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锈迹勇者篇 ------------ 1.现在就是很后悔 如果非要问苏长是什么感觉,他可能会这样告诉你。 “就是很后悔,非常的后悔。” “宿主现在后悔也没用用啦,你已经成功成为我司001号执行者啦,通过我,伟大无比的系统就可以穿越各个世界完成任务走向人生巅峰啦!”没有性别的机械电子音有些雀跃地从长苏脑海中传来。 “不不不,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当你们系统的执行者了...”苏长漂浮在一片光幕之中,望向四周没有尽头的黑暗,满脸黑线地向脑海里的声音控诉道,“我只是说要一台新的ps5,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欠你十亿点数了。” “我们在当初签订的合同中已经明确说明了这点。”系统说道。 “啊不,谁会把从小网站里跳出来的广告当真啊。”苏长脸上黑线更甚。 “我司投放的广告只有少数人能看到,并且只有一个人能正常进入,至于投放地,我司认为porn**作为....” “不不,别说了啊!!!!”意味着马上社会性死亡的苏长打断了系统的话语,看向一旁空间角落处的ps5,从小从孤儿院长大的长苏突然获得了一次穿越异世界的机会说不惊喜是不现实的。 孤身一人的苏长对那个世界的牵挂也没有那么强烈,整理一下思绪,轻咳一声对系统说道,“好吧,我接受。” “好的,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女尊...” “等一下,我拒绝。” “?” “啊不,你这个系统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是女尊文啊,这不是女频文的配置吗?”苏长越来越感觉上了贼船,别人家的系统都是什么逆天系统,好感度系统,再不济也有个仇恨值什么的,你这个女尊系统就显得很水,“你们简直就是诈骗,骗我这个纯洁无匹的美男子上车。” “啊不,宿主请听我狡辩。” 你刚刚说了狡辩是吧?苏长恨不得把脑子里的系统抽出来暴打一顿,平息自己心里被诈骗的怒火。 “我们公司旗下的世界论世界等级和复杂程度和其他公司的世界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你们的是女尊世界。” “我们公司旗下世界人杰地灵,颜值都很高。” “可是你们的是女尊世界。” “...我们公司旗下的系统福利很好。” “可是你们的是女尊世界.....” “宿主何不放下成见,虽然您长的是十分俊美,惊天地泣鬼神,难道不想体验被女主倒追的快乐吗?只要您想,一切唾手可得。” “啊不,我根本...” “可以和女生贴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 ...... ...... “宿主的任务就是穿梭于各个世界,完成我司给出的任务,稳定世界构成,吸收情绪能量。”系统一边解释一边调出了一道蓝色的面板,“通过各个任务,宿主可以获得点数,购置道具,强化自身。” “所以说欠你们十亿点数不还是算诈骗吗?”苏长听着系统对任务的解释,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十个亿债务极其不爽。 “宿主完成一次任务就可以获得两亿普通点数,3点属性点,以及50点技能点,这个可以以后再说,您只需要知道十亿点普通点数是很少的就对了。” 苏长点了点头,看向前面的面板,上面有着自己的属性。 姓名:苏长 性别:男 力量:3 耐力:7 魅力:6 法力:0 技能:手艺(精通级) 啊不,虽然平时是会做一点木工什么的,但是为什么这个技能的描述看起来这么怪啊。苏长满脸黑线。 “每次宿主参与任务,都会获得固定角色的默认属性,然后再加上宿主的属性点数就是宿主在该世界的点数了。需要注意的是,一切道具的购买都需要在任务开始以前完成,进入世界后将无法更改属性以及购买道具。”系统解释着,然后调出了另外一个面板,上面是系统商城的老一套。 普通物品可以通过普通点数买到,价格不等,通过ps5的价格可以换算普通点数以及现实中的金钱。 技能点数则可以买到技能和升级技能,但是没有具体的条目,需要与系统沟通然后由系统换算点数购买。 “任务失败会怎么样?”苏长问道。 “宿主您开始有默认的两次机会,失败一次任务扣除一次,一旦机会用完,宿主将被抹除记忆送回到您原本的世界。”系统对苏长解释道。出乎意料的,没有传统十分严苛的失败惩罚,例如抹杀什么的。 苏长不由得考虑到,如果任务失败没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在任务面前执行者有很大的余地可以选择,该说不愧是女尊系统吗? “宿主开始会获得我司新人培育计划赠送的三点属性点,用以更好的完成任务。”说罢,苏长前面的属性面板旁边全部多了一个加号,看起来可以分配点数给不同的属性。 苏长抬起手点在魅力旁边狂点 “?” “加多点,不要停。” 等到魅力值加到了九点,苏长感觉脸上传来一阵痒意,刹那过后,迎着前方空间水幕的反光,苏长看见自己原本有些瑕疵的脸庞变得极其俊美。靠五官辨认,苏长还是苏长,但是又不是之前的那个苏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给予人以清风拂面之感,总之,懂的都懂。 “关于宿主的第一个任务,我挑选了很久给了几个选项您可以选择。” “啊?还能选的啊?”苏长有些诧异于系统任务选择的高自由度。 “不是,只是因为宿主是第一次任务,所以可以选择您认为难度较低的参加,以确保任务成功的几率。”系统一边解释一边将几个任务的信息调转出来。“我司的任务一般围绕着气运展开,一般气运都附着在世界的某些人身上,需要您做的事情也大不相同。” 算是给几个任务不同的内容做了个解释。 系统给的任务背景都有些不大一样,甚至可以说天差地别,不过由于是新手,除了一个有异世界的任务,其他基本上都是现代。 “系统,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看向异世界任务,上面写着瓦拉德世界(扮演任务),苏长用手指向上面的信息,“扮演任务?” “emmmm,这个世界本身来说是属于比较有难度的世界,不过由于任务布置得很简单所以我才放上来的。”系统把其他几个任务的面板先缩小,把异世界的任务先放大,“主角只需要扮演一个勇者团队里面的牧师参与对魔王的讨伐就可以攫取少量的气运,完成这次任务。根据世界树的反馈,这个牧师本身气运微乎其微又没有生命危险的命运线才放到这次扮演任务里的。” “所以在任务中死亡就算任务失败?”苏长摸摸下巴。 “准确来说,是世界树判定的死亡才算任务失败。例如你进入了这个瓦拉德的世界,里面有些可以肉体不死灵魂存在的法术,而你的肉体被击杀而灵魂存活寄于某些法术,或者被其他法术复活也不被世界树判定为死亡。”系统对这些比较重要的信息解释得十分详细。 “我懂了,那就选这个吧。” “宿主不考虑一下其他现代社会里的任务吗?毕竟这个任务还是有少量的危险。”系统劝道。 “我看了下这个世界人物的魅力是最高的。” “....” ------------ 2.锈迹勇者 瓦拉德世界有着这样一个传统。 每当1000年交替之际,魔王诞生,为祸世间的时候,瓦拉德人类联盟将合力从异世界召唤出五位勇者。他们将被世界女神赋予一柄属于自己的神兵,他们将在这个世界成长,进步,逐渐获得打败魔王的力量,最后一起向魔王城进发,打败魔王。 当然,这只是传说中的故事。 慢慢的,瓦拉德世界的人们发现,勇者并非是圣人,他们更像是异世界而来的普通灵魂,有着普通人的欲望,缺点。 而被赋予超凡力量的他们,有时当然可以顺利成长打败魔王,有时又会因为种种原因失败,从而魔王打败勇者,祸乱世界。 瓦拉德世界虽然还是会如传统一样召唤勇者,但对于勇者的依赖性,已经大大不如以前,尤其是当个别勇者的品格有问题的时候。 宫村绯雨就是一位这样被认为有劣迹的勇者。 似乎是印证她的品格问题,就连女神颁发的神兵都只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没有任何奇异存在。 虽然王国联盟依然给予她一般勇者的待遇,但是还没几天就被参加队伍的男牧师控告宫村绯雨对她进行骚扰。 虽然本人对这点予以强烈的否认,但是在队伍中其他人的指认下,法庭宣判其,有罪。 剥夺勇者的待遇,回收勇者住宅。 而宫村绯雨本人,也被其他勇者,其他民众戏称——锈迹勇者。 ...... ...... 嘈杂的雇佣酒馆坐落在瓦拉德王城底部贫民窟最脏乱差的角落里,旁边贫民们交易的菜市场当然不会有王国安排的清洁工,于是各式各样的内脏处理后的腥味,蔬菜交易过程中掉落的菜叶,混杂着不知道是牲口还是居民的排泄物,形成黑色的混合液体,覆盖在贫民窟的街道上。 当然,在这种地方开设的雇佣酒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有被冒险家协会承认的雇佣地意味着这里的雇佣人才大都是一些没有通过冒险家考试的低级人员。不仅技能等级低下,素质也很差。 酒馆里不算干净的桌子上,一个贫民窟的脸色黄瘦的妓.男被喝多的女佣兵褪去本不算多的衣裳,毫不顾忌地享用起来。其他或肥胖或消瘦的女佣兵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叫好,欣赏着桌子上的好戏。 妓.男感受到其他女性的目光更加卖力的吟唱起来,似乎认为这对他明天的生意更有好处。 “咯吱咯吱。” 门口经久失修的木门被推开,推开门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性,身体被一件厚重的褐色斗篷遮掩,褐色兜帽之下,又是一块布料作口罩用,遮住自己的脸庞,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从中得以瞥见一抹幽深。背后一柄长剑,剑身同样被布料厚厚缠住,只露出有些锈迹的剑柄。 似乎是被酒馆中的阵仗下了一跳,身体在门口处稍微顿了顿。而酒馆里的其他人,包括正在热火朝天运动的两人都只是把眼睛稍稍撇向她的位置又很快转了回去。 这个女人就是十天前被国王取消勇者名额的锈迹勇者,宫村绯雨。 深吸一口气,无视掉混浊空气中交欢的腥味和酒精味,绯雨来到吧台前,对着也正在打量她的吧台老板直接道。“我要雇佣一位牧师,最近这里有没有符合我要求的。” 吧台老板是一位浑身古铜色皮肤的肌肉女,她继续擦拭着酒杯,不经意道,“牧师当然有很多,但是好像还是没有符合你要求的。” 实际上,这位勇者四天前就已经来过这里贴过雇佣贴了,但是符合她要求的牧师根本就没有。 “锈迹勇者大人,虽然知道你过得比较拮据,但是一个月七个银币的工资实在太低了。你知道,正规冒险家协会最低级的牧师也要三十银币一个月,哪怕这里的牧师没有那么正规,十个银币也是最低价。”酒馆老板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又转头去拿另一个酒杯。 锈迹勇者...... 绯雨咬了咬牙,藏在斗篷里的肉体都狠狠绷紧了。 那个男人....迟早有一天我要报仇! 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个男人前后不一的脸庞。 “绯雨大人,我仰慕您......” “审判官大人,就是她!她昨晚对我...呜呜呜.....” 脑海里的恨意愈发凝聚,绯雨眼中闪过猩红,她要把那个男人踩在脚下,她要复仇! “等一下,好像刚刚来了一个牧师,可接受的最低价格就是是七个银币.....”酒馆老板擦拭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绯雨说道。 “......他在哪?”收敛心中的恨意,绯雨发出的声音有些出乎意料的沙哑。 “唔,诺顿,诺顿!”酒馆老板往酒馆一旁的吧台区大喊了几声。 “这呢!这呢!” 如黄鹂鸟一般清澈的男声,从酒馆的角落里传来。 又是一个男牧师吗? 一个同样身着斗篷的男孩子从角落拎起一根短小的木杖丛角落处跑来。斗篷上面打满了各式各样的补丁,身材比自己矮小一些,大概一个头的距离,长而微卷的白色长发从兜帽一旁洒出,被口罩遮住的面庞也一样只露出少年闪着灵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因为运动微微卷起。 不知道面容如何,绯雨却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 初见时一样灵动的眼神,却遮蔽了他心里深处可怕的欲望...... “喔,诺顿,这位...emm,勇者大人,准备雇佣一个牧师,刚好符合你的要求,她愿意出七枚银币一个月。”似乎是来了正经的雇佣生意,老板终于停止自己手里的活动,向诺顿介绍起了生意。 “勇者大人您好,我叫诺顿,是一名牧师,平时最爱....”这个少年似乎因为接到生意有些雀跃,小足微微跃动,嘴里也似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里是七枚银币。”绯雨打断了诺顿叽叽喳喳的话语,从口袋里摸出了七枚有些磨损的旧版银币。 新版银币上个月才发行,上层的国民已经开始使用,而对于下层的贫民窟人来说,什么钱币都认,不过你交换后得到的永远都是这种久经磨损的旧版银币。 老板砸砸嘴巴,对于这种太低价格的交易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但还是从七枚中分出五枚递给诺顿,解释道,“这两枚是手续费。” “既然二位已经决定好雇佣,就可以自己商量好具体的雇佣细则,出了本酒馆一律概不负责。”老板又接着干起了擦拭酒杯的工作。 像这种最低级的酒馆是不会有正规的雇佣契约的,有时候雇佣者和被雇佣者会发生包括但不限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基本都无法解决。 不过对于身上一贫如洗的绯雨来说,都无所谓。 她的确需要一个牧师,只有这样她才能快速的成长。 这个新的牧师最好没有什么坏心眼,不然她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软弱。 望着眼前蹦蹦跳跳的牧师那被斗篷勾勒出的诱人身体,绯雨眼神暗沉下去。 ------------ 3.无法攻略的黑化勇者 诺顿,或者说苏长,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在宫村绯雨获得锈迹勇者这个称号之后。 【扮演任务(主线任务)请扮演精灵牧师诺顿加入主角的团队并最终打败魔王。】 【奖励:两亿普通点数,50技能点数,3点属性点】 【支线任务(可选):攻略宫村绯雨,这个任务可能伴随有巨大的危险,可能产生的风险包括但不限于身体,心灵创伤。】 【奖励:两亿普通点数,3点属性点】 苏长迷惑,“我看任务描述上面这个勇者不是召集了各路伙伴打败魔王吗?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勇者形象嘛,为啥和她贴贴会产生风险?” “世界树为我司提供的信息仅仅只会记录该角色的行程而从不会给予我司具体的人物性格以及属性。根据本系统的信息读取能力,这个宫村绯雨可能不是一个正常人。”系统解释道。 “这不就是个盾勇开局吗?被污蔑以后黑化什么的,就需要我这种天使级别的男牧师来治愈她,然后成功贴贴。” “宿主可能把宫村绯雨看的太简单了。宫村绯雨和宿主您所说的盾之勇者相比还是很不同的。盾之勇者在穿越之前还算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三观比较正常。相较而言,宫村绯雨存在比较严重的黑化和虐待倾向。”系统一边解释,一边挑出了跟世界树给出的任务面板有些不相同的面板。 “她打败魔王以后不仅将开始的那个绿茶吊给干掉,还因为王国阻拦她的杀戮行为而和王国反目成仇。最后王国也覆灭啦。” 绿茶吊是什么鬼...... “......现在可以换任务吗?”苏长看着图片上那个失去四肢的男牧师,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的就代入了自己进入这个世界诺顿的脸庞,自己还想着和她贴贴呢,病娇这谁惹得起? “安心,宿主,我司进入这个世界只需要和她走完打败魔王的旅程,收集到应有的气运就好啦,虽然按照世界树的命运线诺顿最后为了阻止宫村绯雨死掉了,不过这已经和宿主您没有关系了。”系统给苏长打气道。 苏长看着面板上因为王国破灭而发生的血腥屠戮,不禁道,“为什么啊,因为勇者黑化死了这么多人,身为各个世界的老总世界树难道不会受伤吗?” “没关系啦,宿主,对于世界树来说,死再多的人都不会对它产生任何影响。这些人对于我司和世界树来说都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系统道 “......”苏长有些沉默,良久才说,“我看看我现在的属性面板。” 姓名:苏长(诺顿) 性别:男 力量:1(1+0) 耐力:3(3+0) 魅力:13(10+3) 法力:5(5+0) 技能:手艺(精通级),治疗术(精通级) 苏长满头黑线,他还以为属性加成是加自己原来的属性点,原来是加自己的额外属性点。现在只有魅力一栏有额外加成,早知道就把原来分配的三点属性点均衡加一下了。 那个只有一点的力量实属看得蛋疼。 而且苏长发现,自己身为牧师居然只会一个治疗术。 什么灵魂偷取啊这种攻击型的牧师技能,圣盾术啊这种东西自己都不会。 太垃圾了这个号。 苏长望天。 听系统说气运这个东西在结算中很特别,如果你扮演的角色获得足够多的气运,就可以获得额外的点数奖励。 比如说如果你只是像原剧情一样当个透明人,虽然可以完成任务,但是奖励只会有主线任务上面的那几点。如果参与更多剧情刷存在感就可以获得更多气运以及奖励。 但是比较蛋疼的是,身为里面的透明人牧师,对于诺顿的剧情描写简直少的可怜,仅仅就是在哪里相遇的这种。在后面各个战役里面也就是个透明人,基本没有什么描写。 毕竟只是一个会治疗术的废物牧师啊(望天) 所以进入这个世界的苏长决定主动去找宫村绯雨。 只要我加入队伍加入的早,就没人说我是混子! 这是苏长开始想到的能获得更多气运的方法。因为根据剧情,宫村绯雨因为开局比较崩,所以就从女神给予的天赋技能里选择了【暴血】这一项技能,来弥补前期没有其他人加入队伍战力的不足。 这项技能有着比较大的副作用,气血会减少很多,一般用个一两次就没法再继续使用,否则就会危急到生命。可是对于变强十分渴望,想要复仇的宫村绯雨而言,必须要频繁使用这个技能刷等级。 所以她才需要一位有治疗技能的牧师来辅助自己进行战斗。 原剧情里面由于宫村绯雨太穷,根本雇不起牧师,选择的是购买恢复药剂这种东西来代替的。 这就给苏长机会了,我不要钱,倒贴啊。 虽然扮演任务不得太脱离角色设定,但谁叫这个精灵牧师也是一个穷鬼呢,穷鬼为了钱去贴主角有什么错(战术后仰)。 加入得早,得到的也越多。 至于攻略宫村绯雨,这件事情还是要再考虑一下,毕竟自己只想要贴贴,不想要丢掉小命(危)..... ...... ...... “暴血!”随着宫村绯雨的一声清喝,王国城外的森林中,一股暗红色的能量从宫村绯雨体内涌出,覆盖在了宫村绯雨的身体之上,但随之而来的,她本人不仅脸色迅速苍白,而且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开始颤动起来。 “吱吱!”前面的鸡霸王魔物发出一声愤怒地啼鸣,翅膀猛地一颤,也向着宫村绯雨冲刺而去。 它的身体已经被那柄无锋的锈剑砸出了道道血痕,受伤被激怒的他力量不知与宫村绯雨哪个更强。 宫村绯雨修长的身体没有经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就算有了暴血的加成也只是硬碰硬地持剑撞向鸡霸王。 刚刚相撞,一股巨力便从接触到的鸡霸王身体上传来,宫村绯雨嗓子一甜,感觉暴血加成的属性就要因为气血不足而消失,整个身体上覆盖的血气也暗淡了几分。 “不好!”宫村绯雨心中急切,脚下却一软,慢慢被鸡霸王推动身体,眼看就要被鸡霸王撞倒。 “愿圣光与你同在!” 这时,一道圣洁的光芒从后方冲向宫村绯雨,从后背处立刻窜出一股温暖的感觉,脚下脱力的感觉瞬间缓解,气血涌动之间,血气再度被激发,竟然将两米左右的鸡霸王整个举起。 “啊!!!”宫村绯雨像举鼎一样把鸡霸王举起,而后整个投掷而出,狠狠砸向一旁的山石。 “咯咯咯!!”鸡霸王一边惨叫一边扇着翅膀妄图从地上爬起。 而宫村绯雨却不给机会,无锋的锈剑直接从鸡霸王的嘴中洞穿,从后脑勺而出。鲜血四溅之时,鸡霸王也哀鸣一声停止活动。 可宫村绯雨却没有停手,一剑又一剑地刺向鸡霸王的头部。 数十下过后,血气缓缓散尽,她才喘息着把锈剑从鸡霸王的头部拔出,脸上沾惹着血迹,因为战斗而取下的斗篷下原来是黑色的长直发,但此时却凸现其像一个修罗一般。眼神中猩红之色久久难以褪去,散发着杀伐之气。 看向躲在石头后方像一直小鹿一样举起木头法杖的牧师,她沉默良久,才道, “谢谢。” ------------ 4.欲望 瓦拉德王国联盟王城的郊区,大大小小古朴的村庄坐落在王城旁的森林内外。这些村庄中除了比较靠近王国骑士哨岗的那些,多多少少都存在被魔物侵扰的问题。 例如塔特村就是如此。 一只巨大的山鸡魔物最近把塔特村附近的森林当做了它的栖息地,不仅偷吃塔特村村民种下的小麦,还袭击村民圈养牲畜的围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 ...... “真是十分感谢啊。”塔特村中心的小广场上,村长看着宫村绯雨带回来的狰狞的鸡霸王的尸体,默默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这家伙最近食量实在太大,还有了袭击村民的倾向,村长也不会跑老远去王城寻找冒险家来解决它了。 刚开始看到这两个人没有冒险家的徽章,村长还以为自己被骗了。不过这对冒险家报出的价格比较低才让他们试一试,没想到这两个人出乎意料的强力,连五级的魔物都可以处理。 “村长....”村长还想与两人寒暄一阵,后面两个衣着朴素的村民托着一盘银币走了上来。 “来得正好,这里是我们塔特村的一点心意,不是很多还请见谅。”村长把银币悉数交给宫村绯雨,随后转头看向广场中间被村民围观的巨大魔物尸体,“这头魔物两位冒险家还有需要的部分吗?” 宫村绯雨摇了摇头,这只鸡霸王身上没有什么魔力元素特别富含的部位,大都是纯粹的身体构造,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只巨大的鸡尸体而已。 这场战斗最大的收获就是她自己升到了五级。 看向自己的手掌,里面隐约有着白光闪烁。她可以学习女神赋予的第二个天赋技能了。 “我们走吧。”接过银币,宫村绯雨呼唤一旁装作空气的苏长。 苏长点点头,跟上宫村绯雨的脚步。 苏长对于自己的定位极其清楚,除了战斗其他时间都当做空气,写作苏长,读作工具人,生怕惹得大佬生气黑化把自己剁了。 告别前来相送的村民们,两个人准备赶往下一个城市,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接受。毕竟在王城宫村绯雨的名声实在太臭,自己自尊心也高,宁愿不接任务也不去冒险家协会被其他四个勇者嘲笑。 ...... ...... “她怎么都不累的啊?”走了四五个小时,苏长已经要倒在太阳下了。这具身体的耐力只有3,连续行走四五个小时已经是这具身体的极限了。 “女尊世界的女性体力也太顶了吧?”苏长看着前面宫村绯雨已经慢慢远离的背影,对系统吐槽道。 【需要提醒宿主的是,我司旗下的世界女性普遍体力耐力要比男性高得多。而且宫村绯雨作为勇者,体力会比平常的同级冒险家更高。】系统道 “好家伙,进入你们的世界等于自我削弱三个版本。”苏长吐槽道。 【想要少女和您贴贴,这点痛苦难道不值得忍受吗?】 “好歹你们来个正常点的主角啊....”苏长望向宫村绯雨的背影。没有疑问的是,宫村绯雨的确长的很不错,不仅是黑长直,有着绝美的面容,在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增添几分魅惑感。 但是和她战斗了半个月之久,苏长还是被她那种战斗时的疯狂所震撼。平时的沉默寡言下,隐藏着心里不知道多阴暗的想法。 苏长保证,如果刚开始和宫村绯雨组队的时候有任何歪想法都绝对会被她一刀捅穿喉咙。 直到刚刚打败鸡霸王的战斗,苏长才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了些许信任。 前面的宫村绯雨似乎感受到了苏长的视线,转过头来,才发现苏长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家的牧师只是一个男孩而已。 有些尴尬的停下脚步,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地对苏长喊道,“我们去前面的大树那里休息会吧。” 等到苏长在树荫处坐下,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断了。 ‘可耻啊,这具身体真是太可耻了!’只有一点力量的身体,比原世界里拧不开瓶盖的女生还夸张,走这么长的路,虽然心里觉得没啥,身体已经快要散架了。 长时间行走让苏长感觉斗篷下的身体都有些冒汗,把头上的兜帽和口罩取下,白色微卷的长发被兜帽轻轻带动,向空气里散发出了诱人的信息素。 宫村绯雨不得不承认,自己雇佣的牧师的确很漂亮。 虽然心底还是对这个男人比较警惕,但是身体却不断地向自己发出扑上去的信号。 比如现在,长时间行走带来的运动让苏长的脸庞泛起一抹抹潮红,一双无时无刻都带着点点湿意的清澈眸子,现在不知道在看向附近的哪一处风景,才让自己有机会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微卷的白色头发,明明只是简单的用水清洗,却带来很好闻的花香。 额间本来被兜帽遮住的精灵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证明着这个少年还是一朵没有被任何女性采摘的鲜花。 宫村绯雨呼吸微微急促,喉咙也悄然吞咽一下。 多少个夜晚,她都想过直接把这个只会治疗术的牧师强硬地给吃掉。这会不会坐实了她就是那个骚扰同队成员的锈迹勇者?但自己不是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吗?无论自己实际是不是,别人认为自己是。这样的话做一点过分的事情不是也是应当的吗? 把那个像小鹿的牧师吃掉,他会反抗吗?就算反抗的话也只是一边哽咽一边求饶吧?不会其他魔法的他可能只能在情急之下使用出那可怜的治疗术而已..... 我要.... 苏长转过头来,宫村绯雨却诡异地撇开头不去直视他清澈的眼神。 ‘系统,我咋感觉她有鬼?’ 【我什么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系统】 ‘......’ 沉默了好一会,宫村绯雨把口袋里面刚刚得到的银币拿了出来,“之前才知道牧师最低的雇佣价格是三十银币一个月。” 刚刚那一盘银币大概也有六十几个,从中分出了二十五个,交给了苏长,算是给苏长第一个月工资的补齐。“现在还只能给你这么多,以后会更多的。” 心里刚刚闪过许多污秽的思想,宫村绯雨的声音有些沙哑,而后又咽了一口唾沫。 “好。”苏长倒不是很在意这些钱,毕竟他只想当个团队里的混子然后和她一起打败魔王。不过既然是扮演任务就不能太离谱,而且一分钱不要又会戳中宫村绯雨心里的防范心理,让她怀疑这怀疑那的。 宫村绯雨看着苏长露出一道明媚的笑容,接过她递过去的银币,露出自己斗篷里挂在腰上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袋子随着挪动发出钱币摩擦的声音。 她看着苏长小心翼翼地把一枚枚银币塞进去,然后重新挂在自己的腰上,有一种松鼠把果子全部吞在嘴里鼓鼓囊囊然后带回巢穴里面过冬的新奇感。 她不禁问道,“存钱了以后你想干什么?” 那个精灵牧师抬头望着自己,对自己吸引力极大的面容闪过一丝思考,而后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可能想存钱回来买一块土地,然后和最爱的人结婚吧.” 宫村绯雨迎着下午有些强烈的阳光,突然觉得那个纯净的笑容带着阳光竟然让她觉得有些难以直视,随后由心而身地产生了一种及其强烈的征服和破坏的冲动。 说出来很下流,她竟然心动了。 ------------ 5.风的故乡 在十几天的行程过后,出现在苏长和宫村绯雨眼前的,是一片坐落在盆地里巨大的白色建筑群。密密麻麻的建筑被井然有序的道路切分而开,离得远远的就能听见远处嘈杂的叫卖声,车马声。 正处于早晨时分,刚刚日出的太阳从遥远的东方透过稀薄的云层射下柔和的金色光辉。或许再过些时间,它会完全升起,留给这片土地最美丽的蓝色天空。顺着阳光倾斜而下的,还有轻轻拂过二人面庞的清风。 这里的风速不大,柔柔和和的,却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每行走一会你便能感觉它不小心地打在你的脸上,提醒着你,你已经到了联合王国里面最美的城市——风的故乡,诺伦。 “哇!!”苏长远远地被这样美丽的风景震撼到。比起王国王城上下结构分明而天差地别的模样,诺伦整体透露出干净而有序的美丽。“真漂亮!” 白色的奇特建筑各个都不大相同,带着原始精灵的朴素以及美丽。 是的,诺伦也是精灵与人类之间最大的混居地。虽然依旧稀少,但是较之其他地方的难得一遇,这里有百分之六的人口都是美丽的精灵们。 宫村绯雨也站在盆地边缘停驻了许久,任由微风将她黑色的长发卷起。看着一旁的精灵雀跃地蹦跳而起,她的心情也变得明媚起来。 这里的确是一座很美丽的城市。 “我们走吧,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宫村绯雨跟上前面有些雀跃的苏长,准备直接前往城市内部。却让前面蹦蹦跳跳的苏长脚步一顿。 卧槽,你直接就进去了? 原剧情里宫村绯雨就算到了诺伦也顾忌自己在冒险家协会的名声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去了另外一侧的村庄接任务来着,就是在那里遇到真正意义上主角团第一位加入的成员,精灵旅人。 怎么现在不去了,卧槽槽槽。 看着前面脚步越走越快的宫村绯雨,苏·工具人·长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合适。啥理由都不太合适现在改变道路去一座不知名的村子吧。抿了半天嘴唇,苏长只得默默叹了一口气,和宫村绯雨一起前往诺伦城内部。 “莫伦迪咖......”大陆一旁,从另外一条大路上行驶而来一辆敞篷马车,驾驶着马车的除了一名穿着朴素的人类女性,还有一位全身被偏白色布料遮住面容的男性。长长的耳朵从他黑色头发的缝隙里垂下,刚刚的问候就是他发出来的。 宫村绯雨闻之一顿,没听懂那位精灵说的语言。 但很快就听到一旁的苏长回头喊到,“莫伦苏迪咖!”声音清脆而动听。 这是精灵语的问候词语,被美丽的精灵喊出的语言总是带着奇异的魔法意味和柔和的音律美感。宫村绯雨有些好奇这些发音不太一致的精灵语言具体是怎么发音的,比如在喊“不要”,“请放过我”这样的词汇是什么样的。 马车缓缓停下,一旁的人类女性用通用的大陆语言问道,“你们好啊,你们是要进城吗?如果要进城的话可以载你们一程。” 这里离城池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刚刚在盆地边缘虽然可以一览无余地看见诺伦城市的影子,但实际上行走的距离还是很长的,如果靠步行大概也需要很久。 本想拒绝的宫村绯雨突然想到自己家的牧师体力出奇的弱,为了避免他没有吃早饭而提前倒下,她还是选择上了马车。 “麻烦了。” “刚刚听见你和莫卡对话,阁下也是精灵吗?”等到他们上车,马车重新移动起来,那位人类女人才问道。 “啊,是的。”苏长一边回答一边解开自己兜帽,露出了自己额头的白色精灵符文,和一样藏在头发里的长长的耳朵。 那位男性精灵眼睛一亮,有些羡慕地摸了摸苏长柔顺的白色长发。 ‘你干嘛,你不要过来啊,我不搞基!’被抚摸的苏长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往宫村绯雨那边轻轻靠过去一些。 而人类女人看到苏长额头处的精灵文,这才意识到这两位要么是还没有正式成婚的新人,要么就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不过嘴上却没有提,只是继续驾驶着马车,看着伴侣摆弄苏长的头发。 随着马车的行驶,在远处看还小小的建筑终于变得巨大。白色连绵的城墙前面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从不同地方而来的人,在早晨时刻进入这座大陆最美的城市。 而宫村绯雨和苏长也在这里告别他们,因为马车和旅行者进入城市的入口不大一样。宫村绯雨和苏长要从一旁更小的入口入城。 还好在入口处没有出现什么装逼打脸剧情,在随意检查一下两人之后就放行通过。 ...... ...... 冒险家酒馆内, “我开动了。”双手合十在胸前比过一道祈祷的手势,苏长准备开饭。 当然不是所有牧师都有这样的祈祷习惯,但是大多数牧师的技能都是自幼从教堂学习而来,很多牧师都有着这样的习惯,苏长扮演的诺顿也不例外。 宫村绯雨的原世界似乎也有着在饭前喊出“我开动了”的习惯,不过她本人似乎从来没有遵守过这一点。 她看着眼前不算丰盛的饭菜,心里却隐隐有些后悔。 这里消费的确很高,只是这几样菜就已经要了她五枚银币。 晚上住店的消费可能会更高,但总不可能让苏长和她继续在城里风餐露宿吧。 她一边享用着饭餐,一边却在看着这家酒馆布告墙上张贴的任务。这种对冒险家开放的酒馆内部当然也有一些由市民或者城外的村民颁布的任务,任务内容比较简单,价格也更低一些。在这里闲来无事喝酒的冒险家或者无所事事的女佣兵都可以接受这些任务,赚取一些赏金。 【诺瓦村颁布,请帮忙解决村庄附近出现的小型魔物。】 正在享用美食的苏长被诺瓦村一词所吸引。 ------------ 6.默契 诺瓦村是诺伦城郊外一座小小的村庄,古朴的村落坐落在河流进入盆地的入口处。同时整座村庄被层层巨大树叶给遮蔽,到处是充满生机的绿色植物和古老苔癣。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充满魔力的因素,相隔几十里的地方就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样貌。例如诺瓦村内,无数巨大的树根从地面拔地而出,露出粗糙古朴的根部。贯穿村庄的河流清澈而湍急,几个村庄里的男夫人相聚一起来到河边洗涤衣物,说说笑笑,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对于苏长而言,这里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里可以找到第一位主角团的成员,精灵旅人。 原剧情里面精灵旅人就是一个团队游走的斥候,对于后面宫村绯雨找怪示警有着很大的作用。 这也是为啥苏长劝说宫村绯雨去这个村子接任务的原因。 而且刚刚好可以缓解宫村绯雨尴尬的经济问题。 从酒店出来的宫村绯雨因为锈剑无锋伤害有限的原因,去铁匠铺打造了一柄称手的长剑,又是一大笔开销。现在兜里已经不剩几枚银币了。 穷的叮当响。 才在城里待了半天的二人又急匆匆地启程前往城市另外一头的村庄。 还好另外一边的出口处有很多承载货物去诺瓦村的牛车,在说明去解决小型魔物的任务后,正好可以免费搭乘天然的牛车前往。 牛车咯吱咯吱地响着,两人在车上晃晃悠悠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对于苏长来说扮演一位合适的混子并不算难,不是因为装作空气装多了,更多是两人慢慢开始有了一种沉默的默契感。 即使路途上在那些冒险家酒馆内听到或多或少关于宫村绯雨的劣迹的讨论,苏长都没有向宫村绯雨提问,而宫村绯雨也沉默着不解释。 他和她的旅途就是这样,在沉默之中慢慢前进着。 而那种默契感,对于宫村绯雨来说就是,在漫长的路途中,或许是许久没有看见自家牧师蹦蹦跳跳的身影后,突然回头凝视那个小小的身影和他那小鹿般的眼瞳,看过许久之后,才默默转过头去。 理所当然的,她每次都会看见自己的牧师回以那种他独有的纯真笑容,即使那笑容隐藏在口罩之下,可从那双弯弯的眉眼之下却难以不能看出他的笑意。 宫村绯雨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了。 来到这个世界长久以来形成的警惕,慢慢对苏长敞开了它的门扉。但宫村绯雨却不敢向苏长透露半分。 只有她自己知道,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是多么肮脏恶心的想法。 他好像是上天安排来拯救自己脱离泥潭的天使,而她却只想把他从天上拽下来,粗暴地占有他,然后染上自己独有的颜色...... 牛车依然嘎吱嘎吱地响着,顺着城外的道路摇晃,离诺伦越来越远。 ...... ...... 那两道上了牛车的身影正被城墙上的一行人看在眼里。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能找到一位同伴。我还以为以这种传遍天下的笑料应该很难找到一位冒险家同伴的来着。” 说话的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嗓音干净利落,却不失嗓音的婉转,一头红色的秀发被扎成了秀丽的高马尾,如牛奶般白皙的皮肤上,一双诱人而慵懒的凤眸被长长的睫毛些许遮掩,眼角处染上的暗红色眼红更添几分英气。 诱人的红唇被忍者面具一样的黑色半面甲遮盖,身上也是统一漆黑的忍者服饰。透过胸前渔网一样的丝织品更凸现了其胸怀的宽广。 较之宫村绯雨不是很夸张的胸怀,这位可以说是巨无霸级别的。 然而胸怀宽广却毫不破坏整体的美感,和宫村绯雨一样修长的身体一看就久经训练。肌肉被贴身的布料勾勒得十分有力量感,一半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姿态,而一半身体则隐藏在城墙塔楼遮蔽的阴影处。 一旁一位虽然矮小一些,却也十分俊美的人类男子,看向那个搀扶苏长上牛车的身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恨意,却很好地隐藏起来,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表露出半点,反而流露出浓厚的可怜和悲伤,点点泪滴从眼角处涌现。 “当时我也没想到绯...呜...绯雨大人是这样的人....”说着直接哽咽了起来。我见犹怜的样子楚楚动人,看得队伍里面的其他女性成员都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 “安心,撒普雷斯,她已经收到应有的惩罚了,她不会再有接近你的机会了。”红发女子俊美的凤眸看着远处慢慢走远的牛车,许久才慢慢斜过眼睛看向眼前正在可怜哭泣的男人。 “呜呜呜...多谢勇者大人.....”似乎是感激眼前勇者大人的表态,撒普雷斯努力收紧眼泪想要露出笑容,但是严重的委屈却带着泪水留下难以恢复,强忍哭泣的面容让其他女性直呼把持不住。 眼前的女人笑意更甚,摸了摸眼前可人儿额上柔顺的黑发,“我们也出发吧......” 她就是王国召唤而出的五位勇者之一,也是现在几位勇者之中等级最高的那位,风魔樱。 ------------ 7.精灵旅人 茂密的林间,树根盘桓的土地上,一只有半人高的魔鼠从一座大树的树根下仓皇逃出。不时惊恐地回头望着后面那个紧跟着它的恐怖女人。 “吱吱吱~(你不要过来啊!!!)”身后的女人单手抬起亮白色的精钢长剑,对着逃跑的身影狠狠斩下,只见白影略过,巨鼠已然身首分离,命丧当场。 “辛苦了,这已经是第十只了吧。”几个呼吸以后,身后的丛林里才赶来另一个人的身影。看到已经伏诛的巨鼠魔物,苏长给宫村绯雨释放了一道治疗术。 “这窝魔物应该还有一位家长。”宫村绯雨低头打量着这只比之前稍稍大一些的魔鼠,分析道。 这几只老鼠都是巨鼠魔物的幼年期,根据村民提供的任务信息只看到有幼年的巨鼠存在,但是在之前宫村绯雨探查魔鼠的洞穴情况看来,应该有一直更为巨大的魔物存在。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魔物。 现在的宫村绯雨已经快七级了,五级学习的天赋技能是释放一道血气领域,可以限制对手在领域内的移动。 抓住这些跑的飞快的魔鼠没有这项技能可不行。 正在两人在原地休息的时候,上方的树木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哨声,和一道轻快的女声,“两位冒险家,你们好。” ‘来啦!主角团成员!’苏长终于把剧情拉回了正轨,树冠上面的女人不出意料就是整个团队里面前期最活宝的一个了。 “你是谁?”宫村绯雨却没有放开警惕,反倒把收到剑鞘中的长剑拔了出来,对上方浓密树冠的阴影喊道。 “悉悉索索....”树叶晃荡起来,一个身着冒险家服饰的精灵从粗壮的树枝上一跃而下,表演了一套漂亮的落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劳拉,是一位四处旅行的精灵旅人。你们好,勇者阁下,还有,美丽的牧师阁下。”劳拉一边介绍自己,一边向二人问好,看向苏长的时候还向他抛去一个明显的媚眼。 “啊,如此俊美的牧师阁下,我已经无法用任何文字和任何话语来表达我对您的赞美。只有献上一件代表我心意的礼物来讨得您的欢心!”劳拉一边深情地看着苏长,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朵白色的花朵向苏长献上。 这朵白色的花朵叫特雷伊,在精灵的文化中象征着求偶。 ‘卧槽...’第一次相见,没想到这个精灵旅人是这么一个跳脱的人。 “谢谢.....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您的礼物。”苏长一旦接过这朵白色花朵,就意味着接受了这位精灵的追求,以这位旅人的性格就直接带他回老家结婚了,更别谈什么去打魔王了。 被女神灌输了这个世界所有知识的宫村绯雨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虽然苏长拒绝了劳拉的追求,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宫村绯雨的脸色越来越危险。已经把长剑收回剑鞘的她脸上挂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眼睛的深处已经抑制不住地泛出刺骨的寒冷和杀意。 心中单方面宣布的对苏长的占有欲望被一个外来的精灵所打破,哪怕苏长果断拒绝也让她觉得心中十分不爽。 他只能是她的,如果他连她也一起拒绝,她就把他变成一个一生只能依靠自己的废人,然后强迫他和自己诞下无数的后代。 至于眼前这个碍事的存在...... 被拒绝的劳拉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继续把花朵放进怀里,可惜道,“当然您有拒绝的权利,但我是不会放弃追求您的。” 这句话让本来眼睛中泛冷的宫村绯雨直接冒出点点猩红之色。 还在考虑怎么做掉这个人的时候,劳拉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长长的耳朵微微摇晃,率先脸色一变,“不好,有一个巨大的魔物正在靠近,至少是一个九级魔物。” 苏长有些紧张地看向宫村绯雨,而宫村绯雨感觉到了苏长有些依赖的眼神,心中的欲望更甚几分,说道“我们可以对付。” 然后看向劳拉,“我们一起先把它引开,诺顿体力比较弱,战斗起来对他不利。:” 啊不,我觉得我可以去混一下...... 苏长还没举起法杖发表意见,前面两个女人已经达成了共识,由劳拉领路往密林里的一端去了。 “系统,我咋感觉我越来越混了。” 【宿主做个混子不好吗?】 “辅助也有一颗想c的心啊......”对着空气无力地举了一下法杖,然后默默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 ...... 那的确是一只巨大的魔鼠,不仅身高有两米,体长更是超过了四米。 如果让它向一个人咬去,那个人必定会被它粗大的门牙给咬个对穿。 宫村绯雨和劳拉跳跃在树枝上,带着下面那只黑色的魔鼠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勇者大人,可以在这里解决它了。”劳拉在停下脚步,对着后面的宫村绯雨喊道,“我先去骚扰它,勇者大人找准时机对它发动致命一击。” 宫村绯雨点点头,把长剑拔出,准备战斗。 劳拉不愧是一个六级的精灵旅人,无论是身法的实用性还是美感都十分完美,站转腾挪之间,让每每要咬到她的巨鼠都差一些距离。看起来很极限,然而基本上都在劳拉的掌控之中。 说起来劳拉也产生了一种炫技的感觉。 那个精灵牧师拒绝自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和眼前这个勇者有关,这让本来与世无争的她莫名产生了竞争的感觉。 可惜,她的竞争找错了对象。 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竞争,尤其在她还不了解宫村绯雨的时候。 正在空中腾挪的劳拉忽然感觉四周的空气泛出一丝血液的腥味,随后附近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晦涩起来。原本轻巧灵动的她一瞬间变得极其笨拙和迟缓。 血气领域! 还没等劳拉反应过来,下面发现劳拉变慢的巨鼠狂喜着发出一次致命的扑击,尖锐的利爪瞬间刺穿劳拉的身体,而后巨大的蛮力带着劳拉的身体狠狠灌向地面。 被巨大力量带至地面的劳拉瞬间听见自己的身躯传来骨裂的声音,而后浑身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嗓子难以抑制地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呼吸基本接近停滞。 为什么..... 抬头望向那位勇者,宫村绯雨那冷漠的眼神终于没有了苏长在一旁限制的收敛,一股疯狂肃杀的刺骨感从眼中毫不顾忌地涌出,同时手臂带着一旁白色的刀刃刺入巨鼠的脖颈。 鲜血狂涌的同时,那个杀死自己的巨鼠也被她轻而易举地带走了生命。 感受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生命飞速的在流逝,劳拉还是难以置信地向宫村绯雨发去质问的眼神。 而那个像修罗一样的女人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而后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下辈子再注意点......” ------------ 8.夜话 “呜呜呜呜....”苏长蹲在劳拉残忍的尸体旁边,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睛里凝聚滴落,染红了其眼角的肌肤。 虽然有着扮演角色的意思,但其实更多的部分也是他自己在哭泣。 我辣么大的一个主角团成员呢?刚刚还在的..... 早知道他应该跟过来的,前期就痛失一个重要战力,让他这个混子愈发不安起来。就靠一个上头的勇者和他这个只会治疗术的奶妈怎么打? “抱歉,我该阻止她的.....”一旁浑身血迹的宫村绯雨有些愧疚地说道。“她冲的太前面了,没想到这个魔物等级太高,我没能来得及阻止她就已经受伤了.....” 苏长抽抽鼻子,不去看地上那具狰狞的尸体,只是呆呆地看着宫村绯雨,为自己这个队伍的未来感到十分担忧。 越想越气,哭的更大声了...... 宫村绯雨看的身体一硬,往苏长旁边默默靠近,试探性地伸出手臂,把苏长拥进自己怀里。 “好软,好香.....” 宫村绯雨心里愈发晦涩,更加欣喜自己的靠近他没有拒绝。 苏长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和宫村绯雨继续走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望天...... “系统,怎么办啊,前途一片灰暗啊......” 【......】有些分析出来内情的系统一言不发地装死。如果让宿主知道劳拉是被宫村绯雨设计死的,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吓跑。 ...... ...... 宫村绯雨默默地把劳拉的遗体安葬好,还去洗漱了一下,此时天上已经布满了星辰。入夜了,森林里许许多多白天里休息的生物也开始活动起来。 茂密的树林之中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嘶吼,让宫村绯雨打消了连夜赶路回村的想法。 干脆直接在一片开阔一些的空地处燃了一堆篝火,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 篝火旁,宫村绯雨把自己的那份晚餐烤好,却没立刻享用,看向那个一边抽泣一边享用食物的精灵牧师,在这片浩瀚的星空和无人的森林里,她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可能想要买一块土地,然后回来和最爱的人结婚吧.....”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阳光里的笑脸和他嘴里吐出的最甜蜜的话语。 如果是和他一起的话,自己也是这样的梦想吧...... 和苏长静静地待着,看着他慢慢在篝火一旁睡着,自己的思绪又回到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样子。 宫村家族的族长,那个名义上自己的母亲,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语,“宫村家,不需要废物!” 于是她只能逼迫自己学习各种计谋,把自己的心变冷,变得嗜血,才能在那场和同族姐妹的竞争中获胜,才能拥有一切,财富,名声,地位,男人...... 本以为来到异世界可以重新开始,她可以放弃之前的一切,成为一个大家认可的, 勇者...... 用又将几支折下的树枝投入那团炙热的火焰,宫村绯雨前所未有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那个男人用行动让她自己发现,原来所谓的重新开始都是假的。无论去往那个世界,哪个身体。 只要自己的记忆没有消失,自己的内心永远都是那个恶心黑暗的样子。自己永远都是宫村绯雨,哪怕成为勇者也是最劣迹斑斑的锈迹勇者..... “诺顿,诺顿.....”轻声呼喊着一旁已经进入沉睡的牧师,苏长却没有丝毫回应。 这也难怪,宫村绯雨给他烤的那种魔兽的肉有着很强的催眠作用,而哭得身体疲倦的苏长根本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二天醒了也只是认为自己是累了而已。 确认苏长没有了意识,宫村绯雨眼神逐渐变得晦暗。 把身体俯下,近距离的靠近那张被篝火染的微红的脸庞。 眼睛也哭得红红的,嘴唇微微抿住,看起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人的模样让宫村绯雨喉咙一顿干涩。 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覆上了那具被斗篷遮盖的身体。隔着贴身的布料感受着苏长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低头吻了吻他抿住的嘴角,把那有些委屈的样子抚平,让他回到了那副恬静天真的模样。 而后又偏过头去那片香喷喷的白色微卷的长发里寻找那长长的耳朵。 精灵的耳朵无疑是十分敏感的部位。 刚刚被宫村绯雨的舌尖触碰还在沉睡中的苏长就发出了压抑的“嗯....”声,脸色也真正变得绯红起来。 宫村绯雨因为苏长的反应而抬起头来,发现他只是在熟睡中下意识地发出这样的声音,心中却没有任何因为发现他没有醒来而松了一口气的想法。 她只是十分的兴奋。 压抑许久的欲望在苏长熟睡之时被完全地释放而出,眼神透露出渴求的神色,本来白皙的脸庞也变得潮红,抑制不住的嘴角完美勾勒出心底的黑暗与污秽..... “真不愧是你啊,宫村绯雨......”身后一道慵懒而随意的女性声线从黑暗中传来。 宫村绯雨身体一僵,神色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被打扰而不尽兴的冰冷,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道漆黑的影子从丛林的各个角落喷涌而出,在清寒的月光下汇聚成一个女人的身姿缓缓站起。 红色的高马尾,漆黑的忍者面甲。 风魔樱。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风魔樱有偷窥的习惯......”宫村绯雨直起身子,凝望着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风魔樱。 “只是刚好驻扎的营地在这附近而已,如果不是闻到熟悉的臭味我才不会过来呢。”说到此处,凤眸趣味地一挑,“不过看来来得不是时候呢,撞坏了你的好事。” “如果你只是来讥讽我的,那你已经做到了。”宫村绯雨拾起一旁的长剑,指向那个令人十分厌恶的身影。 “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别以为来到异世界就可以肆无忌惮了。”风魔樱的神色也清冷起来,嗓音幽幽之间,四周树林的树叶却好像被某些黑暗带动,唰唰唰地蹿动起来。 “如果你只是把那位可怜的精灵牧师看成是被那个男人耍了的以后发泄自己无能的工具,那我还真是看不起你啊。”风魔樱的嗓音一字一顿,“锈~迹~勇~者......” 宫村绯雨的眼神猛然一缩,带起长剑随着劲风向着风魔樱冲刺而去,暴血也在冲刺过程中全开,被大大加强的筋肉力量狠狠抵住了风魔樱的胸口,带着她的身体砸向身后的树木。 “砰!”一声巨响过后,宫村绯雨用风魔樱的躯体将那颗粗壮的树木砸出了一个大洞。风魔樱顿时气息全无。 “危!”还没喘口气,身后的寒毛却突然竖起,而后一声利器出鞘的声音裹挟着劲风刺向自己的后脑勺,下意识地宫村绯雨就放弃了拎在手里的风魔樱的身体,拔刀向后猛地劈砍。 金属相碰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耳,在广阔的密林里越传越远,回响无穷。 只见宫村绯雨将长剑抵挡在自己身前,整个人却因为巨力被击得站不起身子半蹲在原地。 身后的树木被一击击断,而那具被宫村绯雨擒住的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漆黑的影子潜入了地面。 而宫村绯雨对着的另外一头,风魔樱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持着一把形状怪异的紫色镰刀,在月光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风从山间吹过,留给两个人的只有良久的沉默和对峙。 ------------ 9.苏长:我就是攻略之王 “樱大人......”远方密林里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呼喊,打破了两个人对峙的僵局。 “看来没有时间再叙旧了。”风魔樱脸上挂上了无奈的笑容,率先把武器收起来,“你想见见他吗,撒普雷斯......” “我会杀了他的。”宫村绯雨面无表情,却也收起了战斗姿态。 原因不同的是,她更担心会不会把正在沉睡的苏长吵醒。 轻蔑地笑了一下,风魔樱看向另外一边正在沉睡的苏长,看到苏长身上的衣物还完好,于是回头对保持沉默的宫村绯雨说道,“你的队伍人数太少了。下个月迷雾之海就会打开,到时候再招人时间就不够了。”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让我这个锈迹勇者去呢。”宫村绯雨嘲讽地笑了一下,却也没有否认自己队伍人数太少的事实。 本来今天那个精灵旅人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谁叫宫村绯雨看她不爽呢。 “毕竟你也是女神征召而来的勇者,而且那件事情你也没错不是吗?”风魔樱对她眨眨眼睛,似乎对于宫村绯雨被诬陷这件事情了解得很清楚。 宫村绯雨也没有问那种为什么不帮她澄清的蠢问题。 原因也很简单,风魔樱也看她不爽。 两个自原世界就互相认识,而且互相为竞争家族的继承人,她们之间的交际更多是黑暗的勾心斗角和算计。 这次也是一样,就连把萨普雷斯留在身边也是一个恶趣味。 “樱大人......”呼唤声越来越近,风魔樱也不想让他们两个太快见面,下半身已经化成了一团黏糊糊的阴影物质,黑色慢慢布满全身。 但在脸部转化完成的最后一刻,她却忽然恶趣味地转过头来,笑道,“那个精灵很美味,你可要看好了......” 还没等宫村绯雨摆出一副臭脸色,她已经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声消失在了原地。 ...... ...... “樱大人!”萨普雷斯一个人持着油灯走在漆黑的树林里。 刚刚准备夜袭风魔樱的他却发现风魔樱不在帐篷里也不在营地里。渴望抱紧风魔樱大腿的他马上召集其他成员出来寻找风魔樱。 “我在这里呢,小可爱......” 一旁的树梢上,一团阴影慢慢汇聚而成女人的身体。风魔樱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忍者面甲,托着腮部,带着淡淡地笑意看着下方提着油灯的萨普雷斯。 及其美丽的面貌在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更加风华绝代,看得萨普雷斯脸上泛红,久久才挤出一句自认为可爱的语句。“真是的,害得人家这么担心您。” 风魔樱依然拖着香腮,看向天上闪耀着的明月,眼神中明暗交杂,分不清具体的神情,但是嘴边却勾勒起了一抹有些嘲弄的微笑, “辛苦了,我们快回去吧......” ...... ...... 第二天清晨,等到小鸟们已经站满了枝头,叽叽喳喳地颂唱着对于早上的赞美时,苏长才幽幽转醒。 这次的睡眠绝对是苏长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然而刚刚撑了一个懒腰,他就被四周的场景惊呆了。 昨晚还矗立着的大树已然断成两截,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地面的泥土也被劲风分割出层层分明的纹路。 发生了什么? “绯雨大人!”苏长真的有些慌了,生怕一下把主角搞丢了。 昨天,就在他眼前(并不),他才把一个及其重要的角色给弄丢了,如果宫村绯雨也没了自己就直接GG了。 “......我在这。”身后传来宫村绯雨的声音。回头看去,刚刚清洗完身体的宫村绯雨正擦拭着湿润的长发,魅惑的泪痣旁沾惹了河水留下的水滴显得格外诱惑。经过训练的身体被内里白色的衬衣衬托得格外有型。 真是清晨一道亮丽的风景。 苏长嗓子涌动一下。 “系统,那个攻略宫村绯雨的任务我接了。” 【......】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这个豪言壮志的宿主,他似乎已经是那个黑化勇者的盘中餐了...... “昨晚睡得好吗?”宫村绯雨走近,摸了摸苏长的头发,眼睛中带着点点光芒,似乎是,某种欲望得到回馈的满足感? ‘卧槽,系统,她在撩我!’苏长激动,没想到攻略任务不攻自破,这么简单就可以和少女贴贴吗? 【......】系统张了张不存在的嘴巴,有些后悔为了哄骗宿主成为执行者而没有提前告诉宿主这个世界男女※※时的差异。 傻傻的宿主哟,宫村绯雨的确喜欢上了你..... “嗯嗯....”享受着美少女抚摸的苏长露出了舒服的表情,眉眼弯弯让宫村绯雨心里一动。 就是这样,就这样成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明明昨晚才满足过的欲望,不知觉的又蠢蠢欲动起来。 ------------ 10.风魔樱 正是正午时分,金灿灿的光芒透过酒馆门口的树叶在地上落成了点点的光斑。涌入鼻子的全都是清新的味道,予人以一种淡淡的舒适感。 所谓时光如水,而此刻,时光静谧,就是留着苏长一个人享受的。 苏长有时不经意地想到,只要能见到这些美丽安静的景物,就算来到异世界也是十分值得的吧。 暂时不考虑任务的时间就是这样。 不用考虑现在队伍的实力够不够,下一个主角团成员在哪里...... 他只用躺在临街的酒馆的床上,享受着阳光的抚摸和被褥的柔滑。 【宿主,您真是个懒猪。】系统对苏长消极怠工的态度及其不满,尤其在这个宿主因为想睡觉而放下脸皮对宫村绯雨撒娇的时候。 脸都丢尽了。 苏长老脸一红,似乎也觉得让宫村绯雨一个人先去找任务有些不妥,只是怯懦道,“辅助的事情,能叫偷懒吗?” 自从昨天他们完成任务以后,不仅获得了村庄给予的报酬,还把巨鼠的尸体给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宫村绯雨的钱包一下子鼓了起来。 索性就带着苏长到诺瓦城池里面住了一家好酒店。不仅有临街的全景阳台,还有随时可以去享受的私人温泉,三餐还自助管饱。 苏长摸摸肚子,“太堕落了啊.....” 这才算勉勉强强地从被褥里爬起来。 苏长这才发现一旁桌子上还有宫村绯雨留下的早饭,一旁还留着一张纸条 “下午回来,午饭去下面吃。” 苏长咬了一口桌子上的面包,突然有一种和宫村绯雨是老夫老妻的感觉。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系统给的信息是不是有问题了。 宫村绯雨除了战斗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很正常,在苏长看来远远没有达到黑化病娇的程度。 端着盘子走到阳台上,心里对系统说道,“到底怎么样才算攻略成功啊,成功上垒吗?” 【攻略任务只有在主线任务完成时才结算,假如宿主在任务过程里并没有和人物确定关系或明显的暧昧,可是角色如果暗恋上了您,在结算任务的时候攻略也会被判定成功。】 “就这?”苏长含着面包,露出轻蔑一笑。 对于现在的攻略进度苏长还是有一点蜜汁自信的。 什么叫攻略之神啊?(战术后仰) 【......】宿主似乎忘记了这个攻略任务会带来包括但不限于身体以及精神的损伤来着。 ...... ...... 金色的阳光打在苏长白皙的皮肤上,让本来就及其俊美的脸庞变得熠熠生辉。风的故乡似乎也注意到了这样一位美丽的精灵,微风拂过间,更让他白色的秀发打出波浪般的质感。 慵懒的神色似乎注意着街角上哪一个归家的身影,那种等着自家妻子回家的期盼感,让街角下方正在工作的女人们恨不得马上回家对自己的男夫人表白,不舍得让他们在家忍受寂寞。 对于风魔樱而言,刚刚好入眼的场景也让她心中莫名地一荡,随后对宫村绯雨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嫉妒。 明明名声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可人儿。 还好她没有忘记正事。 “中午好啊,小可爱。”慵懒随意的声线从阳台的另一侧传来,把正在享用早餐的苏长吓了一个激灵。 “谁?” 就在苏长惊疑不定转头看去的时候,一个浑身漆黑的红发女人已经晃着腿坐在了围栏边上,带着好奇的打量。 前天晚上在黑暗里见过这位精灵牧师,但是看得并不清楚,重点只是关注宫村绯雨有没有对他真的动手,远远没有现在直视这位精灵牧师那熠熠生辉的容颜的惊艳感。 她原本以为苏长只是那个撒普雷斯的替代品,没想到相比而言,萨普雷斯根本就不香啊。 望着天空,风魔樱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用萨普雷斯来恶心宫村绯雨,没想到还让自己先一步嫉妒起了那个女人。 “你好啊,我是勇者,风魔樱。”取下面罩的风魔樱的确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尤其在她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下,更是平添几分诱惑。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苏长啊苏长,不能被敌人的美色所诱惑啊! 原著里似乎宫村绯雨和其他几个勇者的关系都并不是很好,苏长在世界树那种模糊的任务描述里看不清全貌,但是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 任务是要抱主角大腿,那就紧紧抱着不撒手。 “啊,您好啊勇者大人,绯雨大人出去了,如果您要找她的话。”苏长把话题带向宫村绯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风魔樱地脸色。 “不是哦,我是来找你的。”风魔樱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柔和。 “?”苏长打起十二分的警惕,“那个....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不用紧张小可爱。”那种小心翼翼,整个人都绷紧身体不敢移动的可爱模样让风魔樱忍不住地发笑。小鹿一样的可爱,不正是自己这种无情猎手的盘中餐吗? 不,好像这头小鹿已经被另外一个可怕的猎人给圈养起来了.... 舔了舔嘴唇,心里对宫村绯雨愈发嫉妒,却还是一副轻快的语气,“宫村绯雨的名声更臭了,今天她去冒险家协会和其他冒险家发生了冲突” “什么!绯雨大人怎么了?受伤了吗?她在哪里?”苏长那长长的耳朵从白色的头发里突然竖起,脸上也带着焦急的询问。 仿佛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那种担心的模样如果让宫村绯雨本人看到,不知道心底又要起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伏在苏长身上的宫村绯雨,风魔樱可以肯定,那不是什么好的心思。 浮现在脑海里的全是马赛克的场景,风魔樱咂咂嘴。 “安心啦,她没什么事情。” 看到苏长安心似的松了一口气,风魔樱恶趣味地又说到,“不过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情况比她受伤还差。” 果不其然,他那垂下去的耳朵又竖起来了。 带着笑意,风魔樱没再开玩笑,“之前宫村绯雨因为骚扰队友在王室内部的名声已经很坏了。” “......我相信绯雨大人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苏长道。 “可是别人相信她做了。”风魔樱无奈道,“而现在宫村绯雨在冒险家协会的名声也变得很差,这才是最坏的事情。” 苏长背后一凉。 风魔樱说的没错,原剧情里面后面两个主角团成员除了自己都是后来宫村绯雨名声改变以后在冒险家协会里面找到的人。 他只是没想到宫村绯雨会和冒险家协会的人起冲突。 原因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系统,难道真的要让我这个辅助和宫村绯雨两个人去打魔王嘛.....”苏长绝望道。 还没等系统回复,他突然想到,风魔樱来到这里不会是简简单单地跟自己说这件事情而已。 “勇者大人....可以帮帮绯雨大人吗?”竖起的耳朵微微颤动,风魔樱不得不说,这个精灵的确该死的甜美。 虽然本来就是带着解决方法来的,但此时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恶趣味。如果拿这个方法作为把柄威胁他会怎么样。 风魔樱的笑容愈发明媚了 ------------ 11.解决方案 看着对方几乎完美的脸庞流露出的恳求之意,风魔樱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身后房间的大门已经被粗暴地打开。 “绯雨大人!” “......” 开门而入的宫村绯雨一身暗红色劲装,脸色不善。 看来是在楼下看见了在阳台上的风魔樱和苏长。 苏长向宫村绯雨跑去,看到她除了身上乱了一些没有其他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明明刚刚风魔樱才说宫村绯雨没有受伤,可他却非要亲眼确认了这颗悬起的心才能放下。 风魔樱撇撇嘴,就连刚刚心里出现的要挟想法也一丝不剩。 正主回来咯...... 宫村绯雨摸了摸苏长的手,然后下意识地挡在了苏长的面前。直视着前方那个不请自来的恶客。 “别这么看我嘛,好歹我也是为了帮你才过来的。”风魔樱从阳台的护栏处跳下,也跟着走进了屋内。 宫村绯雨压根不信风魔樱会好心地来帮自己,只是看着风魔樱等待着下文。 风魔樱摸摸下巴,带着笑容,“明明之前才和你说过,下个月迷雾之海就要开启了,你还这么冲动。难道你就真的想带着你的小精灵去送死?” 说到你的小精灵的时候,宫村绯雨捏了捏苏长的手,心里对风魔樱的敌意和戒备也跟着淡了几分。 “我会另想办法的......” “别急着逞强,现在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有数。”风魔樱坐在了苏长刚刚躺过的床铺上,突然嗅到了那股诱人的香味,却又不好意思再起身换个位置,只能尴尬地磨蹭了一下美腿,换了一个姿势。 “先听听我的建议如何?”风魔樱诱惑道。“加入我的队伍怎么样?当然只是挂个名字,平常训练的时候还是你们自己安排,去迷雾之海的时候也给你们安排格外一艘小船,等到了那边再会合。” “你的队员靠不住?”宫村绯雨没有急着答应,却反问道。 这样安排似乎什么都帮他们考虑好了,但宫村绯雨知道,如果不是需要,风魔樱可不是那种助人为乐的好人。 风魔樱叹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一千年的时间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太久了,足以让他们忘记魔王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宫村绯雨沉默...... 是的,只有他们这些进入这个世界时被女神灌输记忆的勇者才明白,魔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宫村绯雨脑海里闪过女神给予的画面,那是数不胜数的混乱之物脚下,肮脏的肉壁蔓延数公里,还有在那团血肉中央缓缓站起的模糊人影...... “她们安逸太久了,把打败魔王看作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哪怕王国极力组织联军,宣传这场战争的重要性,民众心里的想法却丝毫不会改变。”风魔樱看向外面诺伦城喧闹的人群,歌舞升平,哪里有魔王即将苏醒的战时状态。 而她的队员这种想法更甚。 也怪她,平时自诩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依靠的都是自己的力量。可是在面对如此大敌的时候她才发现,光靠自己是做不成事情的。 她转过头来,“其他那三个队伍里面的情况只会比我更糟糕,与其我们两个最强的分散开被逐个击破,还不如联手增加获胜的机会。” 宫村绯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我答应你。” 现在的情况对于她和风魔樱来说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有打败魔王他们才可以带着女神的宝藏离开这个世界,而想要打败魔王,合作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很好。”风魔樱赞许地点点头,而后从苏长的床上站起,提醒道,“萨普雷斯你还不能动,至少要到事情结束。” 人一旦拥有了更好的东西,对之前的就不再那么重视了。无论是爱或者是恨,心里的感觉都淡了。现在就是如此,握着苏长的手,她感觉是不是要去找萨普雷斯算账都不重要了。 “好。”她回应道。 看着宫村绯雨和被她牵着的苏长,风魔樱感觉突然受到暴击,嫌弃地摆摆手走到门口,“行吧行吧,二十五天以后记得到王城来参加冕辉大会,过来找我领船。” ...... ...... 宫村绯雨看着风魔樱出了房间,思索着加入她的队伍的细节。 她和风魔樱都是高傲的人,要彼此磨合成为互相信任的队友已经证明了这是现有的最好的方案。 她脑海里闪过今天冒险家协会里的那些蠕虫,喝着酒水,拍着肿胀的肚子等死的状态。魔王的复苏在她们看来只是最近的魔物变得多了一些而已,或许还意味着任务变多了,赏金也变多了。 “锈迹勇者......” 她已经尽全力的克制了,却还是被那些话语穿透了心思,因为那些对她的猜测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么靠近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算是被戳中痛楚了吗?被揭穿了真实内心的愤怒?不,更多还是故意这样的吧。和冒险家协会决裂,以后就不会再带他去那些地方,听到那些话。 宫村绯雨知道自己的锈迹斑斑,可她却不想让苏长知道一点点关于这些...... “对不起......”她忽然出声,对正在整理床铺的苏长说道。看着他抬起头来带着对自己道歉的疑惑,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自己在道歉什么呢? 可能是为今天在冒险家协会刻意为之的冲动,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欺骗而让他白白的担心自己,更可能是, 为了他以后的一辈子只能属于自己而道歉吧......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宫村绯雨忽然展颜一笑。那副笑容配合着好看的面容和魅惑的泪痣给了苏长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只为攻略进度而沾沾自喜的苏长,丝毫没有发觉一点点关于这个笑容的恐怖内涵。 ------------ 12.成长训练 诺瓦村连接着诺伦城盆地和外面大地的唯一出口,除了密密麻麻成片的森林和起伏的山峰,这里还有着一小片美丽的湖泊平躺在森林不知名的深处。 那是许许多多冒险者时常路过而从未命名过的湖泊。 也只有常住于此的诺瓦村村民们才会用古老的精灵语言为这片朝夕相伴的湖泊送上最真诚的赞颂,它的名字——卡萨鲁迪。 湖泊宽阔的岸边无疑是一处良好的住处,而它欢迎的最近一对住客,就是来到这里进行快速训练的宫村绯雨和苏长。 对于勇者来说,最难度过的就是前面的十级。因为这代表着她们要学习熟练两项女神赐予的天赋技能和神兵技能。而后随着战斗和自身对战技的训练,等级增长将会越来越快。 每一项天赋技能随着自身的熟练运用,会慢慢随着自身的等级变化而呈现出千万种不同的用法。 刚刚才到此处刻苦训练的五天,宫村绯雨已经到了二十三级。 此时此刻的暴血技能已经可以在她的体表形成一层漆黑的气罩,不仅大大增强了自己的筋肉力量,还提供额外的保护作用。 而血气领域更为夸张,宫村绯雨甚至可以凭血气领域远距离攻击和控制目标。血气领域开启之时,连地面都难以维持那个空间中无处不在的力量而开裂。 当然,这几项技能对于宫村绯雨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从苏长已经提升至大师级别的治疗术中便可见一斑。 ...... ...... 静谧的湖边,身着训练服的宫村绯雨右手持剑,挺直的脊背展示着少女战斗姿态的确认。双目紧紧地盯着湖面,而后猛然跃出,化成一道残影向湖中心冲去。 人当然是无法长久地飞行在空中的。 但是被暴血加成的宫村绯雨凭借高额的爆发硬生生地凭借惯性冲刺到了湖中心处。而后才开始有了下降的趋势。 宫村绯雨没有停顿,一股血色能量从体内爆发而出,覆盖了湖中心的十数米距离。巨大的冲击将如镜般的湖面打出一道圆形的巨大波纹,形成一片赤红色的空间。 而她本人借助着空间内部血气的能量疯狂窜动,带着手里的长剑划出一道道锋利的剑刃风暴。 一旦开始战斗的宫村绯雨就像是转动发条的人偶,心中的疯狂之感没有禁锢地宣泄而出。丝毫不顾及体内血气流失造成的脸色苍白,黑色中侵染层层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空气中不存在的目标一次次地发出致命的斩击。 因为她知道,身后永远有一位相信的精灵牧师。 “愿圣光与你同在!” 果不其然,岸边,一道清澈的吟唱引动了森林里充沛的生命元素,化为一束束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向湖泊中间那道身影涌去。 一道两道三道......、 大师级的治疗术已经可以同时对多个单位或者同一单位多次进行治疗了,而这对于牺牲气血换取力量的宫村绯雨来说也是一项强大的助力。 感觉到身后的暖意将身体内的疲惫和冰冷驱散开来,宫村绯雨暴喝一声,一道华丽的剑光将整个血气领域的能量全部引动,化为一次极致的攻击向着湖泊底部击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底下湖泊的湖水像被炸弹引爆一般夸张地炸起一道冲天的水柱,在天空中缓缓散开而后才迎着微风落下,化成晨间一场来去自如的小雨,淅淅沥沥地滴在一旁脱力倒在地上地苏长脸上。 还没被滴下的水滴滴几下,躺在地上的苏长突然轻快的笑了起来。 因为那个刚刚引发湖面爆炸的女人已经蹲在了自己身前,俯下身子来和自己对视着。长长的头发带着林间和煦的阳光一起垂下,这两样东西在苏长心里也许本来就是一样东西吧。 打量着宫村绯雨绝美的脸庞,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近距离抚摸她那带着泪痣的侧脸,可却抢先一步被宫村绯雨抓住了手。 宫村绯雨过分地把那只白皙的手凑到自己的胸前,身体缓缓靠近,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长清澈的眸子。 两人的气氛忽然变得干燥和暧昧,看着宫村绯雨诱人的嘴唇,苏长感觉在这一刻自己像是被灌了无数甜蜜而醉人的佳酿。 他醉了,她也醉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许是蝴蝶落下轻采花蜜,刚刚被水流刺激而飞跃出水面的那样一段安静的时光,两个人的嘴唇就这么毫不顾忌地接触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灵魂似乎也随着嘴唇的接触缓缓出窍,在莫名的虚空里肆意地纠缠,嬉闹着。 “绯雨大人!诺顿大人!吃饭啦!” 还在缠绵的二人被不知道站在一旁看了多久的七八岁女孩毫不留情地打断,手里拎着村民送来地饭盒,女孩不耐烦地单手放在嘴前大声呼喊着。 身下的苏长浑身一颤,从那种迷离的状态中退出,满脸通红地把意犹未尽的宫村绯雨推开,而后赶紧坐起,不给身后孩子看到这副情动的模样。 而满脸黑线的宫村绯雨不满地看着远处蹦蹦跳跳的女孩,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讨厌小孩。 “臭小孩......” 却还是搀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苏长,带着他向着身后临时搭建的木屋走去。 “系统,原来女孩子的嘴唇是这样的.....”心里一片兴奋,被宫村绯雨拉着手的苏长对系统狂喊。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女尊系统是这样的。】系统故作高深,【怎么样,宿主现在是不是觉得成为我司的执行者超值?】 没有理会系统的炫耀语气,他笑着看向那个同样脸上带着笑意的勇者。 希望我能把你从原本黑暗的世界里拯救出来。 苏长如此想到。 ------------ 13.塔尼尔 冕辉大会举办的时日是整个大陆最有纪念意义的时间。它象征着联合王国建立的那个最伟大的日子,象征着无数人为之建立而跪地的狂喜。 而在那个日子之前,无数大大小小的地方有着各种各样私下庆祝的节日。形式,内容都大不相同。 又是十五天过去,宫村绯雨已经达到了四十九级,仅仅只差一级就可以达到冒险家的最高等级。 这十五天里宫村绯雨几乎昼夜不歇,不仅自己充分训练,还积极寻找附近山脉之中大大小小的魔物来进行战斗训练。 如同雁过拔毛,附近的魔物巢穴都快被她掏空了。 所幸战斗成果也十分喜人,随着迷雾之海的开启时间愈来愈近,两个人的战斗默契也越发趋近于完美。 而他们也即将启程,前往王都参加冕辉大会。 不过在此之前,那个诺瓦村传统的节日里,他们可以尽情地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宁静。 ...... ...... 精灵们有着在节日时在居住地的树木上悬挂纸灯的习俗,而和精灵们生活了数百年之久的诺瓦村也保留着这个有趣的习俗。 大都是家中学习的孩童和休息的男夫人们顺手而作,各种各样的图案通过其内部点燃的灵火映射而出,平时日落而息的居民们也换上了一年里最美的服饰围着村中点燃的巨大篝火载歌载舞。 苏长在原世界里就擅长做些手工,这次的节日他当然也没有错过。 拿着村民给的纸几经翻折裁剪就形成了这个世界居民未曾见过的美丽模样。不仅有魔物的,花朵的,还有单纯奇特的...... 各种各样的纸灯除了引得村民们惊艳的目光,还吸引了村民们好奇的孩子们。 好奇的她们团团围着中间正在裁剪纸灯的苏长,等到他做好了一个,看上这个形状的孩子就上前恳求苏长把这个灯送给她。 四周孩子叽叽喳喳间,苏长带着无奈的笑容,嘱咐她们不要争抢,一边笑着看着她们玩闹似的争吵。 当真是有趣。 原世界在孤儿院里是孩子王,如今来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是孩子王。 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抬头看去,村长宴厅正中正在和村长喝酒的宫村绯雨向自己举了举酒杯,微红的脸庞带着魅惑的笑意,眼瞳里闪烁着只有自己才能见到的点点星光。 苏长无声地笑了笑,手里将给最后一个孩子的纸灯做好,带着她们去一边的树林里面挂灯。 不少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将手里还没捂热的纸灯急急地点燃,亮起了好看的颜色。 还有些索性就把这些纸灯代作武器,在空气里划来划去,一边笑嘻嘻地和伙伴打闹。 一群人热闹的身影越行越远,宫村绯雨的眼睛也愈来愈软。 真好啊...... 抬起酒杯,痛饮一口还算清澈的酒水,她目光浑浊地看向天上明朗的夜空,是如此的安静,怡人。 一旁满脸皱纹的村长也抿了一口酒水,苍老的声音带着回忆从嗓子里道出,“以前我的伴侣也这么漂亮。” 看着一旁宫村绯雨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怎么可能有诺顿漂亮”的表情她哈哈地笑了起来,有些萎缩的长耳微微翘起。 炫耀似的说道,“这当然是真的,老人从来不骗人。”看着宫村绯雨的臭脸,她高兴地笑了几声,看向另外一边空无一人的座位,却发现身旁已经没有那个温柔看着自己的伴侣了。 高兴的神色也慢慢沉寂下来,一下子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抿了一口手里的酒水。 “此去小心啊,要活着回来.”她转移话题道。 宫村绯雨有些惊讶地看着村长,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魔王的恐怖的。 这些村民的庆祝,更像是提前为打败魔王而高歌,久久没有经历战争的她们又哪里会知道这次战斗的恐怖呢? 哪怕是到了四十九级,宫村绯雨自认为在面对记忆画面中那个魔王时,还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或许风魔樱的感觉会更好一些,毕竟她比自己多一件女神赐予的神兵。 看着宫村绯雨惊讶的眼神,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祖先曾经参与过一千年前对魔王的歼灭战争,在那场战争里她失去了双腿。对魔王的敬畏一直随着祖先的遗训一代一代地传下来。” 随后她又看向那些正在舞蹈的村民,对宫村绯雨道,“她们很久没有经历过和魔王残酷的战斗了,所以态度上有些懈怠,这不能怪她们......” 宫村绯雨只是默默饮酒,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村长放下酒杯,“你跟我来。” 随后起身向着村长家里的内堂走去。 内堂一旁是一间很小的祠堂,正中的台子上不是方方正正的灵牌,而是一朵朵根植在台子上的嫩白色花朵。 那是村长家族一代又一代的祖先。 每当精灵死去,她们的遗体在一天以内没有被销毁,她们的身体就会化作一朵纯白色的花朵。一旦根植,不需要浇水施肥都可以一直存活下来。 而精灵族也习惯将逝去的同胞的花朵保留,祭祀。 高台上一层层地种植着一朵朵或大或小的花朵,而最上面的一层只有一朵孤零零的花,直直地对着进入的宫村绯雨。 村长怜爱地抚摸了一下最下层那株最近的花朵,而后慢慢浮起来到最上层,从那朵最高层的花朵下取下了什么东西。 等到村长落地宫村绯雨才看清楚,那是一柄通体呈骨白色的奇异兵刃。许久没有磨砺的它身上沾惹了些许灰尘,可村长轻轻一点,将上面的灰尘拂去,剑身边缘竟然迎着外面微弱的烛火闪现出锋利的光芒。 好武器! “这是跟随我祖先作战的兵器,虽然比不上女神赐予的神兵,可也是当时精灵族倾尽全族之力打造的。”她轻轻抚摸这柄神兵的剑身,苍老的声音里透露着往事的沧桑,“它叫塔尼尔,它告诉我,它要为这次的战争奉献自己。它是你的了。” 精灵族的话语总是带着奇妙的史诗感和仪式感,但那种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感却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宫村绯雨双手接过村长手中的神兵,紧紧将它握在手心里。 似有感应地,剑身也微微颤动,展现着神兵宝刀未老的风采。 “绝不辱命.....” ------------ 14.那个钱袋 已至深夜,哪怕是再欢快的孩子也变得昏昏欲睡。刚刚还在下面蹦蹦跳跳的孩子此时竟然乖乖地眨巴着困倦的眼睛乖乖躺在父亲的怀里。 而村里的女人们也还没喝尽兴就被自家的男人揪着耳朵拉了回去,一边笑着求饶,一边向着朋友告别..... 月已至中天,万籁俱寂。 轻轻给一旁喝得脸色酡红醉倒在屋子里睡着的村长盖了一床被褥,宫村绯雨这才拎着兵器从村长家里告辞。 篝火的火光不复之前那样明亮,只是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着。迎着村民们各回各家的身影,她慢慢向着村外走去。 没有看见自家精灵牧师的身影,想来是已经先一步回到湖边去了。 沿途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纸灯,而苏长做的格外显眼。 比较那些村民单一而传统的样式,苏长做的更为生动,一看就知道是以谁为原型。 比如那个叉着腰的Q版小孩,就绝对是那个坏自己好事的小屁孩。 小猪,小鸟,村长,各种各样的小孩子.....各式各样的纸灯沿途挂在伸出的树枝上,让宫村绯雨哑然失笑,心里疑问他今天到底做了多少这样可爱的纸灯。 这些纸灯普遍都挂的比较矮,一看就都是村里的那些小萝卜头踮着她们那两条小短腿挂上的。 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远,纸灯也越来越少,缺少纸灯照亮的道路也越来越暗。 刚刚看见那些明亮的纸灯,一下子进入黑暗让宫村绯雨有些难以适应,就连天上的月亮都难以照清前面的道路。宫村绯雨在黑暗中稍稍停顿,突然有些难以找到回去的道路。 朝着某个方向试探性地走了几步,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点微弱而温暖的光芒。 似乎被某种命中注定的联系所吸引,她就这样在茫茫无尽的黑暗里,向着那点微弱摇晃的光点走去。 几十步的距离,在宫村绯雨心里却好像如同天堑。跨过看不清道路的黑暗,来到那个光点面前。她才发现,那是一对纸灯,挂在微微高过自己的树枝上。 这绝对是自己的精灵牧师悬挂的了。 想象着那个学着孩子踮起脚尖悬挂纸灯的人影,宫村绯雨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两个纸灯形态如此明显,一个微卷长发的尖耳的Q版精灵,和一旁长直发还带着泪痣的勇者,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悬挂在半空之中,引着她从黑暗里行来。 心中一片温暖,抬手抚摸在那个在纸灯上依然可爱的小小精灵,久久不愿放手。 抬头一看前方,一片静谧的湖泊如镜面一样把天上的月偷盗下来,自己留存。 一栋孤零零的木屋就这样待在安静的湖水旁边。 原来自己已经回来了。 回头看向身后那片不见尽头的黑暗,她摸摸树枝上苏长的脸庞,向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泊走去。 不再回头。 ...... ...... 自己家的精灵此时正蹲坐在湖面,借着湖水反射的月光不知道晃晃悠悠数些什么东西。 “两百三十一,两百三十二....”听着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数着,宫村绯雨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把一直系在自己腰间的钱袋子解了下来,把里面鼓鼓囊囊的银币拿出来借着月光清点起来。 宫村绯雨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很像冬天过冬储存坚果的仓鼠,鼓鼓囊囊地把坚果全部塞到自己的嘴巴里,等到回到自己温暖的窝才把他们全部吐出,慢慢满足地清点起来。 “可能是想回来买一块土地,然后和最爱的人结婚吧......” 脑海里闪过他曾经说过的话,宫村绯雨在一旁坐下。 “绯雨大人!”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的苏长差点没跳起来,看到是宫村绯雨以后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蹲下。 看着地上重新归拢好的钱币,宫村绯雨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说起来这个月还没有给你雇佣金呢.....” 还没说完,就看见苏长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小鹿一般的眼神明明依然倒映着自己,却好像心中不快,没有表露。只能自己在心里生闷气,看着宫村绯雨的脸。 发现宫村绯雨也在看自己,他又很快地转过头气呼呼地去看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蹲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撇过头去生闷气的样子让宫村绯雨不禁哑然失笑。 果然,还没沉默一会,他头也没有转回来,只是闷闷地说道,“绯雨大人,我们还是那种......雇佣关系吗?” 长长的耳朵不能转过去,微微垂下,表示着心里的失望。 宫村绯雨没有回答,但是突然把自己的钱袋放在苏长面前,迎着苏长转过来惊讶的神色,她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苏长看着宫村绯雨,她露出一道魅惑的笑容,脸庞离苏长稍稍近了一些,“把我的钱给你,然后买一块土地,和我结婚吧。” 苏长脸色一红,又把脸转过去,看不清神色,“这....这点钱,可...可买不起一块土地.....” 可那只没办法转过去的长长的耳朵却又从白色的卷发里面翘起,轻快地摇晃着。 “没事,我们慢慢攒。”宫村绯雨把自己钱袋里地钱全部倒出,然后连同之前苏长拿出的钱币,全部塞进了苏长那个较大的袋子里面。 然后拿着那个钱袋装着更充实了一些的钱币,重新系回了他的腰间。没有再起身,而是轻轻把头靠在了苏长的怀里。 苏长索性直接坐下,把少女的头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黑色长发,任她在自己怀里闭眼休息片刻...... 心中亦是一片柔软。 天地愈发安静,似乎唯有一月,一湖,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璧人而已。 ------------ 15.铃木集和芙蕾雅 二日一早,宫村绯雨和苏长天还没亮就收拾好了行李,前往村子里向村长和村民们告别。 村长站在村门口,安排好今天前往诺伦城运货的牛车,回头对他们道,“就搭着这个车去诺伦吧,记得在那里坐飞艇去王都,不然从下层到上层可不止要三天。” 宫村绯雨从王城中出来的时候是从王城底部出来的,连接地面的一层对外面的人来说进出自由,仅仅有少量的卫士看守。 可一旦进入王城之后,想要一层层地通过关卡向上,就很困难了。 想直接到达顶部参与冕辉大会,不如直接在诺伦处接受检查然后直达顶部。 苏长点点头,向村长道谢。那些小萝卜头昨晚玩的实在太晚,清晨时分还在床上赖床,缩在自家父亲怀里砸吧嘴呢。 不知道早上一起来看见苏长不见了会不会哭鼻子。 想到那些可爱的小人的哭泣模样,他不禁笑了起来。 等到大战之后,可能还会回来吧..... “系统,完成任务以后还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逗留吗?” 【可以的哦,最多可以停留一个月。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停留越久,宿主的灵魂就会越来越不适应。与其说是停留一个月,其实在第一个星期以后就会慢慢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啦......许许多多的执行者喜欢把这一个月当作假期来着......】 这样就好。苏长松了一口气,披上斗篷,坐在牛车上向慢慢变小的村民们挥挥手。这一别不知道又要多久了。 风又起了,带着他们从诺瓦村向远方行去...... ...... ...... 老实说,苏长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飞艇。 铁皮铸成的肥胖身体上方没有寻常世界里带着的巨大气球,光靠魔法作为动力的航空工具,看起来更像是上个世界人们脑海里想象的加宽版战舰。接近七十米的高度,停泊在诺伦天空港中专门开凿而出的停泊港口内部。 巨大的艇身由七层构成,数百间房间上下整齐的排列在飞艇内部,只能从外部表面上镶嵌的在阳光下反光的窗户窥见其内的一些构造。 飞艇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排成无数列纵队,慢慢移动着进入了飞艇内部。 那是已经过了检票口的客人们。 要乘坐前往王城上层的飞艇,如果持有冒险家协会的徽章,通过徽章查看等级之后,如果是十级以上的冒险家,就可以只付三十银币乘坐飞艇。 但对于宫村绯雨和苏长这种三无产品,只有付全额价格一百银币乘坐飞艇了。 ...... ...... “姓名.....”前面登记处的女人看着眼前带着兜帽的精灵,浑身上下的衣物还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充满着贫穷的气息。 “诺顿。”苏长回答道. “冒险家等级呢?”女人在手中的票据处写了什么,接着问道。 “......不知道。”苏长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等级的牧师,也没有问宫村绯雨和其他人是怎么确定自己的等级的。 毕竟他还是有一个系统的,可以通过系统的技能系统来确定自己技能的等级和魔力量。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除了勇者可以通过女神的反馈知道自己的冒险家等级,其他一般的冒险家都需要通过冒险家基础考试获得冒险家徽章,再通过自己徽章的的变化来确定自己的等级。 每当自身的能力到达对应的等级,徽章便会显示出相应的等级数来。 当然,对于原剧情里黑户的牧师诺顿来说,只会治疗术的他还没有参与冒险家协会确定的牧师考试,也就没有属于牧师的冒险家徽章可以查看自己的等级。 “.....冒险家徽章给我看看”女人看到苏长一问三不知,抬起头来无奈地说。 “......也没有” “......”默默在检票上划了一道标记,看向身后和苏长站在一起的宫村绯雨,“你也是一样的吗?” 苏长点点头,“两百银币是吗?”然后准备从自己腰间的口袋里取出银币。 这里收银币当然不会是由工作人员自己数清数目的方法来收取银币了。工作人员抬起一边小小的魔法口袋,从内部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向外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吸力。 “只要把银币放在这下面就好了...” “我帮他们付了.....”身后,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让苏长掏银币的动作顿住。 心里想的却是,“还有这种好事?” 苏长回头看去,一个身着华丽的男性在身旁四个女性的簇拥下向这边走过来。 “系统,什么叫开后宫啊?这才是人生巅峰啊!”看着那个被四个女性围在中间的男人,苏长吐槽道。 还弄不清楚眼前的人为什么突然要帮自己付账,身边的宫村绯雨已经先开口了,“铃木集?” “好久不见,宫村绯雨......”铃木集越过几个守护在他身边的女性,冲着宫村绯雨露出一道和煦的笑容。“冕辉大会就要开始了,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这些地方上的确不是很值呢。”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的徽章,向工作人员示意道,“他们两个的账单我包了......” 看到那块金色的徽章,工作人员行礼道,“勇者大人您好!” 那块徽章就是联合王国颁发给勇者的勇者徽章,凭借着这块徽章,勇者可以在王国境内免费享受最高荣誉的冒险家福利。 其中当然也包括本人及随行人员免费乘坐飞艇。 宫村绯雨以前当然也有这样的一枚勋章,可是却在被法庭审判有罪之后被王国回收了。 看到工作人员称是将二人的检票修改了一下递给宫村绯雨,他很快也将自己队伍的检票拿好。他只是对着宫村绯雨笑了一笑,抛下了一句“王城见。”就带着队员往飞艇内部那边去了..... ...... ...... 飞艇顶部,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顶层的边缘,晃悠着双腿,看着下方排队进入飞艇的人群。 略短的黑色长袍将她瘦小的身体笼罩在其内,七十米的高度让这里的风速较之地面也更大了一些,每当清风吹过,就打的她身上宽大的长袍疯狂拂动,让人怀疑这样瘦小的人会不会下一刻就被风吹跑了。 她晃悠着双腿,看着下方正在进入飞艇的铃木集,唱着自编自导的歌谣,“治愈勇者~治愈勇者~去掉大腿,去掉手臂....啦啦啦...”嘴里一边唱着,一边勾勒出了一道病态的笑容。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道瘦高的人影,一样披着黑色长袍,但与这个女孩不同的是,兜帽内部一片漆黑,似乎就连诺伦最明媚的阳光都无法将其穿透。 沙哑且带着尖锐感的女声从那片黑暗中传来,“芙蕾雅...除了治愈勇者...还有...锈迹勇者....” 被称为芙蕾雅的女孩也看向离铃木集不太远的宫村绯雨和苏长二人,她兴奋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面仿佛闪动起星星,“两个勇者!两个勇者!” 一旁的女性点点头,说道,“可以解开封印,务必全力以赴......” 语气中带着点点惋惜,只有她们这些魔王座下的干部才知道解除封印对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那个瘦小的芙蕾雅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差点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解开封印吗?太好了!终于可以...终于可以....”声音又一开始兴奋地高昂,又慢慢变成了低低的窃窃私语,絮絮叨叨地念个不停。 女人最后看了看身旁晃悠着身子的芙蕾雅,似无奈似祝福地叹了一口气,身形慢慢化作一道黑色的浓雾消失,“我也要去迷雾之海布置一下了.....” “我们有缘再见,芙蕾雅。” ------------ 16.幕间 飞艇的魔法引擎阵阵轰鸣着,不正常的空间波动让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折痕,透过飞艇的玻璃窗可以轻而易举地观察到这样神奇的景象。 苏长原本以为这样的飞艇顶多就是离地面不远的地方飞行而已,结果没想到上了飞艇之后竟然直直冲上云霄,在云层表面飞行。 “简直和飞机一样。”好奇的苏长贴在厚厚的玻璃窗前,打量着前面玻璃外面涌动的云层。 层层叠叠并不平行的云层在阳光的照耀下显露出层次的阴影,看起来格外壮观。远方肉眼可见的极限处,不知名的巨大生物在云海间跳跃着,时而露出脊背,时而露出巨大的尾部,向飞艇这边传来它奇特的叫声。 每一组乘客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苏长和宫村绯雨此时就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 苏长好奇地趴在窗口上面打量着异世界明媚的天空和不知名的巨大生物。原世界他从来都没有坐过飞机,没想到竟然在异世界达成了乘坐飞机的愿望。 宫村绯雨在他身旁喝着飞艇上提供的红茶,惬意地看着手里的书籍,时而又抬起头来看看自己的牧师有没有离开自己。看着他好奇地看着天空里的一切,她不禁哑然失笑。 作为宫村家的少女,从小坐过多次飞机的她自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就算有一些奇特的生物,都已经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被女神灌输过很多知识了,自然就不好奇了。 “绯雨大人,那是什么?”苏长看向远处的生物问道。 宫村绯雨放下手中的书,“那是卡希培拉,北方传说里天空的神明。虽然近千年里已经被证实只是一个巨大的天空飞行种族,不过北方似乎还有很多人信奉它们。”宫村绯雨照着脑海里女神给予的知识对苏长念道。 说完她又笑了笑,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个异世界的勇者向他这个本土的牧师普及知识。 “没关系,打败魔王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带你看这些好玩的地方。”她翘起修长的美腿也看向了外面明朗的天空,脑海里计划着美妙的旅行计划。带着泪痣的面容扬起了一道笑容,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期待。 苏长看着外面的天空呆愣了一下,只是点点头,没有回话。 根据系统所说的逗留原则,自己好像只能正常在这个世界活动一个星期。就算能够逗留,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她环游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了。 “绯雨大人.....打败魔王以后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吧.....”苏长看着外面的天空,忽然说道 宫村绯雨笑了笑,“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言语中透露着自己想要留下来的意愿。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嗯...如果不回去的话...就...”苏长表面上是帮宫村绯雨考虑不回去那边世界的坏处,事实上他想到的还是如果自己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留宫村绯雨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太残忍了。 宫村绯雨心中一冷,似乎意识到了苏长话语里隐藏在深处的离开之意。眼神闪过一抹幽深的晦暗,莫名产生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愤怒和寒冷。 心中越是愤怒寒冷,脸上的笑容却愈发上扬。 放下手中的书籍,把苏长放在桌子下的双脚拉到自己的身前,将脚上的鞋子和布袜脱去,露出里面白嫩的脚趾。 将双脚握在手心里,她和煦地笑道,“没关系,我们不是要一直在一起吗?”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我的意思是...”苏长挣扎了一下,准备解释什么,宫村绯雨就打断了他。 “如果是你要去哪里的话我也一定会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我就把你的脚砍下来,然后我亲自背着你去到那里。” 苏长尴尬地笑了笑,想把双脚从她手中抽离,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像是一双铁钳一样狠狠地锁住自己的足部,怎么样使劲都没办法抽离。 “诺顿不会离开我的吧?”宫村绯雨面上依然是那张和煦的笑脸,却看得苏长背后发凉,苏长保证,宫村绯雨绝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 想到自己失去双腿永远被她背在背上的悲惨下场,他急忙道,“当然啦...我只是担心绯雨大人那边...” “放心....”宫村绯雨双手摩擦着苏长脚心敏感的皮肤,好像在把玩什么珍惜之物一样,不肯撒手,但是苏长却感觉脚上痒得不行,多次想抽离都被她强硬的拉回原地。、 之前在诺瓦村的那个晚上她就向他索求过,只不过被拒绝了。当时想到来日方长也就没有逼迫,可是现在他居然有了离开自己的意思。这让宫村绯雨急切地想要先占有他,让他不能离开... “诺顿...给我吧...我忍不住了....”宫村绯雨看着身旁的牧师,笑容完全敛去,看着苏长额头上耀眼的精灵文,眼神中透露着如岩浆一般翻涌着的欲望。 她要把他彻底吃掉,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让他再也不可能,生不出要脱离自己的愿望。 就算坏掉也好,生气也好,悲伤也好,求饶也好,自己都绝不可能将他放走。如果胆敢有任何人有任何想法,想以任何方式将他从自己手中夺走,她绝对要让那个人付出挫骨扬灰的代价。 不行,自家的精灵牧师太吸引其他女人的目光了,在外面时多亏经常带着斗篷内的口罩,不然还要被多少女人搭讪..... 就像那个精灵旅人一样.... 有了..她要建造一座城堡,把他永远地关在里面,如果就算是用无数地铁链也好,枷锁也好,只有把他锁住,他才不会离开.... 而现在,宫村绯雨只想把他给吃掉,迈出将他彻底占有的第一步... 苏长感受到身边少女愈发燥热的身体,碍于扮演模式下,角色的身体竟然对这种自己白给的行为感到恶心。 【啊这,不是我诈骗啊宿主,最近公司在严打这种生活作风不检点的执行者 苏长吐血,合计着您也在河蟹大神的支配之下。 再加上诺顿这个角色本身存在的女尊世界属性,苏长居然感受到了恐惧....这绝对是他这一生中最害怕女人的时刻。 这让她感到出离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不是约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难道你想要离开吗?难道你害怕我吗? 宫村绯雨的眼神里闪过猩红之色,最后一点温柔都被她全部抛开,她粗暴地将他的双手抛开,一口咬在苏长白皙的肩膀上。 银牙嵌入苏长这个身体娇嫩的皮肤里,带来一阵阵刺痛感。力量只有1的他感觉到痛苦被无限增大,想要尖叫出来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阻止了自己呼喊的声音。 绯雨大人明明名声已经很差了,如果自己尖叫的话,她一定会变得更糟糕的吧..... 苏长脑海里一片空白,因为痛苦而生理性流出的眼泪从他的脸颊处缓缓滴落,他紧紧闭着眼睛,脑海却里只有一句可悲的 “不能发出声音”这句话 ------------ 17.同病相怜 房间内,一片狼藉。 原本用来享用美食的桌子此时一个衣着凌乱的男孩被像食物一样摆放在上面。覆盖全身的斗篷此时却因为被解开而堪堪遮住一些重要部分。 身旁之前直立的茶具,盘子全部都被随意地或打翻或被推开。 因为在那个女人眼里,这些食物都远远不及餐桌上的男孩美味。 那个男孩呢? 一头白色微卷的长发被肆意地蹂躏开来,在桌子上如同热烈盛开着的白色玫瑰,向眼前的采摘者微微低头,绽放着他独特而奇异的美感。 他的眼神迷离,似乎被什么强烈的东西所刺激,而显得魂游身外。俊美的脸庞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惹了一些水渍,给原本纯洁的脸庞加上了一丝欲念。 额间的精灵文早就在二人接触的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是淡淡的银色花纹。 可怜而瘦弱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向始作俑者无声地抗议谴责着她那恶劣的所作所为。 宫村绯雨将额头贴在了苏长的额头上,满足地磨蹭几下,呢喃道“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听到女人的声音,苏长眼瞳里空洞的神色终于从虚空里找回了些许神采,可是却不复之前的灵动和欢快,带着点点复杂的神色,但只是一瞬间又露出了点点笑意。 “没关系,绯雨大人....” 嘶哑的音色配合着他强颜欢笑的表情,再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痕迹带来的巨大伤害,但凡是个普通人都会觉得十分愧疚,觉得犯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罪恶..... 可是,在宫村绯雨的心中,却只有某些罪恶释放了的痛快和愉悦感。 似乎是为了证明离开她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受到这样的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点点猩红又涌上了她的心头,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再继续下去他可能性命不保。 整理好衣着,她站起来,准备给苏长找一些治疗的药物。 说来可笑,苏长的治疗术只能对别人释放,而不能对自己释放,颇有一些医者不能自医的可悲感。就算可以,现在那样浑身伤痕的他也无力再释放那样的法术了吧。 苏长看着宫村绯雨走出房门,刚刚想从餐桌上坐起,却由内而外地感受到了虚弱和疼痛。咬着牙坐了起来,对系统吐槽道,“可耻啊,真是可耻,竟然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上四五个小时。”还没吐槽完,衣物就接触到伤口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接着有些生气地对系统说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的身体这么难受?”上世界精通手艺的他(各种意义上)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痛苦。 【这个...女尊世界里男性的第一次会有点痛苦感是很正常的...不说第一次,如果不经常做感到难受都是正常的....】听着宿主那寒冷的语气,系统不存在的脑门上微微冒汗。 “好啊,这你怎么不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苏长想把系统从脑子里拖出来暴打一顿。 【没啦没啦,真的没啦!】系统抱头蹲防。 苏长叹了一口,看向外面已经变成黑色的天空,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女性这么生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还好,以后看谁还敢嘲讽自己是处男! 还没得意两下,身上剧烈的疼痛却又让他难受起来。 什么贴贴都去死吧..... 很快宫村绯雨就拿了一些药剂回来,帮他敷上伤口。 没有像酒精刺激伤口那样的疼痛,反而有一种凉凉的包裹感。苏长感受到身上的疼痛稍缓,脸色也从苍白回复了些许红润。 看到苏长的面色渐缓,宫村绯雨松了一口气,又把外面带来的食物放在重新收拾好的餐桌上。 激烈运动了四五个小时的苏长像一个饿死鬼一样咀嚼着盘中的食物,心底把这些食物全部想成了宫村绯雨。 说了不让还上,活该原著里面单身! 嚼着食物苏长恨恨地想到。 虽然一旁宫村绯雨无微不至地关照着他,但在这种不是顺其自然的发生关系之后,总归还是不可避免地将屋内的环境带向了安静。 尤其是那种气息都还没散去的时候.... 紧了紧自己现在被她撕扯得有些裂开的斗篷,自己身上只有这一件外套,要想换只能等到了王城再说了... 实在受不了屋子里面的气氛,苏长只能开口对宫村绯雨请求道,“屋子里有些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看着宫村绯雨误会自己要离开而变得危险的眼神,苏长赶忙道,“就出去一会会....你..先帮我烧一下水,我回来洗一下身子...” “....”宫村绯雨沉默片刻,对苏长道,“早点回来,如果太久了我就去找你...”、 苏长对于她这种随时随刻都怕自己跑了的心思感到有些好笑,看着她对自己露出的愧疚神色,他凑上去主动吻了她一下,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道“真的就一会......” 随后拍拍她的腰离开了她的拥抱,才将宫村绯雨的怀疑以及戒备冲得烟消云散.... ...... ...... 在这样的高空里当然没有直接能让苏长透气的地方,他比较想去的是顶层上方的观景台。 到达顶层之后沿着梯子爬上观景台,苏长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灯都没开。 也是,观景台相比下面来说要冷得多,晚上一片漆黑也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景观可见,没有人这个时间来也很正常。 摸着角落的玻璃,苏长找到观景台的开关,将全部的灯打开,这个二十平米左右的观景台才真正显示出他的全景。 如果早上来这里的话应该可以无死角地看清飞艇四周云海的美丽景观,只可惜现在到这里只能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除此之外一片漆黑,什么都得不到。 “可惜现在到这里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这不是苏长的声音,而是从他的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去,一个瘦小的女孩裹在一身深色的斗篷内部坐在观景台的角落处,淡红色的眼瞳看着天上的明月,带着露出牙齿的笑容。 淡红色的眼瞳下是有些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无比,拥有一头粉色的头发却并不明亮,看起来许久没有打理过,乱乱地搭在自己身体的两侧。 身体也是瘦弱无比,明明是一件小小的黑色袍子,穿在她身上却十分宽大,她就这样把这件袍子当作被褥,躺在冰冷的玻璃旁,露出有着长长指甲的苍白的小脚。 明明刚刚没有听到爬梯子的声音,那么也就是说在自己上来之前她就在这里躺着了。 苏长走近她,发现她是真的很瘦弱,身体就像是一具骨架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皮肉,无神的眼睛加上有些夸张的笑容,感觉就像是一具不太正常的行尸走肉。 “你是哪个房间的?在这里睡不冷吗?”苏长问道。 她微红的瞳子转向苏长,脸上真的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我没有房间....” 是偷偷上船的吗?苏长摸摸头,也在她的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 “芙蕾雅....你呢?” “我叫诺顿。” “诺顿你好。” “......”苏长看着女孩认真地给自己打招呼,有些接不下去话。只能干瘪瘪地道,“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啊?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住吗?” “嗯...”女孩点点头。 “冷吗?” “冷...”芙蕾雅把自己瘦小的身体往薄薄的袍子里缩了一下,连同头都只露出来一半。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些可怜,看起来像是个玩偶一样一个人呆在黑暗的观景台里,早上不知道又要跑去哪里躲避来到观景台的人群。 只是可能因为她没有钱买票吧.... “你冷吗?”芙蕾雅看向他,反问道。 苏长也点了点头。 他坐在冰冷的玻璃上,同意感觉到有一股寒意从下方涌进身体里面,于是干脆蹲起身子,把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一点,在脖颈处露出了一片一片的淤青。 “你受伤了....”女孩看着诺顿脖颈处露出的淤青,对他说道,“你真可怜...” 你这臭孩子会不会聊天啊?苏长无语。 于是对她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也一样吗?你看看你,都多瘦了,身上也有好多伤口....”明明自己都是那副可怜的样子还嘲笑自己,苏长也是服了。 芙蕾雅看看自己瘦小的身体,又抬起头来直视苏长,既不反驳也不说其他的话,就这样用那双无神的眼神盯着苏长。 苏长看着她那呆呆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不觉得难受吗?” 芙蕾雅却摇了摇头,道“因为我以前很弱,所以被别人欺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即使受伤了,我也不觉得难过。” 苏长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头,“那按照你这么说,以后你变得很强了难道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欺负那些比你弱的人吗?” 芙蕾雅面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变成了“难道不是这样吗”的表情。 苏长叹了一口气,真的觉得这个异世界问题儿童真多,宫村绯雨算一个,眼前的芙蕾雅又算一个。 拿出了自己小小的木杖,轻轻颂唱了一句“愿圣光与你同在”对她施加了一次治疗术。 治疗能量涌进身体,带着温暖将她身上的寒意和疲惫洗去,那是芙蕾雅第一次体会到治疗术的温暖,眼瞳微微瞪大,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温暖,她僵硬的身体都重新变得柔软了几分。 “遇到欺负你的你要给予反击,但是绝对不能主动去欺负别人,你知道吗?”收起术法,苏长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对这个问题儿童给予教育,试图将她引回正轨。 “不能欺负朋友?”芙蕾雅呆萌地总结道。 被她这么总结,苏长反倒自己有些被绕昏了,不过觉得大意是这样没错,“是这样。” “那你是我的朋友。”芙蕾雅对苏长认真道。 苏长张张嘴,而后笑道,“对!” “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你还是别住在这里了,这里好冷啊。” “...我不知道能待在哪里......我还有事情要做。” “嗯...我明天帮你找找哪里人少一些吧...” “谢谢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是朋友。”芙蕾雅往手里呼了一口气,对着苏长说道。 ------------ 18.栖身之所 告别完观景台的芙蕾雅,苏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从比较寒冷的观景台下来,房间里的温度显得格外的温暖。 他不禁想到那个蜷缩在观景台角落的那个名为芙蕾雅的呆萌少女。 要在这么冷的观景台待上一个晚上让苏长觉得她有些可怜,还是赶紧给她找一个温暖点的地方住吧。看到她那裸露出来被冻僵的苍白双足,苏长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脚都一起僵硬起来。 宫村绯雨已经烧好了热水,坐在一旁的皮质沙发上看书,看到苏长走进来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抱歉绯雨大人,回来的稍微晚了一点...”苏长担心她直接先手询问,索性自己先道歉,打断宫村绯雨的施法。 “你去哪里了?” “顶楼的观景台那里...太冷了我又回来了...”苏长走到浴室门口,准备先把身体洗一洗,“绯雨大人我先洗洗身子。” “好,等你洗好了我给你擦药...”看到苏长褪去衣物露出的白皙皮肤,宫村绯雨本能地又感觉自己内心的欲望被点燃了,可是又看到了他身上还显得格外明显的伤痕,不忍心再这样折磨她的少年。 忍耐住自己内心的黑暗,她放下书籍前去拿药。 而浴室里苏长浸泡在温暖的水里,不仅将外出的寒冷全部驱走,就连那些伤痕处的皮肤都被热度活络,不再显得僵硬和疼痛。 “舒服了.....”苏长瘫软了身子,脑海里却在想飞艇上哪里有地方可以临时给芙蕾雅当一个栖身之所。 毕竟她好像没有买票,得找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才行.... 慢慢想着想着,浸泡在温暖之中的苏长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今天还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彻底失去意识的苏长就这样在温暖的浴缸里睡着了。 在外面准备好药剂的宫村绯雨久久没有等到苏长出来,走到门口试探性地呼唤了几声苏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焦急的她打开房门,发现疲惫的少年已经失去意识地睡着在了浴缸里... 还是太难为他了.... 宫村绯雨原本不想这样强硬地索求他,她也想慢慢地,让他觉得不这么突然和难以接受。为此她可以忍受,她不是那种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可是心里对于苏长的忍耐限度却越来越低...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明明今天只是察觉到了他话语里一丝丝不对劲的意思,自己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瞬间就绷断了。只要是关于他的,自己都难以控制... 她抱起浴缸里睡着的少年,眼神里一片温柔...... 明明是你向深陷泥潭里的我伸出了手,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明明说好要一直在一起,那就每时每刻都要在一起... 把他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宫村绯雨一边为他上药,一边眼神深沉地在脑海里咆哮着。 可在表面看来,最后她只是替他将被褥盖好,而后在他的唇边温柔一吻,说道,“就算一切崩塌,我们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 ...... 不知道睡了多久苏长才悠悠转醒。 窗外的云海映照着东方清晨升起的朝阳的光芒显得柔和而明亮。 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往身旁摸去却摸了个空。转头看去身旁早已经没有了宫村绯雨的身影。 可床上凹陷的床单却说明着她昨晚的确是和自己相拥而眠的...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苏长向房间四周看去,连浴室内都没有她的身影。 站起身子看向桌上,上面摆放着自己昨天穿着的斗篷。虽然被粗暴的宫村绯雨撕裂开了一角,不过昨晚似乎她还是为自己清洗了一下,烘干了之后才放回来。旁边还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来的。 衣服旁边放着为自己准备的早餐,还留着一杯发烫的牛奶,杯身上贴着一张纸条,用整洁的大陆文写着,“有事,出去一趟,好好吃饭,别走太远。” 自己还没起来就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苏长心中莫名地一软。 上个世界独身一人的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位满眼是自己的美人,他当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宫村绯雨对自己的感情和爱。慢慢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世界树任务里描写甚少的锈迹勇者了,而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女孩。 半夜做梦的她会突然坐起来确认自己还在不在她的身边... 吃到什么好吃的食物都会分享给自己... 战斗的时候永远站在自己前面不让任何怪物靠近自己... 尽管她思想有些病态和黑暗,却无法阻止苏长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 人们常说是那个深陷泥潭的恶魔被天使拯救,殊不知那个孤单的天使也早就被那个温柔的恶魔打动,久久不愿振翅离去。 苏长知道,自己终将会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可他却也无法欺骗自己,欺骗那个已经喜欢上宫村绯雨的真心。 就算自己终将要离开,苏长也愿意将她原本悲伤疯狂的结局改变,留给她一份美好的记忆和未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是一个要完成的系统任务了...她已经是自己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了.... 苏长喝着牛奶,呆愣愣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一时间,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苏长在和自己内心对话的声音震耳欲聋,久久回响。 ...... ...... 说是要给芙蕾雅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实际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 飞艇有限的内部空间之内被设计者安排得井然有序,哪里有一个没有人空闲的地方留给这样一个没有购票上飞艇的客人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就要好好找找。从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找起,苏长顺着外面一间间客人的房门口走过。窄小的过道两侧除了客人的房间以外就只有茶水间了。 可是茶水间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仅仅只够两个人站立,不能满足一个人夜晚休息的程度。 苏长走到尽头,发现这里是一间较大的餐厅,一个肥胖的女人站在主台后面正在派发早饭。 就是宫村绯雨给自己准备的那些... 心中惊讶原来宫村绯雨这么早就起了,他也排到了领取早饭的队伍里。 他想给昨晚在观景台休息的芙蕾雅带一份早饭过去。 没有船票的她想要领取早饭似乎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看着前面出示船票领取早饭的客人们,苏长心里想到。 排到苏长这里的时候那个肥胖女人刚刚派发完了放在桌子上面的最后一份早饭,看到还有苏长一个人排在队伍里,她拍拍脑袋对苏长道,“抱歉啊夫人,等我到仓库里给你拿一份来。” 听到“夫人”这个称谓,苏长抖了抖自己长长的耳朵,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变成银色花纹的精灵文,昨天和宫村绯雨的缠绵过后,自己额头上的精灵文已经变成了象征着精灵出嫁之后的婚纹了.... 懒得和系统吐槽这个称呼,苏长看着那个女人拿着早餐从餐厅深处的仓库里面走出来,对自己抱歉道,“抱歉啊夫人,仓库里面晚上一般没有人进去,有些难找,耽搁您的时间了。” “晚上没有人进去吗?”苏长抓住关键词。 把早饭递给苏长,肥胖女人摸摸头,“里面就存放着一些早饭和食盒而已,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早上要进去拿出来派发,其他时间我们都不进去的,门都懒得锁。”肥胖女人脸色微红,似乎是对着苏长这样绝美的脸庞有些紧张,知无不言地全部透露给苏长,来展现自己地殷勤和热心。 向女人道谢之后,苏长内心一喜,给芙蕾雅准备的栖息之所他已经找到了! ------------ 19.病变 等苏长拿着早餐来到还没有人的观景台时,原本芙蕾雅躺着的那个角落已经没有她消瘦的身影了。 在观景台站定,拿着早餐上来的苏长有些不知所措。 是去其他地方了吗? 早上开始慢慢就有人来到观景台上游玩了,芙蕾雅不在这里也不奇怪。 苏长刚刚准备下去,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芙蕾雅的声音。 “诺顿,早上好。” 回头看去,披着深色斗篷的粉发少女呆呆地站在自己后面,略重的黑眼圈下带着一点点笑容,看着自己的身影止不住的发笑。 “早上好....你刚刚去哪里了?” “去下面做了一些事情。”芙蕾雅又重新坐到了角落,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是眼睛里又诡异地涌起了不合时宜的淡淡的兴奋。 可是当她看向苏长的时候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变成了那副呆呆的样子。 苏长也坐下,“我给你带了一点早饭。” “谢谢你。”芙蕾雅接过早饭,对苏长真诚地说道。 “不用谢,快吃吧。”苏长见她盯着自己,像是在等待主人下令进食的小狗狗,十分的可爱。看向芙蕾雅裸露而出的干瘦锁骨,他不忍心让她继续等待,只好让她快一点吃掉食物。 她点点头,把食物打开,一口口地把食物吞咽进自己的嘴中。 “喝点牛奶吧。”她干塞面包把自己的嘴巴塞得鼓鼓的,苏长把牛奶递给她,一边说道,“我找到晚上你可以住的地方了。” 芙蕾雅鼓鼓的脸庞上那双微红的眼神注视过来,露出征询的神色。仿佛在说,“真的吗?” 苏长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头,道,“真的,就在一楼。里面餐厅的仓库里面晚上没有人,等晚上带你去看看。” 芙蕾雅点点头,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吃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放在嘴前,让苏长觉得她有些像水獭或者仓鼠那一类可爱的生物。 “一会有人上来了,你要去哪里啊?” “我还有事情要做。”终于把食物吞咽下去,喝了一口牛奶,嘴唇上面沾惹了一层白色的乳层,她思索了一下道。 苏长看着她满含秘密的样子,也不多问她要去做什么。他只是有些同情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也真的把她当作朋友看,至于其他太隐私的问题,芙蕾雅不说他当然也不会问。 只要不是做偷窃或者抢劫那样的坏事就好。 想到一会可能宫村绯雨已经回到房间里面,看不见自己又要着急,他站了起来,对芙蕾雅告别道,“那晚上我再来这里找你,带你去仓库里看看,至少不用在这么冷的地方睡觉了。”说完对芙蕾雅笑了笑,准备离去。 芙蕾雅盯着苏长俊美的脸庞,认真道,:“谢谢你,诺顿。” “不用谢...”他爬下楼梯,消失在了芙蕾雅眼前。 芙蕾雅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牛奶,坐在原地许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呆愣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露齿的笑容,宽大的深色斗篷里也慢慢冒出一丝丝绿色的烟雾。 飞艇总共飞行四天,算上今天她还要和两位勇者进行三天的游戏呢..... 把牛奶喝干净,孤身一人的她突然觉得胃里一片温暖。这种久违的感觉到底自己之前什么时候感觉过呢?她记不清楚了,反正在孤儿院里她从来没有感觉过。或许是在很远的幼儿的时候吧,被自己粗壮的亲生母亲抱在怀里哺乳的时候吧.... 记不清楚了.... 芙蕾雅瘫软在地上,瘦弱的身体有些颤抖...... 虽然这份温暖让她觉得陌生和不适,但却出乎意料地不想拒绝,贪恋着那一份陌生人的关怀。 “朋友吗......”躺在地上,伸出枯瘦的手掌对准观景台顶部已经升起的太阳光芒,她病态兴奋的笑容慢慢变淡,最后挂在她脸上的,是一抹她自己都觉得陌生无比的迷茫感.... ...... ...... “你去哪里了?” 果不其然,回到房间里就看见那个带着黑色泪痣的美人摆着一副臭脸色,不善地盯着从门口处进来的苏长。 感到莫名心虚的苏长有些怯懦,“就...出去逛了一圈...绯雨大人早上出去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发现宫村绯雨还有疑问的神色,苏长聪明地转移话题道。 对于宫村绯雨,苏长是越来越有经验应对。不仅有光速认错,转移话题,打断施法这种常规操作,还有撒娇卖萌,无辜流泪和肉体诱惑等必杀技。 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对宫村绯雨刀刀暴击,效果拔群! 果不其然,在苏长清澈眼神里带着的不安和担心之下,宫村绯雨觉得明明昨天才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早晨起来的时候却先一步离去的确是自己的不对。一想到他早晨起来看不见身旁自己的不安模样,就让她心里有些干涩。 来不及再质问他,宫村绯雨已经自觉地解释起了自己早上的行程。 “铃木集生病了....”说到这个,宫村绯雨的神色凝重了一些,“早上他的队员过来找我,怀疑不是正常的生病,而是有人暗中作梗。” 计划通!苏长心里暗暗点赞。 “生病?严重吗?需要我帮忙吗?”从怀里掏出小小的木头法杖,苏长着急道。 宫村绯雨摇了摇头,道“铃木集是我们五个勇者里面最擅长治疗和保护的勇者,因此也被称为治愈勇者。今天早上去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十分虚弱了,而且自己已经多次施法治疗都没有好转,所以之前才派人来找,怀疑是不是有其他人对他施法。” 随后对苏长凝重道,“如果是别人施法的话就麻烦了,不清楚目标是我们两个勇者还是全船的人,总之,诺顿你要...咳咳咳!” 还没说完,宫村绯雨忽然感到嗓子一股剧烈的瘙痒和干涩,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绯雨大人!”苏长焦急道,因为宫村绯雨不是简单的生理性咳嗽几下,而是一直在剧烈的咳嗽,脸色也因为不正常的咳嗽变得潮红起来。 只是几个瞬间,宫村绯雨已经如同重感冒患者一样咳嗽个不停。 “愿圣光与你同在!”治疗能量涌进宫村绯雨的身体,可咳嗽却没有任何好转。 “咳咳...咳咳...” 宫村绯雨眼色一凝,将苏长推开一些,身体内部的血气上涌向外扩张,在房间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色空间。 空间内被宫村绯雨的能量充斥,一根肉眼看不见的绿色魔力丝线在血气的挤压下被绷断,宫村绯雨的咳嗽这才缓解下来。 好转的宫村绯雨脸色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这艘船上的确有一个施术者,目标正是她和铃木集两位勇者。 ------------ 20.临时会议 发现有人正在针对他们施术后,宫村绯雨带着苏长赶往铃木集的房间。 铃木集的房间在三层,因为队伍人数的缘故,他们拥有两间房间。 铃木集这个男人住一间房间,剩下的四个队员挤在另外一间房间内。 等苏长他们到铃木集的房间内的时候,四个女性队员也都在这个房间里照顾被施法了的铃木集。 被施术的铃木集的面色不复当时的和煦阳光,而是变得十分苍白,躺在床上不时发出咳嗽声。这还是他自己多次对自己进行治疗和体力强化的结果。 宫村绯雨直入主题道,“的确有人在对我们施术,刚刚我才被那个施术者攻击过。” 铃木集身旁一个女人显得十分急切,看向宫村绯雨,“果然是有人在对集大人施术吗?为什么你没有事情?” 苏长下意识的感觉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不对,仔细打量几个女人的眼神,对于宫村绯雨都带着淡淡的疏远。 是因为宫村绯雨的名声实在太差吗? 而且是离王城越近越是如此。毕竟当时宣判宫村绯雨就在王城,消息传遍上下,震惊全国。而加入其他勇者队伍的成员估计也或多或少地对宫村绯雨带有敌意,抱着羞于与之为伍的感觉,自然对宫村绯雨带着疏远。 抬头看向宫村绯雨本人,那张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直视前方。而这种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的样子更让铃木集身边守护他的女性有些生气。 尤其在看见宫村绯雨身边那个带着婚纹的绝色精灵轻轻握住她的手的时候。 一股不知道是该嫉妒还是愤怒的神色涌上心头。 “他是瞎了吗?”几个女性想这么问。 好在这个尴尬的场面没有持续太久,咳嗽片刻的铃木集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容,对身旁的女性柔柔地说道,“好了伊莉,既然宫村已经说了有施法者攻击她却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肯定是有了解决方法才过来的。不如先让她帮我解决现在无法痊愈的问题,好吗?” 他温柔的声线将身边那个名为伊莉的女性略微起伏的情绪抚平,居然让她露出愧疚的神色,对铃木集红着脸说了声对不起。而铃木集本人正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片看向门口处的宫村绯雨和苏长。 苏长觉得他的视线十分有意思。看起来看向这边,应该是看向宫村绯雨的,不过苏长居然同时也感觉他在看自己。好像在他视野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温暖的视线,从那道视线里又可以感受到他对你的关注感。 宫村绯雨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刚刚被施法后情急之下才发现我的血气领域可以打断施术者的魔力线条。我先帮你解除受咒状态,再说怎么对付那个施咒者。” 铃木集点点头,让身边几个女性退开一些,给宫村绯雨让出空间。 又是一阵血气领域开启,宫村绯雨脸色苍白的同时也让铃木集感觉到那股一直压抑在身上的病痛感消失了。 “愿圣光与你同在。”看到宫村绯雨气血有所消耗,苏长对她释放了一道治疗术让她的脸色稍缓。 宫村绯雨回头对自己眨眨眼睛,又重新回到苏长身边,握住他的手。 一个房间里所有人盯着宫村绯雨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这种当着一大堆人撒狗粮的感觉让苏长感觉到不太自然。 他毕竟还不是现充类型的,连恋爱都是第一次谈,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有被爽到。不过如果是原世界的话,应该是那些男生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而不是眼前的四个女人有些嫉妒地盯着身旁的宫村绯雨吧..... 铃木集只是笑笑,对苏长说道,“真是优秀的治疗术。” 眼神里一片温暖,有着上个世界男生眼里少见的纯洁感和少女感。 “啊哈哈...我也只会治疗术而已...”苏长摸摸头。这个世界的男性让他有点不太习惯,不过这个铃木集应该属于比较温柔的那种人,反正不算太难相处就是了。 铃木集笑笑没有继续说话,身体从厚厚的被褥里爬出来。没有理会身旁几位女性“再休息一会养养身子”的劝告坐到了房间中间桌子旁。 他的眼神从温柔变到凝重,对随之也坐到桌子旁的宫村绯雨说道,“宫村,既然已经知道有施术者在飞艇上施法,有办法可以将他找出来吗?” 宫村绯雨摇摇头,论正面战斗她不惧怕那个施术者,可是没有追踪魔法的她要想将那个施术者找出来是十分困难的。她看向铃木集身旁的女性道,“你的队员有习得追踪魔法的吗?” 铃木集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她们之中并没有会这样技能的人。” 身后的四位女性却因为他的话语露出愧疚的颜色,不忍抬头。看得苏长直呼内行。 好家伙,男神和他的四个女舔狗?你们是怎么相处得这么融洽的?后宫不会起火吗? 宫村绯雨皱起了眉头,“那只能等待对方的下一次行动了。既然目标是我们,那接下来的三天里一定会另有动作,你看好身边的人,不要让他有机可乘,有任何事情立刻通知我们。” 不鬼畜的宫村绯雨就是一个大家族继承人的标准模板,做事干练冷静,执行能力很强,如果在原世界那里应该是让不少男人跪求包养的颜值富婆! 一边装作空气的苏长内心戏十分的丰富。 在这个女尊世界里让主角多出头总是没错的,气运十足的他们遇到各种难题总能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决问题。 如果没有解决那一定是作者埋下的伏笔! 而苏长只要尽可能地参与宫村绯雨的活动,显示出自己的存在感就好了。 苏长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刷着奇特的存在感。 看到铃木集露出思索神色,称是后和几位女性成员讨论起了具体的防守安排,宫村绯雨感觉到了手上那个可人轻轻捏自己手传来的舒服触感。她心里一动,转头看去,虽然苏长没有看向自己,可是那只长长的耳朵却因为和自己的握手而轻轻抖动着,可爱极了! 把头凑到他的耳边,宫村绯雨轻声道, “别急,回去奖励你.....” 说完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他敏感的耳朵。 不去理会他突然变红的脸颊和变得酥软的身体,她又捏了捏他的手,脸上带起了笑意 ------------ 21.孤儿怨(4000) 苏长回到房间内,刚刚听见后面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就感觉到身后一具修长的身体贴了上来,不仅身体死死贴着自己,双手还过分地探进自己的斗篷里面摸索着每一分每一寸。 苏长心里呼了一声卧槽,他还以为在上面的时候宫村绯雨就只是和自己调一下情而已,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心底越发确信宫村绯雨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类型,苏长轻轻挣扎起来。 他可不想光天白日之下那啥... 而且不是昨天才那个吗?! “绯雨...大..人...等一下...”苏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刚刚脑海里冒出一个字,脑子一片空白久久吐不出下一个字来。 他发现宫村绯雨真的很喜欢这副身体的耳朵,在那个过程里总是对自己的耳朵发起猛攻.... “诺顿....诺顿....”宫村绯雨魅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压抑感,附着着无数浑浊不清的欲望涌进苏长的耳朵里。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长也觉得再拒绝她她就要爆炸了,索性停止了挣扎让她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感受到怀里的可人儿没有了动作,带着默许,宫村绯雨欣喜地把他扑倒在床上,开始享用这道最美味的食物...... ...... (此处省略一万字) ...... 说是省略一万字就真的是有一万字的内容。 说来也好玩,自己这个世界身体的能力也是强得离谱,在原本世界怎么可能这么生猛?早早败下阵来,失去意识任由宫村绯雨摆布了.... 等到苏长恢复意识,外面的夕阳西斜,都已经临近傍晚了。 而罪魁祸首此时一边吃饱喝足地摸着自己光滑地后背。 可喜可贺,这次她没有造得自己全身都是伤痕。 不过房间内一片狼藉,颇有一点垃圾场的感觉。大都是苏长一边想跑一边想抓什么东西,一边被她用无情铁手拉回去。 满地的狼藉和留存的气息让苏长恨不得抽她几个大嘴巴子。这样乱来晚上怎么睡觉?再说还有一个神秘的施术者盯着你和铃木集呢,怎么一点防范都没有..... 用手生气地拍了拍她留有余韵的脸颊,苏长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哪知道她又把自己的手指含进嘴唇吮吸起来..... “你够了啊!把房间给我收拾好!”苏长把她拍飞...... ...... ...... 穿好衣服以后让宫村绯雨留在房间里收拾残局,苏长出来透透气以及领取他们俩今晚的晚饭。 晚饭不在一楼领取,而是要上到顶层去。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芙蕾雅带到一楼来看看今晚她住宿的仓库。 拎着一袋子装着三人份的晚饭,苏长再次爬上了观景台。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窗外的天空终于变得一片漆黑。 虽然这个时候的观景台里没有观景的游客,可那个瘦小的女孩此时也不在这里。有着前面几次相会经验的苏长觉得还是在这里等一下比较好,说不定她在下面领晚餐的那里看见了自己就上来了呢。 再说房间这么乱不知道宫村绯雨要收拾多久,不如在外面多呆一会透一会气。 等到王城举行冕辉大会之后,人类联军就要正式向迷雾之海进发,发起讨伐魔王的战争了。说是庆祝王国联盟成立的日子,其实对于苏长和几位勇者而言更像是出发前的誓师大会。 到时候就再也没有现在悠闲的心情看这样美丽的风景了。 苏长盯着慢慢升起的明月如此想到。 突然,身后传来攀爬梯子的声音,苏长回眸看去,一个粉色头发的瘦小身影艰难地从下面偷偷摸摸地爬了上来。 “晚上好啊,芙蕾雅。”苏长蹲在梯子旁边,看她一阶一阶地攀爬上来。 芙蕾雅在梯子上一顿,抬头呆呆地看着蹲在她眼前的绝美精灵,说道:“晚上好,诺顿。”然后就这样呆在梯子中间不动了,抬头看着苏长。 苏长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就在那里一直呆着吗?也别上来了,不是说好要带你看看今晚给你找的住处吗。正好我也给你带了晚饭,到那里你再吃吧。” 芙蕾雅在梯子上摸了摸自己刚刚才吃过晚饭而微微鼓起的肚子,张了张嘴,看着他脸上泛起的温暖笑意,那句“我已经吃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样都逃不出自己的嗓子,愣了半天,才有一句“好”超过之前的所有话从嗓子里干瘪地挤出来。 可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地委屈,只觉得有着一股子之前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无法用自己的语言形容,她只好呆呆地用心感受着面前这个朋友带给自己的一切。 下去以后,她带上斗篷,没有看路也没有看路上的其他任何人,就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前面那个领着自己前进的身影,绞尽脑汁地想着词汇描绘这个时候自己的感受,可怎样都无济于事。 她只是觉得有些陌生和不适,却不想逃离或者放手... 这样也挺好。她想到。 苏长带着她从顶楼穿梭着楼层间,带到了一层的餐厅处。 只是负责派发早饭的餐厅此时空无一人,正好让苏长带着这个偷渡客毫不顾忌地向着餐厅深处的仓库走去。 仓库真的如同那个女人所说的一样没有上锁,苏长轻拉把手就将那扇门推开了。让芙蕾雅先行进去以后,他站在外面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才提着晚餐跟着芙蕾雅一起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好在灯的开关并不难找。开灯之后,苏长避开存放早饭的地方,找了一处没有东西的角落带着芙蕾雅坐下,把晚餐打开递给她。 芙蕾雅看着眼前又是一份满满的晚饭,喉咙微微涌动,久久难以动手。不过看到苏长那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她下定决心,抱着赴死的心态举起了餐具..... “我开动了....” 看着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食物,苏长心里也安静下来,开口道,“好吃吗?” “好次....”芙蕾雅艰难地咽下食物,说道。似乎觉得这样的发言有些干瘪,她又急忙补充道,“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没有吃过这么多肉。” “你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吗?”苏长发现了她和自己的共同点,问道。 “嗯....”芙蕾雅嚼着食物有些含糊不清,不过眼神却有些黯淡。 注意到她眼神突然黯淡下来,苏长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可能在孤儿院的时光并不快乐。 这很正常,以前在他的孤儿院里,大多数孩子都是被捡回来了。那些小的还好,没有对自己原本家庭的记忆,就算长大了有些缺少真正父母的关爱心理也不会很病态。 而那些从原本家庭里脱离后进入孤儿院的那部分大多数是问题儿童了。 有些是父母因为什么事情去世了,所以极度缺爱;有些又是家里发生什么样的变故,父母跑路了,被抛弃的孩子也因此变得及其敏感易怒,稍微一点点小屁孩的破事都能记恨好几年;还有些早熟得离谱的,各个孤立成个体,谁也瞧不起谁,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交际了。 说来运气也好,苏长可是他们孤儿院里的孩子王来的。 不是说他打架厉害所有人都怕他那种的,而是他和所有孩子的关系都很好。 大一点的就叫他苏长,小的那些可都是全部叫他长哥的.... 自认为矫正问题儿童有一套的苏长准备帮她缓解一下心里的创伤,问她道,“是在孤儿院里面过的不好吗?” “嗯....”芙蕾雅点点头,嚼着食物思索道,“有一个大我很多的姐姐...我记不清楚名字了...她和别人一直都在欺负我....” 嗯..这也是典型,一大帮结群的孩子欺负一个弱小一些或者懦弱一点的。不仅是在孤儿院里,这就算是在正常学校里也屡见不鲜了。 苏长摸了摸她的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这种温柔的倾听者角色似乎把芙蕾雅满含秘密的内心戳了一个口子,话匣子也随之打开,向苏长这个多年以来唯一的听众倾泻着她的委屈和不安。 “她...她们不让我吃饭...还把我最喜欢的....喜欢的玩偶给丢掉了...菲洛克老..老师知道以后...不帮我...还说是我的问题....”原本年纪不大的芙蕾雅越说眼眶越红,像一个孩子一样倾诉起了自己之前在孤儿院里的委屈。 之前就说了,苏长觉得芙蕾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还没长大的孩子。最可以证明这一点的就是,无论多小的事情在她心里其实都很重要,都记得很清楚。 普通人长大以后可能就自然忘记了,就算想起,也只是会笑笑当初那个幼稚的自己而让它烟消云散罢了....可芙蕾雅好像却不是这样,本来进入孤儿院的她心里就十分脆弱,还让其他的孩子欺凌,原本脆弱的心就变得扭曲和病态起来。 也难怪昨天她会说“变强了就可以欺负其他弱者”这种话了。 “她..她们还把...把我的衣服脱掉...藏起来...我没有衣服..但是..但是还要去..上课...”芙蕾雅嘴里的饭看起来都不香了,直接开始哽咽起来,眼泪像是一颗颗珍珠一样从她微红的眼眶处滑落下来。 苏长忍不住将她带着粉色长发的头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企图将那道因为心里情感的宣泄而重新被触痛的伤口抚平。 “要听听我的故事吗?”苏长温柔道。 “呜呜...好...”芙蕾雅在自己的怀里哭的不成样子,发出的声音不仅带着厚重的鼻音显得闷闷的,还十分的含糊不清.... 苏长笑了笑,说道,“我到孤儿院的时候,那里的孩子都是像那个欺负你的孩子一样,都是问题儿童。刚开始我也怕他们欺负我,可慢慢的我发现,他们每个人其实心底都有一道伤口,只是为了不让那道伤口那么疼,才需要一个方法来遮蔽它们。有些人选择关在自己的空间里来隐藏它们,有些人选择用哭泣来遮掩它们,还有些极其不聪明的选择用欺负别人来遮掩它们。” “所以啊,我就想,如果和你相处的时候他们感受不到那些伤疤的疼痛,让他们觉得和你相处很舒服,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吗?所以我对每个人都认真记住他们的生活习惯,对每个人都回以不同的相处模式。强硬的我就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从而对我尊敬;弱小的我给予关注和关怀,从而让他不再恐惧;自闭的我给予他们充分感兴趣的事物,和他们一起经历,从而收获他们的信任。所以久而久之我就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啦。” 芙蕾雅呆呆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苏长,道,“可是..可是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我做不到...” 苏长重新把她的头抱进怀里,摸了摸她干枯的粉色长发,笑道:“我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做得和我一样,而且那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以后我会在这里,我将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如果你还是会想到过去被欺负的日子,不如你想象一下,我就是和你一个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会和你一起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然后然后,到现在,到以后.....” 呆在苏长温暖的怀里,芙蕾雅呆呆地想着苏长的话,一下子心中百感交集,又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她就是一个这么笨的人啊,在这个时候她脑海里却只想贪恋着这个温暖的怀抱而已。 只是啊,假如的话,如果的话,自己真的,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和他一起,一起长大就好了..... ------------ 22.第三日 安慰完哭得不成样子之后产生困意的芙蕾雅,苏长推开仓库的房门准备回去。 正好仓库和自己的房间所在一层,而且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房间内。 不得不再次感叹,宫村绯雨不鬼畜的时候真的很棒。这才出去多久时间不到,整个房间的内部像是被翻新了一边,重新变得整洁和干净。 而做完这一切的宫村绯雨甚至还有剩余的时间呆着沙发上看书等自己回来。 把还是温热的晚饭打开,苏长和宫村绯雨享用起了晚饭。 长时间的运动让苏长刚刚在看芙蕾雅吃饭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不耐烦地响了起来,现在终于回到房间里面可以肆无忌惮地享用这份美食了。 一夜之间,除了和宫村绯雨洗漱之后一直黏在一起,没有发生什么施术者的攻击事件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 就好像那个施术者也像芙蕾雅那个小孩一样一起哭得睡着了.... 苏长带在宫村绯雨怀里眨巴眨巴眼睛想到。 “诺顿....”宫村绯雨还没开口说完,苏长就像炸毛的猫一样跳开好远。 “不行了...我没有了啊....”苏长可不想再这样无休止地做下去了,他已经快要营养不足了。 宫村绯雨看着他一下蹦了老远,不禁失笑,道“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熄灯睡觉了...” 苏长警惕地看着她的笑容,盯了半天,又重新展开笑颜呆在她怀里,“好啊,我们睡觉吧...” 随着灯的熄灭,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不时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绯雨大人,不要摸我了....” “我就摸摸,绝对不动....” “......” ...... ...... 第二天一早,洗漱好之后在房间里面享用早餐的二人被一阵敲门声打扰。 苏长还以为是铃木集他们又被攻击了所以派了他的舔狗某号下来找宫村绯雨,结果开门之后却是这艘飞船的工作人员。 穿着统一飞船工作服的女人向开门的宫村绯雨问了一声好,“您好,尊敬的旅客。是这样的,明天下午我们的飞艇就即将到达王城的飞行港。为了感谢各位游客选择乘坐本航班的飞艇,我们决定明天上午在三楼举行一次舞宴,提前为各位庆祝到达王城以及祝贺冕辉大会的顺利举办。届时希望您和您的夫人能够光临。感谢您的配合。” 宫村绯雨接过工作人员一边说明一边递过来的入场券,道谢之后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之后,才将门关上。 “怎么了,绯雨大人。”看到宫村绯雨接过入场卷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苏长对宫村绯雨问道。 宫村绯雨坐到苏长身边摇了摇头道,“如果明天举办舞会的话,全船的大部分人都会集中在三楼,而铃木集他们就在三楼。我担心如果今天那个术士没有得手的话,明天一定会有大动作。” 苏长把她的头抱在怀里,说道,“我们还是先和铃木勇者大人商量一下吧,准备得充分一些也好。” 宫村绯雨的脑袋在苏长怀里扭动一下,道,“这样也好。” ...... ...... “我们刚刚也收到飞艇工作人员发来的入场券。”铃木集换了一身红色的毛衣,正在享用一杯红茶,“一旦人多起来,不仅找出那个施术者变得更困难了,而且还要考虑他的术法会不会对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伤害。” 苏长面前也被铃木集的队员倒了一杯红茶,他先替宫村绯雨搅了搅杯子里的红茶,才慢慢弄自己的那一份。 宫村绯雨抿了口自家精灵搅拌过的红茶道,“我准备主动在飞艇内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先一步找到那个施术者。” 铃木集点点头,“那我就在举行舞宴的场地提前布置好结界魔法。对了,还需要一下诺顿的帮助。诺顿,你可以先跟着我吗?”铃木集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苏长。 苏长没有着急回答,因为他内心里是想一直和宫村绯雨一起的,于是转头看向一边的宫村绯雨,征询着她的意见。 宫村绯雨在桌子底下摸摸他的手,对铃木集说道,“就让他先和你一起行动吗,如果碰到那个术士,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我也怕他受伤。” 铃木集笑着应诺,喝了口红茶。 短暂的战前安排到此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宫村绯雨起身,拎起在房间里放了好几天都没有动用的塔尼尔,准备出发。 苏长起身送她到门口,“绯雨大人,请一定小心。” 苏长其实知道,像这种小型关卡对于主角来说顶了天就是受了一些小伤罢了。可是从内心里来说,他还是希望宫村绯雨一丁点都不会受伤,没有任何意外当然是最好的。 宫村绯雨吻了吻他的手,对他展颜一笑,“好,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随后拎着塔尼尔向着下方走去。 ------------ 23.各自准备 苏长和铃木集一行人来到三层正在进行布置准备的宴会舞厅。本来就是用来举办集会的宽阔大厅内,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梯子上正在悬挂着起着修饰作用的彩色布条。 “您好,客人,这里还在布置当中,还没有对客人开放。”一旁盯着进度的工作负责人走过来阻止苏长一行人进入舞厅。 还没等身旁的女性向前挡住过来阻拦的工作人员,铃木集已经先一步靠前拿出了怀里金色的徽章,面色严肃,“我是治愈勇者,现在这艘飞艇上存在一个危险的施术者,可能对全船的生命有威胁,现在我要在这里布置防御法阵来保证全艇人员的安全。” 工作人员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咽了口唾沫,呆愣愣地道,“勇...勇者大人,那...如果这么危险的话要不要向全船人员通知取消这次舞会?” 苏长也觉得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干脆取消舞会。 哪知道铃木集摇了摇头道,“不,正相反,明天你们还要把所有旅客都叫过来。那个法师的目标是我和另外一个勇者,今天在这里我会布置一道大型的防御法阵来保护全船人的安全,明天我们并不会进入舞厅以确保战斗不会波及到飞艇上的乘客。” 工作人员急忙点点头,回头对另外几个停下工作看向这里的工作人员喊道,“你们都听到了?先不要挂那些东西了,下面的桌子也全部移开,多留一点空间。然后挨个房门的喊,让他们明天务必上来!” “是!”几个女性觉得身上担子很重,不过在那个长相和煦的男勇者和那个绝色精灵面前还是强行镇定。 女人不能说不行! 铃木集点点头,对身旁的几位队员说道,“你们也去帮忙,尽可能的快点完成安排。” 随着任务分发出去,一切井然有序地运转起来,而上来的一行人也只剩下铃木集和苏长二人。 铃木集看向苏长,“诺顿,我一会会布置一道巨大的法阵覆盖整个会场。这个法术的魔力消耗量非常巨大,包含治疗的那一部分就靠你的魔力供给了,可以吗?” 他的法阵是由多个辅助法阵复合而成的,主体由一个巨大的防护法阵构成,而除了单一的防护法阵之外,还需要大量的治疗能量和祛除异常的魔力为主体防护法阵附魔。 主体法阵和祛除作用的魔力由铃木集提供已经是他的全部极限了,要让法阵正常运转构成还需要一位牧师注入大量的治疗能量。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请求苏长上来帮忙的原因。 苏长点点头,深知事态严重性,没有犹豫地拿出自己怀里的木头法杖。 铃木集也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任务上,相比于苏长的木头法杖,他的法杖无疑豪华了很多。 轻轻吟唱了一句咒语,巨大的法杖便凭空而显,银白色的光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在法杖前端,象征着治愈与保护力量的绿色晶体微微闪耀,等铃木集低低吟诵起了构成法阵的符文,法杖前端晶体的光芒愈发强盛。 同时无数金属光泽的符文从铃木集脚下蔓延开来,带着奇异的魔法气息慢慢附着于四周的墙壁上。而随着金属光泽的符文散开,巨大的精神消耗让铃木集本人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睁开眼睛,对苏长道,“需要你对我的法杖施加治疗术完善整个法阵,成型大概需要十次治疗术,可以做到吗?” 苏长一下子不知道能否释放这么多次治疗术,之前好像进入大师级的治疗术的时候能够最多放七道,用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心底打算试一试的他抬起了法杖,呼唤起了身旁的生命能量。 “愿圣光与你同在!” 一束,两束...七束光芒 随着光芒凝聚到七道,苏长紧咬牙齿。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身体内部越来越空虚,有种被掏空的感觉,而且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挂在皮肤表面。 不管开始恍惚的神情,苏长强打精神,继续对着铃木集的法杖释放着治疗能量。随着释放的次数越来越多,周围墙壁中附着的金属光纹旁边也慢慢浮现出缠绕在其上的璀璨金芒。 “第九道....第十道!”最后一束治疗能量射出,苏长已经完全脱力,直接半跪在地面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宣告着体力的完全终结。 铃木集看到苏长完全释放出了十道治疗术,有些吃惊地看着苏长,赞叹地道,“其实这个法阵仅仅只需要七道治疗术,平时一个牧师瞬发五道治疗术已经很极限了,所以才说十道治疗术逼一下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可以做到十次。” 你是不是有病?直接和我说不就完了...... 苏长来不及吐槽,脸色苍白地喘着气,要不是自己已经有了大师级别的治疗术,早就把自己活活奶死了..... 铃木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废话,而是抬起法杖,将全身的魔力倾泻而出。 身为治愈勇者的他不仅会很多辅助方面的魔法,而且魔力量也是大得惊人。 只见从他体内涌出的魔力浓郁得如同液体一般,脱离身体之后便随着他的意志飞起,向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涌去,覆盖在之前已经存在了的魔法符文上。 他嘴唇颤抖着,看得出这种做法对他的消耗很大,但他还是咬着牙把整个任务完成。 所有的魔力慢慢渗入墙壁,法阵的符文陡然发出一阵微弱的振动,宣告着它们已经被施法者成功激活。 等到全部符文都被魔力激活,整个房间的奇异景象在一个瞬间里就黯淡下来,好似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在场的工作人员才知道,这里已经成为了整个飞艇最安全的房间了... ...... ...... 顶层 不知道是不是远远的就嗅到了不详的气息,路过顶层的旅客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顶层观景台梯子附近的地方,这也就导致没有任何一个人爬上梯子,来到此时全部被画满符文的观景台。 如果有一位魔法大师在此处就会发现,上方的观景台已经被附加了隐秘符文,无论是谁到这里都会下意识地忽略和远离。 而在观景台内部。 芙蕾雅左手拿着匕首,快速地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处划过,让有些深红的鲜血从自己的掌心出流出。不去管从伤口处涌起的疼痛,她直接用渗出的鲜血在四周透明的玻璃上画出了大量或奇异或邪魅的怪异符文。 而那些奇特符文不仅只是外形上十分奇特,它本身还带着芙蕾雅浓郁的魔力,让人不禁惊叹如此年轻的女孩就可以完成这么复杂而所需魔力量庞大的法阵。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可是魔王召唤的四位魔王干部之一。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魔王苏醒的事情,也都知道为了对付复苏的魔王,联合王国会从异世界召唤而来五位英勇的勇者。 没有复苏的魔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千年前重伤的魔王把将死的身体投放到了隔着遥远海洋的另一片大陆之上。用她即将消散的庞大魔力构成了那片宽阔海洋上永远看不清方向的迷雾,让那些想将她杀死在睡梦中的人类永远都无法到达彼岸。 只有当魔王接近苏醒的时候,才会将庞大的魔力回收。终年覆盖在迷雾之海上的迷雾才会在这时开启,而人类正要用着最快的时间赶到大陆彼岸,争取在魔王尚未恢复之时再度将其封印。 魔王当然对明显高出其他人类实力一大截的勇者有着她的应对措施。 在联合王国召唤完异世界而来的勇者之后,沉睡的魔王也会从本世界中挑选和勇者数量对应的魔王干部来对抗勇者。 类似的,她们也被魔王赋予了一件神兵和与天赋技能对应的封印魔法。封印魔法一旦解开,就可以凭借自身的生命换取一部分魔王的力量。 而拥有这种身份的芙蕾雅在魔王的手下获得了不输勇者的魔法实力,也才能够独自布置如此庞大的法阵。 此时在苏长面前呆愣愣的少女用自己的鲜血在观景台四周的玻璃上疯狂地勾勒着尚且不知作用的巨大法阵。无数带着血腥味的符文被她一字一字地画好,魔力和鲜血的消耗也让她险些站不起身子。 脸色已经苍白如金纸的芙蕾雅还是强撑着在一片血迹中站定,带着猩红的笑容,从虚幻的空间里拿出一柄类似于叉子一样的巨大法杖,那便是属于她的魔王神兵,对她的魔法有着巨大的增幅作用。 迎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她将法杖底部轻轻戳在法阵中央,而同时那些符文好像汽油遇到火焰一样,接连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燃烧片刻之后,火焰渐渐熄灭,符文本身已经全部隐去,藏匿于观景台的各个角落,随时等待着它的主人将它唤醒。 夕阳被染成血色,兴奋的芙蕾雅看着远方慢慢落下的夕阳,好像完成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那双带着疯狂的表情变得一愣。 法杖凭空消失,她的眼神空洞,嘴里念念叨叨着,“不能伤害朋友...不能伤害朋友....” 她捂住自己涌出鲜血的双手,魔力涌动之间,竟然好像产生了瞬间痊愈的状态,双手的伤口消失的无形无踪。 她本人却没有丝毫在意,只是带着有些苍白的面容,摇摇晃晃地向着一层和苏长约定好的仓库走去。 ------------ 24.最终对话 布置完舞厅处的法阵,宫村绯雨也正好回来。 她在下面三层转了半天,还是没有遇到有施术者对自己发起进攻或者施法的情况。 但是在心里却感觉到越来越不安起来。 就好像现在平静的种种,都只是为之后的狂风骤雨做的准备而已。 在舞厅和苏长以及铃木集他们吃了一顿晚饭之后,宫村绯雨还是放不下心来,准备去上面几层看看。 而吃完晚饭的苏长拿着食物准备去仓库给芙蕾雅最后送一顿晚饭。 等到法阵正式开启之后,苏长就要留在舞厅里面帮铃木集看守法阵了。有点担心那个像小孩子一样的人照顾不好自己,一会等给他送完晚饭还得把她带进法阵里面。 拎着晚餐向正在休息的铃木集一行人暂时告辞,苏长向着一层的仓库处行去。 打开那扇餐厅深处的门扉,露出里面不大的空间来。而就在之前苏长带她坐下的那一处角落那里,一个穿着神色斗篷的粉发女孩呆呆地坐在那里。 让苏长觉得好笑的是,她坐下的位置就是之前自己让她坐的原地,就连丝毫都没有移动。就好像她把他所说的话当成了遵循的标准一样。 傻傻的.... 苏长拎着晚饭叹了一口气走进房间内。 “诺顿....晚上好...” “晚上好啊,芙蕾雅...”苏长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晚饭,“我给你带了晚饭,快吃吧。” “.....”出乎意料地,芙蕾雅这次没有按照苏长的话语行动,只是抬起头呆愣愣地看向苏长的脸庞。 苏长与她对视,看见她微红色的无神双眸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她好像是要从这副影像中记忆或者弄清什么东西,但是茫然神色更甚,许久许久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苏长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这个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只见芙蕾雅呆愣愣地看着自己,许久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突然伸手握住了放在自己头上的苏长的手臂。 根本没有任何接触男孩子经验的她用着有些生硬的力道抓住了苏长的手臂,让苏长一瞬间有些吃痛。不过他也没有缩回自己的手臂,只是带着询问的温柔眼神看向她。 被苏长眼神注视着的芙蕾雅微微缩了一下脑袋,脸颊带上了羞涩的红润,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力道减弱,却还是不愿意放开苏长的手臂。 她捏着苏长那双温暖的手臂,一下子想到了冬天里壁炉里的火焰,夏天里山谷里袭来的微风.... 这些东西有什么关联吗?她不知道....她只是想就在这个时候握着他的手而已... 她张了张嘴,面对苏长的询问像是要讲些什么,可是却久久开不了口。 一下子有好多事情要说,一下子就已经到了和勇者决战的最后日子,一下子就应该是自己为伟大的魔王大人尽忠的时候..... 可是啊,她这个时候竟然就想这样,就想这样握住他的手,一直躲在这一件狭窄的房间里面。 忘掉和勇者的战斗,忘掉之前的一切。 就像他说的,和他成为从现在,一直到以后的朋友...... “诺顿.....”她思绪涌动,那张苍白小小的脸颊带着痛苦,挤在一起,“我们是朋友吗?” 苏长看着她痛苦的脸庞,没有玩笑,而是反握住她的小手,认真地道,“我们是朋友。” 芙蕾雅沉默着,把他的手掌摊开,右手亮起了点点光芒。 “芙蕾雅...你....”看着她右手闪烁起的魔法光芒,苏长有些诧异地看着芙蕾雅那张被点亮的脸颊。 为什么她会魔法? 看着芙蕾雅用闪烁着亮白色的手指在苏长手里慢慢移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刻画什么东西,还是想要用她纤细的手指感受他手里每一寸肌肤的纹路。 芙蕾雅突然觉得,他这只手掌好大,大到她无法用手指记住每一寸肌理,每一处细节,每一分温暖。大到她想要用以后以后漫长的时间细细感受,体会......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魔力涌动,苏长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宫村绯雨和铃木集一直在寻找着的神秘施法者,就是眼前他一直觉得是一个长不大小孩的芙蕾雅。 “芙蕾雅你....”还没开口询问,手中的符文已经被芙蕾雅刻画成型,亮起了耀眼的白色光芒。 符文成型的手掌处从苏长体内看来像是成为了一道魔力漩涡,疯狂地吸取着苏长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 刚刚因为布置法阵使用了大量的魔力,此刻尚没有完全恢复就被手中的符文疯狂抽取起来。 苏长痛苦地嗯哼一声,身体也随之瘫软下来。尽管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他还是抬起头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芙蕾雅。 那个被他质询目光看得抬不起头的芙蕾雅将头侧过去,带上她深色斗篷的帽子,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那一侧传来。 “我是不会伤害朋友的.....” 另一只手却依然贪恋着苏长掌心那道温存的温暖,抚摸良久才堪堪放开。 看着她站起身子,连头不回地就准备离开,苏长心急如焚,咬着牙齿憋足了力气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留下来不好吗?明明说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苏长的眼睛泛红,带着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却又无奈。 他知道,芙蕾雅真的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确信这一点他没有被欺骗。 他确信她心里渴望爱,他确信她是真的需要自己的关怀..... 那为什么还要走?难道真的要和宫村绯雨他们拼的你死我活吗? 芙蕾雅已经行至门口,听到这句话肩膀终于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体也变得柔软,双腿变得似乎有千斤之中,让她一步都不想再前进。 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的她只能用手臂扶住一旁的门框,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已经晚了...诺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回头看向苏长,她那微红的眼睛里带着终于可见的清晰,那是对苏长的遗憾和歉意。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落,已经将她小小的脸庞完全润湿。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终究是被魔王大人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阻止勇者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芙蕾雅哭泣的脸庞带着最后一点决绝。 是啊,在这个传统的勇者打败魔王的故事里,仿佛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魔王的干部存在的唯一意义不就是被勇者打败吗? 世界树无情的笔触规定了她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和安排,她们在世界的眼里不是宫村绯雨,不是芙蕾雅,而是勇者和魔王干部...... 可是这让苏长怎么可能接受? 她明明...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你这个蠢货!快滚回来!芙蕾雅!” 芙蕾雅把仓库的门关上,留着眼泪默默靠在仓库的门上,听着身后苏长愤怒的喊声,没有回话。 他被自己施加了免疫魔咒,可以确保自己法阵开启的同时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而这个符文所需的巨大魔力,已经把他的身体掏干了。高魔力负荷的情况下,他已经没办法移动了...... 这样也好,他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芙蕾雅眼神中的悲伤最后慢慢全部化为了疯狂.....她抹干眼泪,魔力疯狂涌动起来。 大幕,即将展开。 ------------ 25.瘟疫术士 顶层,幽深的走廊里,宫村绯雨一个人提着塔尼尔走着。 终于,她在观景台前方的楼梯处停下了。 因为,前面一个瘦小的穿着深色斗篷的女孩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右手持着一把类似于叉子的巨大法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走廊中间,默默地注视着走来的宫村绯雨。 “你就是对我们发动攻击的术士吗?”没有轻视她看起来幼小的年龄,宫村绯雨已经将塔尼尔拔出,立起了战斗姿态。 前面的女孩点点头,抬起左手将覆盖在头上的兜帽抚下,露出一头略显干涩的粉色长发。接着她轻抚自己的胸口道,“我是魔王座下的干部,瘟疫术士,芙蕾雅·玛格丽特。前来格杀锈迹勇者和治愈勇者......” 说着嘴巴扬起一道血腥的笑容,“希望你们可以让我尽兴之后再慢慢死去,如果死太快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宫村绯雨眉头微微皱起,代替她回答的是一柄带着劲风而去的刀刃。 对方刚刚说完,她就已经发起了先攻,血气喷涌着的身体获得了巨大力量的增幅,让刀刃挥动的力量和速度都有了质一样的提升。 芙蕾雅狂笑一声,反应也十分迅速,将法杖横在身前,抵挡住宫村绯雨这夸张的一击。一股巨力传来的同时,芙蕾雅也借助这股力量在半空中跃起,向后跳去。 随着她的身子跃起,她整个人都好像是烟雾弹一样,冒出了大量绿色的烟雾... 宫村绯雨本想继续进攻,可下一秒就被前方弥漫着的绿色气息给逼退。 那是含有剧毒的毒气。 芙蕾雅站在绿色的毒气之中,瘦小的身体被并不透明的绿色气体遮蔽得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依稀地看出她抬起魔杖的动作。 不好! 宫村绯雨双眼一凝,提着塔尼尔疯狂后退。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些弥漫的毒气就好像被狂风席卷,变成一道小型的毒气龙卷向宫村绯雨击去。 窄小的走廊里宫村绯雨根本避无可避,草草退后几步发现没有躲避方法的她干脆直接挺立在原地。抬起塔尼尔的同时,一股精纯的血气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在她身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空间。 血气领域! 毒气刚刚击打在血气领域边缘上就立刻被狂涌着的血气击散而后推开,明明看起来声势浩荡的毒龙卷在这项技能前竟然一碰就碎。 宫村绯雨没有停顿,而是在自己血气领域存在的时间内向前猛地一踏,带着巨大的惯性,她浑身附着着血气向着前面的芙蕾雅冲去。 芙蕾雅疯狂的笑容一滞,刚刚想抬起法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似乎变得十分沉重,抬起法杖的速度也变得十分迟缓。 原来她已经被血气领域覆盖了。 宫村绯雨没有犹豫,塔尼尔如暴风一般挥舞出去,瞬间之中已经斩出了十几刀。 芙蕾雅娇喝一声,运起自己全身的力量试图阻挡眼前宫村绯雨的进攻。可二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差了许多,一时间“叮叮叮”的金属敲击声不绝于耳。 堪堪阻挡了大多数斩击的芙蕾雅身体不可避免地接下了宫村绯雨狂暴的斩击。 大腿,手臂.... 被斩击到的地方被劲风将伤口撕裂而开,瞬间鲜血就喷涌而出,强烈的疼痛也在一瞬间让芙蕾雅神经紧紧绷住。 意识到近距离作战她无法战胜宫村绯雨,芙蕾雅只能咬着牙急忙地往后撤退。 已经受伤的她身体行动变得略显缓慢,如果只是单纯的往后退根本甩不开紧跟的宫村绯雨。 她眼神突然一凝,手中的法杖如同叉子一样向宫村绯雨刺去。 宫村绯雨只是脖子稍稍侧开就将这次攻击完美地化解。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攻击不是单单的物理攻击这么简单。 绿色的光芒从宫村绯雨已经避开的叉子尖端汇聚,等宫村绯雨感受到从耳旁传来的魔力波动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不好! “瘟疫术法·震荡” 芙蕾雅魔力涌出,从法杖尖端传出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将宫村绯雨整个人直接震飞,将旁边铁皮做的墙壁砸出一道凹陷。 被近距离冲击魔法击中的宫村绯雨感觉脑子一下子有些昏沉,耳朵里也传来巨大的耳鸣响声。 “谁啊!”一旁的客人房间内一个女人不耐烦地从芙蕾雅身后打开房门,带着愤怒的神色出来想质问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干架。 而映入她眼帘的是有些稀薄的绿色雾气,和一个持着夸张兵器的瘦小女孩,还有一个半蹲在地上的黑发女人。 意识到不对的女人吞了一口唾沫,讪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是我打扰了...” 还没说完,芙蕾雅疯狂的笑容已经快速靠近了她,带着一旁叉子一样的法杖刺向她有些肥胖的肚子。 “啊!!!!”感觉到死亡将至的女人发了疯似的喊叫起来。 但还没等到那柄兵器靠近她,芙蕾雅的脖子已经被从身后艰难爬起来的宫村绯雨锁住。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力,芙蕾雅剧烈地挣扎起来。 而同时她的身体也如同烟雾弹一样冒出了浓烈绿色的毒气。 宫村绯雨没有放手,而是对那个女人喊道,“快去三楼,让治愈勇者赶紧把所有人叫到三楼去!” 那个女人因为刚刚的惊吓身体已经瘫软,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宫村绯雨。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去!”芙蕾雅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宫村绯雨继续大喊。 “噢噢!”那个女人终于回神,擦了擦头上冒出的虚汗,拖着微胖的身体飞快站起来,一边跑一边沿途喊着,“快出来,快出来,到三楼去!快出来.....” 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远,宫村绯雨再也控制不住芙蕾雅,将她从怀里狠狠地甩出去。 更多的客人打开了房门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开始慌张地呼唤朋友和亲人逃跑。 宫村绯雨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抬起塔尼尔向芙蕾雅冲去。 她要支撑到所有人都到三楼去避难才行..... ------------ 26.大幕 “动啊!快动啊!”苏长焦急地想要挪动自己被魔力抽空的身体,但得到的回应却及其的微弱。好像根本不听使唤一样..... 他不仅担心芙蕾雅,也担心被芙蕾雅盯上的宫村绯雨。 虽然知道她本身有主角光环加身,苏长还是一点不希望她出事情。 可是苏长的身体却向他发出了抗议,虽然他极力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身体本身却十分迟缓,想要移动一点点都变成了奢望。 苏长咬着牙齿,看向上方,“千万不要出事情啊...” ...... ...... 顶层 又是一声巨大的金属敲击声响彻于已经没有其他人待在房间里面的顶层。她们之间的战斗随着顶层人员的撤离越来越激烈,从那绵延在走廊墙壁上斑驳的战斗痕迹便可见一斑。 虽然战况十分激烈,但还是可以简单地分析出,局势是对宫村绯雨有利的。 这也难怪,在如此狭窄无法有效拉开距离的走廊里面,芙蕾雅无论如何都无法拉大与宫村绯雨的距离。只能硬硬地吃下宫村绯雨越来越狂暴的攻击。 宫村绯雨一个很明显的战斗特点就是,随着战斗的进程越来越往后,她的战斗也就越来越疯狂。 很多时候明明已经让她负伤,而她却好似没有感受到那个伤口一样,动作竟然会没有丝毫的迟缓与停滞。 加上气血加成的她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让芙蕾雅只能勉强地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不让伤势过重。然而不可避免的还是被宫村绯雨手中优秀的神兵塔尼尔给切割出一道又一道或大或小的鲜红伤口。 当然,宫村绯雨也并非是全无消耗。没有苏长辅助的她,随着气血的消耗越来越多,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胸膛不停起伏着,缓解着体内能量不足的尴尬。 但越是感到体内的空虚,她的进攻也就愈发猛烈,想要快速解决完这场战斗。 攻击带着剑光和劲风让芙蕾雅瘦弱的身躯逐渐不堪重负,防守露出破绽,被宫村绯雨抓住机会一道上斩将芙蕾雅的小腹直接开出了一道口子。 “啊!!”随着小腹一麻,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喷涌出去,而全身的力量也随之跟着跑了出去,再也无力防御,她整个人痛呼一声竟然直接被这次攻击击飞了出去,仰倒在地上。 发麻的小腹慢慢恢复了直觉,那是根本无法忍受的剧痛,一阵阵的剧痛随着她摔倒在地上发狂似的冲上她的大脑,让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用已经开始发黑的视线看向自己刚刚接触到小腹的手掌,那里此时已经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完全侵染..... 宫村绯雨喘着气,提着手中的塔尼尔指向了地上已经开始意识涣散的芙蕾雅。疯狂之色慢慢褪去,她也感受到了身体的疲惫,手中的力量慢慢褪去,她甚至开始感觉连塔尼尔都握不住了。 得快点解决她..... 宫村绯雨没有犹豫,长长的刀刃刺向地上芙蕾雅的脖颈。 芙蕾雅那同时涌出鲜血的嘴巴似乎嘀咕着什么听不清楚的话语,只能看见她小小的脖颈上的喉咙涌动几下示意着她想要发声的念头。 宫村绯雨的刀刃没有停留,在刺下的同时却发现芙蕾雅身体上的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光纹,从中爆发出极为强烈的魔力波动。 封印解除! 芙蕾雅小腹处涌起一道绿色的璀璨光芒,将她的整个身体包裹起来。 “滚开!”她瘦弱的身体好像整个被拉长,被那团翡翠般质感的能量覆盖。原本微红的眼瞳变成了闪着荧光的墨绿色,而瘦弱的身体同时也爆发出极强的能量,随着愤怒的吼声,随手一击将挡在她身前的宫村绯雨直接拍飞。 “你们全部都要死!”封印解除的芙蕾雅脑海里似乎被某种强大存在给感染,带着想要杀戮的血腥欲望,向面前的宫村绯雨狂暴地攻击着。 甚至就连手里的法杖都丢弃在地上,仅靠被加强的肉体就打得精疲力竭的宫村绯雨节节败退。 而同时,随着封印的接触,原本在观景台隐匿的符文突然显现出身影。 原本芙蕾雅就是将开启符文和自己的封印魔法绑定在一起的,一旦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战胜对手,她就将解开封印,开启大阵。 观景台的法阵开始闪烁起了耀眼的绿色光华,符文好像全部鲜活起来,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瘟疫术法·大寂” 芙蕾雅感受到身上的魔力在被头上的法阵汲取,体内的狂暴愈发抑制不住。 宫村绯雨已经接近防御的极限,看着眼前的芙蕾雅攻击越来越猛烈,她转身就跑。 她体内的血气已经严重不足,如果再战可能就要殒命于此了。 她脚下的动作飞快,几个辗转之间已经带着残影向着楼下跑去。 上方的大阵正式开始运转,带着浓浓的毒雾疯狂向下层蔓延。 包裹着浓郁绿色能量的芙蕾雅当然不会放弃追杀宫村绯雨,她的身影隐藏在浓雾之中,也飞快地向下层移动而去。 ....... ...... 三层,刚刚放松下来准备休息一会的铃木集又被门口那个有些肥胖的女人拉紧了神经。 “治...治愈勇者大人...