知道，在唐宁的眼中，它们的异能攻击轨迹如同掌上观文一般清晰无比，因此每次出手，都能够精准地打断它们的进攻，并且予以犀利地反击。 终于，唐宁一路杀戮，重新跳回到了路面上。 地面开始干燥，唐宁踏上了公园路。 不死人群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唐宁来不及用精神压制和驱散他们，骤然加速，极快的速度让不死人来不及构成包围。 九型十三刀配合诡异而快速的步伐，让唐宁在不死人成群结队的大街上，跳起了一种诡异的舞蹈。 这是唐宁从小智的舞蹈中领悟到的“寸劲”，为他节省了大量的体力。 如果将镜头放慢，可以看到唐宁全身的肌肉，与当时动作无关的部分，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放松和休息，哪怕是在挥动骨刀的时候，除了初起的那一下肌肉突然紧张外，大部分挥动过程中，都是依靠惯性在动作，这个时候的手臂肌肉，都处于放松的状态。 只有在刀锋接近不死人头颅附近时，肌肉才再次紧张，刀锋加速，异能释放，无声无息地瞬间划过头颅，然后再次放松。 腿部、背部、腰部，各处肌肉骨骼都是如此协调，张弛有度，在残酷的杀伐画面当中，竟然多了一种优美，或者说，艺术感。 观摩的人都是行家，这一手是唐宁目前最厉害的一次亮招，现在连叫好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细节。 所有人的心里也重新定义了唐宁的武力，聚居地冷兵器近战第一人，当之无愧。 从公园路一直杀到人民公园山脚，然后冲上高架轻轨桥，不死人群一下子就稀疏多了。 甩开不死人群之后，唐宁再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沿着轻轨桥一路飞奔到了位于大湾区终点站的金昌科技园。 这里的不死人和变异体已经被唐宁和汤圆小智清理干净，机器和资料也被搬走，成了给发糕养胎的最佳场所。 刚从轻轨车站跑出来，汤圆就叫着飞奔了过来，将唐宁一下子撞倒在地上。 “哈哈哈！”唐宁开心地搓着狗头：“汤圆都当爸爸了！快带我去看看！” 汤圆扭头，带着唐宁朝南边跑去。 大湾区是个u字型的大湾，大湾的底部，以前有一个汉安大自然湿地公园，其实就是一处布置成景的开阔江滩。 随着气候变化和河流水位的太高，以前的湿地大部分成了河道，原来公园中心位置的游客接待处，已经成了濒临江边的房子。 唐宁之前将这里布置成了发糕的产房，还给修复了电力，找来了空调和自动清洁装置布置上。 来到游客接待处，唐宁来到大厅接待低柜后方的产位上，就见到发糕侧躺在那里，肚子下面是八个小毛球，正在使劲地吃奶。 “发糕。”唐宁探过头，轻声喊道。 发糕抬起头，对着唐宁抖了抖耳朵。 唐宁悄悄来到发糕的身旁：“我摸摸它们，没问题吧？” 发糕没有拒绝，伸出舌头，舔了舔唐宁的手背。 唐宁摸了摸它的毛发，然后抓起了一只起来观瞧。 小毛球很小，体重不过两斤，还没睁眼，对于唐宁抓它离开母亲的怀抱表示非常的不满，但是也只会挣扎，不会哼唧。 唐宁轻轻将一道异能输入过去，这是小家伙们还在汤圆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玩的游戏。 果然，小毛球立即就感受到了这种生命的联系，舒服地扭了扭，竟然在唐宁的手上睡着了。 等到唐宁将它放回到兄弟姐妹们们的身边，小家伙立即又被本能驱动，闭着眼都能确爬到母亲身体下，寻找到吃奶的地方。 哺乳动物的小生命都非常的可爱，唐宁对自家的八只小狗非常开心，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突然想到个事情：“汤圆，是不是该给你老婆好好补补？” 汤圆和唐宁几乎已经达到心有灵犀的程度，大湾区的补品上哪儿找最容易，汤圆是最清楚不过了。 之前被开辟为湿地公园的大江滩，当时就是大大小小的自然半自然的水塘，苇塘，里边有无数的好东西。 7017k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鳖 在独自一个人和汤圆冒险的过程中，唐宁知道，水边虽然有危险，但是也是食物丰盛的地方。 在基地里找了一根三米多长的钢管，拿骨刀斜削一刀，就成了一根非常尖锐的钢矛。 一振长矛，唐宁招呼汤圆：“走，给孩子妈找饭去。” “爸爸爸爸！” “小智？” “秋意姐姐让我给你把头盔和武器送过来了，还有标准作战服，让你也穿上。” 唐宁看了看手里的钢矛，又看了看汤圆：“嗨！汤圆你说我们是不是开心傻了?” 有了异能和晶石项链两项神器，变异生物在唐宁面前再也无法遁形。 经过这段时间的狩猎，唐宁已经知道了鱼类、贝类等产生的异能球，最容易被汤圆它们吸收。 之后是爬行类和两栖类。 而哺乳类的异能球吸收起来就比较麻烦，而且组织构造非常坚硬。 这片江滩上，有很多老鳖，海叔管他们叫岷江鼋，最大的能够有两三百斤，背部大到直径两三米。 岷江鼋不但是汤圆发糕最喜欢狩猎的对象，也是帝王鼍、巨蟒等变异兽非常喜欢的目标。 在基地猎到的爬行类变异兽肚子里，经常都有他们吞入腹中，留着过冬消耗的岷江鼋变异珠。 不过这一带的岷江鼋已经被汤圆祸祸得差不多了，一人一狗沿着江边找了好远，才在湾子的背面，发现了趴在江滩芦苇丛后面，静静地晒着太阳的，小智口中的大老鳖活动的痕迹。 唐宁最终还是没有动用枪械，因为变异珠的产生条件非常苛刻，只有在变异兽受到惊吓或者准备发起进攻，调动体内异能器官的时候被击杀，才有产生的可能。 虽然大老鳖本身也是大补，但是以俩公母的挑剔，只带肉回去，相信不会满意的。 唐宁用强化纤维线和大合金鱼钩做了个陷阱，挂了在水渠里找到的巨蚌的蚌肉扔进了滩涂的小水潭里，纤维线的另一头绑在了岸边的大树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三月的水还比较凉，岷江鼋们才从冬眠中苏醒过来，正是需要大量进食的时候，唐宁相信会有收获。 有了头盔就不会无聊，唐宁干脆切入天网开始办公，监视工作交给汤圆就好。 事情还不少，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到被汤圆急切的吠声惊醒，唐宁立即发觉了江滩上的异能波动。 这处江滩苇塘只有小水口和沱江相连，水不深，唐宁布置的陷阱更浅，因此上钩的不会是大鱼，只可能是爬行类。 举着标枪冲到水塘边，就见一只巨大的生物在那里疯狂挣扎，黄褐色的巨大圆形背壳载沉载浮。 汤圆在岸边跳来跳去，不断地撕咬着那生物巨大的爪子、裙边，企图将之拖上岸来。 但是那怪物的脖子很长，虽然被钩子钩住了嘴，却还依旧灵活，带着足蹼的爪子也非常锋利，汤圆几次想要扑过去咬它脖子的企图都被利爪阻拦，一时间还不落下风。 那是一头巨大的岷江鳖，体型之巨大，超过了唐宁所见过的最大个体。 见到有帮手朝这边冲来，岷江鼋猛然甩头，强韧的纤维绳再也承受不住它角质喙的反复切割，终于断裂。 大老鳖因此摔了个踉跄，带着嘴边的钩子，转身就朝泥塘钻去。 汤圆眼看大老鳖要逃脱，突然喉间发出一声恐怖的声音，浑身的毛发根根都立了起来，身形似乎一下子变大了一倍。 “汤圆！”这是汤圆要使用异能的前兆，唐宁赶紧喝止住它，手里的钢管矛脱手便掷了出去。 长达三米的钢矛在空中划出了美丽的弧线，扎进了泥塘当中，钢矛扎进了泥塘里依旧在继续移动，说明它已经击中了猎物。汤圆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不过这一次它不再顾及，跃入水中，直接把钢管拨成平躺。 大老鳖的身子随着钢管的倒下被翻成了侧躺的姿势，虽然还在徒劳地挣扎，但是力道越来越弱，已经逃不掉了。 等到唐宁赶到，抽出骨刀削去大老鳖的头颅，战斗结束了。 拖着三百来斤的巨鳖上岸，也废了唐宁和汤圆不少的力气，为了减轻负重，唐宁就在河边处理，剥开鳖甲剔除内脏，再将洗净的鳖肉放进翻转的鳖壳中，拖着返回了游客接待处。 从这只大鳖的身体两侧，唐宁足足淘出了九枚异能珠。 除了异能珠，鳖肉本身也是很好的变异食材。 去员工区翻检了一阵，唐宁找出了一口大锅子，将鳖肉剁成块，放入凉水中浸泡起来。 这个必须马上处理，否则鳖血凝固在鳖肉当中，腥味很重，就没法做成美味了。 那边鳖肉泡着，这边唐宁将一粒异能珠放到不锈钢盆里，端到发糕的面前：“发糕辛苦了，这是给你和孩子的。” 发糕翻过身子，低头将异能珠咬住，然后吞入口中嘎吱嘎吱咀嚼了起来，这次却是连渣壳都没有给老公留下一点。 “还有，慢慢吃。”唐宁开心地摸着发糕的身体，俩狗吃东西的时候，就连他都不敢摸它们的脑袋。 想了想，唐宁连上天网：“秋意。” “唐宁你说。” “我这几天就想住在这边，你让小智将冥王生态舱战车开过来，顺便带些调料衣物之类。” “好，小狗们要七天之后才能睁眼，这几天是关键时期，唐宁你就辛苦一下。” 唐宁这才反应过来，科学院对这几只小狗的重视程度，其实一点不比自己要小。 不一会儿，三辆军车开了过来，一辆是虚拟舱，一辆是小货车，还有一辆是重机枪装甲车。 这是张秋意还不放心，让小智调了一辆装甲车过来协助防守。 唐宁打开小货车，将里边的东西都取了出来，都是些生活用品，换洗衣物，还有柴米油盐鸡蛋蔬菜之类。 将东西都搬进游客接待处二楼，找了个房间作为储藏室，又找了个房间作为休息室，唐宁钻进生态舱中，将冥王战士开了过来。 一切部署完毕之后，唐宁又去找来一个能用的大冰柜，通上电后，开始准备晚饭。 烧起了一大锅的开水。唐宁将已经泡好的鳖肉放入了锅中，开始烫皮。 普通的甲鱼表面都带着一层腥味儿非常厚重的皮。如果要做成美食，还必须先将这层皮衣剥去。最简便的办法就是用开水烫，之后便能简单容易地撕扯下来。 老鳖由于少了放血的过程，所以唐林一上来便先将其剁成块儿泡了起来，现在血水虽然除干净了，但是表皮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 水烧开了。将肉块儿下下去，加入生姜，黄酒。煮沸五分钟后，捞出来放入温水，然后找了把钢刷子使劲刷，一直刷到表皮全部消失为止。 这就是半成品，以后每次烹饪，直接取出来下锅烹饪就可以了。 处理这些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唐宁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将一百多斤鳖肉完全处理好。 将大部分鳖肉放入冰箱保存起来。剩下的一锅子开炖。 另外一边，唐宁将张秋意送过来的半扇羊肉也用高压锅压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羊肉炖的差不多了，唐宁给自己留了一点羊肉和鳖肉。剩下的作为汤圆和发糕的晚餐，和几个狗罐头混在了一起喂它们。 唐宁这边当然不想这么吃，他只给自己留了两碗汤，然后将剩下的肉做成了一道老鳖焖羊肉。 焖菜的优势就在于滋味浓郁，而羊肉和老鳖肉这两道食材又堪称焖菜食材当中的极品，其实做法非常简单，与红烧菜类似，不过用的配料当中少了辣豆瓣酱，多了黄豆酱、麦酱，再加上葱段、大蒜、姜片和料酒焖出来的这道菜堪称浓油赤酱精品。 “还不错，这道菜味道很美，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唐宁吃的赞不绝口：“等到回到基地。一定得给她们露上一手。” 其实对于临管会的事务来说，唐宁在什么地方办公并不重要。因为有天网的支持，在哪儿都一样。 于是吃过晚饭，唐宁开始处理工作上必须自己处理的事务。 一直到夜深人静之后，唐宁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他起身抄起骨刀，对汤圆说道：“汤圆走，跟我一块儿去城里看看。” 汉安南城人民公园的小山上，那处会展中心里，还养着一头多手怪。 如今唐宁身上多了一块变异晶体，那里是不死人和变异体集中的地方，他有些想法，想过去试一试。 据海叔说，那具变异体现在重新恢复成了五级，甚至比以往还要强大。 汤圆默默跟上，一人一狗，从湿地公园出来。 这一次，唐宁更换了气质，遇到不死人群或者变异体，直接利用晶体项链，对他们进行精神压制和驱赶。一人一狗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半个城市，很快来到了人民公园。 来到山顶那座碟形建筑前，唐宁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跃上建筑，攀着外壳的缝隙直接爬到了会展中心的顶部。 从建筑顶部穹顶的窗口往下看去，这里就是一座不死人和变异体的蜂巢。 他们都静静的站在环绕着巨大空间的楼层中，从下到上七八层，每一层怕都不会少于数百名。 7017k ------------ 第一百五十章 奶狗 d71，如今再次成了这片蜂巢中的王者，占据了视线最开阔，环境最干燥舒适，控制范围最广的顶层。 d71现在的模样其实和唐宁看上去差不多，不过头盔表面少了面罩，露出赤红色的狰狞可怖，如地狱魔鬼骷髅一般的面容。 暴露在防护服上的四肢也变成了红色，四只手的爪子也再次变得尖锐锋利起来，他的身边，也重新进化出数个“狼人”，看来这种强迫群居的环境，很适合进化出同类型，能够共处的变异体。 唐宁蹲在穹顶金属墙体的边缘，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运转起“功法”。 体内的感知随着异能化作细丝，从胸口的晶石里扩散了出去。 很快异能就找上了下层那个最强的光点，那就是d71的异能场。 唐宁将感知缠绕了上去，瞬间便遭遇到了混乱的异能和精神攻击。 这样的精神对抗唐宁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就连小智都帮不上忙，凶险很大，但是唐宁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这个聚居地里，底牌越多，生存的几率越大。 d71在这方面和脑虫相比就是个渣，唐宁对它发动几次精神震荡，然后运用起异能，开始给d71调理起来。 这就好像想要将一只手伸进一团滚开的水中，将那团开水搅出水流一样艰难，之前的唐宁还从来没有成功过。 然而今天的进展似乎异常顺利。 就好像手里多了一个大汤勺。 d71体内混乱冲突的异能在这股强大精神力量的干扰下，终于临时性地变得有序起来，而d71也渐渐停止了抗拒。 终于，感知探进了d71残存的记忆当中。 d71前身是聚居地荒野猎人周泽，那是早期强大的荒野猎人之一。 而不死人还能够残留下来的记忆，必定是他们认为最恐怖、最开心、最紧张、最痛苦的那些。 一间漆黑的小屋里，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说道：“周泽，圣堂对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 “是。”周泽惭愧地说道：“我怀疑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蛛丝马迹，开始盯上了我，因此我不敢有什么行动。” “是军阀那边，还是反抗军那边？” “反抗军那边。” “那就不用担心，反抗军那边就一个杨欣平拿得出手，我们已经派出了三名神使，将他引向了堰口去了。” “科学院那边，第五号针剂已经研发出来了，想不到他们的进展如此之快。” “这次你的任务，就是破坏掉他们的研究所。” “是。” “不要想着背叛神会，只有神会，才能拯救这个世界。你已经感染了e病毒，只有神会才能延缓你的发作，只有灵童的血才能让你重获新生。” “你本来是很有机会成为神使的人，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和前途。” “是。属下这次一定不会失手！” …… …… 唐宁睁开了眼睛，发现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向展览中心看去，唐宁突然发现，d71也在用灰色的眸子盯着他。 变异体的眼睛是体表最脆弱的器官，因此平时休息的时候，它们都会闭着。 联想到刚刚那段记忆碎片，唐宁觉得毛骨悚然，转身沿着会展中心的金属外壁，像滑滑梯那样滑了下去。 会展中心里，d71被重新又开始变得混乱的异能搞得异常痛苦，开始嘶吼起来。 回到游客接待处，唐宁立即进入生态舱：“小智。” “诶爸爸！” “查一查大灾变初期，哪些组织内部，有神会、圣堂、神使、灵童这些称呼，还有那个时候的反抗军组织。” “好的。” 刚刚那段对话的信息量非常巨大。 从对话的信息看来，周泽是一个神秘组织安插在其他组织当中的卧底，那个组织相当强大，靠神性加强自己对组织成员的控制。 这个组织既不属于军阀，也不属于反对军阀的反抗军，从对话的语气来看，他们对于双方到底最终是谁获胜并不关心。 他们甚至会对发现自己秘密的强大势力下手。 从对话当中可以看出，杨欣平号称当时的最强荒野猎人，竟然是属于反叛军的人，而这个神会组织同时派出了自己的三个人对付他。 联想到杨欣平最终就是消失在堰口，人们在荆棘丛里发现了他的头盔，搞不好就是那三名“神使”搞的鬼。 而最可怕的信息，是关于病毒和五号针剂的那一段，如果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吹牛的话，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如何控制e病毒在人体内的爆发，并以此控制如周泽那样强大的感染者为他们卖命。 至于那个“灵童的血”，更不知道是不是宗教的隐喻或者给周泽的画饼，如果是真的，那这个组织的能力绝对非同小可。 五号针剂到现在也是聚居地的禁药，但是从周泽与那黑暗中那声音的对话来看，搞不好让自己母亲牺牲在病毒研究所的泄露事故，与这个神秘组织有关，甚至也可能是他们，改变了聚居地阻止病毒肆虐的研究方向，从研究病毒疫苗为主，转变为以全面监控，前期发现和个体隔离为主。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一个改变了聚居地政治生态结构的可怕组织，而且这个组织为了自己的目的所做的那些事情，堪称反聚居地居民罪。 想想看，要是聚居地早二十年就能够控制e病毒对人的危害，哪怕只是阻滞和缓解，能够让感染者不再变成不死人，那也是多么重要的大事！ 这得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和组织，才做得出这样的举动来？！ 虽然唐宁之前得到江大海邀请加入调查，唐宁表示了拒绝，原因唐宁表达的很清楚，哪怕是自己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希望自己活得好好的，不要为了过去的混乱而放弃现在的安宁。 唐宁现在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要是这样的组织在今天依然活动于黑暗当中的话，对于聚居地四千万居民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很多事情，差的往往是一个理由。 现在唐宁已经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这件事情，他要查。 …… …… 接下来几天里边，唐宁就好像在给自己放假一般，成天便是和汤圆一起猎杀变异兽，给发糕调养身体。 除此之外，唐宁还要利用异能给它们调理身体，让自己的异能带动它们体内的异能流动。 唐宁已经发现了，变异兽的体内，甚至变异植物的体内，也有类似经络那样的东西存在。 每当唐宁这样做的时候，不管是大狗和小狗，都非常喜欢，舒服得哼哼唧唧的。 小狗们虽然一天一个样，但是除了吃就是睡，哦，还有拉。 陈秀作为农业专家，和畜牧业圈子也有些交情，很快搞了一套养狗手册和变异兽饲养手册传给唐宁。 那套玩意儿对于牧场非常有用，不过养变异犬怕是差点意思，唐宁对陈秀的做法既感激又好笑，小狗们父母双全，他的任务就是保障小狗们安全渡过开始的这段危险期，至于后边，哪里还需要自己操心？ 等到第七天，小狗的模样算是长开了，也睁开了眼睛，唐宁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小狗们最危险的时期算是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异能珠母乳管够的关系，八只小狗中有三只在第五天上其实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到第七天已经全部睁眼了。 当然，即便是睁眼的小狗也还脆弱，包括听力都还没有形成，于是这就导致了一个现象，到目前为止，大部分抵达汉安的新员工，都还没有见过唐宁这位名义上的汉安城最高统治者。 鉴于如唐芦堇、夏小雨等基地女生对小狗的母爱过于泛滥，唐宁只好给狗棚加装了摄像头，开起了直播。 结果图像被夏小雨给发到了天网上，顿时引发了居民们为小狗起名的热潮。 八只小狗，刚好四公四母，得票最多的是“威武雄壮”，“伶俐乖巧”八个字。 唐宁倒是从善如流，不过心底感觉好笑，聚居地居民们是太不了解变异犬了，就算孩儿他们妈，也跟乖巧伶俐四个字不沾边的好吧？ 虚拟空间的湖滨别墅前，翠绿的草地上，张纪阳手持一根稍带弯曲弧度的白木棍，和小智一起，在那里练习刀术。 “刀术诀窍，在面敌，造势，定断，出击。” “不入一刀一足，不引刀，不入刀头一尺，不出刀。” 小智穿着白色的布袍，手里举着一柄不足七十公分的练习用骨刀，一副大boss的模样，一边讲解，一边演练，张纪阳在他的身后，跟着小智的动作比划。 “阿打！”小智刚刚手中还慢吞吞的骨刀，突然随着一个大步电闪而出，完成攻击之后闪电般后退两个小步回到远处，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旦进入攻击范围，就要果断出击，然而出击进攻只占三分，退步撤刀占了七分，攻势起时，攻意已尽，而守意方炽，其意之妙，不仅在敌先，也在己先。” 说完之后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生存的最大敌人，是意外。一头雄狮的败亡，往往从足上不小心刺入一根荆棘小刺开始，一旦受伤，再强大的个体，都会发现，自己的对手源源不断。”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胜利之道，只有生存之道。能活下去，就是胜利。” 7017k ------------ 暂停更新 难得三天休假，老周本来准备去闭关囤稿的，结果到那边却闪到了老腰，也就是急性腰扭伤，当时就趴着不能动了，刚刚才被老婆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 期间老周也试过几次别的码字方法，效率极低，没有办法，存稿用完人还不能坐，只有暂停更新了，对不住大家！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商议 当唐宁上线的时候，发现两个小的，正练的不亦乐乎。 “纪阳还习惯这样的方式吧？”唐林宁问道：“这是大同时代人们习惯的生活。你从小还没有接触过，但是也一定要尽快融入进来。” “在这里学习和练习会比在外面要节约时间得多，尤其是纪阳这种天分突出的小朋友，效果尤其好。” “我很习惯的。”张纪阳见到唐宁的出现，立刻扔掉了骨刀，和小智一起，扑到了唐宁的怀里。 “要成为一个好的冥王战士。首先需要成为一名好的荒野猎人。”唐宁蹲下身子，抱住了两个孩子：“不过得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小狗狗啊？”张纪阳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行。”唐宁回答：“小狗狗们现在还很脆弱，要等一个半月之后才断奶。” “那你什么时候回基地呀？” “很快的，今天小狗狗已经全部睁眼了，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我今天就可以回来了。” “那我们都等你回来。” “嗯，最近发现了不少很好的食材，回来我给你们好好做一顿饭。” 也的确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因为最近有一件大事儿。农业区改造基本已经完成，各种豆类，小麦已经收割、烘干，秸秆在经过处理之后，又被还回了田中。现在到了给土地续水，种稻的时候了。 育秧基地的秧苗经过大半个月的生长，现在已经非常的茁壮。为了保险，陈秀还特意多育了一个星期。 从资州订购的农业机械一到，小智立刻将之编入天网系统，明天开始正式耕作。 等唐宁赶到靖民镇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战前景象。 其实在这个时代，种稻远比种麦来的容易。因为种麦要应付无休无止的啮齿类动物的骚扰，而种稻不存在这些问题。 稻田所需要的养分，通过设置在高新区的化肥调配厂，调配好营养液。根据水渠的流量精准的混入明渠当中，最终流入稻田，形成肥沃的养分。 第一年的产量不需要期望太高，但是根据陈秀的说法，再过一两年，那里就会变成一片高产的农田。 农业队对于如何种地不怎么上心，因为一切都已经安排的井井有条，反倒是几条小狗的诞生，引得大家不停的询问。 陈秀已经在美滋滋的幻想，拥有十头高阶变异兽巡视的农业区，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拉风场景。 唐宁觉得陈姐想得太美了，不过也没有阻止她的想法，正想要问一问明天春耕的问题，这时候张秋意的通讯响了：“唐宁，立刻登录天网总控中心。” 唐宁找了一台生态舱登录上去，却见到除了汉安基地的骨干外，张秋意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江大海的未婚妻付佳。 两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张秋意就划开光幕，接通了蜀都信道。 三巨头同时在光幕上出现，浦修全说道：“各位，大事儿来了。” 张玉成点开了一段视频：“接收到科学院移交的红鸟无人机后，我们对蜀都地区进行了广泛细致的探索，发现一处大危机。” “这是红鸟无人机采集到的今年的水文资料，今年的春汛，可能会比往年来得更猛。” “张司令，可是今年的雨水似乎并不多啊？” “不是说涨水。”张玉成说道：“而是鱼潮。” 视频当中，长江上无数大大小小的鱼群正逆流而上，某些浅水的区域，有很多搁浅死亡，或者尚在挣扎的鱼群。 “鱼群不可怕。”汪莉说道：“因为鱼群在洄游的过程中鲜少进食，它们会坚持到上游产卵。” 视频转向了天空，天空中聚集起无数鸟群，铺天盖日：“但是鱼潮很明显就是沿途生物的狂欢，它们会将无数的飞鸟和野兽吸引到它们的周围，当然，还有水中的变异兽。” 视频当中，出现了一群怪兽，怪兽们似乎长着甲鱼的身子，但是甲壳更加细长，个头比前几天捕获的岷江鼋还要大，加上长长的尾巴和脖颈，长达十数米。 怪兽长着一张长嘴，长嘴两侧尖利交错的牙齿，和类似蛇类的眼睛，说明它们是一群爬行动物。 这些怪兽将河中的鱼群驱赶到一处，河面上的鱼群被挤压得越来越密集，不断地跃出水面，企图逃避怪兽的围猎。 然而这些都是徒劳的，怪兽在水下游动速度极快，然后不停地从水下和水面蹭过鱼群的边缘，带走一波猎物的生命。 就在一只怪兽冲向水面，在空中伸出长长的脖颈，接住一条胡乱跳跃的大鱼的时候，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巨大的带有双角的头颅，从混乱的鱼群中冒了出来，将刚刚那只怪兽顶向了空中，怪兽重达数吨的身躯在这头更加巨大的怪兽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在空中徒劳地挣扎着，落入了下方张开着的血盆大口。 就这一下，刚刚还嚣张无比的怪兽便被一口咬成了两段，其余怪兽瞬间分散逃命，集结的鱼群也一下子得到了逃生的机会。 狩猎场顿时解体了，江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团巨大的血迹向着下游漂去。 “这是什么？” “抓捕鱼群的那种，我们称之为鱼龙，而刚刚吃掉鱼龙那种，我们称为鳄龙。”汪莉说道：“现在鱼龙和鳄龙都在追逐着鱼群上行，我们当然希望它们最后能够进入金沙江，但是经过分析，我们认为并不乐观。” 视频又切换到了高空无人机画面，江面上出现了几条只露出黑黑的背脊，在嘉陵江口分开，三只追随逆嘉陵江而上的鱼群，进入了支流当中。 “他们离蛮州已经很近了。”唐宁说道。 “是的，今天上午，鱼龙大群已经经过了渝州，是否会进入沱江水道，还很不好说。” 如今蜀州盆地的几条大江，金沙江沿岸都没有城市聚居地。 岷江沿岸有堰口、蜀都、眉州、嘉州，其中嘉州还不在控制区域内。 沱江沿岸有德州、资州、汉安，但是由于水位的关系，只有汉安有危险。 其余如涪江、嘉陵江，也不在联合理事会控制范围。 最危险的，就是眉州和汉安。 唐宁问道：“鱼潮的速度如何？” “四十到六十公里。” 唐宁问道：“请问联合理事会对我们有什么指导意见？” 张玉成说道：“本来嘉州和汉安是最佳防御地点，但是嘉州现在还在叛军手中，因此我们只能将眉州和汉安作为防御前线，无论如何不能让鱼潮造成聚居地腹地的重大损失。” “好在今年聚居地态势取得了巨大进展，因此我们决定暂时将井研的侦察旅派往眉山加强防守。仁寿的特战旅派往威远加强防守。” “那仁寿不就空了？” “暂时的，这样眉山有一师一旅，威远有两个旅，既可以加强岷江防线，又可以巩固威远水泥基地。” “不过如此一来可就没有兵力支援你汉安城了，段利锋的资州有两百万人口，肯定要重点防御。”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聚居地往年对付鱼潮，也是这样的战法吗？” “以往每年的重点是眉州和资州。损失都比较大。今年的鱼龙和鳄龙两种生物，是以往没有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防御能够更加积极一些。” “明白了。”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司令部会将每日鱼潮的活动情况随时通报你们，汉安城有自己的优势，因为是以前的交通枢纽，有环城的高速道路体系，沱江在境内又有五个十来公里长的大湾，便于布置。” 浦修全说道：“联合理事会要求，如果有鱼龙和鳄龙进入沱江流域，请务必将之歼灭在汉安，不要让其通过，威胁上游的资州。” “请联合理事会放心。”唐宁说道：“汉安城坚决完成任务！” 等到大佬们退了场，唐宁才开始开小会：“大家说说吧，该怎么应对？按照理事会的要求，防线需要以绕城高速沱江大桥为最南端，那里已经在水心坝以南，绝大部分都在我们的防御范围之外。” 所有人都觉得棘手，要是真的出现最坏情况，三股兽潮沿着沱江和两岸而上，汉安聚居地的力量绝对不够。 王爱文说道：“我们可以在绕城高速大桥下布设超级光雷，同时在两端的西岸营盘山和东岸的崇佛滩，狙击陆上的兽潮，除此之外……” 唐宁皱眉道：“这样的话压力太大，我们两百来人，要应对两岸和江中三路……它们可跟变异鼠那种小兽不同，不是一个路口就能够封堵。” 众人都看着地图陷入冥思苦想，付佳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怯生生地说道：“能不能够……请资州帮助一下？毕竟我们算是他们的前线，我们顶住了，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唐宁微笑道：“佳佳，资州有资州自己的问题，我们最好不要做求人的打算，能够自己完成的，尽量不麻烦别人。” “那猎人公会呢？”付佳又道：“他们应该愿意帮忙的。” “这个倒是可以有。”唐宁说道：“不过猎人们人心不一，他们是来挣贡献点的，我担心到时候战心不坚决。” “我也不太同意江也所说的那样防守。”唐理礼看着地图思索了半天，突然说道：“我们力量不够，太凶险了。” “你有想法了？”唐宁问道。 7017k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情 唐理礼控制着光幕上的地图：“营盘山的确是一处防守绝佳的阵地，但是那里地处环城高速的外围，我们在那里实施狙击，兽潮不退，我们就得一直扛下去拼消耗，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也不符合敌强我弱时内线防守的战术。” 说完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要是我们放弃绕城高速桥的东部，只重点防守路桥西部的内线，这里——甘家渡！” “要是我们只需要守住甘家渡内线，阻断兽潮向西北的白马枢纽前进，就能保住所有的胜利果实！”唐宁也不禁眼前一亮：“理礼说得有道理，这方案有点东西啊！” 江也也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同时让出了一段高速路和路桥，兽潮受到狙击之后，只有通过大桥，从沱江西面转移到沱江东面！” “可那里也有水心坝牧场。”古剑山提醒道。 “放弃一个牧场，能够换来高新区和汉安到威远交通的安全，这个交换是值得的。”黎平也明白了过来：“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力就能集中到甘家渡和几座桥梁上，兽潮不得不在沱江东岸合流，然后沿着陆路河道外一路绕行二十五公里，从汉安东面对我们造成威胁。” “可能构不成什么威胁。”唐宁终于有点把握了：“那里是八仙山森林公园，足以容纳大量的兽群，只要我们能够大量减少鱼群的数量，聪明的兽群就会分散一大部分在汉安东面的森林当中。” “我们还可以在八仙山设置引诱点！”王爱文说道：“等扛过这一波，那里还能成为荒野猎人们梦寐以求的猎场！” “如此一来，三路狙击战就成了一路，而且有了分流兽潮的通道。”王爱文对唐理礼也刮目相看：“东面都是森林，将兽群引到那边去，我们压力会小得多，也多了很多布置的时间。” “那就照这样办。”唐宁也知道时间紧迫：“不过北城东面我们才刚刚开辟出来，清理工作都还没有做完，还有不少变异兽和不死人残留在城中。” “接下来的重心就是加快东面的清理工作，构建防御纵深，在城南高速路桥下加装超级光雷，无人机和天网的侦察重心放到南边。” “是！” “水心坝多半保不住了，但是大坡岭我们可以试一试，将畜牧兽群迁移过来，那里的旧桥也要加强防守工事。” “是！” “付佳去和资州曹主任和段师长协商，还有蜀都外围，汉安要大量装备自动武器。” “是！” “等到自动武器一到，芦堇，改造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要能连上天网，交给小智控制。” “知道了唐宁哥哥。” “除了甘家渡前线，还要加强白马枢纽作为二线，高新区枢纽作为底线，按照这样布置吧。江也、爱文，立即成立战时指挥中心，古哥，由你担任总控指挥。” “头儿，这不妥吧？”古剑山说道。 “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到时候我可能在操控冥王战士，顾不到全局。” “那行，我来。”古剑山也知道唐宁不是谦虚，当即同意。 散会之后，古剑山单独留在了后面，对唐宁低声问道：“头儿，理事会这样的安排真没问题？我怎么觉得……” 军方的布置的确有个大问题，就是放弃了刚刚到手的井研。 而井研又是仁寿和威远的门户，但是仁寿的兵力，却又调去了威远。 要是叛军知道了这样的布置，完全可以先取井研，再攻打仁寿。 要来上这么一出，对威远和汉安也会造成了巨大影响，因为仁寿要是不保，那通过钒钛基地直达蜀都的道路，就会被叛军切断。 唐宁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知道理事会一帮子的老狐狸，此举多半别有意图。 “命令就是命令。”唐宁只好说道：“咱们先管好自己这一摊子吧，然后……算了，我去威远一趟，问问段钊那里知不知道点什么。” 古剑山见唐宁不置可否，反倒有些回过味来：“引蛇出洞，然后……关门打狗？” 这么说也有道理，要是叛军敢这样做，威远的两个独立旅完全可以前出井研，将他们包围在眉山、蜀都、威远之间，要是再从蜀都调一个守备师出来，就可以一举解决大患。 但是嘉州方面的黄家叛军就会那么傻？ 唐宁摇了摇头：“见招拆招，想多了也没用。” 当天下午，唐宁驱车抵达威远，同如今军中风头正健的几名年轻将领见了面。 段钊的野战三师独立旅，如今已经升级成了警备军特战二旅，而夏大雨则是特战一旅的旅长。 更神奇的，奉命从井研移防眉山的独立侦察旅旅长向晦，竟然也如听到风声一般，和唐宁一起抵达了这里。 四个人都是年轻人，其中向晦年纪最大，三十二岁，夏大雨二十七岁，段钊二十五岁，唐宁刨去沉睡那段时间，二十三岁。 作为东道主，段钊和夏大雨在城中安排接待。 段钊负责介绍众人，等到大家坐定之后，唐宁看着三人，不禁笑道：“这要是不知道的，只怕会将这里当成一个师级单位啊。” 的确，三个旅长扎堆，已经是一个师的规模了。 三个旅长私下也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回了，他们也觉得司令部恐怕真有这个企图，而且师长不出意外的话，只可能是向晦和夏大雨中的一个，而两人当中，向晦是张玉成的嫡系，可能性更高。 向晦打量了唐宁好一会儿：“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唐宁你的选择错了。你应该是军人才对。” 夏大雨和唐宁也不算陌生，两人在北斗和海王星游戏厅里没少交手，笑道：“唐宁你可能不知道，向大哥自打你进入塔层，就一直想将你要到他那里，张司令也认为你加入军方是手拿把掐，结果……” 唐宁从包里摸出一瓶酒来：“蛮州特曲，喝一瓶少一瓶。” 给众人倒上，唐宁端起杯子来：“张司令和向大哥的看重，唐宁惭愧。还有向叔带我进入塔层的恩情，我也还无以为报。” “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这性格进入军方，怕也是没啥好果子吃。段钊清楚，大雨也清楚。” 夏大雨哈哈大笑：“其实你多虑了，就算嫌军方条条框框太多，起码训练司你绝对能干好嘛！” 向晦也端起杯子：“我平常不饮酒的，但是这是和唐老弟第一次见面，还有你救了我父亲，这杯我必须敬你。” 唐宁又和夏大雨跟段钊也走了一个，大家自然聊到了即将到来的兽潮。 这次春季防御组织得的确非常古怪，因此几个旅长也认为，第一次面对这样局面的唐宁来找他们问计，也是人之常情。 听过了汉安方面的防御策略之后，夏大雨觉得方案不错，甚至有一些嫉妒：“你们的自动化程度太高了，真是以一当十啊。” 向晦沉吟了一阵：“这个方案还是有些冒险，汉安城南部分你们还没有清理，作为交通保障的环城高速西南段一旦被兽潮淹没，负责狙击位置的甘家渡就会成为一支孤军。” 不过他也是见惯生死之人，并没有说那个狙击位置有什么不好：“因此甘家渡的物资一定要准备充分，人员也要准备充足。” 言下之意，做好人员牺牲的准备。 夏大雨之前在堰口待过，段钊长期防备资州东南面，对付兽潮的经验比较丰富，第一感觉就是汉安的防守人员太少，按照段钊的建议，起码应该将简州的两个旅加强到汉安才是。 但是这有些想当然了，不管是科学院、军方，还是内政部，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唐宁也不忌讳，直接将这一层说了出来，三个军方强人沉吟半晌，能够拟出的方案，也和汉安方面差不多。 最终向晦说道：“还是得从物资上想办法，暴龙和磁暴重机枪怕是要多搞一点，然后利用科技优势实现天网操控。” 唐宁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磁暴重机枪怕是指望不上，现在只有将基地外墙上的那些拆解下来，改装为机动力量。几位在军方的关系不少，我这次过来，一来是求计，给我们汉安的防守部署方案把把关，二来就是想了解军火渠道，看能不能采购一批暴龙。” “磁暴是六管，我们高新区搞了个设计，能够将暴龙设计成双联或者三联，也是很大的补充。” 段钊立刻说道：“曹光云那**崽子对于人员调动肯定要指手画脚，不过我可以跟父亲说说，给你调配一批暴龙。” 向晦说道：“军方的东西要调配，必须经过联合理事会，守备军尤其是如此，不过我跟蜀都外围的猎人公会有些关系，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夏大雨说道：“我知道龙泉荒镇那里，以前王俊武有一批存货，那些东西现在没啥用了，守备军也看不上，要是唐哥你不挑剔的话，我去运作一下。” 唐宁端起酒来：“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唐宁记下了，来，我敬几位哥哥一杯，以后有事儿，一声招呼，随叫随到。” 7017k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准备 “我不走！”夏小雨对着光幕发大小姐脾气，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你要是担心我，就怕汉安武器申请的批文批了！” “小雨你要讲道理。”光幕中的中年男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先回来，等到一个月后兽潮平息，你再回去嘛……” “你在汉安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最近也没有什么新作品筹备，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不是正好？” “有啊，我还得依赖汉安天网完成新片的剪辑和渲染……” “小雨，你这只是借口。” “好吧，那我还要拍摄兽潮，人类和大自然的抗争中，最伟大的场面，不就是因为与兽潮的抗争吗？对抗变异鼠的战斗，不就是极大地鼓舞了人心？小智操控无人机用次声波扫灭变异鼠的那段片段，观看高达三千多万次，评论一千多万条，内政部最关心的，不就是这个？” “可是你妈已经很久没见你了，她说想你了。” 夏小雨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老爸你还是不是合格的政客？你是内政部副部长，如果你的女儿这个关键时刻离开汉安，要是被居民们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你的政敌会是什么反应？” “老爸没有政敌。联合理事会和内政部也很团结……” “这些留着跟你的上司和同僚们说吧。”夏小雨打断了他：“爸爸，还是那句话，总之我目前无法离开汉安，要真是为了我好，就赶紧加工汉安需要的东西批准运来。” “那事儿也不归老爸管……” “那就去找管它们的人，爸爸的魅力，没问题的。”夏小雨没有一点使唤内政部副部长的压力，直接挂断了通信。 威远，唐宁和三位旅长还在把酒言欢，话题很快就说到了这次军方的部署。 “放开井研，减弱仁寿，加强眉山和威远，军方这次应对兽潮的布置，实在是有些不合常规。”唐宁对几人问道：“军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段钊看了看夏大雨和向晦，终于还是摇头：“糖果，有些事情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现在还不能，那就是的确有目的，不是军方的昏招，能得到这些信息，唐宁已经心满意足，笑道：“还是那句话，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言语一声。” “先顾好你自己吧，汉安那边压力够大了。”向晦说道：“最后还要提醒你，电源和电力传输设备也是重点，没了他们，一切装置都是摆设，防守的时候，那些地方一定要派人驻守。” “那些东西都在城内和荒镇上，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唐宁说道。 向晦笑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唐老弟，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唐宁悚然一惊：“向大哥提醒得是，这点我忽略了！” 渝州到蛮州一百四十公里，蛮州到汉安一百四十公里，合起来这段长江河道到沱江河道，一共两百八十公里，给汉安的准备时间其实不过七八天。 八天时间，基地的人力几乎全部向防备兽潮倾斜，大量的工程机械、集装箱向甘家渡集中，在环城高速路西南方向和甘家渡小镇外围，构筑起一道长达两公里的防备掩体。 同样的一道掩体，依托北城火车站外围和已经恢复的旧渠，同样也建立了起来。 两处工事是汉安城最外围的防御圈，之后南边以城南的白马枢纽和高新区为界，北面以西林大桥、西林大道至汉资高速枢纽为界，构建其第二防御圈。 当然还有最核心的会展中心、兰桂大道与高速枢纽构建的核心防御圈。 主管农业的陈秀和唐芦堇发挥了大作用，陈秀精通大农业工程建设，布置防御工事本来就是她的长项。 此外她还提供了宝贵经验，要求唐宁带着汤圆和发糕，每天沿着防御圈的外围活动，留下高阶变异兽的气息，以震慑兽群。 对于在环城高速和东北森林公园设立引诱点的建议，陈秀也提供了地点参考。 而唐芦堇就更忙了，在环城高速路下方布设光雷需要她，挂载重机枪的装甲车改造需要她，几架无人机的改造需要她，还有根据唐宁的要求，将汉安城中能够收集到石墨烯电池构建成了几个大集群，用于储备能源，以备不时之需。 单单依靠会展中心的光伏板独立完成是不可能的，好在汉安北城已经基本清理了出来，基地对所有建筑高层的供储电设备进行了维修，尽量增加了电能供应，达到了这一要求。 三月二十六日，收到联合理事会的通知，鱼潮已经通过蛮州，其中一部分分流进入和沱江水道。 同时传来个不幸的消息，除了有两岸兽群跟随鱼群进入沱江流域外，鱼群周边，还发现了鱼龙的身影，而蛮州上游，还没有扫描到鳄龙的踪迹。 虽然结果有些无语，但是也在众人的预料当中，根据张秋意和海叔的说法，鱼龙和鳄龙都是变温动物，现在长江江水的温度还非常低，所以两者随着鱼群选择进入水温较高的沱江河道，也是自然之举。 也就是说，汉安城还有四天的备战时间。 好在也是在这一天，各路大佬的慷慨援助终于开始抵达。 夏小雨通过在内政部的父亲，给汉安城运作到了大批的威远水泥、集装箱、钒钛钢铁，夏大雨、向晦、段钊也施展全力动用关系，将堰口、资州、蜀都外围各处火力购销点的暴龙重机枪和大量弹药搜刮一空。 一百六十挺暴龙重机枪立刻就被挂载到了挂装了装甲板的吉普车上，变成了双联重型机动武器，加上汉安城本来拥有的数十辆挂载暴龙的重机枪车辆和二十辆挂载磁暴重机枪的车辆，汉安城，一时成了拥有重机枪自动车辆最多的城市。 光拥有不行，还得交给小智来控制，唐宁组织了两次预演，分别在北城东面和甘家渡外围。 很多城市的堡垒都是固定的，由人员操作，而汉安的堡垒，全部都能够自由移动，能够在数分钟内全部集中！ 一边安排了一百二十多辆自动车，一次齐射，效果非常震撼。 这就是科技之城的威力，很明显，这也是科学院向联合理事会展示的城市防御新模板。 对于武装队的手持武器，唐芦堇也进行了升级，将手持光雷取出核心进行临时改造后，变成炮弹，可以通过钛钢管和底部的磁力弹簧装置强推出去，有效射程能够达到一公里，弹道几乎是直射弹道。 一切准备已经就绪，但是依旧不够完美，唐宁在最后三天组织了各式机械，就连冥王战士也亲自上阵，砍伐两条防御线外围一公里内的大树，清空射界。 三月二十八日，兽潮进入了汉安天网区域，卫星和无人机的实时监控立即捕捉到了它们的图像。 蜿蜒的沱江中，鱼群密密麻麻逆着江水而上，两岸是无数兽群，天空中也有不计其数的巨大飞鸟，那是几种善于捕食的鹰。 一开始鹰群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基地的过多注意，因为在以往的兽潮中，鹰群对聚居地并不是什么大威胁，因为兽群散去之后，鹰群也会自动消失。 在此期间，它们对于消灭基地农田里有害的啮齿类动物，还具有不小的好处。 直到张秋意提醒唐宁无人机如今对于基地防御的重要性后，唐宁才赶紧召集开会商讨方案。 “若非秋意提醒，这次我们几乎要犯一个大错误。”唐宁说道：“基地防御，无人机的重要性和以往不同，它携带着次声波武器，对于吓阻兽群靠近基地是有巨大作用的，一旦因为鹰群导致无人机无法起飞的话，必将让地面战的烈度加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 但是却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张秋意是仿生研究所所长，对于动物的习性也比较了解：“我和海叔讨论了一个方案，鹰群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考虑，是不是可以制造出时间差，让鱼群、鹰群和兽群分期抵达汉安。” 说完调出监控画面：“大家看，分析兽群的前进情形就能够发现，两岸兽群中，领头的部分，主要是啮齿类和偶蹄目，很明显它们其实并没有随着兽群移动的必要，只是感受到身后食肉目动物的威胁，而不得不提前移动。” “它们和江中的鱼类一起，构成了鹰群和后方食肉目的主要食物来源。” “如果将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分开来看的话，抵达汉安的兽潮，先是食草兽群和部分鹰群，之后是鱼群的先头部队、再之后，是鱼群、鱼龙和鳄龙，以及鹰群和食肉动物的大军。”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先期放过食草动物的群体，将之驱散于沱江两岸的森林之中，而在鱼群先头部队抵达环城高速桥的时候，释放超级光雷杀死鱼群。” “大量死亡的鱼群会随着江水流向下游，这些鱼群会阻滞鱼龙、鳄龙，以及鹰群的抵达时间。同时将岸上的食肉动物分成两部分——追逐死鱼群的一部分，以及追逐食草动物的一部分。” “只要我们控制好超级光雷的爆发时间，就能够将鱼龙、鳄龙和鹰群这三种能够通过轻松获取死鱼的种群，和两岸的食肉动物分开。” “有了这个时间差，无人机就能够正常使用，我们能够先集中对付食肉动物，之后又能够集中力量对付鱼龙和鳄龙，最后等到剩下的鹰群抵达，已经无法对我们构成什么实际威胁了。” 