另一个勇者大人在顶楼遇到敌人了!她让我把所有人都带到舞厅来....”肥胖女人胸膛起伏着,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意思。 “集大人...要我们上去帮忙吗?”铃木集身旁的女人还没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被铃木集阻止了。 “现在重要的是先把全船的人都叫到这里来...”看着肥胖女人身后越来越多的赶到三楼的客人,他回头对几位队员道,“你们分开行动,把所有人配合飞艇上的工作人员叫到这里来,一定要快!” “是!集大人....”几位队员应声而去。 铃木集的表情凝重起来,从虚空中唤出自己巨大的法杖,而舞厅内部的法阵被他唤醒,闪烁出淡淡的光芒..... 看着下方的客人被或不情愿或慌张地被请进舞厅,原本宽阔的舞厅瞬间变得拥挤。 “集大人,一层的客人已经全部到场!” “集大人,二楼也是!” “三楼...” 随着一层一层人员到场的确认,从舞厅外边突然涌起的魔力波动让铃木集绷紧了神经,竖起法杖准备张开法阵。 他从舞厅的门口缝隙处看去,之间外面绿茫茫的一片,已经被浓烈的毒气所覆盖... 舞厅内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象征着法阵开启的前兆。 铃木集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四处寻找着一个精灵牧师的身影,可却找了一个空。 诺顿呢? ------------ 27.芙蕾雅之歌(6000) 还没来得及探究到底那个小精灵牧师跑到哪里去了,看着眼前门扉处慢慢渗入的绿色气体,铃木集咬咬牙齿。 他必须要先开启大阵了。 没有丝毫犹豫地,他将法杖立起,“彼时天堂的门扉啊,请向你可怜的子民们慈悲地展开你的胸怀吧!” 被铃木集富含魔力的声音呼唤,整座法阵真正苏醒并且运转起来。符文流转之间,发出巨大的类似于马达一样的轰鸣声,盖过了舞厅内因为特殊情况被召集而来的惴惴不安的人群们或哭喊或叫骂的声音。 下一刻,一道道精纯的守护能量环绕着从四周升起,在整个人群周遭慢慢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能量罩。神圣的圣洁能量看似如同虚影,却在外面富含魔力的毒气稍稍渗透进入触碰到它障壁的同时烟消云散。 它如同圣父一般柔和地保护着在它内部的子民们,那无声的温和能量让那些不安的,躁动的,生气的,悲伤的乘客或多或少的安静了下来,只是时而不时地吞咽一口唾沫,紧张地盯着外面一片浓雾的走廊,仿佛那里的确是有什么大恐怖一样... 该说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仅仅是在下一刻,一道黑色的人影在浓雾处显现她的姿态,向这边飞速奔来。 是那个施术者吗? 不仅是在场的客人,连正在施术维持法阵的铃木集眼神都微微凝重,他身旁的四位女舔狗也纷纷拔出武器,摆出正式的战斗姿态。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进来的人影终于浮现出了她真正的面貌,却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只见来人一头乌黑亮丽的黑色直发,白皙美丽的面庞上因为沾染了点点血迹而凸显出一股肃杀之气,但眼角如同上帝轻轻用笔一点的泪痣又为其添了一点魅惑感。 不是锈迹勇者宫村绯雨又是谁呢? 真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就连上帝也这么感叹道。 不过此时的她却不复之前的淡定和深藏不漏,而是衣着狼狈,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看起来刚刚才经历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 看起来狼狈的她速度却非常快,几乎是化成一道残影就往这边跑来。 铃木集赶忙打开了防护罩的一角让她进来。刚刚进来的宫村绯雨立刻显示出她已经力竭的事实,连塔尼尔都把持不住就摔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客人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个马上要栽倒的女人,纷纷躲避开来,她就这样径直摔倒在地上。 “宫村!”铃木集要维持着法阵的运行,无法挪动身子,只能急忙呼喊一声,让身旁的女队员把她搀扶起来。 而回过来一口气的宫村绯雨脸色依旧苍白,却轻轻拒绝了身旁女队员的搀扶,迎着其他客人各种各样的眼神重新握住了身旁的塔尼尔,半蹲在地上回复着已经接近枯竭的体力。 看着她的狼狈模样,铃木集忍不住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 “我在顶楼遇到施术者了,这个法阵也是她....等等,诺顿呢?”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转头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却没有见到那个她熟悉的有着白色卷发的精灵牧师,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带着浓浓的杀气看向正中间的铃木集,“铃木集!我把他交给你保护,现在我问你,他人呢?!” 铃木集张张嘴巴,他的确对苏长的注意力不够,可能什么时候走掉去找宫村绯雨也不奇怪。但是在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却没有到场,在外面的他,可能..... 他露出愧疚的神色,对宫村绯雨干涩地道,“吃完晚饭以后,他好像拿着晚餐出去了,可能去找你去了...” “铃木集!!” 宫村绯雨眼神终于爆发出了惊天的杀意,拎起塔尼尔竟然直接从地上直直站起来,向着铃木集走去。 “宫村绯雨!你疯了!”身旁几位女队员有些害怕地看着前面这个好像发疯了一样的女修罗,试图上前去阻止她的动作,然而还没接触到宫村绯雨的身体就被她直接用刀刃挡开,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看着宫村绯雨疯魔的样子,其中一个女队员愤怒的大喊道,“锈迹勇者!你疯了?!为了一个精灵牧师,难道你现在要把整艘船的人都害死吗!” 她义愤填膺的话将身边那些本来就看宫村绯雨动作十分害怕的客人纷纷激怒起来,“对啊!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我们的命不是命吗?” “真不愧是锈迹勇者....” 四周在宫村绯雨这个修罗面前不敢大声叫嚣的客人躲在密密麻麻的人头里面窃窃私语着,叫骂着,呼喊着,发泄着对这个劣迹勇者的不满。 她只是沉默着,拎着塔尼尔的手也越来越紧,杀戮的欲望也越来越重.... 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张精灵牧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侧脸... 不行...她还有事要做...至少先要把诺顿找回来...如果他受到一丁点伤害,她将会让全船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她从来不是大众眼里的英雄,她只做苏长一个人的勇者。 带着猩红眼瞳的少女只是漠然地环视了一圈,而那些或低语或叫骂的声音都在她视线扫过的那一刹那满满归于寂静,而同时人群深处刚刚还在发声的人此时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被刚刚那个疯狂的眼神所震慑。 如同女修罗一般地看着身边那些纷纷低下头来的人们,她冷笑一声,转头准备离去。 “等一下...”铃木集刚刚想喊住宫村绯雨,可她一转头回来的那个眼神却硬生生将自己接下来的所有话语都打断在了喉咙里。 如果不是第一次见,他大概率永远不会知道为了一个人陷入疯狂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双眼瞳甚至微微被凌乱的刘海所遮蔽都挡不住那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狂乱。 轻轻叹了口气,他抬手分心对宫村绯雨释放了一道治疗术,却不再说什么阻拦的话语。从法阵出去的一段时间里依然会享有法阵祛除毒气负面属性的能力,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到苏长当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没有找到他,也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铃木集释放出的治疗术明明效果上应该是和苏长一样的,可宫村绯雨此时此刻却感觉不到了那个熟悉的温暖蔓延全身的感觉。 为什么现在他不在自己的身边? 明明是她夜晚最恐怖的噩梦里出现的内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已经来不及考虑,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苏长! 没有任何回应,得到治疗的宫村绯雨毫不犹豫地转头向法阵外面走去,而随着她身影的移动,四周的人群也纷纷避开她的眼神,默默地在本就已经十分狭窄的空间里挪动着身躯。 宫村绯雨身边好像出现了一道真空一样的圈子,而她就处在这个圈子的中央,一个人沉默地向外行去。 行至法阵边缘,外面的浓雾里似乎冒出点点绿色的光芒,随后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带着绿色光芒的拳头狠狠砸在法阵的屏障上。 而随着巨大的力量,法阵以那个拳头为中心满满散开了点点波纹,让整个法阵疯狂震荡起来。 “宫村绯雨!”铃木集在身后大喊道,试图阻止她进入浓雾里面对那道蕴含恐怖魔力的身影。 而身旁的客人们却希望这个灾星能赶紧出去,阻挡一下外面那个恐怖的存在,不要让她再砸保护着自己的法阵了... 宫村绯雨却好像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喊,径直走出了法阵,对着门外那道充斥着墨绿色的身影拔出了她的武器。 看到那个勇者终于又从龟壳里弹出头来,已经被巨大魔王能量盈满身体的芙蕾雅凭借着本能地向宫村绯雨挥舞起了拳头。 “砰砰砰!”一拳又一拳地砸下,而面前带着苍白面色的勇者一次又一次地抬刀,而后反击。 啊嘞?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她已经力竭了还要和自己战斗呢? 待在充盈的绿色能量里,被宫村绯雨斩了一刀的芙蕾雅此刻在脑海里呆呆地想着。 明明一拳一拳带着巨大力量的攻击已经让她的身体传出了骨裂的崩裂声,让她的身体喷出了数不尽的血液... 明明脸色已经这样苍白了...明明连握着刀的手都被血液润滑了... 可为什么,她还要一步一步地前进着向我挥砍呢? 芙蕾雅的身体被塔尼尔一刀砍出巨大的伤口,她那已经被魔王能量充斥的身体却丝毫不负责任地没有传来疼痛感,她只是呆愣愣地凭借着巨大力量带来的本能鲁莽攻击着。 难道她不会战斗技巧吗?难道法师就不会格斗术吗? 答案并不是这样,芙蕾雅心里只是带着淡淡的迷惑和茫然。 为什么她要像这样战斗? 为什么我要战斗? 她看向那张已经沾满鲜血的勇者脸庞,一双漆黑的眼瞳却如同太阳一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自己....不,不是盯着自己...芙蕾雅意识到 她看着的,是身后无尽毒雾里的谁? 是谁呢?能让她这样的疯狂和不计代价的战斗... 她不知道...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勇者,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勇者的经历和故事。 只是在考虑是谁的时候,芙蕾雅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的朋友,诺顿的身影。 自己也是像勇者一样为了他,这个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而战斗吗?不是,自己是为了伟大的魔王大人尽忠... 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苦呢? 仅仅凭着本能战斗而大脑放空不知道考虑什么去了的芙蕾雅竟然被眼前已经重伤着的勇者狠狠刺穿了胸膛。 没有任何疼痛感传来的芙蕾雅丝毫没有在意现实里发生的战况,或者说,在遇到他,和他成为朋友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没有了战意。 自己只想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贪恋着他的温柔,想和他一辈子地生活下去... 而不是,这样痛苦地送掉自己的生命...... 眼神终于回到现在激烈的战况,可她已经被眼前的勇者洞穿了胸膛,连体内巨大的魔王能量似乎都在嘲讽她,“这样都能输。” 可她却毫不在意,她本来就已经要死了,在用出这样的封印魔法的时候。战况的输赢如何,她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可现在她突然好像又有了什么目标一样,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难道要和眼前已经精疲力竭的勇者决一死战吗?然后和她同归于尽,让伟大的魔王大人的复苏更顺利吗? 不... 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想最后回去,再看一眼,最后一眼,那个精灵的脸。 她好害怕这样死去以后,记不清楚他那张和善温柔的脸庞了。这样的话,到了地狱里面遇到那些欺负她的人,她就不能大胆自信的说, 自己是有朋友的人! ...... ...... 眼前本来已经被洞穿身体的芙蕾雅体内重新爆发出大量的能量,伴随着一声怒吼,硬生生地将插入体内的长剑拔了出来。、 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前面依然握着剑柄的勇者挥去一拳,力竭的宫村绯雨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她打飞。而那道飞起的身影被重新打开一道口子的防护罩接入其内。 里面还有一个勇者,她应该死不掉吧... 芙蕾雅自知已经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却丝毫没有感到愧疚,心底只有一股强烈的解脱感。魔王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步消退,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 为了能快点见到那个还被自己锁在一楼的朋友,她一拳一拳地砸向自己身下铁皮制成的地面,双拳带着鲜血将厚厚的地面砸穿,露出下面一样同是迷雾的走廊。 三楼...二楼.... 就要到了... 你等我...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的芙蕾雅第一次有了如此坚持的事情,咬着牙齿一拳一拳地带着鲜血往下砸开了通往她希望的门扉... ...... ...... 一楼 仓库门被一个瘫软的身体慢慢推开,苏长已经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才堪堪从仓库里面站起来。 眼前弥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楼的绿色浓雾,苏长用脚趾头想都能判断这些烟雾带着剧烈的毒性。可当这些烟雾想靠近自己的时候,他掌心里的符文就亮起阵阵光芒,将毒雾纷纷隔开,不让自己呼吸到那些毒雾。 可相应的,符文的全力运作进一步抽取着体内每一秒产生的魔力,让自己更加的瘫软无力。 可苏长却没有迟钝,奋力地调动着体内每一个细胞,向前艰难地前进着。 “宫村绯雨...芙蕾雅..你们要没事啊!”他咬着牙齿,扶着一旁的墙壁,拖动着基本失去移动能力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可楼上却突然传来某种硬物疯狂敲击地面的巨响,而上方的墙壁也默契地发生着形变,告示着它受到的力量又多大。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苏长愣在原地,不敢移动半步,只能用自己的眼睛透过那层浓雾看着那道墙壁被巨力打得越来越形变,心里越愈发揪紧.... 终于,墙体被整个打开,下来的不是什么狰狞的怪物,而是一个浑身附着着稀薄绿色能量的粉发瘦弱女孩... “芙蕾雅!!”苏长爆发出全身的能量,焦急地向那道掉下来的女孩跑去,可还没跑出去一步,双腿一软已经无法继续前进,可身体却依然保持着前倾的姿势,栽倒在地上。 咬着牙齿,苏长没有停顿,一点一点地爬向那道沾惹血迹的女孩。 而那个女孩在听见熟悉的声音之后,终于停止了想继续向仓库挪动那副残躯的欲望,绿色的能量也全部散去,露出了在她包裹之下的那具满身伤痕的身体。 身上的伤口同时向她发出警告,流血过多的身体也让她的意识一阵恍惚。 是啊,她就要死了... 可她却毫不在意,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呆呆模样,看着不远处那个向她这里慢慢爬来的精灵。 “晚上好,诺顿...”她干瘪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前面几个夜晚一样,只能呆呆地说出这句话。 她微红的眼瞳里像以前一样,只有那道身影从那双呆滞的眼瞳深处反射而出,好像在向外人证明,她心里的所思所想... 而已经爬到芙蕾雅身旁的苏长,抬起头来,终于发现了她满身的伤痕和胸口处那道致命的贯穿伤。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就从他的眼角处流落下来。 她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 在苏长心里,她就和自己家里孤儿院里的那些儿童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他已经把芙蕾雅当成了自己家里孤儿院里的一员了..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受着这样的伤痕躺在自己面前,呆愣愣地像之前一样注视着自己,好像那些伤口都不存在一样... “你这个...蠢货....”所有愤怒的叫骂,质问,教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苏长留着眼泪,只能痛苦地憋出了这句话。 她却似乎不在意地笑了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声说道,“诺顿....” “....我在”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吗?”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永远...” “太好了...”芙蕾雅眼神放空,嘴角却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如果下辈子我能和你一起长大就好了....” 苏长抹了抹眼角,想要把被泪水完全遮蔽的双眼擦去朦胧,却好像眼睛变成了一涌永远不会干涸的水井,源源不断地渗出温暖的泪水。嘴巴却配合着眼前的芙蕾雅露出了一道勉强的笑容。 “好...下辈子,你一定要去...要去一个...叫白云孤儿院的地方...到那个地方之后..一定...”苏长吸了口鼻子,继续道,“要报我的名字...苏长!” “苏..苏长...”芙蕾雅的大陆语言要发出这个纯正的汉语音色有些困难,可她却带着温暖的笑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两个简单的音节...、 “对,苏长...” 身旁的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变淡,似乎是因为施法者魔力的枯竭,上方的法阵终于停止了它的运转,带着剧烈的毒雾慢慢隐去。 而苏长手心里的符文也跟着她主人魔力的消失而变淡,最后归于虚无。那种无时无刻吸取魔力的感觉终于消失,而苏长也感受到了魔力重新增长起来。 “苏长..你能最后帮我一个忙吗?”芙蕾雅空洞的眼神看向苏长偏左边一点的位置,没有直视他带着泪水的眼神。 请各位原谅她吧,毕竟她已经因为临近死亡而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已经开始发黑失去色彩,只剩下苏长最后一点模糊的影子还在她的眼里。 “能...对我释放一次治疗术吗?”就像当初认识我一样,让我再最后一次,感受一下那样的温暖。 “....好”苏长颤抖着从怀里掏出法杖,吟诵起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已经吟唱过多少次的魔法。 只是这次的声音略带颤抖而已。 “愿...圣光与你同在....” 一道金色的光芒涌现在芙蕾雅眼前,带着那道她记忆在灵魂深处的温暖涌进了她已经药石无救的身体。 好温暖...... 在温和的光芒里,她眼神空洞,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以前被一群孩子围着欺负的时候。她们高大的身影一如以前,而那个瘦小懦弱的自己也像当时一样躺在原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不让它受到伤害。 只是这次略有不同的是,那些孩子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男孩声音。 “你们快滚开!不要欺负她!”一个缩小的诺顿出现在自己眼前,把身边欺负自己的坏孩子们全部赶走。 而后,就如同她美梦里梦到的一样,他像一道光一样,向自己伸出了他的手。 “别怕,我不会让她们欺负你了,我来做你的朋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会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对自己笑笑,然后说道,“我叫诺顿。” 而自己也会懦弱地留着眼泪,看着他的眼睛回应道, “我叫芙蕾雅。” ------------ 28.警告 那个瘦小干枯的芙蕾雅随着身体完全失去生命慢慢失去了动静,可那张已经闭上眼睛的恬静面庞上却依然如她在梦里一样,挂着安详的笑容。 苏长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生命的逝去,对他这个和平年代生活的人来说可能就是心太软了,见不得这个和他相识的女孩死去,他只是看着她的脸,眼泪决堤,久久难从心里那抹难以消失的痛苦与悲伤中脱离而出。 明明只是任务面板上简简单单的一句,勇者打败魔王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名义上的反派女孩如此悲伤呢? 她明明...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明明和自己那些孤儿院里面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都只是简简单单的需要一些正确的爱而已,就可以快乐长大啊... 苏长第一次感觉到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了,好像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难以被自己弥补。 而更加残忍的是,面前芙蕾雅的身体因为完全被封印魔法吸取了生命力,竟然慢慢显现出了灰质化的现象。她枯瘦的身体慢慢失去了身为人的模样,慢慢化成细小的颗粒,从包裹她身体上的破旧斗篷里渗透而下... “不....不...不要...”苏长伸手想要挽留芙蕾雅最后身为人的模样,可刚刚碰到她已经灰质化的身体,就将她大片大片的躯体化成了粉末... 【......】有些感叹地看着眼前呆愣在原地的宿主,一直默默旁观的系统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感受着自家宿主呆呆地想要把地上化作灰烬的芙蕾雅聚拢的动作。 终于还是不忍心,一道亮白色的光从苏长脑海里射出,覆盖在了那一片只有粉末存在的地面上。而那些粉末接触到这道神异的光芒后,竟然诡异地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只有苏产自己知道,自己脑海里的无边无际的蓝色水幕一样的系统空间内凭空出现了芙蕾雅化作的灰末。 苏长呆呆地看着眼前只剩下斗篷的地面,久久保持着沉默,等到眼神汇聚了一些才对自己脑子里的系统道了一声,“谢谢。” 【不必客气宿主,我一直是您忠实的伙伴。】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像是非男非女的机械电子合成音色。 不过以往的声音一般带着跳脱调皮的系统这次却显得十分凝重和认真、 【但需要提醒您的是,您将自己代入得太深了。您只是在扮演一位精灵牧师而已,就算和这个世界的女性发生过各种意义上的关系,她们对您来说终究只是过客。完成任务之后,您终将会离开,将自身宝贵的情感留给这些角色是十分不值得的。】 “角色?”苏长听着好像小说剧情里面介绍人物一样的话语,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难道这些在自己活生生的人不值得自己倾注感情吗?难道这些人在你们的眼里就只是携带气运的载体吗? 似乎是听出了宿主话语里的疑惑,系统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说她们本身无关轻重,之前我介绍给您的话语让您有了误解。我们充分尊重各个女尊世界里存在的人和事,尊重和承认她们存在的独特个性和思考。可宿主,您想过没有,当您对每一个这样的任务对象都倾注感情的时候,像这种必然的分离时刻,不仅她们会受到伤害,而我更担心的是,您也会接二连三地失望,失落,最后失去前进下去的欲望。】 系统不存在的手拍了拍自己宿主的脑袋,继续道,【我司原本以为,将男性招入我司成为执行者之后,能够因为男性本身存在的多伴侣思考倾向减少关于执行者的损耗。可当实际做下来之后,男性执行者在离开世界时因为和任务目标分离而造成的精神损伤和斗志损失不在少数。我诚挚地希望,您不会是下一个这样的人。】 【因为您要知道,就算被我司清洗掉记忆,送回原本的世界后,那些心灵受伤的执行者还是会下意识地满世界寻找起潜意识里那个印象深刻的人影,哪怕在那个世界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他们也会倾其一生找寻下去。】 【所以,正相反,宿主。我们恰恰不是对生命,对感情漠视,而是深深地理解着爱的力量。所以希望您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深陷泥潭,带入过深。而是要保持着对任务的理性,一直前进下去...】 苏长听着脑海里循循善诱的声音,慢慢站起身子,向上方重新出现动静的二层走去,却久久没有对自己的系统回应任何话语。 自己可能真的有些放置太多的感情了吗? 可是看着芙蕾雅那干瘪的眼神,和呆呆的样子,他只是做了之前在孤儿院做的一样的事情而已。 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会离开吗? 可为什么看到宫村绯雨一个人被其他所有人隔离误解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想抱住她,让她在自己怀里撒娇。 她们都只是这样缺爱的女孩而已。 而苏长也是真的把宫村绯雨看成了自己的恋人,把芙蕾雅看作真正的朋友的... 这样不对吗?为什么自己这么难受呢? 明明自己只想当个和女孩子贴贴的渣男来着..... 苏长一步一步疲惫地向着上方楼层走着,思绪似乎也在他有些弯曲的影子里流转,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他也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很有道理。它也只是为自己考虑而已.... “系统,你可能说的没错....”苏长对着脑海里的系统说道,心里感受到芙蕾雅离去的创伤依旧狰狞,只要思绪微微触碰,就会让自己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没关系啦宿主,这才是第一个世界,长一点教训也是好的啦!】看到自己家的宿主知错能改的模样,系统表示很欣慰。 “你说的也没错...如果这样一直受伤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苏长迎着已经从舞厅里面出来的各种客人,慢慢向舞厅那里走去。 “看到芙蕾雅那样,说真的,我好难过....” 【嗯嗯!】系统欢呼雀跃,为自己劝说起到成效而感到高兴。 “如果再让我看到宫村绯....绯雨大人!!”前半句还是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可下一刻进入舞厅之后的苏长看见宫村绯雨浑身浴血的样子就瞬间破防,直接在现实里开口焦急地大喊起来。 什么冷静理性,瞬间都被苏长抛到了脑后,他直接向着自己的女朋友宫村绯雨跑去。 【......】 系统捂脸... ------------ 29.事毕 宫村绯雨好像做了一个沉沉的梦境。 梦里她好像看见了苏长那道被白色卷发覆盖的背影,梦见他一个人走在毒雾弥漫的狭窄走廊里,梦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碰见了那道绿色光芒充斥着的人影。 而自己紧紧盯着那道背影,奋力地向伸出手抓住他,可那道幽深的走廊似乎在一瞬间无限延长,拉着苏长的背影迅速地远离了自己。 “诺顿!!” 宫村绯雨带着愤怒,惊慌,恐惧的声音伴随着自己已经完全伸出的手掌,向前方的身影大声呼喊道。 不要...自己不要失去他...失去自己唯一的光.... 她慌忙间伸出自己的手掌,同时也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前不再是自己印象里面充斥着浓烈毒气的狭窄走廊,也没有了那道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 而是一道没有亮起的吊灯,和装修略显富丽的金色壁纸包裹着的天花板。 而明亮的阳光从一侧泼洒而入,毫不自私地抹在房间内部所有面朝它方向物品的表面上。 宫村绯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舒服丝绸的润滑感和自己身下完全凹陷下去的弹性床垫都在提醒着自己,“宫村绯雨,你已经不在那艘飞艇上了...” 宫村绯雨却丝毫没有贪恋床上的舒适,急急忙忙地想要坐起身子,看向四周有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可刚刚挪动自己的手臂就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让自己被迫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低头看去,自己裹在被褥之下的身体被许许多多散发着奇怪药草味的绷带包裹,再往下些,甚至还可以明显感受到几块硬硬的木板夹在自己腿上。 她重新躺回了原地,神色有些呆滞地望着上方又重新进入视线的天花板。 不难分析,自己已经从飞艇上的灾难中被救出来了... 可..诺顿呢? “绯雨大人!你醒了?”刚刚还没动起一点念头,从自己难以转头看见的房间一角,一道熟悉的男性声线如同宫村绯雨的福音一样传来。 不是苏长的声音又是谁的呢? “诺顿....”宫村绯雨的声音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欣喜,却发现自己无法转头第一时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又只能闷闷不乐地提醒对方赶快过来让自己康康。 坐在一旁椅子上刚刚休息一会的苏长凭着对宫村绯雨的深刻认识,竟然读懂了此时此刻少女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地坐到了她的床边,直视着她那双从纱布中间露出的黑色眸子。 “诺顿....”又是一样的单词,可这次苏长又听出了其他不同的意思,这分明就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拿手过来给我摸摸。” 转头看向自己身下从被窝里伸出来的穿着薄薄一层纱布的白皙手掌,有些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垫,发出不大也不小的声音,提醒着苏长的注意。 “好啦,受了伤就安心待着,别搞怪了。”苏长无奈地笑了笑,对宫村绯雨提醒道,却还是把手放在了宫村绯雨伸出了的手掌上。 因为受伤而无法扣拢的手掌被他反扣住,又轻轻捏了捏,让宫村绯雨的眼神也变得安静不再躁动。 嗯?好像就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了,只是一个病号和一个男人,隔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握住了彼此的手而已。 可窗外微风吹入房间,却好像被这样默契的一幕所触动,带着祝福的眼神看了看他们俩,又默默地带着祝福从另一边的窗户逃了出去,把这样安静的时间留给了两个人。 宫村绯雨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苏长也待着他身边守了两天。 明明是主角不需要自己担心的来着... 苏长叹了一口气,可终究还是要自己看着她才安心吧。 如果宫村绯雨能收敛一点她偶尔鬼畜的性格的话,苏长倒是觉得就这样和她安静的待在一起,也不失为一段可以记忆一生的美好时光。 就算以后可能自己要走,估计也会记忆一辈子的吧。 就像芙蕾雅一样... 安静的时光没有持续太久,两个人静谧和谐的气氛被门外一阵脚步声打断,他们同时偏过头去看向门口方向,倒让正在推门进来的铃木集愣在了原地。 一是有些惊讶于宫村绯雨这么快就醒了,更多也是对房内和谐的气氛感到不适应,仿佛自己进去都会被排斥而出一样。 愣了一秒,他还是走了进去。 “你恢复得很快。”铃木集道,“其实在我和王城里面几位牧师联手给你释放治疗法术之后你的生命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表面上的伤口看起来比较吓人而已,所以在诺顿的坚持下还是给你绑了这么多绷带。” 宫村绯雨看向一旁坐着的苏长,没想到他居然回了自己一个“看什么看”的眼神。 “我觉得不用上这么多绷带。” “我觉得要。” “上了也没用” “我觉得有用” 看着前面两个在用眼神进行着谜之交流的人,铃木集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开始悬挂带着王国徽章的条带,迎着外面人群呼喊的声音微微颤动着。 他仍然直视那里,却开口道,“冕辉大会明天就要开始了。”外面的人群纷纷喝彩着,好像在庆祝着什么重要的节日一样,只有偶尔从下层上来的穿着厚重铁甲的军队踩踏着脚下的石板街道发出“踏踏”的响声时,人们才会突然想起,原来已经要开战了。 铃木集的话语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温和的眸光转向床上被他的话语打断的二人,随后开口道,“宫村好像没有机会去冕辉大会的现场,风魔樱还在路上,不过应该在冕辉大会之前会赶到这里。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吧,感谢宫村和诺顿在船上的照顾,我们迷雾之海再见。” 说完,他对着在床上的二人轻鞠一躬,而后抬起头来向门外走去。 苏长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处消失,这才转头看向那个床上的勇者,而此时她也一样转过头来,带着点点柔意,看着自己。 苏长一下子突然体会到恋爱里面那种无言的感觉,在这一刻他好像和宫村绯雨心意相通,知她所知,知她所想。 下一秒,还是宫村绯雨先开口了。 “诺顿,帮我把绷带拆了吧。” “啊?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啊。” “我想做了。” “......” 苏长默默地收回前言。 ------------ 30.幕间 依旧还是昨天故事发生的那个房间,不过时间上有了一些改变。 许是刚刚才清晨时分,温度尚且不高,尤其是在这么高海拔的王城顶部的时候,总是让无数人们瘫软地呆在温暖的被窝之中,恨不得一天都不起来一样。 再看看房间里面的场景吧。 柔软大床上一道鼓鼓囊囊的凸起,勾勒出两个人不同的身影。此时的他们面朝着面,互相依偎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露出安静的神色。 那个少女明明刚刚拆卸完绷带,却过分地将那只白皙的手臂抱在另外一侧的男孩身上,不时地摩擦着对方光滑的背部,露出享受的神色。 看的久了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了吻他好看的眼角,反正无论怎么样都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就是了。 窗外的阳光已然渐渐升起,雀跃地洒在窗台上,想要进来以窥春色,却遗憾地被一卷散开的窗帘挡住,只能愤愤地落在地面上一小片地方上,转过很大的角度才能看到一点点床上的动静。 也不知这样的时光过去了多久,十五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宫村绯雨不知道,就这样光光看着苏长睡着的样子她都能待一天,这样的计时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可苏长此时却苏醒了。 睡眼朦胧的眼睛带着刚刚苏醒的茫然,悬停在他眼眶上方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的长长睫毛因为刚刚苏醒还不适应光线的缘故“扑棱扑棱”地闪着翅膀,从缝隙中透出的眸光带着一股子纯洁的色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还没从昨晚的梦境中醒来。 愣愣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想要让自己更适应一些早晨的景色,却又因此摩擦出更大的困意,索性又直接把头埋在了眼前人的胸怀前,闷闷地呆在被褥里面,又不愿意再抬起头来了。 这副起床未遂的模样让异世界的宫村绯雨似乎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有些哭笑不得地继续反搂住眼前的人儿,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自己也乘机享受着把额头埋在对面侧面的白色头发之中。 当然,又是如同本能一样,她又找寻起了那团白色头发之中因为困意而微微抖动起的长长的精灵耳朵。 如同至宝一般地轻吻一下,宫村绯雨就这样带着笑意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安静的时光,于是她说,“早上好,诺顿。” 那个男孩听到了这句问好,却过分地在对方宽阔的胸怀中蠕动起来,好像动静很大,却一直没有离开原地,嘴巴也因为接触到女人的肌肤而发出闷闷的声音。 “再睡一会会....” 宫村绯雨带着笑意,继续爱不释手地摸着对方的脊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让他好好休息。 可还没多久,自己怀里的人自己就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看起来已经灵魂归壳,完全苏醒过来了。 而满脑子都是卧槽的苏长此时看着对方带着笑意的神色,有些不耐地撇过头去。 此时已经坐起来的苏长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也正视自己双眼的宫村绯雨,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清晨,可又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旖旎的夜晚,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让苏长赶紧把头别过去。 大好的早晨就该吹吹外面...还没起身,自己已经被后面女人带着笑意地拉回床边。 看来,今天苏长早上吹的依旧是宫村绯雨的枕边风...... ...... ...... 已经是中午时分,今天是冕辉大会开始的日子,无数在外地或者在王城上层的民众们带着庆祝的兴奋和快乐感,拖家带口地从或远或近的地方赶到现在的王城上层。 宫村绯雨和苏长也是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的二人. 不过他们可不是往冕辉大会方向走去,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的天空花园处走去。 这要说到宫村绯雨被取消勇者身份之后,连个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自然是无法进入冕辉大会现场的。 不过她本人也不想去就是了。 所以原定的计划就是他们两个人好好在王城里面玩一玩,等着风魔樱参加完冕辉大会之后把船给他们。 迎面走来无数穿着各式各样的人,或是穿着铁甲的正规士兵,或是衣着随意一些却腰间佩剑的冒险家们,或者是拉着小孩的男人和前面身为一家之主的女人们。 他们看着四周从高楼上远远垂下的带着王室徽章的条带,就这样高兴地向着冕辉大会前进着。 和苏长与宫村绯雨相反,从各种意义上。 不过既然是出来玩的,苏长和宫村绯雨当然也不会垮着脸。 空中花园坐落在王城边缘处一片开阔的地方,这样的高级生态公园远远不止王城顶层一层,不过要通过空中花园实现上下层的移动会麻烦的多,与其从空中花园里上下层,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走大门上来。 “真好看。”已经来到空中花园边缘的苏长从高空处向前面毫无障碍的空中花园眺望而去,一览无余地将这份美好的景色收入自己眼中,再细细地记忆下来,留作以后回忆的资本。 宫村绯雨也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带着笑意看着前面被绿色植株覆盖的人造花园。 由于跨了很多层,空中花园在这个角度看来真的是如同悬浮在天空中一样,从顶层留下的人工灌溉水流像是如同一泉奔腾的瀑布一样,从上方直直落下,直到到下方远处才慢慢传来回音。 远方的天空没有丝毫遮挡,露出苍穹之下如同黑雾弥漫的天空,带来浓烈的不详的气息。 “那是....”苏长抬手遥指远方天空那头黑色迷雾弥漫的地方,对身旁的宫村绯雨问道。 宫村绯雨也定定地看着远方那片如同黑雾遮蔽的天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正在召唤她,像是命中注定的呼喊一样,让她快点过去,快点到达彼岸.... “绯雨大人?”看见身旁的女人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苏长看向她的脸庞,带着疑惑地问。 “啊...抱歉。”宫村绯雨回过神来,转头带着歉意地笑道,“那就是迷雾之海了,在王城这么高的地方只能看到那片天空的样子,还看不见海,那里的海水是纯黑色的来着。”宫村绯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女神却把答案全部放进了她的脑海里。 是在召唤我这个勇者吗? 心中带着思虑和疑惑的宫村绯雨又继续看向那片黑色的天空,只见遥远的黑色天穹之下,隐隐有这数不清的电光闪过。 ------------ 31. 冕辉大会 冕辉大会在王宫和外城接触的广场上举办,不仅利于国王和家属走出深闭的王宫,还便于各地的民众在此地集结。 当然,这次的主角不会是下面正在欢呼的那些从各地而来的民众,而是已经在中间空出一大片区域中站着的四位勇者。 扎着酒红色高马尾的魅惑女性带着被忍者服完美勾勒而出的极品身材最后走进这个场地。看起来也是因为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刚刚到了王城就径直往这边来参加冕辉大会了。 “大家好久不见,有想我吗?”看向广场上已经站着的三位勇者,风魔樱那露出的凤眸对着三人露出了一道魅惑的弯度。 铃木集依然带着温暖的笑容,“好久不见,风魔。”看到风魔樱对他的回应带着笑意眨了眨眼,他也笑了笑,重新转过头去。 “轻浮之人。”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板的女性,伸手虚抬了一下戴在她琼笔上的眼镜,那副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的镜片遮蔽了她眼镜的形状,让人刚刚好看不清她具体的眼色。 那是盾守勇者,御手洗铃音。 风魔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向最后一个有些懦弱的幼小女孩。此时那个女孩正抱着一杆比自己身高高一倍的长枪,有些惊慌地看着风魔樱和御手洗铃音明枪暗箭地嘲讽,不知道该不该劝架,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阿拉,好久不见,纱希酱~” 见到风魔樱朝着她这边看过来,佐藤纱希干笑了一声,也向风魔樱打了打招呼。 她们各自的队伍都和风魔樱一样,在人群中等候着,来到这个冕辉平台的,最终只会有她们几位勇者而已。 “那个…宫村前辈不能来吗?”佐藤纱西举起一只手对着在场的几位勇者发言道,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学生举手提问小学生一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而那副可爱的模样让人群中许许多多的男性露出了姨母笑,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大声呼喊着佐藤纱希的勇者名称,像是在演唱会现场对自己家爱豆应援的疯狂粉丝一样。 “枪御勇者大人!枪御勇者大人!” 四周大声的声音让佐藤纱希刚刚伸出的手臂默默地缩了回去,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风魔樱有趣地笑了笑,“纱希酱的人气真高呢,要是我也这么受男人欢迎就好了、”说着露出了可惜和羡慕的神情,让佐藤纱希更加害羞了。 铃木集依然笑着看着她们,笑笑没有发言。 倒是御手洗铃音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说着她又撇过头看向因为她这番发言有些不知所措的佐藤纱希道,“宫村绯雨那个家伙已经被王国除名了,来不了冕辉大会了。” 她又看向铃木集,“她是和你一起来王都的吧,你们的飞艇被袭击了?” 之前飞艇冒着浑身的绿色毒气降落的时候可是把全王都的人都吓了个半死,早早已经来到王都的御手洗铃音当然也看到了。 铃木集点了点头说道,“宫村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她的话整艘船可能都会出事。” 御手洗铃音冷笑了一下,没有继续接下话题。 她知道宫村绯雨实力强,只是不知道和风魔樱哪个强点。不过这两个人让她看不起的都是她们那恶劣的性格。 一个一直笑着,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另一个就直接掩饰都懒得掩饰了,直接就动手开干,搞得全王国都知道勇者宫村绯雨是个骚扰同队队员的变态。 这让御手洗铃音感到十分羞耻。 难道那个女人心里连一点身为勇者的荣耀和尊严都没有的吗? 看向身旁唯唯诺诺的佐藤纱希,御手洗铃音觉得她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连腰板都直不起来的懦夫,跟一个男人一样,根本靠不住。 至于铃木集,一个男人而已,更靠不住了。 最后还不是得靠自己来带队伍? 心里已经默认是勇者队伍领导者的御手洗铃音又默默地虚抬了一下眼镜,下方的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风魔樱看到她在原地自我满足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着天空笑了一下,心里却在默念蠢货。 勇者间的对话也在此打住,她们之间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沉默起来。 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王宫正对冕辉广场的地方是一座高高凸起的高台,正在周围民众声音最响彻的时分,上面染着鎏金花纹的大门被驻守在外面的女侍卫打开。 里面一位身着华丽的臃肿中年女性在无数俊男的搀扶之下慢慢从王宫内部走来。 那便是联合王国现在的首领,国王。 一见到她华丽的模样和威严的面貌,周围民众知道冕辉大会即将开始,纷纷停下了和伙伴间吵闹的对话,就连最吵闹的孩子也被如此多的人同是保持寂静的模样给吓住,同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时间,场上安静无声。 广场边缘,一位位穿着铠甲的士兵抬起了巨大的号角,由一个人一个人接连用自己平生中肺部最大的力量,吹奏起了眼前这个巨大的乐器。 当然,效果也是极好的。只听那些分散开来的巨大金色号角发出的音色慢慢由于默契汇聚,变成了一道统一低沉的声响,从广场四周慢慢卷起音浪,向全城扩散而去。 巨大的声音让场边的民众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双耳,眼镜却依然紧紧盯着广场和高台之上的人影们。 勇者们,将会是这场战争的中流砥柱,起到率领联军协同统帅的作用。而她们的身份和职位将在这次冕辉大会中被国王亲口授予,象征着王国对她们的期待和要求。 而在大会最后,国王将向魔王正式宣战,人类大军正式向迷雾之海进军。 “风镰勇者,风魔樱……盾守勇者,御手洗铃音….治愈勇者,铃木集….枪御勇者,佐藤纱希…”国王每喊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位勇者便会半跪下去,接受国王的加冕。 “请各位勇者,代表着人类的希望,为王国,为苍生,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将魔王击败”国王举起了自己的权杖,权杖发出点点金光,分化成四道不同的光环向四位勇者的头顶涌去,分别化成一道闪着光辉的头环,象征着人类特使勇者的至高身份。 做完这一切,国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身形不稳,而一旁的俊美男人赶忙扶住她肥胖的右手,让她不至于失仪。 她缓了一口气,深深道,“拜托各位了!” “敬受命!”四位勇者同时答道。 …… …… “拜托了….”远处从王宫处传来了国王说出这句话的回音,声音经过漫长的传递,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虚幻感,却依旧不妨碍宫村绯雨和苏长可以听到。 苏长转过头去看着宫村绯雨遥望远处花园风景,看起来毫不在意其他勇者在冕辉广场上受到国王加冕的荣耀。 但难免心里会有一刻的难过吧? 苏长没有开口,继续和宫村绯雨在宽阔的过道中行走着。 只是默默地牵住了她的手而已。 ------------ 32.奴隶船 实际上冕辉大会并没有举办太久,它仅仅只是一个象征战争开始的仪式而已。最重要的调度和战前准备还需要各自勇者和王国将领的安排。 随着冕辉大会的结束,整个王城似乎都活了过来一样。无数士兵被调动,一群一群地被王城专门运送士兵的飞艇运至地面,在外面扎起了营。 如果此时来到迷雾之海边缘,你甚至可以看见已经有无数艘带着王国标记的战船从王国地面的河港处往那片黑色的大海方向移动。 士兵们在那片由浑浊魔力构成的浓雾面前站定,远远地看向前方模糊不清的海面,在那里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她们尚未确定的命运..... 等到明天一早开始,迷雾之海的雾气就会慢慢散开,而这也象征了人类即将踏上讨伐正在苏醒的魔王的标志。 而勇者们当然也要尽快带着她们的队伍下到地面,带领着人类联军走向胜利。 ...... ...... 王城空港内,尚未完成调度的军队穿着整齐的军装,排列成一个个正方形的队伍,站立在宽阔的空港广场内,等待前面运送完军人的飞艇回来接她们。 已经有许许多多的军队在冕辉大会结束前就已经乘坐飞艇下去了,现在这里的一批已经是冕辉大会结束后的第二或者第三批了。 当然,因为勇者们的到来,这里军队的运送要稍微晚一些,她们得让勇者们先下到地面进行布置。 “我们是要一起还是分开下去。”铃木集带着身旁几位背着行李的女队员,在空港广场边缘停顿住前进的脚步,回头看向其他几个身后跟着各自队员的勇者们,尤其是在最后面的风魔樱。 他似乎知道宫村绯雨加入风魔樱队伍的事情,在之前和宫村绯雨道别的时候还顺嘴提了一句风魔樱的行程。所以他不确定到底是要一起先下去,还是让风魔樱留在这里等宫村绯雨到了以后再说。 反正他知道那个御手洗铃音是肯定要先下去的。 果不其然,御手洗铃音闻言回头看向了其她几位勇者,先开口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还有事情要办的话我就不等你们先下去了。”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不过可以先让队员先和你们下去。”风魔樱在后面笑着举起了手,回应道。 不过御手洗铃音压根不想理她,只是撇过头看向旁边被一堆男性围住的佐藤纱希。 “你呢?要先下去吗?” “啊?我....”佐藤纱希看向后面带着笑意的风魔樱,有点想让大家一起下去,不过眼前御手洗铃音应该不会等,在现实和想法有差距的时候,她就又陷入了那种无法做出决定的状态,只能一会看看风魔樱一会又看看御手洗铃音,期盼着她们能够改变各自的主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 不过现实当然不会如她的意,现在依旧需要她做出决定。 这时候,佐藤纱希身旁的一位男性对御手洗铃音说道,“我们先下去吧,也没有其它事情要做了。” 看起来这是佐藤纱希队伍里平常帮她做决定的智囊。 各自的选择纷纷做好。最后除了风魔樱要留下来有点事情,其他人都先去前面搭乘飞艇了。 风魔樱站在广场边缘,带着笑意看着自家几步一回头的队员们,远远的挥挥手,示意自己很快就下去。直到看着她们所有人都上了飞艇,她才停止挥手,把双手环抱在胸前,笑意也慢慢冷淡下来。 “我还以为要下去找你呢。”熟悉的声音从自己身边传来,不是那个讨厌的锈迹勇者宫村绯雨又是谁呢。 “风魔大人,下午好。”一旁的苏长也刷了个存在感,向风魔樱打了个招呼。 风魔樱刚刚就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已经来了,所以才跑到这边的边缘处等待的。 她没有理会宫村绯雨的话,而是又挂起了妩媚的笑容,看向宫村绯雨身边的苏长,他头上夺目的银色婚纹让她眼神一缩,笑容僵硬片刻又旋即恢复了正常。 她笑道,“你好,诺顿,好久不见,你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面对这么直接的撩人,苏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废话,身边这尊病娇宫村还在呢。 正想着,宫村绯雨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风魔樱的视线。 “船呢?”她不带任何表情,直截了当地问她道,但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之所以没有生气,是因为她比较了解风魔樱。越能对着人口嗨就越说明心里没有这种想法,当她不口嗨的时候才是宫村绯雨真正需要警惕的时候。 风魔樱对着宫村绯雨身后的苏长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重新变回了双手环抱着胸口的样子,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来的时候我们被魔王座下的干部袭击了。”没有先提船的事情,风魔樱突然说起了其他话题,“貌似你们来的时候也遇到了?” 宫村绯雨点点头,跟她一样靠在了墙边。 “你遇见了没有,那些魔王干部用的类似于解除封印的那个技能。”风魔樱的话让宫村绯雨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回想起了当时在飞艇上与芙蕾雅战斗时的场景。 当时自己为了救诺顿所以才有些忘我地进行战斗,可还是清晰地记得那个魔王干部身上充盈着的巨大能量。那种充斥着毁灭的力量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当时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多亏那个魔王干部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胡乱挥舞着自己充满力量的拳头,才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看到宫村绯雨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风魔樱已经知道她看见过那个技能,于是她不再绕弯子,直接道,“你感受到了没有,那股磅礴的力量。跟那个魔王干部对话完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透支自己生命换取一小部分魔王力量的法术。可就算是一小点力量,都差点让我的队伍全部覆灭。” 风魔樱的眼神里完全失去了笑意,带着某种寒冷,盯着前面一队一队登上飞艇的人群。 “如果假设那一小股力量都可以让我差点丧命,那苏醒过来的魔王本体到底有多强?”风魔樱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有些后怕地重新看向了宫村绯雨。 “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两个人的战斗能力加起来都不如我们俩之中的一个,而且脑子还都有点问题。”风魔樱指的那两个人当然是御手洗铃音和佐藤纱希,她对那两个人的战斗能力并不看好,甚至带着浓浓的鄙弃。 而铃木集属于治疗类型的勇者,在战斗能力上十分欠缺,这让风魔樱对这次的战争带着十分悲观的态度。 “这场战争我们很可能会输。”她最后道。 宫村绯雨也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说,“箭在弦上已经是必发之势,而且人类这边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位勇者,我们不一定会失败。提醒她们各自小心一点就是了......” 宫村绯雨的话语带着一种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乐观,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才补上了后半句话。但是心里却陷入了疑惑,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势在必得呢? 明明在和那个魔王干部交锋时自己也只是险胜而已,为什么刚刚自己会觉得此去必胜呢? 她忽然想起今天和苏长在空中花园时感受到的那种来自迷雾之海的呼喊,就好像世界在向她呼喊着“快过来”一样。 而风魔樱听到她这番乐观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脸上重新挂上了熟悉的笑容,“你说的也没错,现在想这么多也来不及了,但愿此次胜利吧” “对了,这是你们的船。”风魔樱终于把话题带回到了他们的船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类似于玻璃珠一样的东西,在阳光下反射出了好看的光芒,让苏长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和孤儿院的小朋友拿着跳棋当弹珠玩的时候。 不过等他定眼一看,那颗珠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艘被缩小了不知道无数倍的船。 这是什么奇特的法术?珠内乾坤? 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法术,苏长有些好奇地看着风魔樱手里那颗被她称为“船”的珠子。 宫村绯雨接过珠子,也有些好奇,却在接触到这颗珠子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这艘船从内到外的所有构造和物品。 锁链,牢笼,镣铐,刑具..... 宫村绯雨的脸色有些奇怪,“为什么船上有这些东西?” 风魔樱笑道,“这是我们在海上遇到的想抢劫我们的奴隶船,把上面的奴隶主解决掉放走奴隶之后这艘船就留下来了,正好留给你和诺顿用。” ------------ 33.献身 第二天一大早,许许多多士兵就已经围在了海边,有些惊讶地看着远处海面上发生的变化。 只见远处黑雾笼罩的海面,一千年来第一次向人类敞开了它秘密的门扉。黑雾由近及远地从岸边慢慢被对岸深处的某样东西所吸引而去,像天空中翻滚的雨云一样,腾挪着它巨大的身子,冷笑着向后退去,露出了或有礁石或有鱼群不时跃起的黑色海面。 可远方天空时而不时闪过的链型闪电却提醒着岸边的人们,彼岸不是什么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而是那个魔王苏醒的地方,是全世界的噩梦。 她们别无选择,带着对未知的不安,跟随着长官的命令,登上岸边或大或小的船只,等待着部队的出发。 宫村绯雨的小船在风魔樱和其她勇者的船旁边,大小却只有她们的一半左右。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他们只有两个人的队伍当然也已经够用了。 船上除了遗留下一些不能拆卸的刑具和牢笼,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被风魔樱丢了个干净。就连船上休息的床铺都是宫村绯雨后来现买的。 在马上要出发的这个时刻,他们当然也做好了准备。 这艘船小也有它小的好处,用跟其他大船同样的驱动法阵作为动力,它跑得要快很多。宫村绯雨可以稍微削减一点速度,节省能源晶体的消耗。 能源晶体通常作为这种魔法载具的动力能源,这种天然埋藏在瓦拉德大陆地底下的魔力晶体,仅仅只需要简单加工出适合装载在载具上的形状就可以使用,可以说是十分方便了。 宫村绯雨把他们要休息的床铺收拾了一下。 原本用来给奴隶主休息的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烧糊的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当时风魔樱和她们作战的时候留下的,但那股难闻的气味还是让宫村绯雨决定另外选一个地方休息。 用来关押奴隶的监狱室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有很多遗留下来的刑具,不过同样留着看守人员用来休息的床板。所以宫村绯雨干脆就在这里收拾起了床铺来。 等把休息的床铺整理好,她才来到驾驶室里那个正在驱动法阵前好奇观察的精灵身边。 只见他趴在驾驶室的主台前面,将头伸进这艘船体正常人难以进入的内部空间内,好奇地看着里面发光的晶体和复杂的纹路。 忍不住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摸了摸他好看的白色卷发,他却整个人被吓到,下意识地想要抬头,结果却忘了自己的头还在船体内部,一下子撞到了主台坚硬的铁板上,整个人瞬间抱着头瑟缩起来。 “哈哈哈哈。”宫村绯雨看着他不小心撞到头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在后面直接大笑起来。 被戏耍的苏长抱着头从船体内部爬出来,带着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向后面的宫村绯雨,埋怨之色丝毫没有掩盖,直直地看着她。 他白色的婚纹在背后蓝色光晕的称托下显得格外美丽和诱人,好像在向她,向别人宣告着自己的所属一样,长长的耳朵一如既往的可爱,藏在自己白色的长发里面,有时又会因为情绪的波动从白色的发浪里探出身子,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宫村绯雨历来觉得,如果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特别的目的的话,那一定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来的。 只有在他温和的目光下,自己那因为不被别人接受而披起的铠甲才会慢慢溶解。 如果自己是一把世界上最难开的锁,那他一定是那把独属于我的钥匙吧。 停下取笑苏长的动作,她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在平静的心海里荡起层层的涟漪。 可下一秒,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有所感应地越过苏长的脸,看向驾驶室中挡风玻璃外面已经向他们敞开入口的迷雾之海。 她又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种呼唤,呼唤着她快点过去,快点过去...... 宫村绯雨微微愣神间,外面一艘艘的船只接连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那是它们的驱动引擎被激活的象征,她才把神色重新放回眼前。 他们该出发了。 ...... ...... 远方尚未完全散尽的黑暗雾气里,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一个瘦长的黑袍身影正默默盯着前方因为雾气遮盖仅仅显示出阴影的巨大船只群。 “柯洛西...开始了吗?”她沙哑尖锐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却不知道是不是对着四周空无一人的空气喊话。 可很快,虚空中慢慢传来一道甜美安静的女声,“是的....用我的血肉效果很好,大人很快就要苏醒了...但是需要你支撑一点时间,还有,最后上岸的只能是几位勇者...” 那个声音十分甜美,空灵,如果让她来给孩子们讲故事的话,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童话师了吧。可如果细细听来,就可以从这道柔美的女性声音中听出几分虚弱,听起来她所说的喂养血肉的方法损耗很大。 “芙蕾雅和培黎已经死了....而且全部用掉了封印魔法...我现在很怀疑对方勇者的实力。”瘦长身影的声音毫无波动,像是在给柯洛西做一个简单的报告,“你在岸上布置好,最后只会有她们几位勇者队伍上岸。” “你要用封印魔法了吗?”柯洛西回应道。 “嗯....”瘦长身影将身上的黑袍取下,露出里面光滑的黑色皮肤,她竟然除了那件黑袍以外再也没有穿一件衣物。灰白色的头发和长长的耳朵象征着她精灵的身份。一双银色双眸毫无波动,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已经开始发出启动声响的船只们。 “好....祝你好运,安泽。”柯洛西沉默了一会,最后道。 安泽没有再回话,而是默默看着远方慢慢移动的黑影,启动了自己身上的封印魔法。 霎时间,她整个身体似乎都变成了亮眼的银白色,如同金属一般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魔力波动,在身边映射出如同彩虹光圈一般的妖异色彩。 “为了魔王大人!” 她没有发动任何攻击,而是整个人带着巨大的能量跳进身下深不见底的黑色海面,在溅起一道水花,露出几颗稀薄的气泡之后,整片海面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再无声响。 她就好像溶解在了水里,再也没有显现出身影。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涌动的迷雾慢慢也散发出了妖异的紫色光芒...... ------------ 34.欲望之海 在迷雾之海之中行驶,其实根本看不清楚身边船只的具体模样。 虽然说迷雾已经开始渐渐消散,但事实上遮蔽一下视线还是不成问题的。其实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之前说了,这些迷雾属于魔王魔力的一部分,它们没有消散的主要原因就是魔王现在还没有完全苏醒。 这也是人类杀死魔王的最好时机。 宫村绯雨待在驾驶室里,看着眼前黑雾飘渺的景象,驾驶着她们的船在雾气里面穿行。随着天气渐晚,光芒再也无法给她们提供有效的视野帮助,明明之前还清晰可见的船只影子,现在全部都慢慢消失不见。 根据女神给予的知识,彼岸离王国实际上并不遥远。以现在的航行速度,再需要两天就可以到达彼岸了。 实际上如果一直全速航行的话时间会更短一些。不过在雾气的影响下,大军还是决定晚上减缓航行的速度,以确保整支队伍的安全,不会有某些船只脱离队伍。 不是没有考虑过将船只全部用铁索连在一起,不过如果这样就会减慢行军的速度,被勇者们摒弃了。 她们要的是最快到达对岸。 而且不少船只上面装载了一些可以探测到身边船只的位置的法阵,如果实在是偏离了方向,可以消耗一些能源晶体开启这个法阵,最后回到大军之中就是了。 最前方的船只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象征着夜航的开始,周围的船只纷纷相应着,速度减慢了下来。 宫村绯雨没有鸣笛,不过还是把速度减慢。 等速度慢点,这艘船就可以像飞艇一样自动航行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当时在飞艇上的时候,全船人都躲到了舞厅里,飞艇还可以正常行驶。 不知道苏长跑去哪里去了,宫村绯雨决定先把晚餐准备了再去看他。 人类大军的速度变得缓慢起来,除了少数人还留在外面值守,剩下的人基本上都回到了船体内部,准备晚餐或是直接休息了。 所以乘着天色已晚,谁也没有注意,周遭那蔓延着奇异紫色光芒的雾气,无声无息地向他们靠拢而去。慢慢地将整个大军全部笼罩,可之后整只舰队都无声无息的,没有像之前芙蕾雅的毒雾一样让人们受到剧毒感染而亡。 整只队伍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在漆黑的烟雾里越走越远。 ...... ...... 苏长正在关押奴隶的房间里研究这些异世界的刑具。 这些刑具都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刑具,不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更多的是折磨他们的精神,让他们向奴隶主屈服,服从她们的命令而已。 苏长一会瞧瞧某些锁住奴隶双手用的枷锁,一会看看一根锁住奴隶脖颈的项圈,感到十分有趣。 他抬头从房间上方的玻璃处向外看去,天色已经慢慢黑了,看不清楚外面具体的样子,只不过他却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通风口有些带着淡淡魔法气息的烟雾慢慢渗透下来,不对,好像是真的有烟雾在慢慢进入房间里。 心里一慌,他赶忙离那些肉眼已经可见的烟雾远了一些。 深呼一口气准备呼喊宫村绯雨,却发现自己的鼻腔里面已经涌入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不好!什么时候来的? 苏长这才发现如果是十分浓郁的烟雾才会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紫色,而现在似乎整艘船都已经充满了那种奇怪的烟雾。 难道自己要中毒吗?苏长赶忙憋住了气,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木头法杖,警惕地看着周围是否存在什么敌人。 可心里却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欲望。 “女人!我要女人!” “?” 苏长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一句奇怪的话语,整个人似乎都被这句话给冲昏了头,刚刚还停滞住的呼吸瞬间就被打断,下意识地自然而然地呼吸起来。 苏长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下子脑子里想到了原来自己世界里各种各样自己看过的奇特画面,让自己的欲望难以抑制。 平常这些只是在心里随便想想而已,可现在自己的心里好像中了病毒一样,源源不断地调转起了各种各样这样的渴望。而身体也开始随着心里的幻想,不由自主地慢慢移动起来。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苏长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慢慢地他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受到了外界的影响,反正结果不重要,他现在只想要把宫村绯雨或者其他谁给吃掉。 无所谓了..... 脑子里愈发地燥热,身体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宿主,您可能位于某种激发欲望的庞大法阵之中】系统不能干涉任务本身,所以只是有些焦急地向苏长解释着现在发生的情况,【这种法阵很有可能是无限放大自己本身身体里的某种渴求和欲望。在您成为执行者的时候,我司为了防止精神方面的第三方干预导致的任务泄露,已经给您加上了很高等级的精神免疫,可现在依然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说明对方的法阵十分高级,说不定已经到达了规则级了】 苏长听着系统的解释,自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前世的某种欲望终于如同洪水决堤一样倾泻而出,冲毁了苏长理智的防线。 “我要女人!”前世的心理欲望高呼呐喊着,带着无穷无尽难以满足的愿望开始掌控自己的身体,疯狂地向躯干发出了寻找异性的指令。 可这个命令下达下去的一瞬间,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疯狂地抵抗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男孩子要自尊自爱,怎么可能随便把身体交出去!”明明是自己的声音,苏长却硬生生地听不出一点熟悉感来,这种娇滴滴的纯洁感根本不像是自己能发出来的。更像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潜意识发出来的。 两股意识在体内疯狂较起了劲,谁也不服谁,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一边想要疯狂白给,一边却阻止着身体的白给行为。 但是它们却忽略了苏长自己的本身意识,他已经意识到了有外界因素干预,怎么可能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这有可能是一场严重的敌袭。 于是他果断站到了阻止白给的这一头,帮它抓住拔河的绳子,猛地一下帮它使起了力。 “不!我要女人!”那边那个疯狂的声音就算再怎么临死挣扎,还是拼不过两道意识的拉扯,最后疯狂在脑海里嘶吼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长整个人因为脑海里意识的拉扯显得有些脱力,整个人喘着粗气身体都有些瘫软,不过好歹是没有被心里的欲望给压垮,重新恢复了理智。 还没喘两口气,门口宫村绯雨已经端着晚饭打开了房门。 苏长先是一喜,可旋即又带上了警惕,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被欲望控制,于是赶紧抬头打量起了对方的神色。 还好,对方看到自己有些脱力的喘着气半蹲在地上,脸上马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把晚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向自己走来。 还好,绯雨大人也没有被欲望打败......苏长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她的血气领域生效了呢,上一次芙蕾雅对她施术的时候好像就是被她的血气领域打断了来着。或者更有可能是她本身的意志力够坚定,仅仅依靠自己就打败了内心的欲望呢? “咔嗒。” 刚刚准备笑着开口询问宫村绯雨情况怎么样的时候,就看见她把一旁的金属项圈毫不犹豫地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发出了金属上锁的清脆响声。 “?” 苏长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 35.折磨 “绯雨大人.....”看着眼前明明表情十分正常,但是动作却十分恐怖的宫村绯雨,苏长稍稍往后退了一些,有些惊慌地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的宫村绯雨。 “这样...你就不会走了吧,诺顿...”宫村绯雨眼神柔和,带着浓浓的爱意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正在惊慌挣脱脖颈上枷锁的小兽。 仅仅凭他本身那瘦弱的手臂,怎么可能和钢铁较劲呢? 看到他尝试无果后,用可怜和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宫村绯雨心里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惬意。 这样的他,就再也无法离开自己了,不是吗。 “诺顿....快来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可是她却对苏长的眼神视若无睹,好像刚刚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而已,竟然自然地回头去拿放在门边的早饭。 不不不,苏长心里跑过一万只草泥马。刚刚他还说宫村绯雨没有中招呢,结果下一秒就光速打自己的脸。 【宿主,宫村绯雨已经被魔法勾动自身的欲望了,现在的她估计是心里想占有您的欲望占据了她内心。】 “废话,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关键是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啊。”前面的宫村绯雨带着往常基本不会有的诡异微笑,拿着一份晚餐向自己这边走来。 【我也不知道啊。】系统无辜地晃晃脑袋。 “所以要你到底有什么用。”苏长满脸黑线,有些绝望地感叹道。 【不过根据我所观察到的,这座法阵如果继续运转下去,可能会让中术的人激发其他的欲望。】 “???”苏长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止一种欲望会被激发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不过宿主您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您有我为您施加的精神抗性光环,再加上自身的抵抗,已经成功从这座术法中脱离出来了。只要能找到破坏大阵的方法就可以啦!】系统说道。 苏长再一次无力地晃动了一下自己脖颈上梗得自己肉疼的铁项圈,这个东西的质量好的不行,而且自己不会任何的攻击法术,难道靠治疗软化它吗?自己怎么找破坏大阵的方法,靠嘴吗? “乖,吃饭。”宫村绯雨用盘子里的银勺舀了一口沾着芝士的美食,凑到了苏长的嘴边,带着温柔的笑意对着苏长说道。 “不....绯雨大人,我可以自己吃。”苏长挣扎了一下,想从宫村绯雨的手里拿过勺子,却被她飞快地躲开来。就连她的动作都还没看清,勺子已经被她带着警惕的神色移开了好远。 宫村绯雨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把勺子重新放进了餐盘里面。 “对了,差点忘了。”宫村绯雨一边低语,一边从旁边的刑具里面拿出手链和脚链。 苏长看着她拿着两根巨大的链条向自己走来,身体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害怕的感觉,向身后瑟缩着身体慢慢靠墙。 “不...不要...绯雨大人...你冷静一点。”苏长一边扮演着精灵牧师,脑海里却在疯狂思索对策。这怎么办,陷入死局了,混子思考了一万年也没想到自己被大腿给刀了。 如果自己会解除异常状态的法术就好了...不对,自己明明被系统加了精神抗性光环都没用来着.... “没关系的,诺顿。这只是让你乖乖待在我身边的道具而已,你不想走的对吧....”她轻松拉起苏长的手臂,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欣喜地嗅着他耳边诱人的信息素,一边轻吻他的长发,带着浓浓的迷醉感,低语着恶魔一样的话语。 她一边享受着爱人的身体,一边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牢牢地把他的手脚锁住,锁的紧紧的,一点逃出去的可能也没有。 然后依然保持着怀抱他的动作,将手里的食物拿起来。 “吃饭了哦....” 疯了,绝对是疯了... 被宫村绯雨有点偏向变态的不正常声音所刺激,苏长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说他会对宫村绯雨本人产生什么误会,毕竟他刚刚也才和自己体内那个一直呼喊“我要女人”的欲望交过锋,知道人内心一丁点的欲望都可能在这种法术下无限放大。 宫村绯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轻的了。 苏长这样安慰自己。身体上只好乖乖地听他的话,含住她递过来的勺子,把食物统统咽下去。 “真乖。”宫村绯雨带着病态的笑容,吻了吻他的眼角,继续进行着这种变态的喂食游戏。 突然,苏长两侧长长的耳朵抖动了一下,似乎听见外面的船只也传来了或大或小骚乱的声音。 是了,这种激发集体欲望的法术很有可能让人类大军内部产生很大的骚乱。光是宫村绯雨都已经这么变态了,那些集体运兵船上岂不是要爆炸。 顾不得和宫村绯雨继续这种游戏,他急忙挣扎了起来,“绯雨大人!醒醒啊!外面出事情了!” 宫村绯雨却丝毫没有理会外面的骚乱,而是脸色阴沉下来,把饭食拿开,粗暴地把苏长摁到身下,带着有些疯狂的神色看向身下的苏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挣扎?难道你想走吗?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很好吗?” 她颤抖的双手上面都隐隐透出青筋,在触碰到苏长肌肤的前一秒却又慢慢柔软下来,轻轻抚摸起了那张因为紧张和挣扎而微微泛红的脸庞。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被黑色的欲望完全浸透,就好像换了一道颜色一样,一点光芒都不曾闪现。可就算如此,在看着身下的苏长时,还是露出了浓重的爱意。 于是她再也忍受不住,俯身狠狠吻住了下面的人的嘴唇,像是在发泄和烙印一样,在他身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呜呜呜~”苏长挣扎,然后,挣扎无果。 随后,却不止是脸庞,慢慢向下的春色,不得与外人道也..... ...... ...... 一片紫色的厚重烟雾之中,成群的舰船慢慢随着船上或疯狂或悲伤或愤怒的骚动所打乱,慢慢呈现出不同的动作。 有的船慢慢偏离了航线,向后方前进,可似乎船上又发生了什么,慢慢停滞在了海面中央,跟随着黑色的波涛,慢慢隐没在了厚重的黑暗之中;还有的甚至直接爆发出了火光,无数穿着铠甲的女武士在火光中叫骂着,推搡着,战斗着。而出乎意料的是,身边明明离得很近的船只却看着它慢慢被火焰吞没,没有一丁点的动作,似乎自己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忙。 前方几位勇者的舰船虽然依旧安静,但谁知道是不是如同宫村绯雨和苏长的船上一样,发生了些什么呢? 船只伴随着人们的喊声,火焰的火光,在人类粘稠的欲望之下,慢慢地,慢慢地,向着前方不知名的黑暗深处行去..... ------------ 36.爸爸 苏长不知道昏天黑地地睡过去了多久,在这个世界女性超强的体力面前,从来都只有他认输的份,尤其是现在他特别担心其他队伍和船只的安危的时候。 宫村绯雨在一次一次地索取中慢慢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满足地吻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苏长的耳朵。 等苏长带着疲惫转醒的时候,房间内一片漆黑。 刚刚被重度索求的身体传来一阵软弱无力的疲惫,让苏长久久难以移动自己的身体。只能带着还有些模糊的神色感受起了自己身上的一切。 衣物已经全部洒到了外面去,手脚的锁链也因为不方便被宫村绯雨临时解开,只留下自己脖颈上的一根锁链。 身上盖着之前宫村绯雨准备的柔软被褥,一只白嫩的藕臂过分地伸出被褥,拥抱着自己在被子下面的身体,不是宫村绯雨的手又是谁的呢? 苏长定了定有些涣散的神情,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还是一片漆黑。应该不至于到第二天早上,大概就在午夜时分吧。 毕竟他们从吃饭开始做,到现在休息好苏长觉得也要不了多久。 尝试移动了一下身子,脖颈上的项圈依旧紧紧锁着自己,让苏长无法有效的移动。 不对,我之前在整理的时候明明把这些钥匙和刑具是放在一起的。苏长想到,解开自己脖子上锁链的钥匙不就在离自己床不远的地方吗。 已经完全适应黑暗的眼睛,凭借着船外微弱的夜航灯的反射下,有些吃力地寻找起了床边看起来很像钥匙的模糊影子。 苏长回头看向那个重新变得安静的勇者大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手,把她盖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缓缓移开。还好,看起来她睡得比较沉,对自己本就轻柔的动作竟然毫无反应。 把身上的手臂拿开,苏长左手握住了脖子上的项圈,以免他的移动让项圈上的铁链发出很大的声响。 他好像已经看到那个钥匙了。 项圈的钥匙是里面最小的一个,记忆里大概就放在那一堆刑具最外面的地方。苏长伸出右手在地上细细摸索了起来,抚过每一样物品的表面,确定它们的形状和用途。 整个过程缓慢而轻柔,深怕发出一点声响让身后的女人发现自己想要逃跑。 现在这个状态下的宫村绯雨恐怕是真的会把自己的脚给砍下来的。 “找到了!”摸索了好一阵子,苏长终于感受到了一把小小的钥匙,凭借记忆里面的模样,他越来越感觉这就是他要找的钥匙。 慢慢地用手指将钥匙勾起,而后攥在手里,向后拉了回来。 把它放在自己脖子面前,苏长正在慢慢校正钥匙的方向和正反。实在有些分不清楚,索性先尝试一下。将它正对自己脖子上项圈的锁口,苏长轻轻用力。 幸运的是,苏长感觉到钥匙直直没入了锁孔,只要稍稍扭动就可以解开项圈了! 苏长有些兴奋,却依然屏住了呼吸,慢慢拧动起了钥匙。 “咔嗒....”轻微的响声响起,苏长就感觉到脖颈上紧缩感消失了,项圈已经从锁孔中间被分开。 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把项圈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 苏长现在想去外面看一下,确认一下其他队伍的情况。尽量先不要把宫村绯雨吵醒,不然自己又是被锁回来的下场。 苏长回头准备找一下自己的衣服,却看到一双安静的眸子在黑暗中默默盯着自己,差点没把自己魂给吓飞出去。 宫村绯雨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醒了,在被窝里面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所有动作,身体却没有移动,只是看着自己慢慢地把锁解开。 苏长被吓得亡魂大冒,有些尴尬地想要解释,“绯雨大人.....” “爸爸....”宫村绯雨突然开口。 “???”苏长完全愣住,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刚刚说了什么,或者说,是听到了但是却完全不敢确认,还不如相信自己听错了话。 她在叫我什么? “爸爸.....”宫村绯雨安静的眸子再次叫了自己一声,一边头却突然往自己怀里窜,双手也环抱住了自己,不让自己移动。 “卧槽槽槽.....”苏长被宫村绯雨抱住,一下子身体僵硬起来。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怎么一起来就升了一辈了? 低头看去,宫村绯雨的眼睛也缓缓抬了起来,带着一股苏长从来没有见过的纯净感和幼稚感。 这是咋了? 苏长试探性地说了一声,“爸爸在这呢....” “嗯....”宫村绯雨笑了起来,磨蹭了一下苏长的胸膛,颇有一些小孩子撒娇的感觉。 “......”苏长真的感觉到宫村绯雨好像心智变小了,可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世界的宫村绯雨可比自己要高来着,这么大一个人在自己怀里这种撒娇法,特别还是和平时有些截然相反的感觉,让苏长根本适应不了。 不过好歹要先了解一下情况,苏长开口,“绯雨现在几岁啦?” 宫村绯雨没有起身,却把头从苏长怀里抬起来,“六岁了....爸爸要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吗?”她瞪大的眼睛里闪烁起了光芒,好像真的在期待苏长给她买生日礼物。 可突然又变得沉默了下来,嘟起了嘴巴,“还是不要了....我怕妈妈又说你...” 苏长听到这一句话,感觉可能有点猜测,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的,绯雨想要什么?” 宫村绯雨却红了眼眶,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不要了...” 然后她突然说道,“爸爸不要去找妈妈了....她每次都会打你...我们不要理她好不好....” “??”苏长一时间没有回话,又是摸了摸她的头,“好,不去找了,不去找了....” “爸爸...”宫村绯雨又重新笑了起来,在苏长怀里滚了滚身子。 可她的身体终究不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小女孩了,那双长腿差点没把苏长蹬出被子。 苏长只能摸了摸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 心里却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 37.屏风 “爸爸....”苏长感觉到宫村绯雨其实很想要很多东西,比如刚刚她提的生日礼物,再比如可能是给她讲个故事什么的,不过现在她对自己这个假父亲什么都没提,只是乖乖的待在自己怀里,笑嘻嘻的一直喊着自己爸爸。 不过苏长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他真的得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绯雨乖...让我...让爸爸先起来好不好。”苏长决定先继续扮演这个角色,至少这个状态下的宫村绯雨不会发疯一样把自己给锁住。 “那我也要起来。”宫村绯雨听到苏长想要起来,自己也慢慢爬起来了。 苏长终于可以腾出手把衣服穿上了,等到他抬头,看着宫村绯雨也在自己笨拙地穿着自己的衣服。“爸爸....马上就好....”看着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扣自己这个世界复杂的衣服,不过却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生怕自己不等她穿完衣服就走了。 苏长哑然失笑,走过去帮她把已经错位的扣子重新解开扣上,再帮她穿上外套,“没关系,我们出去看一看。” “嗯!”宫村绯雨张开双手带着笑容看着在给自己穿衣服的苏长,一双睁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将这个精灵认成了哪一个人。 “爸爸...牵手!”宫村绯雨看到苏长转身准备出去,却不依地拉起了苏长的手指,再把它整个扣住,不再放开。 苏长无奈,只好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外面依旧一片黑暗,淡淡的雾气带着苏长可以辨认的紫色,弥漫在船只四周。再也看不清身边船只到底还在不在,苏长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甚至苏长都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正确的航线上。 苏长摸了摸头,牵着宫村绯雨准备前去驾驶室看一看。 驾驶室里面除了主台上还亮着一些微弱的灯光,其余的地方竟然一片漆黑。等苏长打开了驾驶室的灯光,他才走到驾驶台上观察自己船只的航线。 明明没有偏离航线,但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让苏长感觉只有自己孤身一艘船只还在前进。 脑壳疼... “爸爸...”宫村绯雨在一旁没有往日可靠的模样,而是带着警惕,紧紧地贴着自己,抱住自己的手。 苏长想起来上一世有很多小孩子喜欢躲在自己家大人的腿后面的那种感觉。 不过宫村绯雨的身体很显然不适合再做出那种动作了,只好抱着自己的手不再放开。 苏长确认了没有偏离航线,也就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其他的船只情况怎么样,不过现在雾气太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只好先等天亮了再说。 现在他比较想搞清楚宫村绯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那个在自己身旁坐下,开心地哼着歌曲的宫村绯雨,他有点不太清楚宫村绯雨现在的具体情况,以及怎么才能让她恢复。 ...... ...... 宫村绯雨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一片复杂的日式建筑深处,穿过一个带着复杂纸质印花的长廊,你就会来到一片庭院里。 竹笕承接着假山上缓缓留下的水流,等到实在难以承担其重,才慢慢垂下身子,把体内的水倾倒在下方全是荷花的池子里。池子里的荷叶上,除了混浊的水滴以外,猩红色的樱花慢慢从上方狰狞的树枝上掉落下来,将整座池子铺满,看起来就好像一片血海一样。 宫村绯雨以前就很讨厌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是宫村家主住的地方。 面前一座稍大的建筑,上方牌匾正书“宫村”二字。屋檐底下,日式屏风前的榻榻米上,左右各跪坐着同样数目的和服女人,此时闭目低头,不敢去看那道日式屏风后两个人显现出的阴影,也不敢却看那个同样跪坐在榻榻米中间的少女。 未来的家主,宫村绯雨。 未来显贵的身份无法遮蔽她尚且年幼的幼稚,此时的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红着眼眶惴惴不安地低头跪坐,又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那道屏风后的两道影子。 “说了多少回了!宫村家的女人不需要这种东西,为什么你还要给她这个?!”里面女人的声音十分愤怒,像恶魔一样的怒骂着对面和她针锋相对的男人,手上一把将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堪巨力而碎裂的声响。 宫村绯雨心里一凉,眼泪也慢慢从眼角渗出。 那是她的生日礼物...她的父亲偷偷拿给她的玩具...这是她六岁以来第一次收到自己父亲的礼物.... 被当做宫村家未来继承人的宫村绯雨,很少能回去见到那个待在后院深处的男人,自己的父亲。只是在自己生日这天,他才忍不住跑出来看看自己,给自己送了一个礼物。 玩具.... 在母亲眼里废物一样的东西... 明明自己很喜欢,才不小心拿出来把玩,让母亲发现了... 都是自己的错... 宫村绯雨的头低了更深了。 “你在胡说什么!绯雨才六岁!难道她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狠心!”男人愤怒的声音和女人针锋相对,宣泄着许久没有见到孩子的不满。 不要吵了... 都是我的错... “够了!以后她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她是我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男人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语,“不...你不能这样....你把她还给我!” 不要... 我不想不能见到父亲... “爸爸...”宫村绯雨小小的身体在和服的遮挡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看向那个和自己母亲推搡着的人影。 “滚开!”那个女人只用一只手就将男人推开,却好似不尽兴一样,又向男人的脸上挥舞起了巴掌。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宫村绯雨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瞳几乎缩成一个小点,双目通红地看着那个屏风后面被击打后伏在地面上颤抖咳嗽的身影。 一切都安静下来,似乎只有外面依然承接不住水流而落下的竹笕的声音,和屏风后那个因为受到女人痛击而不停咳嗽的男人声音。 宫村绯雨的双手死死抓住了榻榻米,仿佛要将厚厚的榻榻米抓碎一样。 “咔嗒...” 屏风被打开,一个颤抖着身子的和服男人从里面站起以后走出来。看着外面那个留着眼泪带着恨意的孩子,他生气虚弱的脸庞重新带回了温暖。 “我们走...”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没有回头看那个背过身子的长发女人,轻轻牵住了宫村绯雨的小手,把她从原地拉起,慢慢带离了这个地方。 穿行在庭院里,宫村绯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那个长发女人那慢慢被屏风所遮蔽的背影,直到被父亲带出了院子才收回目光。 “咳咳..咳咳...”父亲脸上带着淤青,所以侧过一边脸庞,带着歉意的微笑看着自己,“对不起呀绯雨...没有把你的玩具拿回来...” 宫村绯雨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倾泻下来,“不要玩具了...不要玩具了...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她瘦小的身子在那个男人的和服里面颤抖起来,眼泪也沾惹在了复杂的花纹上,形成了类似血一样的颜色。 男人咳嗽了一下,重新把她抱在怀里,笑了一下, “好...爸爸不会走的..咳咳...” ------------ 38.鱼人 “要休息一下吗?”苏长坐在驾驶室的椅子上,笑着看向一旁那个哼着歌曲的宫村绯雨。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那张平时古井无波的美丽脸庞上如今带着开朗的笑意,眉眼弯弯,看起来快乐极了。 听到这句话的宫村绯雨侧过头来看向一旁苏长的脸庞。 眼睛里反射出的似乎不是那张有着白色卷发的精灵面庞,而是那个在无数樱花落下的屋檐下,对自己带着温柔笑意的和服男性。 于是她又带着懂事的笑容说道,“我不累,我想再和爸爸待一会。” 苏长的笑容有些僵硬,对于宫村绯雨这种突然叫父的行为感到十分尴尬,好像处于一种奇怪的play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好,那我们再一起待会...”苏长尴尬道,手臂想要从对方的怀里抽出来,却被她用更大的力气抱了回来,只好乖乖让她抱着,自己看向前面挡风玻璃外面漆黑的风景。 “咚!”船后甲板上似乎传来了什么奇特的声响。感觉上像是什么东西撞了上来,或者是,什么东西爬了上来。但是无论如何是什么东西都很恐怖好吧。 苏长愣了一下神,看向旁边依旧敞开的驾驶室大门处,外面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应该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吗? 苏长脑海里刚刚提出结论,下一秒就立刻收了回来。 因为甲板上传来了“吧唧吧唧”的行走声。不像是人类的脚步,更像是什么软趴趴的什么东西在甲板上一拍一拍的,才能发出这样的响声。 是有东西上来了! 苏长神经绷紧,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宫村绯雨。哪知道她露出了比自己还害怕的表情,大大的眼睛冒着水雾,撅着嘴巴,好像在说,“爸爸,有东西上来了。” 同时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跑了不保护她一样。 “吧唧吧唧....”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长虽然也很慌,但还是强装镇定,笑着拍了拍宫村绯雨的脑袋,然后竖起了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宫村绯雨不要发出声音。 宫村绯雨萌萌地点了点头,双手终于从苏长的手臂上拿下,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苏长终于可以自由活动双手,他悄悄地蹲下,向那一片漆黑的门口慢慢移动几步,靠在墙边,通过贴着墙壁,从门的侧面企图看清楚外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一道大概两米左右的黑影站在门口狭窄的过道里,手里还握着一柄看起来很像三叉戟的武器。整个影子头大脚小,如果是人的话简直就畸形得吓人。 它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微微侧头看向另外的房间内部的时候,它的头部影子就变成了类似于鱼头的样子。 这是什么?鱼人? 苏长抿住嘴唇,脑子里思索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它赶走。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有没有智慧,仅仅凭借现在的信息根本让苏长不敢冒头。就算冒头了也没法解决啊。 宫村绯雨现在比自己还弱鸡,自己又只会治疗术,难道拿一点的力量敲死它吗? 苏长抬起手来,把驾驶室的灯光关闭。本来有着微弱灯光的驾驶室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身后本来坐在椅子上的宫村绯雨赶忙跑过来拉住自己的手,掌心都微微冒汗,看起来也是慌的不行。 只能先凭借屋子里的黑暗先躲起来再说。 苏长拉着宫村绯雨往另外一边走过去,蹲在驾驶室的边缘处,希望那个拿着三叉戟的鱼人不要发现他们。 “吧唧吧唧”巨大的脚蹼带着某种粘液拍打在船上的地板,发出的吧唧声越来越近,让苏长也越来越紧张。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四周的物体,他们的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生怕对方通过呼吸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发现自己。 “吧唧...”那个影子在驾驶室的门口处停顿了下来,向里面窥探而来。 苏长与它中间除了一个驾驶台以外就没有其它的掩体,如果是早上有光亮的情况下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后面宫村绯雨突出来的屁股。不过现在一片漆黑,谅他也看不..... “呜叽!”鱼人直接看到了宫村绯雨撅起的屁股,举起三叉戟大声呼喊起来。 苏长:“??” 你还有夜视功能的?! 心里连草泥马奔过的景象都没有出现,苏长直接拉着宫村绯雨就直接站了起来。它也没有很聪明地堵在门口,而是直接举起三叉戟就冲过来了。 好歹中间还有一个驾驶台,鱼人从左边过来,苏长就拉着宫村绯雨往右边跑。黑暗里,苏长和鱼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绕着驾驶台就往门方向跑去。 一片黑暗中,苏长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动作,只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自己面前划过,然后胸前就传来了一股剧痛。 三叉戟带着倒钩,精准地刺进了苏长的肌肤而后飞快拔了回去,直接将苏长胸口开了一道口子。 苏长感到胸口一麻,被对方拔回去三叉戟的力道稍稍带动,一下子磕到了驾驶台上。 不仅是胸口的剧痛,小腹处还被驾驶台尖尖的棱角猛地一撞,差点就直接栽倒。 “爸爸!”宫村绯雨察觉到苏长被攻击,在身后焦急地大喊。 苏长心里暗暗叫苦,如果知道鱼人还有夜视功能他根本就不会关灯,这下直接给自己上了个致盲的效果,对方打他都不知道从哪里攻击的。 “呜叽!”一击得手,已经嗅到了人类血腥味的鱼人更加兴奋,“呜叽呜叽”地连叫几声,又开始挥舞自己的三叉戟。 苏长在这里根本看不见对方,而且它手里还有一柄特长的三叉戟,怎么可能会是它的对手。他把宫村绯雨拉住,直接往驾驶室门口推去。他们必须得先出去,至少进入另外一个房间以后还能把门锁住。 驾驶室的门是锁不住的,不然刚刚苏长就直接锁门了。之前为了不发出声音刺激鱼人所以才没关门选择了关灯,现在看来真是愚蠢的决定。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苏长推着宫村绯雨往门口跑去,可是宫村绯雨焦急之下的步伐十分混乱,移动的速度是比不上鱼人的攻击的。 “噗嗤!” 果不其然,苏长没有回头却感觉到背后又是一阵剧痛。 这次的攻击比上次还要深入,苏长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捅穿了。一瞬间身体只有剧痛感传来,可是意识却依旧操控着身体将宫村绯雨往外推去。 “走!”苏长没有办法,对方这次没有再把三叉戟抽回去,似乎就想用三叉戟把这个可怜的猎物给拉回来。苏长咬着牙齿,双腿往前面跑,自己操控着身体让武器脱离开来。 身后武器刚刚离开身体,倒钩再次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那股疼痛让苏长几乎失去意识,双腿也酥软了一瞬间。 但他知道还不能停下来,咬了一下舌头,整个人再次推着宫村绯雨往前跑去,终于从驾驶室跑了出去。眼前明明是一片漆黑,却因为身体的伤口造成的失血而涌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耳朵也听见了“嗡嗡嗡”的耳鸣声。 苏长赶紧道,“绯雨...快去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他已经快走不动了,这个世界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系统没有提前说明,搞的他全部点数都加了魅力,现在就尝到了恶果。 只好让宫村绯雨自己找去刚刚那个关押奴隶的房间,等进去之后再把门锁上。 “爸爸...你没事吧!”感受到身后的人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宫村绯雨一边跑一边焦急地询问。 “没事...”苏长感觉到已经快到了房间了,他清楚自己身体可能快顶不住了,可就算宫村绯雨看不见,他还是勉强地笑了一下, “我不会走的....咳咳...” ------------ 39.绯雨 “绯雨....”苏长把后面的门锁上,再也忍受不住前后伤口的疼痛,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宫村绯雨怀里。 “爸爸!”宫村绯雨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面慢慢涌出来,抱着苏长想摸摸他的脸,可刚刚接触到他胸口的双手再抚摸他的脸庞时,却勾勒出了一道血痕,让她抽泣着愣在了原地。 “没事...” 苏长笑了一下,不想让她继续担心,用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休息会就好了。”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系统一直在旁边警告他,他的生命力正在流失,如果再不做处理很有可能流血而死。 【宿主!宿主!快让宫村绯雨拿旁边的布条给你包扎一下啊,这血再流下去可就任务失败了。我的第一次任务啊,呜呜呜呜~】系统看起来比苏长还要着急,声音都直接冒出了哭腔。 苏长哑然失笑,原来这家伙也是第一次带执行者,怪不得什么信息都不告诉自己。 真给系统丢脸! “咚咚咚!”身后的鱼人似乎嗅到了苏长的血腥味,一路追到了房间门口,一边“呜叽呜叽”地叫着,一边拿三叉戟疯狂戳着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是苏长没有管它,因为他发现这个鱼人一时半会弄不开这个门了。它在外面疯狂砸着大门,可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之后,又愤怒地跺起了脚,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这样也好,至少宫村绯雨能安全的活下来。 不知道这个大阵什么时候才能消退,也不知道这个鱼人是怎么回事。系统给的资料太少了,连剧情里面的隐藏方面都一无所知,啥都得靠自己。 “真给系统丢人...”苏长心里所想,突然迷迷糊糊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在脑海里着急得快要上火的系统露出伤心的神色,想回复苏长些什么话,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根本没有反驳自家宿主的点,沉默了下来。 别骂了,别骂了.. 系统吸吸鼻子,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因为失血失去意识的宿主。 看来这次任务是要失败了.... 【呜呜呜呜呜呜...】系统哭了出来。 ...... ...... 一片猩红色的日式建筑内,宫村绯雨的意识被困在了眼前这具幼小的身体里面。她好像完全带入了这个只有六岁的自己。 忘记了以后的一切,忘记了现实的一切。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秋天,回到了那个她经历绝望的晚上。 此时的她跪坐房间门口的榻榻米上,呆呆地盯着眼前那扇禁闭的门。纸糊的木门背后显现出一个男医跪坐在床榻旁边的阴影。不知道和床榻上的男人说了什么,最后他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拎着药箱向门外走来。 那道阴影的变化让宫村绯雨立刻抬起了头,随时准备询问那名医生发生了什么。 窗外下雨了...密密麻麻的雨滴像是一颗颗子弹一样敲打在这间房间脆弱的房檐上,让房间发出痛苦的低吟,颤抖着向天空,向命运低头。 下雨了... 自己悬挂的为父亲祈愿的晴天娃娃被屋外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疯狂的雨滴肆意嘲笑着这个做工丑陋的晴天娃娃,用自己飘来的身体将它完全染透,吸收了水分的它再也不复轻灵,像是一具被钩锁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一样,晃悠着自己僵硬的小脚。 原来下雨了...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名穿着宫村家制服的男医低着头从屋内走出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跪坐在地上的女孩,愣在了原地。 原因无它,这个女孩此时正在用充满血丝的恐怖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刚刚出来的医生。 这个孩子真的只有六岁吗? 将注意力重新凝聚,他对宫村绯雨弯腰,“绯雨少主好...” “我父亲怎么样了?”宫村绯雨仍然跪坐在原地,眼睛似乎很久没有眨动过,直直地盯着医生,稚嫩的童音变得干涩和沙哑。 医生咽了一口唾沫,“丈大人他....” “绯雨...咳咳,进来...”还没等医生开口,房间内男人温柔的声音已经打断了医生的下文,让宫村绯雨进到房间之内。 医生也松了一口气,歉意地向宫村绯雨低头告别,带着药箱进入了雨幕里,踩着泥泞的道路,背影消失在了这座小小的院子里。 留下宫村绯雨和房间里的男人两个人。 屋檐外依然在下着大雨,宫村绯雨终于站起了有些酸软的双腿,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向屋内走去。 入眼的是那个身着白色常服的男人,苍白的脸上带着一双柔和的黑色眼瞳,和一道温柔的笑容。 宫村家的继承人历来都是一双红色的眸子,只有宫村绯雨这一代继承了父亲的黑色眼睛。虽然宫村绯雨自己不认为这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在外人看来却似乎是她不适合当一个继承人的证明。 扮演着幼小自己的宫村绯雨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被别人认可,无论在哪里。前世,自己是那个宫村家的败类,是被自己母亲宫村家主鄙弃和感到耻辱的存在。家族的家臣们也都只把自己当做维持宫村家辉煌的工具而已。 在异世界,自己也是那个被人唾弃的锈迹勇者不是吗? 所以,至少...可以让我,再和父亲多待一会... “你知道吗,你出生的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哦。”爸爸温柔地笑着,黑色的眼瞳看向了窗外滴落的雨滴,从赤红色的屋檐下慢慢落下,散发出淡淡的红色。 绯雨吗? 宫村绯雨红着眼眶,没有理会爸爸那转移话题的语言,只是低着头颅,呆呆地牵住了自己爸爸藏在被褥里的手。 男人看着宫村绯雨红着眼睛低着头的可爱模样,也慢慢沉默下来,不过嘴角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 宫村绯雨什么都懂,她知道,爸爸已经要走了... 为什么.. 要让我什么都没有? “咳咳咳咳咳!”眼前的男人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他颤抖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弯曲起来,盖在被褥里面的白色常服被嘴里溢出的鲜血浸染,在宫村绯雨漆黑纯净的眼瞳里染上了日后苏长见到的猩红色。 自己唯一的光又要离开了吗? 处于阵法中的宫村绯雨抱着身边的父亲,完全迷失在了欲望之中。 她在脑海里一次次地经历父亲失去的痛苦,一次次地又重启,一次次地回到自己还拥有父亲的时候... 又是一样的结局... 宫村绯雨眼瞳中一片漆黑,抬起了手,准备重启这个梦境。 她要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光... 可怀里的父亲却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打断了自己的重启。 浓浓的血腥味让宫村绯雨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失去自己父亲的夜晚,心脏在一瞬间快速跳动起来,她好害怕,下一刻就会真正失去自己的爸爸...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从黑暗里面救她了,就再也没有人... “绯雨...我已经不是你的光了...” “还有一个人那么的喜欢你,愿意拯救你...” 父亲带着温柔的笑意,对自己轻声道。 谁?谁还会像你一样会来救我...谁呢? 宫村绯雨呆在父亲怀里的眼神一缩,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准备重启梦境的手缓缓地落下,感受着父亲在怀里变得萎靡的气息... 这次她没有重启梦境,因为父亲让她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在现实里等着她。 感受到怀里的宫村绯雨不再挣扎,男人温柔的脸庞上闪过满足的笑容。 “醒过来...” 仿佛天地重开一样,宫村绯雨眼瞳一缩,入眼的是不一样的景色,那是一片黑暗。 一样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丝残忍的血腥味,一次熟悉的濒临死亡。 是啊...自己还有一道光 他带着温暖勉强的笑容对自己道,“没事...我休息会就好了...” 自己的光又要消失了吗? “诺顿!” 船舱里面的宫村绯雨瞬间苏醒过来,塔尼尔从墙角处带着劲风极速地向宫村绯雨倒冲而来,下一刻已经被宫村绯雨握紧在手里。 门外还在奋力敲打铁门的鱼人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刚刚想要躲避,眼瞳中却出现了一道亮银色的刀芒从房间内部激射而出。 带着强悍无匹的气息,那道光芒穿过了厚厚的铁墙,穿过了鱼人的脑袋,穿过了平静的水面,穿过了浓密的雾气... 于是,一瞬间,从那艘小船荡漾而出的激烈剑光,席卷了整个海面,激起了一层层涌起的海浪,将浓浓的雾气切开,露出了天空中隐隐闪烁的星空。 而那些隐藏在雾气里的紫色气息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出口,疯狂涌向了那道缺口。雾气疯狂涌动之间,带着激起的海浪,将水分带到高空最后又无力地落下,像是一场小雨一样淅淅沥沥地打在已经被宫村绯雨削去天花板的小船上。 她抱着还有呼吸的苏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片缺口处散落下的月光打落在没有天花板的船只的甲板上,宫村绯雨抬头看去,模糊之间,她又看见了那个穿着和服的男性身影,站在绯红色的雨幕洗刷的屋檐下,回头看着自己。 这次,屋檐下的自己做的晴天娃娃带着笑意,晃悠着它肥肥的身子,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而那个男人带着温柔的笑意,对自己说道, “再见...绯雨...” ------------ 40.铃木集 等到雾气都被宫村绯雨一刀看散的时候,那些奇异的紫色能量慢慢失去了踪影。 月光洒下,在甲板上洒出了大片大片象牙一样清冷的白色,这时宫村绯雨才发现身旁已经没有其他船只的身影了,只有她们自己的小船孤零零地浮在海面上,随着自动驾驶慢慢前进着。 被宫村绯雨削去天花板的房间很快涌进了凉凉的海风,让宫村绯雨怀里的苏长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宫村绯雨没有犹豫,恢复正常意识的她将床单上的布匹用刀割下,简单处理过后紧紧包扎在苏长的前胸和后背。 包扎时那狰狞的伤口让宫村绯雨紧紧咬着牙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的大意让欲望掌控了身体,才让他受伤的。 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宫村绯雨觉得很自责。 她突然发现,和自己在一起就只是一直带给他伤害而已。 强行占有他的身体,把他的身体弄得全是伤痕,让他一个人照顾自己还被袭击生死垂危... 你..明明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自己明明一无是处,真的就是别人认为的锈迹勇者而已...为什么你还不肯走,不肯放手,不肯抛弃我呢? 宫村绯雨抱着怀里的苏长,怜爱地蹭了蹭他额头上的婚纹,用身体的温暖让他不至于太寒冷。 苏长胸口包扎的布带很快被涌出的鲜血沾染,浸透出猩红。 宫村绯雨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必须要找到铃木集对他释放治疗术才能救他。 她抱着苏长来到驾驶室,将慢速的自动驾驶取消,向着航线上既定的流程疯狂向大陆奔赴而去... ...... ...... 还有一天的行程在宫村绯雨全速驾驶小船的情况下,竟然在半天之内就看见了远处大陆朦胧的轮廓。 弥漫在海上的大雾越靠近这片陆地也就越来越稀薄,驾驶到后面宫村绯雨已经可以完全看清楚海面上的情况了。 漆黑的海面上不时越起昨天晚上上船来袭击苏长的鱼人,它们是这片海域的原生物种,在海面上有船只时,没有食物的它们偶尔也会上船袭击人类。 不这应该是很少发生的事情,毕竟在迷雾笼罩下,人类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再踏足这片海域了。 宫村绯雨对这群伤害了苏长的生物没有任何好感,驾驶着飞速的船只,避也不避地直接开船撞上那些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鱼人。 在船只高速行驶的状态下,身薄体脆的鱼人被船只前方的尖头撞了个粉碎。染着浓浓鱼人血液的船只继续航行着,却让水下更多的鱼人不敢再在这艘船门前露头,生怕被撞个粉碎。 快到岸边,宫村绯雨才发现这个方向已经有了一艘大船在岸边搁浅了。巨大的船身看起来没有任何减速,直直冲向岸上,在岸上苍白色的沙砾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最后因为离水太远而完全失去动力,半侧着船身倒在了岸边。 宫村绯雨认出来了这就是治愈勇者铃木集的船只。 她还没有看见其他几个勇者的船只,也不知道有没有到岸上。在那片大雾里面完全丧失各自踪迹的队伍,可能有些船还在身后的海域里面,还有些船从另外一边上岸了也说不定。 不过在这里遇到铃木集的船也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可以救救自己怀里这个可怜的精灵了。 宫村绯雨把苏长抱在怀里,等到船只刚刚靠岸,宫村绯雨就立刻带着苏长下了船,看看铃木集的船周围有没有脚印代表他们行走的方向。 绕了一圈宫村绯雨才发现四周什么脚印都没有,就好像船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出来一样。 难道铃木集没有出来吗? 宫村绯雨只好把来到船只已经侧翻的甲板上,果然,船舱的大门禁闭着,看来根本就没有人出来。 担心有危险的宫村绯雨把苏长换了一个姿势,背在了自己的背上。空出双手的宫村绯雨右手握着塔尼尔推开了船舱的大门,里面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火闪烁。 宫村绯雨皱了皱眉头,这艘船的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应该能源系统是完好的才对。她伸手摸向墙壁上的开关,果然,在摁下开关的下一刻,整个走廊的明亮起来。 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物品倾倒在地面上,为宫村绯雨展示了船上当时的乱局。 一具女性尸体倒在走廊尽头,面色狰狞,看起发生了什么争斗。脖子被扭曲成了一个不正常的角度,看起来正是因此而丧命。 宫村绯雨没有理会,一边提着塔尼尔往里走,一边沿途把灯光全部打开。 沿途上,她又看见了两具铃木集的队员的尸体,都拿着刀剑,倒在道路的两侧,胸前看起来被一柄小小的利器穿透,丢失了生命。 铃木集呢? 宫村绯雨着急为苏长治疗,没有时间研究这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直往前走着,找寻着那个治愈勇者的身影。 终于,来到舰船深处,铃木集的房间内,她才发现了那个衣冠不整坐在角落的治愈勇者。 彼时挂着温和笑容的他此时面色苍白地坐在房间角落,怔怔地看着那个床铺上不挂衣物的女性,此时的她胸口处一柄匕首沒入了她的身体,面色狰狞却十分僵硬,看起来已经死去很久了。 只是一眼,宫村绯雨就可以猜出这艘船上发生了什么。 队员们像自己一样被阵法激发了欲望,一时间互相猜疑,争斗起来,导致了整个队伍的分崩离析。 意识到有人来到这里的铃木集呆呆地抬起了头,看向眼前那个黑色长发的勇者。此时的宫村绯雨背后冒着一个白色卷发的头颅,无力地埋在她的脖颈处,不是苏长又是谁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只有那只精灵受伤了。 铃木集把身上稀薄的衣物裹紧了一点,带着笑意道,“他受伤了吗?” 宫村绯雨没有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而是把苏长从背上慢慢放下,“治疗术没法对自己使用,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铃木集点点头,而后对宫村绯雨道,“我帮你..” 他拿出了女神赐予的神兵,治疗的光芒已经开始涌动,他却还没有施术,而是看着宫村绯雨道,“你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宫村绯雨看着他苍白的脸,道,“只要能救诺顿,什么忙我都帮你。” “好。”铃木集笑了一下,浑身充盈的魔力化作治疗能量悉数涌进了苏长的体内,一瞬间,胸口和背后的伤口被异世界的魔法以不可思议的力量修补,整个人苍白的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他已经被铃木集治愈了。 宫村绯雨带着爱意把苏长重新抱回怀里,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杀了我吧。” “?”宫村绯雨脑袋冒出问号,“你不像是那种失去贞洁就赔命的人。” 铃木集却摇了摇头,泪水终于涌了下来, “她们克服了欲望,只有我....她们...全是我杀的....” 宫村绯雨终于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陌生。 ------------ 感谢与悬赏 如题,首先要感谢 淡泊丶烟雨和听古似月、欧洲大煤球、H.E.V的月票。 淡泊丶烟雨、眼睛怪、会飞的贼Uu、书友20191023214832632、不同于此、亲吻柠檬、LOL达人、Ta活着、这是我的小号丶、求求你给我个名字、羁旅°、股份的广泛地、欧洲大煤球、傻子望天123652等书友的打赏。 谢谢各位的支持,对于我来说,看到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重要动力,十分感谢。 能看我写故事的人并不多,再次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谢谢。 ...... ...... 第二件事情就是准备开悬赏了, 我的码字速度比较快,一天三章都可以很快完成,之所以上传的分隔时间这么长,大多数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划水和打游戏。 所以准备开一个悬赏,希望能从各位看官大大手里得到更多的票。 正好在这个假期里面比较闲散,有很多时间可以安排。 说来惭愧,从签约上架到今天只收到过两张看官的月票。至于面板上的月票数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显示的,不过悬赏是按照我作家平台收到的月票来计算。 鉴于开了悬赏也可能没有人投,为了不让我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不如设置十张票多更一章吧。 大概上限是二十章.... 多更的部分会在尽量保持作品质量的前提下更新,如果实在没有状态也不会凑数,这点请放心。 希望能够得到诸位的支持!感谢! ...... ...... 还有就是希望能够询问一下各位对于第二个世界选择哪里的看法。 可以选择的有: 东方架空古代 现代架空世界 如果有任何想法或者意见可以和我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随便选择一个写了。 ...... ...... 好啦,事情说完了,今天还有一章。 有任何意见和建议都可以在本章说和评论区里面提,我会参考和改正哒! (๑•̀ㅂ•́)و✧ ------------ 41.幕间 宫村绯雨回头看了眼那个床上被屈辱榨干的女人,有些愕然地张了张嘴巴,又有些害怕地把苏长往怀里抱紧了一点。 这是真的有点吓人.... 宫村绯雨有点难以相信这么多女人被眼前的男人屈辱地玩弄之后又无情的杀死,可以想象昨晚在这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宫村绯雨还是有些怀疑一个治愈型的勇者是怎么把四个女人给干掉的。 铃木集注意到了宫村绯雨愕然的眼神,惨然地笑了一下,“被真正的我吓到了吗?” “我还有一个天赋技能没有告诉所有人,那就是‘虚弱’” 他用虚弱将那些女人的体力变得比自己还要弱,才...才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 他看向自己洁白的双手,昨晚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无数次地用水洗刷着自己的双手,就算把上面的每一寸肌肤都冲洗得干干净净,他还是能够闻到那股恶心的腥味。 脑海里全是自己队员可怜的求饶声, “集大人...我真的...没有了..” “没用的东西!” 不不不...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铃木集捂住自己的脸,有些恶心地干呕起来。 “求求你...杀了我吧...”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折磨,向宫村绯雨求饶道。他已经没有再当勇者...不,是当人的资格了... 别说是去打魔王了,现在的他就连船舱都出不去。也好,就让自己在这个地方给她们赔罪吧... 宫村绯雨愣了一下,刚刚想说“你还不能死,没了你我们怎么打魔王。” 可心里又涌起了那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必胜一样的感觉。 真奇怪... 宫村绯雨再也没有了犹豫,沉默片刻,回应道,“好...” 她拔出了塔尼尔,走向了那个朝着自己伸出头颅的男人... ...... ...... 等苏长转醒的时候,自己正盖着一床暖被,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待着。入眼的是一团黑色的长发,夹杂着自己的白色卷发,把自己的视线全部遮蔽。 想伸手揉一揉自己的双眼,却发现自己的手都被一个人过分地困在她的怀里,把自己的脸也放在了她宽广的胸怀里,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宫村绯雨又是谁呢? 此时的她因为睡眠,面容安静祥和,带着一颗魅惑的泪痣,让人觉得这个女孩的美有些难以形容。 苏长把手从宫村绯雨的怀中拔出来,摸了摸她的脸,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从她的怀里微微挣扎后坐了起来,苏长这才发现自己和宫村绯雨好像正在一个山洞的深处休息。 是已经从危险中脱离出来了吗? 苏长摸摸自己的前胸和后背,那里原本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光滑的肌肤因为从温暖的被褥里探出接触到冷气而有些许的不适应。 呆愣愣地坐在原地,感觉到有些冷了,又乖乖地缩回了宫村绯雨温暖的被褥里。 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苏长没有困意,却还是闭上了眼睛,用额头在宫村绯雨的怀里蹭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好像已经到达大陆的彼岸了。 很快就要与魔王展开对决了。 自己也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苏长又想摸摸宫村绯雨的脸,不过这次却把宫村绯雨给惊醒了。她睁开的双眼带着一点熟睡过后的朦胧,可仅仅在一秒以内就恢复了清明。 看着眼前自己怀里已经苏醒过来的精灵,她欣喜地把苏长又抱在了怀里。 “我在呢...”苏长被她磨蹭着脖子,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光滑的背部。 “嗯...”你在就好... 宫村绯雨的嗓音有些低沉,不过还是因为自己伴侣的醒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之前就说过,苏长1对她这种片刻离不开自己的可爱想法感到特别好玩。 明明在外面还是一个冷酷可靠的勇者大人来着... 说起来,“锈迹勇者”这个称号还是太伤害她了吧。 每次别人提到锈迹勇者这个词宫村绯雨都会炸毛。苏长一边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边想到。 “诺顿...想做吗?”宫村绯雨可怜的声线从怀里发出。 不是,你不是在船上被欲望控制的时候才做吗?咋的,不作数的吗? 苏长用嫌弃的眼神看了这个因为这种事情而露出可怜神色的宫村绯雨,不是他不想一直贴贴啊,这个世界男性对这种事情的兴趣实在有限,不可能一直想做的... 不过苏长还是挺理解宫村绯雨的,上个世界还是自己身体的苏长有时候也难得控制这种东西。不过他还没过女朋友,也没体验过这种事情就是了。 苏长拍了拍宫村绯雨的脸,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想做。” 宫村绯雨听到这句话直接不起来了,在苏长怀里蹭了蹭头不想让苏长看到她这个时候的撒娇神色。 “你想做。”宫村绯雨开始动手动脚。 “哈哈哈哈。”苏长假模假样地挣扎着,和宫村绯雨好玩地进行着情侣间的小游戏。 宫村绯雨也没有真的强上,而是忍耐着欲望和苏长在被褥里打闹着。慢慢地她也笑了起来,一会挠挠苏长的肚子,一会又偷偷吻了吻他的手臂。 终于,宫村绯雨找住机会一下子把苏长的手给摁住,双眼带着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苏长,仿佛在征询他的意见。 苏长也是笑得不行,可能来女尊世界最好玩的事情就是被这种少女逆推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他还是想在上面。 看着他征询的脸庞,苏长知道自己和她待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当然不可能不满足宫村绯雨,他只是盯着宫村绯雨那张好看的脸,和那颗记忆深刻的泪痣。 她带着微红的脸色和那黑色的长长垂下的发丝直直砸进了苏长的心里,苏长带着笑看着眼前的少女,好像要永远记住她一样。 宫村绯雨也没有急切,而是等待着苏长的回话。 良久,苏长把头微微抬起,放在了宫村绯雨的耳边。 “我在上面好不好?” ...... ...... 一时间,春暖花开,作者也羞愧地停下了笔触,只好有些尴尬地书写道, 此处省略一万字...... ------------ 42.秘辛 “所以铃木大人已经被队员杀死了吗?” 翌日,整理好衣服的宫村绯雨决定先带着苏长去和风魔樱会合,还顺便把铃木集已经离世的消息告诉了苏长,当然,是经过她艺术加工过的消息。 她不太想告诉苏长真正的过程,比如铃木集其实是一个杀人凶手,毕竟之前在飞艇上他们还是和铃木集有交集。 宫村绯雨点点头,只是简单收拾了一点食物,没有再去管那些从铃木集船上带下来的干净被褥,因为她有所预感到,自己和魔王所处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这片土地不像对岸一样,有着肥沃的嫩土,许许多多绿色的植被,这里只有一片荒芜,一片灰色的大地上,一望无际的是土地露出的干涩皮肤,似乎被什么东西抽取了生命力一样,土地哀嚎着开裂,分出了一道道骇人的裂缝,布满了苏长可以见到的每一寸地方。 身后不知名的迷雾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一点点灰色的云遮蔽天空,将天气变成阴天。肃杀的风呼啸而过,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腥味,让闻者感到十分不舒服。 被宫村绯雨领着,苏长和她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毕竟他们是一个方向来的,就算上岸的地方有偏差也不可能偏差太远,在这个方向上找到其他勇者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大概有几公里,苏长终于在一片悬崖的背后远远望见一艘船只的一角。 看起来那艘船只已经抛锚,巨大的船身也仅仅是偶尔随着海面上浮起的波浪一起摇晃两下,本身却没有移动太远。 那是风魔樱的船。 本来就约好要在岸上碰面的宫村绯雨向那边靠近,不过还是带着基本的警惕,毕竟经历过海上的攻击之后,谁知道她们的船上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片寂静之下,只有海浪在无情拍打船只的声音,上面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宫村绯雨在距离船只不远的地方停下了,“我一个人上去吧...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不知道他们船上发生了什么。” 苏长远远看着一片死寂的船只,点了点头,往岸上跑去。 看着宫村绯雨给自己打个信号,一跃而起,从岸边一跃直接跑到了大船的甲板上面。又在上面探了探头,确定了苏长躲藏的位置才收回视线,往船的内部去了。 苏长呆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恐怖的魔物出现。 “你好...你是勇者吗?”身旁一个声音响起。 “谁!?”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没把苏长吓得跳起来,先退出去了好远,这才回头向声音出现的源头看去,只见一个包裹在斗篷里脖颈上缠着绷带的一个绿发女孩用她的左手背着一个箩筐,用着死鱼眼看着自己。 “你是勇者吗?”那个女孩的声线十分温柔,但是配合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却格外有一种吓人的感觉。 “我...我不是啊,你是谁啊...”苏长向船只那边靠了一点,一旦有任何不对他就准备摇人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柯洛西,是魔王座下的四位干部之一。”女孩温和的声线和那死鱼一样的眼神反差真的很大。 不过她的身份让苏长直接心里喊了一声卧槽,恨不得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如果对方有任何动作自己马上掉头就跑。 气氛凝滞起来,对方踮起脚尖看了看自己的背后,让苏长怀疑她是不是在寻找自己的弱点,或者是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伙伴在身边。现在自己身边没有人,她是不是准备要动手了? “你有吃的吗?”柯洛西瞪着死鱼眼,似乎没能从苏长背后的背包表面判断出他带没带食物,于是发问道。 “?”苏长愣住,回应道,“有的...” “太好了,我都要饿死了。介意给我一点吗?” 不不不,你是魔王阵营的啊,我这是叛变啊... 似乎注意到了苏长的戒备,柯洛西眨了眨眼睛,无所谓地道,“没事啊,我不会攻击你们的...不如说,我已经没有能力攻击你们了。” 她敞开自己的斗篷,里面的景色把苏长吓了一跳。里面密密麻麻地缠着侵染着血污的绷带,有一些血渍已经干涸,变成了乌黑色,还有一些就直接是鲜红色,看起来还没痊愈。 苏长这才发现她身上就只有那只拎着背后箩筐的左手还在,右手已经完全消失了。 “为了让魔王大人苏醒,我只能用血肉喂养了。”她把背后的箩筐内柔拿给苏长看,里面出了一些海草以外什么都没有,而那具残躯苏长也不认为她身上带了什么武器。“我快饿死了,救救孩子吧。” 苏长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拿出食物,而是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突然想到了芙蕾雅,那个和眼前的女孩一样身份的粉发小孩。 柯洛西用仅存的左手挠挠头,“不知道啊...” “什么叫不知道!因为这种不知道的理由就可以这样糟践你自己的身体吗?!”不知道是不是把眼前的柯洛西和芙蕾雅联系了起来,苏长显得格外愤怒和不解。 柯洛西看着眼前苏长失态的模样,愣了愣神,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陌生和荒谬,最后那双死鱼眼也终于带上了笑意,“不知道啊...其实我们被选作魔王干部之前全都是该死的人...只不过是魔王大人给了我们再多活一段时间的目标而已...好像只有做这件事情我们的存在才有意义一样...” 柯洛西并不是魔王的脑残粉,相反,她十分理智,理智地把复苏魔王当做自己多活一段时间的意义而已... “你...”苏长气结,还想张口已经被柯洛西夸张的演技所打断。 只见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大声呼喊着,“啊~我好饿啊~我要饿死了~”明明是在表现自己很饿,但脸上仍然是那张没有表情的死鱼眼。 “....”苏长没有办法,只能拿出了一个面包递给柯洛西。 “唔...谢谢!”看着苏长递过来的面包,柯洛西立刻恢复了正常,好像之前的表演都不存在一样。 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柯洛西的死鱼眼终于眯起,发出了满足的声音。只是苏长有点怀疑那块千疮百孔的肚子还能不能消化这么美味的面包就是了。 柯洛西撇过眼睛,看着苏长那张生气的脸,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绿色的头发,“看你给我面包的份上,给你分享一点情报也可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说。” 苏长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魔王那边的干部,还是说,她是想用假情报迷惑我? “放心啦,一切属实!”柯洛西把面包全部吃下去,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对苏长笑道,“我都要死了,没必要再骗你们了。” “你们...魔王干部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苏长沉默了一下,有点想搞明白芙蕾雅和她是怎么被选出来的。 “唔...怎么说呢,我们几个原本都是对面大陆的人,有一天活不下去了就被魔王大人的潜意识召集过来了。”柯洛西用左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向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反正之前都很惨啦,惨到活不下去的那种。像我这种看的开的还好,就浑浑噩噩的干呗。唔...其实我们三个包括芙蕾雅和比比西都是比较随意的,没什么目标活下去就只能帮魔王大人复活了。倒是安泽比较狂热。” 想起了那个黑皮肤的精灵,柯洛西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对了,你们海上的欲望会被放大就是安泽搞得鬼。”柯洛西笑了笑,对苏长说道。 好家伙,原来宫村绯雨变成那样就是你们魔王干部搞的鬼。 看到苏长又露出生气的眼神,柯洛西挥挥手道,“你生气也没用啦,安泽现在都化成灰不知道飘到海的哪里去了。现在的魔王干部就只剩下我一个活着的了。” “你们干部是对应勇者产生的吗?”苏长想到了芙蕾雅,说道。 柯洛西点点头,“对啊,勇者有几个,魔王就选几个干部。” “不对啊,勇者有五个,你们怎么就四个干部啊?” ------------ 43.会合 “我不知道。”柯洛西没有如同苏长预想的一样回答他的疑惑,而是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苏长还想说什么,他突然听到了从另外一头传来一点人声,他抬头看去,远远的看见一根红色的高马尾轻轻晃动。 风魔樱。 柯洛西也看到了那个马尾,她趁着苏长抬头看向那边的时间,偷偷地缩着头用左手从苏长的包里又摸索出了一个面包,已经拿到了手上才被苏长发现。 “你!”苏长赶紧把自己的包捂住,想把面包抢回来,柯洛西却直直站起来让苏长摸了一个空。 “看起来你的同伴要来了,我也该走了。”她一边用嘴巴咬着面包一边对苏长说道,“总之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去魔王那里了,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了。”她用头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你呢?”苏长也没有去抢那个已经被她吃掉一半的面包,而是坐在原地看着她又变成死鱼眼的双目。 “我?不知道啊,我再走走吧,走到实在走不动可能就在什么地方死掉了也说不定。”柯洛西倒是不在乎,把面包全部吞进肚子里,对苏长眨了眨眼睛,“不过....” 她那双眸子睁大了一些,看着苏长,露出了灵动的神色, “谢谢你...” ...... ...... 说完的柯洛西转身就走,仅仅是苏长看着风魔樱的高马尾清楚了一点的时间,她就已经失去身影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心里默默祝她幸运,苏长站起身子准备看看风魔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远远的看去,风魔樱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几个队员,就少了一个撒普雷斯,其他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 心里松了一口气,苏长站起来晃了晃手,对她们示意自己在这里。 风魔樱也是远远的就带起了笑意,朝这边过来之后才发现宫村绯雨不在这里。向苏长问道,“你家勇者呢?” 苏长看着她身后的队员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图,猜测她们应该是去探测周围的地形了,一边回答道,“绯雨大人去船里找你们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风魔樱带着笑,眼睛看着那艘安静的船带起了暗沉的深意。“那我们在这等她出来好了。” 苏长感觉她的笑容之下藏着一点秘密,不过没有多问,安静地待在原地等宫村绯雨回来。 风魔樱没有让气氛安静下来,而是一边笑着一边询问她们在船上发生了什么,苏长一边笑着回答一边不时又看向船的方向,看看宫村绯雨有没有回来。 也没有很久,宫村绯雨很快从船上探出头来,刚刚进去的眸子带上了些许冷意,在看到苏长的那一刻又慢慢收敛最后变成了古井无波的样子。 苏长刚想招手,旁边的风魔樱就带着夸张的笑容摇起了双手,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我还以为你们会在船上呢。”宫村绯雨跳下来站在苏长旁边,对风魔樱道。 “我们的损失不算严重,又是最早到的,所以就先去前面探测一下地形啦。”风魔樱笑了笑,“我们之中只有撒普雷斯在船上被激发了欲望,你看见了吧....” 风魔樱带着有深意的笑容对宫村绯雨道,一边又从余光向苏长疯狂暗示,一副搞事的样子让苏长也下意识回头看向宫村绯雨。 宫村绯雨满头黑线,“我没把他怎么样,一个疯子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哈哈哈,那就好。”风魔樱笑着摸了摸下巴,把话题引回正题,对宫村绯雨说道,“我们在前面已经发现被魔王魔力污染的情况了,现在应该离魔王沉睡的地方不远了。” 苏长想到了刚刚柯洛西对自己指的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风魔樱继续道,“御手洗铃音和佐藤纱希的船我已经找到了,她们全部都下船了,不清楚是不是先走一步了。至于铃木集....” “这个一会我跟你说。”宫村绯雨看了一眼苏长,打断风魔樱道,“现在我们先去和她们两个会合。” 风魔樱停顿一下,笑了笑,“好。” ...... ...... 御手洗铃音在一片山坡之后,趴伏着看向远处的那一片血肉。 说是血肉就真的是一大片血肉,它好像是这块陆地的肿瘤一样,从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红色血管之中生长而出,像是一片巨大的肉球带着生命在不停地跃动着。而肉球下方,无数人型的奇异生物正从下方流淌的血池中慢慢站起。 御手洗铃音接受过女神灌输的知识,她知道眼前的地方就是魔王所在之地。 她看向身后的佐藤纱希,“前面就是魔王苏醒的地方了。” 佐藤纱希抱着她那杆长枪,有些害怕地看向远处那团恶心和肮脏的存在,有些惴惴不安地说“要不还是等她们全部到了再去吧...女神给的知识不就是要集合在一起才有胜算吗?” 御手洗铃音冷笑了一声,“你这个蠢货,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所谓的世界女神不过只是一个潜意识而已,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智慧,天赋技能只要是从异世界召唤过来身体的都会给你,只有神兵才是我们勇者的配置。” 御手洗铃音在上一届勇者留存的笔记中发现,其实只要是从异世界召唤而来的人都会拥有选择天赋技能的能力,只有那柄神兵是女神潜意识里发给她们这些勇者用来打败魔王的宝具。 “现在的魔王还没有苏醒,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再等她们一下,如果她们还不来,我们就先出发。”御手洗铃音不想放过这个魔王没有苏醒的绝好时机,她身旁蓝色光华闪过,象征着盾守勇者的神兵,一个水蓝色的巨盾出现在她的手里。 她们两个的队员在远处看到了御手洗铃音的神兵浮现,各自也都拔出了武器,时刻准备着战斗。 只有佐藤纱希吞了口唾沫,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祈祷宫村绯雨、风魔樱和铃木集她们赶紧来...... ------------ 44.大意 一只由肮脏的血肉构成的人型怪物发出一道尖锐的嘶吼,向宫村绯雨等人扑过来。 身上的发声器官不知道长在哪里,一旦发出嘶吼之后,血肉怪物浑身上下都在因为发声而振动着。它巨大的肌肉构造内部充斥着魔王狂暴的魔力,不仅体力超群,对魔力也有很强的免疫效果。 如果是一两只还好,可一旦成群就会极难对付。 越是靠近魔王的方向,这样的怪物就越多,一路上走来,宫村绯雨和风魔樱已经处理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东西了。 这次也不例外,宫村绯雨和风魔樱的确是很强的勇者,在相互的配合之下攻势几乎完美无缺。风魔樱化作的影子禁锢住它狂躁的躯体,而后仅仅几道剑光闪过,这只怪物就已经被宫村绯雨和风魔樱联手抹除了。 “看来这里已经离魔王所在的地方很接近了。”感受到了四周充盈着的狂暴魔力,风魔樱重新由影子凝聚成人型,“大家要小心一点。” 她周围的几个队员点点头,苏长也对宫村绯雨和她释放了一次治疗术。 风魔樱笑着对苏长道谢,心里却十分可惜。路上通过宫村绯雨的谈话她才知道了铃木集已经死去的事情。她比较疑惑的是为什么宫村绯雨不先阻止他,至少得把魔王打败以后再说。 但宫村绯雨只是愣了一下才说,铃木集已经没有了走下去的斗志,求死之心迫切。这才算是结束了这场对话。 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远远的,她已经看见了那团血肉构成的堡垒,空气里也慢慢泛起了浓烈的腥味... ...... ...... 半小时前。 “不行,这里的怪物越来越多了。”御手洗铃音看着那源源不断地从血池中爬起的怪物,心里也焦急了起来,“要是再让它继续生长下去,还没见到魔王我们就要被它们耗死了。” “可是...我们先出手的话会不会很危险。”佐藤纱希依旧保持着观望态度,对这种贸然出击不抱太大希望,心里还是想等其他勇者到了再说。 “再等就来不及了。”御手洗铃音扶了扶眼睛,举起大盾说道,“也不是说要先进去打魔王,至少先把场上的那些怪物数量消耗一下吧。等魔王彻底苏醒就来不及了。” 这番话把佐藤纱希吓了一跳,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什么话,一副“听你的”样子。 御手洗铃音见她不再反对,也终于露出了笑意,“放心,也就是清理一下魔王周围怪物的程度,不会进去的,我还没这么蠢。” 佐藤纱希点点头,拎起长枪也站了起来,对身后的队员示意准备行动。 她们靠近那团生产怪物的血池,刚刚产出的怪物看起来呆呆的,似乎连血肉都没有长齐,看起来如婴儿般脆弱。御手洗铃音举起巨盾轻轻一砸,就把那些刚刚产出的怪物砸了个细碎。 佐藤纱希也慢慢挥舞起了武器,攻击起了周围的怪物。 她们的攻击十分有效,仅仅是一会就将血池附近怪物的数量大大减少,场地也慢慢变得空旷起来。 “这样再等她们来不就好了。”御手洗铃音看着那座象征着魔王陵寝的血肉堡垒,周围的怪物已经被她们清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等她们来了就直接进去就好。 “咕噜噜...”身下的血池突然传来气泡声,像是一盆水被煮沸一样,突然冒起了波澜。 “啊~”佐藤纱希回头一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血池好像被什么东西激活一样,冒着灼热的气泡以比刚才产生怪物的速度还要快好几倍的速率产出一只只带着鲜红血迹的怪物。 “怎么回事?”御手洗铃音看着四周慢慢又被巨大的怪物包围,咬了咬牙,“有点奇怪,先出去再说。” 说罢,她手中的巨盾闪烁起了蓝色的光芒,向最近的一只怪物砸去。 出乎意料地,不像刚才一样狠狠沒入它的肉体,它那只被血肉包裹的健壮手臂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她的攻击。没有五官的脸上慢慢扭曲,看起来因为御手洗铃音的攻击慢慢变得狂暴起来。 “骗人的吧....”御手洗铃音呆愣住,看着眼前突然变强的怪物,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去,一道漆黑的身影带着浓浓的腥味站在血肉堡垒的门口看着她们。 那道身影约莫有两米五那么高,一头黑色的长发洒在身后,一双如同山羊一样的长角从额头两侧突出,白皙的五官上一双带着猩红色亮光的双眸配合着唇间玩味的笑容正直直盯着她们。 下半身并非是白嫩的双腿,而是某种动物的蹄子,身后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下,无穷无尽的血肉触手从背后延展而出,附带着巨量的灵力,让御手洗铃音看得触目心惊。 魔王。 “虽然正主还没到,不过先吃吃餐前甜点也不错。”她混浊的嗓音带着女性天生的柔媚,可细细听取之下,那道声音似乎是由无数动物的嘶吼聚集而成的,让人听到之后就会感到莫名的反胃和恶心。 “快...快走...”御手洗铃音被眼前蕴含着巨大魔力的魔王所震撼,就连话语都有些口吐不清,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向她们靠近的魔王。 身后的队员在魔王魔力影响下的怪物手中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仅仅几个片刻就被成群的怪物撕碎。 一时间,场上只留下了魔王和她们两位勇者。 “真蠢啊...”魔王吃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肉,有些惬意地舒展着自己刚刚苏醒的身姿,看着眼前已经被吓呆的御手洗铃音和已经腿软站不住身子的佐藤纱希。身后无穷无尽的触手延展而出,慢慢向她们伸去。 她猩红色的目芒似乎远远地看见了对面山头上风魔樱和宫村绯雨的身影,对方也在露头的同一时刻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魔王带着笑意,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露出了由衷的高兴神色,触手将两位勇者卷起,慢慢悠悠地转回到了血肉堡垒的深处。 “快来...快来...” ------------ 45.危急 宫村绯雨和风魔樱爬上了最后一个山头,这个山头下方就是魔王血肉城堡所在之处。 只见山头下方,一片平坦的地面,白花花的贫瘠土地一望无际,原本是这片大陆上最有生命力的部分,身为生命根基的土壤好像被什么东西榨干了一样,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露出干瘪的白色。 罪魁祸首也很快映入她们的眼帘。 一片阴云的覆盖之下,一团如同肿瘤一样恶心的血肉覆盖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血色池塘。鲜红色池水如同被火焰加热一样沸腾起来,冒出一个个带着恶心腥味的气泡。一只只血肉筑成的怪物从那团沸腾的血池里缓缓爬起,附着着那股让人不舒服的魔力,无意识地站起,发出刺耳的嘶鸣。 可是明明地上已经有很多血肉怪物死去,倒在地面上,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往深处一看,一道魔力滔天的身影正带着她那双如同光灯一样的猩红色双眸,笑着看着她们。 宫村绯雨皱起了眉头,因为魔王的前方,两个勇者几乎失去战力地被她的触手拖动而起,神兵也慢慢消失了身影,去了虚空之处。 “两个蠢货!”风魔樱也看见了被魔王擒住的两位勇者和她们身后已经被怪物撕碎的无辜队员们,忍不住带着愤怒叫骂道。 肯定是那个御手洗铃音贪功了,想在她们来之前就先把外面的怪物解决掉,没想到魔王先一步苏醒了。 只有苏长知道,魔王是因为先吃了柯洛西的血肉才提前苏醒的... 现在魔王的魔力虽然蓬勃,但无论是宫村绯雨和风魔樱都看出了对方体内魔力尚且不稳,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先把她们救出来。”宫村绯雨不想犹豫,心里又闪过了那道必胜的感觉,那股感觉好像在对自己呼喊。 “快来...快来...” 宫村绯雨把塔尼尔拿出来,对风魔樱比了个眼神,已经向着血肉堡垒那边而去。 风魔樱也没有别的办法,一旦两个勇者被魔王提前一步杀死,自己只剩两个勇者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也只好化作一道影子,示意自己的队员和自己共同行动。 苏长被宫村绯雨拉着,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现在正属于危机时刻,他还是紧紧跟着宫村绯雨为好。 很快,她们就已经和血池里产生的怪物相接。 带着魔王魔力的怪物比她们之前遇到的还要强上几分,膨胀的肌肉带着巨力让宫村绯雨想进入魔王堡垒的进程举步维艰。而且身后的血池也在她们进到这个范围之内变得更加活泼,越来越多的怪物源源不断地产生着,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不停地冒着头。 越往后面走,她们一行人就被更多的怪物所包围。 “愿圣光与你同在!”苏长不停地对着后面的队员施加着治疗术,相对于两个大杀四方的勇者来说,她们几个队员看起来就不太行了。对付这种高强度的怪物,几个人对付一个都有些呛。 虽然一直在往里面走,但风魔樱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就算到达了堡垒面前,眼前这些怪物还是会进去阻拦她们,她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同时解决这么多的怪物和魔王。 宫村绯雨一边用塔尼尔把一个敌人的头颅砍飞,一边心里那种必胜感越来越浓重,好像,只要自己进入这个血肉堡垒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胜利一样... “宫村绯雨!我们就算进去也没办法同时解决魔王和这么多怪物!”风魔樱护送着队友往血肉堡垒门口靠去,一边大声地提醒着宫村绯雨现在紧急的情况。 宫村绯雨张了张口,心中那种感觉几乎到达顶峰。 “快来...必胜....快来...必胜....” 这种感觉的压制下,她对风魔樱脱口道,“你们在门口拦住这些怪物,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此话一出,不仅是风魔樱,就连苏长都愕然地看着宫村绯雨。 不是,就算你是主角也不能开挂到这种地步吧,单挑也行吗? 面对其他人的疑惑,宫村绯雨的理智也觉得这样说不妥,可是那股感觉却十分强烈,瞬间就压倒了其他的想法,所以她重复道,“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风魔樱停下来张了张嘴,沉默了下来,看着宫村绯雨那双眼瞳中带着陌生的自信,好像一切尽在把握之中一样,她最后只能道,“好,我和队员帮你拦住这些怪物,你进去。” 说来奇怪,风魔樱在看向宫村绯雨的眼神的时候,好像那股对她的怀疑也都烟消云散,相信她最后可以做到。 只有苏长吞了口唾沫,“绯雨大人,如果要去的话带上我吧。”苏长实在是不太放心,自己在身边看着也好。 宫村绯雨心里下意识地想回答“不用,我一个人就好了”,可当看到苏长额头上耀眼的婚纹的时候,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和那股感觉挣扎了片刻,她说道,“好...那我们一起进去。” 风魔樱皱了皱眉头,最后只能看着她们做好进去的准备。 她的身体慢慢被染成影子的颜色,回头看向了源源不断的怪物,开口道, “尽可能快,我也不知道我们能支撑多久。” 宫村绯雨点了点头,心里那股必胜的感觉再也压制不住,拿起了塔尼尔,牵着苏长的手向堡垒深处的黑暗而去..... ------------ 46.任务完成? 跟着宫村绯雨进入狭窄潮湿的过道,苏长牵着宫村绯雨的手,一股不安感始终萦绕在心头。他有点疑惑为什么宫村绯雨敢直接一个人进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杀手锏吗? 还是说这个世界这么离谱,连给主角的主角光环演都不带演一下的让宫村绯雨爆发一下把魔王给秒了吗? 苏长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场景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宫村绯雨,帮助她最终打败魔王。 经过漫长的过道,苏长和宫村绯雨来到一片血肉包裹的昏暗大厅之内。 巨大的圆形天花板是由一层薄薄的血肉薄膜构成的,由于不是很厚的原因,光线从中穿透而过,给这个昏暗的房间带来了些许光亮,也让宫村绯雨和苏长能够看清楚这个房间里的构造和内容。 只见魔王坐在房间底部一道巨大的王座之上,饶有兴致地翘着腿看着大厅里的来客。御手洗铃音和佐藤纱希还没有死去,而是看起来像是失去意识一样被血肉吸附在墙上,胸膛却微微起伏着,代表着生命的火焰尚未消失。 宫村绯雨似乎是遵循着命运的召唤,最终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她的心跳此时前所未有的快,好像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她轻轻放开苏长的手,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塔尼尔,摇摇指向那个覆盖在王座阴影之下的强大存在。 魔王。 “魔王....”似乎一切冠冕堂皇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十分苍白,宫村绯雨所能做的,只是拔出自己的武器,对那个魔王宣战而已。 魔王也露出了笑意,站起了身子,脸庞从阴影中显露出一半,只有那一双闪烁着猩红色双瞳的眼睛死死地带着笑意盯着远处的宫村绯雨。 “你终于来了...” 宫村绯雨也不再废话,回头看了苏长一眼,心里那股命中注定的感觉愈发强烈,拿起了武器向着前面的魔王冲刺而去。 而放开了宫村绯雨手的苏长,遥遥看见了那个魔王显露出来的笑意,心里的不安感终于也爆发出来,张了张口想要拦住冲出去的宫村绯雨,可宫村绯雨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魔王冲去。 魔王毫不客气,浑身亦爆发出了浓烈的魔力迎着向她袭来的宫村绯雨挥舞起了拳头。 “砰!”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气浪从二人相交之处爆发而来,周围垂下的血肉似乎也被气浪波及,迎着散开的力量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不出意料地,宫村绯雨根本不敌这一击,往后倒退而来。 “绯雨大人!”苏长看到宫村绯雨一击失利,连忙呼喊了一声法咒,对宫村绯雨释放起了治疗术。 接受到治疗术的宫村绯雨感到半空中失力的身体重新恢复了掌控,咬了咬牙想把身体稳住,可念头刚刚产生,眼前的魔王带着腥气已经化作一道阴影出现在了眼前。 没有任何的发言,她带着残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击打着宫村绯雨的身体,宫村绯雨停顿失力的身体堪堪挡住一道或者两道的攻击,就会有无数的力道打在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上。 肚子、大腿、手臂...一拳一拳的重击让宫村绯雨的身体不堪重负,发出了骨裂的声音。 最后一击,魔王带着笑意向宫村绯雨的头部砸去,宫村绯雨眼神一缩,血气涌起之间塔尼尔带着劲风向上劈砍而去。剑光一闪而过,带着魔王的一块血肉向上方的血肉薄膜攻去。 上方布满细小血管的薄膜被这一击砸穿,露出了外面的一小片天空... 魔王摸了摸自己脸上缺失的血肉,带着笑意看着眼前这个又被苏长施加了几道治疗术恢复些许力量的勇者。 没有停顿...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向宫村绯雨砸去... 用塔尼尔艰难抵挡对方攻击的宫村绯雨此时心中那股命中注定感完全消失,泛起了一股荒谬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么不理智,要带着诺顿直接进来? 难道自己不知道魔王的强大吗? 宫村绯雨眼神紧缩之间,一道巨大的拳影带着庞大的魔力向自己砸来。 不好! 宫村绯雨紧张之中用塔尼尔的剑身抵挡,下一刻就感到受伤一股巨力传来,双手上的血管瞬间就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破裂而来,涌出了鲜血。 直接承受这一击的塔尼尔也低沉地发出了一声悲鸣声,在承受魔王攻击的地方慢慢浮现出白色的光芒,而后向外延展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在宫村绯雨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下,自己的兵器竟然被魔王硬生生地砸碎了。 “愿圣光....啊!”苏长眼神一缩,一个治疗术瞬间在手里凝聚,可下一秒魔王已经化作一道阴影带着力量狠狠砸向了苏长。 肚子闷地一响,苏长眼前瞬间变成了白色,带着巨力向后飞去砸在了墙上柔软的血肉之上。刚刚落下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堪重负,带着反胃的感觉苏长忍不住地呕吐,但呕吐过后自己嗓子里全是血液的腥味。再细细看向自己呕吐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血液。 魔王这一击直接打得只有一点力量的苏长生生吐血。 “诺顿!”宫村绯雨此时心里只有后悔,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心里会被那种必胜的感觉占据,从而变得这样不理智带着苏长进来送死。 刚刚想移动自己的身体,宫村绯雨却感觉到头上一紧,原来她已经被魔王用一只手掌捏住了头部。无论宫村绯雨如何挣扎都无法将那只带着巨力的手掌挣脱开来,宫村绯雨只能咬着牙齿,抬头看着那个覆盖着磅礴魔力的影子。 “你...就算把我们全杀了,最后人类还是会来剿灭你的...” 魔王没有因为宫村绯雨的话而感到生气愤怒,而是在下一刻把她的头放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魔王拍着手,仿佛像是宫村绯雨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一样,“你说的没错。这么多次复苏,我早就发现了。我要么被几位强大的勇者联手杀死,要么就是被庞大的人类联军给磨死。就算把那些烦人的勇者全部打败杀掉,我的结局还是不会改变......” 宫村绯雨抬头看着那个带着欣喜眼神望着自己的魔王,心里也慢慢变得不安起来。仿佛,这个魔王早就料到一切了一样。 “所以,你不是来了吗?”魔王带着解脱的笑意看向了宫村绯雨,好像她是她的什么至宝一样。 “你在...说什么?”宫村绯雨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在说疯话的魔王,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犯病了。 可下一刻,她的瞳孔一缩,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 只见眼前的魔王肚子上好像张开了一道口子,向外振动着发出了一种细小的声响,这股声响仅仅只有离得很近才能被人直接听到,但只有宫村绯雨知道,这种声音可以穿的很远。 远到天涯海角... 因为当这种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心里诡异地出现了那种必胜的感觉,那种呼唤自己向魔王这边过来的声音。 “过来...过来...” “你...”宫村绯雨看着眼前笑意越来越浓重的魔王,终于浑身的力量都卸去,带着不可置信眼神荒谬地看着眼前向她走来的魔王。 “你说的对,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必须得接受人类不死不休的围剿。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对外宣称我死了。宫村绯雨...你以为你是什么勇者吗?你不过是我用魔法召唤而来的异世界人而已。我把你放进了勇者的队伍里,为的就是现在,我要占据你的身体,变成一个真正的...”魔王把头放在了宫村绯雨的耳边, “打败魔王的勇者....” 苏长唇上带着血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对宫村绯雨说出那番话的魔王,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打通一样,所有思绪和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为什么宫村绯雨没有女神的神兵... 为什么对应勇者数量的魔王干部只有四个... 为什么剧情里面的宫村绯雨在打败魔王之后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覆灭王国,屠戮生灵... “疯了....”苏长呆呆地看着那个魔王,好像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宫村绯雨眼睛瞪大地看着眼前的魔王, 原来,她连勇者都不是... 此刻她感到的只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却还是回头对苏长看去,看着他也一样震撼呆滞的神色,宫村绯雨心里只有歉意和后悔... 自己连勇者的资格都没有,却还拖着这个相信自己的爱人一起赴死... “快走...” 宫村绯雨开口对苏长道,眼泪却不自觉地留了下来。 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的话...一定不要和我做同伴了... 和自己在一起注定只能伤害你... “哈哈哈,没用了宝贝...”魔王身体化作一道漆黑粘稠的影子带着猖狂的笑意向宫村绯雨的体内涌去,“也多亏世界没有意识,才让我有机可乘!它还发给你一把锈剑,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带着庞大的魔力悉数朝着宫村绯雨的体内涌去,让宫村绯雨忍不住抱着头发出了惨叫。 “不...”苏长想挪动自己的身体去拯救那个痛苦的少女,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发出哀鸣,渗出鲜血向自己抗议着。 【主线任务:打败魔王已完成】 系统的提示音此时响起,带着点数到账的提示在苏长的脑海里回响着。 完成了?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打败魔王的剧情真相吗?看着那个双眼开始冒出猩红色光华的魔王,苏长呆呆地想到。 此刻的魔王已经成功占据了宫村绯雨的身体,顶替了她的身份, 成为了一名成功打败魔王的勇者。 刚刚恢复掌控权的她身体的骨裂慢慢回复成原样,原本呆愣跪地的身体也缓缓地站起,脸上带着陌生的笑意,看向了那个在场边呆呆看着她的精灵, 诺顿。 ------------ 47.那个钱袋 此时,堡垒外。 风魔樱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怪物,微微喘息着,实在有些脱力。 源源不断的怪物一直产生着,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怪物好像也变得十分兴奋和狂躁起来。 除了纯粹由血肉组成的人型躯体,那些怪物现在还会长出类似于刀刃一样的身体部分。不仅十分坚硬,还特别锋利。 “小心!”风魔樱看到不远处一个队员专心在对付眼前的敌人而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正在对她挥舞刀刃的怪物,眼神一缩,已经化作一道影子向她身后而去。 来不及了! 风魔樱催动起身体的全部力量,终于赶在了怪物挥舞刀刃而下的前一刻,用手臂挡下了那本该沒入队员体内的一击,救下了她的生命。 可代价就是,自己的左臂被那柄刀刃斩入了几分,鲜红的鲜血不停向外溢出。 “樱大人!” 那个队员转头看见这副情景,眼睛变得通红,手中的兵器也在向那个怪物疯狂挥舞起来,很快将它的头颅打碎,成功解决了它。 “没事吧...樱大人...”把风魔樱救下,看着她手臂上渗出的鲜血,队员咬着牙齿将身上的衣服撕下,变作布条为风魔樱简陋地包扎起来。 她们队伍里唯一的牧师在迷雾之海上被欲望催发之后,已经无力战斗了。 现在的情况已然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风魔樱大人..拦不住了...”其他几个队员也带着或大或小的伤痕向这边靠拢,焦急地说道。 风魔樱咬咬牙,“再坚持一会!” 说罢朝着那个堡垒的黑暗深处望去,心里带着希望和期盼。 别让我失望啊,宫村绯雨! ...... ...... 【宿主!宿主!您已经完成任务了!快脱离这个世界啊!】系统在脑海里带着对任务完成的欣喜也带着对眼前状态的紧急和焦虑。【如果在完成任务之后被杀死,任务还是会算作失败的!】 苏长呆呆地看着眼前走过来的魔王,她有着宫村绯雨那张熟悉的脸,却带着陌生的笑意。提醒着苏长,这是魔王,这不是那个勇者宫村绯雨。 自己就要这么走吗? 看着宫村绯雨那张熟悉的脸,苏长始终没有说要离开的话,呆愣愣地样子,让体内的系统都快慌的飞起来了。 【宿主!哥哥!爸爸!爷爷!呜呜呜呜哇哇哇,听我一句劝啊,您已经完成任务了,不要再冒险拯救这个世界啦,这都是世界树规定好的剧本,更改不了的啊!呜呜呜呜】系统在脑海里冒着哭腔,好像在满地打滚,一边留着不存在的眼泪。 “闭嘴!”苏长看着那张已经到了自己眼前的熟悉的脸,慢慢爬起了身子,心底对系统喊道,“我再试试!你别烦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我喊脱离的时候立刻脱离!” 苏长好歹得再试试,如果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会让系统脱离这个世界的。 但至少现在,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走不掉! 被凶了的系统在原地留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想忍住自己的泪水和哭泣的声音,可刚刚宿主才说闭嘴,发不出声音的她只能默默地留着眼泪看着宿主眼前的景象,时刻准备着脱离这个世界。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好...送身体来还送男人来...”魔王带着笑意把眼前受伤了还看着自己的苏长拎起来,看着他额头上的婚纹,轻轻捏住了他的脖子。 “真讨厌,一看到你这具身体的抵抗就会加强。”魔王带着讨厌的语气,双手抚摸着苏长的脖颈。 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她的掌心处传来。 苏长瞬间感觉到浑身的力量都被那股吸力吸走,不...不仅是力量,就连生命都在被吸走。 被吸走生命的感觉十分难以形容,但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恶心。那种仿佛要将自己的未来全部透支掉的感觉在几秒钟之内快速飞过,苏长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萎靡,身上的皮肤也由原来的光鲜变得十分苍白。 ”对...对,就是这样...”魔王吸取着手里精灵的能量,好像在杀死体内这个已经慢慢失去抵抗力的灵魂一样。只要眼前的人一死,似乎这个世界就不再会有任何东西阻止她了... 体内的抵抗越来越弱,魔王欣喜地抬眸之间,一下撞到了苏长那双正盯着自己双眼的眸子。一双带着哀求,悲伤的眼睛好像想通过这扇窗户传达什么东西。 可笑..难道你还想唤醒那个可悲的灵魂吗? 魔王心里在嗤笑,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那双眼睛,拿捏着他脆弱脖颈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任由他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苏长因为被抽取了大量的生命力,耳边不知道是不是系统那一直在响彻的警告已经和自己身体的耳鸣混合在一起,让苏长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眼神也慢慢有点迷糊,连看向宫村绯雨那张脸的视线都模糊起来了...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 真可惜... 苏长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有些惋惜,有些委屈... 明明,说好回去买块土地的... 而魔王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为这具身体避开苏长的视线和放开他的身体而感到羞耻。 为什么就连失去意识了这具身体还要这样? 再看向地上那个几乎要死去的精灵,他那颤抖的双手正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腰间的那个钱袋,好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 恶心! 魔王好像被他腰间的那个袋子触怒了一样,一把从他无力的手里抢过那个钱袋,望向其中,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对面人类王国最老旧斑驳的银币。 就这? 魔王愈发愤怒,就连这种东西也能让你当做至宝了吗? 她看向地上那个向她伸出手臂的精灵,好像很想将这个东西拿回来一样。 魔王终于忍不住讥讽地笑了起来,“只要我能够回去...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归我所有。就这点银币,你能买到什么?” 她一脚踩向地上那个精灵,拿着钱袋的手好不在意地将它向后抛去,让地上被踩住的苏长的视线也跟着那个钱袋慢慢移动起来。 那个布料做的钱袋啊,因为被甩向了天空,闭口不紧的它慢慢迎着天空张开了它的嘴巴。 里面的银币摇晃着,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叮叮叮...” 苏长呆呆地看着那个在天空中飞舞摇晃的钱袋,它终于拦不住体内的银币,张开的口子让那些互相碰撞发出声响的银币泄露出来。 而扔出银币带着嘲讽笑容的魔王听见了这道脆响,也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半空中的钱袋。 天花板上因为和宫村绯雨打斗而露出一个窟窿的地方,显现出外面被乌云包裹的天空,一片漆黑的乌云包裹着整片天空。 只是此时此刻那道阴云密布的天空好像被外面的阳光破开了一道小口。 金色璀璨的阳光直直地从那道乌云上的小口倾泻而下,正好穿过了血肉构成的肮脏墙壁,直直地打在了大厅里漆黑的环境里。 而同时,涌出的银币好像一只只飞舞的精灵,在天空中肆意地翻滚着它们的身体。明明是王国最老旧,最斑驳的银币,在那束阳光之下却好像爆发出了太阳一样的光芒,是那样的灼热,是那样的刺眼,竟然让魔王下意识地用手遮挡,挡住自己的眼睛,无法直视那些银币。 “叮叮叮...” 银币终于也逃不脱这颗星球的引力,慢慢地向下落去,理所当然地,就算掉落在血肉之上,也发出了难以分辨的响声。 可为什么,这些声音在魔王耳中却如此巨大,贯耳.... 第一枚银币落下,随后是第二枚,第三枚.... 每一枚银币落下发出的声音都好像远远传来的洪钟,狠狠地击打在她灵魂深处那个已经陷入沉睡的身影上。 “可能想存钱买一块土地,然后和最爱的人结婚吧...” 那个模糊的意识好像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再次看到了那个温暖璀璨的笑容。 “这...这点钱,可...可买不起一块土地...”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因为自己的告白而耳朵微微翘起的精灵,在那一片安静的湖水前带着喜悦微微侧过脑袋的精灵... 明明... 只是这样一点银币...连一块土地都买不起的钱... 为什么你要这样践踏它们!? 体内深处那个沉睡的意识终于爆发出了不可遏制的愤怒,向着占据自己身体的强大存在不要命地发起了进攻,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在那个占据自己身体的外来灵魂上, “给我...滚出去!” 体内的宫村绯雨愤怒的声音终于带着不可匹敌的力量狠狠撞在了魔王的身体上,于此同时,这具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好像开始排斥她起来。 一瞬间之内,魔王的灵魂就好像处于太阳上最炎热的部分,宣告着已经无法在这具身体再待多一分多一秒... “不!”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魔王痛呼一声,整个人从宫村绯雨的体内脱出,化作一团黑影向远处落下。 她慢慢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浑身因为好像被什么炎热烫伤而冒出蒸汽,眼睛带着冷意地看着远处那个气喘吁吁的女人, 那个挣扎着把身旁精灵抱进怀里的女人...... ------------ 48.锈迹勇者 看着对方那个成功脱离自己控制的宫村绯雨,魔王有些不可置信地站直了身体,有点疑惑对方竟然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脱离自己的控制,但很快还是恢复了正常,带起嘲讽的笑意,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成功脱离了我的控制了。然后呢?” 魔王拍了拍自己冒出蒸汽的身体,想把身体上那种被什么东西灼伤的感觉给拍散,却毫无作用,只好把双手放下,对宫村绯雨道。 而宫村绯雨没有理会她,只是抱住了苏长,看着他苍白毫无色泽的脸颊,带着浓浓的愧疚之色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 对不起.... 片刻之后才重新抬头望向四周, 塔尼尔已经破碎,身体也接近于重伤...... 可她还是望向了那道站在重重阴影之后的魔王,手里同时浮现出了那柄伴随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锈剑。 这是她现在仅有的一柄武器了。 而魔王也看清了她手里的兵器,笑容终于忍耐不住,由嘲讽变成了狂笑,“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我都和你说了,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的召唤,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个毫无智慧的女神会给你一柄所向披靡的神兵吗?” 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她猩红色的眼神由上视下, “还是说...你打算用这柄锈剑打败我....锈~迹~勇~者~” 锈迹勇者吗? 这道带着嘲讽语气的称呼直击宫村绯雨的心灵,让她微微张嘴。 和之前所有人一样,这个称呼带着的嘲笑之意毫不掩饰...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时刻,她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时刻自己都在接受她们的嘲讽和轻视... 可能自己不是勇者吧... 可能自己根本不配拥有和勇者一样高贵的品行吧... 宫村绯雨闭上了眼睛, 可是... 明明还有一个人相信自己... 感受到怀里精灵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面对这个称呼,她终于露出了解脱的笑意, 只要,还有一个人看着自己,期望自己成为那个拯救一切的勇者,那,自己就是。 哪怕这个称呼并不好听! 宫村绯雨看着对方,左手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精灵,右手抬起那柄锈剑,遥遥指向魔王,带着解脱的笑意,于是,她这样说道, “我就是锈迹勇者。” 魔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那猖狂的笑意瞬间响彻整个宽广的大厅。 这是在扮演吗?以为扮演那个锈迹斑斑的勇者就可以打败自己? 你以为是在玩游戏吗? 刚刚准备开口嘲笑的嘴巴下一刻扬起却又很快僵住, 因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柄锈剑竟然在耀眼的阳光下放出了点点光芒,而后,其上斑驳,僵硬的锈迹迅速带着巨大的热量燃烧起来。 每一块带着锈迹的斑点都好像太阳上的光点一样耀眼夺目,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艳。 空气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浓烈的铁锈气味,好像是那些斑点燃烧之后带起的奇怪气味,可这时候却没有什么人在意那些奇怪的气味了。 魔王更是在此刻僵住,吞了一口唾沫,呆呆地看向了宫村绯雨手中那柄因为完全燃烧完锈迹而绽放出惊世光芒的光剑,那柄散发着创世气息的宝剑。 不,不,世界女神!! 这不应该是一柄锈迹斑斑的兵器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魔王开始意识到,她好像被世界欺骗了,那根本不是一柄普通的兵器,而是一把绝世神兵。 得跑...赶紧跑... 魔王想要逃跑,可突然之间好像整片天地都好像将她这个渺小的身影锁定,无法逃脱一样,就连移动一步都是愚蠢的奢望。 为什么?为什么? 魔王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羞辱,整个人愤怒地吼叫起来。 全身的力量化作实质的魔力向外喷涌而出,整个身体完全失去了人的姿态,化作一道充实而巨大的魔影向着眼前的敌人发射而出。 杀了她!杀了她! 巨大的残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向宫村绯雨袭来,下一刻就要将宫村绯雨给完全撕碎和毁灭。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怖攻击,宫村绯雨没有任何惊慌,好像平静下来一样,低头看向了怀里的苏长。 她抬起了手中散发着光芒和铁锈气味的圣剑,带起了淡淡的笑意, “诺顿...” “我在...” 怀里的苏长因为已经无法直视宫村绯雨手里那柄发出耀眼光芒的圣剑而闭上了眼睛,不过还是带着笑意回应她的呼唤。 “我们回家吧..” “好...” 简单的回答,简单的对话,却让宫村绯雨再也毫无遗憾,右手带着那柄宝剑,直直斩向那道向自己袭来的庞大魔影。 铁锈的气息带着浓浓的光华在一刹那间倾斜而出,化作实质的圣光从原地涌起,向魔王直冲而去。 那是光,最纯粹的光,在宫村绯雨心里象征着苏长笑容的最纯粹的光芒。 现在,她就要用这道光芒,杀死那个最邪恶的敌人。 “不!!” 还没接触到那道圣光,魔王就已经感受到了让自己身体不停战栗的恐怖温度,整个身体运转到巅峰的魔力和躯体猛地一滞,下一秒就直直撞向了那道不可磨灭的光芒。 强烈的铁锈味带着巨大的能量横冲直撞进入她的身体,再下一瞬间,她的魔力,她的躯体在圣光中缓缓融化,化作一道飞灰。 死亡,顷刻即至。 不仅是她的身体,这个房间,这个地方的所有血肉,所有肮脏,都在强烈的圣光冲击下匍匐在地,颤抖地送上自己的死亡。 圣光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停留,化作一道光柱,向天空方向喷涌而去,击碎乌云,击碎天空,向这个世界,向各个地方,各个种群,各个时刻展现着自己的存在... 它呼喊着, 我就是锈迹勇者! ...... ...... 堡垒外面,带着血迹躺在地面上的风魔樱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光柱,不知觉地,带起了一点微笑。 “可恶,风头全被抢了啊....” 而下一刻,似乎是印证魔王已经死去,那些怪物也纷纷失去了意识,化作烂肉碎裂在原地。 身旁各个受伤的队员也跟着自家的勇者呆呆躺在了地上,看着前方涌起的强烈圣光,慢慢松了一口气... ...... ...... 诺瓦村里,似乎感受到什么的村长放下手里的锄头,遥遥地看向远方冲天而起的光柱,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叹息向远方微微低头... “一定要一起回来啊...” ...... ...... 王城内,惴惴不安的国王看着远方海面上冲天而起的光柱,有些呆愣地放下了手中正在进食的勺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那是铁锈的气息..... 张了张嘴巴,眼睛中带着后悔,她死死地盯着那道光柱,久久没有眨眼... ...... ...... 迷雾之海上,正在向彼岸大陆赶去的士兵们纷纷被那道冲天的光柱所吸引。 那道圣洁的光柱好像带着不可战胜的力量,将天空中围绕这片大陆千年之久的阴霾彻底击穿,击碎,而后在天空中慢慢隐去身姿,却同时带来像落羽一样的光的碎片。 好像一曲安静的舞曲,好像一场无声的歌剧, 所有躁动不安的心灵都在这一刻都默默地对着天上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顶礼膜拜着。 那是对远方某个存在最高贵的敬意... 这时候,一个士兵站在甲板边缘,鼻子微微耸动,带着奇怪的语气对身旁的士兵说道, “奇怪...你有没有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 身旁的士兵也耸动了一下鼻子, “有。” “嗯....好像是铁锈的味道。” ------------ 感谢 大家好,我是伊巍蟹哒! 如题,我要感谢: 柳仙寰、浮生人凉、书友20210128213314361、山裳、书友20201216093718900、死亡旋律卍、-花青-、杰HZ的打赏。 莫克拉、墨笔丹青2和我自己投的月票。 感谢各位,由衷感谢各位! ...... ...... 然后,依然要说明的是,下个世界是架空现代世界。 当然,我相信这个世界的故事不会让大家失望,敬请期待! 锈迹勇者篇还有一个结尾和两章番外,都会在明天传上来。 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ε`) ------------ 49.终曲 让我们把视线回归到那个重新归于寂静的堡垒之中吧。 沉闷的空气里带着浓重的铁锈气味,一切恶心肮脏的血肉在刚刚的涌出的圣光沐浴下消失殆尽,象征着魔王力量的完全消失和抹除。 而那把释放完巨大能量的宝剑慢慢随着天空中光芒消失而隐去它的身姿,去了只有宫村绯雨知道的虚空,把大厅内的空间和时间留给还在其中的两个人。 宫村绯雨和苏长。 宫村绯雨扬起微笑,看着周围慢慢消失的血肉,黑色的长发在她带着泪痣的魅惑眼瞳旁边随着微风轻轻飘荡,象征着一切终于结束的欣喜和快乐。 苏长也睁开了眼睛,也带着笑意看着眼前有些脱力的少女,松了一口气,他说道, “太好了...” 宫村绯雨却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番话里的隐藏情绪,好像下一刻就要永远失去眼前的心爱之人一样,她有些惶恐地抱了抱苏长的身体,有些撒不开手地在苏长的耳边磨蹭着, “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去买一块土地...然后我们结婚好吗?” 苏长的脸待在宫村绯雨的肩膀上,听着宫村绯雨的表白微微愣神,最后,脸上却带着一丝无奈和解脱, “好啊...绯雨..我走不动了...背我出去...” 苏长在这一刻好像终于脱离了那个扮演的精灵牧师,带着自己本身名为苏长的情绪,轻轻呼唤着眼前自己的爱人。 没有呼唤那个象征着扮演的绯雨大人,苏长轻轻呼唤着宫村绯雨的名字,属于他的爱称,属于他的女孩... 宫村绯雨... “好...我们出去。”宫村绯雨又吻了吻苏长的耳朵,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弯下身子把苏长瘫软的身体背起。 精灵牧师的身体并不重,然而在经历了刚刚的大战之后,宫村绯雨竟然有些难以从地上站起,艰难地咬着牙齿,宫村绯雨颤颤巍巍地将苏长背起。 “扶稳了...我们出去...”宫村绯雨喘了一口气,就算苏长看不见,她还是露出了一道笑容,好像只要走出去就可以迎接他们美好的生活,就好像,出去之后,他们就可以买一块土地,然后结婚,永远在一起一样... 于是,宫村绯雨抬头看着那扇已经发出光亮的大门,艰难地迈出自己的脚步。 苏长的头无力地耷拉在宫村绯雨的脖颈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嘴上也慢慢涌起了微笑。 他无力的呼吸拍打着宫村绯雨的发丝,黑色轻柔的发丝感受到那股微弱的呼吸,也叹息着微微拂动着,向宫村绯雨提醒着,那个少年已然大限将至... 宫村绯雨也感受到了身后苏长垂危的生命,咬着牙齿,她继续往外走去,为了不让苏长睡着,她只能勉强带着笑意开口, “诺顿...你看,以后魔王消失了,这一片大陆会慢慢恢复生机,慢慢会有很多人来的...” 宫村绯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嘴巴却带着最诚挚和苦涩的笑意,向苏长描绘着这里未来美丽的光景。 苏长没有打断,脸上同时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好像也沉浸在了那场美丽的梦里, 于是他也回应着, “嗯...” 宫村绯雨听到了身后苏长的声音,更加卖力地说起了话,介绍着未来这里的美丽景色,介绍着二人出去之后美丽的未来。 别睡着....别睡着.... 宫村绯雨不断说着话,生怕身后的精灵失去意识。 “你看,这里土地这么多,人也很少,王国肯定会免费派人过来开荒。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免费领一块大大的土地,很大很大的土地...” “嗯...” 宫村绯雨的脚步虚浮,却还是坚定地向前走去。 “到时候,我们的房子至少也得比我们湖边的房子大好几倍,你说呢。如果能和那边一样,修筑在一片美丽的湖边就好了...” “嗯...” “旁边的树木植被都可以我们自己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带过来,放在我们家里。然后还得要一个秋千,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在秋千上看日落和日出了...” “......” “还得有一个孩子...不不不,我觉得我们可以多要一些孩子.....我觉得多一些孩子可以照顾我们久一点,当然,要是你觉得麻烦或者其他什么的也可以少要一些...” “......” 宫村绯雨越说越多,越说越语无伦次,越说脚步就越瘫软,终于踏出了那道大门,沐浴在外面的光芒之中。 “我们回去...回家去...:”宫村绯雨几乎是拖着自己的双腿,向前慢慢挪动着,慢慢地带着那种苦涩温馨的笑,慢慢地向前挪动。 远处捂着自己受伤的手的风魔樱呆呆地看着那道缓慢挪动的身体。 身旁的队员张了张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身子准备过去帮一下宫村绯雨,却被身旁的风魔樱抬手拦下了。 带着疑惑地神色,那个队员顺着自家风魔樱勇者的视线看去, 只见那个被宫村绯雨背在背后的精灵牧师,脸庞埋在他柔顺的白色卷发里,只能露出他一侧的脸庞和耳朵。 此刻的他带着一弯安静的笑容,深深地印刻在他苍白地脸色里,伏在自家女孩的背后,好像永远地留在了宫村绯雨描述的每秒梦境里,就连时间也停留在了那一刻那一秒,开心雀跃着,欣喜若狂的,就连呼吸也可以忘记.... 是啊...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想过去帮忙的队员最后也呆愣愣地站回了原地,张了张嘴巴,看着那个还在碎碎念叨着什么的勇者,最后还是提不起来前去的力量,留在了原地。 可那场战斗已经将宫村绯雨的力气全部掏空了,她再也没有力气再往前行一步了,左脚绊着右脚竟然直直栽倒在地上。 “诺顿!”倒下的宫村绯雨下意识地想把身后的苏长护住,双手反抱住他仍然温暖的躯体,自己却直直砸向了地面。 没有管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她转头看向被自己抱住落在身边的苏长,微微张开了嘴巴,好像愣在了原地。 他已经... 宫村绯雨好像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呆呆地用自己的手指抚摸着对方的肌肤,就连这样的触碰也没能把那个少年从永眠的美梦中唤醒。 宫村绯雨还是呆呆地,张了张嘴巴,又慢慢地把苏长的头抱进怀里,好像什么至宝一样磨蹭了两下,只是那张放在他头上的脸上挂着的悲伤越来越浓,眼眶也越来越红.... “呜呜...”就连哭也好像哭不出来,整个身体随着心里那股被撕裂的感觉慢慢抽动着,嘴巴里发出可怜的呜咽的声音,她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那卷柔顺的白发之中,久久不愿意抬起头来。 可越是抚摸,抚摸着苏长的身体,心里那种失去的感觉就越来越厚重,就好像直直在她心里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往外渗出源源不断的鲜血.... “呜呜...呜啊啊啊!”那道泪水终于按耐不住,像是决堤一样喷涌而出,很快就占据她美丽的脸庞,慢慢滴落,留下,落在了苏长苍白安静的脸庞上。 他依然闭着双眸,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宽阔,无垠的白色平原上,起起伏伏的矮小山丘被夕阳照射而随着影子好像变矮一样,在视觉上呈现出形变,好像都在低头,哭泣,为那个哭的歇斯底里的勇者而默默哀悼... 尊敬的锈迹勇者啊... 原来是她拯救了所有的生命,打败了魔王,拯救了世界... 但这本应该普天同庆的时候, 这个少女却感受到了最浓烈的悲伤, 是啊... 到此刻她才发现, 他是她一生的锈迹.... ...... ...... 一个月后, 王城中央,所有人群都围绕在冕辉广场四周,带着呼喊,喜悦的声音,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勇者道别。 在这一个月内,宫村绯雨恢复了属于她勇者的名号,拒绝了国王赐予的“辉剑勇者”的称号,她还是留下了“锈迹勇者”的称号,可让那个国王有些战战兢兢地担心了好一阵子。 不过,现在也好了,毕竟她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人类按照召唤她们而来时候的方法,张开了一道蓝色水幕构成的空间之门,打开了这个世界和宫村绯雨原本世界链接的通道。 御手洗铃音和佐藤纱希在门前站定,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风魔樱和没有向这边靠近站在稍远处的宫村绯雨。 风魔樱也感受到了她们的视线,也回头看向了那个带着安静笑意站在场边注视着这边的白色少女。 她黑色的长发在身后随着微风飘起,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眸此刻却蕴含着温柔的色彩,脸颊上点缀的一点泪痣更加其妩媚之色,她静静地看着远处打开的时空门,向她们招了招手,当做告别之意。 她的手上缠绕着一株美丽的白色花朵,好像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白色。 风魔樱沉默了一下,还是对宫村绯雨喊道,“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宫村绯雨也带着微笑回道,“不回去了....” 风魔樱还是有些不解,劝道,“你不回去你家里怎么办...你家...” “不是还有我妹妹她们吗?”宫村绯雨抚了抚自己的黑色长发,带起了笑意,“好啦,你们快走吧,我下午的船也马上就要出发了。” 同时她也看向了另外两个勇者,向她们挥手告别。 御手洗铃音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带着敬意向宫村绯雨微微低头;佐藤纱希直接泪流满面地向她不停地挥着手。 风魔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吧....那留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宫村绯雨听到这句话以后,眼睛也慢慢浮起了柔色,顺着身后洒下的璀璨阳光,抚了抚自己手上那朵微微颤动的美丽花朵,然后,她亦笑道, “可能会存钱买一块土地,然后等最爱的人回来结婚吧.....” (锈迹勇者篇,完) ------------ 50.幕间 【宿主,您这具身体只有最后十秒种的生命了】系统的声音在苏长的脑海里回响。 “知道了...”苏长闭着眼睛,嗅了嗅宫村绯雨的发丝的香味,露出了一点笑容。 【十、九、八......三、二、一......】 苏长默默地和宫村绯雨待到了最后一秒钟,听着她在前面碎碎念叨着,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脱离!” 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力的拉力拉起,从那个精灵牧师的身体内被拖拽而起,直直地飞了起来,向天空中飞去。 他在天空中默默地看着那个地上行走的勇者,紧紧盯着她的身影,直到下一刻被一股恐怖的能量包裹,从这个世界完全脱离。 进入那道能量之后,巨大的压力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却在嘀咕怎么别人穿越多个世界都是没啥感觉的,他怎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感受着身体被巨力拖拽着移动,迷迷茫茫之中,他勉强打开眼睛,入眼的是一颗带着荧光色彩的巨树,上面大大小小地存在着无数个像是气泡一样的果子。 果子忽而变大忽而变小,从内向外透露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一个果子身边都有一个或人型或其他奇怪形状的生物,默默坐在树枝上,盯着属于自己的那颗奇异果实。 祂们每一个身影都十分巨大,苏长的灵魂在祂们眼中仅仅只有手掌堪堪一握而已。 随着苏长灵魂的移动,周围或多或少的生物将那宏伟恐怖的目光微微侧过来,看向苏长这边,让苏长的灵魂感觉到瞬间一荡,有些不稳定起来。 可下一刻,一只白色的巨手竟然将自己包裹起来,护住了自己,隔离了那些奇怪的视线。 苏长转头看去,一个发着光芒的女性生灵,慢慢将自己捧在了手心里,那双巨眼似乎没有任何感情,默默地盯着自己。 苏长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有些难以站立起身子,在这种终极恐怖的强大生灵面前,他的灵魂是那么的弱小,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可那位女性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带着打量的眼睛看着苏长的灵魂,最后默默低下头来,隔空对苏长一吻,那一吻好像化作了实质的空间波纹,慢慢缩小,带着一点点光芒涌入了苏长的体内,让苏长整个身体充斥了一种温暖明悟的感觉。 一道信息传入了苏长的体内,让苏长有些讶然地看向了眼前的这个女性。 她此刻无慈悲的眼睛慢慢闭上,将自己从虚空中缓缓推出, 一道无边无际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直直落入苏长的灵魂深处, “谢谢你...” ...... ...... 【宿主大大!!呜呜呜呜,你终于回来啦!】 迷迷糊糊之间,苏长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蓝色水幕充斥的系统空间之内,只不过是好久没回来了让刚刚苏醒的苏长有些愣神。 随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只肉乎乎的小胖手推着,仿佛想把自己唤醒一样。 赶紧起身坐起来,入眼的是一个穿着婴儿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萝莉,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流着鼻涕地推着自己刚刚没有苏醒的身体,看起来伤心极了。 “系统?”苏长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宿主大大!】那个小孩看到自己坐了起来,整个眼睛似乎都变成了波浪状,哭得更大声了,一边晃悠着小短腿想从地上爬到自己怀里。 【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宿主大大,你不要离开我啊!!】 刚刚苏长脱离世界之后竟然没有直接回到系统空间,而是被半路截胡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可把系统给急坏了,在空间里到处乱蹦。 还好很快自家宿主就回来了。 苏长一边推着她的小肉脸,一边拒绝她把眼泪和鼻涕擦自己手上或者衣服上,怒骂道,“你怎么变成这鸟样了?” 系统吸了吸鼻子,慢慢跪坐在原地上,【公司最近为了招到更多执行者,就决定启动一个系统拟人计划,把我们辅助执行者工作的系统变成人型,更讨人喜欢。】 “啊这,这是固定形状吗?”苏长捏了捏她软糯糯的小脸蛋,一边说道。 结果系统却脸色变得涨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抽....抽的...】 “抽的?”苏长摸了摸下巴。 【嗯...】系统把一个界面调了出来,一个画面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美少女图片,不仅每一个都很漂亮而且身边还写了稀有等级,比如那个双马尾傲娇萝莉就是SR等级的系统皮肤,还有一个最漂亮的金发小姐姐,旁边一个SSR标志耀眼得不行。 而下面两个标签更是让苏长无力吐槽。 【单抽一次,两千万点数】 【十连抽,必出SR,两亿点数】 【四十连抽必出SSR皮肤,金色百合SSR皮肤抽中概率up!】 不不不,你们公司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玄学抽卡技术啊,怎么连保底都学的一模一样的。 苏长忍住吐槽的冲动,看向系统,“所以你这是默认皮肤?” 系统哭的更大声了,【一开始送了一次十连,这已经是我抽到的最好的皮肤了...】她一边哭,头上就显示出了一个SR的图标。 看来她现在用的皮肤就是系统保底送的皮肤。 “好家伙,那你其他皮肤呢...” 系统耷拉着脑袋,在一片光芒中慢慢变成了一只狗的样子... “......” 然后又慢慢变成一只鸽子、羊...各种各样的动物... 好家伙,除了保底全部沉了... 苏长看着那个重新变成萝莉的系统,没有继续说话嘲讽这个非洲系统。 【宿主大大...呜呜呜,给我两亿点再抽一个皮肤吧...】 苏长没有理会系统的哭泣,一边算着自己的点数入账,一边默默地把角落上的ps5拿出来,“别想啊,你们公司要我搞任务结果还想薅我羊毛,除非免费送,零氪玩家是不可能抽的。” 【....】系统抽了抽鼻子,看起来更可怜了。 苏长把她抱在怀里,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和小手,这家伙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就连那股幼儿的奶香味都模拟出来了,可可爱爱的,抱起来很舒服。 【对啦,宿主,这次任务你获得了特别好评哦!】 系统突然在怀里说道。 苏长一边拿着手柄,操作着屏幕上的蜘蛛侠,一边看向系统放出来的光幕。 【扮演任务(主线任务)请扮演精灵牧师诺顿加入主角的团队并最终打败魔王。】 【奖励:两亿普通点数,50技能点数,3点属性点】 【攻略宫村绯雨,程度:至死不渝】 【奖励:两亿普通点数,3点属性点】 【单主评价:特别好评,特殊奖励已经发放。】 小系统一边看着眼前的面板,一边抬起她的小脸,【宿主,你什么时候得到的单主的特殊奖励啊?】 苏长张了张嘴,想到了那个巨大的女性身影和那道传递给自己的光。 他带起了笑意,“就不告诉你。” 看着系统在自己怀里眼睛瞪大慢慢积蓄泪水的样子,苏长忍不住大笑起来。 ------------ 锈迹勇者篇·番外一·芙蕾雅 【宿主...您还欠我十个亿呢....】系统肉乎乎的小脸带着泪水看着宿主毫不留情地把赚到的普通点数转化为现实世界的金钱,有点不舍得地看着苏长,提醒着是不是还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苏长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谁叫你第一次任务这么坑,啥也不给我说。这次先欠着,下次有任务了就立马还你。” 系统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妥协了。 苏长拿着装着兑换出的钱的银行卡,准备返回现实世界看看。 ...... ...... “小长啊...回来就回来,还带这么多钱回来。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你留一点也好啊。”白云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中年女性,长的很普通,却总是带着苏长记忆深刻的和蔼微笑,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些从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 苏长摇了摇手,笑着道,“没事,我也没啥可用钱的地方。这钱刚好把那些小家伙上课的地方修一下,之前一下雨就老是断电漏水的。” “那些小毛病早就修好了。”院长依旧笑着。 “是吗?那就留着备用呗。”苏长也没要回钱,看着院长还想说什么,他突然说道,“对了,我们院子外面那棵桃花还在不,可漂亮了,别被那几个小屁孩给弄倒了。” “哪里,你走的时候说喜欢那棵树,长哥的话他们还能不听?现在还在那里长的好好的,前几天才开花。”院长看着苏长探着头想去看看那棵桃树,知道这钱是还不回去了,只好把那张卡收回怀里,给苏长笑着指了指那边正在开花的桃树。 “好嘞,您去忙吧。我去看看桃树。”苏长挥手告别,往那边的桃树走去。 正是早晨,这里的院子里还看不见那些闹天闹地的小屁孩,他们全部都去上课去了,也正好给苏长留个清净。要是被一个小孩看见,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非得跑过来不可。 如果那样就麻烦了... 苏长慢慢走到院子外面,那里一棵桃树直直挺立着。在记忆里小小的幼苗现在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已经完全长开,伸出的枝干上,开满了好看的粉色花朵,它们轻轻摇晃着自己美丽的身姿,好像在欢迎苏长这个老朋友回来看它们一样。 漫天的粉色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让苏长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舞动的桃树。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芙蕾雅,那个同样带着粉色头发的孩子... 希望这一世她可以好好活着,享受一个美好的人生。 世界女神给她的额外奖励一个就是芙蕾雅的灵魂,化作一个光团静静地躺在苏长的脑袋里。还有就是一个承诺。 承诺暂且不理,苏长这次前来现实世界,一是为了回来给孤儿院捐点东西,二就是把芙蕾雅的灵魂放回这个世界。希望她在这个世界的下一世可以好好活着。 叹了一口气,苏长慢慢地走到桃树边上,拿着系统空间里准备好的工具,想在桃树边上挖一个小坑。 不出一会,一个小小的土坑出现在了桃树旁边。 桃树被风吹得俯下身子,好像也在好奇地看着苏长,问他为什么要在自己身边挖一个坑。 “给你带个朋友来...”苏长笑了笑,“你争取保佑她下一世有一个美满快乐的童年。” 他将系统空间里的芙蕾雅化作的骨灰,轻轻洒在那个小坑里,和桃树的根基待在一起,而后才又施土掩埋起了它们。 脑海中的点点光芒也钻进了那个小坑里,慢慢隐藏在了骨灰和土壤之下,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苏长双手合十,静静地带着笑意为她祈祷。 良久,无言。 仅仅有桃花落下,微风拂过而已。 随后他像是老伙计一样拍了拍桃树,“你好好看着她听见没有,要是下辈子她被欺负了我就拿你是问。” 桃树委屈地晃了晃身子,随着微风摆动起来,漫天的桃叶好像是摇篮曲一样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好像在说“好”。 ...... ...... 半年后,现实世界。 白云孤儿院来的新孩子不多,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 刚刚才来到白云孤儿院的小女孩显然还没有融入这个群体,她低落着带着黑色长发的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躲避着身边其他同龄的儿童向她看来的视线。 她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院长当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对大家说道,“大家要好好和新来的小伙伴交朋友哦,不要欺负人家。” “好~” 大家齐声说道。 不要啊...我好害怕... 虽然院长是善意地提醒大家要和自己交朋友,可女孩感受到了四周更加热切的视线,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不要看过来,不要看过来...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了好多被别人欺负时委屈伤心的感觉....这是对自己的预示和警告吗? 女孩默默地想着。 很快,课一下,院长还有其他的课程要准备,于是把课堂的十分钟留给了还在教师里的孩子们。 有些孩子快乐地打闹起来,有些一起玩起了教室旁边摆放的玩具和积木。 当然,还有一些和善的孩子慢慢向那个女孩靠近,试图和她搭话.. 不要...不要过来啊.. “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你从哪里来啊?” “我叫可可,要一起玩吗?” 几个孩子带着笑意向她提问道,可是她却害怕地侧过头去,没有回答她们的话,一副自闭的样子让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几位女孩也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面的那个女孩却撇撇嘴,“哼,看来她可能不想和我们玩呢...走..我们不要理她...” 身旁的几位女孩听到后面女孩的话,又重新把视线看向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了一些画面。一群高大的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想要打自己,欺负自己... 现在是这样吗? 应该不是...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呢... 好像一个十分陌生的灵魂到达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一样,她感觉孤零零的,很害怕很害怕.. 她张了张嘴巴,眼泪不自觉地掉落下来, “苏....” 几个想要离开的女孩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回头看着她。 “苏长!” 小女孩好像被恐吓到了极点,整个人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心底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陌生的名字... 不,不是陌生的名字... 是一个人...带着温暖的笑意告诉自己,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就好... 是谁呢? 她想不起来,却还是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镌刻在她心底的名字。 苏长。 “苏长?”几个女孩同时愣住,随后突然有些惊喜,“你认识长哥吗?” 她们同时跑到女孩身边,带着笑意, “那还不好说,你是长哥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女孩有些呆愣愣地,吸了吸鼻子,却好像在这一刻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和梦里那个被欺负,凌辱,然后活不下去最后死去的结局不一样的结局... 虽然陌生..但是好温暖...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好像也发现这个女孩只是一个有点羞涩和害怕的正常女孩。 “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几个女孩纷纷介绍自己,然后看向了这个女孩。 “我叫...”女孩刚刚想开口,说一个名字,却突然愣住。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奇怪的外国名字... 她看了看四周打闹的孩童们,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几位女孩,看着已经慢慢步入教室的院长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真的再也止不住,比刚刚还哭的大声很多,把全班的孩子都吓了一跳。 窗外的桃树的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进了教室,慢慢地落在她的桌子上。 她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喊着,一个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陌生的名字, “我叫芙蕾雅!我叫芙蕾雅!” ------------ 锈迹勇者篇·番外二·宫村绯雨 “系统,下一个任务是什么?”苏长呆在一片蓝色水幕组成的空间内,突然感觉特别的无聊,就连手中的PS5也不香了,只好放下手柄,对身后那个小小的系统说道。 【宿主这么快就准备出任务了吗?】系统伸出小胖手挠了挠肚子,带着欣喜,【不愧是我看中的执行者呀,果然勤奋!】 系统调出了一片蓝色的面板,拿给苏长看。 苏长瞥了两眼,却也提不起兴趣,很快就又躺在了地上。 他眼睛里闪过了一点迷茫,突然开口问系统道,“系统,如果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你要做什么?” 【我要抽皮肤!】系统好像突然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眼睛里冒出光芒,对苏长喊道,【宿主大大是要给我抽皮肤了吗!太好了,我好爱你啊,么么。】 “...”苏长没有理她,这个家伙已经想皮肤想疯掉了。 他转过头去,却突然想起了当时在那棵巨树前传来的平淡女声, “我可以给你一个回来的机会...你可以回到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但只有一天...” 他伸出了手,对着天上的蓝色水幕张开了手指,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也好... 去看看也好... ...... ...... “绯雨大人辛苦了!”一旁的年轻女性看着眼前完工的房子,有些欣喜地看着一旁也坐在一旁休息的宫村绯雨。 她一身白色的工服,因为工作而微微泛红的绝美脸庞带着对眼前工作完成的笑意,额间那只开的正好的白色花朵也正对着眼前美丽的房子而微微点头。 她们这些来新大陆开荒的人的确条件是有些艰难,什么材料也没有。魔王庞大的魔力几乎快把这片大陆给抽干了,留下的只有巨大的荒芜和贫瘠。 还好有勇者大人带头来这个地方开荒。 一年下来,她们几乎已经快把生活安稳下来了。 不仅有成片的良田,还有一个人工开垦的人工湖泊。也得亏这里地下水源很多,不然真是要愁死她们了。 不过,现在的勤劳也是值当的,很快就是丰收的时候了。 “辛苦了。”房子内部一个男人带着凉茶从屋内出来,给自己的妻子和来帮忙的勇者大人消消暑气。 “啊呀,我进去拿不就好了。”女人把长发系成马尾,兴奋的向男人跑去。 “你也是,怀孕还这么积极。”男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把另外一杯凉茶放在了宫村绯雨面前,对她笑了笑,示意她用茶。 “这不是修房子吗,不然等孩子出来住哪。”这个世界的女人怀孕的时候似乎行动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阻碍,该吃吃该喝喝,健康的很。 看着一对夫妇互相打情骂俏,宫村绯雨一口将杯中的凉茶饮下。 怎么感觉酸酸的... 宫村绯雨看着她们快乐的时光,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头上的白色花朵,带着笑意向她们告辞。 “既然完工了,我就先回去了...”宫村绯雨把杯子放下,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向那对夫妻告别。 “不再坐坐吗?”女人摸了摸头。 “不啦,我回去休息会。”宫村绯雨回头对女人笑了笑,推开门向湖面的另一边走去。来的人暂时都围绕着这个宫村绯雨造的人工湖居住,密密麻麻的屋子慢慢建立起来,变成了一个富有人气的村庄。 每当路过一家,站在门口或者屋子里的人们都会对宫村绯雨打招呼。 “绯雨大人好啊!” “你好啊。” 宫村绯雨带着笑,一路走过,一路上给不同的人打着招呼,一路走着,最后回到了道路尽头的那间屋子里。 那间坐落在湖间的房子。 二层的房子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住,却按照宫村绯雨的梦里那样,带着门前的秋千,房后的树林,两个人的大卧室。 一切都在按时打扫,按时布置, 就好像,她一直和谁一起生活一样... 一路上楼,打开了卧室的房门,宫村绯雨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这几天的确是太累了... 特别是看到那对夫妻的幸福生活的时候... 她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摸了摸头上娇嫩的花朵,自顾自地说道, “晚上该吃点什么呢...诺顿...” 可眼皮却越来越沉,身体也慢慢随着困意放松下来。 睡醒了再做饭吧.... 宫村绯雨如此想到... ...... ...... 宫村绯雨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片湖边,就在这座房子里,诺顿没有离开她,而是幸福地和她生活在了一起。 她们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女孩。 就像她一样有着黑色的长发和泪痣,却像诺顿一样带着美丽的长耳和小鹿一样的眼睛。 那是他们的孩子... “醒醒了...”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宫村绯雨朦朦胧胧地张开眼睛,一个熟悉的精灵牧师穿着家居服带着笑意看着这个睡在卧室里的女人。 “起来吃饭啦,懒猪...”诺顿带着无奈拉住了她的手,想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小莉娜已经等你很久了,快饿死了都。” 宫村绯雨张了张嘴巴,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抱我...” 而诺顿带着无奈的笑意抱住了躺在椅子上的女人。 宫村绯雨好像离开了这个怀抱很久,竟然久久不愿意放开,死死地抱住怀里的人,轻轻磨蹭着他白色的卷发和长长的耳朵。 “我爱你...”宫村绯雨突然说道。 “我也是。”怀里的少年反抱住了宫村绯雨,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说道。 欲望在对方的告白之下疯狂滋长,宫村绯雨有些忍不住地摸了摸诺顿的肚子,而后想从衣服里探进去。 “妈妈....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卧室门口,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父母的动作。 宫村绯雨的动作突然僵住,诺顿也赶紧松开怀里的宫村绯雨站了起来。 “啊哈哈,你妈妈她睡得有点腿软,我扶她起来。”诺顿尴尬地笑了笑,同时给宫村绯雨一个快点起来的眼神。 宫村绯雨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而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快去吃饭吧。” 莉娜可疑地看了看诺顿,而后又看向了宫村绯雨,最后才无奈地点了点头,“快去吃饭吧,莉娜已经要饿死啦。” 说着已经迈着小短腿往楼下走去了。 宫村绯雨看着她慢慢下了楼,也带着笑意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这一幕场景就让她有些想哭的感觉。 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一样难以得到.... 身后的诺顿悄悄地拉住了自己的手,带起了笑意, “晚上...” 宫村绯雨的笑意更甚,好看的泪痣在幸福的眼神中进入诺顿的心里,她挠了挠诺顿的手心,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来到餐厅里,莉娜早就已经晃着小短腿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拿着刀叉和勺子在桌子上立着,一边拿小眼神看着厨房,随时等着父亲端着食物上来。 “今天吃蘑菇汤哦~”诺顿端着一锅极其美味的食物从厨房里面走来,给莉娜和宫村绯雨各呈了一碗,然后又准备了肉排和蔬菜。 “我不要这个...”莉娜看着放进自己盘子里的奇怪蔬菜,皱起了小脸,一边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宫村绯雨,“妈妈,帮我吃掉。” 宫村绯雨在自家孩子可怜的眼神里融化,带着笑想要把蔬菜拿过来,却被诺顿打断,“一天天的,不吃蔬菜怎么长大...快吃!” 莉娜撅起了嘴,不情不愿地把蔬菜塞进嘴里,连咀嚼都没咀嚼几下,就飞快地把它咽下,好像在吃什么绝世毒药一样。 “还有这些,也全部吃掉。”诺顿却毫不留情,又从锅里舀了一大堆蔬菜放进莉娜盘子里,让小家伙直接带上痛苦面具,看得宫村绯雨笑容更盛... ...... ...... “后来,勇者和精灵打败了魔王,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夜晚,小家伙终于在属于她的房间里慢慢睡着,而宫村绯雨也终于可以放下手里的故事书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精灵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笑着看宫村绯雨哄小家伙睡觉。 倒是宫村绯雨一下子兴奋起来,悄悄把灯熄掉,拉着诺顿就房外走,让诺顿失笑,“你小声点...” 主卧内,洗漱完的宫村绯雨早早地就上床仰着躺好,带着兴奋不已的笑容在床上扭动着,让进来的诺顿更加想笑了。 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被褥的称托下,完美勾勒出那诱人的曲线,而脸上诱惑之色更显,拍了拍身旁的被褥,示意自己赶快上床。 “别关灯别关灯...”看着诺顿想要关灯的动作,宫村绯雨却有些急了,忙开口道。 “怎么了?”诺顿也没有真的关灯,而是带着笑意坐到了床上。 “....”宫村绯雨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握住了诺顿的手,“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的脸...我好害怕关灯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好...不关...”诺顿钻进被子里,抱住宫村绯雨的身体,让她睡得舒服点。 “...”宫村绯雨把头埋在诺顿的怀里,久久没有挪动,却闷闷道,“我现在好幸福...” 诺顿的手却不老实,将她本就宽松的睡袍默默拉下, “待会你会更幸福的...” “哈哈哈”宫村绯雨笑着,一股放弃抵抗的样子,张开自己的双手道,“来吧,你这个魔王!” 一夜,只有床板的轻微摇晃与他们作伴... ...... ...... “唔...”宫村绯雨有些迷蒙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漆黑。 不是说别关灯吗? 她有些迷糊地揉了揉双眼,却突然发现自己坐在卧室的椅子上,而不是床上。 突然愣住,她有些颤抖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传来熟悉的花朵的触感... 四周一片清冷,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宫村绯雨呆呆地放下了抚摸花朵的手,愣愣地坐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 原来都是梦吗? 她的眼眶微红,一滴泪水慢慢流下,面上却依旧是那呆呆的表情。 外面月光微凉,肚子也传来饥饿的感觉,提醒着她,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有女儿.. 没有诺顿... 没有温馨的家... 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宫村绯雨有些痛苦地在一片黑暗里抱住了自己的头,默默哭泣了起来。 仿佛在这一刻,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和绝望环绕了她。 突然,她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鼻子耸动之间,她慢慢站了起来。 双腿有些僵硬地,她慢慢下了楼。 明明没有开灯的大厅此时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餐厅传来一阵美妙的食物香气。 宫村绯雨吞了一口唾沫,慢慢走到了餐厅门口。 向内望去, 只见那张餐厅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碗蘑菇汤,一块牛排,还有一些搭配的蔬菜... 就和梦里的一样, 宫村绯雨却好像崩溃了一样,带着笑意擦了擦自己脸上疯狂落下的眼泪, 她对空气突然说道, “欢迎回来!” ------------ 无爱世界篇 ------------ 0.任务确认 蓝色水幕充斥的系统空间内,苏长抱着正在吸手指的系统,一边在系统面板前安排怎么分配这次任务成功之后的点数。 完成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苏长已经获得了四亿普通点数,50点技能点数和6点属性点。 普通点数被他全部换成现实世界的金钱了,所以现在还是零。而且该说不说,他还欠系统十个亿的普通点数。不过系统实在是太坑,完成任务基本只靠自己,苏长都想当一个老赖,一直不还她这笔点数了。 剩下苏长可以安排的就是技能点数和属性点数了。 先挑熟悉的说,苏长准备先分配自己的属性点数,毕竟上个世界自己就吃了没有点力量的亏,只有一点力量,被各种东西完虐来着。 不过他也不能先随便点,万一下个世界什么危险都没有,纯靠自己的脑子和脸也说不定。这个还是得看任务的。 而且苏长发现这些世界女性的力量最低都有10点以上,这自己再怎么点都不可能比别人高啊,还不如多点一点耐力,让自己更持久一点。 他是说逃跑或者战斗更持久一点。 不过苏长还是先调出了下个世界的任务。 【目标任务:(完成下列其一即可脱离该世界)】 【1.攻略女主:顾清寒】 【奖励:一亿点数,1点属性点,25点技能点】 【单主提示:多来点涩的,爷爱看】 “......”苏长愣住。 啊不,一下子有好多槽要吐,却一下子不知道该吐什么,只能看向怀里那个正在吸手指的系统。 “系统,你们这些任务是有顾客要求的吗?”苏长发现每次任务都会有一个单主,好像就是这些人物的发布者和悬赏者,至于为什么要发布这些任务苏长一概不知,对于公司世界树这些东西苏长从自己系统得到的东西也很好,好像只要自己不问,这个系统就不会说一样。 这个系统你除了卖萌还会干什么啊? 【是这样的呀。】她自从有了这个皮肤之后,连声音都变成了萌萌的童音,卖起萌来根本没有上限,让苏长怀疑是不是她天性释放了都,【我们公司就是面对这种有需求的客户的嘛。我们帮祂们完成任务,祂们给我们公司报酬。】 【有些单主的需求是有点奇怪,不过大致上都还是挺正常的】系统说道,【所以之前那个世界不给宿主完整的信息真的不是我的锅呀,世界信息都是单主提供的,公司也无权对那个世界有太多干涉,上次帮您收芙蕾雅的骨灰我就已经违规啦!还好单主没有向公司举报,不然我就要被处罚啦。】 系统的声线又带起了哭腔,看起来是想到自家宿主还欠自己十亿点数没有还而感到了悲伤。 苏长有些尴尬地摸摸她的头,继续看向下面的信息。 【2.制造出改善该世界状态的道具(各种意义上)】 【奖励:两亿点数,1点属性点,25点技能点】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任务奖励变少了。”苏长发现第一个任务都是3点属性点,50点技能点啥的,这次怎么就只有上次的一半或者是三分之一。 【这个嘛,其实这才是正常完成一次任务的报酬啦。上次因为宿主您是新人,多的都是公司补给您当福利的。】系统补充道。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 任务背景呢? 苏长又翻起了这个世界的背景,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危险啊什么的。 嗯...还好,虽然任务信息比较模糊,不,不如说他已经搞清楚这些系统和单主的尿性了。信息极其模糊,进入世界全凭天命,成功与否就看脸呗。 再说上面的信息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 不过大致情况苏长还是了解了一点,而且世界的危险度也不算高。 所以这次的属性点感觉还是点魅力比较稳妥。 苏长点了两点耐力,其他的全部给到了魅力上。 现在苏长的属性面板是这样的: 姓名:苏长 性别:男 力量:3 耐力:9 魅力:13 法力:0 技能:手艺(精通级)、治疗术(大师级) 苏长发现,治疗术还可以带到下一个世界来的? 系统看出了苏长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虽然宿主还是会治疗术,但宿主没发现法力那一栏靠属性点加不了吗?】 是的,苏长发现在法力那一栏旁边的加号是灰白色的,意味着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主动加这一栏。 【有些世界的规则就是没办法使用法力,所以我们公司也不希望您浪费点数在这个属性上。在有法力的世界我们公司尽量安排的都是法力较高的人物啦。】 “哦?只会治疗术的牧师?”苏长无情吐槽道。 系统顿时尴尬地用小小的脚趾在地上扣出一个三室一厅来,嘴硬道,【这个还是要考虑单主的需求的嘛。天大地大,顾客最大,我们公司是这样的。】 好家伙,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 点完了点数,解决了疑惑,苏长终于把视线移到了下一个环节。 那就是技能点数。 说实话,苏长还是对这个技能点数的系统感觉到比较迷。说是可以向系统主动提技能,但是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于是苏长打开了技能系统栏,上面是一道框,需要和系统沟通来决定这个技能的价值。 “嗯...这个任务的话,我想要增幅魅力的技能有吗?” 系统想了想,面板上浮现出一道技能【骚气...】 还没显示完苏长就死死掐住了系统的腰子肉,让她痛的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什么东西啊,你是不是在报仇?”苏长脸色逐渐变得危险,让他怀里的系统微微颤抖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系统卖萌求饶道,【这些技能其实都是类似于一些永久状态的buff,只要买了一次就可以多个世界一起用的,所以点数会比较贵。我感觉宿主是那种很容易入戏和扮演的,所以比较推荐一些加强自身属性的光环和buff。】 说着她把一些buff的列表给放在面板上,让自家的宿主挑。 苏长用手指滑动着前面的栏目单,最后停在了一个条目上面, “就这个吧...” 上面写着, 【扮演加成:当你在扮演角色时,表现力将会大幅增强】 【50技能点】 ------------ 序章·巴别塔 那是一片高楼林立的巨型城市,在天空中巨大的保护罩下慢慢在星球表面移动着,保护罩完美的模拟了不同的天气,为城市里带来了净化的空气和纯粹的阳光。 钢铁铸成的巨大高楼层层叠叠地构成了不同的分区,但所有高楼的外形都一模一样,像是被一台完美的电脑分割成了秩序井然的地界。 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每一个楼层之间的距离和大小都被严格掌控,不会有任何分别和差距。 道路两侧因为夜晚到来而亮起的路灯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将原本就偏白的道路打成了苍白色。 道路上不时有几辆汽车行驶而过,闪烁着霓虹的灯光,用几乎一致的速度缓慢行驶着。 没有拥挤,没有示意,却好像按照着什么默认的规章有序的行驶着。 似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着最坚硬最无情最固定的方式进展着。 那是秩序。 秩序支配了这里的一切。 ...... ...... 那片钢铁城市的正中央,你终于可以看见一座极其突出的高耸建筑。 它细长的身体从地面拔地而起,直直冲向云端,将地面和天空中的防护罩紧紧连接在一起。它就好像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特殊之地,相较于其他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建筑,只有这栋建筑,带着不一样的设计突出出来。 事实上,它也的确是这个城市里最特殊的地方。 它是这个世界上集结着最高端技术,蕴含着最巨大的力量,有着最富足的财力的地方。 它是这个世界的灯塔,是一切秩序的制定者,也是一切欲望的终结之地。 它是“上层”的中央,是由顾氏掌握的巨大机器, 它被称为“巴别塔”。 之前已经说过,这座建筑十分特殊,它是上层内唯一一个“欲者”可以合法工作的地方。那些从“欲巢”而来的人们,可以在这个地方献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生命,换取大量的金钱。 来到这里的“欲者”将会抛弃一切,名字、身份、地位...被赋予编号的他们将会用这身残躯为顾氏奉献,让顾氏的工作和研究得以顺利进行... ...... ...... 巴别塔,某层。 已经到晚上时分,这些进入了巴别塔的“欲者”们终于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下,可以在这一层的各个角落随意坐下休息。 当然,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这段时间是比较随意的,他们可以在宽阔的休息地带畅所欲言,聊聊以前的生活,工作,以及现在的心情... 这样的时间当然是不多的,所以这个房间里一时间吵闹非凡,带着上层人无法忍受的喧闹和骚乱。 所以,基本上没有上层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来看管他们,因为这些“欲者”很自觉。 他们不是犯人,也并不需要看管,自己就会完成巴别塔安排给他们的工作,用自己有限的生命换取丰厚的报酬。 而现在,一个幼小的上层人悄悄走进来这里,没有任何人发现她。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十分美丽,配合她虽然幼小却难以掩饰的秀美,突出了她的出尘和不凡。 可那张本来应该带着童真和童趣的脸现在却只有面无表情的漠然和冷淡,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四周正在交流的欲者们,好像正在观察她们的行为和动作。 可又实在受不了她们交流时的喧闹,只能坐到角落去,尽可能地在能观察到她们的距离内离得远一点。 “哟,你是上层人吧?怎么会来这里?”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小女孩,带着笑意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主动搭话道。 小女孩没有感情地看了她一眼,有点不喜欢她的靠近,但还是开口道,“观察。” “观察?”女人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向场中那些正在活动的人员,笑道,“这有什么好观察的?这不就是正常的交流吗?” “是不正常的交流。”女孩记录着什么突然说道。 “我总觉得上层人不太正常。”女人有些无语,扶着下巴道。 “关于上层人和欲者到底谁才是正常的人类这个议题我们已经有了上百年的争论,但普遍认为,我们的生活方式才比较正常,长寿、高效、有序...”小女孩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重复道。 女人却无奈地撇了撇嘴巴,实在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所以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清寒...”女孩蓝色的眼瞳转向那个女人,同时问道,“你呢?” “李沐...额,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编号,2048.”女人笑道。 “话说你姓顾?”女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毕竟整座巴别塔都是顾氏在管理,可以说,顾姓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虽然上层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阶级差异观念就是了,她们只想干好自己的工作。 “嗯...巴别塔的执行人是我母亲。”女孩在提及自己母亲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所以你是培育出来的?”2048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这样长大的感觉并不好,虽然以前我也和我父母没什么感情,但好歹是正常生育出来的。” “你以前是上层人?”顾清寒终于透露出了一点惊讶。 “对,M区的,离‘欲巢’比较近。”2048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那你真可怜...”顾清寒实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上层人会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如此可悲的“欲者”,张了张嘴,她还是问道, “你怎么会...变成‘欲者’?”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遇到了就爱上了呗...”2048反倒用迷惑的眼神看向了顾清寒,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一样,不过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主流。 她们对此感到羞耻,认为这是对秩序的破坏和毁灭。 无论男女,明明身体会产生欲望,但她们将此看成是人生理的局限性,并且将爱视作欲望的终极延伸。 这也难怪,一旦变成“欲者”,她们就会只剩下一年到四年可活...当然,也有些活的长的,可能能活七到八年吧... 2048叹息了一声,于是说道,“这个世界肯定是被神明诅咒了,让如此正常的感情的诞生都牵扯到了生死,所以才会发展成这种病态的样子...” 顾清寒倒是很冷静,说道,“你这是臆想。所谓诅咒,不过是你们‘欲者’自己相信的词语而已。当一群人和世界的环境背离的时候,总会想出很多借口来使自己的存在变得合理,殊不知自己早就走在了错误的道路上。” 她停顿一下,“而且,‘欲者’发生的原理已经弄得很清楚了。”她抬起了手上的腕表,检测起了身边的人和自己的磁场。 只见2048的磁场被远方的什么人所吸引,一直以一种不规则地运动方式朝那个方向运动。而顾清寒的磁场则直直的,毫无波动。 “一旦成为‘欲者’,就会因为自身磁场的不正常波动而最终导致死亡。”顾清寒抬起头可悲地看着眼前的2048,她的磁场波动已经非常剧烈,象征着死亡即将来临。 2048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死了以后另外一边的磁场虽然仍然会波动,但将不会变成无规律波动,他会健康幸福地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欲巢”存在的原因,那是许许多多或丧失另一半,或正在享受为数不多的伴侣生活的“欲者”一起生活的地方.... 顾清寒终于没有回答,只是没有波动地看着眼前这个眼底透露出奇怪情绪的女人。 她不太明白,当然,也不想明白。 “叮叮叮...”集合的铃声从场地边缘响起,代表着她们活动的时间已经结束,而这次的谈话也到了尽头。 2048站了起来,带着笑意看了顾清寒一眼,“如果你能遇到一个让你磁场波动的人,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感觉的。” 顾清寒也站了起来,把手中记录着“欲者”特点的笔记本合上,说道,“遗憾的是,不会有那一天的。” “好吧,能和巴别塔的少主见面,这是我的荣幸!”2048向顾清寒微微行了一个礼,随后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物品,“我们可能没有下一次见面了,就把这件东西当做礼物送给你吧!” “这是什么?”顾清寒接过对方手里这个奇怪的小环,打量着这件物品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科技和机关,当然,却一无所获。 “这是戒指,我做的。”2048已经走出去好远,这时突然回头笑道,“在我们那里象征着誓言。” “无聊。” 顾清寒觉得这种戴在手上就象征着誓言的奇怪物件简直无聊透顶,简直是在浪费时间精力和材料。 不过想到对方可能马上就要死去,却在临死前送了自己一件礼物,她还是没有将这件东西丢掉,而是准备带回去放进杂物堆里。 “欲者....” 她沉默地看着对方在门前对自己笑着挥挥手,然后走进了那条长长的通道。门扉关闭,顾清寒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却将这次对话牢牢地记住。 “真是无聊的一群人...” ------------ 1.地下室 等苏长悠悠转醒,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被锁在什么地方,刚刚想移动自己的身子就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伸手一摸,一个皮质的项圈正紧紧勒在自己的脖颈上,项圈的另一侧正连接着牢笼外的墙壁,防止自己移动太远。 好家伙,又来? 来不及吐槽,脑子里微微闪过一点疼痛,苏长抬手呼唤出自己现在的属性面板。 姓名:苏墨(苏长) 性别:男 力量:5(5+0) 耐力:11(9+2) 魅力:19(12+7) 法力:0 技能:手艺(精通级)、治疗术(大师级) 光环:扮演加成:当你在扮演角色的时候,表现力将会大幅增强。 下面还有一行提示: 该角色为单主提供架空角色,扮演自由度较高,依循关键词为:诱人、坚强。 苏长感觉这次的单主要比上一次的皮很多,这次的人物仅仅给了身份信息和性格特点。不过单主这次给的身份的确让任务难度下降了很多,至少是属于有较大几率接触到任务目标和发展攻略任务的身份。 不过现在嘛.... 苏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得先把“工作”完成。 因为项圈的缘故,苏长没办法脱离笼子太远,而且这里的灯光暗暗的,不知道周围还有什么布置。现在唯一能够隐隐约约分辨的就是朝自己脚的那一头好像是这个牢笼的出口处。 用脚稍微试探性地蹬了一下,面前的牢笼原来根本没有锁,直接被自己轻轻踹开。 很好,现在就只需要考虑怎么把这个项圈给弄掉。 苏长双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摸索着这个项圈的材质。 相较于之前宫村绯雨使用的铁项圈,这个项圈是皮质的,而且好像已经被使用过很多次了。上面粗糙不平,看起来被很多人挣扎拉扯过。 轻轻用力,苏长感觉如果用死力应该可以把这个东西挣脱掉。 深深吸了一口气,苏长稍微躺下一些,便于自己发力,双脚轻轻勾住牢笼的边缘,让自己发力时不至于移动。 一、二.... 还没发力,这间幽暗的地下室突然传来一个基本没有感情的女声,或者说,是感情潜藏太深而无法察觉的女声。 “苏墨,逃出来的办法不会是将那个项圈破坏。你要找到打开它的钥匙才可以。” 低沉嘶哑的女声带着浓厚的欲望,从黑暗房间里的一个角落里传来,却让苏长停止了破坏自己项圈的冲动。 “真麻烦...”苏长有些无语地松开了准备扒开项圈的手,寻找起了周围有没有她说的钥匙。 牢笼的空间并不大,苏长现在的身体不算高,就连全部撑开都有些狭小。而且牢笼底部也不是完整的平面,而是和侧面一样的钢筋。 钥匙是在什么地方呢? 苏长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下,而那里除了钢铁的牢笼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也难怪,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才对。 “我可以给你一点帮助...” 那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看见了苏长在牢笼里艰难翻转着身体的画面,声音有些粗重的从角落里的音箱里传来。 下一刻,一点幽暗的绿光从牢笼一侧亮起,给苏长提供了一些视线上的帮助。 苏长也没墨迹,趁着绿光的照耀下,他飞快打量自己身边的环境,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钥匙。 果不其然,就在牢笼旁边的墙壁里,一把钥匙正悬挂在墙壁上凹下去的空间内,看起来是设计在墙上的一个储物小方块什么的。 这个距离,别说伸手了,就是伸出舌头都能拿到。 苏长淡淡一笑,将手往钥匙处伸去。 可下一刻,自己手刚刚靠近,那个小方块就飞快的关上了,连同钥匙也一起消失在了苏长的视线里。 “?”苏长又将手伸回来,果不其然,那个小空间又向苏长敞开,露出了里面的钥匙。 “....” 不会吧? 苏长看了看角落里的音箱,似乎想要透过这个音箱看到一个恶心的变态,她可能正饶有兴致地带着潮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个猎物正在拼尽全力地想要从牢笼里面逃脱的样子,这个猎物将会是狼狈不堪的,诱人的... 苏长吞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地将头往那个方向伸过去,而这一次,那把钥匙没有被关上。 这是要让我用舌头取? 苏长有点担心会不会自己伸出舌头过去这个空间就突然关上来着,这样就直接暴毙了。 为了拿到钥匙,苏长将头靠在了牢笼边缘,手却向后伸得远远的,生怕手臂触发到了小空间关闭的开关,把自己舌头给弄断。 小舌灵活地探出,苏长艰难地用舌头轻轻触碰到了空间里的钥匙。 钥匙与舌头相接之处,一股金属的光滑感和凉意顺着自己的舌头慢慢传入大脑,提醒着苏长你已经接触到了钥匙。 “唔...”舌头伸出而不太好发出声音的苏长轻轻呜咽一声,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让自己的舌头可以更好地卷住钥匙。 灵活的小舌带着一种奇特的美感,轻轻卷住空间里的钥匙,将那把本就栓的不紧的钥匙给拿了下来,露出了那把钥匙后面藏着的微型摄像头。 同时,身后的音箱里似乎传来低沉地嗓子涌动的声音,女性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纸巾擦拭什么东西的声响... 变态... 苏长无语,将钥匙从嘴里吐出,打开了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没了项圈的束缚,苏长终于可以挪动自己的身体,从那个小小的牢笼里逃出来。 此时,地下室的大门也在外面的命令下被打开,示意着苏长可以出去了。 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苏长将用过的钥匙重新丢回牢笼里,将地下室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里面向上的阶梯。 顺着阶梯向上,苏长来到了一间有些豪华朴素的屋子里。 这里一切的东西都是按照规律摆放,朴素的房间里只有一层淡淡的灰色作配,好像整间屋子都只有这一个颜色而已。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你可以透过客厅里面的窗户看到外面灰色的天空,和一座从地面直通天空的宏伟建筑, 巴别塔。 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向你说明,这里是一个层级很高的上层人的房间里。 因为只有A、B、C三个区的房屋可以看见那座宏伟的巴别塔。 苏长将视线从巴别塔收回,重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本来整洁的房间现在被屋子边缘的景色所破坏。 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的电脑桌前面,此时正慢慢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 电脑屏幕上好几个视角地显示着在地下室里的一切,代表着这个女人可以从各个角度看自己逃脱的全过程。 此时这个貌美的女人衣着散乱,上半身只有一件系了一半的白衬衫,露出胸口大片大片的雪白,脸上虽然表情很淡,可身旁堆起的纸巾和脸上消散不去的潮红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差。 尤其是离她很远就可以闻到那股淡淡的腥味。 在看见苏长出来之后,她那充满欲火的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在他浑身上下扫过,在他的嘴唇、锁骨和极其貌美的脸庞上停留片刻,而后又按捺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你做的很好...”女人尽量想把自己的声音压成平淡,可那松开的裤子链却让人觉得这样十分恶心。 “承惠,两千元。”苏长带起了笑脸,扮演起了这个世界的角色。 那个女人手指有些颤抖地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大叠现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两千....再加上买你一晚上多少钱?” 她的眼睛看向苏长那19点魅力的脸庞,实在有些按耐不住,刚刚在手上数出两千元的现金,下一刻更多的钱就放在了那叠两千元上面。 她像要眼前这个男人... 很想很想... 苏长却没有理会她的失态,走上前去避开她想要抓住自己身体的手臂,从那叠钱币之中数出了两千元就准备离开。 女人愣愣地嗅了嗅苏长身上诱人的信息素,干涩地开口,“中间人都有一个价格...告诉我..你一晚上多少钱?” 苏长回头笑了笑,“你爱上我了吗?” 女人却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赶忙开口道,“你在开什么...” 还没说完,苏长就已经离开了, “那就是无价。” ------------ 2.宁凝 巴别塔,高层。 在临近靠窗的一间宽阔房间里,一片墨黑色的落地窗前面,一位蓝色头发的女人正坐在自己舒服的办公椅上,阅读着下面的人刚刚送上的研究报告。 她一头水蓝色的头发在头上微微被卷成向后的趋势,两缕蓝色渐变成一丝粉色的头发却又好看地落下额间。白皙而毫无瑕疵的脸庞好像是上帝雕刻而出的最完美的作品,此刻却因为她那毫无波动的表情而更显出尘。 幽蓝色的双眸在长长的睫毛和细长的眉梢下微微眨动,溢出一股淡淡的不近烟火的仙气。轻轻被淡红色唇釉勾勒的红唇此刻稍稍抿起,似乎是不太满意下面人递上来的研究报告。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和不满的神色,只是淡淡地将那些报告整齐地放在旁边。 办公室内,除了清一色的灰色,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所有书籍、物品都按照她脑海里最正确的秩序摆放着,没有一点混乱。 整个房间整洁无比,夹杂着女人身上好闻的体香,不禁让来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天上胜境,是仙子所居之所。 “咔嗒。” 女人清冷的眸子,终于被眼前那个推开自己办公室的人所吸引而去。 那是一个带着特别笑容的女人。一头稍短的黑色头发被她用一根小小的发带系在脑后。一身正装有些散乱,露出里面凸现她熬人身材的白色衬衣。 她此刻刚刚打开女人办公室的门扉,正带着笑意倚着门框,看着最里面办公椅上的清冷女人。 清冷女人淡淡开口,吐出如同冰晶一样的声音,好听悦耳,却有些不近人情的寒冷。 “如果不是认识你,我还以为是下层的欲者未经授权就私自进入了巴别塔。” 对方也毫不生气,进入了房间, “你知道嘛,最近工作压力的确比较大。” 她刚刚想坐到女人办公室摆放的沙发上,却又在对方凌冽的眼神里尴尬地停下动作。 谁叫她总是把她的沙发弄得很乱。 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说,秩序,就是一切... 谁让她是顾清寒呢? “有什么事情?宁凝”顾清寒看到女人终于没有坐上自己的沙发,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上的另一份报告上,快速地提取里面关键的信息过后,又轻轻把报告放下,看向了眼前似乎有什么事情的宁凝。 她蓝色的眼瞳深处虽然仍然古井无波,但却因为最近巨大的工作量而显示出一点疲惫。 宁凝稍稍前倾身子,将声音放小了一点, “你之前问的有没有合适的中间人,我找到了。” 而且同时宁凝还用疯狂地眨了眨眼睛,用一股促狭的眼神看着顾清寒,让顾清寒不禁皱起了眉头。 “绝对包你满意,一晚上下来腰也不酸了,身体也不虚了....” “我好像...”顾清寒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让你找一点中间人产业的报告...” 宁凝的脸色突然僵住,有点不好意思,“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这个产业了吗?” 顾清寒却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在经营这一块,而且业务很广。现在我还没有想动你业务的意思,但总得让我考察一下这一块的问题。” 顾清寒清楚中间人的业务在上层人这里很受欢迎,不过最近一直在弄科研项目的她还没有时间去管这一方面。 只能是先让宁凝拿点报告和分析来过过目。 “所以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试试这个方面的业务,然后你就懂了...”宁凝直起身子,带着笑意,“他们有很多种业务的,没有他们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其实没有你说的这么神异。”顾清寒把所有资料都放好,站起了身子,那高挑的身体和傲人的曲线被身上黑色的衣物称托的淋漓尽致,她幽蓝色的眸子从高处往下看,让宁凝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眼睛, “你我都知道,大都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而已,你也没必要在我这里鼓吹你的产业。”她走过宁凝的身体,把那件挂在门边的白色外套披在身上,回头看向还愣在桌子前面的宁凝,“等这个研究项目结束了,我会试着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够抑制这种生理冲动的装置。” 宁凝张了张嘴,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和眼前这个女人说反话,不过最后还是道,“你就不能试试再说。其实不管我那些产业,就算有巴别塔这份工作我肯定是够了的。不过看你这么累,你的确可以去试试。” 听到这句话,前面的顾清寒侧过头来,好看的侧脸没有什么波动,那只幽蓝色的眸子却深深看了宁凝一眼,好像带着好奇一样的目光想从她这里看出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宁凝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是朋友嘛。” 顾清寒有点没弄明白这个词语的具体含义,不过自己身边的确只有她一个人离自己近一点。虽然不是自己要求的,但确实整座巴别塔只有这个女人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了。 于是她稍加思索, “把我左边抽屉里面的笔记本拿出来给我。” 宁凝愣了一下,跑到她办公桌正面打开了左边的抽屉,露出里面整整齐齐放好的空笔记本。而最上面有一本看起来有些老旧,已经使用过很多年的笔记本,正对着打开抽屉的宁凝。 “是这本吗?” 宁凝把那本笔记本拿出来,向顾清寒示意道。 上面的字迹好像比现在的顾清寒写的字要歪斜很多,看起来是对方很小就开始使用的东西了。 宁凝倒是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人竟然是一个恋旧的人啊... 顾清寒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解释道,“只是值得记录的东西比较少,所以这个本子可以用很久就是了。” 接过本子,她继续道,“我先回去了,过几天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你就把那个中间人带过来吧。” 宁凝站直身子,回应道,“没问题!” 倒是顾清寒站在门口,趁着门扉关闭前的空隙,看着她这跳脱的样子提醒道,“和中间人打交道要小心一点,她们都有很高的‘欲者堕落倾向’,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罢,没有等宁凝回话,她那一头蓝色的秀发就已经消失在了宁凝的视线中。 留下宁凝一个人不满地撇了撇嘴巴,自言自语道, “我怎么可能走我父母的老传统啊?” ------------ 3.中间人 “叮叮叮~”正在乘车回欲巢的苏长,突然被怀里的手机铃声吸引了注意力。掏出这个世界独特的全透明手机,你可以轻松的看见上面显示的来电名称和号码。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全部透明的手机的确颜值很高,如果放到原世界的话绝对是要卖断货的。 好像一块全透明玻璃的手机此时正在微微震动,上面显示着, “宁凝。” 皱了皱眉头,苏长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眼睛却同时看向了车窗外面的风景。 原本想像上一个世界一样看到一些用来分散注意力的风景,结果却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 光秃秃的路上没有植被,没有装饰物,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 无论是人、车、还是其他任何东西,都只是安静有序地走着自己的路,各自都孤零零的,没有任何的交流。 马路上也光秃秃的,除了必要的交通指示以外,什么也没有。入眼的是一片灰白色的世界,让苏长这个异世界的人感受到一股生硬的不适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秩序行走的。 苏长如此想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手机里的声音。 那是一个有些和其他上层人不太一样的女声,相较而言,她更加活泼,或者说,更加正常一点。 “苏墨...你在哪儿呀?” “刚刚完成一单...我现在准备回去了。”苏长看向了公交车上面显示的时钟,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过来一趟,我有新的一单给你。”宁凝似乎在翻找什么资料,声音忽大忽小的。 苏长却叹了口气,“我刚刚才做完一单,现在想回去休息会。” 主要是,苏长比较想回去整理一下任务的思路,还有多查一点这个世界的资料。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身份,“工作”是必须要做的,但是刚刚才完成一单,休息一会也是应当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才把资料放好,声音重新变大了起来, “你先听我说啊,这一单做好了你就衣食无忧了。” “具体呢?” “嗯...最近有个朋友,对这方面比较好奇。她来头很大,我想了一下,好像只有你才适合这个单子。”宁凝的声音比较凝重,看起来对这次的单子十分看重,“你知道,这种单子一般都是长期和稳定的,比你接那些散单要好很多。” 她顿了一下声音,“而且这个人来头真的很大,做好了以后你进入上层会容易一点....” 苏长整理了一下脑海里面单主给的关于这个人物的记忆和背景,笑道,“怎么,比你这个巴别塔的管理来头还大?” 宁凝是一个巴别塔的管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属于很高端的那一层了。 按理来说巴别塔的高层带有的上层气息都比较重,只有这个人是一个例外,不然她也不会经营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产业了。 这个人的父母都是“中间人”,不过按照上层的人来说,他们最后“堕落”成欲者了。 最后母亲死亡,父亲也跟着一起殉情了。 所以留下的宁凝是属于上层人和中间人之间的“中间人”。 不仅在上层人那里混得比较来,在中间人这里也混得开。 不过当然还是更偏向于上层人那边的,不仅在上层长大,最后也在上层工作。 她的名言是, “我是绝对不会走我父母的老传统的。” 说回正题。 宁凝听到苏长的疑惑,更加正经了一点,“不是比我来头大,是比我大得多得多。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是靠她吃饭的。” “我还以为你是靠我们这些‘中间人’吃饭的呢。”苏长心里已经慢慢有数了,有点欣喜于任务可以顺利进展,不过口头上还是开玩笑道,“特别是我,帮你赚了这么多,有没有爱上我?” “有没有爱上我”是这个世界的中间人最喜欢开的玩笑之一。 中间人似乎非常喜欢用这种特别的疑问句来让上层不舒服。 因为中间人就是欲巢诞下的孩子们,他们从出生、成长到死去,都被上层人所鄙弃,被认为不是正常的人类。 学术上来说,他们有严重的“欲者堕落倾向”。 她们生下来之后并没有如同欲者一样的不正常的磁场波动,而是和上层人一样笔直波动的。不过由于在欲巢里面长大,经历了欲巢的特殊教育和成长环境,行为方式和心里想法可能会跟上层人有些差别。 顺带一提,中间人是可以正常进入上层寻找工作谋生的。 不过没有经历正经教育的她们所做的最多工作就是帮助上层人“释放欲望”。 说的不好听一些,中间人就是上层人发泄的玩具。 用身体来解决她们心里产生的欲望。 上层人当然会产生欲望,各种各样的。 这些会影响她们正常生活工作的欲望就需要这种不受保护的中间人来帮她们解决了。不过这种事情在上层是属于灰色地带的,没有明令禁止,但却十分不光彩。 毕竟上层人都是自诩为无欲无求者的人上人来着.... 宁凝没有如同正常人一样被吓住,和中间人打交道打的多了自然就明白这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不过她还是说道, “得了吧,我可不会走我父母的老传统。”顿了顿,她又接着问道,“所以呢?你要接吗?” 苏长心里已经对这个单子有数,不过还是要再确认一下,看了看时间说道,“三点半我到你那里?” 听到苏长终于对这个单子有了兴趣,宁凝的语气也轻松起来,“好...在D区的那间房子,别去A区那里,我怕被巴别塔的人看到。” 宁凝这种处于灰色地带赚钱的人还是比较注重自己名声的,至少表面上,她得和其他上层人保持一致。 “好...尽量快点。欲巢通道六点钟就关了...”苏长决定在下一站下车,转车去D区看看,顺便提醒宁凝尽可能地不要浪费时间。 “放心,要是来不及了我就开车送你。” 宁凝笑道。 ------------ 4.无爱世界 苏长捧住自己的下巴,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前往D区的公交车上,因为实在窗外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所以只能心底梳理起了来到这个世界任务的细节。 嗯... 首先分析一下这个世界的三种人。 上层人。 这个世界最多的人,居住在这个城市的上层,掌控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和规则。大多数人的特点是比较理智,冷漠,对欲者的观念感到羞耻和不理解。 但其实根据苏长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对那个地下室变态女人的观察来看,上层人其实也会产生欲望,只不过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和产生感情就会死去的现实让她们不得不抛弃这种感情观念。 而这次的攻略目标,顾清寒,就是这群上层人的头头。 属于上层人中的上层人... 苏长揉了揉额头,感觉任务难度的确挺大,不过好歹单主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身份。 中间人。 所谓的欲者诞下的孩子。 苏长觉得中间人就是属于上个世界里最正常不过的人。有着比较正常的情感观念,好歹相处起来会更适应一点。不像上层人那样冷冰冰的,带着一种做作的虚伪。 中间人就像是上个世界的“单身狗”? 苏长默默想着。 中间人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为上层人解决她们产生的欲望,这也是现在苏长扮演的苏墨在做的事情。 苏长现在拥有关于苏墨的全部记忆,再加上扮演的光环加成,演出来的效果绝对让别人发现不了破绽。 而且这个人物按照单主的描述只需要两个关键词,所以只要围绕着两个关键词他还有许多扮演的自由空间。 这种工作一般需要一个或多个上层人作为中介,为双方介绍业务,而中介本人也在交易之中抽成赚钱。 宁凝就是属于这种中介,而且是属于这种中介里面比较顶级的。 谁叫她是巴别塔高层呢,天然的高级地位再加上和顾清寒关系好,在这一块一般是横着走的。这也导致宁凝所做的中间人产业很庞大,基本上前面几个区的这个业务都是她在包,大多数有点姿色的中间人都是她的手下。 苏长扮演的苏墨就是其中之一。 单主给的这个身份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恰好给了苏长一个可以接触顾清寒的机会。顾清寒对这个中间人产业十分感兴趣,最近正在考察这份产业。宁凝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就提出让顾清寒自己亲自试试,所以才有了苏墨这个头牌上场的机会。 现在苏长要做的就是在这段考察期间把顾清寒把到手,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 至于第二个制造出改变这个世界的物品苏长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又没有被赋予任何科学知识,不然也不会是一个中间人了。 心里慢慢确定了目标,窗外此时也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建筑。 一道巨大的建筑从地面突出,许多全副武装的白色士兵正在建筑门口把守着,对每一个出来的人进行某种检查,只有合格的人才能顺利从建筑里面出来。 奇怪的是,对进去的人却没有丝毫阻拦。 没有检查,没有叫停。 仿佛就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地狱一样,让路过的上层人纷纷远离。 是了,那里就是“欲巢”。 欲者居住的地方在这座城市的地下,那是由他们自己支配的地方。而这里,是地下欲巢唯一可以进入上层的通道,出来的人必须经过磁场检查,确定不是欲者才能顺利进入上层。 欲者... 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 欲者都是成对出现的,从来没有单独产生过欲者,如果产生了单方面的欲者,巴别塔可是又有一个样本可以好好研究了。 所谓欲者,用苏长的话解释就是,两个人产生感情了。但和上个世界不一样的是,产生感情的结果不是幸福的婚姻,而是代表死亡的开始。 这个世界的人一旦产生感情,双方的磁场就会疯狂无规律地缠绕起来。而这种无规律的磁场环绕,最终将使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直接走向死亡。可笑的是,当欲者其中一位死去,另一半的磁场就会变为规律运动,可以健康地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如此讨厌感情的原因。 如此特殊的生命构造导致了这个世界从古至今就没有任何感情存在。这是一个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的世界, 苏长看着后面的欲巢越来越远的影子,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给这个世界取了一个名字, “无爱世界......” 重新进入C区的公交车又可以通过那扇窗户看到天空中那座高耸的宏伟建筑,让苏长这个异世界而来的灵魂感到有些震惊。 这种极其夸张的建筑的确很吸引人的眼球,让苏长不仅想象在上面放烟花的感觉肯定会很棒。 上个世界在城市里没办法放烟花,苏长也就没有机会跑到高楼上面实践了。 如果在高楼上面放烟花,那些烟花最终就会冲上天空,很高很高的天空,最后才在云间慢慢绽放它们璀璨的光芒。 苏长很喜欢那种烟花夹杂着云雾的感觉,他觉得那样非常美。 扯远了,苏长从回忆中回到眼前那座直入云霄的巨塔。 那是巴别塔... 上层人秩序的中枢,由顾氏掌握的巨大机器。 其实苏长有些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权力构成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这些姓顾的很牛,顾清寒是她们的头头... 来之前苏长还对这种霸总剧情感到有些不解,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不懂玛丽苏的男人明白那种富可敌国的感觉。 比如...每天在五万平米的床上醒来? 但当你看见这座擎天巨塔的时候,你就可以慢慢想象,掌控这个世界的顾氏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苏长还不太了解她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才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但可以排除的是,她们应该不是做娱乐业的。 极度匮乏的感情让这个世界的发展有点冷冰冰的,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苏长心底相信,这次的攻略任务难度绝对会非常高... “叮咚~D区,到了~” 机械电子声在公交车内响起,打断了苏长发呆的动作,提醒乘客,你已经到了目的地。 默默下了公交车,苏长收敛思绪,抬头看向这栋和其他建筑没有任何区别的居民楼, 宁凝的房子。 ------------ 5.顾清寒 “你来啦?” 轻轻叩门,苏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给苏长开门的是一个衬衫对自己大开的美丽女人,她带着笑意的美丽脸庞加上胸前呼之欲出的波涛让苏长入目皆是一片白花花的感觉。 有一说一,女尊世界福利是真的多。 心里默默给系统点了个赞,面上也挂起了见到老板的笑容, “嗯...不是有单子吗,让我看看细节?” “准备好啦,快进来吧。”宁凝让开身子,露出里面的房间。 进入宁凝的房间苏长才发现,这个家伙其实家里的布置也十分简约,和其他上层人基本没什么两样,所有物品按照分类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储物小方格里,没有丝毫杂乱。 整件房间充斥着单一的灰色,好像所有上层人都喜欢这种颜色一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苏长收回查看四周的视线,把眼睛看向了那个在冰箱前面给自己倒酒的女人。 宁凝。 她将浅棕色的酒水倒至酒杯的三分之一处,放在了身旁的高脚桌上,回头对自己笑笑,“资料在桌子上。” 苏长这才发现在离自己特别近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资料袋,上面正书三个字,“顾清寒”。 心里暗暗欣喜对任务有了进展,苏长将资料袋打开,细细翻阅起了上面的内容。 姓名:顾清寒 性别:女 年龄:22 ...... 苏长翻阅了记下,发现都是一些关于顾清寒的生平的,比如几岁几岁做了什么科研项目、什么时间担任什么职位。 这让苏长感觉这更像是一份简历。 抬眉看向宁凝,此刻她已经倒好了自己的那一份酒,抿了一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别看我,这些资料都是我在公司的资料库里面下的,就是让你看看是个什么大人物。” 苏长把资料放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这是你的大老板,也是我老板的老板。然后呢,单子有什么要求。” “能有什么要求?”宁凝将杯子里的酒水饮尽,笑道,“快喝,喝完我们出发。” “?” “这么快的?” “你不懂她,就是要让她措手不及才好。等过几天她忙完了专心考察我们的业务,肯定被查出很多问题。就是现在去给她留个好印象就行。”宁凝好像已经打好了算盘,对苏长笑道。 “...我都还没准备呢。”苏长无奈地笑了笑,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件黑色的衬衣,看起来有些廉价,却将这具身体好看的锁骨显露而出。 只要是一个没有瞎的女性,都会被这副19点魅力的身体所诱惑打动。 宁凝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长,啧啧赞叹道,“放心啦,虽然那个家伙不是很近男色,但你这种的肯定先天就有很多好感度。” “....”苏长有点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嗯....就有一点,不要在她面前撒谎。她基本上都能分辨出来。”宁凝好像想到了那个女人的某些特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而且,她最讨厌别人骗她。” “...要不还是过几天再...”苏长没想到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要和顾清寒对上,心里有点怂地缩了缩头。 宁凝却带起了笑意,打断了苏长,竖起了自己的食指,“兵贵神速,放心,就先过去聊聊,晚上我送你回去。” ...... ...... 顾清寒的家里。 “我好像...是让你过几天送人过来...”顾清寒没有直视那个笑眯眯的宁凝,而是好看地翘起被黑丝包裹的美腿,品尝了一口桌边的红茶。 桌子上,一本上书“‘欲者’分辨眼镜”的报告已经被合上,看起来刚刚才被这位美人阅读。 放下手中的茶杯,因为热量而产生的蒸汽慢慢升起,让这副清冷的美人图更添了几分生气。 顾清寒的房间和其他上层人的房间略有不同,虽然仍然一切都摆放整齐,或者说,更井然有序了几分。入眼可见的房间配饰,固定、冷清得让人有一种无法更改的不适感。 只有一个词汇可以形容, 那就是秩序。 稍有不同的是整个房间的配色更偏向于淡淡的蓝色。 和顾清寒一样的颜色。 “刚好他现在有时间,而且你也不是才忙完吗?”宁凝依然没有坐下,在对方凌冽的眼神里有些尴尬地站着。 宁凝不禁想到,这家伙的椅子沙发除了她本人以外基本上不可能有别人能坐了吧... 顾清寒叹了口气,“所以现在你就让刚刚忙完的我接着忙下一个工作?” 相对于把见中间人这个事情看作是放松,顾清影更多是将其看作对这个产业的考察,只是工作而已。 看着宁凝有些尴尬的神色,顾清影终于还是没有让他们走,拿过桌子边那本记录观察的笔记,她神色淡淡, “来都来了,他人呢?” “在门口呢...我喊他进来。宁凝又搞怪地站直了身子,对顾清影笑了笑,随后跑到门边去喊苏长。 “咔...” 门扉稍稍挪动,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提醒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有人从门外进来了。 “打扰了...” 清脆的少年嗓音带着一点点扬起的声调,让顾清寒在一瞬间似乎闻到了一些香味... 一瞬间,思绪微微凝滞... 那是什么味道? 没有任何记忆的顾清寒无法分辨这种好闻的信息素,却突然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实验宣告大成功的欣喜、比如大量运动之后好好地躺下休息、再比如,饥饿很久之后突然嗅到了一缕食物的香味, 那是猎物的味道.... 抬起好看的蓝色眸子,顾清寒毫无阻拦地看见了信息素的源头。那个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却依然带着笑意的少年... 已经没有了宁凝的身影,想必是懂事地将这片空间让给了他们两人。 等等,为什么自己要用懂事这个词? 还没来得及自己回答自己的疑问,顾清寒的眼睛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打量起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小小的少年。 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男性...却散发出了诱人的青涩感,引诱许许多多其他女人妄想采摘。 略显稚嫩的脸庞此时挂上的淡淡笑意,和已经注视到自己身上等待着自己下一个命令的征询味道的眼睛.... 他就好像一道淡淡的黑色,硬生生地闯进了自己这片充斥着秩序的空间,和蓝色相对,却出乎意料地并不讨厌。 顾清寒眼瞳微微缩小,突然从这股奇怪的感觉里脱离出来,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自己是被他的美色所打动了吗? 不,难道就因为自己二十二年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性吗? 还是说,中间人的男性都是这样懂得勾出上层人深层次的生理欲望吗?怪不得可以这么容易地帮上层人消解欲望。 看到那个少年因为自己皱起了眉头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和惴惴不安,顾清寒又将自己的表情恢复到了平淡。 心里疯狂想将注意力转换到中间人的产业评估价值上,但眼睛却又毫不顾忌地打量起了他诱人的眼神,和那惹人品尝的锁骨和身段... 仅仅是十几秒的时间而已,对于顾清寒来说,心里的思绪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了。 而且这些突如其来的心里反应在她没有表情的外表上反馈的也是极其稀少。 只见她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打开了手中记录和观察的笔记,白皙好看的右手拿起了一支用以书写的笔, 她伸手指向旁边平整的沙发,道, “坐。” ------------ 6.脖颈 刚刚一进来,苏长就看见了那个坐在窗前翘起长腿的绝色美人。 那双夺人心魄的蓝色眸子,带着一股清冷的感觉,直直砸入苏长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脸庞的时候,苏长突然感觉心跳一滞,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来,产生了一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 心底有些许慌乱,苏长很好地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现在自己正在扮演的中间人少年上。 本就不大的年纪,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修饰,再加上本身就有了一种拘谨的感觉,配合自己的扮演buff看起来的确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坐。” 顾清寒那被黑丝包裹而显示出绝美形态的长腿,因为久坐而显得有些不适,所以在说出对自己的指令之后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的更舒服了一些。 “好...” 苏长带起了笑意,轻轻坐在沙发上,没有过多的动作,双手也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看起来有些不适和紧张。 “不必紧张,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顾清寒又抿了一口红茶,神色淡淡,没有因为少年的不适而表现出任何神态和动作。 看到苏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开始,顾清影开口道, “名字。” “苏墨” “今年多大了?” “16...” 这个世界的成年无论男女都是16岁,在上层人那里象征着子女从此可以独立生存,同时,这也是上层人可以接受的最低工作年龄。 顾清寒一边听着,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样本的信息。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的确会偶然之间嗅到,嗅到他身上诱人的信息素。 这种好闻的信息素很引诱女性的原始欲望,但具体她又说不上原因。毕竟当她看见自己手下的上层男性的时候又不会产生这种特别的感觉。 是中间人比较特别吗? 还是说, 是他比较特别? 他有被其他上层人开发过吗?还是说,是一颗没有被任何女性采摘过的果实。 顾清寒一边问,苏长一边回答。 比如之前跟上层人所做的单子都有什么内容。 听到大多都是满足一些上层人的奇怪癖好,顾清寒挑了挑眉。 自己也有深藏在心底的欲望和癖好吗? 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呢? 眼神隐秘地看向他那白皙的脖颈,顾清寒突然闪过一丝冲动。 想用手,捏住他脖颈的冲动。 ...... ...... 对话基本都由顾清寒主导,苏长只能带着淡淡的微笑处变不惊地回答她的各种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清寒的谈话技巧似乎十分高级。 总是讨论几个关于中间人产业的问题之后,就会把话题重新放回自己身上。而且问题由浅至深,好像要将自己这个人全部剖析干净一样。 比如,自己的住址、家庭情况、还有和宁凝的关系,全部挖的干干净净。 她右手时不时地书写着什么...或者说,好像是在描绘什么... 不过在她天生冷淡的外表和气场下,苏长只能尽可能地保持得体的微笑,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和慌乱。 “好...”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的苏长被面前的顾清寒突然打断,只能有些尴尬地又带起了那青涩腼腆的笑容,随之而动的,那白皙动人的脖颈也微微耸动了一下。 好像在彰显着,眼前年轻生命的存在和可贵一样。 顾清寒抓着笔的右手完全握住了笔杆,好像在虚空中紧紧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不过下一刻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合上了笔记本。 “宁凝。”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门口一直偷听的宁凝带着尴尬的笑容打开了门。 “啊哈哈,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宁凝摸摸头,看着苏长正坐在顾清寒的沙发上,话语都被这副景象吓得停顿了一下,赶忙给苏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快起来。 还没等苏长起来,顾清寒就先一步开口道,“我对这个产业已经了解了一点了。之后每三天他可以来一次,我还需要收集一点东西。” 宁凝闻言大喜,那股高兴的劲怎么都掩饰不住,带着笑意对苏长道,“没问题,价格我包了...” “我还没到要你请客的地步。”顾清寒抿了一口红茶,幽深蓝色的眸子死死盯住了眼前少年那诱人的脖颈,随后又慢慢闭上了眼睛,“你们可以走了...” “好嘞好嘞...” 宁凝知道今天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有些兴高采烈地回应着顾清寒。 苏长同时也在宁凝的回应声里站起了身子,默默地将自己坐过的沙发抚平,对那个床边的女人微微行礼告别。 少年那青涩诱人的信息素随着他的离去慢慢远到不可感受,顾清寒把视线移到了少年坐过的地方,那里和他来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幽蓝色的房间里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和自己心里的秩序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顾清寒清冷的眸子微微低垂,饮下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慢慢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露出了自己刚刚记录的东西。 两面正对自己的纸张上,左边关于中间人产业的资料寥寥几行已经是这次谈话的全部内容了。而偏右边一些的,关于那个少年的,却记录了很多。 比如,那个少年淡淡的笑容和诱人的脖颈。 顾清寒这才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个少年的笑容竟然这样印象深刻。 是那样的干净纯粹,而惹人觊觎... 从记录少年的那页纸张上挪开自己的眼神,顾清寒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正对着自己房子的大门处。 慢慢收拢自己的五指,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只有顾清寒自己知道,那个大小,正是少年那轻轻耸动的脖颈。 顾清寒的眼眸慢慢由幽蓝色变成了纯粹的阴影,手指也在慢慢用力,好像手指真正地抓到了什么东西。 “啪。” 手指完全收拢,仿佛在脑海里已经将手里捏住的东西捏碎了一样。 “中间人....苏墨...” 顾清寒慢慢带起了一抹笑意, 透露出好像猎人锁定住猎物一样的欣喜感。 ------------ 7.欲巢 宁凝送苏长回去的车慢慢停在了之前他看见的巨大建筑前,这里是欲巢。 可以感觉到的是,靠近了这个地方,周围的车辆都变少了许多。 街道上可以看见的人也仅仅是一群穿着白色衣物的执行士兵,她们负责看守欲巢出口以确保没有任何欲者非法进入上层。 当你成为欲者之后,进入上层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欲巢内自愿签署与巴别塔的协议,成为巴别塔的工作样本。 当然,成为巴别塔的样本意味着在短时间内就可以为自己的家人提供一笔不菲的收入。 “好啦..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免得进去之后出来还要过一道检查。”宁凝将她的车停到了欲巢门口的入口处,对苏长说道。 苏长笑了笑,也对宁凝告别,准备下车,却突然被身后的宁凝叫住,回头看去,宁凝此刻没有了笑嘻嘻的感觉,而是有些凝重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苏长倒是笑了笑,被她突然这么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你...”宁凝叹了一口气,“没有怪我吧?” “怪你什么?”苏长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继续和宁凝的对话。 宁凝却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开口道,“我...其实没有把你当做货物的意思...” “....”苏长眼瞳微微瞪大,心里却明白了宁凝是怕自己对她的做法有些误解。 比如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把自己作为货物交易给顾清寒一样。 “顾清...顾老板她平时还是比较正常的...应该没有和其他上层人一样的怪癖...”宁凝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自己也是她的下属,对她的私人生活也同样不太了解,硬要说的话只是通过她以前那种工作狂的态度来判断她应该没有什么怪癖... “我知道你是不卖身的那种...”宁凝说道,“如果她真的对你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说到这她停顿了片刻,而后咬了咬牙,道,“你就别管了,走就行了...她那边的话由我来周旋就可以了...” 苏长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激动的上层人,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没关系...你放心,我没误会你....” 虽然自己就是为了攻略顾清寒而来的,对她的安排当然也谈不上讨厌。 不过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考虑到这个世界人权比较低的中间人的想法,这的确让苏长有些讶然。 自己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却在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到其实这个世界也并非无药可救。只是在这个世界特殊的生理构造下抑制了人们正常感情的产生,但她们并非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感受不到。 而且真正致命的是产生爱情,不是这种友情。 苏长的笑容完美诠释了什么是19点魅力,在宁凝眼前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黑洞的魅力,将宁凝的眼神死死锁在了他的笑容上。 宁凝呆呆地看着苏长的脸,咽了口唾沫,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没好气地说,“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多想。你别突然笑得这么恶心,我是不会上当的...” “哈哈哈...”苏长没有等她说完下一句,就打开了车门,接上了她下一句要说的话, “我是不会走我父母的老传统的~” 宁凝也被苏长突然说出她要说的话吓了一跳,摸了摸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对他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走了。” 苏长没有理她,笑着关上了车门,向着身后的欲巢入口走去。 留下车里面的宁凝,看着他的身影完全走进了欲巢入口,这才慢慢启动了自己的车,向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 ...... 走入有些漆黑的入口,苏长面前没有任何人阻拦他进入欲巢。 也是,之前就说过,上层人将这个地方当做有进无出的地狱来着。毕竟这里可是只有已经堕落的欲者和地位极其低下的中间人居住来着... 欲巢的入口是一段比较长的隧道,两侧只有步行好几分钟之后才能看见的微微亮起的黯然路灯。 中间是一段双向的车道,只有一侧有着进入的步行道。 漫长的隧道让人一下看不清楚对面的具体风景,只能通过对面传来的风的感觉,猜测对面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 虽然记忆里已经闪过了几个关于欲巢的画面,但只有当你真正进入这里的时候,你才真正产生了一股熟悉感。 因为你终于可以看见上层所不能见到的植被。 隧道的尽头处,几位士兵在此处看守,防止有人通过入口处进入上层。而对于进来的苏长来说,她们没有任何反应地就将苏长放过。 欲巢给人的感觉,在之前的描述下让人感觉到这里好像就是一群可怜之人的地下蜗居之处,但亲自来到这里你才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 这里没有高耸的楼房,大多都是三四层的平方。这里当然也有马路,而且马路两旁种植了现实世界里随处可见的树木。 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的缘故,这里相较于上层的冷淡来说,温度稍微暖和了一些,却又没有到达炎热的地步。这让苏长这个中间人突然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让苏长这个异世界的灵魂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天空上不是一片漆黑,而是被一种模拟太阳光线的灯光所充斥。 循着记忆,苏长慢慢地走在道路一侧,迎路打量着路过的各种人。 欲者...中间人... 欲者当然很好分辨。 寿命很短的他们,恨不得无时无刻地和自己的伴侣黏在一起。没有任何老年人,大都还是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 而已经丧失伴侣的欲者就很少出来了。也可能是怕出来看见别人有伴侣的情况触景生情罢,但的确是很少能看见欲者单独行动。 女人拉着身后男人的手,十指相扣,看着这一片并不宽阔的天地,慢慢地踱步着,好像在和她们为数不多的时光赛跑一样。 树的影子微微拂动,在天空上巨大的日照灯下,遮住道路上数不尽的人的身影... “小墨...你回来啦...” 一对手挽着手的欲者看到了正往回走的苏长,男人率先带着笑开口道。 苏长记忆闪过,知道眼前的欲者就来自自己住的那一片社区,于是也开口道,“你们好啊,长叔、吕姨。” 他也对后面那个同样带着笑意的女人打了一声招呼。 “那你们接着逛啊,我先回去休息会...”苏长和二人寒暄了一阵,看了看时间,对二人告辞道。 “好嘞好嘞...” 告别二人,在路上终于没有其他人拦下他寒暄了。反正在记忆里他们每天都会见的,遇见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苏长住的地方在这条路的尽头,一栋四层的小楼,一共有十六位住户。 本就不大的一层挤着四户住户,这也就导致了每一家分到的地盘都很小。 苏长打开房门,映出里面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 不像上层人的房间一样清冷整齐,他的房间虽然有些混乱,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了几分人气... “我回来了...”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苏长还是开口道,示意自己终于可以回来休息一会了... ------------ 8.服务 又是两天过去的清晨,顾清寒家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正在处理文件的顾清寒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想起这个时间到底是谁能来敲自己的门。 直到打开了门,露出门外那个穿着好看白色衣服的少年,她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提供“服务”的时间。 “请进...”顾清寒帮他找了一对客人用的鞋子,随后对他道,“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先在客厅里待着。” “打扰了...” 如同第一次一样,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能是对自己的背影说道。 稍稍撇过眸子,注视片刻他此刻诱人的脖颈,顾清寒还是决定先把工作做完再说。 于是她回头对苏长说道: “客厅里有茶,可以自己泡来喝。” “好...”听到少年青涩的回应声,顾清寒终于回到了窗边好好处理手里的研究报告。 母亲最近管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基本上都待在巴别塔顶层没有外出。虽然巴别塔明面上的执行人依旧是自己的母亲,但事实上,下面的很多业务都已经交到了顾清寒手里。 巴别塔当然有很多管理,大多数都是外聘的上层人,负责管理一下巴别塔的资金或者其他一些业务。 比如宁凝就是负责巴别塔制造食物的那一部分的管理。 而顾清寒不仅负责研究部还直属于自己母亲管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手整个巴别塔的管理。 至于巴别塔的顶层部分,那是只能由巴别塔的执行人才能进入的楼层。顾清寒怀疑那里还有很多巴别塔的关键资料或者控制整个移动城市的关键仪器。 因为只有身为巴别塔管理者的执行人才有资格进入,从小到大顾清寒还没能进入过顶层一次。 慢慢处理手上属下呈递上来的研究报告,其实也没有什么处理可言,下面的人已经基本上将整个实验完成,把结果整理成册呈了上来。顾清寒负责的部分就是重新过目以确保整个实验和结果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当然她也可以分出很多精神偷偷观察那个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的少年。 比如现在,他好像观察完了自己客厅里面的配饰,慢慢把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具体来说,是自己的腿吗? 顾清寒默默地将好看的美腿换了一个姿势,却让那个害羞的少年有些尴尬地撇开了眼神。 真是可爱的反应。 顾清寒用笔在文件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嘴角也微微带起了笑意。 感觉这个名为苏墨的少年可以作为自己的宠物的话,的确可以帮自己缓解很多工作或者生活上的压力,给自己带来很多趣味。 其他上层人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吗?将中间人作为发泄欲望的宠物,或者.... 时间在顾清寒处理文件时发出的“沙沙”声中慢慢流走,而苏长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在将房间内的样式打量完之后,他又慢慢抬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身为巴别塔少主的顾清寒并没有住在巴别塔里,而是住在了离巴别塔很近的A区里。只有巴别塔的执行人才会住进巴别塔的顶层。 在这个地方观察那座通天的巨塔,你可清晰地看见这座塔的很多细节。 特别是链接着天空上保护罩的顶层,向外辐射着保护着整个城市的巨大护罩。 “我处理完了...”顾清寒的声音让苏长那神游天外的注意力飞回了这一间小小的房间,让他重新把眼睛放回了那个正在放好文件的美丽女人。 她蓝色的秀发微微垂下,却又好看地在发梢位置慢慢渐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染发的感觉。看着那天然的蓝色,你只会觉得天生的蓝色是多么自然和美丽。 她那被唇釉微微点燃的唇瓣反射出一点点诱人的微光,仿佛在引人品尝一般,勾起了夺人心魄的弧度。 此刻好像因为自己的发呆而带起了挑逗的意味。 真好看... 苏长默默想着,心底又出现了那种灵魂默默被拉扯的感觉。具体点,或许是就连呼吸也微微停滞。心脏呢?苏长不知道,却能感觉到它的兴奋感,“扑通扑通”地正飞速跳动着。 自己这是见色而动吗? 苏长心里哑然失笑,面上挂起了好看的笑容,于是他说道, “辛苦了...需要喝茶吗?” 苏长虽然是询问句,却已经把茶水倒进了另外一盏新的杯子里,带着笑意把茶水放在顾清寒的面前。 “谢谢。”顾清寒捧起茶杯品尝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身后的苏长并没有回去,而是试探性地伸出手,慢慢触碰到了顾清寒柔软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顾清寒带着一些讶然微微转回了眸子,却在对方开始用力按揉自己肩膀后又带着笑意慢慢抬起头,盯着他那好看的脸庞和白嫩的脖颈。 自己双手可以完全把握的脖颈... 面上是淡淡的笑容,顾清寒开口问,“按摩在服务里面算是过分的吗?” “不算...” “是吗?” 顾清寒伸出了自己被黑丝包裹的长腿,完美的足尖俏皮地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正对着苏长,示意苏长可以按摩一下自己的腿。 苏长微微愣神,还是把手缓缓放在了她那软硬适中的大腿上。富有弹性的肌肉配合着丝袜柔顺的质感让苏长轻轻摩挲起来发出一点“沙沙”的声音。 真软... 啊不! 苏长回过神来,轻轻按揉起了她久坐的大腿肌肉,避免自己太过明显,脱离了扮演的范围。 慢慢地,慢慢地,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脖颈上,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苏长也因为对方的动作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了顾清寒那幽深的蓝眸。 窗外的阳光轻轻洒下,房间内的气氛一瞬间停滞下来,只剩下沉默... 只有那映射在地上的影子证明着,二人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 ------------ 感谢与悬赏 如题, 我要感谢: 公正世界假设、山裳、我直接改名失败、燎懿、道长请留情、诗酒少年、冲洞的圣洁者、柳仙寰、死亡旋律卍、书友20200221192913618、情绪霖阁、书友20210126021308852、沙华丶、书友20190331224112409、木叶的向日葵、世間何須情、太咸鱼、书友20191217191253076、有色一、书友20190812090829353、好der兄台、气候危机、雾扰、都挺好a、书友20200628204519181、书友2020031600937699、时代不同了弟弟、书友20180908213355052的打赏。 书友20180908213355052、天外空明、想想这菜该怎么做、非誰莫属、诗酒少年、钉宫丶、我喜欢你还有大家、道长请留情、燎懿、公正世界假设投的月票... 感谢各位的支持,感谢各位大大。 ♪(´ε`) ...... ...... 然后关于悬赏,现在又欠了一章悬赏 悬赏会在春节作为彩蛋发出来。 就这样啦 (*^-^*) ------------ 9.窒息 苏长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轻轻握住自己脖子的女人,有些诧异为什么她突然会做出这个动作。 而那个女人却没有理会苏长眼里的询问神色,而是慢慢带起了笑意,露出了浓浓的挑逗神色,“别人有这么对你做过吗?” “没...唔...”苏长还没回答完,已经被她用力捏住了脖子,瞬间有些难受地捂住了她的右手。 顾清寒带着笑容凑近了苏长那因为她手臂力量而有些涨红的脸庞,好奇地打量着他此时的反应。 她一只手的力量大得超乎苏长的想象,用两只手想要掰动她的手指都很困难,心底有些骂娘的同时却又同时感觉到了那股灵魂被对方拉扯的感觉。 有一瞬间,苏长竟然有些想要放弃抵抗,让她肆意地动作的想法。 可下一刻苏长就被这种奇怪的想法给吓到了,他有些喘不过气地紧紧捏住了对方的手,试图挣脱对方的手臂。 顾清寒的笑容愈发深刻,她没有松开苏长的脖子,又同时将左手抱住苏长的身体,将他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给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他身后的沙发上。 “顾....”苏长的嗓子内痛苦地挤出了一个词语,就被眼前的顾清寒用嘴唇堵住了嘴巴。 可这样之后,苏长唯一一个能从外界获取空气的门扉都被顾清寒堵住。霎时间,苏长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怖的窒息感。 “唔...”嗓子因为求生的意志下意识地发出呜咽声,向眼前这个粗暴的女人发出求饶的声音。 苏长那被白袜包裹的脚轻轻地勾住了顾清寒那被黑丝包裹的大腿,想将这个女人踹得远一点,却被她以更大的力量锁住,狠狠压在沙发上不得挣扎。 这绝对是苏长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一个吻。 不仅是因为顾清寒的恐怖压力,还因为自己脑海中那股让人生不起反抗感觉的拉扯感。就好像,是那种虚假的顺从感,让苏长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对顾清寒心动的感觉、 苏长无法解释,但他的的确是有些无法呼吸了... 嘴里的舌头也被对方粗暴地卷起、品尝。本应该甜美的吻却让苏长根本分不出精力去感受,只是感觉她带着浓烈的探索欲望,正在自己的嘴里寻找着什么不知名的宝物一样。 二十二年没有尝过少年滋味的顾清寒在这一刻疯狂地汲取着少年嘴唇里的一切,气味,还有津液.... 好像在品尝什么美食一样,顾清寒终于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欲望的发泄,和一种吃饱喝足的满足感。 这是人体对自己的奖励感吗?还是女性索取男性的征服感亦或是成就感吗? 顾清寒不明白,她终于抬起头,喘着气看着下面那个已经快要窒息的少年,有些愣愣地总结着心里的所得。 可那个少年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掌却越来越无力,提醒着顾清寒如果再不放手的话,这个少年很可能会窒息而亡。 但顾清寒还想再等等,还想看看这个少年的极限在哪里。 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顾清寒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放开了捏住少年脖颈的手掌,让少年终于脱离了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可以大口大口地重新感受呼吸的感觉。 太棒了... 和那些动物的实验样本不一样... 它们根本没有那种当少年因为濒临死亡而露出的人性眼神,那种可怜的挣扎无果的求饶感,没有那样吸引自己的信息素,没有那种勾动自己全身欲望的感觉, 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看着苏长有些迷糊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顾清寒对他没有丝毫心动感、负罪感、悔恨感,有的只有欲望被发泄的快乐和欣喜... 这就是中间人的产业吗? 其他上层人也是如此吗? 顾清寒舔了舔嘴唇,没有理会那个因为痛苦而微微失神的少年,而是抬头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继续品尝身下这个可爱的人。 沉默片刻,她还是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门边,拿起了自己挂在那里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是这次的酬劳...” 顾清寒打开钱包,将一沓纸币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看着苏长有些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回头看向自己,她笑道, “我们三天后见。” 说罢,她已经走出了房间,没有任何留恋 ...... ...... 苏长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有些吃痛地坐起自己的身子。 看着桌子上空留的一叠纸币,苏长实在难以总结这个顾清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了。 他还是太高估这个世界的感情水平了,他是真的感觉到顾清寒在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心底是没有任何对自己的愧疚和歉意的,而是很恶心地露出了欣喜和快意。 就好像她只要给钱,对自己这副身体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过分一样。 就离谱... 苏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币,自顾自地对系统说道,“这个任务对象不是正常人,只能把她当做任务对象解决了...” 就算她长的很漂亮,这也不是自己无脑去舔的理由啊。苏长也不是那种看见色就走不动道的人。 【宿主大大小心一点呀,实在不行可以考虑一下第二个主线任务啊,不一定非要攻略她啊...】系统有些担心地说道,刚刚自己宿主都快被那个女人给掐死了,就差一点点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都。 苏长点了点头,有些难受地揉了揉头,心底却有些不解。 不是说他非得吊在顾清寒这棵树上不走,说实话,刚刚顾清寒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苏长都想爆发直接踹她了。 但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出现那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就好像在一瞬间对顾清寒的好感度满了一样,生不起反抗的感觉。 把刚刚的症状给系统说了一下,苏长询问道,“系统,你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状态吗?” 系统搜查了一下外部,【宿主,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以外的力量对您施加影响呀...应该不太可能是单主给您下的坑或者其他什么的....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感到奇怪的吗?】 苏长也有些不太确定,而且刚刚那种状态也是时有时没有的... 他只好揉了揉眉心, “先看看吧...能攻略就攻略吧...实在不行就完成第二个任务吧...” ------------ 10.归家者 欲巢,苏长二十平米不到的小窝里,他正像一只咸鱼一样,趴在自己的被褥上有些疲惫地张了张自己的四肢。 “还是在这当只咸鱼舒服啊,什么任务...都去死吧..”苏长难受地把头埋在被褥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知道在和谁抱怨。 【......】系统默默地待在一片蓝色的水幕空间内,揉了揉自己肉肉的肚子,【安心啦宿主,单主肯定是考虑到了攻略的困难性,所以不是有第二个选项嘛。】 说是安慰,苏长却因为这件事情更烦了,“这不是更难嘛,我连顾清寒都搞不定,更别说制造出改变这个世界现状的东西了。” 他从趴着变为了仰着,又有些难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关键是现在不好处理顾清寒啊....” 和顾清寒相处,你可以完全感受到那种真的把你当做物品对待的寒冷感,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的,只想满足她自己的愿望。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攻略了,让苏长对她有点好感都挺难的。 随后苏长又愤愤地说道,“管她呢,反正我不吃亏....” 【......】系统无语。 这种就是纯粹的自己骗自己了,苏长也没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两个选项,苏长都想先试试再说,现在才刚来没几天,总得再了解一下。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苏长愤愤的自言自语,让他看向了自己家的门。 “哪位啊...”苏长的门没有猫眼,他也不敢贸然开门,于是站起身子,握着门把手先行提问道。 “是小墨嘛...我是对面街的李德...”门后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男性声音,让苏长愣了一下,回想起了这副身体的记忆。 终于回想起了一个带着笑容,牵着自己伴侣的男性形象,苏长也很快回应道,“德叔啊。” 打开了门,苏长看见的却不是以前那个牵着伴侣带着笑容的熟悉形象,而是一个十分憔悴消瘦的男人。 他的眼底似乎总是有一些难以消除的惆怅和担忧,久久难以散去的悲伤和惶恐体现在他的身子上,让他看起来脸色苍白而身形消瘦。 一身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的衣物让苏长都闻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整个人的身形略显佝偻,勉强抬起的头也在看见苏长卧室里的光后轻轻低下,而在下一刻却又好像想起了自己有什么事情,带着一种干涩的笑容抬起了头对苏长道, “小墨啊...这个...我们几个邻居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恳求,似乎非常希望苏长能够和他走一趟。 苏长愣了愣神,还是道,“有时间啊...等我穿一件衣服就和您下去...” “好..好嘞...我在楼下等你啊...”李德的年纪并不大,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但那股绝望和悲伤的感觉却让苏长有点难以将他和三十这个数字联系在一起,他仿佛就是一位将行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就连看向前面的路都能微微愣一下,下一刻好像联想到了什么,又只能默默地下了楼。 苏长皱了皱眉头,回房间里穿上了一件外套,没有让李德等很长时间就下了楼。跟着他的身影,苏长和他往欲巢深处,越走越远。 已经慢慢远离自己住的街区,苏长看着前面李德的身影,突然开口问道,“德叔...你要带我去哪啊...” 德叔回头对自己笑了笑,“不远...就在前面了...” 苏长抬起头,看向了前面,那里,欲巢的深处,一栋有些矮小的建筑出现在了苏长眼前。 “就是这儿了...”德叔来到大门口,对苏长笑了笑,打开了建筑的门,露出里面有些幽深的环境。 苏长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实在心里确定这里没有什么对自己的仇恨存在,苏长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过来的。这里面有点黑漆漆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苏长硬着头皮还是跟着李德走进去,想看看他所说的几个邻居在哪里。 进入这栋建筑,苏长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以前苏长在孤儿院玩过那种很便宜的劣质炮仗,就是那种到处漏火药的炮仗,十个有五个爆不了的那种,一拿就到处乱漏火药。而现在进入这间建筑,他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火药... 又穿过了几扇门,苏长才看见原来这里是一个生产车间,终于不是之前黑漆漆的通道,这里是一个亮起大灯的宽阔空间。 生产线上摆放着还没有包装好的各种小炮竹,或者是那种点燃之后会滋出长长火花的小火花。 看到苏长看向那些炮仗的视线,李德回头对苏长笑了笑,“这里平时产一点过节时候用的小炮仗...” 之所以这里产的都是比较小的炮仗,是因为这个东西只有欲巢里面的人才用。上层人没有过节也没有放炮仗的习惯,欲巢在地下也放不了那种很大的烟花。 但苏长还是在生产线尽头那里看见了一个和现实世界差不多的那种大烟花。类似一个箱子的外形,只要点燃烟花就会直直地冲上天空,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那个是我们产来留念的...也没有什么机会拿出去...”李德已经带着苏长走到了生产线的尽头,对自己干涩地笑了笑,打开了一扇门。 苏长也笑道,“也是...要是放那个烟花的话,估计得去上层放了...” 李德点点头,没有继续接话,而是道, “我们到了...” 他稍稍侧过身子,露出里面有些宽阔的空间。 里面大概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正对着苏长进入的方向,摆放了许许多多的椅子,上面此时密密麻麻地坐了不少人,都略有沉默,却因为苏长的进入,大家全部将眼神放在了他身上。 这个阵仗却把苏长吓了一跳。 里面的人有男有女,却都和李德差不多,露出有些憔悴的神态,同时又因为苏长的进入而露出了一点点希冀的目光,好像期待着苏长可以说出什么,给予他们一些希望一样。 他们...全都是欲者。 ------------ 11.密谋 让苏长惊讶的是,他们找的好像还不只自己一个。 陆陆续续地,苏长又看见身后几个欲者将不同的几个中间人带了进来。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而且也因为被带到这个房间而露出疑惑的神色。 直到几分钟后,最后一个中间人被带进这个房间,李德才将房间的门关上。苏长知道,正题马上就要来了。 “坐吧各位...不用太拘谨...”李德和其他欲者虽然脸上带着憔悴,不过还是勉强带起了笑意,对自己这几位中间人说道。 “请问...你们找我们来干什么?”身旁一个女性没有坐下,而是皱了皱眉头,对着中间的李德有些大声地说道,“不是说就几个街坊问问话吗,怎么这么多人?” “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她环视了周围一圈,越来越感觉这里的状态比较可疑,已经动了要走的念头。 李德伸了伸手,有些惊慌地开口道,“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们...” 他还没说完,身后那些椅子背后已经有另外一道年轻一点的男声开口了, “爸爸,我来和他们说吧...” 从李德身后,慢慢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苏长抬眉看去,女尊世界的男性普遍都属于比较秀美的那种,这个衣着普通的少年更是唇红齿白的,生的极美,虽然不及19点魅力的自己,但肯定已经有10点了。 长的的确不错... 苏长也没有坐下,而是抱起了手看看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他感觉这里应该是有点秘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欲者聚在一起了。再加上外面的火药,苏长甚至都怀疑这里是不是要搞什么大的反抗动作了。 但又没看到具体生产武器的地方,想必这种东西是被巴别塔严格控制的。而且这些欲者个个都憔悴的不行,也没啥战斗力的模样。 还是看看再说。 只见那个生的极其秀美的少年环视了一下苏长这些中间人,而后抚胸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玥,是一个中间人。” 好家伙,你个男的怎么取这名。 苏长心里吐槽道,却看向了他身后的李德。那个沈玥刚刚叫李德是叫爸爸来着,可这个沈玥一看十七八岁,比自己这副身体还大,李德他们夫妇俩三十不到,应该生不出来他才对。 所以这个沈玥应该是李德的养子吗? “很抱歉耽搁各位的时间,但现在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沈玥长的偏弱气一些,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有一种柔弱的味道,“大家知道巴别塔最近一直在扩招欲者的事情吗?” 几位中间人包括苏长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巴别塔在欲巢里招人不算秘密,毕竟还是有很多活不下去的欲者愿意将身体献给巴别塔来换取大量的金钱。 关键在于,最近的巴别塔好像在扩大欲者献身的福利,鼓励欲者进入巴别塔。 沈玥同时也补充道,“而且最近上层人给欲巢开的租金也越来越贵了,已经开始超过欲巢的正常收入了,再继续下去,欲巢将会完全停止运转。” 苏长好像明白了。 巴别塔不仅鼓励欲者献身卖钱,而且同时还把欲巢运行的费用提高了,这样就扩大了欲巢的经营成本。 本身欲者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再想要负担欲巢的运行费用的确很难。 这是完全不想让欲者活下去吗? 苏长疑惑。 本身来说,欲者虽然和上层人不同,但现在整个群体都已经转入了地下,和上层相互隔离,互不影响。就连消耗的能源也是欲者通过生产向上层人兑换的,巴别塔这么做是不想给欲者活路吗? 但是,为什么? 苏长比较疑惑,看向了那些憔悴的欲者。他们应该都是伴侣自愿进入巴别塔的欲者,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而根据可靠情报,巴别塔内部存有改善欲者状态的装置...或者,某种仪器...”沈玥的话语也有些不太确定,似乎在斟酌着词汇说服苏长这些中间人,“只要能够得到那个东西...欲者就不再会因为寿命原因被迫进入巴别塔了...而大多数欲者无法进入上层,所以...才需要各位中间人的帮助,希望能够在各个方面帮忙打听或者寻找一下进入巴别塔的方法...” 苏长算是明白了,根据他们的说法,巴别塔内部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欲者不会因为磁场异常波动死亡,或者说,过早死亡的仪器.. 这帮欲者想要得到那个东西来改善他们现在的生存状态... 不过... 苏长抬头,看向周围这些毫无斗志可言的欲者,有点难以相信他们有什么严密的企划。这些人大都是因为失去了伴侣才被迫加入的,没有计划,没有装备。 所以,现在这个计划还处于众筹阶段? 苏长对那个仪器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毕竟第二个任务就是要创造一个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物品。而那个能够改善欲者磁场的物品很显然属于这个范畴。 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还没考虑清楚,旁边那个女性中间人已经不耐烦地说道,“所以呢?这和我们中间人有什么关系呢?她们针对的是你们欲者,又不是我们中间人。” 她的这番话不仅得到了其他几个中间人的认同,还让那些坐在后面的欲者不安了起来,互相看看这看看那的,看起来已经没了主意。 这种情况让苏长更觉得不靠谱了。 沈玥咬了咬牙齿,说道,“难道你觉得在上层人眼里,欲者和中间人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女性却毫不在意,“抱歉咯,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下个月我就要搬去上层去了...” 看起来这个女人似乎在上层混得不错? 而沈玥却冷笑道,“搬去上层给人当玩物吗?” 这番话的确毒,让苏长身边的中间人全部都涨红了脸。中间人在上层的确没有什么地位,大都是靠着自己还不错的皮囊供上层人解压发泄用的。 今天才从顾清寒那里回来的苏长深有所感。 这话效果的确不错。 只见那女人直接怒不可遏,指着沈玥大骂道,“那也比你们呆在地下一直当狗好!” 她的手指不光指向沈玥,那好像喷火的目光也同时扫过周围那些坐着的欲者,让本就不安的欲者们更加紧张了,仿佛真的戳到了他们的痛处一样,让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看到沈玥因为这句话有些喘不过气,久久没有回话,那个女人好像获胜了一样扬起了头,嘴巴里低低骂了一句神经病,转头打开门就走了。 而其他中间人虽然没有像她那样大骂,但还是脸色不善地看了看周围的欲者,也跟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原地,只有苏长没有动,待在那儿看着她们走出去。 而再回头看向那些欲者的时候,她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自己这个没有走的中间人身上,好像抓住了什么希望一样。 ------------ 12.消息来源 “你.....”沈玥看向了那个唯一还坐在场内的中间人,带着犹豫问道,“愿意加入我们吗?” 苏长笑了笑,“我对你们说的那个仪器比较感兴趣,如果消息属实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李德听言后,看了身旁的沈玥一眼。沈玥也在此时看向了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消息没有什么问题,我母亲...上个月才进入巴别塔,这个消息就是她告诉我的.....” 苏长愣了愣,看向了一旁的李德,对方也因为提到那进入巴别塔的伴侣而显得有些难过。 苏长比较想知道,她那个已经进入巴别塔的母亲是怎么把消息告诉他的,带着疑惑,苏长接着听他开口。 “母亲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所以就瞒着我们报名去了巴别塔...”沈玥的神色也有些悲伤,但还是抬头道,“但一个月之后,我们才知道巴别塔里面根本不是母亲想的那样。” 苏长皱了皱眉头,听着沈玥继续说,脑海里也在沉思着一些东西。 “之前可能欲者进入巴别塔还有做实验的用途,最近的巴别塔招募欲者的目的....更像是...销毁...”沈玥也很久没能说出那个词,在纠结一番后,还是用了一个更残酷冷漠一些的词语。 身边的欲者听到伴侣被“销毁”的词语,纷纷吓得脸色苍白,看向了沈玥。 苏长道,“你说的销毁,意思是?” “现在巴别塔招募欲者加入已经不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实验了,而更像是要把他们集中聚在一起销毁掉一样...”沈玥道,“进入巴别塔的欲者少说也应该还有半年到一年的寿命,可最近的欲者,进入巴别塔一个月不到就会传来死讯....” “之前母亲自己进去的时候我们来不及阻止,结果一个月之后就被巴别塔告知母亲已经去世了...”沈玥从怀里摸索出了一个小小的怀表,打开了它的盖子,里面传来了“嗒嗒嗒”的轻响声。 那是那指针轻轻转动的声音。 沈玥却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一下,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抽泣着把头搭在了李德的怀里。 “这个....就是母亲唯一送出巴别塔的遗物...巴别塔没有检查它的内部...” 沉默片刻,沈玥还是伸出了手,把这块怀表递给了苏长。 苏长接过了怀表,看向了它的内部,眼瞳微微缩小。 只见它内部有些劣质的金属内壳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行行小字。 “不要来巴别塔。” “不要来巴别塔” “顶层” “顶层” “不要来巴别塔” “我爱你们” 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随手刻上的,但却让苏长有些难以想象当时那个女人在巴别塔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冷静片刻的苏长还是硬着头皮分析起了上面的信息。 第一句话很简单,让欲巢的欲者不要再去巴别塔。 结合之前沈玥所说的进入欲巢的欲者寿命会很短来看,苏长也怀疑巴别塔内部可能在干什么恶心的勾当。 甚至就像沈玥所说的“销毁”那样。 这个信息让苏长对巴别塔带起了几分警惕。关键是,顾清寒现在作为巴别塔的高层,她知道这些事情吗?如果知道的话,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苏长不太清楚,但心里却打定主意后面去她那里的时候可以试探一下。 第二个信息应该就是“顶层”。 苏长有点没搞懂沈玥母亲身为被巴别塔招募的欲者,是怎么知道,或者到达顶层,并且了解到那里有情况的。 这层信息是指什么呢? 警告? 亦或是,提示? 如果是警告的话,顶层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苏长之前就看到巴别塔的顶层链接着整座城市的外层保护罩,那里很有可能存在着控制外层保护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开关吗? 或者... 是其他更离谱的东西? 苏长看着那道深深刻入金属的划痕,他可以想象,当时那个女人为了刻出这几个字到底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总结来看,现在苏长已经知道了巴别塔有点不对劲。 但他身为一个中间人,不可能对巴别塔有任何接触,更别说帮助他们进入巴别塔了。 不过要说一点可能都没有也不算是,因为现在他正好认识两个人,都隶属于巴别塔,而且还是巴别塔管理层。 宁凝和顾清寒。 苏长觉得现在他和顾清寒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加上本身顾清寒就有点变态的缘故,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宁凝问问试试看。 想到这里,苏长抬头对沈玥说道, “我在上层的中介,也就是我的老板,是一个巴别塔的高层。而且她和其他上层人还不太一样,从她那里获得消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苏长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把自己的全部押在这个事情身上。 万一事情败露,他们可能会受到上层的追剿;或者说,传来的消息有误,巴别塔内部的东西根本就不足以完成苏长的任务呢? 保险起见,苏长接着道,“我可以介绍你和她认识。” 他看向沈玥,这个男孩长的不错,宁凝应该不会不接受才对。 李德听到要让自己的儿子去上层和巴别塔的高层管理接触,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己儿子的脸。其他那些憔悴的欲者也同时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了沈玥,期盼他可以去上层打探到消息。 沈玥握了握自己父亲的手,眼睛里逐渐浮现起一抹坚强,他道,“好...我答应你...” 苏长把怀表合上,重新递给沈玥,自己也站起了身子, “那过几天和我一起去上层吧...我得先和她说说...”苏长皱了皱眉头,梳理着脑海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线索,一下子有些理不清头绪。 毕竟上个世界一直都是宫村绯雨在解决事情,他好像就在旁边混来着... 突然独自一人面对这个被迷雾笼罩的世界,他一下子还有点不太习惯 突然想到那个带着黑色泪痣的少女,苏长微微愣了愣神,浮现出那晚她带着花朵在卧室里睡着的场景。 大脑一瞬间放空,苏长张了张嘴,却被身后的沈玥叫住。 “那个...苏墨...谢谢你..能够帮我们...”不仅是沈玥向苏长鞠了一躬,其他的所有欲者都带着感谢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环视周围,欲者们因为自己伴侣的生死不明而显得十分憔悴消瘦,似乎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和沈玥的身上。 苏长不禁想到,为什么如此正常的爱恋在这个世界都会产生这种结果。 他们有错吗? 苏长环视周围那些憔悴的身影,自己问自己道。 ------------ 13.烟花 刚刚从巴别塔完成工作的顾清寒打开了自己的家门,一股美味的信息素已经传了过来。 微微抬眉,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坐在沙发上带着淡淡笑意的少年。 窗外的晨光直直洒落,侧边打在他白皙好看的脸颊上,却又不出意料地在他的另一面脸颊上构造出完美的阴影,将他那好看的笑容都模糊了几分。 诱人的信息素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布满了整间房间,让人不禁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时间来到这里的。 之前顾清寒通过宁凝告诉苏长已经把他的指纹设置成了门锁钥匙,于是这次来在敲门无果之后苏长就直接进来了。 看到顾清寒那裹着黑丝的美腿微微翘起,把脚上的鞋子换成了室内的家居鞋,苏长笑着对她开口道, “新年快乐。” 顾清寒微微愣神,有些疑惑地走到了沙发旁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上面写着,二月十一日。 “新年应该是一月一日,你庆祝晚了。”顾清寒顺势坐到了苏长旁边,不客气地搂住了他的腰肢,享受起了那迷人的感觉。 这个男孩的确有着让人迷醉的魅力。 顾清寒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为了防止顾清寒突然掐他脖子,苏长默默地把头挪得远了一些,开口道,“你就当我是提前给你庆祝新年了。” 其实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农历新年的说法,唯一过新年还只有欲巢,上层人根本不讲这些的。 顾清寒愣了一下,好像这是她二十二年第一次有人给她庆祝新年?这种奇特的新奇感让顾清寒重新评估起了中间人产业的价值。 比如,中间人可以勾起上层人深层次的欲望,可以带给上层人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刺激感? 顾清寒在上次丢下苏长走了之后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动,一下子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心底暗暗后悔的同时,却又因为今天进入房间仍然能够看到他淡淡的笑意而感到窃喜。窃喜似乎他可以随意承受自己的欲望而毫无怨言,好像就算你做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笑着承担一样可爱.... 顾清寒沉醉地嗅了嗅他脖颈间的香味,眼睛却微微偏移,这才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装在瓶子里的白色花朵。 “这是什么?”顾清寒没有起身,而是对着那朵花朵直接对苏长问道。 “这是白玫瑰...我给你带的新年礼物。”那个少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对自己解释道,“好看吗?” 很难看。 顾清寒心里默默想着,觉得这个花朵十分不符合她的审美,也不太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心里暗暗决定等少年走了之后就把这个东西扔掉,顾清寒面上却道,“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只见那个少年很好哄地保持着之前那个淡淡的笑意,不过却因为自己的夸奖笑容更加上扬了几分。 真可爱... 对那个礼物的几分不满也慢慢消除,顾清寒直接将手伸进了苏长的衣物内部,轻轻抚摸起了他的小腹。 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长微微有些不太适应,有些抗拒地退后了几寸。 顾清寒也没有很强硬地逼迫苏长,而是耐着性子突然退后一些,脸色带着一点寒意看着苏长的脸道, “男人...你在抗拒我?” 那微寒的女声和那凝重的俏脸直直盯着苏长,让苏长愣在了原地,下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涨红了起来,嘴巴也微微鼓起,好像在忍耐什么难以阻挡的笑意一样。 顾清寒由刚刚的凝重变得疑惑,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憋笑的少年。 她是做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她在内心自己问自己道。 下一秒,少年再也憋不住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少年好听的声音配合着他好看的容颜笑起来的确很让人舒服,可在此时此刻这种针对自己的话语而产生的笑意却让顾清寒的脸色越来越黑。 有这么好笑吗? 受伤的青筋微微鼓起,顾清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下一刻少年也终于停止了大笑,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留存的笑意,他说道, “哈哈...对不起..味有点冲...” 说着,他自己又因为笑意而有些肌肉痉挛,捂着自己肚子半天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苏长也没想到,顾清寒突然说出这种霸道总裁的标准发言有这么好玩。 简直就是现实世界里霸道总裁的标准名言,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不行,味太冲了! 那个少年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刚刚按捺住的笑意又压制不住,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顾清寒再也忍耐不住,已经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了。 好在下一刻少年还是抬起了头,对自己说道,“抱歉啊...” 他此刻因为笑意而脸色带着如同蜜桃一样的红润,脸色不复之前的淡淡笑意,却好像真的爆发出了隐藏在内心里的喜悦一样。 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喜悦。 那粉嫩柔软的红唇勾起的诱人笑意,在微微凝聚目光的柔柔水眸注视下,顾清寒在一瞬间突然愣住了。 下一刻,只见那个少年没有带着任何嘲笑或者其他顾清寒觉得不好的意思,露出了一抹极其诱人的笑容,对自己说道, “你太可爱了...” 顾清寒皱起了眉头,好像因为这句夸奖不太高兴,似乎是有点不满意这个少年的用词,不过却因为此时心里的点点涟漪而抑制住要反驳少年的念头。 有点不客气地“哼”了一声,顾清寒站起了身子,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陪我吧...” 少年重新恢复了那股淡淡的笑意,似乎也比较高兴她今天没有发疯掐自己脖子,坐在原地看着顾清寒说道, “好啊..” 出乎意料地,今天没有被满足欲望的快感,顾清寒心里默默不爽,却又丝毫生不起打断这种氛围的想法。 心底有些不爽的同时,她又坐在了窗边,拿出了从办公室里带出的资料。翻了几页,有些不耐烦地在心里摸索着怎么样报复回去,怎么样都读不进去手里的资料。 感受到那个少年柔柔的眼神,两个人的气氛逐渐又变得沉寂下来。 阳光涌动之间,时光突然安静了一点。 是的,只有一点... 因为下一刻少年又开口了,“你知道...在欲巢里,过新年的时候要放烟花吗?” 顾清寒没有回答自己怎么知道,而是顺着少年的思路说道,“就连提前庆祝的新年也要?” 少年点了点头,从包里摸索出了一个从欲巢里带出的小炮仗,“对啊,就像这种的。” 顾清寒一眼就看出这种由少量火药包裹的小炸药的构成,嘲讽道,“点燃了估计就只能听个响,而且你手里这颗做工太粗糙,能不能炸还说不一定呢。” 没想到那个少年竟然露出了有些罕见的嘴硬表情,“这算什么...我们欲巢里面还有一个大的...点燃了就能冲上天的那种...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顾清寒心里琢磨了一下那种东西的构造,心里却好像是在这种地方找回了场子一样,于是她无情嘲讽着,“你觉得在欲巢里面能放吗?” “我觉得在巴别塔上放肯定有一番风味。”苏长好像也发现顾清寒在嘴炮自己,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顾清寒恨恨地咬咬牙,心里也泛起一抹寒冷,似乎对这种冲撞她心里秩序的想法十分生气。可看到那个少年有些不高兴地的脸看着桌子上的花朵没有看向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真的生气而对少年发火。 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越来越不爽。 顾清寒被黑丝包裹的腿原地抖着,慢慢地,焦躁着抖得越来越快,好像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样。 心里不爽的同时,手里的材料更是一分都没看进去。 稍稍停顿一下,顾清寒突然带起了笑意, “那今晚留下来和我一起过新年?” 此话一出,那个还有些生气的少年愣着神看向了自己,有些慌乱地咽了一口唾沫。 就这么害怕被自己吃掉吗? 这种反应却让顾清寒更加坚定了今晚把他留下来的决心。 她舔了舔嘴唇, “今晚留下来...祝我,新年快乐?” ------------ 14.新年之夜 这还是第一次顾清寒和另外一个人待着工作这么久。 她的意思是,能够很舒服地和另外一个人待在一起工作这么久。 比如现在,当顾清寒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文件实在有些头晕的时候,抬头看去,你总是能看见一个极其秀美的少年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任何怨言地看着桌子上的花朵。 连自己都觉得无聊的时间,他却可以这样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这让顾清寒感觉到了另外一种特殊的感觉。 明明没有任何欲望被满足,明明没有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不,或者说,自己得到了什么东西,只是自己难以理解而已。 不然如何解释自己心里这种淡淡的满足感呢? 顾清寒略微疑惑,实在不太明白,也不太想明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样安静而不枯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就连顾清寒也这么觉得。明明只是几份研究报告,却让自己恨不得早点结束阅读好和那个少年聊一点其他的内容。 但事实上,她也有些害怕,害怕聊其他的又吓到这个少年,打破这份得之不易的宁静。 真是矛盾... 将最后一份文件阅读完毕,默默签上了“检查合格”的字样。 放下文件,眼前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少年捧着下巴带着熟悉的淡淡的笑意,看向了自己。 夕阳西下,光芒是由另外一边而来,与早晨相反。这样的下午使得屋内略显暗淡。可在那个少年的笑意下,顾清寒却觉得眼前一亮,连事物都清晰了几分。 于是,那个少年接着说,“辛苦了...” 顾清寒张了张嘴,阅历丰富内心理智的她竟然在这一刻有些语塞,回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幸好,那个少年没有停下而让气氛变得沉寂,他接着说, “这个下午真美...” 自己应该赞同吗?顾清寒想到,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因为自己的赞同让少年开心地展开笑容的画面。而后,自己应该顺理成章地吃掉他。 是这样的没错。 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吐出了这样的话,“这有什么美的,所有天气都是巴别塔模拟的。” 这是事实。 但顾清寒却想抽自己一巴掌。 少年微微讶然,随后道,“这样吗?”他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中只有略显暗淡的颜色,根本看不清楚保护这个城市的防护罩。 只有在望向那高耸的巴别塔顶部时,你才能看见那从顶部展开的淡淡光波。 苏长收回视线,对顾清寒笑道,“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一点吃的。” 顾清寒舒展了一下身子,看着墙板上已经到了六点半的时间,心里知道,这个少年今晚已经走不掉了。 谁叫欲巢六点钟就关了呢? 看着少年那诱人的身姿,顾清寒有些亢奋地说道,“好,不过你会做些什么吃的?” 少年没有先回答,而是带着笑意走到了顾清寒的冰箱门口,打开了一扇门,打量起了里面保留的食材。 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我给你做几道炒菜吧。” 也没等顾清寒回话,他就已经拿起了冰箱里的食材。 顾清寒有点好奇地看着他挽起自己的袖子,已经开始处理手里的食材。于是她坐到了刚刚苏长坐的地方,同样也有些安静地看着他处理食材。 这是反转了吗? 顾清寒看了看那个诱人的少年熟练地处理着各种食材,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开火烧起了油。油在锅里“滋滋”地响着,让本来安静的房间变得有些吵闹起来。 顾清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但在看到少年那诱人的锁骨和淡淡笑意的时候还是默默转过了头去,看向了桌子上的花。 算了,为了能吃到少年,忍一忍又何妨? 不过这花真的很丑... 顾清寒又摸着下巴打量起了这株白色的花朵。 她讨厌植物、讨厌动物,甚至,讨厌人.... 轻轻伸出了手,想握住这支玫瑰的脖颈,可找了半天,又不知道哪里才算是这朵玫瑰的脖子。于是只好把手放在了装着它的瓶子上,捏住这个瓶子的瓶身,她将这个瓶子慢慢挪动。 下一刻,她却惊讶地发现,把这朵花脱离那个少年放的位置之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和自己心里的秩序格格不入。 果然,自己还是讨厌花、讨厌动物.... 默默把花瓶放回那个少年原来摆放的位置,她才觉得这种感觉消退了许多。 这样好多了。 顾清寒想着。 又坐了一会,顾清寒却慢慢烦躁起来。 还没好吗? 她有些不耐地看向了灶台那边,正好那个少年在将一道菜装盘。 “吃饭了...”少年端着两个菜盘从灶台处走到顾清寒面前,将饭菜放在了顾清寒面前。 一股好闻的食物香味涌入顾清寒的鼻子,混合着少年那诱人的信息素,让顾清寒心中的不耐不知觉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在食物这么香的份上就原谅你一回。 苏长帮她准备好碗筷,这才宣告这顿晚餐正式开始。 苏长发现这个顾清寒虽然面上清冷,但由于是异世界的缘故,她的表现感觉在自己眼中有些呆呆的。 反正就是很好玩。 比如之前竟然和自己说什么“男人,你在抗拒我...” 差点没把自己肺给笑出来。 再比如现在,一脸冷漠和严肃地盯着自己一盘一盘地端上饭菜,却又生理性地耸动了一下嗓子眼,表示她已经被食物的香气所吸引。 好玩。 苏长和顾清寒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安静地享用着碗里美味的食物罢了。 夜晚已至,天空完全被防护罩模拟成纯黑色,还闪烁着几点隐隐的星芒。 这是新年的夜晚? 苏长默默地看向了顾清寒那慢慢享用食物的侧脸,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在异世界过新年。 所以,他还是很珍惜这个在异世界的第一次新年的。 顾清寒也被苏长的视线所吸引,侧过头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苏长的脸,好像在询问,“你在瞅啥。” 于是苏长笑道, “我是想说,祝你新年快乐。” “...”顾清寒把碗里的最后一小团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完毕,她才最后无奈地说,“祝你新年快乐。” ------------ 15.幕间 夜晚已至。 就算苏长再怎么想躲避这个时候,可时间却不会理会他弱小的愿望,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从早到晚。 顾清寒的房间不大,除了还算宽阔的客厅、厨房和洗手间之外,竟然只有一间卧室。 而已经躺在顾清寒那张柔软大床上的苏长听着外面少女洗漱的水声,心跳竟然不争气地疯狂跳动起来。 不是兴奋,是有点慌。 真的有亿点慌。 主要是他也的确有点吃不消顾清寒那个掐人脖子的怪癖,一点轻重都没有的,不往死里掐那是不肯罢休的。 环视了一下房间里面的装饰,苏长发现这里基本和外面一样整洁,或者说,是比外面更整洁一些。 除了一张大床以外,竟然就只有两个衣柜摆在房间里面。 如果硬要说特殊的东西的话,苏长觉得唯一特殊的,就是那把悬挂在正对着大床的墙壁上的一把长剑。 它通体较长,整把剑刚直无比,没有任何的修饰和花纹,就好像是磨出了一块坚硬而锋利的铁块一样。 它的剑锋遥遥指向下方,却让睡在床上的苏长有一种被长剑悬挂在脖颈上的错觉。 它就好像是秩序的化身,就好像这个城市里没有一点感情的冷漠秩序一样,悬挂在顾清寒的卧室的墙壁上。 “那是我母亲给我的...” 旁边突然响起了顾清寒有些冷漠的声音,转头看去,苏长发现那个已经洗漱好了的绝美女人,此时正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抱着胸,神色淡淡地也看向了那柄墙上悬挂的长剑。 顾清寒之前扎好的蓝色秀发此时因为洗漱完毕完全放了下来,看起来随和温顺了很多。如果她没有挂着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脸的话。 一袭宽松的睡袍大方地遮蔽了她美丽的身体,却又调皮地露出一点点带着淡淡粉红色的白皙躯体。她绝美的俏脸神色淡淡,紧紧地盯着那柄悬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绕过大床走到了旁边的衣柜那里。 苏长看着已经换好睡衣的顾清寒,迟疑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睡沙发上也可以的...” 顾清寒没有理会苏长的话语,自顾自地从衣柜内拿出了另外一床被褥,扔到了床上的苏长手上, “这是你的被子...” 苏长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被子,琢磨着难道这就只是同床休息吗,那自己还能接受,能避免她又掐自己脖子。 “那我先...”后面的睡了还没说出来,眼前少女已经将自己的睡袍完全脱下,露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苏长愣在原地,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恐慌地退后了一点点。 因为那个少女已经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对准了少年的诱人脖颈,带着邪邪的笑意慢慢向苏长靠近着。 “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 ...... 夜半时分,苏长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然而,还没有碰到自己的鼻子,苏长却率先摸到了一缕轻柔的秀发。 有些迷糊地往后退了一些,转过头还想接着睡,却怎么样都睡不着了。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困意一样。 想睁开眼睛看看卧室里的环境,可突如其来的酸涩感又让他闭上了眼睛,有些不舒服地往被褥深处缩了缩身体。 是的,顾清寒完事之后就把他赶到另外一个被子里去了。 如果不是经历过,你真的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样动一会就要过来弄你脖子的。 吻、掐、舔、咬.... 苏长都要醉了... 还好不是特别用力... 脑子里闪过对顾清寒地埋怨,忍不住用脚往顾清寒脚那里轻踢一下,想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却出乎意料地踢了个空。 苏长有些惊讶地完全转醒,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坐起来,转头看向自己身旁那个完全进入熟睡的少女。 顾清寒的确漂亮,尤其是在睡着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 不过更让苏长感到好玩的是,这家伙睡觉竟然是蜷成一小团睡的。 修长而美丽的双腿完完全全缩到自己怀里,中间还夹着一小块盖在身上的被褥,死死地把自己裹成一小团,就连头都只露出来小半。但那柔顺美丽的长发却大方地洒开来,不仅占据了自己的枕头,还往苏长这边延伸出一大块。 刚刚那个让自己鼻子瘙痒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头发了... 顾清寒就算睡成了这副模样,却好像还是梦到了什么不想梦到的东西一样,眉头死死地皱着,有些不安地往苏长这边转过头来,肩膀还轻轻颤抖着,示意着她潜意识里的不安与焦躁。 苏长看了看顾清寒那紧皱的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抬头看了看那把悬挂在她卧室里的那柄剑。 那柄剑好像直直正对顾清寒的脖颈,压的她连一丁点的空气都吸不进肺部。 她死死抓住了身上的被褥,好像十分寒冷一样,但身体却因为炎热而轻微冒汗发出警告。 苏长伸手抚平了她额间的汗滴,没想到顾清寒却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抚摸,轻轻地往他这边靠了一些,变得平静了一些。 “所以盖这么严实真的不怕热死吗?”苏长有着好笑地想要把她的被褥拉下去一点,可她那放在里面的手指好像攥住了外面的被子一样,让苏长难以强硬地拉下它。 苏长只好躺下,默默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下来。 不知道拍了多久,怀里的顾清寒才轻轻放松那攥住身上被褥的手,对苏长露出了一点点小缝。 已经拍的有些困了的苏长打了个哈欠才注意到她已经慢慢放松下来,眉头也好像在自己的轻拍下舒展开来。 带着淡淡的笑意,苏长将她的被褥拉下来一点,让她感觉不那么炎热。 苏长还是没有把手从她的身上拿来下,而是就这样轻轻放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此时脸对着脸,距离却不算太近,留出了一道较长的距离。 苏长静静地看着她此时完全沉睡下来的安静脸庞,终于还是敌不过脑海里越来越沉重的睡意,眼皮开始了上下互搏。 实在熬不动了,苏长最后闭上了双眼,准备找梦里的娘化周公打架,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小声地对顾清寒说了一声, “晚安...” ------------ 16.秩序 巴别塔,在小时候的顾清寒眼里,一直都好高,好高。 那里高到小小的自己看不清它的顶端,看不清它的表面,看不清它的细节。 它是那样的高大,它是那样的伟岸,伟岸到可以随意支配这个世界的一切,支配这个世界的规律。 顾清寒待在巴别塔某层开阔的窗前,望着下面没有任何区别的街道和楼房,默默地盯着下面以同一速率行动着的小车,看着下面明明是每天一起工作的人们,却连招呼也不打地,离得远远地走着。 “清寒...” 身后一个成熟女性的声线带着笑意传来,让顾清寒整个人一瞬间受到了惊讶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随后才强装镇定地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双手抱着胸的女人。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和一双幽深的眸子此时正带着笑意盯着自己,一身宽松的白色大褂配合她知性的眼镜显得格外美丽。 可在她鲜红嘴唇上绽放的,却是一道略显张狂的笑容,仿佛,是要将这个世界的全部踩到脚下一样的可笑的笑容。 明明母亲的笑容很淡,但顾清寒却是这么觉得的。 她的行动没有随着思考停顿,而是立刻对这个女人打招呼道, “母亲...” 是的,这个成熟的女人,顾紫笙,就是她的母亲,也是这座宏伟巨塔的拥有者和仲裁者。 她是这座城市的最高主宰,以最冷漠的眼睛和最强硬的手腕支配着这个城市的一切。而顾清寒,是这个女人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塔里长大,可却对这座城市的故事一无所知。 它是怎么来的,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清寒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 正常人,和低贱的欲者。 是的,最低贱的欲者。 他们摒弃了上天赐予人类的天赋,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情爱之上,所以才会被上天诅咒的吧? 顾清寒默默地想着。 母亲是这么说的。 顾紫笙带着笑意地走到了顾清寒身边蹲下,而后用左手揽住了顾清寒小小的肩膀,然后突然使力把顾清寒强硬地拖到了自己身边站好。 她右手遥遥指向窗户外面的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筑和如同机械零件一样运转着的人们,而后突然问道, “清寒...你看到了什么...” 她有些冷漠的气息直直地打在了顾清寒小小的耳朵上,让她缩了缩肩膀,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母亲才能让她满意。 可母亲还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于是她只好说道,“城市...还有人...” 母亲依旧笑着,不过却说出了另外的答案,“不...” “是秩序。” “秩序?”顾清寒重新看向了这个安排得极其僵硬和细致的世界,看向了那些同样僵硬的人。 他们没有任何表情地走着,工作着,让顾清寒也只好学习起了他们,学习起了大家的做法。 可母亲说,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自己将来是秩序的背负者,将要主宰这座巨塔的人,必须在母亲死去之前养成好的习惯才行。 她要比其他人做的更好才可以。 顾紫笙笑了笑,右手轻轻握紧,好像已经把这座城市的一切给攥紧了一样的,继续说道, “是的...是秩序。人们跟随着秩序,无时无刻地遵循着秩序,做着最有效率最正确的事情,这是我们活下来的基础。” 接着,顾紫笙将手指向了天空,“那里...是这座城市保护了我们,免受天灾和苦难的伤害。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一切奉献给这座城市,奉献给秩序...” “而那些低劣的欲者,破坏秩序之人...”顾紫笙轻轻抚摸了一下顾清寒的脸庞,“都该死去。” “可...母亲...为什么明知道会死,他们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顾清寒童真童趣的提问,却真的让顾紫笙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随后她回答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答案,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在有了这样的秩序后,为什么他们还是会飞蛾扑火呢?”不过下一刻,她那冰冷的声音还是灌入了顾清寒的脑海里,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你要遵守秩序...” “你知道吗?” “你要遵守秩序。” “秩序......” “秩序......” ...... ...... 顾清寒突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有些喘不过气地呆在床上,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一分。 浑身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上也有些汗津津的,稍微挪动一点身子就会感觉到一股汗液蒸发的寒意。 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顾清寒才慢慢缓过来。 转头看向身旁,明明才早上七点不到,那个少年却已经醒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袭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自己身边。 看着那块整整齐齐叠好的被褥,顾清寒心里一顺,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一点。 起来同样整理好床铺,顾清寒才出卧室,也才看见那个带着淡淡笑意正在准备早餐的少年。 巴别塔模拟的阳光又因为早晨而洒入这个房间,因为实在太早的缘故,所以只能斜斜地躺在地板上,带着笑意看着那个可口的少年准备美味的早餐。 在这一刻,顾清寒也好像成为了那些光芒中的一员,也站在房间门口定住,观赏着那个笑吟吟的准备早饭的少年。 值得顾清寒庆幸的是,她可和那些死物不一样,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于是,她也有了一种特别的待遇。 比如现在,那个少年在看到苏醒的自己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对自己说道, “早安。” 顾清寒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同样的两个字,只是点了点头,向卫生间走去,准备洗漱。 等她完全洗漱完毕以后,那个少年已经将准备好了的早饭放在了桌子上,示意自己可以随时入座。 和自己做的早饭不同,这些食物的样式被很不高效地摆成了好看的样式。 虽然的确养眼,但却很不符合顾清寒的想法。 抬眼看了一下那个笑着看自己进食的少年,顾清寒疑惑难道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食物造型吗? 把好看的食物全部咽下,顾清寒擦了擦嘴巴。 味道不错。 也罢,既然你喜欢起这么早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会拦着。 “我要去工作了...” 顾清寒换好了衣服对那个仍旧坐在桌子上的少年如此说道。 而那个少年也带着笑意站了起来,对自己说道, “一路顺风。” 出了门,进入了自己的车库,顾清寒坐上了驾驶室,准备出发。 窗外那模拟的阳光温和,和往常一样照在了顾清寒清冷的正装和脸庞上。 不,也有些不一样的,和往常不一样的。 但具体说来,顾清寒却又无语凝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了。 于是,她只能默默地,默默地,企图不管心里的一点不同,走上了和以前一样的道路。 ------------ 情人节番外·日暮之时 “哎,各位客人,欢迎来到精灵之森。” 精灵族招待客人的酒馆都是建在大树的枝桠上的,和她们平时所居住的房子一样,都待在大概有好几十米高的树上。精灵们世代的习俗便是与树木同生相伴,把森林当做自己的家园,把植物当做自己的朋友。 是的,这里就是世界的边缘,这里就是精灵们的故乡,这里,也是一位外来旅人的最后一站。 只见那个旅人浑身包裹在已经有些破洞的斗篷内,喝着精灵族的特产蜂蜜酒,听眼前的精灵族导游为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介绍她的家乡特产。 旅人听着精灵导游说着各种各样家乡的美食,有些兴致缺缺,于是便将眼神放在了酒馆外面那棵如同山脉般巨大的神树上面。 只见那棵神树极其粗壮,旅人在酒馆内向外看,竟然都无法看见它树干的边缘之处。它就真的好像一座真正的山峰一样,从地面,直通云霄,让人们看不清楚它高处具体的模样。 旅人又饮了一口酒,突然伸手指了指那棵神树,对导游示意道, “那棵树是什么?” 导游微微愣神,从刚刚的介绍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头戴斗篷默默饮酒的客人身上。再回头看向那棵参天巨树,她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们精灵族的神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树。谁也不知道它具体有多高,但在精灵族的神话里,它就是支撑这个世界的生命之树,象征着这个世界最宏伟的美丽和力量。” “关于这棵神树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只要一位神奇的勇士能够在日出的时候从树脚出发,在太阳落下之前爬到树的顶端,那么神树就会满足她一个愿望。”导游在说起自己家乡的传说的时候显得格外深情,好像这个存在于传说中的故事是多么逼真一样,有很强的感染力。 但是,她也不期望真的有人可以相信这个传说。 比如现在,像是那个旅人问道,“什么愿望都可以?”的时候。 “呃...这个..神树十分巨大..用一个白天的时间爬到上面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导游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位戴着斗篷的旅人将杯子里的蜂蜜酒一饮而尽,同时,斗篷露出了她绝美的脸庞。 她一袭长长的黑发因为漫长的旅途而久久没有修剪,斗篷一经散开就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铺洒而下,落在自己的胸前,看起来极其的柔顺和美丽。 她纯黑色的眸子中看着那棵巨大的神树,闪耀出了一点点淡淡的光芒,唇上勾勒的笑意如同她眼下的一点泪痣一般极其诱人。 额间一朵纯白色的花朵让周围的精灵微微愣神。 她不是一只精灵,却带着一具精灵的“遗骸”。 只见这个奇怪的旅人在众人有些沉默的眼神里站起身子,转头看向了东方那边才刚刚露头的朝阳,把钱币放在了导游手上,随后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出了酒馆。 “不是...客人...那个...”导游在感受到手里的钱币的沉重时,才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个已经慢慢走远的身影。 她正朝着那棵参天的古树而去,带着某种祈求的愿望。 导游看着她那一往无前的身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也被那道背影所带着的某种力量所感染而显得有些哑然。 特别是一路上这个旅人像是疯子一样和她额间的小花说话分享旅途故事的时候。 精灵族当然明白那朵小花的含义, 这也让这名导游如今尤其寸步难行,于是只好呆呆地目送她越走越远。 直到完全看不清她的背影她才幡然醒悟,有些惊慌地拍了拍脑袋, “完了,坏事了!” 她连手里的银币都来不及揣进兜里,就急忙忙地往森林里的另一处跑去... ...... ...... 