7017k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战斗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都觉得这个方案不错。 然而唐宁说道：“这个方案没有具体验证过，秋意说的，只是我们想要追求的最理想状况，但是实际能不能够达到，却也不知道。” “现在基地外围已经出现零星的食草动物兽群，我要求从现在开始，按照预案进入战斗状态，所有的非战斗人员，包括荒野猎人、农技队，还有新居民，全部集中到会展中心安置，编出战斗小组，后勤小组，负责预备队，后勤，以及支援。” “古大哥、王爱文、江也、秋意，进入总控指挥中心。” “芦堇负责会展中心临时生产基地。” “唐理礼、黎平、我，负责甘家渡防线。” “李华、吕樵，负责北城外环防线。” “付佳负责与各地的情报联络和内政管理工作，冯老、余老和陈姐，负责荒野猎人和农技队的管理。” “所有人，立即行动。” “是！” …… …… 汉安城外围，一辆装甲车，一名冥王战士，一白一花两条狮子般巨大的狗，正沿着绕城高速公路外围的路基巡视。 两条狗每前进一段，就会在高高集装箱掩体外围下方停下，然后往路基排水沟边撒上一点尿液，宣示这里是它们的领地。 路基上方的道路边，是排列整齐的集装箱，它们的顶部布置这巨大的合金尖刺，那是利用钢材临时切割加工而成的。 每隔一段，就会发现一枚尖刺的前端，带着一个拳头大的金属球体，底座也和其余尖刺不同，有一个玻璃钢纤维的垫子。 那是高压释放器，次声波武器威力固然巨大，但是同样的耗能也巨大，制作也相对复杂得多，因此唐芦堇的防御方案中，更多的是这样的高压释放器。 继续往前，就能看见有些集装箱被巨大的水泥工事所替代，上方装着钢筋和粗大的弹簧。 弹簧上固定的，是集装箱一半大小的灰白色巨大金属箱子，向着道路外围的那一面，还有一个弧度较小的凹陷，这才是次声波释放器。 继续走，一根合金钢管拦住去路，一半埋在土里，一端是从集装箱底部伸出来的，模样好像是排水管的模样。 但是这些管道的另一端，一直通到已经被砍伐清空的荒地上，在几百米的外端，接上一树立起来的金属底柱，底柱上面是一个透明的强化玻璃半球。 那是如今汉安聚居地最恐怖的武器，超级光雷。 这条防线，让开了绕城高速南边的公路桥，从江边开始修到甘家渡防线开始，向西一公里才修上高速公路，之后才沿着高速公路南面边缘，一直修建到汉安西南方向的白马枢纽。 汤圆和发糕经过这段时期的大量异能珠摄入，已经变得无比的健壮，八只小狗现在已经能够跌跌撞撞的奔跑，不过还是一幅幅奶萌的模样，唐宁害怕它们有闪失，已经安排到了会展中心基地当中。 一车一机器人两条狗沿着高速路路基巡视到了环城高速西南收费站，然后离开转向西北方向的高速路，改向正西，沿着小公路，斜切过因伐光树木而变得空旷的地带，来到人为制造的森林的新边缘。 这里是一处小山丘，冥王战士沿着公路来到山丘之上，山顶上赫然有一座残破不堪的三层建筑，外围是一圈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挂着“致富蛋鸡养殖场”的字样的牌子。 到了这里，冥王战士带着两条狗潜伏了下来。 天空响起了嗡嗡的声音，冥王战士抬起头，视频采集摄像头却什么也采集不到，唐宁切换到探测模式，才能够看到一道标示着红色三角形的物体从高空急速掠过。 那是隐身涂装的值班无人机。 如今的唐宁，人在甘家渡前线临时工事当中，而被他操控的冥王战士，却在正西方向五公里之外。 切换到天网指挥中心，光幕上是巨大的汉安周围的地图，地图的右下角，无数密集的光点正沿着沱江两岸向着汉安逼近，看上去似乎无穷无尽。 因为水道蜿蜒，武装队在沱江江道内投放了二十多处声呐，这才将沱江的声呐监控从汉安基地一直布置到了绕城高速公路的外围。 三月二十九日晚，在所有人紧张的情绪当中，兽潮抵达！ 刚开始，田野上只是一些悉悉沙沙的细小声音，能够见到草地上已经长得老长的草杆在波浪一般的翻涌，接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形成如同雷声轰鸣一般，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接着，无数的兽群出现在了开阔地上，起先只是一些看不见的鼠群和兔群，紧跟着是一些鹿群，羚羊群，接着在森林的边缘，出现了无数野兽的呻吟。 恐颌猪、瘤角鹿、坡鹿、瘤角鹿……兽群的体型越来越大，后边出现了乳齿猪、巨角牛、甚至还有不少的乳齿象，鹦嘴兽的兽群！ 兽群在开阔地的外围变得混乱，它们也不傻，前方高速公路高高的路基和路基上的工事，让它们感觉情形不妙。 就在这时，一列装甲车出现在了高速公路上，然后沿着临时搭建的钢板坡道驶上了集装箱顶部，车上的重机枪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远处开阔地边缘地带的森林。 远处的汉安城，响起了“呜——呜——”的警报声，就连远在数公里外的唐宁都能听到。 “哒哒哒哒哒——”数百条或红色，或蓝色的火舌，开始向着森林的边缘喷射着弹药，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光线。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红色的线条瞬间没入森林当中，而蓝色的线条，会击中前方森林的边缘巨大树干，变成一个个蓝色的光圈，形成一条蓝色的脉冲光带！ “漂亮！”这一幕被身处森林边缘的冥王战士收入眼中，小智操控下的汉安天网，其强大的威力完全展示了出来。 常规弹药和脉冲弹药被最大限度的合理分配，目前防线的任务不是杀伤，而是威慑，让食草兽群散开，沿着防线向两侧分散，一部分散于西部的森林当中，一部分，要驱使它们大胆地跨过绕城高速大桥，跨过沱江，进入东面更加广袤的山野森林当中去。 汉安防御战，正式打响！ 兽群立刻就炸锅了，除了少部分被弹药击毙在森林边缘的，其余的开始左冲右突，企图寻找到一条能够生存的出路。 “快快快——”唐理礼全副武装，带着一个四人小队，拎着一具古怪的武器，沿着不断射击的装甲车后方，向着小智指示的目标位置奔跑。 头顶上重机枪抛散出的弹壳，如同冰雹一般落在他们的头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来到两辆装甲车之间的间隙，唐理礼蹲下身子：“到了，就这儿，装弹！” 队员们拖着几个带小轮的金属箱，小队的速度倒是不慢，打开来里边是一层层婴儿拳头大小的圆柱体。 唐理礼将那古怪的武器扛到肩膀上，是一根不粗的钢管，钢管下方有个把手，侧面还有个光学瞄准器。 一名队员将近二十厘米长的弹药填入钢管，封闭炮门：“报告队长！弹药装填完毕！” 另一名队员将武器后方的一个方形物体接上一个箱子的电源：“报告队长！电源连接完毕！” 光学瞄准具上立即出现了红色亮光的标尺和一个红色的三角形的移动小标志，唐理礼稍微调整了一下肩上武器的角度，趁小三角形突然变成绿色的时候，立即扣动扳机。 “嘭——” 一声低沉的响动之后，刚刚那枚炮弹以近乎直射的方式，没入前方一公里外的森林当中，紧跟着爆发出一团覆盖范围十数米蓝色光球！ “成功了！”唐理礼头盔指示的微光里，能够见到蓝色光斑当中，一头巨大的身影倒下：“再来！小芦头设计的电磁炮不是一般的好使！”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这条长达三公里的防线上，而这样的一幕，不光看在汉安基地众人的天网直播里，同样通过交换基站，传输到了蜀都，落在了关注汉安的人的眼里。 警备司令部，虽然已经夜深了，但张玉成还是在盯着光幕，听取情报局局长王恒山和属下异种调研司司长邱恒的汇报。 “秋意定立的那套方案，真的能让汉安扛过这一波？”张玉成看着大光屏汉安地图上右下角密密麻麻的光点：“他们的计划里，没有动用荒野猎人作为战斗队。” “根据上报的方案，参谋局进行过推演。”王恒山在光幕上调出战术计划：“刚开始认为他们有成功的可能，但是第一、第二防线会被攻破，最后只能在最后防线，也就是会展中心基地周围完成防守。” “也就是说现在有了变化？” “是的。”王恒山说道：“从目前发生的战斗来看，汉安天网的功能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他们还有余力。冥王战士没有动用，无人机没有动用，甚至超级光雷都没有动用。” 张玉成敲了敲桌面：“还是有点章法的，冥王战士现在在哪儿？” “在甘家渡外围正西五公里处，这里。”王恒山指着光幕上一个小亮点说道。 “他想干嘛？” “还不清楚。” “其实计划成功与否，关键并不在陆上。”邱恒调出了一头巨兽的图像：“根据卫星传回的图像，已经可以断定，有一头鳄龙进入了沱江水域。” “现在到哪里了？”张玉成问道：“通知汉安了吗？” “现在已经抵达富顺，已经通知汉安了。”邱恒说道：“关于鳄龙的攻击方式，我们拍到了一段视频。” 7017k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驱赶 邱恒将图像调了出来，画面上，一条鱼龙正翻滚着浮出水面，企图躲避水下的攻击，然而动作突然僵硬，紧跟着一张大嘴从水下张开垂直顶出水面，将鱼龙的脖子夹在其中。 大嘴还没合拢的时候，邱恒将画面定格：“司令，注意看牙齿的周围。” 张玉成这才注意到，鳄龙嘴周的牙齿上，有一圈若隐若现的蓝光。 “那是……”张玉成有些讶然：“异能？” “如果是异能，可能还好办一点。”邱恒神色有些沉重：“加上被攻击的鱼龙之前僵硬的表现，我们推测，那头变异鳄龙，可能拥有释放电磁脉冲，攻击麻痹猎物的能力！” 张玉成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如果是电磁脉冲，那这头鳄龙，可能同时拥有防御电磁脉冲的能力！” “我们是有这样的担心，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对付巨型变异兽的脉冲武器，可能对其无效！”邱恒说道。 “将最近一批支援钒钛矿的高爆炸药先移交给段钊，通知威远组织爆破队伍，随时准备出发。” “是！” “科学院那边知道了吗？” “应该已经知道了。” “告诉他们，如果有需要，军方随时提供支援。还有，接下来安排一次我和汪院长的会面，讨论一下秦州那边对付变异兽的法子。” “司令的意思，是部队要列装坦克和自行火炮？” “是，聚居地扩大后，以往的小枪小炮有些吃力了，大自然又给我们制造出了新问题，必须要着手解决。” “如今我们有了更多的钢铁产能，那么合成氨工业，硝基炸药，也大可以搞起来嘛。现在看来，常规武器，一时半会儿还被电磁脉冲武器替代不了。” “是！” “段利锋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段师长保证，如果事不可为，他可以出动一个旅和冥王战士，将汉安的人员接应出来。” “嗯，做好万全，以备不测吧……” 两人退走之后，张玉成打开通信界面，看了看那个置顶的通讯id，想了想还是将之划走，改到另一个id上接通：“汪院长啊，呵呵我老张啊，刚刚关于进入沱江那条鳄龙的分析，我让异种调研司的人转给你们院了，收到了吗……” …… …… 汉安天网作战室，唐宁看着鳄龙捕食的视频：“那是电磁脉冲还是异能？” 张秋意说道：“无人机没有采集到更详细的信息，科学院的判断是脉冲，但是我和海叔更倾向于异能。” 说完调出一个作战方案：“这是警备区参谋局的建议，认为对付鳄龙，需要采用大当量的常规武器。” “时间上还来得及吗？” “如果有需要的话，钒钛基地可以调一批高爆炸药过来。” 唐宁说道：“其实不必过于紧张，我们一次爆破十几栋摩天大楼都没问题，对付一头鳄龙也不在话下。” “不过鳄龙是活物，用对付摩天大楼的方法来对付它也不行。” “那怎么办？” “先试试猎人的法子。”唐宁沉思了一阵：“军方的计划，只适合军方，不太适合我们。” “告诉大家，先对付兽潮，沱江江道弯曲，深浅相继，现在水还没有完全涨起来，鳄龙很快就会进入浅滩区，这无疑会减缓它的速度。” “先按原计划行事。芦堇，一会儿我发个加工图纸给你。要麻烦你加工几件设备。” “好的唐宁哥哥！” “我先切出去，冥王战士该出动了。” …… …… 绕城高速外，已经有不少的兽群闯出了森林，进入了开阔地带，小智也不再客气，直接将它们击毙在林子边上。 卫星地图上看，森林边缘的兽群已经开始变得密集，但是兽群在高速路桥处聚集，但是依旧不愿意过桥，而是冲下路基，冲击甘家渡防线。 甘家渡没有高速公路路基作为掩护，那一带的高速路是让给兽群过桥的，这无疑给狙击小组造成了极大的压力，除了唐理礼和另一个小组十个人，配合小智继续封锁路段外，其余小队全部集中在甘家渡，亡命狙击。 “头儿，兽群还没有过桥！” “1、2、3小组，四点方向，牛群过来了！阻遏失效，攻击！攻击！” “哒哒哒哒哒……” “嘣——嘣——嘣——” 无数子弹配合光雷，在一公里范围内交织出一片绚丽的光芒， 一群野牛低着头，红着眼睛，朝着甘家渡方向狂奔着冲锋，这样大个体的生物，用手抛式光雷改造的磁动力炮，一枚炮弹不足以杀死它们，反而更加刺激起它们的烈性。 “阻断——阻断——” 甘家渡阵地前方数百米，数道巨大的蓝色球形光斑猛然爆起，将数千头野牛组成的牛群分割成了两部分。 数十头野牛倒在了光斑范围内，黎平扣动了狙击步枪的枪击，“嘭！”常规狙击弹射入了头牛的左眼，在它的脑内碎成数片，终于将头牛击杀。 在他的周围，队员们也纷纷更换常规弹药，将闯入防线的野牛群击毙。 “汪汪汪……”远方的森林边缘，隐约传来了两头变异兽的狂吠，它们来回奔跑着，将兽群向高速路桥方向挤压。 唐宁点开冥王战士胸口的播放设备，这一次，音频里播放的是鳄龙、紫蛟、汉水黄龙等顶级凶兽曾经被采集到的嘶吼。 食草动物的前锋大军，大部已经散入森林，剩下的被这三头凶兽吓得心胆俱裂，纷纷朝着东面跑去。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一群野猪便在大公猪的带领下想要朝相反方向突围，大公猪重达五百多斤，巨大的头颅两侧露出四颗獠牙，直接向冥王战士发起进攻。 但是它错估了冥王战士的金属重量，全装甲下两吨半的冥王战士直接一拳击中猪头的耳侧，巨大的动能将大公猪的头骨锤裂，大公猪在地上滑出老远，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即倒毙在草地之上。 冥王战士抽出背上长达一米半的长刀，杀入了兽群当中，一边的汤圆和发糕也开始发威，接连咬断了好些野牛野猪的喉咙和脊椎。 兽群终于害怕了，除了散入森林中的大部分，其余的尽数向着高速路桥方向奔去。 甘家渡外，重机枪和磁力炮的弧光构成一片严密的火网，终于，前方压力一松，无数大大小小的食草动物，从正影化作了侧影，跟着开始奔跑成了一片潮流。 它们终于在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发现了生存通道，不情愿地奔上了高速公路，向东狂奔。 无人机的镜头下，各种兽群冲上了高速路的路基，沿着平坦的大道，越过大桥，跑到了沱江的东面。 兽潮很快在那里发现了诱食点，那里是拌了盐的青储玉米和香甜的牧草，先是鹿群和猪群占据了那片区域，紧跟着又被跟来的牛群赶向更东方向，接着又被巨大的象群驱赶，最后是姗姗来迟的鹦嘴兽。 兽潮开始变得有序，逐渐和东面的食草兽群合流，然后散入东部的广袤大森林当中。 “呼……”唐理礼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磁力炮管：“头儿，好像……成了！” 现在的压力落到了另一边，李华和吕樵那里，不过他们防守的是北城，有密集的建筑群可供倚仗，而城外前方有广阔的池塘水网和一系列的蓄水调水工程，也为防守提供了便利条件。 在外围，森林地带足供兽类疏散，因此在兽群找到高速路桥通道之后，甘家渡和老北站的防守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 “注意警戒，这才刚刚开始，不要掉以轻心。”唐宁操控着冥王战士抵达高速公路口，一人两狗给予兽群的压力是让它们选择过桥的决定因素，不过现在不能继续前进了，要给后续的兽潮留下通道。 冥王战士的前方数百米，已经出现了一群凶兽，恐狼。 恐狼群正在围着一头倒毙的巨角牛撕咬，拖出内脏大快朵颐，对于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兽群来说，今天的森林边缘真是一场愉快的收获。 汤圆和发糕的体型现在不是恐狼的个体能够比拟的，两只凶兽后背的毛发顿时竖起，龇牙咧嘴就要扑上去。 恐狼群虽然害怕，但是也舍不得到口的美食，同样对着两条大狗发出咆哮。 “汤圆发糕回来！”唐宁赶紧招呼，带着它们上了高速公路。 小智遥控的冥王武装装甲车已经开到了那里，唐宁将冥王战士挂载到上面，切到了生态舱内：“小智，干得漂亮！我们的第一步成功了。” “爸爸，芦堇姐姐要你回来。” “好的，我马上就回。” 从生态舱中出来，唐宁问唐理礼：“甘家渡的弹药储备够吗？” “储备还够七天，要是能从基地运一批过来就更好。” 甘家渡是个村子，现在村子外围建筑四层以上都被铲平，建筑废料都被堆砌到前方构筑成了阵地，上面铺设了钢板，构成给装甲车行进的临时性通道。 队员们就在阵地内的建筑平台上，利用磁力炮轰击前方兽群密集部位，阻止它们转向调头。 唐宁在唐理礼的带领下来到村中最高一处建筑，打开头盔的望远功能，看着两公里外正在通过大桥的兽群：“希望它们能够将后边的食肉动物带过去。” “这里交给我们，头儿你去忙吧，水里还有一帮凶兽呢。” 唐宁拍了拍唐理礼的肩膀：“不能拼命，我们人少。” “明白。” 7017k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入夜 登上一辆装甲运输车，唐宁沿着高速路向西北驶去，经过白马枢纽之前，沿途都还持续着重机枪的怒吼。 十分钟后，唐宁回到了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一艘之前用于拖拽水下光雷的那种铁皮艇已经改装完毕。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由唐宁去完成。 “唐宁哥哥！”唐芦堇顶着个工业头盔：“你要的船改造好了，还有钛合金钢缆。” “好，谢谢芦堇，钢缆强度够吗？” “我们用了强度3000兆帕的钛合金钢丝绳，绳径五毫米，破断拉力下限二十吨！” “理论上是够了。”唐宁点头：“小芦头辛苦了，我这就出发。” “唐宁哥哥你可以带上我，机械操作方面我能帮上忙。” “可别闹，你是我基地的宝贝，不能有闪失。”唐宁看着唐芦堇的大眼睛已经有些发红：“多久没睡觉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大战还在后头。” 说完不听唐芦堇的抗议，直接点开通信：“秋意，小芦头需要休息，带她去睡觉。” “知道了，唐宁，你也小心。” “嗯。” “等一下！”唐芦堇喊道：“那也先等唐宁哥哥布置好才行。” 唐宁叹了口气：“也行，我们现在就开始。” 将铁皮船从会展中心拖出来，沿着滑轨放入江中，唐宁上到船上解开缆绳：“小智。” “收到爸爸！我们出发喽！”小智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不合时宜地兴奋。 为了不惊扰到水下的鱼类，平底船的船尾动力，是安装的大风扇，通过电力驱动。 即便如此，风扇的噪音也引来了鱼群的扰动，甚至有不少大鱼跃出水面，有些直接跳上船头。 遇到这种情况，站在船头的唐宁直接就是一骨刀，将它们劈入水中。 船只顺流而下，绕过了五道大湾，经过了五座大桥，在水流和动力下跑得飞快，等到抵达绕城高速桥下方的时候，已经行驶了数十公里。 没错，从陆路走直线的话，这段距离不过十公里，这就是沱江的特点。 船只在往下行驶的时候，两岸的兽潮却在沿江而上，两岸的密林之中，不断的闪动着敏捷的身影和威慑的咆哮。 铁皮船在抵达绕城高速南边第一个深沱——朱家沱的时候，唐宁抛下了锚钩，将铁皮船定住。 从船身中部取出一枚电池炮，不过炮弹却是一枚粗壮的合金短弩矢，唐宁在短弩矢下方的铁环上挂上合金钢丝挂钩，瞄准岸边一处大树的间隙发射了出去。 弩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入森林的树冠当中。 这样的钢丝绳，唐宁一共发射了四道，一边两道，组成了四条牵引铁皮船的牵引绳。 打开电机，四条钢缆渐渐收直，短弩前头的锚钩在射入深林的过程中，在树干上绕了几圈，一端的倒钩又挂在了钢缆上，收紧之后非常结实。 唐宁又将四条钢缆用新的扣件连接起来，用离子刀切断钢缆和轮机连接处，就得到了两条横跨江面的钢丝缆绳。 接下来，唐宁操控着船只，开始在钢缆上挂上扣件，又在扣件下挂上一段段的钢缆钩锁。 每一个绳头上，是一柄巨大的三爪钩，每个钩尖都有成人上臂那么长。 这是一个从远古时期就设计成型的陷阱，名叫拦河钓，不过现在被唐宁换成了强力的材料。 两根缆绳上，布下了两百多枚长短不一的金属钩索，对于体型一米以下的鱼类没啥用，但是对于体型三米以上的水中生物，就有可怕的杀伤力了。 等到唐宁布置完这一切，前方水面上开始出现古怪的浪花，就好像河流一下子就变成浅滩一般。 那是鱼群的主力大军，张秋意的声音已经在通讯频道内急切地响起：“唐宁，该撤了！” 唐宁扣上最后一根钩索：“小智，快撤！” 铁皮船一个灵活转身，呼噜噜鼓着风扇，开动最大马力朝着上游驶去。 不过这次速度可就太慢了，因为从顺流变成了逆流。 鱼群上行的速度比铁皮船还要快，很快，总控中心的声呐监控屏幕上，江心的小三角形就被下游移动过来的密密麻麻的红点淹没！ 而鱼群的后方，几个巨大的高亮红点，不断在声呐的闪烁画面中，向着铁皮船逼近！ 唐宁的视线直播当中，铁皮船周围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大鱼脊背，前后左右都是。 透过风扇桨叶，唐宁还能够看到后方几头巨大的庞然大物，不断地跃出水面，以海豚的游姿向着铁皮船逼近。 “爸爸躲好！”小智的声音及时在唐宁通信频道内响起，唐宁抬头一看，高速路桥巨大的桥拱正缓缓从视线上方的天空向下游移动。 鱼群与铁皮船，几乎同时抵达了绕城高速路桥下方。 唐宁一个翻倒，抓起手边一张金属纤维和箔面打造的毯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嗡——”“嗡——” 水下两道巨大的蓝色光斑一闪而没，覆盖了大桥下游数十米外几乎整个河道的范围。 水下超级光雷终于引爆，展露出了人类科技恐怖的威力。 唐宁掀开屏蔽电磁波的金属纤维毯，重新露出了身形。 声呐光幕上，以绕城高速桥为分割线，鱼群出现了一个细细的断带。 然而在唐宁的视线里，沱江上翻起了无数死去的大鱼，长的达到了三四米，小的不过寸许，密密麻麻铺满了江面，之后随着江流载沉载浮地漂了下去。 片刻之后，活着的鱼群重新跟了上来，不过那几枚亮点停止了追逐大船，随着死鱼群向着朱家沱游去。 唐宁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四周还是不断有大鱼脊背冒出，但是已经不能奈何他了。 铁皮船继续上行了一公里，靠到了江边，唐宁跳下船来，从甘家渡后方上岸。 双脚落地，唐宁方才定下心神，然而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鸟群和前方剧烈的射击声提醒着他，汉安基地最大的考验到了。 当唐宁冲进甘家渡阵地的时候，战斗小队已经放弃了战斗，全员都在忙活着给替换下来的装甲车上弹。 肉食动物在森林边缘只停留了半晚，就将被击毙在那一带的草食动物啃食殆尽，虽然高速公路桥上也有不少被队员们刻意射杀在那里作为诱饵的草食动物，但是兽群对于沿江而上似乎有一种本能的指引，不愿意轻易改变路线。 因此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小智，冥王战士能用了吗？” “快了！还有五分钟挂装完毕，还有二十分钟抵达甘家渡！” 唐宁已经顾不上了，抄起一支狙击枪就奔上了楼顶。 楼顶上几支狙击步枪还在零星地响着，他们的目标是狙击那些大型的恐怖生物。 楼顶哨位加装了临时钢板，刚从楼梯出来唐宁就发现了异常。 天空中一只翼展三四米的巨鹰向着唐宁俯冲下来。 “我靠！”好在反应及时，唐宁抱着狙击枪，一个倒地翻滚躲进了钢板里，躲开了这凶悍的一击。 “头儿！”坑道内的黎平见到滚进来的唐宁，热情地打起招呼：“汤圆和发糕都挡不住天上那些家伙！” “麻蛋凡事儿有利就有弊，”唐宁骂骂咧咧地摆好射击姿势：“鬼知道砍树清空射界还会遇到空袭！” 说完扣动了扳机，枪口向两侧喷出的气流带起地上的烟尘，将掩体内部搞得乌烟瘴气。 一头跟着恐狼群冲出森林的银背熊头部中弹，倒毙在森林边上。 更多的野兽却前赴后继地冲了出来。 前方有一条大沟，大沟内侧是一个完美的斜坡，一直通到工事边上。 这个设计同样的有利有弊，好处就是重机枪最近的射击弹道和坡道的坡度平行，这样没有射击死角。 缺点就是如果对手数量太多的话，它们能够冒着枪林弹雨的洗礼，从路基冲下来一个一公里的上坡，就能直接冲到工事的外头。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射界最终会被一公里外的高速公路路堤所阻拦。 鏖战就这样艰苦地进行着，太阳终于开始没入山下，天上的鹰群消失了，然而越过公路而来的异兽密度骤然增加了起来。 迫于无奈，唐宁只好让组织好的荒野猎人预备队进驻北城前线，由古楼山和留在那里的吕樵担任指挥，将李华的小队也调了过来。 常规弹药曳光弹的弹道和脉冲弹药的红光和蓝光，是今晚最显眼的主题，无人机的镜头之下，甘家渡高速公路外是密密麻麻的兽群，不断冲上高速公路又冲下来，企图沿着沱江西岸继续北上，而迎接它们的，是无数蓝色和红色的人类制造的光粒的洗礼，中间还夹着无数光雷的耀斑。 高速外侧，活的兽群渐渐堆积，开始有向两边延展的趋势。 而高速路甘家渡的那一侧，则堆积起无数凶兽的尸体，同样有向两边延展的趋势。 终于，均衡的临界点到了，人兽之间以弹幕构成的脆弱防线终于被兽群突破，它们踏上了被基地清理出来的沿路空旷土地，开始想着甘家渡阵地狂奔。 就在观看直播的人齐齐惊呼失声的时候，四架游隼无人机及时看到。 没有了鹰群威胁的黑夜，游隼无人机可以尽情地肆虐。 “嗡——”“嗡——” “嗡——”“嗡——” 四架无人机两两一组，瞬间飞掠过绕城高炉西南段，沿着被队员们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方，释放了攻击性次声波。 7017k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受伤 无人机加载的次声波武器威力不算太大，只能够对付豺狼、猕猴、人类大小的的个体，但是这是唐宁和张秋意他们讨论了无数次的结果，大家认为对基地威胁最大的，正是这些个体不大，群体却很大的兽群。 无数的豺狼、狐獾一类的变异兽群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密密麻麻地躺满了高速路内侧的路基坡道。 然而这次攻击，带给如剑齿虎、银背熊、猩猩之类巨型凶兽的，只是脑内剧烈的疼痛，促使它们愈发地疯狂！ “小智！” “收到！” “轰轰轰轰轰轰——”如潮的兽群后方，甘家渡方向正面视野里，之前积累砍伐树木的那些木堆的内部突然发生了一系列小小爆炸声。 爆炸很快引燃了埋藏在弹体中的铝热剂，铝热剂两千多度的高温引发了树木堆中的油性燃料，沿着高速公路内侧数公里的线路上，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形成一道火势猛烈的火墙！ 陆上的变异生物们或许在二十年时间里洗清了对人类害怕的记忆，但是它们绝不可能洗清掉自打祖先登陆那一天起，就对烈火怀有的深深敬畏。 那是它们刻入基因的恐怖。 一道火墙，将开始向北蔓延的西岸兽潮，生生再次阻断！ 就在这个时候，一头体型巨大，肩高四米的铁甲犀，却从远处森林里奔了出来，厚实坚硬的铁甲让它穿过了火堆的间隙，抵挡住了重机枪的袭击，向着阵地奔了过来。 “我去！”唐宁将狙击步枪丢在一边，从掩体里翻滚了出来，奔向镇子中的指挥中心。 铁甲犀本来是食草动物，但是它们的成年个体无畏食肉动物的威胁，因此不如鹿、牛它们慌乱，竟然混在了肉食动物群中。 几名队长手里的电磁炮先后开火，炮弹在它身上连续爆出蓝色的弧球，却都未能击中头部，反倒是让这头犀牛更加疯狂。 除了常规弹药的重机枪，狂烈的射击能够在它身上带出一溜火星之外，基地一时竟然没有武器能够对它造成致命的威胁。 就在犀牛奔上阵地前方土坡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自天而降，如同远古时代那些拯救过人类的伟大天神一般，落在了犀牛前进的道路上！ 冥王战士！ 现在的冥王战士变得臃肿了许多，背上加载了一个巨大的弹药箱，肩膀两侧斜伸出两个合金挂架，挂架上是两架磁暴重机枪，就好像远古天神变化身姿之后，多出来的两条能够持握法器的手臂。 两支磁暴一秒钟内将一百多发子弹输送到铁甲犀身上，爆出一溜的红蓝火星，顿时成功地激怒了巨犀，低下脑袋，放平了长长的尖角，朝着冥王战士扑了过来。 冥王战士丝毫不惧，迎上两步凌空跃起，竟然抓住了巨犀的大角夹在钢铁的腋下，两吨半重力和强大动能，让重达六吨的巨兽也被扭得歪起了脖子，趁这时机，冥王战士又伸出左手，抓住了巨犀头部第二个较小的尖角，在电光火石之间抽出背后的巨大的金属战刀，直接插入了巨兽脖子后的坚甲缝隙，直没至柄！ “嘶嗷——”以巨犀的强悍，也敌不过这一击重击，猛然甩头，竟然将冥王战士从自己头上甩开！ 长刀弯出了可怕的侧弯，也因此在巨犀的颈部开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冥王战士被甩出了五米远，一个翻身，稳稳地半跪到了地上，钛合金长刀以其绝佳的韧性和强度竟然又重新弹直，扛住了这次超过三吨的力量带来的巨大形变。 “噗噗噗……”由小智操控的冥王战士两肩的重机枪再次咆哮起来，子弹的线路异常精准，直接从巨犀的巨大伤口射了进去。 巨犀的肩颈处，动脉和气管已经被战刀切断，加上重机枪的射击，血雨飞溅。 巨犀再次嘶吼，血液从口腔喷出，踉跄着将尖角再次对准眼前这头比它还要强悍的钢铁巨兽。 犀角尖端突然变得透明，紧跟着一道类似镭射的光线，随着尖角的晃动扫过前方数米范围。 唐宁只来得及操控冥王战士向左翻身，躲开了那道诡异光线对冥王战士主体的攻击，但是左臂和左肩的重机枪，被这道绿光如划过空气一般，毫无阻碍地切割了下来！ 冥王战士的感应系统是与唐宁的神经实感相连的，这一下，让在虚拟舱中操控冥王战士的唐宁感到了断臂的切实的剧痛！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立刻涌出，唐宁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冥王战士猛然扑到巨犀身边，反手将长刀插入巨犀伤口处，向上一撩！ 这一刀彻底切断了巨犀的颈椎，巨犀终于丧失了力量，如同一堵肉山一般跪坐了下来，然后朝一边倒下。 “唐宁！”“爸爸！”张秋意的悲呼和小智急切的声音同时在通信频道内响起，他们最先发现了唐宁身体体征的变化。 “我没事儿！”唐宁咬着牙关吐出这一句，收刀挂回背上，捡起左臂扭头奔向甘家渡阵地当中，将冥王战士挂上武装单元车，这才赶紧切入医疗舱，缓解左臂的剧烈疼痛。 小智操控着武装单元车，带着受损的冥王战士和唐宁向着基地疾驰。 十分钟后，武装单元车驶入了会展中心，唐宁从生态舱中出来，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 “唐宁你怎么样了？”张秋意已经扑到了生态舱前，舱门一打开就将唐宁扶了出来：“刚刚那头犀牛释放的什么东西？” 唐宁的左臂完好，但是脑神经却告诉他那里存在巨大创面，连左臂都抬不起来。 只能用右手搂住搂了搂满脸惊惶的张秋意：“没事儿，就是神经受到了冲击，已经在医疗舱调理好了。” “刚刚那一下，应该是巨犀释放的异能。” “你骗人，你衣服都湿透了。”张秋意忙着调阅唐宁的身体数据，发现果真如他所言，因为虚拟超感的原因，唐宁的神经承受了一次剧痛，但是很快又神奇地调适了过来，这才惊魂未定地说道：“异能还能够释放出变异兽体外？” “这应该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变异。”唐宁忍着残留的剧痛，神色不变地安慰着张秋意：“要不然早十几年人类就该灭绝了。” “汉水黄龙攻击红鸟无人机的方式，以及梁州城的毁灭，科学院不是早就有此猜测？刚刚是我大意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兽潮的攻势遏制住了，不过这才第一天。”张秋意有些蹙眉：“第一天冥王战士就受到了损伤……” 对此唐宁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自己的战力，在对付变异兽的时候，也不亚于一台冥王战士，轻轻拍了拍张秋意的后背：“走吧，看看去。” 基地中的维修中心，唐芦堇正带着工程人员对冥王战士紧张的消毒，清洗，拆解，更换受损的部件。 “你没睡觉？”唐宁见到唐芦堇忙碌地调阅着光幕图纸，指挥大家给冥王战士拆解左断臂，就没好气地问道。 “睡了，但是睡不着，还不如过来帮忙。”唐芦堇头也不回：“只是切割性损伤，因此将上臂换掉就行，但是基地没有配件，需要用钒钛金属加工出来，预计……两个小时后机件可以加工完成，早上八点，冥王战士能够恢复使用。” “那就好，辛苦你了小芦头。”唐宁伸手摸了摸唐芦堇的脑袋：“修理完毕就去吃早饭，然后休息，接下来还要辛苦。” 一夜鏖战，重机枪尤其是通过猎人公会筹措来的那一批，已经有不少出现损毁和机械故障，需要修理。 不过沿江几道桥梁下超级光雷的定时施放，果然成功地阻止了鱼龙群和鳄龙的继续上行，也就是说，张秋意所制定的打时间差的计划，算是取得了成功。 几架无人机也同样如此，开始在小智的操控下，对逼近阵地的小个体的兽群进行毁灭性打击后，还主动向森林出击，对聚集在那里的生物进行歼灭和驱逐。 汤圆和发糕则镇守在白马枢纽到甘家渡高速路的中段，不断驱逐企图从那边靠近高速的野兽。 “头儿，和总队来指挥室，声呐系统有重大发现！” 唐宁和张秋意赶紧戴上头盔，就在会展中心登入生态舱，切换到了天网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光幕上，朱家沱那里聚集了两个亮点和一个较大的三角形。 唐宁和张秋意一上线，王爱文就兴奋地对唐宁说道：“头儿！陷阱成功了！” “无人机的侦察图像呢？” “这里！” 无人机的图像上，朱家沱下方横跨江面的两根缆索上悬挂的红色警报灯不断闪烁，两头怪兽在水上载浮载沉地挣扎。 其中一头是鱼龙，而另一头，这是此次兽潮中，最令人恐惧的巨大鳄龙。 两头水生爬行动物的身上，已经勒满了钛合金钢丝的钩索，鱼龙已经悄无声息，而鳄龙还在剧烈地挣扎，带动着僵硬的鱼龙在水面翻滚。 仔细看，鳄龙的嘴边还挂着一个三头的巨大鱼钩。虽然鳄龙体型巨大力量十足，但是在这样富有弹性的陷阱面前，也挣扎不脱。 “头儿这个陷阱堪称史上最大的猎物了吧？”虽然光幕上其它地方的局面还非常紧张，王爱文也不禁竖起大拇指：“鳄龙的身躯和头部，比紫蛟都要大！” 7017k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恢复 江也介绍道：“刚开始是两头鱼龙追逐死鱼群到了朱家沱，然后身躯挂在了钩上，估计是血腥味吸引了鳄龙，它先是在吞食一头鱼龙的时候中了钩，然后在挣扎的过程中，又挂上了几道钩索。” “我们发现鳄龙摆脱伤害的方式是翻滚，殊不知这样的招式对上这样的陷阱，却是越套越牢。” 唐宁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沱江水面上的威胁算是暂时解除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可以集中对付兽潮了。” “头儿你胳膊怎么样？”虽然王爱文和江也主要负责武装队战略监控小组，很少外出参加战斗，但也是知道冥王战士操控者是使用的超感系统。 还是那句话，有利就有弊，超感固然给操控者们带来如臂使指的灵活性，但是一旦受到伤害，那超级敏感的神经感知度带来的痛觉，也是比常人的感受要强烈许多。 “那痛觉是直接作用在脑部中枢的，跟胳膊没关系。”疼痛开始消退，唐宁终于能够举起左手，轻轻晃了几下：“放心，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医疗舱里调理好了。” 说完站起身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洗个澡，陪纪阳和秋意吃顿早饭，你们多辛苦。” “没事儿，头儿你去吧，第一晚过去后就好多了。” “天亮的时候鹰群又该出现了。”唐宁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所有人都要待在室内，酒店基地和会展中心间，大家走地下通道。” “是！” 从会展中心下到地下一层，这里已经被安排成临时住所，荒野猎人和农技队的人，都安排在了这里。 很多人都没有睡觉，而是通过头盔或者大光幕收看战斗直播。 见到唐宁和张秋意下来，地下室中立即爆发起如雷般的掌声。 虽然冥王战士最后被变异铁甲犀的突然攻击切掉了一臂，然而那场干脆利落，充满荒野猎人风格的一仗，加上鳄龙被陷阱困在朱家沱的消息，也让唐宁在荒野猎人中的声望高涨。 更多的却是请战的声音，所谓财帛动人心，现在城外的变异兽群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不是凶险，而是唾手可得的财源。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唐宁只好安慰众人，现在的兽群不是荒野猎人们能够应付的，就连基地都只有防守之力，哪里有进攻的力量？ 冥王战士现在还在修复，钢筋铁骨都成了活生生的例子，何况人类？ 不过也不是没有对荒野猎人的好消息，因为大量的兽群已经进入了城东北广袤的森林当中，接下来武装队会力争将食肉兽群也驱赶到那里去，以后那里和白马枢纽东南的森林，都会成为猎人们的猎场。 安慰好在唐宁眼中甚至有些过度兴奋的荒野猎人们，唐宁经过地下车库，来到了酒店基地楼下。 木东和海云等科学家们依旧三班倒着，在这里一如既往地进行着自己的研究工作，地面上激烈的战斗，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想到向诲对自己的提醒，这里还有好几具正在研究的不死人和变异体的活体，唐宁对张秋意说道：“现在的基地鱼龙混杂，我们不能不留个心眼，对于这里和楼下的研究所，要加强出入控制，那几具变异体和不死人，最好去掉牙齿和指甲。” 听起来很残忍，不过张秋意是科学家，手底下试验用的小白鼠和猴子之类不知处置过多少，说道：“还是上嘴套吧，不死人和变异体头部神经是研究重点，牙根是它们残余有痛觉的地方，取牙不好。” 完全不是出于仁慈，而是纯粹出于科学考虑，因为这样会影响数据观测。 唐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张秋意的耳垂，他最欣赏张秋意的就是这一点，有自己的主见不说，还总是能给出科学家最冷静最有效的正确建议。 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人作朋友的都困难，更不要说做爱人了。 比如汪莉，就没有听说和任何男人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 但是唐宁并不自大，在他的眼里，张秋意就是上天给他的宝贝，对于张秋意能够看上自己，除了感恩，甚至还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张秋意微微一笑：“臭死了，你先回去洗澡，我去食堂打饭。” 从今天开始，基地倒是不会缺肉，伙食绝对敞开供应，冻库的储备也会更加丰富。 大灾变之后的世界对人类唯一的恩赐，似乎就是肉类和植物的滋味变得更加美味，偶尔带有异能的食物，也能让人更加健康壮实。 回到房间，唐宁脱下防护服和皮甲，骨刀挂在清洁柜里清洁，张纪阳却跑了出来，一下撞到他腿上抱着：“唐宁叔叔！” “纪阳！好几天不见了，想我没？”虽然不管怎么繁忙，唐宁都会抽时间和张纪阳进行交流，当然文理科学知识方面用不着他，唐芦堇和张秋意，甚至小智都是超级学霸，他主要是训练张纪阳体锻和生存方面的技能。 从墙上取下两柄骨刀，丢了一把给张纪阳：“正好是晨练的时候，来试试！” 九形十三刀非常注重节奏和气息，所有步伐和挥动都与体内异能的推动有关，而这一切都要形成节奏，配合气息，才能绵绵泊泊，无休无止。 当然这是在外人对战唐宁时留下的印象，而真实的情况是唐宁如今在运动的过程中，只会临时调动需要的肌肉，而在其余时候，那些肌肉会迅速回到放松状态。 这是一种异于他人的运动方式，只有极度协调的神经系统才能做到。 比如行走这个动作，真正有用的部分只有大腿肌肉群抬腿和迈出的那一下，而在之后是依赖惯性甩腿和靠重力让腿落下。 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么节省能量，配合这个动作，哪怕在落腿的过程中，依然还有大量的肌肉群参与。 这的确是对能量的浪费，让肌肉徒然地疲劳。 然而这也是自然界对所有生物的馈赠。留足的适应性和冗余量，让它们能有足够的机会应对各种变化多端的“例外”。 虽然人类本身就是有些反自然的物种，但是关于如何开发利用大自然留给自己的冗余量这个课题上，仅仅在智力方面，人类远远走在了一切生物的前面，而体能方面别说利用冗余，就连基本保证，都被科技给替代，渐渐退化掉了。 而开了异能挂的唐宁，如今发现了利用体能方面的冗余量的奥秘。 异能之于人类体能，一如科技之于人类智能。 前提是你懂得如何使用它。 要训练出这样的本领，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师父带领，需要通过对战的方式，由师父将知识训练成身体的本能。 防护就不需要了，以唐宁现在的身手，不会伤害到张纪阳，更别说让张纪阳伤害到自己。 张纪阳对于这样的训练非常喜欢，兴奋地举起骨刀，开始向唐宁发动进攻。 房间不够开阔，张纪阳个子小，倒是可以自由发挥，唐宁就不行了，只能小幅度的摆动骨刀，一边抵抗张纪阳的进攻，一边教他领悟体内异能流转和呼吸动作的配合。 两柄骨刀伴随着张纪阳的幼嫩的呐喊，啪嚓啪嚓地交击着，一趟练下来，唐宁对张纪阳的进展程度有些吃惊：“纪阳你是不是找小智加练了？” “是，小智弟弟让我没事儿就在空间里砍箱子玩。” 难怪，唐宁刚刚在练习的时候，就察觉张纪阳体内的异能强了好多，伸手抵住张纪阳的小腹，发现他的小腹处竟然已经有了一团小小的能量团。 以前唐宁在指导张纪阳的时候，是让他冥想异能的流转，这是上古修炼士们在异能枯竭之后，企图捕获异能流转的一种功法，现在有了这小小的能量团，唐宁就可以通过引导，让张纪阳开始修炼真正的导引术，逐渐吸纳体外的异能为己用了。 “好，进展很快。”唐宁不禁赞道：“纪阳你真是天才！” 这是张秋意拎着不锈钢桶进来了：“唐宁，怎么还没洗澡？” “唐宁哥哥陪我晨练了。”张纪阳赶紧解释。 唐宁哈哈一笑：“试了试纪阳的训练程度，很不错。” “纪阳很勤奋的。”张秋意说道：“你快去洗澡，我们就不等你了，纪阳还有工作，不能因为你把作息打乱了。” 唐宁冲澡很快，这是在荒野里养成的习惯，等到冲完出来才对张纪阳问道：“秋意姐姐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 “养小狗！”张纪阳说道：“它们最喜欢能量珠！”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宁猛然站起身来：“我知道引诱食肉兽群过桥的法子了！” 不过想到归想到，现在的白天还是鹰类的天下，无人机不敢如昨晚那般嚣张，好在兽潮白天也没有夜晚那般夸张，倒是互有消长，依旧势均力敌。 吃过饭张秋意和张纪阳都走了，唐宁需要抓紧时间休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加上昨晚那次神经损伤，让他实实在在地感到了疲惫。 想到唐芦堇也没有休息，于是再次告诉张秋意，让唐芦堇修复完冥王战士后马上睡觉，将新方案交给小智去设计，唐宁这才进入生态舱湖底沉睡室，开始深度睡眠外加修行。 唐宁的睡眠只需要两个小时，上午十点，唐宁从生态舱中出来，发现自己又有精进。 连日的战斗、受伤，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医疗舱在调度自己如今已然非常强大的异能，对损伤的神经中枢进行修复的时候，也会提升他对于异能的感知与使用能力。 换上已经清理干净的皮甲和作战服，戴上头盔，唐宁的状态更胜昨日。 7017k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伤亡 冥王武装单元经过紧张修复之后，能够重新派上用场，不过左胳膊的外装甲还没有来得及喷漆，还是一截亮闪闪的钒钛合金外壳。 上午十一点，冥王武装单元再次抵达甘家渡前线。 天空中的鹰群数量比昨天少了很多，看来水下超级光雷大量杀死鱼群，让鱼群顺流漂下的战略完全奏效了。 鹰中的大多数是留鸟，之所以突然变得如此密集，原因不过是食物的大量聚集，也就是说，它们是追逐这鱼群而来。 现在鱼群洄游受阻，大量的死鱼顺流而下，将鹰群也带向了下游。 战斗发展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张秋意制定的大方案，水里和空中的威胁已经基本解除，食草兽群已经东渡成功，等到解决完食肉兽群，这次战斗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虽然胜利的天平在逐渐往基地人类一边倾斜，但是现在正是艰苦鏖战的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昨日加载的磁暴重机枪仅使用了一秒钟就给巨犀干掉了一台，唐宁感觉对付荒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不怎么靠谱，还是越简单的结构越耐用。 于是冥王战士再次去掉了重机枪挂架，依旧长刀加手枪的配置。 不过鉴于昨天的钛合金长刀和巨犀战斗时的恐怖变形，虽然唐芦堇强调钛合金的强度和弹性能够承受这样狂猛的冲击，生性谨慎的唐宁还是在冥王战士背上加挂了一把。 鹰群虽然少了很多，但是依旧存在，战斗队再次躲进了掩体，说起来好笑，整个汉安基地，还能够在白天的旷野中战斗的，就只有一名冥王战士。 而冥王战士的主要职责还不是战斗，主要工作是修补昨日防御阵地的损毁，修理超级光雷，以及重新布置昨晚非常奏效的火墙。 好在清理森林时留下的木头非常多，燃料不缺，只需要将遥控燃烧弹布置在树木堆当中就可以了。 剩下的，才是对付凶兽，而且只限于昨晚变异巨犀那样超级怪物，普通的小智遥控的重机枪阵地和战斗队就能够处理。 今天一番战斗下来效果就好了很多，冥王战士负责对付超级异兽，狙击手和电磁炮负责对付大型异兽，小智操控的重机枪消灭中型异兽，阵地前的光雷则负责消灭小型异兽并且起到吓阻作用。 一天下来，唐宁又干掉了一头剑齿虎，一头金毛猿，一头银背熊，两头不知道名字的变异豹子，成绩远胜昨天。 武装队终于打出了章法，小智甚至还有空闲调用几台装甲车组织防空火力，驱散天空中盘旋的鹰群。 空中变异兽是难得的研究材料，可让张秋意将小智一通好夸。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天空里的鹰群开始再次聚集，这是它们即将归巢的征兆，异兽们也暂时退回森林里不再出来。 趁此机会，阵地开始重新组织，抓紧难得的空闲时间换人修整，吃饭补给，备弹装车，替换出现故障的武器。 喧嚣的天空渐渐变得宁静，天空也由漫天赤霞变为暗紫，墨蓝，最终成为黑色。 唐宁点开通信：“芦堇，可以放飞了。” 汉安基地升起了四架游隼无人机，发出低低的嗡嗡声，向着甘家渡前线飞来。 甘家渡的所有人都点开了头盔的跟踪放大拍摄功能，将无人机的追踪图像投放到头盔护目镜光板上。 无人机很快连成一条线，飞到了绕城公路桥上，接着腹部打开，飞快从公路桥上方掠过。 无人机的电池箱被取走了一半的电池，里边的空间里装满了前段时间收集的变异鼠异能珠。 机腹一打开，这些异能珠顿时洒落了下来，沿着高速路从大桥的西边一直洒落到东面的森林当中。 “点火。”唐宁一声令下，阵地前方的木堆提前燃起，一道新的火墙重新升起，从白马枢纽中断一直燃烧到甘家渡前方接近大桥两公里处。 唐宁这是在豪赌，赌变异兽们会被能量珠吸引过桥。 整条防线，只有甘家渡前方两公里没有火光，如果引诱失败，今晚的兽群无疑会更加的密集。 指挥中心的光幕上，大家也在紧张地看着暂时潜伏的那些光点。 终于，一些小光点开始从森林中移动了出来，朝着甘家渡方向汇集而去。 很快兽群跃上了高速公路的路基，当先一股兽潮，依旧向着阵地冲击而来。 “失败了！”江也颓丧地拍着脑门：“头儿，坚持住，无人机换装电池需要十分钟！” 可就在话音尚未结束之时，更多兽群组成的大箭头，却来了个神奇的转向，向着大桥冲了过去！ “成了！”指挥中心顿时传出一阵欢呼：“我们成功了！” 兽潮一旦形成新的通路，就不会轻易更改，就见越来越多的红点跨上高速公路，向着东面奔去。 “城北战斗队，注意情况，我马上过来。小智，调动装甲车到那边去。” “收到！” 浩浩荡荡的兽群如同一道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终于沿着高速大桥，转到了沱江东岸。 也有不少兽群从高速路下来，依旧向着甘家渡冲击，不过密度小了很多，二十台装甲车和一个小队足以应付它们了。 “唐理礼，怎么样？” “头儿你放心，这里交给我们没问题！”唐理礼一边利用狙击步枪和头盔瞄准辅助搜索大个目标扣动着扳机，一边回答。 唐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翻身出了掩体，跳上冥王武装单元车朝着北城方向绕去。 