这个旅人就是两年前自愿前往新大陆开荒的“锈迹勇者”宫村绯雨。 在新大陆的开荒工作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看大家已经稳定地安居下来,宫村绯雨终于可以缓一口气去做一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比如,和诺顿一起环游这个庞大的世界。 之前在飞艇上还说要和他一起去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看看,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总算是有时间可以带他去这些神奇的地方看看了。 一路上,宫村绯雨带他近距离地看了那些飞行在天空中的巨大生物卡希培拉;看了迷雾之海上的鱼人群;看了北方原野里的野人群... 现在,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站,精灵的故乡,世界的尽头... 其实宫村绯雨也明白那个导游话语中的意味,这棵巨树的传说,很有可能是虚假的。 但宫村绯雨始终相信,诺顿并没有死去。 他好像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待在她额间那朵一直盛开着的花朵里。 只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没有意识的时候,他可能才会按捺不住寂寞偷偷地跑出来看自己一眼。 如同自己醒着的时候一样,看看自己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变胖,变得更好看... 看看自己是不是就算他不在身边也依然爱着他... 肯定是这样的吧... 宫村绯雨想着,摸了摸额间的白色花朵,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宫村绯雨没有什么埋怨.. 可能,这就是世界对她的惩罚吧。 惩罚她之前没有对自己的伴侣尽到责任,一味地从他身上索取救赎而不懂得回报... 是他把自己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但他所受的伤害却都是因为自己。 是这样吗? 宫村绯雨不知道,但她宁愿相信是这样。 只要等到自己受够了惩罚,世界就会把她的诺顿还给她的... 比如,现在就是一个契机。 她的意思是,她要爬上这棵世界树的顶端,向世界渴求这样一个愿望, 把她的诺顿,还给她。 所以,从太阳升起的这一刻,宫村绯雨马不停歇地开始了这座巨树的攀爬。 巨树的下半层看起来经常有精灵走动,所以修建了许许多多行走的栈道,稀疏地分布在大树的各个角落。 宫村绯雨脚下带风地在树间攀登着,多年来的战斗经验使她精准地踩塔在每一个大树的凸起处,帮助她继续向上攀登。 可慢慢的,随着宫村绯雨的攀爬,这颗巨树由底端的宽阔慢慢收拢,变得窄小了起来。 虽然它的窄小对于人类来说仍旧十分巨大,不过这却意味着宫村绯雨已经很难再轻松惬意地随意攀登了。 她必须十分谨慎地看好每一步落脚的位置。 她抬头看向天空,那一轮烈日当空,正对着她,射下如同火焰一般炎热的光芒。 这就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吗? 宫村绯雨停在树上微微喘息片刻,因为实在有些过于炎热,她索性直接将斗篷脱下扔在原地。 里面一身清凉一些的战斗服的确提高了她攀登的效率,她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了起来。 参天的大树完全穿透了天空的云层,从而让下面的人看不清楚它的顶端,这也让宫村绯雨有些难以判断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经历了漫长攀爬的她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上方开始巨树又再一次缩窄,原本还能用双脚行走的巨树现在完全需要她四肢并用才能攀爬而上。 还好,这里似乎有一些精灵族先辈攀爬而留下的攀爬钉,钉入了巨树内部,让下面的攀爬者能够有一个支撑点。 不过在此之前,宫村绯雨还需要补充一些水分。 仅仅享用了早饭的宫村绯雨在极其艰难的攀爬过程里已经快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可时间却不容她休息太久。 现在已经下午了。 太阳已经开始向西方慢慢下沉,似乎在嘲讽着那个已经接近精疲力竭的少女。 宫村绯雨摸了摸额间的花朵,又重新看向了上方看不清楚尽头的巨树。 咬了咬牙齿,她还是接着向上攀爬。 一步,两步... 每一次攀爬她的手臂都会带着强烈而难以忍受的酸痛,每一次她都有些脱力差一点直接摔落而下。 奇怪的是,好像就连天地都凝固了一样,没有为她带了一点凉爽的风,让她有些燥热难耐。 时间快到了... 那轮太阳已经半身落到了云层下面... 宫村绯雨咬了咬牙齿,飞快地攀爬而上,穿过了云层... 云层上方原来就是顶端... 不像平时大树那样尖锐的顶端,这里的顶端竟然类似于一个平台,让宫村绯雨得以在上面停留。 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平台边缘,随着双脚踩着下方的攀登钉狠狠发力,最后终于整个身子全部到达平台上面。 一瞬间,她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样瘫软着躺在了地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哀嚎着,控诉着她们的主人到底有多么不爱护她们。 而宫村绯雨本人却终于因为到达了顶端而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那轮夕阳虽然已经落下大半,但还是有一大部分露在外面,叹息着宣告了宫村绯雨的胜利。 太好了,太好了。 我终于完成了... 宫村绯雨坐了起来,一天漫长的运动让她有些亢奋,尤其是当自己终于完成了的时候。 “诺顿...你看到了吗?” 她摸了摸头上的花朵,向他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是的,她完成了上天的考验,达到了精灵族传说里的标准,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愿望... 自己...... 宫村绯雨喘着大气,带着笑容看着远方已经落下的夕阳。 光芒渐渐消散,只留下了它一点点弧形的边缘。 傍晚已至... 可是... 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时间慢慢流逝,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宫村绯雨有些兴奋的笑容慢慢也沉寂下来,有些亢奋的双手也重新放下,环抱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终于变得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已经变得灰暗的天空,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重新露出了一道明媚的笑容,摸了摸头上的花朵,笑道, “没关系,诺顿...我觉得可能...我还没有达到世界的要求...可能...是我上来得晚了一些..就几秒钟,我发誓...明天我可以再试试。” 她摸着花朵,话越说越快,也越来越亢奋,好像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一样。 她刚刚想站起来,想下到地面,准备明天再试试。 可浑身酸痛的肌肉又让她寸步难移重新坐回了地上... 空气一瞬间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里,一点风都没有。 真奇怪。 宫村绯雨想着,慢慢拥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蜷缩着躺在了地上。 有点冷... 休息一会吧... 宫村绯雨有些呆愣愣的,自言自语道, “抱歉啊诺顿...我有点累...我休息一会会...可能..后天才能再爬上来了...” 宫村绯雨侧躺着看向远方的夕阳,看它血一样的边缘慢慢被天空的黑暗吞噬,终于露不出一点点光来。 白天结束了。 为什么没有风呢? 宫村绯雨决定,休息一会,休息一会等到有一缕风吹过来她再下去。 她缩紧了身体,有点后悔中午因为炎热而脱下自己的斗篷,使得现在就算一点风都没有她还是好冷。 是很冷... 宫村绯雨迷糊地想着,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双手紧紧环抱住了自己。 浑身瞬间僵硬,那一瞬间,宫村绯雨似乎都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灵魂的颤抖。 这个温度太熟悉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将双手轻轻放在了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上,细细感受着上面熟悉的触感和温暖。 “诺顿!” 她猛地坐了起来,回头看向了那个同样坐起来的白发精灵。 他长长的耳朵一如既往的可爱,一抖一抖地从他白色的卷发里跳脱而出,彰显着他的活泼和生命力。 额间一道银白色的美丽婚纹在身后重新升起的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下一点星光璀璨的眸子带着那个梦里熟悉的暖意,紧紧地盯着自己,打量着自己的一切。 就如同她所想的一样,接下来,她会问, “绯雨...你过的好吗?” 宫村绯雨张了张口,有些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己地,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突然有好多话要说。 要说自己为他准备的房子,和之前的一样,在一片美丽的湖边,有一摇为他精心准备的树林和花园。 要说房子周围的所有邻居都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好看的精灵伴侣。 要说自己走过的美丽旅途,迷雾之海,卡希培拉... 你不是之前在飞艇上还问过我卡希培拉的吗? 要说自己在王国里面再也不是锈迹勇者了...自己现在是所有人的英雄...当然,主要还是只想做你一个人的英雄... 要说自己过的一直都很不好,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思念着你... 要说好多好多... 可是.. 宫村绯雨张了张口,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好像带着多少年未能见面的话语,带着多少年都未能倾诉的情感,疯狂地从眼睛这个宣泄口喷射而出。 不不不... 自己不该哭... 她想笑的.. 真的。 宫村绯雨用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嘴巴露出一道欣喜的笑意,可下一刻又因为生理的哭泣而轻轻抽动起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落出来,越流越多,把视线都模糊了... 女人不能让男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是,宫村绯雨却连一秒擦拭眼泪的想法都不敢升起,生怕下一秒,他就趁着自己擦眼泪的功夫逃走了。 所以,她只能紧紧握住那个精灵的手,丝毫不敢擦拭眼泪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精灵。 “对不起...” 那个精灵如此说道,却终于让宫村绯雨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爆发而出。她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坚强好像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少年,有些爱不释手地吻了吻他的脖颈, “别走了好吗...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双手死死攥住少年的身体,生怕他又一次一声不吭的离开,然后再也不回头... 所以,她如此说道... 精灵张了张嘴,慢慢把她泪流满面的脸捧到手里,然后用手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小花猫...” 精灵好像也在抑制着什么,身体也微微颤抖,但还是对着她露出了一道好看的笑容。 身后,那倒升而起的太阳将光线洒在了宫村绯雨的脸上,让她突然感觉不到了身上的寒冷,感觉不到了那种失魂落魄的孤寂。 精灵吻了一下宫村绯雨的嘴唇,而后紧紧地将自己的额头和她的额头靠在一起。 “我一直都在...” “当风吹起的时候,当太阳升起落下的时候。” “当你睡着、当你发呆的时候......” “我想说,无论如何..” “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宫村绯雨微微喘息着,好像终于听见了远方传来了一阵阵微风的声音,它们欢快地打在自己自己那留着眼泪的脸庞上,带来一点清新的凉意。 她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带着泪流满面的委屈,她点头应道, “嗯!” ...... ...... “你醒啦...” 刚刚睁开眼睛的宫村绯雨入眼就看见了一个十分苍老的精灵,他完全眯起的眼睛正带着打量看着自己身上的情况,终于好像确定了什么,抬起了头来离宫村绯雨远了一些。 “你也是胆子大...居然敢一个人爬到树顶上去还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 苍老的精灵回身坐在了这间屋子的角落,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坐起来显得有些迷糊的少女。 “我这是...在哪里?” “我们把你从树顶上扛下来的,你现在在我家里...”精灵看着宫村绯雨道,“还是昨天你们的导游跑过来找我说有个二愣子跑到树顶上去实现愿望去了...” 宫村绯雨摸了摸头上的花朵,那里仍然传来了一阵阵轻柔的触感。 坐起身子来,你可以通过这里的窗户看见外面那些密集的精灵人家们正在生出炊烟做饭。当林间清风拂过,那些好闻的食物香气就会进入你的鼻子,让你好不羡慕。 微风也带起了宫村绯雨黑色的长发,让它们好像和风一起起舞一样,显现出波浪般的感觉。 额间的花朵轻轻摇晃,触碰着宫村绯雨额上的皮肤,好像在跟她分享, 看,是风! “怎么样,愿望实现了吗?” 老精灵也看到了窗外的微风,有些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同时对那个抚摸着头上花朵的勇者问道。 宫村绯雨抚摸了一下花朵,重新看向了窗外被风带动的一切。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东西。 于是,她笑道, “嗯!” ------------ 17.顾紫笙 宁凝这家伙相比于勤奋的顾清寒来说可要懒太多了,特别是现在苏长看她明明已经快要中午了却还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下来的时候。 “早啊...苏墨...” 打开门的宁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有些随意地为苏长让开身子,露出了里面房间的空间来。 其实,宁凝和顾清寒身为巴别塔的管理,所负责的大多数业务都是监管。例如宁凝就需要时常去到生产食物的楼层监管里面的食物制造进程,还得定期写报告给上级汇报情况。 不然你以为顾清寒一直在看的报告是怎么来的。 不过顾清寒既是这些管理的上级,也同时是研究部的管理。 研究部也是整个巴别塔里面工作量最重的地方,而且很多工作是顾清寒领导甚至是直接参与的。 所以顾清寒的工作量的确要比宁凝大得多。 宁凝比较闲,你才可以看她这么晚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你才可以知道为什么她还有时间去经营中间人这种副业。 “吃过早餐了吗?”宁凝看起来还是有些困倦,所以从冰箱里拿了一些酒来醒醒神。 苏长点了点头,放松了一下身体上僵硬感,在上层的时候,的确也只有在宁凝这里才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其他上层人都带着一股冷冰冰的陌生感,好像一枚组成这个巨大城市的僵硬配件一样,只想完成自己的事情,可没时间去管别人的事情。 “怎么样,和清寒的感觉。”宁凝坐到了苏长的面前,虽然最近顾清寒没有问自己搞中间人产业的事情,但鬼知道她是因为最近太忙,还是因为和眼前这个少年乐不思蜀而不想管她。她不知道,也不太想赌。 虽然苏长的确是很诱人,但还没有到可以让那个女人失了智的程度。 苏长的感觉也一样比较清晰,虽然之前动手撩了一下,但是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顾清寒还是把他当做正常的中间人交易,就是一边给钱一边卖的那一种。 这点苏长倒是明白,毕竟顾清寒这么久都保持着那种正常人和不正常的欲者的观念,对自己持这种态度是比较正常的。 老实说,就算最后攻略失败了苏长都毫不意外。 所以现在才把目光放在了第二个任务目标上面。 苏长对那个可能存在于塔顶的仪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比较能不能通过宁凝和沈玥了解一点信息。 “还可以...”苏长的回答比较模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突然意有所指地问道,“话说宁凝你知道巴别塔顶层上面是什么吗?” 宁凝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后奇怪地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苏长疑惑,“你这个巴别塔的高级管理都不知道吗?” 老实说,宁凝这种负责巴别塔一个小部分的人已经是巴别塔很高级的一层管理了,在她上面除了顾清寒还有那个所谓的巴别塔执行人就没别人了。 这种情况下,宁凝竟然对巴别塔顶层一无所知吗? 宁凝解释道,“我的权限卡是巴别塔里比较高级的了,可以在巴别塔内部除了顶层以外的其他地方任意活动。但我还是没办法进入顶层,那里可能只有清寒和她老妈能进去吧...” 说起顾清寒的时候宁凝已经有些缩脖子了,在叹气顾清寒的母亲的时候,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顾清寒她母亲...是巴别塔的执行人对吗?”苏长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好像任务的关键还是在顾清寒这个人身上。 “嗯...” 宁凝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起那个女人,不过在自己大脑的全力催动下,宁凝还是回想起了很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随后,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那可是一个恐怖的人....” ...... ...... 巴别塔高层,顾清寒的办公室内。 手里的材料在她高速运转的大脑处理下很快就被她找出重点信息,并且全部总结出来记录在旁边的电脑里,再对它们做出最后的评语。 这和她之前做的工作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今天,她偶尔会突然觉得特别疲惫,特别想休息一下。 午饭自己做的食物突然变得不好吃,有点想让那个中间人少年给自己做一点别的。 好吧,顾清寒不得不承认,把食物做的好看一些的确会对自己的食欲产生影响。 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想念起了早饭的美味了。 意识到自己在发呆的顾清寒拍了拍自己的头,企图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材料上。 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回了,每次都是这样,注意力突然就会从眼前的材料上跑到别的地方上。 刚刚重新开始阅读材料的顾清寒却又被门口一个有些带着笑意的女性声音所吸引而去。 “清寒...其实稍微休息一点也是可以的哦。” 顾清寒的身体有些难以察觉的僵硬,眼瞳也微微睁大,但很快就被自己控制住,调整成了正常的模样。 于是她抬头,看向那个带着笑意倚在门边的美丽女人。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被发带卷成一个小辫子放在自己的肩膀前面,那一双带着深意的眸子被眼镜完美地遮盖,微微反光之间,顾清寒看不清楚她眼神的具体意味,却可以看清她唇上带着的淡淡笑意。 那个在巴别塔顶层已经许久没有下来的母亲,顾紫笙。 “是..” 抬眸看向了她胸前那道带着金属光泽的巴别塔胸针,顾清寒沉默片刻,回应道。 心里却在疑惑,母亲为什么这个时间突然下来,来找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巴别塔顶层了。 顾紫笙看出了顾清寒眼睛里的疑惑,不过没有立刻解答,而是慢慢走到了顾清寒身后的窗边,带着笑意看着顾清寒办公室里的摆设。 片刻之后,带着满意的神色,她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顾清寒的眸子上,仿佛在看什么完美的杰作。 “清寒...” “是。” “最近你在和一个中间人接触很近?” 顾清寒一瞬间好像有些收到惊吓一样,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带着一点点被发现秘密的慌乱看着母亲,解释道, “如果您觉得不对的话,我可....” 而然顾紫笙却伸出食指放在了顾清寒的嘴唇上,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绝美的脸庞慢慢凑近顾清寒,打量了片刻顾清寒此时的脸庞,她突然露出了一道略有深意的笑容,轻松道, “不...你平常的工作的确太累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顾清寒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而顾紫笙也和她拉开了一道距离重新走到了落地窗之前。 下一刻,顾紫笙的手却又突然放在了顾清寒的肩膀上,吓了顾清寒一跳。没有回头,顾清寒默默地听着顾紫笙接下来的话, 她笑着说, “你可要和他好好相处...” ------------ 18.爱巢 从宁凝那里回来的苏长去到欲巢里面找沈玥,花了半天时间问四周的街坊才知道这家伙住在欲巢的深处,离大门处很远很远。 欲巢深处的房屋都已经很衰老了,大多数是一些在欲巢待了比较久的孤单欲者才会住在这里。 看到周围出来溜达的欲者,苏长脑袋里突然有点疑惑。 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自从他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他竟然没有遇到过一个老年人。 他遇见的最年长的人也才堪堪到达中年。 这座城市仅仅只有销毁欲者的可能,但苏长还真的没听说过有销毁老年人的情况。 为什么? 这座城市很年轻吗? 苏长走在欲巢深处,愈发感觉越走到深处就越来越荒凉。 这里的房屋好像以前全都是只有一层的那种活动板房,和欲巢外面一点那种修建的四层小楼差别很大,好像这里更加的简陋和条件艰难。 而且这些活动板房已经全部被废弃,没有人再在这里居住。除了少数那些失去伴侣的欲者会继续在旁边的小楼里居住,其他的欲者都在外层一点的地方居住。 那这些板房是给谁住的? 苏长摸摸头,有点好奇地跑到那些板房中间去看看。 里面的东西好像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房间里的基本构造,而且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这里过了。 它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苏长没有只去一个房间,而是去到每一间板房里都看了看,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没有什么分别。 从最后一个板房里面出来,苏长在门口转悠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准备前往沈玥家里那边看看。 没想到刚走了一步,脚底就传来一声金属材质的“嘎吱”声。 他踩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一块铝制的金属告示牌正在自己脚下被灰尘布满了表面,倒扣在地面上,似乎很久没有被人发现。 这是什么? 苏长挪开脚,用手擦了擦上面覆盖的灰尘,露出了上面被灰尘覆盖的,带着粗糙刻痕的表面。 上面刻着: 爱巢 苏长眼神一缩,除了这两个字以外,最令苏长震惊的是,下面的一行小字, 顾清寒留。 ...... ...... “欢迎...” 打开门,苏长终于在一间小楼里找到了沈玥的家。 这个时候家里好像李德并不在,好像去什么地方工作了,只留沈玥在家里休息。 沈玥把苏长迎进房间里面,没有先开始今天的正题,而是先给他泡了一壶茶水,招待他坐下。 “你的事情我和老板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她。”苏长跟沈玥道。 “你那个老板叫?” “叫宁凝。”苏长喝了一口水,随后接着补充道,“能不能进入巴别塔全靠你自己了,我还没和她说你的目的,只是说你是去上层找一份工作的。” 苏长当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忙,不过他没办法把所有东西都押在他身上,不然到时候被抓自己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了。 沈玥也明白苏长能帮的地方有限,能够和巴别塔的高层牵上线已经实属帮了大忙了,于是他说道,“放心吧...剩下的就交给我。” 苏长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太明白他有什么打算能够搞定宁凝,只能选择相信他。 苏长又喝了一口茶,转移了一下话题, “外面那边的板房是怎么回事,我看都没什么人住了。” 沈玥愣了一下,随后思考片刻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在我出生之前好像那些板房就在那边了。” 但是他还是提供了一点其他的消息, “那里好像是欲巢创始人住的地方。” “创始人?” 苏长回忆起了那块金属牌,上面写着, 爱巢。 沈玥点了点头,道,“听我爸爸说,欲巢创建的时间其实不算很长,大概也只有七十到八十年吧...” 苏长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欲巢会如此年轻。 “为什么这里没有老人呢?” 沈玥也有点奇怪地道,“无论是上层人和欲者,最多都只能活五十岁...所以我们对之前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可能你问问我父亲能获得更多信息呢...” 苏长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喝了一口茶看向了窗外那边板房的方向。 那里看起来是十分艰苦的环境,比现在的欲巢还要艰苦的坏境。 你可以想象当时的人们蜗居在黑暗,没有上层人供电的板房内,艰难地在地下蜗居着,苟活着。 而且最离谱的还是,那块金属板上竟然有顾清寒的名字。 七十年前的板子上有顾清寒的名字.... 苏长发现,这个破世界他的所有任务好像都在和顾清寒发生牵扯。 整理一下思绪,现在值得怀疑的奇怪事情。 其一,欲巢和这个城市的历史。 其二,巴别塔销毁欲者。 其三,巴别塔的顶层 还有一点苏长也不太确定,就是在见到顾清寒的时候,他总是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感觉,有点难以形容,好像灵魂被拉扯的感觉。 是真的顾清寒太好看自己见色起意吗? 苏长对这个事情保持着怀疑态度。 而且根据宁凝所说,顾清寒不是那种离不开男色的人,但为什么苏长可以多次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的失控行为... 说是考察中间人产业,说掐脖子就掐脖子,说上就上。 难道真的是顾清寒的问题? 苏长现在是一个脑袋三个大,有点考虑不太清楚。 对了,我不是有系统吗? “统统...系统!”很久没有叫唤她了,喊了几声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苏长脸色一黑,把意识放回了自己脑海里的蓝色水幕空间里,看到的却是一个肉乎乎的小萝莉流着口水趴在中间睡觉的情形。 怒吼一声把那个睡得死沉的系统叫醒,苏长恨不得把她拖出来打一顿。 “怎么别人家系统给资源给任务给提示的,你什么都不干,就搁这睡觉!” 【不是呀宿主...呜呜呜...本来我都是待机等宿主大大呼唤我的,随时待命哒!】系统摸摸肚子,有点委屈地道,【可是宿主大大根本就不管我...都不喊我一下...我就睡了!】 “.....”苏长沉默。 可能是上个世界的她实在太水,自己竟然忽略了系统的作用,一次都没有呼唤过她,这应该是自己的过错... 没有继续追问她为什么自己不会发言的,苏长还是耐着性子把现在的情况跟系统说了一下,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和推测。 系统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听完了苏长的话语,沉默了片刻, 【我...我也不清楚鸭....】 “......” ------------ 19.夜语 “欢迎回来...” 顾清寒推开门的动作稍稍僵硬了一些,看向那个正在厨房忙活着晚餐的少年。 他一头好看的及肩黑发,反射着客厅里面温暖的光芒。似乎确定了自己回来时候的美容,他带着不厚重也不轻薄的淡淡笑意,重新转过头去处理手里的食物,嘴巴却吐出了一句欢迎自己的话语。 他绝美的面容如同一道阳光一样,照在顾清寒的眼瞳里,让顾清寒产生了一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欲望和冲动。 “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顾清寒摇了摇头,想把母亲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甩出自己的脑袋。 可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七点了,他已经回不去了欲巢了。 今晚他又是自己的了。 舔舐了一下嘴唇,顾清寒把衣服放好,坐到了桌子前面看向了他准备的美味食物。 “辛苦了...” 苏长拿来了最后一盘菜,放在了顾清寒面前,带着笑意说道。 顾清寒愣了一下,今天被母亲突然袭击,的确是有些格外疲惫。 母亲在这方面给自己的压力的确很大,从小便是如此。 对于苏长这方面的关心,顾清寒吃了一口美味的饭菜,回应道, “谢谢...” 苏长没有继续回话,和她一起享用起了美味的晚饭。 本来今晚是不想过来的,在欲巢里面想来想去,发现所有的线索全部都和眼前这个女人牵扯在一起,再怎么推测都绕不开顾清寒。 而且在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还不如跑到这里蹭一顿饭,刷刷好感度啥的。 虽然苏长不对刷好感度有什么奢望就是了。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即使算上收拾碗筷的时间也是如此,这个夜晚还有很多很多空闲的时间留给苏长和顾清寒。 顾清寒今晚好像特别疲惫一样,竟然早早地就趁着苏长收拾碗筷的时间就跑到卧室去休息去了。 苏长进入卧室的时候他还以为她睡着了或者怎么样,没想到她就只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或者其他的事情,就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而已。 等到苏长来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才把目光放在了那个门口的少年身上。 “你来了...” 苏长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顾清寒开始脱.. 脱衣服?! 你在干什么啊?? 苏长有点好笑地跑过去拉着她脱衣服的手,让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么早就要歇息吗,那晚上干什么?”苏长放开她想要脱衣服的手,坐到了床边对顾清寒笑道。 顾清寒今天整个人状态都一点不对,有点呆呆的,被阻止了脱衣服的手以后又愣愣地看向了苏长。 于是,苏长问道,“怎么了?” 顾清寒突然又想到了今天母亲的那句话,好像带着某种深意的话语一样。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侧过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没有要和苏长分享今天事情的打算。 苏长倒是无所谓,反倒说道,“好吧...那晚上不可能一直做吧...我们聊聊天总可以吧...” 顾清寒回头,一脸疑惑,仿佛在说“为什么不能一直做”一样。 苏长无语,没有理会她的疑惑,先提问道, “你的家里还有一个母亲?” 苏长想从顾清寒这里获得一点更多的信息,好让自己能够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更了解一点。但顾清寒却突然脸色变得很差,有些愤愤地转过头去不想再理苏长。 苏长看着她撅着的屁股,突然觉得更加好玩了。 他靠近了一点,想摸摸顾清寒的脑袋,却被她躲开了,而且还警惕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得,摸也不让摸。 不过,顾清寒犹豫了一下,又重新仰着躺下,开口道, “我是被母亲培育出来的...” “嗯...” 苏长感觉上层人大多数好像都是培育出来的,少数人会生孩子。毕竟,上层人感情有限,生孩子估计也是在发泄欲望的时候走火了。 顾清寒接着说, “从小只有母亲教给我东西,教给我很多东西,教我做实验,教我如何维持秩序保证大家活下去...” 苏长愣了一下,没有接话,让顾清寒接着说下去。 “我很钦佩她,也很尊敬她...” 顾清寒有些像是自我欺骗一样地重复了一句话,随后久久没有再开口,好像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困境里面。 苏长皱了皱眉头,越来越感觉她说的这个母亲很离谱,竟然能让顾清寒光提起都有点吃不消。 她好像一种钢铁般的理念狠狠地灌进了顾清寒的心里,让她每次脑海里有这样的念头的时候都会倍感恐慌。 苏长没有继续谈论她的母亲,而是试探性地说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最近,巴别塔在扩招欲者吗?” 顾清寒没有因为这个话题而感到愤怒或者警惕什么的,反倒十分自然地说道,“没错,我的确最近在扩张欲者。” 随后她坐了起来,有些奇怪地说道, “因为,最近欲者来到巴别塔不到一个月就会死去...我们可以使用的实验样本根本不够。” “....” 苏长眼神一缩,这个信息好像和他之前想的事情不太一样。 他原本以为这个欲者死亡的原因是因为巴别塔在从中作梗还是什么的,是在清理那些和上层人不太相同的欲者,结果却是,就连巴别塔也没料到欲者会这样死亡,甚至导致自己本身可以使用的样本也不足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苏长看了看顾清寒的眼睛,她没有什么表情地看回来,好看的蓝色眼眸里反射出了苏长的倒影。 她没有说谎。 “那..欲者的死亡原因查明了吗?”苏长问道。 顾清寒回想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就是和欲者最后的死亡原因一样。” “磁场紊乱。” 正常死亡吗? 苏长也在她身边躺下,思索起了关于巴别塔的事情。 好家伙,原来顾清寒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清寒看着身边躺上来的苏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抱住了他的身子,让苏长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顾清寒没有理会苏长的眼神,只是有点疲惫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她此时此刻倒是没有什么欲望,反而觉得这样抱住他很舒服,有一种慢慢放松的感觉。 中间人这种东西的用法越来越多样了。 顾清寒安静地待着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让苏长看了她一眼最后又无奈地让她抱着。 原本以为问顾清寒能解决一下自己现在线索的问题,结果还不如不问呢,现在更迷糊了。 苏长又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莫名其妙地被选作系统的执行者,并不代表他有什么过人的天赋或者性格。 此时此刻,苏长感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悉悉索索...” 还在思考的苏长突然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开始细细摸索起了里面的皮肤。 低头看去,自己怀里的女人头也不抬,但一只手却过分地已经探到了衣物里面。 “你在干...唔...” ------------ 20.窒息之梦 顾清寒正一脸好奇地和这个放在实验台上的小白兔对视着。 它一双红红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泽,仿佛也有些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个屁大点的小孩子。 却又好像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好奇的样子,时不时地颠一下双腿,挪动着自己的位置,看向四周的环境。 它白色的毛发看起来十分柔顺,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顾清寒想着,也是这么做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兔子那柔顺的背部。 好软! 顾清寒不自觉地带起了笑容,因为那只可爱的小兔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触摸而逃走,而是很可爱地竖起了耳朵,灵动的大眼睛同时也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可爱! 顾清寒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它的身子,她很庆幸自己可以偷偷地把这只小兔子从饲养区带回来。之前她就很喜欢这样的可爱动物,在饲养区看到的时候就很喜欢,所以才生出把这只动物偷偷带回来的想法。 顾清寒越摸越喜欢,于是更大胆了一下,自己坐到了实验台上,将它抱在了自己怀里,用身体感受着它身体的柔软和娇嫩。 兔子终于因为被顾清寒抱在怀里而下意识地蹬了蹬腿,让顾清寒笑了起来。 “乖~乖~” 顾清寒笑着,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 真可爱.... “清寒...” 身后,一个成熟女性的声线从背后传来,让顾清寒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回头看去,一个蓝色秀发的绝美女性穿着一身长长的白色实验袍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带着笑意透过眼镜看向自己手里的兔子。 “真是可爱的兔子呢。” 她如此说道,却让顾清寒有些恐慌地放下了手里的兔子,从实验台上下来,有些拘谨地站在原地。 顾清寒看起来有些紧张,却又不想和兔子分开,于是只能低着头带着颤抖的声线解释道,“母亲...那个...兔子很可爱..所以我才带回来的...我可以养它吗?” “我真的很喜欢它...” 顾紫笙走进顾清寒有些颤抖地身体,带着笑意摸了摸顾清寒的头,轻柔的声音解释着,“你当然可以养一只兔子了...这么可爱的动物我觉得由你来饲养的确可以培养一下你的能力...” “真的嘛!”顾清寒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问道。 她有些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同意自己养一个宠物。 自己可以和这么可爱的小白兔生活在一起吗? 顾紫笙笑了笑,“当然可以啦。” 她转过头看向了实验台上的小兔子,轻轻用手攥住了它的脖子,然后直接将它提了起来。她的手臂好像有很大的力量一样,只是这样的动作,就让小白兔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发出“呜咽”的可怜声音。 “母亲!” 顾清寒看到自己母亲突然掐住兔子的脖子,有些不敢相信地带着哭腔拉住了顾紫笙的手臂,想恳求她放过自己的兔子。 “清寒...”小孩子的手臂当然无法让这样的大人松开手里的动作,只见顾紫笙将那只已经快要窒息的兔子举起来,对顾清寒笑道,“这只兔子是从饲养区里来的吧...” 顾清寒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嗯...” “那它就只能属于饲养区,而不能属于你...” “你把它从饲养区偷出来已经违背了秩序。” “可是....”顾清寒眼泪疯狂从眼睛里涌出,有些委屈地哭着,“母亲...放了它吧...我就只想要它...求求您了...” 顾紫笙的笑容越来越盛,左手轻轻摸了摸顾清寒的头,好像在抚慰顾清寒一样,让她抽噎着抬头看向母亲。 看见的,却是在母亲手里被残忍拧断脖子的兔子。 兔子.... 顾清寒一瞬间就连哭泣都忘记了。 兔子的骨裂声好像在她耳朵里无限被放大一样,那道完全瘫软了的身体在母亲的手里轻轻晃荡着,红色的眼睛完全没有闭上,而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它死了.. 顾清寒呆呆地想着。 可她却丝毫不敢反抗自己的母亲,因为只有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孩子哭了就会给糖的人。 而且从小她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教育。 她只能愣愣地看着母亲,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放心吧...之后会给你带来一只新的兔子吧...” 顾紫笙把手里的兔子尸体放下,摸了摸顾清寒的头,有些可怜地说道,“啊啦...真可怜,竟然为了一只兔子这么伤心吗?” 她慢慢蹲下,直直地看着顾清寒,温柔道, “清寒...每一个生命都是这座城市秩序的一部分...有了秩序,我们集体才能活下去...所以为了秩序的存在,任何一小部分生命的逝去都必须被理解..” “你以后将会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你必须知道,明白吗?” “主人?” 顾清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但还是强行想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 “是的..你将会是这座城市所有东西的主人。” “就和我一样。” 顾紫笙笑容越来越盛,最后还是轻轻地摸了摸顾清寒的头,道, “现在你还是把生命看得太重了..” “一会和我去下面一起做今天的实验吧...” 顾紫笙看着顾清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好吗?”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面,那个欲者被无数的仪器连接在一起,仪器开启的一瞬间,她就好像受到了天大的痛苦一样,疯狂叫喊了起来。 而她的身体也同时出现了很多恐怖的反应。 各种形变... 各种液体... 都在一瞬间发生... 顾清寒瞪着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仪器的运转,看着这份仪器瞬间就将一个人的生命以最残忍的方法带走。 而身边的母亲却丝毫没有波动,而是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 不是为了那个生命,而是为了这次实验的失败。 她说道,“二百三十一次实验,失败。可以再调试一下机器运转的频率...” 然后,是马不停歇的下一次实验。 每一次,都是一个生命被带走,每一次,他们都是这样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慢慢的,顾清寒已经开始怨恨了。 她怨恨那些欲者...她怨恨这些实验.. 甚至... 她怨恨自己那无情的母亲。 可母亲却说,这是秩序.. 自己必须遵守的秩序... 顾清寒只能强忍着不适,看着一条一条生命被夺走。 最后,看着她们的实验终于成功... 所有实验人员都带着实验成功的欣喜,只有顾清寒,看着里面依旧存活的欲者,松出了一口气。 一只手却突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顾清寒的身体完全僵硬住。 那是自己的母亲。 顾紫笙。 她打破了自己对欲者的同情。 她说,“不必如此伤心...她们都是这个城市最低贱的存在,也是秩序的破坏者...他们的死亡,只会使我们的城市更加美好。” 是这样吗? 顾清寒不知道,年幼还没有麻木的她只是不太喜欢看这样的画面而已。 可自己的母亲却说,这样的担心是不必要的.... 是吗? 顾清寒有些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又一次蹲了下来,带着笑意蹲了下来,问自己道, “你还要兔子吗?” ------------ 感谢 如题: 我要感谢, 书友20200905053654759、人空心疯、深海窒息、妈佐能乎、柳仙寰、我让自己帅得不能自拔、世游、时代不同了弟弟、以糖为命、好der兄台、书友20210204172717012、书友20210211191751522、一个好名字会让人印象深刻、阵雨x、王家村李会计、比心五式、书友20191020120747003、花钱阅瑕、长门赛高、空重明、书友130728184006667、诗酒少年、书友20210115105007024、书友20181027005319100、小狼肖恩、木不可依、落叶之湫、休伯利安的舰长、书友20200919234306899、书友20191217144331905、云风s、龘闇的打赏。 世游、空重名、等风等雨停、羲约、比心五式、一个好名字会让人印象深刻、诗酒少年、天凤长生、长门赛高、休伯利安的舰长、克苏鲁混乱投的月票。 感谢各位的支持,再次感谢各位。 谢谢! ...... ...... 然后关于这个世界,线索已经差不多写完了,我要开始冲业绩了。 ------------ 21.日常 “起来了...” 顾清寒皱了皱眉头,有些难以忍受从窗外洒进的阳光,也有些难以忍受旁边那个一直呼唤自己起床的声音。 “起来了...” 又是一声呼唤,而且顾清寒还感觉到旁边那个讨厌的人已经开始拉自己的被子了,企图让自己从被褥里面出来。 迷迷糊糊的顾清寒下意识地守护起了身上的被子,不仅手脚并用的把一团被褥夹在自己怀里不让那个人拉走,还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被子里面。 这样的做法有很多好处,比如,四周突然变得黑黑的,再也看不见那刺眼的阳光了,而且,就连那讨厌的叫自己起床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空气突然变得闷闷的。 不过也还好,被褥里全是少年诱人的信息素,闻起来反倒有一种助眠的感觉。 顾清寒砸砸嘴,马上又要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了。 “起来啦,九点钟了...” 哼哼... 才九... 嗯? 顾清寒一下子有些惊醒,整个人突然脱离被子坐起来。虽然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但她还是强行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试图让它清醒一点。 “现在...几点了?”顾清寒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坐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看清楚了他脸上带着的淡淡笑意,看清楚了墙壁上刻着的时间, 九点一十四。 着对于平常八点不到就已经出门的顾清寒无疑是一个打击,尤其是自己还没能起来的时候。 她脸色突然变黑,问苏长道, “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因为我也是才刚刚起啊。” 那个中间人没有因为自己的责怪感到委屈或者生气,而是淡淡一笑,把自己要穿的衣服拿到自己面前,对自己解释道。 “...” 顾清寒皱着眉头,突然有些难以回话。 算了,看在昨天晚上让自己吃饱喝足的份上,顾清寒还是决定先饶过他。 顾清寒拿起了衣服,准备... 为什么是睡衣? 看着自己手里出现的纯黑色睡衣,顾清寒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里也越来越气, 对眼前的少年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无情铁手, “苏墨!!” ...... ...... “所以休息一会不是很好吗?” 苏长在桌前看着那个老实穿上睡衣却摆着一副臭脸的顾清寒,有点好玩地对她说道。 刚刚在床上说要锤自己,但好像考虑到自己昨天的确很累,最后还是乖乖穿上了睡衣待在家里休息。 但就算是自己也觉得累想要休息一会,她还是会把这种事情怪在自己身上,好像所有问题归根结底都是自己不对一样。 苏长算是发现,这家伙就是嘴上嘴硬,身体还是很老实的,而他本身也很大度,懒得和这种奇怪的性子计较。 把做好的早饭放在了顾清寒面前,苏长又重新坐回了桌子前面,带着笑意看着那个有些别扭的问题少女。 是的,其实苏长早就起床了,他刚刚说给顾清寒的是骗她的,而且还被她理所当然地发现了。 顾清寒摆着一副臭脸本来歪过头去没有看向苏长,但是在食物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嗅了嗅食物的香气。 味道的确不错。 顾清寒心里默默地想着,但却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了自己桌子面前那个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少年。 他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别扭而产生其他的情绪... 发现自己闹别扭没有用的顾清寒更生气了。 发泄似地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想将那个外表做的不错的食物破坏,来彰显自己的不高兴,却发现这样做了之后让食物的香气进一步释放开来,让她这个没有吃过早饭的人更加饥饿了。 顾清寒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这次就算了! 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少年,最后还是决定把食物消灭完了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平时吃饭没有很大的声音,可在那个少年的视线下,自己竟然感觉有些难以下咽。 她的意思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吃相是不是很过分。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顾清寒皱皱眉头,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将嘴里咀嚼的速度慢慢放慢下来,企图让自己的进食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样声音会小一点吗? 顾清寒一边装作不在意地进食着,一边疯狂操纵着自己的肌肉,让它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咀嚼声,一边又偷偷看了看对面的少年,确保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进食有什么反应。 当然,要是他能因为自己文雅的进食而夸奖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个少年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罢了。 真烦。 顾清寒脑子里的思绪有些混杂,但该吃还是得吃,而且她吃的也不算慢,在本身就十分饥饿的情况下,这顿早饭消灭的速度当然就很快了。 等把碗筷交给少年以后,再等他处理完了碗筷之后回来,顾清寒好像又陷入了更加尴尬地境地。 比如,现在她要和这个少年做些什么呢? 好像和他相处,除了做就是看报告。 看报告吗? 可今天没有去塔里面,还没有拿到下面人递呈的报告啊。 做吗? 这大早上的,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 可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到苏长在沙发上坐下,顾清寒下意识地把位子挪得离他远了一些,好像十分不自在一样。 是的,她极其不自在,尤其是在苏长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时候。 难道让他走吗? 顾清寒刚刚打出这个念头,潜意识就否认了这个说法,下一刻,就出现了想和他多待一会的念头。 果然还是看报告吧... 顾清寒想到自己家里应该还有许多批阅过留下的报告,比如昨天放在这里的报告,现在拿来看看缓解一下内心的不自在也不是不错吗? 顾清寒心里突然顺畅起来。 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默默地走到窗边,把放在窗边桌子上的报告拿到手上,随后在坐在窗边还是坐到沙发上犹豫了一下。 可看了一下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少年,顾清寒还是默默地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咳咳... 这样也不错。 好像注意力终于有了可以放的地方,顾清寒再也不用忍受那种尴尬的气氛,却又同时可以和这个中间人待一会。 关于为什么想和他多待一会,顾清寒也不太清楚。 但细细思索来,顾清寒还是觉得,可能是少年的美色娱人,让自己的心情变得也更好了一些。 肯定是这样。 顾清寒对自己默默点赞,细细地看起了昨天看过的报告,却没注意那个少年也偷偷地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直到闻到他靠近的信息素,顾清寒这才表面没有什么波动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也在看自己文件的少年。 “怎么了?” 苏长先是看了看文件,随后抬起头来,带着疑问道, “所以这个报告不是昨天才看过批阅了吗?” 顾清寒的脸色慢慢僵硬起来,随后那种被人揭穿的愤怒感和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手也微微捏紧,爆出了几根青筋。 “苏——墨!!!” ------------ 22.引见 又过了一天,苏长终于还是决定把沈玥带去找一下宁凝。 而宁凝在欲巢门口见到的,就是一辆在苏长眼中稍微有点拉风的黑色大轿车。 “哇...”沈玥看着驾驶室里慢慢降下玻璃后露出的苏长的面容,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这俩极其帅气的车子。 之前他在知道苏长和巴别塔的管理有联系的时候就猜想过苏长可能在上层过的不错,但也没想到竟然过的这么好。 这俩汽车一身流线型的打扮被不知材质的黑色材料刻画得淋漓尽致,稍微有点眼里的都能明白这种车子的造价不菲,不是巴别塔的高层绝对不可能拥有。 而现在那个少年竟然就坐在这辆车的驾驶室里。 感受到沈玥那震惊的眼神,苏长也算是过了一把装逼的瘾,这种装的感觉的确不错,苏长开始理解现实世界里面装逼犯的快乐了,真是不经历过是绝对不会懂的。 这辆车当然不是他的,而是顾清寒的。 而且这也不是苏长主动要的,只是顾清寒提了一嘴要是在上层有什么需要用车的可以直接开她的另外一辆车去。 今天正好开这辆车来接沈玥。 “坐好了。” 看到沈玥上了副驾驶,苏长踩下油门,准备前往宁凝在D区的家里。 沈玥今天看起来打扮得不错,额,按照苏长的说法来说,其实也就是身上穿的衣服更新更好看了一些。 之前在欲巢里面看见他都是穿的很随意很普通的,今天这样穿了过后反倒显得更加清爽了一些。 苏长看了看他那因为紧张而有些冒汗的额头,安慰道,“没事,宁凝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上层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怪癖,你把她当作中间人相处就好了。” 沈玥感谢地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口气看起来才好了一些。 苏长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苏长问的当然就是关于他进入巴别塔的事情,宁凝身上应该是有进入巴别塔的权限卡的,但是根据她所说,就连她也无法进入巴别塔的上层。 苏长当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玥,让他事先有个准备。 “而且,根据我知道的消息,巴别塔不是欲者寿命缩短的罪魁祸首,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欲者会这样快速的死亡,所以才会进一步扩招欲者的。” 苏长也把顾清寒告诉自己的消息分享给了沈玥。 而且苏长也觉得顾清寒应该没有说谎,因为在后来和宁凝求证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口径没有变化。 沈玥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相信母亲的消息。就算巴别塔内部没有什么问题,但巴别塔的顶层绝对有问题。” “我已经做好进入巴别塔顶层的准备了...只要我能够顺利进入巴别塔内部,我就有办法进入顶层。” 沈玥似乎为了进入巴别塔顶层做了很多准备,但现在苏长还不太清楚具体是如何,只能先选择相信他的信誓旦旦。 车里的气氛沉默了下来,而他们也刚刚好到达了宁凝的房子外面。 ...... ...... “宁老板您好。” 沈玥这家伙可比自己自觉,一进入宁凝的房间瞬间就好像变得专业起来一样。 那股拘谨和严肃的感情基本上相杂得差不多,让人感觉既不骄也不躁。 什么叫做专业团队啊? 苏长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口茶水喝,却突然发现,这家伙的大腿竟然在发抖。 你靠谱不靠谱啊? 苏长一脸黑线,搞半天这么慌,这还怎么从宁凝这里搞到权限卡啊。 给他打了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自然一点。 沈玥看到之后也对自己眨眨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才慢慢放松下来,看向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宁凝。 这家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沈玥的全身,随后有些满意地对沈玥说道, “以前你做过中间人这个行业吗?” 这就是比较平常的问话,好不容易但却让那个放松下来的沈玥重新紧张起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有些怂地抬起身子回应道, “没..没有,之前完全没有做过这行业。” 随后,又带着征询的眼神看向苏长,好像是要从苏长这里得到这个问题是不是正确的答案。 只不过这个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就连宁凝都可以轻易地看见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流。 苏长忍不住捂住了脸,突然觉得这家伙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宁凝直接笑了起来,有些开心地站起来, “放轻松放轻松,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宁凝的本意本来是准备靠近沈玥让他放松一下,于是带着笑意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膀,却正好是她说出“不会把你吃了”这句话的时候。 二人在苏长有些看不见的位置肢体稍稍触碰,下一刻沈玥却又好像受惊了一样微微避开,让宁凝有些僵硬地放下手臂。 随后,宁凝带着一点惊讶和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沈玥那张脸,看向了那双也同时带着慌乱看向自己的眼睛。 瞬间,眼神相接。 下一刻,沈玥却好像触电一样离得宁凝远了一点,好像宁凝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电流一样。 宁凝也在下一刻赶紧撇开了视线,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身体也随之退后了一步。 当然,两个人的动作都只是一小步而已,看起来十分正常和自然。 至少在苏长的视角看起来是这样的。 苏长喝了一口水,心里却想的是,还好宁凝这家伙不是那种上层人,虽然开始的时候会相处起来比较拘谨,但肯定是要比其他人相处起来好一点。 比如某位不知姓名的顾清寒小姐。 宁凝稍微沉默了一秒,看着那个撇过头去的少年稍微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笑道,“没事,你以后就跟我就行了...我带你熟悉一下流程。” 苏长看了看那个说着要带沈玥熟悉流程的女人,回想了一下这副身体的记忆,却发现好像自己没这熟悉流程的待遇来着。 所以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个站在宁凝面前的沈玥。 没想到宁凝这个家伙格外吃这套? 苏长喝了一口茶,心里却不太希望他们两个进一步发展,毕竟这个世界可是个无爱世界,产生爱情的后果可是非常惨的。 当然,如果沈玥能拿到那个巴别塔顶层不知姓名的仪器会更好一点。 现在也只能希望他能够成功了... 苏长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想着,没有打断宁凝和沈玥的交流。 ------------ 23.悸动 你如果要问苏长,三个月能够在异世界干什么。 可能是玩很多很多的游戏,打通很多很多的存档和难度,解锁很多很多的隐藏关卡。 也可能是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看很多很多的风景,认识很多很多的人。 当然更可能是发展一段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的恋情,你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心动,有很多很多的甜蜜,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但是,对于苏长来说,答案却是十分不确定,特别是在顾清寒这个人身上。 你要说和顾清寒现在的距离不算太近,苏长最近可是基本上都住在她家里了,甚至对她家里的构造都比较熟悉了解了,对她本人的生活习惯也好,小兴趣也好都有了一些了解。 可你要说离她的距离比较近,你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你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是真的把你当做一个发泄欲望的中间人的,你最大的作用就是和她做就是了。 她这是喜欢吗? 她这是馋自己身子吗不是? 她下贱! 苏长越来越郁闷了,也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顾清寒,苏长也慢慢有些释然了。好歹她也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现在都能找点自己的兴趣爱好了,比如看看书什么的。 虽然变化都是产生在她本身上的,对自己好像依旧没有什么感觉,但只要是有点变化都是好的。 都相处三个月了,怎么说苏长都是盼她一点好的。 如果能把掐自己脖子的坏毛病改改就好了。 还有就是,自己看见顾清寒依旧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苏长甚至怀疑,自己之所以会对顾清寒这么容忍很大程度都是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 而且苏长发现,顾清寒好像也有这种奇怪的冲动。 因为在她失控掐自己脖子的时候,基本上自己也会同时突发这种感觉。 如果她正常的话,自己也不会感受到那种灵魂被拉扯的冲动。 奇怪... 苏长越想越郁闷,也不知道沈玥那边情况怎么样。 名义上是在上层找工作,但好像一直待在宁凝那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有偶尔几次回到欲巢还能撞见。 问他情况如何,他也只会回答自己一切顺利。 苏长摸摸脸,又看向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少女。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没有任何的阻拦,自然地从头上洒落,落在了她或前胸、或后背的地方,在窗外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秀美。 她的蓝色好像是天生的一样,又不像前世里染发染出来的一样,显得很漂亮。 至于脸庞更是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一点幽蓝色的眸子正同宝石一样镶嵌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一点幽色轻轻泄露,带着浓浓的好奇看着那个正在打量他的少年。 是了,她好像发现自己正在看她了。 于是,她开口道, “怎么了?” 苏长突然又觉得这是她的进步之处了,像之前,她可能就不会开口,而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然后露出一点疑问的眼神,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她却又不说话,全等自己说就是了。 “我看你觉得很好看。” 苏长也没办法解释刚刚自己的想法,只能对顾清寒笑了笑回应道。 总之,夸奖她的确很有用,虽然她表面上可能显示不出来。 比如现在,她在听到自己的夸奖之后反倒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又重新把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手里的书上。 但只有自己知道,她绝对会在床上要求自己重新夸她一遍。 这算是了解她了解得很深吗? 苏长也不明白,但既然自己没有感受到她的任何喜爱,任务也没有显示自己已经攻略成功,那就是还没有成就是了。 同志仍需努力。 苏长坐在了沙发上,有点好奇她此时此刻正在看的书的内容。 这家伙在自己的印象里除了看报告就是看报告,苏长之前也没发现她家里原来是有书的。 后来苏长才发现原来她家里还有一小间房间是专门用来放各种杂物的,苏长之前进去过一次,大多数都是放的书,其他还有一些小物件摆在书的下面苏长没来得及分辨都是什么东西。 顾清寒看了苏长一眼,没有理会他,反倒把书拿的远了一点,好像不是很想给他看的样子。 这也难怪,这可不是什么书,而是她记录样本的笔记本。 自从苏长来到她家里之后,她记录的东西也就开始慢慢变得多了起来了。 因为这个中间人的确可以为她带来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他会给自己过生日,自己和自己母亲都不太记得的生日。 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生日,后来顾清寒才晓得原来是宁凝给他提供了一些自己的资料。不过看在有了一段不错的时光,顾清寒也懒得和他再计较自己信息泄露的事情。 于是,她在本子上记道, “他对自己很好。” 这是事实,因为顾清寒发现他会半夜给自己盖上没有盖上的被子,会把手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 下面记录着原因, “因为金钱(划掉)” 嗯...因为顾清寒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结给他工资了,他好像也忘了要一样。 所以暂时把这一点排除吧... “因为自己的美貌” 顾清寒默默地看着上面的记录,又看了看那个因为自己不给他看这个记录笔记而又坐到沙发另外一边的少年。 沉默了一下,她还是拿起笔记本里面夹着的笔,慢慢地把这个原因划掉。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顾清寒翻了个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了一点,半天想不太出来结果,只能暂时把这一点跳过。 下一点, “和他待在一起比较舒服。” 往下阅读, “因为他会给自己做早餐。” “因为可以和他聊很多东西。” “因为他是中间人。” 顾清寒看到这里,突然觉得最后一点总结得不是很好,又抬起笔把那一句划掉。 这和他是中间人有关系吗? 顾清寒觉得应该没有关系,所以还是把这一点给划掉。 又抬起笔,沉默了片刻,写道, “因为他很好看。” “因为他对自己很好。” “因为自己也想对他好。” 笔骤然停顿,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和害怕。 犹豫片刻,顾清寒又偷偷地想把这一句话给划掉,好像是为了印证自己心里没有这种想法一样。 自己为什么想对他好呢? 思来想去,竟然还是久久地没能下得去笔把这一句抹掉,就好像还是没能从心里把这种想法抹掉一样。 可是,下一刻,这种想法却如同一个种子一样种在自己心里,慢慢地生根发芽,好像留下了一道奇怪的痕迹。 一个名为,悸动的种子。 “你在干嘛呢?” 那个可恶的罪魁祸首却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纠结一样,竟然就这样直接凑过来,带着淡淡笑意地想要看自己在干什么。 那一瞬间,顾清寒却好像有一种不想被他发现这种悸动一样的冲动,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笔记合上,合的严严实实,就连那一句想要删去的话语也就这样没有任何结果的,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里面了。 而下一刻,被他打断了的顾清寒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有些生气地用自己的脚踹了踹那个少年,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只是这一次,在突然用脚踹了踹那个少年之后,她的心里又变得后悔起来,生怕这个少年对自己感到生气或者其他的情绪。 轻轻放松力道,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少年的脸色,见他又如同往常一样地带着淡淡的笑意拍了拍自己的脚,然后打闹似的地露出了嫌弃的神色离自己又远了一些。 顾清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如同往常一样,继续摆着臭脸重新把视线放回了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上。 就连同自己心里的奇怪感觉一起,她慢慢把那本笔记本放在了自己怀里.... 她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 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想着,渴求着,期盼着, 这样的时间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永远永远。 ------------ 23. 戒指 “你看这是什么?” 在窗户边那个熟悉位置批复文件的顾清寒看着那个从自己家里杂物间走出来的少年。 那个少年好像因为跑到自己家里杂物堆里的深处去找寻了什么他觉得有趣的东西,一大早上就进那个房间里翻东翻西的基本没停过。 虽然顾清寒的确也对他在家里的动作毫无顾忌就是了。 她突然好像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了一样,变成了那个少年的家了。 也不对,更确切的说, 是他们两个的家。 顾清寒眼神一缩,思维突然停滞,没有继续往下想,反倒是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少年的身上。 那个好看的少年好像是翻到了杂物堆里很深的地方,所以才会用到那种往里探索的姿势,才会让自己的衣服染上一点灰尘。 可他却好像毫不在意一样,那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上,一对好像闪着星光的眸子对自己闪烁着,仿佛在炫耀自己在那间房间里的发现一样。 真是可爱。 顾清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连那个少年手中发现的东西都忽略了,而是看着那个少年的少年微笑了起来。 虽然那个笑意很淡,除了本人以外很难分辨就是了。 可那个少年却有些不知好歹地露出来有些气恼的表情,好像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发现的东西上面。 “看啊,这是什么?” 少年重新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放在了顾清寒的眼前,让她能够更加清晰地看见。 而那个被打断了笑意的少女又突然因为他的动作变的有些生气,有些气恼。 明明自己是看你才露出笑意的,你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真讨厌。 顾清寒微微撇撇嘴,脸色也变的臭起来,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但下一刻,她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地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少年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粗制滥造的环装物品。 是名为戒指的物品。 之所以会粗制滥造,是因为那是一个将死的欲者自己打造的东西。想必也没有什么承手的工具,便用了什么坚硬的物品敲打而成了。 顾清寒还知道,那是象征着“誓言”的东西。 那是小时候那个欲者赠送给自己的时候对自己说的。 那个东西应该放在自己那堆杂物堆里很深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被少年翻出来了。 又重新看向了那个带着炫耀表情的少年,顾清寒心里突然有些开心。 开心于他竟然会去翻自己的东西这么久,会花很多时间在自己身上,会找到自己留有的东西当做一件宝物。 顾清寒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心里有些莫名的开心。 所以,她的语调也变得高昂了起来。 “这是之前有一个欲者送给我的,是象征着誓言的......” “戒指!” 自己还没开口说完,那个少年就讨厌地打断了自己,让自己有点自豪和骄傲的感觉荡然无存。 顾清寒张了张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少年不就是从欲巢里面来的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戒指这个东西? 那你还拿来一脸炫耀的给我看,不是让我给你说一说这个东西吗? 施法又被打断的顾清寒脸色更难看了,默默地盯着那个少年,眼神仿佛在询问他,“知道还拿给我看干嘛?” 但那个少年又不说话,而是有点好奇地把这个戒指想往她的手上凑。 “我看看,你带上好看不。” 看到那个少年的动作,顾清寒摆着个臭脸,但下意识地还是把手给伸了出去,让他可以更好地操作。 结果,这个戒指好像是男版的,自己戴上去格外的紧。 看到那个少年明明看见了自己有点戴不进去还皱着眉头用力地往里面塞,顾清寒一脸黑线。 笨蛋! 顾清寒轻轻地把手放在这个笨蛋的脸上把他推得更远了一点。 没有理会他的呼喊,顾清寒把戒指从自己手上拿了下来,攥在手里。 随后,把眼神放在了那个少年空空如也的左手上。 喉咙微微耸动了一下,她慢慢把戒指抬了起来,对准了那个少年的手指,好像想把它放在那个少年的手上一样。 不过,嘴上却毫不在意地道,“我又戴不进去,不如就送给你了。” 是的,只是因为自己戴不进去而已,刚好把这个东西赏给这个一直还算不错的家伙好了。 完美! 顾清寒心里虽然下意识地想忽略这个戒指的寓意,但不如说,正是想到了,了解了这个寓意,她才会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他,给他戴上。 只要自己不说出口,那就没有那种意思对吧。 只要自己不说出口,一直保持着这种生活状态也很好不是吗? 自己还是上层,而他也还是那个中间人。 没有磁场的问题,没有寿命的问题,没有任何的问题。 就可以,这样一直下去。 只要自己不说,他也不问的话。 不是这样吗? 有些紧张的,顾清寒装作毫不在意地,把那个戒指轻轻地靠近了那个少年。 可下一刻,那个少年却微微避开,移开了自己放在顾清寒身前的手臂。 顾清寒眼瞳微微一缩,心里的那最后一分侥幸也被打破,最后一分小心思也好像没有得逞,她的动作也停顿下来,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抬头看向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好看的面容此刻依旧带着那种淡淡的笑意,双眸却极其认真地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的双眼。嘴巴微微张开,吐露着无声的感情。 他好像在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感谢,在感谢自己能为他献上这个礼物。 可是,他还是不满意。 不满意于自己没有其他任何表示。 顾清寒心里却突然好想塞住了一样,因为,其他的所有话她都说不出来了,所有东西,所有想要表达的内容,在她的心里全都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对他有什么奇怪的情感。 她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少年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慌乱。 但顾清寒只是简单的想着,想要把现在和他的时光固定下来。 不和欲者上层人中间人相关,只和他们两个相关。 只是让他们两个就这样安静的一直待着就好了。 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 于是,自然而然的,气氛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 顾清寒张了张嘴,看着那个少年,迎着他期待和高兴的目光,却久久没有吐出那句他想要的话。 顾清寒突然觉得身体十分沉重,好像是被数以万计的枷锁扣在身上一样,就连简简单单地开口说一句,就只是说一句,他想要听到的话都做不到。 只有她知道,那名为秩序的枷锁,狠狠地缠绕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开口,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而理所当然的,顾清寒也只能看着那个少年从期待高兴的笑容慢慢变得沉寂,慢慢充斥了一些无奈。 让顾清寒呼吸都快停滞的那种无奈。 即使他依旧笑着,保持着那种淡淡的笑容,却依旧让顾清寒感受不到一点开心。 似乎不为了气氛太过尴尬,那个少年重新又恢复了更加热情的笑容,于是他问道, “嗯哼,你知道这个戒指的含义吗?” 他的眼睛看过来,好像真的只是在疑问自己是否知道这个戒指的含义一样。 而顾清寒也只能装模作样地回复他, “我知道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回复显得格外有些沙哑。 “那你还要送我?” “不行吗?” “可以啊...” 似乎是明白顾清寒不会说出自己满意的答案了,那个少年无所谓地玩笑道, “等你在巴别塔上给我放大炮仗了我就接受。” 顾清寒脸色如常,又变得更臭了一点,重新把戒指攥在了自己怀里,好似无所谓地说道, “想的倒挺美。” 房间内,少年又如同往常一样笑起来,顾清寒也默默地看着他在房间里面走动不发一言,只是眼神一直不离开他。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常。 ------------ 24.消息 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一会的苏长突然感觉居然没有在顾清寒家里待的舒服。 毕竟她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但胜在很大啊,而且还有很多吃的供应给自己。况且顾清寒在这方面的确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吝啬过就是了,自己也可以在厨房给她做一点好吃的,顺带着自己也享用一下。 现在可好,待在这间自己小小的房间里面,苏长突然就觉得不适应了起来。 好无聊啊... 苏长又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有些难受于现在的任务情况。 他实在是有些低估了顾清寒在这个世界的状况,关于秩序的思想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很难以去除。 就算对自己有了好感,她首先想到的还是逃避。 好像只要逃避了之后就还能保持和现在一样的生活和时间一样。 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任务将永远无法完成,永远没有办法攻略成功。 这条路现在暂时还走不通,苏长也没办法将她心里的那种枷锁打破。 而关于第二个任务,那个巴别塔顶层的仪器和机器是不是有线索,沈玥一直都没有给自己回话。 苏长之前给他发消息一直都没有很明确地给自己回话,也没有告诉自己到底成了没有。 而且最近好像在欲巢里面也没撞见他了,也不知道在上层过的怎么样。 什么道路都好像被堵死了一样,苏长愈发地感觉到了憋屈,更有些生气地蹬了蹬腿,对着空气有些无能狂怒。 “系统,你说这个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攻略成功啊?”苏长突然对自己脑海里面的系统询问道。 【唔...宿主大大,这个问题我也不大明白。任务是单主下达的,所以基本上评判标准都是由单主定的。】系统在空间里吸着手指回应道。 苏长愣了一下,突然回想起了第一个世界里出现的那个巨大的女性身影,于是问道,“你们的单主好像权力都很大的样子。” 系统也萌萌地道,【是这样的啊。宿主您不知道,是这样的。公司、诸神全部都是依靠世界树而存活的,所以世界树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老大。】 “世界树有意识吗?”苏长回想起了那些巨大神明坐着的那棵世界树,还有那棵宏伟的巨树上悬挂着的各种气泡。 【我们也不知道祂有没有意识呀...】系统回答道,【自从祂和我们公司绑定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表达过任何意思,向来和我们对话的都是那些掌管各个世界的神明。】 【祂们因为自己世界的问题而要求助于公司,而公司派出执行者帮助祂们解决问题同时也从中获得好处就是了。】 【这些任务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问题很严重,需要很高等级的执行者前去帮忙;有的问题也很小,甚至有可能就是神明无聊了想要看一段故事而已。】 “......” 苏长无语,继续待在床上听系统逼逼,听她说一些之前很少提及的话题。 【但是尽管是这样,我们还是会得到好处的啦。而且不管如何,如果执行者的表现出乎神明的意料,让祂们十分满意的话,就会获得祂们的好评啦。】 【忘记说了,宿主您可是所有执行者里面唯一一个第一次任务就获得特别好评的执行者哦。】 明明夸得是自己,但透过苏长的观察,脑海空间里的那个小小的系统已经要把鼻子翘到天上去了,好像是自己很牛逼一样。 虽然苏长觉得上个世界自己还是蛮混的,不过你这个系统很明显比自己还要更混一点好吧! 苏长很想柔柔那个系统肉乎乎的脸,让她明白社会的险恶,不过下一刻却被自己手机的铃声所打断。 “叮叮叮~” 苏长停住和系统的聊天打屁,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上面写着, 沈玥。 总算是来消息了。 苏长有些兴奋地点击了接听,想知道他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消息。 “喂,苏墨。” 沈玥的声音没有什么杂音,所以可以让人感觉到他此时此刻话语中的兴奋之感,那种语调突然上扬,带着额外的兴奋感的声音让苏长猜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好的消息了。 “嗯,你那边怎么样了?” 苏长在床上坐了起来,询问道。 沈玥喘了一口气,随后回答道,“我已经得到进入巴别塔的方法了...” 果然,苏长也比较喜悦于他任务的进展,“好啊,那就来欲巢里面吧,我在家里等你.....” “......” 那边突然沉默了一下,随后苏长就听到了他唇齿相咽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苏长皱了皱眉头,等待着沈玥的回应。 “你还是来上层吧...明天下午,我在A区等你。” 那边等待了好一会才听到了沈玥的下一句回话。 A区? 苏长也没来得及询问,最后只能皱了皱眉头说了声好,然后又默默地挂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在苏长听到了沈玥得到进入巴别塔的方法之后,他的心里突然就觉得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不仅是关于这个进入巴别塔的方法的,更多还有对沈玥刚刚话语里面的沉默的。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总是会对那种象征未知的巴别塔内部感到一种特别的不安。 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对自己张开獠牙,等待自己所有人自投罗网一样。 是错觉吗? 苏长摇摇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愿,一切顺利就是了。 ------------ 25.他和她 等苏长来到A区的时候,沈玥才把地址又发给了他。 苏长一看,直接一个好家伙。 这不就是宁凝家里吗? 苏长原本以为沈玥是会把那个权限卡给偷出来还是怎么样的,结果现在按照这情况,该不会是...... 苏长也不想往坏的那个方向猜,主要是这个地方选的实在是太巧了。 “叩叩。” 苏长轻敲房门,等待了几秒过后,房门后面才传来脚步挪动的声音。 不出意外,打开门的就是沈玥。 那个平时干净清爽的少年此刻却好像十分憔悴一样,那双灵动的眸子虽然依旧闪烁着光芒,但那下面深深的黑眼圈却象征着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他这副模样却让苏长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把他和之前的那个少年联系在一起。 终于看见了苏长,他还是露出了勉强的一道笑容,随后比较自然地从旁边的鞋架上拿下了一双室内鞋放在了苏长面前,才缓缓说道, “请进。” 苏长沉默了一下,才跟着沈玥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宁凝那间比较整齐和肃穆的装饰,但却格外地加上了一些其他的装饰品,看起来除了整洁之外,多了几分现实世界里面居住的气息。 多了几分人气。 再看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熟悉的女人。 宁凝。 她手里依旧拎着一杯酒水,时不时地抿着,好像在回味着之前几十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酒精的苦涩和醉意,眼神有些愣愣的,同时也带着对未来的茫然和失措。 直到看到了苏长的身影,她才抬头露出了一个和往常差不多的笑容, “你来啦。” 苏长皱着眉头点点头,再回头看向身旁的沈玥。 沈玥在苏长的注视下慢慢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最后默然地叹息了一声,慢慢走到了那个沙发上女人的身旁。 宁凝也对沈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最后还是握住了他那对她伸出的手掌。 细细摩挲片刻,她最后还是将十指扣在了身边人的手掌上,随后紧紧握住不再放开,好像就连这样一点时间都不肯放过一样。 苏长张了张嘴,总算是在脑海里接受了现在的状况。 用现实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一对小男女谈恋爱了。 可在这个世界,这却是象征着灭亡的开始。 苏长看向了宁凝眼角下依旧明显的黑眼圈,那股憔悴感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和身旁伴侣注视的眼神中虽然依旧有着相处的幸福,但更多的还有对未来深深的茫然。 是的,在这个世界,相爱可不是现实世界里可以酸的事情。 那可是真正要面临死亡考验的死局。 相爱的欲者们每时每刻都在被自己或者伴侣的死亡所折磨,因为对他们来说,死亡是必然的,唯一的不同就是,谁是那个先一步离开的。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愿意在有限的时间里紧紧握住自己伴侣的手,享受着每分每秒和伴侣相处得时光。 就如同现在的宁凝和沈玥一样。 就算未来已定,至少此刻,他和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们....” 苏长犹豫良久,还是开口想要提问。 而对面沈玥却率先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看了看旁边的宁凝道, “抱歉...其实原本我就是想要把权限卡偷出来的...” 是的,这番话甚至可以先对宁凝说出来。因为谁都知道,相对于堕落成欲者来说,丢失权限卡甚至都可以说是一个很小的问题了。 宁凝却无所谓道,“没事,谁叫你这家伙这么....” 她一脸笑意,好像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一样,嘴巴喝了两口酒更是口无遮拦,舌头一吐好像就要说出什么话一样。 可下一刻,沈玥好像已经知道了她要说出什么话来,心有灵犀地已经抬起了手把它放在了宁凝的嘴上,让她吐不出来下一句话来。 宁凝睁着眼睛对旁边的沈玥眨眨眼,带着无辜的神色,嘴巴却突然张开恶作剧似的舔了一下沈玥的手掌。 下一刻沈玥感受到了手掌上湿润的触感,受惊了一样地把手拿开,然后又用嫌弃生气的眼神看向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而宁凝当然也没有进一步惹那个沈玥生气,只是带着抱歉的神色对沈玥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让他继续话题,同时,手又重新放在了身旁少年的手上。 同样的,又是轻轻摩挲一下,而后将十指扣住他的十指,紧紧扣住。 苏长看着他们的互动,突然觉得牙疼。 甜度过高了? 可下一刻,看到他们憔悴的眼神和眼神里最后那点温存的迷茫,苏长又吐槽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的欲者都是这样的。 当产生爱情和生死相关的时候,仍然选择爱情的苏长都愿意称他们为勇士。 苏长在沙发上坐下,看向了沈玥, “既然宁凝已经准备帮你,那进入巴别塔是十分容易的。” 宁凝也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充道, “我要提醒一下,我的权限卡虽然可以进入巴别塔,但是只能一个人进去....” 她还没说完,身旁的沈玥已经开口了, “到时候我进去...我准备了一些可以破坏巴别塔顶层门锁的拆解卡....” 宁凝解释道,“我平时负责的楼层是在比较低的地方,等沈玥进去的当天我会临时抽调低层的人去工厂活动,正好给沈玥腾出去坐底层电梯的机会。那个拆解卡也是我把巴别塔内部锁的构造拿回来给沈玥看他做的,经过在家里的测试,应该可以打开顶层的锁。” 苏长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旁边那个沈玥,中间人一般没有接受过很正经的教育,不然也不会到上层去当玩物了。可苏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搞破解这一套。 感受到苏长的视线,沈玥摸了摸头,“我之前母亲在上层负责安全这一块,所以她教了我一点。” 随后他又总结道,“这次进入巴别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基本上都计划好了。” 苏长点点头,他当然也不会当个混子,既然他们已经帮忙解决了进入巴别塔的问题,苏长还是想着能在撤离方面帮帮忙。 “到时候我会在外面开车接应你,到时候会把你从里面接出来送到D区宁凝的家里可以吗?” 沈玥却道,“车要进入巴别塔的停车区必须是有正式巴别塔牌照的才可以进入,你能弄到那种进入巴别塔的车吗?” 苏长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没问题的。” 要是顾清寒的车都不能进,那谁还能进巴别塔的停车场呢? 随后,苏长看了看他们两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等事情完了...你们两个怎么办。巴别塔内部宁凝现在变成了欲者肯定不能久待,你们做完了有什么打算吗?” 苏长还是比较担心他们两个继续留在上层会不会出事情,所以还是提议道让他们完事以后去欲巢算了, “你们完事了要不还是回欲巢吧...我看你们在上面也不安全,到时候两个一起出什么事情了。” 宁凝无所谓地看了看沈玥,喝了一口酒道, “放心吧,我是不会走我父母的老传统的。” ------------ 26.渐起 顾清寒办公室内,正在阅读文件的顾清寒突然停顿下了继续看文件的视线。 拿起旁边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之前想要送给苏长的戒指。 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 把它轻轻抬起,放在了自己的眼前,细细地打量起了它有些粗糙的做工,以及那个少年在面对自己的戒指时所说的话。 “等你在巴别塔上给我放大炮仗了我就接受。” 不自觉地,又回想起了那天他嘴角略带无奈和失望的笑容,和自己当时无话可说的尴尬。 细细摩挲起了上面接触的质感,顾清寒随后紧紧把它攥紧,攥在手心里很久没有放开。 真是讨厌。 顾清寒默默想着,不知道是在说戒指还是那个拒绝自己的少年。 亦或是,二者都是? 顾清寒看了这个戒指良久,最后又默默地把它放进了贴身的口袋。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回家等自己? 顾清寒想着,又重新翻开了手里的资料文件。 “报告。” 下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和呼唤报告的声音,让顾清寒把目光放在那道关闭的门上。 “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下层一个宁凝那个部门的男性职员,现在看起来十分焦急,不知道是不是直接从下层跑过来的,竟然急得满头大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顾清寒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这么急?” 那个男部员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随后才焦急地道, “顾老板,警卫部的人接到了中间人举报,说是宁老板现在密谋对巴别塔不利,刚刚一大堆警卫部的人跑到我们食品部那里传唤宁老板。” 顾清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警卫部接到举报?你们宁老板人呢?叫她来见我。” 而那个男职员更急了,“宁老板今天带我们食品部的人去加工厂里调研了,整个食品部都没几个人,我是那个留下来值守的。现在警卫部的人已经去加工厂找宁老板了!” 顾清寒已将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她立马站起身子,走到门旁边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上,对那个男职员说道,“我们现在马上去加工厂,我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 领着那个男职员到巴别塔的停车场上了车,顾清寒一边开着车一边拨通了宁凝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呼叫声,顾清寒越来越感觉有一种特别的不安感。 你在搞什么,宁凝。 ...... ...... “叮叮叮~” 在食品加工厂调研的宁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跟旁边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宁凝看着手机上面写着的“顾清寒”三个字眼神突然一缩。 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声抱歉,宁凝跑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顾老板你.....” “你食品部的人跟我说有中间人举报你,你怎么回事?”顾清寒的声音充斥着凛冽的寒意,带着一种愤怒感质问着宁凝,让宁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但下一刻,她的眼神突然凝重了起来, “警卫部来了?” “是,你在哪里?”顾清寒听到宁凝突然问到警卫部,有些不安地问宁凝道。 “我....现在在食品加工厂里面。” 顾清寒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你....不会?” 刚刚宁凝对警卫部的反应突然让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测。 上层警卫部是一个随身携带枪械和磁场探测仪的暴力部门,他们平时的工作除了维护巴别塔的安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 那就是纠察上层非法出现的欲者。 任何出现在除了巴别塔以外的重要位置的欲者都会被无条件击毙。 很显然,食品加工厂就属于重要位置之一。 顾清寒眼神一缩,突然对宁凝吼道,“你这个蠢货!快给我从食品加工厂里面滚出来!我在外面接你。” 宁凝沉默了一下,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刺耳的警笛声,苦笑了一声,“来不及了顾老板......” “你!”顾清寒的声音十分愤怒,甚至就连驾驶的跑车都因为狂踩油门而发出疯狂地嘶吼声,“你给我在加工厂里面藏好,至少等到我来再说。” “.....”宁凝张了张嘴巴,突然笑了出来,似乎有些讶异于那个秩序的看守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良久,她轻松地开口道, “好,谢谢你,他们找不到我....” “好!” 顾清寒已经看到了远处食品加工厂的轮廓了,下一刻她还是挂断了电话,疯狂向那边驾车冲去。 而挂了电话的宁凝有些怔怔地看着下方的人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突然非常痛恨这个可悲的世界,突然痛恨那座坐落在城市中央的巨大的巴别塔。 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父母在当时的感受和选择。 她想了好多好多,也感受到了许多许多。 可唯独,就是没能尝到后悔的滋味。 是谁举报了她? 可能是沈玥他们在欲巢里面商议的时候让其他中间人听到了也说不定。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些了,只要被警卫部的人逮到,宁凝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在警卫部全部来找自己的情况下,那个少年应该可以顺利到达顶层找到他要的东西。 然后再乐观一些,他可能会用那样仪器,拯救多少像自己一样可悲的欲者,改变一下这个可悲的世界。 宁凝突然笑了起来,没有理会其他食品部的人,而是默默地从旁边的通道离开,朝着下面人少的地方走去。 外面的鸣笛声越来越大,想必已经把这个地方给包围了。 现在只能躲着等顾清寒来救自己了。 宁凝一边走,一边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自己手机里面存留的号码。 只是片刻,那边立刻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自己伴侣的声音。 “怎么啦?” 突然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声音,宁凝好像忘记了外边有那么多持械的警卫人员和自己现在极度危险的情况。 她笑了起来,带着轻松的语气, “怎么样,进入巴别塔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回复道,“嗯,下层的人都被你带走了,基本没什么人拦我,现在已经进来了。” “你那边怎么样。”那个少年问道。 “嗯....还不错。”听着外面的警笛声,宁凝苦笑道。 越往地下,外面的警笛声就越来越小声,沈玥根本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却还是感受到了伴侣语气里面的一丝不对劲,他问道, “怎么了你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要不要我现在出来?” 宁凝张了张嘴巴,回应道, “还能出什么事情,你那边尽快就好....” “我只是....” “突然有点想你了而已。” ------------ 27.毙 “顾老板好。” 身旁的警卫部负责人对顾清寒行了一礼道。 顾清寒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个负责人,问道,“宁凝现在在哪里?” 负责人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刚刚下车的男性职员,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接到了中间人的举报,说是宁总管现在密谋对巴别塔不轨,所以过来传唤她回警卫部接受调查。现在我们的人已经进入了加工厂里面寻找宁总管。” 顾清寒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知道她在哪里,我进去找她,之后我会把她带到警卫部的,你们的人可以撤了。” 警卫部的总管沉默了一下,却没有继续下达让队员撤离的信号,而是看着顾清寒说道,“顾老板,您.....” 顾清寒的声音寒冷,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行,吗?” 负责人突然有些冒出冷汗,无法继续直视顾清寒那冒着幽色的眸子。微微低头,她回应道,“没问题。” 随后她对着自己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说道, “下面的人,先撤出来,在一楼待命。” 顾清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己一个人打开了食品加工厂的门,迎着那些慢慢从里面扯出的全副武装的警卫部成员,她还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而外面,负责人抬起头来看见顾清寒的背影消失之后,慢慢露出了一点笑容,对着旁边的警卫部人员使了一个眼色, “宁凝绝对有鬼,你们偷偷跟上。” 随后用自己的右手轻轻在脖颈上划了一下, 那是, “一旦条件符合,就地击毙”的意思。 ...... ...... “宁凝!” 顾清寒打开视频加工厂里面最后一扇仓库的门,终于看见了那个有些憔悴的女人蹲在仓库的边缘上,有点害怕地看着打开门来的人。 终于,在看见是顾清寒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老板...还好你来了...” 顾清寒却毫不客气,上去就是给了宁凝一脚,踹得她直接从蹲着变成坐下。 “你怎么回事!” 顾清寒的声音极其寒冷,十分冷酷地拎起了宁凝的脖子,直视她那双有些憔悴的眸子,那是一双一看就有些不太对劲的眸子。 “你堕落成欲者了?” 宁凝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而顾清寒听到这句话以后却更加生气了,恨不得直接给她一个巴掌,“你疯了?为什么?” 宁凝却笑了笑,随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遇到了,就爱上了。” 这个答案,突然让记忆力极好的顾清寒回想起了多年前在巴别塔里面第一次和欲者交流的时候,她说出的话语。 那是一模一样的答案,只是此时此刻,由宁凝说出来,她的感触更深,而且疑惑更重。 脑海里似乎好像想要咒骂几句这个蠢货,却突然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归于了沉默。 “你...真的在打什么对巴别塔的算盘?” 顾清寒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嗯...”宁凝点了点头,但还是开口道,“准确来说也不是...他们只是怀疑巴别塔顶层有没有什么仪器能够改变欲者的情况...我只是想帮他们上去而去。” “你们哪里来的消息?” “是...沈玥...也就是我伴侣他母亲从巴别塔里面传出来的消息...” 顾清寒好像知道了那应该是一个中间人的母亲,自愿进入巴别塔内部当实验样本,死亡之后应该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消息送了出来。 想到这里,顾清寒更加愤怒了,“蠢货!就连我也不知道巴别塔顶层我母亲在干什么,你们凭什么相信一个进入巴别塔的欲者能够知道巴别塔顶层有什么东西?你们全都是蠢货吗?” 宁凝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也知道这可能是个圈套,但你呢,在巴别塔的高层谁不知道顶层上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而且,你我不是都知道吗,你母亲每周四都不会在塔里....” 顾清寒眼神一凝,是的,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宁凝知道。 每周四顾紫笙早晨都会离开巴别塔内部不知道去哪里,到了傍晚的时候又会重新回到巴别塔顶层。 周周如此。 顾清寒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你的账我后面再跟你算,现在警卫队他们很想把你抓住,现在的情况你一旦被他们抓住肯定是被当场击毙。你先和我走,到时候我再把你送进欲巢里面...” 宁凝却冷笑一声,“秦弥那个家伙对我不爽很久了,这次肯定是想把我弄死。” 秦弥就是刚刚顾清寒在外面见到的警卫部的负责人,同时也是之前宁凝食品部负责人的竞争者。 结果一目了然,宁凝获胜进入巴别塔坐办公室,而秦弥则在外面天天苦逼地跑外勤。 秦弥一直觉得宁凝是和顾清寒关系好才能获胜的,所以对宁凝一直不太爽。 顾清寒皱着眉头想把宁凝拉起来,下一刻却听到了后面脚步密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警卫队。 顾清寒眼神一缩,看向了门外正在往这边赶来的警卫队。 秦弥现在让警卫队进来肯定已经是打算好了要将宁凝击毙在这里了,不然她绝对不会不听从自己的调度让警卫队在一楼待命的。 该死。 顾清寒咬了咬牙,正准备起身出去,却突然被后面的宁凝拉住了。 回头看去,顾清寒正好对上宁凝那双此刻变得无比深沉的眸子。 她不想让自己冒险保护一个违规进入上层重要地点的欲者。 尤其是,不想给那个在巴别塔顶层的女人一点抓住她违反秩序的把柄。 宁凝轻轻捏了一下顾清寒的手指,声音有些低哑然地对顾清寒开口道,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 这种不知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凭借你和我平时聊的比较来,就凭借你多和我说了几句话,就能称得上朋友吗? 可在这一刻,顾清寒是真的想出去,拦住那些外面的警卫队,护住眼前这个女人一条命的。 即使这样违背了巴别塔的秩序。 可秩序到底是什么? 就凭秦弥看宁凝不爽就要把她赶尽杀绝吗? 她看着宁凝在自己身前站起来,身上又如同当时在家里想要送给苏长戒指一样,缠绕住了无穷无尽的枷锁。 疯狂地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挽留住她出去的身体,想要在这一刻拦住外面的警卫队,却被脑海里母亲灌输的秩序所束缚住。 如同之前一样的,她还是一样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只能抬起手,对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虚抓一下,好像要抓住什么样,却抓了一个空。 她不是欲者吗? 她不是宁凝吗? 下一刻,那个自称为自己朋友的女人,突然回头,对着自己说着她的名言, “我是不会走我父母的老传统的。” 只是这一次,她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话, “至少,就算我死了他也得活着。” “所以清寒,我再拜托你一件事,让他平安地从塔里出来。” 外面,突然响起了警卫队督察欲者的磁场仪器声,声声地高响着,向拿着它的人们示意,它发现了一个磁场紊乱的人类,它发现了一个, 欲者。 “发现非法进入上层重要场所的欲者,报告长官,请求击毙。” 而理所当然地,那个和宁凝有仇的女人,借着秩序的名字,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下属回答道, “允许击毙。” ------------ 28.警报 在电梯里缓缓上升的沈玥,忽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心中突然一悸,眼神微缩地望向了远方,似乎遥遥地从不知名的位置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更像是一段悠长的嘶鸣,好像是从灵魂深处溢起的血液滚动的声音一样,让沈玥站在原定突然怔住。 “叮...” 于是,就连下一刻,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还是久久没能从电梯之中挪动自己的脚步,从电梯里面出来。 他好像突然丢了什么东西,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却让他浑身紊乱的磁场重新安静了下来,再也不复之前的躁动不安。 所以,就连他的心也跟着外在的磁场一起安静了下来,由之前的燥热逐渐降温。只不过,是由温暖逐渐降至冰点而已。 好像就连轻轻挪动自己的身体都成问题一样,他愣在原地,久久没能移动身体。 但手中制作的拆解卡片却提醒着他,你还有事情要做。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看向了前面那扇象征着巴别塔最高层的门扉的圆门,他还是走出了电梯,将手中的拆解卡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权限检测器上。 根据他们之前分析的,巴别塔的执行人每周四白天都会出塔。 这也是他们能够进入巴别塔顶层的最好时机。 “滋~” 拆解卡片轻松地破解了最高层的权限进制,下一刻就让顶层的大门向沈玥敞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沈玥微微一愣, 他原本以为顶层的权限机密会相当的高,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用拆解卡破解,让自己顺利地进入顶层。 再向里看去,里面的景色更是让他瞳孔一缩。 里面是一间较为巨大的圆形房间,四周没有一扇窗户,也没有一丝阳光从外部渗透进入房间,但里面却被地面上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成一片亮丽的风景。 沈玥这才发现,地面好像是一层奇怪的玻璃构成的,而下面,五彩斑斓的光芒不知道是从下方什么地方传输而来,从地面沿着墙壁,输送到了房间顶部,链接和控制着整个城市防护罩的装置那里。 而链接着巴别塔护罩的那一台仪器上方,密密麻麻地存在着无数像是一小片玻璃镜一样的小块,拼接在一起,构成了整个仪器。 “这里是...” 而在房间尽头处,你终于可以看见一个办公椅和一套桌子,上面背对着自己摆放了许多文件,还有, 一个相框。 在桌子后面,还有一扇门扉,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构造。 可沈玥却稍稍呼吸急促地收回了视线。 因为,他在那张办公椅上看见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头蓝色的长发,发梢末尾处却被一个小小的发带扎住,系成了一小个十分美丽的小卷随意地搭在自己的肩膀前面。一副微微反光的眼镜搭在鼻梁上面,映射出了地面上发出的五彩斑斓的光芒,让人看不清楚她那具体的眼神。 于是,你可以凭借她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全方面地感受到她似乎无处不在的视线。 那的确是一个美人,绝美的容颜就算是一副看不清的眼镜遮挡,也还是尽情地展示着主人的光芒。 博大的胸怀上,系着一个象征着巴别塔标志的小小胸针,散发出一道淡淡的金芒。 手中捧着一束花朵,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花朵的纹理,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可下一刻,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不耐烦的神情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奇怪的笑容。 随后,沈玥就听见那个坐在远处的女人对自己开口道, “你终于来了。” 话语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挑逗和趣味。 ...... ...... 出乎苏长意料的是,似乎是因为宁凝的事情,巴别塔现在还留着的人好像比较少,就连停车场里面也空溜溜的,除了他开着的车以外,苏长基本上看不见啥车了。 “怎么还不出来啊...” 苏长也不太敢直接打沈玥的电话,生怕发出什么动静干扰了他的行动,于是只能按照原定的计划待在接应地点。 一个小时过去了,苏长还是没能在那个电梯口看到沈玥出来的身影。 不会被抓了吧? 苏长咽了口唾沫,心里却想着,如果再等半个小时还不来,自己就给他打个电话。 话说顾清寒的车里一直都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是装了什么车载香水吗? 苏长看向了副驾驶前面的小箱子,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想看看那里是不是装了什么好闻的香水。 结果苏长只在箱子发现了一个检查欲者的小仪器还有几只笔。 难道这是顾清寒的体香吗? 苏长仔细嗅了嗅,感觉越来越像顾清寒身上的味道。 身体有点害怕地缩了一下,不禁想到,要是顾清寒知道了自己拿她的车跑到巴别塔来接应入侵巴别塔的中间人不晓得会不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凌虐致死。 苏长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咽了一口唾沫,苏长想起了顾清寒那张不太坦率的脸。 顾清寒这家伙最好玩的就是她的眼睛永远和自己的表情是不一致的。要想了解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她的眼睛。 即使她表面装的多面无表情,但眼睛却无时无刻地盯着她的目标,不自觉中就会透露她的想法。 比如,虽然脸上装着一副臭脸,但在看到自己端上来的晚饭的时候还是会悄悄地侧过眼睛看看今天晚上吃的是什么。 再比如,在床上喜欢死死地贴着自己的额头,然后强迫自己用眼睛和她对视。自己稍稍挪开一点头或者视线,都会被她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强迫地拉回来看着她。 苏长探索起了这个小小的探索欲者的道具,脑海里想着顾清寒,嘴巴也轻轻上扬了一点。 应该是在从小教育的影响下,顾清寒在生活和感情方面出乎意料的迟钝,苏长的意思是,表面上很迟钝。 所以,无论如何就算心里非常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感到喜爱或是其他的也绝对不会开口说一句自己想要,非得要等到别人提及或者主动给她,她才会显示出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好像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一样,“勉强”接受。 真蠢。 苏长笑了笑,好像摸索到了这个仪器的某个按钮。 下一刻,整个仪器突然散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扫射起了整个车子的内部。 只是在扫过苏长的时候,它好像感受到了奇怪的磁场波动,“滴滴滴”地叫了起来,发出了一道警报。 “??”苏长眼神一缩,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这个检测欲者的小东西,“你是坏了吗?” 这玩意,检测出自己是一个欲者? 苏长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摁下了那个开关。 同样,不出所料的,它还是再一次发出了“滴滴滴”的警报。 苏长微微愣神, 怎么回事,欲者不是成对产生的吗?自己成了欲者,顾清寒呢? 如果顾清寒成了欲者,自己没道理任务不会成功啊? 正当苏长迷惑的时候,前方的电梯口终于出现了沈玥的身影。此刻,他的俏脸一片苍白,眼神里也透露着恐慌,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样。 “沈玥!”苏长也没来得及继续打量自己手里的仪器,他探出车窗对沈玥示意自己正在这里。 “怎么样,到顶层了吗?看到了什么?有找到什么仪器吗?” 沈玥轻轻喘着气,坐上了车看起来有些疲惫,随后,他有些难受地对苏长说道, “我到顶层了,上面没有人,只有一张办公桌子。上面我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仪器,我测试了一下,可以把我紊乱的磁场状态接触......” 苏长有些兴奋,“那你拿下来了吗?” 只要能拿到那个仪器,就满足了单主描述的任务二了呀。 但沈玥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反倒先对苏长说道,“我们先开车出去...” 等到苏长开车出发之后,他才对苏长解释道, “我刚刚拿到仪器,上面的警报就被触发了,有很多警卫都过来找我。当时我在上层跑不掉,只能拿那个仪器当做诱饵甩掉那些警卫。” “不过我拿到了巴别塔最高的权限卡。” 沈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金色的卡片,说道,“这张卡片可以打开巴别塔里面的所有门,拿着这个应该可以轻易拿到那个仪器...” “苏墨..这次之后我应该会被巴别塔通缉...我把卡片交给你,你一定可以帮助我们拿到那个仪器的...拜托了...” 苏长开着车子,转过头看向了那张沈玥递过来的金色卡片,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把它放进了自己怀里。 收回时,苏长不经意间撇过了沈玥那双带着拜托神色的眸子,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感。 就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一样。 可下一刻,后面整个巴别塔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一样,向外发出了一道道警报声,无疑是沈玥这个入侵者引起的警报声。 苏长也没法多想,一脚踩在油门上让汽车飞快地奔驰起来, “我先把你带回宁凝家里,等宁凝回来你们就回欲巢。至于那个仪器,就交给我吧...” 沈玥看起来累极了,整个人有些瘫软地躺在座椅上,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对着苏长勉强地笑了一下, “嗯...拜托你了。” ------------ 29.责问 “叮~” 坐在车里的顾清寒有些呆愣地看着车前面行驶而过的警卫车辆。 不,再具体一些,应该看的是最后那辆车里面放进去的白色担架上面躺着的那个人。 “呜呜....” 副驾驶那个食品部的男成员轻轻捂着自己的脸庞,有一声每一声地哭泣着。 顾清寒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很讨厌,颇有一种让人难以平静下来的吵闹感,尤其是在现在自己极其头疼想要安静一下的时候。 “别哭了..” 顾清寒皱着眉头,心里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明不明,却大抵可以用难受来形容概括的感觉。 是的,在宁凝在自己面前被击毙的时候。 在秦弥用所谓秩序搪塞自己的时候。 男职员难受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但是却好像怎么样也擦拭不干净一样,一直渗出温热的眼泪。 抽噎了两下,男职员没有看向顾清寒开口道, “宁老板她...是一个好人...” 顾清寒把身体全部靠在座椅上,眼睛里面闪过的全是迷茫。 秩序告诉她,宁凝是一个堕落成欲者的人,非法进入上层重要场所的欲者,所以秦弥击毙她的确是合规的。 内心也在告诉她,宁凝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是自己的朋友,是一个好人。 而良久,她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一如当时在房间里没能回应苏墨一样, 她只能干涩地回应道, “我知道......” 随后,车内就陷入了沉默之后,透过眼睛,你只能看见一个一直伏头哭泣的男人,和一个仰着头闭目的女人。 “滴滴滴....” 而下一刻,女人的手机却轻轻响起,好像在提醒着什么事情。 女人拿出了怀里的手机,看向了上面的信息。 自己的汽车随时链接着自己的手机,即使自己不在家里,也可以通过手机查看汽车的安全情况。 理所当然的,顾清寒同时也可以看见自己汽车的动向提示。 而拿给苏墨的车子每次动用都会给顾清寒发送一道信息。 这次也不例外。 所以,顾清寒当然看见了, 自己那辆开往巴别塔内部停车场的车发来的移动信息。 顾清寒微微怔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宁凝...苏墨.... 他们是一伙的? 宁凝把苏墨送到自己身边就是为了巴别塔顶层的仪器? 那之前对我的好就是为了这个? 都是骗我的吗? 旁边的男人刚刚抬起头,就看见了旁边的女人眼里的茫然慢慢消退,面上的表情也缓缓消退,逐渐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也只有那双充溢着幽色的眸子提醒着外人,她此时此刻愤怒的内心。 “我要回去一趟...”顾清寒没有什么表情地拴上了安全带,没有看向身边的男人,只是淡淡开口道。 “下车。” ...... ...... 坐在客厅里面的苏长呆呆地看着眼前手里握住的金色卡片,看着那张象征着巴别塔最高层权限的卡片。 而在桌子上面,正对着苏长正摆着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另外一个欲者检测器。 沉默一下,苏长还是拿起了那个检测器,打开了盖子正对着自己。 之前在车上的那次检测苏长不知道是不是仪器的问题,竟然把自己检测成了一个欲者。这个是从顾清寒屋子里新拿的应该不成什么问题,所以苏长回来想着还是再测试一遍。 摁下按钮,一道柔和的蓝色光线扫射起了周围的一切物品。 而在扫视过苏长的时候,立刻就在仪器上显示出了苏长的磁场。 原本应该长直的磁场此刻好像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正对着大门外面的方向疯狂骚动,好像在对另外一道磁场发出呼唤。 一次又一次地向外弯折的过程中,磁场的形态都开始改变,慢慢地往身体外部脱离。 这种不规则的磁场运动正好说明,自己现在是一个磁场被别人无规则吸引的欲者。 下一秒,整个仪器完成了运作,光芒逐渐暗淡下来。 “苏墨!!” 苏长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此时此刻,带着愤怒情绪推开门的女人。 自己的磁场正被她吸引,疯狂向她发出呼唤。 “欢迎回.....” 苏长愣了一秒,还是对那个女人笑道。可话还没能吐出来,她就被那个带着愤怒的女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他瘦弱的身体当然吃不住这样带着力道的掐击,整个人瞬间顺着顾清寒的力道被压在了沙发上面。 顾清寒那有些修长的指甲狠狠地从自己的后脖颈刺入肌肤,带来了强烈的剧痛。 可也不仅如此,从正面来看,她的手掌死死往下按压着,让原本通畅的呼吸道收到压迫而就连从外摄取一点空气都十分困难。 苏长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有点愣神之间整个人就被顾清寒擒住压在了身下。不,不如说,就算反应过来了也依旧是这个结局。 每次顾清寒掐自己脖子的时候,苏长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是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能感受到这种待遇了,这一次,苏长感觉她想要杀死自己的冲动更甚。 为什么? 苏长带着浓浓的疑惑,轻轻用手指想要把她那双十分坚硬的双手给拉下来,让她放开自己的脖子。 可得来的却是更进一步的力量。 苏长整个人好像被掐得休克一样轻轻咳嗽起来,当然,被掐住脖子的他当然咳嗽不出来。只是他整个身体好像发出了痉挛一样的震动,手脚也越来越瘫软,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苏长有些迷离地看着顾清寒此时此刻的眼睛,却只能看见她那好像被愤怒充斥了的眼睛。 而顾清寒也死死地盯着苏长,最终,她还是开口道, “宁凝他们进入巴别塔内部,你是不是一伙的?” ------------ 30.惩戒 你的回答呢? 顾清寒此时此刻真的很希望自己身下的少年能够露出那样的责怪和委屈的神色,然后愤怒地对自己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和宁凝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即使是埋怨自己,对自己生气,甚至不理自己都好。 即使是自己低声下气地向这个少年道歉也好,自己都能接受。 只是,不要告诉自己其实你靠近自己就是为了进入巴别塔好吗? 顾清寒微微喘息着,死死地盯着身下艰难呼吸的少年,好像要从他那双迷离的眸子里看见她想要的答案一样。 可令她失望的是,那个少年却没能像她所想的一样说出自己想要的话语。 他只是张了张嘴,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 就连手上挣扎的动作也同时停止了,就好像真的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在以这种方式赎罪一样。 顾清寒却因为眼前的这一幕眼神紧紧缩小。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真的要我把你当作一个发泄欲望的中间人你才高兴吗?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自己只用稍稍用力,就可以把这个脆弱的男人给掐死。 可顾清寒却迟迟没能下得去手。 是啊,她到底是在怨恨什么呢? 是怨恨那个在自己面前自称朋友的宁凝吗? 是在怨恨身下这个第一次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少年吗? 或者, 是在怨恨那个看着宁凝被击毙却没法动弹身体的自己吗? 顾清寒轻轻把捏住那个少年的手给放开,露出了在下面变得青紫的脖颈。少年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下意识地大口呼吸起了空气,可下一刻又因为脖颈的伤口而感到疼痛,整个人轻轻咳嗽起来。 顾清寒看着那个轻轻喘息着的少年,心里因为纠结和愤怒而缠绕产生出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好像要把整个肺腑全部烧通一样难受。 而表现在表面的,是顾清寒越来越想要把眼前少年给撕碎的冲动。 她痛恨少年的欺骗,痛恨宁凝想要对巴别塔不利的动作。 但同时呢? 她又喜爱少年留给她的温暖,喜欢和宁凝相处的时间。 为什么要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矛盾。 宁凝老实当自己的上层人不好吗?苏墨老实当中间人不好吗? 为什么... 要让自己感到这么难过呢? 顾清寒喘息了几下,侧过了想要撕碎少年的冲动,站起了身子,手上因为心里的波动而死死捏住,爆出了几根青筋。 她没有去看少年的脖子,尽管心里乱的不行,她还是想要离开,想要安静一下。 也许安静下来之后自己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也许安静下来自己就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和欺骗而感受到难受了,也许,安静下来之后,她就可以把苏墨真正当成一个中间人,把宁凝当作一个非法的欲者了.... 只要不去想它... 顾清寒想要离开这里,去自己的办公室冷静下来... 可下一刻,一只温热的手却轻轻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回头看去,一双带着喘息动静的眸子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双视线穿透了她的眼睛,直视她的心底,把想要变得平静的心潭重新搅动起来。 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那张嘴唇最后还是吐不出什么清楚的话语, 于是,他只能说, “对不起。” 他轻轻低头,好像在恳求自己的原谅一样,好像在奉献自己的一切恳求着自己的惩戒,以求平息自己的怒火一样。 可自己的怒火却终于彻底燃烧起来了,从自己的内心一直延续到了自己双手上,操控着自己的双手,轻轻抚摸上了那个少年的躯体;操控着自己的牙齿、唇舌向前靠近,靠近那个少年白皙的肌肤,靠近他脆弱的身体。 这是惩戒吗? 顾清寒不知道,但她只想发泄自己的怒火,让自己舒服起来,让那个少年感受到痛苦,让他对欺骗自己感到后悔,让他感到深深的后悔。 之后呢? 顾清寒没有想过,也不想再考虑。 只是这一刻,她躁动安静不下来的心,连同自己的身体一起,狠狠地包裹住了少年的一切。 仅此而已。 ...... ...... 白天和黑夜的时光故事该如何解释? 人们总是会给出不同的答案,给出不一样的话语来诠释这段时光。 而顾清寒和苏长,却用最原始的情绪碰撞来解释这一段时光。 没有任何隔阂的,他们就这样一直交缠在一起,忽略时光,忽略肉体的饥饿。 那个少年没有抵抗地接受着顾清寒,偶尔只是用他的手臂轻轻抚摸顾清寒蓝色的头发,好像要将她的愤怒抚平一样。 而顾清寒也早就迷醉了,或者说是干脆将那些事情全部抛诸脑后了一样。 是的,其实当她真的遇到这些烦心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想着逃避。总觉得,只要躲开不看,不想,这件事情总会过去一样。 可就是这样,她到底错失了多少东西呢? 顾清寒不明白,死死地索取着少年的一切。 多少次似乎都无法满足一样,她贪婪地汲取着快乐,以此来逃避着痛苦,以此来麻醉着精神。 而少年也好像读懂了自己的意思了一样,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任她从愤怒,平静,迷茫最后到疲倦罢了。 已到了深夜,就连那个跋扈的顾清寒也感受到了精疲力竭。 没有管旁边的被褥,她只是死死地拉着怀里地少年,不让他离开,不让他,像宁凝一样离开而已。 可她有时也会迷糊地想着,要是这些人不靠近自己该多好,要是这些人离自己远远的该多好。 自己就安安心心地跟随着母亲当所谓秩序的看守者,僵硬地干着每天的工作就好了。 和其他所有上层人一样, 就这样简单一点,就好了。 她已经半梦半醒了,只是死死地趴在那个少年温暖的怀里,有些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你们干嘛过来...全部...滚..”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感受到温暖,自己就不会因为他们的欺骗而感受难过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而那个已经被顾清寒折磨得嘴唇泛白的少年却依旧醒着,听见了怀里少女的呢喃。 可他只是轻轻拉过旁边的被褥,盖在她毫无遮拦的身体上以免她着凉。 手臂也轻轻抚摸过她光滑的背部,好像在哄一个哭累了的孩子睡觉一样。 可同时他嘴上也挂起了无奈的笑容,好像在可惜自己的不对,让这个可怜的少女受伤了一样。 他只能如此说道, “好...好...我们滚...” 而听到他回话的迷糊少女也终于完全抵挡不住困意,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忘记了或者难过或者伤心的记忆,深深睡了过去。 床上,只有另外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安睡,久久地,没有停下。 ------------ 31.迷蒙 第二天下午,顾清寒端着一盘食物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是对眼前的景色感到有些愧疚。 那个少年不着片缕地躺在一片混乱的被褥里面,苍白的脸庞由于被褥的阻挡只能堪堪露出一半的面容,可即使如此,你还是可以看见他好看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遮蔽着他已经睡着的眸子。 再看他的脖颈上,一片乌紫的青瘀向顾清寒无声抗议着,抗议着这个女人对少年无端的恶行。 你真讨厌。 那片淤青如此对顾清寒说道。 而顾清寒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你真讨厌。 尤其是,明明昨天才榨取了少年一整天,可早上醒来看着那个少年的睡姿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索取他,好像是要把这个水润的男孩全部抽干一样可憎。 自己是女人,是强壮的女人。 可即使是这样的自己,在经历了一天的运动之后竟然还是觉得十分疲惫。 那这个瘦弱的少年呢? 顾清寒又想到了今天早上自己在强行把他唤醒之后的索取时,他竟然有些承受不住地昏倒过去。 想到这里,顾清寒竟然有些难以开口让这个陷入短暂安眠的少年醒来。 可他如果再不醒来,恐怕真的会休克过去。 犹豫了一下,顾清寒还是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个少年的背部。 经历过漫长运动的少年当然十分疲惫,就连这点睡眠时间都被打断的少年疲乏地眨了眨自己地眼睛,尽力地想要张开眼睛,可竟然尝试了几遍都没能成功。 那个少年只得在被褥里面磨蹭了几下,这才勉强地睁开了一点小缝,看见了眼前这个拿着餐盘的女人。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点点熟悉的淡淡笑意,顾清寒甚至都可以猜到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了。 他通常都会对自己这样说道, “早。” 可今天,一天没有摄入食物和水分的少年,干涩的喉咙想要尽力的发声却只能悲哀地发出一点嘶哑的低鸣声,疼痛的感觉让少年还是没能说出顾清寒往常听到的那句“早”。 霎时间,一种名为内疚和自责的情绪充斥了顾清寒的心头。 她立刻把水杯放在了少年的嘴边,顺带拒绝了他眼睛里那想要自己喝掉的意思,强硬地非要自己喂他喝下去不可。 少年果然还是耐不住自己的要求,轻轻地顺从着她的动作,让杯子里面的水分充分滋润起了自己的嗓子。 他总是这样,如果是自己的强硬要求的话,他还是选择惯着自己,尽量满足自己的要求。 就像昨天和今天早上一样。 明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尽量回应着自己,最后却忍不住昏迷过去一直睡到下午。 难道是因为你觉得这样才能赎罪吗? 还是,你只是单纯地想要我开心而已? 顾清寒已经分不清楚了。 昨天想要去冷静一下的顾清寒被少年拉住了袖子,连同顾清寒自己,她被少年留在了昨天那个迷茫混乱的时候。 即使经历过这么多次的欲望发泄,可顾清寒的心却依旧浑浊,反倒随着一次次地深入运动而越来越迷蒙。 自己,是变成欲者了吗? 可早上用仪器测量自己却依旧还是正常人的状态。 可能,自己只是被宁凝的死亡冲昏了头脑吧。 顾清寒如此对自己说道。 少年如果再不进食很有可能就要休克了,顾清寒还是把餐盘放在了他的身前,对他说道,“吃点东西吧。” 少年在水分润湿了喉咙之后,终于又能说出话语了,可他还是没能用那张嘴巴凑近食物,而是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 “你吃了吗?” 顾清寒微微一愣,搂着少年身体的手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些。 她看着少年不着片缕的身体,和他脖颈上青紫的淤痕,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从冷漠变成了触动,可片刻后她还是没能把表情从对少年的惩戒里恢复过来。 沉默了一下,顾清寒还是没能撒谎,她说道,“你先吃吧。” “我们一起吃吧。” 不出意料的回答。 对自己向来是这么好的少年当然舍不得自己一个人享用食物,就连现在他也依旧贯彻着和之前一样的态度,让顾清寒已经完全分不清了,他到底是为了靠近自己而演戏,还是真的就想这样和自己一起。 顾清寒突然回想起了之前自己想要送戒指给他的时候,想到了他当时有些期盼的眼神,想到了什么都没能给出的自己。 是啊,这么不坦率和真诚的自己。 心里只是单单渴望着少年对自己的好而不想有任何回报,就连简简单单的心动都没法做到。 外面的检测仪器不是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吗? 微微愣神之间,顾清寒自己也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再看向少年那双有些发肿的眼睛,顾清寒现在绝对无法拒绝少年的任何要求。 或者说,她此时此刻,只是想用这点简单的顺从来缓解从之前到现在没能对少年有一点回报的愧疚。 总而言之,她还是对少年说道,“好。” 少年终于又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道笑容下面依旧带了一点落寞和无奈。 那是之前从自己给戒指的时候没能说出话时开始就带着的落寞。 “我们去客厅吃吧。” 少年对顾清寒笑了笑,想从被褥旁边拿起自己的衣物,可拎起来才发现,那件薄薄的衬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昨天狂暴的女人给撕成了碎片,只留着一缕简单的布条悬挂在上面。 这显然是无法继续穿下去的。 顾清寒也有些脸红,责备起了昨天那个迷糊发狂的自己。 好在那个少年还是没能对自己露出责怪的目光,只能有些尴尬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找寻起了周围能够替代一下的东西。 顾清寒抿着嘴唇,有些愧疚地说道,“等晚上我出去给你带一条回来吧...现在先讲究一下就在这里吃吧。” 顾清寒伸手轻轻把旁边的被褥拉在少年的身上,为他遮蔽一点泄露的躯体,顺带说道,“我喂你吧......” 顾清寒拿起盘子里的勺子,喂了一口少年食物,随后又抽回来准备再喂第二口。 可少年却不张嘴了,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不作声响。 这是要自己吃掉吗? 顾清寒有些哑然失笑,随后又自己吃了一口食物,随后再把勺子喂过去的时候,那个少年终于又才张开了嘴,吃下自己的食物。 时光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在二人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重复动作里悄悄消磨而过。 但只有顾清寒知道,那名为愧疚的滋味正在自己的心里, 疯狂滋长。 ------------ 32.分离 夜晚,苏长还是没能睡着。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的确被顾清寒折磨得不太舒服,从脖颈往下,基本上每一处都是痛的。 但其实更多的,苏长也是因为顾清寒现在的脆弱而感到内疚。 可能自己选择攻略这个女孩就是一个错误。 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遵守秩序的。 自己硬生生地闯入了她的世界,却没有考虑到她一片空白的内心和脆弱的情感。 她没有任何回应自己感情的能力,也对别人的感情下意识地产生回避的意识。 苏长轻轻抚摸了一下已经熟睡的女孩,她好像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眉头死死地皱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又像之前一样的,瑟缩起了自己的身体。 苏长也难以怨恨谁,只能说自己的选择错了。 要这样的她给出自己想要的回应的确很难,仔细想来可能还是去巴别塔顶层更适合自己一点。 好歹自己已经有了通往门扉的权限卡了。 如果能从门后得到一点什么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这样,这个世界多多少少的也能回复一点正常。 而怀里这个受伤的灵魂可能也能或多或少地得到一些慰籍吧。 苏长如此想到。 手依旧轻轻拍着蜷缩在被褥里的顾清寒,他依旧久久没能睡去。 ...... ...... 第二天一早,苏醒的顾清寒也觉得不能再继续折磨这个可怜的少年了。 他似乎是极其疲惫一样,苍白的脸庞带着一抹死气的安静,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不是他尚有动静的鼻息,顾清寒看着他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和浓浓的眼圈还以为他已经离开自己了一样。 她张了张嘴,有些内疚地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脸庞,心中的自责更甚了几分。 可没想到,就连这样轻柔的动作都能把少年吵醒。 只见他即使疲惫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却还是坐起了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又带起了自己熟悉的淡淡的笑意。 他说道, “早。” 顾清寒没能直视他那顺着阳光看向自己的双眼,只是同样道了一句“早”之后,她又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才从床上站起来身子,离得少年稍微远了一点。 这样的动作和距离好像给了她一些勇气,让她终于能够看向少年,随后犹豫了一下,她才说道, “起来吃早饭吧,吃完早饭我送你回欲巢。” 是的,至少能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 她也不忍心再这样无休止地欺负他下去了,或许在自己冷静一下之后,她就能找到正确对待少年的态度。 也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应吧。 少年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己的眼睛,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他回应着:“好。” 随后,二人的气氛完全沉寂了下来。 或许沉寂下来也好,至少能让自己不用再说出什么话语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了一顿没有任何装饰的早餐给他。 然后和他在餐桌上坐下,没有任何交流地把早饭吃完。 最后,再帮他收拾一些东西,带着他走到车库里。 他的身体真的被自己给糟蹋得够呛,顾清寒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上因为疼痛而变得僵硬,可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地跟着自己走着。 而自己也只是心里感到内疚,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伸手搀扶一下都显得奢侈地,默默地走在前面。 直到看见他上了车,终于可以坐下,顾清寒才松了一口气,发动了汽车。 他们和旁边的车子保持着没有任何区别的速度,就和其他上层人一样,顾清寒带着苏长在马路上慢慢地开着,从A区一直到遥远的M区,从巴别塔下一直到那个欲巢的巨大入口那里。 直到车子行驶进入欲巢,旁边的少年却好像张了张口看向了出口那里检测欲者的关口。 那里,许许多多的欲者因为无法出去,却还是待在那里,期盼能从巴别塔看守人员那里得到什么关于自己进入巴别塔伴侣的消息。 或者,还有一些欲者,也正在那里填写自愿进入巴别塔的表格。 顾清寒也是第一次来到欲巢,自然也对少年日夜生长的地方有些好奇。 正好路上有很多的行人,于是她索性放缓了速度,和少年一起看着周围的环境。 她终于看见了书本上说的树木,终于看见了和少年脸上表情略微不同的笑容,终于看见了那些成双成对行走着的欲者们。 可顾清寒只是默默感受着看到了什么,嘴上却没有少年说出什么话,只是偶尔撇过头去看看那个少年依旧带着的淡淡笑意。 “就在前面那里了。” 少年指着前面道路尽头的一栋小房子,示意着顾清寒那里就是他的家。 而顾清寒也听从着他的意思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 少年转过头来对顾清寒笑道,“你等一下啊。” 说罢,他就先下了车子,一个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顾清寒摇下了车窗,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又慢慢把头转过来看向了少年家的方向,细细打量了一下,下意识地记忆起了房子的位置和细节。 片刻之后又眨了眨眼睛,把身体靠在了座椅上。 又不是见不到了。 只不过是冷静一下而已,让他和自己都休息一下。 这样不是会更好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清寒却下意识地感觉有些不安。 尤其是刚刚好像看到少年看向欲巢门口的检测关卡的时候。 因为他好像也对着那个关卡微微愣了愣神,可下一刻却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而让自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下一刻,发呆的顾清寒却突然被眼前出现的白色花朵打断了思绪。 侧头看去,那个少年站在车窗外面对着自己笑了笑,拿着一朵白色的花朵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面对着自己有些疑惑的眼神,他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对自己道,“礼物。” 顾清寒接过那束自己向来都觉得很丑陋的花朵,抿了抿嘴唇还是和之前一样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她只是轻轻接过花朵,打算回去之后把它插在之前少年放花朵的位置。 下一秒,正趁着她抬头的时间,少年已经稍稍退后了一步。 然后对着车窗里的自己再一次露出来熟悉的淡淡笑意,而后不算大声地对自己说道, “再见呀。” ------------ 33.紫笙 星期四,木曜日。 “你好好休息。” 苏长对着眼前看起来有些憔悴的沈玥如此说道。 这个世界失去伴侣的人向来带着一些肉眼可见的憔悴,而那个之前灵动的少年沈玥在宁凝的死亡之后,也和其他的欲者一样,变得憔悴和虚弱了起来。 而苏长在交代完自己想要去巴别塔内部的事情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以前苏长还没能在现实世界里看到失去伴侣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可在这个世界,当选择爱情与生死相关的时候,能够做出选择的人们总是对这样的感情保有着最高的敬意和尊重。 苏长也理解沈玥,也没能继续在屋子里呆着,自从沈玥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依旧还是一股浑浑噩噩的样子,看起来比其他欲者都要严重很多。 李德就在家里照顾他,苏长这次来只是来最后看看沈玥而已。 苏长走出他家里欲巢深处的楼房,入眼的,又是远处几栋不知什么时候就放在那里的移动板房。 他拿出了怀里金色的巴别塔权限卡,在思索着怎么把这个东西带进巴别塔里面。 他现在对自己是欲者的身份是深信不疑了,用不同的仪器多次检测都检测自己的磁场呈现着不规则的波动。这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现在没办法正常出去欲巢了。 所以苏长打算要不然还是直接和巴别塔签订那个卖身协议好了。 这毕竟是欲巢欲者唯一一个能够出去欲巢的方法了。 苏长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往板房那边走着。 不知觉地,他又想到了那个带着蓝色秀发的女人,那个在自己怀里脆弱呢喃的身体。 顾清寒。 苏长又一次走到了板房的边缘处,下意识地寻找起了之前在这里发现的那块小小的金属板。 记忆有些模糊了,而且板房下面好像包裹了一层泥土,长出了一层有些长了的杂草,遮蔽住了那块板子的位置,让苏长一时间有些难以发现它的身影。 “找到了....” 苏长还是发现了那块已经泛黄的金属板子,又和上次一样,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露出了上面镌刻着的文字。 爱巢。 顾清寒留。 苏长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放在了顾清寒那三个字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好像想要感受到当时某个人在镌刻这三个字的时候的情景。 真奇怪,这是顾清寒刻的吗? 她不是第一次来欲巢吗? 苏长还是感觉到这个世界依然有许许多多的迷雾围绕着,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分辨了。 再过几天他就要进入巴别塔去顶层寻找改变这个世界的仪器去了。 争取能够一次成功,完成任务。 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苏长放下了手里的板子,刚好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远处。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好像经历过细细的打扮,被梳成了好看的柔顺模样。白色的肌肤上,微微带妆的脸庞带着一点点宁静,红唇微微抿起,在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下,更突出了那红色与蓝色的反差之感。 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贴着她优美润软的身体,衬托出及其美艳的曲线。 此时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束蓝色的花朵,离得自己身体远远的,好像正对着什么人,或者是要将这朵美丽的花朵送给什么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苏长看见这个女人的一瞬间,就想到了顾清寒。 但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最近是看什么都像顾清寒,不知道这是不是成为欲者的后遗症,眼前的成熟女人显然还是跟顾清寒有很多的区别的。 怎么说呢,苏长总是觉得眼前的女人更要凌厉一些。 嗯,至少从五官看来是这样。 但此时此刻,那个女人却微微低头,安静地站在这一片杂草中间,正对着还要往欲巢里面一点的方向。 那里面是还有什么东西吗? 苏长上次来到这里是为了找沈悦,还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但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难道是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吗? 苏长朝着那边慢慢走过去,可下一秒,刚刚挪动自己的身体好像就已经惊动了那个女人一样。 将她从安静的气氛里打乱出来。 而她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转头看向了这边。 入眼的,却是一个少年。 但在苏长看来,那个女人凌厉的眼神在接触自己的一瞬间竟然微微呆愣起来,好像见到了什么令她有些震惊的事情一样。 “那个...你好?” 苏长因为她凌厉的眼神而愣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向前,只是待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远远地对她打了一个招呼。 女人的愣神也只是微微一瞬而已,下一秒,她的表情已经回复了常态,而且脸上还带上了一点好看和安静的笑容。 “你好。” 苏长愣了愣,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确定了一下话语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友好的成分之后,还是向着那边靠近了一些。 可看着那个女人上下带着笑意的打量之后,苏长怎么感觉这个女人好像认识,或者说是知道自己一样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苏长开口询问道,“那个...你认识我吗?” 女人笑了笑,把花朵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回答道,“嗯...怎么说呢,我之前只是知道你,但是没能亲眼见过你。” “之前有点吓到,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认识我?”苏长指了指自己。 “是啊,你们这些中间人不是能在上层赚到很多吗?像你这样好看的也没几个,记忆也就深一点了。”女人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带着一点笑容说道。 这样吗? 苏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个带着笑容的女人,她看起来好像很年轻的样子,让苏长有些把握不准她具体的年纪,但总的来说,对女人说是姐姐总是没有错的吧? 苏长开口问道,“姐姐...你是欲者吗?”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有些没能理解少年的意思,而苏长看到了她的表情,也有些慌乱的解释着,“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还没在欲巢里面见过你呢....” 女人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温和地对苏长笑了笑, “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嘛...能听到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称作是姐姐,我很高兴哦。” 随后她和善地摸了摸苏长的头,解释道,“我很早之前就来欲巢里面了,不过一直都在这附近呆着,没有到外层去看看,所以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啦。” 苏长突然感觉到了灵魂有一瞬间被撕扯的感觉,而被女人柔顺的语气慢慢感染,也渐渐放松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外表凌厉的女人说话竟然意外的特别和蔼。 苏长转头看向了欲巢深处那边,有些疑惑地看着女人的视线,“阿...姐...” 苏长想要开口,却突然有些纠结于到底要用哪个称呼来称呼她比较合适,虽然她自称是阿姨,但如果直接说的话是不是又不太礼貌。 毕竟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啊。 女人却扑哧地笑了出来,又好玩地摸了摸苏长的头,可没想到少年竟然有些带着责怪意味的抱着自己的头远离了一点,似乎在生气于自己看着他的尴尬模样竟然还在笑。 女人却因为他的动作更加想笑了,不,这次是直接就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女人摸了摸自己笑得流泪的眼角,挥挥手对那个埋怨之色更加凝重的少年笑道,“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可爱...” 少年对这种可爱的夸奖和顾清寒是差不多一样的态度,即使别人可能是好心,但被夸奖成可爱苏长还是有些无奈,正想要反驳这个女人什么,她却先一步开口了,让自己后来的话语全部都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面。 “我叫紫笙,你可以直接叫我紫笙姐。”女人温和地笑了笑,对少年说道。 “紫笙姐?” “哈哈哈。”女人听到这个称呼,更加好玩地笑了起来,“不行不行...你还是叫我紫笙阿姨吧,这样听起来好怪。” 她一边笑着,却还是忍不住地把手放在了少年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少年也是十分无奈,明明之前才躲开过她想要碰自己头的手,可一旦被她抓住脑袋,再想要逃脱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你呢?你的名字是。”女人终于止住了自己的笑容,却还是带着一点点余韵地问苏长道。 “我叫苏墨,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紫笙阿姨?” 紫笙却没有听自己的建议,反倒自顾自地说道, “那么,小墨,你你刚刚想问我什么来着?” “哦哦,我是想说,紫笙阿姨知道里面那里有什么吗?” 苏长指着之前他没能去到的欲巢角落,对着旁边的紫笙问道。 紫笙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 “小墨,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长看着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看着远方的女人,说起来,这里好像是欲巢创始人最开始住的地方吗。 “这里是欲巢创始人住的地方吗?” 紫笙点了点头,一边向前面欲巢最深处走去,一边对苏长开口道,“准确来说,这里只是开始的欲者住的地方,真正的欲巢创始人住的还要更里面一点。” 苏长一边听着,一边跟随着紫笙往里面走,大概几分钟之后,才看见了,原来在欲巢最深处最深处,尽头的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板房安静地待着这里。 只不过,和其他房屋不太一样的是,这间板房上面好像涂鸦了一些小孩子随手玩闹留下的画作,看起来好像是刻在上面的,和之前那块金属板上一样的手法。 苏长愣了愣,突然想到了那块板子旁边留下的字样, 顾清寒留。 “这里,才是欲巢创始人住的地方。” 紫笙的笑容也渐渐变淡,好像来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她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很多,声音也下意识地放小了一点。 可这里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啊? 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人,苏长还是跟着顾紫笙一样,声音也慢慢变小了起来,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惊扰到这里安静的环境。 他只是带着好奇,仔细地打量着这栋板房周围的一切环境。 看起来外面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这栋板房的门口竟然设置了一道锁,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锁,是那种比较高科技的指纹锁。 苏长有点诧异地看着那道指纹锁。 上层和下层地生活环境相差如此之大,这种指纹锁不太像出现在欲巢里面的样子,如果这个锁是出现在巴别塔里或者顾清寒家里苏长还觉得比较合理。 但出现在这里,苏长反倒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在看房子旁边,一道黑色的墓碑安静地竖立在地上。 奇怪的是,上面什么字都没有,没有关于死去之人的任何信息,让苏长无从分辨这里到底安葬着谁。 只是那道黑色的石碑下面,许许多多或枯萎或依旧鲜活的一束束花朵,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没有一点杂乱。 苏长眼神一缩,看向了旁边那个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只是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墓碑的女人。 那些花朵,正和她手里的一样,不是吗? ------------ 34.为谁所追逐之梦 “紫笙?你在哪啊?” 正在工作台里工作的顾紫笙在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之后,马上就对着外面的人回应道,“阿言,我在这里呢!” “阿言?” 顾紫笙明明刚刚才发出声音示意自己在这里,可那个男人却竟然还是找不到自己,顾紫笙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出了自己的工作室,往楼梯口走去。、 “阿言,我在这里呢!” 终于,在长长的楼梯口那里,顾紫笙终于看见了那个拎着一个小小饭盒的少年,正满头大汗地对着自己傻傻地笑了一下, “紫笙,我给你送午饭来了。” 顾紫笙看着他爬着很长很长的楼梯,一层层地爬到现在,竟然就只是为了给自己送一顿午饭而已,心中瞬间一暖,但更多的,还是对那个傻傻的少年的责怪。 “蠢死了你,你就在下面不行吗,少吃一顿是能死是怎么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一边说着一边跑着,向那个已经走得精疲力竭的少年那里跑去,拿过了他手里的饭盒,牵起了他的手,往上面走着。 “不吃饭怎么行,你不是很辛苦吗?”少年对自己笑了笑,全然没有一点说累的意思。 只是这样简单的笑容,却让顾紫笙整个人工作了半天的疲惫完全消失了,她轻轻抬起手擦了擦那个少年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问道,“清寒呢?” “她在下面呢,这座塔这么高,她才懒得爬呢。” 顾紫笙一边领着少年往顶层里面走,一边说道,“你跟她说了让她小心一点没有,整个城市现在就咱们一家,你别让她乱跑啊。”、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她很乖的,我让她在屋子里留着画画呢。” “那就好。” 顾紫笙也笑了笑,终于把少年领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顶层的风光当然不错,环状透明的玻璃可以让来到这里的人清晰地看见整座城市的风景。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风景就是了。 城市外面,满满的全是荒芜,天空全部被黑色的云彩覆盖,不时地运动着,显示着上方不正常的天气运动。 而城市里面虽然建筑已经全部修好,但全部都是崭新的,没有一点人气,只有这一座高高的巨塔树立在城市中央。 少年也被眼前的壮观景象震撼到,轻轻张开了嘴,他就这样爬在旁边的玻璃上,看着这座城市的一切。 看着,这座由自己妻子修筑建造的巨型移动城市。 “别看啦,快来吃饭。”顾紫笙看着自己丈夫对自己的成果这样震惊,心里不禁也有了一点小骄傲,带着一点炫耀的笑容,她对少年如此说道。 少年回头看向了顾紫笙,同时也发现了她好像在炫耀一样的表情,顿时感觉到有些无奈,可最后他还是笑了笑,对着自己的女人笑道,“紫笙你真棒!” “嘿嘿,不错吧。” 顾紫笙笑着把饭盒里面的食物分开呈好,放在不同的碗里,一边为少年摆放好餐具,自己却也因为少年所做的好吃食物而默默流下口水。 实在忍不住了,顾紫笙还是抬起了筷子先一步享用了起来,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少年不禁哑然失笑。 “你慢点吃,小心噎死你。” 顾紫笙一边咀嚼完了口中的食物,一边对少年笑道,“放心,你妻子我做出了这么伟大的事业,上天是不会让我这么快死的!” “你就贫死吧你、” 少年又把碗里的食物分给了女人一点,毕竟那个女人天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同时他又问道,“你已经给附近的幸存者发出讯息让他们来这里避难了吗?” 顾紫笙点了点头,“我已经发出讯息了,这片大陆现在剩下的幸存者应该都接受到了我的讯息,现在都在往这边赶来,估计一个月就全部到了。” “这就好,我就是担心....” “安心啦,天灾到这个地方还得要小三个月呢。” 顾紫笙把手里的碗放下,一边自豪地对少年说道, “阿言,你知道这座塔叫什么吗?” “叫什么啊?” “巴别塔!” “巴别塔?” “对,就是巴别塔。我觉得,它就是带领我们人类走向光明未来的希望之塔。”顾紫笙带着笑意,“你不知道啊,等整个城市移动起来,我们就再也不怕天灾威胁我们了,它们来我们就跑,永远都不会追上我们。” “而且,整个城市我算过了,通过巴别塔下面的聚变反应炉,能源将永远不用担心。只用等那些剩下的人来,我们就可以重塑人类的光明了。” 少年带着淡淡的笑意,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向自己诉说着美好未来的女人,在这一个瞬间,她的身上好像散发着光芒一样,死死地吸引着少年的视线。 他对这些什么都不懂,他没有很高的学识,只能帮自己的女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只是希望不再有人病死就好了。” “放心吧阿言,等巴别塔运转起来,将会有一个巨大的防护罩罩住整个城市,不仅可以保护里面的人们,我还设计了模拟天气的功能。到时候,我们就能看见太阳啦!” “而且到时候电梯就能用了,你就不用每次都爬这么高的楼了。” 少年充满了笑意,似乎也对这样美好的未来充满了愿景。 “哼哼,至于安全嘛,你就更不用担心啦。在这里可以监控整个城市里面人的磁场,来判断他们的身体和心里是不是健康。” 顾紫笙把一个仪器放在了少年的面前,上面出现了三段波动的磁场。 “这就是我的,这是你的,这是清寒的。”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对少年笑道,“到时候,我们的城市一定,一定会变得很棒的!” 而少年依旧傻傻的,他向来说不出什么很高深的话语,他仅仅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做出伟大的功绩。 而当然,自己也会很高兴的,在她的背后一直默默地支持她。 “好啦,饭都要冷啦,快把饭吃了。” 顾紫笙终于从刚才的兴奋里面脱离了出来,又对自己的丈夫笑了笑,重新解决起了手里的食物。 “好嘞!” ------------ 35.阿姨? “紫笙阿姨...你认识欲巢的创始人吗?” 苏长看着石碑前面拜访着的整整齐齐的花朵,又看向了她手里拿着的那一束花朵,不禁问道。 可刚刚说完,苏长就感觉到了一些后悔。 毕竟欲巢的创始人死了都快七八十年了,眼前的女人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认识这个欲巢的创始人呢? 硬要说的话,更可能是认识欲巢创始人的后人吗? 而那个名为紫笙的貌美女人,在听到自己的疑问之后,也没有露出责怪的神色,而是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把鲜花放在了那座黑色的墓碑前面。 又过去了几秒之后,她才一边回头,一边向外面走去, “认识哦。” 紫笙如此说道。 顾紫笙慢慢走出了之前的欲巢深处,慢慢地向外走着,一边回头对苏长说道。 “紫笙阿姨的长辈...认识创始人吗?” 苏长有些迷惑,走到了紫笙的旁边,对身旁的女人说道。 而紫笙侧过头也同时对苏长笑了笑,说道“是哦。” “你对欲巢的历史有兴趣吗?” 顾紫笙一边笑着对苏长问道,一边又想伸出手摸摸那个少年的头发,可好像还没移动自己的身体,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抱着自己的头向后挪动了一些,让自己摸了空。 “有啊,你可以给我说说吗?” 顾紫笙无奈地收回了手,同时又笑道,“好啊,那...” 她一边走着,一边看见了前面好像有欲者正在卖甜品,于是突然兴高采烈地说道,“那你请我吃东西吧。” 苏长转头看向那边,有些无语于怎么到了异世界女生都比较爱吃甜品呢。 不过之前在顾清寒那里得到了很多金钱的苏长当然不会吝啬这一点钱就是了。 他点点头,“好啊,那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 等坐下之后,眼前漂亮的女人好像没有一点吝啬,反倒是自顾自地看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甜品,好像是在思索哪一种更好吃一样的。 等犹豫了很久之后,她在很正经地指向了最左边的草莓冰那种奇怪的甜品。 话说这种移动城市里面竟然会有种植草莓的地方吗? 还是说是巴别塔里面统一培育的吗? 总而言之,这里能够吃到草莓做的甜品真是太好了。 苏长点点头,也挑好了自己的甜品,正准备叫老板,却又被眼前的女人伸出了手打断了。 “要两份!” 是草莓冰要两份! 苏长看着那个好看的女人对着自己露出一点好看的期盼的笑容,一双和顾清寒不一样的眸子里闪烁着因为甜品而出现的光芒。 明明气质要成熟很多,但当她真的如同少女一样做出可爱的动作的时候,苏长突然有被眼前的这个阿姨所惊讶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长对自己动作的惊讶,她一边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甜品,细细品尝了一口,露出了更开心的笑容,一边却又用淡淡的余光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如果觉得不适应的话,叫我姐姐是可以的哦。” “或者,直接叫我紫笙也可以。” 眼前的女人带着的调戏意味实在是太重,明明知道是开玩笑,但苏长却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回复她什么。 因为苏长总觉得眼前这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女人总是有办法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调戏你,与其接下她的话,苏长还不如换一个话题接着聊呢。 “紫笙...阿姨,能给我说说欲巢的事情吗?” 看到少年没能接下自己的话语,她好看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点肉眼可见的不尽兴,不过成熟女人向来都能很好地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就是了,所以下一刻,她还是挂着笑意对苏长说道, “欲巢刚开始的时候,就只是刚刚我们去的那一小部分。” “毕竟这座城市刚开始的时候这一片地底什么都没有设计,刚好有一片空缺,就拿给欲者们一起居住了。” 她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好像回忆地对苏长说道, “当时的欲者生活得很辛苦,只能住在阴暗的地下和脆弱的板房里面。” 可如今,苏长看向了欲巢里面,这里有着和外面差不多一样的模拟系统,至少天空还是可以看见的。即使依旧和上层的生活有差距,但还是和紫笙所描述的相差甚远。 而那个诉说故事的女人,也一边吃着甜品,一边看向了那一片板房的方向。 “创始人带着少数的欲者进入了这里,虽然艰苦,却还是一直顽强地生活着,享受着他们为数不多的生命。” “明明已经进入了方舟,可他们依旧过着和外面一样的生活。” “没有日出和日落,没有时间的观念,没有生存的保障。” 顾紫笙依旧带着笑意看着远方,但苏长无法直视她的瞳孔,没法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 只是在旁观者听来,那个女人好像沉浸在了欲巢的历史里面,诉说着所有欲者,对于巴别塔,对于巴别塔执行者的怨恨。 欲者的生命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就连怒斥一声的时间都来不及就已经像烟花一样消散而去了。 可至少现在,这个女人却轻声开口,替无数的欲者开口了。 苏长也被她的话语所打动,好像回到了之前那个小小的黑暗的欲巢里面,看到了一群脆弱的人们在那个创始人的带领下,蜷缩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面,顽强地活着。 但其实苏长也有些难以想象,巴别塔竟然会对这样的地方放行,是执行者脑抽了吗,竟然会对这些和巴别塔理念全然不同的人网开一面。 不仅帮助他们修建了模拟系统和众多系统,而且还以一种交换关系为欲者提供着能源。 苏长默默吃了一口甜品,再转回来看向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好像回复了正常,把所有的甜品都吃了个干干净净,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碗里的甜品。 “...”苏长含着勺子,犹豫地看向眼前的女人,“紫笙阿姨,要吃吗?” 紫笙却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啦,难得遇见一个能聊的上天的人,况且你不是还请我吃了一顿甜品吗?再抢你的吃的就显得是阿姨不懂事了。” 那你倒是把刚刚那副馋甜品的样子从自己的脑海里抹去再说啊。 只见紫笙在苏长的眼神里慢慢站起身子,显露出了她好看而修长的身姿,她看向那个正在吃甜品的少年, “我还有事情要忙呢,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这就要走了吗?” 顾紫笙好看的面容上对自己眨了眨右眼, “大人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哦,之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再来找你玩。” ------------ 36.早晨 “早上好啊,小墨。” 苏长原本以为昨天过后就不会再见到那个好看的阿姨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苏长才刚刚苏醒没有多久就听到了陌生人的敲门声。 打开门看见的,当然就是昨天那个在欲巢深处遇见的紫笙阿姨。 她似乎换了一件简单一些的衣服,脸上明明没有画任何的装扮,可依旧光彩照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好看的脸上绽放,露出一点点诱惑之意。 可那双美艳的眸子今天没有显露出来,她一副淡蓝色的墨镜之下,好像一股探寻的眼神也在打量自己,或者说,是打量自己身后的房间。 “紫笙...阿姨?” 苏长有些讶然地看着门外的女人。 一是出乎意料她竟然会这个时间来找自己。 二也是惊讶于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家的住址。 “早上好啊...” 她那比苏长要高许多的个头想要透过苏长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构造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只需要轻轻探头的动作就可以将房间里面的全部构造收入眼中。 “紫笙阿姨,你怎么来了?” 顾紫笙又转头看向了眼前那个还带着点点睡意的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对苏长笑道,“给你带了一点礼物。” 苏长看向了她的手上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 这是什么? 苏长摆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可她还没说完,就被顾紫笙强硬地把物品放在了苏长的手里。 “就当是昨天请我吃甜品的谢礼了...” “而且...”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是很好吃的东西哦...” 苏长看着手里的袋子,微微打开了袋口,露出了里面很多的甜点和水果。 这么多即使在上层都是很贵重的吧,更别说是在物资有些匮乏的下层了。 苏长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经抱起了双手,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收回礼物的意思,反倒是也露出了馋嘴的表情,一直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甜点。 似乎是发现了苏长看着自己的表情,她笑了笑, “这可是我攒了很久的吃的,我俩一起解决掉它们好了。” 苏长看着她有些少女的表情,也有些无奈地对着她笑了笑,不过不管怎么说,再把她晾在外面也不太好,于是他转身进了房间,一边又回头对顾紫笙说道, “那快进来吧,你吃早饭了吗?” 顾紫笙一边带着笑意,一边走进来, “还没有哦....” “如果你愿意给我做的话阿姨会很开心的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坐在了苏长房间里小小的桌子前面,把手臂放在上面,一边又支撑起了自己的下巴,看着去旁边处理早饭的苏长。 苏长回头对她笑了笑,拿出了抽屉里准备的昨天的剩菜,准备煮点面吃的。 “没事,反正就多一双筷子而已。” 苏长并没有回头,也当然没有看见背后顾紫笙那逐渐变淡的表情。 顾紫笙枕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个在为自己准备早饭的少年,突然觉得这个背影比正脸像多了。 如果正脸是六成像的话,背影就是一模一样了吧。 她有些愣愣地,朝那个少年的方向微微伸出了手。 她好像已经有些忘了,忘记了那个记忆里少年的长相了。 他是长成这样的吗? 不记得了。 只记得每天早上疲惫的自己睁眼的时候,只能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看见那个男人准备早餐的背影。 而自己身边,同时也还睡着一个小小的,一样和自己赖床的可爱女儿。 顾紫笙最后却无奈地笑了笑,慢慢把手伸了回来重新放在桌子上。 她还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只是太久没见,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人而已。 当然,顾紫笙也从来没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就如同这一次一样。 “早饭来了...”苏长端着被碗里面条传热变得滚烫的碗快步走到了顾紫笙旁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紫笙有些期待地搓了搓手,顺带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机器放在了桌子上。 之前就说,她没有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想要顾清寒成为一个合格的秩序者,需要很多很多的演员和剧情。 所有的一切除了需要自己这个总导演, 还需要眼前的这个中间人少年...... 而就在那个少年转身之际,正好留给自己时间按动那个机器。 而一阵奇异的波动从机器本体发出之后,那个少年背对着自己突然呆愣在了原地。 只有顾紫笙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是配合自己的一个演员了。 身为巴别塔的执行人,秩序的执行人,顾紫笙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城市里面的所有人,所有思想,所有记忆,都应当朝着秩序的方向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高效地工作,完成人类所能完成的伟大事业。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冗余,没有任何低效的社会。 那也是,顾紫笙希望的社会。 所以,有着能够短暂时间篡改居民记忆和动作的手段便产生了。 清寒能够下意识地被这个少年引动欲望,少年能够下意识地对清寒产生好感,不都是因为她的操纵吗? 改变沈玥记忆把这个少年引向巴别塔顶层也是为了自己的那一步。 当然,顾紫笙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个少年。 虽然说不应该这么早来到这里的,应该慢慢等着那个少年上钩去到巴别塔顶层的.... 只是因为这个少年比较像那个人吧? 所以才想让自己急于与他接触吗? 顾紫笙的笑容慢慢变淡,最终变成了面无表情。 不过也没有关系。 现在只需一步就好,只需一步,就可以让清寒完成最后的蜕变。 而自己,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是吗? 顾紫笙露出了一点笑意,没有着急着动手,而是尝了一口桌子上的食物。 真难吃... 顾紫笙下意识地想到,辣椒放的太多了,可咸度也不够,导致整个面条淡淡的,一点都不好吃。 就像那个人一样的。 难吃。 顾紫笙微微抬头,看向了眼前少年的背影。 她好像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到底是多久呢? 那应该是一天下午, 自己和现在一样,吃着一碗难吃的面条,看着眼前差不多一样背影的少年,只是与苏墨的沉默不同。 那个傻傻的男人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第一次问自己, 他问自己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他问的是, “那这个机器....你也会对我和清寒...用吗?” ------------ 37.为谁所追逐之梦 “太慢了!” 顾紫笙看着眼前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的各项数据,有些焦急和愤怒地自言自语道。 原本以为接受了这么多的难民之后,他们应该会在安逸的生活之下继续努力,重新塑造人类的辉煌的。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进入城市的人们立马被城市里面安逸的生活所吸引,不愿意再努力一分一毫,就连一些基础的工作都不能满额完成,而是沉溺于和家人的安静生活里面。 照这样下去...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人类世界的重新繁荣呢? 可恶! 顾紫笙如此从未如此怨恨过其他人类这个集体。 为什么就在享受了一点安逸之后就会停滞发展呢?一天聚在一起什么也不干,真后悔当时告诉她们整个城市的能源是取之无尽的。 顾紫笙有些生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面也突然浮现了一个有些大胆,不,应该是有些可怕的念头。 如果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安安心心地工作发展下去的话,人类,不出两百年就会重新变成之前的那副模样了吗? 而所谓,有些挥剑伤人的想法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这个人手中真的有那一柄宝剑。 顾紫笙把桌子的另外一头的一个仪器放在了自己眼前,上面显示的是密密麻麻的磁场,那是整个城市里面所有人的磁场。 只要一点点简单的操作,再加上整个城市的记忆篡改... 只是这样一点简简单单的事情,对自己这个整个城市的执行人不是很简单吗? “紫笙。” 顾紫笙好像从刚刚那个有些痴迷的状态里面脱离出来,有些受到惊吓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 她张了张嘴巴,额头也轻轻冒出了一点汗意。 “阿言...” “怎么啦,看着磁场图在这里发呆,是有什么人生病了吗?” 眼前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汗的额头,将上面出现的汗水抹去,而后有些担心地对自己说道。 “没有...我只是...” 顾紫笙感觉到有些难以张口,一下子脑海里面想不出该对眼前的少年说些什么。 “没事,先把午饭给吃了,我今天给你做的面条哦。”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饭盒里面盛着的面条。 “是书里记载的那种食物吗?” 顾紫笙问道,把饭盒放在了自己的眼前,打开了饭盒的盖子,露出了里面造型有些难看的面条。 “是啊,你快看看怎么样。” 几点辣椒油有些随意地放在上面,可又好像其他调味品放少了一样的,整个面条还是呈现着原本的颜色,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好吃。 少年好像也发现自己做的不太好,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笑道, “之前只在书上看见过面条这种东西,等生产了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呢...你先尝尝,看怎么样...” 顾紫笙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犹豫地伸出了筷子,夹起了饭盒里面的一缕面条。 煮的半硬不软的面条耷拉在自己的筷子上,好像在呐喊着,“我不好吃,你不要吃我鸭!” 下一刻,顾紫笙看了看眼前那个带着笑意的少年,还是把面条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唔... 怎么说呢? 辣椒放的太多了,咸度却又不够,一根面条上面有咸味下面却没有。 可明明自己已经搅拌过了呀... 顾紫笙咂咂嘴巴,看起来有些无法接受面条的味道。 如果这就是面条的味道,那为什么之前的人类还这么爱吃这个... 一定是自己的丈夫做的不太对头啊... 她那咂咂嘴的动作让眼前的少年露出了好玩的笑意,他抱歉地对着眼前的女人说道,“抱歉啊...我再研究一下,下次一定会变得很好吃的!” 顾紫笙也笑着哼了一下嘴巴,抱着胸口对眼前的少年誓约道,“那一言为定!” “好...” 顾紫笙又重新拿起了筷子,还是准备把食盒里面的面条解决完再说。 而眼前的少年也转过头去,帮助自己收拾起了工作台上放着的各种资料和物品,只留给顾紫笙一个好看的背影。 是真的很好看的那种。 顾紫笙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眼前的少年。 “所以呢...刚刚你在想什么呢?” 而对着自己丈夫背影发呆的顾紫笙也同时被少年的话语喊醒,她愣愣地说道, “刚刚...什么刚刚?” 少年听着顾紫笙有些痴傻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笑了起来, “就是刚刚呀,你对着磁场图发呆呢,在想什么呢?” 顾紫笙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唔...我只是觉得整座城市发展得太慢了...所有人从外面进来之后,只想着享乐,什么事情也不干,这样下去,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人类的复兴....” 顾紫笙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小声地说道。 “他们只是有些太疲惫了...”少年没有回头,仍然在整理东西,只有他温和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知道,他们很多人都在大陆上游荡了很久,每天都在被天灾和疾病追赶,从来没有停歇过,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下来休息一会了。而且,他们现在安静下来之后,不是有很多人结婚了吗,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了...” “不..如果是孩子的话,巴别塔完全可以培育出来,他们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面...”顾紫笙皱了皱眉头,“而且...” “可我们不也生出了清寒吗?” 少年回头看着顾紫笙笑道。 顾紫笙张了张嘴,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反驳他的话语,只是低头吃起了面条。 少年笑了笑,把资料都整理好,拿起了旁边几个古怪的仪器。 自己的妻子向来在这方面都是天才,不然也就不能一个人造就整个城市庇护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了。 而相比而言,少年就不太认识她造的这些东西了。 “而且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啊...” 顾紫笙感受到少年的关心,也没有出声,只是还是有些不忿于那些人的行为。 下一刻,少年转过头去,对着顾紫笙问道, “紫笙,这些是干什么的啊?” 顾紫笙把面条全部吃完,看向了那边的仪器,露出了有些炫耀的神情, “左边的那个仪器可厉害了,我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只要有这个仪器,就可以很长程度上延续我们的生命,不过需要的材料很多,整个城市我只准备了我们一家人的...” 少年看着手里的仪器,有些诧异,随后对着顾紫笙玩笑道,“你这是要把我们一家都变成老不死的吗?” 顾紫笙坐在地上用手枕起了下巴,对着少年解释着, “怎么可能啊,人活这么久早就疯了...我只是想要把时间延长一点,让我能够把人类重新带向复兴,我再把清寒培养好,关键是,我还想和你待得久一点嘛...” 少年笑了笑,对自己妻子尴尬的情话没有任何调笑,只是带着暖意地把这个仪器放下,指向了另外一个仪器,“那这个呢?” 顾紫笙看着那个仪器,张了张嘴巴,一下子有些说不出口。 或许自己可以撒谎吗? 可在那个少年温和的视线下,就连一点点谎话的念头都说不出来。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从来没有在那个少年的面前吐露过一点谎话... 这一次也同样。 “那个...可以篡改居民的记忆,让他们的行为短暂受人操控。” 果不其然,少年露出了有些震惊的神色对自己说道, “你做出这个东西干什么?” “这...这只是个保险而已,只是让整个城市不至于脱离自己的掌控而已。”顾紫笙对少年解释道,“你知道,但凡一个社会运转,都需要一个秩序来维持,而我就在塑造这个秩序。” “你想想,如果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按照我所想的一样,好好工作,不去那么长久地享受着安逸,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我们就会重新带来人类的辉煌了...” 少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想要将人类带回最辉煌最完美的时候。 那个时候, 人很多,人很自由,可以自由地走在宽阔的大地上,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和自己说过,要把整个人类带回那个时候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非得牺牲所有人的感情才能做到吗? 少年转过头去,看向了工作台上收拾出来的资料。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自己妻子对整个社会的构想。 不能产生任何感情,否则,死。 到了五十岁就会正常死亡。 每个人的磁场被严格掌控,保证着理性的维持。 这真的是秩序吗? 这真的不是她一个人的秩序吗? 少年回头看向了那个眼中带着火焰的女人,自己的妻子。 他已经分不清楚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设计出这种灭绝人性的秩序。 是为了复兴人类吗? 还是, 为了满足,将整个城市划为自己玩具的欲望吗? 少年不知道,但他却相信,那个多年前某个夜晚里,那个女人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着要复兴人类的梦想。 至少那是真的... 傻傻的少年下意识地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他还是打心底里尊重着妻子的愿望。 只是啊,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打自心底地,带着一点遗憾地,对着自己的妻子问道, “那我和清寒呢?” “这个机器...你也会对我和清寒...用吗?” ------------ 38.像 “阿言...” 顾紫笙看着眼前呆愣住的少年背影,突然有些难以抑制地把眼前少年的背影看成了接近百年前的那个下午的少年的背影。 只是,这一次,自己没有回答那个少年说自己不会对他用这种东西的。 而是,她真的就这么做了.... 不不不... 自己不是答应过他的吗,不会对他用这种东西的... 自己在干什么? 顾紫笙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放在了桌子上的机器上面,然后狠狠地把手里的机器投掷了出去,落在了苏长卧室的墙壁上,而后发出了一小声“滋”的声音。、 而眼前的少年也从呆愣状态瞬间回复原来的正常状态。 自己是怎么了? 苏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回头看向了桌子前面的女人。 只见那个女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的面色突然变成了惨白色,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背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就连身体都变得极度僵硬,将手死死地放在了桌子上面,用指甲倒扣在桌面,却又因为手掌的力量实在太大,所以在上面发出了一点“咔擦”的声音。 “紫笙...阿姨?” 顾紫笙那种有些可怕的状态在下一刻看见苏长的脸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随后整个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 下一刻,她又露出了笑容, “没事,我只是突然身体不太舒服...” 苏长端着自己的早饭也坐在了顾紫笙的身边,看着她说道,“是生了什么病吗?我这里好像只有一点感冒药,如果严重的话....” 顾紫笙用手扶着自己的下巴,带着一股好看的笑容重新看向了苏长, “没事...” “老毛病了...” 随后她端起了自己的碗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这里有酱油吗?” “有的,在厨房的架子上。” 顾紫笙一边向那边走去,一边又顺道把掉在地上的机械装置给捡了起来。 等加好了自己想要的调料之后,顾紫笙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慢慢享用起了苏长给自己做的早饭。 果然,加了一点调料之后就好多了。 顾紫笙想着。 突然,她好像感受到了屋子里面另外一个人的视线,于是抬头向苏长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这个少年正在看着自己。 顾紫笙带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怎么了?” 苏长也发现这样直直地看着别人似乎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于是稍稍把视线挪开了一点,重新放在了自己碗里的面条上面,顺带,他也解释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紫笙阿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顾紫笙吃了一口面条,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巧了,我也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顾紫笙好像只要提到那个人都会明显地呆愣一下自己的神色,就像现在,提到那个人之后,她又看向了自己碗里的面条,用筷子戳了戳里面的面条。片刻之后,才看见她又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了苏长, “所以呢,你认识的那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苏长正吸着面条,听到这个问题后把面条吸溜一下吃掉,随后稍稍仰了仰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顾清寒吗? 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傻子....” 苏长想了想这么说道。 顾紫笙听到之后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傻子吗?” 苏长吃了一口面条,看着眼前笑得不行的女人。 可是,笑点何在? “抱歉抱歉,一下子想到高兴的事情...你继续...”似乎终于是笑够了,眼前的女人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痕,对苏长说道。 “.....”苏长吸了一口面条,而后想起了那个看起来摆着一副臭脸的顾清寒,却又偷偷地把目光侧过来放在自己做的食物上面的模样,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我的意思是,她是一个很不坦率的人。” “虽然是一个渴求很多的人,但却从来不会说出来。” “本身是一个很脆弱的人。” 苏长想到了她夜晚睡着时的蜷缩模样,想到了那个因为宁凝死去而第一次流出眼泪的时候。苏长把面条吃完,还是不知觉地想起了那个女孩。 感觉如果当时直接选择第二个任务的话,她也就不会受这么多伤了吧?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说的,“你们干嘛过来...” 她只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对别人的靠近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安和拒绝。 如果硬要怪的话,其实并不能怪顾清寒。 错的是这个没有感情的世界不是吗? 苏长把面条放下,也感觉到了一点莫名的伤感,可又突然意识到现在还有紫笙阿姨在这里呢。 看向她,此时的她正用手杵着下巴,略带笑意地听着自己的话。 苏长又尴尬地笑了笑,把话题引向了顾紫笙身上, “那紫笙阿姨认识的人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顾紫笙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笑容一瞬间黯淡了一下,可下一刻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苏长正侧耳听着,却发现好像眼前的女人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只是用手杵着自己的下巴,看向了墙壁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待了一会,顾紫笙才转过头来看向了苏长。 不,好像看的又不是他。 她似乎只是想通过这一张相似的脸庞上看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想通过这张相似的五官记忆起,记忆起那个人的眉眼,笑容,哭泣,伤心,兴奋的样子。 可就这样看了许久许久,就连苏长在她的视线之后身体都变得僵硬之后,她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想不起来了... 她想不起来那个人是怎么笑的了。 顾紫笙没有什么表情地侧着头,良久之后,再转过头去看向苏长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表情, “哈哈...只是我离开那个人很久了...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而已...' 她笑着解释道,只是语言有些干瘪,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苏长看着顾紫笙,好像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她潜藏的情绪,“那后来...你们分开了吗?” 顾紫笙听到这句话之后,把身体稍稍往后仰了一点,而后好看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追忆和无奈的表情,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 “是啊,他不要我了.....” ------------ 39.房间 从苏长家里出来的顾紫笙还是没能直接回到上层。 其实现在上层的事务交给清寒处理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她在自己的培养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很优秀的人了,无论是处理事务的能力还是应急的能力都十分出色,秩序在自己从小的培养下深深扎入她的心里。 虽然最近因为那个中间人而出现了些许动摇,不过这也是在顾紫笙的设想范围之内。 当那个中间人按照自己的剧本行动的时候,清寒心中此时此刻的动摇将会变成她日后秩序牢不可破的根基。 本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今天自己没有把那个仪器给摔掉的话.... 顾紫笙把怀里那个已经摔坏的仪器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眼前,看着它破碎的表面一瞬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片刻之后,她还是把仪器轻轻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再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下意识地来到了欲巢的深处,那栋小小的板房面前。 房子右边的石碑前面,无数的花朵摆放在它的前面,好像象征着某个人对这里的思念一样,它们就这样一直地待在这里,直到他们再也承受不住时间的折磨枯萎和死去.... 左边的房子上刻画着许许多多孩童玩闹时的印子,只是看着这些涂鸦,你便可以想象当时这里应该住着一个生动活泼的孩子,每天在自己父亲的陪伴下快乐的成长着.... 顾紫笙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了几步,走到了板房的门口。 门上装着一把顾紫笙带下来的指纹锁,指纹锁只有三个人能够解开。 顾紫笙轻轻伸出了手指,放在了指纹锁上面,片刻之后,指纹锁响起了一声“滴滴”的声音,然后整个门向着顾紫笙敞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风景。 里面不时如同苏长看见的其他板房里面的风景。 里面没有破败,没有灰尘,只有一间小小的房间。 一张床上,一大一小两个被褥整整齐齐地铺在上面,告示着这里曾经住过的人。 桌子,水壶,日历....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变得发黄,只是在自己的打理下还能勉强能够摆放。 这已经是,顾紫笙能够保留的最后一点东西。 这个房间也是按照那个人之前生活的模样拜访的,没有一点变化。 每个星期,顾紫笙都会来到这里整理一遍。 顾紫笙这次来却没有整理,而是迈步进入了房间,站在了房间中央。 这里有着他的气息,有些他最后生活过的一切。 可顾紫笙来到这里之后,却什么话语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默默地一个人发着呆。 如果他有灵魂的话,现在一定就在这间房间里面吧... 顾紫笙想着。 可她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向屋子里面的构造。 如果你要问顾紫笙她后悔不后悔,她的答案一定是不后悔。 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这个决定,因为成效是显而易见的,人类历史里出现的各种产品,文化都在自己的手里复兴着。 虽然自己已经觉得疲惫了,但至少清寒还在... 她会继承自己的意志,完成自己的梦想... 反正那个少年都会来到巴别塔不是吗? 只需要等待一会就好... 至少,不会是今天。 因为今天,她突然比往常多了一点...多了一点什么呢? 多想了一点那个人吧.... 顾紫笙轻轻闭上了双眼,让自己整个人完全和环境融为一体,只是站在原地她一点都没有移动,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受着他们当时的生活环境, 久久没有移动身体。 ...... ...... “那些...人...” 少年还是对这个说法及其不习惯,只是在默默地收拾东西对躺在床上刚刚苏醒的女人说道,“就算生活的时间很少,你还是得给他们安排一个能够让他们生活的地方...” 顾紫笙揉了揉头,皱着眉头对少年说道,“阿言...根本不需要...我们可以直接摒弃掉他们...” “可...就算你不是那些人...我是...难道你也要摒弃我吗?” 顾紫笙的瞳孔瞬间缩小了一点,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会?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不需要管这些,只需要待在塔里就好了,我会安排好的...” 少年却抿了抿嘴唇,默默地走到了女人的面前。 顾紫笙有些焦急地看着他的脸,双手也下意识地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我会处理....” 可下一刻,少年却愤怒地伸出了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自己妻子的脸上,让她整个人有些失神地往床上重新坐了回去。 “什么叫我不一样?难道我不是你的丈夫,你不是我的妻子吗?” “不....” 顾紫笙捂着自己的脸愣愣地看着眼前第一次露出生气面容的少年,“不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能让我看着同样作为丈夫,同样作为妻子的其他人就这样被你抛弃,被你处死?”少年虽然是愤怒,可他常年来糟糕的身体却让他连愤怒的声音都没办法发得很大声,只是稍稍怒吼了一声,他的嗓子就已经开始感受到了疼痛,以至于他后来的声音又缩小了许多。 “就算你这么做...也必须找一个地方为他们安置生活,让他们活过最后一段时间....”少年退后了一步,“如果你不去做,就我来找,我来处理,反正我是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死去的...” 随后他把那些收拾好的东西全部放在了行李箱里,把行李箱扣上从桌子上拿下,放在了地上。 顾紫笙愣愣地看着眼前少年的动作,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拉住了少年的手,“你要去哪里?难道就为了那些人...你就要走吗?” 少年却挣脱开了女人的手,回头眼眶有些发红地看向了顾紫笙,“是!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停下你现在做的事情...” 顾紫笙却僵硬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少年的双眼,良久之后,她才有些小声地开口, “我...做不到...” 少年下一刻却一把把她的手打开,后退了一步,“既然我阻止不了你...我也无法看着他们那些人就这样死去...就这样吧...把一片地方给我,我带他们去那里生活就好...” 顾紫笙也终于被激怒,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也十分生气地吼道,“那你们就去!就去城市边缘的那块地底下去!没有电也没有水!你去!你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可刚开口的顾紫笙就有些后悔了。 可下意识的自尊心和愤怒的情感又让她一时间改变不了自己面上的表情,只能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心里却期盼着他能够回心转意不要走... 可少年却终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样,他只是抿了抿嘴,终于有些忍不住眼角的泪水,深深地看了顾紫笙一眼,而后就拎着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去。 顾紫笙有些发愣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挽留的话语已经冲到了嗓子口... 可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也好... 如果再多一秒钟的话,自己就能说出挽留的话语了... 如果阿言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话... 自己一定会说出那番挽留的话的... 可他没有,只是默默地拎起了自己的东西,没有任何声息地... 离开了.. 不要自己了... ------------ 40.为谁所追逐之梦 城市的地底之下,的确被那个男人开辟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可就算有了容身之处,他们还是只能待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黑暗、贫困和饥饿在这一刻环绕了他们。 就连居住,人们也只能居住在小小的板房内部;食物仅仅能够饱腹;水源倒是很多,这也算是这些欲者现在生活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吧... 对了,欲者,这就是上层为他们特别想出来的定性词语。 他们是低下的,不堪的,不忍直视的... 在磁场改变的上层中,这些产生感情的人们,已经变成了另类的,少数的一群人了... 多少年过去了? 下层黑暗的地方没有特别准点的计时方法。 也只有一天一天的计算比较准确吧。 那么换个说法吧,距离欲巢成立过后,那大约是一千天的时间 欲者一直在下层艰苦地生活着... 直到,它的领导人去世的那一天。 ...... ...... 欲巢最深处的板房里面,一个男人呆呆地躺在房间里并不大的床上。 他目光有些呆滞,只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他好像透过了上方层层覆盖的地面,看见了上面的城市,看见了按照自己妻子要求工作的无数人们,看见了那座通天的巨塔,看见了在那个塔顶默默无声工作的女人.... 一滴眼泪,随着他的目光,缓缓从眼角滴落下来,沿着他因为虚弱而变得干瘦的面颊流淌下来,最后无力地滴落在枕头上。 可接下来,身体却好像就连下一滴眼泪都无法凝聚一样,空空让男人红了眼眶而无下文... “爸爸!”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蓝发少女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男人,焦急的她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跑到了床边握住了男人藏在被褥里面的干枯手臂.. “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男人这才转回了一点注意力,勉强地移过自己的脑袋,重新看向了身旁这个也和自己一样变得虚弱的女孩,自己的女儿,顾清寒... 他有些愣了愣神,数秒之后才堪堪露出一个笑容,张了张嘴。 可下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痛,就连一点声音都难以发出,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巴有些错愕地看着顾清寒。 他还是放弃了开口说话的方式,反倒是脸上带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点开心的神色。 “爸爸...我..我去找妈妈好吗?我去找她来救你...好不好?” 顾清寒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可怜的泪光,看着自己父亲已经变得憔悴和虚弱无比的身体,她有些抑制不住地留着眼泪。 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怨恨过谁,如果有的话,一定是自己的母亲。 是她狠心地放弃了自己和爸爸;是她把这些善良富有感情的人们赶到了这里;也是她,三年以来,没有一次来到这里看过爸爸和她。 一开始的顾清寒还会默默躲在床上哭泣,可看着爸爸脸上无奈而苦涩的笑容,顾清寒才慢慢变得冷静。 哭泣解决不了爸爸的难题,成长才能。 她就这样在这样的艰苦环境里面疯狂成长着。慢慢地,她已经从那个刚刚来到这里在板房上涂鸦刻画的,晚上睡不着哭泣的女孩不一样了。她开始帮助自己的爸爸解决爱巢里面的一切问题,男性不适合的体力活她和其他女人一起干,慢慢她也学会了做菜做饭...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的... 顾清寒握紧了自己爸爸的手,狠狠地把头埋在父亲盖着的被褥上面,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爸爸...” 看着眼前已经成熟长大了的女孩,男人张了张嘴,突然觉得精神慢慢变好了起来。 身为父母,最幸福最无奈的瞬间也许就是看着自己孩子已经慢慢成长独当一面的时候吧... 现在也是如此,男人慢慢用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后使尽全力才方方坐了起来,看向了那个因为自己动作而带着泪水抬头的女孩。 他的右手轻轻放在了女孩的背上,一瞬间喉咙涌动,好像已经有什么话语吐露而出。 “你是谁?” 可突然,外面已经传来了居民有些惊慌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也同时让房间里面的父女同时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爸爸...” 男人重新把头转了过来,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 她还是如此的年轻,还是如此的有活力... 她和她的母亲一样,那一头深蓝色的头发如同波浪一样,那一双眸子如同海洋一样深邃... 顾紫笙就像一片海洋一样 而自己,从来都是唯一一条属于那片海洋的鱼儿。 鱼儿的远走对于海洋来说并不算什么,哪怕里面仅仅只有他一条鱼。 可对于鱼来说,他走得再远再久,他还是无法从外面获取一点养分。 而屏住呼吸走了这么久的鱼儿,也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疲惫,不愿意再走下去了。 只是,他也只能回头看看大海的方向, 却再也回不去了。 男人摸了摸顾清寒的脸庞,对她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 “去吧.....” ...... ...... 顾紫笙面色不善地看着附近那些虚弱的欲者们。 此时他们正危险地看着自己,尤其是自己身上的穿着十分光鲜亮丽的时候。 自己的左手上拎着的是食物,是药品,是在欲巢里面及其稀缺的产物。 如果不是自己右手正拿着一把手枪,恐怕他们会一拥而上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洗劫干净吧... 顾紫笙看向四周,对着离得最近的一个女人问道,“阿言在哪里?” 女人犹豫了一下,半天没能开口,可下一刻,在顾紫笙用枪口对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开口道,“在里面...最里面的那间。” 顾紫笙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半响过后,漠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向着欲巢的最深处走去。 巴别塔里面有着可以监控城市里面所有人磁场的仪器,可以观察到人们的磁场状态。 它并不只是为了侦察欲者和改变人的磁场状态而设计的。 一个人的健康状态当然在很大程度上会反应在他的磁场上,所以当阿言生病的时候,她当然也发现了。 可她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来到欲巢。 她在等, 等那个离开自己的阿言主动来找自己。 可她还是输了,看着阿言日渐虚弱的磁场变化,她还是忍不住,先一步来找阿言了。 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哪怕是道歉也好,强硬地把他带走也好.... 来到了最里面的那件板房面前,门口稀稀疏疏站了几个欲者,看起来好像都很担心里面人的健康状态,于是都在这里守候着。 等顾紫笙走进了,她们才发现这个与欲巢里面其他人十分不同的人。 “你是谁?” 顾紫笙没有废话,而是直接举起枪对准那些人, “我数三个数,全部给我滚!” 女人愣了一下,身后原本想要上前的人也纷纷被顾紫笙手里的手枪所震慑不敢上前。 可她竟然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直直地站在原地, “要开枪的话你就开吧...我们是不会走开的...” 旁边的人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也纷纷从犹豫变成了坚定,站在了原地不再挪动身体,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板房门前的女人。 顾紫笙皱皱眉头,手指已经慢慢放在了扳机上面... 这是在找死吗? 顾紫笙的耐心已经降至了冰点,她不是只会说而从来不做的人。 “住手!”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房间内部终于被打开了。 那是一个蓝发的少女。 和记忆的一样,她依旧带着一头好看的长长蓝发,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芒。 就如同她的父亲一样。 “清寒...” 顾紫笙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即使这么久没见,她还是和当时一样活泼,而且,她好像成长了很多,变得成熟了起来。 而顾清寒却只是撇过头看了顾紫笙一眼,而后又转头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没事了...大家,你们先去忙你们的吧...” 女人们纷纷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可在看到那个少女眼中不可置疑地目光时,她们才放松下来,默默离开了这里.... 顾紫笙看着她们离开,终于还是耐不住自己对于那个男人关心,快步地走向了房门口, “他怎么样了...我带了药来,先给他吃了,我带他回塔去...” 顾清寒看着眼前高大的母亲,一瞬间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看了看她手上提着的药品,她还是沉默了下来,没能说出什么话,只是打开了身后的房门, “爸爸他..病得很严重...” 顾紫笙走过顾清寒直接进入了房屋,可刚刚进去之后就被房间里面朴素艰苦的环境给惊讶到了。 可现在还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等把他治好之后,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离开自己了。 就算他恨自己也好,对自己生气也好,他都一定要待在塔里... 顾紫笙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床上微微侧过身体好像进入睡眠的男人身上。 他好像瘦了很多... 顾紫笙把枪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而后才走到那个因为疾病而变得枯瘦的男人身边,细细打量着男人的面容,好像要将这三年的空白给填补上一样。 “阿言...我来了...” 顾紫笙轻声开口道。 可他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是生气了吗? 是不太舒服吗? 顾紫笙皱着眉头看向床上此时此刻及其安静的男人,此时此刻,所有的骄傲、怄气、不快都消失殆尽。 哪怕是他骂自己也好,说自己也好,只要他开口就好,不,看自己一眼就好...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 “阿言?” “爸爸?” 顾紫笙和顾清寒同时意识到了一点不太对劲,顾紫笙伸出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鼻子面前,希望能够像之前一样感受到他的鼻息。 可这一次,她却什么都没能感觉到... 不不不... 顾紫笙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 怎么会这样? 顾紫笙有些难以置信地打开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仪器。 在上面的... 应该在上面的.. 自己从来都是把阿言和清寒的磁场设在最上面的... 可现在.. 那根最上面的磁场却已经停止了他的运动,变成了一根笔直的线条... 不... 顾紫笙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仪器,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自己的所见... “爸爸..” 顾清寒没去看顾紫笙手里的仪器,而是呆呆地看着床上已经没有任何声息的男人。 她死死地抓住了床上男人放在床铺里面的手... 只是死死地抓着。 好像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留住谁一样... 可人们的理性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爸爸已经走了... 是的,爸爸已经走了... “妈妈...” 把头微微低下而看不见面容的少女,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而后低声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爸爸一直都很想你...” 顾紫笙愣愣地想要挪开自己拿着仪器的手,看向自己的女儿。 只是当她想要移动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整个手臂已经变得僵硬无比,就连挪动一丝一毫都成了奢望。 不止是如此,原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脑海里已经响起了说不清楚从哪里而来的耳鸣声。 只是“嗡嗡嗡”地响彻着,连让听清楚清寒说什么都做不到。 可如果细细听来的话,你才会发现,那些耳鸣声渐渐组成了原来那个少年所说过的话语。 “不吃饭怎么行,你不是很辛苦吗?” “只是希望不再有人病死就好了。” “没事,先把午饭给吃了,我今天给你做的面条哦....” 顾紫笙张了张嘴巴,微微愣神之间,却好像连自己的身体都操控不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下一刻好像就要栽倒。 “你说话啊!” 顾清寒十分愤怒地站起身子来而后跑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顾紫笙放下的手枪对准了那个呆愣愣的女人。 就是这个女人,自己的母亲。 她是那样的无情,抛弃自己的爸爸,抛弃自己。 为了那种莫须有的理想,就要把有感情的人们纷纷抹杀... 可就算是这样,爸爸还是体谅着她,体谅着她的理想。、 她却一次都没能来看他...、 所有的怨愤和不安,都在这一刻,随着自己爸爸的死去而到达了顶点,眼泪伴随着愤怒、恨意一起,从心底涌起。 “我从未...如此地恨过你...” 可那些心底的情感啊、怨恨啊,就如同那些一起喷涌而出的眼泪一样。他们的归宿始终不会是对面那个呆楞着看着自己的女人,而是随着引力,慢慢落向了地面。 她是自己的妈妈... 那些曾经快乐的记忆,那些陪伴一直都在自己的脑海里... 手指微微颤抖着,她那对准自己母亲的枪口微微晃悠着,好像代表着主人那不坚定的内心一样.... 顾紫笙带着通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自己的女儿,苦涩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内心.... “和我...回巴别塔吧...” 顾清寒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与其跟你回去..” “我宁愿死...” 随后,顾紫笙僵硬的身体,仅仅就连转头都是十分僵硬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流着眼泪的,一边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带着矛盾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顾紫笙的脸,她最后说道。 “我真恨你....” ------------ 41.楼底 巴别塔的欲者招募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在欲巢那座巨大的建筑门口,许许多多穿着着白色守卫服装的武装人员正无时无刻地看守着欲巢的出口,以确保没有任何欲者可以从这里通过。 而同时,旁边的一间不算大的厅里面,一些欲者正在这里排队,填报着自己的信息。 这里就是下层欲者报名进入上层巴别塔进行实验的地方。 将身体无怨无悔地奉献给巴别塔从而换取大量的金钱,这种默认的交易已经存在了许久,从欲巢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经有数不清数目的欲者自愿进入了巴别塔,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然,苏长的目的是为了能够顺利进入巴别塔,而不是为了什么巴别塔的奖励就是了。 身为欲者的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方法能够顺利进入巴别塔了,也只能够通过这一种方法进入巴别塔之后到达顶层就是了。 来到这里的欲者其实并不算太多,所以苏长没有多久就排到了他自己,领取到了自己需要填写的表格。 苏长一边在旁边拿起了一支笔,一边打量起了自己手上所填的表格。 姓名:苏墨 性别:男 伴侣:...... 苏长看着最后一栏上面所询问的伴侣信息,笔尖稍稍停顿,一下子没能书写下去。 犹豫了片刻,苏长还是提笔在上面书写道, “清寒....” 不写她的全称主要是因为城市里面姓顾的好像就只有顾清寒她们一家子,写出来怕是就直接过不了审被巴别塔盘问了。 看着下面留着的汇款地址,苏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写给了沈玥他们家里。 现在沈玥的精神状态十分糟糕,感觉李德要负担一个家庭也是挺困难的。 反正顾清寒也不缺这一点钱,还不如把钱留给需要他们的李德和沈玥好了。 苏长对拿到仪器之后怎么逃出来还是不怎么抱希望,巴别塔的防守过于严格,苏长觉得从里面逃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打算直接拿到仪器之后就直接脱离这个世界就好了。 苏长填写好了手里的单子,递交给了眼前负责收取资料的工作人员。 然后被告知了后天早上统一在这里集合的消息之后,苏长也就没什么事情干了,索性就直接往家里那边走过去了。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在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这里竟然破天荒地聚集了一些欲者或者中间人,待在自己家楼下,好像围着什么东西正在观察。 苏长走进了一些,才发现原来那是一辆造型好看的汽车。 不过和其他观看的人惊讶的点不同,他不是惊讶于这样一辆上层的轿车怎么会来到这里,而是惊讶于,这辆车的主人,顾清寒竟然会来到这里。 是的,苏长之前才开过这辆车去过巴别塔接应沈玥来着,所以自然知道这辆车是属于谁的。 苏长往前靠了一些,发现原来车里并没有什么人,怪不得这些人敢围过来看这辆车啊,原来是车的主人不在这里。 苏长却抬头,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抬腿走去那边,苏长已经走到了自己家楼道里面的位置,这才发现一个绝美的女人正在自己家楼道里面站着。 她一头蓝色的长发被梳理成了好看的马尾模样,看起来十分干练。由于只是背影,苏长一时间看不清楚她面上的表情,只能通过她的背影,打量起了她熟悉的样子。 她的确好看极了。 苏长默默地想着。 抬腿继续往前面走了些,苏长这才发现她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啊,是在看手机。 手机上挂着那名为“苏墨”的联系人名称,好像想要拨打出去这个电话,好像想要接通这个电话询问一下,询问一下他的家到底在几层? 苏长好笑地站在她的背后,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手上操纵手机的动作。 嗯? 打电话不行结果就转到发短信了吗? 顾清寒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打出那一通电话,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她果断将战线转移到了短信上面。 也是,只是通过文字的话,看不到对方的脸的话,想必会更好开口吧? 顾清寒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写出了“你在吗?”的话语。 不行,这样的话语好像不太好。 还是“你现在在做什么?”比较好? 于是又赶紧把这一段话给打上去。 没有开头的话语吗? 比如下午好什么的。 犹豫了一下,顾清寒又赶紧把前面加上了“下午好”这三个字。 这样是不是又太过于正式了一些呢? 顾清寒默默地把下午好三个字给删除,换成了“嗨”..... “嗨”什么啊自己在? 顾清寒咬了咬牙齿,还是把整句话都给删除了。 到底该发点什么过去呢? 对了,直接说自己来了不就好了。 “我来找你了,现在在你家楼下,你家几楼?” 这样不就暴露了自己连他家几楼不知道的问题了吗? 顾清寒又把打好的话语给删除,斟酌着一字一句,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正确。 不对啊,之前不是他和宁凝欺骗自己来着吗? 自己语气这样不也是很合理的吗? 顾清寒把话语又打了上去。 可之前可是把他欺负惨了.... 顾清寒又想起了那几幅他脆弱憔悴的模样,手里又下意识地把所有话语全部删除了。 还是得把他叫下来... 顾清寒又转换了一下思路,这样比较好,既不用让自己不知道他家几楼的问题暴露,又可以顺理成章地见到他。 可是该发些什么过去呢? 顾清寒皱皱眉头,看着屏幕许久,最后在聊天输入框里面的,竟然是一片空白而已.... “清寒....” 身后的少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叫了那个待在自己家里楼道里面的少女一声。 听到了熟悉声音的那一刻,顾清寒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僵硬起来,心里一种奇怪的担心感觉油然而生。 主要是担心刚刚那个少年是不是看见了自己在楼道里面的尴尬模样。 咳咳。 顾清寒放松了一下身体,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的,好像她也是刚刚来到了这里一样,正要上去找他的模样。 只见她带着如此正常的表情,回头看向了那个比自己稍矮一些,和往常一样,带着自己熟悉的,淡淡的微笑的少年。 上上下下连同头发到脚,顾清寒快速地将他整个人都深深映入自己的眼瞳之中,随后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他好看的微笑和直直对着自己眼睛的双瞳上。 她开口道,“你来了...我正好要上去找你呢...” 是的,自己没有不知道他家在几楼,只是刚刚来就碰巧遇到了而已。 是这样。 苏长也感觉十分好笑,于是同时回应道,“这样啊。” ------------ 42.甜 然后呢? 虽然顾清寒也很想知道,然后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可是就在少年那一句“这样啊”之后,他们之间好像又陷入了一些不可说明的沉默。 顾清寒很讨厌这种尴尬的感觉。 实话实说,好像每一次和少年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这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好像什么话语都说不出来的感觉。 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呢? 该说关心他的话语吗?该说自己很想念他吗? 是的,自己的的确确很想他。以至于,在自己一个人相处的时候,自己工作的时候,睡着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个陪伴了自己许久许久的少年。 不然自己也的确不会来到欲巢找他了。 可是,这样的话语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顾清寒张了张嘴巴,什么话语都没能吐露出来。 心里也对于想说这种话语的自己感到有些生气和愤怒。 真后悔,自己怎么会跑到欲巢找他呢? 顾清寒如此想着,如果自己不来找他的话,自己也许就不会陷入这种十分尴尬的境地了不是吗? 哪里像现在呢,顾清寒连下一句该说什么都不太清楚。 可好在那个少年先开口了。 他说道,“要出去转转吗?” 如此一来,顾清寒霎时间觉得这样的尴尬情绪缓解了许多许多。 说起来,好像每一次二人陷入这种尴尬情况的时候,都是少年先开的口。 在之前家里也是这样,每当顾清寒无话可说而十分尴尬的时候,总是少年先开口,顺着自己的心意把气氛逐渐带向顾清寒觉得舒服的情况就是了。 这次也是这样。 顾清寒不自觉地轻轻松了一口气,以庆祝自己总算从那种尴尬的境地之中脱离开来。 “好...” 她如此回应道。 ...... ...... 二人自从分开过后大概已经有了一个半月开来的时间就是了,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这样一起走在街上。 虽然上层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就是了。 也只有在欲巢里面,顾清寒才略微地觉得,这样和少年并肩走在一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许多多的树木种植在道路的两旁,绿色的叶子如同树木的巨大帽子一样,遮蔽住了上方模拟系统形成的阳光,在下面点出了一片一片好看的阴影。 而两个人就在这成片的阴影之上,缓缓地走着。 顾清寒跟着少年的脚步,侧过头去,偷偷地看向了少年正视前方的侧脸。 他好看的侧脸带着自己熟悉的淡淡笑意,正一脸轻快的表情,看着前面一起行走着的人们。 他在高兴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高兴吗? 顾清寒如此想到,而且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脸上也慢慢带起了一点笑意。 仿佛,此时此刻,少年的高兴,顺从着她看向他的视线,慢慢流淌进入了顾清寒的心里。 于是,就这样,她也慢慢地高兴了起来。 就连脚步也轻快地踏着,踩着阴影之间露出的点点光斑,顾清寒带着笑意地往前走着。 “我们去大街那边玩吧。” 苏长侧过头来,看向了顾清寒,指着这条路尽头转弯的另外一个方向,他如此说道。 顾清寒只看过欲巢里面的构造,对于这些街道的命名她从来都是按一二三四来记忆的,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欲者对自己街道的命名方式。 当她和苏长一起来到所谓的“大街”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里不就是欲者聚集在一起进行商业贸易的一条小小街道而已。 欲者们将自己所做,或者从其他地方一起生产的物品摆到了这个地方进行售卖。 由于食物和必需品都是欲巢统一提供的,所以这里大多都是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来供人们消遣娱乐的就是了。 而这些东西顾清寒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 顾清寒指着街边的一家店铺如此说道。 “那是甜点铺子。” 说起来,之前和紫笙阿姨还来这里吃过甜点的来着。 苏长笑着把顾清寒领到了店铺里面,对老板说道,“两份草莓冰!” 之所以帮顾清寒点,主要是因为顾清寒没有点过甜品的经验,让她选估计也选不出来什么,还不如自己帮她选了让她尝尝看看。 之前紫笙阿姨就是吃的这个来着,所以这次来苏长也想要尝尝看。 而提到紫笙阿姨,苏长突然想起来紫笙阿姨好像和旁边的顾清寒有一种奇怪的相似感。 苏长转过头来,细细打量起了顾清寒的脸庞。 此刻她白皙的脸庞留给苏长的,仅仅是一个好看的侧脸。她一双幽兰色的眸子正带着好奇,打量着前面老板制作甜品的过程,似乎是看出了这是一种好吃的食物,于是又转而开始好奇起了这样的东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味道。 于是,你就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喉咙微微耸动,好像被眼前的食物所吸引了一样。 可下一刻,她好像又发现了身旁的少年正在看她。于是她又皱了皱眉头,重新恢复平常表情地直起身子,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掩耳盗铃的动作,却让眼前的少年笑意更甚了几分。 可明明是感觉到了好玩的笑声,却让眼前的顾清寒竟然感受到了一点难堪,于是她有些不高兴地向伸出手让那个少年停止笑容,可又被少年灵活地躲了开来。 “别笑了...” 顾清寒收回了手,不自觉地撅起了一点点嘴巴。虽然的的确确是很不明显的一点点,可突然让苏长感受到了她的一种格外的可爱和萌点都是了。 不过,要是再笑下去的话,她就要爆炸了也是真的。 于是,苏长带着笑意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感觉你好像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咦,这个话题是不是很熟悉? 苏长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和紫笙阿姨的对话,突然觉得这个话似曾相识。 不过,听到苏长说自己和别人很像之后,那个本来脸色不好的少女脸色又臭了几分。 什么意思,说自己和别人像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少年拿自己和别人作比较,顾清寒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可抬头望向少年,少年此刻带着笑意的脸庞上,一双带着光芒的眸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在这样炙热的目光下,顾清寒还没来及生气,心脏已经不听大脑控制地加速了起来,蹦蹦蹦地展现着自己的存在。 在心脏的煽风点火下,顾清寒那原本白皙的脸庞上静静地浮现出了一点点淡淡的红色,当然,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脸上的升温,于是就连火也来不及发,就把头转了过去。 可由于她的脸过于白皙的缘故,就连一点点的红润都极其明显,所以少年自然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她脸上的与众不同。 哟,你脸红啦? 苏长心中发笑的同时,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她. 他可没有忘记,顾清寒可是一个很容易炸毛的小猫。 “客人,你们的甜点好了!” 甜品铺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份甜品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边走边吃吧。” 苏长结清账之后,拿起了勺子,把属于顾清寒的那份给了她对她笑道。 顾清寒捧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草莓冰,舀起一勺子的甜品,默默地放在自己鼻子前面嗅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之后才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嘴中。 好甜! 顾清寒吃了一口之后,有些讶异于竟然会有这样好吃的东西存在。 于是接着,她又飞快地舞动勺子,把原本就不多的草莓冰飞快地就给吃完了。 “你吃慢点...” 苏长看着她贪吃的模样实在觉得好笑,于是提醒她道。 顾清寒看了旁边的少年一样,默默地把口中的甜品咽了下去,用舌头感受着嘴里那浓郁的甜味。 真好吃! 她如此想着。 下一刻,她因为已经吃完甜品而空出的右手,忽然感受到了另外一只手掌慢慢地放在了自己手心里,而后轻轻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顾清寒的眼睛微微睁大,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带着笑意却没有回头看向自己的少年,看向了他此时此刻正拉着自己的手。 “走快点,我带你去那边玩!” 少年如此说道。 顾清寒微微发愣之间,身体已经被少年拉着向前走动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咂了咂嘴,好像是在回味刚刚草莓冰的甜美。 只是奇怪的是,那样的甜味,竟然就这么顺着自己的手,顺着自己的口,慢慢地,慢慢地,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真甜! 顾清寒带着笑意,如此想到。 ------------ 43.木马 实话实说,在有现实世界熏陶过之后的苏长自然觉得欲巢里面的娱乐设施是极其的贫乏。 不过也还好,没有什么电子产品娱乐的这里倒是留下了许许多多比较原始的娱乐方式,这让苏长想起了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跑出孤儿院去很远的游乐园那里玩。 因为要门票的缘故,小时候的苏长无法进入游乐园内部,而只是呆在游乐园的围墙外面,兴致勃勃地看着里面其他有父母的孩子,带他们玩着各种各样的有趣事物。 苏长比较想要试试好玩的摩天轮或者过山车什么的,他很喜欢那种直直冲向天空的美妙感受。 可惜,欲巢修筑在地底,看起来是没有那样的修筑摩天轮和过山车的条件了。 不过这里竟然还留着那种旋转木马。 苏长带着顾清寒往大街深处走着,在大街深处的地方旁边,看见了那个放在一片空地里面的旋转木马。 和原本世界的旋转木马不一样,它是那种十分原始的。 没有任何电力驱动,骑在上面的人需要另外一个人在外面推动木制的拉杆这才能使得整个木马转动起来。 苏长眼睛发光地看着这么一个老古董玩具,回头对被牵着手四处张望的顾清寒说道,“我们去玩那个去!” 等到苏长已经把顾清寒拉着走了好几步,顾清寒这才看清楚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木制的马? “你等....” “快,坐上去。” “?” 顾清寒用手指了指自己,同时用目光看向了那只看起来小小的木马。 自己怎么样都不可能坐上去这种小孩坐的东西好吧。 “快,上去!” 少年只是笑了笑,已经站在了旁边的拉杆周围,把手放在了杆子上。 而顾清寒却没有移动自己的身子,而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苏长,目光仿佛在说“我是绝对不会坐上去的。” “上去!” “不上!” 苏长实在忍不住,又走到了顾清寒旁边把顾清寒拉往木马的地方,看起来非常想要让顾清寒拉到木马上面。 顾清寒任由苏长拉着自己的袖子,却整个身体一动也不动,任凭少年如何使力都丝毫不动弹。 自己才不会去坐那种小孩子坐的东西。 看着那个撇过头去,拿着整个身体的重量想把自己拉到木马旁边去的少年,顾清寒也不禁笑了起来。 只见她伸手直接抱住那个少年的腰肢,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少年整个抱了起来。 而那个刚刚还想把顾清寒拉走的少年下一刻就立马浮在了天上,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那个抱着自己的女人。 她略带一些笑意地,把少年抱住,而后把他放在了木马上面坐着。 原本比自己稍矮的少年在木马上面坐着,现在竟然稍稍比自己还要高了许多。 “不是说让你坐吗?” 少年又笑了起来,伸手放在顾清寒的肩膀上,想要把她稍稍推开一些,好让自己下来。 而少女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微微仰头看着少年。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终于可以细细打量他熟悉的微笑,看见他略长的睫毛和灵动的双眸。 他眼睛上下眨动之间,让顾清寒忍不住靠近了一些,好像下一刻就要触碰到他的肌肤和嘴唇。 而少年也被她的突然靠近给惊讶到,眼睛直直地低下来,看见她此时此刻呆呆的双眼和微微张开的红唇。 他们两个好像也进入了上个世界情侣之间只要靠近就忍不住相互吸引的暧昧环节了。 此时此刻苏长相信,或许再过个一年或者两年,顾清寒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优秀的正常人的。 苏长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了她白皙光滑的脸上,磨蹭了还没两下,就已经被眼前的少女抓住了手,攥在了手心里面。 “痒....” 她解释着为什么不让自己手心运动的原因,一边却依然用眼睛看着少年的脸庞。 “是吗?” 少年笑了起来,有些使坏地用手继续在她的脸庞上面继续磨蹭,连同她的手也一起挪动了起来。 少女皱皱眉头,用更大的力气把他使坏的手给按停,而后又很不满足地把他的另外一只手也给按住了。 终于,两只手都被禁锢住的少年没有了使坏的能力,只能用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自己。 看你还怎么.... 下一刻,少年却主动凑近了自己的头,和少女轻轻地靠在了一起。 准确说来,他的嘴唇也在这一刻轻轻地放在了少女那微微张开的嘴上。 霎时间,一股柔软的触感从嘴唇处传来,让顾清寒不由自主地眼瞳睁大了一些。 接着,她的眼神也同嘴唇一样,慢慢变得柔软了起来。跟随着自己动作地,她慢慢用自己的嘴唇包裹住了眼前少年的。 好似没有任何粗暴地,掠夺地,她就这样轻轻和少年接触着,感受着从身体上再到灵魂深处的接触感觉。 没有任何灵魂撕扯的感受,没有任何欲望的。 她轻轻放开了少年被自己禁锢住的双手,转而将双手放在了少年的后背,抓住了他衣物的表面,将原本平整的衣服抓出了一道道明显的褶皱。 良久良久,二人才从这样的接触下缓缓分开..... 顾清寒抬头,正好又同时看见少年那略带笑意的双眸。 奇怪的是,这次却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她眼神流转之间,又忍不住地把头埋在了少年的怀里,慢慢地磨蹭了几下。 此刻的她,毫不顾忌心里那种可能产生的尴尬和不适应,只是下意识地靠近着眼前的人,靠近着他的身体,眼神和情绪.... “我们...接着走吧...” 少年把手放在了顾清寒柔顺的头发上,顺着她头发的纹理用手指慢慢穿过她的发丝,从而直接接触到她温暖的皮肤上,同时,他抬头看向上方模拟而出的黄昏时刻,他开口道。 可少女却不依了,又轻轻把头在他怀里转悠一下,同时发出了极其小声的声音。 “再等会......” 这句回复过于小声了一些,若不是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苏长恐怕都难以分辨出她所说的话了。 这种近乎于撒娇的奇怪语气,估计也只有现在才听得见了。 苏长在心里想着,口头上却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手继续放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抚摸着。 顾清寒在她怀里紧紧闭着眼睛,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全感,就连她的心跳声,也如同眼前的少年一起,趋于一致。 可谁又能听见呢? 除了少年的身下沉默的木马,没有谁能见证这一幕就是了...... ------------ 44.未能吐露 “已经走到头了....” 沿着刚刚的木马那里出来的街道,二人又并行着走了许久。 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从黄昏走到了日落,可惜的是,这里的空间始终是有着尽头,这样和谐惬意的时光也同样如此。 少年看着四周越来越冷清的街道,终于,他们还是走到了欲巢边缘,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前面那是什么?” 顾清寒还是没有放开旁边的少年的手,于是用起了另外一只手臂,指向了前面道路尽头那里的一栋建筑。 感受到已经走到了道路尽头,两个人的气氛又重新陷入了宁静,顾清寒抿了抿嘴唇,有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尝试地开口搭话,想要把两个人之间的这种氛围弄得热烈一些。 在那里,许许多多的欲者,正在往那里靠近。 当然的,她同时也清楚地看见了那些欲者在昏暗日光下,显得十分憔悴和麻木的脸庞,所以,她如此问道。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苏长这才发现这个地方不就是之前和沈玥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烟花厂吗? “那里啊,那里是烟花厂。我就是在里面拿的炮仗来着。” 顾清寒转过头去看向那边的烟花厂,下意识地避开了少年的视线。 原因是,之前提到烟花的时候不就是没能送出戒指的时候吗? 此时突然提到烟花,不知道什么原因地,顾清寒下意识地避开了少年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回应少年的话语。 转移话题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她顺带问道,“那些欲...人呢?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往那边赶?” 尤其是,还带着这样的表情..... 少年一愣,只有他知道,那些欲者好像都是因为巴别塔失去了自己伴侣的人,之所以聚在那里,第一次是因为有密谋,之后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 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失去伴侣的欲者聚集地了..... 少年淡淡地对着顾清寒笑了一下,斟酌着词语说道,“他们...都是失去了伴侣的人....” 顾清寒张了张嘴巴,突然想到,很多失去伴侣的欲者都是因为巴别塔招募欲者进行实验的缘故,而且从这些人的表情看来,他们其中大多人应该都是因为巴别塔的招募才失去伴侣的。 而现在,自己这个巴别塔的高级管理就站在此处..... 自己提的这个话题真是愚蠢。 第一次找话题的顾清寒被失败狠狠地扇了一个嘴巴子。 同时,也因为顾清寒的奇怪问话,二人的气氛由之前的宁静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尴尬,让顾清寒感觉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之前刚刚开始时候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好在,之前就说过,少年总是那个尴尬气氛的终结者。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顾清寒侧过眼睛看了看他的笑容,之前的尴尬感瞬间烟消云散,她同时又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 “嗯......” ...... ...... 回去的时候,自然要比来的时候要快许多。 虽然路途是同样长的,但已经到了傍晚,许许多多之前开着的有趣店铺纷纷合上了大门,之前许许多多好看生动的景物,也同时在黑暗的渲染下变得沉寂和无法辨别。 夜晚对于人类来说,总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它好像是一种分界线,好像是一种心情的变化,事物的变幻,带领着两个人,从欲巢深处,重新走回了苏长的家门口。 就连顾清寒都没能反应过来的,微微愣神之间,她就已经看见了自己熟悉的车辆,和刚刚才记忆住的不太熟悉的少年的家。 原来他们已经回来了。 少年的脚步同时也在这里停顿了下来。 好像已经象征着两个人旅途结束的,顾清寒也下意识地放开了少年的手。 即使再温暖,再柔软,她还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手,让少年轻轻退了一步。 “我们到啦。” 少年如此开口道。 “嗯。” 她也如此说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少年对自己笑笑,一双眸子里,是自己记忆深刻的星光和自己的倒影,“别垮着脸嘛,今天不是很开心的吗?”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想要放在顾清寒的脸上,想要把她没有任何波澜的脸颊往上提一提,从而让她露出一道笑容。 顾清寒僵硬了一下身体,还是没能伸出手,把他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拿下来,硬是让他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捏了她脸几下的少年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稍稍往回退了一步,已经转过了一些身子,只是回头对自己如此说道。 顾清寒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她向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或者说,是从来没有这样主动的经历。 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耗尽了她二十多年来积攒的所有主动了。 其实她何尝不是没有想过呢? 只是此时此刻,可能自己稍稍多说一些话,只要自己跟他说,自己想和他多待一会,多说一些话,多看看他的脸,他就会回头,依旧带着那熟悉的微笑,和自己说,“好啊”。 如果自己能够多说一些,如果自己能够多主动一些,如果自己能够多坚定一些的话.... 也许就不会空留这么多遗憾和悲伤了.... 想到这里,她那揣在自己兜里的右手狠狠攥紧了一些.... 同时,她也忍不住地开口,对那个少年的背影喊道, “苏墨!” 于是,她再一次看见了少年回头,有些讶异的表情,正在看着那个喊住他的自己,露出了一点点疑惑。 “怎么了?” 顾清寒站在原地,右手狠狠在兜里攥紧,嘴巴张开,似乎已经有什么话语在自己的喉咙处凝结。 只是,在这一刻,在这一秒,只是看见了那个少年的脸,看见了他熟悉的笑意和眼睛,一切的一切,一切一切想要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想要吐露的情感,都瞬间卡在了自己的心里了。 顾清寒张张嘴巴,良久之后,她终于如此开口对那个少年说道, “再见.....” 少年也同是露出了他熟悉的笑容,也同样如此地,对她回以了同样的话语, “再见啊...” ....... ...... 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在楼道里面消失,顾清寒才坐回了车里。 只是,她只是坐在驾驶位置上,久久没有发动汽车,头微微低沉着,整个人好像完全软在了座椅上。 刚刚,只是产生想要说出什么的想法,就已经把她浑身的力气全部掏空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还是没能从刚刚那样的感觉之中脱离出来。 她微微喘息了好一会,才感觉自己的状态回复了一些.... 她稍稍抬起头,透过车窗,看向了少年所住的那一栋矮矮的楼房,好像通过了楼房,看见了住在里面的人。 良久,她终于把右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由于在兜里攥了很久,加上心里那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感,导致右手此刻都有些冒汗,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之后,让顾清寒感觉到了一种微微的凉意。 叹了一口气,顾清寒还是没能对少年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也没能把想送的东西送出去。 不过也还好,今后还有很多的时间不是吗? 她如此想着,慢慢把合拢的手掌摊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戒指。 ------------ 感谢 如题,我要感谢:仙霞关、蜜汁操作、书友20201229123607968、耶和画、快乐的小小人、书友20201205183053516、20210211191751522、好der兄台、龘闇、姐姐总是欺负我、书友20200924095445508、一只妖仙、澎幽哎窝、想想这菜该怎么做、王家村李会计、疯鱼404、心空人疯、白幻仙、旧梦一场清泪两行、书友20210101123346304、霸王龙骨架带走渡渡鸟、书友20210219100631496、汤匙鸽鸽、时代不同了弟弟、静夜思秋、社恐大白菜、阴阳无明、悠闲的白看着看、雨声的诗、书友20191207210158258、想和你过平安夜、莫酒行天、书友20200924113858002、书友20210205140206812、铭十者、喵星访客、蕾姆和狂三的老公、吾乃丶天才、复仇兔子洗澡、观察中、时间在停滞、默契呀、书友20201230215221888、烟火z、来吧弟弟们哈哈哈哈、黑雨茫、天气圣人大道子、傅佬、不知荒年、文青花、行动也学弱23、凌光一现的打赏。 由衷地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喜爱,再次拜谢各位的支持! ------------ 45.再见 三日清晨,苏长也没有什么好带的东西了,昨天只是待在家里把东西细细收拾了一下,而后把一些东西放在了这里,算是留给顾清寒作一个纪念吧.... 如果她会来自己的家里的话。 苏长一边把权限卡藏在了自己的衣服里面,一边回头把自己家里的门关上锁好。 正是清晨时分,街道上面仍还是一片寂静的模样,没有什么人在这里。这样也倒好,正好让苏长好好看看这几个月生活的欲巢风景,再把它们细细记忆到自己的脑海深处,也算是在这个世界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就是了。 他往欲巢深处走着,到了沈玥他们家门口。 来到这个世界全心全意地想要攻略顾清寒,都没能和欲巢其他人交流许多,只剩下沈玥和李德他们家还算是有些许交集。 等到了下个世界,多去看看那些世界美好的风景和人吧。 苏长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走到了沈玥的家门口。 不出意外的,开门的是李德。 沈玥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让苏长甚至怀疑,是不是巴别塔内部有什么针对于精神的武器击中了他。 就连苏长前来看他他也只是呆呆的模样,偶尔抬头看向苏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 “李叔...” “哎...”正在床边照看沈玥的李德转过头来,看向那个站在房门口的少年,只见他对自己笑了笑,而后拿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李德。 “这是?” 李德把折好的单子摊开,露出了里面汇款证明的单子,上面的地址写着的,正是李德一家,让他有些讶异地把头抬起,看向了那个少年。 “这....” 这个少年,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欲者了? 而且还把地址写成了自己家,这可如何使得。 “不行,你这...还是把地址改成你伴侣的地址吧....我们怎么可能收下...” 少年却笑着把单子重新推了回去,“没事...她也不需要这笔钱。还是把它留给需要的人吧...” “这...” “好啦,我走啦李叔...你好好照看沈玥啊...” 李德还没说完话,少年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巴别塔规定的集合时间了,于是只好对李德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很快地就从卧室之中走出去了。 卧室里面的李德张了张嘴,把手里的汇款单子捏住,还是想追出去把单子还给那个少年,可再看向自己那个躺在床上呆呆的儿子的时候,良久,他还是没能追出去。 沈玥好像也看见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他的双眼变得微微红润,虽然依旧呆滞地注视着前方,但似乎嘴上想要说些什么。 李德没能听清楚,也读不懂他想说的是什么。 如果有一个读唇语的专家在此,可能还能略微分辨他的话语吧。 他说的是, “别去.....” ...... ...... “请问你携带手机或者其他的通讯产品了吗?” 眼前巴别塔的检查人员对苏长询问道。 苏长愣了一下,才把手机从自己的兜里拿了出来,“这个要上交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一切通讯物品都必须上交,其他的东西经过检查之后可以携带入内。” 苏长想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自己那张权限卡片能不能带进去,他刚刚把那张卡片卡在自己的行李内部,应该是能够顺利带进去的,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只是用仪器扫了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而自己的行李很快就通过了检查,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所以这应该是过了。 至于手机的话..... “我打个电话好了...” “请便。” 工作人员示意苏长自便之后,就去检查下一个欲者的随身物品去了。 而苏长拿着手机走到了人比较少的角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顾清寒的电话。 实话说,他其实已经放弃了攻略顾清寒这个任务。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顾清寒内心那种被这个世界秩序禁锢的感觉,她害怕自己的接近,害怕自己扰乱她的内心,更害怕她受伤。 而且,说实话,攻略之后呢? 自己脱离了这个世界独善其身,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充满秩序的世界,身为一个欲者吗? 苏长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巴别塔明日执行者变成欲者之后,会被巴别塔执行什么样的刑法就是了。 或许,等到自己能够进入顶层拿到那种改变这个世界秩序的仪器之后,她也能够生活得更好一些呢? 苏长不知道,苏长也不太想继续想下去。 但至少现在,他已经无法继续攻略她下去了。 “嘟~” “喂?” 顾清寒的声音十分具有辨识性,每次听到她的话语,你的脑海里面好像都能想象到她绝美的脸庞上面那常年挂着的面无表情,她的语调很少会有起伏,很少会有强烈的语气,就和她的内心一样,被什么东西深深束缚着一样。 不过,好在苏长没有被她这样的语调所影响,一如既往地,他轻轻抬高自己的语调,把他们两个之间的,因为顾清寒寒冷语调而变得有些沉寂的气氛给加热了几分。 “你在干什么呢?” 少年如此问道。 顾清寒那边沉默了一下,好像在身体移动了一下,让椅子发出了一小点声音,她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话语,在构思自己的话语该说些什么好。 但是,不出苏长意料的,她最后还是只能淡淡地说到,“在工作。” 不过苏长倒也算是了解她了,也没有对她这样冷淡的话语感到生气或是其他的。 “你呢?” 下一刻,顾清寒却破天荒地主动开口道,疑问起了苏长的行动。 这当然是一个进步,苏长甚至都能想象出她说出这一句话时微微撇过去的脸颊。 有脸红吗? 谁知道呢? 苏长笑了笑,看向了四周,撒谎道,“我在欲巢里面逛街呢...” “撒谎。” 顾清寒不知道为什么能分辨出苏长的谎言,依旧是语言淡淡的,直言不讳地指了出来,甚至于,语气稍稍低沉了一些。 被发现了! 看来在她面前撒慌还得要细心一点才行。 “哈哈哈。”少年干笑了一声,回应道,“我在排队呢。” “排队?” 这不是撒谎。 “为什么要排队?” “唔...在登记欲巢里面对居民发的信息表格呢。” 这也不是撒谎。 而顾清寒却轻轻仰了仰头,欲巢向来都是欲者自己管理,最近是不是在统计居民数量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起来他也不太像是在撒谎。 犹豫了一下,她接着开口道,“什么...时候来上层?” 她一边开口着,一边下意识地把头往肩膀那边侧过去一些,一边用右手的食指卷起了自己长长秀发上面的一丝发卷。 “想我了?” 少年开口问道。 “怎么可....”面对少年那有些跳脱的语气,顾清寒有些炸毛地坐直了身子,一边声音都大声了一些,好像在为自己辩解什么一样。 不,主要还是生气于,他竟然不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 “哈哈哈哈。”听到少女那尴尬的自我辩解,少年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当然,笑的时间是一门学问,一旦笑久了,顾清寒将会直接爆炸,甚至于,挂断自己的电话都是及其可能的。 不过这好歹是最后一通电话,能调戏一下她当然也还是不错的就是了。 在顾清寒即将爆炸的前一刻,少年明智地把自己笑容收敛了起来,带着笑意,他开口道,“最近没有时间啦,暂时上不来。” “哦。” 顾清寒十分平淡地开口道。虽然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竟然比之前的语气还要寒冷了一点。 不高兴了这是。 少年应对顾清寒颇有一套,于是他接着开口道, “那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那边沉默了下来。 “别老是想着工作。” “....” “睡觉的时候别总是蜷着睡,热死你到时候。” “....” “吃饭多做一点,明明这么贪吃...” “我知道了...” 那边还是说道,不过语气已经缓和了许许多多了就是了。 苏长没有看到,那边,在顾清寒的办公室里,那个坐在她巨大办公椅上的少女,在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前,她嘴巴有些撅起,虽然不太高兴于少年不上来找她,但至少他的话语还是让自己高兴了许多的。 “那..就这样吧,我要去排队了。” 苏长看着周围的欲者已经越来越少,基本上全部都拎着行李上了后面的车子了,于是他只好对顾清寒如此说道。 “哦。” 和之前一样,淡淡的语气,却让苏长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来,仿佛在说,她还是什么话都不会说一样可爱。 所以,这次的结尾还是让经验丰富的少年来说吧。 “再见啊.....” 那边的少女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突然感觉好像不太想说出再见,突然很想再和他多聊一会。 可许久许久,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没能主动地开口,没能主动地,说出任何一句他想要听到的话.... 她只能说, “再见”这两个简单的字而已。 ------------ 46.巴别塔内 “各位拿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就过来领取各位自己的号牌。” 下了车之后的众多欲者,就被聚集在巴别塔地下停车场的另外一个位置。反正上次苏长开车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到这里来,好像只能是这种运输欲者的大车才能到这里来。 苏长拎着行李,下去之后就直接排到了队伍后面,挨着前面的欲者一个一个地领取自己的号牌。 每一个吊牌上面写着自己对应的编号和居住的房间是什么。 让苏长颇为讶异的是,竟然是每一个欲者都能单独住一个房间。 虽然房间本身很小,除了床也没有其他什么设施,但好歹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就是了。 哦,忘了说了,苏长在巴别塔内部的编号是“6420”。 在巴别塔里面从来不称呼名字,都只是用编号作为代替的。 等跟着队伍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苏长就被告知,晚上的时候就要集合,然后把自己这些欲者分配到不同的部门去。 所以,下午这些时间就可以让苏长自己自由活动。 正好,苏长也想要用这一点时间来探清楚巴别塔内部的具体构造,以方便自己到时候直接去到顶层。 从行李里面拿出自己的权限卡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内兜之后,苏长就从房间里面出来去摸清楚巴别塔内部的构造去了。 ...... ...... “部长。” “进。” 刚刚阅读完自己手上报告的顾清寒抬头,看向了门口那个拿着一堆序号名单的研究部部员。 今天是新一批欲者来到这里的日子吗? 这也意味着研究部接下来会有许许多多的研究例子就是了。 这些欲者会被研究部分到不同的岗位,然后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 “安排好了吗?” 没有接过部员手中准备好的序列名单,顾清寒直接如此开口问道。 “是的,新一批欲者已经安排好各自的房间了。” 部员回应道。 那就好。 顾清寒点点头,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看向了那个手机电话通讯录里面今天早上的通话记录。 明明只是一个几分钟的对话而已,从今早到现在,顾清寒已经下意识地打开了很多次手机,多次地看向这个简单的记录。 “顾部长?” 可眼前部员的回话却却直接将她发呆的状态打断,让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部员身上。 “今天晚上的样本分配您要去吗?” 感觉到部长不会再看自己手上的名单报告之后,部员把报告收好放在自己胸前一边问顾清寒道。 顾清寒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眼前的部员说道, “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们自己安排好,研究部的样本多留一点。” “是!” ...... ...... 巴别塔顶层, 四周封闭的空间深处,一个堆放着许许多多办公文件的办公桌前面,一个戴着眼镜的美丽女人用手虚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而后将把手里阅读完的欲者进入名单报告放下。 用手轻轻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上面滑动,终于把手指最后放在了长长名单里面的一个名字上。 手指所在之处,上面写着, “6420,苏墨” 女人那红色的嘴唇终于是露出了一点点笑意, “你终于来了......” 手指顺着自己的笑意,慢慢又从那个少年的名字上面慢慢移开,最后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 在文件的旁边,摆放着一台修复完全的仪器,保证着她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只要再等几天,等他上来之后,自己就能完全把清寒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会继承我的意志,把这座城市好好的经营下去.... 而自己终于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可是,这样的自己,下去了阿言还愿意见自己吗? 顾紫笙的笑容慢慢冷淡下来,把目光放在了自己那张开的双手上面。 阿言肯定是不会再见现在的自己了... 她如此想到。 是自己太过执拗了吗?是自己太过冷酷了吗? 可是自己明明对他也好,对清寒也好,都是用心了的... 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呢? 顾紫笙抬头。 桌子上,除了成堆的文件以外,一个小小的相框立在桌子边上。 上面,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描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一个带着笑颜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含着婴儿奶嘴的婴儿。他的旁边,一个比他稍稍高一些的穿着白色大褂的蓝发女人也带着高兴的笑容,比了一个老土的剪刀手,傻笑着看着当时对着他们的摄像头。 顾紫笙有些忍耐不住地把手伸向了那个相框的所在之处,修长的手指划过上面带着笑颜的少年和含着奶嘴好像在哇哇哭泣的婴儿。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时,回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他们的时间... 可现在,阿言,清寒全部都离自己而去了... 现在,自己是一个人。 好像照片十分灼热地,她有些难以在上面久久接触,仅仅是一小会,她就被迫地收回了自己放在上面的手指,微微合拢它们,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身旁。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顾紫笙时常会这样问自己。 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自己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可当她放松时候走到顶层边缘的落地窗前面的时候,当她把视线放在眼前正在快速发展的城市上面的时候。 一切的思考,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至少,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她重新站了起来,和往常一样,走到了顶层的窗户边缘,从这里,她可以看见这座正在运转着的巨大都市。 这是她的城市,她的杰作。 它将会把人类重新带向光明.... 而现在,自己将要为它光明的未来铺下这条路的最后一块砖块.... 于是她默默地对自己开口说道, “不要阻拦我....阿言...” ------------ 47.用途 “嘟~” 顾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正在拨打而出的手机号码,看着上面显示的苏墨的名字,她没有什么表情地把电话最后挂断了。 而后退出的界面上,苏墨的名字旁边挂着红色的数字,“八”。 是的,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已经给苏墨打了八个电话了。 可他一个都没有接。 没有任何回应,没有任何解释的,他就是不接自己的电话。 顾清寒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那攥住手机的手掌却越来越用力,好像要把手机捏碎一样夸张。 沉默了好久一会,她才慢慢地把手机放下,看向了自己办公桌前面尚且没有处理完的文件。 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顾清寒如此想到。 也只能如此想了...... ....... ...... “全体欲者在楼下集合!” 刚刚用过晚饭还没能待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多久,外面的喇叭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提醒着房间里面的欲者们赶紧出去集合。 “全体欲者在楼下集合。” 苏长换了一身衣服,而后出了门,顺着陆陆续续从门内走出的欲者们,跟着他们往下走去。 下面比较大的广场上,巴别塔已经摆设了许多的仪器。 欲者们需要通过仪器,来检测自己的身体状态,从而将每一个欲者分配到最需要他们的部门上去。 这个流程还算比较麻烦,苏长估计全部做完就得需要一个多小时,这还不算排队的时间。 之前的一个下午苏长已经大致摸清楚欲者的行动时间和范围了。 欲者每天下午和晚上都各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这一个小时以内可以自由活动,这就意味着苏长可以在这一个小时以内有时间去到顶层。 根据之前沈玥的经验,苏长还是决定这个星期四就去顶层。 还有三天的时间.... 苏长如此想着,一边排着队,一边计划着去顶层的时间。 他看向了第一个关于磁场的检测,跟随着队伍一点一点地向前靠近着。 ...... ...... “下一个...” 研究部的许多的工作人员都呆在磁场检测这一环节,看着眼前每一个经过检测欲者的磁场。 欲者的磁场向来和上层人不同。 一旦两个人相互产生感情,他们两个人的磁场就会产生交缠。无论相隔多远,一方的磁场永远会对另外一方发出呼唤,而后,得到对方磁场回应之后又会暂时收回体内,听从对方的呼唤。 这种过程下的欲者磁场,呈现出一种近乎崩溃的运动状态,代表着欲者们并不长久的生命。 欲者的磁场向来如此。 看着检测仪器下另外一个欲者,差不多的磁场状态,研究部的人员喊到,“下一个!” 检测人员的目光放到了下一个欲者的序号上面。 上面写着“6420” 那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让坐在仪器旁边的检测人员下意识地多看了一下那个正在进入检测仪器的少年。 直到少年已经进入了检测仪器,检测人员才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后把手掌放在了开启仪器的按钮上面。 “开始吧。” 她如此说道,随后就摁下了检测仪器的按钮。 仪器轻轻发出了一点“嗡嗡”的声音,象征着仪器的启动。 下一刻,仪器外面的屏幕上面就显示出了里面人的磁场状态出来。 “这是?” 检测人员有些诧异地看着屏幕上面奇怪运行着的磁场,上面的运动是他们所有研究部人员都从未见过的形态。 他的磁场前半段就如同其他欲者一样,运动着,向某个方向疯狂运动着,好像在对某一个人发出呼唤。 可接下来不同的是,他的磁场好像从来就没能得到过回应一样的,于是,他的磁场在疯狂地向那边发出呼唤之后,又只能默默地收回一些他的磁场,而后很快地再次对那个方向再次发出呼唤.... “太神奇了!” 所有研究部人员都被眼前独特的磁场运动方向给吸引,全部聚集在了这一块小小的屏幕前面。 他的磁场由于一直在向外呼唤而从来没能得到回应,显示出了一种更趋于崩溃的运动状态。运动轨迹也是所有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形态。 这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看着慢慢从检测仪器之中出来的那个好看少年,研究部的人员直接就走上前去了。 “你好,6420.” “你好?” 苏长看着许许多多待在检测仪器前面的白大褂工作人员全部向自己走来,心里突然一慌。不对啊,自己来检测之前已经把权限卡放在房间里面了啊,这还能被查出来的吗? “6420,接下来的检查你都不用做了。”检测人员一边在长长的名单上面他的序号旁边画了一道勾而后说道,“你已经被我们研究部征用了,现在和我们来。” 还好没被发现... 苏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了起来。 等等,研究部? 这不是顾清寒负责的部门吗? 实话实说,苏长可不想在这里碰见顾清寒。 先不说自己对她撒谎就足够喝一壶了,而且碰见她之后,自己也不太好实行那个进入巴别塔顶层的计划啊.... 可苏长也没办法,只能先跟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往场地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研究部还不在这里,被他们征用的欲者每天都要坐电梯去到更上面的楼层。 这也好,因为到时候去到顶层也是要坐电梯的不是吗? “你不用紧张,现在我们是对你特别征用。”为首的一个白大褂研究人员转过头来对苏长说道,“相比于其他的欲者,你的工作很轻松,每天只需要进行一次研究就好了。” 这么好? 苏长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跟着他们来到了研究部。 和上辈子差不多,研究部给苏长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实验室。 摆放着各种各样不同的仪器,许许多多不同的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不同的区域进行着自己的研究... 苏长默默地站在了那个高大的白大褂研究人员背后,生怕突然撞到一个蓝色头发的女人.... 他会暴毙的! 苏长如此想着,跟着他们来到了研究部深处的一个房间之内。 里面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人形的仪器,看起来就是要让人进入其中的。 除了刚刚那个为首的研究人员以外,其他的人都在房间内被反光玻璃挡住的另外一个房间内,看起来正在调试仪器。 “躺上去吧...” 研究人员把仪器打开,示意苏长躺上去。 苏畅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放在了那个小小的仪器以内,再等外面的研究人员关闭仪器之后,他就真的完全处于一个小小的密封空间以内了。 四周黑黑的,让苏长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不必紧张,整个实验虽然会有些难受,但是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外面的实验人员如此说道..... ------------ 48.现在 “嘟~嘟~” 顾清寒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苏墨”的名字,在呼叫了许久许久之后,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臭了,尤其是在退出了拨打界面之后看见苏墨名字之后挂着的数字,“八”。 从早到晚,她已经给那个少年打了八个电话了,可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他都丝毫没有一点要回应自己的意思。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 自己是太迟钝,让他最后失望了吗? 顾清寒一边想着,一边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面,双腿也下意识地抖动了起来,以此来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愤怒感和不安感。 可时不时的,她又会突然把手机给翻过来,看一下到底那个少年有没有给自己发来任何信息就是了。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她已经不下数百次地看向自己的手机,来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给自己发出任何一条信息或者是回话。 可这次也不例外,手机屏幕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她身后的落地窗很清晰地可以看见外面移动城市模拟而出的美丽夕阳,正处于巴别塔高层的顾清寒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楚城市之中的每一处地方。 就是唯独,看不见那个在城市地底之下的,欲巢。 顾清寒默默地把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兜里,把桌面上的一切都整理清楚,把看过的和没看过的文件,批复过的,没有批复过的文件全部整理了一下。 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所有工作。 她已经可以回家了。 可做完收工工作的顾清寒却久久地坐在她办公室的椅子上,还是忍不住地,她再一次打开了手机。 手指滑动之间,又转到了那个名为苏墨的少年的页面上。 和之前多少次一样的结果,手机发出了拨通的“嘟嘟”声,可良久良久,却丝毫没有一点回应。 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是生病了? 是出去了没有带手机吗? 是在休息所以没有听见吗? 夕阳逐渐落下,模拟而出的黑夜顷刻而至,一片一片浓稠的阴影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笼罩在了城市上方。 顾清寒没有开灯,所以整间办公室黑漆漆的,就连顾清寒自己的身影都模糊了。 唯独还亮着光的,只有顾清寒她拿着的手机上,显示而出的“苏墨”的名字。 你在干嘛呢? 她把手机关上,又在座位上完全躺下,就好像之前那一天,她躺在车里休息一样。 她睁开迷茫的双眼,又忍不住把手放进了自己的兜里,拿出了她一直带在身上的戒指。 摊开手掌,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传来一阵阵冰凉的触感。 顾清寒细细摩挲了一下戒指表面的触感,而后把手指完全握紧,让戒指深陷其中,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兜里。 因为下一刻,顾清寒不可察觉地轻叹了一声,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拿起了自己悬挂在上面的外套。 或许,再多看看工作上的事情, 或许,再多回去休息一下, 自己可能就不会考虑这么多了。 顾清寒如此想到。 时间已经很晚了,和平常她下班的时间相隔当然已经很远。 上层一些楼层已经完全变得漆黑,没有什么人在里面继续待着。 当顾清寒坐电梯顺着研究部往下,到了比较低的楼层,一股喧闹的感觉在打开门的一刻传来。 顾清寒微微愣神,突然有了一种奇特的相似感。 这样的喧闹感,她好像之前在欲巢里面经历过。 她走出电梯,看向了道路尽头另外一边开着灯房间。 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小广场。 顾清寒自然明白,那是留给欲者夜晚活动一小时的地方。她停顿了一下,往那边投去了眼神。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那边那样热闹的,如同欲巢内部里面的场景,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个一天没有接过自己电话的少年。 他现在在欲巢里面在干什么? 晚上会接我电话吗? 顾清寒一边想着,慢慢向那边走了过去。 和小时候一样,欲者们都在自顾自地享受着不算太长的休息时间,于是,或运动,或聚在一起闲聊的比比皆是。 根本没有一个人在意这样一个突然走进来的人就是了。 顾清寒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而后慢慢地沿着场地的边缘在小广场里面走着,最后走到了小广场的露台这里。 这里是一个比较狭小的空间,不过却能清楚地看见整个场地,所以小时候她经常会来这里记录一下欲者的一言一行。 不过之后在记录得差不多之后就很少来过这里了。 现在突然再来一遍这里,顾清寒突然有了一种十分陌生的,名为怀念的感觉。 等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矮一些的身影在这里了。那是一个少年,整个人都挂在前面的栏杆上面,好像正在看下面的女人们运动,一边嘴巴又低声哼着一些顾清寒听不太清楚的歌曲亦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她坐在露台的边上,想起来,好像小时候是一个欲者突然过来找自己搭话,而后又送了一个戒指给自己。 她右手又放进兜里摸了摸那枚做工还算不错的戒指,嘴唇也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顾清寒抬头,看向前面那个晃晃悠悠正在观看下面比赛的少年,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而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就连一点点的动作都没有变化。 如果硬要说变化的话,他好像没有再继续哼唱什么东西。 等等.... 顾清寒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越看这个背影,就越觉得熟悉呢? 她站起了身子,默默地走到了那个少年的旁边,于是,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轻轻摇晃自己身体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最后等到自己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得僵硬起来,整个人挂在栏杆边上一动也不动。 这不是已经发现自己了吗? 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的顾清寒,脸色越来越冷,一只手已经慢慢放在了那个少年的肩膀上面,慢慢缩紧自己的手指,狠狠地让手指的力量传入他脆弱的身体之内。 疼痛让少年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嗓子也再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点点叫声。 这不是那个少年又是谁? 顾清寒整个人散发着恐怖的气场,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好像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的少年。在这样恐怖的视线之下,那个少年有些苍白的脸色带着干巴巴的笑容缓缓转了过来,看向了顾清寒。 “那个...你认错人了,我是苏墨的表哥苏长啊....”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顾清寒满头黑线,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把苏长拎了起来,让他整个人离开了栏杆边缘,把他带到了露台里面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去。 “等...” 苏长一句话还没能说完,就被顾清寒狠狠的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股疼痛让他整个人的脸都皱了起来,连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都整个被打断,只能有些疼痛地闷哼一声。 可接下来他还是有点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前面那个脸色极其难看的顾清寒.... 谁叫他这么倒霉的。 好不容易搞完那个恶心的实验,然后得到了一点休息的时间。 就看了个下面姐姐们的球赛,结果看入迷了,连顾清寒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他都没能发现。 等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后面坐着了,搞得自己走也不是,待着也不是。 被发现了啊! “你怎么会变成欲者?!” “你来巴别塔里面干嘛?!” 顾清寒眼神冒着火光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个被自己堵在墙边无法移动的少年,好像要他做出回答,可接连不断的问题让那个少年更是手足无措。 于是,,顾清寒只能收敛一点自己十分愤怒的内心,稍稍把呼吸平息了一点,才低着头开口道,“你进来巴别塔里面干什么啊?你要怎么出去?你告诉我!” 她一双幽蓝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少年的眼睛,眼睛之中透露出来的疑惑和愤怒已经完全要把少年灼烧殆尽.... 少年稍稍避开她的眸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变成欲者了...之前在你家里检测就是了...” 顾清寒皱起了眉头,突然想起来,之前好像是自己把他送回了欲巢。 而对于那个已经成为欲者的少年来说,他已经没有办法在正常进入上层了。 顾清寒直直地看着少年的眼睛,看着他慢慢安静下来的眼神,看着他又慢慢扬起的熟悉的淡淡的笑容。 他成为了欲者.... 谁的呢? 自己的吗? 可.. 为什么自己不是欲者? 就在这一刻,顾清寒突然陷入了一种无端的后悔和自责之中。 她不是欲者,她知道这一点。 可少年却已经变成了欲者.... 顾清寒咬紧了牙齿,稍稍撇过头去不敢再直视那个少年的眼神,转移话题道, “那你...来巴别塔...是和宁凝一样...想去顶层吗?” 苏长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道, “是...” “那你怎么出去?” “...”苏长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地,看着顾清寒那稍稍撇过去的头。 “你说话啊!” 许久许久没有回应的少年让顾清寒重新转过头去,却只看见了他安安静静的笑颜,什么都没有表示的他却让顾清寒内心着急了起来。 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上去之后就不考虑之后的事情了吗? 少年张了张嘴,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如果我说...我出来需要你帮忙...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 当然是.. 顾清寒看着少年,脱口而出的话语却硬生生地卡在自己的喉咙处,无法说出来。 少年看着她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的话语,没有任何生气或者无奈的表情,而是慢慢露出了一道好看的笑容。 她终于是进步了的。 可阻力实在是太大,苏长也没办法用这样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来帮助她从二十多年的观念之中脱离出来。 他只是慢慢伸出了双手,慢慢抚摸上了顾清寒的脸颊。 她的皮肤很好,摸起来很舒服。 苏长挺喜欢捏她的脸的,虽然看起来没有很多肉,不过摸起来软软的.... 当然,能够这样摸她的脸的机会是很少的,毕竟一个很喜欢炸毛的小猫是讨厌别人的抚摸的。 苏长如此想到。 他一边抚摸着顾清寒的脸颊,一边轻声开口道, “清寒....” “你有没有想过,帮了我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顾清寒一愣,在苏长的怀里,她慢慢地把头低下,脑子里面好像陷入了混乱一样,有些颤抖地把头埋在了少年的怀里。 她紧紧地咬着牙齿,手臂也下意识地环抱住了那个被自己按在墙上的少年身上。 苏长微微一愣,而后又带着笑意地摸了摸她的后背。 现在要她做出抉择还太早了... 如果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巴别塔的执行人就好了.... 不过现在嘛,还是让她好好生活下去吧... 少年慢慢地把头放在了少女的耳旁,他如此说道, “清寒...” “时间不多了...” “所以啊...” “现在我们接吻吧。” 他柔软的唇就这样沿着顾清寒有些呆愣的眼睛旁边轻吻而下。 最后在整个房间里响起的欲者集合铃声之中,他们两个毫不顾忌地接触在了一起。 没有其他任何思考,只是现在,此时此刻,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如此清晰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良久良久,少年主动放开了少女的唇,带着笑意用手指点了点她那已经开始变红的眼眶,而后稍稍退了一步。 他要去集合了。 少年依旧带着那样熟悉的淡淡的笑容,看着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却依旧死死看着少年的顾清寒。 他轻声开口道, “再见啊,清寒......” ------------ 49.三万零一次呼唤 “6420,实验开始。” “仪器运转正常。” “生命体活动正常。” “磁场记录正常。” 研究部深处,四五个研究人员看着玻璃后面实验场地中心那个正在运转的人型仪器。 数不清的电流正在从仪器下方涌入仪器内部,再又仪器储存之后,慢慢注入给需要实验的样本。 采用这样的电流刺激下,会让生命的磁场变得更加的活跃。 在平常状态下十分难以观测的磁场变化将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清晰可见,这样更适合这些研究人员观察和研究那一份特殊的欲者磁场样本。 是啊,他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只有单单一边的欲者真是十分罕见的,从研究部成立到现在都没能遇见一例,而恰恰让自己碰见了。 这可真是一个极其美妙的事情。 研究人员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一边记录着旁边仪器上显示而出的磁场线路,一边对另外一个人开口说道, “再继续加大一点电流,现在的磁场线路还不够清晰。” “是。” 电流当然是无声无息之间的,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个待在人型仪器里面的人才明白而已。 可当外界的人,看见那个记录生命各项基础指标的仪器发生变化的时候,她们可不会如同现实世界里面的人一样停止实验。 那个人,只是一个欲者,只是一个实验样本而已。 他唯一的价值,只不过是他那十分特殊的磁场而已。 “继续加...” “砰!” 她一边看着磁场的线条,一边准备开口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可下一刻,门口的开门声却把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的目光全部吸引而去。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一头蓝色的好看秀发现在略显杂乱,看起来早晨没有经历过细致的整理,她眼睛下面略显一丝浮肿,在她白皙的皮肤的凸现下,更是显得极其明显。 她昨晚没有休息好。 研究人员们心里想到。 可她们却不能去探究原因,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是巴别塔未来的执行人,是研究部的部长,是她们的上司。 她是,顾清寒。 “部长好!” 研究人员们开口道。 顾清寒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研究人员,开口道, “你们,正在做什么编号的实验。” 今天早上,她去巴别塔下面寻找苏长,却发现6420的房间是空的,说明他正在参与巴别塔的研究。 在询问6420被分配到研究部之后,顾清寒一路从研究部外面找到这里。 “报告,正在做6420序号的实验。” 研究人员一边报告着,一边眼神都微微亮起了一点星芒, 好像正在为自己的研究报告而有些自豪。 那也是当然的,她发现了如此如此特殊的一次案例。 顾清寒犹豫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找到了苏长,“这次实验...由我主持,现在汇报实验进展....” 几位研究人员互相看了一眼,不过也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 顾清寒经常性地会下来视察,并且指导研究人员进行实验。她们觉得,这一次也应该是如此的才对。 “好的,现在由我进行汇报。” 为首的研究人员站到了代表着苏长磁场线路旁边,一边看着以往的数据一边开口道, “6420,在欲者检测磁场环节,我们发现了他磁场的特殊性。” “....”顾清寒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玻璃镜子后面的人型仪器,好像看见了,那个仪器里面正在躺着的人一样。 “部长请看。”研究人员把苏长的磁场图片往上提了一下,显现出他磁场的运动轨迹。 “6420的欲者磁场和其他欲者有所不同,他的磁场虽然和其他欲者的前期运动图像很类似,不过在磁场对外部进行呼唤之后,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顾清寒看着那一片由蓝色线条构成的正在运动着的磁场,那一堆线条正在往门口这个方向缓缓运动着,呼唤着。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因为也只有她知道,那个正在运动的磁场,就是正在呼唤她,呼唤着,一个站在实验场地外面的巴别塔高级管理.... 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而没有回应的磁场竟然和我们之前所想的不同,显现出了一种接近崩溃式的运动。” “崩溃式?” 顾清寒有些愣愣地开口道。 研究人员有些兴奋,语调渐渐向上抬升了一些, “是的,崩溃式。他的磁场运动比其他欲者都还要运动得激烈很多,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崩溃时间应该会比其他欲者还要快。” 顾清寒的双手放在实验台上,微微捏紧。 “不仅如此,部长。在使用电流给予刺激的时候,他的磁场运动速率将会变快,从而能够让我们更加清晰地观察到磁场的运动方向。” 顾清寒有些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实验人员。 “就像现在,在加强电流的情况下,他本身的呼唤次数将会很快上升。”试验人员一边调试着电力,一边兴奋地和顾清寒诉说着自己的实验成果。 “部长你知道吗?” “在实验四个小时以内,通过我们强烈的电流刺激。” “他的磁场对外呼唤有三万零一次。” “不过由于外界没有一次回应过,我们...” 她的话语还没说完,一个漆黑的影子已经带着劲风砸到了她的脸前。一股巨力打击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地被打得倒飞起来,砸在了身后的实验台上。 女人的表情一片愕然,脑海里更是被打的一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 恢复思考的时候,她已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捂着红肿的脸,看着那个对自己挥出一拳的人。 顾清寒。 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背过身子去,站在了仪器面前,把电流的开关给关掉了。 她微微低头,让其他几个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部...部长?” 女人捂着自己的脸有些错愕地说道。 良久良久,从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那里,才传来一点点低沉的声音, “今天的实验就到这里结束,你们先去休息吧...” 几个试验人员有点后怕地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微微低头,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慢慢离开了这个实验室。 随着房门的关闭,整个实验场地只剩下了顾清寒和苏长两个人了。 那个少年,早就因为电流的原因而昏迷过去,只有旁边的生命数值面板还提醒着顾清寒,他还活着。 她也没有去打开仪器,去叫醒那个少年。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去和他见面。 她微微低头,双手死死地握住,手臂上青筋暴起,彰显着她的愤怒。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齿,低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低头看实验仪器上面的数值。 “部长你知道吗?” “在实验四个小时以内,通过我们强烈的电流刺激。” “他的磁场对外呼唤有三万零一次。” “不过由于外界没有一次回应过......” 顾清寒有些支撑不住地,整个人就连靠着实验仪器都做不到,有些瘫软地蹲在了地上。 湿润的眼泪从她全是血丝的干涸瞳孔里慢慢凝结,最后一点一点地落下,滴落在地上。她一点哭声都没有发出,好像是怕那个沉睡的少年发现自己的愤怒和无助一样。 可她整个人的身体却狠狠抽搐着,随着脑海里的激荡一起,无法控制地,让她整个人难受地抽动起来。 那是没有声音的哭泣,实验场地里面,一片安静。 可只有顾清寒听见了,那种“咔咔咔”的碎裂声..... 那是从她心底传来的... 秩序崩塌的声音。 ------------ 50.一步 星期四。 今天下午的日光总是有些晦涩的,整个城市好像安静了下来。毒辣的模拟日光从早上的东方升起,照耀着整个城市的建筑和生命。 上层人的生命就如同行走着的机械一样,可只是今天,他们会不会突然停留下来,感受一下这样毒辣的日光呢? 我想还是会的。 尤其是在接近欲巢的M区周围。 那里,成片成片的哭声几乎占据了欲巢的边缘。 这也难怪,这一次巴别塔又送回来许许多多的遗物。夸张的是,这一次送回来的遗物比之前三四次加在一起送回来的还要多。 许许多多甚至都才去一两个星期就死去了,只留下最后一点点可怜的遗物送回欲巢,送回那些在欲巢里面心心念念家人消息的欲者身边。 而后那些巴别塔的士兵们,将那些死去欲者的物品,随随便便地集中堆砌在欲巢的入口处,而后便没有什么表情地,就这样离开。 不管身后的哭泣声,不管身后的混乱局面,就这样漠然地离开了这里。 ...... ...... A区,顾清寒的房间里面。 如果不提前说这是顾清寒的房间,你一定会产生深刻的怀疑。 来看看房间里面的情况。 原本整整齐齐的家具、文件,此时此刻被疯狂地撒开来,留下许许多多杂乱的物品在原地。 墙上的装饰,地上的地板,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劈砍过,而后留下了狰狞的疤痕,好像在代表着房子,对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发出无奈的哭诉。 可那个罪魁祸首呢? 一个带着散乱蓝发的女人,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正坐在客厅的窗边。 到处是散乱的文件碎片,到处都是沙发上面的填充绒絮。 这些平时整齐摆放着的东西,被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用那把挂在卧室上面的那把锋利的剑,狠狠地,胡乱地劈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她好像疯了一样的,拿着那样的利器,胡乱挥舞着,击打着所有她能看见的东西,好像想要把这一切全部撕碎一样狂热。 她就这样一直盲目挥砍着,在地面,墙壁上,留下来许许多多的疤痕。 直到他没能进食一点的肚子向她发出了抗议,让她感觉到了身体的精疲力竭,她才最后十分无奈地、愤怒地、不甘地,瘫软地坐在了窗边。 窗帘被厚厚遮盖着,遮挡了外面此时有些刺眼的阳光,遮盖了外面所有和内心格格不入的风景,让屋子里面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 于是,她终于喘息着,把手里的剑扔在了一旁,有些脆弱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 手心好像被什么灼热的液体灼烧过一样疼痛,稍稍把手放开,她才发现,自己晶莹的泪水在自己的手心处汇集着,汇聚成了小小的一片.... 顾清寒呆愣愣地抬头,看向了一片狼藉的客厅之中,那被自己削去一半的茶几边缘上,一个小小的花瓶正安静地对着自己。 两朵白色的花朵站在里面,微微垂下自己的脑袋,晃悠着它们纯白色的花瓣。 顾清寒的视线好像被这样的花朵所吸引,呆愣愣的她直直地看着那一对美丽的花朵... 一朵是那个少年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带来的。 当时,自己还觉得这样的花朵好丑.... 不,现在也觉得好丑... 可是,不自觉地,她还是伸出了双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娇嫩的花朵之上,第一次感受起了上面不是很光滑的纹理。 另外一朵花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面。 眼瞳流转着光芒之间,顾清寒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娇嫩的花朵,而后把那朵斜着身子的花朵扶正,让它们重新靠在了一起。 就和自己和那个少年一样。 顾清寒的幽蓝色的眼瞳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少年的模样,看见了他熟悉的淡淡的笑容,看见了他柔软的背影站在巴别塔深处... 他好像在等着谁一样,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在原地不曾移动。 他的背后,是密密麻麻的,他向自己奔来的脚步。 他已经走了如此之久,如此之辛苦.... 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现在,只剩自己踏出的这一步了。 顾清寒仰起了头,整个人完全靠在了身后的窗帘面前。 可她那空闲出来的右手啊,却紧紧握住了躺在她身边的宝剑。 ...... ......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在研究部门口。 刚刚做完实验的他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甚至让他就连站都有些站不起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自己的实验好像中途被打断了,从今天开始的实验时间就变得很短了。 不过,今天也是他在巴别塔待的最后一天就是了。 今天是星期四,等他稍微休息一会,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他就要直接去巴别塔顶层去了。 苏长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站在原地喘息了一会,等那麻痹的双腿慢慢恢复知觉他才挪动起了自己的步子,向自己的房间那边慢慢走去..... ------------ 51.乱 天色已然渐暗,天空之中,夕阳缓缓落下,最后只留下它一点点存在的证明,血红色的光芒慢慢变得暗淡,勾勒了视野尽头的一角。 可很快,整片天空就要完全变成黑色了。 因为城市的模拟系统并不能完全模拟那一段夕阳逐渐变成黑夜的样子。 一辆黑色的汽车,用着比其他所有车辆都要快几倍的速度,在街道上面行驶着。 车辆不时辗转腾挪着,飞快地移动着它的身躯,赶超着一辆又一辆前面慢慢行驶着的汽车,向着城市边缘驶去。 它的目的地是欲巢。 抛弃了过往一直使用着的慢速行驶,这辆汽车终于轰鸣着,高昂地展现出了它原本的速度,周边的一模一样的街景飞快向着后面倒退着,劲风拍打着汽车厚厚的挡风玻璃,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驾驶者却丝毫没有松开油门的想法,她只是疯狂地向前行驶着,直到看见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入口之后,她的车速才缓缓降低了下来。 城市的模拟系统将天空染成了最后的黑色。 城市在这一刻仿佛安静了下来,顾清寒穿过长长的隧道,终于到达了欲巢。 和以往不同,这里似乎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寂静感。 街道上再也不复之前来的时候热闹,没有行走的行人,没有叫卖的商店。 街道两旁矮矮的楼房,星星点点地点缀着散乱的灯光。 他们都去哪里了? 顾清寒有些疑惑,除了站在门口值守的巴别塔士兵,这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欲者了。 可顾清寒却没有停顿,再踩一脚油门,驾驶着车,向着欲巢更深处前去。 她要去欲巢深处,和苏长去过一次的烟花场。 她要拿到他虽说的烟花,她要把烟花放在巴别塔上面,她要..... 她要他回来,她要把戒指送给他.... 咬了咬牙齿,顾清寒的汽车在欲巢里面飞快地行驶了起来。 轮胎压在欲巢那不太平整的地面上让顾清寒有些上下起伏起来,就这样保持着极快的速度,顾清寒已经行驶到了大街尽头。 在一片黑暗之中,顺着她车子上远射的车灯,她已经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一栋模糊的建筑边缘。 那就是之前他们看见的烟花厂。 顾清寒把车停在了路上,急急忙忙地就下了车子,向着烟花厂狂奔而去。 顺着长长的台阶上去,走进了,顾清寒才发现原来里面竟然灯火通明,在外面都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灯光。 这里面有人? 顾清寒却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径直向前,直接推开了烟花厂的大门。 入眼的,是一片粗糙的烟花生产线。 整个厂房内部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在厂房尽头,顾清寒看见了一个另外的房间,里面密密麻麻地坐了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都是...外面欲者吗? 里面似乎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可在顾清寒进来的时候,里面很快就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身影。 顾清寒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入了烟花厂内部,对着那个房间直接走过去。 “你是谁?” 从里面走出了几个女人,虽然表情有些憔悴,不过身体却依然健壮。 身上的衣服都比较简陋,甚至还带着一些补丁。 相较于顾清寒身上的西装来说,她们的确就是传统的欲巢穿法。 而顾清寒也十分明显地,就是一个上层人。 “上层人?” 为首的女人表情十分危险地看着顾清寒,“巴别塔来的?” 顾清寒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 “我要一件烟花,你们这里有没有?” 女人看了看同伴一眼,眼神变得更加危险了,手也慢慢地伸向了自己的身后,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清寒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她那藏在自己身后的手。 那里肯定是他们藏匿的武器。 “陈云,你管她干什么,早上巴别塔才送那么多东西回来,现在就有一个上层人过来,说不定巴别塔已经过来包围我们了!” 另外一个女人同样警惕地看着顾清寒,同时也在对另外一个女人说道,“要不还是直接开始行动吧!去上层把自己的家人接回来!” 听到行动两个字,顾清寒察觉身后那个巨大房间内的欲者纷纷躁动了起来,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整个烟花厂内的气氛好像都被炒热了一样,为首的陈云的目光逐渐晦暗起来,咬了咬牙,“好!先把这人解决了,我们直接出去就行!” 顾清寒皱着眉头,聪明如她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状态。 巴别塔内部今天早上因为塔内大量欲者死亡运送回来了许许多多的遗物回来,这激化了欲巢与上层的矛盾。 之前之所以没在外面看见欲者就是因为那些欲者全部聚集在了这里,正在密谋着反抗吗? 想到这里,顾清寒慢慢笑了起来,她对那个陈云喊道, “你们要去上层?” 陈云几个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现在这里的唯一一个上层人,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挪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出凶器把她杀死。 “我可以帮你们。”顾清寒环顾四周,找寻着是不是有那个少年所说的烟花,许久,她终于在房间边缘找到了一个堆在角落的箱子。 “你帮我们?为什么?” 陈云皱起了眉头,疑惑道。 顾清寒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了房间角落扛起了放在那里的烟花,而后拿着烟花重新走回了到了陈云面前。 “因为,我也是欲者。” 陈云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皱着眉头打量着她。 良久之后,她才慢慢放开自己藏在身后的手。 “你打算怎么帮我们?” ...... ...... 欲巢出口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一边黑暗中缓缓驶出,连车灯都没有开的,行驶到了欲巢的出口处。 “请停!” 持枪的白色巴别塔士兵伸出手拦住了那辆想要开出去的汽车,“抱歉,欲巢的开启时间已经过了,请明天再来。” 车辆驾驶座位的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了里面蓝色头发的美丽女人, 顾清寒。 “我是顾清寒。” 士兵看见了如此标志性的蓝色头发,有些惊讶地回应道,“部长好!” “我现在要回巴别塔....”顾清寒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从她深蓝色的冷淡眸子里,你只能看见一片如同死潭一般的冷漠,让士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我得问问长官。” 顾清寒点了点头,让士兵去叫长官。 士兵告辞片刻后,一个女人领着一队士兵向车这边走来。 为首的长官带着笑容走到了车的的旁边,看着车里面的顾清寒说道, “抱歉啊顾部长,这毕竟是巴别塔执行人的规定,我们不能随意违反...所以还请您....” 她虽然是一脸和善地解释着原因,可顾清寒分明在她眼睛里面看见的,是一种透露而出的奇怪冷淡和嘲讽。 正巧,这个人她也认识。 正是当时下令射杀宁凝的警卫队队长秦弥。 顾清寒看着秦弥,也露出了一点和善的笑容,“这样吗?是我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 “踏踏踏...” 两个人正聊着,顾清寒车子后面的欲巢,却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如此密切的脚步声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发出的,那是许许多多的欲者,带着无比的愤怒和怨愤,一步一步地向出口走来,走向那上层高耸的,关着自己亲人的巴别塔。 秦弥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有情况,你们...” 可话还没说完,他们前面的汽车已然突然轰鸣起来。 车子里面的顾清寒一脚油门已然踩到了底,疯狂加速的汽车在下一刻直接撞上了前面拦路的秦弥和一队士兵。 “砰!” 几个士兵和秦弥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整个人瞬间栽倒在地上。 身体传来剧痛的同时,秦弥痛骂一声,而后勉强坐起身子来, 看到的,却只有一辆远去汽车的背影,和无数愤怒欲者的脸庞 ------------ 52.烟花 那辆黑色的轿车仿佛融入了城市之中的黑夜一样,如同闪电一般疾驰在空空旷旷没有车子的道路上。 整座城市好像安静下来一样,顾清寒唯一能够听见的,只有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和她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这是她第一次脱离秩序的框架,第一次如此疯狂,第一次如此的不顾一切。 她终于有了为之振奋,为之拜倒的宝物,并且愿意为此拼尽全力地付出一切。 她多么想就这样告诉那个少年,就这样拉着他,坐在她拼命踩塔油门的汽车上面,然后什么也不管地往前走。 离开所有人,离开城市,离开桎梏。 顾清寒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看见那个少年的呼唤的时候,在看见自己没有任何一丝回应的时候,她的灵魂终于因为那个一直靠近自己的少年而猛烈振动了起来。 一切一切的理智,一切一切的思考,都在汽车的仪表盘上飞速奔驰的码数之中被扔开。 她就这样,向着巴别塔内部驶去。 巴别塔内部好像也被远处的欲巢的骚乱声所吸引,跟随而动的不只是守护巴别塔的警卫队员们,还有许多躁动不安的欲者们。 她们好像听见了远方亲人的呼唤一样,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气氛也开始变得逐渐躁动起来。 不过在今天突然出现的,那些拿着枪械看管他们的士兵面前,她们还是尽可能地收敛了自己的不安,乖乖地待在了原地。 顾清寒右手就这样拎着大大的烟花,没有管旁边调度的士兵,直接就往着她的办公室而去。 塔内仍然需要混乱,不然她没有办法直接带着那个少年就这样离开。 顾清寒幽蓝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电梯的层数,整个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单手拎着一个大大的烟花盒子,和电梯一起,快速地攀升着。 外面,从欲巢出来的欲者,目的十分明确地,全部都往着巴别塔而来。 “叮~” 电梯终于停滞,停在了顾清寒办公室那一层。 顾清寒拎着烟花,快步地步入一片黑暗之中,来到了办公室以内。 没有开灯地,她把手中的烟花放下,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物品。 犹豫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一脚把办公桌踢开,任由办公桌上面的文件向四周撒下,将地面铺的满满皆是。 而后,她直接来到了落地窗前面,双手把她平时坐的巨大的办公椅子举起来,看向了眼前的落地窗。 她吸了一口气,而后将手里的椅子对准了前面的窗户狠狠地投掷出去。 下一刻,窗户的碎裂声后,碎裂的玻璃,被高空剧烈的气流吹拂起来,许许多多的玻璃碎片落下,跟随着被投掷出去的椅子落回了地面。 而顾清寒,在去除了那扇有些带着墨色的落地窗之后,终于迎着夜空之中有些激烈的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清这个城市。 无数无数整整齐齐的城市就这样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平整的地面上,稀稀点点的星火淹没在沉寂的黑暗之中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只有风声,只有远方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充斥着这个城市。 顾清寒微微呆愣,看着这一片死气沉沉的城市,好像想要从中看见她往前二十余年所做的努力,但遗憾的是,除了黑暗,她什么都没能看见。 深吸了一口气,顾清寒将身后的烟花踢倒,从怀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火机。 “等你在巴别塔上面给我放烟花...我就接受...” 火机燃烧出来的火焰在高层的狂风的吹拂下疯狂摇曳着,仅仅是一点微微的火光,却一直坚定地存在着,义无反顾地,往着烟花的引线处靠近... “滋~” 火线被点燃的一瞬,黑暗之中,四射的火花跟随着那根长长的引线快速移动着,而顾清寒的眼瞳也跟随着那道火光移动起来。 直到它沒入烟花内部,它整个箱子突然安静了一瞬。 但下一刻,从它前端喷射而出的焰火,就这样顺着顾清寒打破的窗户,直直地从巴别塔内部射出,往前冲刺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在巴别塔模拟的一片黑暗的天空之中,就这样爆裂开来,放出一片又一片炫彩无比的光。 向整座寂静的城市,或者是欲者,或者是上层人,宣告着它的光芒,宣告着它的热量。 顾清寒坐在烟花旁边,遥遥地看着远方天空绽放开来的烟花,下一秒,她又拿起了旁边地面上躺着的长剑,往下层去了。 苏墨,等我! ...... ...... 终于到了他们的休息时间了,面色有些苍白的苏长把怀里的金色的权限卡攥紧了一些,而后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直接沿着休息室的边缘往电梯那边去了。 还好,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遇到。 电梯之中,看着那慢慢向上显示的层数,苏长深吸了一口气。 任务成败在此一举。 隐隐约约地,苏长好像好像听见了巴别塔外面传来了一些骚乱声,远远的,他不大听得清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顾清寒。 一种不安地感觉充斥了他的心头。 思考不过片刻,电梯已经带着他本人来到了顶层。 顶层的电梯外面,一条长长的道路直通尽头一扇禁闭的门扉,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苏长犹豫了一下,虽然是星期四,但是里面很有可能会有巴别塔的执行人。 不过还好,他有第二手准备。 怀里一个小小的凸起物,那是苏长在研究部里面顺出来的电击枪。 苏长不太清楚它的具体射击距离是多少,不过这种东西应该是要离得越近越好就是了。 拿出了怀里的权限卡,苏长把它对准了那扇大门旁边的检测仪器上面。 “滴滴滴” 检测器整个呈现出了绿色,而后整扇门都运动了起来。 苏长把权限卡揣进了自己兜里,打量起了门扉后面的景象。 门后,地面由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芒所汇集,在奇怪玻璃的格挡之下,你可以清晰地看见它的流动。它就这样沿着四周的墙壁,逆流而上,汇聚到巴别塔顶端上面,供应着整座城市防护罩的能源。 而在天花板下面的,是许许多多的屏幕。 上面正在播放着什么画面。 好像是欲巢入口处的画面。 许许多多的欲者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欲巢内部一涌而出。 而另外一个屏幕上,显示着也有很多士兵拿着枪械,埋伏在巴别塔外面,等待着欲者们的到来。 为什么欲者们突然冲出来了? 苏长皱起了眉头。 再看向其他几块屏幕,上面显示着许许多多的磁场,欲者的,上层人的,中间人的.... 整座城市的磁场都在这里,而身为巴别塔的执行人可以随意的操纵和控制他们。 苏长看见了,上面设置的阀值。 一旦因为感情而涌起磁场波动,巴别塔顶层就会锁定那个人,拨乱他的磁场。 上面还设置着其他的年龄阀值。 不过,除了上层人的五十岁的年龄上限以外,许许多多的欲者的阀值被设置得很低。 而且已经有很多欲者死亡了? 苏长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之前进入巴别塔的欲者会突然死亡,都是因为巴别塔顶层的设置吗? 但是,为什么? “在疑惑为什么吗?” 苏长沿着视线看去,看向那个房间尽头的一扇房门前面的办公桌后面,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带着笑意看向这个闯入顶层的小羊羔。 “紫笙....阿姨?” 苏长眼瞳微缩地,看着她一头蓝色的秀发还有她同样有些幽深的眸子,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第一眼看见紫笙阿姨会觉得很熟悉。 那个和顾清寒十分熟悉的人,不就应该是巴别塔内部唯一一个和顾清寒有关系的人,她的母亲,巴别塔的执行人吗? 她的全名应该是, 顾紫笙。 ------------ 53.质问 眼瞳微缩地,苏长紧紧地用双眼盯着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美丽女人。 和之前在欲巢里面遇见的她不一样,她现在没有任何妆容,衣物也由原来美丽的裙子变成了白色的实验室大褂。 一副略微反光的眼睛挡住了她原本深邃的眼瞳,让人看不清楚她具体的眼神。只能看见她红润的嘴唇上,挂着的一抹弯弯的,玩味的笑意。 “紫笙....阿姨?” 苏长稍稍退后一步,略带着一些警惕地,盯着那个现在正在慢慢站起来的美丽女人。 “又见面了,小墨....” 她诱惑的嗓音里面自始至终地带着一抹嘲笑和调戏的味道,不过相比于之前在欲巢里面的调皮与活泼,现在你能够看清楚的,只有她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深深的冷漠和冰冷。 她是巴别塔的执行人,她是这座城市的主宰。 她是.... 欲巢创始人的谁? 苏长抬头看向上面显示着的磁场仪器,看见了上面的欲者正在朝这边进发的画面。 整座城市的磁场都由眼前的女人控制。 所有人之所以到了五十岁会死,欲者之所以进入巴别塔不出一个月会死,相爱会死.... 这些都不是自然规则。 这些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所做的? 苏长抬头,咬着牙,开口道, “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你在操纵的?” 顾紫笙绕过了她的办公桌子,从桌子上拿起了什么仪器,带着笑意地,慢慢向着苏长走来,“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为什么?”苏长质问道。 顾紫笙眼镜下面的瞳孔紧紧地盯住了那个少年,从他那与阿言极其相似的脸上,她好想也看见了好久好久之前,那个同样在质问自己的少年。 可之前,她从未解释过。 沉默了一下,顾紫笙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城市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吗?” “天灾毁了我们。城市,人口,一切的一切,都在天灾面前毁灭殆尽。” “我亲眼见过天灾吞噬一切的场景,我也亲眼见过所有人类苟延残喘地在黑暗中度日。我发过誓要把人类带回光荣,所以一切的方法都是为了那样的明天而做的。” 苏长诧异地盯着眼前表情逐渐变得冷淡的女人,他嘲讽一样地笑了起来,而后转过头去,透过顶层透明的玻璃,看见了下面死气沉沉的城市,看见了被激怒的欲者们,看见了他们为了亲人而疯狂向巴别塔涌来的行动。 “人类的荣光...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苏长透过玻璃,看向下面那和现实世界里面相差甚远的城市,他开口道。 顾紫笙眼瞳缩小,看着少年的背影,咬了咬牙齿,声音变得极其低沉和恐怖。 “不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背对着我。” 苏长转过头,看向她阴沉的脸色,而后说道, “你想要重复人类之前的荣光,到底是为了全人类,还是为了你自己自私自利的欲望。” “你到底是想要所有人能够在天灾之下安全生活,还是要所有人按照你的秩序活下去?” 顾紫笙愣愣地看着眼前质问自己的少年,没有作什么回应,反倒笑了起来, “你真的...和他很像。” “和谁?”苏长也慢慢镇静了下来,看着顾紫笙的双眼,“和欲巢的创始人很像吗?” 苏长回想起了在欲巢深处的那栋小小的板房,想起了上面刻画的涂鸦。 “他...还有顾清寒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这种磁场都能被控制的城市里面,苏长没有理由不相信顾紫笙可能活了很久,反正七十年前欲巢建立的时候,她一定在。 那顾清寒呢? 顾清寒也是七十年前就在了吗? 苏长想起了那块小小的金属板,上面写着,“爱巢,顾清寒留。” 不可能... 等等.. 顾清寒是被培育出来的? 苏长抬眼,看向了那个女人,“清寒她..是用你死去女儿的样本培育出来的?” 顾紫笙没有讶异,任由着苏长推理着,反倒嫌弃他解释得太慢,自己自顾自地开口道, “没错...” “她将会是这个城市未来的主人,所以我才如此竭尽心力地培养她。” 想到那个在自己身边默默蜷缩着身子无法安然入睡的少女,苏长皱起了眉头,嘲讽地笑道,“那让我上来,也是你安排的?” 苏长把目光放在了她左手拿着的仪器上面,右手不自觉地已经紧紧握了起来。 沈玥之所以会变成那副样子,很有可能就是在顶层遇见了顾紫笙。 而他当时下来的时候却告诉自己,在上面什么人都没有遇到。 那这个仪器...是可以操纵人的思考吗? 苏长警惕地又离了身后的玻璃近了一些。 “你..将会是我完成清寒的最后一块拼图..” “拼图?你以为顾清寒是谁?是你继承城市的工具吗?还是你觉得真正的顾清寒已经在七十年前死了?你把现在的顾清寒看作什么?” “你的愤怒对我没有任何作用。”顾紫笙没有什么奇特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苏长,随后已经拿起了仪器,“你死了之后,她会变成合格的守序者,带着我的城市安安稳稳地继续活下去。” 在她手指触碰到仪器的前一刻,苏长的背后,那片玻璃所隔绝的夜空之下,一枚白色的烟花,顺着下面的某层,直直地沒入了天空之中。 顾紫笙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天空之中的烟花。 苏长也愣愣地回头,看着那直直冲入天空的白色烟花。 和现实世界里面,五彩斑斓的烟花不一样,这里的烟花好像始终只有白色的一种。 可即使是如此,那道白色的光芒,从巴别塔高层直直冲入天空的那样的美丽的烟花,让整座城市好像一瞬间进入了白昼一样。 苏长看着远处的天空,一道道烟花顺着下面冲向上方。 爆发而出的火光在他紧紧盯着天空的眼瞳里反射出了一片耀眼的白色。 苏长脑海里,突然闪烁出了一道声音, 【主线任务:】 【一:攻略女主;顾清寒,完成】 【奖励:一亿点数,1点属性点,25点技能点】 【可脱离该世界。】 苏长就这样看着远处美丽的,陷入天空之中的焰火,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点点淡淡的,熟悉的笑容。 他没有回头,就这样看着远处的焰火,开口道, “你总是把一个人的生命看做毫无价值,忽略他们每个人内心的所想。” 下方的欲者已经开始陷入了巴别塔警卫队的埋伏之中。 顾紫笙之所以把进入巴别塔的欲者全部杀掉,就是为了刺激欲巢里面的欲者,让他们被迫反抗。而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清剿他们了。 顾紫笙看着眼前少年的背影,是如此地与那个人相似,此时此刻,好像就连声音也一样,和七十年前的那个人完全重合。 仿佛不再是少年苏墨,而是那个深深爱着自己,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男人。 阿言.... 顾紫笙按着仪器的手指始终没能按下去,她紧紧咬着牙齿,寒冷的声音向着苏长发出剔骨一样的锋利感, “我说...不要背对着我!” 苏长却没有理会她寒冷的声音,回头带着笑意地,他开口说道, “而我始终相信着清寒,相信着每一个人。” “相信着,心灵至上。” 顾紫笙愣愣地看着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少年,脑海里仿佛已经出现了无数想要反驳他的话,可却被下一秒他的动作所打断。 只见那个少年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电击枪对准了自己,等顾紫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电击枪对自己射出了一个小小的带电“飞镖”。 不好! 顾紫笙还没来得及说他不讲武德,整个人就快速地躲避了起来,身体一侧就将“飞镖”躲了过去。 刚刚闪避开来,就感觉那个少年整个人的身体向自己冲来。 苏长整个人借着加速度撞进顾紫笙的怀里,将她整个人撞倒在地上,仪器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该死! 顾紫笙想要伸手去拿仪器,却被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一脚把仪器踢开。 顾紫笙咬了咬牙齿,一拳猛击在少年的肚子上,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好像瘫软下来。 又把少年摁在了地上,想要狠狠地击打少年的腹部,却被他用双手档了下来。 下一刻,他双脚猛地一踹,踢在了顾紫笙的肚子上。 虽然不痛,但整个人却向后退了一小步。 苏长咬着牙齿爬起了向着仪器跑过去,心里更是暗暗叫苦。 这个世界女性的体力实在太过于夸张了,刚刚那一拳几乎快把自己给打死了都快。 不过下一刻,苏长已经跑到了仪器旁边。 刚刚捡起了仪器,身后就已经被顾紫笙锁住了喉咙。 苏长伸直了手,不想让顾紫笙拿到仪器。 不对,自己又不会用这东西,还不如.... 苏长有点喘不上气,不过拿着仪器的那一只手对着远处猛地一甩,将仪器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砰”的一下碎出了好几个零件。 很好! 顾紫笙却没有管那个仪器狠狠地用双手勒住了苏长的脖子,让他整个人被她的双手抬起,基本上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苏长之前就被顾清寒这样掐过,此刻竟然还有力气挣扎。 可再怎么样挣扎却都无法挣扎开来顾紫笙的双手... 这个世界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夸张啊? 苏长咬着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掰不开她的一根手指。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迫脱离这个世界了... 可恶.... ------------ 54.家 苏长被勒得整个人似乎都快失去意识了,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实际上,就这样脱离也已经完成了任务不是吗? 可外面那些欲者呢? 他们被顾紫笙算计,马上就要连同塔内的欲者一起被屠杀殆尽。 整个城市的人们呢? 都被顾紫笙的仪器操纵着,日复一日地工作着,没有任何的感情。 顾清寒呢? 塔外的烟花依旧在响彻着,在意识越来越模糊的苏长耳朵里面十分响彻,好像就在自己耳边响彻一样。 苏长咬了咬牙齿,对顾紫笙的挣扎也越来越弱。 “苏墨!” 可惜,没能见到顾清寒,现在都出现幻听了。 苏长无奈地笑了一下,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挣扎。 可下一刻,一股力量从后面传来,让被顾紫笙反勒住的苏长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不是幻听? 顾紫笙好像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放开了仍然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苏长也终于脱离了顾紫笙的魔爪,整个人忍不住地跪在地上疯狂地咳嗽起来。 抬头看去,顾清寒拎着那把挂在自己卧室里面的剑,另外一只拿着枪的手把苏长抱进怀里。 “清寒?” 苏长看着眼前也有些气喘吁吁的少女,开口道。 “我去下面找你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来顶层了...” 顾清寒看着怀里的少年,忍不住地轻轻用额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少年的额头,问道,“你没事吧?” 苏长愣了愣神,终于又带起了淡淡的笑意,而后摇了摇头。 顾清寒松了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被自己撞倒在办公桌上面的女人。 “母亲...” 顾紫笙没有多少喘息,但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苍白。 苏长不太清楚她具体到底活了多久,因为她看起来好像永远是如此年轻。不过苏长始终觉得,这种情况下的长生并不是没有代价。 例如现在,顾紫笙好像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却还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清寒...你来了?”她喘了一口气,而后右手放在了办公桌上,再度抬起的时候,已经在上面拿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外面的烟花...是你放的?” 她的话语如同自己年幼的时候一样,带着浓浓的压迫气息。 不过这一次,顾清寒终于还是没能退后一步,她紧紧地握着少年的手,看向顾紫笙回应道,“是我放的。” 顾紫笙的笑意也慢慢冷淡了下来,她看向了那个直直盯着自己双眸的女儿,突然开口道,“清寒,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顾清寒沿着她的视线看向四周,从地面柔软玻璃那里,无数五彩斑斓的光束蔓延开来,一直汇聚到房间顶端,为上方的一切仪器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这里是巴别塔的顶层,是你未来掌握这个城市的地方...”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这座城市是你的...”顾紫笙看着顾清寒开口道,“你已经很完美了,只要失去他,你将会是这座城市完美的载体,你将会是带领人类走向光明的那个人,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情...” 顾清寒直视着顾紫笙的眼睛,开口道, “抱歉母亲,我做不到...” 顾紫笙微微张嘴。 她突然想到了七十年前那个留着眼泪,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女孩。、 她和清寒是一样的。 她也是清寒... 她说,她从来没有这样地恨自己。 可最后,她那对准自己的枪口终究还是没能向自己扣动扳机。 自己可怜的女儿,如此怨恨地,就这样把那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宁愿死,都不愿意选择自己吗? 她终于无奈地笑了起来,可就算此刻,她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任何决定。 “那就把我杀了吧。”顾紫笙开口道,她浑身带着轻松,“把我杀掉之后,你将会是这座塔的主人...我已经为你做好一切了,欲者将在今晚毁灭殆尽,一切的程序我已经锁定在巴别塔的仪器里面,你已经无权更改...” 顾清寒转头,看向了上面已经全部变成红色,显示着锁定状态的磁场。 看向了外面一片黑色的天空和死气沉沉的城市。 看向了, 握着自己手的少年。 难道要让他和其他欲者一样,就这样和自己只有几年的时间吗? 不... 不能这样... 顾清寒低头,看向了地面。 那里,随着自己脚步的移动,地面柔软的奇异玻璃隔绝了下方的能量。 这里,就是巴别塔的顶层,链接着上方防护罩的交界处,是整座塔最脆弱的地方。 平时没有人上来过的顶层,今天,终于被顾清寒,这位未来的巴别塔执行人用剑撬开门扉的做法进入了。 “母亲...” 她抬头看向了顾紫笙,眼神里面终于带着决绝。 “你...” 顾紫笙看着她高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剑,对准了下面柔软的地面。 不,不,不... 她要干什么? 她要毁掉自己的所有? 在地面能量储存处被破坏的同时,整座塔的运行都将会收到干扰。 防护即将失效,而整个人类也将回到之前躲避天灾的时代。 你在干什么? 顾紫笙眼神里面冒着血丝,想要阻止那个少女做出那样的选择。 可顾清寒却没能理会她的意思。 她只是抬起了自己手里的剑,狠狠地刺入了地面。 “顾清寒!” 顾紫笙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法接受地,已经抬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那个毁掉自己一切的人。 自己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我爱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快乐,失去了感情... 只是为了能够看到人类美好的明天.. 可现在,这样的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被她毁掉了。 顾紫笙再也无法忍耐地抬起了手枪对准了顾清寒。 “砰!” 开枪的同时,地面也由着剑插入的地方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击。 整个房间瞬间变得灰暗下来,能源的停摆让外面的防护罩整个失去了运转的能力,以巴别塔顶端作为起点,开始慢慢枯竭,失去它模拟的颜色,变出外面的天空。 整座正在缓缓运动的城市也慢慢停止了它运动的步伐,整座城市都轻微地摇晃了起来。 而顶层呢,在顾清寒刺入地面之后,在那股冲击从地面涌出来的一瞬间,在枪响的一瞬间,顾清寒却依旧呆愣在原地,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手甚至都没能离开剑柄,整个人已经来不及躲避冲击。 可身旁的一个身影却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而后扑到她,整个人向地面倒去。 顾清寒微微愣神之间,低头看向那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房间的玻璃已经被震碎,露出了外面真实的,褐色的天空。 微微一点光亮才能让顾清寒看清那个扑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苏墨!” 顾清寒想用手抚摸一下自己怀里的少年,下一刻他却自己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 “我没事。” 说罢,他自己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让顾清寒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顾清寒扶着苏长站起来,可还没站稳,顶层的天花板就轻微摇晃了起来。 “顶层的天花板要塌了...” 苏长和顾清寒同时看向那个办公桌后面的女人,说话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顾紫笙。 她表情淡淡,藏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好像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没有选择理想,而是选择了阿言的自己... 她张了张嘴,没有什么表情,“快点下去吧..只有上面三层会因为能源不足被防护罩压塌,去到下面就没事了。” 她一边开口,却丝毫没有一点移动自己身体的意思,只是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子上的什么东西。 “母亲...” “去吧。” 顾清寒看着那个坐在办公椅后面的女人,看了看身旁的苏长,咬了咬牙,随后带着苏长向着门外跑去。 ...... ...... 顶层里,顾紫笙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楼层尽头的安全通道之后,她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放在了桌子上面的那张相片上。 上面,阿言抱着当年的清寒,带着一股淡淡笑意地,就这样站在自己旁边。 “轰隆隆~” 房板又一次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好像已经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一样。 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张相片上面,那带着点点笑意的阿言。 沉默了一下,她起身,走到了房间尽头的那扇从来没能打开过的房门门口。 推开门扉,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仪器或者武器,能够让她从这样的困境逃离出去吗? 里面有什么财宝和珍贵物品吗? 里面有什么资料,有什么记载研究成果的报告吗?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间简简单单的卧室而已。 只不过,这间卧室竟然,布置得和那间欲巢深处的板房一样。简简单单地,一张床,上面铺着一大一小两床被褥,一切的一切,都和下面的那件房间一样。 顾紫笙从来都没能进入这间房间休息过。 累了就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面的躺下闭目养神。 她好像不曾睡着过,自从那个人离开自己开始。 长时间的仪器改造自己的生命,她好像也变得不像人一样了。 只要睡觉,她就会梦到那个人。 她害怕,害怕梦到他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她害怕,害怕进入这个房间就会想起他。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后面,布置了一个和欲巢深处那个板房一样的房间。 七十年来,她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生活着。 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自从失去了阿言和清寒之后。 而现在,她终于有些精疲力竭地,敢于鼓起勇气地,走进了这个房间。 延续生命的药物已经要掏空她的精力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能力再走出这里了。 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房间的墙壁,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抬头,看向这个小小的房间,看向这个房间里的构造。 顾紫笙眼神一缩,看见了那个,在房间尽头,站着的,正对着自己的人。 阿言。 他好像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样,永远如此的温和,永远用他象征着自己情感的美妙眼神看着自己,看见他的眼睛,你就好像就能看见他的内心一样。 只是这一次,顾紫笙没能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 “来了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吗?” “想让我承认错了吗?想让我觉得后悔吗?” “想都别想!” 顾紫笙好像失控了一样对着那个人影怒吼道。 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痛斥我一顿吗? 他会怒骂我吗? 他会嘲笑我吗? 嘲笑我什么都没能得到,嘲笑我的做法什么都是错的,嘲笑自己最后落得个孑然一身默默死去的下场吗? 嘲笑我啊! 顾紫笙就这样看着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男人。 期盼着,恳求着,他能够想自己想的一样,说着难听的话,说着嘲讽的话,贬低自己... 可那个男人却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站在房间尽头,带着和记忆里面一样的,温和的视线,就这样直直地,温和地看着顾紫笙。 顾紫笙的一切,逞强,愤怒,不甘全部在那样的视线之下消融,瓦解。 她终于坚持不住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连抬头看一眼那个人的勇气都不复存在,终于连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终于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地,她跪倒在了地上。 正对着那个温和的男人,她的后悔全部变成了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自己的脸颊,落在了地上。 可那个男人就连这样,看着自己跪地忏悔都不愿意。 只见他慢慢地走到了顾紫笙面前,微微弯下了腰。 他好像在这里等了好久。 他好像一直在等着顾紫笙走到她的尽头, 而后,他们又可以如同好久好久以前的时光里那样。 手牵着手,手拉着手地,在一起。 顾紫笙愣愣的抬头,看向了那个,蹲在自己前面,向自己伸出手的男人...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手, 在那个男人温和的视线下,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面。 顾紫笙终于终于,在这样久的时光之后,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和折磨之后,再一次地,握住了那样的温暖。 那样的温暖,好像灼热的阳光一样,顺着她的手,直直落在她的心里。 顾紫笙留着眼泪低下了头,死死地攥住了那个男人的手,不再放开。 “对不起....” ------------ 55.一秒 “咚!” 在安全楼梯里面走着的苏长和顾清寒同时听见了上面顶层的坍塌声音。 顾清寒抬头看向上面的,有些不忍地咬了咬牙齿,而后却继续拉着苏长,往下面走去。 一片黑暗之中,苏长什么也看不见。 出了楼梯间还有着的安全灯亮起,其余这里什么光芒都没有。 苏长张了张口,对那个拉着自己的少女突然开口道, “清寒...” 顾清寒回头,可在一片黑暗之中,苏长还是看不清楚她的脸,于是他又开口说道,“我们先不要下去了,就在这一楼吧。” 顾清寒回头,亦看不清楚苏长的脸庞,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拉着苏长从安全通道里面,走到了楼层里面。 上面巨大的冲击力,将上面几层的玻璃已经全部震碎,露出了外面城市的景观。 整个移动城市已经完全停止了运动,外面的天空也不再是防护罩模拟的天空,而是真正的,这个世界的天空。 褐色的厚重云朵将整片天空完全包裹,可太阳却极其顽强,从它稍稍薄弱的地方透露而出,显露出一点点光芒。 在这样的天空之下,虽然十分阴郁,可人们却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世界的真正样貌。 他们终于第一次呼吸到了这个世界干净的空气,终于第一次看见了外面贫瘠的土地,终于回想起了,原来外面,是他们之前的家园。 顾清寒也被这样的景色所吸引。 她拉着苏长在楼道里面走着,沿着外面透露出来的风景走着。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实话实说,顾清寒也不明白,但只要能和这个少年在一起的话.... “清寒...别走了...” 那个在自己身后突然开口的少年让顾清寒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少年。 在刚刚漆黑的楼道里面丝毫看不清楚他的脸色,现在终于有光芒的照耀下,少年那苍白的脸色终于映入了她的眼瞳里。 为什么? 顾清寒微微错愕地低下头,看见了少年腰部的那里,一个被子弹打出的伤口一直在涌出血液,染红了他外层的衣衫。 他一声不吭地跟着自己,而让自己丝毫没能察觉少年的伤势。 面对着顾清寒的错愕和惊讶,少年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他喘了一口气道,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他有些脚步不稳地,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要完全瘫软下去。 不不不.... 顾清寒将他搀扶住,眼瞳瞪大地看着少年。 什么时候? 是母亲对着自己开枪的时候吗? 自己当时被冲击力伤害,他把自己扑倒的时候吗? 顾清寒愣愣地盯着那个少年苍白的脸,嘴唇都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我去找找能给你治疗的...东西..” “你等我...” 少年却用手,轻轻抱住了那个想要离开的少女, 他依旧带着自己熟悉的微笑,在自己耳边开口道, “别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顾清寒有些着急地拉住了少年的手,整个人也坐下,让少年能够舒服地躺下。 而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双手使力将它撕扯开来,变成了几根布条。 “你躺好...我给你包扎一下...”顾清寒双手有些颤抖地,拉着布条,小心翼翼地将它裹在少年的伤口上面,却害怕带给少年疼痛,整个人的手完全僵硬下来,只是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把它裹在少年的伤口上面。 “别怕...别怕...你会没事的...” 顾清寒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话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少年还是在安慰自己。 苏长只能躺在她怀里仰视她的脸庞。 看着她好看的双眸一点点地渗出眼泪来,她的眼瞳不再像是之前刚刚遇见自己一样,如同一潭死水。此时此刻,她的眼瞳里面由于泪滴,反射出了流转的光芒。 整个人的嘴唇抿在一起,好像生怕自己的委屈模样发出声音,让少年见笑。 真是可爱的女孩。 苏长如此想着,慢慢地伸出了手,想要捏一捏她的脸蛋。 顾清寒没有反抗,只是看着少年,任由他的手轻轻接触在她的脸上。 可他的手指却带着鲜血,刚刚接触到了少女就让她白皙的脸颊上沾惹了一点血污。苏长微微一愣,慢慢把手离开她的脸,不想弄脏她的脸。 下一刻,顾清寒却用手抓住了他满是鲜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苏长张了张嘴,还是笑了起来,轻轻地捏了捏她软软的脸。 真是可爱的女孩。 “苏墨.....” 她开口道,好像想说些什么,可低头的下一刻,泪水就已经沿着她的脸颊流进了她的嘴里,带来一抹咸咸的味道。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明明就连故事都没有开始。 仅仅只是布条根本抑制不住少年缓缓流出的鲜血,它们顺着少年的身体留下,在地面冰冷的地方形成了一小团温热的血迹。 “苏墨...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她还是开口了,从兜里拿出了那一枚,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应该送给这个少年的戒指。 “说好的...”她抽了抽鼻子,“在巴别塔上面给你放烟花..你就接受的...”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缓缓地想伸出了自己的手,却发现两只手都极其无力,所以只能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于是,他回应道, “好...” “戴上了...就不许走了...” “好..” 顾清寒调整了一下少年躺着的位置,把戒指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缓缓对准了少年的手指。 在他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神里,顾清寒颤抖地将戒指靠近了他的手指。 “轰!” 整个巴别塔突然摇晃了一下,顾清寒身形有些不稳地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少年,戒指却突然落地向着地上某个方向滚去。 顾清寒眼神一缩,猛地伸手把戒指攥在手里。 等等, 马上就能给你戴上戒指... 等... 整个过程只有一秒,可一秒之后,等顾清寒再低头看向少年时,看见的,只是他依旧带着她熟悉无比的淡淡微笑,那轻轻闭上的双眸,还有没有一丝动静的胸膛。 顾清寒张着嘴,湿润的眼神仿佛不需要眨眼一样,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怀里安静的人。 用双手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好像是要将他唤醒一样。 醒一醒。 告诉我你只是困了想要休息一会好吗? 可少年却依然安安静静地,没能给顾清寒她想要的回答。 顾清寒低头,轻轻牵起少年的手,然后,终于终于,把她想要送给少年的礼物给戴在了他的手上,牢牢地,戴上了。 她呆呆地把少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整个人好像瘫软在了少年身上,却久久没能起身来。 外面的灰褐色的天空下面,欲者和上层人,不,应该是人类们,在巴别塔的别动之下,终于没有了之前的对立,终于放下了彼此的武器,看向了外面一片陌生的世界。 虽然依旧寒冷,虽然依旧艰苦,可当欲者们看到自己从巴别塔内部出来的亲属时,上层人终于亲眼看见欲者们生动的感情时,这个世界是不是应该会有另外一个开始呢? 而对于顾清寒来说,她只是微微抬头,任由眼泪把自己的脸庞沾满,她终于对着外面的世界痛苦地嘶吼起来,整个人咬着牙齿,苦痛地伏在怀里逐渐冰冷的躯体上,久久不能动弹。 是的,这个城市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它活在一片冰冷的现实里面,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世界,就是无爱的世界。 可当那个少年,就这样没有生息地,带着笑容地,没有后悔地倒在自己怀里安静死去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 原来没有你的世界, 才是无爱世界。 ...... ...... 一年过后。 一片灰色的土地上,人们开凿了地下水,终于将地面上的田地耕耘了起来,让一点点绿色的嫩芽冒出了土地。 城市已经固定了下来,不再移动,而人们就以此为据点向外面扩展起来。 生活依旧比较艰苦,有点时候甚至都不太吃得饱。 可当你站在新巴别塔执行人帐篷前面,从蜿蜒的山头上看下去,看见那一抹抹已经开始长出的新绿时,你就会由衷地,感受到一种名为希望的感觉。 而在帐篷里面的顾清寒好像变了许多。 她穿着适合在野外运动的迷彩服,整个人变得消瘦了一点,但那双幽蓝色的眸子却变得更加有神。 她的嘴唇边缘,也带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手上在记录着什么,终于记录好了今天的行程,记录在她的笔记本上。 “清寒大人!之前种的果实开了!” 帘子外面,一个脸色有些黝黑的女人掀开帘子走进帐篷里面,一脸欣喜地看着那个坐在桌子后面的女人。 而顾清寒本人也露出了一点笑意,把手上的笔记本合上,“真的吗?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嘞!” 她随即起身,跟着女人往外走去,不见了身影。 可帐篷却是时刻漏风的,当外面的天空慢慢运动,带着云彩腾挪着身体的时候,难免地,会向地面的人们,带来一些舒适的微风,缓解着他们的疲劳。 而同样的,好奇的风也进入了顾清寒的帐篷里面,看见了桌子上面合上的笔记。 急不可耐地,风吹拂之间,将书本吹开,一页一页地展示出来里面的场景。 上面好看的字迹,一笔一笔地,记录着现在外面那个巴别塔新执行人的故事。 或许是遇见了什么困难,或许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许是突然想起了谁。 她都认认真真地,一笔一画地记录在这本日记之上,说给一个,就连风也不认识的人,苏墨听。 笔记一页一页翻动着,一天又一天地略过一个又一个故事。 而每一天,每一个故事,每一段感想的结尾, 那个巴别塔执行人,顾清寒,总是会如同今天一样,带着笑意地,认认真真地握着手里的笔,书写道, “我爱你。” (无爱世界篇,完) ------------ 56.归来 苏长真的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他一直在等着,等着那个抱着自己的少女能够亲手把礼物送给自己,等待着她能够亲手把戒指戴上。 可最后,当系统的警报声完全响起,淹没他的耳畔的时候,他已经连顾清寒的脸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真可惜,苏长如此想到。 不过也好,她已经做到了,脱离旧世界的桎梏。 她将成为新世界的指导人,她将成为一个心中有感情的正常人。 只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要和这个少女再待一段时间。 明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清寒,我祝福你.... 苏长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眼镜却不受控制地闭上。 心里,他默念道, “脱离...” 下一刻,他的灵魂感受到了世界外面的压力,将他整个人从那个濒死的少年身上拉了出来。 而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安静,时间好像停滞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运动。 苏长在一片安静之中越升越高,直到进入那片褐色的天空,进入到一片黑暗之中,来到世界之外。 依然的,那是一颗宏伟的巨树。 无数无数渗出七彩光芒的美丽气泡悬挂在树枝之上,不时地透露出流转的美丽光芒。 而转头看去,自己也刚刚从一颗果实之中脱离开来。 “唔...” 灵魂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样,苏长整个人在这样的空间之中有些难受地蜷缩起了身子。 而更令苏长难受的是,或近或远那些巨大生物的视线。 