而冥王战士则跨上了银色的巨型摩托，一声轰鸣，以远超武装单元车的速度飙了出去。 “江也，方案有效，无人机继续，将能量珠撒到更东面的森林里去！” “收到！” “古大哥，冥王战士还有五分钟抵达，有没有大型变异兽攻击防线？” “还好，我们也准备释放火墙了。” “放吧。” 在甘家渡观察员的视线里，沱江对岸远处汉安城东郊，一团火光亮起，在黑暗的夜空中格外刺眼。 红色的火光外都是池塘和沼泽，反映着烈焰的红光，那里是东郊八仙山水利体系，如今构成了保护基地的外围屏障。 火焰的升腾让过桥的兽群一下子向东分散，但是总有漏网之鱼收到基地的吸引，朝北城奔来。 待到冥王战士赶到北城时，这里的战斗也进入疯狂状态。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鱼蝠，越过火墙，开始对防守的荒野猎人们展开攻击。 这种飞掠水面抓捕小鱼为食的蝙蝠身体并不算特别巨大，但是对猎人们造成的干扰非常严重，而且荒野猎人的防护不如武装队队员那样完备，不少人当即受伤。 鱼蝠的细牙还有毒，被咬中的人很快伤口红肿，接着身体发热，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哀嚎。 “关窗！别让他们进来！”古剑山和吕樵指挥队员们立即冲上前去，他们的装具是全身保护的防护服，不怕鱼蝠的进攻，手忙脚乱地用能够找到的毛毯、被子、沙发等东西堵塞窗口。 掩体内的荒野猎人们则挥舞着衣服、椅子背板当做武器，将闯入室内的鱼蝠们拍死。 不过防守街垒的那些荒野猎人就惨了，只能狼狈奔逃，寻找房间躲避。 “爸爸！兴盛路街垒有危险，那里存在射击盲区！” “知道了！”冥王战士座下的银色摩托功率瞬间开到最大，向着那里冲去。 唐宁抵达前线的时候，一路已经倒下了不少荒野猎人的尸体，有些还躺在地上翻滚哀嚎。 空中还飞舞着鱼蝠，自动重机枪却顾不上它们，正在各处阵地疯狂射击，为人们抵挡着来自地面的进攻。 而兴盛街街垒却成了突破口，好几头剑齿虎因为没有狙击手的阻拦，沿着水沟钻过火线，躲开了重机枪的扫射，朝着阵地扑来。 一头剑齿虎跃入街垒，一尾巴将两名护具齐全，正在冒着鱼蝠进攻，掩护同伴进入室内的荒野猎人扫倒在地，紧跟着扑上去就是两下撕咬。 巨大的牙齿如同两枚铁锥插入脆弱的人体，两名荒野猎人的护具几乎毫无抗力，命丧当场。 街垒围墙的上方，又跃上一头剑齿虎的身影。 就在这道街垒将要被突破的时候，街口响起了离子发动机的轰鸣声，冥王战士终于杀到了。 高速的摩托车在街口一个九十度基装，携带着巨大的动能直接冲了过来。 巨大的车身直接撞击在杀人的那头剑齿虎身上，刚刚还嚣张无比的林中猛兽，被这一下狂猛撞击折断了肋骨和后肢，飞出去数米，身躯再次撞到了街垒的矮墙，直接卡在了上面。 冥王战士却从摩托上飞身而起，长刀从背上弹出，一道刀光向着刚刚跃上街垒的第二头剑齿虎劈下。 前方猎猎的火光照映在冥王战士光滑的外挂装甲上，让此刻的钢铁巨人，真如同来自地狱的杀神一般。 第二头剑齿虎见势不妙，转身跃下街垒，然而依旧没能逃过凌厉的刀光，左肩上顿时被留下一道可怕的伤痕。 鲜血飞溅，剑齿虎落地的身形顿时变得踉跄，冥王战士垂下左手，幼禽手枪跳到手中，先是开火击毙了还在街垒边挣扎的那头，跟着抬手，将前方踉跄奔逃的剑齿虎也一枪了结。 7017k ------------ 第一百六十章 胜利 冥王战士款的幼禽自动手枪，威力堪比狙击步枪，使用的还是开花弹，两头猛兽都无法扛过这样的一击。 紧跟着冥王战士跃下街垒，罗迪时已经收刀回背，右手也握枪在手，对着前方水沟和火墙入口处就是一通连续的暴击。 “砰砰砰砰砰……” 火墙后方传来猛兽的哀鸣，在小智的辅助瞄准下，几乎就是弹无虚发。 四十发常规弹射击完毕，火墙后方的大型野兽尽数消灭，双枪收入大腿，长刀再次上手。 身后远远传来无人机的呼啸声，唐宁操控着冥王战士直接向火墙迈步走去。 穿过五米宽的火带，冥王战士进入了森林边缘。 一群恐狼正在水渠底部鬼鬼祟祟地朝着缺口钻去，见到冥王战士的到来，立即对他发动进攻。 刀光灵活地闪烁着，曾经让唐宁避之唯恐不及的恐狼群，如今在冥王战士的长刀下却毫无抗力。 只一个照面，六头恐狼就被长刀砍成两段。 远处黑暗之中的狼王见势不妙，一声长啸，将狼群招呼了回去。 无人机终于到了，次声波轮番扫过阵地上方，刚刚还嚣张无比的鱼蝠们如遭雷磔，如同下饺子一般从空中纷纷坠落了下来。 这玩意儿对付起鱼蝠这种动物来，似乎比对付变异鼠还要有效，四台无人机飞过之后，城北的天空顿时为之一清。 冥王战士身后各处高楼据点，枪声再次响起，各处街垒后，武装小队再次现身登上射击位置，光雷的蓝色耀光开始在火墙两侧闪耀。 巨大的危机终于被扛了过去。 这波抵抗也显现出唐宁对荒野猎人的担忧是正确的，没有经过团队协作训练，打打顺风仗还行，对付危急情况，还是不太够看。 不过北城终究还是扛住了，人类终究凭借智慧和科技，拿到了这场胜利的重要砝码。 天平开始向人类一方逐渐倾斜。 无人机低沉嗡嗡声从夜空中低鸣着，越过火光向东飞去，杀灭鱼蝠只是它们的一个中间目标而已。 消灭鼠潮的时候，收集起来的几十万能量珠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唐宁如今无需摄入异能珠，就能够通过小智挖掘出的上古功法吸收异能，而且还能够利用导引木，对异能装备和异能珠充能。 四架无人机，以桥东头为原点，成射线状朝着东方和北方向四个方向散开，将异能珠播撒到了更远的森林中。 唐宁很庆幸自己将异能珠藏在了地下室，并且墙面都用寒僵木粉进行了涂装，现在看来，异能珠对于荒野异兽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要是当时暴露存放，恐怕得不了好。 无论如何，战斗的节奏又回来了，人类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东方的天空开始渐渐泛白，指挥中心光幕上，北城阵地数公里外的代表兽潮的那些小红点的行动方向，开始从混乱变得渐渐有序，人群和兽群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双方经历过两天两夜的冲突之后，重新回到了互不侵犯的状态。 天空中鹰群越发稀疏起来，人们开始走出掩体和地下室，纷纷登上高处的平台，向着汉安城东方和南方眺望。 两处阵地前的火墙已经熄灭，但是高高升起的烟雾，依旧断断续续的重机枪射击声，告诉基地的人们那里的惨烈。 虽然没有明火，烟雾对兽群一样具备威慑力，不过对于高空的鹞鹰却具有吸引力。 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的鹰群，已经被死鱼群吸引去了下游数十公里的地方，暴食之后的它们，怕是对搜寻猎物没有了多大的兴致。 逃过钩索的那几条幸运的鱼龙也同样如此，它们重新回到了沱江到长江的江口。 虽然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但是最艰难的时候总算熬过去了。 回到基地，会展中心一楼已经躺着上百名伤员，木东和张秋意正忙着组织医疗人员，为伤者缝合伤口，注射抗毒血清。 昨晚北城的一场混乱，五十多名荒野猎人没有能够逃脱厄运，牺牲在那里。 唐宁的心情很沉重，反倒是余长生过来安慰他：“选择成为荒野猎人，他们早就做好了迎来这一天的准备，唐宁，你不用想太多。” 唐宁点了点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着淡然：“谢谢你，余老。” 余长生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大灾变过来的人，当时的情况比昨晚惨烈百倍，倒是你，第一次经历，以后……” 说完拍了拍唐宁的肩膀，再次叹了一口气：“习惯了，就好了。” 四月五日，兽潮终于消散，几道大桥下面的超级光雷停止了定时工作，剩下不多的鱼群终于得意继续上行，前往简州的滩涂湖区产卵。 汉安城人群倾巢而出，开始搜寻此次大战中的战利品。 气温不算太高，一周时间动物还没有完全腐坏，不少部位还可供利用。 最幸福的是科学院，此战收获了大量可供研究的新奇物种和大量视频录像，这些对于今后对生物习性的研究和兽群迁徙方式的研究，都会提供长足的帮助。 尤其是铁甲犀牛那一次攻击，那是一次近距离对变异生物释放异能攻击目标的完美展示，科学院正在进行评估，那种光剑一般的玩意儿，引发了研究者们的浓厚兴趣。 没有变异的铁甲犀都全身是宝，何况被唐宁杀死的那头，堪称变异铁甲犀牛王。 不过和唐宁的预期一样，犀牛临死之前释放了异能，事后在它的体内，没有收获到异能珠。 唐宁也出动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朱家沱那里，还有一头巨大的猎物，等着他去收取。 由于沱江周边还有零星的兽群，因此到朱家沱沿途依旧可能遇到危险，唐宁阻止了武装小队想要跟随他走陆路前往朱家沱的想法，依旧使用铁皮船，准备自己过去处理挂在钩索上的鱼龙和鳄龙。 水流已经越发湍急，时机已然很紧张了，陈秀在兽潮尚未全退的时候就开始组织，武装队花了一天的时间，从育种基地搬运秧苗，抢种稻谷。 此外还有被凶兽损毁的牧场、各种被破坏的设施也需要修复，尤其是公园不死人基地周边，被破坏后可能造成不死人逃逸，更是需要重点抢修。 好在不死人基地周围都是水，背水的一面也早已利用水渠蓄起了水沟，防护墙虽然遭遇一定程度损坏，但是不死人和变异体怕水，因此没有逃出来。 整个基地重新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景象。 铁皮船被改成了水下螺旋桨，功率更高，速度更快。 钩索上的鱼龙已经死去多时，在河水里开始发涨发臭，但是因为皮质坚硬，除了几处伤口被鱼类啃食出几个大洞外，别的还好。 唐宁用离子刀切断钩索，将鱼龙拖在船后，将之运到甘家渡上岸，再通过集装箱车运往基地，供科学院研究。 鳄龙虽然还没死，但是已经奄奄一息，几天的挣扎下来浑身上下缠满了钛合金钩索，连嘴都张不开，挂在江中看着唐宁在一边嚣张作业，竟然拿他毫无办法。 唐宁拖拽鱼龙其实只是试验操作的可行性，既然如此顺利，接下来就要对鳄龙下手了。 银碟无人机慢慢飞到了鳄龙的上方，对它进行了完整的扫描，最终张秋意为了安全，还是下达了处置方案。 唐宁射出手中的气枪，针头子弹“噗”的一声，准确地射入鳄龙后脑中央骨突的后方。 针头直接从骨锥缝隙处射入脊椎，神经毒素开始释放，鳄龙再次狂暴地挣扎了起来，搅动起巨大的水花。 但是持续过程不过数秒，就在鳄龙挣扎最激烈的时候，突然如遭雷磔般僵硬了下来，接着就失去了生命的征兆。 大灾变时代恐怖至极的凶兽，竟然就这般憋屈无比的死在了最原始的陷阱当中。 “哦——”所有观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兴奋得又叫又跳，纵情欢呼。 鳄龙的处置，标志着汉安城对抗兽潮洪流的最终胜利！ 曾经不可一世，能够扫荡一个城市的凶兽，在人类的智慧和科技下竟然毫无抗力，造成的伤害，连一只鱼蝠都不如！ 切断连接在刚缆上的钩索，唐宁拖着巨大的龙尸，再次返回甘家渡，用大型起吊工具将巨龙抬到平板车上，拖到了汉安基地。 经过白马枢纽的时候，留守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和保卫人员，兴奋地按着喇叭，朝天鸣枪，宣泄着他们激动的心情。 基地广场上更是聚满了人群，看着这头最大的战利品被拖进广场。 鳄龙的模样有些像一头放大版的帝王鼍，体长超过了三十米，因为身体不是帝王鼍那种宽扁型，而是厚重的粗圆柱形，重量高达十吨！ 尾巴底部也不是如帝王鼍那样的尖扁型，而是长出了一个类似肺鱼那样的矛状尾。 鳄龙的喉间有个巨大的鼓包，唐宁知道那是一枚巨大的异能球，鳄龙在这几天里积蓄了不少的异能，可是没法张嘴释放，就这样活活憋死了！ 对于弯弯曲曲，深浅相继的沱江来说，鳄龙这样的生物实在过于巨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头恐怖巨兽，仅仅因为贪图暖水和丰富的食物，算是误入歧途，死得过于屈辱了。 唐宁的陷阱设计得非常巧妙，江面不宽，又是深浅结合处，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就是人类的智慧发挥的作用。 张秋意看着周围兴奋不已的人群，对唐宁笑道：“猜猜那头鱼龙是怎么死的？” 唐宁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答案：“失血过多？或者被钢索勒到了窒息？” 7017k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威远 “不对。”张秋意笑道：“我们都没想到，解剖发现，那鱼龙是被水呛死的。” “鱼龙？会被水呛死？”这个答案简直匪夷所思，唐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鱼龙毕竟也是爬行动物，用鼻孔呼吸的。”张秋意点头：“鱼龙和鳄龙一起被困，鳄龙不断挣扎，导致鱼龙无法自由呼吸，在最终不得不换气的时候，恰好被鳄龙带到水下，几次之后，就这样呛死了。” “解剖发现鱼龙肺部都是积水。”海叔认真点头：“秋意说的没错。” “那条鱼龙可比这鳄龙还要憋屈了。”唐宁不禁哑然失笑：“生活在水中的生物，被水淹死了！” 付佳对唐宁笑道：“糖果，上台给大家讲两句，鼓鼓劲吧！” 夏小雨扛着摄像机，看热闹不怕事大：“对对对，赶快，就站到大鳄鱼嘴角那个位置，机位都选好了！” “这个……”唐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用不着了吧？” “去吧！大家担心紧张了这么就，也需要你说几句，安定人心。”张秋意对唐宁投以鼓励的眼光。 唐宁爬上运输车，站到了鳄龙边上，广场上的人潮渐渐安静了下来，等着唐宁说话。 小智将爸爸的头盔声音采集器连上了基地广播和公共通信频道 唐宁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头，心情也有些激动，说道：“现在是大同二十五年四月五日，早上九点四十分，现在我们可以宣布，今年袭击汉安的春季兽潮，被我们扛过去了。” “我们，胜利了！” 广场上顿时传来山崩海啸般的高呼。 唐宁待人群稍微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在这里，我要感谢所有的人——武装队，后勤组，维修组，指挥组。” “感谢医疗队，运输队。” “感谢科学家，技术员，新居民，农技队，荒野猎人。” “要感谢汉安城每一个人的努力，让汹涌的兽潮被阻挡在汉安城外，让我们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果！” 人潮又忍不住欢呼起来。 “汉安，是目前聚居地最边缘的一座城市，能够抗击过这次兽潮，说明我们真正拥有了在北纬三十度线上，立足的资格！” “因此这不仅仅是汉安的胜利，还是聚居地的胜利，人类的胜利！” 欢呼再起。 “我们在庆祝胜利的同时，也不要忘了牺牲的战士，不要忘了军方的支援，不要忘了科学院的指导，不要忘了内政部的帮助。” “因为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所以才能获取这场伟大胜利！” “然而这才是第一步，我们不但要立足，还要继续奋斗，过上美好的生活！” “我们要一如既往地团结，一如既往地奋斗，我们欢迎所有愿意努力贡献，努力生活的人们，来到这片新兴的热土，我们也相信，发展中的汉安城，会给所有人丰厚的回报！” “欢呼吧，胜利属于每一个汉安人，胜利属于全体英雄的聚居地居民，胜利属于全人类！” “好——”所有人都跟被打了兴奋剂一般，挥舞起手臂高声呐喊起来：“胜利！胜利！胜利！” 从车上跳下来，唐宁看着张秋意：“我就只能搞这么几句了，希望能够产生效果……” 张秋意眼里都是笑意：“挺不错的，看看大家的劲头就知道了。” 唐宁对张秋意和付佳说道：“接下来如何让基地恢复正常，就看你们的了，我现在得走。” “走？去哪儿？”张秋意赶紧问道。 唐宁说道：“这次抗击兽潮，人情欠大发了，我得去趟威远，看看段钊大雨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汪院长交代的，要我们基地主动一点。” 张秋意说道：“的确也是，要是没有那批重机枪资源，我们恐怕最多守得住会展中心，不可能如现在一般。” “那你去吧，带上冥王战士。这里我和佳佳负责，不行还有余老他们。” 唐宁轻轻搂了张秋意一下：“过几天我就回来。” 兽潮的发生也不仅仅只有汉安一处，如今的眉州，就是前几天的汉安，而且情况比汉安还要惨烈。 汉安东北西南两面，存在大量供变异兽生存的原始森林，将荒兽吸引到里边去，就能够极大缓解对汉安的冲击。 但是眉州就不一样了，其北面就是岷江河谷平原，沿途都是重要的农业带，西面是樱桃山山口，青衣江的兽潮会从那里过来袭击眉州西侧后方。 前方是青衣江分水岭，将岷江河谷收窄，导致兽潮密度更大。 东面河对岸是岷江和龙泉山之间的河谷平原，以前那里是仁寿荒镇势力的耕作地区，如今仁寿归入聚居地管理后，重点放在了黑龙湖方向，这一带也成了眉山的防区，压力巨大。 今年的兽潮异常凶猛，岷江中同样出现了鳄龙，仅靠眉州的野战二师根本扛不住，幸好加强了一个向晦的侦察旅。 眉山是每年兽潮的重点防御地区，传统的战法是依托眉州西面发源于樱桃山的思濛河东岸，以及横跨青衣江分水岭、岷江河谷、眉山南枢纽和龙泉山的广宏高速公路，进行防守。 如今多了个向晦，驻扎在岷江东岸龙泉山下的岷东新区，负责狙击兽沿岷江东岸方向和仁寿方向分散。 其实这样做是非常被动的，真正狙击兽潮的好地方，其实是嘉州。 嘉州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交汇，在那里堵住岷江鱼潮，留下往青衣江和大渡河的鱼潮，绝大部分兽群就会被引到那边去，轻松愉快。 剩下的就是守住井研，井研地处龙泉山和朱碧山之间，防止一些冒失的兽群离开岷江，向仁寿、资州、汉安转移，防守任务就完成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嘉州过于湿热，纬度偏低，也不太适合人类居住，以聚居地目前的实力，还拿不下嘉州那个要点。 如果要派遣冥王战士去嘉州执行阻拦鱼潮的任务的话，如今残留在那一带的军阀世家势力又是必须先要解决的问题。 根据联合理事会和军方的联合通报，盘踞在嘉州的黄勋杰势力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光雷和化学药品阻断了通往青衣江大渡河的鱼潮，只留下岷江鱼潮！ 这是要将大部分兽群引向眉州，堪称丧心病狂！ 这将是一场实打实的硬仗，赢了聚居地的收获也是非常巨大的，但要是输了，那就只能放弃眉州，扼守成都南面咽喉青龙场和兽潮进行最后决战，同时龙泉山脉会重新沦为异兽巢穴，直接威胁蜀州平原南部广袤的新开辟地区。 这些是唐宁抵达威远之后，从段钊和夏大雨口中得知的，听得他瞠目结舌：“现在的情形，黄家人真有翻盘的可能啊，要是他们成功的话，连眉山都危险了！” “黄家人也不是傻子，诱饵下得不够重，人家也不会上钩。”夏大雨向唐宁分析着地图上的军事态势：“兽潮汹涌，黄家人也必须转移，他们离开嘉州只有两个方向可以去。” 这么一说唐宁就明白了：“要不沿着青衣江河谷撤往夹江，要不沿着陆路回到井研。” “那糖果你说，他们会选择那一条呢？” 这就简单了，夹江虽然纬度比井研更靠北一些，但是已经地处青藏高原边缘，除了青衣江这条水道，周围被峨眉山、蔡大岭等崇山峻岭所包围，大同时期就是自然保护区，现在已经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 井研虽然和嘉州纬度齐平，但是远离主要河道，又地处平原浅丘地区，去年龙泉山战略时还一度被聚居地军方清理过，生存机会大得多。 如今眉州危急，仁寿空虚，威远两个旅要看护水泥基地和钒钛基地，任务同样艰巨，就给了黄勋杰前出井研避开兽潮的机会。 等到聚居地扛过兽潮腾出手来后，他们又能够从容退回嘉州继续打游击，堪称进可攻退可守。 “机遇和凶险并存啊。”唐宁说道：“兄弟这次来带着汪院长的交代，说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使唤就是。” “汉安城能够扛过这次危机，要多谢军方的大力支持，现在，该是我们出力的时候了。” “嘿嘿嘿……”夏大雨笑道：“有科学院支持那可太开心了，糖果这回仅靠两百武装队抵抗兽潮成功，还干掉两头鱼龙一头鳄龙，一战成名的大英雄啊！” “可得了吧。”唐宁摇头：“你咋不说还有两百多辆自动装甲车呢？这回两位给我搞到的重机枪，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就算岸上的功劳不是你的，那三头龙的功劳总得算吧？下钓钩这一招简直绝了，既简单又有效，听说向哥也在眉山城南高速桥下照猫画虎，准备来上这样一出。” 唐宁心有余悸：“现在我们对变异生物体系的了解还是不够充分，这次造成伤亡的不是鱼龙鳄龙，而是小小的鱼蝠，这个可得赶紧提醒向大哥。” 7017k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来牟 “还有沱江有它特殊的地形水文，在深浅交错的边缘地带下钩能够侥幸成功，在岷江施放能不能成，却也没有得到过验证。还是小心为妙。” “向大哥是侦察旅的老江湖了。”段钊笑着点开一副图纸：“侦察旅是什么？就是军方的荒野猎人团体。看看这个。” 图纸上是一套新的钩索设计，拦江的钢缆上串着一个个自动钩缆盘子，在钩缆底部挂上铅质负重，钩缆就能被牵引到江底固定。 在钩缆下沉的过程中一次在孔眼你挂上挂钩，在江上就能拉起数百条到底的串钩。 这设计可比唐宁的急就章科学了很多，钩索之间相距几米，这样既不影响鱼群通过，又能够防止大型水生动物沿江而上。 “这设计好！”唐宁不由得大赞：“图纸给我！我让科学院在沱江下游也来上几道！” “这功劳可大了。”夏大雨也说道：“要是能够成功的话，今后我们从水路过来的威胁就能够不予考虑了。汉水黄龙那样的厉害角色，也无法再靠近近岸城市，而且成本比光雷低得多。” 唐宁说道：“这些其实都是上古时代原始的渔猎设计，只是我们太久太久没有使用，都已经忘了，我也是从古代书籍上看过一眼，好在还没忘记，当不起什么功劳。” “还是说任务吧，有什么我能干的？”999中文 夏大雨说道：“听说科学院的游隼无人机是隐身的？还能够根据航图设定线路？” “是。”唐宁说道：“游隼无人机使用了仿生技术，根据隐身变异体的皮肤设计了表面光学涂层，能够实现一定的隐身效果。” “红鸟的速度太快了，对科研其实并不利，因此科学院和军方搞了个协议，用红鸟换游隼，汉安现在一共四台。大雨你有什么想法？” 夏大雨说道：“嘉州天网如今在军阀手上，我们无法获得那边的情报，红鸟的问题就和唐大哥刚刚说的一样，太快，太高，能不能安排一台游隼，我们对那边展开一次空中侦察？” “可以。”唐宁当即答应：“我还会跟汪院长申请，调用两台游隼过来协防威远周边，但是去嘉州侦察只能夜间出动，夜间返回，白天跟着鱼潮前来的鸟群太可怕了。” “没问题。”段钊点头：“可算不当瞎子了，现在游隼的技术，夜间和白天关系其实不大。” 三人又商议一番之后，唐宁说道：“要不我操控冥王战士，前出井研方向侦察？” “这个就算了吧。”夏大雨说道：“这些是我们军方该干的正活，糖果你要是不怕累，指导一下我们战士对抗变异兽的经验是正经！” 游隼无人机当晚便调配到了威远，因为威远在天网系统里也属于汉安地区，能够利用一台无人机监控威远周围，而另一台则设计了自动飞行路线，前往嘉州进行拍摄。 无人机速度相当快，很快就完成了自动飞行，回到威远空域之后，一边接管监控威远周边，一边开始上传航拍数据。 而另一台则根据航拍数据再次设定更加合理细致的侦察方案，再次向嘉州出发。 城市级天网资源集中使用的强大功能，让军方的土包子们彻底开了眼。 看着光幕上左侧的威远地区高空实时监控画面和右侧的嘉州航拍侦察图像，夏大雨吐了看浊气：“科学院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唐宁嘿嘿笑着谦虚：“我们是干细小精密的活计的，大事儿可不还得你们来？” 段钊一眼看穿了唐宁的得意：“无怪科学院两百人能当一个师，这天上长眼睛谁受得了。” 唐宁说道：“干活干活，现在资料过来了，剩下的该看你们的了。” 画面上，前往眉州的兽潮，足有汉安方向两倍有多，岷江两岸的红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不过嘉州到威远方向倒是显得平静。 “这可有些古怪。”侦察结果与段钊和夏大雨的预期都发生了偏差，嘉州到井研方向非常安静：“难道黄家人没有离开嘉州？” “虽然从理论上说，黄家人在嘉州找一处汉安会展中心那样足够大的掩体，整体迁移到地下，也能够躲过这次兽潮。”夏大雨说道：“但是以黄勋杰那样的枭雄，会真的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那他阻断青衣江和大渡河鱼群，将兽潮引向眉州的最终目的何在？” 很快，第二波侦察图像又到了，这一次侦察范围已经覆盖嘉州中心地区。 依旧无果。 “难道真的退往夹江了？”段钊问道，自己都不太相信：“这样太保守了，不符合黄勋杰惯于火中取栗的性格。” 唐宁也觉得事情蹊跷：“实在不行，我们跑一趟井研？无人机侦察飞行方式是以螺旋状前进的，要侦察嘉州到夹江的范围，在航程上有些够呛。” “还没有收到军方的命令。”段钊和夏大雨面面相觑：“我们不能去井研。” “我去行不？”唐宁说道：“不暴露自己，就一辆伪装成货车的充电车，到了井研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作为无人机的充电站。” 夏大雨在地图上拨拉了一下：“这里，来牟镇。” 那是一处好地方，唐宁可以驱车沿着内荣高速抵达荣县，然后沿着隆汉高速前往经验，在荣县西边切下高速，拐上普通公路，那里在大同时期也荒废依旧，是一条乡村道路，但是线路却与隆汉高速平行。 之后可以抵达来牟镇，也就是井研的东边，有地方隐蔽，有场地施放无人机，离高速公路有一段通道，可以避免打草惊蛇。 “能不能再向东一点？比如这里。”唐宁看上的却是另一处地方，井研境内的三江枢纽。 那里是隆汉和蓉丽两条高速交汇处，是个大十字，唐宁说道：“有情况起码有三个方向撤退。” 夏大雨摇头：“那里是井研境内，井研在天网你属于嘉州虚拟地址范围，我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通过卫星监控到那里，容易暴露。” “两地相距也就六公里，没必要冒这个险。” “行，那就来牟，我让汉安调车过来。” 将调车指令发给小智，几人又研究侦察线路图。 岷江与大渡河如今已然成了水位极深的大河，两江交汇的南岸高新区，如今已然成了一个大湖，高新区所有的建筑，其实都是矗立在湖水中，所有道路都在水下。 而隆汉高速，已经差不多是湖滨。 大渡河在嘉州的流向是从西南往东北，湖面一直延伸到二峨山口方才收窄，如果黄家设置了阻挡鱼潮的设备，必定是安置在这里。 相比之下，从西北和东北方向流向嘉州的青衣江和岷江，河道反而比如今的大渡河嘉州段窄上一些，青衣江是因为纬度更加靠北，而来相比岷江和大渡河，青衣江只能算是小河。 而岷江除了纬度的原因，还有一条就是为整个蜀州平原提供了主要的灌溉用水，消耗了很大一部分水量，导致现在无法跟大渡河比流量。 因此可以想见，以前鱼群主要是走大渡河，如今按照联合理事会的说法，大渡河被阻断鱼潮后，三江合流的大湖区必定鱼类繁多，黄勋杰这么做，堪称杀敌一千先自损八百，不躲避环湖疯狂的兽潮，那是不可能的。 要躲避兽潮的话，北面青衣江边的夹江，岷江边的青神，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向南更加可怕，数来数去，最好的方向还是向正西平原浅丘的井研最为合适。 然而那片区域是两个特战旅的重点防区，无论是军方的地面侦察还是唐宁的无人机侦察，都一无所获。 虽然军方要求夏大雨和段钊不得出境侦察，但很明显两人也不是乖乖听上峰命令的好宝宝，三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军令这个话题，唐宁本来就不在军方管辖范围内，由他搞出境侦察，无疑是最合适不过。 因为三个人都觉得井研方向如此安静，实在是不合常理。 “爸爸，车调来了，还有十五分钟抵达威远枢纽。”小智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唐宁最后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又找段钊寻来了几枚备用的幼禽手枪弹夹：“走吧，车到了。” 三人开着军车来到高速路威远枢纽，很快，一辆锈迹斑斑的集装箱车抵达了高速路收费站。 唐宁钻进车上，拍了拍车门：“走了。” 夏大雨和段钊也拍了拍车门：“万事小心。” 车辆一路向西，路边上做过简单的清理，高速公路路基外头不时就能见到一辆报废车辆，那是军方赶时间，在清理道路时随意将挡路的车辆给抛弃到了高速公路外头。 集装箱车锈迹斑斑的外表只是伪装，里边的设备非常齐全，通过接口可以连接天网，后集装箱里不但配有无人机，自动发射支架，甚至还塞了一台生态舱进去。 不过因为空间和加工时间不足，不是冥王武装单元生态舱，不能操纵冥王战士，但是隐藏在唐宁现在座椅下的和平三型服务器，拥有足够的信息处理能力和通信能力。 很快，车辆过了荣县，又行驶数十公里之后，从高速路口拐下，走上了前往来牟镇的二级公路。 车辆一上二级公路，路况就变得非常难走，森林非常茂密不说，唐宁发现，卫星地图上显示，这里的野生动物密度比威远和汉安大了很多。 再一查资料，原来这里有一处黑卤矿藏，已经进入了产盐区。 7017k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绿雾 食盐不光是人类急需的物质，同样也是野生动物梦寐以求的电解质平衡器，有盐泉依赖，生物的体质会健壮得多，有些小伤小病也不至于形成体内免疫系统和电解质系统的雪崩效应，相当于多了一道生命保险。 这里是食草动物的天堂，好在食肉动物只是被它们吸引而来，数量远不如草食动物那么吓人。 不过道路前进得更加谨慎，至少唐宁已经见到了乳齿象群、羚羊群，麝牛群。 道路上也随处可见大型动物的粪便，很显然，它们也将这里当做了便捷的迁徙通道。 终于，头顶的树叶变得稀疏起来，前方出现了一个大镇子。 这个镇子离高速公路有段距离，军方很显然没有清理过这里，存在大量的不死人和变异体。 “小智，找到适合的地方了吗？” “爸爸，小智建议前往驰宇盐业公司外的大桥上，那里是来牟镇居民饮用水水库的库尾，一边是自来水厂，一边是盐业公司，中间是大桥，远离镇上，不死人和变异体会比较少。” “变异兽呢？那里应该有盐有水。” “卫星地图上没有看出来，可能厂区的盐在灾变时就被居民们搜走了，而且那一带也被自来水厂的净水池隔离着，一般动物将之视作陷阱，不会轻易去的。” 分析得挺有道理，唐宁从善如流：“那就去那里。” 很快，集装箱车来到了大桥上面，桥下是一汪绿水，一直延伸到远处，在桥上能够看到远处树林的后面有一片建筑群，准确说，那里才是来牟镇。 时间还是下午，唐宁没有直接上桥，而是将车停在了桥头森林的树荫下，防备被别人卫星侦察。 唐宁点开和威远的通信：“大雨，段钊，我到了，现在准备搜索一下盐业公司和水厂。” “嗯，糖果你小心一点。” 挂掉通信，唐宁对小智单独命令：“小智，在天网模拟我的芯片信号。” “收到！” 唐宁在自己的皮甲后背上插上寒僵木屏蔽板，戴上头盔，如此一来，他的信号就完全被屏蔽。 所有人能够查到的唐宁个人id活动轨迹，其实是小智模拟出来的，而从现在起，只有小智能够通过加密信道和唐宁进行通信，而那条信道完全独立于安全局个人芯片监控系统之外，天网得到的其实是一个假信号，不是唐宁真实的活动信息。 装束停当，唐宁从车中出来，开始搜索身后的自来水厂。 如果能够恢复自来水厂部分电力设施给集装箱车供电的话，就无需将车开到桥上打开顶板充电，这无疑又能够减少暴露的风险。 这里离井研已经非常近，唐宁也不知道嘉州天网有没有监控到这里的可能，一切小心为妙。 大同时期的自来水厂是通过薄膜渗透获得纯净水，无需使用化学药剂比如氯酸根离子杀毒，不过为了对人体更好，自来水厂得到纯净水后，会往里添加人体需要的矿物元素。 因此现在的自来水厂一般都由动力车间、流动过滤池、纯净水池、水质调配车间，成品池、输水站构成。 当然滤水之后获得的富含微生物和营养的废水，一般还有一个与之配套的复合有机肥厂，或者一个由自来水厂自己运营，供镇上居民食用的生态农庄。 这个自来水厂也是如此。 动力车间和储水池不用说它，过滤池就是活水的池子加密密麻麻的渗透薄膜管。 现在这些池子当然成了浮萍睡莲、香蒲芦苇等水生植物的天堂，类似死水沼泽的环境，成了无数的鱼类、水鸟和小型哺乳动物、爬行动物的家园。 唐宁沿着芦苇丛中以前的水泥道路前进，没几步就惊起了一对野鸡，扑棱棱地朝着更远处飞去。 这样的环境以前是唐宁最喜欢的，找到一处这样的地方，食物那是不用发愁了。 不过今天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抽出骨刀，调动异能，唐宁开始感应周边的异能场，这样的地方，也可能会有变异兽埋伏。 防护服的钢铁防护板与金属纤维网屏蔽了唐宁的电场信号，寒僵木粉涂装的皮甲屏蔽了唐宁的绝大部分异能场，但是金属头盔却没有寒僵木粉涂装，唐宁的头部依旧能够敏感地采集到外在的异能场。 数十米外有几处变异生物，不过它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唐宁，在朝这里接近。 唐宁伸手到背上，被自己异能大量灌输改造后的紫蛟骨刀刚刚拔出半尺，那几处异能场就如同受到巨大惊吓一般飞快地后退，转眼消失在了唐宁的范围之外。 越是厉害的变异生物，对异能越是敏感，这里的变异兽，虽然对唐宁的异能觊觎，但还达不到挑战他的程度。 很快，唐宁便摸到了电力调度车间。 果然，和后灾变时期的大部分发电设备那样，主要还是电池出了问题，其余部分大多完好。 好在唐宁需要的也不是蓄能的那部分，他只需要能够发电就够了。 不过首先要解决眼前这头变异体。 这头变异体极为罕见，身上进化出一层鱼类和爬行类那样的鳞片，用来保护自己在湿度很大的水厂生存。 从手脚的蹼能够看出，这是一头水生变异体，变异体中非常罕见的分支。 明明生活在水中，肌体依旧保持坚韧和干燥，这本来是一对无法解决的矛盾，但是这头变异体偏偏解决了。 这头变异体没有不死人和低阶变异体作为帮手，唐宁缓缓将手举高到背上，然后猛然抽出长刀，向变异体攻去。 变异体一声嘶吼，竟然喷出一团绿雾，绿雾浓密，扩散极快，瞬间便将两人包裹了进去。 然而变异体完全低估了唐宁的能力，哪怕在浓不见咫尺的地方，唐宁头盔上还有生物电磁场探测设备，红外探测设备，还有唐宁自身的异能感知能力。 这头变异体哪怕是笼罩在绿雾当中，对唐宁来说，也如同黑夜山峰之上一座熊熊燃烧的烽火台那般醒目。 透明的骨刀刀锋划过那团异能团，无声无息。 然后，异能团消失了，表明那头奇特的变异体被一刀两段。 唐宁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空瓶子，将绿雾装了一瓶，然后打开车间的窗户，让绿雾逸散出去。 无毒，这东西就一纯粹的烟雾弹，不知道这头独立生存的变异体有没有其它能力。 绿雾终于散去了一些，唐宁蹲下身子，打开视频，将这头变异体的身体特征记录下来。 变异体的眼睛尤其是瞳孔变得很大，那是为了在黑暗和水下获得更好的势力，嘴唇上进化出一层厚厚的角质壳，长着尖利牙齿的嘴巴上下皮肤上，多了两排细小的空洞与几根肉须，那应该是感受水中生物运动震波的器官。 怪异的变异体没有毛发，本该是眉头的位置，现在多出了两根长长的肉管，那是呼吸孔，平时紧贴头皮，可以在水下活动，必要时浮到贴近水面的位置，用肉管呼吸。 生物总是在为自己找寻出路，这里的环境让不死人变得稀少，变异体没法往统御群体方向发展，于是进化出一种向水下发展，并且通过烟雾保护自己的机制。 只是这头变异体现在已经被唐宁一刀两段，剩下的只有留给秋意去科研了。 将变异体拖到一边，绿雾消散得差不多之后，唐宁开始修理动力车间。 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套发电设备，同样为了防止被侦察，唐宁没有启动无限传输设备，找来两根电缆，拖着缆绳去给车辆充电。 接下来唐宁沿着一条桥边的溪流，顺着灌木丛摸到桥下，灵活地攀爬到大桥对面，从一片树林里穿到盐业公司厂区的墙边，利用大树的横枝翻了进去。 盐业公司有不少的不死人和变异体，唐宁在皮甲保护下摸到很近才被不死人发现，然后来不及反应，就被唐宁一刀枭首。 厂区里游荡的不死人，都不是工人服装，这里是比较理想的庇护所，看来来牟镇的居民在大灾变时期，有些人跑到了这里避难。 不过异变还是在避难所中爆发，最终无人幸免。 清理掉外围的不死人之后唐宁开始检查室内。 果然，在盐业公司仓库里，唐宁刚刚打开锁死的大门，就听见仓库里传出熟悉的嘶吼。 一群不死人向着唐宁扑了过来。 唐宁不退反进，脚下的步伐踏着一种玄妙的节奏，长刀在身周快速地飞舞着，瞬间将六七名不死人尽数砍倒。 这里也有两具变异体，但是能力只在三四级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变异，在唐宁刀下，与普通变异体毫无区别。 清理完这间仓库，当唐宁打开仓库后仓的时候，发现了惨不忍睹的迹象。 几口塑料周转箱中，用盐埋着十来具人类的尸体。 因为盐的作用，这些尸体除了大量脱水之外，基本保存完好。 尸体是被解成了尸块放置的，很明显，这不是什么特殊的葬礼，而是蛋白质储备。 唐宁摇了摇头，将仓门重新拉上，又去检查生产车间。 生产车间就是抽取地下黑卤进行食盐加工的地方，这里的设备锈蚀非常严重，几乎所有金属件都变成了棕色和绿色的锈土，盐对金属的腐蚀作用，对塑料的加快老化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周围的水泥墙，都因为盐的侵蚀和置换作用，结晶出了白色的盐花，看上去就像一幅描绘在墙上的浅浮雕森林壁画，画面是雪原上茂密的白色雪松。 虽然画面很奇特，但是唐宁知道这里非常危险，整个车间支撑结构都已经锈蚀，一不小心整个就会垮掉。 这里就连细菌都不大容易生存，同样也是不死人的禁区。 7017k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盐矿医院 侦察完毕，唐宁确定了这一地区的安全，回到了集装箱车里，打开储备粮补充能量，同时让小智向汉安和威远报送了侦察情况。 不出意外，张秋意要求唐宁将那具水生变异体保管好，带回汉安城作为研究对象。 这里又没有冰箱冰柜，最终小智想出了办法，让唐宁将备用的作战服取出来给变异体穿上。 作战服自带空调，将控制模块改动一下，可以下调到五度，接近冷藏的温度，之后再给变异体裹上锡箔丢入一个泡沫箱子，一个临时冰柜就算成了。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黑了，唐宁这才将集装箱车在黑暗中打开车厢盖顶，将无人机吊出车厢，组装滑轨。 一切准备完毕，唐宁喊道：“小智。” 无人机尾部缝状离子喷流开始发出蓝光，接着开始移动，顺着滑轨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以极高的速度上了滑轨。 滑轨的尽头正对大桥，正上方是茂密的树冠，前上方是漫天星光的夜空。 无人机伴随着轰鸣射向天空。 唐宁则趁着黑夜走上大桥，安装横跨大桥的弹簧钢丝，桥面是降落场，钢丝则是用于在无人机回程的时候进行拦截。 再回到车后的生态舱中，无人机图像已经开始回传，五分钟后，无人机进入嘉州天网范围，信号方才中断。 来牟、威远、汉安都在监控，到这时任务第一阶段方才结束。 为了减少信号传输被人发现，唐宁和两地道了平安后，切断了通信。 “小智，模拟我，我去镇上看看去。” “好的爸爸，你小心。” 在荒野生存的法则里，唐宁最讨厌的就是意外两个字，井研方向的安静毫无疑问的就是一个意外，让唐宁感觉非常的不好。 来牟是井研和荣县的交界之处，在天网地址范围当中，井研属于嘉州，荣县属于盐都，联合理事会去年派出小分队抢占井研，其实不为地理占领，目的却是抢夺嘉州和盐都的天网资源。 而所有荒镇势力投靠联合理事会的第一表现，就是交出手里的天网资源，联合理事会会将之换算成相应贡献值，安排投诚者的职务。 黄家正是拒绝了这样做，因此被定义成军阀，被联合理事会加以征讨。 虽然在人道消灭天网资源拥有者和他留下的继承人之后，那些资源的拥有者，会被天网代管十五年，然后开放拥有权，归第一发现者所有，但是只要不落入反对者手中，对于联合理事会来说，也算是最好之外的第二选择。 毕竟天网也是为人类服务的。 “爸爸。” “嗯，小智。” “接近盐都天网地址范围了，你要小心些。”小智再次提醒唐宁。 “知道了。”唐宁说道：“我不会过度深入的。” 来牟镇属于井研东南方向，属于盐都天网范围，天网资源如今既有黄家占有的那部分，又有理事会占有的那部分。 也不知道黄家有没有派人潜伏在井研，通过盐都天网监控军方在那里的活动痕迹。 要是有的话，一旦唐宁进入盐都天网地址范围，万一屏蔽不好，盐都天网立刻就会给唐宁分配临时性的基础资源。 这个过程肯定会引起潜伏在盐都天网里的黄家监控人员的注意，而拥有许多盐都天网资源的黄家要料理起孤身唐宁来，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来牟镇上也并非完全漆黑一片，部分太阳能光伏板的路灯依旧能够发挥作用，基本能照亮整个镇子。 唐宁的优势在于隐身，但是隐身有个巨大的缺点，就是再也得不到小智的帮助。 来牟是个美好的名字，来是小麦，牟是大麦，上古的诗歌里边，有“貽我来牟，帝命率育”的诗句。 而且这里还是最早的盐井之乡，到了大同时期，这里已然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盐厂。 镇上的居民在大同时代是以特色农业、茶叶和盐业生产为主。 来牟镇没有经过清理，加上没有大的河流流经，如今虽然被森林簇拥，但是镇上依旧是大同后原生态的样子，充满了不死人，变异体和变异兽。 唐宁收摄了毛孔，运转起异能，如今他体内异能充沛，经过寒僵木粉涂装的皮甲遮蔽之后，就如同一头低阶变异兽一般。 走入镇子，镇子上的不死人和变异体似乎对他没什么感觉，只有几具变异体看了他一眼，对他发出了嘶吼，企图召唤。 唐宁通过晶体项链对它们发出了一股精神威慑之后，几具变异体不再有所动作了。 以唐宁现在的本事儿，已经能够自由进出不死人盘踞的城镇而不会引发它们的围攻，只要不是过于高端的变异体，其实对他已经不存在什么威胁。 真正具有威胁的，是那些进化手段防不胜防的变异兽们。 最好的建筑是镇上矿井医院，唐宁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这里的不死人最多，从医院门口的临时防御设施看来，这所医院成了镇上居民最后的庇护所。 医院大楼下有不少人类的骨骸，都发生了骨折等现象。 这种场景唐宁已经见得多了，人性在绝望中泯灭之后，最可怕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同伴。 这些人，都是被从高处扔下来的，哪怕他们并没有变异，却也遭到了这样的处置。 唐宁越过骨骸，想了想，没有破坏门锁，而是抓住藤蔓准备攀援到医院顶部，寻找一处地方进入。 刚爬到二楼，“嗖——”一条小蛇从藤蔓中冒出头来，它的头部从上往下看，就如同一张完美的叶子，身体和藤蔓融为一体，极难发现。 但是它的异能暴露了它，唐宁伸出手指一弹，刚好弹在小蛇的颈部，将它刚刚进行了一半的攻击打断，直接弹飞了出去。 七楼的窗户有一处破损的开口，不知道是曾经遭遇过什么变异生物的袭击，唐宁利用那个口子钻了进去。 头盔夜视功能打开，室内的景象触目惊心。 这里明显经历过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墙上、病床上，有几道恐怖的抓痕。 一张钢丝铁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抽得床沿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发生了严重的变形。 房门口有两具凌乱的骸骨，墙上是已经暗黑的血迹，门上有一个大洞。 很明显，入侵者在这里肆虐了一番，杀死躲避的难民之后，又从房门闯了出去，进入了医院内部。 从房门洞出来，过道同样凌乱不堪，凶兽肆虐了整个大楼，而且似乎具有异常优秀的跟踪能力，不管曾经的避难者躲得多么的隐蔽，都被凶兽给寻找了出来，挖开墙壁、衣柜、通风管、储藏室，将他们一一寻找了出来，并且以残虐的方式杀死。 整栋大楼里，唐宁没有见到一处完整的尸骸。 唐宁一路找寻到了监控室，想要看看当时的避难者们，有没有留下关于凶兽的线索。 结果竟然发现，医院监控室里的水晶存储，竟然被取走了。 唐宁的心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不管那头肆虐的凶兽是什么，也不应该具备取走水晶存储体的智力，也就是说，可能后来有人来过这里，并且取走了记录医院幸存者们生存画面的水晶存储体。 更进一步，取走记忆体的人，会不会就是凶兽的同伙，那头凶兽甚至如汤圆和发糕一样，是那人的宠物？ 如果是这样，他为何要驱使凶兽，对医院的幸存者发动袭击，将他们残忍杀害？ 想到这些，唐宁更加认真仔细地搜索起这个医院来，甚至将最早计划寻找高处，观察远处隆汉高速动静的想法都暂时置于脑后。 搜寻一番过后，发现医院大楼被幸存者们封闭得非常严实，行凶者完成杀戮之后，又从七楼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这就导致这个医院没有受到不死人和变异体的侵扰，除了遍地的骨骸之外，反倒是异常的“干净”。 唐宁重新回到七楼，开始利用追踪猎物的方法，找寻那头凶兽的蛛丝马迹，还原当时的事件经过。 他没敢动用这里可以联系到的盐都天网，只能将所看到的这些忠实地通过头盔，记录到随身携带的水晶存储体内，等回到汉安再分析。 数年的独立丛林生活，唐宁早就将自己训练成了专业的荒野猎人，很快，他就寻找到了不少的线索。 一处翻倒的病床钢丝弹簧上，他寻找到了些许的毛发。 那毛细而坚韧，不属于人类。 在一摊干涸的血迹处，唐宁隐约能够看出上边有一些手掌大小的梅花状足迹。 还有墙上的爪痕，通过图片对比分析，能够看出，爪子和足印匹配度相当完美。 而从人类的骨骸来看，大多数都是颈骨断裂，而根据收集的各名受害者的咬痕，唐宁拼合除了这头凶兽两枚上犬齿和两枚下犬齿之间的间距。 咬痕上还有一个特征，那是在一个孩子的骸骨上留下的，就是这头凶兽的犬齿上有血槽。 通过足印、咬痕，特别是犬齿具备血槽这些特点，唐宁已经可以判定，闯入者是一头大型的猫科动物。 根据闯入楼层判断，这头凶兽体型中等，应该是一头豹子。 而根据其惊人的杀伤力来看，这头豹子多半还发生了变异。 因为从咬痕判断，在相同的体型大小下，一般的猫科动物达不到如此惊人的咬合力。 7017k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侦察结果 更重要的问题，是这头豹子的行为，是自主的还是人为驱使的。 很快，在五楼过道的地方，唐宁又发现了几枚凶兽的足迹。 足迹后有一团摩擦的痕迹，两枚前爪印后方也有一段模糊的印记，这是凶兽在这里呈卧姿休息过的表现。 足印周围也有一具散乱的骨骸，不知道是不是凶兽曾经在这里进食。 而在凶兽足迹的旁边，唐宁发现了两个鞋印。 兽迹于鞋印上都落了浅浅的灰尘，两者的灰尘厚度相当，也就是说，兽迹和鞋印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 鞋印的足跟部位和脚掌部位清晰程度差不多，说明留下鞋印的人，曾经以站立的姿势在凶兽旁边保持过相当时间。 方向也相同。 到此唐宁已经可以断定，这头凶兽是一个人所豢养的，而这个人，就是杀掉医院所有幸存者的主谋。 秋意说过，在他之前，聚居地没有豢养变异兽成功的案例。 也就是说，豢养这头猫科动物的人，没有在聚居地出现过。 而更加奇怪的是，按道理说，医院幸存者们应该也要使用盐都天网才对，那么在聚居地曾经攻占过井研的情况下，这里所发生过的事情，即便是监控中心存储被取走，至少也是有迹可循的。 也有可能是天网存储的信息是海量的，而联合理事会的工作重点也不在这里，因此没有检索到如此重要的信息。 想了想，唐宁决定寻找更多的线索。 哪怕是在医院变成避难所的情况下，医院的监控中心主机箱被打开的可能性都不大，而且那里对环境清洁度要求很高，如果行凶者能够在那里留下些东西的话，或许还能够保留下来。 回到监控室，唐宁打开服务器机箱，重新仔细检查安放存储的槽口周围，终于在镜面面板的下方，发现了几枚残留的指纹。 这几枚指纹是取走存储的人为了用拇指压开水晶存储外罩卡口，其余四指在上面用力留下的。 能够看出，行凶者在取走存储体后，将外罩罩了回去，还清理干净了外罩上留下的痕迹，然而却忽略了这里。 又因为环境的特殊性，行凶者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上的三枚指纹，得以保留了下来。 将指纹和鞋印都采样记录了下来，唐宁开始寻找幸存者留下的东西。 他们的一些个人物品，或者也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线索很快就找到了，因为大同时期，几乎每人都有一台生态舱。 虽然生态舱中的水晶存储和核心处理器也被取走了，但是很多芯片上都有登录计数功能。 将大多数生态舱中的登录传感芯片读取了一遍，虽然不能获取更多信息，但是起码能够知道用户最后登录时间。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大同七年六月二十五日。 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应当在大同七年六月二十五日左右。 有了这些信息，唐宁能够找机会调阅盐都天网卫星图片记录，时间锁定在大同七年六月二十五日左右，地点锁定在来牟镇盐矿医院，或许就能够知道得更多。 头盔中的计时器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提醒唐宁回去接收无人机的时候到了。 唐宁以飞快的速度从医院七楼的窗口中滑了下来，朝着水厂方向奔去。 来到水厂，释放了第二架无人机后，第一架无人机的引擎声已经从远远传来。 唐宁在桥上拉起了钢丝拦索，游隼无人机以优美的姿势滑降了下来，稳稳地停在大桥之上。 将无人机的存储体取下来，换上新的，唐宁将无人机推到树林中藏起来，利用伪装的集装箱车给无人机充能。 而他自己则上了一辆车顶涂装成路面颜色的小货车，携带着存储体赶往威远。 进入威远范围就是自己的主场了，小智能够调用强大的汉安天网资源给自己最大的支持。 “小智，接收数据，接管驾驶。” “收到！” 唐宁则翻身进入货车后方的生态舱中，登录天网会议大厅。 段钊和夏大雨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光幕上一幅巨大的侦察地图开始变得渐渐清晰，各种数据越加越多。 “回来了？”段钊第一时间打招呼。 “高速路方向怎么样？没有惊动他们吧？”唐宁第一时间问这个问题。 “没有异常。”夏大雨说道：“不过眉山方向不容乐观，尤其是岷江东侧，独立防守岷东新区的向大哥，要封堵龙泉山和岷江两个方向的通道，压力很大。” “你的火墙术很有效。”段钊说道：“军方已经组织了仁寿方面，送了一批铝热剂上前线，还有钒钛基地也紧急提供了合金钢片用于加强作战服，现在伤亡数字还在可控当中。” “里边有黄家人吗？” “没有发现。” 这时候侦察地图分析已经完成了，青衣江到夹江方向，非常安静。 三人的眉头顿时皱紧。 那个方向按理说，是无需遮掩行动的，如今无人机低空详细侦察都发现不了动静，那么应当的确是没有什么行动。 “我觉得不能再等了。”唐宁说道：“事有反常即为妖，如果说夹江方向毫无动静的话，我们应当理解为，黄家的军队必然已经开始向威远移动，只不过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避开了我们的侦察而已。” 段钊也点头：“我觉得起码应该派遣一个营的兵力前往荣县，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夏大雨皱眉：“可是荣县属于盐都天网，一旦动作，怕是逃不过嘉州方面的眼睛。” 唐宁说道：“嘉州方向可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给你看看我在来牟镇盐矿医院的发现，小智。” 小智立即调出一幅画面：“根据医院痕迹分析，初步断定行凶的野兽是一头变异斑豹，体长一点五米，体重一百公斤，爪牙锋利，感官发达，嗅觉及视觉极为敏锐，行动迅速敏捷，善于攀爬和跳跃，根据这头斑豹的模型推算，一跃可达八米高，十五米远。同时根据其在医院行动来看，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怀疑其有隐身，装甲之类的自我保护方向的变异功能。” “大同七年……那到现在就算不死，也应该是一头老豹子了吧？”夏大雨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大同七年时那头豹子是成年个体还是幼年个体，而且变异生物的寿命普遍要比普通个体长两到三倍。” 要是这样算的话，搞不好这头豹子正当年。 “斑豹的同伴属于人类，因为缺乏更详实的数据，根据脚印判断为男性，根据步距判断，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 仅仅拥有斑豹这样的变异兽这条就已经够吓人了，从抵御汉安城的战斗就能够看出来，拥有汤圆和发糕的唐宁，都能够独自镇守白马枢纽到甘家渡防线一半的距离，将野兽们朝大桥驱赶。 而且单独的汤圆或者发糕，在丛林甚至也不是同样体型的豹子的对手。 要是这样一头凶兽在人的指挥下对威远防线发起攻击，夏大雨的眼睑不禁抖了抖：“这个情报我要上传到司令部，请求加强前出侦察。” “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头凶兽就属于黄家。”段钊说道：“现在井研和仁寿异常虚设，要是这家伙跑到仁寿去……” 仁寿是眉山和威远的后方保障，现在那里只有葛大成的自治性武装，完全不够看。 军方的计划到现在唐宁已经大体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利用这次兽潮，摆出空虚的样子，吸引黄家军队进入井研和仁寿之间，进行聚歼。 然而黄家人也没有完全泄露底牌，黄勋杰也利用了这次机会，将三江兽潮集中引导至岷江方向，极大地束缚了眉山方向的军力，同时隐瞒行踪，让威远方向拿捏不定下一步行动。 要是真的拥有变异兽这张底牌，在仁寿搞出大破坏，甚至对黑龙水利工程下手的话，眉山和钒钛基地的侧翼和后方都将遭遇严重威胁。 显然段钊和夏大雨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夏大雨看着地图怒道：“这次计划有严重失误，这种冒险求胜的急迫心态不可取，我要向司令部提出异议！”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段钊是才加入联合理事会的“新兵”，倒也不敢如夏大雨那般嚣张：“提出肯定是要提出的，但是问题还是问题。” “军令是不容违背的。”唐宁说道：“至少现在黄家还没过荣县，布置报告都来得及。” “不管黄家如何行动，大方向只有进占井研，之后要不就是出击威远，要不就是出击仁寿。” “这样，夹江方向的军事侦察已经没有了意义，我这次带上冥王武装单元去来牟，将无人机装车后，继续前出到井研，然后由蓉丽高速前往仁寿，你们说怎么样？” 这其实也是完成井研到威远和仁寿两个方向的侦察，夏大雨点头：“那就这样办，不过冥王战士依赖天网，出了威远就麻烦了，不如你接到无人机后原路返回，从威远去仁寿。” 这是出于对冥王战士和唐宁的安全考虑，唐宁点头同意了一半：“那这样，让科学院的冥王武装单元现在就向仁寿出发，我开集装箱车，还是从井研过去。” 7017k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解危 夏大雨还想劝说，但是段钊却及时阻止了他：“以糖果的身手应当没有问题。倒是这些行动就算做糖果自己的主张，咱们不用上报了。” “什么意思？”夏大雨不禁有些疑惑。 “这次计划啊，处处透着古怪。”段钊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一切小心保密为好。” 唐宁也点头：“我对科学院负责，我的行动也由科学院指挥，段钊的建议不错，没有必要上报，等我到了仁寿再说。” 夏大雨想想也是如此：“那糖果你一路小心。” 一个半小时候，唐宁再次抵达来牟镇，而这时第二次侦察也已经完成，天色已经快要亮了。 等到无人机降落后，唐宁将两架无人机的电池相互更换了一半，这样就各自有了一半的电量。 将两架无人机重新安排线路，设定为前往仁寿方向，将它们立即放飞，只要出了井研范围，就进入了眉山和蜀都天网地址范围，自然会有人接手。 而唐宁则继续开着那辆携带着生态舱、无人机起飞设备，充电设备的改装集装箱车，沿着乡间道路前往两公里外的三江镇，在那里的三江枢纽折上蓉丽高速公路，通过井研前往仁寿。 那里同样是重点监控地区，但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集装箱车在三江镇转上了高速，开始折向北面。 唐宁的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黄家人到底有什么动作，直到现在还不露底牌？ 而军方的应对，似乎对现在这种状态毫无办法，至少从段钊和夏大雨方面得到的信息是这样。 “爸爸爸爸！” “小智。” “夏叔叔利用权限，调阅了大同七年六月二十五日前后盐矿医院周围的卫星图像，发现了这个。” 头盔画面当中，出现了一个高空拍摄的图像，一名戴着头盔，身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影，从一辆黑色运输车上下来，从车厢里释放出一头豹子。 那人摸了摸豹子的脑袋，对着医院上方一指，豹子便敏捷地抓住医院大楼外的藤蔓，朝楼上爬了上去。 没过多久，豹子扒开了七层的窗户钻了进去，那名黑衣男子也开始攀上藤蔓，动作敏捷不亚于之前的那头凶兽。 没过多久，一人一兽再次从窗户出来，重新上车，消失在了监控画面当中。 “小智，有没有可能分析出那个人的相貌？” “正在分析，不过难度很大……” 就在这时，天网响起了紧急通信警报，让唐宁心中一紧。 小智的声音响了起来：“爸爸，汪院长的通信请求。” “接过来。” 通话刚接通，汪莉急切的声音响起：“唐宁，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刚经过了井研，正在蓉丽高速上，准备前往仁寿。” “冥王武装单元呢？” “已经从威远前往仁寿了，小智。” “爸爸，武装单元已经抵达仁寿南面满井枢纽。” “你现在最大车速能够达到多少？多长时间能够操控武装单元？” “院长，我身后车厢里就有生态舱，可以让小智自动驾驶，我现在就能够操控冥王战士。” “太好了！”通信频道当中响起了一个雄浑的男声：“唐宁，我是张玉成。” “司令。” “刚刚无人机发回井研方向监控，有三辆不明大型集装箱车辆正在沿着你目前的道路向仁寿前进，身份不明，也刻意去除了车管所接管模块。” “现在联合理事会命令你，立即启动冥王战士，截住它们！” “是！” 唐宁再不多话，立即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爬上集装箱顶，打开一面车顶跳了进去。 于此同时，集装箱车被小智接管，瞬间提高到了最高速度。 而仁寿满井枢纽外，一台亮银色的巨大摩托从运输单元后跃了出来，轮胎在地面上拉出浓浓黑烟，冥王战士以极高的速度向着集装箱车的方向奔去。 联合理事会会议大厅大屏幕上，各方大佬正看着无人机镜头下的几处画面，默不作声。 三辆大型集装箱车，正在朝着仁寿方向以最高的速度冲去，而它们的后方和前方，分别有一辆破烂的集装箱车和一辆拉风的银色摩托车，向着他们逼近。 浦修全坐在正中，小眼睛里露出深邃的神色，而身边的汪莉还是一如既往的妆容出众，风姿雅丽。 张玉成脸色铁青，不断划着手指，在通过个人视窗发布命令。 最终，三处车辆进入了同一个画面。 “秘书长，他们最终会在李家坝相遇。”张玉成对浦修全说道。 李家坝是一条小河，上方是长达数百米的高速路桥。 在冥王战士的视野里，三辆集装箱车辆从另一侧的车道上急速驶来。 冥王战士一个紧急右转，摩托车顿时躺倒，贴着地面向飞了出去，紧跟着撞到侧面防护栏上，巨大的动能使摩托车翻滚着飞了起来，正好迎面撞上第一辆车的驾驶室！ 摩托车和集装箱货车的零件瞬间四分五裂，第一辆车中两名驾驶者顿时被数吨重的金属刮成了肉泥。 集装箱车的巨大车厢开始打横，第二辆车的驾驶员慌忙搬动方向盘，险之又险地从第一辆车逐渐逼窄的道路夹缝中穿过。 就在此时，一柄金属长刀以几乎完美的角度，从高速行驶的车头侧窗射入，冥王战士刚刚稳定身形后的这脱手一掷，长刀直接击碎车窗，宽阔的剑刃将车中两名驾驶者切做两截，一大半的剑刃扎穿另一侧的车顶，露到了外面。 车辆顿时失控了，在高速路上一个拐弯，开始侧翻。 同时，后方的第三辆车就没有躲过第一辆车车厢的幸运，直接一头撞到了已经拦住高速路的集装箱上，“轰”的一声，将集装箱撞得四分五裂，抛散出无数衣裳褴褛的人体！ 在撞车之前，驾驶者知道无法幸免，同样按下来自己车上的集装箱释放开关。 箱体的五面盖板立刻抛飞，里边同样是密密麻麻的人体。 转眼之间，高速路上铺满了上千具人体，而刚刚被飞跃的长刀干掉驾驶员的那辆车，集装箱在里边保护栏上来回碰撞，同样开始破裂，无数人体同样洒了出来。 无人机镜头下，高速路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自动车的零件，集装箱板，玻璃碎片，还有已经变形的车头、车架…… 张玉成一拳砸在桌上：“丧心病狂！” 就在会议厅中所有人都在发愣的时候，那些人体多数已经站了起来，其余就算已经不能站立的，也在挣扎着，爬行着，朝着三辆集装箱车残余的车头部分爬去。 六名自杀式袭击者的尸体还在里面，鲜血已经洒满了整个车厢，那些人体瞬间将三处地方围得密密麻麻，捡拾其中的尸块。 汪莉脸色有些发白：“那些是……” “不死人。”浦修全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深邃，幽幽地说道：“黄家人在撤退出仁寿的时候，在井研藏了三辆集装箱车辆，在里边塞满了不死人。” “之后利用兽潮加大我眉州方向的压力，趁仁寿空虚之机，派遣死士驾驶车辆，意图冲入仁寿城中，将这些不死人释放出来。” “冥王战士怎么不动了？”浦修全就见一片狼藉当中，冥王战士还保留着刚才投掷钢刀的姿势，定格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有一辆集装箱车辆轰然闯入不死人群，将无数不死人碾压成肉泥，紧跟着喇叭声大作，集装箱顶部突然翻出一个人来，开始对着不死人群疯狂地挥手大叫。 不死人群被车上那鲜活的人吸引了目光，齐齐向着集装箱车追来。 而那辆破旧的集装箱车辆开始了倒车，沿着刚刚过来的公路驶了回去。 依旧还能够动弹的上千名不死人，跟着高速路追了下来。 “这小子！”张玉成不禁嘴角上扬：“有一套！” 集装箱倒车驾驶其实是一件风险极高的工作，因为后方车厢太长了。 好在小智的学习能力也不是盖的，遭遇几次危险之后，集装箱车开始贴着道路中间的水泥保护带，车头轮胎微微向右打，利用水泥带自动矫正车厢行进方向，慢慢地向后方滑去。 唐宁收摄了体内的异能，将自己变成对不死人具备无限吸引力的火炬，吸引着飞蛾一般的不死人群紧紧跟随。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刚刚闯入不死人群里的时候，被碎了一地的金属零件刺破的右侧轮胎突然一起爆了。 唐宁被从车上甩了下来，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突然伸手抓住车头后视镜，一个荡起，重新落到了车厢之上。 轮胎抛飞。轮毂在水泥护栏上擦出几束火星。 唐宁飞快攀跳到集装箱和车驾的连接处，抽出骨刀一刀削去螺栓：“小智！” “收到！” 大车一个急刹，整个集装箱因为惯性的关系，直接从车架上滑落下来，轰隆一声摔到了高速路上，集装箱车除了车架，就只剩下一个高高的车头。 唐宁再次跳上车头，骨刀一振：“来吧！” 7017k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击杀 此子决不可留！ 长剑一振，向着唐宁攻击过去。 唐宁拔出手枪，对着黄勋杰开了两枪。 然而黄勋杰步伐诡异飘忽，两枪竟然都没有击中，而剑光已然拂面而至！ 而另一侧，花豹也向着汤圆扑去，两头凶兽在林中咆哮着打斗到了一起。 唐宁电闪而退，顺便撒手将手枪向黄勋杰扔了过去，转身躲到一棵大树之后。 手枪在剑光中无声地一破两半，接着大树的树干也无声地断成两段，钢铁的枪身和巨大的树干在无视物理防御的异能武器前就如同一抹投影图像般毫无抗力，树冠带着上半截树干开始偏移，然后砸落到枯叶覆盖的地面上，掀起了漫天的积叶。 烟尘枯叶弥漫当中，“哒哒哒哒哒……”远处袭来的两道火舌交错而过，数秒之内向黄勋杰身形范围所在之处倾泻出上千发子弹。 烟尘散去，黄勋杰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饶是他身形灵活得如他的那头斑豹宠物一般，腹部腿部也中了两发子弹，开出两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斑豹咆哮着想要扑过来拯救自己的主人，却被汤圆从侧面一撞，翻倒在了地上。 其实两者的战力差不多，甚至丛林当中，豹子的优势还要更胜一筹，但是汤圆有皮甲和钢板的全身防护，反倒是占了上风。 而这时候，丛林中又走出一头猛兽，身上的装备和汤圆一样，不过皮甲换成了鳄龙皮的，同样加装了钢片，全身洁白，眼睛如海水般湛蓝，堵住了花豹的去路。 发糕的威势比汤圆更甚，两条狗慢慢挪步，将斑豹逼迫着，退到了一棵大树上。 唐宁的身形再次从树桩后闪现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黄勋杰：“你看，我说过的，你所谓的能力者，不过是某方面能力突出而已。” 两辆高底盘的小山地越野车，每辆上边架装着一台重机枪，也从后方树林伪装网后面驶了出来。 “那俩玩意儿，就是你所谓的蝼蚁发明的。” 黄勋杰躺在地上，血沫从他的口中难以抑制地吐了出来：“唐宁，你会后悔的。蝼蚁们要是……意识到你对他们的威胁……迟早……会对你动手……” “如果那样的话，那是他们的悲哀。”唐宁神色很平静：“而且，我认为自己也是蝼蚁的一员，我也有你所谓的蝼蚁，支持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曾经的我一样，执迷……不悟……”黄勋杰嘴角挂着鲜血：“你过来，临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你不用费力了。” “你知道五号针剂吗？知道它和自然教的关系吗？” 唐宁想起江大海给他的资料和自己的母亲，心中一凛，不禁走上前两步：“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就在这时，黄勋杰长剑脱手：“去死吧！” 唐宁长刀陡然振出，近乎透明的刀身上蓝光一闪，刚好挡在飞到的长剑之前。 “噗” 一声非金非革的碰撞之声响起，长剑倒飞而回，刚好插到黄勋杰的胸前。 从刚刚长剑破开手枪和大树的性能来看，这明显是一柄厉害之极的异能武器，然而这枚长剑，竟然被唐宁的长刀挡下，还倒飞了回来。 “原来……你不光是驭兽师……你还是灵能使……”黄勋杰惨笑一声，突然奋起最后的力气大喊：“鲁夫！快逃！快……” 说着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手一软，重新躺倒在地。 “喂！”唐宁扑倒黄勋杰身边，发现他已经彻底断气了。 斑豹咆哮一声，不顾一切大树上扑了下来，却被汤圆和发糕扑倒在地，汤圆压住了它的肚子，发糕咬住了它的后脖颈。 论灵活，斑豹占优势，但是论个头和体重，一个汤圆或者发糕，差不多都是豹子的两倍。 “住手！”发糕正要用力咬断斑豹的颈椎，却被唐宁及时喝止，同时将一道异能输出到斑豹的身上。 斑豹的挣扎停止了，感受着这道让自己浑身舒适的异能，喉间呜呜两声，翻身摊开了自己的肚子。 “发糕，放开他。” 两条狗放开了斑豹，斑豹一个翻身走了过来，低头舔了舔自己的主人，再次发出呜咽的声音，充满了悲伤。 唐宁蹲下身子，搜索了一下黄勋杰身上，发现了一枚徽章。 一枚蝌蚪太极图，和江大海给他的资料上一样。 这事情和自然教有关。 除了这个，黄勋杰身上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拔出黄勋杰身上的长剑看了看，这是一种古怪动物的软骨，外面包裹着一层鞘膜。 但是它明显不是被唐宁用异能改造过之后的紫蛟骨刀的对手，鞘膜已经被刚刚那一刀破坏，其中的异能也因此流失殆尽。 “带他走吧，回你的山洞去。”唐宁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异能，最终还是将长剑插回黄勋杰的剑鞘，对斑豹说道：“回到你最早的那个山洞里去。” 斑豹伏下身子，又回头看了看唐宁。 唐宁将黄勋杰的尸体放到了它的背上，斑豹起身驮着黄勋杰，终于消失在了丛林当中。 一场简简单单的战斗，一个曾经对聚居地具有巨大威胁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朱碧山当中。 而在天网的记录中，唐宁只是在处置了仁寿危机之后，经朱碧山钒钛基地返回了威远，操纵冥王战士参与了围剿威远方向来敌的战斗。 两个旅，三台冥王战士联合作战，对付起群龙无首的黄家私军来，直如摧枯拉朽，前军装甲部队被击溃之后，特战二旅和侦察二旅开始实施追击，再次攻占井研。 黄家私军见大势已去，嘉州老窝现在又被兽潮占据，残部没有选择，只能向夏大雨段钊联军投降。 井研一下，仁寿、资州、汉安的安全格局立刻改观，张玉成命令夏大雨驻守井研，段钊从仁寿前往眉州岷东防线，加强向晦的实力，而通过汪莉协调，让唐宁带着冥王武装单元，往嘉州方向实施侦察。 蓉丽高速和隆汉高速之间的节点三江枢纽，成了科学院冥王武装单元的前进基地。 …… …… 岷东新区，老鸦山阵地，战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老鸦山在龙泉山麓结尾处的西南方向，能够俯瞰岷东冲击平原，扼守龙泉山前往仁寿的通道，五公里之外就是著名的黑龙潭大水库。 同样的阵地还有三处，梁子山、灯芯山，以及眉山大桥东岸的城市学院。 四处地方，构成了阻止兽潮北上的东部防线。 数日鏖战下来，防线已经岌岌可危，向晦一个旅的力量防守四处阵地，明显过于单薄。 四个阵地里边，一东一西两个点最为重要。 城市学院守着眉山大桥，既是保护眉山东面和守护大桥的重要阵地，也是整个岷东战线的补给点。 而最东面的老鸦山，则是防止兽潮突入龙泉山脉、黑龙潭水库和仁寿农业区的重要门户。 隶属聚居地警备军司令部直辖的独立侦察旅，毫无以问是王牌中的王牌，但是如今，这支拥有光荣战绩的王牌部队，打得异常艰苦。 岷东基地没有汉安基地那种特殊地理优势，可以将兽潮大部引导到东面浩渺的原始森林当中去。 他们的东边是仁寿，西边是眉州，北边就是蜀都！ 因此他们只有硬扛！ 一周时间内，侦察旅已经减员五分之一，而向晦也已经脱了型，曾经精壮的汉子如今胡子拉碴，满目血丝。 除了要指挥战斗，他还要操控着冥王战士亲自上阵。 龙泉山西南麓的老鸦山下，夜间防备兽群的烈火已经将大部分树木焚烧殆尽，最后一批从仁寿支援过来的铝热剂也消耗光了。 兽潮似乎无休无止，一开始还只是食草动物，具有威胁的不过是其中一些具有巨大体型的变异物种。 但是一直坚持到第三天，科学院才给出正确建议，认为兽潮是分阶段的，前期消灭大型草食动物即可，其余的完全可以放任它们通过！ 这让已经狙击了兽群三天的向晦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兽群尸体欲哭无泪，你们特么不早说！ 伤亡从鹰群在天空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产生，食草动物的尸体如鱼群一样，吸引来了更多的食肉动物，尤其是鹰群和无数中小型的猫科，犬科，鼬科的投机者。 这些夜行的投机者带给侦察旅带了了巨大伤害，它们会打洞，会游水，会爬墙，就连连绵的火墙都挡不住它们。 “哒哒哒哒哒……”冥王战士身上的迷彩已经在战斗中被树木、泥土摩擦掉了一大部分，露出了亮银色的底色，向晦操控着冥王战士在山下大开杀戒。 一头剑齿虎从远处奔来，冥王战士肩头红光一闪，就见剑齿虎一个侧扑，刚刚所在地的后方，发出“轰隆！”一声爆炸。 这是肩发式榴弹炮，受汉安城自力更生发明的肩扛式磁动力炮，的影响，科学院赶制了一批适合冥王战士挂载的肩发式榴弹炮，发射的弹药采用常规装药，威力不错，直接命中的话能够炸死一头野牛。 无奈鏖战几日后，动物们尤其是剑齿虎之类的高级变异生物也学会了提防，见到冥王战士的肩头闪光就知道预先躲避。 “靠！”这玩意儿初速还是太弱，对付灵活的个体有些吃力。 7017k ------------ 第一百七十章 破解 长刀一振，向晦攻了上去。 冥王战士手里的长刀现在已经是第三把了，前头两把已经在对付银背熊和巨犀的过程中折损，这把是眉山后勤方面临时用钢板切割出来的。 这头雄虎也是彪悍异常，虽然躲避及时，也被刚刚榴弹爆炸的弹片刺入了肩头，疼痛激发了它的凶性，咆哮着就对着冥王战士扑了过来 长刀横斩，剑齿虎一个横跃，以与它身形绝不匹配的灵活，闪到了冥王战士的背面。 向晦招式用老，左侧暴露出了空档，剑齿虎趁机人立起来，又是一个猛扑，朝着冥王战士压来。 冥王战士左臂一个摆锤，手肘侧击到了剑齿虎的肋骨上，这一下剑齿虎断了两根肋骨，咆哮一声忍痛一个侧翻，两只前爪已经搭上了冥王战士的后肩，企图利用自己的体重将冥王战士扳倒。 “哗啦”两声，冥王战士肩部的武装负载解锁跌落，离子发动机“嗡”的一声开到最满。 剑齿虎预想中的爪挠阻力并没有发生，顿时失去平衡衰落到泥土中，同时还被上百公斤中的武器挂载砸到本已断裂的肋骨上，顿时仰颈发出痛苦的咆哮。 而重新蓄势的冥王战士一个转身，最大功率的发动机推动着长刀在仰面朝天的剑齿虎脖子上一划而过！ 咆哮被刀光强行中断，带起了一番血雨！ 剑齿虎耷拉下巨大的头颅，两枚带有牙槽的巨大牙齿间蓝光只闪烁了一下，就告中断。 两枚牙齿就在那瞬间生成了一些变化，两枚虎齿上变得充满了如琥珀一样的流淌纹理。 冥王战士用长刀支起身子，对着剑齿虎啐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那是向晦在生态舱里对剑齿虎的超感投影做出的蔑视动作。 “头！顶不住了！我们的弹药快要耗尽，光雷充能已经来不及了！”通信频道里传来紧急的呼喊。 “用刺刀！死也给老子死在阵地上！”看着前方出现的又一群恐狼，冥王战士开始朝着它们奔去：“我们背后就是蜀都！侦察旅就算打光，也不能让这些畜生过去！” 就在这时，冥王战士身后的高速路基阵地上，“哒哒哒哒哒……”无数火舌喷涌出光点，越过冥王战士朝着山下的兽群展开少射。 那群恐狼身上爆出无数血花，不管如何跳跃躲避，都难以逃脱金属弹头的到访，转眼被打成一堆肉酱。 无数身着防护，头戴全息头盔的战士从装甲车上冲了下来，补充进已经岌岌可危的阵地。 “哈哈哈哈！”又是一台冥王战士出现在高速路基上，两肩的撕裂者重机枪疯狂地自动调整着射击角度，身后的弹壳如同遇到风簸的瘪谷一般抛飞：“向大哥！侦察二旅奉命来援！” “狗日的段钊！你们总算来了！”向晦感受到身后骤然加强的火力，不禁大喜过望：“怎么这么多重机枪？” “汉安城支援给我们的！”冥王战士已经拔出长刀，从路基上冲了下来：“不然我们也来不了这么快！” 两名冥王战士杀入兽群当中，而后方的重机枪开始抬起枪头，对着天空盘旋的鹰群开始了射击。 无数曳光弹的火星飞向天空，天上的鹰群突然遭遇这般铁雨的洗礼，顿时被扫掉了一批，如同落叶般从高空飘落了下来。 剩下的开始四散奔逃。 “怎么回事儿？！”向晦劈翻一头野牛：“地上还忙不过来呢！” “科学院的研究！”段钊迎上一头斑豹，抬起左臂挡住扑击，右手长刀从腹部刺入，直没至柄：“鹰群就好像兽群的召集器，驱散它们之后，兽群自然也会分散！” “早特么干嘛去了！”向晦将怒气发泄到了兽群身上，长刀之下，当者披靡。 “现在黄家军已经被引诱了过来，然后被打散了，大佬们走钢丝的想法……”段钊其实比向晦好点不多，也是恨恨地一刀劈出：“到底特么是做成了！” 周围的火力更加密集起来，却是防守蜀都南大门的警备二师也赶了过来。 师长何敬宗的声音在通话频道内响起：“晦娃，段钊，情况如何？” “报告何师长！扛得住！”向晦说道。 “好！没给你爹丢脸！”何敬宗说道：“从现在开始，眉州由警备二师接手。警备司令部独立侦察旅、独立特战旅、独立特战二旅，将组成新的战斗纵队，收复井研、荣县、盐都！并且向嘉州方向进行侦察攻击！晦娃你担任纵队指挥，有没有困难！” “报告何师长，没困难！” “老子不是你的师长！你将直接对警备司令部负责，明白了吗？” “明白了何师长！” “哈哈哈……给你三天时间，调整到威远去修整，然后出发。之后一切行动，你自己向张司令汇报。现在，带着你们那俩铁疙瘩，滚出老子的辖区！” “收到！谢谢何师长！段钊，撤！” “我才刚到……” “撤！” …… …… 回威远的路上，段钊死皮赖脸和向晦挤到一辆装甲车里：“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可惜了桥底下那条鳄龙……” “何老虎惹不起。”向晦翻着白眼：“小时候净挨他捉弄，老子找爹和张司令告状，还要挨他们暴打，说什么小兔崽子不学好，敢当叛徒，这军方大院儿就特娘没说理的地儿！” “哈哈哈哈……”段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笑完才道：“向大哥，恭喜了。” “恭喜个屁！”向晦不禁有些恼火：“侦察旅这回，伤筋动骨了啊……” “这不咱们补充上了嘛！”段钊说道：“等这事儿完了，独立师的编制就该上了吧？” “难讲，浦秘书长的手段高明得很。”向晦说道：“等和大雨碰了头再说吧，唐宁现在到哪里了？” “过了三江枢纽，朝嘉州去了。”段钊说道：“盐州那边好办，嘉州方向……” “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向晦沉吟道：“水泽面积太大，森林分布太广，我会给司令部提出建议，那里只能长期侦察，定期清剿，不能驻军。” “这样是不是太保守了……” “北纬三十度线以南就是死地，这次兽潮还不足以让大家清醒吗？” “我家老头那一套我一向不以为然，现在看来，除了糖果那样的，或者我们的冥王战士，别的人……” “听爹说过当年回归者的风光……”段钊说到这里，终于住了口，后边的话都化为一声叹息。 向晦振作了一下精神：“好在嘉州天网已经易手了，就算黄勋杰控制的那一部分不能到手，只要系统代管，剩下的部分随着投诚的人交到联合理事会的手上，冥王战士就能够在嘉州发挥作用。” 说到这里向晦不禁愤愤不平：“刘胜利当年真是给狗将脑子吃了！天网城际隔离，给我们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 …… 三江枢纽，科学院冥王战士小组已经抵达了这里。 虽然周围兽群还有很多，但是唐宁已经接到了联合理事会的命令，要求他先期前出侦察。 黄家军已经雨打风吹去，但是唐宁心头并不轻松，现在看来，黄勋杰也不过是个小卒子，聚居地还有一股巨大的隐藏势力。 坐在带有生态舱的装甲车里，小智负责自动驾驶，唐宁钻入了生态舱，切换到了嘉州天网，在那里建立起了一个和蜀都天网里一样的湖滨别墅，研究胖子留下的资料和黄勋杰的那枚勋章。 “爸爸爸爸！”穿着白袍的小智跑进了书房：“嘉州天网资源可以破解了！” “是吗？浮动秘钥逼近成功了？” “不是！”小智得意地说道：“但是对比了目前的自然教勋章，发现黄勋杰的这枚，和江叔叔留下的那枚，其实是有细微差别的。” “什么差别？” 小智将两枚在虚拟空间你模拟出来的勋章翻过来：“正面没有区别，区别在后面。” 勋章的背面，是一个个同心的圆组成的如同老式唱片上的纹理。 小智将勋章纹路瞬间放大，或者说将两人变小，掉落到勋章北面的缝隙当中，唐宁发现，齐身高的那些“沟壑”的侧面上，竟然还有一排整齐的圆形坑洞！ 这些坑洞有些相近，有些分割，形成了一段一段的“区间”。 “这是……” “这就是嘉州天网黄勋杰控制部分的底层主秘钥！”小智说道：“有了它都不用尝试浮动秘钥逼近，用这串主秘钥，就可以直接解锁！” “小智你这样，模拟出一个天网id，用那个id控制这个秘钥，以黄勋杰分身的身份，控制那部分天网资源！” “对联合理事会，做出那部分资源已经被天网接管的姿态，按照天网自动分配规则，调配那些资源。” “按照那个规则，就要给现在嘉州所有浮动id分配一部分资源出去。”小智说道。 “那就分给他们。”唐宁说道：“重要是别露出破绽。黄勋杰留下的东西，我们要好好查查。” “明白了。” 天网是存在于联合理事会之前的东西，之前的分配规则和浮动id，并不需要联合历史会的身份认证芯片方能登录，而是采用超感头盔用户id，个人特殊认证方式如电场、指纹、虹膜等方式，外加个秘钥认证的方式来进行。 大灾变过后，对于蜀都天网，联合理事会采用了更加严格的方式，在其外又加了一层，必须使用个人认证芯片方能登录。 但那也只能针对联合理事会控制下的资源，现在正努力扩大到整个聚居地。 对于其余的天网资源，比如之前的蛮州、汉安天网，现在的嘉州天网，联合理事会依旧是鞭长莫及。 聚居地高层隐藏的秘密太多，黄勋杰的话，唐宁也心中暗暗警惕，决定先好好调查一番，给自己留下一点后手。 7017k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秘钥 对唐宁来说，这件事情也不复杂，黄勋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秘钥比较简单，就是天网id加主秘钥授权。 现在主秘钥已经有了，还差天网id，就需要找到黄勋杰登录天网用的全息头盔。 这个头盔会在哪里？肯定是黄勋杰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那头豹子回到窝里了吗？” “回了，在青衣江上游，夹江千佛崖一处洞窟里。” “那今晚去看看。” “好的。” 小智和唐宁，似乎都没有将前往夹江的难度放在心上，而事关自己母亲的秘密，唐宁其实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 车辆过了凌云枢纽，就就进入了嘉州绕城高速，唐宁点开通信，向三江枢纽发出请示：“我已经抵达嘉州，一路正常，现在请求前往棉竹枢纽。” 嘉州绕城高速如同一个矩形，三江枢纽位于东南角，而棉竹枢纽在嘉州正北面，靠近青衣江，远离岷江。 那里更靠北，很明显也更加安全。 没多久，唐宁收到了三江枢纽的回应：“联合理事会和科学院已经授权，同意进驻棉竹枢纽，第一步检查高速路桥下是否有阻断鱼群洄游的设施，唐哥，小心一点。” “收到，谢谢。” 武装单元下了高速路主道，拐上绕城高速，开始向北驶去。 哪怕远离岷江主河道五公里，唐宁都能够看到兽潮留下的明显痕迹。 还有零星的兽群沿着岷江河谷向上游走去。 “三江，我这里看到兽群依旧在向北。” “冥王，联合理事会已经在悦来镇岷江大回湾处发现了兽群聚集，眉州用超级光雷消灭的鱼群现在集中在那里，这也是兽群继续向北的原因。” “那里离棉竹枢纽不远，一切小心谨慎。” “收到。” 装甲车队驶上了高速路岷江大桥，桥下的兽群们在通过江下的桥洞。 车队开得很慢很小心，没有惊扰它们：“三江，岷江大桥完好，可供通行，兽群正在桥下通过。现在前往青衣江大桥。” “收到。抵达青衣江大桥后，检查大桥受损程度，如有可能，设立无人机机场，检查桥下青衣江江面。” “那里可能有黄家军残余势力防守，一切小心。” “收到。” 两座大桥之间只有六七公里，很快，车队抵达了青衣江桥头。 “三江，我已抵达棉竹枢纽，现在启动冥王战士。” “收到。” 就在这时，大桥两侧突然爆发出枪声，子弹打在装甲板上，发出了叮叮铛铛的声音。 “小智！” 两辆装甲越野车从队伍中驶出，接着重机枪的火力开始朝着对方开火。 冥王战士从悬挂车上一跃而起，长刀出鞘，向着桥头扑了过去。 几名武装分子惊慌失措地从隐藏的地方冒出头来，见到钢铁巨人的威势吓得赶紧向后跑，跟着登上一辆用伪装网掩护起来的破旧的皮卡车，准备逃窜。 然而重机枪的弹道已经从那辆刚刚启动的皮卡下方一扫而过，接着车上发生了剧烈爆炸，将车身炸了个四分五裂。 车上的那些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刚刚发现车上有无线信号发出，桥下可能有无线引爆装置。”小智的声音很平静：“应急处理完毕。” 唐宁刚刚还想让小智抓一两个活的，幸好话没有出口。 冥王战士来到那俩被摧毁的皮卡车旁，里边的人已经被重机枪的子弹和车辆的爆炸撕成了碎片。 唐宁吁了一口气：“三江，刚刚遭遇武装袭击，伏击人员已经处置，现在开始布防，检查桥下。” “建议武装单元离开桥面，回到桥头安全位置。重机枪布控江面和桥面，立即启动银碟无人机侦察周围，搜索江桥确认安全后，放飞游隼无人机侦测更大范围。” “唐哥，刚刚收到联合理事会通报，城际天网中继预计明天中午才能部署，军方正在井研整合可用的嘉州天网资源，指挥中心需要两天后才能成立。” “再此之前，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收到。” 冥王战士开始行动，前往桥下扫描四周，武装单元开始后撤，退出桥面范围。 青衣江桥下很安静，数公里外岷江两岸的兽潮，在这里看不到一点踪迹。 水流当中，万鳞争流而上的情形也看不到，只有一江充沛的清水向下游奔涌而去。 没有下雨，江桥下的水泥拱柱下方依旧淅淅沥沥地在滴着水。 很快，几处爆炸物的安放痕迹被扫描了出来。 “找到桥底爆炸设施，冥王战士去不了，准备出舱人工解除。排水系统在往江中排放不明液体，估计与鱼类不入青衣江有关。” “解除爆炸危险后，收集那些液体，寻找来源切断它们。” “收到。” 唐宁从生态舱中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高架桥边，一个翻身溜了下去。 很快，唐宁就在桥底找到了八处爆炸物，将之拆除引信后带回了桥面。 这时候银碟无人机已经飞了起来，开始利用设备侦测大桥两岸。 小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爸爸爸爸！根据嘉州城市管网地图，不明液体施放源，最大可能在上游两公里处的甘江自来水厂。” 青衣江是大渡河的支流，入口处离大渡河岷江水口又很近，只要施放这种液体顺流而下，能够同时控制两条河流。 这就阻断了以往鱼群前往大渡河大湾沼泽区繁衍的通道，也就阻止了兽潮前往那片地区觅食，进一步前往峨眉山和西部高原的通道。 “理事会那边现在给我们分配的嘉州天网资源有多少？” “没多少，四千个运算单元，嘉州天网资源现在大部分还在黄家人的手上，还有一部分已经进入保护期。” 四千个单元只够成立一个虚拟游戏厅，嘉州天网资源大部分都在黄勋杰手里，还有一部分归属于他的手下。 军方正在抓紧时间集中审讯，将战俘手里那部分资源转到联合理事会名下。 而战死的那帮子，他们的天网资源已经无人控制，之后会进入天网保护期，谁都利用不了。 黄家军没有无人机，他们的高空侦察手段最多就是卫星，还是公共共享的那部分。 回到已经退入桥头树林中的武装单元里，唐宁操控着冥王战士也退到了林中，半跪到一辆装甲车上，让小智操控着它朝着甘江水厂进发。 水厂大楼上，一组武装分子正驱使着几名工人，往水槽中倾倒化学制剂，头领在大楼顶部的狙击位置，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青衣江大桥。 桥头短暂的枪击和爆炸声结束之后，头领一锤身边的装甲档板：“特么的！胡老二不听号令，叫他先炸桥！” 身边的副手说道：“炸了桥药剂施放就不能覆盖整个江面了，到时候兽潮一来……头，要不撤吧，听说大头领没了，少爷在井研也被抓了。” “放屁！天网资源还在大头领名下！” “可是……可是这次作战，大头领从头到尾没有发出过命令……” “那也没死！要是不听首领之前的交代，等他回来，你去顶雷？” 想到大首领对付不听话的手下所用的残酷手段，副手不禁打了个寒噤：“那现在怎么办？桥对面是冥王战士。诶？头，他们退回去了！” “那玩意儿精贵着呢！”头领再次确认冥王战士已经退过了大桥：“这是担心我们炸桥掉江里去。” “那我们现在这么办？要不再派个爆破组过去？”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几挺重机枪响了，子弹嗖嗖地飞掠过来，好几发打到了大楼上。 副手和头领吓了一大跳，赶紧卧倒在楼顶上。 然而重机枪火力很快又转到了别处。 “这是侦察射击。”头领说道：“他们没有发现咱们。” 小心地探出头，通过装甲护板的视窗继续向外观察：“那边的大家伙在干啥？” “看不清，树林挡着！” 远处树林当中，冥王战士似乎在来回运动，还弄倒了几棵大树，一副挺忙碌的样子。 头领咬了咬牙：“这是在构建阵地，看起来，前方不妙了。” “那咱撤回市区？” “市区也不妙，给人关门打狗。现在咱只能向北走，先去夹江猫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为什么不投降呢？”一个声音在聚精会神监视对岸的二人耳边响起。 两人不禁大惊，猛然拔枪向后射击，却在扣动扳机时候，眼前蓝光一闪，自己的武器已经被无声无息削成了数块。 而身后空无一人。 两人身后，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反抗，交出天网资源，我放你们走。” “你是……灵……灵能使……”小头领牙关都开始打战，说话结结巴巴。 “叫你的手下交出所有天网资源，放下武器，关闭阀门，然后……”那个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刚刚你们的对话，我就当没有听见，怎样？” “圣使……是为了对面的冥王战士而来？我们或者可以帮忙……” “你们在教我做事？”一段刀锋从两人脖子侧面伸了出来，透明的骨刀刃部蓝光流转：“或者，你们怀疑我的身份？” “不敢！不敢不敢……”小头领的双手开始在空中疯狂地划拉，正在操控自己头盔的全息光幕：“我们这就移交！” 7017k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基地 “爸爸！水阀已经关闭！收到id移交申请。”小智的声音在独立频道内响起。 “不要接收，让他们将虚拟资源支配权移交到浮动id上，他们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搞鬼。” “好的！哇哦，他们的资源不少呢，有十万个！”小智的声音颇为兴奋：“可以建立一个指挥中心了！” “告诉我，你们拥有的天网资源，怎么这么多？” “是大首领交代的……”小头领的声音依旧在颤抖：“嘉州天网资源，除了他的那部分，其余的……都有公共秘钥……万一……万一袍泽死了，他们的资源可以用公密解开，免得被天网代管。” “刚刚头领做了一遍寻址，将能够控制到的资源，都交给了圣使了！”副手赶紧补充。 “很好。我很满意。”长刀从两人间收了回去：“事情做得漂亮，我就不为难你们，去吧。” “多谢圣使！多谢圣使！”两人连回头都不敢，朝着楼下奔去。 不一会儿，几辆车从水厂大门冲出，朝着夹江方向驶去，整个厂区变得空无一人。 来到楼下，将堆放在水槽旁的化学制剂打开，用试管取了样，回到大桥上，布置起游隼无人机的弹射跑道，将试管放入无人机底部的置物箱，将之放飞了出去。 打开通信频道：“三江，青衣江大桥已经安全，水厂已经处置完毕，药剂样品已经随游隼发往汉安，请汉安注意接收。” “三江收到，我们立即报告，将调用汉安备用游隼过来，请注意接收。” “收到，我将以甘江水厂为基地，布置青衣江大桥防守工作，之后继续侦察。” “收到。” 关闭通话，唐宁说道：“小智。” “诶！爸爸稍等，指挥中心马上构建完毕！” “将银碟派出去，打野开始了！” “等等等等！汤圆不在，小智派一辆装甲车送爸爸过去！”小智对于抓住独自陪爸爸出猎的机会，似乎异常高兴。 “控制卫星图像之后，记得将痕迹抹掉，其余，你懂的。” “模拟爸爸在水厂里活动！小智明白！” 没过多久，对面青衣江大桥里驶出来两辆装甲车，来到水厂之后，有一辆并没有停留，而是悄悄驶入了森林遮蔽的公路，朝着青衣江上游千佛崖驶去。 虽然森林茂密，但是丛林里异常安静，道路不时靠近青衣江，枝叶间江流潺潺，然而动物的痕迹似乎并不如唐宁预料的那般多。 道路相当难走，唐宁还得停下来清理道路，用骨刀削平突出地表的树根，让装甲车道路通畅。 而他的头上，是自己的私人银碟无人机，现在也被唐芦堇利用职务之便，覆盖了隐身涂装，无声无息地在前方侦察道路。 不过唐宁发现，这种生物较少的情况不该是这里的常态，从林中不少野兽留下的痕迹来看，就在不久之前，这里的野生动物也是非常繁多的。 千佛崖其实就在夹江故城的城郊，当年这里有许多宗教造像，但是时间已经过于久远，如今都风化成了坑洞。 装甲车抵达这里后，就不能继续往上走了。 唐宁下车，拐上了一条上山的小路。 虽然有很多洞窟，斑豹并没有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山上道路尽头一处近代洞窟当中。 那个洞窟相当隐秘，银碟无人机也是刚刚才在丛林中将之寻觅出来。 唐宁小心地向上走，才到半山，就听见山上传来变异兽争斗的咆哮。 心中一凛，唐宁收摄了全身气息，朝着咆哮的地方摸去。 无人机的影像传了过来，小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爸爸，帮帮那头豹子！” 画面中，斑豹正在和一头古怪的异兽在缠斗。 异兽全身赤鳞，却有着修长如狼腿的四肢，四肢内侧没有鳞片，而似乎是一种绒羽。 异兽有着长长的爬行动物的尾巴和鱼龙一般的脖子，而头部却类似一只鹰，有着尖利的角质喙。 而头侧却又有着猞猁一般的耳朵。 两头异兽翻来覆去地打斗着，异兽发出一声声的鹰唳，因为浑身鳞甲覆盖，因此大占上风。 而斑豹努力的躲避着异兽的功绩，试图以灵活的动作攻击异兽软弱的后腹，结果这异兽的灵活程度并不亚于斑豹，不少故意露出的破绽，都是为了对付斑豹的陷阱。 当唐宁悄悄摸到两头异兽打斗的山坡下时，斑豹已经被啄得浑身是血，凄惨不堪。 唐宁悄悄躲到一棵大树后边，对斑豹释放出一道异能。 斑豹突然跳起，冒着巨大的风险朝着异兽的脖子咬去。 异兽尾巴一甩，抽打到斑豹的体侧，斑豹顿时顺着山坡滚落下来。 这一下让斑豹深受重伤，斑豹滚到坡底后，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异兽再次对着斑豹发出一声鹰唳，宣示了自己的胜利，接着腿部一蹬，四肢展开，腿间竟然有一道皮膜连接，变成了两幅肉翼，顺着山坡滑翔了下来。 巨大的鹰喙张开，喉间鼓突而起，眼看就要对斑豹发动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古怪的幻影电闪而至，尾部的离子焰扫过异兽的头部，灼伤了异兽巨大的眼睛。 一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异兽发出一声尖利惨叫，头部猛甩，滑翔的姿态顿时失衡，撞到了斑豹身边的那个大树之上。 这是小智操控着银碟无人机，对着异兽来了一记偷袭。 就在异兽撞到大树上的时候，大树后方，一道明亮的蓝色刀光闪出一道弧线，准确地从异兽的脖子上斜切而过！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异兽的脖子被麻利地一刀两段，巨大的鹰头抛飞了出去，而异兽的身躯随着一蓬血雨，顺着大树滑落了下来。 斑豹突然翻身而起，以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敏捷姿态，扑到异兽的脖子上，一边吞噬异兽的鲜血，一边用利爪刨出刚刚喉间的突起物，却是一枚异能球。 唐宁拎着长刀从树后出来：“小智，干得漂亮！” 说完有蹲下身来，伸手抚摸到斑豹的背脊上，释放异能开始对斑豹进行调理：“好小子，这一招玩得挺麻溜的啊，跟你主人在这山里坑了多少变异兽？” 斑豹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呜呜地叫着，喝饱鲜血之后，又将那枚异能球咬破，吸收起其中的能量来。 过了半晌，斑豹才爬起身来，对着唐宁呜呜叫了两声，示意唐宁跟着它走。 “小智，跟上。”唐宁将骨刀收入刀鞘，跟在斑豹的后面，一起向山中走去。 来到一处非常隐蔽的洞口，从门口的设施来看，这里也是一处准军事单位。 大门上一处光幕从上到下扫过，直到扫描完斑豹的全身，铁门才无声地打开。 看来这是黄勋杰设置的门禁机关，他只信任自己这头异兽宠物。 铁门后面，是一处深深的隧道，空气清新，环境整洁，说明里面的维生设施一直在正常工作。 顺着隧道走进内部，灯光打开，铁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 斑豹走到一处地毯上，趴了下来。 唐宁取出急救包，给豹子清理伤口，抹药，缝合外伤。 斑豹这回是真的精疲力竭了，由得唐宁在它身上折腾，一点都不抵抗。 时间要抓紧，唐宁处理完斑豹的伤口，方才研究起这个地方来。 经过检查，这里并非什么军事设施，却是一处卫星气象科研观测站。 同样的，这里也有生态舱。 唐宁坐了进去，戴上了生态舱中的头盔，激活了天网id。 画面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城市，三江合流，郁郁葱葱，临江优美的建筑鳞次栉比，江面上游艇来往，景色非常美丽。 江口的高山上，有一座从江边一只矗立到山顶的坐佛雕像。 这是大同时期的嘉州。 一个曾经非常熟悉的温柔女声在城市上方响起：“欢迎回到新世界嘉州城，今天是大同二十六年四月二十日，天气阴，气温二十七度，风力三级。” “玩家皇帝，您的上次登录时间为大同二十六年四月二十日四月十五日，请问您将以嘉州城管理者身份登录，还是以普通玩家身份登录？” “管理者。” “您好，请展示您的主秘钥，以便启动管理权限。” “小智。” 虚拟空间中，唐宁的身边多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小孩，手里多了一个蝌蚪太极图的纹章。 女声继续响起：“开始扫描秘钥……秘钥通过。玩家皇帝，目前您在本城拥有资产七百四十万另六百七十四处，占嘉州虚拟城总资产的百分之七十四点六五，接下来可以开始您的城市管理工作，祝您工作愉快。” 唐宁说道：“玩家皇帝，授权嘉州天网地址序列码62763946151，代理嘉州城全部虚拟财产。” 温柔的女声说道：“玩家皇帝，即将授权嘉州天网地址序列码62763946151，获得名下嘉州城虚拟财产代理权，是否确认？” “确认。” “授权开始。” 随着最后一句话，城市中的建筑纷纷亮起了灯光。 很快，嘉州城几乎所有建筑，灯光几乎被全部点亮。 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玩家皇帝，您在本城所有产权设施，将转移到嘉州天网地址序列码62763946151，昵称大豹子的玩家名下，系统将自动解除你的城市管理者授权，授予玩家大豹子管理者的身份。” “玩家唐宁，请确认是否接受财产移交和管理权移交？” “接受。” “移交完毕。” “小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好的爸爸！等我给你的id建个后门。” “嗯，接着重点分析黄勋杰留下的资料，还有这里看起来很古怪，也好好研究一下。” “这里的出入权限也改掉，我得先回水厂了。” “那头大豹子怎么办？” “门禁系统还是由你控制，那头大豹子就留给你在这里玩了。” “谢谢爸爸！” 