祂们坐在巨大的树枝之上,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眼神,仅仅只是注视着苏长,都让他的灵魂产生了奇特的形变,让他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难受的窒息感。 苏长下意识地紧闭上双眼,有些难以抑制地闷哼了一声。 可下一刻,一只白色的巨手又从虚空之中而来,轻轻地将自己包裹在其中,隔绝在了她宽大的手掌之中。 苏长静静地躺在这样巨大的手掌之中,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安详和熟悉感。 他好像,在哪里感受过这样的感觉。 转头看去,一个比其他远处生灵都要巨大许多的女性生灵,正端坐在树枝上面,双手轻轻地,把自己这个小小的灵魂护在掌心里面。 她似乎没有眼瞳,亮着光芒的眼镜安安静静地打量着自己怀里这个小小的灵魂。 明明她应该是和其他巨大生灵一样恐怖,不,甚至是更加恐怖的存在。可当苏长看见她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柔和下来,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高兴感。 苏长张了张口,竟然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身下那个巨大生灵的手上。 那位女性好像有些压抑,眼眸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点点惊讶。 而后,整个白色的嘴唇竟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轻轻低头,用那样带着笑容的嘴唇,隔空又对苏长轻轻一吻。 那一吻好像化做了实质的空间波纹,在这样虚无的空间之中化作肉眼所见的波动,向苏长涌去。 苏长安静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一吻的落下。 可良久良久,却什么都没能落下。 嗯? 不是为了给我什么东西吗? 苏长又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带着调笑的女性生灵。 她一脸好笑的样子,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灵魂,什么都没能给予他,好像只是隔空地一吻,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而最后,她还是轻轻闭上了眼睛,将这个小小的灵魂从虚空之中慢慢推出。 巨大的推力让苏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无边无际的压力瞬间传来。 等到身边的声音全部都消失的时候,苏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一片蓝色的水幕空间之内,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里面呼噜噜地睡着觉。 苏长蹲到那个小小的,正在打呼噜的进入休眠模式的系统,咬了咬牙齿,手也不自觉地捏成了一团,想要狠狠地锤她一下。 可蹲在旁边安静了好一会,苏长却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反倒是就连他也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疲惫的感觉。 于是,他也轻轻地俯下身子,把头埋在了系统小小的带着奶香味道的身体上。 用力地蹭了蹭,随后吸了一口她奶奶的味道,而后满足地倒下。 【唔...宿主大大!】 系统也被苏长的动作所触动,而后整个身体突然坐起来,擦了擦自己嘴唇留下的晶莹的口水,傻愣愣地坐了起来。 【宿主大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不和我说一声的?】 她小小的身体坐在苏长躺下身体的旁边,而后整个人用手放在了苏长的身体上推了推他瘫软的身体。 苏长无语地用手指戳了戳她奶呼呼的脸蛋,而后吐槽道,“好家伙,我算是发现了,你好像就是在系统空间里面等我出去赚点数回来养你啊?” 系统有些面红耳赤地,低声道,【系统的事情,能叫混嘛...】 随后又是一些什么“一直在关注”、“一直想帮忙”这些苏长听不懂的话。 苏长躺在地上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而后开口道,“帮我结算一下奖励吧” 系统眼睛冒光的坐直身体,【好啊好啊!】 而后,一道蓝色的光芒在苏长面前出现,显示出了任务的内容。 【目标任务】 【攻略女主:顾清寒】 【任务完成!】 【奖励:一亿点数,一点属性点,25点技能点数】 【制造改善该世界状态的道具(各种意义上)】 【任务完成!】 【奖励:两亿点数,一点属性点,25点技能点数】 也就是说,完成了这一单之后他总共获得了三亿点数、两点属性点和五十点技能点数。 【还有啊,宿主大大,下一个任务是紧急任务啊!】 “紧急任务?”苏长一愣。 【对呀,就是设置为高难度任务之后,判定少有执行者能够完成的任务。】 “不是,不是少有人完成的吗,干嘛找我啊?我不就是个混子吗?” 系统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推了推苏长的身子,【宿主大大您可是连续两个特别好评的执行者啊,你要相信自己啊!】 苏长抬头想了一下,最后无所谓地侧过身子躺下,摆了摆手,“行行行,我接了...” 系统笑着点了点头。 “行啦,我有点累,休息一会。”苏长有些迷迷糊糊地开口道。 【等等啊宿主大大!给我一点点数抽抽皮肤吧!】系统用手推了推少年的身体,可少年却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那...先还我一点欠我的点数吧...】 少年依旧好像睡着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系统挠了挠自己的头,最后撅着嘴巴默默地躺在了苏长的旁边。 下一刻,身旁的少年却突然转过身子来把她抱进怀里磨蹭了一下。 【宿主大大?】 系统在苏长的怀里开口道。 “我睡着了...” 【......】 ------------ 上架感言 诸位好啊,我是伊巍蟹。 如题,这本书终于要到了上架的时间啦。 然后在此之际,按照惯例还是要说一些有的没的(T▽T) ...... ...... 首先呢,十分感谢我的编辑桔子! 感谢编辑能够在百忙之中能够为这本书安排为数不多的推荐位,万分感谢! ...... ...... 然后就是关于这本书啦,老实说,第一次写书,也没啥经验可谈,对于各种起点的流程和推荐也是一概不知。 因为写这本书的初衷还是有一些自娱自乐的成分,也没能想过会签约。 说起来这本书投玄幻区也算是一种我奇怪的恶趣味,当得知我被签约的时候,第一次上推荐的时候,我甚至都有些恐惧被玄幻区的读者狂喷。 不过更多的,还是感谢那些对我进行鼓励的读者。 没有各位的支持的确是挺难坚持下去的。 所以,我由衷地感谢各位。 谢谢。 ...... ...... 然后,是关于明天爆更的事情。 说起来这个我的脑袋就开始疼了起来了... 因为我以为是上周上架,结果存的稿子全部都留着是上周的。 这周基本没有码字都在备考,然后突然明天就要上架了(绝望)。 不过还是按照之前约好的吧,上架当天保底七更,然后今天更新一章。 往后每天保底两更。 然后加更的话,五千赏多加一更吧。 不过可能要到周日之后才能补回来就是了。 好啦,关于上架的事情已经说完啦。 再次感谢能够读到这里的读者,真心地感谢各位。 话不多说,我们故事里再见吧。 ------------ 祸国妖妃篇 ------------ 序章·大武 武朝,神都,皇宫,内廷。 一个穿着黑色繁重大臣衣物的女性,双手捧着几卷书卷,正快步地走在内廷之中十分复杂的走廊之中。 她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地扎好,而后又在头上戴上一个好看的冠冕。 即使是在焦急的行走之中,她的外表却还是没有丝毫凌乱的感觉。 周围许许多多的宫人也在焦急地行走着,手中或捧着丝织,或捧着瓷器,只是在和这个大臣遇见的时候稍稍行礼,在得到对方的回应之后又快速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整座皇宫好像都处于一片忙碌之中,正在为什么很重大的事情准备着。 大臣很久很久都没能找到她想要找的人,站在内廷里面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 她突然想到,而后又赶忙捧着书卷向另外一个地方而去。 那是代表着皇帝所居的后殿,平时按照礼仪来说,大臣是万万不得入内的。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还是捧着书卷快速向那个大殿而去。 门口,许许多多的宫人都在此处,在门口微微低头候着,更加让大臣确定,那个人就在里面。 看到大臣前面,门口的宫人们终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纷纷向着大臣行礼道,“荀礼大人!” 荀礼点了点头,焦急地问道,“陛下可在里面?” 几位宫人低着头,却还是对荀礼悄悄地使了使眼色,让荀礼心里有了数。 那神经就在里面! 荀礼叹了一口气,而后站直了身子,把仪态整理了一下,捧着两卷书卷慢慢走了进去。 进入大殿,入眼的就是满地摊开的奏折。 奏折全部铺开,显露出上面大臣所奏之事。 有的奏折上面好像有红笔批改的痕迹,有些又好像还没来得及处理,只是在地上摊开。 荀礼脸色一黑,双脚站立在奏折之间的空隙处,抬头看向大殿尽头的桌子方向。 桌子上面原本的构式全部被拿开,放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上面空空荡荡的,正好给了那个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桌子上,一个身着黑色冕服的绝美女性正捧着一章奏折,右手拿着一支染着红色笔墨的毛笔,时不时地在上面批改一下。 她一头亮丽的长长黑发就这样披在自己背后,柔顺的发质让人忍不住地想要触摸一番。 五官更是精致无比,白皙的皮肤上一抹红唇无时无刻都带着一点点自信的笑意,又从笑意之中透露而出一点张狂和散漫。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眸子。 可这样的散乱的模样却让下面的荀礼几近吐血。 刚刚想跪下对她行礼,可地上满满的全部都是奏折,荀礼满脸黑线,只能微微弯腰行礼道,“参见陛下!” 那个坐在桌子上批改奏折的美丽女人终于把视线从奏折上移到了那个对自己微微弯腰的大臣身上,她把手里的奏折放下,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荀礼,你来啦!” “陛下!”荀礼却不和她打哈哈,严肃开口道,“天礼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陛下怎么还在内廷里面待着?” 皇帝依然笑着,慢慢把身子从桌子上挪了下来,可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奏折,她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批改好的奏折拿在手上卷好,最后又整整齐齐地放在身后的桌子上。 这也给荀礼一个可以走动的空间。 她走到了皇帝身边把书卷放下,一边开口道,“陛下快先看看一会天礼的流程,一会也不至于没有个准备。” 趁皇帝百无聊赖地拿起了书卷,翻看起了里面书卷的内容,荀礼也顺带踮起了脚,慢慢帮皇帝梳理起了她长长的头发。 皇帝比她要高许多,荀礼要踮起一个脚才能触碰到她的头发。 不过,也不是一般大臣可以触碰到皇帝的。 荀礼也不是一般大臣。 其人乃是与武朝当朝皇帝夏晴岚一同长大的发小,是一同与先帝和皇帝一起发兵的人,深受皇帝信任。 如今乃是武朝万臣之首,当朝宰相。 而她正在帮忙梳发的女人,就是这个崭新王朝的新主人,皇帝,夏晴岚。 她享受着身后宰相的梳头服务,一边看着手里书卷上记载的天礼流程,皱起了眉头,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问道, “这也太麻烦了,还有提前一个时辰沐浴什么的...” “陛下,此乃古礼...” “管他什么古礼的...”夏晴岚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旁边批改奏折的朱笔,在上面的流程上涂画了起来。 沐浴,涂掉。 焚香,涂掉。 什么都涂掉。 整个天礼的奏折被涂得满是红色,只留下了最后一步,皇帝出面祭天就好。 完美! 夏晴岚背对着荀礼,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陛下,好了..”荀礼帮夏晴岚扎好发冠,稍稍后退,低头对夏晴岚行礼道。 夏晴岚撇了撇嘴,而后拍了拍她的背,“行啦,就我们两个,别整这些絮絮叨叨的..” “陛下,此乃..” “行啦行啦!”夏晴岚挥了挥手,没有继续理她,只是回头对大殿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陛下!”宫人们纷纷进来,可又被地上满地的奏折给吓到,抬头看着向自己正在招手的皇帝,她们只好拎起裙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满地的奏折,来到了夏晴岚面前,跪下抬起了双手,“请陛下吩咐。” 夏晴岚把改好的天礼流程放在了宫人手里,嘱咐道,“拿去给礼官他们去,她们会安排好的。” “是,陛下。”宫人们低头应是,而后转身离去。 “陛下!” 荀礼刚刚没注意她改了什么东西,只是有些着急地对夏晴岚开口。 她可是明白这个家伙历来的德行,向来最讨厌礼仪的她肯定把天礼流程改得个面目全非,这不是让天使看笑话吗?! “没事。”夏晴岚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把鎏金发冠带好,而后又对荀礼说到,“咦,你还拿了个什么东西来?” 荀礼把另外一个放在桌子上的书卷拿了下来,对夏晴岚展开道,“这是关于立后大事的...” “立后?” 夏晴岚把手里的书卷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许多男子的信息。 “陛下今年已有二十有四,若不早定...” 夏晴岚却很嫌烦地摇了摇头,而后把书卷放下已经提着自己的冕服准备溜了。 “陛下,此乃大事,不过几日,必会有群臣上折子进谏的!” 夏晴岚脚步快,满地的奏折,她提着冕服飞快地就跑出了殿中,身后的荀礼也像跟上,可却一点都追不上。 看着夏晴岚越来越远,她气不过,直接双手放在了嘴前对夏晴岚喊道。 “我知道啦!” 夏晴岚却头也不回,直接就往前朝去了。 让荀礼一个人在殿内气喘吁吁地跺脚。 ...... ...... 前朝,大殿前面,长长的阶梯连接起了几十米的大殿和地面。 阶梯两边,身着红色铠甲的士兵持戟站立。 大殿前面,一座青铜大鼎前面,穿着朝服的夏晴岚给礼官打了一个招呼,在她“和善”的眼神之下,对方还是同意了更改古礼的做法。 于是,整个天礼,就直接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祭天的环节。 夏晴岚在大鼎面前站定,神色淡淡,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少顷,两旁的礼官深提一口气,上前一步,对天大吼道, “武朝人皇,既于此处,敢秉礼祭,敬受天命!” 说罢,礼官对夏晴岚一礼,而后退回百官队伍之中。 夏晴岚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天空。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天空的云层突然慢慢运动起来,一个人影慢慢地,从云层之中降下。 那是一个女人,表情蔑视地,从天空之中慢慢降下,而后停留在半空之中,俯视着下方的帝皇。 那是天之使者。 夏晴岚挑挑眉毛,笑容突然有些危险起来。 天使停留良久,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开口道, “人皇,既已得天命,一统天下。则谨记,天下需行大祭已供天神,香火之事无可断绝。” 夏晴岚依旧淡淡的表情,没有什么回复。 天使眼神缩了一下,良久之后,才继续开口道, “汝可跪,受天命了。” 夏晴岚笑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礼官。 当时怎么没和我说要跪的? 礼官一脸无辜,她哪里知道这个皇帝是一点礼法都不知道的。她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皇帝那逐渐危险的眼神。 夏晴岚只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天使身上。 她笑了起来,而后慢慢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发冠之上,一把把发冠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我跪你奶奶个腿!” “大胆!”天使眼神缩紧,天空之中的云层也慢慢涌动起来,“大胆人皇,竟敢违逆天命!” 夏晴岚却一点不虚,笑着问道,“敢问天使,前朝政治荒诞腐朽之时,前朝万民易子而食之时,上天可在?” 天使皱了皱眉头,“此乃人间之事,天如何能定?” 夏晴岚眼神一缩,直直开口怒骂道, “那我当皇帝,干你鸟事?还要你来给予资格不可了?” 夏晴岚的黑发在发冠落下后,随着风飘摇着,显示出那个站在大殿前面的女人那凛冽的杀气。 “百官听令!自我伊始,不受天命!下令万民诸地,公开私下,不得祭祀于天,犯者,斩!” 夏晴岚眼神一缩,对着前面的大鼎就是一脚。 整个大鼎被击中的部位好像坍塌了下去一般,整个大鼎被直接击飞,顺着阶梯落下,发出“叮叮咣咣”的巨响。 霎时间,整个大殿前面一片寂静,百官眼神发热,看着高台上意气风发的帝王。 下一刻,百官已然激动地跪下,对皇帝行礼, “陛下万岁!” “万岁!” “万岁!” 天上的天使也被大鼎的巨响给震慑了一瞬,而后,无尽的怒火便涌上心头。 前朝把上天作为最为尊敬之事,一年祭祀也不曾少过,如何到了她夏晴岚便如此猖狂。 岂有此理! “夏晴岚!你安敢如此!王朝之事,竟敢不敬于天!你必遭巨难!” 夏晴岚却一点也不在乎,开口道, “若是有本事你便来!我在这里等着!” “至于现在....” “给我滚!” 随着夏晴岚的开口,两侧的士兵全部振戟击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滚!” “滚!” “滚!” 天使都被这样的气势所震慑,稍稍在半空之中退了几步,指着夏晴岚开口道, “你...你等着!” 天空耸动了几下,她人已然不见。 夏晴岚见她这样落荒而逃,就这样任由自己的长发飘洒在自己背后,仰天大笑起来。 群臣,士兵纷纷地,跟随着自己的皇帝, 大笑了起来。 响彻整个天地。 夏晴岚,其人如此。 一人出,天地惊。 前朝溃散,万民顺服,百官倾心。 武力超群,锦囊妙智! 所谓,万古不出一帝,一出既为夏晴岚。 如此。 ------------ 1.仙神大会 “太过分了!” 一片白云之上,许许多多的桃花树正盛开着。 每当清风拂过,就会有数不清楚的花瓣落下,落在好像化作实质的白云之上,铺成了一道由桃花构成的道路。 许许多多统一穿着着白色衣物的仙人,正围在中间那棵最大的桃树旁边,正义愤填膺地看着那个正在作着汇报的使者。 那个使者,正是代表着上天前去接受武朝受命的天使。 此时此刻,她不复之前在夏晴岚面前的跋扈模样,而是有些生气地正对着周围的仙神诉说着在下界武朝各项事情的种种。 “现在那个夏晴岚已经禁止了下界再对上天进行祭祀,虽然开始初期还是有很多人私下因为习惯进行祭祀,可之后呢?再过数十年,等禁止成为习惯的时候,我天界香火尽绝啊!” 旁边一位老人有些痛心疾首,捂着自己的心口诉说道,“请仙首当着我四方诸仙面,给一个方法,缓解如此情况。” 众仙的视线都带着急切,看向了那个正坐在桃树之下的年轻女子。 这也难怪,仙神所存,皆赖于香火,若香火不存,则神灰飞烟灭。 夏晴岚此举的确过分,等于是断了天上众神的生路。这不,天使才刚刚把消息带回来就引起了群神愤怒,急急忙忙地就从四海赶到了天庭所在,讨要一个说法。 仙首捂着自己的脑袋,也十分无奈,只好环视一下旁边急切的众仙们,“诸位,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先提一提,我们一同商议一下也好啊。” “仙首,依吾之见,不如就向那夏晴岚服服软,李朝的事情的确我们做的不对,她所气恼者也的确是在理。”说话的是一边一个气息颤颤的老人,杵着一个拐杖,一字一顿慢慢地说道,“说不定,等我们给了她一个说法,香火之事便可迎刃而解。” 李朝,即是前朝。 前朝荒淫之风尽显,天下民不聊生是事实。可在如此朝政之下,人们纷纷信奉天神祈求庇护,这让天界香火大增,所以上天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怎可如此!” 旁边另外一个胖胖的女人气的面红耳赤,“她一个人间帝皇,岁寿不过百载,年岁不过三指之数,难道竟然要我等低头服软?岂有这样的道理?如若来了服软的先河,往后万民见我等又将置我们于何地?” “是啊!” “是这个道理。” 众位神仙显然都是要面子的,年岁不知几何的他们要向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皇低头,显然让他们拉不下面子来。 而刚刚那个说要服软的老仙人也被怼得有些面红耳赤,张了张嘴,不再说话。 仙首转头看了看那个沉默的老仙,也有些无奈,对那个胖胖的女仙开口道,“赤腹仙人,既然我们不服软,那你可有什么意见能够缓解当前没有香火的局面呢?” 那胖女人愣了一下,旋即直接道,“不若直接去那皇宫把她擒来,若是不服便软禁于天!” 那老仙人听闻此言直接笑了出来,骂道,“放屁!那人皇如今身负八荒之命,万民倾心,百官俯首,天下之气已然尽在其手。其身上之气不说是你,就连仙首前去也只能被她砍下脑袋!要去送死当我没说!” “你!”赤腹大仙咬着牙齿对那仙人一指,可周围众仙都在看着她,她也只能收回手指,而后又说道,“那不然就连年下雨,大旱,天灾,她我们动不了,我们就弄得她民不聊生就好!” “你去背这业障去吧!”那老仙又喊道,“敢动一人性命,你仙人不想当啦!”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诸位就一起等死罢!” 又听见这鸟人打断自己,赤腹大仙直接转过头去大喊道,低头生着闷气,不想和那人再说话。 仙首无奈地笑了笑,对赤腹大仙挥挥手,让她冷静一下。 赤腹大仙看仙首打了圆场,这才又看了那个老仙人一眼,而后坐了回去。 “诸位,可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仙首无奈地又开口道。 那老仙人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既然诸位不想服软,那就肯定是要和那皇帝作对的。不过不可硬来,若是沾惹上一点人间之事,对于我等都是灭顶之灾啊。” 诸位仙人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是...若是她夏晴岚本人犯错呢?” 老仙人突然画风一转,将诸位仙人的眼球全部吸引而去,就连刚刚生闷气的赤腹大仙都抬头看向她。 “白仙人不要卖关子,若有什么办法就尽快说出。” 仙首看她摸着下巴一直不说话,赶忙开口催促道。 “那个...我听闻这夏晴岚已然二十有四,却不曾婚配。” 众仙点了点头。 “女人嘛...正是年少力壮之时。” 众仙点了点头。 “肯定是有很多需求的。” 众仙点了点头。 “到时候,我们派一个仙人前去,在其旁边伪装一二,扇扇风点点火,香火之事不是手到擒来?” 众仙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夏晴岚其人...会如此容易就耽于美色?” “是啊...” 众仙疑惑道。 老仙人也点了点头,“所以人选便极其重要...” “我听闻北方有神木,受风吹万年,受雨打万年,而后终成一人,化作仙人掌管世间纺织事。” “白仙人你是说...神木子苏轻尘?” 旁边已有一个仙人顺势开口。 “正是此人。” 老仙人点了点头,“此人我曾见过一次,真乃是三界第一美人,就连我也...咳咳...总之只要他去,十拿九稳便是。” “神木子?”仙首疑惑道,“其人可在此处?” “仙首,神木子乃是下三仙之流,还不曾能上天庭,此时应在下方侯着。” “快去,请他上来。”仙首摆了摆手,对下方那个仙人说道。 “是。” 其人转身飞走,往云端下方而去。 少顷,那仙人便回来了,身后,离她稍远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色衣裳、头戴巨大白帽的人影也同时驾云而来。 “神木子已带来。”那仙人对仙首禀告道。 众仙也同时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他一头巨大的白色帽子将他整个人的面容完全遮蔽住,不露出一点点他的容颜。 “神木子..快将白帽取下,让我等一见仙姿。”老仙人开口道。 只见那人轻点一下头,而后将手放在了头上巨大的帽子上,轻轻地将帽子摘下。 而后,随着头上帽子的落下,先随之落下的,便是如同黑色瀑布一样的柔顺黑发倾泻而下,带着灵动的感觉最后慢慢舒展开来,落在了他的身后。 众仙呼吸已然急促起来,再往上看。 只见入眼的,先是他一双极其灵动的眸子。 明明是一双黑眸,却在其中,似乎有着星河璀璨。无数涌动的光芒跟着他转动的眸子一起运动着,随着他的视线直直砸进你的心里。 在场的所有仙人心中都默默叫道,“他在看我!他是不是喜欢我?” 再见其下,一道好看却不失安静的笑容,一点不露其齿。微微抿起的嘴似有万种风情,不知是高兴,不知是忧愁。 旁人此刻,只想好好看看他,看看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如此的动人。 “咳咳,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子琚,可以认识一下吗?” 众仙都呆滞地看着那绝世之容颜,只有仙首呆愣愣地开口对那神木子开口道。 众仙同时回首,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个开口的人。 “咳咳...” 仙首老脸一红,把头低下,“那个...如此之人,竟然就这样拱手给那人间帝王,我觉得不太妥当...” 众仙都老脸一红,低着头呐呐地没有回话,不过显然还是不赞成将如此之人送给那人间帝王。 “哎...”那老仙人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可百年之后香火断绝,则是天上灭亡之时啊...” “上天存亡,在此一举。若是同意此法的,便举个手吧。” 说罢,老仙人低着头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周围的仙人都低着头,好像陷入了什么沉默之中一样。 下一刻,却慢慢地,一个接着一个地都举起了手。 一会之后,就只有仙首尚且没有举手了。 “这...” 仙首看了看四周,抬头看了看那个在远处低着头的神木子,最后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举起了自己的手。 ------------ 2.准备 神木子苏轻尘,不,是苏长正走在一片白云之中。 他好看的眼睛微微低垂,望着白云下方正生生不息的人类村庄。 同时,脑海里面也同时出现了一道蓝色光幕组成的任务面板。 【紧急任务:帮助天庭祸害武朝】 【任务要求:1.扮演神木子苏轻尘,记忆已送达】 【2.祸害朝政,结算时间为两年,在到达任务目标身边之后开始计时,在两年内武朝国力的衰败值将会被转换为衰败点数,到达40点即可完成任务】 【任务奖励:两亿普通点数,两点属性点,二十五点技能点数】 苏长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依旧站在这里,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他又调出了自己人物的属性面板来。 【姓名:苏长】 【性别:男】 【力量:6(5+1)】 【耐力:12(9+3)】 【魅力:30(23+7)】 【法力:15】 技能:手艺(精通级)、治疗术(大师级) 光环:扮演加成:当你在扮演角色的时候,表现力将会大幅度增强。 之前上个任务的两点基础属性点数苏长分配给了耐力和力量各一点,而魅力没有加。 没想到这个世界人物的魅力实在是太高了,只是之前加的魅力就足够到达三十点。 “神木子...” 身后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长抬眉,露出了一点点笑容回头看去。 只见一棵美丽的桃花树之下,那个白发白眉的仙人已然带着笑意在那里站着了。 白仙人。 苏长低头行了一个礼,“见过白仙人。” 白仙人却抬手虚扶,让他不至于行完这个礼,“不用行礼了...说起来,此事还算是我对不住你。” “哪有什么对不对得住的,若不是白仙人在化劫之时救我,哪里有我今日呢。”苏长微微低头,额间几缕秀发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 白仙人却摇了摇头,开口道,“哎..此事一过,你我二人已然两清了。我只是负责为天庭举荐你而已,至于事是否能成就不与我关了。” 他本人所在之地乃是在东海化外之地,与武朝和天庭的关系实则很浅。只是因为欠了天庭人情,所以前来给予解决之法。 苏长不语,只是低头,和白仙人一起看向下方生起袅袅炊烟的村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地站在此处,看着下方的风景。 良久之后,白仙人才开口道, “你此去,必定要小心。” 苏长转过头来看向白仙人。 “我观那人间帝王并非凡人,决断过人,气势凛然,作为一国之君已绰绰有余。你样貌已为三界之冠,她必受影响不错,可若只是想凭借这样是不能让她退步的。”白仙人说道,“而且她身为九州之主,龙脉之首,在她身旁,你不可使用一点法力。一旦有法力运动,身死就在片刻。” 苏长愣了一下,还是微微低头对着白仙人道谢,不过还是疑问道, “仙人,我如何以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到她身边呢?” 白仙人却并不着急,而是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物,随后说道,“我当然有办法解决,不过去了之后可就全看你自己了。” 苏长微微笑了起来,说道, “自然如此。” ...... ...... 帝都。 是的,自从前几日天礼之事一过,当朝皇帝怒斥天使的事情已然传遍了天下。 虽然还有许多念旧之人怀疑如此会不会惹怒天上,而后降罪于世。 可在首都这里看来,无论是大臣还是国子监里面的生员都是群情激愤,对自己家皇帝的所作所为更是赞叹不已。 夏晴岚的气魄的确是冠绝于世,只要是与之相识之人都会被她所深深折服。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夏晴岚第三天就下旨将之前的神都改为了帝都。 而在帝都边缘的,靠着山脉的地方,正是武朝皇家所住的皇宫。 正是夜晚时候,整座皇宫只有后廷仍然有点点火光。 后廷中央大殿门口,穿着黑色常服的女人正捏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宫殿。 万籁已然寂静,月亮已至中天,庭院里面树木悉悉索索的,好像也在和夏晴岚一起,看着这样美丽的风景。 “陛下。” 殿前长长的台阶下面,慢慢走上来一个穿着厚重大臣服装的女人。 “荀礼,你来了。” 夏晴岚回头带着笑意,对着那个正在走上来的女人笑道,“大晚上的,就咱们两个还穿这么正式干什么。” 荀礼喘了喘气,回复道,“陛下,此乃礼仪,身为臣子深夜来到后廷已然是逾矩,若是再穿着随意些怎么可以?” 夏晴岚张了张嘴,低头拎起了旁边放在地上的灯笼,右手拉住了荀礼的袖子而后指了指前面的道路,“走吧,随我走走。” 荀礼点了点头,和夏晴岚在有些漆黑的道路上面行走了起来。 “陛下,您如今已为人主,自称已可改为‘朕’” “朕?”夏晴岚笑着,依然看着眼前的路。 “是如此...” “荀礼,依你之见,我于天下威望何如?”夏晴岚问道。 “陛下..威服四海,莫敢不从...” “是啊...人们不会因为我的自称而轻视我,也不会因为我的自称而重视我,既然如此,何必要改呢。” 荀礼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可夏晴岚却抬手指向了前面的宫殿问道,“荀礼..前面的宫殿在李朝时叫什么?” 这个宫殿是夏晴岚带兵杀入帝都的时候保留下来的,历来就是李朝皇室所住。 虽然不喜欢和之前的帝王住在同一个地方,不过要重新修建宫殿又实在是太麻烦,所以索性就把内部的器物全部更换了一遍之后便入住其中了。 荀礼眼神不太好,在黑暗之中看了半天都没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夏晴岚笑了一下带着她走进了一些她才辨认清楚。 “陛下,这里是青鸾殿。” “青鸾殿?” “是,按照古礼,南殿称为鸾殿,此殿以青砖铺成,称之青鸾殿。”荀礼转头解释道。 夏晴岚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之后就叫这里二号殿好了。” 荀礼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栽倒。 虽然知道这个神经取名字是个废物,但没想这样的名字都能取出来。 夏晴岚却毫不在意,接着往前面走,“荀礼觉得,如今天下该如何?” 荀礼平复了一下气息,看向了天上的月亮,开口道,“当今战乱方息,天下已定,自然是要与民休息,待国力缓慢回复即可。” 夏晴岚笑了起来,“是如此。至于我朝廷以内的诸多制度我还没完全吃透,现在先按照你拟订的一些基本条例运转,待我决定好了以后再下个折子给你看看如何。” 荀礼低头称是。 夏晴岚停下脚步,看向那个又低下头的荀礼,突然伸出手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夏晴岚的力道实在太大,差点没把荀礼拍倒,可即使是没有拍倒,也拍得她一个脚步不稳。 她晃悠了一下身子,而后抬起头来时,眼神已经带起了幽怨。 是的,她早该知道,这个神经病一直都不太正常。 虽然干起事情来很快很有效,但是平时好像一直都有点跳脱的,思想一直不在正常的线上。 “之前就发现了,你的身体不太好啊。现在闲暇时间多了一些你也锻炼锻炼身体,不然你这样下去如何娶夫...” 夏晴岚促狭地对荀礼笑了一下。 可这突然提醒了荀礼什么,她的眼神也同时变得危险了起来。 “陛下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臣所说立后之事,不知陛下...” 夏晴岚一愣,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时也飞快地向前面跑去,一下子就没了影子,看得荀礼目瞪口呆。 她一边跑一边在前面喊着“不听不听”这样的话。 荀礼无语,只能又默默跟上她,最后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大殿前面。 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把灯笼放在了地上,自己本人也坐在了长长的台阶之上,抬起头,观赏起了天上的月亮。 等到荀礼来了,她才拍拍地面,示意她赶紧坐下。 待到荀礼坐下了,她才缓慢开口, “几天之前,天礼的事情....” 荀礼没有转头,回应道,“虽然陛下平日里不说礼,让臣深感无奈。” “不过天礼之事,臣却觉得陛下所做,是最正确不过的。” 夏晴岚笑意加深了一些,突然转头看向荀礼,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错!没有亏欠为母平时对你的教导!” 荀礼坐在原地,嘴唇慢慢僵硬了起来,脸色也慢慢变成了黑色。 “夏!晴!岚!” 巨大的明月边上,只有些许云朵飘过。 ------------ 3.娃娃亲 早晨,一架马车从城中的荀府之中驶出,慢慢地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正是初春,这样的天气之下,就连太阳都慵懒地睡着懒觉,让天空在这样的时间里还处于一片混沌与黑暗。 荀礼却早早地醒来,收拾好自己写好的几份折子之后,就上了自己家的马车,向着皇宫而去了。 路上行人稀少,可马车在路上行驶仍然十分颠簸,走几步路就晃悠一下,让荀礼想好好补一个觉都不成。 她百无聊赖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将头上的官帽放在旁边,闭目轻轻养神。 周围只有马车行驶的声音,让她的心绪平静下来。 可下一刻,突然外面传来车妇猛拉马车的声音。荀礼还没睁眼整辆车子就突然停下,让她来不及反应就身形不稳地向前栽倒。 赶忙伸出了手撑在墙上,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整个人撞上。 吸了一口气她才对外面喊到,“怎么回事?” “禀告大人,前面有民妇拦路。” 荀礼眉头一皱。 新朝刚立,官员上任半个月不到这如何就有民妇前来拦车了。 这是又哪个人搞得底下民众活不下去竟然前来拦下自己这个当朝宰相的车了? 不想活了? 荀礼咬着牙,心里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外面, “是谁?什么情况?老娘弄死她!” 刚刚一露头,就看见了自己身旁的车妇和那个跪在路上抬头看向自己的民妇都用十分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特别是那个民妇,两股都在颤抖,看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要跑路。 荀礼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说你...” 说完她直接跳下了马车,来到那个民妇身前,将她搀扶起来“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情你与我说。” 那老妇整个人看起来饱经风霜,面色也有些枯黄,看起来整个人可怜兮兮的,不过还是抬头看向了荀礼, “大人...我自鹿阳而来...” “鹿阳?”荀礼一惊,这是老乡啊,怎么千里迢迢地跑到帝都来了,“你千里来此是所为何事啊?是不是有官在帝乡作威作福啊?是不是有人狐假虎威啊?是不是有人招摇撞骗啊?” 荀礼一连好几个疑问怼得那老妇张着嘴一下子回不上话来,她结巴半天还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可荀礼还在絮絮叨叨的,她一下子说不出来话。 她挥了挥手,打断了荀礼的话语,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对这荀礼大喊道, “大人!我之前与夏无鞠有约定,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个约定而来?” 夏无鞠? 那是先帝的名字啊! 荀礼大惊退后,却见那老妇从怀里拿出一物对着荀礼示意。 荀礼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是什么约定?” ...... ...... “娃娃亲?!” 坐在大殿上面喝茶的夏晴岚直接吐了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个在殿下作禀告的荀礼,“不是,我老娘死了都多久了,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娃娃亲来的?” 荀礼也同样皱眉,“她说有信物,臣分辨不出,陛下自可去见见分晓。” “奇了怪了。”夏晴岚把茶杯放下,站了起来,“人呢?我去看看。” “那老妇带了人来,都在偏殿里面候着呢...”荀礼道。 “行,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去。”夏晴岚对荀礼道,越过她直接出了大殿,身后无数宫人相随,直接就往偏殿那里去了。 荀礼看着夏晴岚远去,皱了皱眉头。 再说夏晴岚很快就到了偏殿,推开门进去,却见那老妇就站在堂里面,连坐都没有坐的。 听到后面开门的响声,她才赶忙转过头来跪下,“下民苏大,拜见陛下。” 夏晴岚却直接扶起了她,“行了,别跪了,同我说说到底是如何。” 说罢,她回头将房门关上,自己坐在了房间里面的椅子上,危险的眼神看着那个老妇,仿佛若是有一点欺骗或是其他什么事情被发现,就要她殒命当场一样。 老妇喘了一口气,随后才说道, “我与陛下之母,先帝,在鹿阳时乃是相交好友,在陛下出生以前便相识。” 夏晴岚皱起了眉头,没有开口打断。 “时年陛下方才两岁,我便有了身孕,先帝便与我约定,若所生为男孩便结为夫妻,若所生为女子便结为姐妹!先帝与我以玉佩作信,哪里想到我家横生劫难被迫搬离鹿阳,再待安定下来想寻回先帝却已不知所踪。”老妇整个人又重新跪下,对夏晴岚拜服道,“等到了陛下登基之时我才方知原来好友已然故去,而陛下也已登顶天下。贱民此生本不该再提起此事,可贱民却身染重病,恐命不久矣,只有我这一个可怜的儿子不该如是好。是以只能来帝都寻陛下,请陛下给个安排!” 她一遍说着,一遍剧烈地咳嗽起来,却依旧保持着跪倒的姿势,让夏晴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即使老人家如此说,这终生大事我根本无....” “咳咳咳!”老人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母亲!” 旁边耳室似乎一直有一个人在旁听,终于在听见那个男人咳嗽不止的声音忍不住开口说道,男子的声音如同一缕清泉一般涌入夏晴岚的耳中,让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麻布的少年已然打开了房门跑到了自己母亲身边。 夏晴岚一愣,看着那个即使穿着麻布却依然吸人眼球的男子。 他一头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扎成了一个发结,却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进入了夏晴岚的鼻子。 五官更是不用多言,焦急的眼神在微红带着泪水的眼眶之中转悠着,惹人爱怜不止。 可他根本没有看自己,只是十分焦急地跪在了自己的母亲身边,白皙的手掌也放在了老妇的背上轻轻拍打着。 在夏晴岚眼里,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竟然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可她毕竟不是常人,甚至比仙人还要更胜几分,她微微讶异的眼神慢慢缩回自己的眼睛之中,也稍稍退后一步,侧过脸去不再看这个男子。 下一刻,老妇却不管自己的咳嗽,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她怒吼道,“你过来干什么!你个未成婚的男子怎么敢出来抛头露面的!快回去!” “母亲...”男子好看的脸上泛出了一点委屈,有些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可老妇却不管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怒吼道,“快点回去!” 男子终于无奈地低下了头,侧过头看了看夏晴岚这个外人女子,见她没有打量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低着头将手放在自己额头前面遮住自己的脸才慢慢地又回到了旁边的耳室。 “抱歉陛下...”那个老妇抬头又看向了夏晴岚,低头又咳嗽了几下,“让您见笑了...” 夏晴岚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所说的信物在何处?” 老妇终于露出了一点欣喜的神色,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佩,低着头双手捧着放在了夏晴岚身前,“陛下请看。” 夏晴岚低头看去,一块有些粗糙的绿色玉佩被刻成了一个小小的鱼的形状,正在中央的地方刻着一个苏字。 夏晴岚皱起了眉头,也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玉佩。 同样是一个小小的鱼,不过在中央的地方却是一个夏字。 和自己别在腰间的玉佩不一样,这一块是自己老娘留着自己的,一直以来都没给其他人看过,就连荀礼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玉佩。 这竟然是真的? 夏晴岚不知道,因为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老娘早就没了。 想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咬了咬牙齿。 真烦人,死了都要给我留这么一个烂摊子。 “陛下....”那老妇又低头俯首,全凭自己吩咐。 这终生大事,夏晴岚根本...... 可下一刻,她却突然想到了那个男子天下绝色的面容和他有些无辜和委屈的神色,夏晴岚一愣。 她根本无法拒绝! “起来吧,我允了。” 夏晴岚如此说道。 ------------ 4.小院 “陛下,怎么样了?” 荀礼看着身后进来的皇帝,有些讶然地开口道。 夏晴岚背着手,重新坐回了大殿最上面的位置,而后捧起一个茶杯,神色有些悲痛地说,“荀礼你说,要是一个人突然拿着多年前的玉佩找上你来,跟你说你有一门亲事,你该如何?” 荀礼皱了皱眉头回应道,“陛下,那个人拿的可是真物?” 夏晴岚喝了一口茶,而后点了点头。 荀礼道,“这就不好办了,一旦处理不好容易落人口舌。” 夏晴岚也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十分严肃。 “此时来此,想必是为了富贵而来。陛下何不若以黄金百两给她,也让她全了一番富贵便是,也算是了解前缘。”荀礼低头道。 夏晴岚点点头,啧了一声,“不错,可是我全身家当已然全部交与国库,现在万民休息,税赋一减再减,朝廷运转处处都要花钱,国库十分紧张,我此刻拿钱怕是不妥。” 荀礼皱眉疑惑,“偌大国库,如何连黄金百两都拿不....”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夏晴岚已经用手抚住了自己的胸膛,一脸悲痛的说,“现在唯一之计只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以保全国库....” 荀礼抬头一脸讶然,而后变成疑惑,最后慢慢变成面无表情。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应当是瞧上了那个人的儿子,现在恐怕心里已经准备好娶夫了,现在和自己说只是提前通一个气。 亏自己还在这里担心! 夏晴岚你可以! 荀礼微微低头,牙齿也咬了起来,“陛下既然已有决断又何必问臣呢?” “咳咳,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虽然我...” “陛下可以直说,那人如何?” 夏晴岚一愣,随后下意识说道,“自然是长得是极美极好看的....” 随后她好像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有眼睛无辜地盯着荀礼。可在荀礼的视线之中,她又只好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双手笑了笑。 “这个...好歹立后之事...” “陛下!立后乃是国家大事!一个不知根也同样不知底的男子到你身边,一旦埋藏祸心亦或是品行有碍,恐为天下人标杆,让人所耻笑啊!”荀礼倒是很严肃,不跟夏晴岚打哈哈。 这家伙有时候老不正经的,尤其是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夏晴岚愣了一下,而后站起身子来,走到了荀礼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是不娶这男子,你觉得,我娶谁家男子好?” 荀礼一愣,开口道,“自然是大臣之子....” “哪一家?除了丞相之外,朝廷以内,凡是权重者,哪一家不是几个儿子。若是我娶其中一家,性质便变了。那不是大臣,那是皇亲国戚。”夏晴岚慢慢把嘴巴放在荀礼耳朵旁边,一字一句道,“这也是为何我一拖再拖。大臣、富商,男子比比皆是,无论选谁都是高升。就算再如何禁止,难道我还能禁止自己的帝后吗?” “陛下....”荀礼皱着眉头脸色一变。 “反正是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和谁不是过,不若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夏晴岚退后拍了拍荀礼的肩膀,想起了那个少年的容颜,露出了一点笑意。 而后又想到那个少年蹲在母亲旁边一脸无辜和委屈的模样。 “至于品德方面可以再看看。若是实在失德,不如就一直在后廷里面待着就好。” 荀礼虽然按照常理觉得皇帝就该娶一个权重之子,不过既然她也不是一般皇帝,还不如就直接按照她所说的来好了。 “我记得离你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院?” 夏晴岚突然问道。 荀礼回过神来点点头,道,“的确,本是来接待外宾的地方,现在还是空闲。” 夏晴岚点点头,“那此事说定,具体事宜之后再讨论吧,先把他们母子安排在那里即可。” “是。” ...... ...... “二位尽可在此休息。” 门口的荀家的童女对那个老妇人和旁边带着面纱遮住面容的男子行了一个礼之后,便把这个小院的门给关上,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苏长微微一愣,想要把旁边的老妇人扶到院子中间的亭子里面。可老妇人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放开她。 转过头去,老妇人哪里还有虚弱的模样。 她一双眸子透露出一点光芒,对苏长笑了笑,“此事已然成也。” 苏长低头对这老妇人行了一个礼,“多谢白仙人。” 老妇人摆了摆手,推辞道,“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本就是我提出来的方法...” 她慢慢走着,走到了小院子里面靠在墙边的亭子里面。 小院子环境不错,一个小小的池塘靠在小亭子旁边,上面几叶荷叶。还是初春时节,还没到荷花开花的日子。所以你才可以透过叶子旁边的空隙看见下面悠闲游着的鱼儿。 老妇人坐下,对苏长说道,“方才在那夏晴岚旁边,你感觉如何?” 苏长愣了一下,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自己在耳室之中就感受到了房间之中那个女人浑身布满的金色光芒,磅礴的气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不留一点空隙。 自己仅仅只是抬眼看向她,就能感受到她浑身的龙气向自己怒吼。 浑身上下,一点法力运作都不敢。 仿佛只要稍稍运作法力便会身死当场。 那就是人间帝王,那就是九州之主。 苏长回应道,“浑身都很紧张,感觉很无力。” 白仙人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人皇身边便是如此,你要完成任务必然全天都要受到这样的压迫,你要懂得忍耐。” “是...” 白仙人看向了苏长,随后才说道,“既然如此,我要做的我要说的都已然做完了...而接下来的一切都看你自己了...” 苏长点点头,对白仙人行了一个礼。 “今晚此身就会死去,正好成全你身份。”白仙人笑了笑,“而我本人就回海外去了,祝你好运....” 苏长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任务已经开始。 ------------ 5.拨浪鼓 “禀告陛下。” 一个宫人推开门,低着头走进了夏晴岚的大殿,让正在看奏折的夏晴岚抬起了头。 “什么事?” “那苏轻尘的母亲刚刚去世了...” 夏晴岚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在母亲身边蹲下,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轻轻地放下奏折,沉默了一下,对宫人说道, “她一个男子,不好操持葬礼。你拿着银两去,把人家妥善葬了,若他问起,你就说是陛下的安排便是。” 宫人低头称是,去库房里面拿银两去了。 房间里面又留下了夏晴岚一个人,她轻轻把身体靠在了身后柔软的垫子上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把奏折放下站了起来。 “来人。” “陛下。” 夏晴岚轻轻一声呼唤,门口十几个宫人同时就已经进入殿中低头待命。夏晴岚就穿着一身常服走到了门口,而后随意指了一位宫人道, “你随我出去一趟。” “是。” ...... ...... 已到了夜晚,小院内一片冷清。 灵堂设在了小院门口,男子只能最后见一面父母,随后便只能一直待在后堂,不得再出去抛头露面。 门口慢慢响起的锣声已然歇息。 按照古礼,三天之后遗体便会带走,七天之后才下葬。 这三天,锣声日出便响,日落便歇。 而门外的宫人也早早地把饭食放进了院内,以供少年取用。 庭院之中小小的池塘之中,鱼儿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好像都在这样的水面之下,安安静静地盯着那个坐在池边默默哭泣的少年,好像是要安慰他不要让他继续悲伤一样。 那个少年实在是太过好看,就连树枝上面的鸟儿都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也不做其他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少年哭泣。 再回头看向那少年呢? 那少年一身白衣,只是呆呆地坐在亭子边缘,瞳孔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焦距。 是啊,一个男儿家,失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凭靠,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试问谁人又不会觉得难受和绝望呢? 但其实,充斥在那个少年内心的,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茫然吧.... 该去哪里? 该做什么? 好像没人同他说过。 男子如此,向来都是听从父母之命的。 如今他已然孑然一身,不知何去何从。就连旁边小厮拿来的饭食都已然觉得无味。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池塘,却又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又慢慢地垂下泪来,一点一点地,顺着他完美的脸庞,滴落在池塘边缘。 “咚咚咚~” 旁边墙壁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咚咚咚的活泼鼓声好像是某种拨浪鼓敲打出来的一样,十分生动有趣,似乎是在吸引着谁的注意。 月亮已然升起,月色正浓。 在这样寂静的时间里面,突然响起的拨浪鼓,吸引了在场或鸟,或鱼,再或者,那个在亭子里面默默垂泪的少年的目光。 于是,他们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那个两个人高的墙壁上面。 那是一个女子。 黑色的头发上面带着一个好看的鎏金冠冕,明亮的月色之下,她白皙好看的脸庞上面刮着一点自信而好看的笑容。 她双手扒拉在极高的墙壁上面,却又突然用立起的右手举起了一个小小的拨浪鼓轻轻敲打着。 “陛下....” 少年微红的眼眶抬头,过了许久,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开口道。 “晚上好啊!” 那个女子露出了牙齿,笑了起来。 看见终于吸引了那个少年的注意力,她终于停止了敲打自己手里的拨浪鼓,而后两手都放在那搞搞的墙壁上面,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而少年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本来只是微红的眼眶瞬间被惊慌给沾满,眼泪又不自觉地流落出来,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脸前,想要遮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模样。 男子未曾出嫁,不得与女人对视。 陛下乃是天下之主,可以不讲规矩。可对于如此一个男子,事关清誉,怎可大意? 少年似乎又想到自己母亲已经去世,自己已经孤苦伶仃,却还被陛下如此轻薄对待,被双手遮挡的脸庞之上,又默默流出了泪水。 “陛下...何至于此...”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母亲已去...若是不愿履行承诺也就罢了..何苦要作践臣子呢?” 少年的好看的脸庞被他的双手遮挡,看不清他的眼神。 可在那明亮的月光之下,一点点晶莹的泪滴却微微反光,流落出一些十分好看的光彩。 如此一幅美男落泪图让夏晴岚都微微愣了愣神。 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大了一些,在少年听来更是嘲讽,整个瘦弱的身子都低下了几分,让人怀疑他心力交瘁之下会不会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会娶你的。” 皇帝的笑容慢慢收敛,最后变成了一抹弯弯的,好看的,淡淡的笑意。 她双手放在高高的墙壁上面,再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双手上面,只是如此,保持着一个好看的样子,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垂泪的少年。 少年微微愣神之间,有些诧异地抬头,正好对上夏晴岚那双明亮狂放的眸子,一时之间竟然脸色变得有些羞红。 嫁娶之事,怎可如此明言? 可少年却又想抬头,看看那个女子,那个权倾天下的绝代天骄,看看此时她的神态,看看此时她的眼睛。 他头不敢抬一点的,只是将自己的双眸从一片水色之中拉起,有些怀疑,有些不安地看向了那个女子。 正当时,微风渐起,吹起那女子额前一点发丝。 发丝飘扬,吹开了他们两人视线之间唯一的一点阻碍。 于是,视线相对。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漫天水色,看见了他的不安,看见了他的绝色。 他看见了她眼里的熊熊火光,看见了她的自信,看见了她的笃定。 可少年终究还是要羞涩一些,只是一刻之后,他又急急忙忙地低头下来。 说到底,就算是未来的妻子,现在尚且没有成婚,现在相见已是俞矩了。 可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痛失母亲的时间里,他却心里希望,这个女子能够再在此处待一会。只是一会就好,只是一会的话... “你过来...”夏晴岚对少年挥了挥手。 少年张了张嘴,还是慢慢挪动脚步,从那个藏身的亭子里慢慢走了出来。 而保护自己脸庞的双手也终于放下,让夏晴岚终于可以有些肆无忌惮地看看自己未来夫人的美丽面容。 真好看! 他柔柔弱弱的绝色模样,只是一个脚步,一个动作,就仿佛有万种风情,只是一点不安地抬眉,只是轻轻抿起自己的嘴唇,就让人忍不住地停滞住目光。 万籁俱寂,月光停留,世间万物,此时此刻,视线已然都在这个绝色之人身上。 夏晴岚慢慢由惊讶变成了一抹笑意,安安静静地趴在墙壁上面看着他走过来,来到了墙壁下面。 “我方才才从荀礼家来,怕你无聊,也怕你难过,所以过来看看你。”夏晴岚笑着开口道。 感受到女子的关心,少年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诱人的羞红。 此等表露心迹之话,实在是太过明显,让这个未见过世面的少年有些招架不住。 “多谢...陛下...” 他只能干巴巴地回应道。 “这个拨浪鼓是我从荀礼那里...哎哟。” 少年还在看着夏晴岚,却发现她突然晃悠了一下身子,整个人都有些不稳了起来。 夏晴岚摇晃了一下身子,而后看向了自己脚下的宫人,“怎么了,你站稳点啊。” 原来是院墙实在太高,夏晴岚竟然是身下踩在一个宫人的肩膀爬上来的。 夏晴岚随便给这宫人买了一点吃的就把她收买了,大晚上的竟然和皇帝一起来爬一个未出阁男子的院墙来了。 这宫人脸色苍白,把嘴里的甜食全部咽下,“陛下!我听见荀大人的声音了!怕是发现了陛下来爬院墙,现在正在赶过来!” 夏晴岚整个人也惊了一下,“不是吧,这也能发现?!” 话还没说完,她就抬头,看见远处的胡同口,一个穿着厚重黑色大臣服饰的女性正满身杀气地带着一大帮子宫人往这边赶。 当荀礼看见自家丢人皇帝正一脸尴尬地趴在院墙上面的时候,她浑身的杀气已然凝结成了实质。 “夏!晴!岚!” 什么礼不礼的?!荀礼已经快被这家伙气死了。 当个皇帝,娶个平民之子就算了,还丢人到大晚上去爬人家院墙? 要是传出去你脸还要不要了?! “快给我滚下来!”荀礼咬着牙齿拎着自己的朝服一个百米冲刺直接冲向那个宫人,一脚就把夏晴岚身下的宫人给踢倒了。 而夏晴岚也是硬气,下面没了支撑的人,她整个人就完全挂在了那个院墙上。 一边叫一边竟然还在往院墙上面爬。 “荀礼!你好大的胆子!要是我摔死了!你是我武朝第一罪人!” 夏晴岚一边叫着一边往院墙那边爬,让院墙那边的少年也忍不住担心地伸出了手,想要接住那个正在往这边爬的女子。 可荀礼哪里吃这一套。 这家伙打仗的时候提着一杆枪能在敌阵里面杀个七进七出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个爬墙就能摔死? 这神经分明就是想要爬过墙去进那少年院子而已!! 你给老娘下来! 荀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双手扒拉住那丢人皇帝的裤腿,想要把她拉下来。 “哎哟!松手!荀礼!” 夏晴岚感受到身后的拉力,咬着牙齿抓住院墙边缘的墙砖。 “我不!今天陛下不下来,我就绝对不松手!” 荀礼也是拼了,双手抱住那夏晴岚的大腿,死都不让她进那少年的庭院。 夏晴岚十分轻松地抓住院边的墙壁,一边叫,一边神色却惬意地对着那个少年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把手里的拨浪鼓拿下来递给了那个少年。 看到少年一脸诧异地接住了自己递过去的拨浪鼓,她才对那少年笑了笑,而后突然脸色装作一变,大声喊道, “哎呀!我不行了!” 然后整个人向墙后面被拉走。 夏晴岚一下子又装作被荀礼拉了下来,双腿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面上十分不尽兴,“我都说了要娶了,让我见见又怎么了?” 荀礼拉她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整个人身子有些瘫软靠在墙边气喘吁吁地,她突然嘲讽地笑道,“若是我不拉你,你今晚是不是就要先洞房啊?!” 夏晴岚过去扶了她一下,还顺便帮她拍了拍身子上面的灰尘。 “你说的有道理啊!我刚刚就是这么想的啊!” “你想得美!”荀礼气得直哆嗦。 夏晴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边拉着她一边向着她的宅邸走去,“那今天拿美酒赔我!坏我好事,不拿出压箱底的我可不依啊!” 身后,许许多多的宫人低着头跟在两个人身后,慢慢地向着前面走着。 只是,当云朵慢慢散开的时候,微风再吹起的时候,身后的院子里面,却传来了一声声,清脆的,缓慢的,拨浪鼓敲击的声音。 “咚咚咚~” 夏晴岚回头一愣,看向了那个院子的方向。 随后笑意愈发浓重了几分。 她搂着旁边气喘吁吁的荀礼,笑了起来, “走,今晚陪我喝几杯!” ------------ 6.良辰吉日 “陛下,已到了子时了,可以歇息一下了。” 旁边一个宫人低着头走到了夏晴岚的御案旁边,毕恭毕敬地对她提醒道。 夏晴岚皱起了眉头,这才把手中的折子放下,有些讶异于今天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她站起身子来正准备出去活动一下,到了门口却突然又觉得凉凉的,离了自己那御案之外竟然颇觉得寒冷。 再透过门窗看向外面,一片漆黑之中,就连月色也被隐藏,让她在心里打消了要出去转悠一圈的想法。 尚且还是初春时候,天气微寒,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出去乱晃悠了。 她又重新坐回案台旁边,整个身体完全靠在了身后椅子上面软软的靠垫上面。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对旁边的宫人说到,“苏轻尘那里,你可遣人前去送些衣物?” 宫人微微低头,“陛下,其常服衣物,备暖黑炭一应供全,就连嫁服都已然准备妥当,现在在织造局里面躺着,就等丧期过了挑一个良辰吉日便可完婚。” “挑选时辰的事情就交给荀礼吧,她这方面懂得比我多,明天让她勾一个时间便是了。”夏晴岚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抬起,稍稍闭目。 “而后还有宫中诸事,各式各样的准备,用具都必先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提前一些布置,也不至于手慌脚乱就是了。” 夏晴岚一边说着,一边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向宫人,却发现她一边记一边竟然在笑。 夏晴岚一脸疑惑,“你在笑什么?” “没有。”宫人一边低头一边却还在笑,“之前这些事情都是荀礼大人同我们说的,陛下向来不管,没想到今天竟然是陛下亲自同我说,如此感觉有些新奇。” 夏晴岚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而后又重新靠在了身后的垫子上面, “怎么说也是我的婚礼,哪有让别人家操心的道理。” “是如此。”宫人继续笑着,手上却将夏晴岚处理好的奏折直接捆好,裹成了一卷一卷的,整整齐齐地放在御案上面,“陛下可要直接休息,天色已然不早了。” 夏晴岚点点头,舒展了一下身子,“是得歇息了...” 宫人整理好最后一卷奏折,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拿起了一本书卷,“陛下,您看这个。” “这是啥?” 夏晴岚一边打哈欠一边接过来,却看见了上面正书的“荀礼”二字。 夏晴岚打开书卷细细阅览下来,这才发现,上面竟然是记载了按照古礼来说,婚礼的各项步骤以及流程。 她一边读一边也露出了笑意。 “这个荀礼,之前同我喝酒还在抱怨我娶夫之事,结果现在却乖乖地上了上了一份折子教我如何娶亲。” 宫人带着笑意将案边的毛笔沾了沾墨水,递到了夏晴岚旁边,“荀大人心中还是关心陛下的,她为人平常就是面冷心热。” “哈哈哈,你也发现啦?”夏晴岚一边笑一边接过旁边的毛笔。 宫人素知道她喜欢缩减礼仪,万事万物凡是个仪式的,就没有不被她改过的。 之前天礼的事情还只是一件小事。 最绝的是夏晴岚本人登基仪式竟然是在最后攻打帝都之前,在两军阵前直接登基的。 李朝士兵都绝望了,这还没开始打呢,对面竟然登基了? 夏晴岚提起笔在书卷前面晃悠了半天,皱着眉头似乎正在考虑。 良久之后,她才默默落笔,在卷尾只写一字,就将书卷丢回了桌子上面。 “走了走了,休息去。” 宫人带着笑意低头应是,默默收拾起了案上最后一卷荀礼所上的奏折。 只见在书卷末尾,夏晴岚张狂而流畅地写着, “准” ...... ...... 城中小院里。 正是清晨,门口的小厮只是站在院前轻轻叩了一下关上的门扉,自己却不曾进去,只是在门口候着。 良久良久,门后才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 “我在。” 听到如此清澈美妙的声音,就连小厮也楞了一下。她笑道,“今日便是令尊下葬之日,我等受命将老人遗体带回鹿阳,公子可有其他意见?” 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似乎都变得颤抖了一些, “不曾...”那边悉悉索索了一下,竟然敞开了一点点门扉,而后从里面递出来一个小小的布袋子。布袋子轻轻甩动之间,里面传来金属相碰的声音。 不难猜,里面肯定是银两钱币了。 “只是求大人途中善待我母亲遗体,让她入土为安。” “不敢不敢!”那小厮吓得退后一步,对大门行了一礼,“公子切莫如此。我等上承皇命,自然是以性命担保令尊没有一点闪失!” “....那先谢过大人了。” 那边终于松口,将钱袋拿了回去,让小厮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则我等一会便出发了。”小厮退后一步,“还需提醒公子的是,之后会有礼部男子前来安排具体婚嫁事宜,还请公子留意。” “多谢提醒。” 苏长关上了门扉,一个人站在院里,把伸出去的钱袋收了回来。 他慢慢踱步往回走,踏过地上略带青色的石砖,而后回到了屋子以内。 这个小厮身负皇命而来,自己去到皇宫里面的时日恐怕已经很近了。 关键在于,苏长需要思考一下到底怎么样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想到这个苏长脑壳就很痛。 对于扮演的人物来说,他需要帮助天庭从夏晴岚手里恢复香火。 虽然这个不是必须系统要求完成的任务,但是如果自己一点动作都没有,天上的仙神恐怕不会坐以待毙。要是自己身份暴露,感觉马上就狗带了。 其二就是系统要求的任务。 这个感觉比天庭的任务还要难上许多。 现在自己还没有进入皇宫之中,所以系统还没有开始计时。问题在于,从苏长了解看来,整个天下都处于刚刚结束战乱的时候,百废俱新。朝廷就算什么都不干都是在慢慢恢复国力,现在要自己让这个欣欣向荣的朝代国力衰弱。 你当夏晴岚是猪吗? 苏长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因为任务给的描述很模糊,任务是祸害武朝,而且衰败程度也是按照系统的衰败点数来计算的。 还是得等进入皇宫之后试探一下衰败点数到底象征多少程度再说吧。 现在只能在此处等等了,等到皇宫里面来人娶夫。 苏长原本以为要等待很久呢,毕竟皇家的婚礼感觉不准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不太行。 没想到,皇宫在七天之后,就派人下了聘书,送来了六礼。 ------------ 7.妆成 农历二月十六这天早晨。 天方才蒙蒙亮,苏长整个人还缩在舒服温暖的被褥里面,舒舒服服地缩着身子,长长的睫毛不时轻轻眨一下,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好看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铺在床上,而后又慢慢地分成一缕一缕的模样,看起来极其柔顺和美丽。 许是脸庞感受到了一点点风的触碰,抑或是听见了什么细微的声响。 少年长长的睫毛如同翅膀一般轻轻扑朔一下,良久之后,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眸子,迷蒙地观察起了房间里面的情况。 入眼的,却是一个涂着厚厚粉底的苍老男人。 看到床上的少年醒来,他笑咧咧地张开自己的嘴巴,露出了里面有些不整齐的牙齿,双眼也笑得眯起来,只露出一点点细缝。 什么鬼! 苏长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他双手拉着被褥,有些受惊吓地往床里面缩了一些,有些没搞清楚状态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被什么人卖掉去往哪里了。 这番受惊的模样让那个老人捂着嘴巴呵呵地笑了起来。 “哎哟,这小模样...” 苏长满脸黑线,心里头狠骂这个装扮得像一个鬼一样一大早趴在你床前面的神经,表面上却显示出了慌张之感,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许许多多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 他们有的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从外面拿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进来,放在苏长房间里面的桌子上面。 有些又是在拿着什么红色的贴纸,张贴在这个小院内内外外的各个地方。 再将目光放在那个笑吟吟的老人身上,苏长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穿着武朝的官员服装,看起来像是礼部的官员。 “敢问阁下...” “哎哟哎哟,不用如此尊敬,不用如此尊敬。”那老人笑呵呵地挥了挥手,对苏长道,“今天就是宫里面挑的吉时。按照古礼来说,夫家这边应该早做准备,公子情况特殊,就由我等代替夫家给公子梳妆打扮回礼。” 啊这.... 苏长算是明白了,夏晴岚给自己找了许多礼部的官员,让他们来代替自己不存在的“娘家”来办理男子出嫁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窗子外面,天色尚晚,还只是蒙蒙亮。 “公子既然起了,就快快起来洗漱,待会我们就要给公子开脸上妆了...一会再试试衣服合不合身...”那老人一边笑一边伸手将苏长从被褥里面拉出来,回头还吩咐后面的礼部男子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苏长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啊? 别说嫁人了,娶人都没有过。 他呆呆地任由那老人把自己拉出被褥坐好,而后就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么多人忙活。 怎么说呢,不幸之中的万幸便是,自己只需要乖乖地坐着就好,一切的一切都由这些官员忙活,自己啥也不懂,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老人拿了热水,帮助苏长漱口,洗脸,而后又拿了几片不知道什么树的叶子放进苏长嘴里,让苏长一直嚼。 房间里面的配饰很快就被这群手脚利索的礼部官员给整理好了。 大红色的配饰丝绸,挂得房间里面到处都是,房门窗子上面,更是挂着许许多多的福字。 没过多久,男子们全部准备齐全,纷纷来到了那老人背后,娇声道,“齐大人~准备好了~” 苏长鸡皮疙瘩一起,坐在这帮人中间都有些不太自在起来。 那老人回头又呵呵笑了起来, “好。”他又回头看着苏长,“现在快全部忙活起来,帮公子梳妆。” “是~” 苏长被这群男子围着来到房间里面的梳妆台前面做好,还没坐稳呢,周围的男子就已经开始他们的工作了。 三四个男子在身后,或用梳子或用夹子,帮助苏长整理起了他长长的头发。 散乱的头发很快变得整齐柔顺起来,等到一点杂乱的头发都没有翘起,他们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带着手套的手帮苏长扎起了头发。 长长的黑发苏长可处理不来,平常他就是随便打个结就算了。 没想到这群男子玩的这么转。 长长的黑发很快就被他们整理出了一个好看的头饰,手法娴熟之间,苏长透过有些模糊的铜镜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很快的时间之内就已经完成。 最后,他们又转身从身后那些早早拿进屋子里面的箱子里面,拿出了各种好看的首饰。 还好,和现实世界里面那种纯纯的复杂首饰不一样,武朝的男子配饰都比较简单。 比如自己的首饰也就是简简单单在头发上面加一个簪子,而后再带上一个鎏金的发饰就算是完成了。 头发大功告成之后,苏长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头,果然感觉到了头上有一点重量,不过相比于现实世界古代那种皇后的繁重装饰还是好了很多的。 心里默默点赞的同时,准备阶段也来到了自己的脸上。 “唔......”眼前的礼部男子拿着刮刀有些犹豫,随后有些赞叹地说道,“公子仙姿,竟然连开脸都没有下手之处,在下真是生怕触碰一点毁了公子的绝色。” 苏长尴尬地笑了一下,看着他放下了手里的刮刀。 所谓开脸,就是清理一下脸上的毛发。 不过苏长这个世界的魅力实在太高,脸上基本上一点瑕疵都没有,也就没有了开脸的必要了。 而后只是简简单单地上了一些妆就已准备完毕。 “嫁衣来啦!” 几位男子这才从外面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个箱子跑进来。 嫁衣之前在织造局里面待着呢,方才才让人去取来。 正好,苏长也完成了脸上的装饰,现在就可以直接穿着嫁衣等人来接他就是了。 “公子快来试试!” 由于是先上的装饰,所以穿衣自然就要小心一点。 不过也还好,武朝的衣物不需要像现实世界里面一样从头上套进去,都是直接穿在身上就是的。 衣物整体黑红相间,正和大武国色一般,尚玄色。 “好了!” 那男子帮苏长穿上了最后一件衣裳之后,稍稍退后,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房间中间的男子。 不,不只是他,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地打量着这个男子。 只见他一身玄红色的嫁衣,合适地穿在他诱人的身体上面,整体显得庄重而大气,突显出了人的绝色,衣物的绝美,武朝的大气。 再往上看,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其他特别的装束,只凭其五官在此,就已惊为天人。 实在是好看,实在是绝美。 头上的发束整整齐齐地被发饰紧束着,不见一点杂乱,更加凸显其大气和庄重。 若是天下能有一男子能与陛下相配,则必眼前此人也! 礼部官人们无不赞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绝色之人。 那老人的笑意更加浓重了一些,从旁边的箱子之中拿出了几本书卷。 “这个你快看看,记熟于心....” 这是... 苏长接过书卷,看向上面。 “房~中~术~” 少年脸色突然红润了一些,有些游离地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那个笑呵呵的老人。 那老人却不作什么解释,笑道,“记住就好,记住就好~” 少年脸色完全红润了起来,抿着嘴唇,一字一字地阅读起了手中的书卷。 天空也明亮了起来,城市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今天是农历二月十六,辛卯月,乙亥日,而宜成婚。 ------------ 感谢 大家好,我是伊巍蟹哒! 如题,我要感谢: 社恐大白菜、诗酒少年、是简约啊、来吧弟弟们哈哈哈哈、楼上老李、浪客长人、澎幽哎窝、Dennis0211、鴀你、公正世界假设、赋诗四首多少元、来吧弟弟们哈哈哈哈、道长请留情、北条花恋、篱落111、妖妖零OmO、曾经人、长门赛高、读书神者、情绪霖阁、幻听轻语、希望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更温柔、天之玄道、被拐到休伯利安上的屑博士、溺亡人12、玉沉秋、山裳、书友20210302083812774、pgemtu的打赏。 由衷地感谢各位的支持! 伊巍拜谢! ...... ...... 然后呢,我想说说第二卷的事情。 很多书友其实反应第二卷没有第一卷故事观感这么好,总结看来,其实这应该是我的问题。 事实上,各位会发现其实顾清寒这个角色并没有那样的讨喜,她傲娇,不坦率,不主动,还喜欢掐人脖子。这和我设定她的背景有关系,事实上,在我看来,她和苏长的故事甚至都还没有开始。 而苏长所做的一切,也仅仅只是为她打开了进入正常人的大门而已。 在读者们,还有我自己看来,这样的感情事实上并没有深到分离的时候能够打动人的程度。 在这篇故事里面,大家都会发现我写了两个人物,一个就是顾紫笙,一个是顾清寒。 写故事之前,我总是想把自己构思的,有些奇思妙想的东西给写出来,而没有考虑到读者是不是能够接收到,感觉到。所以效果不是很好... 我反思。 但我也不后悔写过这个故事,因为顾紫笙和顾清寒在我看来,都是很重要的角色。或许是我曾经梦到过她们,或许是我想到过她们。所以大概就是,我想到了,就写了。 无爱世界太过淡漠,没有其他可以展开的地方,枯燥的故事永远凝聚在一处,写的时候十分难以下笔,故事篇幅又局限了我能操作的界限。 一言概括,我还是太菜了.... 不过好歹我还是将它写完了,于是我们暂且按下它不提,还是看看接下来的“祸国妖妃”篇吧。 之前两个世界刀子太多,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写着写着的确容易让自己也难过起来,于是这个世界还是多一些糖果和甜味吧。 还是那句话,感谢各位能够看到这里,真心地感谢各位! 同时,也盼望着,各位能够喜欢接下来的夏晴岚。 对了,关于下个世界和下下个世界有什么意见或者想看的世界,可以发在这里,我会酌情参考的。 感谢各位! n(*≧▽≦*)n ------------ 8.大礼 “叮叮叮~” 院子外面,响起了锣声,鼓声,还有女性的呼喊声。 整个街道,突然热闹了起来。 或是周边小巷的居民,或是路过的行人,或是玩闹的孩子,都纷纷停下脚步,看着那玄红色的车队,慢慢走向这个小小的院子。 车队规模并不算大,居民们想着,反正也没有李朝那时候大臣娶亲的阵仗这么大。不过礼物也算是丰盛,于是他们便纷纷停下来脚步,和旁边的人商讨起了这是哪家人娶夫。 为何不见妻君前来接新夫啊? 周围行人纷纷疑惑。 寻常成婚,必定是妻子前来自家夫人家里亲自迎接便是了。这毕竟是皇家娶亲,皇帝不可亲来,于是便有礼部官员来此代替就是了。 只见队伍前面,一个穿着黑色衣物的女人,抱着一卷书卷,领着长长的车队来到了小院门口,这才停下。 车子旁边,鞭炮齐响,声势浩大。 直到了鞭炮燃尽,那大臣才在此处站定,打开了手里的书卷。 “承奉帝旨,良辰吉日,特此前来迎亲!” 小院大门打开,咿咿呀呀地冲出来几个童子,双手捧着走上前来。 那官员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红包,分发给了各个童子。这才让他们纷纷笑了起来,跑回院子里面。 少顷,一群礼部男子这才围着一个身着玄红色衣物的男子从院子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那成婚新人一身嫁衣,脸上带了一层深红色的红纱,完全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庞,头上还带着一顶宝帽,整个人只露出一双亮着光芒的眸子。 他双手向前,持着一把绣着巨鸟的蒲扇,一动不动地放在自己脸前,完全遮挡住了旁边所有人的视线。 当然,他自己也完全看不清路也就是了。 还好身旁还有许多礼官在此搀扶着他。 那身后的车队,包括礼部官员看见苏长出来,全部都低下了头,不敢抬起一点。 为首官员拱手,高声喊道,“恭请帝后上轿!” 周围人发出了低低的惊讶声,这才明白这不是哪家大户人家娶亲,而是当今那个圣皇帝娶亲呐! 行人,居民,甚至于孩童都纷纷低下了头,没有抬起一点,没有一个人看向苏长,只是低头,同时高声喊道, “恭请帝后上轿!” 苏长微微一愣,听见了身旁那些民众的喊声有些讶异。 愣了一下,身旁的官人已经搀扶着他向着那轿子走去,搀扶他上了那个玄红色的轿子。 等待苏长完全坐稳上去,帘子也完全关上,那官员才抬头大喊道,“起轿!出发!” “出发!” 车妇们大喊一声,拉着轿子就往前面慢慢走了起来。 车旁两人各拴着鞭炮,一边走一边放。 前面的礼部官员带着笑意,一边走,一边撒着糖果和红包。 满城都慢慢地听说了当今皇帝娶亲,纷纷聚集到了道路两侧,带着笑意地,看着那座轿子向着皇宫驶去。 看着那顶轿子,真心地期盼着,轿子里面的男子,能够给她们的圣皇帝,给那个圣明的君主,带去真正的幸福。 ...... ...... “帝后,已经到了....” 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前面的官员也没了踪影,只有一个男性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起,却也没有掀开帘子。 苏长嗯了一声,拿起了旁边放下的蒲扇,这才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这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直接被送到了礼门之处。 就相当于被送到了故宫的太和门那里,正往前面走就是一片大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无数的官员身着官服,在两侧低头站好,没有一点动作。 正是之前举行天礼的那个地方。 再往前面走一些,广场尽头,便是以白玉所铸造的长长的台阶,直直地通向那皇帝平时接见大臣的太清宫。 “帝后..请随我来...” 身旁那个礼部的男子看着眼前百官站立的模样也是十分紧张,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还是牵住了苏长的袖子,强作镇定地说。 苏长笑了笑,无声地点了点头,把蒲扇举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脸前。 那礼部男子在前,领着苏长慢慢地进入了广场。 他高喊道, “帝后已至!” 霎时间,百官,数千人在两侧的官员纷纷转过头来站好,看向了道路中间的帝后。 如此密集的视线注视之下,就连苏长都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双腿也有些打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向前挪动着身子。 可随着自己的走动,旁边两侧的官员竟然全部都跪倒在地,对着苏长深深拜倒。 她们同时高喊道,“恭迎帝后!” “恭迎帝后!” 她们的声音层层叠叠,附加在一起,在如此空旷的广场里面竟然传来了一次又一次地回声。 苏长每走一步,两侧的官员就纷纷跪倒,一直跟随着苏长来到那长长的阶梯前面。 苏长眼瞳微微转动,看着那些激动得身体都有些颤抖的官员,也不禁动容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一只脚踩在了面前的阶梯上面,面朝着阶梯而上。 苏长之前不太清楚,夏晴岚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可当你看见如此百官,如此万民,就这样发自肺腑地跪倒在你旁边,真心地恭请你到来的时候,你才会明白她为人的一二。 难道这些官员都是为了他苏长而跪,而激动得流泪吗? 苏长微微把扇子挪开了一点,遥遥地,看见了那个站在阶梯尽头,同样也是一身玄红色着装的女子身上。 她脸上轻着红妆,轻轻点缀她的嘴唇和眼角,却更加凸显出她绝代天骄的风采。她眼神垂下,俯视百官,嘴角却微微扬起。 所谓自信,所谓气势,所谓风华,尽在此时,尽在此人之手。 她双目含火一般,眼中向来开阔,不拘于一处。 可现在,她的眸子里面却放弃了旁边的一切,只有那一人而已。 苏长把蒲扇重新竖起,挡住自己的脸庞,呼吸也微微急促了几分。 他慢慢地走着,身后的礼部男子就在不远处,慢慢地跟着他,以保证他不会有什么意外。 等到苏长走到了最后几阶台阶,他才低头在一旁站立,不再上前。 按古礼,新婚帝后得在低于平台一阶的地方站定,等待皇帝宣告成婚。 苏长默默地站在距离平台一阶的台阶上面,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夏晴岚微微低头。随后,等夏晴岚宣告礼成之后,他就可以去后廷洞房之中等待了。 夏晴岚带着笑容,看着那少年微微低头,慢慢伸出了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臂膀。 苏长眼神有些讶然,猝不及防之间,已经被那皇帝拉上了平台与之并肩站立。 略过那遮挡的蒲扇,那如水一般如同小鹿一样的眼睛正好撞见她张狂自信的眼眸之中。 那晚如此,现在亦然。 只不过是这次,却是离得近了一些。 夏晴岚放开了苏长的手,对他笑了笑,接着向前一步,对着百官说道, “今天正是我的大婚之日....” “恭贺陛下!祝贺陛下新婚!”话还没说完,前面百官已然跪下,同时对夏晴岚山呼。 夏晴岚听见如此巨大的声音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退后了一些,另外一只手却对着她们挥了挥,让她们小点声。 等着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她才又笑着说道,“别的不说,晚饭管够,等我成完婚便去旁边的赤陵殿,今晚吃个够!”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又是一次山呼,夏晴岚捂了捂耳朵笑了起来,一边却牵起了少年的手往着身后的太清宫,完成最后的礼仪。 “轻尘...”夏晴岚悄悄开口道。 苏长一愣,这还是夏晴岚第一次直接说他的名字,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陛下?” “紧张否?”她牵着少年的手往前走着,笑了起来。 “不紧张...” “如此便好。” 已然到了太清殿里面,荀礼作为见礼人在堂中等待。 看见两个人牵在一起的双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夏晴岚,让夏晴岚无奈地放开苏长的手,站在了大殿中央。 大殿前面已然摆了两个牌位,看起来正是夏晴岚双亲的牌位。 荀礼站在殿前,“新人已至,行拜礼!” 苏长一直举着蒲扇,站在堂中听从荀礼的指挥。 “一拜天地!” “所谓拜天,即拜天之四时,拜云雨相加,滋润万物!” “所谓拜地,即拜地之厚重,拜五谷杂粮,供养众生!” 之前尚且和天庭决裂,这次拜礼则是解释清楚,将天与那天庭分开,说个明白。 苏长和夏晴岚微微低头行礼,少顷,才抬起身子。 “二拜高堂!” 在这样奇妙的时间里面,苏长仿佛心底已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在这样隆重而正式的仪式之中,让苏长一瞬间,已经不明白到底这是真的成婚还是为了任务而来逢场作戏。 不止是天庭的任务,不止是他扮演的人苏轻尘。 也更是系统的任务,更是他本人苏长。 他跪倒在地上,和旁边的夏晴岚一起,对着那牌位行礼。 荀礼停顿一下,等待着二人起身,最后,看着两个人,说到, “夫妻对拜!” 夏晴岚转过头来,直视苏长,那灼灼的眼神好像透过了蒲扇,直直地砸进他的心底。她始终带着那自信而好看的笑容,目光也没有从少年身上挪开过。 她轻轻地跪下,和苏长一起跪在地上。 她直直地看着那个少年,慢慢地,和少年同时低下头来,对少年一礼。 少年的红纱从脸上垂下,落在了地上。 随着红纱一同而下的,是她轻柔的话语,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帝后了...” 苏长张了张嘴,没抬起头来,她的声音接着传来,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明明夏晴岚的意思是,希望我的品德能够与你相配,能够和你一起携手。 但怀揣着任务而来的苏长却好像就连心跳都停跳了一秒,整个人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张了张嘴,就连头也难以抬起。 良久,礼成,他才缓缓站起,装作没有什么事情一样,把自己的脸挡在了蒲扇后面。 荀礼看着般配的二人,叹了一口气。可脸上却还是洋溢起了浓浓的笑意,对上了夏晴岚那高兴的双眸。 于是,她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正式地对二人说道, “婚礼已成!祝陛下与帝后,新婚快乐!” ------------ 9.花烛 异世界的夜晚总是带着一种超脱现实的宁静。 苏长不知道已经在这样的世界里面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可当四周安静下来的时候,当气氛变得沉寂的时候,或是空气也好,或是场景也罢,他总是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不同。 皇帝的居住歇息的宫殿在后廷的深处,一间宽阔的大殿里面。 或者说,在大殿里面的里面。 外面是夏晴岚平时阅读书籍还有摆放藏品的地方。 她不太喜欢过去皇帝将数不清的东西放在各个宫殿的做法,她觉得这样出了显示出富有之外别无用处,根本找不出来她要的东西。 所以,除了书籍之外,宫殿前面的物品已经基本固定下来了。 而苏长被带进来的时候由于缠着面纱,没能注意外面的装饰就已经进入了内屋,所以关于外面·的场景我们还是以后再说吧。 那房间里面呢? 作为皇帝的寝宫,房间里面的空间自然是很大的。 正对着进来的门扉,一扇屏风横作挡门所用,隔绝了里面与外面景色的互通。再见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柜子不提,有的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座大床而已。 因为今天是皇帝大婚的缘故,整座房间被装饰得红红火火的,在旁边点点花烛的映照之下,显得整个房间有些暗淡和暧昧起来。 桌子上,一桌饭菜刚刚才摆上来。 桌子旁,一个男子正坐着,将蒲扇举在面前。 门口处,一个穿着玄黑色婚服的女子脸色有些红润地站在门口,却久久没有挪动自己的身子。 夏晴岚站在门口处醒了醒酒,而后站直了身子。 方才她才从赤陵殿那边同群臣饮酒回来,晚宴已过,也该到了今日新婚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了。 洞房。 忽然想到了那个天下绝色的少年,夏晴岚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灼热了起来。 说到底,能碰见那个如此绝色而性子温和的少年,夏晴岚说不兴奋是不太现实的。而酒水入肚之后,身体更是一片炎热,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办事! 夏晴岚无言地笑了笑,而后这才整理好思绪,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入眼处,即是南方水锈制成的屏风。 屏风半透之间,那个在桌子后面仍然举着蒲扇的红色人影也显露出来。 夏晴岚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踏入了房间。 那少年一动不也不动,只是低着头举着那道蒲扇。 按古礼,男子新婚须由妻子揭下面纱与蒲扇,妻子还需检验面纱是否完整,以确保容颜不泄,若是面纱有碍,妻子自可退婚。 夏晴岚却不管这些,走到了桌子面前,少年对面,伸出了手,将那遮住他面容的扇子拿了下来,“从下午开始你就在此处了,不会一直拿着这扇子吧?” 少年依旧带着红色的面纱,好看的脸只显露出一点点轮廓,他一双眸子带着一点点疑惑的光芒,只是看着那个坐在面前的女子,仿佛在说,“不应当是这样吗?” 夏晴岚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了手指轻轻弹了那少年的额头一样,“蠢蛋....” 少年自然又是没有什么脾气的,只是这样带着一点委屈,继续看着那个弹自己额头的女子,生不出一点情绪。 夏晴岚张了张嘴,手指却没有收回,而是慢慢往下,拉住了覆盖在少年脸上的面纱,而后轻轻将它扯下。 红纱缓缓垂落,露出的,是少年那天下无双的美色。 一旁红烛微微摇晃,和夏晴岚一起,好像愣住一样,就这样,直直地,带着笑意地看着那个少年。 直到那个少年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微微红了脸颊侧开了脸这才算作罢。 “陛下之前可用了晚食?” 少年低下了头,看向了桌子上面的饭菜,转移话题似的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关心起了夏晴岚之前是不是用了饭食。 “吃了一些...主要是饮了太多酒了,现在头还有些眩晕...” 夏晴岚一边捂着自己的头,一边脚上却带了一点小动作,慢慢地靠近着桌子,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她自己更靠近了一点那个少年。 少年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而是抬头看向了身旁的皇帝,看见了她脸上带着的一点点微红和燥热,皱了皱眉头,“如何喝得这么多...” 少年轻轻转过头去,拿了桌子上面放着的帕子,“陛下,拿这凉帕.....” 话还没说完,再转过头去时,看见的,却是已经完完全全坐到了自己旁边的夏晴岚。 她双手十分不规矩地缠住了少年的腰肢,整个身体完完全全地压在了少年的身上,一股女子的香味和淡淡的酒味充斥了少年的笔尖。 许是酒香过重?许是女子香味太过于陌生? 少年不知,可下一刻在她漆黑柔顺的发丝里面,他竟然脑子都有些昏厥了起来。 夏晴岚带着笑,整个人趴在了少年的怀里,好看的面容埋在他的嫁衣里面磨蹭了几下,一边嘟囔了几下,“我擦你衣裳上...”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却依旧抱起了她的头,用手上的凉帕擦了擦她的鬓角。 感受到额间凉帕的凉意一点一点地在皮肤上渗透下去,可身体所接触的,却是少年那极其诱人的身体,于是乎,明明应当冷却下来的身体却更加炎热起来了。 夏晴岚的双手有些不老实地放在了少年的身后,脸更是直接贴着少年的身体慢慢上移,从小腹、胸口、在到脖颈.... 最后,她已经移到了少年的脸庞之前,直直地低着头,以一种极近的距离看着那个少年的无辜的眼睛。 他皮肤白皙,五官绝美,一双水色的瞳子如同水晶一样纯净,身体因为自己的后退而微微向后,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有些害羞。 可无论如何,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夏晴岚笑意更甚,低头张嘴,霸道地将少年整个嘴唇覆盖住,而后细细地品尝起了其中的滋味。 少年不知春色好,从中含羞却欲迎。 唇齿交缠之中,少年的身体慢慢倒下,躺在了桌子底下的木板上面,而皇帝却不留余地,也欺身而来,同样落在了桌子下面。 时间慢慢流逝,二人在如此交融之中,慢慢也忘记了时间。 只是待到唇分之时,二人的表情却不大一致。 夏晴岚有些兴奋地擦了擦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地又重新低下了头,想要再度一亲芳泽便是,她胸前宏伟被婚服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乎,她只好伸出手拉扯一下,让婚服松一些。 少年却一脸无语地倒在地上,有些气恼地看着那个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陛下,尚未合卺....” 夏晴岚却低下了头,不答反问道,“轻尘...” “嗯?” “今夜之后,我夏晴岚,就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苏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夏晴岚一边说着,红唇之下也带了一些酒味,让苏长知道,这可能是酒精催发之下的肺腑之言。于是,他伸出了手,拍了拍那女子的背。 “世人皆道,上位者孤家寡人...我待你,不至于此,也希望你待我亦然....” “陛下..” 夏晴岚眼神有些迷离,头伏在苏长的怀里说道,苏长一时间也心头一软,刚想说些什么,怀里的女子已然有些愣愣地坐了起来。 “对了...合卺合卺...” 她扭头看向了桌子上面,拿起了原本准备好的两杯酒水,咕噜咕噜地全部喝掉。 可却完全没有下肚,撑得她嘴巴里面鼓鼓的。 下一刻,只见她低头慢慢含住了少年的唇,从二人衔接之处,有她那灵活的小舌,还有始终不断的,甜美而辛辣的清酒。 那清酒一缕一缕地渗入苏长的口腔,却让苏长舌头还没来得及感受那酒水的美味,就被那女子的舌头强硬地送入了自己的喉咙里。 霎时间,小腹一片炎热,脑子也被这样的热气弄得迷糊起来。 至于自己的舌头,自然也没有被放过,而是被她霸道地缠绕着,被她品尝着。自然,这种过程向来是相互的,于是在如此炎热的时候,二人眼中便是只有彼此就是了.... 那皇帝伸出手将那少年头上的发饰轻轻摘下,放好。同时自己头上的发冠也不知什么时候也同那些发饰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房间里面,红帐落下,只留阴影... 房间外面,一片安静,无人敢近... 所以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不如,明日一早,一同去问问此刻正在房间里的,因为害羞而轻轻摇晃烛火的花烛吧.... ------------ 10.清晨 宫内的早晨一片安静。 事实上,宫人们很早就已经醒来了,开始运转早晨皇宫所需要的一切。早膳,卫生,宫殿的大门开关,皇帝的早起与取用,都是她们需要担心的事情,而这所有的所有,都需要她们在安静之中完成,不能吵到那个在皇宫内廷之中歇息的皇帝。 不过好在,今天她们的工作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今天是皇帝成婚的第二天,按照古礼来说,今天算是皇帝的休沐日子。 寝宫内部,昨夜的花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害羞的场景,早早地已经熄灭了火光。 房间里面,红帐垂下,房门紧闭,里面充斥着未被唤醒的黑暗,象征着里面二人昨夜的疲乏。 红帐之中,苏长已经睁开了眼睛,有些困意的眸子迷蒙地眨了眨眼,浑身都陷入了一种谜一样的疲惫之中,好像在向苏长抗议昨天晚上是不是太过火了一些。 就连身体都十分困倦的,苏长想要挪动一下自己沉重的身体,可却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就连移动一点都十分困难。 这钟感觉让苏长为数不多的困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转过头去看向身侧,看见的,却是一卷柔顺的黑色长发。 苏长分不清楚,这是自己的长发还是夏晴岚的头发了,索性就先忽略它们吧。他将视线放在了那团黑发之中的,紧闭着双眸的美丽女子脸上。 那便是武朝的皇帝,夏晴岚。 昨夜尚且才过完新婚之夜的她看起来十分的惬意和舒适,好看的五官上面挂着一抹淡淡的,恬静的微笑,可那微笑末端,却又扬起一点,就连这样安静的时光,你都能从她的笑容之中,看见一抹独属于她的狂放。 她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身旁少年的身上,手指还轻轻拉着少年的睡衣,只要少年挪动一点身子,衣裳仿佛就会松垮下来。 虽然昨夜已经基本上拉得松开就是了... 苏长无奈地伸出手,将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挪开。可自己这么做之后,那女子皇帝却好像十分不满地,就连在睡梦之中都轻轻皱起了眉头,而后又伸出了自己藏在被褥里面的长腿,勾住了少年的身体。 才挪开那沉沉的手臂,没想到下一刻更沉的腿都放上来了。 苏长满脸黑线,却也没有继续将她的大腿挪开,反倒是有些担心她的,将身下的被褥拉起来一点,让被褥可以盖在她白嫩的大腿上面。 正是初春时节,还是不要感冒的为好。 不对,自己不是应该让她生病不是更好吗? 苏长醒过神来,转过头去,看着那睡得舒舒服服的皇帝,有些无语地自我总结道。 说起来,自己这个任务的关键应当就是在眼前这个女子皇帝身上。 而他自己的角色,应当就是苏妲己那一类的祸国妖妃。 按照道理来说,自己这个世界魅力这么高,往妲己那方面扮演不就行了? 可问题是,自己想要当妲己,这夏晴岚可不是纣王啊... 夏晴岚对自己虽然有好感,但又没有到达纣王对妲己的那种痴迷程度,没办法做到百依百顺的。若是自己强行像妲己那样提要求,感觉明天就被逐出皇宫,任务就失败了... 所以苏长还是想着以怀柔的战略来完成任务。 所谓要求不在嘴上,而在心中,要以潜移默化的感觉,让夏晴岚既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又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是不是太像白莲花了? 苏长满脸黑线。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对这种困难的任务有点没把握,只能如同之前一样的,万精油似的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边想着,苏长已经伸出了手,发泄似的捏了捏那个把腿放在自己身上的魔王的脸蛋,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捏两下,那女子已经飞快地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苏长。 苏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睁眼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可夏晴岚却毫不在乎,她有些愣神,突然觉得那个少年的动作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不过看见那被自己睁眼吓到,似乎是在害怕竟然对皇帝动手动脚而有些惴惴不安的少年,夏晴岚又重新笑了起来,随后自己主动地向前去把头埋在了少年的怀里磨蹭了一下。 “早晨好...” 她如此说道,一边又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衣襟。 少年虽然有些惶恐,不过还是开口道,“早上好,陛下...” “昨夜睡得怎么样?” “....还好。”托你的福,苏长满脸黑线。 “如此便好,昨夜见你中途便睡过去了,我...” 苏长老脸一黑,伸出手突然捂住了那怀里女子不知道吐出的什么牛马语言,他开口道,“陛下...可要起床?” 夏晴岚却笑了起来,张开嘴咬了咬那少年的手指让他放开。 不过她也的确不想再赖床就是了。 她径直坐了起来,被褥和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身体滑下,露出了她丝毫不着片缕的美妙身体。 她慢慢回头,好看的脸庞留给苏长的,是一个美丽的侧脸。 “轻尘可要起?” 你都起了我还能赖床吗? 少年无语地想到,不过也还是随着那皇帝一起坐了起来。 和少年想的不太一样,明明是如此繁复的衣裳,夏晴岚竟然自己一个人飞快地就穿完了,一边穿还在一边叨叨让礼部把衣裳的制式盖得简单一点。 苏长的常服昨夜就在床边放着,其实昨晚婚礼过完就应该穿上然后再上榻的,不过夏晴岚喝了酒实在太急,就连这一步都省略了。 婚服甩在地上这里一件那里一件的,苏长都分不清楚谁是谁的了。 等到少年都穿上了衣服,夏晴岚才推开了房门,让门外面新鲜的空气涌入有些昏暗的宫殿里面,而她本人也在这样温和的早晨的阳光之中舒展了一些身子,做了几个头部和腰部运动。 “一会同我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她呼唤了几个宫人去准备早膳,趁着几个宫人离开的功夫回头对苏长道, “去祭祖。” ------------ 11.白鹤 皇宫东,太庙。 太庙整体呈现抬梁结构,上方的砖瓦以金漆涂之,太庙整体不大,可在殿前长长的白玉石道的衬托之下,却显得极其的庄严肃穆。 再见白玉石道上,两道人影,正缓缓地踱步着,其二人身后,无数宫人正相随。 为首的一人,一身素蓝色常服,一头长长的黑发被头上的冠冕给束缚住。脸上依旧带着些许张狂的笑容,许是在看向天空,许是在看向大地,眼中向来开阔不留一点余地。 正是大武皇帝,夏晴岚。 苏长也是一身素蓝色的衣裳,安安静静地跟在夏晴岚的身后,时不时地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带着一点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风景。 可就算是这样的脚步,那夏晴岚都觉得慢了许多。于是她索性不再管身后宫人的目光,直接伸出了手抓住了那少年的袖子,慢慢地把他拽到了自己身边。 少年眉目一挑,神色有些恼怒地看了看旁边的夏晴岚,用眼神给她示意了一下身后如此多的宫人,怎么会这样放浪。 可那皇帝却无所谓地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回头看。 苏长无语,只好回头看去,之见那帮宫人不知何时已经低着头离他们二人有十几步之远了。 好家伙,你这是滥用特权啊! 夏晴岚带着笑,就这样牵着身旁少年的袖子,慢慢地已经走到了太庙的门口。 身后的宫人这才慢慢上前,把准备好的香烛递给夏晴岚。 实际上这不能算是正式的祭祖,只是皇帝娶亲了之后,按照惯例要给自己的父母长辈敬茶,如今夏晴岚孤家寡人,只能来太庙告知自己长辈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情。 免得到时候清明上香的时候不认那少年烧的纸钱就是了。 夏晴岚推开太庙的门扉,露出了里面的景色。 没有什么额外的奢靡装饰,太庙之中,整体呈现淡淡的棕黑色木材,苏长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做。大大的宫殿之内,现在仅仅只有两个牌位,分别立在正中和左侧。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有烧香的缘故,整座宫殿之内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 夏晴岚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带着那抹有些上扬的笑容,直接拉着苏长来到了左侧的牌位面前。 “爹,我娶夫啦!”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宫人准备好的香烛拿出来,“领来给你看看,免得在地下觉得眼生...” 苏长看着那道安静立着的牌位,弯下了腰帮夏晴岚拿出要上的香烛,在一旁一直燃烧着的长明灯上点燃。 回头时,那女子皇帝站在牌位旁边,安安静静地正看着自己。 “怎么样,好看吧?” 看到少年回头,她这才转过头去看向那牌位,向自己的父亲诉说道。 少年也忍俊不禁地,慢慢地走到了夏晴岚旁边,把准备好的香烛递给了她。 “行啦,就给你说一声,上个香,到时候在下面拿着钱多买点衣裳...”夏晴岚举起手里的香烛,在那牌位前慢慢跪下。 少年也同时跪下,和身旁的夏晴岚跪在一起,慢慢地向那牌匾行礼。 少顷,礼毕,夏晴岚一边叨叨着什么,一边慢慢地把那香烛放在了牌位面前的香灰上面。 “行啦,走吧...” 夏晴岚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这才退了回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少年捧着香烛,看了看那正中间的牌位,皱了皱眉头。 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先帝的牌位吧... 远远看去,上面正书,大武太宗,夏无鞠。 少年停顿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长明灯旁边,点燃了手里的香烛,而后还是来到了正中牌位之前跪下。 夏晴岚张了张嘴巴,而后脸上不情不愿地,还是跟着旁边的少年来到正中的牌位前面。 “行啦行啦,老娘.....也给你上点,免得你拿我爹香烛钱...” 夏晴岚一边嘴臭,一边还是把香烛慢慢地放在了那块牌匾前。她看着那块牌匾,眼神慢慢放空,嘴巴上的笑意也慢慢变淡。 可那只是一瞬间而已,少顷,她还是回头,看向了那个已经跪在蒲团上面的少年。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如水的眸子眨了眨,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蒲团,好像在示意她也赶紧过来。 夏晴岚无语地撇撇嘴,慢慢走到了那少年身旁,伸出了手捏了捏他无辜的脸蛋,而后还是在那蒲团上面跪下。 “行了,看在轻尘面子上,老娘你也在下面好好的吧....” ...... ...... 皇宫,大明殿。 大明殿向来是用以当朝宰相办公的。 前朝李朝最后一位皇帝同时看上了多个大臣家的儿子,一下子全部娶了回来,违背了古礼。也不太好意思面对那些大臣,只能以高官之位待之,可那些大臣原本的官已经很高了,皇帝只能让她们每一个人都当宰相。 于是前朝李朝,最后的时间里便有六位宰相。 六位宰相同时都在这大明殿里面办公,却彼此相互看不顺眼,全天基本都在勾心斗角,效率其低。 当然,宰相官位大,责任当然也大。 诸多大臣的种种意见,荀礼全部都要过目一遍,而后在上面批注见解之后,才拿给皇帝夏晴岚过目。 之前夏晴岚还拿了一支朱笔给荀礼,让她一些简单的事务就自己决断,不过荀礼没接受,也就一直只是做批注,决断还是让皇帝来决断。 前朝大明殿用以六位大臣同时办公,自然是扩建了一番的。现在全部给荀礼使用,倒是显得大了一些。 荀礼端端正正地坐在案边,抬起毛笔在这篇奏折旁边写上, “所奏有理但不具体,可召之面议。” 随后她慢慢地把奏折合上,准备打开下一份奏折。 “荀大人,之前所召之人已至。” 一个官员就在门口跪坐着,在门口说道。 荀礼皱了皱眉头,头也不抬地说道,“宣。” 那边再无回话,可片刻之后,一个人却慢慢地从门口进来。 荀礼这才抬头,看向那个进来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长长的头发并未平常人的黑发,而是一头不见苍老的白发。面上唇红齿白五官极美,一双凤眸微微垂下,让人愈发感觉其出尘的状态和气质。一身白衣上,出了一点点素色的刺绣之外便再无其他,整个人站直了身体,只是来到殿中停下,这才对荀礼微微行礼。 “见过荀大人。” 荀礼打量了她一言,神色淡淡,“之前下面所上的苗种是你的?” “正是。” “如何培育而出此等良种?” “乃是以五百株良种同养于西域之地,实百不存一,再以剩下五株混交而成。寻常试种,乃是如今粮食产出五倍有余,且耐旱耐寒耐热...” “不错...”荀礼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手下之人已然证实...你对大武有功,功在千秋。我大武向来赏罚分明,于有功之臣自然不会吝啬,此番召你前来便是问问你有什么想要的?” 那女子眼中金芒一闪,整个人对着荀礼深深一礼。 “下民白鹤,感前朝之苦,不忍出世,本想以山水为伴,度过此生。哪知大武已出,正式百废俱兴之时,在下一身本领实不忍埋没,愿为大武效力,自求荀大人....” 荀礼笑了起来,“如何?” 白鹤微微抬头,白发之下一双眸子一片淡漠, “国师之位。” 荀礼笑容一僵。 ------------ 12.夜 “醒醒....” 苏长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突然感觉有什么人捏了捏自己的脸,他有些不耐地伸出了手,想把那带着有些寒意的手拍开。 可那手却不依地,又伸出了两只手指,轻轻地夹住了那少年的鼻子,而后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少年实在喘不过气来,整个人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和眼睛一脸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的时候,夏晴岚这才带着笑意地把放在那少年鼻子上面的手给拿了下来。 那少年看见面前带着笑意的皇帝,脸色上出现了一点喜色。可又转了转眼睛,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漆黑的房间,和那已经熄灭的烛火,脸上又变得委屈和生气了起来。 他不太高兴地看了那女子皇帝一眼,而后又将身上的被褥裹紧了一些,转过了头,往床里面缩了缩,不想看夏晴岚一眼。 夏晴岚带着笑拍了拍他那被被褥包裹的身子,好笑地说到,“转过来我看看...” “.....” 那少年不回头。 “我进来了....” 少年还是没有回头,却感觉到了那放在自己被褥上面的手轻轻收了回去。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心里也变得有些失落,于是在黑暗之中,他犹豫了一番,还是默默地转过头去,却正好撞进了那女子一片明亮的眸子里面。 夏晴岚竟然就这样悄悄地趴在床边,像是料定那少年一定会回头一般,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苏长楞了一下,看着她满脸的笑意,没好气地说到,“你还回来干甚?这方才成婚两天,休沐都未过就不回房了.....” 少年好像越说越气一样,忍不住地伸出了手想要掐一下那女子的耳朵。可也没想到她竟然也一躲不躲的,就让那少年掐。 那少年生气地掐了一下那女子的耳朵,可下一刻又后悔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怕那皇帝疼一样,又用手揉了揉她的耳朵。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生气和担忧的模样,让夏晴岚有些忍不住地把头埋在了他脖颈的地方。 “新朝刚立,不出去看看我心里放心不下...” 少年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辩驳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到了男子不应干涉女子事那样的规矩,还是尊重自己妻子的想法,他愣了一下,却只是伸出了手抱住了那女子。 良久,那少年才低低地道,“那你...不回来就差人送我个信,别让我好等....” 感受道少年对自己的眷恋,夏晴岚这才想到,他之前才丧母,如今又嫁入这神宫,能依凭的,能诉说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了。 可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的,就赶到前朝去,一去就是一天也没个回信,这才让他担忧了。 他温热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初春有些寒冷的空气里面,紧紧地抱着自己有些凉意的衣襟,让夏晴岚感受到怀里男子的脆弱和依恋。 她无声地吻了吻那少年的脖颈,却伸手将被褥拉起来,盖在那少年的身上,别让他受凉。“快盖着,别凉着....” 她一边把被子给少年盖上,自己也退后在一片漆黑之中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皇帝的朝服看起来就很复杂,无数的绳结在一片黑暗之中让夏晴岚只能靠触感来判断如何解开。在苏长看来,只有一片黑黑的影子一下摸摸自己这里一下摸摸自己那里,好像怎么样都解不开一样。 他笑了笑,从被褥之中坐了起来,“我为陛下点烛吧...” “别动别动,马上好了...”夏晴岚却挥挥手,一边还道,“你还出来,穿这么点,赶紧进被子...” 苏长无奈地笑了一下,乖乖地坐回被褥里面,就直直地看着那个女子解开衣襟的动作。 “好啦!”那女子终于把衣裳解开,也不理那衣襟,脱掉之后便直接丢在床头,只留下一件薄薄的里衣。而那皇帝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寒冷,一边吸气一边赶忙冲进那少年的被褥里面。 “冷死冷死...”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钻进了被子,手脚也十分不老实地死死地抱着旁边带着好闻气味的少年的身体,不仅磨蹭感受着那美妙的触感,还疯狂汲取着少年身上的热量。 少年笑了笑,没好气地拍了拍那皇帝的背,默默地把她身后的被子盖好,也同时保持着这个环抱的姿势,和那皇帝抱在了一起。 “陛下是不是尚且没有洗漱?” 少年突然说到。 那皇帝却不依地在少年怀里蹭了蹭,有点可怜地说,“如此天寒...我不出去了...” 少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让那皇帝的身子变得更加柔软放松了许多。 他们就这样正对着相拥,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慢慢地安静下来。 “陛下....” “嗯?” “以后回来早些..” 皇帝有些好笑,问道,“为何?” “....”那少年不说话,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女子的腰。 夏晴岚笑了笑,无声地抓住他作怪的手,继续问道,“为何?” “....”少年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拔出来。而那皇帝更是过分地凑近,问道,“到底是为何?” 那少年脸色都有些发红,发泄似的咬了咬女子的肩膀,这才低低地说道,“想...多和陛下待一些时辰...” 夏晴岚愣了一下,心里一软,爱不释手地低头吻住那少年的唇,久久才分开。 “好帝后。”她笑着说道。 “陛下还没说答不答应?”那少年不吃这套,继续问道。 “唔...手下折子太多,处理是需要些时间...” “那不行我来帮陛下...” “你?”夏晴岚带着笑,戳了戳怀里少年的脑袋。 “我写字快些,有什么事情陛下念,我写,很快就做完了...”少年单纯的声音在女子怀里有些闷闷的,好像只是天真地想着两个人合力很快就能完成工作,而后就可以直接休息。 夏晴岚笑了起来,反手抱住少年, “这还真有一件事得你帮我才行...” “何事?”少年似乎对自己能够帮忙感到十分高兴。 “我武朝连年征战,天下百姓凋零,恐久久难以恢复人丁....” “怎如此,这我可如何能帮上忙?”少年语气有些着急。 “哎...我想着,我即为皇帝,不若做个表率,你我二人先造造人,让天下学习学习...”夏晴岚一边说一边已经把手放进了少年的里衣里面,吻了吻少年的胸口。 少年这才发现一切都是那坏女人的陷阱,慌慌忙忙地想要推开那个身上的女子,可下一刻,当嘴唇被那女子抓住的时候,却好像一切都为时已晚,不自觉地放弃了挣扎.... ------------ 13.荷花池 热爱玩闹的李朝当然在宫里修筑了用来休息的地方。 比如这一片荷花池。 坐落在皇宫的西北角,稳稳地坐落在山脚下,其池塘之水,乃是以山间清泉引来,时时刻刻清澈无比。池中种以南方上等莲种,若是到了夏日时光,满塘清澈的池水配以娇嫩盛开的荷花,在身后的山峰映照之下,该是一片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池子之上,一小亭坐落,前后各有一小道链接着前朝和后廷,乃是前朝皇帝在此处同那几位宰相听曲作乐之处。 不过到了武朝之后,夏晴岚勤勉之下很少来此处休息,但却不妨碍她为自己后廷里面那位少年找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就是了。 小亭内,檀香点点,亭子一旁的凉席上,一个少年坐在面前小小的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那慢慢沸腾起来的水壶。 慢慢提起桌上那发热的水壶,而后倾斜壶身,让灼热的水流顺着初春有些寒冷的空气落下,正正好好地进了那盛了些茶叶的杯子之中。 而那个在一旁默默看着折子的皇帝,似乎也是闻到了这样的茶香,微微转过头去,打量起了身旁美妙的景色。 夏晴岚一脸陶醉的模样,既是醉茶,亦是醉人。 只见那少年默默地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盘子上,再举起递出,身旁的宫人立刻低下了头将那盘子接过递给了亭子正中的皇帝。 夏晴岚微微挑眉,细细品尝一口,而后有些诧异地说道,“好茶!我倒是未曾想过,轻尘竟然还有如此茶艺...” 少年重新加了一壶水,而后又重新放在碳上,笑道,“哪里有什么茶艺,不过是陛下的茶太好了罢....” 他微微笑了起来,头发上不知哪里来的一片叶子微微垂下。那叶子杂着灵气,少年不动神色地将叶子摘下,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那叶子放进了杯子里面, “陛下自可慢慢品尝,可为陛下缓解疲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晴岚也觉得一盏茶过后她精神好了许多,她身子软了下来,看向那个少年,“要你来陪我理政,可觉得无趣?” 少年没有抬头,继续泡茶,“莫是要我在那后廷待了一天也不见陛下回来才自叫无趣....” 夏晴岚尴尬地没有说话,而是喝了一口茶。 苏长低着头眼芒一闪,心里其实也在思量如何祸害国政。 他原本想着让她不早朝,沉溺在温柔乡里。可哪里知道这大武五天一朝,平时都是各在各的地方办公,让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 让她不理政又不太现实,苏长生怕自己白白开口坏了好感更难执行任务。 不过昨夜夜观天象,苏长发现一个十分完美的契机,基本上苏长觉得还是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 所以今天他就闲散地出来和夏晴岚出来喝茶来了。 苏长斟好茶,突然抬头遥遥地看见了远处的一个从前朝来的人影。他默默地抬起了手,将自己身前的帘子拉下,隔绝了自己和亭子之中的目光。 夏晴岚一愣,看向了苏长的方向。那帘子从上方垂下,将亭子隔成了两半,正好是李朝用以男女同乐的工具。按古礼,男子不得在外抛头露面,可李朝皇帝又喜欢带自己的男子出来玩耍,于是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只要造一个帘子隔着不就好了。 这样的做法当然也体现在着一个小小的亭子之中。 夏晴岚转过头去,远远的,也看见了一个捧着书卷正在往这边赶的女子。 荀礼。 夏晴岚提起笔将手里的折子最后一笔题完,放在了桌子上,“荀礼乃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挚友,也不必如此避讳....” “也不是我要避讳,我是怕那荀大人又说你...”少年的声音清脆,却透露出一抹无限的温柔和诱惑。 夏晴岚微微一愣,突然笑了起来。 也是,那荀礼比自己可讲礼了。现在面上虽然不会当着苏长说,待后面二人独处的时候她又要和自己说注意男女之防了.... “真贴心,亲一个。”夏晴岚笑着坐正,对苏长说道。 帘子那边没有回应,不过夏晴岚想也能想到,那少年定是给了自己一个好看的白眼就是了。 夏晴岚笑意更甚,看向了那进入亭子的女子。 荀礼看见那垂下的帘子一愣,而后还是自然地见礼,“臣荀礼,见过陛下。” 随后又转过头对那帘子一礼,“见过帝后。” 帘子之后没有回响,倒是夏晴岚问道,“有什么事情你来亲自找我?” 荀礼皱了皱眉头, “那北方异域又来侵犯,距北平关来报,前几日那蛮子头领乌自南吉又率领骑兵叩关。还好陛下拿下帝都之后就派兵往北增援,让那蛮子无功而返。” 夏晴岚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此事之后得召老冰来说。” 那老冰全名冰洛,是大武新任兵部尚书。 “还有就是....”荀礼点点头,而又拿出另外一个书卷,“这是那白鹤所上良种的记录,自去年上种,不过三季已然有了两收。产量也见长,得有之前五倍之多...” 夏晴岚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拿起了书卷细细打量了起来。 荀礼低着头,等待着夏晴岚的回话,可却突然被身旁的宫人打断了。 她抬头看向身旁,那宫人捧着一盏茶正对她行礼,“荀大人,帝后泡的茶....” 荀礼一愣,看向了那帘子的方向,还是轻轻接过了手里的茶盏。“多谢帝后....” 随后浅尝一口,眼神有些放光,继续品尝了起来。 夏晴岚也终于看完了手里的书卷,讶异道,“我自是没想到中原还有此等异士...得赏,重赏。” 荀礼说道,“那白鹤不要钱财,已是决定好了所求。” “所求为何?”夏晴岚喝了一口茶。 “所求国师之位。”荀礼皱眉。 国师,在前朝帮助皇帝炼了许多壮阴丹和驻颜丹,于此得祸乱朝野。除了宰相,那老女人将朝廷里臣子家的男人睡了个遍。 在夏晴岚进帝都之后就给砍了,所以她印象不是很深。 不过她笑道,“那就给她便是。” 荀礼道,“我只是怕以国师之名,会引起朝廷内诸多大臣不满...” 这毕竟还是有历史因素的,朝里的大臣跟随先帝起兵,又和夏晴岚杀遍天下,个个都对前朝恨得入骨,现在提国师恐是不妥。 夏晴岚说道,“何必以国师呢,你换个太师给她便是。” 她微微起身,脸色惬意,可眼神深处一抹如同闪电一样的光芒却带着凌厉的气势闪过,“让她在宫内当个虚职,皇田旁边置个宅子,我见过了再说....” “自是如此...” 荀礼点头。 ------------ 14.树与鹤的故事 话说在那化外之地,有那样的一棵树,直直地挺立在苦寒之中。 他高大的树枝在万年的风吹雨打慢慢被磨出了细细的伤痕。夏天来了,他承受着天空烈日的灼烧;冬天来了,他那柔弱的枝条上承受着霜雪的重量。 而年复一年的,他就这样挺立在风雪之中。 故事的开始是这样的。 终于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有一只可怜的白鹤母亲,落在了这棵粗壮的神树上面。 终于,它好像再也不想离开了一样,它衔着许许多多其他地方带来的枯枝,在这棵巨大的神树上面构造了一个属于它的巢穴。 那个巢穴小小的,正处在那树顶之下的一处树枝交接的地方。 那白鹤高高兴兴的,欢呼着,代表着,它好像终于有了一个家一样。 那神树也好像听见了那白鹤的欢呼声一样,将树枝微微倾斜,遮蔽了下方白鹤的巢穴,为它遮风避雨。 不久,那白鹤就把肚子里一直携带着的孩子,卵给产出来了。 那一颗小小的,脆弱的,乳白色的蛋,就这样待着那小小巢穴的里面,待在自己母亲的身体下面。 那白鹤母亲每日要从神树上面飞下,去寻找需要的食物,去寻找构筑巢穴的树枝。 而那神树每日都会垂下枝条,让露水滴答着落在那白鹤面前,让它饮用。 有一天像往常一样普通的早晨,那白鹤母亲轻车熟路地,离开了神树。那神树摇摆着枝条,向白鹤母亲告别。 就这样,太阳从白天,中午,再慢慢到了日落。 那白鹤母亲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神树摇摆着身子,在一片漆黑之中,盼望着那远处的白鹤能够回来。 可事与愿违。 接下来的数十天里,神树再也看不见那白鹤母亲回来了。 他微微垂下枝条,看见的,只有那巢穴里留下的,脆弱无助的卵。 他慈悲地在巢穴附近长满了叶子,让叶子遮蔽那卵的位置,让小小的卵不被掠食者发现。他慈悲地垂下枝条,让粗壮的枝条遮蔽酷热的阳光,让粗壮的枝条遮蔽天上落下的霜雪。 年岁对于神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小白鹤便出生了。 那脆弱的,无助的,没有一点羽毛的小鸡一样的生灵,竭尽全力地钻出了保护她的卵壳,却没有如同其他小白鹤一样,看见她的母亲。 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周围,只有绿油油的叶子,只有粗壮的树干,将她牢牢地保护着,将她深深地呵护着。 原本小白鹤以为,她就会这样无助的死去。 可当那棵树木将每天早上富含灵气的露珠放在她嘴边的时候,当每天早晨将他的果实处理好放在巢穴门口时候,小白鹤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受灵气涵养的小白鹤很快地,就展开了灵智。 她茁壮成长着。 用她慢慢变得粗壮的翅膀,感受着天空的高度和风的柔和;用她慢慢变得深邃的眼睛,观察着每一寸土地和河流的方向;用她慢慢丰满的羽毛,感受着那滋养自己的神树的树叶和温柔。 那是自己的恩人。 白鹤如此想到。 在她开启灵智的那一刻,她就暗暗对自己发誓。她将会陪伴这棵树一辈子,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这棵树的恩情。 树啊! 是如此的慈悲和温和。 在那漫天的风雨之中,在那连年的磨难之中,他的树枝一如既往地保护着自己,保护着自己不受任何天灾或者敌人的侵袭。 而白鹤所能做的,却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那棵神树上面,好像在倾听他的声音,在感受他的一切一样。 她不想这样。 她想要保护这棵树。 于是她拼命地汲取着灵力。 让月亮的灵力在她体内流动,让天地的紫气充斥她的身体。 慢慢地,她从一只普通的生灵变成了一只仙鹤。 她可以施展术法了。 她可以口吐人言了。 她沾沾自喜地,和神树诉说着,诉说着自己想要保护他的愿望。 而那神树却始终安安静静地,偶然摇晃着树枝,拍打在她柔和的羽毛上,好像是在感谢,好像是在赞叹她的一片心意一样。 他们就这样互相陪伴着。 在一片风雨之中,白鹤的一生,始终和那神树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可那神树终于有一天,他最后的劫难要来临了。 那是一片覆盖天地的雷云。 那是一次覆盖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直直地,对准了那棵柔和,无辜的神树。 白鹤早早地就感受到了那一片雷云。 她呼喊着,她焦急着,向神树呼喊着。 可那神树却没办法挪动半点身子。 他只能默默地,承受那样的劫难。 白鹤拼尽全力地张开了翅膀,挡在了神树的前面。 她太高估她自己了。以她脆弱的身子,怎么会是那雷劫的对手呢? 那道神雷轻而易举地就洞穿了她的身子,将她整个身体都劈成了重伤。 她叹息着,悔恨着。 为什么自己还是不够强? 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够保护那棵神树呢? 她眼神迷蒙地,看着那棵树被雷击中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愤怒。 远处突然一道神光闪过,一个白发白衣的仙人突然出现,叹息着双手推出灵力,护住了那可即将身死于雷劫的神树。 “我观你已受两万年劫难,如此身死于雷劫岂不可惜....” “不若受了这劫之后,随我上天,掌管天上纺织事,做个仙人如何?” 白鹤躺在一片焦黑之中,看着那在一片神光之中,化作人形的神树。 他伸手一抬,已经柔和地把白鹤包裹在一片纯和的能量之中,她的一切伤势都在那能量之中被治愈。 白鹤勉强地张开了双眼,看见的,正是那神树化作的,天下无双的男子。 他好看的眸子,带着之前万年一样的温和。 他白皙的指尖,如同自己出生时,抚摸着自己身体的枝条一样,是那样的柔和,是那样的好看。 看着他那绝美的脸,还是鹤形的白鹤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样。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内心,让她不受控制地沉醉于现在这个状态。 “神树子,你可愿随我上天,作仙人?” 仙人... 他要作仙人吗? 那男子轻轻地笑了一下,将重伤的白鹤放在地上,回应道,“自是愿意的...” 不... 不要走? 白鹤眼瞳之中带着哀求,翅膀也轻轻放在了那男子的身上,渴求着他不要离开自己。 那男子轻轻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白鹤的羽毛, “待你也成人形...” “自来寻我...” “我等着你。” ------------ 15.孝心 “轻尘...轻尘...” 苏长皱了皱眉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在自己身旁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喊自己。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之中,好像已经知道了是谁在喊自己了。 自己的妻子,夏晴岚。 苏长有些迷蒙地皱了皱眉头,而后一脸无奈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站在床边生龙活虎的女子。 之前还想着能不能让她沉溺于温柔乡里面,结果这家伙生龙活虎的,身体又好,每次都是自己被弄得迷迷糊糊的不愿意起床,结果她起来的时候自己一点意识都没有。 那夏晴岚一边笑着一边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常服,终于看见床上的少年醒了,他又急急忙忙地低头过来,“快,起来啦...” 苏长愣了一下,看了看外面就连太阳都还没升起来的灰蒙蒙的天空,有些无语地说到,“起这么早干什么?” 夏晴岚有些兴奋的样子, “走,带你出宫玩....” “出宫?” 少年被她拽了起来,一边迷迷糊糊地穿着衣服,一边却疑惑地说道,“陛下现在出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晴岚急急忙忙地帮少年把衣服穿好,扶他下了床,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拉着少年直接出了院门,而后悄摸摸地把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宫殿,回头对少年笑道,“快,我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往北门那里去,我备了马。” 少年方才才起,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那女子皇帝拿了自己殿中备好的点心而后用纸包好之后,就拉着自己往着北门而去了。 等到看着北门门口那被守军牵来的高大的骏马的时候,少年才完全醒过神来,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个有些兴奋地在马边跃跃欲试的皇帝。、 “陛下...可曾同荀大人说过没有...” 适时天还未亮,只是从厚厚的有些漆黑的云层之中透过一点蒙蒙亮的白纱一样的光线。而顺着那光线看去,那美丽非凡的女子皇帝,将她长长的黑发扎成了一个长长的马尾,已经骑上了那高大的骏马,低下头轻轻牵起了自己帝后的手,而后将那戴着薄纱的少年拉上了马。 面前的北门,在皇帝的眼中,缓缓地敞开。 随之而来的,是那皇帝的声音。 “还未曾。” 少年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那皇帝却不给少年说话的声音,仰起头拿起了马鞭轻喝了一声“坐稳了”,而后骏马已经在她精湛熟练的马术下奔驰而出。 清晨的凉风由于骏马的加速轻轻拍打在少年的脸上,好像是在好奇他的美色一样,想把那覆盖在少年脸上的薄纱吹起,而后一探那美色。 可少年却好像得知了那风的想法一样,在那皇帝的背后笑了起来,用手扶住了自己脸上的薄纱,好像随着风一起,忘记了身后的诸多事情。 他们就这样出了北门,向着山下的皇田而去。 ...... ...... 皇田。 皇田世代而来都是属于皇家私有的,在李朝的时候,皇田向外一直扩展,除了山上属于皇家之外,就连山下都绵延数里。 到武朝之后,那皇田就只留下了一点点作象征意味了。 不过现在夏晴岚正好用这一点皇田来让那白鹤实验她的良种就是了。 尚且还是天蒙蒙亮,皇田边上的草庐里,一个白发的女子已经穿着好衣物,扛着锄头来到了田野边上了。 她神色淡淡,虽然是一身农家衣服,可那白发白眉的出尘模样,还是让别人下意识地感觉到一种不一般的感觉。 她轻轻地朝着太阳的方向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这才放松身体,在田垄上走起来。 白鹤抬头间,极远的目力已经可以看见那皇田远处的宫墙。 那是皇帝所在的位置。 也是他所在的位置。 白鹤呼吸稍稍急促了几分,脑海里面浮现出的,是在天庭里面的场景。 她费尽千辛万苦,修炼成为仙人,来到天庭,为的就是能和那个人见面。 可结果呢? 来到天庭之后的结果呢? 得到的,却只有那人已经被当作工具送到了皇帝身边,以完成天庭的计划的消息。 无尽的怒火充斥了白鹤的内心。 她怨恨着,怨恨着天庭,怨恨着仙首,怨恨着皇帝... 为什么要将那样一个纯真温柔的人当作工具? 为什么就连他下凡之后都还不放心,要一个人继续下凡来监视他? 白鹤不清楚,只是单单地为那个男子感到不值。 所以,她才会主动接下那个来到人间监视那男子的任务。为的就是,能够再次见到那个男子..... 而对于那个皇帝,白鹤心中更多的竟然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的。 在天上看见那皇帝穿着婚服,轻轻牵起那男子的手的时候。 在那皇帝在大殿之中和那男子对拜的时候.... 是什么样的感觉充斥了自己的内心呢? 白鹤不知道... 她只是无端地愤怒着,愤怒着为什么会是那个凡人? 为什么... 不是我? 白鹤眼神一缩,看着那皇宫的方向,心里突然一紧,有点恐慌地打断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对,自己只是对那男子怀着报恩之心才对... 自己是将他看做自己的长辈才对... 自己对他的.. 应该是孝心才对... 白鹤看着那皇宫的方向,拎着锄头,有些怔怔地出神。 是的,自己只是为了来救他脱离这一切的,不应该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可当她极远的目力,看见那一匹飞驰的骏马的时候,看见那春风得意的皇帝挥舞着马鞭驾驶着骏马向这边而来的时候... 她内心的怒火和嫉妒瞬间充斥了她的内心... 尽管多少次告诫自己,多少次警告自己,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当她看见那皇帝身后一双手轻轻环抱着她的时候,白鹤的脑海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这.. 只是他的任务而已! 白鹤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剧痛缓解了自己僵硬的身体,表面上这才变得平静下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口中的牙齿已经快被自己咬碎了。 看着那皇帝骑着马慢慢地来到了田野前面,白鹤装作十分讶异的样子跪倒在地上。 “不知皇帝前来,有失远迎,臣罪该万死....” 白鹤低着头,没有抬起一点,生怕那皇帝发现自己有些狰狞的表情,让一切都失败。 可他呢? 他发现是我了吗? 他知道是我来找他了吗? 白鹤心中期盼着,有些奢望地想象着,那个男子发现是自己,看见是自己,然后叫住自己。哪怕是一次也好,她想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 她拼尽全力地调整好自己面部的表情,让狰狞重新恢复变成淡然。 她轻轻抬头,看向皇帝的方向。 见到的,却还是那皇帝高高在上的打量神情。而那皇帝背后的男子,却一点都没露出头。连脸上都带着一层薄纱,让她看不清他的样子。 在这皇帝面前,她不敢使用法力,身体也开始有了镇痛感。 不过最让她感到痛苦的却是,她无法见到那魂牵梦绕的男子.... 夏晴岚细细打量了一下那跪在田地里的女子,眼神一动,突然笑了起来, “你就是白鹤吧,之前在荀礼那里听过你,一直想来看看你却没什么机会....”她勒了勒马绳,却并未下马,“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白鹤咬着牙齿将自己的“孝心”默默收进了内心深处,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承蒙陛下记念,臣倍感荣幸。” ------------ 16.溪流 “驾!” 林间小道,初春时节尚且还有些泥泞的道路,被一匹俊美的马匹用有力的蹄子踏出了深深的痕迹。 上面坐着的二人,正是方才才告别那未来的太师白鹤的夏晴岚和苏长二人。 论起速度,马匹可能没有现实世界里面车辆那样快速,可这毕竟是一个生物在驱动。四周的疾风,下方颠簸的马匹还是让苏长有些讶异于这种奇特的感受。 前方的夏晴岚倒是无所谓,反倒是狠狠地仰起头来,肆意地扬起马鞭,让那骏马飞驰得更快一些。 只是偶然,当她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身后少年面纱下的嘴唇的时候,感受到他轻轻攥着自己衣裳的时候,夏晴岚她本人也会理所应当地露出一些笑容。 只不过,她眼神之中光芒闪闪,让人看不清楚她具体的神色。 或许只是一瞬间有那样一些陌生的感觉,可下一刻,当她遥遥看见远处的风景的时候,她还是笑了起来。 “前面有户人家,我们去看看。” 她遥遥一指,对着身后的少年说道,好像是在询问少年的意见一样。可少年哪里有什么意见呢,他只是看了那遥远农庄一眼,而后已经捏着手应了一声是而已。 皇宫距离城市已然是在边缘处了,于是乎,这里的农庄更好划分的界限应该是帝都郊外的地方。 他们二人骑马已然是骑了大约半个时辰了,之前少年还有些担忧是不是太远了一些,不过夏晴岚本人似乎就是为了走这么远,好躲避那以荀礼为首的大臣们的追逐就是了。 初春时间的农庄当然也是要劳作的。 远远的,在那田垄之上,你就可以看见一个穿着单衣的黝黑女子背着两个箩筐晃晃悠悠地朝着田间走着。 农家工作的女子的长发,都是用一捆布巾包裹的,长长的头发塞得头上鼓鼓囊囊的,倒也是一番奇特的风景。 那夏晴岚好像看见了什么特别熟悉的事物一样,兴致冲冲地已经将马停在了田垄旁边。她拍了拍少年的身子让他接着待在马上,而后自己却一跃而下下了马。 她正对着那农户大声喊了一声,“姐台,你可知附近有甚好玩的?” 那农户愣了一下,这才从田埂之上转过头来,望着那穿着一身素衣的女子,回话道,“大人可是在叫我?” “叫甚大人...”夏晴岚笑着朝那农夫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单姓苏,单名一夏。” “啊,苏大人...”那农户又笑了起来,“老姐这一身衣裳名贵得很,让小人实在难以改口啊...” 那夏晴岚一听又笑了起来,“那便如此那便如此...” “方才我问,这附近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那农户愣了一下,往帝都那边看去,“哎呀苏大人,往此处一去就是帝都了,城里玩乐之处才多,我们这乡下地方,哪里有甚好玩的。” 夏晴岚伸出了手,将她那看起来有些沉重的箩筐提在手上,“我是说,是否有甚好风景让我加夫人看看,他一日待在那深闺实在闷得慌。” 那农户顺着夏晴岚的视线看去,看见那在马上安稳坐着的白衣面纱男子,一时间一愣,慌忙地低下了头。 这让夏晴岚有些好笑,她一边拎着那箩筐,一边向田垄那边看去,让那农户转了一个方向。 农户想了想,说道,“倒也有一处不错的地....” 随后,她指向帝都那方向,随后说道,“皇宫背后乃是镜湖山,那山往北便是此处方向。正在前方是那镜湖山山脚,倒是风景不错....” 夏晴岚笑道,“还有如此妙地,待会我去看看...” “去时要小心些...其他人都传那里可能有大熊,不过我也未曾亲眼见过....”那农户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无事...”夏晴岚笑笑,低头抬起那手里的箩筐。 她低头看向那箩筐里面,看见的却是那农户准备好的青苗。 那农户有些小心翼翼地将那箩筐接过来,一边念叨着,“哎哟,小心点小心点,这是我家半年的生计了...” 夏晴岚笑着把那箩筐稳稳地放在那女子的肩膀之上,而后问道,“姐台家里不曾有存粮?” “哪里有甚存粮,之前李朝连年加税赋,弄得我家四口就连口腹都填不饱。之前武朝大军来此处,村里合计着要不把家里还有的粮都悄悄送去,免得让那李朝又来搜掉....如今税赋少了许多,以后倒也是一个盼头...” “还是多谢那圣皇帝陛下啊...” 夏晴岚一愣,却没有因为对方的夸奖而感到高兴,反倒是有些忧愁,看了看远方充满生机,正在播种的田野。 她目光闪闪,仿佛已经看见了山河万川,看见了无数的黎民百姓。 她轻叹一口气,还是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笑容。 “无事,日后会好起来的....” 那女子已经挑着箩筐准备往下去了,不过听见了这一句话之后还是回头笑了起来,“那还是多谢苏大人美言了....” “不妨事...” 夏晴岚向那农户挥挥手。 ...... ...... “陛下,我们此去哪里?” 越往镜湖山走,人烟就愈发稀少起来。不如说在这个时代,四处荒野的人都还是十分少的,更别说这里是皇家后院,镜湖山了。 苏长享用起了夏晴岚递过来的点心来充当早饭用。 夏晴岚慢悠悠地骑着马,也嚼着自己口中点心回应道,“之前那姐台说这边有不错的风景,于是过来看看。” “之前都只往那镜湖山南面去过,都没来过这北面的山脚看过。” 苏长点点头,看着四周慢慢变得青葱的环境。 远处不知哪里似乎有点点溪水流动的声音,在如此空旷,在如此安静的地方竟然有了类似回音一样的扩大效果了。 夏晴岚似乎也被那溪水声吸引了,她笑了笑策马而去,很快地就看见了那从山间落下的溪水。 溪水直到人膝盖处,两岸宽阔,只有些碎石杂草便罢。 似乎是到了这样水流动的地方,就连苏长也觉得放松了起来。 夏晴岚将口中的点心吃下,而后将马停下,笑了起来, “就在此处吧。” ------------ 17.水 “陛下,衣服...”,那是一个男子有些犹豫的声音。 “怕甚,这里又没有什么人....”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带着笑意地回应道。 苏长有些无语地站在岸边,看着那只剩下一身里衣的皇帝。 她一头秀丽的长黑色头发垂在自己身后,在溪水的河光反射之下显得更加柔顺和柔软。修长的双腿更是挽起了裤脚,露出了小腿以下的部分。 一双靴子好好的放在岸边,衣服叠好已经放在了马身旁边的皮革包里面。 而苏长也早已经解下了面纱,有些无语地看着那在溪中站着的女子。 “轻尘,我方才在这河中看见许多鱼,我们午食有着落了...”夏晴岚在水面上俯下身子,好像是想要透过水面看看是不是有一只落单的鱼。 苏长抬了抬嘴角,也慢慢靠近了溪边,低下了头看向了那里面。 好像的确有鱼,不过她就这样抓吗? 苏长无语地抬头,有些怀疑地看着那挽起袖子的女子。 夏晴岚也好像注意到了那少年有些怀疑的目光,恨恨地撇了撇嘴巴,“我当年在军中可是抓鱼的一把好手,你别不信,我抓给你看...” 她舒展了一下身子,看向了身下的水流,遥遥地好像看见了什么黑黑的一团一样。 有了。 夏晴岚双手如同闪电一样地探出,带着一种润滑的力量完美地切入了水面之中,就连水花都没能溅起一点的,已经深入了水面抓住了那在溪水里挂机的鱼。 等那鱼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只手轻而易举地拿出了水面。 “如何!”夏晴岚笑了笑,拿起了鱼对着那少年笑道,却发现那少年没有什么讶异的样子,只是带着笑看着那有些炫耀的女子。 他好看的面容带着一种对女性天生的妩媚,正是四下无人之处,当他那如水一样的眸子之中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你手中了。 他柔顺的黑发如同被天空束缚住的瀑布一样,只要自己伸手一握,就会如同水流一样倾泻而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的景色,夏晴岚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一些。 虽然仍然还没有到能让那小鱼逃跑的地步,可让它扭动身子却是可以做到了。 那小鱼滑腻的身子猛地一下扭动了自己的尾巴起来,让有些发愣的夏晴岚突然被那小鱼拍打了一下脸,而后整个人脚底一滑地向着溪水里面栽去。 还好溪水并不深,只是到了那女子膝盖的地方。 于是夏晴岚整个人就在水中有些呆呆地坐着,手里仍然握着那还在活蹦乱跳的小鱼。 可整个人的半身已经被身下的水流弄湿,从小腹那里,再到自己的胸口处,都带了一些水渍。 “哈哈哈!” 那少年好像看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样,那女子皇帝上一秒还在装蒜,下一秒却因为手里的小鱼栽倒在了水里。 那副狼狈和呆呆的模样突然戳到了少年的笑点,所以他就那样轻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 “苏轻尘!” 夏晴岚老脸一红,握着鱼坐在水里对那在岸上无情嘲笑的男子喊道。 可那被嘲笑之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更让少年觉得好笑,他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说道,“陛下...哈哈哈...” 夏晴岚脸色一黑,直接站了起来,伸手在水里一握,而后带着水流也向着那岸上的男子拨去。 清澈的水流四溅,让那少年一下子躲避不及,而后浇了个自己透心凉。 “陛下...” 少年捂着自己的脸,可那女子还在笑,一边朝着这边泼水。 “陛下...陛...夏晴岚!” 那少年一边说着,可亲爱的皇帝陛下却好像在疯狂报复之前那少年取笑自己一样,只见那女子一手握着绝望的鱼,一手轻轻地拨弄水流,狠狠地浇在那少年的身上。 感受到自己半身都已经被弄湿,那少年终于也恼凶成怒起来,他有些生气地看着那还在笑着的皇帝,喊了她一声名字,而后更是直接跑到了溪水旁边狠狠地捧起来一手水,打在那皇帝还在哈哈笑的脸上。 那皇帝哈哈地笑着,没想到那男子竟然敢反击,直接直面那飞来的水流。 “啪啦!” 皇帝猛不及喝了一口水,而后咬着牙齿将那鱼扔在了岸上,向那突然有些慌乱的少年猛地舀了一大泼水。 “苏轻尘!” ...... ...... 莫约是一刻钟的时间吧,等到天空之中太阳已然高高挂起。那溪水边上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升起了一小丛火堆。 夏晴岚在这方面倒是很在行,随便找了一些杂草和木头就在原地生了火。 而那火堆旁边,在一块柔软垫子上面坐着的少年,有些无语地向着面前的火堆靠近了一些。 再见他们两个人。 都是湿漉漉的身子,都只剩下了一件里衣,火堆的另外一边,晾着他们已经被打湿了的衣衫。 身后的夏晴岚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了石头,在想着怎么把手里那刚刚跑到水里而后又被重新抓上来的鱼打昏。 这鱼一进了水又好像恢复了活力一样的,又在岸上蹦哒了起来。 她还没动手,却突然笑了起来,回头看了一下那个抱着自己膝盖显得有些寒冷的绝色少年,“倒是不知道轻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那少年却还是有些恼怒地伸出了赤足,有些生气地踹了一下那女子的背,“如何不是你在疯耍,弄得我俩全湿了...” “好啊你,现在连陛下都不称了,我回去非得治你的罪!” “治罪!治罪!” 那少年却越说越气,那脚一脚一脚地狠狠踹在那女子的后背。 夏晴岚可不是吃素的,老是让那少年欺负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下意识伸手一抓,就已经抓住了那少年的赤足。 她轻轻一笑,往上一伸抓住那少年的脚踝。 “你...干嘛?” 少年被抓住脚踝,整只脚被拉向那女子那边,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在那柔软的垫子上面躺下。 “你还弄不弄?” 夏晴岚放下手里的鱼,在旁边的溪水洗了洗手,而后慢慢地欺身而上。 “不...不弄了..你有本事放开我!”那少年好像是要求饶,不过看见那女子的戏谑表情,突然心中火起,嘴上一硬,对夏晴岚放狠话道。 夏晴岚居高临下地就这样拎着他的赤足,看着那个少年。 入眼的,却是那少年有些湿漉漉的长发。由于被水润过的原因,那原本直直的头发似乎变得有些微卷,整个人白皙而绝色的脸庞上挂着一丝羞涩的红润,让夏晴岚一愣。 那一双带着水的眸子,让夏晴岚一下子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溪水还是那少年本身的温润。 她一愣,身体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慢慢地朝着那少年接近。 那少年就这样慌张地盯着那女子慢慢变得危险的眼神,可身体也同时地下意识地抵抗变得微弱。 所以啊,一切都是那样顺利的,他们轻轻交融在一起,品尝起了对方的滋味。 嗯... 今天是溪水味的。 那身后还在蹦哒的鱼,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一下子仿佛心如死灰一样地, 原地去世了。 ------------ 18.夏晴岚 正是下午时分,越是到了往春天那里挪动的时间,整个天气就变得更加宜人。 是啊,现在是春天。 万物生长的春天啊! 杂草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晃着身子,好像在舞蹈一样;溪水在流动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在歌唱一样。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苏长待在那个柔软和温暖的女子身体怀里,眼神朦胧。 盖在那皇帝的衣服做成的被子里,所以,无论是眼前的人,是身上的被子,是那女子的头发,全部都被覆盖满了,那个女子的味道。 苏长有些迷糊地,抱住了那个女子的身体。 他一瞬间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是那个女子被自己诱惑了,还是自己被那个女子诱惑了。他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和那女子品尝起了伊甸园里面的禁果。 那果实是那样的甘甜,是那样的美味。 于是,他们就这样沉浸在这样的感受之中,从正午时分一直到了现在。 那女子好像也发现了自己怀里正在拥抱自己的少年,她伸出手将一些柴火扔进火堆,让那火烧得更长久一些。而后这才带着笑意地转过头来,看了看那个在自己怀里迷迷糊糊的少年。 她有些爱不释手地低头嗅了嗅那少年的头发,随后这才认真地说, “下午好。” 苏长一愣,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下一刻,却被那女子白皙身体上面带着的一些不和谐的疤痕所吸引而去。 之前在大殿之中洞房之时,一切都有些漆黑,于是他也就没有看清楚那女子身上的细节。现在倒是,他看见了那女子身体上,在胸口和小腹的链接之处,有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不,不只是那里,后背,手臂... 原来全都是伤痕。 苏长张了张嘴,有些难过地伸出了手,轻轻放在了那女子狰狞地伤口上,只用指尖的地方揉了揉那伤疤。 随后,他傻傻地问,“疼吗?” 夏晴岚噗嗤一笑,让那衣裳盖住自己的身体,抱紧了怀里的少年, “都过了如此久了,如何还疼?” “....” 少年愣愣地,也反抱住了那女子。 “是如何留下的...” 夏晴岚埋在少年脖颈上的脸微微思索了一下,“我多年带兵,向来将兵士当作自家姐妹,自然是身先士卒,多年战争,哪里有不受伤的道理?” “再说些...” 少年闷闷地开口,让她接着说。 他好像沉溺在了这一个瞬间,沉溺在了这不太柔软的垫子之上,沉溺在了那薄薄的衣裳作的被子里面,沉溺在了,这个名为夏晴岚的人身上。 夏晴岚张了张嘴,随后吻了吻那少年的脖颈,这才笑道, “那就同你说说,你家妻君的传奇事迹....” “嗯...” “我夏家原本乃是鹿阳一家富户。”夏晴岚声音淡淡,“家里向来没有其他志向,只求能安安稳稳地活着...” “嗯..”少年表示自己在听。 “不过乡里实在是太难活下去,我老娘就想着,先把那乡中衙役端了,同大伙们分了粮食。可这造反之路一旦开启,就没了回头路。于是我只好同我老娘一同起兵,四处招兵买马。” “我从小练武,天资聪颖,对于兵法之事也有所研究,于是我所练之军,便在战场之上无往不利,常以少胜多...” “而我老娘呢...我以前就说,她适合当个官..当个好官...她所制政令,在所在辖区之内总能将百姓所需给尽量满足。于是,天下之间,一时反意到了顶峰。” “可李朝毕竟人多,尚有底蕴,以数十、数百倍士兵压逼...游说、威逼、利诱等事情更是不曾断绝...我等率众走遍天下,东躲西藏,到处招兵买马,最后这才取胜...” 夏晴岚说到这里,有些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捏了捏怀里男子的鼻子,却还不尽兴地,又吻了吻他的眉眼。 “那...先帝如何先去?” 苏长想起来,好像武朝第一个皇帝就是夏晴岚。 虽然依旧认定夏无鞠是先帝,不过却早已离去,不见其人... 夏晴岚愣了愣神,随后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家老娘犯蠢...若不是她犯蠢,这天下或许...” 她转过身子,突然想起了今天那个说家中没有存粮的村妇。 “或许会更好的...” ...... ...... 皇宫。 大明殿,荀礼皱着眉头正看着那皇帝递下来的折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折子是自己所上,所上之事正是将先帝之骨从栏山取回,安葬回鹿阳入土为安。 可夏晴岚所回的注释却是, “不准。” 荀礼有些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谁都知道,当今天下为了打败李朝,那对母女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先帝,夏无鞠,为人仁慈和善,常常将百姓之事情放在心中,不然也不会见到家中没有粮食马上就要饿死的乡民就立马带人起兵。 黎和十一年,时年夏无鞠队伍之中有人叛变,将夏无鞠与夏晴岚亲信所藏身之地,栏山,告知了李朝军队。 时年荀礼带主力向栏山赶去同夏无鞠和夏晴岚会和。 时年,栏山之上,仅仅有一千人不到。 时年,李朝带军三万,围剿栏山。 时年,夏无鞠以自身为诱饵向北部突破,让地方以为首领在此,而夏晴岚仅仅带了一百人,竟然从南边突破而出,同荀礼会和。 只有荀礼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因为此事起了争执。 夏晴岚自认为带兵之才,合该作诱饵向北,而让夏无鞠向南而活。 可夏无鞠表面同意,私底下却率先带兵向北突进。 当夏晴岚意识过来的时候,夏无鞠已然和敌军相接,无救也。 荀礼低头眼光闪过之间,还是提起毛笔书写道, “先帝自让陛下先行,所为其一,是与陛下舐犊情深。为母者,如何能亲视其女而死。唯有以自身为铒使陛下得生。” “其二者,是先帝所见,陛下,才合该是这天下之主。也只有陛下,才能够率苍生,率亲军大破李朝。” “此史鉴之,容陛下三思,还先帝遗骨于旧乡,得以安寑!” 荀礼一边写着,一边却想起了当年,那个满脸鲜血,浑身是伤痕的夏晴岚,双目空空地,骑着单骑向着自己阵地而来的时候。 她眼底的悲伤和愤怒,仿佛燃烧殆尽了她的灵魂一样。 是那样的令人惋惜... 想到此处,荀礼微微低垂目光,竟然也落下了泪水来。 “荀大人!荀大人!不好了!” 荀礼猛地被外面的声音吓到,这才慌慌张张地用袖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重新变成了严肃的表情,看着外面进来的宫人。 “何事?如此慌乱?” 那宫人急忙低头一礼,说道, “不好了荀大人!陛下清晨乃单骑一马同帝后从北门而出,如今已然不知去向了!” “什么!?” 荀礼一愣,一口心头血差点没喷出来。 “快!快!率城军随我,去,去城外寻她!” ------------ 19.熊 等再晚些的时候,等到晚上天等有些黑了,夏晴岚这才从那小小的温柔乡里起来身子。 她身上穿着一件比较简单的里衣,却将自己白嫩而修长的大腿显露出来。在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前面,她白嫩的大腿变得柔和,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一样好看。 苏长呆呆地看着她烤鱼,一边竟然愣愣地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白嫩的大腿上面。 啊,不好,他好色。 还好女尊世界里的女性似乎并不在乎这个。 她笑着侧过头来对着躺着的苏长说道, “马上鱼就好了...” 看着她无暇的笑脸,苏长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地将头转了过去。 他知道,这是一个好皇帝。 他知道,这是一个真的为天下苍生考虑的人。 所以,他才会如此犹豫。 或许之前的一切一切,都是在骗自己,为自己的不作为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这样的苏长,单单地期盼着,或许任务能够不攻自破呢? 只是此时此刻,苏长还是能有这样闲暇的时间看着那女子绝世的容颜,看着她安安静静地为自己烤鱼,如此便够了。 苏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陛下...” “不叫夏晴岚了?” 夏晴岚已经烤好了鱼,用木棍串着那已经没有内脏的鱼在火上均匀地烤着,只是一边侧过头看着那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的少年。 少年尴尬地笑笑,不过随后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道, “晴岚?” 晴岚? 夏晴岚仰着头笑了起来,“不错,我叫你轻尘,你叫我晴岚,如此才有夫妻的模样。” “鱼好了...” 夏晴岚一边说着一边把木棍上面的鱼拿着递给苏长,让苏长就这样拿着那木棍吃就好。之前她只抓了一只鱼,自然是不够他们这一天就吃了一点点心的人的。 不过这家伙带了刀来,再想抓就直接在那溪水之中用刀插就好了,没一会就抓了好几条上来。 苏长用嘴巴吹了吹那被烤得有些发烫的鱼,等到它凉了几分这才慢慢享用起来。 没有任何调料的烤鱼处处透着一股鱼的清香味,不,也不尽然,更多还是腥味吧。不过在这么久没有进食的还运动过量的苏长看来,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他现在更相信之前老人说的,是越饿越香啊。 “吁!” 苏长和夏晴岚这正吃着呢,旁边栓着的马却突然嘶吼了一声,双蹄有些不安地离开了地面,而后又甩了甩自己那被绳子拴着着脖子。 苏长看向了夏晴岚,“是不是没有给马儿喂吃的啊,它一直在叫...” 夏晴岚一口把鱼吃掉,嘴里鱼肉带着鱼刺被她的牙齿一直咬得粉碎,她将木棍丢在了地上,拎起来旁边的刀刃。 “不是...是有东西过来了....” 苏长吓了一跳,看着夏晴岚慢慢地把刀剑拔了出来。 夏晴岚作为皇帝所用的佩刀并不是什么奢华的兵器,反倒是只有一个简简单单地棕色刀鞘包裹刀身而已。等到她将刀刃拔了出来,里面带着寒意的兵刃在旁边火光的反射下显露出一点点银色的光芒。 她皱着眉头,看向了远处因为天色变暗而慢慢看不清楚的草丛方向,隐隐约约的,苏长只能看见一堆阴影在悉悉索索的摇晃着身子。 来了! 远处悉悉索索的草丛之下,慢慢出现了一双好像发着光的眸子。 那身影矮矮的,好像只到了那草丛一半无多,可就在看见那燃烧着的火堆旁边放着的鱼的时候,那个影子突然喘了一口气,从口中吐出了一口寒气。 而后,它慢慢站起了身子。 苏长这才借得火光看见那一片黑影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只熊。 整个熊身约莫有两人这么高,滚圆的身子和粗壮的双臂似乎蓬勃着无穷的力量。这熊似乎比上一个世界的熊还要大了一倍吧? 苏长如此想到。 而且在他眼中看来,那熊体内似乎还有淡淡的灵气流转,仿佛已经是一个半妖之身了。 本来身为仙人的苏长是并不慌乱的,可他看向了旁边的皇帝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若是动用法力恐怕不说姓名担忧,还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实。 “晴岚....” 苏长有些慌张地开口道。 这熊以人身之力要对付似乎还是要困难许多的,若是要夏晴岚凭借这一刀之力,如何才能与这巨熊为敌? 可当他转过头去看向夏晴岚的时候,那夏晴岚也正转过头看向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反倒是又露出了往常一样自信而张狂的笑容。 “无事” 她好像在如此说道。 她轻笑一声,已然将刀刃握在手中,向前踏了一步。 夏晴岚没有主动出击,只是笑着看向了那生灵。 若是离去,则不伤你性命。 她的眼神之中带着蔑视,好像在对那熊如此说道。 巨熊喘了一口气,重新以前掌着地,嘴巴紧咬,看着那人类女子竟然不退,还向前一步。 这是挑衅! 它如此想到。 它双掌轻轻抓了地面以下,巨口张开之时,咆哮之声已然从口中喷吐而出。 巨大的音浪在溪流上都震出了点点波纹,以那巨熊为中心,已然成了它的猎场。 这牲畜已然马上要成妖了。 苏长如此想到,看着那皇帝的背影。 有灵智的妖怪和仙人一般都不会与人间帝王作对,因为人间帝王身上长时间背负着人间的气运,几乎无人能敌。可如此野兽却不会受到气运影响,就算夏晴岚身死于此也没有任何影响。 苏长咬了咬牙齿,手中一点绿光已经凝聚。 不管如此,就算暴露也不能让那女子葬身于此处罢? 帝王身上传来的气运威压让少年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有些吃力地将那灵力对准了远处的巨熊这才算有一点减缓。 苏长强撑着手对准那熊,同时却没注意身前持刀的女子微微侧过头看向了他这边。看见那少年的动作之后,夏晴岚露出了一点笑容,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头转过去看向了头巨熊。 她轻轻吸了一口,而后已经踏出了一步。 苏长正准备挪动灵力,这才发现眼前的皇帝竟然主动向前了。他眼神一缩,灵气慢慢缩回体内,有些焦急地向那皇帝伸出了手。 却只见那皇帝整个人已经将刀立在了身侧,脚步一点,整个人已经向前飞快地挪动而去。 乱石前面是什么呢? 那是一条小溪,在那小溪之后的,是那站起身来向夏晴岚冲来的巨熊。 夏晴岚却没有为那小溪所阻拦,脚步一点落在了小溪上面,霎时间,整个小溪都好像停顿了一下似的,却并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变化,只是在那皇帝落脚的地方生出了一点波纹而已。 “叮!” 夏晴岚刀身立在身侧,整个人好像起舞了一样地轻微旋转起了身子,连带着脚下的水滴慢慢汇聚在了刀身上面。 是的,那是舞蹈一样的动作。 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女子手中所持的那把刀刃而已。 那柄如此寒冷,如此坚硬的刀刃就好像融入了那女子柔软的舞蹈一样,整个刀身好像化作一道柔软的白光变作了一道椭圆形的刀光,带着无穷无尽凉凉的,从溪水之中带起的水滴向着那巨熊而去。 巨熊下意识地用坚硬的双爪作挡,可下一刻看见的,却是那椭圆的刀光沒入了自己的双爪。 奇怪的是,却一点疼痛都没有。 啊,是因为那刀光在极其微小的时间已经透过了它的双爪进入了它的脖颈而后又从脖颈后出来了罢。 巨熊的目光倒飞而起,在天空之中旋转了好几周,最后这才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随之而倒下的,还有它巨大的身体。 鲜血涌出,和重新奔流而去的溪流一起,向着远处而去。 可那站在巨大尸体旁边的女子却一尘不染,只是赤足干干净净地站在原地,只是下一刻,她已经带着笑意拎着刀回头看向那个对岸有些目瞪口呆的少年, “轻尘...有熊掌吃了!” ------------ 祸国妖妃篇 ------------ 20.谁知道呢? 苏长没有想到,夏晴岚的武力会如此夸张。 夏晴岚的武力在没有灵力的世界里已经夸张到了碾压一众人类的地步了。苏长心里明白,仙人在她面前无法使用灵力,而普通一些的妖魔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夏晴岚光着大腿,把熊掌先扔过来,而后没有管那熊的头颅,只是托着它巨大的身体从那小溪上直接过来了。 苏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没有一点伤痕的身体,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身体,想看看这家伙的身体是不是用钢铁做成的,怎么会这么离谱? 夏晴岚把尸体放下,再到溪水边上洗了洗手,这才准备为那熊掌脱毛,准备弄点熊肉吃。 于是,等荀礼她们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一身素衣的皇帝一脸期盼地看着火堆上面的熊爪。 由于那帝后也在,荀礼让城兵在林子里面侯着,最后来到小溪边上的,只有许许多多的宫人还有她荀礼本身而已。 “夏晴岚!” 正在火边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那火堆上面的熊掌的时候,突然遥遥地听见了一声充满怒火的声音从林子里面传来。 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那少年也一脸幸灾乐祸地戴上了面纱坐好,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样。 苏轻尘,真有你的! 夏晴岚咬着牙齿,陪着笑容看着那拎着宫装满脸黑线而来的荀礼。 “哟,荀礼你来啦....” “夏晴岚!这皇帝不想做你就趁早下位!别一天天让老娘担心你!”那荀礼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根木头棍子,那粗大的棍子来到这里就直接朝着那夏晴岚挥舞而去。 那夏晴岚手里还拿着串着熊掌的木棍,她直接站起,灵活地扭动着身子没有让荀礼碰到自己一点,同时,那手上的木棍也一直没有离开过火堆上面, “荀礼你好大的胆子!亏我还准备好了烤好的熊掌等你来吃,你不领情也便罢了,如何还要以下犯上!” 荀礼越来越气,一边喘着气一边挥舞着棍子, “以下犯上!以下犯上!” 苏长好玩地笑了起来,身边的宫人却低着头同他说旁边来了轿子。苏长看了看那还在玩乐的夏晴岚一眼,还是先一步上了轿子。 ...... ...... 回去的队伍里,荀礼和夏晴岚各骑一马行于最队伍的最前面,有一步没一步地慢慢地在月色之中往回走着。 身后的士兵扛着一头巨大的熊尸,这是夏晴岚准备拿回去给军营里面的姐妹们分了的。 而在队伍中后部分又是苏长那被宫人和甲士两层围住的轿子,里面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帝后,苏轻尘。 夏晴岚坐在马上,自己拿了一小块熊掌肉之后,便让那宫人拿去给轿子里面的少年享用。荀礼拿着熊掌,吃了两块就吃不下了,远远地又递给那皇帝吃。 皇帝倒是来者不拒,一边慢悠悠地骑着马,一边嚼着肉,好不惬意。 荀礼拍了拍手,在马上对着天上的明月,开口道, “今日老冰来寻我,就是问问北边到底作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朝内皆知我态度。若是不给那蛮子打痛了,连年来犯,苦的还不是边关百姓。” “问题在于,关外之人如同野草,即使杀戮也难免几年过后,春风又生....” 之前几个朝代处理关外问题很容易陷入战乱过后几年又有小规模蛮子来骚扰的情况,如此情况再多派兵也毫无作用.... 夏晴岚笑了起来,“这件事情我已有决断,你信我便是....” 荀礼无语,不过还是说道,“打仗之事,陛下比我更懂,陛下同冰洛商量便是了...还有...” “再过半月有余,海外诸国便会来朝,之前已由诸多使者传了文书,关于大宴....” “我知道了...”夏晴岚摆摆手,“待我回去之后同轻尘商议一番便是....” 听见夏晴岚说苏轻尘的名字,荀礼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的轿子,“帝后身为男子,你如何带他出来乱逛,若是让别人见了,恐有碍于帝后清白....” 夏晴岚无语道,“哪那么多问题...若是男子嫁入女子家便一辈子不出来见人,那男子一生岂不就如此昏昏而过了...” 荀礼懒得与她争执,毕竟之前夏晴岚来说要改制天下男子习俗,虽然民间之事情一向难以改变,夏晴岚愿意作那表率荀礼也拦不住。 荀礼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陛下先前与天上之人作对,那天使留了狠话与陛下,到如今已然有了好几个月不见动静....臣倒是认为那天上之人不会是好相与的,如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晴岚神色淡淡,没有看向荀礼,只是说道,“你如何知道那天上人没有动静?” 她语气笃定,似乎心中有一番想法,荀礼有些讶异地转过头去问道,“莫非是北方战乱?天上之人所挑动的北方战乱?” 夏晴岚摇了摇头,“北方侵扰边关不是我武朝一朝之事,乃是古往今来一直的祸患,我倒见不像是那天上人所做....” 荀礼皱眉更深,“我大武境内如今一片平和,也无什么天灾之事情,之前天礼之后臣还担心会不会有灾厄降下,还令各地仓守准备粮食,如今看来,倒是让臣看不清天上人的作态了....” 远远的,夏晴岚已经看见了那皇城边缘的城墙。她双腿一夹,那马匹上前了几步,先于荀礼先行。 “你太低估天上人了...天上之人历朝为天下所崇拜,如今我大武一朝禁止香火,怕是天上之人无法忍受...至于不对天下人下手,我私以为是有因果相拦而已...” “那是否有可能,天上人直接对陛下下手?” 荀礼有些担忧,也夹了一下身下的马匹,让马匹追上前去,同夏晴岚并肩。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夏晴岚的马匹往前,离队伍久了一些,她这才慢慢缓下速度来。 “天上人的确对我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陛下还天天跑出来玩,不怕天上已然派人下来祸害陛下?”荀礼有些无语地说道。 夏晴岚却无所谓地对着天上笑了起来,却好像眼神微微流转,不经意间一样地看向了身后的轿子的方向。 “谁知道呢?” ------------ 21.衣裳 又过了几日,夏晴岚这几天一直忙于前朝战争之事,虽然晚上回来得早,不过对于自家帝后在白天干什么就不甚清楚了。 等部署完了具体事项之后,她这才有闲心白天回后廷看看,看看那少年在做些什么。 夏晴岚想着,他是不是在床上歇着呢,慵懒地没有自己的时间里,似乎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消遣方式,只是在房间之中做些游戏而已? 或是在书房之中读读自己留下的书籍而已,看看里面瑰丽的故事罢了,等着晚上回来同自己这个皇帝分享? 夏晴岚不太清楚,却突然对于那个少年全天待在宫中,好像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的事情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和快乐感。 就如此让那少年一天全部想着的是自己,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不过少顷,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有些奇怪的幻想抛开了脑后。 夏晴岚没有带着随从,只是悄悄地就从前朝走回了后廷,直接往着内殿而去。她方才还以为那少年可能在房间之中休息,亦或是在看看书什么的,可去了房间之中这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夏晴岚有些疑惑地唤来宫人,问了一下帝后现在在何处,那宫人这才回答帝后已经在另外的青鸾殿里面丝织了... 丝织? 夏晴岚以为那少年在消磨时间,也就直接朝着那青鸾殿去了。 之前她还说让这青鸾殿变成二号殿,不过却最后还是没有奉行,只是按着原来的名字而已。再加上想名字这些事情让夏晴岚想更是头疼得要死,若是让她打仗治国还好,这些名字起得想要合自己心意才是麻烦。 夏晴岚脚步很快,没多久就到了那青鸾殿里面。 此时青鸾殿里面才放了一个织机,许许多多白色的丝线被拉扯,从一根根的单体丝线,最后融合成为一件完整的布匹。 其中的道理和精妙却鲜有人知道。 夏晴岚仍然记得小时候自己父亲还在的时候,也总是在家中那小小的织机上面打着布匹。许是自己还小的缘故,他就那样坐在房间中间打着丝线,一边却又经常带着笑意抬头,看向那个拿着一把小木剑在房间里面挥舞着的自己。 夏晴岚一愣,下一刻,却见那织机前面那绝色的少年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前来,同样带着一抹好看和柔和的笑意抬头,看向了那个来到青鸾殿的夏晴岚。 宫人们纷纷在外面低头待命,这小小青鸾殿之中一时间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于是,那少年好不惬意地开口道,“你来啦,晴岚....” 夏晴岚微微一愣,有些看着他那绝色温和的脸庞不知道一时间要说什么,只好转过头去看那被他织好的布匹。 那布匹好像柔顺到了极致,就连江南之中最优质的布匹都不及这布匹的万分之一。那柔和如水一样的触感让夏晴岚微微一愣,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布匹,随后,她惊叹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有了这番手艺....” 少年却一如既往的谦逊,他只是笑道,又如同之前一样说道,“哪里有什么手艺,是这宫里留着的蚕丝太好,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夏晴岚知道他谦虚,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反倒是转移话题地问道,“是不是在宫里又觉得无聊了...” 少年却疑惑地回答,“如何又无聊了?不过是之前看你衣服少了些,就想去账门里面取些钱去买些衣裳,却才发现我们家连内帑都没有...我又不好意思让织造局做,正好看见陛下房中有些留下的蚕丝,就想着给我们俩做做衣裳.....” 夏晴岚回头思索了一下,这才有些尴尬地撇撇嘴角。 之前她一个人过活,也没有什么奢靡的享受,也就没在宫里设置内帑,反正正式场合的供用是朝廷出钱,自己私底下也没有什么存钱的习惯,一切都拿去给了国库,也就不好动用。 却没想自己娶了夫之后一点钱财都拿不出来,让那少年都要自己织衣服... 似乎是看出了夏晴岚有些尴尬,苏长本想着是不是要加一把火,让夏晴岚设置一个内帑供皇家享用,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了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之前的话语,反倒是有些轻松地低下了头重新编织起了衣裳, “我不是说要你如何如何,只是同你说说我在宫中并不无聊,你自管你前朝的事情便罢。衣裳饭食向来在之前就由男子家操办,民间如此,进入宫中我也没觉得要开个例外....” “像是现在,这自己织出来的衣裳我倒是觉得更适合陛下,只是陛下不要嫌弃就好....” 那少年轻笑着,把已经缝好的一件水绣衣裳从织机上面取下,而后站了起来,对夏晴岚说道,“过来,同我看看你穿这衣裳如何?” 夏晴岚还在刚刚那少年的话语之中有些愣神,下一刻听见少年的呼唤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了少年的面前。 “张开手....” 那少年将皇帝的外衣脱下,露出了里面被胸口撑得鼓鼓囊囊的里衣,他笑着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挪开,而后将那一件水绣常服披在了女子身上。 “如何?” 夏晴岚感受着身上轻盈的衣物,还有那丝滑柔顺的触感,有些爱不释手地赞叹道,“如此衣裳,就是拿到外面去卖也可值万金啊....” 那可不,我是管纺织的,织出来的衣服不是牛得很! 苏长也有些高兴地看着自己面板上面的技能, 【纺织:天仙级】 好家伙,这基本上就是白送一个这么猛的技能啊! 不过面上他还是解释道,“不过是宫中上供的蚕丝好些而已,若是织造局的人来用,说不定会更好些....” 夏晴岚看着那在帮自己整理衣裳的少年,眼中异色一闪,却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少年,“好帝后,若是你在天上作神仙,一定是管纺织的?” 少年听后心中一慌,有点不太确定那皇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不过面上和身体却一点漏洞都没有的,他微微挣扎了一下,还是笑道,“还神仙呢,我作甚神仙,不作你帝后?” 夏晴岚笑着将头收回一点,还是充满着笑意,轻轻吻了一下那怀里少年的嘴唇,又不尽兴地吻了吻他光滑的鬓角, “自然是作我帝后罢,作甚神仙。” “把你能的....”少年心中轻松了一番,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那皇帝的背后,将头埋在那皇帝的胸口处,如此说道。 ------------ 22.大宴 等到四月出头的这一天,宫内就开始操忙起来了。 因为马上就要举办一场盛大无比的宴会了。 此乃是国宴,在如此时间之内,大武第一次要接受天下万国的朝拜,要接受天下万国的贡品。这在李朝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形象的仪式而已。而且随着国力的衰弱,下面的贡品也越来越敷衍,对于李朝的态度也就变成随意的态度而已。 毕竟李朝自己待在国度之中享福,怎么来的时间去管其他地方的事情呢? 许多小国本来还上书寻求李朝帮助,却发现因为礼品不够而被朝廷拒之门外,所以一时间李朝的名声在海外更是衰败得明显。 不过现在武朝统治之下,夏晴岚也觉得很有必要让那些番外小国了解一下武朝现在的威严和态度就是了。 还有一些小的事情她也要在这场宴会一同解决。 夏晴岚穿着一身华服,一身玄色之上,红色和金色相嵌的冠冕显得熠熠生辉,而她本人更是一点红妆,将双眼之后描摹而出一道细细长长的红色纹路。 按照古礼,此乃红眉,乃是女子家古代恐吓野兽,象征威权的装扮。而帝皇作为天下之主,作为万民之主,更是要替代万民恐吓敌人,制御天下。 她早早地已经在宫殿后房坐好,等着前面完全布置好了之后再进入。 此刻的夏晴岚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严和素杀的气息,和之前苏长遇见的那个随遇而安有些率性的女子截然不同。这倒是让他不太好同那女子开口说话。 再说那帝后,同样是一身玄色的服饰,不过相对而言红色要少了许多。 红色,在此世界便代表着女子,代表着女子的权威。 不过即使是如此,那一脸绝美的五官却依旧夺目,让人不禁恨天的不公平,如何在描摹人脸的时候,就如此细致地描绘他一人而已? 那帝后微微低垂着头,好像是在闭目养神一样,好像也在等待着前方宴会的开启。 那夏晴岚坐在原地,看着身旁那闭目养神的少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随后又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将那少年从一片安静之中,重新拉回了自己身边。 少年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却没有歪过头来,他头上扎了一些金色的发饰,即使只是一点点发饰,不过对于他这个从来没有扎过发饰的人来说,还是有一些不太习惯的重量。 夏晴岚微微低过头,带着一抹张扬的笑容靠近那少年的耳朵,同那少年说道,“我里面...穿的是你织的里衣.....” 少年一脸无语,如何这等事情都要和他说了。 不过看着她一脸笑意地把头伸回去,好像是要自己夸奖她一样的,少年也有些忍俊不禁,随后还是说道,“如此便不负我织的衣裳便是....” 夏晴岚点点头,伸出手握住了那少年的手,等着前面的宴会准备好。 约莫一刻钟不到,前面就有宫人被荀礼派遣来找夏晴岚,让她可以去前面了。 夏晴岚这才站起身来,随后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向那有些讶异的少年伸出了手。 按照古礼,即使是皇帝和帝后也无可牵手在众人之前同行罢。 可看向那带着笑意的皇帝的时候,苏长便明白,她压根不在乎这些,索性,苏长也轻微一笑,将手放在了那皇帝的手上同她一同出去。 前殿,已是下午十分,却已经被满殿的灯火所点明,加上这殿内本就是鎏金所铸,整个大殿显得通壁辉煌。 而满殿之中,已有许许多多的使臣各坐在大殿两侧,面前各有一个小桌子,上面置了一些茶点,供他们享用。 大殿往上一些,离大殿深处高台之下,便是许许多多武朝的官员了,都穿着玄色的官服,同那下方的使馆一起,都仰着头,看着那高台之上,等待着这场宴会的主角,皇帝的登场。 在那下方武朝官员席位的中间,又放着一个青铜的巨鼎,象征着古礼之中对正式场合的印记。 终于,在看见那高台之上,一对华丽的人走出之后,在场众人已然全部站起,对高台之上的人一礼。 她们齐声道,“参见陛下(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夏晴岚依旧带着笑意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牵着旁边的苏长让她坐在高台旁边的位置之上,而后对他笑了笑让他坐好了,这才转过头去面对众多大臣。 “诸多使臣今日来此,不必如此拘谨,自可落座,共享宾宴....”夏晴岚眼神淡淡,嘴上一抹笑意配合着双眉之上的红眉,显得格外的有威严。只是一声简单的声音,却好像命令一样,瞬息之间已经传到了整个宴会厅之中。 在下方武朝大臣的位置旁边,一个白发的女子呆呆地往着上方高台,她看的不是那个威严满满的帝皇,而是那个绝色天下的男子。 那是她日夜思念,日夜想要见到的人啊.... “轻尘...” 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张开了手,嘴巴也张开对那少年喃喃道。 看看我啊... 我来找你了啊.... 那男子好像也看见了自己一样,露出了一点讶异的神色,可竟然,他还是没能将目光留在自己身上许久,他就又将目光流转,转回了另外的方向去了。 “哎...白太师,可以坐下了...” 她还在对着高台发愣的时间里,身旁一位大臣坐下,看着旁边依旧呆愣着看着高台的白鹤,忍不住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对她提醒道。 “啊...哦...” 白鹤僵硬了一下身子,这才转过目光,面上也由悲伤悲痛,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淡然,而后她又重新坐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牙齿却紧咬着,心里充斥了许多许多怒火。 “铛铛铛~” 高台下方,许许多多宫人从两侧款款而来,每一人身上都托着一个盘子,而后端着脚步慢慢地走到每一个使臣和武朝大臣的前面,将盘子上面的美食和美酒摆放好,这才又慢慢离开大殿之中。 