7017k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黄雷 “谢什么谢。”唐宁不禁好笑，从生态舱里出来，换上自己的头盔，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来到山坡之下，那头异兽的尸体还躺在树下。 这头异兽是唐宁至今见过最奇特的一头，身上拥有了哺乳类、爬行类、鸟类三种特征。 对于科学院来说，这样的变异生物个体，无疑非常具有价值。 然而唐宁却不敢带回去，就连他到过这里的痕迹，他都想抹杀掉。 只有便宜那头斑豹了。 回到山下，唐宁登上小装甲车，离开千佛崖，向着甘江水厂驶去。 小装甲车由小智操控着自动驾驶，唐宁开始通过头盔，浏览小智用模拟的身份，与三江枢纽在这段时间中的沟通信息。 汉安的反应很快，水厂施放的化学制剂已经分析出来了，那是一种鱼类的神经干扰剂，能够让鱼群丧失方向感，加上味道的刺激，鱼群便朝着水体未被污染的岷江进发了。 好在青衣江和大渡河的水流也比较充沛，停止施放之后，药剂在岷江中被最终稀释，现在已经有了鱼群向嘉州大湾区沼泽地前进的迹象。 而嘉州方面，被唐宁骗取十万天网运算单元之后，留存在嘉州城内的残余势力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加上冥王战士已经抵达青衣江大桥，剿灭水厂驻留武装的消息已经传入嘉州，嘉州城里的反抗军不知道城外到底部署了多少部队，加上黄勋杰下落依旧不明，进攻井研的部队，几名头领控制的天网资源已经易手，战局的结果根本不用怀疑。 于是嘉州残余势力推选出了自己的新首领，开始通过天网和井研方面的前进纵队指挥中心联系，讨论投诚事宜。 “爸爸，嘉州天网已经改造完毕，我重新给所有移动地址分配天网资源喽？” “分配吧。” 一瞬间，唐宁刚刚掌握的十万个计算资源变成了十五万个。 “三江呼叫冥王战士。” “收到，三江请讲。” “刚刚井研天网运算资源增加了三分之一，你那里怎样？” “我占据水厂的时候，得到了十万个计算资源，刚刚也增加到了十五万。” “唐哥，我们判断黄勋杰死了，而且是在戴着虚拟头盔的时候死了，嘉州天网判断其死亡后，因为没有指定继承人，他的资源被天网接管之后，自动重新进行了分配。” “那嘉州天网自动保留的部分大致有多少？” “因为维护需求不大，我们估计，天网保留了百分之四十，估计四百万单元左右。” “立即上报联合理事会和军方，估计嘉州残余势力也已经发现了变化，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叫他们彻底投降！” “是！”对面传出兴奋的声音。 当唐宁回到水厂的时候，嘉州大局已经基本底定。 唐宁接到三江枢纽转来的联合理事会最新通知，是在这里等待，等待嘉州残余势力交出天网资源，无条件投降之后，在兽潮回归嘉州西部之前，将他们带出嘉州，送到井研安置。 嘉州不适合人类生存，这是聚居地的共识，到此为止，联合理事会关于蜀州西南方向的开拓，已经彻底完成。 加上之前已经完成的西北、正南、接下来，就是东面和北面了。 北面其实也已经拓展到了德州以北，绵州过去就是绵延的大巴山，再过去就是慢慢秦岭蛮荒，差不多也到了极限。 而以汉安、资州为出发基地，东面却还有大量的地区可供开拓，最起码推进到涪江沿岸，是问题不大的。 “唐宁哥哥！”唐芦堇的声音在通信频道内响起。 “芦堇。” “唐宁哥哥！游隼无人机即将抵达，注意接收。” “刚刚收到了嘉州天网资源发生的一些变化，我们估计黄勋杰已经丧命，还有必要派遣无人机过来吗？” “啊？” “还是派过来吧，监控兽潮变化也需要。”唐宁说道：“基地还好吧？” “都好。唐宁哥哥，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嗯，应该很快就回来。” “唐宁。”两人的通话被切断，张玉成的声音直接插了进来。 “张司令好！” “给你一个新任务，利用天网，联络嘉州残余势力，等到无人机抵达之后，将鱼潮和兽潮的监控图像发给他们。” “是！” “告诉他们，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预计再过十二小时，嘉州方向的鱼潮会恢复，兽潮也同样如此，他们只有六个小时从嘉州撤退！” “告诉他们，你能够在青衣江大桥再坚持六个小时，掩护他们撤出，六个小时之后，冥王战士将撤往安全区域，若他们还不投降，那就自求多福吧！” “明白！” 挂了通话，唐宁登录了天网虚拟广场，“小智，发个广告，让嘉州方面联系我。” 很快，小智回话了：“爸爸，有个id说他叫黄雷，让你前往南湖公园和他见面。” “切换吧。” “好嘞！” 一转眼，唐宁坐到了一处风光优美的公园的一条长椅上，身边是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 “黄雷？”唐宁问道。 “你是聚居地派来的联络人？”黄雷不禁有些讶异：“你真年轻。” “我是唐宁，科学院冥王战士操作员，来前的任务是侦察嘉州方面，恢复两条河流。”唐宁对他伸出手：“刚刚收到张司令的委托，让我转告一些话给你们。” 黄雷和他握了手：“要是我说，我们都是被黄勋杰胁迫的，你们信不信？” “我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唐宁认真地说道：“起码，我信。” “有人信就好。”黄雷将手收了回去，目光看向美丽的湖泊：“我也知道你，鼎鼎大名了……” 唐宁说道：“现在青衣江大桥上的鱼类干扰剂已经停止施放，河水即将恢复清洁，预计在十二个小时内，大渡河岷江水口的鱼潮就会朝这边来，而兽潮也会接踵而至。” “嘉州西面的大湾沼泽区，会成为它们的乐园，而你们，还有六个小时时间，撤出嘉州。” “张司令让我转告你们，如果愿意投降，那就赶紧交出全部嘉州天网资源，放下武器，从青衣江大桥撤上绕城高速，我会用冥王战士在那里掩护你们。” “联合理事会说过如何处置我们吗？”黄雷说道：“还有，我们能不能够携带武器？至少在离开嘉州的时候，我们还能够对抗兽群？” “这样我也好说服袍泽们，等确定安全之后，再缴械成不成？” “你这个要求很合理。”唐宁说道：“我会说服张司令。不过你们也要抓紧，天网的变化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黄勋杰已经凶多吉少，对你们来说，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我们还有很多妇孺老人，我担心交通工具不足，你们能够提供一些吗？” “你们有多少人？” “两万人。” “这么多？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联合理事会是怎样宣传我们的。”黄雷苦笑了一声：“黄勋杰虽然治军残酷，但是对能够繁荣仁寿的那些人，还是相当客气的。” “而那些人，都是能力者，所以，都有家小。” “那需要六七百辆车。我有个建议。” “你说。” “立即交出嘉州天网资源，我会调度嘉州可用车辆，集中到无线电力传输基站附近，抓紧日落前最后一点时间，给车辆充能。” “你们处理后续，三个小时后，所有人上车出发，前往井研，等待联合理事会的下一步命令。” “你怎么调度？” “利用车管局的软件。” “但那需要天网管理者的授权。” “不用，我现在有十五万个天网资源，可以立即向嘉州天网车管局申请，成立一家出租车公司，你们将车辆都转送给这家公司，公司就能获得车辆调度权限。” “还能这样……”黄雷不禁感到有些滑稽：“大同时代的规则，你不说我都忘了。” 看向唐宁的目光带上了欣赏：“年轻人，脑子就是灵。” “事不宜迟，抓紧吧。”唐宁已经开始了操作：“将你们还能使用的车辆电瓶，分装到其它车辆上，因为这些车辆的主人基本都不在了，因此都是无主之物，归发现者所有。” “然后你们就会看到启动界面上公司的征集广告，点击同意就可以了。” “好！” “我会开设一个公共频道，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 “唐宁，谢谢。”分手之前，黄雷再次向唐宁伸出手：“谢谢你。” 唐宁心中其实还有一些惭愧，要瞒过自己已经控制了嘉州天网的事实，就必须要走这样的过场，伸手和他相握：“不用，我就是执行任务而已，抓紧机会吧。” “好。” 这时候，虚拟空间天幕上出现了一副飘摇在虚空里的广告，还有复古的仿车载收音机播放出来的有损音乐与一个小孩的配音。 “想要利用下班时间用领导车辆顺便赚取贡献点吗？想要在回家路上顺便搭载路边美女吗？想要在枯燥旅途中愉快聊天，顺便赚回旅费吗？” “嘉州阳光出租车公司，现在面向全社会招聘自主车辆网约司机！” “只要你有一辆车，不论型号，不论价值，不论大小，你都能拥有实现以上梦想的机会！快来加入我们吧！啦啦啦啦……” “呃……”唐宁看到黄雷有些古怪的神色：“估计是车管局的广告套餐，我们各自抓紧吧……” 7017k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讲话 很快，出租车公司管理界面上，出现了第一辆登记车辆，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虚拟地图上，小车图标越来越多，开始朝着充电站聚集。 这时候，游隼无人机航拍的地图已经到了，唐宁将之直接作为广告，投放到嘉州电视台公共频道上。 鱼潮开始从岷江进入大渡河口，然后分作两股，一股向着大渡河上游继续，一股向着青衣江游来。 岷江河谷的兽群，也开始沿着河道向嘉州方向逼近。 为了加强视觉效果，唐宁还让三江枢纽转来了几段汉安和眉州痛苦狙击兽潮的视频，出租车公司上车辆出现的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 “小智。” “诶！”现在的小智作为唐宁随身携带的人工智能，也出现在了嘉州天网里，装模作样地操控着唐宁对外公开的十五万个虚拟资源。 “三个小时充电时间够吗？” “不够，最多能够充到百分之五十，因为抵达充电站的时间不一，这部分车辆应该不多，根据目前统计数据和模型计算，已经有四百二十辆车进行登记，三个小时后，平均只能充到百分之十五。” “不过即便只有百分之十五的电力，抵达三江枢纽是能够保证的。” “将方案报告三江枢纽了吗？” “已经报送了。” “给我联系张司令。” “好嘞！” 通话刚接通，张玉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唐宁！做得好！我现在正命令段钊前进到三江枢纽支援你们。嘉州方面人员在三江枢纽交出武器后，移送到井研修整。” “司令，井研条件太差，而且那里也有兽潮还没退尽。” “据黄雷说他们中有很多老弱妇孺，要不，还是送汉安吧？” “汉安啊……”张玉成的声音不禁有些犹豫：“我要请示浦秘书长。” 过了片刻，张玉成的声音再次传来：“唐宁。” “张司令您讲。” “浦秘书长同意你将老弱妇孺，还有伤员，转送汉安的建议，但是青壮需要在三江枢纽接受甄别。” 浦修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唐啊，将频道接通到嘉州公共频道上。” “浦秘书长，您稍等。”唐宁赶紧操作，他没想到大佬就在司令旁边：“好了。” 浦修全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内响了起来：“嘉州的全体同胞，我是蜀州聚居地联合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 “现在时间紧急，我就长话短说。” “从嘉州天网变化你们应当已经知道，以黄勋杰为首的反人类武装集团，已经被我聚居地歼灭，大部武装分子，已经选择向聚居地投诚。” “现在已经没有选择，希望你们认清形势，作出决断。” “请你们放心，黄勋杰反动武装已经覆灭，联合理事会绝不广事牵连，我们也有完善的法律体系，绝不会伤害无辜。” “对于你们中的老弱妇孺，还有轻重伤员，我们会移送到汉安城，在那里接受救治和照顾。” “其余人员，将在三江枢纽放下武器，之后前往井研进行甄别整编。” “请大家放心，甄别整编的目的不是事后清算，而是让大家放下包袱，轻装上阵，重新回到人类的大家庭，聚居地的大家庭当中来，重新做人，接受更美好的生活。” “嘉州的全体同胞们，我们的共同敌人，应当是导致这场灾变的病毒，应当是严酷的自然环境，而不是人与人之间，人的团体与团体之间。” “在人类面临灭绝威胁的时刻，我们更要团结起来，与大自然，与病毒，与分裂和削弱人类力量的反动势力，进行坚决的斗争。” “我代表聚居地，代表联合理事会，向你们做出最严肃的保证，展望将来，既往不咎，我们将以最大的热情，欢迎你们的回来！” “小唐。” “诶秘书长您讲。” “请务必保证嘉州同胞安全撤离，务必将他们送到井研和汉安，务必将他们安顿好。” “请秘书长放心，请联合理事会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抓紧工作吧。” “是！” 浦修全的这番讲话过后，嘉州方面明显加快了进度，唐宁接通黄雷的通话：“黄哥，你们怎么样了？要快。” “唐老弟你再等等！”黄雷的声音背景嘈杂：“现在转移还有一些困难！我们都在地下，有些地方通信不畅，需要派人搜寻……” “黄哥，先将妇孺和伤员组织装车，我们先将他们送出去！” “好！李威！李威你来负责这里！配合唐老弟，我要去龙泰大厦看看……” “黄哥，需不需要冥王战士进城帮助？” “不用了唐老弟，要是可能，帮我们保障通道吧！”黄雷喊道：“从张徐坝到青衣江大桥的通道！我们会从那条线过来！” “好！” 冥王战士从青衣江大桥旁的森林中奔了出来，沿着青衣江滨江大道向张徐坝奔去。 沿江森林相当茂密，虽然兽潮还没到，但是本地的兽群却也不少。 尤其是猴子。 “黄哥，李威。” “你讲。” “滨江大道环境复杂，发现了几个大猴群，你们的车辆最好加装装甲板保护窗户！” “啊？！” “各种车辆的前盖、车门、道路金属栅栏的管件，都可以用上！我这里尽量驱逐它们。” “好！辛苦你了唐老弟！” 冥王战士离子发动机全开，唐宁抽出长刀，开始清除道路两边的树林，摧毁一些低矮建筑，将树干和路边残破的车辆堆砌到各个路口，制造恐怖的噪音驱赶猴群。 猴群也非常凶悍，在树上跳跃着，嘶叫着，疯狂摇动树枝，对冥王战士发起威胁。 “吼——”一声咆哮从冥王战士胸口播放出来，接着是一声凄厉的鹰唳。 鳄龙的嘶吼猴群都没有当回事儿，但是鹰唳却结结实实吓了猴群一跳，唧唧叫着四散奔逃。 一只强健的雄猴龇着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站在树上用双拳捶打这胸口，企图重整队伍。 冥王战士直接拔出手枪，一枪将它的上半身打成肉酱，下半身从高高的树上掉了下来。 这下周围终于安静了，唐宁将枪收起，继续封堵路口。 “爸爸！” “小智！” “第一批五十辆车辆，两千五百人准备好了！” “好，送他们过来！” 很快，前方街口出现了一列破破烂烂的大车队。 里边有长途客运自动车、集装箱车、钢板覆盖顶部的运渣车、垃圾车。 长途客运车的窗户里，钉着各种遮挡物，包括前后车窗，都封闭了起来。 一辆车驶近，压上了地上的一段树干，发出了一下抖动，车内发出了女人和孩子们的尖叫声。 “大家不要害怕！”唐宁赶紧将广播打开：“我是科学院冥王战士，我就在外面保护着你们！”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护送到安全区域！” 车窗里遮挡物的缝隙当中，冥王战士采摄的图像里，几双孩子的眼睛贴到了玻璃窗前。 唐宁操控着冥王战士，缓缓地对那几双眼睛挥了挥手，然后竖起大拇指，做出鼓励的手势。 这一幕，被监视车队的银碟无人机忠实地拍了下来。 “唐宁。”张秋意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汉安车队已经抵达井研。” “小智，立即接管，将车都调过来！” “好的爸爸！” “秋意，再从汉安调车！能调多少调多少！” “好！” “唐哥！我们到了！要不要援助？”段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太好了！”唐宁听到段钊的声音，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带上爆破队！炸楼，封路！” “马上到！” “岷江大桥那边怎么样？” “那边目前安全，我留了两个连。” “小智，上桥后就加速，尽快通过岷江大桥。” “收到！” 很快，几十辆军车杀到滨江路上，段钊不但带来了爆破队，还带来了火焰喷射器、铝热剂。 很快，与滨江大道交汇的几条道路，离路口不远的几栋大楼，便在小智的指挥下，被爆破队安放的烈性炸药炸掉了主要支点和剪力结构，大楼倾倒下来，碎石、墙体和钢筋，正好构成堵塞道路的保护墙。 大火也燃烧了起来，将滨江路搞得烟尘滚滚。 在烈焰和烟尘中，一队队的车辆从嘉州市内驶了出来，朝着青衣江大桥驶去。 天空里开始聚集起鸟群，这是黄昏即将到来的信号。 “黄哥，你们在哪里？”唐宁问道。 “我们正在断后！”黄雷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唐老弟，谢谢了！” “赶紧！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尽数撤离！今晚兽潮新到，会非常凶险！” “老弟！不行你们先撤！” “不行！秘书长给我下了死命令，务必保证你们的安全！快，丢掉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只要人上车就行！” “老弟，我们……听你的！” 聚居地频道内，正在直播着嘉州方面的情况，这是夏小雨的主意，她认为这是最好的宣传。 夏雪还有些犹豫，毕竟就在前一天，黄家军和聚居地军方还在激烈的战斗，这次眉州遭遇的超级兽潮，也是黄勋杰一手炮制出来的。 浦修全敏锐地察觉到夏小雨建议的可行性，要求三江枢纽耗费巨大的信道资源，优先将科学院冥王战士的实况采播转切到新闻台。 全聚居地的人都在紧张地看着嘉州的撤离工作，受唐宁的态度和浦修全讲话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都希望如今嘉州的幸存者们能够从即将到来的灾难中幸免。 尤其是几个孩子隔着被金属栏杆遮挡的车窗，小手攀着临时胡乱装订的遮挡物，在经过路口的时候，眼神与冥王战士对视的画面，更是深深地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孩子无辜的眼神告诉了所有人，只有人类空前地团结起来，才是在这场艰苦抗争中获胜的基本前提与保证。 7017k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途 黄昏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下之后，最后一批男人的车队才从嘉州撤离。 据黄雷讲，之所以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内部意见依旧存在分歧，直到最后，也有一百多人不愿意加入聚居地。 “这都是命运……”黄雷和唐宁通话的时候，情绪非常的低落。 “那是他们的选择。”唐宁说道：“我们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黄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车队静悄悄地前进着，没有打开车灯，没有任何亮光，驾驶是靠小智通过天网自动操控。 但是车队非常的紧张，根据情报，鱼潮已经先一步进入了青衣江和大渡河，第一批大鱼群已经开始在嘉州大渡河大湾沼泽洄游。 “听到了吗？”车上一名年轻人对一个中年人问道：“张叔，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大鱼抢滩的声音。”那名中年人手握着常规自动步枪的枪管：“这已经迟了大半个月了，作孽。” “鱼群会在大湾里产卵，然后大湾沼泽就会变成针苗的幼儿园，等到针苗长成鱼苗，它们就会游回河里。” “嘉州是属于大自然的。”年轻人说道：“我们不该来的。” “我们本就不想来。”中年人说道：“是上头决定对抗，死了这么多人……” “叔，等到了聚居地，咱不让信教了吗？” “肯定不让了，不过啊，倒也不见得是坏事……再熬一熬吧，熬一熬就安定了……” …… …… 德州北面，罗江荒镇，一群人正在地下三层的黑暗的屋子里，会面低语。 这里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袍，从头到脚遮蔽得严严实实，声音也用了变声器。 地下三层，如果没有接驳地面设备的话，能够屏蔽一切信号。 一个声音说道：“根据塔层的消息，黄兽使已经死了。” “消息确定吗？” “基本确定，嘉州天网已经被系统收回重新分配资源，这么大的动静，除非黄勋杰死了，否则他是不会交出来的。” “而且是在上线的时候被杀的，才会被天网判定为及时死亡。”另一个声音说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黄兽使是在处理天网事务的过程中，被人偷袭而死。这样的人，只会是他身边的人。”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也不一定。”小孩声音的黑袍人说道：“不说别的，在座的各位，都有这个能力。” “可是蝼蚁们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说道。 “笃笃。”坐在书桌后的黑袍人用一根古怪的骨头制作的“法器”敲击了一下桌面，示意大家安静：“蝼蚁们的武器也是不容小觑的，从当年唐普发明磁暴武器之后，聚居地的格局就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黄勋杰是最轻视聚居地力量的人，也成了死得最快的人，这就是教训。” “是啊，教首说得对。”离教首最近的那名黑袍人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要阻止科学院研发e病毒疫苗，或者说，让e病毒疫苗为我所用。黄勋杰本末倒置，屡次冲突顶撞，教首不计前嫌，同意他试一试，还慷慨地将兵蜃剑交给了他，结果如何？” 教首抬起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圣相的话大家要时刻记得，不过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们的宗旨，最后还是让人人免疫，但是免疫的方法是和联合理事会截然相反的。” “联合理事会是视病毒为洪水猛兽，视原生免疫体为异端，这是违背自然法则的。” “而我们认为，原生免疫体，是人类迈出的一大进步，是能够掌握和运用异能的第一批人，是先行者，探索者。” “我们是大自然的受益者，而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人人都能够成为我们！” 所有人都一手抚胸，低头吟诵：“天亘地远，吾道不孤。” 教宗继续说道：“黄勋杰的行动必将失败，在教内早就达成了共识，因此这次事情，就造不成教内的损失。因此大家也不要过于担忧。” “可是联合理事会那头老狐狸，在此次行动中表现亮眼，不仅赦免了嘉州残余势力，还尽力将他们救了出来，很显政治风范。”刚刚那名女声说道。 “是啊。”周围也有人附和：“现在的蝼蚁们，更加团结在联合理事会周围了。” “那是因为蝼蚁们被蒙蔽了真相。”教首对此并不以为然：“要是蝼蚁们知道，是联合理事会剥夺了他们掌握灵能的能力，将一切感染者当做不死人变异体提前处置，他们的态度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那名女声的黑袍人再次举起手来。 教首对那人非常客气：“仙宗请讲。” “那名回归者，就是唐普和林雨的儿子唐宁，如今在科学院的保护下被保留了下来，听说三人组对他还颇为看重，在汉安也做出了不小的成绩，这是不是意味着，联合理事会对原生免疫者的态度，已经开始了重大调整？” “仙宗此言有理，不过现在却不能视作真正的迹象。”教首说道：“联合理事会让唐宁镇守汉安，更多的是利用他所掌握的天网资源。而且就连唐宁自己，也不一定知道聚居地运作的核心和真相。” “唐宁自身的灵能是否彻底觉醒，还是个迷，他的战绩，是利用天网资源，超高的感知度，以及自身敏捷程度所带来的。” “虽然超感程度和自身的力量敏捷优势，本身也是灵能带给原生免疫者的好处，但是从目前的资料来看，唐宁还没有直接使用过异能。” “能够看到的几次战斗，都是体能和技术优势的展示。” “而他关于异能运用，目前依然还停留在荒野猎人哪一级别。” “不过仙宗的关注是有道理的。”教宗强调道：“这个人，必须要列入我们的重点调查和研究对象。” “因为联合理事会的所谓大度、开明，浦修全的所谓政治智慧，体现在忽悠蝼蚁们身上那些，其实不值一提。” “这些东西，最终只会体现在他们对回归者的态度表现上——是提防，是利用，还是真心诚意地看能力提拔，甚至最后成为聚居地的领导力量。” “按照聚居地目前‘以贡献论分配’的原则，无疑是对原生免疫者有益的，如果这一条不变的话，那唐宁的出头就是必然。” “到时候用什么方法对付这个必然的唐宁，聚居地到底是真正的遵从天网‘以贡献论分配’的原则，继续执行；还是‘以蝼蚁的贡献论全体的分配’，是否会设计出一个‘贡献上限’，来实现对回归者的打压。到那个时候，才是考验他们智慧的时候。” “诸位，这必将是今后聚居地程度最深的政治变革，也是关系到人类社会生活最底层的变革，将会彻底动摇聚居地的政治基石。” “因此大家的未来必将是光明的，历史的未来也是可以预见的，乐观的。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阻止人类对灵能的探索和掌握的愚蠢行径，最终也必将是会失败的。” “因此我们只需要保持警惕，拭目以待，等候时机的成熟就行。” “黄勋杰的失败，就是在于他没有认清楚形势，企图强行突破局面。其目的，我想也绝对不会是为了解放聚居地被愚弄的老百姓，更不仅仅是想要恢复黄家军在仁寿的权力，他在黄家军的权力。” “他在觊觎更大的权力，超出他能力以外的权力，因此他失败了。” 所有人都是心中暗凛，教首的意思，是暗示黄勋杰在意图对他的权威发起挑战，而之前教首说做出的表态和资助，那是在明知他必然会失败的前提下，为了教内团结，而做出的妥协。 而今天这个高层会议，也说明了教首当时就已经得到了仙宗和圣相的支持。 所有人再次对着书桌后的黑袍蒙面人低下头：“天亘地远，吾道不孤。” …… …… 车队终于通过了岷江东岸的凌云枢纽，过了这里，车队的灯光全部亮起，预示着车队已经安全了。 黄雷坐在押后的装甲车上，现在将车的顶盖打开，从车上探出了身子来。 一辆巨大的摩托车从后方驶了过来，摩托车的长度就超过了黄雷装甲车的长度，车上是一名白色护甲的金属骑士，背上的合金刀架上，嵌挂着一柄长长的金属长刀。 这是黄雷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人类科技如今最高度的结晶，而他的操纵者，现在在后方的冥王单元武装车队里，由五辆自动驾驶的装甲车保护着。 黄雷脱下了代表黄家军身份的军帽，却又向冥王战士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 冥王战士也用左手控制着摩托，侧过金属脑袋，空出右手来，对着黄雷还了一个军礼。 然后将手放回到控制旋钮上，一轰离子发动机，加速像前方驶去。 7017k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婚 井研三江枢纽，这里一片灯火通明，聚集了大量的车辆。 其中有先期运送老弱妇孺和伤员们的车辆，因为过了这里就要进入汉安市天网控制范围，因此需要在这里转车。 在城际网络断开之后，天网跨城授权已经被中断，小智也不能在天网中直接控制车辆从嘉州去汉安。 除非车内有内置的地图导航设备，在车辆驾驶到城际之间的时候，车内设置地图导航自己发挥作用，让车辆自己驶进另一个城市的天网范围。 另一个城市的天网再重新接手，通过这样的方式，就可以实现车辆的长途跨城自动调度。 不过这些是最近科学院和内政部在聚居地车辆上加装的部件，聚居地扩大之后，跨城自动交通的重要性越发凸显了出来。 但是这样的设备在大同时期以前就早已被淘汰，因此嘉州过来的这些破车上，都没有这玩意儿。 张秋意、唐芦堇、夏小雨和付佳都等候在这里。 夏小雨在车顶上控制着悬浮摄影机，唐芦堇在做她的助手。 而张秋意带领的是医疗团，付佳带领的是内政登记和物资分配的团队。 当冥王战士带领着车队进入枢纽临时安置的闸口，聚居地全体人都欢呼了起来。 冥王武装单元和重机枪装甲车最终驶入枢纽停车场后，唐宁从车内出来。 黄雷已经等候在了车辆旁边，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碰面。 黄雷如同在虚拟城中那样，向唐宁伸出了手：“唐老弟，谢谢你！” 唐宁也伸手和他相握：“这是联合理事会的意思，我只是执行者中的一员。要谢，得谢他们才对。” 见到段钊和夏大雨也开始接洽防务，唐宁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先清理武器，准备审查吧。” 想了想又说道：“现在汉安正缺人，而你们可能一时半刻也难获得聚居地居民的身份，你们的家属又都在汉安，如果最终结果，联合理事会决定将你们安置在汉安的话，欢迎！” 黄雷说道：“只要妻儿已经安全，不管什么结果，我们就都接受。” 唐宁说道：“这里还是盐都天网范围，审查甄别结束后，等大家进入威远地界，就是汉安的范围了，到时候各位就可以和家人自由通信。” “一名侦察旅的战士来到两人身边，战士向唐宁敬了一个军礼：“唐队，夏师长让黄首领过去。” “行，那你赶紧去吧，我去看看基地的人。” 唐宁，谢谢！”黄雷再次向唐宁表示感谢。 和黄雷告别，唐宁朝着出口处忙碌着的众人走过去。 细心观察周围，能够发现最佳的射击位置都布置了狙击手，墙头也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枢纽周围起码布置了三个营的兵力，还有无数汉安基地的重机枪装甲车镇场子，想来黄雷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了。 “秋意。”唐宁直接来到张秋意身边：“你怎么来了？” “唐宁。”张秋意正划拉着面前唐宁看不到的虚拟光幕，好像很忙的样子：“我带着医疗队过来的，很多老人和孩子健康状况不行，还有几个孕妇……” “那纪阳呢？” “纪阳不用担心，你不在的时候他还能照顾我呢！”张秋意嘴里说话手里不停：“爱文，有两名伤员我们刚做了紧急处置，你那边接收的时候要留意一下。还有，最后一批人刚刚也到了三江枢纽，估计也有伤员，检查完毕后会送一些过来……” 见张秋意实在是太忙，唐宁也不好继续打扰，看了看周围，夏小雨已经朝自己哥哥那边跑去了，显然是要去采访黄雷，而唐芦堇也是，手里还端着悬浮摄影机的遥控器。 付佳见到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干嘛的唐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佳佳。” 才打了个招呼，唐宁的个人视窗里就跳出一大堆的未读信息。 “来，帮忙。”付佳说道：“上边一开口，下头累死狗，汉安城才刚刚从战斗状态恢复到生产状态，一下子又来小两万人需要安置，可忙死我吧！你跟死胖子让我来这里，压根就没安好心！” “呵呵……”唐宁不敢多话，打开邮件开始处理事务：“还有好几千呢，不出意料的话，最后还是真安排到汉安。” “干嘛不能安排到威远，仁寿？” “他们就是仁寿逃出去的，回去的话可能会和新居民发生冲突；再说了，仁寿威远是看守钒钛基地的两个关键位置，内政部才不会这么做呢，加上汉安正好缺人，因此十之八九，只能是汉安。” “可真是打得好算盘。”付佳白了唐宁一眼：“包括你！” “有了这两万多人落户。”唐宁说道：“加上之前的一万多，一个基础城市的底子就起来了。” “人口连一个荒镇都不如，你也好意思吹。” “但是人均贡献值高啊，而且资源也丰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就怕到时候为他人做嫁衣。”付佳内政处理能力极强，划动手指的速度比唐宁快得多：“毕竟内政管理归内政部才最合适，而你是科学院的。” “你看我这样子还像科学院的吗？”唐宁说道：“从里到外，包括汉安天网，都算是卖给科学院了，结果天天打仗！” “咋地？”付佳斗嘴的功力可比夏小雨厉害得多，只用嘴巴朝那边忙着组织伤员上救护车的张秋意一努：“科学院还亏待你了？那一会儿我跟秋意转达一下唐主任对组织的意见。” “可别可别！”唐宁赶紧说道：“这不是人都有抱负嘛，别忘了我可是科研世家出身，我也是有做科学家的理想的。” 付佳叹了口气：“还在荒镇的时候啊，爸妈辛苦，一心就是希望我进入塔层，找个轻松安全，贡献点还高的工作。” “我当时的理想就是，将来在塔层买一处大房子，找个英俊帅气的老公，生几个孩子。” “再后来，理想越来越远……我发现塔层里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在荒镇上，你要是感染了E病毒，那还有机会和家人渡过最后一段清醒的时光。可是在塔层里……” “就算是浦秘书长，张司令又怎样？一旦感染病毒，还不是要被处理？有时候想想，觉得这辈子也怪没意思的。” “还是你运气好，原生免疫，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用担心头顶那把剑随时会掉下来。” 唐宁一听付佳这话，手不由得停住了。 “怎么了？”付佳问道：“赶紧干活。” “哦。”唐宁也赶紧掩饰，手指也比划了起来：“跟你比不了，一聊天就要出错。” 待到大家将三江枢纽的事情处理到差不多，天已经快要亮了。 这次联合理事会办事儿敞亮，科学院研发出一种特殊个人芯片，注射到黄雷他们的体内。 这种芯片和之前唐宁注射的差不多，不过是给外围的居民用的。 芯片包括荒镇、城市、塔层三大等级，今后整个蜀都的人，统称“聚居地居民”，都可以自主选择注射个人芯片。 当然不注射也行，那就不能进入荒镇、城市和塔层之中，但是也必须在荒野猎人公会注册，今后只能通过设置在荒野里的猎人公会办事处交换物资。 这其实也是必要措施，随着聚居地势力的扩张，很多制度都要相应进行修改，而对人员的控制也会越来越强。 听付佳介绍说，安全局内部对这种芯片倍加赞赏，因为其中还有一些隐藏手段没有对外宣传，总之就是注射了芯片的人以后再想作恶，可以通过芯片及时制止。 而黄雷这群人，不幸就成了科学院的首批小白鼠。 而小白鼠们也并没有不高兴，因为打一杆子给一甜枣，那就是他们从此获得了聚居地居民的身份，只要安分守己，两年之后，芯片上的“投诚分子”的标签就会自动解除。 在此之前，他们也就可以在聚居地各大荒镇自由进出，谋求职业，按照“贡献度分配”原则获取自己的收入，天网一视同仁。 果然不出唐宁所料，在这两年的时间当中，他们会被安排在汉安城参加新城市的建设工作。 不过暂时他们还不能离开，很多后续审查工作还要由军方来接管。 内政部已经赚够了名声，唐宁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踏上了返回汉安的工作。 直到这时张秋意才来到唐宁的车上：“唐宁对不起，刚刚太忙了。” 唐宁搂过张秋意，嗅了嗅她的头发：“累不累？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不要了吧，等回基地再睡，不然一会儿被叫醒更不舒服。” “这有啥，一会儿我们直接车进地下室，我一路抱你送上床。” 张秋意锤了唐宁一下：“别闹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那不简单？”唐宁又吻了张秋意的脸颊：“秋意，嫁给我吧。” “啊？”张秋意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慌张。 “嫁给我吧，我认真的。”唐宁看着张秋意的眼睛：“这次行动脱离汉安天网之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以前孤独惯了并不觉得，可当心里有了另一半后，才知道以前的那种日子，真是既陌生和可怕。” “要是没有小智和汤圆的陪伴，我就算是能力再强，估计最后也会变成黄勋杰那样的变态。” “秋意，嫁给我吧。”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贡献和分配 “可是……”张秋意软软地靠在了唐宁的肩膀上：“我害怕我爸他……” “你怕他不同意？”唐宁说道：“我现在好歹也是聚居地钻石王老五吧？二十多的城市临管会主任，大同二十五年聚居地杰出青年代表，坐拥百万天网资源的富翁，他还怕我照不顾好你？” 张秋意被唐宁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我只是……单纯怕面对他，要不我把意思发邮件给他？” “那你是答应我了？” “嗯。”张秋意拉着唐宁的手：“其实后大同时代里，婚姻的意义已经消失了，更多的是家庭的意义，不过我们的家庭成员也不少。” “那是，大大小小十几个呢！”唐宁搂着张秋意，吻上了她的嘴唇，良久之后，才在张秋意的挣扎下松开：“秋意，谢谢你。” 张秋意喘匀了气息，嗔怪地看了唐宁一眼：“相信联合理事会过两天会让我们去蜀都述职，要不，你陪我去见见我爸？” “对，这是大事儿，是得见见。其实我觉得吧，你家老头儿也怪可怜的……哎哟！” 两天之后，待到汉安城大事初定，唐宁和张秋意果然就收到了联合理事会的通知，让他们前往蜀都参加聚居地规划建设大会。 聚居地这一年多来就没有停止过扩张的步伐，越过龙泉山后势如破竹般收复了大片地区，面积扩大了一点五倍，获得了大片的农业地区和重要的大型钒钛金属加工基地，下一步肯定先是要收复盐都，恢复大型盐化工基地，接着继续向东扩张到涪江一线，这样的话聚居地面积还要翻一番。 等到跨过涪江，还有两个大城市——利州城和渠江城，等到这两个城市纳入管理后，整个蜀中，除了北纬三十度以南同时又靠近大江的几个城市如嘉州、蛮州和渝州，以及北面靠近大巴山，西面靠近高原的几个城市，基本就恢复到了大同时期的管辖范围。 这些只是后话，如何巩固现在已经到手的龙泉山——沱江——北纬三十度线构成的大三角地区，联合理事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也需要和这片地区上的主要领导人好好讨论。 这个蛋糕很大，从目前的态势来看，联合理事会三巨头也在巧妙地维护这片地区的平衡。 内政部抢到了简州、资州，科学院抢到了汉安，军方抢到了威远，井研。 这其中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如同属于“钒钛钢铁基地经济圈”的仁寿、朱碧山、威远，其中内政部在仁寿的势力最大，科学院在朱碧山工业基地的势力最大，军方在威远的势力最大。 这其实是一种宝贵的政治智慧，也是聚居地平衡稳定的基础。 “你少跟孩子说这些，呆坏了他们。”车上，张秋意听唐宁在和小智跟张纪阳滔滔不绝，不禁打断了他：“科学技术才是政治的核心，因为人类进步的历程，其实就是一部不断提升劳动效率的历程，而其它的一切，其实明里暗里都是在为此服务。” “物资要得到极大的富余，只能依赖于科学技术，因此大同时代是区别于之前以前人类社会形态的绝大分野，就是因为有了强大的天网和科技。” “不同阶段不同侧重吧。”唐宁笑道：“这不是纪阳和小智最近迷上了历史，我需要把控一下他们的史观吗，聚居地现状就是最好的教材。” 一个家庭里，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常常是这样，各自给自家孩子灌输自己擅长的东西，希望孩子以后会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虽然张纪阳不是唐宁和张秋意亲生的，但是其实已经属于养子，这种事情在如今的聚居地尤其是荒镇，时常都在发生，聚居地还是本着鼓励的态度。 毕竟孩子才是聚居地的未来，让他们能够平安地长大到成为“贡献者”，本来就是聚居地联合理事会的任务之一。 张纪阳因为掌握了异能，又被唐宁调理成了和他一样的情形，一天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加上超感生态舱的“梦境时间”的加速，小智的科学合理安排课程，张纪阳学习一天，要顶别人学习五六天。 所以小智其实也充当着家庭里“父母”的角色，甚至比张秋意和唐宁的影响力更大，导致张纪阳对历史和考古也发生了浓厚兴趣。 张秋意笑道：“纪阳，唐叔叔他自己这史观也是非主流。现在聚居地的主流意识，应该是人人努力做贡献，天网会按照各人的贡献度决定分配占比的高低，以此为基础，构建成公平公正的良性竞争体系。” “比如你唐叔叔，他在从蛮州回归到塔层的过程中，接收了蛮州、汉安两地的天网资源，现在他加入了聚居地之后，关于这部分资源的使用和归属，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你让唐叔叔给你讲讲。” “这个嘛……”唐宁低估了张秋意的智慧，这下子作茧自缚：“人类关于资源占有和产出分配问题，贯穿了整个历史，其实人类社会的所有问题，最终都是来源于此。” “人和人的能力是不尽相同的，相同的生产资源平均分配给所有生产者，其产出也是不一样的。” “如果将生产所得平均分配，同样的是一种不公平。” “最好的办法，是视能力合理分配，合理调度职业，然后合理分配所得。” “但是这个合理如何才能做到，是人类斗争了成千上万年历史都还没有完全解决的问题。” “最终选定的方案，是在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都已经足够充分的情况下，保证每个人的基本保障，也就是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基本配备部分，而对于高出这部分的东西，视个人能力通过竞争获取，到了离我们最近的大同时期，这个问题才算是基本得到解决。” “在那个社会里，你即便什么都不用做，天网也会给你分配基本保障，因为社会不想让你成为破坏它的‘麻烦’，将你计入维护社会稳定的‘成本’范畴，予以扶持。” “但是你要想过好更美好的生活，依然需要付出，那就是天网制定的‘贡献值’制度。” “但是社会中也会存在一些特例，也就是付出与收获不相匹配的所得，比如探矿，别人可能挖几年都寻找不到矿脉，但是你去一下子就找到了富矿脉。” “你唐宁叔叔拥有了汉安天网的权限，就类似这种情况。” “这是特例，属于与个人能力不相匹配的特例，天网的解决办法是承认这种占有，但是会用相应的代价，从占有者手中置换出来，将被过度占有的资源重新调配，为全社会服务。” “这本身属于一种‘纠错’算法，也被绝大多数人视为是合理的，有益于社会进步的。” “这样的算法本身蕴含着一种‘不公平’，但是它却‘合理’，因为要解决‘过度占有’的问题，除此之外，就只有将唐叔叔消灭掉才行。” “因此汉安天网，我将之交给了科学院，用于为全人类服务。当然唐宁叔叔作为最初拥有者，也会因此获得一些来自汉安天网产生的收益。” “这个比例很小，但是数字其实并不小，要是唐宁叔叔想不通这一点，那就会成为天网规则和人类公序良俗的大敌。” “黄勋杰就是相反的例子，他的覆灭，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过度占有’导致的社会反弹，我们纪阳今后肯定会成为能力者，但是也要尊重这样的规则。” “历史上出现过无数这样的‘能力者’，但是他们就是因为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导致了最终的覆灭。” “能力者，可以‘过度贡献’，但是决不能‘过度占有’；而能够‘绝对过度占有’且毫不贡献的人群，恰恰只能是社会中最弱的‘待救济人群’。” “保证这套机制的有效运转，让这样的所谓‘不公平’成为分配原则之一，其实才是保证社会正常运行的‘最大公平’。” “纪阳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但是等我有能力之后，却依旧不愿意为社会做贡献呢？” “哈哈哈……”唐宁摸了摸张纪阳的脑袋：“那样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的生活质量会受到一定影响。” “如果你能够接受这样的影响，对生活水平感到满足，系统也是同意你那样操作，不会强迫你做出与能力匹配的贡献。” “大同时代很多人其实也是那样做的，这样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分配到自己的兴趣与爱好之上。” “比如你秋意姐姐，除了正常科研工作之外，还喜欢研发虚拟世界里的甜品，大家也非常喜欢，对不对？” “嗯，我明白了。” “不过唐宁叔叔还是希望你成为能够主动为聚居地多做贡献的人。”唐宁最后还是要纠正一下张纪阳的三观：“助人为乐本身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也是‘平庸’与‘高尚’的区别。不过这属于人类品质的另一个范畴了，道德精神的范畴。” “就好像叔叔将我从山洞里边救出来。”张纪阳拉着唐宁的胳膊：“还有小智弟弟，他才是最高尚的。” “嗯？” “因为小智弟弟只有贡献没有占有，所以他是最高尚的，对吧？” “这么讲也没错。”唐宁想了想，决定忽略张纪阳言语中的小智，其实不属于人类，应当属于“生产资料”范畴，大方地承认这一点，同时还给予了佐证：“因此大同时期，人们将分配的权力交给了天网，就是这个原因。” 7017k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是时候 车辆经过资州、简州、蜀都三次天网切换，穿过龙泉镇后，驶入了旧聚居地。 龙泉山的东西两侧，张纪阳见到的景物截然不同。 道路两侧全是农田，现在到了五月，除了纵横的道路，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水稻秧苗。 联合理事会的控制范围在这一年得到了极大扩张，如龙泉、郫都等靠近蜀都的荒镇，都已经被内政部派遣的官员直管，龙泉山脉中的异兽也被尽数清理，现在已经成了果园。 秧苗在阳光下恣意地生长着，不光只有这里，甚至整个蜀都的外围都是如此。 车辆继续行进了一阵，远远就能够看到一道城墙。 灰色的水泥城墙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保护着人类聚居地的统治中心——塔层。 而在巨大的圆形旁边，则是已经开始逐渐恢复生机的蜀都旧城。 旧城的东面和北面依旧残破，甚至显得更加残破，但那是因为人们从那些建筑上取下来大量的建筑资料，用于恢复了与塔层相近的西南城区。 道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不少都是从仁寿过来的，它们是运送特种合金的自动车辆。 张纪阳趴在车窗上，和唐宁一样，对人类的巨大工程叹为观止。 “叔叔，那些是什么？”张纪阳指着水泥城墙外一大圈的反光板问到。 “那些是叶绿素光合板，用于合成我们日常所需要的淀粉。”唐宁耐心地解释：“那些是维修车，那里是巨型光雷的基座，那些是电磁炮和磁暴重机枪，那些是次声波音频发生器……” 车队穿过了厚厚的钢筋大门通道，驶入了大钢化玻璃金字塔。 车辆到此开始分散，苏油的车辆直接抵达了位于地下三十层的科学院本部。 身穿丝绸衬衫，亚麻长裤，依旧是妆容精致的汪莉，就站在巨大的橄榄枝缠绕放大镜的科学院纹章雕塑下面，笑吟吟地看着唐宁，张秋意和张纪阳下车。 “院长好。”唐宁和张秋意上前，向汪莉问好：“这就是在朱碧山矿区拯救出来的孩子，张纪阳。” “张阿姨好。”张纪阳已经知道面前这位大美女是多么的了不起，老老实实地问好，还奉上了一个礼盒：“这是给阿姨的小礼物。” “哟？还有阿姨的礼物呐？纪阳真乖！”汪莉笑着接过，打开来一看，是一块带银白晶体花纹的矿石。 “这是朱碧山的钒钛磁铁矿。对吧纪阳？”汪莉问道。 “对，唐叔叔和秋意姐说阿姨会喜欢的。” “嗯，我的确很喜欢，谢谢纪阳。”汪莉感谢了张纪阳后，又看着唐宁和张秋意：“唐叔叔，秋意姐，这辈分怎么论的？” 张秋意不禁脸上一红：“院长，我们去你办公室说吧。” 汪莉笑道：“以前还担心你跟我一样，现在啊，可算是放心了，不过这是你个人的大事儿，你父亲那里……” “我会告诉他的。” “那就好。”汪莉牵起了张纪阳的手：“纪阳，走吧，去阿姨办公室里玩玩。” …… …… 联合理事会总部大楼里，浦修全正在办公。 王联春走进办公室：“秘书长，唐宁和张秋意回来了。” “哦，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科学院，汪院长刚刚接到了他们，还有朱碧山矿坑拯救出来的张纪阳。” “嗯，夏副部长那边筹备进度如何了？” “夏副部长说，已经准备好了。” “好，光雨，你哥回来了吗？” 正在一边忙碌的曹光雨赶紧说道：“已经从资州出发了，他昨晚还在巡视春耕和电力线路，今天早上八点半出发的，估计也快到了。” “仁寿、威远和钒钛钢铁厂的负责人呢？” “他们昨晚已经到了，夏副部长将他们都安排在了宾馆。” “告诉夏副部长，这一次可不能在安全方面马虎了。” “是！我再给夏副部长强调一下。” “也告诉他，不要害怕，之所以还是选在蜀都宾馆召开这次会议，其象征意义大于一切。” “我们是联合理事会，宗旨是为聚居地居民服务，我们不可能因为怕这怕那，就永远龟缩在塔层里。” “要是连我们都不敢走出去，连个会都不敢在外面开，还如何带领全体居民开拓进取？” “是，我明白，我会将秘书长的意思转告夏副部长。” …… …… 科学院院长办公室，汪莉一如往常，给大家煮上了咖啡，不过给张纪阳准备的是一个小杯子，外加一杯果汁。 唐宁坐在沙发上，接过咖啡，笑道：“还是院长这办公室里舒服。” 汪莉说道：“其实我是很想去汉安看看的，看看你们弄出来那个生机勃勃的新城市。” “那太好了。”