而待她们出去之后,却是无数无数穿着华丽的男子,带着面纱从门口处而来。 没人都赤足而立,在殿中柔软的毯子上面,轻轻地舞动起了他们的身体。 一时间,下方女人全部都沉溺在了这一片歌舞升平之中。 而上方的夏晴岚带着笑,为旁边的苏轻尘加了些饭菜,这才端着杯中的酒一饮而下,看着下方的使臣们, 慢慢有了一种特别的神情。 ------------ 23.问鼎 正是宴会气氛最好的时候,看着那些舞男扭身体,这倒是苏长之前没有看见过的奇特风景,尤其是那些少男的眼睛总是带着现实世界之中少年没有的媚态。 除开扮演的因素,其实苏长也对这些事情感到有些好玩。 高台之上的皇帝没有看下面演出的心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桌子上的食物,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一样。 她偶尔回头看看,看看身边的少年是不是也在好好的吃东西。 看到少年到处找酒杯的时候,她又好玩地笑了起来,将那酒杯拿起不给他喝,而后又让旁边的宫人拿了些好喝的果汁过来与那少年享用。 少年无语地看着眼前带着奇怪酸味的果汁,而后看向了眼前那个端起酒杯站起来的皇帝,有些生气地想伸出手拍拍她却被她无语地抓住了手,而后又被她放在了自己嘴唇前面轻轻一吻,这才放开了他。 不过那皇帝却并没有继续待在了高台上面,而是慢慢端着酒杯,顺着高台往下而去。 下方的武朝大臣看见皇帝顺着高台而下,忙从与旁边好友交谈之中脱离开来,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正在缓缓下来的夏晴岚身上。 夏晴岚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对前面的歌舞摆了摆手。 而后那些正在歌舞的男子纷纷低头,拿着自己的乐器衣裳慢慢离开了此地。 而那些使臣也从把酒言欢的快乐之中脱离开来,将视线放在了那个握着酒杯的皇帝身上。 她们所有人都清晰地知道,正题,已经来了。 整个场地从刚才的振奋和欢快之中,立刻变到了由冷漠和肃杀充斥着的安静。 再见那个好像处于场地中心,那个气场中央的女子。她一头鎏金发冠紧紧地束缚着她柔顺的头发,一双凤眸带着笑意环视场地。 “诸位使臣今日前来,是为与我大武,再结前世之好啊....” 诸位使臣纷纷笑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各自,一个女子还是先开口道,“自是如此,自是如此...先前李朝在时,与我等于不管不顾,加上山高水远,我等对之中原文化之盛,丝绸之美,即使是有心往之,而路阻之啊...” “是啊是啊...” “那李朝实属过分!” 旁边许许多多的使臣纷纷附和道,好像是想通过对前朝的不满来衬托出如今大武的优秀和繁华一样。 夏晴岚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各位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诸位遥远来此,向往之心已然若示...我大武对诸位化外之地,也表情怀...”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我大石国愿举国为臣,与大武世代交好啊!” “我无山国亦如此...” “柳丹也是如此。” 夏晴岚站在了那尊青铜色的大鼎旁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各位使臣的表态,可她本人却依旧站于原地,而身后的武朝大臣们也笑着一言不发地饮酒,没有说什么。 于是整个场地先是那些使臣们哈哈笑着,可慢慢地,那笑声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又变成了无声。 太尴尬了。 诸位使臣如此想到。 可夏晴岚却在此刻开口了,“诸位莫不是以为我大武是蠢货,先前中原时局一片混乱,各国在周边小打小闹,抢了我朝百姓许多吧?” “这....”使臣们冷汗一冒,有些难以遏制地低下了头,尤其是在那皇帝如同闪电一般的眼神扫过四周的时候。 “你,无山国,前年七月初八,于凉山县纵军,横抢乡县二十余里,国界之分乃是我大武定都之后方才归还,可有此事?” “陛下恕罪!”那无山国使臣赶忙跪下,向那皇帝磕头谢罪。 可夏晴岚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又继续说道,“柳丹国!我中原百姓于国内无可生存,为何之前贩卖粮食以十倍价格售之与我百姓?” “这...乃是先王....”那使臣冒汗,叨叨着想要说些什么,可犹豫许久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语来,只好乖乖地低下头等待那女子的发落。 夏晴岚轻轻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水饮尽,而后又突然笑了起来,“诸位以国为臣,我大武与尔等世代为邻,毕竟日子还要过,不过前尘诸事皆在,我便有了些话要说在前面了....” 诸位使臣哪里敢不答应,纷纷低下了头摁在地上。 只要那皇帝愿意接着与他们为友便好,做女儿哪个王朝都得做,做她大武的女儿不丢人。 “其一,我武朝边界,诸位可明了?可再犯?” “明了明了!绝不再犯绝不再犯!” 夏晴岚又笑, “其二,我大武见各位每逢危难就为利上头,实在不太清醒,不若我派些文人下去,去尔等国内办些教书的地方,教一教各位什么是礼?” “这.....” 诸位使臣面色危难,这还没来得及考虑,那皇帝已经又接着往下说, “其三,我大武与天相绝,香火供奉之事情永不再提,而诸位身为臣子,岂有不从之理,不若也同我大武一起,诸多事情全停了罢....” “陛下!万万不可啊....我无山国世代以天为奉,又是靠海为生,若是与天绝断,恐无再生之日啊!” 那无山国大臣低着头好像难受得是要哭泣出来一样,只是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好像是在诉说心中无限的委屈一样。 那夏晴岚笑着,看向四周那些没有说话的使臣,虽然她们没有什么表达的话语,可那些眼睛却仿佛在说,“陛下不要啊~” 夏晴岚仰起头来“哈哈”地笑了起来,身后的大臣们也哈哈地笑了起来。 只是一点时光而已,那夏晴岚却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身后的鼎,而后慢慢地将那鼎倾斜着拖动起来。巨鼎倾斜着身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让那些使臣纷纷惊恐地看着那个没有任何表情地拖动着大鼎的皇帝。 夏晴岚一只手拖着鼎,另外一只手却稳稳地拿着酒杯,等到她将那巨鼎拖拽着,放在了那些使臣面前,她才笑着开口道, “我也不是要逼迫各位,以上三条,各位要是觉得不好,自可将自家国家的名字写于纸上,放在这鼎中.....” 那些使臣跪在地上,看着这座巨大的青铜鼎,无声地咽了咽唾沫。 而后,说完这句话的夏晴岚却突然脸色一变,由温润的笑意变成了面无表情的肃杀, “好了,我话就说在这。” “谁赞成?谁反对?” ------------ 24.渐起 现在,让我们先把目光放在万里之外的北方吧。 在中原关外的土地之上,向来都是青草、肥羊、雄鹰和草原狼的世界。没有耕种的文明在无数年的迁徙之中慢慢发展壮大,却仍然迎来了属于她们的末日。 天空和草地如同灾厄的魔神一般,每到天空降下飞雪的时候,每当草地枯竭的时候,当牛羊失去它们的生命而人们失去她们的食物的时候,为了生存下去的女人们在首领的带领之下,形成了向南方侵扰的队伍。 古往今来,连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比较往年看来,今年还是有一些不太一样的。比如,那些南下的士兵。 南回关,是大武中原境内对外的最远的一个关卡,南回以内,便是连绵不绝的城市和村庄,许许多多的人们在此处耕种,代表着从土地之上,获得了无穷无尽的财富和馈赠。而今天,它们迎来了觊觎它们许久的敌人。 尚且是早晨十分,遥遥远远的远方的草地,竟然开始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统一的,如同地震一般的振动。对方似乎没有想要掩饰自己的行军目标一样,只是一脚一脚地猛踏地面,让城墙之上的守军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南回关的守将乃是和夏晴岚一同参军的将士,李沐阳。 从江南之地而来的守将,背负着皇命从帝都率军北上一直来到南回关,为的就是不要让中原一片混乱之时让关外的蛮子有机可乘。 之前几次关外的蛮子进攻都被李沐阳阻拦下来,进攻的情报也传到了帝都而去。这几个月以来,对方一直都没有其他的动作,如何今天突然进军南下了.... “轰~轰~轰~” 听着远方似乎是仅仅靠着人力发出如此可怖的声音,李沐阳心里下意识地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她赶忙让城中的守军全部运动起来,以战争状态镇守在南回关各处。 一时间,兵马皆动,而南回关之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全部架起了弓箭。 李沐阳持着宝剑,站在南回关的最高处,远远地看着远方慢慢显露出人影的军队。 和往常游牧民族的骑兵不太一样,往常骑兵即使是再整齐也不可能到达马匹的脚步都一致的情况。而今天,那些马匹和人,好像全部都呆愣愣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一步一步地,好像身体如同钢铁一般地狠狠踩塔在地面之上,而后发出了一声一声的轰鸣声。 再定睛一看,那队伍前方,一个满脸阴翳的女人穿着一身狼皮制成的皮衣,骑着一头白色的马匹,在队伍的最前端。 那是北方蛮子的头领,乌自南吉。 远远的,李沐阳只能看见那些军队模糊的声音,和那乌自南吉的轮廓,可那乌自南吉却好像看见了十分遥远的关卡上面的李沐阳一样,嘴角慢慢地,露出了一抹阴冷无比的笑容。 只见她脚下马匹仍然慢慢地往前走着,双手却拿出了一把草原上独特的弯弓,遥遥对准了那关卡上面的李沐阳。 而目力极好的李沐阳都只能看见那乌自南吉有了一点动作,但却看不清楚她在干什么,可下一刻,她却下意识地整个人都好像起了鸡皮疙瘩一样。 只见那乌自南吉搭在弓弦上面的手指一放,而后整个人前面的草地都被劲风打出了一道圆弧形状的划痕。而跟随着劲风而来的,却是一根如同炮弹一般的弓箭,直直地发出一声类似于音爆一样的声音向着李沐阳而来。 李沐阳眼神一缩,手中宝剑已然出鞘。 在军中的时候,她武功的确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是面对那直面而来飞速的弓箭,她却冷汗直冒,脑海之中一点想法都不曾出现过,而后自己双手已经下意识地拔出了剑对着前方猛地挥去。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挥剑的话,她会死! 李沐阳的意识救了她一命,如此快速地反应让李沐阳挥出宝剑的一瞬间,那剑身就狠狠地撞在了那如同炮弹一般的弓箭之上,只是一瞬间,李沐阳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双手死死地握着宝剑却不合时宜地感受到了一股向后的力量,于是从手肘链接手臂的地方便传来了一声骨裂一样的响声,李沐阳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 要知道,她可是在关卡上面的最高处,若是直接这样落下去她可能就会直接摔死。 “李大人!” 身旁一个亲卫眼神一缩,说时迟那时快,站在身后的亲卫已经用尽了全力向李沐阳撞过去。两个人的力量稍稍抵消了一些,李沐阳便撞着那亲卫倒在了地上。 那亲卫被撞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一样,全身都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可即使是如此,她还是第一时间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李沐阳如何了。 “李大人....你....” 李沐阳的状态却更加凄惨,整个人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头上的头盔也在刚刚的冲击之下被击飞,而后长发从中散落下来。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她双手手肘之处像是骨头移位一样,骨头都从皮肤之中穿刺而出,流出了许多鲜血。 李沐阳咬着牙齿,对亲卫说道,“先别管我,你叫小王赶紧去到关内求援,而后我把关守之位临时与你,务必要守住南回关.....” “是!李大人!”那亲卫赶忙扶着李沐阳来到墙边,让她有一个依靠的地方,而后赶紧叫来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亲卫小王,让她赶紧策马去关内求援。 “你...”李沐阳刚刚想对那搀扶自己的亲卫说话,可手上剧烈的疼痛却让她咬住了牙齿,一下子无法说出话来,喘息了好一会,她才颤抖着身子对那亲卫说道,“那乌自南吉不对劲....这一发弓箭不太像是人能射出来的...而且刚刚我看见那些蛮子的状态不对,你全程只可防守,死守关卡,万万不得主动出击,你可明白!?” 那亲卫咬着牙齿,感受着刚刚为了护住李沐阳而全身都被砸得剧痛的肌肉,她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关下发出“轰轰轰”声响的蛮子,有些不太确定地咽了一口唾沫,而后还是说道, “放心吧李大人,至少也让我们坚持到援助到来!” ------------ 25.出征 夏晴岚皱着眉头,看着从北方战线传来的急报,一时间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正是在太清殿内,面前荀礼和兵部尚书冰洛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从兵部那里搬过来的地图,好像也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那乌自南吉竟然率兵破了南回关?”荀礼皱着眉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如何会如此,是那李沐阳玩忽职守才至于此?” 那南回关守备充足,自从武朝刚立之后,一直是夏晴岚专注投掷重兵的军事要地,如何连那蛮子都守不住了? 那南回关一被攻破,关内数十里的良田和百姓全部都要遭殃,更别说帝乡鹿阳也在北边边陲,若是被蛮子占了地方才更丢脸。 所以,南回关一被攻破,举朝震动,从昨天下午开始一连上了许许多多的折子,基本上都快把夏晴岚的桌子给堆满了。 那冰洛满头白发,整个人显得有些老态,不过即使是如此,一双眸子还是透露出锋利的光芒。她听见荀礼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李沐阳的缘故...” “据前方士兵来报,是那蛮子士兵不知施了什么妖法,让其士兵如同铁人一般不怕伤痛不怕苦累,整体战斗能力提高了许多....那乌自南吉更是夸张,竟然一箭隔着数里差点将李沐阳射死....” 荀礼眉间带起了一点愁色,“莫不是,蛮子背后有甚术士?” 之前在与李朝战斗的时候,苟延残喘的李朝为了存活下来使用了许许多多独特的手段。例如以仙丹透支士兵姓名作战,或是以术士为伍,空召一些鬼怪骚扰都很有可能.... 冰洛点了点头,“倒是也有这种可能...” 夏晴岚轻轻把手中的折子放下来,神情也有些严肃,“此次北方蛮人来犯,必定背后有人。不过倒是也不用太过惧怕....冰洛。”说到后面,夏晴岚喊了一声冰洛的名字。 “臣在。” “整顿三军....之前我便说要去一趟北边把事情解决,如今那乌自南吉主动来犯,趁着这个时间把事情解决罢....” “是!臣这就去召军!”冰洛对着夏晴岚一礼,随后已经转过头离去,太清殿内只留下了荀礼和夏晴岚两个人。 “荀礼...我此去时间,朝内诸多事情全部由你统管...” “是....”荀礼微微低头,再转过头去,看着那放在太清殿之中的地图上面,有些惆怅的说道,“这次...我总是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据前线来报,那蛮子的强度远超想象,同之前李朝的术士作成的兵士不可一谈....若不是正好是鹿阳涡流的季节....” 荀礼看向帝乡的方向,有些担忧地说道。 夏晴岚看着鹿阳的方向,突然这才有些讶异地说道,“都到了‘涡流’的季节了吗?” 她目光所向,正是帝乡鹿阳以北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和在地图上化着的白色漩涡... 那是‘涡流’,出现于北方山脉的天灾...涡流一出,整个北方都会席卷在涡流之中,即使强悍如同那些被奇怪法术加强过的蛮子都只能暂且退避,躲避那‘涡流’的锋芒... 正是那出现在这个季节的天灾将本来准备进入中原肆虐的蛮子阻拦住,让她们重新迈着步伐,整齐地回到了草原之中去。 不过夏晴岚看着那白色的漩涡,却突然露出了一点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还是对着荀礼说道,“今天就如此吧..老冰速度很快,估计明日或者后日我就要亲征了...其中事情,你多和大臣们商量....” 那荀礼站直了身子,给了夏晴岚一个白眼,“我俩都多少年了,你还不放心我?” 夏晴岚抬头看着眼前那穿着厚重大臣服饰,脸色有些苍白,略带疲惫之色的女子,心中突然一软。 是的,自她们一同起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岁... 而这家伙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是不是要给她放一个假了? 夏晴岚如此想到,不过面上却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地图之上,关外的草原上。 “行啦,你先看着,也同帝后说说此事....”荀礼笑了起来,只是在此时此刻,要分离的时间里面,她也不再固守之前的礼节,反倒是对着夏晴岚,真心地说了一句, “一定小心!” ...... ...... 后廷之中,苏长站在一棵开满了花朵的树前,只是拎着自己的衣物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花朵,在考虑着这种花瓣用以做菜是不是合适。 天地之间,从北方而来的风似乎急了一些,多了一些,好像刀子一样地,割在上面的树枝,让它无声地,悲痛地,落下了许多花瓣。 花瓣落下的一刻,苏长好像心中一疼,看着远方的风声,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他伸出手一探,将天空之中落下的花瓣全部都收了回来,而后将他们怜爱地握在手心之中,安安静静地听着眼前树木的不安... 正是这样的季节,就连树木也被远方的风给恐吓到了一样,有些不安地晃悠着身子,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恐慌。 “轻尘....” 远处房梁之上,一声细小的女声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长觉得那声音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赶紧转头看去,看见的,却是一只虚幻着身子的巨大白鹤。她修长的双腿优雅地立在房梁之上,再往上如同绒毛一般的洁白羽毛构成了她巨大的翅膀。 她翅膀一伸之间,灵力微微汇聚成了声音,落在了苏长的耳朵里面,传递着她的意思。 “轻尘...” 是白鹤。 苏长赶忙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什么人在,他这才跑到那房梁之下站定,看向那房梁上面的白鹤,她的幻化本体... “白鹤?你如何在此?若是被人发现....” “轻尘...”那白鹤双眼透露出类似人一样的光芒,只是带着无限的感情,藏匿在她此时不太明显的眼瞳之中,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男子。 终于,在将他此时此刻绝美的脸庞映入眼中之后,她才贪婪地发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竟然透露着担忧... 他是在担忧我! 白鹤如此想着,心底难以抑制地,出现了一点欣喜的心情。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此时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的。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解释道“轻尘不要担心...四周被我设置了神隐,若非是皇帝前来,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苏长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你如何来此寻我..之前的太师可是你?” 白鹤点点头,“先前我...奉天庭命令前来监视你...你不要误会!虽然名义上是监视,但我如何会害你?”白鹤刚刚说完一句话,却又立刻加快了语速,对上一句话进行解释。 “之前使臣会宴之上,那夏晴岚宣布不让诸国对天祭祀,现在天庭已经到了危急时刻...她们已经有了另外的法子去对付那皇帝了...轻尘...你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但天庭不会追究你....现在你就可以同我回去了!” 白鹤一边说着,一边扇了扇翅膀,将身体往房梁前面走了许多,离那少年更近了一些,而后语气变得充满了期许,双眼放着光地,对着那少年如此说道。 “方法?又有什么方法去对付她?”苏长却没有急着答应,反倒是突然想起了之前那花瓣落下的感觉,心中霎时间充满了不安,于是他如此问道。 那白鹤扇扇翅膀,神色充满了焦急,“轻尘你管这做甚?你自可同我回去便是!?” “不...我...”苏长退后一步,听着白鹤那笃定能够对付夏晴岚的方法之后,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起来,原本他想着通过这次对北方的战争能够削减这个国家的国力,而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完成任务,可即使是如此,他也从没想过要害这个国家,或者是那夏晴岚的性命.... 听着白鹤语气之中的方法,他心里已经确定,天庭找到了什么方法可以对夏晴岚出手...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方法?” 白鹤眼神一缩,有些焦急的呼喊道,“轻尘....你...你管这做甚?你还要在此处留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啊?” 苏长咬着牙齿,解释道,“我的任务...尚且没有完成...” “甚么任务?任务?天庭早就取消了你的任务...现在你自可离去便是..你!”白鹤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了神隐的外面出现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那是皇帝的气息... 白鹤扇了扇翅膀,有些急促地解开了神隐,而后已经张开了翅膀飞了起来,许许多多虚幻的羽毛落下,象征着封闭的神隐也在下一刻消失... 她振翅而飞,瞬息之间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而唯一没有和她一起离开的,是她在临走之前对着苏长留下的话语, “别说了...待那皇帝出征,我亲自来皇宫接你!” ------------ 26.合一 遥远的北方草原之上,在这个季节的牧民们,终于停留下来了一段时间。大片大片的牛羊和骏马在宽阔无比的草场之下肆意地驰骋和赛跑,而天空一片晴朗,好像在这片天地之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拦它们的自由一样。 可毕竟动物是自由的,人却不是。 在草场平缓的地带中心,漫山遍野的蒙古包被牧民们搭建好,作为她们这一段时间内的定居地点。 许许多多体型剽悍的女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拎着兵器,在蒙古包之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在一片寂静之中,效率被最大化了一样。 而将视线从蒙古包前面向前移动,到了蒙古包最中心的那一片区域,一个更大的白色蒙古包正在其中。 穿过那白色蒙古包虚掩的帘子,里面只有少数几盏灯火摇晃,于是在外面密不透风蒙古包的包裹之下,里面变得极其昏暗.... 一个穿着狼皮的女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之上,看着眼前遍地的男子尸体,她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端琪!!” 看着眼前那可怖的场景和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乌自南吉有些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双眼好像张到了最大一样。 她有些瑟缩地将自己的身体往那椅子里面移动了几分,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带领她逃脱这如同地狱一样的景色.... 她的弟弟和儿子...全部都被她自己给...不!是被她脑子里面的那个仙人给杀害了!! 于是她再也有些忍耐不住地,崩溃地捂住了自己头颅,嘶吼而出了一个她痛恨入骨的名字。 “端琪!!” 在嘶吼而出这个令人恐怖的名字之后,乌自南吉有些颤抖地喘息了几下,而四周依旧安静,除了四周的死寂和血腥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下一刻,乌自南吉脑海之中却诡异地出现了一个如同鬼魅一样的声音。 “呵呵....乌自南吉,我可是帮你攻破了南回关的功臣啊...你关外铁族千年以来都在这塞外苦寒之地过活,那南回关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堑...在我的帮助之下,你可是千百年来第一个铁族进入关内的首领....可喜可贺....”说到最后,那声音低低地在脑海里面笑了起来。 “放屁!”那乌自南吉痛苦地把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手指好像想要疯狂地插入自己的眼眶里面,让自己逃脱这如同地狱一样的场景,可自己的身体此时此刻却如同钢铁一般,就连眼珠子那样本来柔软的地方都无法刺入一分。 乌自南吉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嗓子却好像变得沙漠一样干涩,就连声音都如同流沙一样慢慢倾泻而出。 “为何....要害我亲人?为何...要害我族人?” 一想到自己大片的族人被自己脑海里面的仙人改造成了那副没有表情的铁人模样,乌自南吉心中的愧疚就愈发深重。 都怪她,被这仙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都是... 她的错啊.... 乌自南吉无声地低着头,双手想要把自己的头颅给捏爆一样地摁在自己的头颅之上,可那如同钢铁一样的身体此时此刻却如同她的梦魇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副身体.... “呵...乌自南吉...你只当这世上只有好处未有代价?我所施展的铁身术触及灵魂,如今你我二人的灵魂死死纠缠,自然身体如同钢铁...不过你没有修炼灵力的法子,只能靠这种男子的保养之血来补充灵力...”脑海里面的声音不屑,似乎对这种低效率的方法有些不屑一顾。 “不过效果还是好的嘛...你的儿子....体中蕴含的灵力非常,是一份大补....” “啊啊啊啊啊!”乌自南吉看着远处自己小儿子睁着眼睛带着讶异表情的尸体,终于控制不住了自己,她直接站了起来,双手握住自己身体之下的椅子,疯狂地将它砸向地面,“端琪!端琪!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乌自南吉一边疯狂地砸着地面,心死之下,双目竟然都流落出鲜血来,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修罗一样,“仙人如何至此?!” 脑海之中的声音无法忍受她继续糟践自己这副打造好的躯体,只得使力控制住那乌自南吉的身体,下一刻,她的笑意更甚,“你以为仙人为何?尔等凡间蝼蚁,不过为我等食粮,我助你打破南回关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乌自南吉冷笑道,“即使是你仙人,如何还要借助我这凡间蝼蚁的身体去对付那夏晴岚?” 那声音被乌自南吉反讽得一愣,随即整个灵魂压在了她的身体之上,恨恨地抽打起了那乌自南吉的灵魂,让她疼痛难忍,“嘴巴功夫倒是叫得响!若不是那‘涡流’横生,如今我都打到那神都去了!” 乌自南吉灵魂被疯狂抽打之下,整个神识都有些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可感受到那还在占据自己身体的仙人灵魂,她咬了咬牙齿,疯狂地与那仙人争夺起了身体的掌控权来。 “我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再用我身体一日....” 乌自南吉原本便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时之间发了死力,竟是让那仙人有些招架不住,她牙齿轻咬之间,已然对那乌自南吉吼道, “你这蠢货,你以为到如今我俩灵魂还能分开吗?我自接了天庭任务而来,为的就是和你灵魂合一,这才能与那夏晴岚造成伤害!若是不与我身体掌控权,你儿子就白死了!” 那乌自南吉眼瞳一缩,下意识地看向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孩子,心头一软。 那仙人见状,赶忙添加了一把柴火,“若是我俩能把那夏晴岚杀了,天庭的好处多的是,到时候给你和你家人随意封一个野神,不就又在天上团聚了吗?” 乌自南吉灵魂反抗愈来愈弱。 是的,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反抗这个一个月前和自己灵魂合二为一的仙人了...与其这样和她僵持下去,不若还是帮她完成天庭任务,而后...让自己那可怜的小儿子得个解脱... 她的反抗慢慢变弱,意识也慢慢陷入了沉寂,不过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就连她的灵魂也流泪了一样,她声音有些颤抖地,对着那仙人说道, “我也不求天庭与我什么野神位置同那孩子重逢了...我对不住他,不敢与之相见...只求让他顺利转世,下辈子...不作我这混账的儿子罢....” 那仙人完全掌握了这具身子,感受着那与仙人一般无二的力量和不受天道约束的轻松,她慢慢地笑了起来,同时,在那乌自南吉灵魂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冷笑着说道, “自是如此...” ------------ 27.携手相将 “方才听见你声音,你在这庭院中作甚呢?” 等白鹤那鹤形的影子展翅飞走,没一会夏晴岚就一身常服的从前朝入口处走过来了。 此时此刻,她一头黑色的秀发没有了头上鎏金发冠的束缚,倒如同瀑布一样地散落下来了,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搭在她的身后,看起多了几分华贵。 她的五官极美,却与其他女子的好看不同。她的五官自带一种英气,嘴唇无时无刻都向上扬起,挂着一抹张狂而自信的笑容。而眼睛之中向来开阔,不拘于一处。所见其人的第一刻,你就会被她这种超乎常人的气势所感染。 苏长看着她好看的面容,和她看见自己之后慢慢变得柔和的微笑,一时间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北风渐起,而庭院之中的花朵又开始战栗地落下它的花瓣了。 尚且明明是春天的时节呢.... 于是,苏长解释道,“我看这花朵生得好看,却因北风来得急,而落下了许多....” 夏晴岚抱着手,慢慢也踱步到了那庭院之中的树下,抬头看了看那树枝上面的花朵。 “如今乃是‘涡流’的季节,那北风来得急了一些也是寻常....”夏晴岚笑着抬起头来,却好像并不在意这四周涌动的风。不,不如说,她是更加享受这样的风才对,感受了良久,她这才有些感叹地说道,“真是一个跳舞的好季节....” “跳舞?”苏长被她话语之中的名词所吸引,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侧脸,而后笑道,“如何晴岚还会舞蹈了?” “那可不...我跳舞乃是天下一绝...”夏晴岚转头看向苏长,话语之中的语调又开始上扬,“我给你...唔...不行,现在没有时间了...待我从北边回来之后,我再跳与你看吧。” 苏长听见了夏晴岚所说的北方战事,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好像不在意地问道,“北方?北方出了何事?” “北方异族破了南回关,有了一些战事,不过也不是甚么打紧的事情...”夏晴岚没有在少年面前提起很多关于北方战事的事情,只是笑着接住了天上落下的花瓣,开口道。 “你非要去不可?”苏长看着夏晴岚下意识地开口道,却看见她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她讶异的目光,苏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皇帝作为一国之主,自然是要统筹全局的,你此去作战,国内诸多事情.....” 苏长咬了咬牙齿,却好像连自己都发现这种理由说服不了她。可他能说些什么,说自己在宫中无聊,让她不要去么?说自己知道天上仙人在设计局面来坑害她,让她不要去么? 他抬起头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那夏晴岚,夏晴岚的表情从讶异慢慢变成了带着淡淡笑意的安静,她就这样笑着站在原地,看着那少年而已。 苏长咬着牙齿,过了一会,他还是说道,“如今你与天相绝,此去作战,要防备的不只是北方异族,还要防备天上来人。行军之中,两相联手你又该如何....” 夏晴岚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笑容,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底深处的颜色却似乎变淡了许多,好像眼光都变得柔软,而后慢慢流转了起来一样。 苏长站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夏晴岚却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那少年的手,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好帝后好帝后....”她过分地一下子抱住了怀里那个少年,在他耳边低声地说着,而后却一下子将他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而后让他一下子高过了自己许多。 那少年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恼怒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骂道,“夏晴岚,我在同你说话!” “我知道....” “所以呢?!” 夏晴岚受不住那少年一直在怀里挣扎,索性直接将他放了下来,而后用手摸了摸他额间的鬓发, “我已经同冰洛说了,她现在已经召集了三军,随时准备出发....” “而且,北方之事,事关百姓...若是以我为目标,我可以躲在这深宫之中,百姓却无处可躲...与其让她们从居住了一辈子的家乡流亡,还不若让我出去解决问题...” 她伸出手捏了捏那少年慢慢变臭的脸色,一脸的笑意,似乎压根没有转变想法的样子。 苏长有些恼火,她是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和她如此说的,就连任务失败了他都可以暂时不去想。好不容易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劝夏晴岚不要出击,结果这家伙还不听他的。 苏长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她的脸,“你自己好自为之便是,到时间出了事情你别怪我!” 说罢,这一瞬间之中,他好像也懒得扮演这个角色了,冷着脸他便直接转头离去了。 夏晴岚却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慢慢远去,到最后不见任何模样了,她这才慢慢地,慢慢地,收回她眼中变得柔软的目光。 ...... ...... “气死我啦!这夏晴岚,等我把任务做完了坑死她!” 夜晚,苏长看着眼前宫人准备的饭菜,和旁边原本准备给夏晴岚的此时却空无一人的座位。 之前他白天他有些生气于夏晴岚不听自己的,下午想了一下他想着还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劝劝那夏晴岚,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连见都不见自己一下了。 看着这满桌的饭菜,苏长咬着牙齿看着系统投射而出的蓝色光幕,上面显示着, 【衰败点数:0】 “系统,我看这任务上面写着只是要祸害武朝,也没说必须要通过夏晴岚是吗?” 【唔...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虽然这样很可能违背单主的意愿而后得到较低的评价,但好歹我们可以完成任务呀....】系统在脑海里面对苏长解释道。 苏长恨恨地吃了一块肉,脑海里面想着的全都是如何报复那可恶的夏晴岚。 比如我自己释放一个法术然后人为地制造天灾,然后让国力迅速衰败? 或者是帮助天庭一下,让夏晴岚知道社会的险恶! 苏长想着想着,却还是有些难以抑制地想到了夏晴岚那有些张扬的笑脸。而后,不可避免的,这次,在脑海里面,他依旧看见了那夏晴岚那双向来开阔的眸子。 看见了她眸子之中的山川万物,看见了其中的黎民百姓.... 他又如何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夏晴岚是真真切切地爱着那些百姓呢? 被李朝逼迫着从小造反的她,很早很早就离开了那片养育她的土地,所以她才能理会那些人离开自己家乡的苦痛吧.... 思来想去良久,苏长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还是对夏晴岚和天下百姓下不去手。 “系统,如若任务失败了会怎么样啊?” 【.....】系统在脑海里面有些被吓到地吸了吸鼻子,而后说道,【宿主大大不要呀!如果任务失败了之后就回失去一次任务机会呀,还会把现在的技能点数和普通点数全部扣除呀】 苏长也有些难受,嘴里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帝后....” 就在此刻,门口却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苏长眼神一亮,方才那夏晴岚不来吃饭,苏长便叫了宫人去请她,现在回来怕是有了消息了。 “进来。” 苏长应了一声,那门也应声而开,开门的,却是一个好像就连气都要喘不过来的宫人。她好像跑了许久许久,跑到这里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能量一样。 “如何了?陛下呢?”苏长看了看她空无一人的身后,有些焦急地问道。 “陛下...陛下她...”宫人喘不过气来,还是低着头回应道,“陛下她已经整顿好三军了,为求极速,今夜就准备向北出发了!” “什么?!”苏长有些讶然地站了起来。 他是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这么快就往北去了,走这么快是去送死吗!?苏长原本变得平静下来的心又有无名火起。 “但是陛下给帝后留了纸条...” “纸条?” 苏长接过她双手捧着的一张纸条。那纸条被反折住,却好像透出了一些鲜血的颜色,让苏长皱起了眉头。 看着苏长皱起的眉头,那宫人解释道,“当时去军营的时候,陛下已经着了戎装准备出发,身边无有笔墨,也不想让臣传口谕,便口咬手指,以血书之....” 苏长皱着眉头,打开了手上放着的纸条。 里面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像让苏长整个波澜的内心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他有些难受地喘了一口气,好像有些不愿意看那纸条一样,将它放在了桌子上面。可下一刻,他的身体也好像变得瘫软起来,有些站不住地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再见那放在桌子上的纸条,上面用鲜血正书,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 28.爱慕 恰是在那皇宫深处的荷花池之内,苏长一身白衣,坐在那长长的帘子后面,他眉头紧锁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个人的到来。 荷花池外面,许许多多的宫人在那里低头待命,她们负责保护帝后的安全和需要。 苏长皱起了眉头,看着身前桌子上面放着的邸报,他心里慢慢推算着夏晴岚此时此刻正在何处,行军到了什么位置.... 只是少顷,天空之下灵力略微涌动之间,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覆盖住了荷花池中央的亭子了一样,将里里外外完全地隔绝了起来。 这类似于阵法一般的隔绝手段,正是来源于那之前说要带自己离开的太师白鹤。 苏长没有出帘子,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他有些事情要问白鹤... 下一刻,一只虚幻的白鹤从天空之下展翅而来,点点灵力构成的光滑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让人不禁赞叹她鸟身的优美姿态。 她双足轻轻一点,在天空之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鹤鸣,而后翅膀轮转之间稍稍遮住了她的身体,可再落下的时候,已然是一个身着灰色衣裳的漠然女子了。 那女子的白发被紧致地扎成了一个马尾的模样,而后长长地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本身没有一点感情的眸子,在看见那亭子中央,看见那遮掩的帘子的时候,这才慢慢露出了一点高兴和兴奋,她脚步渐渐快了起来,快速地向着那亭子之中走去。 而荷花池外面的宫人们,仍然在外面低着头站立着候命,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亭子之中的变动一样。 “轻尘....” 白鹤走进亭子之中,看着那帘子身后有些模糊的身影,她稍稍收敛了一点自身的灵力,不敢让那灵力透露出来半分,让那少年因为自己的气息而感到不悦。 她慢慢地走到了帘子之前,却仍然没有掀开帘子,而是单膝跪在了那帘子之前,向着那帘子后方的少年开口道, “轻尘...我来接你了...” “且慢..” 苏长声音停顿了一下,可接着还是继续对着外面的人问道。 “天庭北方对夏晴岚所用,到底是何计谋?” 帘子外面的白鹤原本高高兴兴地听着少年的声音,可在这一句话之后,她扬起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了起来,随后更是心头涌上了一种无名的感情,只不过在面上,她有些焦急地对着那帘子后面的少年喊道, “轻尘?!你如何现在还要管那人间帝王?你是仙人!她只是一个凡人罢了!如今天庭已经不治你的罪过,只要你同我走便好了...如若你再管此间事,天庭不会放过你的....” 苏长如何不知道那如若再继续下去,不仅是天庭要找自己麻烦,而且自己的任务也无法完成下去... 可对着昨日那夏晴岚送回来的一封血书,苏长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没能回应那帘子外面的白鹤的话语。 沉默了良久,苏长还是只能开口道,“你...只告诉我便是...” 白鹤半跪着身体,只是眼睛睁大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帘子。 微风拂过之间,那帘子被吹起了几分,而后露出了里面那绝色十分的男子的一点面容,而后很快地又落下,重新遮蔽起了他的面容。 可只是这一眼,那白鹤却已经无法直视那少年的面容了。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的心中交缠着。 愤怒、生气、悲伤、亦或是嫉妒? 不管是如何,只是此时,白鹤咬紧了牙齿,有些痛苦地大声吼道,“我如何不知道你是为了那皇帝而去的?!为何?你与那皇帝只待了多久?我自小便是你扶养长大,尚是鹤身之时,我心中便已下定决心要与你报恩,偿还恩情!如今形势如此,我如何能见你再去寻死?!” 白鹤咬着牙齿,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帘子,越是说到后面就愈发是失控,身影也变得颤抖起来.... “你...对那皇帝...是动了心了?” 苏长微微一愣之下,似乎是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而后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能吐露而出,他撇过头去,说道,“涡流形成的雷劫,当时尚且脆弱的你都愿意替我一挡,我如何又不知你报恩之心呢.....” 那白鹤低着头,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是啊,她自己都能骗自己那是怎么样纯净的感情啊,到现在为止。 她明明,只是这样想的啊... 她明明,只是想和那少年简简单单地待在一起而已... 可为什么,在看见那少年为天庭当作工具的时候,在那少年被天庭用以消灭那人间帝王的时候,她是如此的愤怒? 可为什么,在她看见那人间帝皇可以大大方方正大光明地握住那少年的手的时候,可以拥抱那少年的时候,可以与那少年拥吻的时候,可以... 她为何会如此地嫉妒? 为何她总是在想,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不不不.... 她... 只是她.... 白鹤整个人有些失控地站了起来,她轻松地伸出了手,拨开了前面挡住他们两个之间的唯一障碍,入眼的,却是那天下绝色的男子,入眼的,是他刚刚还在思考的神情,却因为自己这样逾矩的冲动的动作,而慢慢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看着那少年的眉目,看着那少年诱人的身段,看着那少年的赤足.... 白鹤难以抑制地就这样握住了那少年的双手,而后过分地拨开前面阻挡他们的小桌子,一下将那少年摁在了身后柔软的毯子上。 那少年果然露出了讶异和惊慌的神情,让白鹤下意识地浑身都变得极其燥热起来,她身子有些僵硬地全部贴在那少年身子上面,而后将头死死地埋在他好闻的肩膀上面,贪婪地呼吸起了他脖子上面独有的树木清香。 就如同自己小时记忆深刻的那样。 是啊,自己原来 自始至终,从来对那个少年都不是什么报恩之心啊.... 自己只不过是,在看见那少年绝色的面容的时候,在享受着那少年的温柔的时候,贪婪地,索求起了那少年的全部而已啊... 白鹤死死地抱住了那少年,嘴唇也颤抖地,颤抖地说着, “我对你....是爱慕之情啊....” ------------ 29.树叶 那身前的女子有些颤抖地,将苏长的身体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好像第一次做出了如此刺激,如此出格的行动。 她有些难以接受地,将用手握住了那少年的手腕,而后整个人一下子抬高了身子,喘息着,看向那个身下的男子。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爱慕着你了....”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有着很重要的部分...” “看着你与那皇帝成婚的时候,我的心都要撕裂开来了....”白鹤低着头,连眼眸也闭上了,好像有些不敢直视那身下少年的眼睛一样,只有闭上了她的双眼她才有勇气说出这样话... 苏长微微张了张口,看着那女子决绝的脸庞,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法回话。 因为在他扮演的灵魂深处,无论是神木子还是他,都没有对眼前的女子产生过半分男女之爱...神木子只是将她视作一个可爱的后辈而已.... 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白鹤,苏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对方的脸上突如其来地多了一个“惨”字。 可现在面上,他只是抿了抿嘴唇,那一双好看的眸子之中,无限的光华流转之间,他想说的话语,已经全部体现在了他的眸子之中了。 那白鹤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睁开了双眼,这才看向了那个身下的少年,看见的只是他眼中复杂的神色和那抹始终不曾散去的无奈。 一瞬间之中,她好像就连呼吸都变得勉强了起来一样。 她愣愣地看着身下的少年,说道,“我...来晚了是吗.....” 苏长暗自说了一声抱歉,面上却慢慢浮现出了一抹慈祥的色彩,他一只手好像如同当年那根垂下的枝条一样,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女子的鬓角,却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抱歉...白鹤...我始终,视你如后辈而已...” 那白鹤却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样。 她双眼瞬间睁大,就连瞳孔都染上了无穷的水色一样,她有些不敢也难以相信眼前的少年所说的话语。 她应该愤怒的...她应该生气的... 可是,只是对着那少年而已,她竟然好像连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她声音却因为自己身体的下意识地压抑而变得极其低沉,她轻轻地拍开少年抚摸自己鬓角的手,低语道, “那你为何当年要替我遮挡那‘涡流’的风雨?为何要扶养我长大?为何让我来寻你?” “难道就是为了那帝王吗?” “她不过是一个凡人....百年之后,她身如枯槁,你又该如何?且不说百年之后,天庭派遣仙人以凡人合一,可以仙人之力顺理成章地杀死她!只是这数月之后,你又该如何?要继续去陪她送死吗?要为天庭所拘吗?” 白鹤喘息着,有些失态地将那少年的双手重新握住,“我不允许你这样!今天无论说什么你都必须和我走!” 苏长看着眼前的白鹤,在听到白鹤所说的情报之后,他整个人有些紧张地担忧起了远方征战的夏晴岚。 她不过是一届凡人,真的可以同这个世界的仙人抗衡吗? 白鹤看着眼前纠结的少年,忍不住继续低下头喊道,“轻尘!此时不是你我之事了!我是为了你好!难道在万劫不复和那皇帝之间你真的要选她吗?!” 苏长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任由白鹤抓住自己的双手嘶吼起来。 他如何不知道白鹤是真正在担心自己呢。 所以,他对着白鹤稍稍露出了一点抱歉的神色, “抱歉啊...我...已经作出选择了....” 白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下的少年,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冒出一点灵气。 不对,这个灵气量,这不可能是他!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身下慢慢消失身影,最后至于虚无的少年。 白鹤整个人有些空落落地坐在原地,看着下面唯一留下来的,那个少年的叶子。 原来他早就已经出发前往北方了... 之所以留了一个分身在此,只是为了打探情报吗? 白鹤有些颤抖地将那叶子放在自己身前,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啊啊啊啊啊!!!!” ...... ...... 夏晴岚率军向来所求的就是兵贵神速。 当今的军队也正是她当年所率领的亲军,正是当时她所向披靡于天下的大武神军。 “陛下,前方就是南回关了!” 大军除了休息以外并没有在中途有任何的停留,于是不过是十余日的时间,夏晴岚所率领的天子亲军已然到了那南回关前。 夏晴岚身着红色铠甲,从视野开阔的山关之上,遥遥地向前望去,眼前正呈现一座山谷的模样,正因为北方此时此刻的“涡流”天气而弥漫着稀薄的白色雾气,不过以夏晴岚极佳的目力还是可以看见那远方十分模糊的,已经变成许多碎石堆的南回关卡。 她皱了皱眉头,再向下看去,那山谷之中,许许多多整齐的脚步如同钢铁一般被扎入了地面柔软的土地之中,就好像一支全部上下都统一动作的神异军队一样,以她们的铁蹄狠狠践踏着关内的一切。 她轻轻招手,身后的冰洛已经驱马向前, “此去,我们以南回关为大本营,不止是要防守,还要继续朝着草原进攻....我带队去南回关扎营,你叫斥候前去探探敌情....” “‘涡流’现在整体还在鹿阳方向,想必不会再袭扰南回关附近,那铁族最近一定会再大举进犯....” 冰洛低头称是之后,便由她率领着大部队继续向前,直到全部进入南回关整顿,为之后的大战作准备。 不得不说,夏晴岚的确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因为正如她所料,那乌自南吉,不,应该说是端琪,就在此处不到百里的地方,已经召集了手下所有的作成军士,正在向着南回关进发,正准备着一举打到帝都,一举将那夏晴岚杀死。 云雾逐渐变得浓重起来,远方深处山脉之中,好像有一种超脱世间一切束缚的恐怖能量正在运动着。 那是“涡流”,是这个世界出现的一种神奇的天灾。 “涡流”的活动范围限制了它对于人类的伤害,可只是它散落出来的一些余波,就足以让人们纷纷退避。 那满天的云雾,那深藏在天空之中的闪电,全部都是它不自觉之中创造而出的异象。 而在那一片云雾环绕的草原之上,两军即将对垒。 ------------ 30.死局 “报!陛下,南回关前二十里发现敌军主力!” “报!陛下,乌自南吉主力已发现,约莫不到五千人...” “五千人?” 夏晴岚骑在一匹枣红色战马之上,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前方一片茫茫不见尽头的草原,眉头一挑。 之前攻打南回关的时候,夏晴岚得知的情报就是对方只有五千人,当时她还以为只是地方的试探性进攻,并没有大军尽出。 如今她夏晴岚率率领十数万大军前来与之决战,那乌自南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调度大军前来的。 是她自信这五千人可敌她大军? 还是她另有图谋? 夏晴岚突然想起了之前尚且在帝都的时候,身边那个少年担心的神色,想到了他眉间透露而出的忧愁。 她下意识地感觉到对方可能是为了自己而来。 没有恐惧地,没有犹豫地,面对着前面一片白茫茫的草原,她轻勒马绳,嘴角也慢慢扬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她是夏晴岚,是武朝第一位皇帝,是天下的一统之人。 她的眼中向来开阔,不见任何阻碍。 夏晴岚伸出了手,直指前方不见尽头的草原,她策马而前,对着身后的将领们喊到,“既然乌自南吉如此自信,我们便成全了她....向前,相接!” “是!” 随着士兵们的开拔,茫茫的草原之上好像都被她们的力量所振动了一样,远远地,你就可以听见那震天一般的响声。 马蹄如同钢铁一般,每一步每一步地落在这一片平整的大地之上,好像引动起了共振一样地,在土地之上溅起了许多灰尘。 不知行军行了多久,遥遥地,远方似乎也出现了巨大的脚步声响。 远远看去,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从远方弥散着的大雾之中慢慢走出。再走的近些,你才可以清晰地看见她们身上穿着的草原皮甲。 那是一群好像已经完全同步了一样的士兵,或是战马或是人群,全部都按照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动着,原本有光泽的皮肤现在好像变成了古铜色的钢铁一样,看起来坚不可摧。 她们的表情好像固定了一样地,全部都是呆呆的,没有一点变动的表情,只是直直地看着远方的大武军队,而后,在远远可以与之对视的地方,慢慢停了下来。 夏晴岚也一勒马绳,而后停在了原地。 她双目如火一般地,扫过对方的军队,眼中透露而出的,更是无穷无尽的战意。如同她一般的,她身后的,跟随着圣皇帝陛下一起,征战全国的精锐部队血液也开始慢慢沸腾起来。 她们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强大,可以感受到,这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战意。 于是,大武这方,战马,长戈,铁剑,所有握着兵器和马绳的手全部都紧紧地攥住了,而后便不再放开。 她们全部都在等待着前面圣皇帝陛下的命令,而后便准备一冲而上,将眼前的敌人彻底粉碎。 夏晴岚只是笑着,拔出了那放在腰间的宝剑,遥遥地,却看见对面的士兵中间走出一个面容阴翳的女子。 她上半身几乎裸露着,只有关键部分被披在肩膀之上的兽皮遮盖。但在其身上的,如同钢铁一样的筋肉便清晰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她右手握着一把月牙形状的弯刀,背后一把铁族独有的射狼大弓显露而出。 那是铁族的首领,乌自南吉。 她也看见了远方那个骑在马上的穿着红色铠甲的女子,下一刻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兴奋和欣喜之感充斥了她的心头。 她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她嘴唇微微颤动着,好像在说什么话语一样。 夏晴岚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楚,若是离得近了她便能听见,她说的是, “你逃不掉的.....” 不过夏晴岚还是感受到了对方充斥着的纯粹的恶意。她却毫不在意地,挥剑前指,而后已经策马而出,跟随着她身影一起的,还有她的喊声, “随我冲!!” “啊啊啊啊!”身后无数大武士兵各个军镇集团之中的骑兵已然列队而出,化作第一次攻势,随着正前方的大武皇帝一同策马冲出。 披着铠甲的骏马,身上拖拽着长长马刀剑戟的军士,在草原之上勾勒而出一抹长长的烟尘,向着前方的敌军冲刺而去。 乌自南吉却丝毫不慌张地笑了起来。 她双手一挥之间,身后无数骑兵士兵也慢慢挪动起了身子,向着前面的骑兵冲去。 两军对阵之间,无数金属相撞和血肉的声音瞬间爆发而出。 大武士兵惊讶地发现,对方士兵的身体好像如同钢铁一般,而且就算兵器刺入了对方身体,对方竟然还能面无表情地拖拽着骑着马的士兵。 不过大武士兵毕竟身经百战,只是片刻之间,她们并没有继续停留,而是果断地一舞自己手上的兵器,将身旁的那些敌人甩开,便又从敌军后方杀出,绕了一个圈,重新脱离战场。 却不知是不是错觉地,身边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厚重起来,好像一片云彩坠落了一般地,落在了战场之上。 骑兵慢慢调转战马重新回到自己的本军之中,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领头的女子不见了踪影。 “陛下呢?” 骑兵们刚刚回到战阵,前方的几个将领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对着那几个回来的骑兵问道。 难道是刚刚在冲击敌军的时候被击落了吗? 不可能啊? 这些骑兵都不曾被击落,那个武艺冠绝天下的女子如何会被击落马下? 带头的冰洛眼瞳一缩,赶忙向着远处地方的战阵看去。 经过第一轮的冲击,对方虽然有所损失,但如同机械一般的身体很快就将战阵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但冰洛发现,对方的首领乌自南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影。 不好!有诈! 冰洛焦急地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随我冲击敌阵!”对方大将和己方大将同时消失,留下他们两军,冰洛不知道陛下情况如何,只能先行率领军队击破对方。 “是!” 无数士兵好像也发现了自己家陛下已经不失所踪,可她们却没有任何惊慌,反倒是好像被点燃了什么内心之中的火药桶一样,双眼如同冒血一般地,盯上了对面的军队。 可惜对方仍然只是面无表情地,拿出了她们的武器.... 草原之上,两军正式对垒 ...... ...... 夏晴岚纵着马在敌阵之中先行,却见那手中宝刀挥舞之间,几个如同钢铁一样肌肤护体的地方士兵已然头颅落地,而对方的军阵也在她的冲刺之中被割裂而开。 夏晴岚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对方的军阵而后从后方突出,准备回转。 可下一刻,无数的雾气笼罩之间,夏晴岚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身边跟随自己的骑兵已然不见了踪影。 不,不只是她们。 敌方的士兵,己方的士兵,全部的人,好像都失去了踪影! 夏晴岚眼神一缩,连忙策马停下,看向四周被雾气笼罩住的草原。 “夏晴岚.....你终于来了....” 骏马身后,一片浓浓的雾气之中,一道如同鬼魅的声音从浓雾之中传来。 夏晴岚不见惊慌地回头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浓雾之中慢慢走来。 但还不见其人,那云雾一阵耸动之间,好像有一道劲风袭来。 “轰!” 夏晴岚眉头一抬,连忙整个人从马上一跃而起,从马身上腾跃而下,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方。再回头看向那骏马的方向的时候,就连夏晴岚都有些讶然。 只见从那身影方向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好像都是被那人拍打而出的劲风所形成了。那劲风直直地打向刚刚夏晴岚所在之处,夏晴岚躲闪开来,可身下的骏马却来不及躲避,整个身体被那劲风直直地拍成了碎片。 而那劲风竟然毫无停滞地继续向着那方向远去,远远地打向了远方。 夏晴岚眉头一皱,下一刻对方趁着夏晴岚愣神之间,一道劲风又重新打来,直直地向着夏晴岚打击而来。 夏晴岚这次却来不及躲避了,只能立刻挥舞起了刀刃。 夏晴岚手臂一抬之间,整个刀刃好像化做了流水一般,变作一道圆弧形状的光华打击在了袭来的劲风之上。 可就连夏晴岚都没能想到的是,那劲风就在与她相接的一瞬间再度变大,原本的力道瞬间增大几倍。 这让原本想要硬解这次攻击的夏晴岚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选择将之弹开,可那劲风即使想要弹开,那巨大的力量却在离开刀刃向着另外方向弹开之时爆发出了大量的灵力,锋利的灵力瞬间砸向夏晴岚的肩膀,只是一击就硬生生地穿透了夏晴岚穿戴的铠甲,将她白皙的皮肤增添了一处狰狞的伤痕。 不过好在只有这一次攻击之后,那劲风已然被夏晴岚整个弹开,打向了半空之中。 感受着自己肩膀处传来的剧痛,夏晴岚捂着自己的肩膀看向了那道身影。 云雾慢慢变淡,露出了那个穿着兽皮的,一脸阴翳的女子。 她一手握着弯刀,嘴上咧开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她是乌自南吉...不,应该是天上仙人,端琪.... 她浑身的灵力爆裂而开,与凡人灵魂融合之时,她已然可以对那皇帝合理地造成伤害了... “夏晴岚...你好啊....” 夏晴岚也看见了那女子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因为身上伤口的缘故,夏晴岚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即使是如此,她看着那站着的女子仙人,还是露出了一抹自信张狂的笑容。 她说道, “你好啊....” ------------ 31.回忆·鹿阳涡流 鹿阳,一直是李朝最边缘,最边缘的城市。 它坐落在西北方向的山脉脚下,以鹿阳向北,便是无穷无尽的雪山,常年的大雪覆盖在那雪山之上,为它们戴上了好看而又神秘的帽子。 那里的世界,鹿阳的人们从来都没能进去过。 那里的世界,好像和凡人所隔甚远,那高大数千米的山脉啊,人类仅仅只是用肉眼观看都觉得震撼,更别说亲身走在其中,一探究竟了... 但是,即使是无法去探究,是不是还是有人类对那里的世界感到好奇呢? 那么我想,那个站在鹿阳北湖边上的,穿着一身素衣的,小脸冻得通红的小孩子是这样的。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可在鹿阳这里,湖水依旧沉寂着,被寒冷冻成了坚固形状的湖水周边,长满了不知姓名的开满了鲜红色花朵的树。每当鹿阳那急促的风吹过的时候,那些树们便把持不住它们枝头上面的叶子,任由它们落在那已经完全凝固的湖水之上,将原本是冰蓝色的湖面铺满红色的叶子。 这样的景观的确好看,于是那穿着素衣,小脸冻得通红的小孩便呆呆地坐在岸边,看着那慢慢落下的红色叶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出了神。 “晴岚!晴岚!呜呜....你在哪里啊....呜呜呜...我...我看不到你....” 许是好像那坐在湖边的小女孩听见了远处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软软糯糯的孩子声音,终于,她从那种发呆的状态之中脱离开来,而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变臭地,身体瑟缩了一点,继续待在湖边看着景色,没有挪动身体半分。 “呜呜呜呜....晴岚!!!呜呜呜呜呜呜....” 身后小孩软软的声音好像因为恐惧变得大声了许多,而后更是整个人有些崩溃地哭泣起来,那童声的清脆哭声在这一片旷野之中竟然显得那样大,大得就连那小孩眼前的湖面都出现了一点点波澜。 远方几处不知道是不是猎人来此的鸟儿更是被那哭声吓得振翅而起,远远地一边发着“嘎嘎”的声音,一边就飞走了。 而那坐在湖边的小孩脸色更臭了几分,好像就连捂着耳朵都无法躲避那哭声一样,最后她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上的树枝扔在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身后大喊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在这里!你别哭了!” 那边好像终于听见了那孩子的声音,整个人又想哭喊起来,可却被那孩子叫道不要哭泣,于是她又只好愣愣地吸了吸鼻子,最后发出了一声有些可怜的,闷闷的声音, “喔.....” “我过来啦...” “你...你说话呀...” 那孩子,不,夏晴岚头上爆发出了一点青筋,只是在这一刻,她好像觉得眼前的景色都不美了起来,她只好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过来呀,我也没不让你过来啊....” “喔....”那边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回应声,而后不到一会,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从一片小山后面出现,向着那坐在湖边的夏晴岚那里走去。 那身影是一个小小的,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整个人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哭出来的,总之,红彤彤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沾惹了一点从眼眶之下落下的泪水,让她的小脸蛋看起来像是水蜜桃一样水润,可口。 她慢慢地走到了夏晴岚面前,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地吸了吸鼻子,而后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叫你好久....你如何都不理我...”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脸上更是落下几滴泪水,那直直的小眼神让夏晴岚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可她余光之中却发现她竟然一直在看自己,于是她没办法地,只能伸出双手擦了擦她脸上落下的泪水,嘴上却转移话题道, “荀礼...是我娘让你来找我的?” 荀礼撅着嘴,还是点了点头,“嗯....夏姨让你赶紧回去....最近天气不好...怕是...” “切,回去做甚...”那夏晴岚却一点都不想理会荀礼,整个人又重新在湖边处躺下,“家里每天都是附近逃难的荒户,我家里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我老娘还一直发粮食,到时候我家吃不了饭就去你家要饭去.....” 荀礼看着身旁的夏晴岚重新在湖边坐下,想去拉一下那夏晴岚的袖子将她拉起来,可她又不太敢,于是也只能在她身边蹲下,吸吸鼻子,看着那一片湖水。 “晴岚...我知道你爹爹....” “行啦行啦,别说了....我爹就是被我老娘气死的...”那夏晴岚不耐烦地扇了扇手,转过身子去不想看荀礼。 可荀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我娘说...你爹爹是因为看着那么多百姓受饿...实在是担心,放不下心来...这才生了病.....” 夏晴岚依旧转过身子,没有理会荀礼,也让荀礼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荀礼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夏晴岚那边,看她一点都不理会自己的话,便抿了抿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又重新看向那一片安静的湖水。 风慢慢变急了,那湖水结成的冰块都好像被撕裂开来,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冰,在湖面之上漂浮着... “烦死了....”安静之中,荀礼却听见了那旁边的夏晴岚突然开口道,让她整个人有些受惊地看向她那边。 “啊?”荀礼有些愣愣地看着夏晴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夏晴岚直直地坐了起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向了荀礼,“看什么看,我说你...烦死了....” 荀礼又撅起了嘴,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看夏晴岚,好像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能吐露出来,于是,她只能说, “喔....” 夏晴岚看着她嘴笨的样子,最后也笑了起来,说到,“你说你嘴这么笨,不知道多读些书?去看看那些古礼传记,不就知道怎么说话了?” 荀礼看着夏晴岚,有些疑惑。 这世道,连饭都吃不起了,像她们这些孩子,除了夏晴岚家中原本有钱还能看些书,其他的人哪里有机会能读书呢? 夏晴岚看着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她肉肉的脸蛋,而后笑道,“我把我家的书借给你看...反正我家底都快被我老娘搬空了,那些我看过的书就我做主了,送给你看...” “喔....” 夏晴岚抬起头来,说道,“不只是你...以后鹿阳的小孩我都借书给她们看....”她小小的脸上盯着远方的山脉,好像在看着那高山之上人类从未到达过的地方,好像已经在那个地方,看见了前所未有的瑰丽风景一样。 于是,她小小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浮现而出了一抹自信而又有点张狂的笑容。 她的眼中无比开阔,好像望穿了千山一样,看见了这片大地之上的一切.... 这样的夏晴岚,让荀礼微微呆愣住了... 她是如此的自信,充斥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和光彩,给予了荀礼那小小的心灵之中,一种不知名的力量。 荀礼心中一暖,看着那夏晴岚的侧脸,低低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可下一刻,一阵狂风却突然袭来,荀礼小小的身子没蹲稳,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地向身后栽倒,坐在了地上。 狂风并不是一阵,而是持续不断的,一直以往的... 在狂风之中,荀礼的小辫子疯狂飞舞着,那扎好的发丝在空中不断涌动着。而她本人,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远方的那片高耸的山峰。 那里,一片山峰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汇聚,正在凝结。 无数的狂风,无数的云彩,无数的闪电都被汇聚在了一处,夹杂着那高山之上的飞雪,慢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在天地之中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它狂暴的力量。 离那地方很远很远的荀礼和夏晴岚,都能感受到它无穷无尽的拉扯... 荀礼长大了嘴巴,对着身旁的夏晴岚大喊道,“晴岚....晴岚....涡流....快跑....” “跑什么..趴好不就行了...”夏晴岚倒是撇了撇嘴,拉起旁边的荀礼趴到了旁边的稻草堆里。那狂暴的力量疯狂地在天空之中发出怒吼,巨大的吸引力好像将空间都扭曲了一样地,闪电、狂风、骤雨,在那天空之中,慢慢凝聚成了一种奇特的异象.... 那是【涡流】。 荀礼有些害怕地把自己的身体埋在稻草堆之中,身体都有些瑟缩地发起抖来,让夏晴岚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身体。 “怎...怎么啦...涡流过来了嘛?!”荀礼有些恐惧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拍自己身体的夏晴岚。 夏晴岚哈哈地笑了起来,“涡流怎么会过来....你看着,我给你跳舞....” “跳舞?”荀礼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夏晴岚已经从稻草堆之上站了起来,向着那湖边走去。 荀礼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整个人既担心又恐惧地对着夏晴岚伸出了手,“晴岚!!” 夏晴岚回头对着荀礼一笑,示意自己没事,而后便带着笑意地,看向了远方山脉之中出现的天地异象... 涡流。 和其他人恐惧涡流,害怕涡流,想远离涡流不同,夏晴岚不讨厌涡流...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喜欢涡流吧... 相传涡流乃是这个世界之上最恐怖的异象,它的力量,即使是天空之上最强大的仙人都必须要退避三舍,更别说那些在乡里鱼肉百姓的狗官了... 夏晴岚喜欢涡流,因为每当涡流来时,那天地之间的变动,都让那些上面收取税赋的官员纷纷躲在她们的衙门里面,不敢出来露头,这样,整个鹿阳又好像恢复了宁静,恢复了安详... 夏晴岚喜欢涡流,因为每当涡流来时,家里各个人都会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只有在涡流的来的时候,夏晴岚才那样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感受到了这片天地.... 夏晴岚喜欢涡流,因为每当涡流来时,夏晴岚都能感受到它撕扯开天地一切规则的力量。是的,在它的面前,一切的黑暗,规则,秩序都会被它无情地撕裂。 仙人、天地、腐朽,在那样巨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 夏晴岚被那样的伟岸所深深吸引,也暗中发誓,她也要做那样的一个人,靠着自己的伟岸的力量,将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从一片黑暗之中,拉回那属于人们的正轨之上... 所以,在所有人,所有神仙,所有生灵,看着那充满毁灭气息的涡流纷纷逃离、躲避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安静的湖边,安静的世界里面,真心实意地,由衷地,为那超脱一切秩序,一切污浊的涡流,献上她的舞蹈!! 夏晴岚微微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都被狂风卷起一样,慢慢脱离了地面。可紧接着,她却开始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四肢。 她紧闭着双眼,用自己的肌肤,用自己的身体上面的每一根毛发,感受着那空气的律动,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毁灭气息,感受着远处那名为“涡流”的伟岸力量。 她开始起舞了! 整个身体随着风声舞动着身体,在原地之上舞动起来,慢慢地,慢慢地,她由不熟练,被吹飞,被风击打脸庞,变成了随风而舞.... 她好像完全融入在了那一片狂风之中没,每一道风,每一道气流,她好像都知道方向。 她好像感知到了远方的那片涡流,将内心的一切和那涡流相融了一样,仅凭着感觉,便让身体随着涡流舞动起了一种充斥着奇异美感的舞蹈。 荀礼呆呆地看着,那一片狂风之中,随着涡流一起起舞的孩子,一时之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那奇异的景象。 夏晴岚好像笑了起来一样的,双手虚握之间,舞蹈越来越快,越来越美,越来越虚幻.... 远处的涡流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一样,那股力量愈发可怖,愈发膨胀,席卷起了天地之中的一切一样,向那个小小的人影,展现起了它真正的完全状态。 狂风、闪电、骤雨,化作无穷的能量席卷起了山峰。 天空之上,仙人皆惊,纷纷飞遁远离这一片大地,生怕被那恐怖的力量给吞噬.... 大地之上,官员们恐慌着,将她们的头如同鸵鸟一样埋在自己家中的软炕之上,祈祷着这样糟糕的天气赶紧过去.... 于是啊,在这一片茫茫的天地之中,只有那一个涡流,一个小孩子,疯狂的舞蹈着.... 小小的夏晴岚不知道这一片天地的伟岸,也不曾见过这天地瑰丽的景色...只不过,那震撼天地的力量,那席卷一切秩序的涡流,在她小小的眼中, 便已经是全部了! ------------ 32.涡流舞 “夏晴岚...当日对天庭如此放肆,可想过有今日?”那端琪握着弯刀,看着眼前已经受伤流血的夏晴岚,不自觉地,那张阴翳的脸上,流落出了一点嘲讽的笑意,“可后悔了?” “后悔?”夏晴岚慢慢站直了身子,手里握着的刀也紧了几分,“我夏晴岚未曾悔过...今日不会,未来也不会...” 她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恐怕就是天庭仙人,此时此刻前来,正是要在这一片迷雾之中,取她性命。 那端琪看那夏晴岚打量起了周围的浓雾,不禁笑道,“别看了,这四周已被我施展了禁术,我二人,一人身死方才可出....” 夏晴岚听见了端琪的话,也停止了打量四周的动作,反倒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而后露出了一点笑容,“既是如此.....” 端琪慢慢地把弯刀对准了夏晴岚,而后接上了她下一刻想说的话, “那便战罢!” 下一刻,端琪自己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向着夏晴岚而去,只是瞬息之间,那弯刀已经如同闪电一般地向着夏晴岚劈去。 夏晴岚眉头一挑,整个人微微调整架势,让自己更好地受力以及发力,整个人将手上的刀刃贴在端琪即将劈砍在自己身体的位置,承接住了端琪的一击,而后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那端琪的力道化解开来之后,直接用身体作刀鞘,创造出了一击拔刀斩击。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那夏晴岚的刀刃已经化作一道银光向着那端琪的脖颈而去。 得手了! “铛!!” 不对! 只见下一刻,夏晴岚的刀刃好像击打在了这世间最坚硬的钢铁上面,刀刃只在皮肤上面留下了一点淡淡的划痕,而后竟然被可悲地弹开。 而这一点弹开的时间却让端琪整个人狰狞一笑,整个人下压刀身狠狠地劈砍在了夏晴岚的身体之上。 那红色的铠甲瞬间被那带着劲风的刀刃切开,露出了里面的里衣,可那刀刃却方向不改地继续横切而下,直直地切入夏晴岚小腹上面的肌肤。 如若在继续,自己整个人都会被切开! 夏晴岚在感受到小腹剧痛的一瞬间,夏晴岚整个人已经瞬间弹开,一个转身之间已经跳开好远。 那端琪也不曾追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皇帝如同小丑一般地跳开,这让她有些兴奋,兴奋于那折磨猎物的快感。 “怎么了...大话喊得响,实力就这?”端琪抬起刀,指向了夏晴岚。 夏晴岚捂着小腹,看见自己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切开,露出了里面涌出鲜血的伤口。 她脸色有些苍白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而后慢慢地将自己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轻薄的里衣。 她脸上苍白之色不减,不过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后却将手中长刀拿好,对准了那端琪,“别急啊...我的厉害你还没见识过呢...” ....... ...... 结界之外,武朝的士兵也陷入了苦战。 他们明明五倍多于敌方,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道理地碾压才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地方士兵整个人如同钢铁一般,挨打不痛,就连身体被刺穿了竟然还能面无表情地战斗,其力道更是力大无穷,常常就是一个打十个还多。 而且随着战斗僵持下来,对方的战阵竟然始终没有被冲散,看起来更像是被武军围在中间的一个方阵。 冰洛当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有些焦急地朝着身旁的士兵问道,“如何会如此?我大军人数如此之多竟然还奈何不了对方区区五千人?” 那身旁的士兵也有些冒汗,急忙解释道,“将军...是那敌方有古怪啊!敌军武器似乎是以什么秘法炼制而成,只要伤到人,那人竟会浑身疼痛难忍,无法继续作战。她们身体更是坚硬无比,再辅以铠甲基本很难伤到她们....” “怎会如此....”冰洛眼神有些发愣,由于自家陛下不知所踪,现在冰洛着急的是自己家陛下不知道去哪里去了,现在又怎么样。 如若再在此处浪费时间,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 就在冰洛着急的时候,天空之中却慢慢凝聚出了一点点绿色的光华,慢慢地洒在了这一片天地之间,让那些受伤叫疼的士兵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而下方作战的士兵手上的兵器更是被那绿色的光点给附着,凝聚成了一道光圈。有些士兵发现了这个异象,有些警惕地看向了天空之中,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头戴巨大白色帽子的仙人悬浮在天空之中,洒下一点绿色的光芒。 是仙人! 之前大武与天上人决裂,士兵们皆知,于是反应过来的士兵们都有些警惕地看着天上的仙人,时刻准备与之战斗。 只有还在前线与那些铁族战斗的士兵们,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兵器砍向敌人,却发现敌方原本如同钢铁一样的身体好像在她们新的武器面前如同寻常肉体一般,轻轻松松便可以切入。 “这绿光武器可以砍伤敌军!” 有些反应过来的士兵赶忙对着身边的人喊道,于是,越来越多的士兵发现了这个事情,纷纷用武器劈砍起了那些还在反抗的铁族士兵。 只是一瞬间,原本还在僵持的局势就因为武朝的人数优势逆转过来,铁族士兵纷纷被那些附着绿色光芒的刀剑杀死。 而冰洛也有些讶然地看着那天空之中出现的白色仙人,一时之间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可那仙人却没有同她们交谈的意思,只是好像在这一片空间之中感知到了什么存在一样,微微伸手,已经将一片虚空破开,而后进入其中。 场面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是场上的狂风似乎更加急促了几分而已..... ...... ...... 再回到那一片雾霭覆盖的结界之内,端琪看着那脱去铠甲的夏晴岚提起了刀刃,眼中的嘲讽之色更起,于是她也握着手里的弯刀向着夏晴岚直接劈砍而去。 “就凭你!?让我看看你的厉害?!” 她一边狂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减,直接向着那夏晴岚的脖颈劈砍而去。 夏晴岚整个人身形一晃,竟然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将这原本不可能躲避开来的一击扭转开来,而后整个人轻盈地避开端琪的一边,向着旁边飘飘然而去。 感觉到好像是在被戏耍的端琪猛地咬住牙齿,一边怒吼着,手上的刀刃更是化作一道道劲风向着那皇帝劈砍而去。 一刀、两刀、三刀... 无数刀刃向着那皇帝劈砍而去,一瞬之间,那夏晴岚整个人似乎完全处于刀剑劲风化作的风暴中心,无数道可以随时取走她性命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地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从死亡中心逃脱开来。 端琪整个人的眼睛之中倒映着夏晴岚有些奇特,却极具美感的动作,那样的动作,不像是剑法.... 而更像是舞蹈?! 不知是不是错觉,端琪总觉得身边的风速都变得极速了起来,在一片浓雾之中,以夏晴岚为中心,无数的气旋和疾风正在向着她汇聚。 可端琪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一心想着如何将夏晴岚杀死的她手中的刀刃已经快到极速,整个人更是如同炮弹一样向着夏晴岚冲去。 夏晴岚却依旧保持着笑容,整个人脚步一颤之间已经躲避开来。 她的躲避动作随着那端琪的攻击一起,愈来愈急,愈来愈快,整个人的舞姿好像已经化作了风暴一样,向着这个世界发出高昂的歌声。 四周的风已经不是急促了,而是已经到达了暴躁的境界,无数的风带着四周潜藏在地面,小草、和天空之中的水分,化作雨,化作风,慢慢地,竟然连雷霆都出现了。 夏晴岚用刀刃和身体,在地面完全和这些天空之中的异象融为一体一样地,向着端琪而来。 端琪一愣之间,看见那夏晴岚身边出现的异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内心之中一直存在着的某种恐惧。 是什么呢? 看着那无数的风,无数的雨,无数的雷以夏晴岚为中心疯狂的舞动起来,端琪突然想起来了.... 那是.... 涡流啊.... 她眼神一缩之间,那夏晴岚已经挥舞着刀刃带着无数的风雨向着端琪席卷而来了。 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端琪的眼神已经完全跟不上那疯狂舞动的到底是夏晴岚的身体还是她手上所持有的刀刃了,只有下意识地挥刀防御。 可下一刻,无数的攻击,无数的刀刃,无数的劲风,带着无数的水滴狠狠地打击在她的身体之上,从头一直到脚,从每一根毛发每一处缝隙,那些水滴和劲风好像无孔不入地包裹在夏晴岚的刀刃之上,随着她的舞蹈狠狠地劈砍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不对!自己的身体可是金刚不坏的! 只要能撑过她的攻击就好! 端琪整个人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用身体硬生生地承受着那女子张扬却无孔不入的攻击。 “叮叮叮铛铛铛!” 无数地劈砍声杂着风声、雨声、雷声硬生生地灌入端琪的耳朵里面,那刀刃无孔不入地劈砍在自己身体上面的每一个角落,让端琪一时之间有些痛苦地闷哼起来。 只要能够撑住! 只要能够撑住! 端琪的身体整个缩住,承受着夏晴岚的攻击。 终于,夏晴岚的舞蹈好像也快要到尽头了,无数无数的雨滴完美地贴合在她锋利的刀刃之上,她整个人稳稳地站住,不再是之前舞蹈的站姿,却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刀柄,奋力一刀劈砍在那端琪的额头之上。 “喝!” 夏晴岚清喝一声,一刀已经狠狠的落在了那端琪的脑门之上,让她整个灵魂都好像被猛地震荡了一些。 终于! 你没力气了吗! 哈哈哈哈哈! 端琪灵魂都有些振奋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已经准备向着那身前已经在捂着伤口喘息的夏晴岚猛攻而去,准备取她性命。 啊嘞,为什么,动不了? 端琪想要挪动这副身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半点身体。 下一刻,只见那双手护住头部的乌自南吉身体慢慢地放下了护住头部的双手,露出的,却是那已经完全变成白色的眼瞳。 端琪整个人有些诧异地检查起了自己的这副躯体,这才发现,在刚刚那样的猛攻之下,她强化过无数次的乌自南吉身体竟然已经死亡了!? 那如同钢铁般的身体从无数空隙之中流出了已经变得乌黑的鲜血,而后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地倒在了原地。 “哈...哈...就这?” 夏晴岚捂着自己刚刚因为跳舞而又被进一步撕裂的伤口,不断喘息着,调整着自己身体的状态,却依旧不忘地对着那已经死去的身体笑着嘲讽道。 “啊啊啊啊!”那乌自南吉身体之中,一抹黑色的阴影强行从身体之中挣脱而出,露出了那端琪原本的身影,她恼羞成怒地继续汇聚灵力想要抹杀那夏晴岚,却发现那夏晴岚身体之上沉睡着的金色龙气看见了她之后竟然开始怒吼起来,而后化作一道金光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 那端琪感受到剧痛的同时,这才大叫了一声不好。 她被那夏晴岚激怒了,这才忘了不能以本体灵魂攻击那皇帝! 被那龙气重伤的同时,她整个人都好像被灼烧起来一样,却依旧强忍着剧痛向着结界上方冲去。 只要能逃走的话.... 面前已经打开的结界入口,入眼的,不是那湛蓝的天空,而是一个浑身白衣,戴着一顶巨大帽子的仙人。 “神木....” 那端琪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神一缩之间,一道绿色的光华已经将她的整个灵魂给覆盖.. “啊啊啊啊啊!” 那黑色阴影惨叫之间,已经化做了飞灰.... 夏晴岚痛苦地捂住自己小腹处的伤口,有些脱力地半蹲在原地,却依旧有些讶然地看着天空之中那道慢慢落下的白色身影。 却只见那白色身影看见了夏晴岚身上的伤口,直接虚空一指,一抹绿色能量慢慢凝结,那金色龙气慢慢嘶吼起来,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最后竟然深深地看了那白色人影一眼,慢慢缩回了夏晴岚体内。 这一切,夏晴岚没有察觉,她只能看见那一团温热的绿色能量慢慢覆盖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上面,而后那些伤口竟然奇迹般地全部被治愈了。 夏晴岚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向那白色人影。 那白色人影的脸庞完整地藏在那巨大的白色帽子之下。 二人就这样虚空对视着,场面只剩下了安静.... ------------ 请假 而这神力王丹却是直接的增加玩家二十点先天臂力,而且属性介绍的后面根本就没写多少的成功率,显然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这种丹药一出世绝对会被人疯狂的购买,甚至能够卖出上百万两黄金。 “这位薛护卫,真乃一员虎将也!”李治的身边,一条胳膊的赵恭存骑在马上,看着前方薛仁贵一行的拼杀,不禁抚须轻叹。 在一望无际的海上“飙船”绝对是一个舒爽的体验,不用怕撞,也不用怕交警,也不用遵守规章制度,东西南北,除了天上和水下,哪都可以,你甚至可以围着别人的船转圈。 砰的一声,我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再次飞了出去。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自己竭尽全力的控制下,雷铭轩依旧能够找到自己羽翼下击的位置,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空气中传来阵阵波动和打斗身,轰,空中一下炸开,两只闪电和安德烈的身形显露了出来。 “很难了,现在那匹马已经跑出五里开外了,轻功的话短途还行,长途奔袭的话真气根本就接不上!”萧痕摇摇头。 林宇带着吴馨走出舞池,他拿上一杯酒,坐到了角落处的沙发上。 “不可能!”克劳泽提高了声音喝道,但他没有说下去。他找不到否定对方言论的客观依据。 “老子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兄弟不要介意。”方天挠了挠头道。 鄢枝到这个时候也有些可怜起她来了,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不这样偏激呢。 虽然这是林亦第一次做导演,但这档恋综已经做了很多年了,该准备的器材都会给准备好,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还是有的。 红色灯笼顺着周围的微风轻轻地飘荡,慢慢地在地上洒下了一片红芒。 不少等位置的顾客也被挑起了八卦心,竖起耳朵等着听打架的原因。 而且大家都惊魂未定的,要是还搁那儿非得解说一遍,那真的是卖弄了。 鉴于刚才的事,皇后也不敢低估他的能力,敷衍几句后便叫他下去了。 段明瑞,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要再买个岛给我们养老用吗?这件事我不是说说,是确定要做的。 燃起两个火堆,凌若将今天采到的草药里有驱逐虫兽作用的拿了一些出来,研磨成粉扔到火堆里,升起来的白烟里带着特殊的味道,那些误闯的虫兽闻到味道后自觉退走。 说完,她一脚把桌底下的垃圾袋踢到他那边,脚法精准,直接踢到了他脚边。 但他还是从她眼尾染着的粉晕里看出她此刻的柔弱,软绵绵的但依然不失锋利,轻轻扎了他心口一下。 “承蒙主祭大人看得起,这件事我一定全力以赴。”龙无当越想越是心热,拱手对沐寒烟说道。 还好,东洲距离灵洲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是以,红绫邀请所有人前去东洲做客。 “不必了,想要成为真正的高手,要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他可以卑鄙无耻,我们却绝不能以怨报怨,记住,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沐寒烟一脸正气,天地浩然。 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微睁眼时,封圣正好看到亚泉举着手机,在拍照。 她所学的八荒神陨其实是一套阵法,虽然也可以象九天星落和星落八荒那样反推过去,但毕竟不那么容易,所以她的八荒神陨并不完善,也根本无法发挥出其中的真正威力,还需要不断的推敲演练才行。 纵然玄天早就说过那位医师很年轻,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可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年轻到如此程度。 云潇看了眼云落枫,转身走出了会场,不消片刻,那一道冷酷的身影再次几步间从会场外闪来。 “沐公子,天色反正也不早了,吃过晚饭再走吧,我这安排酒宴,好好款待诸位公子。”章默阳殷勤的说道。 洛天羽叹了一口气,也只好随她了,当然这妮子下次要敢这么做,就算是违背诺言也不能让她用能力。 要知道,他们反复观看王皓的视频,也就见到王皓竖起了中指,其他就没有动作了。 “我靠,不会吧,他怎么掉那去了?”我有点懵逼了,那家伙可是很嚣张的,怎么会掉那地方去。 方昊找遍了整个商业楼都没有找到第四个红包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功聚双眼,目力提高数倍,龙涛下落的情形立马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他在即将落到江面时,身子顿了顿,在空中略一悬浮,跟着啪的一声砸在水面,却并未沉入水中,漂在江面上,顺流而下。 “不知道,不过他应该是有自己的底气,我们且看一下吧!”司尚风也说不准。 “话说没那么严重吧……”洛天羽听到言和和墨清弦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 “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也想要过她那样的生活,可是行吗?公司里面一滩子事情呢!”林如有些委屈的说。 许多人都在嘲笑着,段德突然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脸色十分的苍白。 “咱们合作吧,你帮我拿到乾坤伞,我帮你一起找到适合你的武器怎么样?”青霞很认真的看着方昊说着。 皇后这话,景明帝听出旁的意思了,皇后这是在说儿子吗?皇后这是在说她自己吧?恨自己当年没能与江阑并肩前行,这才是真的。 浅汐看了一眼背影微微抖动的林嘉儿,片刻的犹豫跟着他走出了咖啡厅。 一边说着,林枫一边松开了怀里的白沐雪,然后起身往房门外走去。 照林枫那么说,她爸没意见,她妈妈也没意见,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以后能不能在一起的问题了。 还有靳敏儿,她若是继后,与宁宝祺是共侍一夫呢,还是先后侍奉了一位皇帝? ------------ 33.将息 天空之中的结界缓缓散开,从正上方透露而出的,正是那被白云所微微遮蔽的天空,只是正好正午时分,于是那成片成片的金色的,璀璨的光芒,正好透过那一点头顶处破开的结界口散落下来,落在了那白衣仙人和那人间皇帝之间。 阳光散落下来,随着那裂口的变大,从而也慢慢向着那白衣仙人方向倾斜而去,在他本来素白的衣裳上面,覆盖了一层金色薄纱。 真是美极了... 夏晴岚如此想着,脸上却又透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 似乎是觉得这样温馨的笑容是不是太过熟悉,于是她巧妙地将脸上的表情变化了一些,好让那仙人看不出相似来。 于是,她就这样对着那仙人笑道, “多谢阁下....倒是没想到仙人之中竟然还会有人来助我....” 那白衣仙人看着天空之中慢慢散落下来的光幕,知道这个结界已经维持不久了,没有回答那皇帝的问题,而是说道,“这结界很快就会消散,却不知道会将你送到何处,但想必应该不会离你那部队太远....” 白衣仙人的声音恍若虚幻,声音发出之间分辨不清楚具体从何而来,是何人所说,只是在那附近草木摇晃之时,在附近微风骤起的时候,那声音才淡淡地传来。 夏晴岚听见那好像被灵力包裹住的声音眉头微微一挑,不过表情却依旧没有什么奇异的变化,好像就只是遇见了一位心善的仙人而已。 于是她也回应道,“多谢....” 那仙人将视线从上方的缺口处落下,看向了结界之内,那好像被无数旋风席卷而出现层层可怖划痕的草原地面,有些讶异地看向那夏晴岚, “你所使用此技为何,竟有如此大威力?” 夏晴岚看着附近被她刀刃席卷而出现的划痕,回答道,“小时见鹿阳涡流有感,后来自创的舞蹈而已,倒也不足未提...” 倒也不足为提就把那端琪给干掉了吗? 巨大帽子下面的苏长满脸黑线没继续搭理夏晴岚,因为此时那结界已然全部消解,露出了外面真正的草原。 已经不是在方才两军交战的地方了,不过在此处夏晴岚还是可以依稀听见远处兵甲相碰和士兵的喊叫声,想必那战场也离此处不远。 确定了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变数,确定了夏晴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那白衣仙人终于松出了一口气,而后自己整个人已经离地而起,准备离开。 飞至半空之中,夏晴岚将手里的刀刃放入刀鞘,突然开口叫住了那天空之中的白衣仙人。 苏长还以为那夏晴岚发现了甚么端倪,怀疑她是不是要揭穿自己来着,他脑子里面都已经思考着是不是要先跑路为好了。 不过下一刻,夏晴岚的话语已经传来,暂时打断了他脑海里面的思路。 “方才我的舞蹈,可好看?” 苏长看了看夏晴岚脸上的笑意,一时间没有把握清楚她问这个问题的具体内涵,思来想去还是摸索不透之中到底藏了什么端倪。不过他还是回复道, “方才你将那乌自南吉杀了我才进入结界,都未曾看过,如何得知好看与否?” 夏晴岚却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依旧笑着,“如此....” 苏长再次看了看她,确定了她身上已经完全被自己治愈之后,他便没有再理会她了,只是道了一声告别便整个人化作了道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下方的夏晴岚看着那仙人完全消失了身影,将那仙人的样子牢牢记在了脑子里面,而后却将那出尘仙人的样子同自己家里那个温和的少年比较了起来。 “倒是没见过轻尘这副模样....” 她轻叹一声之后,慢慢向着自己军队那边而去。 ...... ...... “陛下!那铁族士兵不知为何突然回复成了正常模样,不过浑身上下竟然枯瘦如柴,连站都站不稳!” 已是夜晚时刻,草原上面的风哗哗地吹,像是刀子一样打在了暴露在外面的人身上,就连篝火也不能幸免,整个火焰匍匐在地上颤抖着,向人们宣告着此时的狂风。 武朝大军没有直接返还南回关,而是在草原之中暂时驻扎,准备明日接着向草原之中进发,一举将草原之中的问题解决一下。 夏晴岚整个人披着一件单衣,坐在篝火面前看着地图,手却感觉到了格外的寒冷,听着手下将领来报却没有先来的急回答,反倒是转头向着身后的冰洛喊了一声, “老冰!把我袍子拿来!冷死啦!” 夏晴岚嗓门又大,半个军营都听见她的声音,那冰洛还在看着手里的地图,听见这声音一激灵,又赶忙跑到帐篷里面拿袍子出来。 等披上了袍子,状态转好了一些,夏晴岚这才回应道,“那铁族人不知用了什么秘法透支性命,估计不出数日就全部要死,不若全部放了,或者埋了也行,你们自己安排....” “是!” “老冰!” “是,陛下!” 夏晴岚看着地图,又转头喊那去看另外一处地图的冰洛,让她刚刚拿完东西过去又重新跑回来。 “你看看,我估摸着这大漠主力也就这样了....周边几个部落好像都被乌自南吉那神经给掠了,估计剩不下什么东西....你自己琢磨一下带兵去铁木庭去...” 夏晴岚一边笑着,一边偷偷地把一个金印放在了冰洛手里... “陛下,这....”冰洛低头一看,那金印上面用着一种奇特的文字书写着,“铁”字。 夏晴岚回头看看篝火上面的烤肉好了没有,一边开口道,“这是他们铁族相传的金印....乌自南吉不是还有一个或者的妹妹在铁木庭吗?你把这个给她,条件是,与我大武为臣,时代不离...作为交换,可与我北方城镇贸易...” 冰洛微微低头,皱眉道,“关外之人恐怕不可信,只以贸易束之恐待其恢复又要成祸患....” 夏晴岚又笑了起来,看着那篝火上面烤着的两串肉好了,于是赶忙将木棍从篝火上面取下,顺带还递了一串给旁边的冰洛。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滋味肥美的羊肉,待完全咽下之后,她才笑道, “之前乌自南吉不是还有一个不满她暴政的女儿率了些人向北逃吗?” 冰洛听后眼睛一亮,将口中的烤肉一口咽下,对夏晴岚微微俯首, “陛下圣明!” ------------ 34.幕间 约莫又是十天过去,帝都也慢慢变得热闹了起来。 想必于万物生长的春天,人们果然还是更喜欢那舒爽的夏天一些吧,尤其是当夏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热的时候。 在这样美丽的日子里面,在这样舒服的天气之下,城市之中的人们纷纷出来,或是晒晒太阳,或是自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各自在街上吆喝起来。 赶马声,喧闹声,那样的人声,就连离市场稍远的宫墙之内都好像能听个明白一样的。 夏晴岚如果在此,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声音吧... 苏长默默地想到。 之前在此处幻化的分身因为白鹤的缘故被抹除了一个,而之后又有一片叶子扮演起了一天的帝后,这才让宫内诸多宫人没有发现他一点不对劲。 等苏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许是那白鹤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待苏长回来的时候其本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了一个分身在那皇田之中而已。 【宿主大大....这个任务你真的不做了吗?】 系统有些可怜的声音在苏长的脑海之中响起,让正在发呆的苏长稍稍一愣,而后却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放在了身后柔软的莲花垫子上面,让自己放松许多。 夏晴岚要扫荡铁木庭,估计怎么也得还有十天半月才回来吧,于是他整个人就软在这宫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天天做一些无聊的打趣事情来消磨时间。 不过更多时间之中,他还是在思考人生,思考未来.... 啊不,他的意思是,在同脑海之中的系统聊聊天什么的。 于是,那系统自然也知道他不想再做这个世界的任务了便是。 苏长有些难受地点了点头,回复道,“是呀...半天不见一点衰败点数累计,一点希望也没有...”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荷花池,下意识地将刚刚吃的瓜子壳从桌子上面拿了下来,看见了那池子之中正在肆意游荡的鱼儿们,他恶趣味地瞄准了一只鲤鱼的头,将手中的瓜子壳一下子掷出,砸在了那鲤鱼的头上。 突如其来的天外来物好像惊吓到了那鲤鱼一样,一下子就摆动着身子窜出了好远,藏在了一大团厚重的荷叶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苏长也不想继续折磨可怜的小动物了,听着外面传来的人声鼎沸的声音,有些出神地想到了夏晴岚那张笑嘻嘻的脸,不知如何,自己也突然感到了一点笑意,而后也微微笑了起来。 “嗯....不做了...” 管它什么祸害武朝的,失败了就失败了呗,反正还有第二次机会来着.... 苏长乐观地想着,这样的思路,让他本来有些难受的心思变得稍稍开朗了一些,不再那样执拗纠结于任务。 不如反可以这样想,除了基本的扮演之外,不若就将这个世界当作一次漫长的休假好了,反正任务都要失败,就等着它计时计到两年完成好了.... 苏长调出了记载任务的蓝色面板,看着上面仍然为零的衰败点数,和旁边的还剩一年零八个月的倒计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有这么长的假期,也算不错.... 【呜呜呜...可是任务失败了之后,宿主大大的所有点数都要扣光了....】 苏长却不甚在意,扣的全部都是普通点数和技能点数,他一般也不用那些点数买些什么,一般普通点数就用来换一些钱存着或者捐给孤儿院,毕竟他也一下子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除了当时以为是广告乱点而买的ps5就是了。 对了,说起来是不是还欠这倒霉系统十个亿来着。 系统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那委屈纠结不愿意放弃这次任务的可怜样子却让苏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于是他故意转移话题道,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的皮肤就很不错,也不需要再抽其他的了.....” 系统果然没往苏长欠她点数那方面想,反而还顺从着苏长的思路接着道,【可是...可是...皮肤这种东西是不嫌多的啊...而且...】 苏长正闭目听着自己系统脑海之中的诉苦,一边笑着一边放松,却不料身体突然被什么人一下子抱住。 系统的声音一瞬间已经消失,苏长也赶忙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场景上。 睁眼看见的,却是一个鎏金的发冠。 不会吧? 这么快就回来的? 苏长有些诧异地低下头去,看着那个一脸陶醉,整个人闭着眼睛在自己怀里歇息着的夏晴岚。 果然是她。 苏长脸色一黑,伸出手拍了拍她那埋在自己怀里的脸蛋。 自己在荷花池里面躺着的这个小小的软榻,就只有一丁点地方,自己睡着都嫌挤,更别说这夏晴岚还整个人都跑上来了,直接把苏长挤到了边上去。 夏晴岚却丝毫不依,整个人死死地把头埋在了苏长怀里,嗅了嗅他的气息之后,又抬起身子,把苏长的头抱住,抱进了自己怀里。 苏长一下子被柔软包裹,就连想拍拍她的手都被她别住,使不了坏了.... “放手...” 苏长的声音闷闷的,还是对着那皇帝如此说道。 皇帝没有理会苏长,反倒是声音有些伤心地道,“我出去如此之久,你竟然一点都不想我....” 那声音低低的,显得特别可怜和无助,让苏长一下子联想到了刚刚那个在自己脑海之中也是如此可怜的辅助。 他看不清楚夏晴岚的脸,却还是伸出了手摸了摸夏晴岚的脸,说道,“怎会如此...你不在的日子里自然是想你的...” 夏晴岚一边笑,一边却在打量自己的怀中人,想着那少年的巨大帽子到底藏在何处,还是说仙人自有乾坤藏匿? 想着那少年又骗自己,夏晴岚张开了嘴将那少年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一下子咬住,让那少年下意识地缩回手来,有些恼怒地将头从少女怀里抬起来。 “如何还咬人了?” “就是要咬你....” “狗咬我...” “我咬狗。” 你是不是有病? 苏长无语,直接从那软榻之中坐起来,看向荷花亭外面,却看见无数宫人正在外面侯着。 之前自己不曾得到消息恐怕就是这个皇帝搞的鬼。 夏晴岚看着苏长起来,更加霸道地往软榻之中挤去,把整个软榻全部霸占之后,这才舒舒服服地用双手枕着头看向那个坐起来的少年。 看着这样无赖的夏晴岚,苏长一下子后悔起了自己为啥要放弃任务,活该害死这讨厌的女子才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少年有些生气的情绪,夏晴岚的笑意更重,却伸手一下子抓住那少年的手,不让他离去。 她一边说道, “好帝后好帝后....先别急着走啊,今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苏长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有些诧异地看向她的眸子,却在其中看见了名为“秘密”的色彩。 当然,她也是这样说的, 只见她轻轻把食指搭在她好看而红润的唇上,开口道, “是秘密!” ------------ 35.镜山 “所以你到底准备带我去哪里?” 苏长原本以为这个家伙只是为了敷衍一下自己,好让之前霸占自己软榻的动作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而准备的一点小惊喜而已。 不过看着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收拾起了外出的物品,苏长这才有些讶异地问起她来。 夏晴岚一边跑到青鸾殿里拿了一些外出用的工具,一边看向苏长身上穿着的宫内有些繁琐的衣物,便对着苏长说道,“你这个衣服上山太麻烦了....” “上山?” “对啊。” “哪座山?” “就皇宫后面那。”夏晴岚将要准备的东西全部放进箩筐之中,自己也在白色的轻薄常服之上带了一小件外着,对着苏长说道,“是镜山。” 苏长眨眨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天空之上慢慢下沉的太阳,有点搞不清楚夏晴岚脑子里面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长那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表情,夏晴岚撇撇嘴靠近苏长,用手摸了摸苏长头上柔顺的头发,而后亲自将他的发饰摘了下来,给他绑了一个轻快一些的发型之后她才说道,“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夏晴岚看着少年那出尘的面貌和纯净的眸子,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控制地用手捧起了他白净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起了少年脸上的一切。 他突然如此的动作还是让少年将目光撇向她的方向,于是不可避免地,二人对视了起来。 苏长还没能看清楚她眸子之中的具体神色就直接被她霸道地吻住,双手也过分地抱住了自己的后背,有些爱不释手地汲取着苏长嘴里的味道。 良久,等到两个人唇齿分开,夏晴岚这才有些回味地继续尝了尝留在自己嘴唇之上的剩余一点气息,好像是要将它们彻底吃掉一样,她接着舔了舔嘴唇,笑了起来, “真美味。” 苏长看着她这副无赖的模样,有些生气地接着捏了捏她的脸,让她知道苏长的险恶。 不过夏晴岚一副又要和苏长打闹的样子让苏长又赶忙收回自己的手,让她师出无名没有机会继续捉弄自己。 苏长转头回到房间里面,准备去换衣服,而后从房间之中传来声音,“你如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晴岚知道他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走草原之中回来。 “那乌自南吉的主力只有一点人,其他很多大军被她炼成补药血肉了....”夏晴岚坐在前厅里面看着最近递上来的折子,一边解释道,“大漠之中需要战斗的事情基本已经全部解决,剩下的交给冰洛绰绰有余。” “这样...”少年在换衣服,依旧回答道。 “还有一点原因是,我比较想好帝后...”夏晴岚说着,想到那日在草原之中出现的白衣仙人,转头看向里面房间的方向,说道,“你家皇帝如今此去差点都回不来了.....” 那边少年沉默了一会,没有接着回答,于是夏晴岚接着说, “天庭以秘法炼制乌自南吉,将我困在结界之中,好不容易才击破对方活了下来...” 夏晴岚还没说完,那少年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物出来,看着她声色俱茂地描绘当时的场景,不过当时由于他也在场,自然是知道什么情况的,可面上还是扮演出了一点责怪,而后对那皇帝说道,“之前让你不要随军出击,我看你什么时候回不来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夏晴岚看着他也已经准备好了,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跑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许是她一直低头,背后上面的一些工具也透露出来,让苏长看向她背上的方向。 “?” 如何去一个地方野游一会都要带墨斗和锯子了? 苏长还没反应过来,夏晴岚已经拎着一小瓶美玉所作的白玉瓶子站了起来,她又随意准备了一些东西之后,便拎着这些东西对着苏长说道, “走吧。” ...... ...... 镜山便是皇宫后方的高山,世代作为皇家土地的一部分被占有着,之前李朝一直修筑了许多建筑到半山之上,苏长原本以为就只是去半山之上郊游一下便也算是一次不错的郊游了。 没想到夏晴岚直接就领着苏长往山深处里面走。 等到半山之上就连修筑的人工栈道都已然不复存在,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森林和土地可以走了。 半空之中慢慢暗淡下来,已经快到了黄昏交界的地方,还好前面的夏晴岚好像认识路,十分熟练地在森林之中走动着。 他们两个一个是武艺高强的皇帝,一个是天上的仙人,倒也不是很担心是不是遇见什么坏人野兽甚么的,于是苏长索性也就随着她走了。 不过还是会对那前面的皇帝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而夏晴岚也回头笑笑,说道,“是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长已经在周遭森林之中嗅到了一些水汽的味道了,而现在,他们也来到了森林的尽头处。 那是一片倾斜的悬崖,从悬崖向下,镜山内部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一样,倾斜着,露出了那盆地之中的景色。 除了比外面矮小了许多的小小树木之外,一片如同镜子一样的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片盆地中心,远远地反射出了天空的场景。 那如同镜子一样的湖面坐落在镜山之中,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也好像包含了天空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广阔一样。 苏长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前面接着走的夏晴岚,而前面的夏晴岚也默契地转过头来说道, “这是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苏长听着这有些童趣的名词也不禁笑了起来。 “以前是我的,现在是我们的了...” 来到了那湖水旁边,苏长这才发现有这湖水旁边一座房屋的框架已经被木头搭建而成,已经能看见一栋房屋的雏形了。 夏晴岚将背上的一些工具放进那已经出现好的房屋雏形之中,便在旁边生了一堆火,准备起了他们的晚饭。 不过考虑到之前夏晴岚做得不怎么的鱼,苏长还是决定让他来做这一次的晚饭。 炊烟渐起,湖畔依旧安静,好像就连同岁月一起,沉寂在了这一片水天一色的地方里, 沉寂在了他们二人之间。 ------------ 36.对酌 等苏长和夏晴岚享用完了美味的晚饭,苏长坐在湖水边上,看着眼前湖水如同镜面一样反射月光的美景用以消食。 科学家说,看美景有助于自己的消化。 苏长倒是觉得,是不是因为把精神全部灌注到了什么事情上面,消耗的能量变多了于是消化的速度便变快了呢? 话说夏晴岚呢? 苏长转头去找那女子皇帝的身影,这才发现她已经跑到了湖水岸边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等苏长靠近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搜长长的小舟,就如同一片柳叶一样停留在岸边。 苏长看着夏晴岚将一些小吃和之前的玉瓶放了上去,又在旁边拿了一根很长很长的竹竿放在上面,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等她回头看见那少年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她这才笑了笑,对着苏长说道,“一会带你去湖中间转悠转悠...” 苏长点了点头,看向这四周的美景,疑惑地问道,“这地方这么深,也只有你才会跑到这里来了...” 夏晴岚蹲在原地,也看向那一片安静的湖水,“之前刚来皇宫的时候便一直往里面走,一直到镜山深处才发现这一处地方,想着也是皇田范围以内,不用又可惜,索性留着自己观赏了...” 说完她又看向岸边那边已经修筑完成的房屋框架,“那房屋也是我自己作的,权当自己给自己造间屋子了.....” 苏长看着她放在房屋框架里面的锯子和墨斗线,笑了起来,“如何不叫人上来助你,你这样修,得作到猴年马月去了...” “急什么?”夏晴岚笑了起来,已经坐上了小舟,用手捧着下巴对着那岸上的少年笑道,“我有空得闲便上来修筑一下,等以后修好了我便上来常驻....” 苏长也笑着登上小舟,坐好,“那你的政事不管了?” 夏晴岚将竹竿拿起,轻轻朝着岸边一指,那小舟却整个离开了岸边,慢慢地朝着湖水中心漂去。夏晴岚有一杆没一竿地打着,小舟也慢慢远离岸边,来到了湖面中心。 “如何不管了,等你我二人生了孩子,长成了,便将国家交与她....”夏晴岚看着已经差不多到了湖面中心的位置,便将那长竿放好,在小舟上面点了一盏小灯,对着苏长突然疑惑道,“如何我见到了今日我肚子都不见一点动静....” 苏长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有些好玩的样子,也说道,“是你的问题...” 夏晴岚却不依了,忙解释道,“如何又成我的问题了,我这生龙活虎的....” “你一直在外忙,哪里有时日来....”看着那夏晴岚一脸不服,似乎随时准备脱衣证道的模样,苏长不再继续逗弄她,反倒是自己补充上了后面的话语。 夏晴岚用手捧着下巴,看着那好看的少年,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在玩笑....”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两个小小的杯子,将之前准备好的玉瓶拿出来,为二人斟了一杯酒,“不过也的确该努力些了....先不说这些,请帝后饮酒。” 苏长看着她一脸正经地举起酒杯,而后好笑地接过了她的酒杯,却远远地便闻到了那酒杯之中浓郁的香味,好像就从那酒杯之中飘散而出了可见的实体雾气一般。 这是好酒。 看着苏长有些诧异的表情,夏晴岚鼻子轻轻上抬,“这是我皇宫之中珍藏的,最好的酒水,名曰‘神仙醉’,即使是神仙之流,也不可贪杯....” 听见夏晴岚所说的神仙,苏长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毛,而后说道,“如此....” 夏晴岚笑着举起了酒杯,苏长也举起了酒杯,二人对视之间,同时喝下了酒水。 苏长霎时间感受到了一股热浪顺着自己的嘴唇而下,而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染成了灼热。他的脸色微红之间,看着那皇帝也有些发红的脸庞,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 夏晴岚一边笑着,一边又拿起了旁边的玉壶,接着为苏长倒酒。 苏长看着她为自己倒酒,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这普天之下,能让大武皇帝为我斟酒,我是不是这天下之中最幸运的人?” 夏晴岚举起酒杯,眼睛对着苏长眨了眨,道,“这就算是天下之中最幸运的人了吗?” “自然算是..” 夏晴岚看着苏长浑身上下朴素的衣物,没有任何装饰的衣物,好像正是那少年自己所织...不,就连自己的也是... 感受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轻便的里衣,夏晴岚看着那少年微红而绝美的脸庞,突然说道,“然而,我身为皇帝,却一点也没能让你享受到些甚么....” 苏长张口,有些讶然,可那夏晴岚却握着酒杯,接着说道。 “我自当皇帝,看尽了前朝皇室的腐朽,不愿继续前朝奢靡之风,便以身作则,连内帑都不曾设立.....这应当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连害着你也一丝都没享受到,连衣物都要自己编织.....” 她笑着,却将手里的酒杯放下,牵起了少年的手,微微低头说道, “这是我的过错啊.....” 苏长看着那天下无二的夏晴岚对着自己稍稍低下的头颅,一时之间他好像心头被那酒水的热流给堵塞住了一样,好像整个胸腔都变得极其火热起来。 他反握住那女子的手,让那女子皇帝抬起头来看向苏长的方向。 “如何又是你的过错呢?你为天下之人表率,勤俭如此,是武朝的好事....”他真心实意地说道,转头看向天穹,好像看见了一个不可阻挡的武朝时代正在席卷而来,“你将会是这个世界最圣明的皇帝,将会是无数人民纪念一生,流芳百世的好皇帝,我深深地为此感到高兴和欣慰....” 夏晴岚看着那少年绝美的侧脸,玩笑道,“那你定是与我一同流芳百世的贤后了罢?” 苏长笑着回头看她,她也笑着看向苏长,而后两人靠近稍稍一吻,随后又退开。 夏晴岚又举起酒杯,“虽如此,晴岚还是自罚一杯,以作安慰罢....” “是当如此...不过应当罚你....不照看好自己,不好好休息...”苏长接话道。 夏晴岚笑意愈来愈甚,举起酒杯,“然,听帝后的。” 而后一饮而尽。 苏长也举起酒杯,饮下杯中辛辣而甘美的酒水。 他们二人,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天空,一边又看向自己身下的湖水,不时说笑着,说着以前发生的故事,说着他们二人的事情,说着朝中大臣的八卦,说着任何他们想说的事情。 到了最后,实在酒性上头,苏长便倚靠在小舟边缘,用手轻轻拍打着水面,当作乐器,一边和而歌,唱起了夏晴岚不曾听过的歌谣。 “明月几时有,你接....”苏长一边笑,一边看着夏晴岚。 夏晴岚脸上尚有潮红,脑子里昏昏沉沉,却皱起了眉头,思来想去,竟然想不出来一句承接的诗句来,于是又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此等仙乐,实在难以接下...我认罚...” “哈哈哈...笨,把酒问青天....”苏长也喝了一口酒,用另外一只手继续拍打水面,唱了起来。 夏晴岚带着笑意,看着那眼前的少年唱歌,在月下,唱着另外一个世界里面的歌曲。 他们一边饮酒,一边高歌,实在等到少年唱累了,便两个人躺在舟里,看着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星辰。 今日天气好,竟然连·一点云朵都不曾见到,于是月亮啊,星辰们啊,都大大方方地来参加他们的宴会了,好像是在呼应少年的歌曲一样,全部闪烁起了,它们小小的身子。 真可爱.... 夏晴岚看着天上的星辰,突然说道,“我听天穹异域之下,天黑时间尚且有变化....比如在草原之上时,天黑就要晚了些....” 苏长有些昏沉,却还是想到了时差,于是便说道,“是如此...” 夏晴岚转过头来看向苏长,说道,“既如此,七夕的时候,天空之中牛女织郎相会,会不会为各个地区的人相会很多会?” 苏长一下子无语凝噎,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喜鹊在喊“MMP”的声音,下一刻酒意上头的时候,已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还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的夏晴岚,说道,“你这蠢蛋....” 夏晴岚脸色有些红,不满地抱住旁边的少年,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这帝后,说话总是不让人爱听....你如今美色尚在,我被你辱骂便也觉得没甚,等你今后年老色衰,我便受不了气了,便要生出自己的脾气来,生闷气....” 苏长听着笑得都要岔气,“哦,合着以后便不能与你置气,免得你这皇帝穿我小鞋是不?” 夏晴岚有些发晕的脑袋闪过思考,而后把头埋在苏长的脖颈里面,闷闷道,“还是算了...我想着...估计十几年之后也是如同今天这般,你骂我也是没甚脾气...” 苏长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倒是想的远甚,如何连今后好几十年都想完了?” 夏晴岚磨蹭了一下身子,依旧将头埋在少年的脖颈之中,良久良久,她才接着说道, “因为...我早早便觉着,要与你过一辈子了罢.....” 苏长微微一愣,忽然觉得酒意上头,天上的星辰如同陨石一样坠落,狠狠地落在了他们小舟所在的一片水色之中,落在了那一片如同旷野一样的地方,填补了心中的一块地方。 苏长张了张口,将身旁的酒壶拿起,直直地灌了一口酒之后,突然吻住身旁的女子皇帝,让她一起同自己饮罢... 于是啊,他们二人,便一同,随着那满天的星辰,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醉意之中,只是靠着这一片小舟,在这宽广的天地之中傲游起来罢... 又诗云,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37.天庭事 天庭九天之上,层层叠叠的白云围绕成一个又一个的云圈,好像化作一个个实质的看台一样,层层叠叠地出现在天空之上,化做了这个世界不可多得的奇观。 上方,许许多多的仙人正陆陆续续地从各方飞来,纷纷落座在云圈之上,似乎是为了什么事情,所以全体仙人全部都赶来了此处。 正在最上方,一棵开满了粉色花朵的桃树之下,几个白衣飘飘的女子也缓缓从半空之中飞来落座,坐于桃树之下,眉目神情之间,自带了一些凝重。 各个下方飞来的仙人也脸色不太好看地,纷纷落座之后,私底下,也对着旁边的仙人叽叽喳喳地交流起来。 最上方的几位白衣飘飘的女子之首,正是仙人如今的统领仙首,她眉目稍稍皱起,看向了身旁那个身形微胖而脸色不虞的仙人, “赤腹仙人,那端琪所上奏报可是为真?” 赤腹仙人脸色有些难看地看了看旁边的仙首,脸色有些挂不住,“的确...是真的...” 她的脸色的确有点难看,这与人族合一而后便能顺理成章地杀死那夏晴岚,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哪里想到那夏晴岚竟然可以力拼仙人,打败了那端琪,这让这个想出计谋的赤腹更是脸都挂不住。 不过她却突然撇了撇嘴巴,而后看着仙首说道,“不过那端琪落败,并非是她实力的缘故....” “哦?” “仙首,那夏晴岚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对那端琪的神魂发起攻击,可那端琪在草原的一缕神识竟然都被击破,据她所说,正是那下凡的神木子相助那帝王,让那帝王侥幸逃脱啊....” 听到赤腹如此说,仙首眉头皱得更深,心里也是突然一点无名火起,她有些愤怒地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神木子可真是我们仙人的千古罪人啊....” 那赤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下方云层之中却慢慢出现了一个阴影,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 那阴影从云层之中展翅而来,化作一只巨大的白鹤,而后又在半空之中稍稍停留几分,又变成了一个淡漠的女子模样,落在了众多云圈之下的中心处。 她稍稍低眉,对着上方众多仙人一礼,而后高声道,“下仙白鹤,,见过诸位仙长...”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从下方直直而来,淡漠的声音穿透了云圈之上所有正在交谈的仙人的话语,提醒着他们,今天的正事来了。 于是她们纷纷停止了互相的交谈,而后看向了下方那个白发白衣的女子仙人。 仙首之前对着赤腹大仙皱着的眉头也慢慢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淡漠,她慢慢站了起来,高高在上地站在那桃树之下,俯首看向那个处在云圈最下层的那个白鹤,于是,她转头看向四周的众多仙人,说道, “既然人来齐了,这次我们所有仙人的大会便开始了罢....” 天空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点号角的声音,从天空之中慢慢落下了一团金色的光团,落向了云圈中心。那金色光团化作的光球在云圈之中流转着,任何仙人只是看见那光团便感受到了十足的温暖,和源源不绝的生计。 不少仙人甚至都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嘴中的唾沫。 只有少数仙人看着那光团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它,那光团相比于之前,已经小了太多了.... 那仙首等到光团完全落在半空之中,这才缓声开口道,“这天地愿力,乃是你我仙人为生之本,数千年来,都不曾落下过二十五指过,如今那下界皇帝夏晴岚禁止四海向天祭祀,仅仅一年不到,如今已经只有二十四指半了....” 许许多多的仙人这才从那种奇异的,对那愿力极其渴望的状态之中脱离开来,听着那仙首的话语,纷纷有些担忧地将视线脱离开来,看向最上方的仙首。 “我天庭之传承,绝不可以此断绝....之前我天庭所行二法,一为让神木子凭借其貌让那皇帝改变想法,不过所行效果实在过浅,于是便放弃罢...” “二是以地火大仙端琪借凡人身诛杀那下界皇帝夏晴岚,不过依旧失败,端琪如今神魂有损,恐命不久矣....” 下方仙人全部哗然,全部都震惊于第二个方法的失败。那端琪虽然借助凡人之身,可依旧是一个神仙,那端琪使尽了手段竟然都还是没能杀死那下界皇帝夏晴岚? 诸位仙人都有些讶然和对那下界的皇帝夏晴岚陷入了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之中了.... 作为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仙人来说,她们所求的,更多是继续活下去,继续享受作为仙人的待遇。那愿力被绝,无疑是断人活路,可如今那皇帝竟然如此生猛,这又让大多数仙人畏手畏脚,有些迟疑了起来。 赤腹大仙看着下方诸多仙人转变的神态,有些恼怒地直接站起身子来, “诸位,那端琪怎么可能不是那凡人皇帝的对手?” 诸位仙人转头看向她,那赤腹大仙有些愤怒地将眼神放在了那云圈最底部的白鹤身上,开口说道,“那端琪本来都要诛杀那凡间帝王了,是那之前下凡的神木子,为那凡间皇帝动了心,临阵倒戈,竟然阻止端琪事成,这才有了现在的局势!” “什么?” “神木子那混账!?” “这天界存亡之大事,怎可如此儿戏...” “哎,男子如此,男子如此啊!” 众多仙人全部都吵吵嚷嚷起来,神色不虞之间,看起来恨不得将那神木子生吞活剥了。 “诸位!” 就在诸多仙人吵闹之时,下方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想起,再一次穿过仙人吵闹的声音,吸引了诸位仙人的注意。 原来是那下凡监视那神木子的白鹤仙人。 “白鹤...你有何想说的?”仙首低头问道。 白鹤稍稍一礼,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一抹钢铁般的坚定,“是我负责监视的神木子,神木子在那皇帝外出草原之时,全程在皇宫之中,不曾离开过半分,不知赤腹仙人哪里来的消息?怕是那端琪办事不利脸上过不去,便随性找了个男子顶锅罢了....” “你!”那赤腹仙人是个性子急的,看着那下方的白鹤如此怼自己,那裸露而出的胸口连同自己的脸全部变成了通红色,看起来有无数的火焰在其中涌动,“你好大的胆子!那端琪命不久矣,如何还会拿此事开玩笑?!” “莫说是死了,只有一个人记得都怕脸上过不起罢?”白鹤依旧没有什么神情,只是低头分析着,“只是怕那端琪仙人如此说,赤腹仙人也怕她丢了自己脸,便也如此说了....现在仙人诸位当前,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一些...可问题在于,如今愿力之事如何解决,只是解决面子上问题能救天庭吗?” 白鹤没有抬头,淡漠的话语之中却将话题引向了如何收集愿力,而非去纠结于下界的神木子做了些甚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那赤腹大仙双目通红,已然有些许火焰冒出,身形也微微飘起,看起来是想让那白鹤知道天有多高才对。 可身旁的仙首却伸手拦住了旁边的赤腹大仙,让她不要冲动,面上却盯着下方的白鹤, “既如此,那神木子如今可还在皇宫之中?” ------------ 38.方案 那白鹤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回应道,“神木子如今依旧在皇宫之中,等待指令....” 仙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旁边浑身冒火的赤腹大仙却已经先开口抢先道,“还等待甚么指令?在等待什么事情我们天庭解散的指令么?那神木子成天到晚与那皇帝如胶似漆的,哪里还有半分天庭?” 听到赤腹大仙开口说他们二人如胶似漆,白鹤心中忽然一痛,整个人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面上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等待着上方仙首的话语。 那仙首皱起了眉头,想起了之前那神木子的模样,心中也稍稍闪过一丝不忍,抬起手来,一抹金光在她手心之中凝聚,化作了一道实质一样的镜子,在她手心之中盘旋起来。 镜子之中出现的,正是那下界的神木子的情形。 他一身素衣,依旧如同天庭之中的那副绝色模样,只是眼神淡淡,面上也不曾有什么表情,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织机前面,打着一些绸缎而已。 那仙首眼光流转之间,却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随后呼吸也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眼瞳之中,反射出那少年好看的身姿之上,一抹金色的光芒流转循环。 那是愿力。 仙首眼瞳微动之间,手中的光芒辗转已然消失,她的脸上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看向了下方的白鹤,说道,“之前让神木子回来,他却依旧在皇宫之中待着,这其中事情恐有变化...不若让几位仙人下凡,请他回来,我们也好问问话...” 那仙首旁边的赤腹听到这话,眼瞳之中光芒一闪,脸上生气不虞的表情也慢慢收敛,最后只是看着那下方的白鹤,却不再言语些什么。 白鹤听后整个人皱了皱眉头,“仙...” “好了....诸位,今天请所有仙人来此,更是要商议一下这愿力的问题可如何是好....” 白鹤话语还未曾吐露,上方的仙首已然开口,声音从云圈上方落下,不给白鹤一点发言的机会,她稍稍张口,却在原地坐下,看着天空之中诸位仙神发言,心中却在思索,现在应当先行告诉神木子天庭所谋之事。 那仙首虽然面上说的是要去请神木子上来,但具体如何,恐怕就不是“请”了,而是要下去捉拿他回来天庭之中了... 她稍稍转头,已然准备离去,却发现身下白云突然出现了几处阴影,阴影慢慢浮现,几位仙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为首的一位仙人女子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却将身子拦在了白鹤想要离开的路径前面,而后对那白鹤和善的笑了笑,说道, “白鹤仙人如何走得这样急,不若现在天庭稍后,等我们将那神木子请上天庭之后再说?” 白鹤皱起了眉头,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回凡间报信,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深深地看了看那为首的仙人一言,而后却又回到了之前她站定的地方,默默站定.... 她稍稍低头,好像透过那厚厚的云层,看见了下方的大地,看见了在那大地之上的那位少年.... 千万小心..... ...... ...... 皇宫之中,苏长将手上的纺织工作完成,拎了一些东西来到大殿之中,却见许许多多的宫人低着头,候在殿外,看见是帝后来了,又纷纷低着头对他行礼。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宫人们一眼,却发现她们好像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一样,就连声音也低低的,不敢让殿中的人听见。 “这是怎么了?”苏长看了看大殿的方向,而后对着宫人问道。 “帝后...”一个宫人低着头向前,低声回应道,“陛下之前看了荀大人上的折子发了脾气,不仅将折子痛批,还大骂荀大人,还写了折子让荀大人回家休息....” 苏长皱起了眉头看向大殿的方向,给了宫人一个眼神,自己直直地往大殿之中去了。 那夏晴岚躺在软榻上面,身上简简单单地盖了一个小毯子,眼神紧闭,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而在那软榻之前的桌案之上,一件折子被摊开,夏晴岚的朱笔还摆在旁边,而那折子上面被夏晴岚批了两个大大的红字,“不准!” 那朱笔随意地被放在折子上面,将折子的一角染了一个通透,苏长默默地将那笔拿起,挂在旁边的笔架上面,而后将桌子上面的折子拿了起来。 这封折子是荀礼所上,上面写的是希望让夏晴岚将先帝的骨灰从栏山之处带回来,带回帝都安葬。可夏晴岚像是吃了枪子一样的,连着好几份折子,无论荀礼说什么全部都是不准。 实在被那荀礼上折子上得烦了,竟然还让那荀礼回家休息去了... 苏长无语地看了一眼那个在软榻之上呼呼大睡的夏晴岚,恨不得上手拍一下她的脑袋,将她脑袋里面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拍出来... 苏长站在原地,看着那夏晴岚安静的睡姿,看着她带着英气的好看眉眼,一时间眼神微微沉凝,却突然想到之前那个星空遍布的夜晚,那个女子皇帝似乎是趁醉说出的话语。 微微愣神之间,苏长低着头看向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折子。 罢了... 反正在这个世界已经决定不做系统任务了... 索性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便帮帮夏晴岚解决一下问题好了... 苏长轻轻笑了起来,将手里的折子卷好,放在案台之上,而后再靠近那睡着的女子,将她身上盖得细碎闲散的毯子盖得更厚实了一些。 倒是苏长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接近那女子,还没动手,她便已经睁开了眸子,呆呆地看着那个靠近自己的少年。 苏长也撇了她一言,而后动作却依旧没有什么迟缓地,继续将毯子为她盖好。 夏晴岚却有些不依地在毯子之中伸展了一下身子,又将少年给她盖好的毯子落下了一些。 而后她又转过头来看向少年,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头稍稍向前移动了一些,连同嘴唇也一起,向前移动了些。 我想接吻, 她是这个意思。 少年冷笑了一下,却没有顺从那夏晴岚的意思,反倒是将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软榻上面的皇帝,而后用头指了指外面低着头的宫人们。 夏晴岚脸色变得可怜起来,嘴巴微微撅起,将桌子上面另外的另外一份折子拿起,而后转了个头,朝向软榻的里面看起了折子。 苏长看着她这样躺着看折子,便也坐到了软榻上面,而后伸出了手,想将她扶起来,“如此看折子,少不了时候便腰酸背痛起来....” 却没想到那夏晴岚正好背对着少年,却将少年伸向她的手轻轻握住,而后放在嘴唇前一吻。 这才将少年的手放了回来,同时她也转头回来,露出了“计划通”的骄傲表情。 苏长感受到自己手上潮湿的感觉,有些嫌弃地将手放在她的身上蹭了蹭,而后又伸出手点点她的头,却没想到那夏晴岚是个不要脸的,张开了嘴巴看着那少年的手,似乎是那少年只要伸手,她就敢张开嘴巴咬他便是了。 苏长再也忍受不了,将手伸回来, “夏晴岚,你是不是有病?” “哈哈哈哈哈....” “.....” “....我错了。” ------------ 39.栏山之战 帝都往南一千里,有河焉,谓之栏河,其河宽数百丈,传说有龙息于其中,每至暴雨倾城,则龙出而雷鸣也。 栏河往南一千里,有山焉,谓之栏山,其山却高百米,传说有仙息于其中,每至天下大乱,则仙出而济世也。 夏晴岚迷迷糊糊地听着旁边老娘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神有些迷蒙地伸出了手,拍了拍她老娘穿着的儒装,让她闭嘴。 一边拍着,一边她又转过头低低呢喃了一句,“有甚么神仙?与其信神仙来拯救天下,你还是祈祷我们老家的母猪上树罢....” 身旁,一个温润的声线好像从栏山的故事之中脱离出来,转过头来看向那个睡在地上,穿着一身戎装的年轻少女,“传说之所以存在,必定有其缘由...当今天下如此大乱,人们总得找一点信仰的东西不可,不然心便死了,便不知道活着有甚么意义了....” 夏晴岚原本就很疲乏,接连着几天几夜李朝的士兵准备上山,都被她带领部队打退,如今她们少数部队被围困在山中,已经几天过去了,自己家老娘还不让自己休息一下,念着什么她听不懂的大道理。夏晴岚皱起眉头坐了起来,看向了那个年纪不算老,一张原本白皙的脸被黑灰覆盖显得脏兮兮的老娘。 夏无鞠也正好坐在原地,转头看向夏晴岚的方向,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竟然又温润地笑了起来。 “别念叨我了,昨夜方才未歇,好不容易得闲休息片刻,有这时间念叨我,不如想想如何吞困才好....”夏晴岚看着自家老娘笑嘻嘻的面容,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她一眼过后,又准备躺下。 却没想到夏无鞠看见了她这副模样之后,笑意更甚,她一边追忆着,一边说道,“我始终觉着,你生气的模样和你爹爹一个样子刻出来的....” 夏晴岚听见自家老娘说起爹爹,眼睛朝着夏无鞠的方向瞪了一眼,正好迎上她温润的笑意,和那双几乎被黑灰覆盖在一起的眼睛,夏晴岚忽然觉得困意被打散了一些,于是也没有再躺下,而是坐在原地用死鱼眼看着自己家天生乐观的老娘。 周围无数士兵或躺或歇,都是昨天和夏晴岚一起值夜的士兵,这才刚刚换防回来,都有些疲乏地倒在地上,或者想去营地之中的大锅里面找找有什么吃的没有,可发现里面只有煮着的草根罢了。 夏晴岚看着那些面有饥色的士兵无力地倒在地上,原本不是很饿的肚子也开始冒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果然,还是得睡一会。 她如此想着。 可夏无鞠看着另外一帮士兵从休息之中起身,准备去换防,她却没有立刻变动,而是坐在原地,看着一旁的夏晴岚,问道,“人总该是有些什么东西记在心里的,晴岚,你记在心里的是甚?” 夏晴岚瞥了夏无鞠一眼,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白眼,她有些疲乏地倒在了地上,说道,“现在不是母女交谈的时间罢,你还是快去换防吧....” 夏无鞠却依旧笑着,看着那躺下的夏晴岚,继续问道,“你记在心里的,信仰的东西,是甚么?” 夏晴岚又从困倦之中被自家的母亲惊醒,而后她直直的发出了愤怒的视线,看向了旁边的女人,却依旧看见的是她温润的笑意。 平常这个时候,她应当已经爆发了起来罢,不想和这个人多废话半句才对。 可不知为何,可能是现在已经到了绝境之中罢,就连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夏晴岚的怒火还是没有燃烧出来,反倒是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后转过头去。 “说说嘛...”夏无鞠笑嘻嘻地戳了戳夏晴岚那穿着战甲的后背,让夏晴岚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而后又笑着缩回手,抱着膝盖看着她。 夏晴岚无语地闭上了眼睛,不想搭理她,可眼前一黑的瞬间,脑海之中却出现了无数人的面孔。 是那些饿得受不了的士兵? 是那些面如黄纸的儿童? 是那些苦痛的贫民? 夏晴岚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睁开了些。 她知道,身后的女子依旧在看着她。 于是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无力地仰着头看向了天空,于是,她说道, “若是真是要信些什么,那我便信这天下,信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们吧....” 夏无鞠没有什么意外地看着她,而后笑意更加厚重了一些,紧接着,她也站了起来, “如此啊....像是我,要说信些什么的话,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了....” 夏晴岚又转过头看她,看她一身儒装,却慢慢穿上了铠甲,拿起了旁边的兵器。 夏无鞠又接着说, “若是信些什么的话,我一生信的,只是你爹爹还有你了罢...” 看着她温润的笑意,夏晴岚皱了皱眉头,多年来和自己母亲的隔阂好像在这一刻瓦解了几分,好像一下子,她就有了许多许多的话语,可以同这个女子说了起来。 只可惜,现在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了,若是还有些什么话要说的话,更多的还是可能要去黄泉之下诉说了吧? 夏晴岚如此想到,却又把头转了过去,准备休息一会,顺便还对着夏无鞠肉麻似的挥了挥手,说道,“李朝士兵昨夜被我们打痛了,现在应该更多是围堵而不是硬上,你除了巡逻值守之外,可看看有无什么通道可秘密出山便是....” 夏无鞠笑呵呵地戴上了头盔,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好像在她的身上,她看见了一个时代,一个未来,一个国家的明天.... “而后,巡逻完了便早些回来罢....” 夏晴岚犹豫了一会,还是对着夏无鞠说道。 夏无鞠转头,对着周围的士兵示意了一下,士兵们纷纷看向了那躺着的夏晴岚,好像同时在谋划着什么事情一样,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决绝,而后对着夏晴岚微微一礼,却又安安静静地从林子之中离开,只留下了少数一些士兵,一脸悲伤地看着那些准备离开的士兵和夏无鞠。 夏无鞠将东西收拾好,这才听见夏晴岚似乎是呢喃一样的低声话语,她仰起头来,拿出了宝剑,对着夏晴岚说道, “哼哼,让女儿一直在前面冲锋可不是一个好母亲的做法...” “还是算了罢,一个弱鸡文官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后方算账好了...” “啊,果然,以后还是你适合当皇帝一点。” “罢了吧,以后要是成事了,你便给我个太女的位置,让我在东宫养生罢,我也想试试用金锄头挖地...”夏晴岚闭着眼睛,权当和自己家老娘开玩笑了。 夏无鞠笑意更甚,对着身后的士兵们高声喊道,“走,小的们,让我们家晴岚主帅以后能用金锄头挖地!” “哈哈哈哈哈...” 士兵们决绝的笑意响彻山林,惊起了林中栖息着的飞鸟, 却唯独,没有惊醒那个躺在原地休息着的夏晴岚。 ...... ...... 黎和十一年, 时年,夏无鞠队伍之中有叛者,以夏无鞠与夏晴岚亲信所藏身之栏山相告于李朝军队。 时年,荀礼带主力向栏山赶去同夏无鞠和夏晴岚会和。 时年,栏山之上,仅仅有一千人不到。 时年,李朝带军三万,围剿栏山。 时年,夏无鞠以自身为诱饵向北部突破,让敌军以为首领在此,而夏晴岚仅仅带了一百人,竟然从南边突破而出,同荀礼会和。 时年,夏晴岚丧母。 ------------ 40.荀礼 荀礼家的屋子也秉承了武朝大臣一向奉行节俭的风格,整个院子不过三合,出了前厅用以接待客人的屋子稍稍作了一些装饰,后院自家所住的地方全部用的都是这间普通屋子之前的装饰。 整间屋子的木制装饰由于年代的原因,被染成了一点棕灰色的样式,屋子整个有些不太透风,明明是白天,却只有临近窗户的一边有一点阳光进入,使得屋子内部变得光亮了一些。 木制屋顶之下许许多多的角落掩藏在黑暗之中,总是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虫子什么的躲藏在其中。 “咳咳...” 之前荀礼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屋子内总是安静得吓人,只有少数的仆人会来此处打扫一二,为那个平时生活有些不太在意细节的荀礼大人清扫一下屋子内的灰尘。 谁叫荀礼大人一天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赶,有时事情多了,便直接在大明殿之中歇息了,连家都不带回来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她家的仆人都可以随时拿着钱财跑路了。 啊不,虽然她家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走的钱财就是了。 所以啊,这几天被当今圣上贬谪回家的荀礼对于这间屋子来说便是一个陌生的客人了。而且她的身体似乎又糟糕了几分,只是看着手上的折子都会时不时地咳嗽几下,便要向着身旁的桌子上面寻一些水喝。 “荀大人,时间到了...该歇息会了...” 门外进来一个仆人,穿着一身麻布衣裳,手里还拿着一个饭勺,看起来是荀礼家正在准备饭食的仆人。 荀礼头也不抬地,只是看着手里的折子,对着那仆人挥了挥手,似乎是让她不要打扰自己。 可那仆人依旧对着荀礼道,“荀大人,是您自己说的,时间到了,该歇息了....” 荀礼皱起了眉头,可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将手里的折子放下。 她这几日身体不好,便让仆人过一段时间便来叫她歇息。没想到自己刚刚才说让别人叫她休息,转头自己便忘了这件事情。 荀礼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转头看向外面空荡荡的院子,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果,透过窗户,却又看见刚刚那个拎着饭勺的仆人从前院走来。 “荀大人,有客到...” 荀礼转头看向那仆人,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这段时间的什么客人都不见吗?别管是谁,你自告诉她我身体不适便是...” 自从她被夏晴岚勒令回家歇息,许多大臣便过来看望她,与她说些惋惜的话。荀礼心里怕对夏晴岚声望不好,便也不想见这些人,只是对外称自己身体不适,所以请了一些时间休息而已。 那仆人低着头说道,“是宫里来的客...” 荀礼眉头一松,好像又想到了那个笑嘻嘻不太正经的皇帝,而后嘴巴里面轻轻哼了一声之后,这才从窗户旁边的榻上下来,一边在翻找旁边柜子里面的衣服。 “哎呀,我就说夏晴岚这家伙是嘴巴上面硬,心里还是软的嘛,这不,马上就来见我了...”荀礼一边披着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对着身后侯着的仆人说道。 那仆人疑惑地抬头望了望荀礼,有些迟疑地转了转眼睛,而后犹豫了半天,这才说道,“那个....荀大人...不是...” “嗯?不是什么?”荀礼已经穿好了衣服,转过头来看向那个身后的仆人。 那仆人低下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陛下来了...” “啊?” 荀礼穿好衣服,脸上一愣。 ...... ...... 荀礼没有什么表情地坐在前厅之中,等到身后的仆人上了两杯热茶之后,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个穿着一身白衣,头上带了一款遮蔽面目的面纱的少年。 那少年身后,许许多多的宫人相随,低着头在前厅外面侯着。 荀礼无奈地看了那少年一眼,将桌子上面的热茶捧了起来,用嘴过了一道那茶的热气之后,这才饮用了一口,向着那少年问道, “不知帝后,所来为了何事....” 少年看着那荀礼脸色发白,眼眶下方却仿佛笼罩了一片乌云一样,眼瞳虽然依旧明亮,可眼白附近却聚集了许许多多发着青色的血丝。 少年不答,反而是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模样说道,“荀大人身体看起来欠佳....” 荀礼皱起了眉头, “臣的身体,就不劳帝后....”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苏长便打断了她,“莫非荀大人以为,陛下是因为所谓栏山移坟的事情便让荀大人回家歇息?” 荀礼看着苏长许久,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臣如何又不知陛下苦心呢?这几年随着陛下征战,操劳许久,身体的确有些不如以前....” 苏长却好笑地说到,“既然荀大人知道陛下苦心,如何还在休息日子里接着看折子,还让人松进宫内,让陛下可无奈了许久...” 荀礼没有继续看向苏长,反而喝了口茶, “是陛下让帝后来游说臣?” “不是。” 看见荀礼一脸无语地转头看向自己,苏长笑了笑,说道, “自是有事情想同荀大人说...” “何事?” “栏山之事...” 荀礼皱起了眉头,“事关先帝遗骨,我多次上奏,陛下都不肯松动口风,让先帝回京安葬,恐怕事难为之...” 苏长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在陛下心中恐有症结...之前,陛下在睡梦之中,竟无声呼唤先帝名号.....” 荀礼微微一怔,看着苏长,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什么场景,眼睛竟然湿润了起来,等了数秒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苏长还在看着她,她有些难受地将袖子抬起,擦了擦自己那湿润的眼眶,遮蔽住这短暂的丑态,说道, “先帝之事,陛下也是在怨,怨恨如此,怨的却不是先帝,怨的,却是她自己罢....” “陛下向来觉得,这天下善作皇帝之人,应当是先帝,而不当是她。如此多年以来,陛下一直以为先帝凭母女之情,以命换命,是她本人欠了先帝,却无处可还了...” 苏长也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却依旧笑着,看向荀礼, “荀大人,此间事,既是为了陛下,我有方法可化解,只是需要荀大人配合...” 荀礼擦了擦眼泪,说道, “帝后所命,莫敢不从...” “不用如此严谨...”苏长摆了摆手,却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露出的却是一个散发出奇异香味的丹药。 “帝后,这是?” 苏长笑了起来, “计划第一步,荀大人先将身体养好罢。” ------------ 41.雨上 这几天帝都下起了雨。 整个城市的繁华被天空之中不停落下的雨滴润湿,即使仍然有许许多多穿着蓑衣的女子裸露着粗壮的臂膀,扛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在雨中急急忙忙地躲避着,而后或许又是在什么地方的屋檐之下,透过那家窗户,却见了哪家穿着麻布衣裳,在屋里纺织的男子的样子,而后,那女子应该会脸色一红地,转过头去,装作不曾看见。 可只是看着手上的商品,看着手上的小玩意,她忽然想到,自己腰间尚且不沉的钱币,怕是还不足以娶这一位男子罢。 这个年代的时间过的慢,感情却出乎意料地快了些。 许是男女之间尚且不曾见过,男子便要入了轿子,要嫁与谁作丈夫。 这是苏长看着围墙之上拍打的雨滴忽然想起来的事情。 具体的思路历程,他应该是先想起,幸好自己不是在下雨天上的轿子,不然那么长的路不知道他怎么走。 不过说来也好玩的是,没想到来了异世界竟然有了这样的机会,体验一遍“嫁”的感觉,按说现实世界里面应当只有赘婿才会入轿子进入女子家中,于是苏长便觉得如此有了好玩有趣的意味了。 “你又在看甚?”身后夏晴岚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夹杂着窗外溅落的水滴声,好像落在了苏长的心房里面一样,在他平静的心底打出了一点点的涟漪。 许是听见那身后的女子的声音,靠在窗边看雨的少年都有了一些笑意,于是他便顺着这一抹笑意,笑着,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在看雨。” 夏晴岚无语地放下手中的折子,这才提醒似的说起了她想借由之前问少年在看什么想说出的话语来,“昨夜不是你说要来同我一起看折子,如何才看了一会便觉得乏了?” 苏长这才回头,在夏晴岚的案台面前的一张小桌子面前坐下。 小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折子,不过是被夏晴岚初步筛选过的,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已经被各部大臣阅过改过,上来的折子而已。 于是苏长便有了帮助夏晴岚执笔的权力了。 这小桌子便是夏晴岚帮苏长新置的,这个距离对于夏晴岚来说刚刚好,譬如在疲乏的时候,在感到饥饿的时候,便抬眉看看那少年罢。 有时那少年看折子看得认真,便没注意到自己,于是夏晴岚也就凭借那少年的绝世美色,让自己的疲乏缓解了许多。 不过更多的时间里,那个少年还是在自己第一时间抬眉看向他的时候便也同时抬头看向了自己罢? 而后呢? 他应当也会对自己笑笑,问自己是不是疲乏了罢? 夏晴岚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把眼神放回了手上的折子。 苏长看着手里的折子,突然正经地假装咳嗽一下,对着夏晴岚正经地念道,“‘陛下,北方如今已定,诸多部族已然臣服,即日起即可班师回朝!’如何批复?” 夏晴岚也假装正经地挥挥手,而后说道,“嗯...不错,轻尘爱卿,批复准字即可。” 苏长手中朱笔一动,写出的字迹同夏晴岚竟然几乎一模一样,而后他炫耀似的将折子拿了起来,却发现好像那对面的皇帝离了远了些看不太清楚,于是便又站起身子来,走到了夏晴岚旁边,一脸正经地说, “请陛下过目。” 夏晴岚如何不知那少年心思,便将手里的折子放下,顺带也将那少年手里的折子放下,却将那少年的手牵至怀里,如同至宝一般地磨蹭一二,而后才一脸正经地说道,“不错,轻尘卿,做得好。” 苏长笑了起来,本来就是让那看了一早上的夏晴岚从折子的世界里面暂时脱离而出,让她好好休息一番便是。 窗外的雨声愈发急促了,好像天空之中的呼吸变得格外急促一样,以一种快速地,不停歇地姿态落在宫内的砖瓦之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如此清脆的声音从房顶,窗外一直传来,让苏长将目光从夏晴岚身上放在了窗外滴滴答答的大雨之中。 夏晴岚见他的目光移动,于是也同时转过头去,看向了屋外, “雨变大了....” “是啊..清明的雨不曾落下,如今便积攒了下来,一同落下来了罢。” “说起清明....我还不曾回去见过母亲...”少年看着窗外的雨水,突然有些怔然地说道。 夏晴岚听后一愣,将目光微微转动,看向了那个站在身侧的少年,而后说道“如此...不是在鹿阳...” “晴岚呢?似也未曾见过先帝、太后罢?” 夏晴岚张了张嘴,看着窗外的雨滴,也看了良久,这才将目光重新收回,放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是不曾...” 那少年也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顺着窗外被云层稍稍遮盖的日光,一同看向那个坐在案后的皇帝。 皇帝被少年的目光压倒,整个人的身体躺在榻上,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将眼神转过去,看向少年问道, “你如今是那荀礼的说客了罢,如何现在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少年也不否认,只是看着夏晴岚刚刚放下的折子,上面是其他大臣所上的,希望让夏晴岚将先帝的遗骨带回帝都的折子。 这样的折子各部大臣不知道上了几道了,夏晴岚却好像铁板一块,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一直回复的都是不准而已。 只有苏长知道,那嘴硬的女子夜晚还是会似是叹息,似是难过地,在不知灵魂在何处的梦境之中,同那苏长尚未谋面过的先帝吵架拌嘴了罢。 苏长说道, “如今诸多大臣都上奏如此,晴岚一直堵塞大臣,长此以往,必然有所隔阂...既然陛下不愿,只是去看看先帝,也满足了大臣的要求了罢....” 夏晴岚继续躺在软榻之上,伸出了手,将那站在案边的少年轻轻抱住,而后让他整个人倒下,和她一同躺在软榻之上, “好帝后好帝后....” “如今知道好了?”苏长无语,从夏晴岚的手中挣脱出来,却依旧没有离开软榻,反倒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女子。 “岂是如今,之前不是说,早就说好一辈子....” 许是夏晴岚的眼神之中的热意过于浓重,苏长整个人好像被她眼中的温暖融化一样,整个人有些肉麻地伸出手堵住她后来想说的话语,让她不要说出如此肉麻地话才好。 “好好好...不说...哈哈哈...”夏晴岚笑着,将苏长堵住自己嘴巴手五指相扣地握在手心之中,她继续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先去栏山罢...而后再北上,回鹿阳见见我爹爹和你娘...” 远处的天空雾蒙蒙的,连绵的大雨倾泻在这一片天地之中,遮盖了望向愿望的视线。 只是模糊之中,好像于天穹之上,往栏山的方向,闪电轰鸣之间,大雨变得更厚重了几分.... ------------ 42.栏山 栏山的景色郁郁葱葱,正片山林都覆盖在初春的生命的奇迹之中。那是初春的快乐,那是万物生长的时候,于是,各种从远方落下的,被微风带来的,许多大树落下的种子,在这样一个宽广的天地之中发了芽生了根,而后在多年的时间之中慢慢长成,变成了富有生机的郁郁葱葱的森林。 明明是那样富有生机的画面,骑在马上的夏晴岚却好像皱起了眉头一样地,感到有些不顺眼地将目光转向,看向了身后那个马车里面的人影。 她们出行并未带了许多人,只是在后面带了一些部队跟随而已。 在前方的队伍之中,只有她夏晴岚一骑,和那马匹身后拉着的一辆马车而已。 夏晴岚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场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他们被围困在栏山之中,由于饥饿将漫山遍野的,可以看见的或是草根或是叶子的绿色,全部煮进一锅汤中,而后便囫囵地吞下,缓解肚子之中的饥饿。 她目光沉沉,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答应苏长来到栏山了。 不过来都来了,如何脸上的脸色都拉不下来了,只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对着身后的马车问道, “轻尘...可颠簸否?” 他们一行人从帝都出发,夏晴岚还好,还能骑在马上看看周围的风光,苏长身为男子却就不能如此随意了,只能呆在闷闷地马车里面,只有夜晚休息的时候才能出来同夏晴岚歇息。 这接连着好几日过去了,夏晴岚还是比较担心颠簸的马车会不会把少年的身子摇坏了。 不过还好,少年温润清脆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来, “不颠簸...” “如此便好,前方已经快到了那栏山了。”夏晴岚目力极好,远远地便见那栏山的半山腰已经人为地修筑了一些阶梯,直直地通向那栏山上方的一件小小的祠堂。 想必是自己登基之后,当地的官员在山上修建的埋葬先帝遗骨的地方。 夏晴岚脸色淡淡,心中默默地将这里现在的风景和之前在记忆之中的场景对比了起来,看着那半山腰之上的小小祠堂,夏晴岚竟然有些不太争气地心跳加快了起来,连同呼吸急促的瞬间,肌肉也微微紧绷起来。 身下的马匹感受到了主人的动作,也有些不安地摇晃了一些蹄子,让夏晴岚双手勒了一下马绳,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陛下!” 在前面的山下,当地的官员早早地便得知了夏晴岚要来到此处祭祖的事情,而后便率了当地的许多官员在此处候着。几位穿着厚重武朝大臣服饰的大臣远远地见到夏晴岚的身姿,便急急忙忙地就穿着那样厚重的衣服向着夏晴岚跑了过去。 “陛下!” “陛下!” 许许多多的官员跟随着长官向前,夏晴岚目力极佳,远远地便认出了那为首的官员正是当年与李朝作战时自己家手下一个马官。 她也笑了起来,将马停下,看着那为首的官员远远地便喊到,“姚光!是你管这栏山境内啊?” 那姚光笑着来到夏晴岚马前跪下,对着夏晴岚行礼道,“是如此呀,陛下,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难得陛下还记得臣子...” “这有啥记不得的,你,手下六营马官,吃的最多的就是你...”夏晴岚骑在马上笑呵呵地看着那姚光,一边回忆似的说道。 “额..哈哈,都是过往,都是过往...”那姚光摸了摸脑袋,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对着夏晴岚说道。 “行啦,快起来吧,如今我上山祭祖,你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姚光站了起来,对着夏晴岚说道。 夏晴岚对她一笑,双腿一夹便朝着那山而去。 ...... ...... 那山上的道路以石砖砌成,一路上虽然山高了些,倒也不是很颠簸便是。苏长也下了马车,随着夏晴岚走在前面,山下的士兵并没有跟着上山,只有些许亲兵随着夏晴岚上山。 夏晴岚领着苏长来到那山顶之上的那间小小祠堂之前。 祠堂只有一间小小的入门而已,士兵和许多的官员都在下方的阶梯上面侯着,并没有跟着夏晴岚他们来到殿前,于是,在那殿前,只有夏晴岚和苏长来到此处。 夏晴岚牵着苏长来到殿前,遥遥地,便看见了那张悬挂在祠堂里面墙壁之上的一副画布。 上面画着的,便是夏晴岚的生母,夏无鞠的画像。 古代的画像许多时候苏长并不敢恭维,比起写实,苏长更觉得更像是写意更多一些罢,不过这张画像还好,至少苏长凭借着这副画像,一个充满着温和笑意的,穿着一身儒装的女子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了。 夏晴岚牵着苏长往里面走,也看见了那副画,不过对于这张画的评价,她只是撇了撇嘴巴,而后说道, “不太像...” 她直直地看着那幅她说不太像的画,而后整个人就待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 苏长看着她这副模样,理解地笑了笑,而后看向了旁边香台前面官员准备好了的香烛,又如同之前夏晴岚带着他结婚第二日去看望父母的时候那样,他拿起了夏晴岚的那份香,在烛火前帮她点燃,而后这才回到了夏晴岚身边。 夏晴岚鼻子微动之间,似乎是闻到了那少年点的烛火香气,这才将那发散的目光回转,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她稍稍张开嘴巴,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香烛。 她握着手里的香烛,看向那香台上方画着的先帝画像,对着苏长说道,“我那蠢蛋老娘,你看,一身儒装,哪里有半分打仗的模样...” 苏长站在身旁,没有发言,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香台之上。 “我当时在栏山之上,还以为她去换班值守了...睡到一半,这才被身旁的士兵唤醒,说是她一人带着士兵向北突袭而去,却要我带着剩下的士兵向南突袭...” “李朝也是被那蠢蛋老娘骗了,南方防线薄弱,便被我以不到一百骑兵突破,得以存活...”夏晴岚一边说,一边却闭上了眼睛,不肯去见那画像, “我再知道她消息时,已是她被敌人枭首,落得身死下场了罢....” ------------ 43.如此仙人 那殿中,苏长看着那身前望着前方画像微微愣神的夏晴岚,他也将目光转向那画像上面,良久,又慢慢地将那身旁夏晴岚的手牵住,让夏晴岚有些讶然地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苏长看着那画像上面的一脸笑意的女子,他伸出手捏了捏夏晴岚那柔软的脸庞,说道,“今日又见先帝,觉得如何了?” 夏晴岚听后眼神稍稍放空,目光却还是无法转移地,又一次转到了案台前面的画像上。 “还能觉得如何了,不过是又见了她一回,心里又有了一些念想罢...”夏晴岚将香烛拿上前去,而后插在了那案台前方的铜铸的香炉上,而后这才退后,脸色却依旧淡淡,“无论何如,当年今日,还是对她做法认同不可...” 苏长也将手里的香烛放在那案台前方,却没有接下那夏晴岚的话语,反倒是对着夏晴岚说道,“我见附近山上所铸有道路,可要去走走?” 夏晴岚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画像,深深呼了一口气,也觉得这间房间之中似乎沉重了许多,便也生出了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 于是,她转身,看向那身旁的少年,似是叹气,似是解脱地说道,“那便出去走走罢....” 祠堂外侧的确有一条小小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栏山的山顶,在道路的两侧,郁郁葱葱地许多生出绿色叶子的树木正对着苏长和夏晴岚微微摇晃着身子。 夏晴岚看着那附近郁郁葱葱的树林,看着那生机勃勃的树木,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想法,反倒是心中生了几分厌恶,自觉得没有之前栏山那有些荒芜的树木好看了。 她细微的心里变化好像轻而易举地被身旁的苏长把握住,而后苏长看着周围的树木,对夏晴岚说道,“晴岚见此树木,为何不悦?” 夏晴岚愣了一下,看着前方的树木,摇了摇头,“并非是不悦...只是觉得这栏山和自己之前所见相差甚远...之前于栏山作战之时,树木少了几分,如今新树长成,倒是觉得不合适了...” 苏长继续看向四周的树木,说道,“可当今天下之人,皆喜欢如此生机勃勃的树木...” 夏晴岚没接过话,苏长接着说道,“恐怕就连当时于栏山被砍伐的树木,也喜欢从它们身体之中,长出的新树罢?这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是之前许多时日之中不曾见过的美景,这天底之下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地方,却独独这树木本身,不喜欢它们自己罢?” 夏晴岚听着听着,将脚步停下,却转过头来,看向了身旁的少年,有些好笑地说道,“帝后这是以树木喻我?” “只是见过这树木,便有了这想法罢了...”苏长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说道,“我自幼不曾见过我阿父,便不知道有父亲的好,也不知他在何处,是否还建在...许是人在不在无所谓,只是心里有个地位,有个念想,便觉得不错了...陛下如此幸运,尚有与母同处之时,如今陛下表面上是与先帝作对,实际,又何尝不是与陛下自己作对呢?” 苏长所说的故事,并不是说他扮演的苏轻尘,更多地,也是在说那个现实世界在孤儿院之中长大的自己吧。 虽然表面不甚在意,但心中总归对那份念想是有空缺一份的。 夏晴岚转过头去,透过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林,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在那一片山前,她一身戎装躺在那片空地之上,而在那丝毫没有睁开眼睛的自己背后,一个身着儒装的女子有些不合适地披上了一身铠甲,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孩子。 她的女儿罢.... 夏晴岚稍稍闭目,心中微微闪过一点释然地,她转头看向四周的树林。 树林迎着清风微微拂动,在天空之下划过一点点翠影。 “如此....”夏晴岚声音稍稍低沉,“也该让老娘回去见见爹爹了....” 苏长听着身旁夏晴岚的发言笑了起来,“是该如此。” 夏晴岚呼了一口气之后,却又转头看向身旁那个笑吟吟的少年,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恼怒的样子,她故作伸出手指,好像是要点一点那少年的额头一样,“你这帝后,千里让我来此,是不是笃定我一定会将先帝迁回帝都?还是与那荀礼串联,商量好了的?” 苏长稍稍歪过头,往着树林里面跑去,躲开了少女作怪的手,一边却回头看着夏晴岚,“我如何不知道是你想让荀大人歇息一下身子才让她归家的,又没有于她生气的样子....至于目的...” “自然是想你夜晚睡得安心些罢...” 夏晴岚眼瞳微微睁大之间,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一脸绝色的模样好像如同水灵灵的小鹿一样可爱和绝尘,却眼中灵动之色不减,漆黑的瞳孔之中倒映着她夏晴岚自己的模样。 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了苏长的手腕,口中依旧呢喃着她一直说着的话语, “好帝后好帝后....” 苏长笑笑,心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丝心悸的感觉。 她看向远处天穹的方向,栏山以外的天空好像突然被乌云遮蔽了一样的,连绵数里的天空之中,好像有一条扭动的长虫一样的阴影正在盘旋。 苏长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在不远处,他感受到了一抹仙气的存在。 “轻....”夏晴岚看着怀里那个身体变得僵硬的少年,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有些凝重地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吸引她的,自然不是苏长感受到的仙气,而是实实在在地,人的呼喊声。 是那些候在台阶下方的士兵的。 夏晴岚有些凝重地看了苏长一眼,而后直接牵着苏长的手着祠堂的方向而去。 ...... ...... “呜啊啊啊啊!” 下方的士兵全部拿出了武器,有些恐惧地在阶梯上面后退着,全神贯注地盯着天空,好像如临大敌一样的。 不少士兵的冷汗从额前落下,完全将她们覆盖在铠甲之下的衣襟打湿,落成了一点湿润的黑色。 天空之中,一个女子被一只蜈蚣一样的身体缠绕而住,被那道蜈蚣身体缠绕到了天空之中,虽然她拼尽全力地挣扎,但那蜈蚣身体之上晃动地锋利虫足却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穿刺她的身体一样,让她刚刚挪动身体就有一只蜈蚣足插入她的大腿,让她剧痛之间忍不住地呻吟起来。 在见那巨大的蜈蚣身体末端,是一件白色的衣袖。 只见在那阶梯之上,一个身着白衣的黑发女子眯着眼睛,却一脸温和笑意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伸出袖子的不是白皙的人类手臂,而是狰狞的巨大蜈蚣身体,将之前来见夏晴岚的大臣姚光席卷而起,落在天空之中。 “放开姚大人!” 为首的士兵脸色一凝,抬起手中的兵器指向那个站在台阶之上的仙人。 那仙人有些讶异地“哦?”了一声,右手的蜈蚣身体却好像缠紧了一些,让那天空之中被缠绕住的姚光痛苦地咬着牙,以抵御那浑身上下一直传来的痛处。 可人类的身体毕竟是脆弱的,只是被那蜈蚣身体稍稍收紧一些便发出了好像骨裂的声音,如若是那蜈蚣继续收紧,姚光被挤成肉酱都是有可能的。 “别...别管我...去找陛下!”那姚光咬着牙,痛苦的眼瞳稍稍睁开,看见士兵们还在台阶之上与身下的仙人对峙,她强忍着痛处,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低鸣,对着眼前的士兵们喊到。 “姚大人...” 士兵们紧咬着牙齿,手中的兵器稍稍犹疑之间,身后一道白色的影子已然从阶梯之上下来,整个人好像化作一道锋利的白色锋芒一样,斩向了那个蜈蚣手的美丽女子。 那白色的光芒锋利无比,夹杂了劲风轻而易举地切入了那女子席卷住姚光的蜈蚣手臂,让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伸出的巨大蜈蚣身体已然被切成了两段。 蜈蚣身体从中间被直接切断,流出了许许多多如同油水一样的嫩绿色浓稠液体,天空之中的另外一个部分也无力地瘫软而下,直直向着地上落下而来。 姚光从半空之中落下,原本将她紧缩得难受的蜈蚣身体如今却变成了缓冲物品,让她安然地落在地上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楚。 只是身上依旧存在着伤口,正潺潺地向外流落着鲜血。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化作一道白光斩向蜈蚣身体的女子,她有些兴奋地喊到, “陛下!!” 没错,那个斩下仙人右手的女子,正是之前才从祠堂后面赶回来的夏晴岚。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那个将姚光缠在天上的巨大蜈蚣身体,于是她便让后方的士兵保护苏长,自己却直接提着刀向着那仙人奔去。 夏晴岚对着姚光稍稍点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那个捂着自己流出浓稠绿色血液的右手的仙人。 那仙人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自己被斩断的右手,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个持着长刀一脸冷色的女子,她赞叹道,“之前便从其他前辈那里得知武朝皇帝并非普通人,却不曾想到竟然能持刀直接斩我一臂....不愧是天下一统之人...” 夏晴岚脸色不虞,头部稍稍抬起,好像是用鼻子看向那个捂着自己还在不停留着血液的右手伤口,而后却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帮仙人,之前在草原便是你们算计我?如今却竟然连计谋都懒得用了,竟直接来我眼前..”夏晴岚的笑意完全褪去,变成了好像雪山雪崩一样的冷意,“是在寻死?” 眼前的仙人却震惊地笑了笑,赶紧摆了摆手,好像是有多委屈和多无辜一样,“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误会?”夏晴岚稍稍皱眉,却依旧提刀看着眼前的仙人。 那仙人听到夏晴岚的疑惑赶紧点了点头,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一直留着鲜血的右手开始止血了,于是她终于好像可以放开右手,用那沾满了绿色血液的人类左手摆了摆手,说道,“陛下乃是天下九五至尊,身上龙气加身,这世上有甚么仙人敢直接施法对你动手...别说是我们了,便连那仙首来了,都只能甘拜下风啊...” 夏晴岚眉头皱的愈来愈深,却听着那眼前的仙人的笑意更深了.../ “所以啊陛下,我们此次而来,所为,不是陛下啊...” 夏晴岚眼瞳一缩,身后忽然传来好像空气振动的波动一样,吹得她衣襟疯狂摇摆的同时,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见又有几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子站在那祠堂门口,浑身上下散发而出了或蓝或紫的光芒,化作一道一道的劲风和火焰向着身后的士兵席卷而去。 不好! 夏晴岚刚刚想着抬起脚步向着后面赶去,却见那光华已然飞速来到身后的士兵面前,好像已经要将她们席卷进去。 来不及了! 可下一刻,一道纯净的绿色光华却从那士兵之中腾空而起,直直地击打在那道混合的光华之上。 两道光华碰撞之时,一股劲风顺着两股能量相交之处迸发出来。 是苏长出手了... 夏晴岚自是知道自己家帝后是一位仙人的,也曾经见过那少年出过手。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一点遮掩都不曾有的,在自己面前释放法术。 可那两道光华对撞之间,很明显是自己家帝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许多,向着身后稍稍无力地退了几步。 对方有三位仙人,仅凭他一人之力不是对手。 夏晴岚提着刀便准备向着苏长那边去。 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狰狞的叫声。 “吱吱吱!” 夏晴岚下意识地挥砍而去,却出乎意料地扑了个空。 她转过头去,却见那个身后的仙人完全化做了一只巨大的蜈蚣,身上无数的巨足晃动之间,却好像并不是朝着自己而来,而是一跃而起,向着拿着武器的士兵们扑去。 该死! 那蜈蚣一边蠕动着巨大的身躯向着士兵们扑朔而去,一边嘴巴里面好像是虫子甲壳敲击形成的话语传入夏晴岚的耳朵, “夏晴岚!今日我们便是要带走那天庭叛仙苏轻尘,我们拿你没有办法,拿他却轻而易举!劝你不要阻拦,不然我便是承了这业障也让这些凡人灰飞烟灭!” “晴岚,去救他们!” 苏长看着身后被巨大蜈蚣席卷而倒的士兵们,咬着牙在中途之中对着夏晴岚呼喊一声,可由于这一瞬的回头,之前几位仙人的混合法术却完全攻陷了苏长的法术直直地打入了苏长的体内。 苏长整个人背对着那些仙人,却在命中法术的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身体也无力地向后栽倒。 几位仙人施法之间,一道虚幻能量化作的锁链由手心伸展而出,将那少年的身体完全禁锢住,向她们拖拽而去。 “轻尘!”夏晴岚眼光一寒,刀刃一竖之间,已经越过了那只巨大的蜈蚣,向着那几位仙人而去。 可那只巨大的蜈蚣见到夏晴岚如此的动作,却张开了她那狰狞的巨口,獠牙伸展而出,转眼间好像便是要将她现在缠住的士兵完全杀死。 夏晴岚眼瞳一缩,向着前面仙人的刀刃急忙回转,抵挡在那即将落下的獠牙面前。 “铛!” 如同金属一般的脆响声响起,那夏晴岚的刀刃横在獠牙之间,将那蜈蚣的动作打断。 可那蜈蚣也没有收回獠牙,反倒是将夏晴岚的刀刃卡住,让她一时之间抽不回刀刃。 夏晴岚眼睁睁地看着苏长被几位仙人的锁链拖拽着倒在她们脚边,她眼瞳瞪得好像要裂开一样地,刚刚想放弃被卡住的刀刃,那蜈蚣的身体又突然收缩,让缠绕住的士兵发出类似骨裂一样的声响。 夏晴岚咬着牙齿,僵持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仙人连同苏长慢慢腾空而起。 她转过头来,眼睛泛起了猩红之色,声音如同地狱里面的修罗一般,透露着刺骨的寒冷, “仙人之流,竟是...如此?!!!” 那蜈蚣的身体慢慢好像变得虚无一样,在夏晴岚面前慢慢化作飞尘,不过临走之前,那蜈蚣的触角转动之间,发出了狰狞可怖而又嘲讽的笑声, “仙人便是如此....” 随着这一声不像是人类的话语落下,那巨大的蜈蚣身体好像完全化做了粉尘,消失了在了原地。 留在这阶梯之上的,只有满地的失去意识的士兵,还有那握着刀刃满眼血色地看着天空的夏晴岚..... ------------ 44.仙首 天庭顶端,九层云端之上,一棵桃树好像生根在白云之上,粗壮的树干从柔软的白云之上深处,构成了一株参天的巨大桃树。 粉红色的不规则花瓣,随着天空之中不时吹拂着的清风而摇晃着它们笨笨的身体,一上一下地落在那一片白云之上,落在摆放着茶具的小小木桌上面。 而在那木桌之前,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端正地跪坐在那茶桌面前,面目一脸和睦,只是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那正在被火焰灼烧着的茶壶。 她面目之间尽带着祥云,和睦的表情之下又带着一点出尘的气息,让人见到她的一瞬间便觉得安静下来。 那身着白衣的女子便是天庭之首,乃是万仙统领,仙首。 在那仙首看着那茶壶之中的水已经沸腾得恰是合适的时候,仙首素手一抬,火焰熄灭的同时,茶盏也随着她的手指漂浮而起,落在了一旁准备好的茶台之上。 做完这一切的仙首却没有着急着泡茶,反倒是一脸笑意地转头过去,看向那云朵的边缘方向。 那里,几位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云朵上面,几名仙人向前对仙首一礼,说道,“仙首,叛仙苏轻尘已然捉拿归来....” 仙首眉头一抬,看着那几名仙人身后,被锁链锁住倒在地上的少年。 那锁链散发着热气,仅仅是缠绕在那少年身上,就散发出了炎热的蒸汽,而那少年本身更是无力地瘫软在云朵之上,就连头也抬不起来地,任由她们用锁链拖拽着身体。 那为首的仙人脸色依旧苍白,反倒是捂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对着仙首笑嘻嘻地说道,“那夏晴岚果然厉害,手上功夫极其了得,若是我等不用法术与之抗衡,恐怕不是她手上功夫的对手.....” 她右手好像缺失了一块一样地,即使是后来伤口愈合了几分,却依旧没有完全恢复,反倒是一直在滴落着粘稠的绿色液体。 