张秋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院长什么时候来，现在汉安北城已经基本恢复，农业区和工业区已经建设好了，外围还有牧场，森林里设置了红外摄像机，外围有无人机观测。” “现在我们比以前轻松了很多，研究数据也收集了很多。” “所以说科学院在汉安设立研究机构是对的。”汪莉说道：“科研人员就是要敢于去前线，那里有我们最急需的研究对象，研究材料。” “对了，关于异能的研究，秋意你们到那一步了？” “异能观测一直是个难点。”张秋意说道：“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只能够看到它所带来的现象，而不是本质。” “不过我们已经发现，异能对于改善变异兽的体能，智力，诱发特殊进化方面，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异能平日里在变异兽体内并不会大量集聚，它们体内的异能特殊器官，更像是一个阀门，在使用的时候，会打开这个阀门，异能会大量涌入变异兽体内，通过特殊通道传递到使用异能的器官。” “海叔推测这种异能之所以目前的设备无法探测其能量波，原因是它本身就来自反宇宙。” “而异能武器如骨刀之类，能够在其边缘释放出异能，与说接触的正宇宙物质，形成‘堙灭’效应。” “因此异能武器才可以无视一切物理阻挡，形成可怕的切割效果，因为它的原理并不是力学原理，而是和它接触的物质，都消失了。” “现在我们已经发现了少量的物质，如寒僵木和变异军蚁巢，能够加工成一些异能屏蔽和探测的装置，但是这些只是利用特殊变异生物产物进行的现象观测，还无法深入地量化研究。” 汪莉说道：“既然在大自然里能够产生许多的变异兽，人类也是生物，为何却只有先变成不死人，然后再进化成变异体？” “院长，关于这一点，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 “我怀疑，e病毒是一种靶向性基因病毒，它会识别人类基因，对人类发生特殊的变异作用。” 汪莉说道：“大自然不会进化出这样特殊的病毒，除非……” “除非e病毒是人工研发出来的。”唐宁说道。 “可我们扫描过e病毒的基因序列。”汪莉说道：“它的结构非常原始，看不出人工痕迹，也看不到感染过程中产生人体脱水和脑部萎缩的诱导机理。” “所以我怀疑其诱导机理和异能有关。”张秋意说道：“如此一来，我们现有的手段就探测不到。” “按照秋意你的猜测……”汪莉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子：“e病毒是一种靶向性基因病毒，是针对人类基因特殊设计，且通过异能诱发人体病变……” 说完对着唐宁翘起了小指：“那你怎么解释你老公？” “院长！我在跟你说正事儿！”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儿啊。”汪莉笑道：“唐宁这样的原生免疫体，你怎么解释？” “生命总会为自己找到出路。”张秋意说道：“哪怕是面对异能攻击的人体，也总会有些个体利用数百万年来的进化规则，自发地获得与其对抗的能力。” “原生免疫体，就是这场进化灾变中，在人类中产生的特殊个体。” “其实秋意这个思路，二十年前就有人猜想过。”汪莉放下杯子，转头对唐宁说道：“那是个伟大的天才，就是你的母亲，林雨女士。” “为此她还从反向入手，研发出了抑制药品，就是从一号到五号的特殊针剂。” “五号针剂是最接近成功的产品，甚至进行了人体试验。”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现在还关在汉安南城公园的d71，就是五号针剂的产物。”汪莉说道：“五号针剂其实就是e病毒的反向药物，后来我们知道，e病毒对人类脑神经的特殊作用，在针剂上同样得到了反应。” “结果就是五号针剂和e病毒同样能够催发人体的特殊变异，还会让人对其造成严重的依赖性，落入犯罪分子手中，就变成了最终将感染者催化成变异体的催化剂和毒品。” “加上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这个项目最终被叫停了，五号针剂生产工艺保留在科学院，现在只有科研性质的少量制备。” “院长。”张秋意说道：“我认为林院士这项研究很有价值，我们应该加大力量，继续深入研究。” “秋意你想得太简单。”汪莉说道：“去年的第四塔层自管会事件，就是五号针剂流播造成的，掌握生产工艺配方的势力到现在内政部都还没有找到。” “虽然随后的调查让科学院洗清了嫌疑，生产工艺不是从科学院泄露出去的，但是现在绝不是重启五号针剂研究的时候。” “可是院长……” “我知道你的意思。”汪莉安慰道：“我只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7017k ------------ 第一百八十章 聚会 看着唐宁一直和自己侃侃而谈，手却一直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而女儿一直低着头，根本不和自己对视，张玉成的眼角抽动了两下，终于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唐宁说道：“其实今天来拜访司令，是因为我和秋意，还有一件个人大事要跟司令禀报。” “嗯。”张玉成鼻息更粗了。 “我们决定在一起了。” 张玉成搁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跳动了两下，咬着嘴唇将头转到了一边，似乎在躲闪唐宁，不让他看到自己那一刻无措的目光。 不过那只有一秒不到，张玉成又转过了头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头子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能来告诉我一声，我就很高兴。” 不过一点高兴的样子都看不出来：“秋意，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唐宁私下说几句。” 张秋意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这个女儿啊……”张玉成叹息一声：“我只能说，最起码还算有眼光。” “我们是日久生情，秋意能够看上我，我是很感激和荣幸的。” “当年我追她妈可是费了老大劲了，一个旅助攻，我带着特战排直接将蛋糕店围了，不答应就不撤围！”张玉成说道：“可不像你，一句话就完事儿了。” 唐宁只好尴尬地保持微笑。 “秋意的母亲，代表着这世界上最美的美好。” “她善良，温柔，多才多艺，她制作的甜点，在大同时代的蜀都，那是赫赫有名的……” 回忆起过去，张玉成脸上也浮起怀念的神色：“我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到退役之后，舒舒服服地让她把自己养成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然后啊，我就成天穿着背心裤衩，躺在蛋糕店门口的沙发上面，一边给自己老婆看场子，一边接受进出的顾客们‘鲜花插到牛粪上’的鄙夷眼光。” “司令这愿望可有些古怪。” “古怪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张玉成认真地说道：“你想想，能让鲜花都看上的牛粪，是不是非常珍贵？我让他们跟我那帮战友一样，嫉妒死！” “被司令这样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唐宁说道：“从进入塔层到现在，从科学院到司令部，我这一路上，好像已经收到了不少这样的目光了。” “哈哈哈……这种被鄙视的感觉……其实让人很爽，是不是？”张玉成难得的大笑起来。 唐宁也笑了：“实话实说……其实，真是挺爽的……” 两个男人在房间里边为自己的恶趣味笑了一阵，张玉成突然对唐宁问道：“我就一个问题，唐宁，当你遇到我当时那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唐宁的目光也变得认真：“我很钦佩当时司令为了保住聚居地的科技力量而放弃家小的做法，但是，我做不到。” “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夜晚没有好好陪父母吃完晚饭，而是着急忙慌地拉着拉着刘小毛登录虚拟空间打游戏。”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清楚了，如果我遇到司令那种情况，我会选择留下来，和自己家人待在一起，保护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你这思想有问题，很严重。”张玉成两手手指交叉搁在身前的办公桌上，神情严肃，语气却多了一丝轻松：“不过将秋意交给你，我放心。” “谢谢司令。” …… …… 从司令官邸出来，两人上了自动车，张秋意明显变得放松了起来：“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思想有问题。”唐宁搂着张秋意：“不过他对我很放心。” 将两人的谈话和张秋意说了，唐宁说道：“其实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感情是很深的，还有对秋意你也是。” “他之所以那样要求你，只是因为他认为，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你母亲那样的美好了，所以他希望你能有自保之力。” “秋意，你要知道一点，他所付出的牺牲，其实比所有人都多。” 张秋意看向窗外美丽的景色，默默无语。 当天晚上，唐宁将张纪阳从汪莉那里接了出来，联系了姜效远和姚华，还有毕业后进入蜀都特战旅的胡来和科学院信息局的杨译，相约在桑钦烤肉店撸串。 姚华虽然升了职，但是依旧没有学会沉稳，对着唐宁端起杯子：“唐哥最近几次行动，我是一点不拉地全看了，可真是威风，来，我敬你！” 在折家烤肉店唐宁都是自己带肉自己烤，桑钦只收他的灶台费和酒钱调料钱。 放下刷油的刷子，唐宁端起大杯子和姚华走了一个，说道：“这不汉安城里有个大导演吗，就一般般的镜头经她那一剪辑，效果都不一样了。” 姜效远笑道：“那部爱情片已经上映了，这回内政部又赚了个盆满钵满，听说那紫蛟就是你在蛮州杀掉那头的原型？当时你可是一个人，怎么弄的？” 唐宁笑道：“夏导可是名副其实，瞎导！真要是那样成本可就高了，汪院长那里我不死都得脱层皮。” “人类是智慧生物，对付紫蛟的方法，和最近在眉州、汉安对付鳄龙的法子差不多，用钢缆设的陷阱，咱这叫，嘿，斗智不斗力！” “那就没法看了。”姚华说道：“还是小雨拍得好！” 说完又举起杯子：“大名鼎鼎的科学院三大所，仿生所的所长，就是这次小雨扮演的原形吧？来张所长，我敬你一杯。” 张秋意微笑着也端起杯子：“你们都是唐宁的朋友，叫我秋意就可以了。” “怎么回事儿？”姜效远立即敏锐地把握住关键：“你们这是……” “今天见过秋意的父亲了，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姜效远顿时开心起来：“也是，放眼聚居地的青年才俊，合情合理，合情合理！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胡来和杨译也非常开心：“糖果，恭喜了！还有嫂子，恭喜恭喜！” 大家开始撸串，唐宁给张纪阳递了两串肉串过去：“纪阳快尝尝，好吃吗？” 张纪阳吃得满嘴油：“好吃！唐宁叔叔手艺真棒！” “这是桑钦大叔调料配的好。”唐宁笑道：“我这是捡现成的便宜。” 拿起一把新的烤串重新放到火上，唐宁才对几人说道：“你们也抓紧啊，尤其是姚华和杨译，你们条件这么好这么稳定，应该很容易吧？” 胡来顿时表示不服气：“那不一定，你看我们这些人里，基本上都是在外边打打杀杀的先找到伴侣。” 说起这个来可也真是，唐宁也端起杯子：“那看来我们这些粗人也不是没有前途，来再走一个。” “要说起我们那一批啊，最早还是胖子跟付佳。”杨译说道：“后来是糖果你和张所长，中间好像听说陈方海和魏雨也有过？可惜了……” “是啊，魏雨可惜了。”胡来也有些哀伤：“我们还是同时进特战旅的，本来旅长当时想要让魏雨做秋玉折的替补，分到冥王武装单元去的，魏雨听说龙泉山战略之后，坚决要求去前线，发挥狙击特长，谁想到我干突击的都没事儿，她干狙击的却……” “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姜效远拿起烤串来：“这次也就汉安表现亮眼，也损失了不少荒野猎人。眉州狙击战打得那叫一个惨，向晦的独立侦察旅，打没了三分之一。” 那就是三百多人，加上后线和外围，以及岷江对岸的眉州城，聚居地损失了上千的战力。 胡来就有些愤愤不平：“这次军事部署的确有些拉胯，黄勋杰当真是该死！” 这是联合理事会对外公布的战损和宣传口径，这次重大损失的主要原因，就是黄勋杰反人类，将兽潮引向眉州，造成眉州方面压力巨大，才有了这么大的损失。 “要不是糖果当时刚好在井研，追上了那三台集装箱大车，要是真让那三辆车过了隧道在仁寿释放出来，呵呵呵……”姜效远幽幽地说道：“所以这次眉州狙击战虽然战果辉煌，但是损失也是巨大的。搞不好啊……会有人要承担责任。” “听说这次战略制定，方海出了大力气？”唐宁问道：“今天去警备军司令部没有见到他，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军方体系相对独立，有些事情我们内政部安全局也伸不进手去。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对了，我和秋意，还得单独敬你一个。”唐宁让张秋意也举起杯子：“感谢姜局，派出手下得力人才支援汉安城！我和秋意，向你表示郑重感谢！” “别！”姜效远也举起了杯子：“想喝酒就喝酒，别找什么借口，我什么时候派出手下给你了？” “付佳啊！”唐宁笑道：“付佳的内政能力那可是一流的，我和秋意最近各自忙着一摊子，全靠付佳撑着。” “可得了吧你。”姜效远笑骂道：“那是你的好同学，好弟妹！那是我派去的？特么明明是你强抢过去的！” “老子不放人，还说动汪院长压我爹，我爹又来压我！今天正好报这个仇，弟妹不算，喝完这杯，再单罚你一杯！” 7017k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定是 聊起分别之后的这段日子，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际遇，也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在唐宁这批同学里边，最亮眼的还是他们衔尾蛇小队。 唐宁就不说了，秋玉折也成为冥王战士后拉风了好一阵，如今是镇守德州，防守聚居地北面门户的王牌战力，听说野战二师师长薛亮宝贝得不得了，最近还提出了一个绵州方向的行动计划，以秋玉折的冥王武装单元为主，目的是谋取那里的大量电子元器件和生产线。 陈方海在龙泉山攻略当中，作为参谋和攻略的设计师，也表现突出了一阵，不过这次的眉山攻略虽然达成了目的，但是损失有些惨重，现在看联合理事会是准备低调处理。 这次撸串唐宁也给他发了通信，结果联系不上。 剩下的胡来表现一般，那也只是针对唐宁等人的一般，在部队里也是标兵，因为是搞前情侦察的好手，当年小队里行动的前情侦察就是他在负责，现在在部队里一样是玩这个，堪称出生入死，已经立了数次功。 警备司令部两支直属部队，独立特战旅和独立侦察旅，其实一直在别苗头，侦察旅因为前旅长向守川带出来的风格，具备浓烈的荒野猎人气息，因此在抵抗变异兽的战争中表现突出，渐渐开始有稳踩特战旅一头的趋势。 特战旅是当年造反的主力部队，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天子门生，这几年又有被侦察旅压制的苗头，当时的独立特战旅旅长程牧一直在想办法加强自己部队的野战功力，对胡来非常看重。 现在的独立侦察旅，独立特战旅，和从资州野战三师特战旅转型的独立特战二旅，已经整编成了警备军独立师，说起来这娃现在的编制，其实还在向晦的手下，夏大雨更是他的直属上司。 不过因为原独立特战旅旅长程牧去了警备三师当师长，为了这次整编的事情还颇为不高兴，跑去找张玉成闹。 最终被张玉成压制了下来，不过答应了程牧从独立特战旅拉班子充实警备三师的请求。 胡来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还在走手续流程，因此这娃现在还在蜀都逍遥。 杨译进入的科学院，说起来是唐宁张秋意的同事，不过是在信息研究所。 信息研究所最近的几个大项目，其中一个就是和秦州方面获得直接联系，以及派出红鸟无人机侦察江淮流域和黄河流域，寻找人类残存的聚居地。 这可以说关系到历史的未来走向，是人类在末世以独立聚居地为单位站稳脚跟以后，对外迈出的一个大进步，因此从上到下都非常的重视，调遣精英骨干充实到这个小组里边，还给这个计划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青鸟计划”。 青鸟是远古历史传说里一种有三足的神鸟，传说是西王母的使者，神鸟凤凰的前身，色泽亮丽，体态轻盈，是具有神性的吉祥之物。 西昆仑无路，只有靠青鸟传信。 杨译在小组当中负责的是侦察线路输入和情报分析工作，也是被压榨剥削的苦逼，天天加班。 当然用小组长的说法，这是对小杨同志的看重。 说到这里，除了牺牲太早的魏雨，就只有一个因表彰大会揍人事件而劝退的江大海，如今寂寂无闻，甚至是不知所踪。 唐宁试探着问了两次江大海的行踪，都被姜效远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久别重逢，这顿烧烤大家都吃得非常高兴，一直吃到了晚上十二点，这才散去。 不过姜效远约唐宁再聊聊，于是唐宁干脆带着张秋意和张纪阳去了北斗游戏厅。 随着唐宁在聚居地声望的提升，北斗游戏厅如今也是聚居地明星企业，早就被小智升级了数次，还在汉安和资州开了分馆，总部也重新装修了一番。 这里也成了异能武器的设计加工和交易中心，那些花里胡哨的武器让张纪阳叹为观止。 管理这里的明面上是几个股东，其实内地里都是小智的分身在控制，定期通过自动车运送的存储体，和汉安进行“记忆补充”和“算法优化”。 现在的唐宁小智父子俩可不是当年吴下阿蒙，他们拥有了一台独立的集装箱信息传输车，里边都是满满的记忆存储晶体，永远往返于汉安和龙泉之间，不断地进行信息交换。 张纪阳的睡眠时间很短，让他自己去生态舱里边玩，张秋意还要浏览明天的会议流程。二楼客厅当中，就剩下了姜效远和唐宁。 姜效远在这里更像个半个主人，端了两杯茶过来：“胖子还在执行秘密任务，现在在北面，挖一条大鱼。” “你两次岔开话题，我就知道你还是大海的直属上司。”唐宁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暗流汹涌啊……”姜效远说道：“秘书长遇刺案，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放手，不过阻力重重。明天就要召开大会，要是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安防工作不是交给夏副部长了吗？”唐宁说道：“你还操什么心？” “夏副部长也绕不开安全局啊。”姜效远说道：“不是我操心，是为我爹操心。” 那次遇刺事件之后，姜玮的地位不但没有动摇，反而因此愈发地巩固，足见浦修全对他的绝对信任。 而这次会议的安防工作也透着古怪，明面上是夏小雨他爹，主管资管局和工程局，还有宣传工作的夏雪在负责。 现在看来，其实也是联合理事会安定人心的烟雾弹而已，外示轻松，底下依旧抓得很紧。 “唐宁。”姜效远犹豫了几次，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有没有想过，你的资产处理问题？” “哦？”唐宁好奇道：“你指的资产，应该是汉安天网吧？” “是的。”姜效远说道：“名义上来说，天网应当是公共资源占有绝大多数，少部分作为居民可支配资产，这是天网从诞生那天起就定下的原则。” “它是另一个原则的体现，那就是任何个人，不得凌驾于集体之上的社会原则。” “现在天网已经被割裂成了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如今内政部遇到的大问题，就是整合和管理这些资源的问题。” “从原则上来说，既然已经割裂为了独立城市，那么每个城市的公共资源，也应该占据这个城市资源的主要部分，而不能为一人独有。” “来的路上还和秋意和纪阳普及过这个知识。”唐宁笑得很轻松：“个体可以‘过度贡献’，但不能‘过度占有’，这虽然是对能力者的一种‘不公平’，但是却是对人类群体的最大公平。” “不过汉安城有些特殊，天网资源，现在是科学院在管理，大部分是用于科研，剩下的才是维系城市运转的公共资源部分和个人占有部分。” “虽然这些资源还在我的名下，但是那仅仅是因为方便让小智统一管理而已。科学院和秋意、付佳，其实也都有我的最高授权。” “你在想什么呢？担心我成为军阀还是财阀？就算我有那想法，秋意也不会同意，聚居地现在也不存在那样的土壤。” “不过我之所以同意你的说法，仅仅是因为我认为社会稳定是需要成本的，而‘过度贡献’并不会影响这种稳定，只有‘过度占有’才会影响到它。” “但是这种‘过度贡献’，是在保障贡献者已经得到足够的收益的前提下发生的。” “还有就是你关于能力者的定义，在一些特殊时期，某一类型的能力者会发挥出他们特有的优势，但是他们依旧只是能力者中的一种而已，就好像战争时期的军人，和平时期的商业天才，这样的能力并不是他们取得特权的理由。” “看来你已经想得很通透了。”姜效远笑了：“得，当我白说。” “可是你为什么会说？”唐宁问道：“我对这点更感兴趣。” “好多原因吧。”姜效远叹了口气：“之前聚居地大混乱，不就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种‘能力者’，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于社会群体之上？” “所以他们被推翻了。而且历史上所有这样的人，最终他们都被推翻了。” “忘记你是学历史的了。”姜效远说道：“可是现在还有一些人，依旧保持着这样的想法。” “那历史终究会教会他们做人。”唐宁说道：“或者，已经在教他们做人了。” “所以……”姜效远盯着唐宁的眼睛：“黄勋杰是你杀的？因为在嘉州、汉安、眉州这个范围内，我想不出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为什么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呢？”唐宁不以为然：“还有他们内部不会内讧？你去翻阅一下我的行踪记录，就应该知道我没有什么时间。” “可万一是他来找你呢？” “你觉得他有理由来找我吗？” “如果冥王战士也算一种能力者的话，我觉得有可能。” “别忘了，当时井研附近的冥王战士，有三台。还有，冥王战士依赖超感控制，它更多的能力，是来自天网运算，来自你所说的‘公共资源’，所以它是可控的。” “不管如何吧。”姜效远看样子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怀疑：“嘉州天网的易手至少说明了一件事，他已经死了。” “就算他找过你，这也能说明你最后并没有听他的。” “首先他没有找过我，其次，就算是他找过我，我怎么可能听一个反人类分子的话？”唐宁反倒对姜效远关心起来：“效远，看你这反应，是不是聚居地的反对力量……还颇为强大？你可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姜效远直接没有否认：“但是更应该小心的……是你。” “为什么？” “因为联合理事会可能并不一定能够阻挡他们的力量。”姜效远看着唐宁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但是你，一定是。” 7017k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打三 “爸爸爸爸！”小智的声音突然在客厅里响起：“纪阳哥哥被欺负了！” “什么？”唐宁对姜效远说道：“赶紧进生态舱，去游戏厅里看看！” 待到两人登录了北斗游戏厅，唐宁一看记录榜上的战绩，那个名为“矿洞幸存者”的ID，战绩十六胜一负，排名已经冲到了二十。 这排名比唐宁还高，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游戏厅里对战，名次下滑得厉害。 好在前十基本都还是熟人，不是军方的几名将领，就是排得上号的著名荒野猎人。 再看战胜矿洞幸存者的那个人，ID叫做荆棘之盔，毫无疑问，这人是荒野猎人，还是杨欣平的粉丝。 小智和张纪阳的虚拟形象出现在了唐宁和姜效远的身边，小智还是那个一身黑皮手持骨棒的形象，而纪阳则是一身白袍手持骨刀的清收年轻人形象。 “纪阳长大后会是这个样子？”唐宁看着那年轻人不禁有些恍惚，天网相貌调整百分之四十的功能尚且可以接受，毕竟是涉及个人隐私保护，这年龄调整功能有些离谱了，据说不少大妈都可以冒充美少女在天网钓凯子。 “纪阳哥哥帅不帅？”小智两手将骨棒舞得风车一般：“我调整设计的哦！” “看白袍上的小黄鸭就知道了。”唐宁对小智的衣着审美有些无语，还有这孩子似乎对军方旧北斗系统这个因为但是需要节约渲染资源而设计的异常简陋的战斗者形象情有独钟，至今都还在用，ID号也换成了应景的“馄饨”。 其实应该是“混沌”，不过当唐宁给他指出来的时候，小智说这是为了和汤圆发糕保持一致。 不过在北斗游戏厅里大家压根都不提这个名字，依旧是“爆头怪”。 甚至还有悬赏——要是挑战爆头怪成功，奖励胜利者三千贡献点；而且还有，哪怕战败了，但只要是不是死于爆头，也能拿到奖励两千贡献点。 不过这个记录现在还没有人拿到，开什么玩笑，小智在天网里就是神，跟他斗，纯属找虐。 悬赏这个功能，本来是高手们害怕自己无人挑战太寂寞，也不利于技术进步才搞出来的，小智的悬赏可不是自己开的，而是被击败的恶趣味者起哄，大家凑份子开出来的。 唐宁翻着白眼将自己的作战记录掉了出来：“纪阳你别听小智胡闹，看看我的记录，也失败了不少次嘛，除了他，哪有常胜不败的人？” 唐宁的确输过，次数还不少，不过那也是为了偷学别人的技巧，在练习时也有败绩。 最后唐宁发现，大家的招式并不适合自己，九形十三刀已经囊括了所有战法，已经无可改进了。 现在拿出来劝说张纪阳，却是刚刚好。 “那我们就不去找那叔叔的麻烦了吧？”张纪阳倒是很乖。 唐宁将对战录像调了出来，发现张纪阳的刀法其实已经具备雏形了，这孩子的进步比自己当年边实战边摸索，的确快速了很多。 “他还在吗？”那名叫荆棘之盔的玩家技术相当不错，玩的是一把长柄长身的单手斧，唐宁有时间没玩过虚拟游戏厅了，也不禁有些手痒。 “还在还在！”小智赶紧说道：“好了，我替爸爸向他发出邀请了！” 那名玩家几乎没有考虑就接收了挑战申请，一转眼，唐宁就落到了一个破败的戈壁小镇上。 “唐宁？”那名玩家身材雄伟，声如洪钟。 唐宁现在也是大名人，紫蛟皮甲和骨刀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走到哪里荒野猎人都能报出他的名号来。 “你好，我是唐宁。”唐宁问道：“我认识你吗？看身形挺眼熟。” 荆棘之盔还没来得及说话，荆棘之盔身边闪过两道光影，接着凝聚成了两名玩家，一个ID叫偷鸡的狐狸精，一个ID叫偷鸡精的狐狸。 两个号都是新号，等级也是初级。偷鸡的狐狸精是黑色的忍者形象，而偷鸡精的狐狸则是全甲骑士的模样，却都藏着面容。 荆棘之盔嘿嘿笑道：“唐大高手，我叫来了俩帮手，三打一，你不介意吧？” 唐宁也笑道：“这是在游戏厅里练习，我也好久没来完了，一时手痒而已，不用客气。” “好！”那名壮汉更不多话，身形比话语却先行发动，唐宁还没来得及拔刀，小战斧已经劈近身前。 唐宁赶紧一个撤步，躲避已然不及，仰身顺手，挥掌向对方斧面拍去。 结果这汉子看似粗豪，小动作却层出不穷，这一斧头却是假动作，斧子将要被唐宁拍上的时候，却又翻了上去，左手一记勾拳砸向唐宁的小腹。 于此同时，因为壮汉被拳头带动着身形的右偏，露出了空隙，身后的忍者突然跃起，甩手放出了两枚飞镖。 然而唐宁刚刚的动作同样也是假动作，已经趁汉子翻起斧头的时机，举起的右手收到背上，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刀。 “嘿！”汉子一拳砸在唐宁的肋间，却如同砸中了一条软绵绵的藤蔓一般，卸走了他七八分的力道，接着一股抗力从拳头传了过来，唐宁借着这一拳的力道，滑出两步，顺利躲过了暗器。 “漂亮！”身着远古中世纪骑士铠甲那名玩家同样不是什么好人，手里的火焰剑如长矛一般刺到唐宁胸前。 火焰剑是中世纪一个国家的骑士惯用的武器，这种长过一米八的巨大细长的武器，既像矛也像剑，最常见的握法却是一手握住刀刃下用木材保护的剑身，一手握住剑柄上部。 这样使用的时候，战法类似长矛，能够在狭小的街道上发挥作用。 可是当双手都握在长柄下的时候，也能够如风车那般劈砍，威力颇大。 三个人的武器都相当的古怪，根本不是正常的荒野猎人在游戏厅里一般都会使用自己最常用的那种实战武器，唐宁常用的骨刀破对方刃筋的手法，竟然使用不上，一时竟然落入了下风。 不过唐宁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以他现在的身手，要遇到难以处置的突发情况却也不容易，也就难得进步。 “来得好！”唐宁不禁大喜，劣势之下不守反攻，骨刀向着骑士剑柄前方的手腕削去。 “噗！”却是刚刚打头那名壮汉用单手斧勾住了唐宁的骨刀，肘藏身下，利用封刀之势，挺肩向着唐宁胸前撞去。 这一招极度凶险，尤其是大家都是在使用异能武器的时候，稍不留意就是分身几块的下场。 而就在这时，骑士的长剑也及时刺到！ 嘭！唐宁被壮汉撞到飞起，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就在唐宁飞起的瞬间，单手斧的斧柄也被唐宁翻转刀身无声地切了下来，接着在唐宁身形后退的时候，还不忘一荡刀身，斧头从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角度，朝着骑士飞去！ 骑士完全没有料到唐宁还能够在这样的情形下借机反击，长剑的剑尖只离他仅有数厘米，就见他被自己的同伴撞得向后飞速离开，紧跟着同伴的斧头打着旋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将自己化成了一片光雨！ “叮！玩家偷鸡精的狐狸已被击杀！” “叮！玩家荆棘之盔已被击杀！” “我靠！”剩下那名忍者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把向大哥做掉的？！” “谁让他来撞我的？！”唐宁晃动着古怪的身形朝剩下的那名忍者逼近过去。 “不要过来！”仁者将手里的飞镖暗器不要钱一样的乱扔，可是都被唐宁用骨刀扫倒，狞笑道：“看来眉州狙击战，你小子发财了啊！” “轰！”忍者面前冒起一团绿雾，将他和唐宁都笼罩了进去，接着就见忍者从绿雾当中跃了出来。 就在此时，绿雾中央突然闪出一圈的刀光，围着绿雾绕了一周，刚刚跃出的忍者也被刀光带到，惨不忍睹的化作两段。 “叮！玩家偷鸡精的狐狸已被击杀！” “好——”戈壁小镇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大圈的观众，都是听说锅盔大侠重出江湖，赶过来看热闹的，见到唐宁转眼翻盘干掉三名相当厉害的玩家，不由得齐齐喝彩。 唐宁却是哈哈大笑：“向大哥，你们也到了？” 三名玩家重新露出身形，当先那名汉子不禁骂道：“你科学院也玩下三滥？你肩膀上的啥玩意儿？” 唐宁嘿嘿笑道：“冯老给我皮甲的肩膀上弄了两块箭毒锦蛙皮补丁，我还没来得及出招呢，你自己倒主动撞上来了。我说向大哥，你的阴招才是层出不穷的好不好？” “嗨！”壮汉正是向晦：“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们的？” “就看你不用兵器只动拳脚那一刻起。” “糖果！”忍者正是夏大雨：“那绿雾你为啥一点不怕？好没道理！” “你发出绿雾我就知道要坏事儿！”装扮成骑士的段钊现在已经取下了头盔，翻着白眼说道：“这玩意儿虽然能够阻断感知，一般人遇到肯定措手不及慌得一逼，但是你别忘了，这东西本身就是糖果在来牟镇弄来的，他不清楚那才是见了鬼了！” “侥幸侥幸。”唐宁拱手：“遇到几位动手在说话前头，专挑奇门兵刃打人措手不及的高手，这场胜局太侥幸了，连刀法都施展不出来。”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扩大会议 “刚刚那小孩儿呢？”向晦问道：“那小子有前途！刀法跟你学的吧？” 唐宁将张纪阳叫了过来：“纪阳，这是向叔叔，夏叔叔，还有段叔叔，他们可都是百战精英，你要多跟他们学习。” “三位叔叔好。”张纪阳乖乖问好。 唐宁继续说道：“你向叔叔可是率军击退眉州兽潮的人，连鳄龙都折在他手里，你也不算吃亏。” “好好练！”向晦其实非常喜欢张纪阳：“反应快，下手利落，将来你比叔叔们都强！” “他们可都是能够操控冥王战士的人物。”见到张纪阳还有些不服气，唐宁赶紧补充了一句。 这下张纪阳顿时服帖了，操控冥王战士就是他的梦想。 “三位叔叔好！”这一次的声音干脆果断。 向晦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直接抱起张纪阳扔向空中，等他落下来时再次接住：“好小子！刚刚还有些不服气是吧？” “等我长大，我也要操控冥王战士！” “你这水平现在都够格！”向晦一点都没有否认：“唐宁，这小子超感上限有多少？之前就是觉得他有些古怪，才出手试了试。” “纪阳还是个孩子，没到服兵役的年龄。”唐宁压根不接这茬：“你，管，不，着！” “嘿——”向晦给唐宁气得不轻，一转眼又猫下腰对张纪阳循循善诱：“纪阳啊……威远离汉安也很近，你以后要常来叔叔那儿玩，叔叔那里有靶场，能够让你玩手枪！步枪！重机枪！嗯……也有冥王战士！” “汪阿姨已经答应我了，说等我长大了就在科学院操控冥王战士，做唐宁叔叔的副手！” “我说这汪院长……”这回向晦没辙了，只好直起身来向唐宁吐槽：“要说手快，我看她才当属聚居地头一名，次次都落她后面！” “哈哈哈哈……”唐宁知道向晦这是在说自己：“三位，来我游戏厅总部坐坐？姜局也在我这儿，正聊天呢。” “不了不了，我早上再见吧。”向晦说道：“军方有规矩，不能到处乱跑，我们也该下线休息了。” 唐宁也不再勉强：“那纪阳跟叔叔们再见。” “叔叔们再见！” 让张纪阳和小智继续玩，唐宁和姜效远从生态舱里边出来。 “却是多虑了，聚居地拢共这么大，成名高手之间，哪儿有不相互认识的。”姜效远出来就摇头：“刚刚那三位，就是新成立的独立师三员大将吧？” “是，他们也是来参加这次会议的。” “看样子你跟他们关系都挺不错，跟曹光云那边不一样。” “可别跟我扣帽子啊！”唐宁说道：“我和内政部的交情也有好的啊，比如你、付佳、大海。” “也对！”姜效远笑道：“曹光云那人吧，过于热中，老秘书的脾气，眼高手还低。” “他是浦秘书长的老人，不过你更厉害，差点都忘了，你可是浦秘书长的恩人！” “哎哟这可不敢瞎说！”唐宁连忙否认：“在那种情况下，换做是谁都一样。” 姜效远掰着手指头：“汪院长的红人，浦秘书长的恩人，张司令的女婿。啧啧啧我说你小子这是怎么混的……” “没事儿自己睡觉去，明天还上班呢。”唐宁不想再搭理他，直接朝张秋意卧室走去。 “别别别……还有刚刚向师长那个问题，纪阳那小朋友超感很厉害？唉别走啊这还没聊完呢……” …… …… 大同二十五年五月二十日，聚居地联合理事会扩大会议在蜀都宾馆召开。 因为参会人数并不多，故而在小会议室中进行，安保工作其实并不困难。 接送参会人员的车辆在蜀都新城绕了一阵，官方给出的理由是让参会人员体验一下聚居地日新月异的建设风貌，其实唐宁知道，这是安保的最后措施，不到最后一刻这会议室怕是都没有确定下来。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逛，蜀都新城是依托聚居地兴建起来的，其实就是到处收集材料将破败了二十年的原大同时期的蜀都城西南片区重新装修了一遍。 砍去了大量的森林，清理道路，修复路灯，恢复电力，检修电梯，恢复大厦日常职能…… 当然也增加了很多保障措施，比如大楼完全封闭，由中央空调系统统一进气送风，外墙玻璃窗全部换成了透明铝，强度堪比装甲板。 新城能够享受到塔层地下所不能享受到的阳光，见到只有地下几十层深度后才有的公园和观赏植物，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这样的新城区，对于中产阶层和低收入人群来说，无疑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据姜效远说自己在第四塔层那套父母留下的房子已经贬值了三分之一，上四塔层的人口密集程度得到了巨大的缓解，不过达官贵人们的命重要，他们最多在地面上小做停留，多数时间还是躲在安全的塔层里。 装饰一新的新城的确赏心悦目，不过据唐宁所知，这里很多材料直接来自其余城区的那些大厦，也就是说，北城东城其实更加破败了。 现在的人口一个西城都足以容纳，到没有必要计较内政部这点挖东补西当政绩的伎俩。 终于，车辆开始调头，朝着蜀都宾馆驶去。 然后在联合理事会秘书班子的引领下，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是环形，三个大佬呈等边三角形坐在最内部的圆桌旁，他们的重要幕僚坐在身后，唐宁他们则就坐于更后面的外围。 浦修全戴着个大同时期已经完全不需要存在的眼镜，翻着手里的文件，不时翻起眼皮打量一下从会议室大门进来的人，还不忘笑吟吟地点头打招呼。 人员到齐之后，曹光雨来到浦修全身边坐下，低语了一句，浦修全这才收起文件，对大家说道：“那我们就开始会议。” “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聚居地发展的后路问题。之所以将内政口，军方，科学院三方驻外的小朋友们也请来参与这个当家会，就是想要给大家鼓鼓劲，加加油。另外也是听听意见。” “联合理事会成立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始终认为，一个机构要保持活力，它就需要不断从年轻人里边提拔能力者，将他们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 “如今的聚居地，形势上看是一片大好，但是依旧问题很多，有些是内部的，有些是外部的。” “我和汪院长，张司令也商量过好几次，今后的担子，可能更多地就要落到各位的身上！” “下面先请科学院介绍一下我们聚居地外围的相关情况，让今天的与会者起码做到心里有个数，今后我们可能还要面对什么。” 汪莉点开了光幕，会议室圆桌的正上方顿时出现了一幅立体地图：“红鸟无人机研发成功之后，我们做了一些改进，在其背部加装了光伏电池板，航程增加到了四千公里。” “青鸟计划的重要子项目之一，就是与秦州方面保持联系和紧密合作，并且通过在秦州加装降落机场补充电力，如今我们的探索范围更是放大到了以秦州为圆心的两千公里范围。” “经过探测，外围情况其实不容乐观，北纬三十度线以南的人类聚居区，到目前为止，无人机没有发现。” “此外诸多大河的水口和滨海城市，都遭受到了海洋变异生物的侵袭，这些城市……已经不存在了。” 画面上展现出一只巨大的变异章鱼在暴风雨中攀爬上沪江市经贸大厦的场景，那头章鱼头部就有一个羽毛球场大小，长长的触角长达三十多米，延展出六十多米，足有二十层楼那样高。 大楼底部被大量的变异贝类侵蚀附着，章鱼就在那里利用自己强劲的鹦鹉喙吞食着贝类。 景象非常的壮观。但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心情都异常的沉重。 即便是靠近大江大河的内陆地区，城市都已经被广袤的森林覆盖，这一幕在座的人也非常熟悉，唐宁带来的蛮州无人机图像和最近的嘉州图像，与之非常类似。 此外还有连绵的巨大山脉，中部的秦岭、北方的太行山，现在也成了茂密的森林。 人类曾经居住的中心城市，基本上都分布在这些区域当中，这些精华城市，现在都变成了废墟。 “根据我们和秦州方面的联合探索，目前这个星球上，适宜人类居住的区域，大致分别处于南北纬三十度到六十度之间的带状区域，而且还要除去其中存在巨大山脉和河流的地域。” “经过天网计算，南半球几乎没有生存机会，或许澳洲内陆沙漠边缘会有人类聚居地的存在。” “而北半球除了美洲中部，欧洲小部，中亚沙漠边缘，剩下的就是秦岭以北，太行山以西的广袤草原地带。” “而我们蜀州平原大部、华北平原大部，华中平原北部，也是被山脉和河流分割的独立宜居聚居地。”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如今我们正在积极巡视华中，力争找到聚居地，建立机场，探索华北。” “等到无人机探索完成后，我们争取派遣人员，亲自前往这些地区，进行进一步的沟通与交流。” 待到汪莉汇报完毕，会场内变得鸦雀无声。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讲话 浦修全开口了：“大家不要这样沉重嘛，这些情况，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评估，既然西北有聚居地，蜀州有聚居地，那华北和华中存在聚居地，大致是必然的。” “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超我们的最差预期，这既是悲伤的事实，也是振奋人心的事实。” “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资源占有的配额，就蜀中的人口来说，现存区域范围内，加上最近扩张出来的龙泉山——沱江流域大三角地带，总计四千八百万人。” “这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数字啊，四千八百万人的力量可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大同时期蜀中的人口数为三个亿，现在的四千八百万幸存者，实际拥有的平均资源数量，不是减少了，而是增加了。” “之前蜀州盆地地区能够养活四千万人，现在我们的人口只增加了八百万，但是控制区域增加了两个蜀州盆地那么大，这些新得地区的资源，本来就是大同时代优势集中地区，当时这些地方的总人口，在两个亿以上。” “如果能够有效利用起来，就算我们不如前人，能够养活的人数，那起码在一亿五千万以上。” “何况我们还有东部大量地区没有开拓。” “这些数据说明，这一年来我们取得了相当可喜的成绩，比如威远的水泥，朱碧山的钒钛钢铁，即将到手的盐都，都是重要的生产生活资源。外边怎么样我们先不用管，就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来说，我蜀州聚居地，可谓是上天的宠儿。” “所谓天道酬勤，因此我们要继续发展和开拓，如何将新得的大三角地区打造出来，就是我们今天要进行的课题。” “这关系到在座所有人的未来，聚居地所有人的未来，更大了说，甚至是人类的未来。因此我要求大家抛开之前的种种小计较，本着对自己负责，对聚居地负责，对人类未来负责的心态，参与到这次会议中来，积极提供意见和建议，目的只有一个——如何巩固与发展新得地区，如何为未来的下一步，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张玉成说道：“我先说军方的措施吧，在抗击今年兽潮的过程中发现了异常后，我们立即联系就近的科学院冥王战士前出嘉州方向进行侦察，发现了黄家军的阴谋。” “根据浦秘书长的指示，军方坚决执行了打击黄勋杰反人类武装集团的命令，现在已经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作战结束后，根据联合理事会加强龙泉山-沱江大三角区的安全工作的指示，军方调整了骨干力量，以警备司令部直属的原独立特战旅，独立侦察旅，由原野战三师特战旅整编而成的独立特战二旅，联合整编为直属独立师，一一个师的兵力，保障威远、朱碧山、仁寿一线。并且做好前出盐都的最后准备。” “但是我们应该注意到，这样的部署只强调了大三角区的西线，那里固然是现在的军事重点，堤防岷江、嘉州一带的兽群，但是东线，我们的军力明显不足。” “大家可以看地图，现在东线的军队，只有段利锋的野战三师，现在还少了段钊的一个旅。” “还有汉安，一个高科技研发基地，现在只有一支五百人的武装考察队。” “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东面广袤的森林和东南渝州方向的兽群，这个压力也是很大的。” “因此参谋局建议，沱江沿岸城市，简州、资州、汉安，军事力量需要加强，只有这样才能保障现有的可喜格局。” 浦修全点了点头：“这个问题的确存在，现在聚居地扩大了一倍，蜀都周围的安全也得到了长足的保障。张司令，蜀都周边的三个警备师，是不是可以动一动了？” “已经动了。”张玉成说道：“之前聚居地是外围城市四个野战师，蜀都周边三个警备师的大格局。” “随着局面的变化，何敬宗的警备二师，已经加强到了眉州。刚换了程牧当新师长的警备三师，加强到了简州方向，现在聚居地就还剩下王飞虎的警备一师，不能再动了。” 浦修全说道：“那现在眉州有两个师？” “是，这次兽潮非常凶险，眉州是门户之地，现在那里有薛亮的野战二师和何敬宗的警备二师。” “还有不远的独立师。”浦修全说道：“现在那边兵力似乎有些过于集中，能不能够将一个师的位置调整一下？” 唐宁心下嘀咕，要调整的话，简州、资州都有军队，只可能是部署在汉安城了。 果然就听汪莉说话了：“如果张司令愿意调一个师去汉安的话，唐宁，以目前汉安的生产水平，能不能够供给上？” 唐宁赶紧说道：“最近汉安城多了两万多人，都是当时被黄勋杰携裹至嘉州的技术骨干，有了他们的补充，汉安城养活一个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想了一下，唐宁有补充道：“不过那得是等今秋农业基地收成下来以后。之前可能需要内政部提供一些资源。” “差不多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准备。”浦修全对张玉成问道：“张司令，你看？” “还有一点。”唐宁赶紧说道：“之前剿灭黄家军，是以现在的独立师为主力，为了……这个军民关系，也请司令和秘书长考虑一下。” 张玉成说道：“唐宁的考虑也有道理，而且这次眉州野战二师损失也比较大，我想可不可以这样，由战力完备的何敬宗防守眉州，将薛亮的野战二师调去汉安驻防。” “那里靠近人口大市资州市，可以方便补充人手。” “还有段利锋少了的那一个旅，也要及时地补充上。”浦修全说道：“这个事情，交给曹光云来负责吧。” 曹光云赶紧站了起来：“资州方面，一定坚决完成秘书长和联合理事会下达的指示。” “坐下吧。”浦修全估计之前也是和曹光云通过气的：“资州作为龙泉山东麓最大的一个城市，之前段利锋搞得很好，无论军政，那是双优啊！” “光云你在那边，要沉下心来多跟前辈虚心请教，好好学习。不要有什么地域之见，门户之见。” “从目前的人口分布看来，龙泉山东麓的几个城市，是明显不合理的，资州人口两百万，简州和汉安才数万，威远和朱碧山甚至就只有厂职工和家属。” “包括眉州、德州、绵州、堰口，都是这种情况。” “资源的合理调配，也包括了人口，我们要多鼓励人们从塔层里走出来，走到各个城市里去，去生产，去生活，去定居。” “那些认为设置的条条框框，包括身份认证，至少从单向来说，我看可以大胆打破嘛。” “这不光光是人员调配的问题，也是资源调优的过程。大家想想，如果蜀都居民前往各个城市生活，那么蜀都的天网资源是不是就能腾出不少来？这些资源，我们能够做出多少大事儿？” “今天也特意请来了各个城市的领导者，你们也是，要多想办法，吸纳更多的人到你们城市去，这样才能将城市建设得更好。” “我看汉安城就搞得不错，唐宁他们年前刚到汉安的时候才多少人？一千人，一年下来是多少呢？几万！” “现在各个外围城市的天网闲置资源最近到期了一大批，以前这些东西，很多都在无序的争抢，造成资源的极大浪费，也造成了很多流血冲突。” “这样的状态必须制止，联合理事会对于整治天网资源无序竞争和无耻掠夺，集中资源为居民办大事儿的宗旨，永远不会动摇。” “之前是力不能及，才导致了王俊武、黄勋杰那样的人物出现。” “但是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比如仁寿荒镇的葛大成，比如唐宁，他们就一样大公无私地将名下的天网资源都调配了出来嘛。” “记住，既然是正确的事，是对全体居民有利的事，我们就要坚持去做，坚决地去做！” “这就是我们和旧式军阀的最大区别，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集团醉生梦死而巧取豪夺，我们则是为了全体聚居地居民更加美好安全的生存生活空间而奋斗。” “我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切实牢记这一条，认真履行这一条，坚决捍卫这一条！” 会场里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内政部部长王联春说道：“秉承这浦秘书长这条精神，内政部切实履行了诸多的举措，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涉及到最关键的天网资源调配，但是在物质上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了。” “其中最显著的就是蜀都新城的建设，利用城中现有物资，集中整治环塔层的西南部城区，从塔层尤其是上四塔层迁移了上百万人。” “大家的住房条件和健康情况，都因此获得了明显的改善。” “今年可以说是聚居地建设元年，大量的市区内森林被砍伐，变异兽和不死人被清理，我们已经可以这样说，至少在联合理事会有效控制的各个城市当中，居民们的生活已经有了真正的保障。” “配合芯片植入的进一步推广，纳入内政部监督和管理的人口进一步扩大，感染E病毒后的隔离更加的及时，变异E病毒传播的风险进一步减小。” “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今清理出的范围，大致只在个大城市和交通要道，但是在相当大的野外地区，我们的力道依旧还很弱。”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接见 “当然这也是人口数量等客观原因造成的，我们也只能一步步慢慢恢复，但至少从发展速度来看，聚居地已经开始摆脱了生存危机，也就是说，拐点已经真正到来。” “下一步，内政部制定了两个目标，一近一远。近的目标，就是收复盐都，恢复盐化工产能，发展硝化工业。远的目标，就是继续东进，将聚居地控制范围，进一步扩大到涪江西岸，并努力发展整，让控制区域内的产能，尽快恢复到养活一亿五千万人的水平。” “我在这里插一句。”浦修全说道：“很多人会问，我们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有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们现在不过才四千八百万人，问什么要去考虑一亿五千万人的事情？”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扩大和提高我们生存冗余空间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应当为我们的后代考虑，将一些能够替他们做到的事情，尽量先做起来。” “大家不要认为这些事情做了，他们就很轻松。他们今后的责任，是要打通几大聚居地之间的封锁，实现自由交通，是要将城际天网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社会繁荣程度恢复到大同时期。所以说，他们也有他们艰巨的使命。” “能够替他们做的轻松活，我认为我们可以先承担一部分，让他们今后可以腾出手来集中精力，继续拓展我们被我们打开的这个空间，直到重新恢复大同时代的荣光。” “我随便举一个例子——天网是为旧时代准备的，对应于现在全球只有北纬三十度到六十度才适应人类生存的情况，刘胜利强分天网的做法，导致了全球百分之五十的天网资源被割裂和闲置。” “当然，我们经过调配之后，天网资源能够得到进一步的优化和整合，对应于大同时期蜀州地区整体的三亿人口，资源还绰绰有余。” “但是几十年之后呢？一百年之后呢？那百分之五十的资源，就可以任由其闲置吗？” “我们这一代人承受着生存压力，任务艰巨，可能腾不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并不意味着，永远不去解决这个问题。” “因此我们的目光还是要放得更长远一些。我要补充的就是这点。好了，联春你继续。” 王联春继续说道：“浦秘书长高瞻远瞩，给我们指明了发展的方向和道路，要重修优化聚居地人口分布，内政部做了大量的努力。” “首先就是清理新得城市市区内的森林，破坏变异兽的生存环境，将它们赶出城市。” “在城市外围，建立农业区，既能够耕作作物，同时又是城市和森林的缓冲区，能够切实保障城市安全。” “还有对传统大型农业区、工业区的逐步恢复，尤其是大农业区的恢复，比如黑龙潭水库灌区，如今已经开始发挥巨大作用，森林的清理面积逐渐加大，现在已经清出森林面积十五万多亩，恢复良田八万亩，牧场五万亩。建立了林场三处。” “我们在农业方面的目标，是让如今的外圈大城市以内的地区，大面积的，成生物保护地规模存在巨大森林分割，离散，减缩，更多地将之变成果园、林场和牧场，让变异生物失去生存的土壤。” “对外同样以外圈大城市为节点，依托这些大城市周围的荒镇为前沿，尽量扩大农业区，扩大缓冲区。” “对内则加强高速公路的维修恢复，加强城际天网信息交换枢纽的修建和扩容，实现城际之间的物资交流、人员交流、信息交流的通畅。” “工业方面，我们目前将继续推进朱碧山钒钛基地、威远水泥基地、德州大型工业机械基地、汉安高新科技基地的发展，下一步将要恢复盐都盐化工基地。” “人员管理方面，我们的新纳人口芯片注射工作还在继续稳定扩充，现在的注射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在此基础上，我们准备推出人员单向流通的免检免申请机制。” “这个单向的意思，大体就是塔层居民，可以凭借身份芯片，自由前往各级外围城市、荒镇、荒野；各级外围城市的居民，可以凭借身份芯片，自由前往各级荒镇、荒野；各级荒镇的居民，可以自由前往荒野。” “不过对各级芯片注射者想要进入上一级行政地区的情况，就必须实施登记，区别，实行有限准入。” “内政部会根据居民的实际需要，开放芯片等级调整的申请，全体居民都可以提出升级的申请，内政部会考核申请者的资格、贡献、工作履历和年限，长期居住地等维度进行考察，对于表现优秀的居民，会给他们提升身份级别。” “这样做的目的不是歧视，而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和保护，因为各级芯片内政部的管理要求是不一样的，比如塔层居民监督非常严格，而荒镇居民监督就相对松散，故而反过来，对他们在各行政单位准入要求，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一点希望个外围城市的领导人要认真传达下去，这就是一个临时性的管理手段，不要造成各级芯片居民间的误读。” “为了加强外围城市的管理，内政部最近会派出巡查组，前往各外围城市巡查，收集居民意见和问题，加强监督和管理工作，也希望大家予以理解和配合。” “我要说的大致就是这些，秘书长，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浦修全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最后这条联春部长说得轻飘飘，一句带过，这是怕外围城市的领导者们，对内政部和联合理事会有意见啊。” 会议室里气氛一松，不由得响起了大家低低的哄笑声。 浦修全说道：“其实这句话，才是最重的一句话。” “各位有从塔层派出去工作的，也有从就地提拔起来的，不管是对于外围城市的管理工作，还是对于联合理事会目前的管理模式，都有一个熟悉与磨合的过程。” “从塔层派出去工作的，比如光云，比如唐宁，可能会觉得身上的束缚少了，轻松了；而就地提拔起来的，比如仁寿的老葛，郫都的老陈，可能又会觉得脑袋上多了不少的婆婆妈妈，感觉有些不自在，实话实说，对吧？” 大家又笑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监督，是必须的。”浦修全说道：“管理工作的细致、严密和科学，这也不是我浦修全一拍脑门，联合理事会三个人关起门来开个小会，就能定下来的。” “这是前科和教训，是聚居地走过的弯路，是血淋淋的暴力冲突和无数无辜者的尸骨，一笔一笔，教会我们的。” 会议室中的气氛又变得严重起来。 “这不但是对全体居民负责，也是对在座各位，包括我自己，的负责。” “权力不给它套上缰绳，装进笼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用我多说，也不用往前翻多少年的历史，刚刚覆灭的黄勋杰反人类武装集团，就是明证！” …… …… 这次扩大会议，让新的聚居地再次统一了认识，也算是给接下来的各项举措，提前给各外围的领导人打了预防针。 会后浦修全分别接见了各地过来的话事人，第一个接见的就是唐宁。 蜀都宾馆的贵宾接待室布置非常豪华，这是大同时期大佬们下榻会面的地方，完全没有受到一点破坏，依旧保留着当时的风貌。 浦修全坐在沙发上，背后是壮丽的长江三峡油画，身前是一个白瓷杯。 唐宁规规矩矩坐在浦修全的侧面。 浦修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次应对兽潮，唐宁你干得很不错。” “我就尽了自己一份力而已。”唐宁说道：“汉安和眉州保卫战的胜利，那是联合理事会英明领导，全体军民众志成城的结果。” “你说的对。”浦修全笑道：“不过我说的不错不在这里，而是汉安在做好自己的事情之后，能够完全根据指示，配合军方，派出无人机、冥王战士、重机枪装甲车，毫无门户之见地援助井研、眉州、嘉州方向的军事行动。” “甚至可以这样说，没有这样的援助，这锅夹生饭，怕是还做不熟。” “那也是在秘书长果断决策，汪院长叮嘱指导下进行的，我就是认真执行而已。” “你呀……”浦修全笑道：“听说你最近有了‘可以过度贡献，但不能过度占有’的一番高论？” “秋意告诉秘书长的吧？”唐宁也笑了：“那不是教育纪阳那孩子嘛，在秘书长面前可就不能这样说了。” “哦？那又该怎么说？” “那就该是这种过度贡献不应该是强迫的，而应当是贡献者的自觉。” “要是他们不自觉呢？” “那也只是个道德标准问题，他们就算不自觉，那也不是他们的过错。”唐宁诚恳地说道：“秘书长，那最多也只是造成部分资源的闲置和浪费，在人类没有实现资源冗余的时代，当然是不容许的，但是在大同时代和后大同时代，其实这种闲置，已经不是最突出的矛盾了。” “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浦修全点头：“不过就聚居地来说，这样的资源满足，还不是全面性的。” “这个全面性有两个方面，一是人所需要的物资和精神要求，没有得到全面性的满足；二是这种满足，还没有全面惠及到所有的人。” “但是满足这两个全面性的基础，本身是存在的，因此如何调配到最佳状态，这其实是一门科学。”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安危 “因此当你们汪院长说想在汉安搞个试点，我同意了。”浦修全说道：“她说我们其实可以在天网规则下再制定一层规则，利用由我们控制的‘网下之网’，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打通城际交换，其实也不能解决问题。”唐宁说道：“最多只能作为初步实验，为以后接收天网打下基础。否则管理一个独立城市，天网原有的公共管理体系就足以完成了。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浦修全笑道：“一眼就看到核心了，正是这样。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将城际天网交换移到地上来，我们在地上打造一个能够用于传输各地信息的神经网络来！” “今后由天网负责独立城市的运算存储类工作，而如跨地区性，全局性资源调配这样的工作，以及重要数据共享等工作，则全部转移到地面上来。” “我们可以将塔层一步步建立成数据处理中心，代替和补充上天网被中断的那部分联系。” “这个工程会异常浩大。”唐宁已经被浦修全的这个计划吓到了，不禁有些担忧：“秘书长，我们有生产这么多交换处理器的能力吗？” 天网就好像是一锅汤，不过表面盖着一面锅盖，锅盖上有很多可以插吸管的洞，大家将吸管插进去喝汤。 加工是在锅里进行的，高效快捷，现在的问题是，调汤的那柄大勺子给刘胜利撅了，大锅盖也被刘胜利给锁上了。 浦修全的想法，是要制作出一批小勺子，将小勺子顺着习惯洞插入到锅里去一起工作，通过这样的办法得到调配那锅汤的能力。 而同时控制那些小勺子的手，就是他所说的数据处理中心。 这无疑是一种费力的破办法，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将锅盖揭开，直接拿新作的大勺子调汤。 不过相比后者的难度，前者至少不用废力去撬开锅盖重配大汤勺。 虽然小勺子的力量尚不足以调动整锅大汤，但起码也人类重新将手伸向天网总控权的一个初始尝试。 要是真的成功了，好处当然是不言而喻的，光是将南半球那些闲置的天网资源调配给北半球，人类都将因此受益匪浅。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会设置在北面，绵州。” “不是盐都？” “盐都也很重要，不过那只是对我们下一步工作的掩护。”浦修全说道：“盐都，那只是锦上添花；绵州电子工业基地，才是真正的关键。” 大同时期的绵州，是整个东亚地区最大电子工业基地，能够生产各类高端的芯片、处理器、存储器等设备。 同时，那里还是前景公司部署在全球的数个地面研究基地之一。 但是那里如今非常可怕，因为处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山地，地势高险，群峰叠嶂，地貌形态类型可划分为平坝、台地、低丘、高丘、低山、低中山、中山、高山、极高山、山原、高山原、水面等十二类。 从最高点到最低点，海拔落差竟然超过了五千米。 毫无疑问，那一带现在也成了连绵的森林，变异兽们的乐园。 而且那一带的变异兽，物种还极度丰富，发展出来了一个从高原到盆地森林的系列。 还有秦岭和大巴山的兽潮在出山以后，会沿着卧龙通道抵达平原的边缘，之后沿着群山外缘向低纬度地区迁徙，直到春暖花开后才会重新返回山地和高原。 “每年为了保住德州工业基地，聚居地便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浦修全自失一笑：“野战一师、四师和警备一师的山地丛林作战能力非常强悍，根子就在这儿。” “唐宁你对历史感兴趣，现在应该知道这些吧？” “那是。”唐宁点头：“堰口保水脉，蜀州保人脉，北部保工业，南部保农业。这是当时秘书长定下来的发展策略。” “因此之前堰口部署的是野战一师，德州部署的是野战四师，都是山地战的王牌。而警备一师，则长做两个师预备队和救火队。” “眉州部署野战二师，资州州部署野战三师，而警备二师，则长做他们的预备队和救火队。” “而警备三师是第三梯队，还要负责聚居地的稳定，而特战旅，侦察旅则负责各种特殊任务。” “呵呵呵……”浦修全笑了：“你这理解才是正确的。现在有不少民间的政论家，说什么野战师是诸侯，负责压制外围；警备师是王师，负责制衡诸侯。” “我倒是真想问问那些传播这类消息的人，按照他们这样理解，那我们这个联合理事会，我浦修全，成什么了？元老会？周天子？哈哈哈哈……” “他们太小看秘书长的胸襟了。”唐宁微微点了点头：“不以天下奉一人，一直以来就是秘书长为之奋斗的目标。秘书长当年还是行政专员的时候，就是为了反对独裁，这才毅然举事，推翻了几大军阀，才有了如今的联合聚居地嘛！” “哈哈哈。”浦修全笑道：“这都快二十年的事情，现在的聚居地，其实啊，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知道哪四个字吗？” “之前汪院长传达过一点，是不是……似安实危？” “对，就是这四个字。”浦修全说道：“其实从之前的第四塔层自管会事件，还有你救我的那次，那次刺杀事件，加上这次黄勋杰反人类武装集团事件，三件案子，其实都没有破。” “没有破？之前不是说……” “没有全破，自管会事件，查到了申隆成；刺杀事件，查到了刘卫平；黄勋杰更好，直接失踪了。” “自管会事件，看上去是申隆成为了个人的利欲熏心，控制了一个以黑、毒为业的团伙，改变了自管会的性质，甚至开始发展地下武装。” “但是这合理吗？申隆成他是第四塔层安全局局长，本身在之前第四塔层就是只手遮天，而且他是知道内政部的战略的，知道我们在接下来就会迎来大好局面。” “在那种情况下搞五号针剂，用来控制荒野猎人里的高手，这个赌是不是赌得太大了？投入和收益能成正比吗？” “刺杀事件，就拿我浦修全来说吧，我无儿无女，吃的简单，用的简单，我能够得罪什么人？我死了，对什么人有好处？”是什么人恨不得我去死？他们的终极目的，真的仅仅是刺杀我吗？” “刘卫平是工程局副局长，据他交代，是因为对聚居地长期保持对外围荒镇的高压，心怀不满，而安全局在郫筒荒镇执行一次常规任务的过程中，误伤了几名平民，其中有他的女儿，故而成为了刺杀事件的导火索。” “但是工程局也是内政部下属的重要单位，他刘卫平不知道对荒镇的治理方针，是联合理事会的集体决策？不知道意见上达渠道？用得着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 “还有黄勋杰事件，黄勋杰丧心病狂不去说他，但是他起码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枭雄吧？如果他一直就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之前我们攻略仁寿的时候，他为什么要逃去嘉州？是什么刺激到了他，又要反攻？” “三件事情独立起来看，相互之间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关联性，但是放到一处，唐宁，就从你收容黄家军残留人员的应急处置来看，也是具备政治智慧的人，你觉得合理妈？” “不合理。”唐宁想起了江大海交给他的资料里和在黄勋杰那里发现的自然教徽章：“而且从三次事件来看，程度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有愈演愈严重的趋势。” “而从时间上看，虽然军阀、荒镇首领、外围城市的黑势力，犯罪集团，在近二十年内对抗联合理事会领导的记录从来没有终止过，但是如最近三次这样的，且在一年时间内连续发生的时间，基本没有发生过。” “在军阀被铲除之后，我查过历史，最严重的三次恶行事件，分别是大同十六年的异能分子研究会毒气释放事件，大同二十年的白家荒镇屠杀事件，以及大同二十二年的十六塔层自动车通道爆炸案，无论是破坏程度还是恶劣影响，都远不如这一年来的三次恶性事件严重。” “将六大案件的发生时间再做一个排列，分别是四年，两年，四年，三年，九个月，半年，三个月。” “如果这是一只黑手干出来的话，他们犯罪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频繁了。” “你观察得很细致啊。”浦修全说道：“唐宁，聚居地的确有一只这样的黑手，而且这只黑手啊，甚至可以说，源远流长，时间甚至能够追溯到聚居地成立之前，甚至军阀时代之前。” “有很多大混乱时期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势力，在大浪淘沙之中，先后都被淘汰了，但是由于那个时期的特殊原因，导致这些势力有的隐藏了起来，有的发生了流变，有的融合转化成了新的势力。” “这些势力，继承了大混乱时期那些势力唯力是尚，野蛮掠夺，为了一点私利，不惜搞出巨大破坏，不惜给他人带去巨大灾难的恐怖基因，与我聚居地的设立宗旨，是完全不可兼容，不可并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两个理念。” 7017k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程 “秘书长，关于三起案件，有线索了吗？” “安全局还在查，也有了些线索。”浦修全有喝了一口茶：“刚刚告诉你的这些，要注意保密。” “是。”唐宁赶紧应下：“秘书长，今天听你告诉我这些，其实也挺让人震惊的，我向秘书长保证，今后在汉安城，一定仔细甄别这些野蛮势力，防止它们渗透。” “很好。”浦修全说道：“其实这些势力都是螳臂当车，连最基本的政治原则都不明白。” “人是社会的动物，哪怕是本事再大，也必然属于群体。” 唐宁说道：“因此能够照顾满足群体里最大多数的需求，政权为最大多数服务，方是能够持续的根本。” “除非一个人能够有和整个群体相对抗的能力，否则就必须成为团体的一员，就成不了独夫。” “对，哪怕是暂时成功了，最终也必然会被推翻的。”浦修全笑道：“所以唐宁你的那个贡献论很好。” “不是好在理论的毫无瑕疵，而是好在你说那番话时的本心。” “你对聚居地做出的贡献很大，一年多来可谓是有目共睹。回归者的实力，当真不凡。” “但是你说那番话的时候，却将自己当做了聚居地大群体的一员，并没有将自己独立和特殊出来，这和之前那些搞独裁搞分裂搞压迫的回归者们完全不一样的心态。” “谢谢秘书长表扬。”唐宁说道：“其实人人都是希望生活在稳定与和平当中的。而社会规则也是以此为基本点，所发展出来的。” “天网的创建者刘向东说过，人类是自然界中第一个得到物质冗余的种族，并在此基础上，在大同元年进一步实现了精神冗余。” “人类从脱离自然法则，走上独立的进化史的征程，其本质就是不断地脱去自身兽性的过程。” “文明的本质，就是不断地摆脱兽性对个性和群体的束缚，脱离自然法则弱肉强食的规律，让人类走上一条区别与其它物种的，独立趋良发展的，适合人类自身的生存法则进化之路。” “在这条路上，野蛮之性的去除，尤其是群体性野蛮之性的去除，是人类的首要任务。社会发展的根本目的，就是为这个任务服务。”浦修全动情地接上唐宁的后句：“《大同前夕告全体人类书》。大灾变过后，人类曾经奉为圭臬的东西，已经被彻底遗忘了。” “历史都是有反复的。”唐宁说道：“特殊条件下，社会规则肯定会出现向原始自然法则的回归，离开蛮州寻找聚居地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等到了聚居地，发现情况远比预料当中好得多。” “秘书长，你的功劳，必然会在大灾变后的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哈哈哈哈……”浦修全开心地笑了：“今天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相互之间胡乱吹捧的。” “绵州那边如果需要我的话。我愿意去那里工作。”唐宁说道。 “嗯。要发展电子工业，当然离不开科学院。”浦修全说道：“不过你是我聚居地的王牌，现在调你过去，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那我等待联合理事会的命令。” “嗯，回去将汉安建设好，现在给你们去除了不少的条条框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是！” …… …… 待到唐宁离开后，王联春走了进来：“秘书长，曹光云到了。” “光云是内政部自家子弟，先不急，先见见军方的几名小伙子吧。”浦修全说道：“跟唐宁聊的时间长了些，下午的会议，改到明天吧。” “是，秘书长。”王联春犹豫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唐宁是回归者，从目前的种种迹象看来，反对势力一方，可能与原来的回归者们有着颇深的瓜葛，是不是……更谨慎一点？” “你想多了联春。”浦修全说道：“唐宁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没有经历过大灾变初期到聚居地大混乱时期那种惨烈的内斗，他的思想体系还是大同时期的，因此和我们是站在一起的。” “当年下手狠了点，导致了一些政治恶果，既然是我们种下的因，那就自然要承担其反噬。” “但是并不是说回归者就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和回归者的关系，也决不是和不死人变异体那种非此即彼，非猎物即猎人的关系。” “之前是矫枉必须过正，现在则是大局已定。汪莉和张玉成已经跟我提了好几次，认为是时候重新寻找和培养原生免疫者，让他们可以为聚居地大多数人服务的时候了。” “我们要相信，按照我们的既定方向坚持下去，是能够得到拥护的，是能够得到最大多数人支持的。” “会有能够认清历史潮流的回归者，选择同我们站在一起的，我们也要放开胸怀欢迎他们，而不是畏避他们如蛇蝎，更不能将他们推到我们的敌人那边去，成为壮大他们的力量。” “关于黄勋杰的死，不用再查了，浪费资源。” “不管是不是唐宁做的，都不影响大局，而且我相信，唐宁决不会做出违背聚居地最大多数利益的事情来。” “让安全局把精力都用到更重要的地方去。” “是。” “刚刚唐宁倒是提醒了我，《大同前夕告全体人类书》，可以在聚居地展开再次学习，我们不光要统一领导者之间的认识，更要统一全体居民的认识，这件事儿，交给夏雪去做。” “是。” …… …… 回汉安的路上，张纪阳头上多了一个新型的头盔。 “这是谁给的？”唐宁发现这样的头盔自己竟然没有见过，而且这个头盔连涂装都没有，就是钛合金的外壳加透明铝的视窗。 “这是汪姨送给我的。”张纪阳非常的兴奋：“她说有了这个头盔，我能够更好地操控阿布。” 阿布就是唐芦堇送给张纪阳的冥王战士模型，小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布丁，张纪阳称之为阿布。 “是吗？我看看。”阿布的控制系统如今已然被小智改得面目全非，最早的操控系统也被改造成了类似超感生态舱头盔那样的操控系统，注射个人芯片之后，张纪阳也拥有了天网小孩专属的个人资源，小智将之全部安装了接口系统，实际上使用的资源却是唐宁和它的天网资源。 浦修全计划当中的小勺子搅大锅的计划，其实小智和唐宁早就在尝试了，阿布的操控远比冥王战士那种全体感模式来得简单，因此无需生态舱的辅助。 张纪阳乖乖退出正在玩的对战系统，将头盔摘了下来递给唐宁。 “超感头盔？”唐宁一看头盔背后的接口就目瞪口呆，待到打开后盖检查了里边的芯片：“还是战术超感头盔？” “上限三百。”张秋意在唐宁身边还特意说了一句。 “这怕是有问题吧？”唐宁不禁有些害怕：“就算操控冥王战士的超感也只需要一百多，汪院长这怕是有些拔苗助长吧？” “这是科学院和军方的建议，也是联合理事会的新举措。”张秋意解释道：“为了发现更多的超感控制人才，今后的超感度上限和居民身份绑定到一起，聚居地居民可以申请开放头盔超感度限制上限，不过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测试。” “而以后军中选拔人才，也会优先考虑超感度突出的优秀人员。” “可是有这么多冥王战士给他们玩吗？” “虽然不一定就能成为冥王战士的操控人员，比如结合小智和你研发出来的那个辅助瞄准系统，一样能够突出优势，提升瞄准和射击的精度。” “又比如各类机械，包括正在研发的矿山机器人、建筑机器人、水下机器人，都能够通过生态舱和超感头盔进行控制，也不仅仅是用于战斗。” “这倒也是。”唐宁点头：“任何首先应用于军工的先进技术，其后也会逐步推广到其它领域，看来理事会今年的确财大气粗了啊……” “纪阳的超感上限很高。三百度只是给将来留够的冗余量，我会一直负责的。”张秋意说道：“浦秘书长这次接见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坐而论道。”唐宁说道：“我看秘书长的意思，主要还是统一大家的思想。” 说完将他和浦修全所说的那些和张秋意说了：“别说，我和秘书长的想法，在很多方面还挺一致的。” “虽然聚居地的政治制度存在不少的瑕疵，至少在目前来说，是可行的和务实的。” “瑕疵？还不少？” “那是当然。” “你能举出例子来吗？” “我随便就能举出很多来，比如这次塔城居民外迁的建议，很明显，必然会腾出很多的蜀都天网资源，这部分资源最终归谁，会议上压根都没提。” “那肯定是归理事会统一调配。” “那谁来监督这个统一调配？” “这……” “又比如，这次军方的大调整，实际上一共从蜀都迁出了两个师的兵力，这两个师，谁来养？” “会议上说得很清楚啊，这两个师的补给，有卫戍地区内政管理单位负责后勤。” “那我们先不说这个合不合理，之前养这些部队需要花费蜀都不少的资源吧？现在空出来的这一部分，最终的分配问题，会议上可同样没提。” “是啊，不过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吧？现在想到又要增加三千人的军队后勤，我和付佳都快愁死了。” “愁这个干啥？我可是和司令说好了的，从明年开始汉安才开始负责后勤，今年他们要提前入驻的话，请自带干粮。” 张秋意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去年和资州那边换过来的粮食也不少，这次兽潮更是得了无数的肉类储备，就算他们过来也不是养不起。” “可别。”唐宁笑道：“内政归内政，军事归军事，我们的储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时曹光云的嘴脸你又不是没见到，官司不是你说那样简单的打法。” 说完拍了拍张秋意的小手：“你放心，人家军方之前援助我们的时候，那可是不遗余力，龙泉荒镇的残留库存可是全都给我划了过来，总要做得不被人戳脊梁骨才行。” 张秋意白了唐宁一眼：“你知道就好。” 7017k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再是主宰 “我发现你其实挺顾着你爹的啊。”唐宁装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到关键时刻，你们步调挺一致啊！” “我那是为了工作。”张秋意对唐宁的说法非常不满：“谁稀罕他！” “好好不稀罕……”唐宁趁机借着安慰张秋意，搂上了她的腰肢，继续分析：“所以说这次大会啊，其实就是一次利益分配的大会。而且这个分配对于外围城市来说，并不见得公平，更多的是给蜀都地区腾出了资源。” “可是外围城市也得到了急需的人才、人口啊。这个交换对于外围城市来说，也是非常划算的吧？” “对我汉安来说的确是如此。”唐宁有些小得意：“我们汉安具备吸引人口的条件——资源丰富不说，周围钢铁、水泥，还有即将兴起的盐化工。” “汉安今后作为一个科技孵化中心城市和高科技人才的消费城市，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其它的外围城市可就不见得了。” “比如资州，可以想见它的人口必然会减少，而且那些人的去向也毋庸置疑，就是我汉安城。” “他们自己没本事儿，怪不到我们头上。”张秋意本身也是科学家的脾气，她也非常看不起内政部出来的曹光云，早想出一口气了。 “看，所以这还有一个矛盾下沉和转嫁的内容在里头。”唐宁笑了：“浦秘书长不是省油的灯，算盘精着呢。” “唐宁，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大力支持联合理事会的英明决策，努力发展啊。” “可你刚刚说的那些，似乎对理事会并不太信任？” “信任任何一个政客，那可都是最失智的行为。”唐宁叹了口气：“虽然理事会这事情做得并不算地道，但是它被巧妙地掩盖在了发展的大旗之下，看上去是一个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这就是政治。” “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起码对于汉安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发展契机。因此我们不管它是不是会对其它外围城市造成伤害，都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这同样是政治。” “反正汉安是科学院的一亩三分地，算是特区，我们又都是科学院的人，更不是养不起一个师，因此只要高层达成了一致，我们就没有反对的理由，闷声发大财最好。” “至于内政部如何和其它外围城市的负责人沟通，那是他们内政部自己的事情，我们甚至连插手提意见的借口都没有。” 张秋意将头靠在唐宁的肩膀上：“有你在，我就不用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一门心思搞科研，真好。” 唐宁看了看边上已经重新戴着头盔玩得不亦乐乎的张纪阳，对张秋意轻轻说道：“你父亲已经同意我们的关系了，要不今晚你就搬到我那里去？” “不！那不得被芦堇和小雨笑话死。”张秋意的脸顿时就红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怎么那么轻易就同意了？” “主要是你太优秀。”唐宁贼笑道：“聚居地没啥青年俊彦匹配得上，他害怕你最后和院长一样……哎哟！” “爸爸爸爸！” “小智，这个时候就不用打扰我了……” “嘉州黄勋杰的老巢，有些东西。” “什么？” 自动车过了资州，天网切入了汉安，唐宁个人视窗可以调用的资源顿时增加了许多。 张秋意被唐宁闹得面红耳赤，现在赶紧调出视窗，开始处理事务。 唐宁无奈，只好也开始工作。 “那个气象站负责和气象卫星交流数据，接口已经接入嘉州天网了，我现在将图像通过加密信道传过来。” “嗯。” 当卫星图像打开的时候，唐宁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这……” 画面里，是一副全球地图！ 这是自从刘胜利切断天网城际通讯之后，唐宁看到的第一幅卫星全景地图。 再看时间，竟然是前天！也就是说，这是一颗还在不断传送全球气象图片的卫星！ “这是一颗古老的卫星，是当年风云气象站的三十二颗卫星之一，它们还在工作！” “它……们？” “是的，这三十二颗卫星组成的监控系统，是早期卫星网络之一，天网部署完成后，这些卫星组成的风云气象卫星网络和系统，就被更加强大的天网系统所取代了。” “那它们为何还在工作？” “我查过资料，后来这个卫星系统，被世界气象组织捐赠给了青少年科技学会，成了一个科普项目，为了方便全世界的小朋友们使用，青少年科技学会建立了一套管理制度，可以利用电脑访问风云气象站。” “不过后来天网更好的全景虚拟实感模拟出现后，这个气象站的访问量就大大减少最终关闭了。” “不过网站虽然关闭了，地面气象站和卫星依旧是可以工作的。” “所以黄勋杰就找到了山里的气象站，并且启动了它，成功接收到了风云气象卫星传回的图像？” “不仅仅如此，这个气象站本身有三十二颗联网卫星，能够构成一个覆盖全球的卫星网络，又因为它比天网体系更加古老，因此不受天网权限的屏蔽！” “靠！” “还有一点，这个系统的密码算法简单，能够被轻易破解，获得最高权限，被我们控制！” “小智，立刻加装新的加密算法，这套系统谁都不能访问，除了你和我！” “好的！” “难怪黄勋杰能够顺利脱出仁寿的包围圈，还有胆子转移到嘉州，怕就是利用的这套系统，有恃无恐啊。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受人指示做的这件事儿……” “应该不会的，气象站地方隐秘，而且进入的方式也被黄勋杰修改过了。” “气象站的准入控制还不在他的天网资源和身上，而是那头变异大猫的体征信息。那头大猫只听他的，所以这个秘密，应该只有黄勋杰一个人知晓。”小智的逻辑思维可比唐宁还要严密，已经根据黄勋杰的表现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高人啊……”唐宁表示佩服，不知道实在夸奖黄勋杰还是小智。 能够成为一方枭雄的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竟然掌握着这样的大秘密！ “小智。” “诶！” “这个事情可太大了，首先破解系统，拿到最高控制权，然后加载最新算法，让别人无法破解。” “两件事情做完后，调整卫星，仔细扫描全球，先将目前人类的聚居地都找出来！我先研究研究现在这幅图像。” “收到！” 气象卫星的任务从太空对地球及大气层进行气象观测。所载的各种气象遥感器，能够接收和测量地球及其大气层的可见光、红外和微波辐射，以及导航系统反射的电磁波，并将其转换成电信号传送给地面站。 为了保证图片的质量，卫星的轨道一般设定在八百到一千五百公里，又因为每颗卫星每天会两次走过自己的固定轨道，因此对位置保持的精度要求不高，零点五度左右即可。 这个高度，理论上只需要三颗卫星，就能监控全球，三十二颗卫星联动观测的结果，已经足以每日近二十次重复扫描全球范围。 因为观测范围广，观测次数多，观测时效快，观测数据质量高，不受自然条件和地域条件限制，因此气象卫星是继通信卫星之后，人类早期应用最广的卫星之一。 当然最后被功能更加完善和全面的多功能卫星所取代。 因为扫描精度还没有调整过来，所以现在唐宁看到的卫星图像精度还比较差，毕竟它是给小孩子们科普气象知识用的，主要还是在监视云图的变化。 但是理论上这个精度还可以放大十倍以上。 风云卫星的极限精度，在被天网取代的时候，已经能够分辨出地面五百米左右大小的物体，理论上在经过小智的调整后，应该能够分辨出地面五十米大小的物体。 要是加上专门为了分辨图像所用的渲染软件，应该能够清晰分辨出五米左右大小的物体。 差不多能够看清一辆小汽车的外廓。 当然不是现在，现在唐宁所能够见到的，只是一张图片代表一平方公里，然后被小智拼接出来的一个巨大的地球仪。 调整这地球仪的方位，唐宁发现星球之上除了非洲北部、大洋洲、亚洲中心还有一些土黄色的沙漠以外，整个星球除了两极，高原是白色以外，全都覆盖上了满满的绿色。 两极的雪覆盖明显地扩大了，这一点和科学院的推断吻合。 这说明曾经困扰过星球的气候变暖问题，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纠正，现在随着星球氧气浓度的持续增加，甚至有持续下降的趋势。 曾经普遍变成夏冬两季气候的地区，现在重新变得四季分明。 虽然两极冰盖的范围加大，但是海洋的面积却并没有减小，这说明陆地涵养地表水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同时期。 对于这个星球的最大多数物种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好现象。 当然，其代价就是人类的大面积消亡。 切换成红外图像，那就更加的触目惊心，曾经代表人类活动的城市热相，如今只在小范围内还有存在，那些人类曾经最伟大的城市，多数都设置在沿海，现在完全看不到一点工业活动所带来的红外热成像。 人类，不再是这个星球的主宰。 7017k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气 更多的线索，需要小智调整图像精度之后才能得到，如今看来，现实与科学院得到的推论差不多。 黄勋杰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他可能是大灾变之后，有能力重新看尽全世界的第一人。 人类历史上曾经发射过很多的卫星，后来造成太空污染，最终全球各个国家达成协议，分配了限额，还要保证能够回收。 天网投入运营之前，所有军事卫星作为全球废武的一项重要内容，被全部销毁。 通信卫星因为造成信道的巨大浪费，也被全部回收，才用相同频段范围内，信道容量是其数十万倍的新型天网浮动id分布系统所取代。 传统通信卫星的废止，还曾经是人类进入通信自由的标志，是大同时代的脚步临近的重要象征。 剩下的科学卫星、探测卫星之类，也是同样的命运。 谁都想象不到，黄勋杰还能够挖掘出这样一件有价值的“古代文物”。 这个系统就和异能使用方法一样，唐宁压根没有想过要交出去。 对于现在聚居地的复杂形势，他是越来越有体会，整个聚居地迷雾重重，就没有能够让他放心和信任的人，或者势力。 聚居地在变好，但是还没有足够好，好到能够让唐宁“拾金不昧”的程度。 就连张秋意，虽然是科学家，但是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足，甚至不如付佳。 说来说去，唯一一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竟然只有一个江大海。 可惜那哥们儿现在都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思索之间，车已经到了汉安。 如今的汉安，已经变得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人气。 兽潮大战的胜利，让人们对于汉安城的防御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在大战之前，很多人的判断是以五百人的武装考察队，甚至加上荒野猎人，汉安城都难逃此劫。 然而一场大战，彻底证明了这个城市的能力，集中的天网资源，高度的人工智能，让汉安城在科技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除了一些荒野猎人，武装队竟然只有轻伤员，连一名战损队员都没有。 中间虽然遭遇了一些突发事件，一些险情，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城市，比如眉州的岷东，那损失就不是几个人的问题了。 于是汉安城的人口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不少荒野猎人将自己的家属接了过来，之前来定居的人，开始召唤自己的朋友。 毕竟这是个人造肉都卖不动的地方，只需要支付人造肉的贡献点，就能够享受到各种天然的肉类，仅此一条，就足够人们趋之若鹜了。 汉安保卫战的直播，其实就是一个大广告，夏小雨的宣传功力当真了得，直播过后还趁着热度搞了一个个人访谈系列，不仅访谈了战斗英雄，还包括城中各行各业的工作者，荒野猎人们，让所有人更加深入的了解了这个城市。 汉安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最早的基地——会展中心，之后是最先清理隔断的附近区域——汉安北城的西部。 再其次是对岸的农业区，工业区，之后是二期清理的北城东部。 车辆从高速路下来，就能够见到道路两边的店铺居然也有开张的，道路两侧也多了很多的人。 “今天是周末。”张秋意看到唐宁有些惊讶的神色：“你是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城市了？” “文明初肇的时候，有个君主叫大禹，为了治理水患，几次经过家门口都没有进去。”唐宁说道：“我这个临管会长啊，好像的确有些不合格。这几个月都是来去匆匆。” “那今天有空，我陪你好好逛逛？” “南城去看看吧，黄雷他们都安置在那边，也不知道和猎人公会那帮人相处得怎么样。” “还好，他们主要是技术骨干，都是工业区和农业区需要的人才，和荒野猎人不一样，起码在职业上没有竞争关系。” “那要不要叫上芦堇和小雨？” “芦堇多半就在工业区，小雨就算了，叫上她肯定要带摄影机，就就真跟领导视察一样了……” 等到车到了靖民镇荒野猎人公会，热闹更胜于汉安北城。 很多人因为芯片等级问题，无法进入汉安城，因此靖民荒镇就成了他们的落脚点。 很多人本身也是工业区和农业区的工作人员，为了方便，也在靖民镇安了家。 猎人公会成了变异材料的贸易加工点，生意也好到飞起，见到唐宁和张秋意，余长生和冯杰如都是满面红光的接待。 看着进出不断的人群，唐宁不禁笑道：“恭喜余老冯老，这是日进斗金啊。这些人都是冲着冯老的名头来的吧？” “哪里哪里。”冯杰如笑道：“都是冲着芦堇的面子来的。” “芦堇？还有她的事儿？” “哎哟唐队可别这么说。”冯杰如说道：“芦堇的手艺可是比我还强，对异能材料的属性也比我还要清楚。” “她在哪儿呢？” “我们邀请她开了一间工作室，承接精品制作。”余长生说道，然后又对张秋意点头：“还要多谢秋意的大力支持，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资料。” 对哟，秋意是仿生研究所所长，对异能材料的研究水平基本是聚居地第一。 张秋意笑道：“余老不用客气，我们算是互赢。” “靖民镇现在有多少人啊？”唐宁问道：“管理起来麻烦吗？” 余长生笑了：“这有啥麻烦的？资州荒野猎人那么多也不见有什么麻烦。对了，正好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就是荒野猎人的居住地问题。”余长生说道：“我和老冯商量了一下，想将靖民镇让出来。” “为啥？” “是这样的，南城的兽群现在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工业区外就是科学院的观察保护区，那里是禁猎的。” “现在汉安荒野猎人的猎场，主要都在北城东郊的八仙山，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将公会安置在那里更方便。” 靖民镇南边是工业区，北面是农业区，西面是通往威远的高速，东面是汉安大桥和会展中心基地。 现在包围这靖民镇一圈，已经成了人类聚居的荒镇，周围没啥好的野生资源了。 而八仙山是兽潮来临的时候主要的分流区域，现在那里的荒兽密度很大，广袤的森林和发达的水系成了它们生存的乐园。 唐宁觉得二老的这个主意不错，将猎人公会设置在猎场之外，本身就是合理的。 冯杰如担心唐宁不同意：“现在因为芯片等级问题，很多猎人无法进入汉安，从八仙山到这里来，得绕城而过，他们上了高速之后，很多就往资州去了，毕竟他们的家都在那边……” 听到这话唐宁更无疑意：“那就搬！我们将北城东兴区作为猎人基地！” 张秋意赶紧说道：“唐宁，还要考虑薛师长野战二师到来的安置问题。” “野战二师肯定是在白马枢纽。”唐宁贼笑道：“这个官司我去和张司令打，保障交通，呼应威远、盐都，拱卫汉安工业区和农业区，可以快速出动，白马枢纽才是最好的地方嘛！” “就是！”冯杰如已经将自己当做汉安人了：“不能光占有不贡献嘛！” 跟着二老来到二楼，以前的医院门诊大楼已经被彻底装修，墙体被打通，规划成了一间间的工作室。 唐芦堇正在里边鼓捣材料，看样子是在装配一柄斧头。 斧刃是一头板角犀的角，斧柄是用的剑齿虎的长牙，底部有镶嵌有一枚岷江鼋的异能珠，既是配重，又可以作为储能器。 “唐宁哥哥，秋意姐姐，你们回来了！”见到一行人的到来，唐芦堇取下护目镜，对着几人打招呼。 “你可消停消停吧。”唐宁对这个小妹妹有些宠溺：“周末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你倒好，这还真是能者多劳了。” “对我来说这就是休息。”唐芦堇根本不理会唐宁的谴责：“研发异能武器也挺好玩的。” 冯杰如捧起斧子观看：“这么快就做好了？” “还差护具和充能了。”唐芦堇说道：“喷覆上寒僵木涂层，再包上钒钛合金加强，只留下斧刃和异能珠作为异能通道，平时用封镰鼠皮套套住两头就行了。” “那还得有一阵……” “很快的。”唐芦堇说道：“我现在就做。” 唐宁看着工作室背后的合金加工设备，砸着嘴道：“的确，有那些设备，当真很快的……” 唐芦堇将斧子扫描进服务器，设计了外轮廓，然后开启了激光加工机床。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柄完美地包覆着金属外廓的斧头就诞生了。 唐芦堇开始用军蚁巢和一些小的异能珠给斧柄底部的异能珠充能，冯杰如却发现了问题：“芦堇啊，怎么将斧刃全给包裹起来了？” “冯爷爷别急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滴！待到充能完毕，唐芦堇将斧子取了出来，在斧柄套上封镰鼠皮制作的皮套，将斧头交给唐宁：“唐宁哥哥，这个得你来。” 唐宁接过斧子，将之在空中一挥，一道蓝光闪过后，斧刃处的钒钛合金神奇地消失了，露出了一线骨刃。 “妙极！这法子妙极！”冯杰如见到这样的制作手法，不禁喜动于色，大声称赞起来。 的确妙极，这样利用斧子自身的异能去除掉斧刃处包覆的合金的方法，的确能够让骨头与金属结合得最为完美。 7017k ------------ 第一百九十章 牧场 “唐宁哥哥也厉害！”唐芦堇鼓着掌，她将斧刃的涂层缝隙留得极细，这样释放出的异能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且最节约能量，唐宁刚刚那看似随手的一下，其实将第一次异能的释放控制得刚刚好，最大程度地保持了精度。 “我要用机械手法加工的话，这斧子最多能够释放五次，现在能够释放十次异能，这下价值翻倍了！” “加钱！必须让老王加钱！”冯杰如乐得见眉不见眼，取过斧子欣赏了一遍，检查了斧子刃部那条极细的蓝色光线，珍而重之地用封镰鼠皮套将斧子刃部套了起来：“居然还能这样玩儿，干这行十几年，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现在这柄斧头，即使是在异能用光之后，也能当做一柄普通斧头继续使用，性能的确提升了好几倍，也无怪冯杰如欣喜若狂。 “就是重量增加了不少。”唐宁也指出了弊端。 “所以我决定只加价一倍！”冯杰如一副奸商嘴脸：“他爱要不要！不要我就挂拍卖，收益可就不止一倍了！” “哈哈哈……”唐宁也不禁大笑，看着唐芦堇打趣：“这哪里是小姑娘，这就一棵摇钱树啊！” 将斧子从冯杰如手里抢过来，重新交给唐芦堇：“别让冯老急着拿走，先将它扫描到游戏大厅武器库里去！” 等到扫描完成，强拉着唐芦堇从工作室里出来，唐宁和二老告别，又去查看农业区。 豆子已经收完，水稻在田间养得很好。 陈秀作为聚居地数得着名号的农业专家，技术水平也不是盖的。 现在就是她在给唐宁一行介绍农业基地。 汉安南城农业基地是利用沱江围起来的一个大湾，面积只有六平方公里，说不上大，管理人员就更少，常驻人员只有十来人。 “稻田是系统负责管理供水，之后的水流会被回收，过滤，富有营养的过滤水会提供给活性叶绿素板，最终会再次过滤，纯净水循环使用，集肥水会输送到牧场作为牧草、蔬菜用水。” “所以我们的农业基地现在已经开始产出人造淀粉，加上秋季的水稻收成，能够给汉安城提供两万吨粮食，满足十万人一年基本碳水化合物所需。” “陈姐，上次你说的氮吸附器，秋意已经给你们解决了？” 陈秀笑道：“用不着了，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小盐化工。” “小盐化工？” “对呀，你不是去过来牟镇吗？那里本身的黑卤产能，已经足够我们使用了。来牟镇清理完毕之后，秋意就组织了攻关，恢复了来牟镇的产能。最近资州曹主任还提出想要我们销售一部分给他呢。” “可那里属于盐都天网范围……” 张秋意笑道：“这不盐都还没有收复吗？等到收复之后，恢复盐都盐化工基地肯定是我科学院的重要任务，我们这就是提前进行摸索，为下一步做好充分准备。” “再说了，来牟镇虽然在盐都天网地址范围内，可盐厂却在来牟镇的东北面，归属在汉安天网地址范围内。” 唐宁对张秋意竖起大拇指：“有道理！反正那一带也在我汉安边界，要是不行，我们还可以搬迁厂房，通过管道将黑卤抽过来。” “还能这么干？”张秋意不禁哭笑不得。 “当然！给你们讲个故事啊……”唐宁说道：“在古时候的石油时代，还有国家存在的时候，中东有两个国家，经济都依赖石油开采。” “有一年，一个国家在边境发现了一口大油井，当然兴高采烈。而另一个国家看着眼红，于是便发明了一项技术。” “什么技术？”陈秀和张秋意都对技术非常感兴趣。 “斜井钻探开采技术！” “哈哈哈……”陈秀笑得前仰后合：“小唐你可真逗！” “怎么是我逗？这是历史上发生过的真事儿！”这回轮到唐宁哭笑不得了。 “唐宁哥哥，我们去牧场看看吧。”笑过一阵之后，唐芦堇对唐宁提出建议。 牧场在兽潮侵袭当中损失惨重，尤其是水心坝，几乎被彻底摧毁。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当时陈秀将鹦嘴兽一家都转移到了大坡岭，几头鹦嘴兽的价值，已经远超一个牧场的价值了。 现在的水心坝牧场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面积还有扩大。 这也得益于兽潮之前大规模紧急砍伐和焚烧森林，现在的牧场在平时是牧场，紧急时刻就是森林和居住地区的缓冲地带。 等到抵达水心坝的时候，唐宁发现有一头鹦嘴兽的背上还有个小房子一样的东西。 唐宁伸手一指：“芦堇，那就是你要过来的原因吧？” 唐芦堇对着那头鹦嘴兽招手：“土豆，过来！” “啥玩意儿？”唐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头巨大的鹦嘴兽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将脑袋伸到几人的面前：“它这么听话？” 两条大狗带着一群小狗从森林边缘跑了出来，见到唐宁兴奋不已，正是汤圆一家子。 “小智和汤圆帮我训练的。”唐芦堇得意坏了：“土豆就是我的宠物变异兽！今后唐宁哥哥你不准动它！” 唐宁仰头看着巨大的变异兽：“这家伙……你的宠物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汤圆已经奔到了近处，一头将唐宁撞到在草地上，然后发糕还是老动作，伸出前爪虚压在他的胸口。 小狗们就乱来了，咬着唐宁的衣服胡乱撕扯，还在他的身上跳上跳下。 “哈哈哈哈……”唐宁的心神终于放松了下来：“好久没有见到这些小团子了，你们想我了没？” “秋意姐姐，我们骑鹦嘴兽玩吧。”唐芦堇拉着张秋意：“唐宁哥哥不给我小狗，不让他玩！” “你们去你们去。”唐宁有狗万事足，摸摸这个挠挠那个：“汤圆过来给我当沙发！” 汤圆老实走到唐宁身后趴了下来，唐宁支起身子靠了上去，将小老大抱了起来：“小威都长这么大了啊，怎么吃的！” 小狗两条健壮的后腿不断地蹬着空气，对于被唐宁抱住非常不满。 牧场在坡底上，能够俯瞰沱江，除了鹦嘴兽，还有很多食草兽类在牧场上活动。 “陈姐，辛苦你了。”看着繁荣的牧场，唐宁对它的创造者表示感谢。 “辛苦啥。”陈秀看着鹦嘴兽驮着两名美女朝江边走去的情形：“只希望四月兽潮那样的灾难，不要再来了。” “嘉州大湾顺利打通。”唐宁将小老大放到地上，让它跟着弟弟妹妹们追逐鹿群，不让它们跑进森林去：“应该不会再来这么厉害的兽潮了。” 鹦嘴兽背上的小屋子还带着水平仪，唐芦堇这小妮子很会享受，让座椅在本来就移动缓慢的土豆背上更加的平稳。 两个美女被巨兽驮着在江滨夕阳下徜徉，天空中鸟群聚集准备归巢，微风吹拂过牧草，带起一溜溜的绿浪。 让这一刻的汉安变得无比的美好，也让唐宁感觉，自己从来到聚居地到现在，一切奋斗、妥协，都是值得的。 当天晚上，唐宁和张秋意在会展中心举行了一次大会，传达了这次联合理事会扩大会议的精神。 所有人都知道，汉安城的开拓期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高速发展。 聚居地潜藏的危机并没有人看到，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夜深了，唐宁还在研究风云气象系统。 这里边涉及到许多的网络考古知识，正好是唐宁的长项。 在大同时期，为了方便管理，风云卫星气象网络系统和天网之间，是有接口相通的。 原始的风云系统，卫星通过将信号传送到地面站，地面站将信号放大筛选之后，将之发送到超算中心进行处理。 天网正式运营之后，地面超算中心就被天网取代了。 青少年科技学会为了方便各地的孩子们能够方便地访问风云气象系统，特意建立了一套接口，用于天网与风云系统互联。 但是因为风云系统已经沦为了青少年科普的设备，因此其调整卫星姿态等控制部分，也没有必要大改，依旧可以通过天网向地面站发送控制信号，在由地面站对卫星转发。 这就构成了一条简单的“回路”，地面站和风云卫星网络之间，风云卫星和天网之间，天网和地面站之间，都有一套交互接口。 这就构成了“系统漏洞”。 在大同时期，人人都可以自由地跨地访问天网资源，这个漏洞其实毫无用处。 可是当天网在应用层被人为隔离成独立的城域系统后，这个漏洞就厉害了。 因为它可以不受人为限制，穿透应用层的认为隔离，直接访问到天网应用层以下的协议层。 最直接的作用，就是唐宁现在能够看到全球的风云卫星地图，控制风云卫星，调整扫描范围、精度。 然而这远不是唐宁想要风云卫星系统发挥的作用。 他现在就在编写古代代码，想要通过风云卫星系统，实现自己在各地资源的共享。 也就是说他人虽然在汉安，却可以通过风云系统，访问到自己在蛮州、嘉州、蜀都的天网资源。 再进一步，唐宁可以通过这套系统绕过刘胜利的限制，将自己在天网里拥有的所有运算单元合而为一。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进山 这就意味着小智可以将目前的四个分身合为一体，再次强大了一倍，自我学习的能力会变得更加强大。 不管唐宁身处何地，小智也能够自我发展，不会受到限制。 唯一的问题是唐宁想要依赖小智的能力，还是需要在当地拥有天网资源，能够通过天网分配给他的浮动ID，与应用层之后的小智联系上。 当然这只是构想，但是是可行的构想，唐宁现在正在编写的代码是一套开放式学习程序，它的目的是为小智指明方向，剩下的可以通过小智的自我学习功能完成。 就和刘向东最早编写的家庭人工智能程序一样的思路。 “爸爸爸爸！我发现了一个财富密码！” “嗯，小智你说。”唐宁对小智一向都是以启发思维为主，因此对他自主产生“想法”，都特别重视，不管是多么的无厘头。 “爸爸，要是你带着头盔走遍全世界，就能获得那些无人城市的控制权，要是我们现在研究这个方法能够成功的话，那最后大部分天网，是不是就是爸爸的了？”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唐宁耐心地解释道：“由我获得每个城市的主要天网资源，再通过风云卫星系统穿透应用层限制，在协议层将之统合到一体，最终整个天网的绝大部分，都可以由我支配。” “那这是不是财富密码？” “哈哈哈……”唐宁终于不禁大笑起来：“那么小智，爸爸怎么才能到那些地方去呢？去了恐怕就是送命啊！” “说起财富密码，爸爸倒是还有一个方法。” “你说！” “要是小智能够让整个天网彻底瘫痪的话，天网系统必将停运，然后重启，在重启状态之初，一切密码防护和等级限制都会被重置，小智作为第一个用户，能够轻松获得天网的终极权限，成为超级管理员，整个天网都是你的了。” “这个……” “喂！”唐宁赶紧打断小智的沉思：“这和让爸爸走遍全世界一样，是不切实际的。” “天网在大同时期能够安排数十亿人的生产生活都还卓有余裕，现在要让它宕机，可能性更是趋近于零，所以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哦……” “如黄勋杰这样的才是高人，他找到了一条突破天网应用层限制的正确道路，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费更多的力气在其它方面了，就沿着这条路继续突破下去，将能拿到手的好处都拿到再说。” “好嘞！” “对了还有，对于黄勋杰的活动历史，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尤其是他是怎么寻找到这个方法的，其思路是怎么形成的，如何一步步实践的，这个过程，比目前的成果还要重要。” “他的资料都在嘉州天网，我明白了。” “还有就是黄勋杰的虚拟资源，他在里边留下的那些产业，其源代码我们都要好好分析一遍，他明明是仁寿的军阀，按道理仁寿属于眉州范围，他应当在眉州拥有大量虚拟资产才是，但是仁寿的葛伯伯说没有见到过那些虚拟资产，我觉得这里头有猫腻，你也好好查查。” “是！” “还有，等到真的可以整合资源了，聚居地关于五号针剂的一切秘密，还要继续找寻线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 …… …… 德州，阳泉荒镇。 这里在古代地滨绵水两岸，多竹，乃有名绵竹。 绵水也属于沱江上游地区，这里和堰口一样，都紧靠龙门山脉，是看守蜀都聚居地的重要门户。 这里最早有野战四师一个旅负责驻守，眉州大捷之后，军方进行了重大调整。 军事上，以野战一师守堰口，野战二师守汉安，野战三师守资州，野战四师守眉州。 三个警备师中，警备一师继续留守蜀都，刚刚从眉州回来的警备二师，和警备三师一起开向北方，驻守德州。 还有一个刚成立的独立师，下一步将前出收复盐都。 这就是最近的军事大轮换，张玉成也是大手笔，通过这样的大轮换，扩充了一个师的兵力不说，还更加切实地加强了对军队的掌控。 当然这个过程里，有大量的军方骨干离开了蜀都，充实到了外线城市的驻军当中。 一名身着迷彩，肩配少校军衔，俊美干练的青年从自动装甲车上下来，看着阳泉荒镇外一片水泥掩体围绕的军营，长出了一口气。 一名战士早就等候在钢铁大门旁边，见到年轻人的到来赶紧跑步上前，一个立正，抬手敬礼：“警备二师特战旅后勤中心主任徐枢，欢迎陈旅长！” 英俊的青年少校正是陈方海，见状不禁微笑：“哦？后勤主任？周副旅长呢？” “报告旅长！周副旅长正在带队拉练，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清平镇！” “带了多少人？” “一个营。” “立即拉警报，传达命令，全旅紧急集合！” 徐枢脸色不禁有些忐忑，小心地看着面前这位传说只会作图的“参谋旅长”：“旅长，这么做……” “紧急集合，携带五个单位的弹药，装甲车全部满载，向清平镇方向滚动侦察前进！怎么，徐主任要质疑旅长的命令吗？” 徐枢赶紧一个立正：“不敢，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六分钟。”陈方海脸色如常：“我就不入营了，在西北路口等你们。” “从警报拉响开始，我只给你们六分钟时间，六分钟内能够到我面前集合的部队，随我一起出动。剩下的……继续留营吧。” “是！” 六分钟之后，警备二师特战旅集合了一半的兵力，大致两个团，向着清平镇方向开去。 清平镇位于阳泉市西北五十公里，深入龙门山脉三十公里，是位于绵远河谷中的一处狭长的河谷小平原。 副旅长周铭为了给陈方海一个下马威，在他的履任日带着亲信前出到那里搞“侦察”，这是胆大妄为。 很快，陈方海抵达龙门山脉入口处的汉旺荒镇，绵远河出了这里就是扇形冲击平原，这里是防守龙门山兽潮的重要门户之一。 “周副旅长过去多久了？”陈方海没有下车，对驻防在这里的营长问道。 “报告旅长！过去……十二个小时了。”营长对面前这位英俊文雅的旅长颇有好感，当即报告。 “十二个小时？他们在龙门山脉里过夜了？”陈方海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有消息传回来吗？” “这个……没有。” “你们立即按照一级警报，做好战斗准备。”陈方海说道：“电磁炮充能，光雷设定为平面扩散型攻击方式，高度设定零点八米。” “旅长……” “执行命令！” “是！” “徐主任。” “旅长！” “你亲自回阳泉，将剩下的部队拉到这里来，其余队伍，跟我走。” “是！” 队伍开始进山，出了汉旺荒镇一公里，便要穿越一条长达三公里的山体隧道。 出了隧道，沿着险峻的河滨公路前行数公里，又是连续三条长达两公里以上的隧道。 整个隧道区里，部队根本没法展开，而且第三隧道和第四隧道之间，有一座高峻的深山，以前是云湖森林公园。 车队刚出第三隧道，路面就被塌方的巨石阻断。 右侧新出现的泥土缓坡后，突然冒出一群野犬。 “哒哒哒哒哒……”在陈方海的一再告诫下，一直保持警惕的先头部队立即开火。 这些野犬身形非常瘦削，饥饿让它们失去了礼制，哪怕是面对机枪的扫射，依旧不管不顾地朝前冲来。 “二团一营，开到坡上去！不得阻塞通道！”陈方海的声音中透露着出乎寻常的冷静。 “旅长！好多野犬！第二批又来了！”疯狂的射击声中，一营长的声音传来。 “反冲锋！对着它们冲过去！这是命令！”陈方海继续说道。 “兄弟们！冲过去！”一营长疯狂地喊道，先头的数十辆装甲车开始展开攻击阵型，朝着山口的缓坡处冲了过去。 通道终于让了出来，陈方海的坐车从隧道中驶出：“除了一营，剩下跟上我！” 接着装甲车一个左转，朝着山下绵远河冲了过去。 身后紧跟着的军车，驾驶员都傻了，转头看了看缓坡上疯狂射击的友军，又听到身后急迫催促的喇叭声，一咬牙将方向盘掰向左方，跟着陈方海的装甲车从山坡下冲了下去。 一辆、两辆、三辆…… 装甲车在山坡上颠簸着，跳跃着，一辆不幸的装甲车撞上了一块巨石，整个车身凌空翻越了过来，接着轰隆隆地滚向坡下，在半途发生爆炸，带着一团火光，滚入了汹涌的绵远河中。 车上十来名战士，不可能在这样的灾难当中存活下来。 装甲车转眼就冲到了坡下，陈方海将方向猛然右拧，车辆摆动了一个难看的甩尾，竟然在即将冲入河中的时候，拐上了河滨一处台地。 很奇怪的是，这片看似泥泞的台地，竟然能够承接住装甲车的重量，陈方海还能够驾车铲着泥泞朝前开。 “有路！”后边紧跟的装甲车兴奋地喊了起来：“兄弟们跟上陈旅长！河边还有一条路！” “一团一营，负责继续吸引野兽，坚守山口，一定要等到我们回来！”陈方海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内响起。 “是！保证完成任务！”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兽群 警备师长期卫戍蜀都，其实缺乏面对变异兽的经验，在经历了初期的慌乱之后，发现装甲车其实能够给车内乘员提供很好的保护，因此也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对野狼们展开有效反击。 而剩下的装甲车跟着陈方海开出的新道路，直接下到河谷，沿着一条古老的公路，颠簸着朝目的地清平镇驶去。 虽然损失了一辆军车，但是陈方海的血气胆勇和冷静智慧，已经给后续部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将是军之胆，车队就这样绕过了最后一道险峻的山梁簸箕山，不走隧道，沿着被淤泥掩埋的河谷老公路朝目的地冲了过去。 车队冲出簸箕山和绵远河间的狭窄通道，刚刚进入河谷小平原，就听见前方浓雾当中，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旅长！天网通信中断了！” “应该的，不然周副旅长也不至于传不出来消息，开超短波通信试试。战斗准备！” “是！” 浓雾之中看不起对手，天网识别信号也无法发挥作用，装甲车只能通过红外设备侦察周围情况。 公共频道刚刚转为超短波通信，就听见频道中传来乱七八糟的呼喊声。 “二连三连，你们还有多少人？报告位置！” “二连报告！我连还有八十三人，十五名伤员！我们现在守着行政中心车库入口，还有一个基数的弹药！” “三连报告！我连还有七十四人！伤员九人！我部如今困在学校！弹药不足半个基数！” “有没有机会向棋盘村靠拢？” “旅长！难度很大！外面那些东西……哒哒哒哒哒……” 陈方海不再犹豫：“我是陈方海，你们的新旅长，现在接手战地指挥。周副旅长，你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陈旅长？！你怎么……” “报告情况！” “是！我部前出侦察，昨夜驻防时在棋盘村遭遇不明变异兽群袭击，我带着一连狙击，二连和三连撤退，本来准备坚持一晚后退出战斗，结果今早遭遇这古怪的浓雾……” “行了，周副旅长，现在你还有行动能力吗？” “陈旅长……有困难。你带了多少人来？” “部队都拉出来了，一半在汉旺荒镇部署，剩下一半就在我身边。” “现在我命令，一营二连、三连，不要走主路，沿着河边撤往镇头德茂路口，我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陈旅长……” “二营镇守路口，阻挡从主路过来之敌，三营随我前出，去接应周副旅长。” “是！” “凡是从主路过来的，都是变异兽群，决无差别，一体歼灭！” “是！” 装甲车隆隆开动，没有进入镇子，沿着河边老路，从镇子外围向着棋盘村杀了过去。 “陈旅长你小心，变异兽是一种会飞的怪物。”听到陈方海没有放弃自己，还亲自带着部队来解救自己，周铭也不禁感动：“还有，注意节省弹药，这里不能充能。” “看到了。”陈方海已经见到一头无毛猕猴一样的动物从空中滑翔而来，扑到了装甲车上。 这是一种非常丑陋的怪物，身形极瘦，皮肤下都是细细的骨头，浑身无毛，拖着长长的只包着一层薄皮的尖尾巴，四肢之间有着薄薄的翼膜，在车窗观察孔前嘶叫着，撕咬着，企图钻进车内。 接着又有无数相同的怪物从浓雾里穿来，纷纷趴到了装甲车上，尖利的细牙细爪将车上的涂层抓得满是划痕，暴露出底部金属的颜色。 “所有车辆不许开窗，只能通过射击孔射击，保持视距，后车注意观察前车，一旦前车上的变异兽过多，立即上前用次声波武器替袍泽清理。” “是！” 陈方海的声音异常冷静，就如同在观摩一场电影一般，浑然不像置身事内：“所有车辆注意了，变异兽的瞳孔极大，应该是一种夜间动物，听我命令，我数四个数，数到三时一起打开探照大灯，数到四同时开启次声波设备，一！二！三！” 数十辆装甲车突然打开了探照灯光，正在车上肆意破坏的怪物们似乎异常忌讳这样的强光，纷纷嘶叫着飞了起来。 “四！” “嗡嗡嗡嗡……” 数十辆装甲车同时启动了次声波装置，密得化不开一般的浓雾突然沿着公路翻滚出一阵剧烈的波动。每一辆后车将前车的后半部分都纳入了次声波的攻击范围，车上和刚刚受惊飞起的那些怪兽，其中枢神经全被同频震荡搅成了一滩浆糊，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洒落了一路。 “关闭灯光，停止攻击，继续前进！” “是！” 这一次车队频道内的回应整齐而有力，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兴奋，陈方海才发动一次攻击，便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绩，几百头异兽就这样被巧妙地轻松消灭了！ 对于作战经验不足的警备二师一旅战士来说，这次攻击对于信心和勇气的提振，不言而喻。 尤其是陈方海的坐车，永远都是排头第一辆，所有困难危险，都是他首当其冲，这一点，甚至比他方略得当还要让战士们佩服。 清平镇并不大，车队只前出了一公里，就在学校接到了撤退到这里的二连和三连。 浓雾中再次出现了怪兽群的身影。 “次声波武器调整到最大仰角。” “是！” “各车探照灯调整高度，跟着我的灯光集中照射。” “是！” 两道灯柱照向了前方学校，紧跟着又是两道，又是两道，聚集的灯光将道路照得雪亮。 “二连三连，调整头盔适应亮度，沿着灯光通道过来。” 一百多人跌跌撞撞地搀扶着在灯光中朝着车队冲了过来，路上不断有怪兽滑翔俯冲下来，眼看要进入灯光范围，又惨嘶着振翅向高空飞去，消失在浓雾当中。 一名上尉来到陈方海身边一个立正：“一团一营副营长赵亚昆，敬礼！” “你们营长呢？” “跟周副旅长在一起！” “你上我车！” “是！” 待到二连和三连都上了车，陈方海重新坐回驾驶位，盖上顶盖，转头道：“赵营长，前面桥梁状况怎么样？” “没问题，能过！” 陈方海打开通信：“周副旅长，我们离你还有两公里，现在准备过绵远和大桥，你们现在做好撤退准备。设备不重要，人能够出来就行。” “旅长！我们在村行政中心！还有四十五人！” “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车辆依旧保持着之前的一字阵型，后车咬前车，保证地方在自己次声波武器的攻击范围之内，就这样驶过和绵远河桥，很快抵达了棋盘村行政中心。 行政中心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周铭的铁杆两百多人，看这架势也折损得差不多了。 到处都是装甲车爆炸燃烧之后的残骸，地上铺满了变异兽群的尸体，而战士们留下的那些，都被啃食成了一幅幅血淋淋的骨架。 陈方海眼中厉色一抹而过，不过声音依旧平静，打开通信：“一到十号车，呈扇形前出，包围行政中心。” “是！” “打开探照灯，集中照射大厅出口。” “是！” 待到车辆布置完毕，陈方海继续命令：“十一车到二十，开灯，调头，倒车进入一到十号车空隙之间！” “是！” “所有次声波武器，打到最大仰角，随时准备攻击！” “是！” “周副旅长，你们可以出来了。” 临时加固的行政中心大门重新打开，里边走出来衣裳褴褛，浑身血污的四十几号人。 一名少校肩章的军人来到陈方海装甲车前，满脸羞惭：“陈旅长。” “上车啊，此地留不得。”陈方海打开后车门：“我们得立即撤退。” “旅长，我们还有些车辆。”一名中尉军衔的军人赶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把突击步枪。 “不用管，改天天气配合再来取。”陈方海依旧冷静：“李营长吧？大家先上车！” “是！” 车队依旧保持着原有队形，后队做前队朝着来路开回去，依旧没有给天空中的怪兽群们留下任何攻击的余地。 陈方海再次打开通信：“二营，现在情况如何？” 那边的枪声已经停了：“报告旅长，刚刚野犬群突然散了。” 陈方海想了一下：“赶快派人下车，将野犬的尸体挂到车头，之后立即关闭车窗进入隧道，将野犬的尸体全都丢在隧道里，然后退过第三隧道口待命。” “二营长，我要你的车车头，对着隧道口，就在那里等着我。” “是！”这一次二营长对陈方海的命令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虽然他搞不懂陈方海到底想要干啥。 陈方海的车队抵达来时冲下的山坡下的时候，陈方海再次命令：“全体都有，停止前进，关灯，发动机功率调至最低。” 车队都停了下来。 陈方海驾驶着自己的装甲车，慢慢地爬上山坡，越过自己的一众同袍，悄悄来到之前狙击野犬群的路上。 前方四百米，就是第三隧道的入口，因为视线依旧昏暗，整个山间的公路、前方洞口、还有两侧山体，都呈现出一种暗灰色，湿漉漉的冷调。 山峰带着浓雾，一阵阵地从陈方海车窗前飘过。 上方浓雾当中，传来了那种会飞的变异兽群异样嘈杂的嘶叫声。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心 突然，一只怪兽再次从浓雾中滑翔了下来，停在了陈方海装甲车的车顶。 车中众人都是一惊，陈方海扭过头，将食指竖在嘴唇间，示意他们安静。 车中众人都不知道陈方海为何要这样做，有些经历过昨夜恶战的伤员们，甚至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接着又是几头怪兽穿出云雾，落到了车上，路面上。 一道血迹终于引起了一头怪兽的注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地面，然后嘶叫一声，翅膀一收，向隧道中飞奔而去。 原来这种异兽除了能飞，奔跑的速度也不慢，在地面上行动就像一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很久的川西猎犬。 车上的那些怪兽这时也注意到了隧道内的血腥，纷纷掉头朝着隧道奔去。 更多的嘈杂声来自天空，无数的怪兽被几只排头兵的动作信号召唤，纷纷从天空冲下来，直接滑翔进隧道口，一时间热闹得如同归巢的蝙蝠群。 就在这时，陈方海猛然将探照灯和次声波打开，将发动机功率踩到最大，装甲车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一般，紧跟着最后一只怪兽冲入了隧道当中！ “去死吧！”陈方海一脸狰狞，从出发到现在压抑已久，不，甚至是从接到调令到现在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出来：“你们都去死吧！二营长，打开次声波武器，最大功率！” 装甲车在隧道中撞出一团血雾，无数被次声波杀死的怪兽还没来得及坠落，就被紧跟上来的装甲车撕得四分五裂。 隧道两侧，路面，甚至顶部，都被变异兽特有的带有荧光的血液洒成了一条有着古怪美感的画卷。 狭小的隧道空间完全处于次声波武器的攻击范围，一丝一毫的死角都没有，落入陷阱当中的兽群，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去死吧！去死吧！”陈方海额头和颈部的青筋暴起，根本不管装甲车的透明铝车窗能否经受住怪兽们的身躯上面的撞击，甚至连前头的视线都被血肉遮蔽模糊，依旧不管不顾。 两公里长的隧道，被装甲车头狂猛的次声波震荡屠戮，声波在隧道壁上反射加成，更是让杀伤效果增加了数倍，连隧道壁上都出现了微小的裂缝！ 二营长的车忠实地守在隧道出口外，于是他就亲眼见证到了一次终身难忘的景象。 “轰隆——”无数的变异兽尸体如同洪水一般从隧道内喷涌而出，洒满了自己前方的公路路面，甚至撞上了自己的前窗。 接着一辆已经被血污涂满车体，连前窗都看不见，如同血海地狱中开出来的装甲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从满是鲜血的路面上朝着自己滑了过来！ 二营长一踩倒车，车辆猛然一个甩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辆疯狂的装甲车，眼睁睁地看着它从自己身前滑过，撒了一车窗带荧光的血液，轻轻地抵靠在路基护栏上。 “旅长！”二营长赶紧打开车门，拎起突击步枪向着那辆血车冲去：“全体下车，保护旅长！” 亲眼见过几乎以一己之力消灭一个变异兽群的神威，这一刻他真是发自内心本能地觉得，这个新旅长的性命，远比自己的重要一百倍！ “不用！上车！”陈方海的声音从频道里传了出来，停顿了好一阵，声音再次恢复了平静：“全体都有，依照目前的序列，撤回汉旺荒镇再做修整。三营，你们可以上来了。” 满是血污的装甲车就在路边停着，陈方海打开车顶盖，从车内探出身子，静静地观看着自己刚刚制造的杰作。 第一辆装甲车终于从隧道里驶了出来，隧道中的场景，无疑给了战士们极大的震撼。 车顶盖突然被打开，一名战士从自己车上探出身子，激动地对陈方海行了个军礼，同时喊道：“三营四连，035号车班，向我旅长，敬礼！” 陈方海将右手举到头盔一侧，庄重还礼。 “三营三连，026号车班，向我旅长，敬礼！” “三营一连，007号车班，向我旅长，敬礼！” “三营二连，012号车班，向我旅长，敬礼！” 装甲车内，副旅长周铭低下了头，不想让车中同袍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一次他毫无疑问地输了，在这个有着俊秀外表的年轻人面前，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 …… 大同二十五年五月二十八日，汉安狙击战的恶果体现了出来。 军方得到消息，驻守龙门山脉阳泉出口的守备二师一旅发现兽群有异动迹象，副旅长周铭亲自带领一营深入侦察，在绵远河谷清平镇地段，遭遇兽群袭击。 兽群是一种新出现的变异兽，科学院将之命名为“骨缇”，兽群数量多达上千，在夜晚对驻守的一营发起疯狂进攻。 一营上下战士在周铭的指挥下苦苦防守，但是因为连日阴雨，导致磁暴武器和自动车辆能量不足，伤亡巨大。 且山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导致电磁紊乱，天网信号无法及时传输。 千钧一发之际，一旅新任旅长陈方海以敏锐的直觉预料到了一营的危机，果断率领全军出动，作战勇猛，指挥得当，不但营救出一营幸存的战士，还利用巧妙的战术，利用簸箕山隧道，一一己之力，痛歼兽群，取得了消灭骨缇一千三百六十五只，变异野犬两百三十二只的辉煌战绩。 整个作战过程中，只有一辆装甲车因为操控失当跌落绵远河谷，车上七名战士牺牲。 加上之前一营损失的两百多名战士，陈方海给司令部打报告，要求加强龙门山出口处的战力，调拨更多武器装备充实守备二师。 因为陈方海认为龙门山异兽群的异动绝不是偶然现象，而是因为今年的鱼潮在逆水而上的过程中，在汉安和眉州被杀死了太多导致的。 龙门山脉既是岷江，也是沱江的发源之地，很多野兽在这个季节，本来是以上溯产卵的鱼群为食的，结果因为食物匮乏，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科学院经过分析，认为陈方海的判断是正确的，虽然事情发生在龙门山内，但是堰口同样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为了保证绵州方向秘密行动的安全，军方最终决定立即从荒野猎人中招募一批紧急入伍，加强警备二师。 陈方海的父亲陈仲是郫筒荒镇镇长，恰好处于两地的大后方，因此承担了这次兵员的补充任务。 在陈方海的厚道包容下，一番巧妙说辞，让副旅长周铭侥幸没有被强制退役，只挨个处分，降为中尉。 而陈方海少校经历过这场战役之后，除了得到了一枚二等指挥勋章，还名声再起，得到了一个“参谋系智将”的民间称呼。 之前关于他因设计引诱黄家军主动出击的计划失利，而被从参谋局下放到一线部队的传闻，不攻自破。 警备二师一旅也实现了真正脱胎换骨，成了师长何敬宗手里的王牌部队。 从眉山战役后一直存在的“恐兽症”，到此才算是彻底治愈，而彪悍的郫都荒野猎人的加入，不但让陈方海更加牢固地把控了军心，更让部队有了“野战精英”的气象。 …… …… 瞿上荒镇，一个胡子拉碴的胖子正在给几个兄弟送行。 胖子如今的衣着发式，变得更加符合自己的外貌，戴着个不知在哪出废墟里捡来的墨镜，身上穿着件花里胡哨的短袖衬衫，里头是一件有些紧绷的背心。 背心还没法遮住大肚子，导致肚脐都亮在大短裤上头，手上戴着一根明晃晃的粗大金手链，抓着麦酒瓶子正在给几人倒酒。 “大熊，二毛，你说老子拉起支队伍容易吗我？这联合理事会的屁它就那么香？一股风刚吹过来，就把你们的魂儿都勾走了？” “哥哥你这就说笑了。”那个叫大熊的双手捧起杯子，谄笑着赌咒发誓：“要不是身上芯片级别太低，那个龟儿子才想要加入军队！” “对呀对呀！”二毛也端起杯子：“这不是也想向哥哥一样，混个人五人六吗？哥哥放心，就算进了部队，咱们一样还是哥哥的小老弟！” 胖子正是江大海，离开眉州之后，一路靠着从葛大成那里要来的面子，慢慢地混到了瞿上荒镇来。 瞿上就是彭州，比郫筒镇还要靠近堰口和阳泉，胖子在这里干起了老本行，利用自己塔层芯片的便利，做起了变异材料和军火生意，充当买家和卖家之间的掮客。 除了这两样，还包括了替别人搜寻人才，交换情报，押运物资诸多破事儿，渐渐地还组织起了一个团队，干起了以前焰与衔尾蛇小队的业务。 以前在小队里他就是战术以外的小队管理者，筹备军火补给，发卖战利品都是他的活，与什么人都能够搭得上话，现在放开了干，更是如鱼得水。 尤其是异能武器定制方面，胖子有自己的独特渠道，所出的都是精品，颇有蜀都红鸟工作室的风格，如今在这一带也算是打响了名号。 “别以为陈方海是什么好鸟。”胖子依旧大放厥词：“去他手下当兵，可都给我长个心眼吧！” 大熊和二毛在心底里暗翻白眼，自己大哥就是陈旅长的终身黑，从来都立场鲜明不动摇，这个你不说我们自己都清楚。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分别 就见胖子叹了口气：“算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喝过这一场，老子又该去找人了。老子拿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却去投靠了仇家，想想都特么憋屈。来喝！” “别别别……”这么一说大熊反倒是不敢喝了：“大哥这话就是不拿我兄弟当人了，我们加入军队，那也是为聚居地做贡献，警备二师不是还有何师长吗？一旅也不是陈旅长的私军，怎么说得上是投靠他呢？” 胖子这才转怒为喜：“有这心思，我算是对你们放心了！跟你们说，陈方海这小子眼光手段是尽有的，就从这回料理周铭这事儿上看就不是简单角色。” “是吗？大哥你跟我们说说。” “这都不明白？之前聚居地有传闻，陈方海为啥会被踢出参谋局？那就是他那个什么引狼入室之计差点被黄勋杰给捅漏了！” “这个传闻的真假看似扑朔迷离，其实很明白，我就问你们俩，要是当时不是唐宁出手，仁寿现在会是什么样？” “唐宁是什么人？特么科学院的人！军方为了保住仁寿，求到了汪院长那里，张玉成能咽下这口气，不寻个人来发作发作？！” “反过来说二师，二师在眉州的表现跟特战旅侦察旅不能比，张司令那里本来就窝火着呢，回师后连蜀都都不让进，直接就丢去了德州。” “这次军事大调整，周铭之前认为自己这个旅长手拿把掐，结果上头空降来一个书生旅长，他也咽不下这口气，才会在陈方海抵达的前一日，带着嫡系去了清平镇。” “清平镇磁场特殊，天网信号在山谷中经常被屏蔽，这摆明了就是不给陈方海面子，也借此对军方表达自己的不满。” “结果他倒霉，千算万算算漏了龙门山兽群暴动，反倒是陈方海这小贼借机成事，利用此事，彻底洗刷了之前参谋不力带来的不利影响。” “事后不但不追究周铭之罪，反过来替他遮掩，不得命令陷军死地，反倒成了发现异动主动侦察，减轻他的罪过不说，还顺便给汉安和眉州上了一把眼药。”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掌控自己的部队！” “现在一旅多了两百多郫筒镇的人，全部充实到了一团一营！” “一团一营是什么部队？周铭的嫡系，现在被打残了，郫筒镇的人一去，一团就成了他陈方海的嫡系。” “二团三团以前被周铭压制，这次跟着陈方海救下一团一营，立了大功不说，还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早对陈方海忠心不二。” “如今一团到手，嘿嘿嘿，这个旅啊，算是给经营成一块铁板了。” “对于军方高层来说，他们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能将一支二流部队带成精英，什么罪过都不用提了。” “你们俩啊……技术是不错，到了部队里头就认真训练，大胆作战，少动心思，唯命是从。” “别想着跟陈大少爷动心思别苗头，你们连人家比心思，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呵……”大熊又跟胖子敬了一个：“哥哥的心思也不差，可惜今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哥哥，按你这么说，去了那边也没我兄弟啥出头之日了。”二毛听胖子分析完，反倒是有些担忧起来。 “刚刚不是说了吗？在他手下干事儿，少动心思多凭本事儿！”胖子气得将杯子往桌上一跺：“特么我这是教不会你了是吧？” “可上边还有两百多郫筒镇过去的人啊！”二毛说道：“他陈方海能一碗水端平喽？” “诶？”胖子眼珠子转了转，不由得贼笑了起来：“还真有一条快速进阶之道……” “哥哥你教教我们呗。” “你们啊……到时候就想办法，隐晦地让别人知道你们在我手底下干过，传到陈方海那里，我保你们升得快！” 大熊和二毛面面相觑：“这个……怕不能吧？” 虽然聚居地压下了影响，但是江大海在表彰会上揍过陈方海这件事儿，在一定范围内还是有不少人知晓的。 “人样子啊！”胖子贼笑道：“你们俩技术本来就不错，陈方海知道后还不重用你们，如何体现出他宽宏大度？如何体现出他为了聚居地不计个人名誉得失？他傻啊？！”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二毛依旧忐忑：“可是他要是明里提拔，私下忌惮，可也说不准。” “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胖子说道：“不过你们要清楚，你们做不了陈方海的狗腿子，但是也不是我江大海的狗腿子。” “我们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我给你们发工资，你们给我干活而已。” “大哥！” “听老子说完！”江大海烦躁地一摆手：“老子跟你们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今天结完账，就特么给老子滚蛋！” “到了别人手底下就干好！记住我刚刚说那条，你们不是谁的狗腿子，是聚居地正规军中的一员，就够了。” “他陈方海可能会考验你们，但是只要他明白你们守稳着这条，就不至于为难你们。” “好了，这次行动的分红都给你们划到账上了，我们之间就此两清，都滚！” 两人走了，江大海看着一桌子的狼藉，叹了口气，又提起筷子，向桌上那盘已经凉了的回锅肉伸去。 包间的门悄然打开，却是刚刚离开的大熊再次回来了。 “大熊，你还有事儿？” “大哥。”大熊将一张古怪的金属片子放在江大海的酒杯边上：“我们走了，大哥这里需要人手，我想，这张卡片可能帮得到大哥。” 金属卡片是黑色的，上面绘制着荆棘头盔，看上去就是一张普通的荒野猎人公会准入卡。 江大海将卡片拿起来看了看，将卡片调整了一个方向。 卡片上，荆棘头盔图像神奇地消失了，然后神奇地被一幅蝌蚪文太极图所代替。 …… …… 唐宁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非常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张司令担忧女儿的安全问题，虽然唐宁提出如果野战二师要驻守汉安，军方起码要贴上一年的补给，都不足以动摇张玉成的决策。 野战二师的师长薛亮在聚居地的名声不够响亮，当不起名将的称呼，但是眉州作为拱卫蜀都南部岷江下游的关键节点，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也能够从侧面说明这员老将的战略方阵和行事风格。 稳。 这次为了布置陷阱行冒险之举，结果差点被黄旭杰将计就计成功，而从反面证明了老将的思路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野战二师这次作战损失不小，薛亮心中也不是没有怨气，不过这气也撒不到唐宁的身上。 相反，唐宁虽然跟张玉成和联合理事会叫苦不休，但是薛亮在抵达白马枢纽的时候，却发现从营房到仓库、围墙，唐宁都已经按照相当高的规格建造完毕，尤其是人工智能控制的联合防御系统，更是整合了前期侦察，战术干预，立体机动防御等等已经证明行之有效的方法，让一身伤痛的野战二师压力顿轻。 不过舒适归舒适，唐宁三天两头过来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两人要联合起来向联合理事会施压，重点给二师补足兵员，调配给养，加强训练。 说白了就是要人、要资源、要装备。 堂堂师长也算是军方高层了，司令部、情报局、参谋局、后勤局以下，就是八个师的师长最大。 因此薛亮其实是了解一些军方现在的困难的，一年下来连续收复蜀都中心城区、清理龙泉山、占领龙泉山-沱江大三角地区、打通威远-仁寿通道顺便拿下钢铁基地、扫荡整合各地荒镇势力、紧跟着就是汉安保卫战、眉州保卫战、清剿黄勋杰，诸多战斗单位可谓是辛苦，十几个月几乎天天都在军事行动。 接下来还有一明一暗两步大棋，明的是以新成立的独立师收复盐都，暗的是以警备二三师收复绵州。 无论如何薛亮都开不了口，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向司令部伸手要东西。 “报告！汉安基地唐会长到访！” “妈的他没完了？！”薛亮正在研究小智整理归纳的汉安周边地形情报，不由得勃然大怒：“老子这里是师部！叫他没事儿少串门子！他现在的身份是科学院汉安考察队队长，还有内政部授命的汉安市临管会会长，跟我军方扯不上关系！” “还有你们，都特么少给他好脸儿，别跟见着什么大明星似的！老子看着就腻歪！” “瞧薛叔这话说得……”门口响起了一声轻笑，接着一个立正的脚步声：“报告！警备司令部特聘野战个人战术教官唐宁，请求师长接见！” “老子……”薛亮颓然坐回自己的座椅上：“滚进来！” “是！”唐宁笑嘻嘻地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干自己的去吧，我就说了薛师长面恶心善，不可能不见我。咱爷俩这是闹着玩儿呢……” “再不进来我下连队去了。” “来了来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薛亮 实话实说，薛亮对唐宁是非常欣赏的，但是因为唐宁没有加入军队，而是选择了投靠科学院，所以有些不满。 因此每次见到唐宁，都是一副“我不能让你知道我欣赏你”的模样。 但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 二师其实是司令强行安插过来的，司令虽然认下了唐宁关于补给困难的说法，不过愣是没有给二师通过后勤局配发补给。 这是捏死了唐宁不会也不敢对二师不管不顾。 换句话说，就是张司令同意唐宁的请求，但是要求汉安方面依旧给二师提供补给，只不过这些补给会挂在后勤局的欠账上，等到这口气缓过来之后，再补偿给汉安方面。 高层的弯弯绕薛亮其实有些不懂，听说唐宁和秋意丫头好上了，司令这是觉得老丈人当得太便宜，吃了闷亏，要在这上头找补回来？ 只苦了自己面对唐宁上门，不能真的让他吃闭门羹。 而且最近不知道为啥，司令部后勤局训练司的何继东主任还给唐宁发了个“野战教官”的聘书，唐宁也将汉安天网游戏厅做了巨大调整，构建了一个能够支持四百五十人红蓝对战的游戏大厅，最大地形模拟面积高达五平方公里，并且给白马枢纽调拨了五百台虚拟训练舱。 这下手下那帮小子就来劲了，教官教官的喊得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丢开一脑门子的官司，薛亮瞪着唐宁：“又有什么事儿？这么喜欢军队，那就把那边推了，过来当个副师长，凭你的战绩，我看没人敢横跳说不是。” 唐宁却不理会薛亮的循循善诱：“哟，叔这是还在复盘清剿行动哪？” 说起这个来薛亮又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科学院的确是有些东西的，人工智能控制下的联合指挥体系那是相当好用，无人机和卫星传回的图像加上信息处理系统，让战局的推进和接下来的预演成为可能，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一台科学院的冥王战士就能前出到青衣江大桥，说降盘踞在城中的叛军，这是军方任何一个冥王战士都做不到的，背后就是对信息情报最大程度的掌握，对后续进展最大程度的推演，和根据推演设定的最全面细致的预设方案。 人工智能在这里边的作用已经超过了以前的信息收集归纳和简单分析，甚至能够提供部分决策支持。 “有事儿说事儿。”薛亮干脆关闭了光幕：“先说好，想要支使我去帮你背锅，得罪资州方面，对不起，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不会！”唐宁笑嘻嘻地拿起薛亮身边的杯子，去饮水机那里给薛亮续水：“二师现在的确缺人，我这不是也替师长着急吗？” “可忙死你唐大主任了，替自己省省心吧。” “省不了啊，张司令可是拿着军民一家亲来压我呢。”唐宁将水杯放到薛亮身边，又去给自己泡茶，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因此我虽然自己都困难，但是也得咬着牙先把薛叔的困难解决了不是？” “你又打什么注意？” “是这样，二师不是缺员吗？我有个想法，能不能从现在汉安周围的荒野猎人里抽补一部分，再从嘉州俘虏里边抽补一部分？” “你就这主意？” “不止这点主意。”唐宁笑道：“师长也不用瞒我，我知道你最近挖我汉安荒野猎人公会的墙角，那小锄头可是舞得呼呼响啊……” 薛亮也不禁老脸一红，跟着恼羞成怒：“怎么着？他守备二师做得的事情，我野战二师就做不得？” “可以！我坚决支持！”唐宁赶紧举手做投降状：“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个猎人，搭俩原黄家军成员。” “唐队长，你胆子包了天了你。” “薛叔，这可是非常符合联合理事会扩大会议精神的。” “浦秘书长亲口跟我说的，眉山之乱的罪魁祸首是黄勋杰反人类军事集团，但是他的部下，很多是被携裹加入的，要区别对待。” “在招纳他们之前，浦秘书长也亲自发表了讲话，声名联合理事会欢迎他们弃暗投明，重新加入到聚居地大家庭里来，结合现在推行开的芯片等级制度，可以大胆让他们参加到聚居地建设大业当中来，继续为聚居地做贡献。” 薛亮抽了抽嘴角：“所以你准备在汉安这样搞？你有把握他们不会乱来？” “我觉得薛师长你多虑了，其实将可战斗人员招纳进军队，对几方都是有好处的。” “那你说说看。” “首先，二师继续战斗力补充，这是事实。而司令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这也是事实。” “而汉安周边形势，荒野猎人是不可缺少的拱卫力量，要是尽数入军，汉安东北的压力会无形加大。” “黄雷他们两万多人现在集中在靖民镇周围，完全集中居住，很快就会形成独立势力，要是再有了什么想法，那必然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因此不如分治，战斗力最强的那部分，可以加入军中，剩下的我出面，安排到威远、朱碧山、靖民镇两侧的工业和农业基地，孩子教育归内政口付佳管理，这样的安排，薛叔能接受吗？” 薛亮沉吟了半晌：“战斗力最强的我不要，年龄大点也无所谓，我全要有家属的，最好是有小孩的，还有，一个荒野猎人搭两个黄家军旧部，两千一百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成。” “我还没有说完。”薛亮说道：“还有，我给张司令，你给科学院分别报告，搞一个冥王战士训练基地，就在白马枢纽，你要定期过来担任教官。” “这就没必要了吧？多一事不如……” “老子给你担了这么大的干系，能一点好处都没有？”薛亮怒了：“你小子一直在给我下套！不答应这事儿，那我宁愿开高价找荒野猎人！” “别别别，这不是在商量嘛！”唐宁说道：“不过这样我又亏大了，我也要附加一个条件。” “只要你答应找汪院长做工作，让她同意调拨部分资源给军方建训练基地，我就同意和你一起做张司令的工作，从资州拉人。” “可以，不过这个训练基地不能单独以军方的名义，不如……改叫冥王武装单元训战转化科研基地，如何？” “成交！” …… …… 大同二十五年五月二十八日，汉安城临管会和野战二师指挥部联合向联合理事会提供了立足于自身条件，响应理事会扩大会议精神而制定的重整强军，阵型基地的计划。 计划中不等不靠，在汉安荒野猎人和黄家军反正人员中吸收战斗人员，加入野战二师，军人和家属的芯片等级统一从荒镇级调整为外围城市级。 此举得到了汉安聚居地的踊跃响应，收到联合理事会的同意批复之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野战二师在眉山保卫战中损失的兵员就补充完备。 为了加强野战部队的战力，加大他们和聚居地最大武力冥王武装单元的配合，唐宁和薛亮还提出由军方和科学院合作一个重大军事科研项目——冥王武装单元训战转化科研基地。 之前的冥王武装单元作训，都是单独完成的，薛亮认为这明显已经不符合实战要求。 比如科学院冥王战士前出侦察嘉州时，在水厂对岸被当地武装人员压制，当时要不是唐宁当机立断放弃冥王战士，依靠出色的个人战力从生态舱出来偷袭，可能战果不会如当时那样。 然而要是当时哪怕有一个特种作战小队与之配合，唐宁也不用冒那么大的险。 相应的，如果此次龙门山战役，周铭副旅长手下有一个冥王武装单元与之配合的话，也不至于完全受困，不会造成那么大的牺牲。 还有就是针对清平镇那种特殊磁场地形，失去天网支撑的情况下，冥王武装单元在失去运算支持，失去感知模拟，只剩下基本行动功能的情况下，如何继续保持作战能力这些课题，都可以在转化基地中研究解决。 在白马枢纽成立这个基地有很多优势，首先这里的天网资源相当富余，其次这里现在一共集中了四台冥王战士武装单元可以参与项目。 这个基地其实是聚居地的“刚需”，因此在收到报告后，联合理事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为此浦修全还特意批准了汉安城关于人才引进的配套方案，用汉安的优势资源，吸引人才到汉安居住。 汉安给出的政策，是芯片上的开放自有，汉安并没有将自己定义为外围城市，而是将自己定义成了荒镇。 也就是说，汉安除了科研核心区如会展中心、城南观察区，其余地方都算作荒镇级别，只需要具有荒镇级芯片的人居民，都可以在其中自由择业、生活。 所有定居居民，汉安城给与了优厚的居住政策和就业条件，个人虚拟资源数量比蜀都翻倍，移民能够分配到人均五十平方米的公寓。 更加诱惑的是，汉安方面保证有足够的工作岗位提供给各种人才，给出的招聘底线，保证能够让获得职位者每月能够有三千贡献点的最低收益。 汉安城一时风光无限，无数的工程师、技术人员、强悍的荒野猎人、内政管理人员，纷纷朝汉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