不过她倒是面上不甚在意,最后对仙首总结道,“那端琪败在夏晴岚手里不亏。” 仙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将头转向茶桌方向,用手指推着桌子上面的茶盏,一边说道,“辛苦各位了,将神木子放开罢,如此锁着他便是委屈他了....” 为首的仙人撇了撇嘴巴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几位仙人应声将手上拘束着苏长的锁链撤下。 被解开锁链的苏长却依旧因为身上被灼热锁链烫伤而浑身疼痛,无力地瘫软在白云之上,不过意识却好像终于恢复了一样,他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刚想挪动一下身体却又被身上的疼痛打断,只好又停滞住动作喘息起来。 那锁链捆绑住的好像不止是身体,更多的竟然还是捆绑住他的灵魂,让他整个人在拖拽的过程中时刻饱尝着灵魂层面的剧痛。 系统没有关闭疼痛感的功能,这一路上拖拽过来苏长都要疼得昏过去了,他全程咬着牙齿,就连牙齿都要咬碎了一般。 “你们先下去吧....”仙首淡淡的声音从桃花树下传来,随着她的声音一同而来的,还有天空之上淡淡的微风和一枚被金光包裹的丹药。 在苏长旁边的那个仙人用还剩下的左手接住了那飞来的丹药,将它放在鼻子旁边细细嗅了嗅,而后笑了起来,“小伤小伤,仙首不必大手笔....” “无妨,也当是赏你走了这一遭了....” 那为首的仙人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左手袖子一挥,那丹药已然消失在了手中。 “那仙首,我等便先告退...” 那仙人低头笑着看了看那匍匐在地上的绝美少年,收回眼神之后,对着身后的几个仙人打了一个眼神,身形已然慢慢沒入身下的白云,消失在了原地。 仙首看着她们消失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对着那匍匐在地上的少年道,“神木子,我原意只是让她们将你请上来罢,没想到手段却暴力了些,你不要责怪...” 仙首的声音温温和和的,从来带着一股轻快的笑意,连同那声音一起,苏长混沌的大脑刚刚听见那仙首的声音,模糊的眼前便涌起了一抹金色的光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金色光芒流转之间,他整个人身体的疼痛好像都被缓解了几分,沉重的身体也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感受到身体的伤势逐渐在痊愈,苏长这才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之间,那仙首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反倒是一脸淡淡的笑意,低着头看着桌子上好像因为刚刚接见几位仙人而水开始变凉的茶壶。 她重新将茶壶放在火焰只上,让壶内的水重新得到火焰的灼烧。 “别站在那里了,过来同我饮茶罢。” 苏长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云淡风轻坐在桃花树之下的仙首,心中的警惕却提高到了极点,总觉得她好像有着什么图谋一样。 还想着在人间将这两年的时间过完,却没想到天庭先一步找上门来,恐怕是自己想要帮助夏晴岚和杀死那个在草原的仙人的事情被发现了罢... 此次而来,恐怕是想要治自己的罪? 苏长一边想着,也拖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来到了仙首身边,坐在了茶桌的另外一面,与那仙首对坐。 仙首静静地等待着茶壶被火焰加热,等到了苏长来到身前,她才将眼瞳抬起,漆黑的眸子打量了一下他有些狼狈的模样。 她眼睛对着苏长眨动一下,看向了他额上皱起的眉头,说道,“轻尘是在考虑我会如何治你的罪?” 苏长没想到仙首会先一步问出这个问题,他表情的一瞬间的变化刚好被仙首捕捉到,仙首笑意更甚,慢慢地将两个茶杯从一旁的小盘子中拿出来,顺道说道, “你在凡间所做一切我尽然知晓...” “杀死端琪...与那皇帝动情....” 她一边笑着一边摇起了头,“此等皆是小事,不如说,我应当感谢你这些行为才好...” “感谢?”苏长疑惑道。 仙首一边将那好像已经烧好了的茶壶从火焰之上拿起,手指也微微拂动,从茶杯之上一扫而过,下一刻,那茶盏之中已然多了几片闪烁着翠绿光芒的茶叶。 “自是感谢...虽然在其他仙人眼中依旧是要罚你...” “其他仙人?”苏长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将壶中的茶水倒入他们二人的茶杯之中,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这个家伙,看起来不太想之前第一次仙神大会那个左右为难的,年轻的仙首。 她一脸笑意之中,那茶叶在灼热滚烫的热水之中翻滚,而后席卷着它们本身的一切,化作一道散发着茶叶香气的蒸汽慢慢升腾,进入苏长的鼻腔之中。 那仙首不语,一道金光却突然浮现在苏长眼前。 那金光流转之间,闪烁出一道真实的画面。 画面的背景是一座大殿之内,那大殿苏长倒是熟悉,正是武朝商议大事,接见朝见的太清殿。 在那大殿之中,夏晴岚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那个跪下的白发白衣的女子,好像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那白发白衣的女子正是之前被限制在天庭无法下凡的仙人白鹤。 苏长看到这个画面讶然地抬头,却见那仙首一只手捧着下巴,一边低着头,用一根木棒轻轻搅动着自己的茶水。 “那皇帝与你是动了真心,如今你被仙人擒走,她必定要设法营救你...你那另外的小相好白鹤,知道你被擒,恐怕也是怀着来救你的心思,与那夏晴岚结盟才对...” “仙人无法对夏晴岚施展法术之事,那白鹤必然会告诉她,自时,天庭一旦对你用刑罚,必然会大开杀戒...” 仙首抬起了头,苏长这才发现,原来她漆黑的瞳孔好像是由无数无数细小的瞳孔组成的,此时正在因为她心理上出现的激动感受而分离开来,让苏长看得毛骨悚然。 “你...” 仙首依旧笑着,身上却浮现而出无数的金光。那巨大的一团金光从她身上剥离开来,身上同时也浮现出了一点一点的金色气泡,好像正在飞向各个地方。 苏长眼睁睁地看着一点金色气泡飞进自己的身体之中,而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愿力。”仙首看着那分离出无数气泡的金色光团,用手捂着下巴挂着淡淡的笑容,“天庭诸多仙人赖以生存的愿力啊...” “那么多自命清高的蠢货,挂持着长生不朽的寿命,什么也不做地分享着愿力...遇见如此的一个凡间帝皇,竟然连一个方法都想不出来...” 仙首带着笑意,转过头来对着苏长笑道, “所以啊,神木子...” “我们..联手将她们全部做掉吧。” ------------ 45.方案 夏晴岚一脸冷意地坐在大殿之中,眼神有些冷漠地低着头,看着殿下那全部皱着眉头,拿着无数卷轴翻找着的史官。 旁边的荀礼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在大殿之中低着头使劲找寻史书的史官们。 “陛下,《李朝经》中并无记载。” 夏晴岚面上表情寒冷,对下方的史官们说道,“前朝奇闻异事之间,我并没有听闻有什么人曾能上过天去的....各位尽可在往前找找..” “是,陛下。”几位史官继续低头翻找着史书之上的话语。 荀礼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她近日吃了苏长给的丹药,多年病弱的身体竟然如今变得逐渐硬朗起来,如今精神状态也好了几分,面上也不若之前那样苍白和难看了。 心中挂着感谢和激动的心情还在府邸之中休息,今天早上却被下面人告知皇帝一脸愤怒地从栏山处回来,一个人回来的。 原来那帝后乃是仙人,一直隐藏在皇宫之中,却与当今圣上生出了真感情,不愿再回那天界,竟然让天上仙人下来捉拿他回去。 帝后不敌几位仙人被擒,夏晴岚尽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长被带走,盛怒之间,夏晴岚诏令史官翻找史书查询如何上天之法,将帝后救回。 向来熟读史书的荀礼自然知道,那史书之间如何会记载上天之法。不过荀礼见那夏晴岚脸上充斥着暴怒,心里叹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不曾阻止她,只是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一段时间过去,那夏晴岚竟然脸上愤怒之色不减,反倒是好像更加厚重的几分,荀礼皱起了眉头,知道如今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晴岚,史书之中如何会记载上天之法,不若广告天下,让能人异士入宫说法....” 夏晴岚眼中锋芒一闪,掠过的却是那荀礼一脸担忧的表情。她无声地闭上了眼睛,将眼睛之中的寒意收敛了几分,一口浊气这才从怀中吐露而出,“荀礼....我,只是有些太急切了...” 荀礼看着夏晴岚闭上的双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早知了帝后是仙人了?” 夏晴岚依旧闭着眼眸。 “成婚之后,我这才受到那运送轻尘母亲尸体的小厮回来答话,鹿阳之中与我老娘相识的熟人如此之多,她们听闻我有娃娃亲之事全部都表示不可能...” “原是我老娘自小便同诸位乡亲告知,自家女儿婚事等她自己做主,便不与他人先订婚约...” “我老娘你知道,人虽然软了点,但从的事情从来说一不二....她再三强调的事情如何会作假?” 荀礼低着头叹了口气,“帝后...虽是仙人,却...” 夏晴岚睁开眼睛,看着荀礼那重新变得红润健康的脸色,良久才说,“或许轻尘先前心中有异心,可之后相处,他心中全然澄净,是以真心待我,待武朝...” “如今他因触犯天上规矩被擒,我作妻子的,如何见柔弱的丈夫在天上被人欺负了去?” 夏晴岚皱起了眉头,话语刚刚落下,门口天空之处一道阴影却骤然落下,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动,让夏晴岚和荀礼全部转移了注意力过去。 原是一只巨大的白鹤落在了太清殿门口,她微微展翅之间,身体却慢慢变化,秀丽的羽毛变作一件合身的白色衣物,将她化作的人身完美包裹住。 那白发淡然的表情出现在夏晴岚眼前,让夏晴岚认出那五官的主人。 “太师?” 夏晴岚冷笑一声,放在旁边的长刀已然出鞘,对准了那慢慢走入大殿之中的白鹤,“我倒是不知天上已然成了细作组织了,竟处心积虑地进入我大武朝廷作狗?” 那白鹤皱起了眉头,一脚将身边摆满史书的桌子踢开,直接对着上方的夏晴岚冷声道,“我此次来不是受你责难的...轻尘如今被天庭所擒,作为叛仙不日即将处刑以儆效尤....” 夏晴岚眼瞳泛出冷色,不过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直直地看着那白鹤,想要知道她接下来的话语。 “夏晴岚,你身为人间帝皇,天下之气加身,仙人无法对你施术...” 夏晴岚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之前在草原之上,那个灵魂出窍的仙人好像想对自己发动攻击,却不知怎么地突然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击中了一样,瞬间整个灵魂就好像缺损了些什么,而后变得虚弱起来,四处逃窜.... 原是因为自己是人间帝王,仙人不可伤她。 “如今轻尘被仙人处刑,以我一人之力不可救他..也只有你我联手方才能将他从天庭之中救出...” 夏晴岚看着那白鹤,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紧紧盯着那一冷漠的白鹤,盯着她的眼眸,好像从她的眼眸之中读到了些什么。 “夏晴岚..你可敢随我上天?” 白鹤却不想管这些了,她直直地看着那台阶之上穿着冕服的夏晴岚,一字一句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夏晴岚冷笑一声,身后慢慢地将身上华贵厚重的冕服解开,露出了里面轻薄的白色轻柔里衣。 她双手划过那柔软的绸缎,好像重新回到了之前那天,看见了那个一脸笑意,平静地织着这一件里衣的少年。 她将身上的冕服扔在地上,慢慢地拎起了立在身侧的长刀,对着身旁的荀礼说道, “荀礼,这段时间,朝中诸事全部靠你斡旋了...” “陛下...”荀礼看着那慢慢走到了白鹤身边的夏晴岚,有些担忧地伸出了手。 夏晴岚却不曾回首,慢慢走到了门口,“轻尘能来凡间,如何我人间皇帝不能入天庭?” 白鹤的身体慢慢幻化成为巨大鹤型,在门口展开翅膀,将一侧微微侧下,让夏晴岚上去。 “别废话了夏晴岚,快点。” 白鹤似乎对这个皇帝全部都不满。只是现在紧急时刻,让她临时上来也很不爽。 夏晴岚却不理会她,只是拎着刀刃看向天空,笑了起来, “如此,便随我去天上闹一场罢。” ------------ 46.长生道 夏晴岚乘着身下的白鹤,身形在天空之中肆意地翱翔着。 她轻轻抓住身下白鹤如同白雪一般的翅膀,身体稍稍伏下一些,看向了周围被白云盖满的青蓝色天空,以及远远地,在那白云层层叠叠之中出现的青铜大门。 她的内心之中没有任何的慌乱之色,反倒是因为周围的层层叠叠的白云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变得如此的平静,变得如此的兴奋。 夏晴岚右手握着刀刃的手掌握紧了几分,连同天空之中吹拂而过的清风一起,她将一切攥住,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 白鹤摇晃了一下身子,头也没回地突然说道, “那天庭之中的众多仙人皆不能与你施法,你只需小心仙人刀兵即可....” 夏晴岚没有回话,只是身体慢慢从白鹤身上站起,望向那扇矗立在云端之上的巨大青铜门。 没有夏晴岚的回话,白鹤还是接着说道, “你从正门而入,务必声势浩大些,我直接赶赴天雷台,将轻尘救下。” 夏晴岚望了那身下的巨大白鹤一眼,好像知道身下白鹤想要首先在苏长面前露脸的小心思,不过她依旧沉默,只是笑了起来,看向了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回应道, “好。” 随后,二人再也无话。 那巨大的白鹤影子在青铜门之上环绕一圈过后,便再次展翅高飞,消失在了云端之上,往着天空之中更深的黑暗而去。 巨大青铜门之前两位手持长戟的天兵看着那天空之中的阴影飞掠而过,脸色一变,手上法术微动之间,便想要同门内的神仙们递个消息。 可还没递出去,她们眼神微动之间,却见眼前的白云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素衣,带着一抹笑意的女子。 那女子一头黑发没有冠冕的束缚便随意地散落而下,长长的柔顺的黑发如同瀑布一样散落在她一身素色的衣裳后面,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既飘逸又出尘。 那女子身上并无任何甲胄,只是右手单单伸出,握着一柄闪烁着银白色光华的长刀而已。 天兵皱起了眉头,眼中光华一闪过后,再看向那女子,却仍在没有在那女子身上看见任何灵气的光辉。 凡人? “来者何人?竟敢持兵擅闯天庭?” 那左边的士兵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刀兵直直指向那带着笑意的女子,看着那浑身上下充斥着不凡气息的女子,心跳竟然会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我乃,武朝帝王,夏晴岚。”夏晴岚将刀兵立在身侧,脸色不变,只是看着那高耸的天门,却不曾有什么难以逾越的感觉,她眼中向来开阔,不曾有高山阻碍,前时,今日,皆是如此,于是,她的笑容愈发深刻,“来此寻我帝后....” “人间...皇帝?” 天兵脸色一变之间,手上凝聚着的法术已然消散而去。 仙人自是知道自己的法术是无法对那凡间帝王有效果的,于是天兵立马撤销了自己手上凝聚的法术,将手中的刀兵竖起,对准了那凡间的帝王。 另外一个天兵看着那神色淡然的夏晴岚稍稍退后了一步,心中正作着打算,前面的天兵已然将刀兵立起,对那帝王冲去。 那前面那天兵的勇武动作让身后的天兵微微一愣,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是啊,她们在成为仙人之前,明明也是人间英武的士兵啊.... 身后的天兵眼中光芒涌动起来,手中抓着兵器的手也微微握紧,嘴角也带起了一点笑意。 论起肉搏之战,自己如何又会输那人间皇帝呢? 你等着,等我二人..... 身后的天兵笑容渐起,将兵器对准夏晴岚,看着那前面天兵的背影,心中自信之色愈发充盈,连同着她向前的脚步,准备向夏晴岚攻去。 下一刻,之间夏晴岚笑容不变,抬手一挥手中的兵刃,那兵刃已然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华,从最前面天兵的脖颈处沒入,而后从后颈突破而出。 前面的天兵继续保持着突击的姿势,只是,只有她的身体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动作而已,在那夏晴岚挥舞刀刃的一瞬间,那天兵的头颅已然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了后面的天门之上。 身后的士兵自信的笑容一僵,整个人向前的脚步霎时间停顿住,狠狠地扎在了原地,却无法再进一步。 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涌动了一下,整个人却如同筛糠一样地颤动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了? 为什么不能对她使用仙术? 这不公平?! 天兵稍稍停顿的时间,那夏晴岚却好奇地看着那在自己身旁栽倒的无头尸体,有些好笑地说道,“原来仙人也如此,容易死去啊.....” 说完这句之后,夏晴岚将视线收回,眼神之中带着冷意地看向前方,另外一个天兵所在之处,“来吧,到你了....” 那天兵浑身颤抖着,连手中的兵器都难以拿稳地,恐惧地看着那个人间皇帝。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用仙术? 如果不能用仙术的话... 自己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啊.... “不....不..饶了我..”那天兵一边后退,一边看着那夏晴岚,“这天门我可以为你打开..我可以告诉你那苏轻尘在何处...你..你答应我,不杀我...” 夏晴岚看着那样恐惧的天兵,眼神之中的笑意完全淡了下来,好像是在看着什么笑话一样。 她一言不发地,只是握着手里的长刀,向着那已经完全瘫软的天兵走去, “不不不...不要过来...我不是已经...” 那天兵嗓子尚且还在涌动之间,一道银白色的光华已然穿过她的脖颈,将她的头颅完全切开。 而在那天兵的视线之中,只有那夏晴岚挥刀的姿势好像定格在了一瞬间。 只不过由于自己的头颅已然旋转着倒飞而出,于是,在她的视线之中,一直在转圈的眼睛看不清那夏晴岚的脸庞。 她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那凡间皇帝眼中轻蔑无比的冷色... 可恶... 如果能用仙术的话... 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啊嘞... 在那天兵眼中,逐渐变成黑色的视线之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看见了什么画面。 她好像想起了,尚且作为人类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整日之中如此精进武技,如此地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之中,找到,追寻生命的价值的... 是什么让自己忘记了呢? 天兵的目光完全呆滞,就连思绪也好像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只是,在她消失的前一刻,她还是想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长生啊.... ------------ 47.天之刑 “苏轻尘...有时候人会犯蠢,所想所做会脱离应该的方向...之前你拒绝我,如今你还有一次机会...” 在天空深处,那白云和乌云相交的地方,有一座青铜铸成的高台,从平台的高台之上,两柱粗壮的,旋转着从地面升起的青铜装饰好像螺旋一样地,盘旋向了天空的方向,在两根柱子盘旋的最顶端,两者却丝毫没有接触地,露出了一小点空间,让天空之上的光芒撒下。 那光芒落下之处,一个少年被那两根柱子上面生出的无数铁链环绕,死死地禁锢在了那青铜平台中间。 而在那少年旁边的,身着白色衣裳的仙首看着那被锁链禁锢却依然一言不发的少年,她看着远方逐渐传来的肃杀声,笑了起来。 “其实你想想,凡人岁寿不过百载...你此刻弃了那夏晴岚又如何?那夏晴岚一死,天上天下,数百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凡人....” “到时,天上天下,尽是你我手中之物...你我成就仙人不就是为此超脱吗?” 那少年听见此言,身体不曾变动一点动作,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的,只是说道,“所谓仙人之流,说是超脱于世间,实则甚么都不曾放开,脱离....长久的时间让你我的欲望和索求愈发膨胀,仙首,你如今相比于凡间为欲所控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不同便是,一个所求甚大,一个所求甚小罢了...” 仙首眼神微眯,那和善的笑容不曾变化,整个表情却好像因为她眼神简简单单的变化而变得充满了冷意和不屑。 “你不愿合作也不是不可...若是无你,我虽杀不了夏晴岚,可她始终只是一介凡人而已,岁寿不过百载,我待她烟消云散再实施计划,你觉得如何....” 仙首眼中的瞳孔又开始稍稍分裂开来,看向那少年的身体之上,一抹淡淡的愿力流转,维持着他的生命。 “我自是如今才知道,原来神仙下凡作人,只得人认可竟然可自身产生愿力...让我知道如此,还是要多谢你...帝后大人...” 苏长的眼睛终于睁开,看向那个眼瞳已经完全分散开,可面上依旧是一脸好看笑容的怪异女子,心中充斥着的,全部都是刺骨的寒意。 “那....你便安心去罢...百年之后,同你那皇帝相好在黄泉中的大武再见罢....” 那仙首手指一挥之间,周围青铜柱子慢慢凝聚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光华,将苏长紧紧地束缚住,让他不得再变动分毫。 而天空之上原本白而柔软的云朵慢慢旋转扭曲起来,形成了一卷一卷灰黑色的巨大云圈,在苏长的正上方盘旋起来。 而在那慢慢变得漆黑的云朵中间,一道蕴含着毁灭气息的雷霆之力正在酝酿。 苏长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道完全变得蓝色的雷霆。 雷霆如同雷蛇一样在云层之中晃悠着它细小的身体,只是瞬息之间已然将天空的云朵的各个角落转悠了一个遍。 而后,那雷电在苏长正上方慢慢凝结,变成了一道如同长矛一般的电蛇,向着下面的苏长亮出了它的獠牙。 那雷电仅仅只是在天空之上汇聚,下方的苏长便感受到了一道剧烈的威压在头顶凝结,巨大的压力好像压得他喘不过一样,他皱起了眉头,却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依旧挂着温柔笑意地仙首。 那道雷电的威压,在少年的记忆之中,他仅仅只在刚刚化作人形之前感受过,那便是雷劫的力量。 而如今这道神雷,竟然较之之前的雷劫还要强上不知多少。 仅仅是电舌摇晃之间,苏长便感受到了那道毁灭的气息,他心里清楚地明白,只要是自己碰到那神雷一点,烟消云散便只在瞬息之间.... 苏长抬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没有多少变幻地,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的任务原本便是失败了,如今自己还留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想陪那夏晴岚走完这最后的一点时间而已...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若是能有两年的时间,他们之间或许还会有许许多多的故事,许许多多的记忆罢... 如今生死一线之间,苏长能确定夏晴岚安安稳稳地走过这一生,也便是如此了.. “苏轻尘!!” 就在苏长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天空之上的天之刑已然凝聚成型,转而准备落下之前,远方白色的云朵之间,一道白鹤的影子好像已然到达了速度的极致。 她羽翼一扇一息之间,整个身体如同一道白色的影子席卷而来。 她看着那闭上眼睛寻死的少年,眼瞳一缩之间,已然飞速来到了那刑场之上。 蓝色的雷电席卷整个天空,化作最锋利的长矛向着那被青铜螺旋环绕着的少年而去。 白鹤整个眼睛被那蓝色的光芒占满,但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自己的嗓子之中呼啸而出。 那少年被自己声音惊动的一瞬间,连同仙首一起,全部在一瞬间之中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天空上面那个飞来的巨大白鹤... 她来救他了... 白鹤转过眼神,直直地对上了那化作实质蓝色的雷蛇。 她的羽毛一瞬间全部竖起,被那化作实质的威压所震撼,整个身形在空中稍稍停顿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镌刻在了灵魂深处的记忆.... 是啊,在那个少年化作人形的那个夜晚.. 在那个涡流风雨最夸张,形成了威力强劲的雷劫的时候... 自己也是这样,站在远处,看着天空之中那道雷劫劈向那个少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自己当时足够强大,能接下那道雷劫的话... 如果自己不止是一只白鹤,而是同那棵巨树一同长大的生灵的话... 如果自己现在能够接下那道天之刑的话... 自己.. 难道又想千百年前那样,什么都做不了吗? 上一次,那个少年在天庭等了多久,自己不在身边他便沦为了天庭的工具... 这一次呢? 难道自己要在那少年尸骨无存的坟墓外面可怜地吊唁他吗? 不不... 自己.. 自己明明.. 只是想要保护他啊.. 千年前是这样.. 如今,也是这样! 那白鹤羽毛倒立起来的一瞬间,整个鹤身的灵力却在一瞬间之间被她疯狂地调动起来,化做了一道纯正的金色光华,覆盖在了那白鹤的身体之上... 下一刻,白鹤在浑身灵力包裹之中,直直地冲向了那道被青铜巨柱环绕着的刑场。 那道神雷,呼喊着,尖叫着,向着那刑场正中的男子俯冲而去,却没想到,在进入青铜柱子的前一刻,一道巨大的金光却直直地砸向了那道青铜巨柱... “铛!” 青铜巨柱被金光猛地一砸,整个柱子完完全全地被砸开,裂出了一道扭曲的巨大缺口。 而那金色的光芒却在那青铜的巨柱之间停滞下来,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白鹤。 那白鹤瞬息回头之间,看见了那由于青铜巨柱被击毁而解开光锁禁锢的少年,看见了他那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是见到了那少年一面,只是看见了他的眉眼,只是见了他的双眸,白鹤却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一样.. 神雷的威压,仙首的呼喊,外面隐隐传来的血腥气味...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离开了白鹤一样... 是啊.. 只要有那个少年的话.. 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转过头来,那道神雷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直直地,呼喊着,撞入了她的身体。 “唳!!!” 巨大鹤鸣声在刑场之中响起,白鹤运转起了浑身上下全部的灵力,狠狠地与那神雷对撞在一起。 那毁灭的力量没有如同千年之前简简单单地穿过她的身体,击向身后的少年。 这一次,那毁灭的气息拼尽了全力,都没能突破那白鹤的身体一步。 而她在浑身上下被雷电带来的剧痛包裹的同时,眼睛睁开之际,入眼的,却是满满当当,不见尽头的蓝色光芒... 而在那光芒的尽头之处,她好像看见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化作的人型的少年,带着眼泪,看着那个浑身伤口,力竭而亡的自己... 自己... 明明只是见了那少年一眼.. 仅仅是一眼而已啊.. 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了.. 或许,如果自己在千年之前,就能帮他挡下那一道雷劫就好了.. 如此,这样,千年之后,至少那少年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过, 现在的结局也不错罢? 白鹤在无尽的雷光和剧痛之中,迷糊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她那白如初雪的身体和纯蓝色的雷光交杂混合在一起,那雷光拼尽全力地想要击穿那白鹤脆弱的身体,在拼命的挣扎之后,却依旧没能做到。 最后的最后,那蓝色的雷光将息,带着不甘和委屈,和那已然化作飞灰的白鹤躯体, 一同消失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 祸国妖妃篇 ------------ 48.岚 苏长刚刚挣脱开四周青铜巨柱形成的锁链,抬头的片刻之间,入眼的,却只有那白鹤化为的满天飞灰。 他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那样飘散着满天飞灰的天空。 在这一个瞬间,苏长多希望那个死去的人是自己。 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死去了,他也会在那个系统空间之中再次重生。 可白鹤呢? 那个原世界的生灵呢? 她死去了,会去哪里呢? 一瞬之间,苏长体内灵气涌动了起来,他将眼神从天空之中落下,落在了那个同样一脸诧异站在行刑台旁边的仙首身上。 苏长从青铜台上站起,身上白色的衣裳随着他浑身灵气的涌动而呈现出波浪一样的触感,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重新浮现起苦涩笑意的女子。 苏长突然想起了, 那个在飞艇之上,呆呆离去的少女... 那个在食品加工厂中对自己伴侣告别的女子.. 而白鹤,却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被那个一脸笑意,无所谓的女人给带走生命。 女人却依旧无所谓地,带着笑意地,看着那满天飞舞的飞灰,好像是因为计划的被打乱,而显得有些苦恼而已... 而已! 苏长浑身上下涌现而出的绿色光华喷涌而出,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便生出了类似于藤蔓一样的透明枝条,那枝条轻而易举地将他脚下的青铜行刑台给刺穿,却接着席卷着,向着远处的仙首而去。 仙首苦恼地笑了一下,“如此,计划被打乱了些...还是在那夏晴岚来之前将你解决掉的为好...” 她手上一动之间,金色的光华喷涌而出,如同火焰一般的金色光华如同寻找猎物的豹子一样,找寻起了那在地上喷涌着的绿色灵气。 在碰到那绿色灵气的一瞬间,那金色的光华便张开了它的巨口,硬生生地将那些绿色灵气吞噬,只留下一点灰黑色的粉尘。 可仅仅只需要一点金色的光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苏长的大量绿色的光华给吞噬,而剩下的,更多的光华全部翻滚着身子,向着远处的苏长而去。 苏长眼神一凝之间,脚步轻轻一点,已然化成了一道白色的影子直直地略过在地上席卷而来的金色光芒。 他手心之间,巨量的绿色灵力凝结成了一个细小的点,藏在他竖起的双指之中,向着那站在原地的仙首刺去。 那仙首却脸色不变,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袭来的手指。 苏长心头疑惑之时,动作却没有任何的停顿,只是直直地朝着那仙首的眉心而去。 得手了吗? 苏长的眼神紧紧盯着那闪着微光的指尖,看着那指尖直直地向着那仙首刺去。 再抬头之间,入眼的,是那一脸笑意的仙首,是她那微微上扬着的嘴唇... 不对... 苏长脑海之中刚刚闪过这一个想法,身后一股灼热的气息好像已然擒住了他的整个身体。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入眼的是那遍地的金光,从地面之上延伸而起,将他的身体缠绕住。 “过来...可人儿...” 那仙首看着那重新被金色光华包裹的少年,操纵着金光将少年身上的灵气全部卸除,操纵着他的身体缓慢地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苏长感受着身后温暖的金光,咬着牙齿对着那仙首问道,“这是愿力?” 仙首轻轻地伸出手将苏长拥入怀中,感受着少年温暖细致的身体,她有些陶醉地在那少年的脖颈细细嗅了一口气,一边闭着眼睛一边说道, “我本就是以身合愿力而成仙...”那仙首将头伸开一些,用手抚摸过那少年绝美的脸庞,“如今你这绝美的身子竟然要如此浪费掉,可真是可惜...不若,让我将你吃了罢,也算是不浪费来这人间走了一....” 仙首话语尚且没有说完,她便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脖颈处传来。 她想将那少年甩开,却感觉到了那少年的头好像和自己的脖颈链接在了一起一样,让她无法轻易地将头挪动。 仙首气恼之时,在她太阳穴的地方,原本平整的皮肤突然裂开了一条细缝,从细缝之中张开的,正是一只透露着猩红之色的眸子。 在她眼睛转动之中,那少年竟然死死地将她的脖颈一侧咬住,那少年嘴中的牙齿狠狠地刺入那仙首的肌肤,仿佛是要将自己的脖颈咬下一块肉一样的。 “你这疯子....” 仙首将那咬在自己脖颈之上的少年一下子扯开,而后无数的金色愿力将那少年的身体包裹起来。 仙首捂着自己正在慢慢愈合的脖颈,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嘴角含血的少年,有些恼怒地说道,“如此疯癫模样,哪里有半分男子模样....” 她手指轻动之间,那金色的光华慢慢转动起来,而每一道金色的光华掠过,苏长身体之上的一块血肉便会被直接割裂开来,从中涌出潺潺的鲜血。 苏长咬着牙齿,忍着从浑身上下不断传来的剧烈疼痛,眼睛却依旧带着恨意,看着那站在金色光华之外的女子。 慢慢地,他的眼神之中就连那可恶仙首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了.. 入眼的,全然是那仙首的愿力化作的金色光华... 再过了一会,连那可怜的金色都全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猩红之色.. 苏长的意识逐渐模糊之间,心中却慢慢涌起了一抹遗憾的感觉.. 遗憾的是,没能与那白鹤报了仇罢.. 遗憾的是,没能与那女子皇帝说声道别了罢... 苏长一边想着,眼前的猩红之色却逐渐消失,变成了一抹穿透一切的白色光华。 白色? 就在苏长脑子放空的一瞬间,那他浑身剧痛的身体突然被放开,带着浑身的鲜血,他直直地坠落,落在了地面之上。 可即使是身体已然被剧痛完全充斥,他还是逞强着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仙首。 只见那仙首微微讶异地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浑身上下依旧一身素衣,只是此时此刻,在那仙首的腹部,一抹银白色的长刀完全穿透了她的小腹。 在那仙首身后,是一个浑身浴血,有些气喘吁吁的绝美女性。 她身体之上沾惹了许许多多散发着腥气的鲜血,可在那依旧白皙的脸庞之上,一抹笑容却微微上扬,她的眼中向来开阔,如今却悄然聚集于了那躺在地上的少年之处... 好像在说, 没事,我来了... 那仙首却慢慢地将头低下,脸上的讶异之色慢慢消退,露出了一抹笑容,“夏晴岚..你觉得只是这种伤害能像杀死其他仙人一样杀死我吗?” 她的头突然像是三百六十度一样地转向过来,直直地看着那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夏晴岚看着她直直地如此转头过来,一瞬之间被那超脱常理的头部扭转给吓到。可下一刻,更骇人的场面出现了,那仙首的身体之上无数的眼睛涌动之间,整个人的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 原本一身素衣的身体好像被那膨胀着冒出鲜血的身体撑破,她原本白嫩的肌肤,一瞬间变得黝黑起来,双腿扭转之间,像是触手一样涌动的巨大躯干将那直直插入自己身体之中的刀刃倒拔而出。 那身躯之上,无数或睁开,或闭上的猩红色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在自己身前,一瞬间变得极其矮小的夏晴岚。 那仙首如今长满鲜红色眼睛的头颅稍稍低下,看着那略显惊慌失措的夏晴岚,张狂地笑了起来。 “夏晴岚...你只知道仙术对你无用,可如今我光凭借身躯便能碾压你致死....”仙首一边笑着,一边将那夏晴岚的刀刃狠狠地砸向夏晴岚。 夏晴岚眼神一缩,将身体微微侧开,任由那带着劲风的刀刃砸入她身后的地面。 那巨大的仙首触手一碰之间,在那夏晴岚躲避刀刃的同时,已然狠狠地砸向了那女子。 那女子躲避不开的一瞬间吃下了这一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砸向了身后那树立着的刀刃方向。 不好。 夏晴岚咬着牙齿,身形却无法在空中调整,只能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砸向那柄刀刃。 下一刻,一道绿色的光华带着苏长的身体飞来,用灵力承接住倒飞而出的夏晴岚。 夏晴岚在空中借力的同时,借助着身体,握住了那插在地上的刀刃,重新将那刀刃握在手中。、 “没事吧...”苏长看着她的身体,直到夏晴岚对着他摇了摇头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将视线放在了那道在青铜行刑台之上蠕动着身体的巨大仙首,说道,“晴岚...能将她控制片刻吗?” 夏晴岚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看见他看着远处的仙首身体的某处,她没有犹豫地,微微笑了起来,说道, “好。” 说罢,她的表情凝重了一些,将手中的刀刃抬起,重新看向了那道蠕动着身体的怪物。 “你们..这帮蠢货!!” 那怪物一边嘶吼着,身上的无数眼睛已然张开,一眨一眨地。许许多多长在身下的眼睛,被她巨大的身体挤压住,随后像是果冻一样爆裂开来,落出许许多多猩红的鲜血。 可下一刻,那血肉蠕动之间,竟然又在远处生长而出一只眼睛。 “蠢货!蠢货!那样多的愿力...分给你们这帮一事无成的蠢货!!” 那巨大的声音嘶吼之间,身形已然化出无数触手,向着那远处的夏晴岚而去。 夏晴岚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和刀刃好像合一一样地,飞射而出,向着那巨大怪物冲去。 那怪物无法闪避,可触手却如同一条一条扭动的蛇一样,向着夏晴岚拍打而去。 夏晴岚再如何灵活都无法将全部的触手躲避开来,于是还是不可避免的,许许多多带着劲风的触手即将拍打在她的身体之上。 就在那触手得手的前一刻,夏晴岚的身体却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华,好像实质一样的灵力带着一种草木香味的气味,实实地将夏晴岚包裹在里面。 那带着劲风的触手打击在了夏晴岚身体之上的绿色光华上,却只如同一片羽毛落下,拍打在安静的湖水之上,生起了一抹涟漪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夏晴岚没有回头,却好像已然看见了那个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少年。 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如往日的自信的微笑。 在身侧,那刀锋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在旋转之中慢慢变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华。 而在那绿色包裹着的身体时候,那道劲风好像变成了一道青色的岚风,席卷着,向着那仙首而去。 “蠢货!!” 看着那青色的岚风席卷而来,那仙首巨大的头颅之上,无数代表着混乱的眼瞳同时睁开,看向了那个持刀而来的女子。 呼啸一声而过,一阵剧痛传来。 夏晴岚持着刀刃,直直地将那仙首已经看不出来是哪个部位的身体刺穿,狠狠地钉在地面之上。 继续向前的惯性穿透过那仙首的身体,在青铜铸造的地面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刺耳摩擦声。 那剧痛之中,意识变得混乱的仙首好像终于苏醒过来了一会。 不对.. 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仙首模糊的意识摇摆之中,传入自己脑海之中的,却是从自己身体之上无数浮现而出的眼睛中看见的景象。 她的大脑一片模糊之间,好像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下一刻,大脑之中看见的一处影像前面,仙首看见了那绝色的少年捂着自己的伤口,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仙首的头脑疯狂转动之间,终于感受到了那少年如今正在何处。 他正站在自己的小腹之上,站在自己刚刚那被夏晴岚穿透的伤口前... 苏长喘着气,看着那在夏晴岚刀刃之下蠕动着的巨大怪物,他将视线放在了那道在仙首身上出现的伤口。 那被夏晴岚刺穿的伤口之中,慢慢地,涌出了一点一点的金色光华... 那是愿力。 苏长蹲在那伤口之前,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感受到了和那金色光华一样气息的能量。 苏长强忍着痛处,将自己身体之中的那抹金色的光华吸引而出,变出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暴露在了仙首的伤口上面。 那仙首已然变成一片空白的头脑,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仍然下意识地感到头皮发麻。 她惊慌之中,那伤口附近,一瞬之间张开了无数张嘴巴,那嘴巴之中,参差不齐的牙齿上下移动着,发出了许许多多重叠在一起的声音 “神木子!!不要!!你在做什么?!” 苏长没有理会那声音,只是说道, “还要多谢你用愿力包裹我,我这才发现原来愿力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那浮在伤口上方的金色光点微微运动着,那下方仙首的肌肉却疯狂蠕动起来,从肌肉纹理之中,浮现出了一抹金色的光华。 而那仙首却在用浑身的肌肉死死地包裹住那伤口,不让那愿力透出半点。 “不!不!我的愿力!我的愿力!” 苏长看到这一幕,咬起牙齿,狠狠一脚踩在那伤口之上,他愤怒地说道, “你这蠢货,还没感受到那终生的愿力之中,不止有他们祈愿的情感,更多的,全部是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怨恨..而以愿力为生的仙人,到了最后,得到的永生都是如同你这模样的永生罢了!!” 那伤口被揣了一脚地同时,不可控制地松懈开来, 从中涌出的打量金色光芒,席卷着苏长的那一点小小的金色光点,不受控制地向着天空涌去... “我的愿力!!” 随着愿力的涌出,夏晴岚和苏长身体之下那巨大的仙首身体像是被涨爆的气球一样爆裂开来。 巨大的冲击让握着武器的夏晴岚向着青铜行刑台那边飞去。 而苏长在满天的金光之中,在倒飞到天空的一瞬间又被飞走的愿力击飞回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苏长有些难受地咳嗽了几分,看着那慢慢萎缩,变小的仙首,一脸空洞地,看着那飞向天空的金色光芒, “我的愿力...我的...长生....” 苏长捂着自己的小腹,有些嘲讽地看着那已经开始变成飞灰的仙首,咬着牙齿忍受自己小腹传来的疼痛,没有说话。 “神..木子...你..也..” 那仙首怨恨的目光看向那趴伏在地上的苏长,嘴巴一动一动地,吐出一个又一个低沉的话语。 可在话语还没说完的时间之中,那嘴巴,连同着她的整个身体,已然化做了飞灰,消失在了这一片天地之中了... “轻尘!!” 夏晴岚拎着刀刃飞快地跑向了那个趴在地上的少年,将手上的刀刃随手地甩在地上,她轻柔地将那少年抱在怀里,用手捂住那渗出鲜血的伤口。 她一脸担心的模样,好怕那少年下一刻就会离去。 那少年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模样,脸上却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 “别捂着了,已经快痊愈了...” “啊?” 那夏晴岚有些讶然地将手放开,却看见那少年的伤口之上慢慢长出了一点点绿色的嫩芽,将那少年的伤口链接,重新变成了白皙的肌肤。 “.....”夏晴岚张着嘴巴,看着那已经慢慢痊愈的伤口,最后又看向了那少年绝美的脸庞,“你无事便好...” “我是仙人...” “我知道...” 夏晴岚直直地看着那怀中的少年,眼神坚定之间,一点都没有移动的,直直地看着那少年。让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如此...” “随我回去...” “....” “你不与我生小王女了?” “....” “你不与我生,我与别人生了?” “不许!!” 那少年一脸恼怒地将手中的手掌狠狠地打在那女子的脸上,却在前一刻,被那女子用手轻轻地接住,而后放在自己的嘴前轻轻一吻。 “脏死...” “我又不嫌弃你..” “我说你的嘴。” “...” “如今这天下,再无其他仙人了罢?” “是如此...” “那这全天下的唯一的仙人,便是我帝后了?” “是如此...” “甚好..”夏晴岚一脸笑意地,将怀里的少年搀扶起来,让她在身旁适应一下站立,等稍等了一会之后,她才缓缓地扶着那少年向着云朵边缘而去。 “轻尘你带我们下去。” “不然呢?你是要跳下去吗?”苏长一脸好笑,看着她同时眼睛之中的温馨之色,心中一动之间,还是忍不住轻轻吻了吻那女子的嘴唇。 随后,他转过头去,看向身后,已然一片寂静,逐渐崩塌着的天庭。 是的,此世,从此无仙了... “我爱你。”那不是苏长的声音,而是身边的夏晴岚的。 看向她,她一脸温馨的表情,微微低头之间,将她的额头与那少年的额头轻轻相碰,而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而那少年呢? 他有些疲惫地,却也同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明明什么看不见,那女子额间的温暖,那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却让少年如此明显和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的热烈。 于是,他也开口道, “我也爱你...” ------------ 祸国妖妃·番外一·天褕和秀影 “哇哇~” 一声如同雷响的婴儿啼哭声音再苏长的耳边炸响,让他还处于睡眠之中的意识慢慢回归自己的本体。 “殿下....乖啊,别哭..” 在那婴儿声音响起不久之后,另外一个宫人温柔的声音便也同时响起,只凭听着,苏长就知道那宫人已经将放在摇篮之中的孩子抱起,摇晃着哄着她... “哇!!” 结果,在宫人抱起一个孩子摇晃哄着的时候,那摇篮之中又突然炸响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哭泣声。 许是因为只看见那宫人只哄自己的姐姐没有哄自己,那孩子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哭泣起来了。 苏长有些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一双好看的眸子轻轻眨动两下,那修长的睫毛这才如同蝴蝶羽翼一般展开,露出了里面还有些迷蒙的眼瞳。 那是一座红色纱帐覆盖着的大床,大床之上,黑色的秀发长长地散开,落在后面的枕头上,打出大片的阴影。 苏长脑海之中翻腾着无边无际的困倦,就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费力的他,勉强地坐起身子来,看向那个床边苦恼抱着孩子的可怜宫人,他还是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把孩子给我吧....” “是,帝后...” 那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将手里的孩子轻轻放在苏长怀里,而后又将另外一个在摇篮之中的孩子抱起,同样放在了苏长怀中。 苏长笑笑,左手抱着一个孩子右手抱着一个孩子,颇有一些好玩的意味。 他双手有些无力,却感受到了怀中婴儿的那份温热体温。 说来有趣,那两个孩子刚刚还在苦恼,在父亲抱住自己的一瞬间,两姐妹同时眨巴眨巴那带着水珠的大眼睛,乖巧地看着那绝美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吸起了自己的手指。 “是不是饿了?”苏长用手指戳了戳姐姐天褕那肥嘟嘟的小脸蛋,笑着问道。 那远处的宫人却在此时答道, “陛下上朝之前才喂过两位小殿下....” 苏长点点头,好看的眼眸低低垂下,轻轻亲了一下姐姐天褕的脸蛋。而后又没有离开,又用额头蹭蹭那小家伙的鼻子,让天褕笑嘻嘻地用小手也摸了摸自己父亲的脸颊。 天褕高兴了,在一旁的妹妹秀影就不高兴了。 看着父亲一直在亲姐姐,那秀影的小嘴一撇,小手死死地抓住父亲的睡衣,想把苏长拽过来,但以她那微弱的力量怎么可能办到这样的事情。 于是乎,在多次拖拽无果的情况下,她小嘴一撇,眼泪又开始在眼瞳之中凝聚。 天大地大,哭哭最大。 “哇~” 旁边婴儿清脆的哭声吸引了苏长的注意力,他一脸笑意地低头,又轻轻握住秀影的小手,而后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立竿见影的,秀影还挂着泪珠的脸蛋又笑呵呵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爱吃醋的小鬼...” 苏长吻了吻秀影的手,笑着总结道。 姐姐天褕深以为然,在苏长的怀里用并不长的腿轻轻踢了那讨厌的妹妹一角。 那妹妹受了气又别起了嘴巴,却突然抓住了父亲的睡衣,将脸埋在父亲的衣裳之中,不再抬头。 “哈哈哈...” 看到这两个孩子的可爱表情,苏长爱不释手地又捏了捏她们软乎乎的小手。 真可爱... 他如此想到。 “帝后,可要起床了?” 几个宫人在床边准备好了苏长的衣物,一人握着一件,低着头在床边问道。 苏长点点头,看向那窗边已经快到正上方的太阳,马上就要用午膳了,自己却还在床上赖着... “我这就起...” 苏长回答一句,刚刚想抱着孩子从床上下来,却发现自己承担着两个孩子的重量,尽然连从床上起来都做不到。 浑身上下统统传来令人绝望的无力感,一瞬之间就好像这副身体马上要灰飞烟灭一样。 苏长脸色苍白了一瞬,但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他笑了笑,对着身旁的宫人说了一声,“先将天褕和秀影抱回去...” “是...” 宫人伸手将还抓住父亲衣物的小孩子抱起来,不理她们“咿咿呀呀”的挣扎声,重新把她们放回摇篮里面。 苏长喘息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从床上下来,来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自己穿戴好了衣服,就累得没有力气再整理头发了,只好让其他宫人代劳。 身后的宫人一下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苏长闭目养神,只是嘴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帝后...近日起得越来越晚了...”身后的宫人犹豫一下,开口道,“今早陛下上朝之前叫了帝后好久,帝后都没醒,可把陛下吓住了...若不是帝后尚且还有呼吸,陛下今日都不去早朝了。” 苏长苦笑一下,眼眸微微低垂,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仙人之体,没有愿力加持身体,自然十分虚弱。 而且距离他两年的任务期限马上就要过了,到时候他的身体才会急剧衰弱,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神仙难救。 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和夏晴岚说这个事情,但每次到了最后,他都难以开口,只能顺其自然下去。 可能这样也不错吧... 苏长低头看着那两个在摇篮之中吹泡泡的可爱孩子,他也不禁哑然失笑。 这是他和夏晴岚的孩子。 现在马上就快一岁了... 他的头发被束缚好,只是简简单单地梳成了一个马尾而已。 苏长将用手托着下巴,左手却伸出手指,轻轻逗弄了一下那在摇篮之上笑呵呵在互相看着姐妹傻笑的夏天褕和夏秀影。 “陛下..” “陛下..” 就在苏长看着下方的孩子发呆的时候,身后许许多多的宫人同时低头,对着门外那穿着一身黑色朝服的女人行礼。 只见那女人头上带着一束长长的冠冕,在冠冕之下,她那一张带着英气的脸庞之上挂着一抹担忧,在看见那背对着她的男子坐在逗弄孩子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才走进房间内。 甚至在赶回来的时候,她的脑海之中就已经闪过了如果自己的帝后还不醒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那少年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就算是醒着,也永远是缺乏精力的样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晴岚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但她和那少年相处,只是看着那少年脸上淡淡的笑容,她就提不起来伤悲的事情.... 比如此刻,看着那笑着回头看向自己的少年,她脸上的一切表情,一切忧虑,全部都化成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你起了?” “嗯..” 夏晴岚一边向着少年身边走去,一边瞥了旁边的宫人们一眼,宫人们纷纷识趣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房间,将这一片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几时起的....今早唤你都不曾理我...”夏晴岚走进,熟稔地握住那少年的一只手,神色之中带着关切说道。 “你走了没多久我便起来了...”苏长神色不变,只是笑道。 “今日如何起这么早?” “骗你的,你走之后大概我又睡了一个时辰罢..”苏长伸出手牵住那女子长长的秀发,接着说道,“一早不在,天褕和秀影念死你了..” 夏晴岚低着头,看着那看都不想看自己的两个宝宝,不禁哑然失笑。 这两个丑女儿就喜欢粘着她们爹爹,一点都不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罢了,饿了没有,我们先去用午膳。” ...... ...... 使了午膳之后,夏晴岚便留在后廷之中看奏折。最近天下无事,她作为帝皇也闲了一些,一般到了晚上之前就可以歇息了。 苏长便留在她身边,用织机打着一些衣裳。 “踏踏踏...” 那织机轮转之间发出一点点声响,让看着奏折的夏晴岚转过头去,看向那坐在织机后安安静静的少年。 他一双手轻轻拂过那织好的布匹,一件衣服的雏形已经出现。 看着手里拿小一些的衣物,那少年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将目光看向那身边的皇帝,却正好发现,那皇帝拿着奏折,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吵到你了吗?” 夏晴岚立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如何会吵到我,当初不就是我把织机搬过来的吗?现在不听你那织机转,我连奏折都看不下去了...” 苏长嘴角扬起,夏晴岚的嘴巴一直都对他有特攻加成,这些话她是张口就来,这么多时日听了去了,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当然,他也不讨厌这样就是了。 夏晴岚看着织机上面小小的衣服,她放在奏折来到苏长身边,“如何见你一天都在织衣服,这么多衣裳留着,什么时候才能穿完...”一边说着,她将手放在了苏长肩膀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苏长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打开,说道,“如何穿不完了,天褕的,秀影的,你的...如此多季节,等她俩长大了,便是穿的也要挑了一些,不亲手织如何放心得下来?” 夏晴岚低头,看着那织机上小了一号的衣服,那一身衣物上淡淡的红色花朵显得既热烈又不张扬,于是她问道, “这又是给谁的衣裳?” “天褕的。” “她才这么点...”夏晴岚笑着用手比了一个小小的形状,好像那个软绵绵的女儿现在就在她怀里一样,“如何穿的了你这衣裳...” 苏长低着头,将另外的布匹放在织机上面,“这是以后同她穿的,这是七岁的,我便织到她十岁罢,再往后,就靠你这皇帝给她们买衣裳了...” 夏晴岚听着,面容上的笑容慢慢变淡,勾勒出了一个苦涩味道的弧度。 他如何又想到这么久了... 如何,又不能等到那时候再织呢? 夏晴岚很想这么问。 看着那少年又开始显露出疲惫的脸,夏晴岚眼神低垂。她不是笨蛋,又如何察觉不到那少年的虚弱呢? 是因为信仰吗? 是因为没有香火吗? “轻尘...” “怎么了?”少年轻笑着,抬头,看见的那皇帝已经变成淡淡笑容的美丽脸庞。 “...秀影的衣服呢,如何只给天褕做,到时候那小女知道,又要哭了。” 苏长脑子里又想起,今早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儿,那肉肉的小拳头握着自己的衣服,一副离开父亲就要哭泣的模样。 若是不给她做的话,想必又要哭许久了吧。 “做了做了...如何不会给那爱哭包做?” “我呢?” 夏晴岚低头咬住自己帝后的耳朵,表情也慢慢变得可怜兮兮起来。 苏长转头看来,只觉得这家伙的表情和那爱哭包一模一样。 不然说为什么是母女呢? 苏长伸出手,将那作怪的皇帝推开,让她退开一些距离。 “你还以为你是那摇篮里的女儿呢...去去去,看你的奏折去...” “啊呀,你逆反了你...” ...... ...... 夜明星稀,此时后宫的房间之中,明亮的烛火在房间之中微微摇晃着。 苏长低头看着那摇篮之中安静睡着的女儿,有些好笑地将她那吮着的手指从那嘴里拿出来,而后天褕又可爱地咂了咂嘴,却并没有苏醒,可爱极了。 确定了两个小可爱已经睡着,苏长站起来,准备将周围的烛火熄灭。 “别...别吹烛...” 苏长转过头来,看着那在床上躺着的,一脸激动的皇帝,他笑道,“怎么了...又不让我吹烛了...” 夏晴岚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慌张地看着那摇晃的烛火。 那柔和的光华微微流转,照耀在那安静少年的侧脸上,显露出他好看的容颜。 “...就是,不想让你熄灭烛火而已..” 苏长无语,却还是上了床,钻进被子里。刚刚进那被子,他便感受到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身子,就连腿也过分地缠在他的身体上。 苏长身体没有什么力气,索性也就懒得挣扎了,不过面上,他还是对这种幼稚的行为感到十分无语。 多大的人了都... 不过皇帝本人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将头深深地埋在少年的脖颈之中,贪恋着他的气息。 “轻尘...我拟将你,作为我大武唯一信仰的神,你觉得如何...” 犹豫片刻,她还是说道。 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帝后,不想让这个少年离开自己... 哪怕违背自己当初的命令,哪怕让大臣怀疑自己... 她都不想。 少年看着连眼睛都不露出半点的女人,他也轻轻将头靠在那身旁的皇帝的身上。 “不要。” “...为何?”皇帝的声音十分干涩,低低的,听起来十分委屈的模样,让苏长笑意更甚了。 “我这一生,要你一个人信我,便也知足了...” “....”夏晴岚胸膛起伏着,眼眶紧紧靠着少年的身体,就连眼角漫出一点点泪珠她都察觉不到,“好帝后好帝后...” “甚么好帝后,我要做你那祸国妖妃才好...” 夏晴岚吻住那少年的耳朵,不舍地念叨着, “那便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灯火摇晃着,时间慢慢安静下来。 被子外面很凉,被子里面的两个灵魂却极其温暖.... ------------ 戒律·其之一 “牢记!!” “是!” 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在木制道场的尽头处高昂地响起,整个女性嘶哑苍老的声音好像是用她整个身体为数不多的力量低吼而出,可那声音之中蕴含着的威严和冰冷却如同钢刀一般,划过道场之中木制的地板,在抵达房梁之前又慢慢落下,回到道场之中。 道场外面,覆盖着青苔的石砖盖满了道场外面的院子,再沿着那院子往外,一座燃着好闻香味的大殿之中,被金色佛漆覆盖着的巨大佛像,正面目慈祥地低着头,宽大的手指直直地竖起,眼神半眯之间,好像正看着下方摇晃的烛火一样。 整个建筑前后链接成为一体,这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佛堂。 再将视线回到刚刚那座被苍老女性声线唤醒的道场之内,一个面容枯黄、浑身上下瘦弱无比的老妪睁着她脸上唯一还在的一只眼睛,环视道场下方,冷酷的眼神之中散发出了浓浓的威压。 她整个人的身体好像就是一副骨架被一层黄而极薄的皮肤给包裹住而已,再加上整个人身体超脱寻常角度的驼背,她整个人就好像一个蜈蚣一样地弯着腰,头部低低地。看着前面的道场。 在道场之中,七位穿着黑色武士服的年轻女子以正坐姿势做好,头部却稍稍低下,在刚刚苍老女人说出一句话之后,她们便低头回应“是”。 在她们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修长的木盒子,被一条漆黑色的布条束缚住。 “要谨记父母的恩情,将父母的话语牢牢记在心中!!” “是!” “主人至高无上!主人的命令必须听从!主人的安全要用生命保护!主人受到侮辱必须报仇!必须与主人同生共死!!” “是!” 道场上方的苍老女人锐利的眼神划过下方的七位女子,她那瘦小的胸膛正微微起伏着,似乎是因为刚刚连续诉说了那样多的话语,让她这副已经逐渐枯萎的身躯开始承受不住了... 在道场最靠边的位置,一个金身的男性菩萨双手微微合十之间,低着头,双目慈爱地看着下方那七位女子。 面前烛火摇晃之间,菩萨金色的表面浮动起一抹浮光... 那苍老女人在喘息了好一会之后,这才也在身后的菩萨金身面前跪下,正坐好,脸上带起了一点点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女子们, “这...就是我们忍者最重要的戒律,你们要牢牢记在心里...” “是!” 苍老女人看着下方眼中带着不同色彩的女子,笑意勾勒之间,她开口道, “今天..也是你们成为忍者的最后一次考试,通过这次考试的人,将会真正成为我蜈首的女儿...” “母亲...” 下方的几位女子抬头看向那个苍老的女人。 “呵呵..将眼前的盒子打开吧..” 苍老女人的声线从前面传来,下方的年轻女子们低着头,看向了眼前放好的木制盒子,将手伸出,解开那束缚在木盒子上方的漆黑绳子。 盒子打开,里面正正好好地盛放着一把被刀鞘封住的打刀。 “母亲...” 几位女子抬头看向上方的苍老女人,有些诧异的表情让上方那个正在咳嗽的苍老女人嘴唇之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你们平时训练,用的都是不曾开刃的剑,现在,我将每一把剑都开刃送到你们手中...现在,考试的内容就是,运用你们之前所学的一切....将其她的所有人杀死...” 她脸色低垂之间,在身后烛火的摇晃之下,那苍老充满皱纹的脸庞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影,却只有那因为笑容而咧开的嘴巴里,隐隐约约显现出几颗挂在牙龈上的牙齿... “母亲...” 下方的女子们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上方那个苍老的女人,多么希望那个女人只是在给她们开一个玩笑而已。 可良久时间过去,前方的女子却一动也不动地,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下方的女子们。 而在道场之中,落幕的久久的沉默,就如同一层实质的阴影一样,覆盖在了每一个女子的身上。 她们或低头,或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的... 难道.. 她们姐妹之间真的要如此彼此厮杀吗? 一个安安静静地看着盒子之中的刀刃的女子,身体有些颤抖地,就连伸出手,拿起那个刀刃都做不到... 是啊,她们是一起长大.. 一起训练的姐妹啊.. 如此的话,她们也.. 那个女子,抱着希冀的目光,将头转向旁边,希望能在其他姐妹的身上,看见和自己同样,一模一样的犹豫.. 至少这样的话..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和自己一样,颤抖着身体的姐妹。 可那个姐妹犹豫之间,已然拿起了那盛放在眼前盒子之中的刀刃。 而在那个本来犹豫的女子眼中,旁边的姐妹已然拔出了刀刃,不带任何犹豫地向着旁边那个砍向她的姐妹砍去... 带着弯曲弧度的打刀完美地切入身旁姐妹的脖颈,只是一瞬之间,那脖颈溢出的大量鲜血从侧面喷涌而出。 在血液的承托之下,那女子的表情是那样的诧异,是那样的苍白。 “噗嗤!” 在原本安静的佛堂道场之中,突如其来的刀刃切割的声音,和女人的闷哼声,打破了原本佛堂的宁静和安详.. “花...” 或许是血腥的气息、或许是那刀刃出鞘的画面,身旁的姐妹们心中的凶性好像被彻底激发了一样,于是,一时之间,刀鞘之中的刀刃纷纷出鞘,向朝夕相伴的姐妹们,露出了属于刀刃的最锋利的獠牙。 一开始,她们的进攻目标都是那个先动手的,名为“花”的女子,可在那女子承受不住众多刀刃的围攻,满脸血污地瘫软在被血液润湿的木板之后, 她们的目标就开始变成了彼此了。 “噗嗤!” “育..姐..” 围攻之中,几位女子刀光剑影闪烁着,乒乒乓乓地传来刀刃相碰,刀刃入体,血液喷洒的样式。 不知是一个人,还是许多人的血液慢慢汇聚成了血泊,缓慢地流淌着,流淌向了,那个仍然一脸呆滞地坐在原地的那个女子面前。 她依旧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那个剑盒,似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所认识的二姐正面吃了一刀,满目狰狞地倒飞而出,倒在自己眼前双眼睁大地倒着看向那一脸呆滞的她的时候,她这才悠悠转醒一样地,抬头看向四周。, “花..姐..” “良姐..” 她头颅一边颤抖着,一边看着那些躺在地上,尚且还能认出面目的姐姐。还有些倒着倒下的姐姐落在血污之中,就连她也忍不住来到底谁是谁了... 短指.. 碎发.. 那涌上鼻尖的浓烈的血腥之气,好像同时也在她的心头之上刻下了一道深深地划痕,疼痛的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气也同时涌上心头... 可就在她呆愣的一瞬间,一柄沾染了厚重鲜血的剑刃已经来到了她的头顶之上。 刀刃之上,似乎是刚刚才留下的血液顺着那银白色的刀刃缓缓地倒流而下,变成了一滴一滴的血滴,十分冰凉地,落在了她的脸庞之上。 那刺骨的寒意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迫使着她,抬起了头,迎着前面刀刃的方向向上看去... 入眼的,是满地地尸首,和唯一一个,穿着黑色衣物,脸上一片冰冷肃杀的年长女子。 她笔挺地站立着,眼神之中散发的猩红之色和寒意似乎要将眼前那个仍然正坐在地上的女孩吞噬一样。 那年长女子看着下方双眼睁大,直直盯着她的女孩,开口道, “真!拔刀!” 下方的女孩依然用那双澄净的眼睛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她的眼瞳好像微不可察地上下颤动着,表露出她心中的心绪不明一样... “拔刀!” 年长女子将刀收回,双手握住刀柄,做出袈裟斩的前一步架势,刀刃向上抬起的瞬间,她双目狰狞,眼睛猩红之色不减,对着眼前的女孩大喊道。 眼前的女孩低下了头,看着前面盒子的刀刃。 这次,她没有再犹豫。 她沉默一下,还是将那藏在盒子之中的刀刃拿起,长长的刀刃缓缓出鞘,刀鞘在刀刃出鞘的一瞬间侧面掉落,滚落在地面的木板之上,发出清脆的“哒”的一声。 真将刀刃双手握住,皱着的双目散发出一抹淡淡的灵动的光芒。 她直直地看着前面那个年长的女子,好像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这一个敌人一样的... 沉默一刻,她说道, “育姐...我上了..” 年长的女子笑意更甚,她将刀刃侧横,身体微微倾斜之间,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个双手持刀的真。 她前所未有的认真,战意在此时此刻,生长到了顶峰。 育知道,七姐妹之中,只有她和年纪最小的真是最有才能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这次关乎生死的测试之中,最后也仅仅只有她或者真其中一人活下来.. 如此.. 那便战! 育双手持刀,本身已然一脚踏出,在地板之上猛力一下的同时,刀刃先比身体一步划出,变为一道圆弧形状的斩击向着真的脖颈而去。 真双腿站稳,眼神一动将刀刃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放置,在育的刀撞上她的刀刃的同时,将那刀刃直直弹开。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过后,育的刀刃被弹开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稍稍后退。 育在被击退的瞬间,她的双眼丝毫没有变动,反倒是流露出兴奋之色。 她向来知道,她的妹妹真,有着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才能。 而在现在的生死决战之中,她们的才能终于能够在刀刃相碰之间,一较高下... 那就来吧! 育眼神一凝,身体下沉,继续拔出刀刃,而出的攻击如同暴雨一般朝着真的脖颈而去。 “叮叮叮!” 一时之间,整个沾满血迹的道场之中,金属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真眼神疯狂转动,紧紧地跟随着育那如同水流一样疯狂转动的刀刃。每一次跟随着刀刃,她都必须将刀刃计算出一个角度化解育的攻击。 可育的攻击不仅仅只有角度和速度,力道也是出奇的大。 每承接一次,真都必须退后一步,以调整架势。 所以,在场上不停交响的金属敲击声中,看起来真完完全全地被育所压制。 而在道场边缘,那慈悲的菩萨像之下,苍老老人蜈首看着那进攻完美无瑕的育,眼神之中满意之色不减。 不行! 这样下去不行。 真的脑海不再犹疑,再如此让对方进攻,很快她就要到了道场边缘,而完全被育压制无处可避... 所以现在她必须反攻,将育的进攻压制住。 “喝!” 在架开育的攻击的一瞬之间,真没有调整自己的身形,反倒是将刀刃顺着被架开的姿势,迎着育的胸膛就是一道袈裟斩。 育眼神微缩的同时,嘴角却疯狂扬起, 她没有防御,只是迎着她攻击而下的方向狠狠一斩... 两把刀刃以最坚硬,最锋利的部分相撞之间,像是爆炸一样地,金属刀刃同时震颤着身体微微退后。 “嗡~” 那样刺耳的金属相交之声骤然响起,可场内之人却没有任何捂住耳朵的动作,反倒是依旧死死地盯着对方,不敢有半分迟疑。 “....” 真微微喘息了一口气,重新调整了一下身体,只见她身体微微侧过,却将刀刃双手握住刀柄,刀柄的位置刚刚好在自己的脸侧,刀柄前方的刀刃,直直地指向前面的育。 中段架势·【霞构】 育看到了真的动作,笑容更盛。 进攻吗? 这样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刀刃有多么锋利吧... 她双手握紧刀刃,将刀柄正侧至自己的眼瞳位置,刀刃直直向上,人剑仿佛合为一体一般地,她直直地站立着。 上端架势·【八相】 上吧!! 两人在驾驶构筑完成的一瞬间,真眼神一缩,直直地化作一道黑色的快影,向着前方的育冲去。 在黑色的影子最前端,刀刃化作的白芒仅仅只透露出一点点,它的方向无所得知。 而在刀刃的前方之处,育的表情不变,笑意之间,身体微微挪动,侧过分毫的身体。 而真所握着的刀刃竟然就那样离着育的身体侧身而过。 下一刻,一股寒芒闪过,育高高举起的刀刃直直落下,向着真的身体而来。 躲不过去了吗? 在半空之中的真眼神微抬,入眼的,是那一抹刀刃的锋芒直直地落下,落向她的脖颈。 育姐是真的要杀了我。 真如此想到。 是啊,育姐是如此的优秀。 剑法,忍术,还是品德,都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啊。 如果是育姐成为忍者的话... 一定是一个十分优秀,能够响彻这个时代的忍者吧... 如果是自己成为忍者的话,可能也同样只是一个默默无闻,没有任何作为的忍者... 可即使是这样.. 还是想要活下去.. 想要... 在半空之中,真的眼睛好像燃烧起了火焰一样。 求生的意志让她的整个身体飞快地运动起来。 下一刻,育的刀刃化作银光落下,直直的锋利剑刃顺着真的身体切割而下,只是一刀,真就会身首分离,而她,育,也即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 可,她的刀刃,斩在真的身体之上,却并没有切割的实感,一瞬之间,真的身体好像模糊成为了一团漆黑的影子一样,柔软模糊的色彩占据了育的双眼。 育震惊的面目剧变,那不是魔法,不是忍术,只是真凭借着对身体极致的操控,极致的控制,让她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快速地运动起来,避开了原本致命的一击。 “太棒了!!太棒了!!” 在道场边缘的蜈首看见了真那神乎其技的动作,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她的表情变得极其亢奋,极其欣喜,就连那·如同骷髅一样的手臂都忍不住地放在了胸前,好像是想要将那脆弱胸腔之中疯狂跳动的心脏按压回去一样。 育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一点,集中于那个一刀不中的真身上。 真却并没有坐以待毙,在飞快地运动之中,她将那刺出的刀刃收回,整个人在空中舞动的一瞬间,两抹银光像是光一样地向着育的两只手切割而去。 然而,育的手臂在接触到那银光之后却丝毫没有任何痛处。 育的架势已失,却仍然想要挥剑,将那还在天空之中的真给击落。 可刚想移动手臂,整个手臂却突然传来麻痹和痛处的感觉,竟然连稍稍移动半寸都不行。 什么? 她惊慌之中,眼瞳微微转动,却只见自己的手腕背面正潺潺地流出鲜血。 原来如此,原来刚刚真的两刀是精确地斩击到了自己手腕处的手筋之上吗? 育的双手不能移动的同时,真的眼神之中透露着锋芒,在天空之中做出一连串超越常理的动作之后,她也不可避免地向着地面落下,可再落下的一瞬,她再度一脚踩在育的肩膀之上,将育本就松散的架势彻底击碎。 育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向后倒去,可在身后,她的身体却碰到了另外一具已经碰到她背部的身体。 那是真。 在踩踏育肩膀飞起的同时,真轻盈地落在了育的背后。 育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在视线之中,一柄银色的刀刃已然穿透她的胸膛,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剧痛,穿透过她的胸膛。 “啊....” 剧痛传来的一瞬间,育的身体瞬间瘫软,就连手中的刀刃也再也无法握住,顺着引力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她脸色极度苍白的同时,身体也慢慢软了下来,可在她要倒下的时候,她却将手轻轻握在了穿透自己身体的刀刃之上,身体也靠在了身后最小的妹妹的身上。 就是这样的动作,这才勉强保证她没有立刻乱倒在地上。 “太棒了!!太棒了!!” 远处,蜈首还在震撼于自己妹妹的神奇技巧,极其赞叹地发出惊呼声。 育张了张嘴,视线也逐渐模糊了,于是只好轻轻地闭上眼睛,来缓解自己已经充斥整个身体的强烈眩晕感。 “真....” 她刚刚开口,便感觉有许多鲜血从自己的口中涌出,这也让她的声音变得极其嘶哑和模糊。 “...对不住。”身后,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育这才想起,原来她和以前一样,一直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妹妹啊... 于是,她慢慢地笑了起来,任由鲜血从嘴唇之中涌出, “这招..是什么名字?” “...【影尝】。” “是吗.....”育的身体完全瘫软下来,整个人连同刀刃都再也握不住了,她眼前一片漆黑,却还是对着看不见身影的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干的..漂亮....” 慈悲的菩萨像之前,木制的道场之上,全是往常忍者的姐妹们,她们身体或残缺,或涌出鲜血地,无力地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痕迹。 而在她们众多的尸首之上,一个黑发的女子低着头,看着那个无力倒下的长姐,她咬着牙齿,最后,颤抖着将自己的眼睛闭上。 ...... ...... 【记忆】·育与真 战国末期,遥远的北方国度之中,有这样一位忍者大师活动的迹象。 十几年之后,深受重伤的蜈首大师已经无法完成【成为最强的忍者】这样的梦想,心如死灰的她收养了七位来自不同地方的孤儿,为她们取名,培养她们,希望她们其中的一位能够成为最强的忍者,完成她年轻时候的梦想。 真是七位姐妹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位,因此也是最受六位姐姐爱护的。 这在最后生死之战之中,没有一位姐姐向着真出手的情况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与真关系最好的,便是年级最大的长姐,育。 【长大之后,要一起成为强大的忍者。】 这是年少时期,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被褥之中依偎着,对着漆黑夜空许下的稚嫩愿望。 ------------ 噬神篇 ------------ 戒律·其之二 或许是天空之中缓缓落下的雪花,或许是那枝头之上慢慢开放而出的冰冷冰晶,或许是那穿着一身厚厚衣装的身体依旧感觉到了外面的寒冷。 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 不过在午后,那样刺眼的阳光又会突破那样厚重的天空,高高地落下,将温暖金色的阳光散落,当做是这一片土地恩赐的礼物。 于是,那些在早晨刚刚才落下,积累着的雪花,便要可悲地融化,变作雪水,不知去向那里了。 一抹阳光调皮地从另外一个口子落下,去到了其他兄弟姐妹都没能到达的地方。 于是,那一抹阳光独独地落下,落在了一个穿着厚重僧袍,整个身体跪在坟包之前,双手合十的女子前面。 阳光撒下之时,整个时间和空间好像都要安静下来一样,就如同她自己一样地,好像都在为前面六个土包之中的灵魂歌唱,催眠一样。 而那个穿着厚重僧袍的女子低顺着眉头,好像是在忏悔一样地,口中默念着佛经。 “真,该走了。” 身后,蜈首苍老的声音响起,她也穿着一身僧袍,那瘦弱的身体包裹在僧袍之下,就好像一个人类穿了一身大于她身体几倍的衣服一样。 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加上她自身一直带着的驼背,看起来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她的眼神晦暗,好像一点光泽都不曾有,但在看向那个跪在坟墓之前的女孩的时候,却又会像那已经快要燃尽的干柴一样,迸发出仅剩的一点火光。 是的,这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能做到那样的事情,她即将成为整个北方,不,应该是整个日本最强大的忍者.... 她那干瘪而僵硬的表情微微变动,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是,母亲...” 真听见了身后蜈首的话语,低着头向着诸位姐姐最后行了一个礼,而后这才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因为跪下而略显散乱的僧袍后,才来到了蜈首的身边。 “母亲。” 蜈首看着身旁沉稳而气势完全内敛的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身后背着的木盒拿出,递给了真。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蜈首所问的是关于忍者的一切装备和武器是否准备完毕,虽然现在真穿着一身厚重的僧袍,但在那僧袍之下的,却是忍者完完全全被武装覆盖的装备。 之所以她们要穿着僧袍出发,正是要掩盖自己是忍者的事实。 “是的...”真回答道,她接过蜈首递过来的长长木盒,抬头看向蜈首,“母亲..这是...” 蜈首刚刚想要回答,可嗓子涌动之间竟然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真看见母亲咳嗽也赶忙靠近想要搀扶她一下,却被她单手推开,示意不用靠近。 良久过后,等待蜈首咳嗽完全消退了一些,她才微微喘息着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作为忍者使用的武器...” “....”真沉默着,低头看向木盒,将上面系好的红色绳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物品。 只见小小的木盒之中,充斥着的全部都是正是盛开到极致的粉色樱花,樱花花瓣被剥落下来,好像是一片小小的樱花海洋一般。 而在这一片小小樱花海洋之中畅游的,便是一柄只稍稍露出表面的刀具。 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埋藏在樱花之中的刀鞘。 手指刚刚接触到那红色的刀鞘,真便感受到一股微微的寒意涌入自己的指尖。紧接着,真将刀刃从覆盖在它身上的樱花之中拿出。 那是一柄样式和其他打刀没有什么特殊区别的打刀。 可当真握住这柄刀刃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和凉快便涌入了心头。 当你握住刀鞘,伸手拔出那柄刀刃的时候,一抹寒光闪过之间,里面弯曲着的雪白剑刃便露出它的剑身。 真呼吸稍稍急促,眼睛却看见了那镌刻在雪白刀刃之上的两个真名, 【樱见】 “这是...我委托好友特别为你打造的刀刃...如果有这样的刀刃的话,遇见敌人也不至于因为武器而感到手忙脚乱吧...” 蜈首苍老的声音因为咳嗽而显得格外低沉,但真却不敢丝毫怠慢,她低着头回应道, “母亲...” “好了..我们出发吧...' 蜈首将那原本包裹着兵刃的木盒放入屋内,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根金色的禅杖。在巨大的佛帽的遮掩之下,蜈首佝偻的身形好像完全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一样。 而真也将樱见收好,默默地跟在了前面母亲的背后。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蜈首一边锁门,一边轻微咳嗽, “咳咳...主人...要带你去你一生的主人身边...” ...... ...... “所谓忍者,便一定是为了谁,跟随谁,愿意为了谁而奉献出一切的存在...”蜈首杵着禅杖,在北方高深的森林之中走着,她虽然身体不好,但身形却不没有减慢速度,只是保持着不快也不慢的进度,在森林之中走着,“而那个人,便是你一生要侍奉,一生要听从命令的主人...” 在身后紧紧跟着母亲的真张了张嘴,抬头仰望远方的森林,好像心中也陷入了一种关于那个人的幻想和思考之中。 “没有主人的忍者是不完整的...没有主人的忍者,就没有忍者为之奔赴的方向;没有主人的忍者,就没有了前进的动力,将会变成一只丧家之犬....” 主人吗? 真的表情向来都有些不苟言笑,只是轻轻抬头的时候,你才能看见她眼睛之中出现的点点光芒,并可以因此判断她内心之中的所思所想。 比如现在, 她眼睛微光闪烁之间,便可能是在想象自己侍奉一生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吧.... 前方,蜈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向了身旁树林那被火焰灼烧成了一片黑炭的痕迹,还有那黑炭之中,许许多多被碳化的盔甲覆盖着的铜色骷髅样的人。 那是直接被火焰灼烧殆尽的尸体。 蜈首面容沉重,看向四周。 “母亲....” 真也发现了这附近的惨状,她靠近了前面的蜈首,作出待命的状态。 蜈首却摇了摇头,“没关系...她们已经走了...” 她走进那已经被烧焦的一片尸体,说道,“没想到幕府已经到了这里了....” 蜈首面容沉默一下,却没有紧接着说什么,只是又重新握着手里的禅杖说道,“接着出发...” “是。” ...... ...... 【记忆】·樱见 雪下国最负盛名的铸剑师剑玄在十几年前亏欠了不知名忍者的人情,在临终之前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柄刀刃,便以此赠送给了那位忍者。 以雪下国开满整个国度的永不凋谢的樱花花瓣常年覆盖刀刃的身体,芳香和寒冷充斥的刀刃,在拔出的一瞬,便足以切割开前面的敌人。 【啊哈哈,这样的刀刃打造的时候便想着给你这样的混蛋忍者用了】 轻盈的刀刃,用以配合忍者鬼魅的身法和剑技,想必再合适不过了。 ------------ 戒律·其之三 “我们到了。” 真从森林之中抬眼看去,一座白色围墙,青蓝色砖瓦构成的巨大宅邸出现在她眼前。 整座宅邸呈现正方形构造,真站在半山腰之上,正好能将那四四方方的宅邸看见个通透。除了正中之中有一座传统的日式高楼之外,其余的建筑都矮矮小小的,平平整整地落在那一片宅邸墙内。 蜈首穿着一件僧袍,和真来到了宅邸门口。 她们才刚刚到门口,那宅邸之内的人好像已经感受到了她们来到了一样,木制的大门从内被推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位穿着传统黑色和服的恬静少年。 他面容恬静,面貌清秀,可在真眼中,他那被淡淡粉底遮盖的脸庞之上,一股可见的憔悴和青灰之色极其明显。 是生了什么病吗? 真在心底默默地想着。 那少年看见了门口穿着厚重僧袍的二人,脸上挂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左兵卫大人....忍者大人...家主已经等待二位多时了...”清秀的少年腼腆含羞的姿态对着两个人轻轻一礼,而后将手对着伸手一请,“请大人们随我来...” 蜈首轻轻点了点头,跟随着前面的少年进入了这一片大大的宅院之中。 宅院其内,环境逐渐变得幽深起来,从左侧起,大片大片的朴素木制回廊之中,或有穿着黑色武士袍的女性武士在走廊之中巡视,或许是有一些穿着青色的和服的女性,坐在走廊之中的高台之上,在辩论,商讨着什么事情.... 真看着前方的木制走廊之下的人们,将这样的生活和话本之中的贵族生活对比了起来。 前方的少年的一双小足被洁白的长袜束缚,微微显露而出的脚型在木屐之上轻轻移动着。双腿基本靠近,即使是行走之中也只是稍稍移动一些。 那轻柔优美的动作,真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少年将两个人直接引到了宅邸最中间的那座巨大日式传统高楼之中,走过长长的木制过道后,来到了一扇上面刻画着巨大浮世绘的木门之前。 随后,那扇木门之前,那前方的少年这才带着笑容转过头来说道, “家主大人还在商议事情,我可以先带两位大人去见辉夜大人....” 蜈首微微点头,说道, “请先将辉夜大人带来吧...” “是...”少年羞涩地点了点头,“那两位大人请在此稍作等待...” 说罢,他被和服包裹的身体朝着两位轻轻一礼之后,这才轻轻打开了前面巨大木门的一小条细缝,而后便从那小小的细缝之中进入了里面的房间。 在那木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金色的灯光稍稍涌出了一点,却又在对面进入之后快速关上木门之后,完全消失。 “你的主人...便是这座宅邸之中的少爷...”蜈首回过头来,对着比自己已经高大许多的真开口说道,“真....” “是。”真看着那已经站在木门旁边的蜈首,将身体完全跪下,将头正对着前方的木门。 “你一定要牢记身为忍者的戒律!” 牢记父母于心中。 主人至高无上。 而现在,真,作为忍者即将迎来自己即将侍奉一生的主人。 “是,母亲。” 她轻轻低头,将头完完全全地靠在了地板之上,没有再抬起半点。 蜈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身侧,混浊的眼睛低垂着,在那一扇绘画着巨大浮世绘的木门旁站定。 少许,那巨大木门之后,之前带领两人来到这里的少年在木门之后显示出他的影子。 他那优雅的身形出现在门的一侧,微微低着头,好像在对着什么人行礼一样地,对着门外说道, “辉夜少爷到了....” 门外,蜈首对着真点了点头,真在木板前,将头与地板完全相碰,没有抬起一点。 下一刻,蜈首双手扶住前方的巨大木门,木门顺着蜈首的力道,向着一侧打开,两边木门好像是完全一体的,只要一边打开一点,另外一边也会顺着一起打开。 于是,在真的面前,那遮掩着门后金色灯光的木门,就这样,被蜈首拉着,慢慢地在真的面前被打开。 那门后的金色灯光终于没有了遮掩,肆无忌惮地从房间之中涌出,打在了那跪伏在地面上的女孩身体上,又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阴影。 “哒哒~”在房间之中的榻榻米上,一双被白色袜子包裹着的足尖发出一声一声的脚步声,终于,那脚步迈出了房间,来到了真跪着的木板前面。 就算跪着,真也能看见那一双白袜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抬头。” 一道清脆的,好像是命令一样的少年声响忽然在真的前面响起。那声响明明应该只是少年一声普普通通的一声而已,可身为忍者的真好像已经等待了这一声许久许久,只是一瞬之间,真已经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抬起了头,望向了站在她前面的那个少年。 她身为忍者的主人。 入眼的,是一身绣着一点点金丝的白色锦绣,那锦绣被织成了男性传统的和服样式。不过不同于其他男性的和服的是,少年身上的和服好像更要宽松一些,随意一些,从而没有了那样的拘束感,反倒是凸显出了少年的肆意。 再往上,穿过那包裹着的少年身体的和服,真终于看见雪白色的脖颈小小脖颈。那白嫩的肌肤之上,如同雪一样的,不,应该是比雪还要白净的颜色。 被细细梳理过的短发整整齐齐的,而在那雪白没有一点瑕疵的额间之下,一双如同狐狸一样的魅惑双眼正细细打量着那跪在自己身前的忍者。 那一双透露着魅惑之色的绝妙眼睛,同时具有狐狸那极致的狡黠和少年的纯洁,只是一眼,真便好像能够看见那眼睛之中疯狂转动的灵巧之色。 更不必说,那小小的琼鼻之下,正带着好笑神色而微微扬起的嘴唇。 “啪!” 而就在真的视线接着往的一瞬,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那少年的嘴唇之前绽放开来,将那少年的半张脸完完全全地遮蔽而住。 那是一柄白色的折扇,在那白色折扇打开的一瞬间,上面用汉字正书, “风林火山” 那白色折扇遮蔽了眼前少年的半边容颜,只露出了那微微弯曲,带着强烈戏谑笑意地狐狸眼。 “真是失礼。” 不好! 真赶忙低头,将头跪在地上,不敢再抬起半点。 刚刚的自己因为打量眼前主人的容貌,而竟然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如此失礼的事情让真低着的头稍稍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她什么都没有回复,只是等待着眼前主人的惩罚... “啪。” 真没有抬头,却只是听见了前面主人收起折扇的声响,而后,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凉凉的钢铁触感慢慢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那是眼前主人的扇骨。 那少年的扇子是由钢铁制成的。 那扇骨轻轻抵住那真的额头,顺着扇骨而落入真的脑海的,是那少年极其清脆好听的声音。 “忍者...你的名字是什么?” “....真。”真没有抬头,回应道。 “真....吗?”那扇骨微微挪动,从真的额头落在了真的下巴处,而后,那扇骨微微轻抬,将低着头的真抬起,直到真抬起头来看见他。 那风华绝代的少年那好看的狐狸眼上面带了一点淡淡的红色,笑容既内敛又自信,好像如同传说之中的【辉夜姬】那样美丽.... 那少年带着笑意,对着下方的真,开口道, “记好了,真,我的名字是八卷辉夜....” “辉夜..大人...”真被迫地被扇子抬起了头,听见了那少年的话语,自觉地开口道, 那少年收回了放在真下巴之上的扇子,将扇子重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风林火山】四个字,让扇面遮蔽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他一双极其美丽的狐狸眼, “从今往后,你的人生就属于我了....” ...... ...... 【记忆】·八卷家 其本家乃是京都之中出名的贵族家庭,不过如此庞大的家族自然在日本各地也有许多的分家和小名便是了。 而在北境之中,八卷翀霖和她的妹妹在此处定居。 在八卷翀霖和她的夫人去世之后,北国之中的八卷家便由她的妹妹八卷茉优负责。 只是不知为何,近年来八卷茉优的身体也慢慢虚弱下来,便希望将姐姐的养子辉夜,送往更北方向,北境之中还留存着的最大的国家,雪下国之中去。 ------------ 戒律·其之四 真有些愣愣地抬头,抬头仰望着那明明还没有自己肩膀高的少年。 他一双弯弯的狐狸眼下,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翅膀,扑朔之间,却让真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一样。 好像是鱼儿进入了池水,好像雄鹰找到了天空,好像车轮找到了马路一样的。 于是,她就只是抬起了头,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华贵少年。 “辉夜少爷....” 那少年身后,巨大的木门之内,两个在木门旁边微微低着头,穿着和服的俊美少年闭着眼睛,以同样的速度和同样的话语同时对那站在门外的辉夜开口道,“家主已经准备好晚宴欢迎左兵卫大人了,还需要少爷回房间准备一下...” 那用扇子遮蔽自己容颜的绝美辉夜听见此话之后眉头有趣味地一挑,他那好看的嘴唇被扇面遮蔽了视线,不过真猜,他此时此刻一定正无语地撅着嘴巴。 就在身后家仆说话的同时,辉夜好像已经性质缺缺了起来,有些无聊地挥了挥手就转头进入了房间,甚至都没再看那仍然跪在地上的真一眼。 而真也重新低下了头,等待着自己的主人重新回到房间内部。 “失礼了,左兵卫大人,真大人....” 等到辉夜完全进入了里面散发着金色灯光的房间,再也看不见了身影,那站在里面的和服少年这才带着歉意的笑容,含羞一样地对着还在外面的蜈首和真行了一个礼。 随后,他和另外一个站在木门一侧的少年一起,重新将那巨大的木门推着,将它完全关闭,隔绝了里面的风景。 “感觉怎么样...真...”蜈首从门旁边走到跪在地上的真的旁边,声音略微低沉。 “感觉...很充实...” 是的,很充实。 从小作为孤儿,背井离乡被蜈首所抚养,日复一日地艰苦训练着关于一切忍者的技能,到最后真正成为了一名忍者。 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用处,真什么都不知道。 她向来沉默寡言,只是安安心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种对一件事情专注到了极致的心思,被蜈首称赞为,“有一双慧眼”。 而如果说,之前这双慧眼没有任何可以注视的地方而紧紧闭着。那在见过辉夜之后,那双眼睛从现在开始,便要无时无刻地注视着那个少年。 要遵从主人的想法,要保护主人的安全。 戒律, 主人至高无上,主人的命令绝对不可违背.... “充实吗?”蜈首那苍老僵硬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混浊的眼睛被额头上如同蜈蚣一样的卷发所稍稍遮蔽,从而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不过配合着那一副笑容,想必是想到了过往的一些小事吧... “左兵卫....” 就在此时,在走廊的另外一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混浊的女性声线。 在真站起来的同时,蜈首也转过头去看向这一片走廊的尽头。 只见一个穿着传统日本贵族厚重和衣的女性正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之下走来。那女子并不像是现实世界之中日本贵族那样的月半头,反倒是将头发反系,系成了一个复杂紧致的发饰挂在自己的脑后。 “八卷家主...”蜈首见到了那走廊尽头的女子稍稍行礼。 说是行礼,不过因为蜈首的身体太过佝偻,看起来行不行礼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就是了。 不过那八卷家主似乎看出来了蜈首正在行礼,她点了点头走近了一些,看向了身旁的真,“这就是你的女儿,真了吧...” 真也随着自己身旁的母亲一同行礼。 不过等到那家主走过来靠近了,真这才发现八卷家主的脸色极其苍白。不,好像是和那之前来到门口迎接她和蜈首的那个和服少年一样,脸色发白的同时又带着一点青黑色。 那个少年的脸上似乎是因为涂了厚重的妆扮所以真还看不太清楚,而在八卷家主的脸上,那股虚弱和病态就显示得格外明显了许多。 似乎是注意到真正在观察自己脸上的脸色,八卷茉优苦笑着用自己的袖子遮蔽了一下自己脸上极其苍白的脸色,只是说道,“近几年我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了,辉夜那孩子在家里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拜托左兵卫...” 说着说着,她将目光转到蜈首身上。 蜈首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后,八卷茉优这才回头看向真,“辉夜那孩子脾气很不好,还希望你能多多见谅。” 真赶忙低头一礼,“是。” “如此便好...”那八卷家主身体看起来的确糟糕到了极点,就连说这样几句话身体竟然都会微微喘息起来,而身后的仆人更是悄悄地扶住了她身后的袖子,生怕有一点虚弱她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等待她微微喘息了一刻之后,她这才对着身后说道,“快去准备一下晚宴吧。” “是。”身后一个仆人低头行礼之后这才离开。 “左兵卫,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过后,明早再离开吧。”八卷茉优苍白的脸上挂起了一点淡淡的笑容。 “恭敬不如从命了..”蜈首佝偻的身体微微弯曲着,好像从八卷茉优的眼中看出了一点什么之后,这才缓声应道。 ...... ...... 八卷家的晚宴,只是名字上叫做晚宴而已。 在那栋传统的日式高塔之上,那一间小小的房间之内,只有两张桌子对坐着。 也就是八卷茉优和蜈首的位置。 日本的晚餐是分食,也就是各个人是在不同的桌子上面用餐。于是整个房间之中,除了在外面侯着的仆人的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人在房间之中。 这途中,只有那换了一身华贵衣物却只为了上来给蜈首敬了一杯酒的辉夜有些不情不愿的。不过看在是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人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没有摆什么脸色,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地将酒敬完之后便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了。 辉夜的晚餐也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用的。 至于真,她被安排在了日式高塔之外的一间客房里面,也是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享用的晚饭。 在房间之中,她将原本为了遮蔽身份而穿上的僧袍脱下,换上了一身漆黑色的劲装。 一头黑色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紧致的发尾,以免干扰到自己之后的战斗。 她将原本背在行李之中的各种准备好的道具全部整理好之后,这才在房间之中休息了起来。 站在房屋的窗前,以她极佳的目力刚好可以看见那在日式阁楼最顶端上面自己的母亲和八卷家主正在交谈着什么的阴影。 再顺着最顶端的房间往下,是一层闪烁着金色灯光的房间。 只是看见那一道金色灯光充斥着的房间,真的脑海之中就突然浮现出了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狐狸眼,和那遮蔽他好看面容的,书写着“风林火山”四个字的白色扇子。 真将“樱见”放在桌子前面,而自己却盘腿坐下,坐在床上,遥遥地看着那散发着金色灯光的房间。 “辉夜...大人吗?” ...... ...... 【记忆】·辉夜 日本传说之中从月亮上落入凡间的绝色天女。降生于竹林之间的她以高傲、聪慧为日本千古流传。 【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辉夜那样聪明、美丽】 和传说一样的名字,承载了一对没有自己孩子的八卷夫妇,对于孩子最无私的爱。 ------------ 戒律·其之五 北境之中的早晨总是雾蒙蒙的,那好像灰色白云一样的雾霭漫山遍野地覆盖在这一片森林之中。从八卷家门口看去,那远方的雾霭遮蔽住了木桥以外的全部风景,只能稍微看见一点点高耸的树尖从云雾之中涌出,化作一点点阴影。 在八卷家门口,高高的院墙之下,是一座长长的木桥,在木桥上面,被寒冷气息席卷而过的落叶好像被冰封了一样地,湿润地粘在那一卷木桥之上,看起来奄奄的,更凸显了北境的环境。 此时此刻,在木桥之上,一个穿着僧袍的佝偻苍老女人从八卷家门口缓慢步出,出来相送的,只有当时带她们进入的那个安静的和服少年还有真。 蜈首佝偻的身体隐藏在了宽大的僧袍之下,连同她那张带着伤疤和皱褶的脸一起,被藏匿在头上僧帽的厚重阴影之中。 而在那阴影之下的,真只能看见自己母亲的嘴唇。 “就送到这里吧。”从八卷家出来,森林的生机便化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但不得不说,就连蜈首嗅到了这样充斥着生机的味道之后,她的身体都稍稍挺直了一些,看起来不再那样苍老和畸形就是了。 “母亲...” 真向来是那样的不苟言笑,从她脸上木然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一些什么。不过偶尔从她迟疑的话语,和那闪动着一些微光的眼瞳之中,你才可以看见那隐藏在自己心中的淡淡心思。 蜈首看着真那一身合身的黑色劲装,在那衣服潜藏的衣物之下,是被她锻炼过、磨练过的完美躯体。她不仅学会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甚至就连更高层次的武艺也能够掌握.... 蜈首混浊的眼睛之中闪过得意和释然,如果当时的自己是这样的强大的话,如果当时自己也能如此完美地掌握武艺的话,如果自己当时也拥有这样一双慧眼的话就好了... 蜈首想到了最后,思想稍稍沉凝了一瞬,不过最后,她还是苦涩地笑了笑,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真说道,“一定要牢记身为忍者的戒律,这是忍者的存在之本...” “是。” 蜈首转过头去,好像在院墙大门之后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锦绣和服的少年正握着他手中那从不离手的折扇,对着另外一个带着行囊的少年说话。 蜈首的目光,也吸引了真,她同时回头看去,同样在那大门之后,看见了那个拿着折扇的辉夜大人。 他的表情淡淡,嘴巴不时对着眼前背着行囊的少年说着什么,而那个少年一直低着头称是。 “真...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把辉夜大人送到更北边的雪下国去...” 蜈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将真的目光拉回,转到了蜈首的身上。 蜈首仍然将那低沉的目光远远地看着那大门之后穿着白色锦绣衣物的少年,声音却愈发地低沉,“这一路之上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但,真...你一定要将辉夜大人,安全地送到雪下...” “....”真的眼瞳睁大了一些,抬起头来看向那被僧帽遮蔽着的蜈首的脸庞,看见的,是蜈首那已经凸出了许多的两个眼球。她的眼睛正直直地注视着真,好像是要通过她的眼睛将刚才那副话语刻在真的心上一样... “是。”真低头称是,将蜈首的话语牢牢地记在心中。 戒律的第一条便是,要将父母的话语牢牢记在心中,绝对不可以违背。 蜈首看着低头称是的真,轻轻咳嗽了一声之后,将身旁拿着的禅杖拿起立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真见状便想要去搀扶一下那佝偻的蜈首,可蜈首却对着真挥了挥手,示意不需要她的搀扶。 稍后,她已经转过了头去,说到, “回去吧...保护好辉夜大人...” “是..”真没有再动,只是站在木桥之上,看着蜈首那佝偻的身体背着一些从八卷家拿来的一些礼物,慢慢悠悠地从木桥之上走下,往着前方被雾霭笼罩着的森林之中走去。 这期间,蜈首一次都没有回头,只是握着禅杖一步一步地艰难地走动着。 而真却一直将目光放在那佝偻的身影之上,直到蜈首的影子完全消失在了被雾霭笼罩的阴影之中,真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转头向着八卷家而去。 而她刚刚回头,就看见刚刚那个站在大门之内,背着行囊和辉夜大人说话的那个少年也慢慢从大门之中出来,走上了木桥。 真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被着行囊的少年好像换了一身简陋了一些的衣物,看起来是他自己的衣服。不过真猜之前这个少年应当也如同那些穿着和服的少年一样,都是八卷的男仆人就是了。 那少年看见迎面走来的高大的真,有些腼腆地抬头,对着真一礼,等到真点头对他回礼之后,他这才迈着细而碎的脚步越过真的身体,往这木桥的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真稍稍皱起了眉头,回头看向那少年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少年的脸色也极其苍白,在眼睛之下难以掩藏的乌黑也如同一团瘀血一样的,看起来整个人既虚弱又病态。 少顷,真还是收回了目光,回到了大门里面。 而那里,一个穿着白色锦绣和服的少年也同样拿着折扇,看着那缓步从桥外走来的忍者。 他稍稍露出了一点玩味的笑意,看着那比自己高大了许多的女性忍者,开口道,“忍者...真...” 他好像还没完全记住真的名字,是在开口称呼真为忍者之后的几秒之内,这才想起来那忍者的名字是真。 于是,他这才称呼真的名字。 “辉夜大人...”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对属于自己的忍者行礼。 辉夜好像有些尴尬地将放在自己面前的折扇打开,发出“啪”的一声的同时,写着“风林火山”的白色扇面再一次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庞, “已经将你的母亲送走了吗?” “是...” “有好好告别吗?” “....”真没有回答,反倒是抬眉,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是...什么意思?” 辉夜将眼前的折扇收起,露出了藏在折扇之下的淡淡笑容,那狐狸眼睛好像因为解答因为别人无知而产生的疑惑而感到有些开心而微微弯起。 他折扇一指,指向那被雾霭遮蔽着的树林阴影, “那个左兵卫,看你的眼神之中,充满着对得意作品的释然和解脱...想必,能培养出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忍者,就是她毕生所求的梦想了吧....”辉夜的笑容好像带着一种奇妙的魅力,那清脆而诱惑的少年声调是如此的年轻,可话语之中的分析却充满着智慧的色彩。 “....” 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一脸笑意的辉夜。 “左兵卫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行了,之所以现在还撑着,想必就是要将你交付给八卷家吧..现在她的心愿完成,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 真的身体微动,就连表情也变化了一些。她转头也看向那一片树林,可身体却没移动半分。 母亲给她的戒律是,要守护辉夜大人,保护辉夜大人去到雪下国。 “不过..既然你对你自己是很优秀的忍者不加反驳,我倒是对你有多么优秀抱有些许期待了...”辉夜将折扇收好,转头准备向着八卷家中的院子走去,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回头带着一些调戏笑意地,对着真说道, “那就尽全力地取悦我吧..” ...... ...... 【记忆】·影尝 所谓影尝,即是在滞空之时发动。突破寻常人无法在空中移动分毫的桎梏,精妙地控制全身的肌肉,精确躲避敌人攻击的同时打击敌人的弱点,解除敌方的所有架势的技巧。 在施展过程之中,忍者的身体如同暗影一样虚无,穿过无论多么复杂和锋利的攻击,落至敌人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太棒了!!太棒了!!】 那在道场边缘响起的,有些颤抖的苍老声线之中,隐藏着对一生都没能达到的境界的追求和执念。 ------------ 戒律·其之六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真对于辉夜的保护就是形影不离的保护了。 所谓形影不离即是,在任何主人方便的时候保护。特别是,不需要忍者在主人不方便和不想的时候一直跟着。 “所以,真,你知道了吗?” 辉夜神色淡淡,一身明明是女性才能穿戴的正式和服,在他一个男性的身上却显得极其合适。不如说,正是这种正式的大气衣裳才能将辉夜那绝顶聪慧的气质体现而出吧。 “是,知道了...”真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身旁的几位男性仆人细心地将辉夜大人身上所有的衣物整理好,再将那放在床头的那一柄折扇拿过来,将折扇放在了双手张开的辉夜大人手中。 不知道是少年拿到了折扇还是听见了旁边忍者的回答,少年的面色终于轻松了一些,将手中的折扇打开,轻轻摇晃了一下手腕,让扇子卷起一阵微风落在自己的脸上。 少年的脸上没有如同其他仆人一样装饰着厚重的粉底,反倒是一脸自然的模样。不过即使是如此,他那白皙的皮肤却仍然没有任何瑕疵。相比于真那久经训练而有些粗糙的皮肤,更是显得如同白瓷一样美丽。 辉夜没有继续看向那在房间角落待命的忍者,反倒是将折扇折好,踏着穿着木屐的脚,一步一步地从自己的房间之中出来。 那木屐在地板之上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身后,仆人们没有相随,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忍者默默地走了出来。 辉夜没有回头,只是在前面走着。 忽然,辉夜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而身后的忍者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辉夜又抬起脚步,向前接着走。 身后的忍者也默默地抬起脚步,跟着往前走。 前面那绝美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头上都好像爆出了青筋一样,于是他回头,脸上带起了“和善”的笑容, “我的忍者,难道刚刚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 “...听懂了。”真如此回答道。 “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辉夜依旧一脸和善笑容,不过额头之上的青筋却好像翻倍了一样,看起来更加恼怒和生气了。 “保护主人,是忍者的戒律是指责,绝对不可以违背...” “....” 辉夜一脸无语地张了张嘴巴,手上抬起的折扇一下子僵硬住,而后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混乱了一样,胡乱挥舞了一下手上的折扇,随后却白了那身后的忍者一眼,这才收起了折扇,向着门外走去。 身后,真又默默地抬起了脚步,跟随着辉夜出了门。 辉夜所去的地方,是八卷家院中的一处长长的小屋子。 不过,虽然说是屋子,更像是一座长长的走廊而已,只不过这间长长的走廊之中,铺满了榻榻米。并没有墙面遮挡着,于是,便可以站在走廊之中看见外面庭院之中的景色了。 真跟随着辉夜从主楼之中出来,向着那走廊直接而去。 在外面,真已经看见了有好几位穿着黑色正式和服的女子成一排跪坐在榻榻米之上,她们全部都低着头,表情沉凝着,好像在沉思和准备着什么一样。 辉夜来到了走廊榻榻米外面,回头无语地看了一眼跟上来的真,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将脚上的木屐脱掉整理好,只穿着完美显露出他好看脚型的白色袜子,走入了榻榻米之上。 真没有跟着进入,只是站在走廊之外看着辉夜。 “辉夜大人...” 看着那个穿着正式和服的少年进入了走廊,几位沉思着的女子全部睁开眼睛,对着那进入走廊的少年一礼,同时说道。 进入走廊的少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复之前的玩味和笑意,反倒是一脸沉凝,表情十分正经地同样跪坐到了那几位穿着黑色和服的女子面前。 等待他完全坐好之后,他将那手上的折扇侧握,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面。 眼神却扫过前面几位女子,同时说道, “开始吧...” “是,辉夜大人...”同时应答的同时,最左边一位女子稍稍起身,来到了离辉夜更近的一地方,而后又重新对着辉夜跪坐好。 她对着辉夜轻轻一礼,而辉夜也同时低头,对着那女子一礼。 而后,女子轻声开口了, “我认为明国《孙子兵法》之中....” ...... ......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索性走廊上方的房顶修建得够宽广,能够让躲避在下方的忍者能够不被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滴润湿就是了。 不过真似乎也没有将窗外的雨滴放在心上,她的目光全部放在了那个跪坐在榻榻米上面的少年身上。 此时此刻,坐在那少年面前的女性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最左边的女子了,而是最右边的一位女子。 此时此刻,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更有些慌张。她紧紧皱着眉头,虽然嘴上依旧在论证着自己的观点,不过却好像是越说越乱,越说越错,完完全全地被带入了面前那个少年的逻辑之中。 “异议!” 那个少年折扇一展,“啪”的一声脆响之中,那洁白扇面之中的“风林火山”一词完全展开,如同一道响雷一样地拍打在那女子的心头。 “按照你所说,明国的一切就没有了学习的价值了。所谓学习,便是要取彼之长,去彼之短。无论是抱有成见地坚守还是不顾一切地学习都是没有价值的。姬月卿...你着相了....” 少年自信带着笑意的好看脸庞完全藏在那展开的折扇之后,却露出了一双带着自信笑意的狐狸眼,好像看透一切地看着眼前那已经陷入慌乱的女子,那一边开口,声音之中平淡无比,却将那女子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坚持完全击破。 八卷姬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力地瘫软下来,对着眼前的少年低头道, “是我输了...” 她一边行礼,一边从跪坐之中起身,退回了之前她们并排所坐的位置。 在她的旁边,几位原本平静正坐的女子现在脸上都戴上了一点汗意,衣服也显得有些凌乱而来不及规整。 她们都是这场辩论赛之中败于辉夜手中的手下败将。 等到最后一名女子重新坐下之后,她们这才叹了一口气,对着辉夜一礼,“是我们输了...” 辉夜得意地一笑,回礼之后,站起了身子来说道,“今天就这样吧。” “是。” 真看着那打败八卷家的几位家臣的绝美少年重新走到了门口,伸出被白袜包裹着的小足,重新放进了那木屐之中,而后才从走廊之中出来。 辉夜一边向前走着,嘴巴里面也慢慢哼起了北方民间之中有趣的和歌。 那和歌好像是无数人儿童年代都听过的好听的歌曲,就连真听见那清脆好听的歌曲之后,心中都泛起了一点点熟悉之感。 “水竹啊,清凉;樱花啊,落下;父亲在这里,孩子请安静睡下....” 歌曲是这样唱的,不过少年声音较小,而且唱到了一半就停止了,改成了哼出那歌曲的语调。 真跟在那少年的身后,安安静静地听着前面少年的歌曲。 而那少年在察觉到身后忍者的跟随的时候,似乎也因为刚刚辩论的胜利而心情变好了一些,于是,他一脸笑意地回头看向真, “那些家臣啊,原本因为我是八卷家的少爷,原本是想要陪我过家家的。不过我可不愿意这样,于是就用话语激发她们真的与我辩论,结果最后她们竟然辩论不赢我。于是,她们每个星期都这样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将我辩赢...” “......” “不过啊,和这些家臣辩论也慢慢变得无聊起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去关中那样发达的地方,能遇见更多有名的人。这样的话,更多优秀的头脑和想法也会让我感知到吧....” “......” 前面高兴得好像要雀跃起来的辉夜大人啊,好像发现了身后那个根本无动于衷的忍者了一样。他转过来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忍者,表情也慢慢变成了无语。 “喂,你这家伙,真是无趣...身为忍者的话,难道就只能站在我身后当一个看不懂‘气氛’的柱子吗?” 他将扇子展开,又将扇子遮蔽住自己的容貌,对真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忍者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辉夜大人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意思?” “辉夜大人的命令我都会执行...” “呵....”辉夜好像并不相信身后忍者所说的话语,因为刚刚自己让她不要跟着自己她就没有做到,于是,辉夜藏在扇子之下的嘴巴微微露出一点嘲讽地笑意。 “辉夜大人...该回去休息了...” 就在辉夜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两个穿着和服的少年已经带着笑意来到了他的身后,对着两个人微微一礼的同时,两个少年同时低头说道。 “啧。”辉夜略微不爽地砸砸嘴巴,身体却没有想要挪动的意思,好像他并不想现在就回去休息。 “这是家主大人的意思...”两位少年脸色不变,甚至依旧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对着辉夜说道。 “.,....”辉夜皱起了眉头,将折扇用力收拢,而后叹了一口气还是回答道,“我知道了...” 随后,他来到了两位少年的身边,那两位少年同时对辉夜和真行了一个礼之后,这才准备带着辉夜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辉夜临走之前,他还是回头,看向了那个站在原地的忍者,他的笑容略带着一点嘲讽,说道, “你不是说我的命令都会执行吗?” “是...” “那,从这道院墙出去,往西边的丛林之中,有一只长着三只腿的金蝉,你将它找到,在今天午夜之前带给我吧....” “....是。” 真看着西边的院墙,沉默了一会,还是对着辉夜回应道。 辉夜却再也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中,摇了摇扇子,跟随着前方已经回头在等待他的少年仆人一同回到了那高高的日式阁楼之中去了。 ...... ...... 【记忆】·风林火山 辉夜自幼便熟读藏在家中的各个角落的书籍,本国的、海外的都有涉猎。 极度聪慧的少年甚至都不需要时间,就能够将其中的道理和知识完全弄懂并且记住,他的父母曾经如此惊讶地感叹于自己孩子竟然有着如此出色的才能。 在众多书籍之中,小小的少年最喜爱来自海外明国的传统典籍。 精通四书五经的少年的生日之上,竟然意外受到了来自自己母亲为他特意制作的铁制折扇。上面的【风林火山】来自于多年之前在日本战国史上留下厚重一笔的将星【武田信玄】。 但其实只有少年知道,这样的话语真正的来源是明国的《孙子兵法》。 【生日快乐】 不过,对于少年来说,关于这柄折扇的唯一记忆便是,在温馨的烛火前面,为那尚且健在的父母握着折扇肆意地歌舞吧。 ------------ 戒律·其之七 【惩罚任务· 扮演:】 【在无任何情报的情况之下完成“八卷辉夜”的扮演。】 【任务:不知】 【完成任务即可离开世界,如若失败即计算两次失败任务,即刻清除任务点数消除宿主记忆。】 有些迷蒙的夜空之下,那传统的日式高塔之内,属于辉夜的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了之前一直燃烧着的金色灯光。 被家主勒令回到房间之中休息的辉夜一身有些松散的纯白色睡衣,跪坐在已经为他铺好的白色地铺之上,正翻着放在房间之中的书籍。 是的,苏长早早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作为上个世界任务失败的惩罚,他被投放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意识全然模糊,什么也不知道地附身于一个婴儿的身体之上。昏昏蒙蒙地度过了还是婴儿的时期,那个时候的苏长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来自哪里,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就是辉夜。 直到后来长大了一些,那属于系统的记忆才慢慢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生长。 辉夜眼前的蓝色光幕一片流转之间,眼眸已然微微闭上。 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不清楚自己要做一些什么。 只能凭借系统给予的信息扮演着这个名为“八卷辉夜”的绝美少年。 辉夜叹了一口气,将拿在手上的书籍收整好之后,这才打开被折叠好了的被子团,在地铺之上铺好之后,这才准备歇息。 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穿过房间四周被白色墙纸环绕着的窗户,就如同屏风一样的构造,让辉夜即使在床上也能看见那在窗户之外皎白的月色。 那月色没有被窗户简单阻拦,反倒是透过了窗户,落在了一片榻榻米上,打出了大片大片的落白。如此的情景,倒真的有了一些“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意思了。 辉夜如此想着,沿着那样洁白的月光向上看去,却看见一个黑色阴影出现在了窗户后面。 “!” 辉夜有些被恐吓到了的在床上缩了缩身子,而后惊讶过后却直直地坐了起来,将那放在地铺旁边的一把短剑拿在了手中。 短剑握在怀中的冰凉之感给予了少年些许安全感,但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反倒是有些警惕地看着那在窗外出现的阴影。 “咚咚...” 窗户上传来清脆的叩击声,好像是那阴影在敲打自己的窗户一样。 辉夜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之间,握着手中的短剑声调装作淡然地回应道,“谁?” “是我...” 窗外稍稍沉默了一下,这才传来了一个有些低沉的女性声线。那样的声音一瞬之间让辉夜感觉到了一些陌生,但在脑海之中又好像听见过那样的声线。 稍稍思考过后,辉夜这才想起,这不是那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忍者的声音吗? 辉夜想起之后,那浑身上下装载得满满的警惕终于卸了下来,整个身体也从紧张的僵硬慢慢软了下来。 他终于将那拿在手上的短剑放下,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边,而后拿起了另外一边放着的折扇,这才从被褥之中出来。 这都几点了? 这么晚一个人站在外面是要吓死我吗? 辉夜表情有些难看地走到了窗户旁边,对着那阴影的方向将窗户打开。一瞬之间,窗户外面一股寒冷的风霎时之间袭来,让穿得有些少的辉夜瑟缩了一下身子。 不过在下一刻之后,他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反倒是能够看见外面的景色了。 他的房间在日式高塔的高层,这样高的高度风自然也急了一些,不过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见日式高塔之下,那属于八卷家的院子,还有八卷家外面的,那密密麻麻的森林在寒风之中微微摇晃着身子。 天空之上,一轮巨大的圆月好像一个发着乳白色光芒的银盘,不是那样刺眼的光芒,却让辉夜能够清晰地看见森林和院子。 再稍稍低头,那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忍者半跪在高塔边缘的砖瓦之上。 她的头发稍稍湿润,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一点点光华。 不,不止是头发湿润了,就连衣服也一样。在那样的森林之中穿行,衣服被润湿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而现在,那个忍者身上正带着来自森林深处的草木清香,正向辉夜说明她的行踪。 看着那浑身上下都有些湿透了的忍者,再看看那已然到了半空之中的月亮,辉夜张了张嘴巴,却一下子说不出些什么。 不过还好,那半蹲在砖瓦之上的忍者却先开口了, “....辉夜大人,抱歉,没能把金蝉带回来....” 那忍者的声音微微低沉,好像是因为没能完成主人的任务而感到有些羞耻和羞愧一样的。 辉夜看着她略微低下的头颅,心中慢慢泛起了一种无语的感觉。不过下一刻,脸上却绽放出了一点点好看的笑容。 是的,看着那去到远方为自己寻找一个不存在事务的忍者,辉夜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新鲜和讶异感。 在那样多的仆人伺候着的八卷家之中,辉夜却一直感觉着深深地桎梏和窒息感。因为自从自己的父母亲去世之后,新的八卷家主虽然依旧对自己照顾有加,但是更多的时候,辉夜的自由以及爱好都不如之前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反倒是有了一种被强行限制和操纵的不适感。 这对于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来说是无可接受的。 但能看见这样一个听从自己意见的人存在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欣喜和愉快.... 不过在表面之上,似乎不想让那忍者发现自己带着的一抹真诚笑意的辉夜,“啪”的一声再次将握在手中的折扇撑开,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而在面容之下,他看着那低着头的忍者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去那边的森林找金蝉去了....” “这是,身为忍者的戒律,主人的命令必须遵从。”真低着头说道。 “....命令...吗?”辉夜看着那低着头的真,面上的表情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后,他将折扇收拢,对着真问道,“那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会听从我吗?” “只要不违背戒律,辉夜大人的一切命令我都会听从...” “是吗?”辉夜脸上露出一点新奇的表情,他将折扇放在自己的身后,一边有些雀跃地说道,“嗯...我也不是那种过分的人,如果你有什么样的意见也可以同我说,毕竟聪明如我也需要一点其他人的启迪....” 真抬头看着那握着折扇的少年,此时此刻,那位少年好像因为他自己定义着的“谦虚”而感到有些骄傲。 “但是,以后只要我说这是【命令】的话,你一定要遵从....” “...是。”真回应道。 “那...”辉夜破有兴致地将折扇的扇骨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面,面上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是的,刚刚得到真的许诺之后,他便立刻想要试验,试验一下所谓【命令】。 片刻之后,辉夜眼睛一亮,对着真说到,“有了,那,【命令】是,现在带我去下面的院子里转一转。” “.....”真犹豫了一下,看向那下方的院子,一时之间没有回应。 不过这样的表现让那站在屋子之内的辉夜不满了起来,“什么嘛,之前不是才说我的命令都要遵从的吗?” “....是。”真不再犹豫,看了一眼那站在屋子之内穿着白色睡衣的辉夜,在屋檐之上转了一个向,将背部对这辉夜,好像是在示意他上来一样的。 “这就对了...”辉夜笑了起来,将折扇握在手心上,身体却兴致冲冲地爬上了窗户,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放在了真的后背之上。 感受到身后有些柔软轻盈的少年慢慢悠悠地爬到了自己的背上,真的身体有些细不可查的僵硬,不过只是一瞬,她便调整好身体,确认身后少年完全上来之后,她这才站起身子来。 “....之前还没发现,我的房间这么高,你是怎么上来的?”辉夜看着那因为真起身而开始变化的风景,有些恐高地趴在真的肩膀之上,不太敢看下面的风景,只好握紧手里的折扇,可怜地将自己的身体缠在那唯一可以依靠的忍者身上。 “....辉夜大人...”感受到身后身体的紧缚感,真开口道。 “...怎么了?”辉夜不太敢睁开眼睛,只好闭上眼睛一边还装作没有什么事情地开口,免得自己很恐高的事情被发现。 真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高塔下方的景色,说到, “扶稳了....” ...... ...... 【记忆】·蜈首 所谓忍者大师,即是在忍者的技艺上无可挑剔的忍者吧。 长期活跃在北境的忍者蜈首,是长期以来被关中地区忍者认为是“乡下忍者”的可笑人物而已。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在数十年前的【落神之战】与关中最负盛名的忍者【天狗】的战斗之中竟然表现出了极其不俗的战斗能力。 蜈首也因此在关中扬名。 【蜈首那家伙的体术真是令我都感到赞叹啊。】 事后,天狗如此说道。 关于自己在关中扬名的事情蜈首一无所知,在那场决斗之中落败的蜈首拖拽着充斥着可怖记忆的残躯回到了佛堂之中,开始了下一代忍者的训练大业。 所谓“义女”,在蜈首的眼中恐怕只是继承她残酷体术意志的工具而已吧? ------------ 戒律·其之八 正是月光如许的夜晚,这样安静的时分,八卷家之中从高处看下去根本看不见什么人,也只有前院还有几个穿着武士服的女性腰间配着刀在巡视。 不过这里的防备也只是一般而已,平常还好,若是真的遇见了山贼或是其他的势力来进犯,八卷家也只能紧闭大门就是了。 辉夜紧紧地抱着自己身前的忍者,赤足在空中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这样,那微风拂过他小小的足尖便传来了一股清冷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样也让辉夜感受到了悬空的感觉,极其恐高的辉夜将脑袋轻轻埋在忍者的肩膀上面,就连小足也可爱地蜷在一起,贴在真的髋骨两侧。 “...扶稳了,辉夜大人。”感受着身后人愈发紧张的状态,真看了一眼四周的屋檐,对着辉夜开口道。 “嗯....”越是说话就越是慌乱,所以辉夜索性就只是在喉咙里面应了一声就没再动过。 真双手轻轻托住身后少年轻盈的身子,自己脚尖一点已然从房檐之上落下,明明落下应当有很大的力道才对,可那忍者脚尖只是微微一动,辉夜便感觉没有什么落地感地又重新升起。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等到身前忍者的身体传来真正的落地之感的时候,辉夜这才敢睁开眼睛,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 空旷的四周只有几棵有些干枯的树枝,不过在那树枝之下生长着的小草和石道倒是明显,让辉夜看了个真切。 他们已经到了八卷家的后院之中了。 “到了...辉夜大人。”真在前面默默地开口,而后来到了一个石凳面前,半蹲下身子,顺势让身后的辉夜坐到了石凳上。 辉夜坐到了石凳上面,顿时便感觉到了从凳子上一股寒意传来,激了他一跳,整个人好像起了鸡皮疙瘩一样地瑟缩一下身子。 这样的夜晚的确凉了一些,特别是当那个少年身上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睡衣的时候。 不过在这样明朗月色笼罩下的夜晚出来玩,是辉夜多少个夜晚一直幻想着的。 于是,只是在稍稍适应了一下身下的温度之后,他便有些开心地晃悠起了自己的双腿,抬头看向了那没有任何云朵的夜空。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身手....” 辉夜看了看夜空,这才转头过来,看向真的方向。 此时此刻的真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半跪在那石凳面前,注意到了辉夜看向她的动作之后,也同时将目光看向那个少年。 真的额前,似乎是因为今天早上前去森林的缘故,几缕原本系好的秀发微微落下,化作几道半透明的阴影略微遮蔽住了那忍者的面貌。 辉夜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地将那几缕秀发从忍者的额前拨开,将它们放在那忍者的耳后,而后才细细打量起了那个皮肤有些粗糙的忍者。 真的五官很清秀,和却因为长时间的忍者训练和格斗而显得有些沧桑。更别说那覆盖在左侧脸庞之上的一道小小的刀疤,更是让原本清秀的脸庞增加了一些狰狞。 再加上平时真也是沉默寡言的,面上的表情更是常年没有什么变化,辉夜不得不承认,那些书上的忍者不都是这副模样的吗? 不过,在辉夜抬头看向那忍者眼睛的时候,那忍者的眼中却光芒微微流转,好像如同澄净的天空之中白云在缓缓运动一般。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尤其是在如此明朗月空的照耀之下。 就在辉夜看着对方美丽的眼睛的时候,那双好看的眸子却突然低了下去,连同着忍者的头颅一起,稍稍低了下了去,让辉夜看了空。 而辉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太久了。 于是,辉夜也有些尴尬和脸红地将目光收回,这还不算,就连手上动作也没有停止地,他轻轻地将手上的折扇撑开,露出了里面的文字,而后又如同之前一样,遮住了自己的面貌。 “哼哼,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嘛....平时被头发遮住了一些,我都没看见...” 少年话语轻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只有那一双弯弯的狐狸眼透过扇子看向那低着头的忍者。 而真也微微抬头看向辉夜,不过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不过,在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之中,流光运转得好像快了一些。 这次轮到辉夜避开她的视线了。 辉夜一下子将目光躲避开来,放在了天空之上的月亮之中,嘴巴也同时呢喃着,“这样好的天气....” 不走一下真是可惜了。 他扇子一折,下意识地就准备下地走一走,却忽视了自己的双足现在没有穿上木屐,于是,就在他双足即将落地的前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足被一片温暖包裹住。 不,不是温暖,而是类似于灼热的东西包裹住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感觉竟然让辉夜整个人受惊一样地惊呼了一声,整个人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重新回到了石凳之上。 那硬硬的石凳让辉夜屁股一疼,他的眉头一瞬间因为疼痛皱起了一瞬,下一刻他还是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身旁的忍者。 只见真轻轻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看见那少年双足即将落地,便用手掌接住了那少年的赤足。 “...抱歉。”真在触及到了柔软之后身体一僵,可却不敢过多停留,见身旁的少年已经重新落在石凳之上,又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地上太脏了....” 真感受到身旁少年的目光,她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 说着说着,她直接站了起来,将自己披在身上的劲装解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 而后,她却将那外套折叠了一下,放在了石凳之前,这才重新看向那石凳之上的辉夜, “现在可以下来了....” “.....”辉夜没有直视那忍者的目光,反倒是突然将折扇打开,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哼,如此就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双足,落在了那一片劲装之上。 终于,有了一片干净的落点之后,辉夜终于可以站直身子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在看向身旁的忍者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不过在看见那忍者额间又重新落下的黑色发丝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变得不高兴了起来。 他将折扇收好,直直地指向那忍者,同时说道,“【命令】...” “.....” “以后不许把头发放下来,要将眼睛露出来....” “....是。”真伸出手将额间的头发收整好,扎在脑后的发尾之上,这样,那发丝终于不会垂落下来了。 而终于又看见自家忍者那明亮双眸了,辉夜鼻子微微抬高一些,却不再理她,而是看向了天上的月亮,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高兴地事情,就连喉咙之中也慢慢哼出了一些歌谣来。 “....辉夜大人...”旁边的真看着辉夜,突然开口道。 “嗯?”辉夜转过头看向她,“怎么了?” “辉夜大人,练过剑吗?”真看着少年那笔挺的身姿和站定的双足,如同一把剑一样透露出一点锋芒,不知为何,她心里一动,突然开口问道。 可就在这句话语出口之后,她好像就后悔了。毕竟一个忍者突然这样的询问,是不是有些冒犯主人了呢? 她不知道,但心里却暗暗后悔不应该开口询问才对。 不过辉夜却并没有在意,不如说,听到了身旁忍者的询问之后,他反倒是脸色高兴了一些。他听到之后思考乐一下,而后脸上绽放出了一点自信的笑容,“练过一些...虽然只是一点时间,但是家里的武士全部都不是我的对手....” “....果然如此。”真如此说道。 辉夜笑了起来,看向真,“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练过剑的呢?” “...站姿。”真开口道,沉默了一下却又开口补充道,“辉夜大人的站姿,很符合剑法的训练,很标准。” “哼哼...”听到自家忍者的夸奖的话语,辉夜鼻头一翘,嘴角也泛出抑制不住的笑意。随后,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骄傲一样,他将手里的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笑容,同时他说到,“聪明如我,不仅是剑法,无论是历史、才略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大才。如今却因为我是一个男子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之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真没有接话。主要是因为不知道怎样接这样的话,在心里,她没有评判主人话语的对错。 不过辉夜也没有要让真接话的意思,因为在下一瞬,他就对着真说道,“今晚你做的不错....” 真看向旁边的少年,只见他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手中握着那从不离手的折扇,抬头仰望着天空之中那一轮巨大的明月,一瞬之后,他仍然带着那样好看的笑容低头,看向身旁的自己。 他说到,“能让我下来看见这样的月色...谢谢。” “.....”真低头,心中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情感涌动,但她却无法用言语描述,只是觉得一瞬之间心情都变好了许多一样地,就连心跳也加快了许多一样。 “啪...”眼前,那折扇打开的声音再一次将真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抬头的,是那一双带着天然魅惑之感的狐狸眼睛, “再接再厉,明天开始,全程就靠你保护我了....” 少年自然也知道,明天开始,他就要从八卷家出发,去往北边最大的国家,雪下国去了。 而这途中,眼前的忍者将全程保护他的安全。 “...是!”真低头,对着少年行礼,同时在心中,她发誓,绝对不会让辉夜受到一点伤害。 辉夜的嘴角微微扬起,看着眼前的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下一刻,他却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好像也变得困倦了起来,于是,他握着折扇对着真挥了挥手说道, “今天就这样...把我送回去吧....” “是。”真在辉夜面前蹲在,让辉夜爬上自己的后背,等到辉夜如同来之间一样扶稳了,她这才站起来,说道,“扶稳了...” 而身后那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年趴在自家忍者的背上,整个人已经困倦得张不开眼睛了,这一点在他双足没有如同来时一样蜷缩着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得到身后少年的回应,真抬起头看向那高高地阁楼,准备移动身子将辉夜大人送回去。 夜空之下,微风拂动,将院墙外面那大片的竹林吹得响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而在真的耳边,除了那一片风声、竹林声之外,好像还有自己身后那个好像已经熟睡的少年的轻微声音。 嗯,他好像说的是, “请多指教。” 一个关于【噬神】的故事,一个发生在日本战国末期,讲述一个忍者及其主人事迹的故事,就此开始了。 ...... ...... 【记忆】·竹林 在八卷家之外,有着大片大片翠绿的竹林,是八卷家来此定居之后便存在着的美丽风景。 八卷家世代将这片竹林视作是一片宝地,是家中贵族常常郊游踏青的地方。 【哇~哇~】 那被世代祭祀着的竹林,在多年之前竟然真的为无法生育后代的八卷夫妇带来了家族的希望——一个健康的婴儿。 所谓辉夜,也正是因此得名。 ------------ 感谢 整个二层都是购物中心,里面非常大,丧尸应该不再少数,加上一层与二层间还有扶梯,说不定一层的丧尸也会来到二层。 轩辕深急了,正想开口维护林歌,却看到林歌给他的示意后,默默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压住了。 韩商和族里的男人们聊得特别热火朝天,橪灯长老也提到了,一点不差。但是对于君无月提起的君仟夜他没有提,他相信公主会和他说的。 一位身体硬硕容光焕发的老人走上台,先是向着所有人鞠了一躬,说了通感谢大家前来参加这次拍卖会的话。 他的父亲可是徐州六扇门的总捕头,大名鼎鼎,管理的很多事情。 陈阳没有说话,强制性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牛儿,始终还是接受不了自己被出卖一事。 陈阳瞬间往前跨了一步,扯着保安的衣领,把他从大G上给拽了下来。 不少人都把火之国当做即将成为鲜美的蛋糕,如果火之国改革出现状况,那么四周的列强,不介意一下子瓜分了它。 “揍我?为什么?”君无月不明白了,说他的心上人就要挨揍吗?这是哪门子的生气? 抖篷精灵自然知道蓝诺莱斯在给盖亚止血,却并没有阻止,反而双手抱胸,暗红色的双眼微眯,慵懒地靠在身后的一根石柱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青跃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没了主意。虽说丹道是没武道重要,但若是丹道就在突破的关头那又两说。就好比鲍参翅肚和烤鸡,当然是选择前者,但若是烤鸡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那可是不拿白不拿。 两人目视前方,也是发现,在那时空的尽头,有着一道光影闪烁,光影之上,缭绕的力量,赫然便是世界之力。 青訶嘿嘿一声贱笑,充满了一股欠揍的味道,还一边伸手对着后面比划了一下,做了个耍酷的动作,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对面肯定是青正纤。 而林晨也是不时的被提起,孙天明对他更是毫无掩饰的赞赏,这令得林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罗成一大早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声给吵醒了。拿过手机一看,只见上面显示着他们社团社长的号码。 "我是盖亚,那个,抱歉,刚才把你当成宇宙海盗了……"盖亚不好意思也挠了挠头,说道。 就这样。伴随这些残兵败将的飞身离去,李光弼大元帅在取经人众师徒和龙族水师军团、玄武大仙、胡杨大仙的相助之下,一举攻克了龙鹰兽王布置好的第二道防线,向第三道防线继续进军而去。 手掌一招,一个皮质卷轴便是出现在秦罗手中,而后其手掌一挥,卷轴便是朝着庄坚射去,庄坚一个招手,便是将其纳入手中。 “如风会馆?好,那咱们准备准备去赴约吧!”林晨笑了笑说道。 力量型丧尸踩在轻轨上,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响,弄的轨道都是一阵颤抖。 “还有一个附加选项。”林东接着道。“如果我们在任务期间,能够抓住,或者击毙扎菲克,或者他的家人,那么将会得到不同程度的酬劳。 颜九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反复看着顾觅清的画面,眼睛如同被胶水胶住了一般,胶在了屏幕上面。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卖股票换钱,是因为他持有的股票基本都质押出去了。 当她推开豪宅的房门时,却发现肖淑云正仰在客厅的沙发上,对她的进入无动于衷,显然是睡着了。 梦雪儿是一名刚刚从卫校毕业的护士,不过同陈润泽的条件不同,梦雪儿的家境不错,哪怕在浦安市区来说,也是比较不错的优越家庭了。 杨婷婷头发被抓,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弯曲,脸上一片痛苦。 刚开始的体能训练还可以,毕竟这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东西,只要有一副好身板就行。 传说修炼达到先天之境后会桐皮铁骨刀枪不入,可是楚飞现在还远没这个境界,他差的太多。 这里并没有聚灵大阵,也未曾发现灵脉,说明是天然形成的凝聚灵气所在。 这个路越走越舒服,叶少轩忍不住,感觉双脚已经失去了控制,一直往通道尽头走着。 管事回头,他当然认得出来的人是谁,可就是因为知道,他才眼神奇怪的盯了林偏将。 叶老夫人大寿自然不能轻易对待,今日,叶府的下人们神采奕奕,殷勤又恭敬的对待每位來宾,叶容压抑了几日的低迷情绪仿佛也随着这周围的喜气洋洋氛围,烟消云散。 李菁儿在逃婚之前,和李蕊的姐妹关系是非常好的,也就是这件事将二人的关系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李子孝的问话,似乎他就没有听到李子孝说话。 她记得,前几天这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还跟她哭穷,还死皮赖脸地去宰慕容甜。 第一次被炸的喷涌而出的岩浆浪潮并没有伤到烈焰青分毫,可就在他急不可耐的探头的时候,惊天动地的滔天岩浆却出人意料的瞬息而至。 ------------ 戒律·其之九 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刚出现在东边的山头之上,八卷家中已经忙活起来了。 今天是八卷家大少爷出阁的日子。 当然,这里的出阁并不是指要嫁人,而是指这个少年现在第一次要离开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国度之中去。 八卷家中挑选了几位家仆,一个个都是做苦力的好手。不过在这个时代的苦力可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是非常健壮的女子,而是一个个皮肤十分黝黑,身材也比较瘦小的女性。她们身上穿着同样颜色的纯黑色衣物,在那衣物之上,绣着盛开着的八瓣花朵呈现出白色。 那是八卷家的家徽。 在战国时期,各个势力、国家、家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印记。这和这个时代处处充满着纷争和战斗有关,不过到了现在,日本的战火已然快要熄灭,只剩下这日本的一角还保持着混乱和独立。 送辉夜离开的交通工具是一顶绣着八卷家家徽的小轿子,那几名家仆都是负责驮着轿子的。准确说来,从这里到雪下国并没有多远,仅仅只需要几天的行程就能赶到。所以一路之上一个男仆人都没带,一切的生活都靠辉夜自理。 当然,辉夜历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后院,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两座坟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他那寻常带着骄傲和自信的双眼此刻禁闭,只是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嘴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身后,一个穿着干净黑色劲装的忍者站在那里,同样半跪于地,看着眼前的主人,没有什么话语。 “....家里人祭祀喜欢将心里的祈祷词和期盼全部都说出来,我却不喜欢这样。”良久,那闭着双眼的辉夜终于从沉默之中复苏,突然开口说道,不过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睁开眼睛,好像只是在对着自己,同时也是对着身后的忍者说道,“但我想,如果是在黄泉那边的亲人的话,即使是不用说出来,也能体会到我的心意的吧?” “....是如此。” 身后的忍者不再如同之前那样沉默,反倒是开口回应着辉夜的话语。并不是真突然变得开朗亦或是其他,只是,通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好像辉夜和她之间增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或者说,她只是对那位名为“辉夜”的少年明白了更多。 他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主人,更是那个困在笼中的鸟儿,也是一个充满智慧和自信的少年。 “哼。” 那身前的少年听见了身后忍者略微低沉一些的声音,他倒是轻快地笑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将语调升高,好像是在调戏或者是表露自己心里的一些小情绪的动作而已。 他直接站起身子来,回头看着身后的忍者,他的鼻子微微扬起,将折扇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说道,“我们出发吧。” “是。” ...... ...... 那身着锦衣的少年在一堆哭哭啼啼的和服少年的簇拥之下,慢慢地向着那顶轿子之中走去,虽然身边的少年一直在哭泣,不过辉夜本人却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好像无语地不时伸了伸手同那些少年道别。 他一直对于这些限制自己自由的仆人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一想到他们只是遵从家主的命令他也恨不起来什么,只好没有什么办法地和他们道别。 那锦衣的少年手中握着折扇,胸前还挂了一把小小的短剑。那木制的剑鞘笔直,将里面包裹着的剑身的形状凸现得淋漓尽致。 “怀剑吗?” 真默默地想着。 她站在那一群少年仆人的队伍之外,身后就是许许多多前来送别的女性家臣。那些家臣或哭泣或惋惜地,也看着那站在轿子边的少年,有些惋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胸怀。 那些与辉夜辩论过的,或是被辉夜辩服的,或是还没辩服依旧坚持着自己思想的家臣,此时此刻,都来到了轿子旁边,为那少年送行。 真的目光扫过那些家臣或轻微苍白或泛着青紫颜色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思索,不过片刻之后,她便看见了远处一个穿着厚重和服的女性正在一堆仆人的簇拥之下正往这边赶来。 那女性身体好像瘫软一样,就连走一步路都需要身旁仆人的搀扶这才能勉强迈出步子。如果没有人搀扶的话,恐怕她会立刻倒在地上吧。 辉夜回头正和一大堆家臣和武士道别,远远地看见那穿着厚重和服的女性,脸色突然变臭了起来,嘴上不可察觉地轻哼了一声,却直接回头上了轿子不再看外面了。 而那穿着和服的八卷家主,辉夜的舅母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那轿子,却依旧慢慢走到了真的身边。 不,不如说,她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见真的吧? “家主大人...”真看见八卷家主被搀扶着慢慢走到了这边,她微微低头向着八卷家主行礼。却没想到,头刚刚低下便被一双略微冰凉的手给承接住。 真有些讶异地抬头,入眼的是那八卷家主有些苍白的脸庞。 “真....你一定,一定,要将辉夜...咳咳...送到雪下国....”八卷家主身体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即使是如此,她的眼瞳之中却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的光芒,死死地盯住真。 那虚弱的手掌也好像用尽必生的力气握住真的肩膀,好像生怕那忍者记不住或者忘记什么的,她再一次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你一定,要记住...把辉夜送到...雪下国...” “....是。”对着那一双坚定的眸子,真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一旁那没有掀起帘子的轿子,说道,“母亲已经同我说过...我不会违背戒律。” 那八卷家主听到这话之后,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直地看着真。就这样,良久之后,她才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整个人瞬间又恢复成了那极致瘫软的模样,身后的仆人也极其懂眼色地向前搀扶住那瘫软下来的八卷家主。 那八卷家主即使被搀扶着,嘴唇也微微耸动着,好像在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 真看着那样的家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下身体之上的装备,而后拎起身旁的【樱见】。 “出发!!” 八卷家的大门被两侧的武士缓缓推开,露出了外面有些湿润的木桥和无尽的山林。 而那几位仆人也同时深吸一口气,将那承载着辉夜的轿子抬起,向着大门之外缓缓而去。 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瘫软着的八卷家主一眼,说了声“告辞”之后,便也紧紧跟随着那小小的轿子而去。 八卷家的大门久久没有关闭,家门之中的仆人、家臣,都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那顶小小的轿子缓缓远去。 也只有那被搀扶着的八卷家主,看着那远去的轿子,眼眶却突然红润起来,随后,那泪水好像终于如同决堤一样地落下,将她苍白的脸颊染了个通透。 她嘴唇疯狂颤抖着,喉咙之中涌出一字又一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低语,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可是如果...不把他送走的话...我们家....” ...... ...... 【记忆】·怀剑 所谓怀剑,即是比寻常刀刃还要短许多的剑。 与其他刀刃相比,怀剑的身体全身通长,与其他刀刃略有弧度的刀身相比,怀剑浑身笔直,就连剑身也比寻常刀刃要脆弱许多。 而如此有些微小的剑刃,用来给寻常家柔弱的男子防身再合适不过了。 【全才的我在剑道上面当然也要有所涉猎。】 仅仅只用几个月就学会并且精通剑道的八卷辉夜曾经如此说道。 但因为八卷辉夜身为男性的脆弱的身体,即使精通优秀的剑技也无法将其完全发挥出来吧?而且由于八卷辉夜更喜爱读书一些,于是,在短短几个月之后,怀刃便仅仅只剩下一项防身的作用了。 ------------ 戒律·其之十 辉夜的队伍其实拢共就只有六个人。 出了他本身和真,其他的四个都只是做苦力的车夫而已,负责抬着辉夜乘着的轿子。而真在队伍的侧面,拎着【樱见】。 辉夜的轿子走在森林之中,那印着八朵花瓣的红色帘子正随着那轿子的运动而上下挪动。 这是因为轿子走的路并不平整,相反,辉夜的队伍仅仅是好像在森林之中穿行而已。四周高大的树木根部好像粗壮的触手一样死死地缠住下方的土地,在紧紧抓牢土地之后,大树们便肆意地伸展着自己的手臂,让那枝条上面的绿色覆盖了整个天空,只让一点点阳光落下,在地面上打出一道道小小的光斑而已。 此时此刻,日本的道路还没有后世那样完善,仅仅是附近的几个村子之间都没有完整的道路可以通行,基本上,这里的村子和地区都保持着相对的独立。 这也为之前战国时代各个地区和势力的割据埋下了天然的条件。 或是山峰、或是河流,亦或是像是现在辉夜他们正在通过的森林,都是互相隔绝的好条件。 轿子走在这样的山林之中难免颠簸,这可让那轿子之中的少年有些难受。一开始他还能捂着自己的额头默默地承受,只是因为看不进去书籍脑袋有些昏沉。但过了一会,晃得头实在昏沉他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墙壁在轿子之中自言自语道, “蠢死了,走这样的山路是要晃死我吗?” 那旁边几个撑着轿子的仆人搭着轿子走了好几个时辰,身上也有些汗津津的,听见这副话之后忙擦了擦汗对着辉夜解释道, “辉夜少爷,最近幕府已经来到了北方这边。周边很多的国家都陷入了战火之中,听说在军队里面的女人很放肆,家主考虑到少爷的安全还是决定走比较偏的路比较稳妥....” “哼。”轿子之中传来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明知道幕府正在攻过来还要把我送到雪下国去吗?是嫌我命太长了还是什么?” “辉夜大人....”几个仆人头上的汗水更多了一些,心里明白这是家主的意思,但对于辉夜的问话却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但并没有回应。 不过好在,辉夜也没有让她们这些仆人回应他的意思,他又在轿子之中轻哼了一声,而后用手里的折扇扇了扇风。 听见那少年好听的声音,真将目光放在那轿子上面。 虽然少年寻常脾气不好,也总是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语,但其实并没有与这些下人为难的意思。只不过少年骄傲本色使然,让他看起来跋扈了一些。 不过恐怕心中亦是一片温柔吧? 真默默地想着,脑海之中却不知为何涌现出那少年穿着一身白色家居和服的样子。他那窈窕的身子隐藏在和服之中,对着归家的自己慢慢涌起笑意,他会如此说道, “你回来了...” “!” 真突然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跟着那小小的轿子,可在那凸起的胸膛之下,一颗心脏却好像飞快地跳跃起来,在胸腔之中发出一声声如同爆炸一样的声音。 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辉夜大人是我的主.... “嘎嘎嘎~” 远方的山林之中,传来一声声乌鸦飞舞的声音。乌鸦飞起的一瞬,黑色的羽毛如同下雨一样落下。它们不是自然地飞起,而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恐吓到了一样,慌乱着将突然飞起,就连羽毛也随意地落下。 下一刻,地面也突然传来如同地震一样的响动,从地面而来的波动,让在那地面之上的大树也疯狂摇晃起来,无数的树叶如雨一样落下,让本就昏暗的森林更加阴沉了许多。 那撑着轿子的仆人身体摇晃了一瞬,连同着地面一起,那轿子也微微摇晃起来。 真没有回头,反而将樱见拔了出来,眼瞳闪过一点点光芒,所指的方向是那昏暗森林中的一处。 振动正是从那一个方向传来。 无数的叶子在空中疯狂飞舞着,从叶子背后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那树叶疯狂飞舞之间,阴影慢慢浮现出它真正的样子。 那是一只浑身同体呈现漆黑的巨牛,那雄壮的肌肉覆盖之下,竟然让它整个身体如同坦克一样冲刺过来。硕大的牛头之上,两根螺旋状的巨角顶开许许多多的树叶,仅仅只是碰到落下的树叶,那锋利的巨角便将树叶切割开来,碎开成为两半。 真眼瞳一缩,看着那有三个人那么高的巨大黑牛轻而易举地将那扎根极深的大树撞开,停在了距离真不远的地方。 飞舞的树叶慢慢停滞下来,在那巨牛的身体之上微微停留,而后那绿色迅速散发出大量的蒸汽,在那巨牛身体表面的高温之中,慢慢化作粉尘。 那是什么怪物? 真将樱见竖起,警惕地看着那晃悠着脑袋,鼻孔之中疯狂涌出蒸汽的巨牛。 那巨牛相比于整个头颅要细小一点的眼睛好像喷火一样,也看见了不远处的真,而后,它的视线越过真,看见的,是那一顶红色帘子遮盖着的轿子。 在看见红色的一瞬,那巨牛的身体好像被点燃一样地散发出无数的蒸汽,而后只见它庞大的身体躁动不安起来,硕大的蹄子也在地面之上暴躁地践踏着,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印子。 不好! 真看见那巨牛好像被什么东西激怒一样,那带着螺旋状巨角的头颅微微底下,竟然变化出了冲刺的模样,她心底暗叫不好,在将刀刃改变为中段架势的同时,她也回头对着轿子方向喊到,“将辉夜大人抬到树后面去!!” 哪成想,那些仆人看着远处疯狂喷出蒸汽的巨牛,双腿已然瘫软下来,就连抬起的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在地上,那里面乘坐着的少年也因此发出一声闷响, “你们...我的头...”那少年在轿子之中的声音清脆,双手也慢慢伸出了帘子,好像还没弄清楚外面的情况。 而身旁的仆人们恐慌地看着不远处准备冲刺的巨牛,身体发软的同时,大腿也不受控制地向后跑去,“怪...怪物啊!!” “哞!!” 那巨牛双眼发红地看着那顶红色的轿子,整个身体如同坦克一般猛踏地面,一边发出如同地震一样的震荡一边向着轿子冲刺而来。 仆人们腿都差点吓软,哪里还顾得上原地的轿子,全部扒拉着地面的突然失去平衡地向着森林之中的各个方向跑去。 真眼瞳一缩之间,看着那落在原地的轿子和那正打开帘子的嫩白手臂,她咬了咬牙齿,脚步一踏便跃到了那巨牛的面前。 “哞!” 那巨牛的长角一瞬之间就来到了真的面前,真下意识地横刀格挡,却只感觉到了一股巨力从刀刃相碰之处传来。 “铛!” 森林之中,一道极其刺耳的金属相碰之声响彻这片天地,在短暂的金属相碰之声过后,便是一道道因为身体击飞而撞穿树木发出的声响。 真一击之下竟然直接被那巨牛撞飞,连同着一点劲道不减的,她狠狠地砸在身后的树上,连续撞断了两棵树木这才缓缓停下。 她忍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那流转着光华的眼瞳也被额头上流下的血液润湿,可即使是如此,她还是勉强抬起头来,却看见那头巨牛劲力不减地依旧撞向那顶小小的红色轿子。 “辉夜大人!” 真挣扎地站起身子来,下一刻就见到那轿子直直地被撞飞,落在不远处。 “辉夜大人...”真挣扎地握着樱见,向着那碎裂开来的轿子跑去。 那巨牛在击飞红色轿子的一瞬间慢慢平静下来,鼻子却依旧在喷出极其灼热的蒸汽,那赤红的双目摇晃一下,没在继续攻击那跑向轿子方向的忍者。 而握着樱见的真,远远地,看见那一片轿子化作的木制碎片之中,一个染着鲜血的白色和服的一角。 “辉夜...大人...” 真离近了一些,终于将景色看清,可那一片碎屑之中的情形,却让她那双染着血污的瞳猛然睁大颤抖起来。 只见那一片碎片之中,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年的身体之上,一个巨大的血洞染红了他身体之上白色的和服。 那绝美少年双眼诧异地睁开,呆呆地看着天空,手里还握着一把白色的铁扇。 可那少年的胸膛却全无起伏,身体也因为失血变得苍白。 他...死了... ...... ...... 【记忆】·八卷家徽 八卷家的徽章整体以盛开着八朵花瓣的美丽花朵构成。 其整体看来,八朵花瓣不仅对应八卷家的名称,更对应着分布在日本各个地区的八卷家分家。 ------------ 戒律·其之十一 “辉夜...大人...” 真身体有些颤抖地看着辉夜那瘫软在一片木屑碎片之中的少年尸体。 身为忍者,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主人,世界之上还有比这件事情还羞辱的事情吗? 那一片碎屑之中的血污好像是一道狰狞的伤疤一样,在真的心中留下深刻的痛处。 她咬着牙齿,那流转着光华的眼瞳在这一瞬间散发出了好像吃人一样的猩红之色。手中握着樱见的手掌也微微颤抖起来,这是因为握着刀刃的力道实在太大,就连皮肤之上都青筋暴起,好像在宣告着主人的愤怒一样。 身为忍者,应当与主人同生共死。 她赤红色的双眸转过来,看向那在不远处依旧浑身冒着蒸汽的巨大黑牛。 “哞!” 似乎是感受到了不远处那个穿着劲装的忍者身上充斥着的血腥杀意,那黑牛浑身再次爆发出了高温,整个身体明明是黑色,却好像又因为高温而泛出一些红色,配合着它硕大的身躯,就好像一架后世的坦克一样。 那粗壮的蹄子在地面之上狂躁地践踏一二,它头颅放低,将头上狰狞的大角对准了不远处的忍者。 它要冲锋了。 而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反倒是将樱见抬起,直直地指向那硕大的黑牛。 “我上了...” 真的声音被嗓子疯狂挤压着,好像是从黄泉之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可怖。不,不如说,失去主人的忍者对仇人复仇的信念都是如此吧? “哞!” 再一次,那头黑牛向着这边狂奔而来,每一次蹄子落下的瞬间,地面都会发出轰鸣的震颤感,站在地面之上,甚至都会产生站不稳的感觉。 真眼神之中猩红之色一闪,整个人抬着刀也向着巨牛冲刺而去,她的身体压低,尽可能将重心变低,不再受到那地面震颤的影响。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漆黑的影子,虽然巨牛离她还远,但此时此刻真已经能感受到那庞然巨物撞开的空气化作一道道劲风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来了! 真双手握住樱见的刀柄,眼神之中的猩红之色一瞬之间化作实质一样的色彩直直迎上了那锋利的巨角。 不,他们并没有相碰。 只见那一身忍者服装的真竟然在与那巨牛相撞前的一瞬,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动作侧开,整个人好像陀螺一样旋转了一周,躲开了那锋利的巨角。 而同时,那手上握着的刀刃也顺着真旋转的角度,从侧面切割而来。 刀刃刚刚碰到那巨牛的肌肤真便感觉如同切在了一片钢铁上面。 但下一刻,她却没有放弃切割,反倒是死死地咬住牙齿,拼尽全力将刀刃沒入那巨牛的肌肤。 樱见不愧是一把好刀,在真使用全力进行切割的时候,虽然一开始竟然弹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但那柄轻盈的刀刃却并没有被推开,反倒是接着向前,从那只巨牛的左腿处切入。 感受到手上刀刃传来的具体切割的触感,真心中刚刚出现“得手”的想法,却突然觉得手上刀刃的温度变得极其灼热和烫手起来。 她眼瞳一缩低头看向那切入巨牛肌肤的樱见,却见刀刃沒入巨牛身体的一部分竟然被灼热变成了通红色。而自己握着刀柄的手掌也传来灼烧的剧痛感。 但真却并没有松开刀刃,她忍着剧痛反手握住刀柄,身体一倒的同时将那樱见抽离出来。 刀刃拔出的瞬间,从那伤口之中涌出的,是如同岩浆一样的血液还有带着灼热气息的蒸汽。那蒸汽及其灼热的同时还带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真眼睛一抬发现了那蒸汽,可身体已然来不及反应,只能将双手立起护住自己的头颅。 “砰!” 只听一身巨响,又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被击飞出去,沿着她飞行的轨迹,两棵无辜的树木被撞倒。 那黑色的身影却在撞击树木之后在空中空翻一周,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真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冒出了红色的被灼烧而出的水泡,只是轻轻一碰,那水泡之中竟然都会冒出鲜血。 感受着手上的剧痛,真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反倒是眼睛之中的冰冷和猩红更甚了几分。 她无法原谅,将那个如此年轻,如此好的辉夜大人杀害的怪物。 今日自己必将这个怪物诛杀为辉夜大人复仇.... 她再次笔直地站起身子来。 远处的巨牛再度“哞”了一声,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冲来。 真两只手化作残影地一甩,之间无数黑影从她的袖子之中飞出,狠狠地砸在了那巨牛的头上,发出一道道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是许许多多星型的手里剑。 如暴雨一样的手里剑大多数都只是在那坚硬的肌肤之上碰撞一下而后便无力地落下,可那难免还是有一两个直直地命中那巨兽的脆弱补位。 例如,眼睛。 “哞!”那一道手里剑过后,那巨牛在原地痛苦地发出一道嘶吼,再看它黝黑的面上,一个小小的手里剑直直地扎入了它的左眼。从那伤口之中,如同岩浆一样的血液落下,在空气之中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蒸汽。 就是现在。 真的双眸一凝,双手抬起樱见,一道完美的中段架势【霞构】已然构筑完毕。 她整个人身体一低,如同一根弓箭一般,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如果跟着那影子向前,你便可以看见那低着身体的真将刀刃放在身前,向着那巨牛冲刺而去。 那巨牛看着远处忍者冲刺而来的一瞬,连身体的痛处都暂时忍耐,下意识地将那带着大角的头颅向前猛地一顶。 但那基本必中的大角再一次顶空了。 那眼前的忍者在冲刺到巨牛前方的一瞬,双脚一点已然腾空而起,在天空之中,银刃刀光一闪,化作一道圆弧形状的光华。 忍杀术 【隼落杀】。 “喝!”真双目之中猩红之色伴随着嗓子之中清脆的喝声爆射而出,整个人快速向着那巨牛的背部而去。 那刀光闪烁之间,忍者如同鹰隼捕猎一样地,连足尖都没有落地,手中的刀刃已然在那巨牛的背部切割出了无数的伤口,喷射出了许许多多鲜血和蒸汽。 那巨牛吃痛的一瞬,身体下意识地扬起,那高高扬起的脖子甚至连嘶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身后一道绳索拉住。 真在使用完忍杀术落地的一瞬,袖子之中再度延伸出两道绳索拉住了那巨牛的脖颈,正好借着那牛起身的力量将它完美拉向地面。 那沉重而巨大的身体倒翻着整个砸在一旁的地面之上,就像是一块陨石落地一般,就连地面也震颤了一瞬间。 真喘息着却依旧抬起刀刃,一刀刺进那巨牛的腹部,任由那小腹之中涌出潺潺的鲜血喷射而出。 此时此刻,在那巨牛身体力竭的情况下,那灼热的血液虽然依旧炎热,但却没有之前直冒蒸汽的架势了。 真就这样喘息着,让那刀刃直直捅进巨牛的身体,等到鲜血涌出许久,那巨牛的挣扎也慢慢微弱了下来,她才将樱见拔出。 她颤抖地站了起来,四周的树木都被二者的战斗给波及,地面也留下一个又一个大坑,变得极其不平整起来。 真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默默地将手中的樱见擦拭干净,失魂落魄地低着头来到那轿子碎片之前。 她不敢抬头,不敢再一次看见辉夜大人。 身为忍者,却没有尽到保护主人的职责,这是她就算死去都无法洗去的耻辱。 她颤抖着身体,慢慢地跪在了那轿子碎片之前。 她双眼禁闭着,将樱见插入地面,从自己腰上拔出一把稍短一些的短刀,打开刀鞘,双手握住刀柄。 事到如今,也只有切腹自尽.... 真咬着牙齿,将刀刃举起的一瞬,却忽然感觉到一个金属制的物品狠狠敲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冰凉的感觉,那坚硬的触感,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真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抬起头来, 只见那个穿着白色和服,握着手中铁质折扇的少年正一脸好笑地看着那个闭着双眼想要切腹自尽的忍者。 少年的肚子衣服之上,一个大洞显得极其突兀,在那大洞之中,那少年白嫩的小腹暴露无疑,小巧可爱的肚脐在肌肉不多不少的肚子之上显得极其可爱。 但.. 刚刚不是... 真有些讶然地抬头,看着那一脸白净,没有任何血污的少年的脸庞,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甚至,她都想伸出手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想让自己从这样美好的环境之中苏醒过来。 “哈哈哈,你看你这傻样...” 看着那忍者一脸呆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辉夜手腕一动,那印着“风林火山”的折扇再一次打开,遮蔽住那少年的容颜,只留下一双灵动的狐狸眼眸。 “辉夜...大人..你不是...” 真呆呆地看着那完好无损的少年,眼瞳睁大着,死死地看着那少年,只是不知为何,那眼角之中竟然慢慢变得湿润开始凝聚出一点点泪水。 看着那凝聚而出的点点泪光,辉夜的笑容更甚,连小腹都因为笑容微微抽动起来。不过下一刻,他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抚下少女眼角的一点泪光,说道, “之前没有和你说,我是不死的哦....” “不死?” 真仍然跪在地上,看着那从一片碎片之中站起的少年。 那破了一个洞的和服看起来松松散散的,最重要的是,从下往上看,真可以轻易地看见少年隐藏在和服之下的诱人身体。 她那隐藏在血污之下的脸一红,眼神也微微躲闪了一点,看向了地面。 不过那少年却好像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地从地面之中的翻找着碎片之中散落的衣物。 终于,他好像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从碎片之中拿起一个包袱,回头来到真的身边,“从小我就是这样,什么东西对我都无法造成伤害.....” 少年一边解释着,将手轻轻放在那樱见的刀刃之上。 “辉夜大人...” 在真有些慌乱的目光之中,辉夜的手掌完全握住了樱见的刀身,锋利的刀刃轻松地划破了辉夜的肌肤,鲜红的鲜血沿着刀身流落下来。 “唔...”辉夜也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将手收了回来,放在了真的面前,“你看...” 看向辉夜的手掌上,只见那被刀刃切割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只几秒过后,那伤口已然完全痊愈,连一点疤痕都再也看不见了。 而那地面和刀刃之上的血液竟然快速地蒸发消失不见了,就连一点血腥的气息都没能留下... “这....” 真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再次对上辉夜那带着笑意的狐狸眼。 “好啦,不用这样惊讶,等我换了衣服再说。” 辉夜坏笑一样,特意指了一下自己小腹上面暴露的白色肌肤,而单纯的真理所应当地顺着辉夜的手指看去,再一次看见了那白嫩的肌肤和肚脐,霎时间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子来,向着后面的树木走去。 “哈哈哈。”辉夜轻笑一声,在那忍者转头一瞬便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了。 ...... ...... 真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仍然在喘息着的巨牛尸体,有些诧异于它竟然流了这么多血液都没有死去。 只见那巨牛身体周围如同血泊一样,泛起了浓厚的血腥气味。 可即使是如此,那头巨牛却依旧喘息着。那仅剩下的右眼也不甘地睁开,死死地盯着天空。 “哞....” “你可真是厉害啊,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制服它...”身后,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回头看去,只见辉夜身上华贵的白色和服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简单的棕色麻布衣裳。 这种品尝乡下人穿的衣服要稍稍轻便一些,也更适合人活动,在辉夜穿上这身麻木衣物之后,就连行动都轻盈了几分。 “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辉夜来到那巨牛的身体边上,在看见那满地的血液之后有些嫌弃地转换了一下脚步,来到了那巨牛的头颅边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它的头颅轻轻晃悠了一下,鼻子之中也吐出了一道白色的蒸汽。 “不知道...”真摇了摇头,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大和怪异的生物。 辉夜笑了起来,用折扇指向地面的巨牛说道,“这是【神】大人哦。” ...... ...... 【记忆】·神 日本的大地之上,有这八百万众神。 虽然数量只是一个虚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片大地之上的的确确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神明”。 所谓神的本体,只是在这片土地之上存在着的十分怪异的生物而已。 只有在被人们信仰之后,这些生物才被人类冠以了【神】的称号而已。 这些或强大或怪异的生命被人们单方面的承载了无数无数的愿望。 【神大人哦,请一定保佑我家绘里能安全回来。】 【请一定让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我,拜托了。】 【今年的庄稼收成一定要好啊。】 【我偷偷藏了家里的糖果,一定不要被父亲发现啊。】 倾听了如此多无聊话语的神们,今后再也听不到附近人民叨扰的声音之后,是不是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烦心了呢? ------------ 戒律·其之十二 “【神】?” 真低眉,看向地面上那个一直流淌着鲜血的巨牛,它那粗壮肌肉之下,一点点地冒着白雾,但相比于之前的那种灼热,现在的白雾剩下的,只有可怜的一点温度,这甚至让刚刚经历过大战的真感觉到了一些冰冷。 巨牛的左侧身体栽倒在地面之上,那原本刺入它左眼的手里剑也因此好像扎得更深了一些,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此刻的它缓缓将头颅抬起一点,没有让侧面完全接触到地面。 它的眼睛小小的,不甘地望向天空之中,混浊的眼睛没有眨甚至一下,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良久良久,它的眼瞳之中一点湿润慢慢凝结,最后化作泪滴落下,灼热的泪滴顺着它的皮肤落下,还没落到地面已经因为炎热而慢慢蒸发。 它,在因为什么悲伤吗? 真张了张嘴巴,看着那地上躺着的巨牛,她默默地想着。 辉夜也注意到了地面之上巨牛的异状,他缓缓将身体蹲下,蹲在了巨牛的身边,“如果要杀死它的话,最好用【噬神】....” “【噬神】?” 真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在她的印象之中,这应该是母亲教授她的一种忍杀术才对。 以极快的速度将刀刃落下,穿透敌人的喉咙一击毙命的忍杀手段。 “你听说过吗?”好像察觉到了身旁少女对这个名词的熟悉,刚刚准备要展示自己渊博学识的辉夜脸色一凝,连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一些,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真。 “不,只是之前母亲教会我一种对敌人的忍杀手段,就叫做【噬神】...” 少年低下头来看向那头巨牛,说道,“也没差啦....你所学的噬神应当就是来自于这种神道仪式之中吧....” “把刀给我。”说着说着,辉夜突然转头看向真。 “是。”真将樱见拔出,让刀刃对准自己的方向,这才将刀柄递给了辉夜。 “谢谢...”辉夜接过刀刃,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之后,将刀刃反拿在手中,左手张开,慢慢覆盖在了巨牛那流淌着眼泪的单眼之上,说道,“神...你的一切由我承担....” “哞...”身下的巨牛从喉咙之中发出一声低鸣之后,眼睛仍然大张着,死死地盯住那慢慢覆盖在自己眼睛之上的小小手掌,等到一切的视线都被黑暗所蒙蔽之后,良久良久,辉夜才感觉到手心之中那大张着的眼瞳慢慢闭上。 同时,辉夜右手将刀刃抬起,放在了巨牛脖颈的位置。 少年身体低伏着,双眼也微微闭上,好像浑身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刀刃上一样。 “噗嗤” 下一刻,少年握着的刀刃慢慢刺入身下巨牛的脖颈之中。 让真意外的是,这次,那巨牛的伤口之中却什么鲜血都没流下,反倒是那巨牛整个身体慢慢化作了飞灰,消失在了原地。 “哞...” 随着一声巨牛的低吟,真好像看见有什么不可直视发现的东西顺着辉夜大人手中的刀刃,慢慢逆流而上,进入了辉夜的身体之中。 而在巨牛消失之后,辉夜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反倒是沉吟在了原地,好像在感受着什么,回忆着什么一样。 在等待片刻之后,那少年才缓缓睁开眼睛,平常那明亮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混浊,眼角处不自觉地,一点泪水慢慢落下。 但下一瞬,少年的表情就回复了正常,站起了身子来。 他擦了擦眼角落下的泪珠,有些恍然地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 “怎么了吗?辉夜大人....” 真之前还没见过如此神异的画面,之前十几年之中,她一直都在佛堂之中接受蜈首的训练,关于外面的世界和书籍相知甚少就是了。 辉夜没有回答,反倒是将手中的扇子撑开摇晃了一下说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是。” ...... ...... 日本多山的地形让古代人们的交流和接触变得极其困难,在这个路都没有修通的时代里,相互隔绝的地区造就了天然的割据地形。 在中央极其脆弱的情况之下,各个地方的大名和势力将本就不大的日本分裂成为了数百上千个国家。 “当然了,所谓国家,更多意义之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割据地方而已...” 辉夜一边摇晃着扇子一边说道,身后的真竖起耳朵,听着前面主人普及知识的同时也在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山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真的鼻子稍稍动了动,好像闻到了很浓重的火药味道。 在北方这种争斗还处于原始的刀兵相碰的地区,火枪只有少数的贵族会配做防身之用,不如说,就连北方的贵族也很少配备火枪吧。 例如八卷家的少爷辉夜,用来防身的武器就只是一柄短短的怀剑而已。 而现在,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那股刺鼻的硝石气味不像是一把或者两把火枪能够发出的。 “我们到了...” 还在探寻着附近是不是有着什么敌人的真却突然听见前面的辉夜开口了。 同时,她也转过头来看向前方。 只见那远处山林之外,是一片极其空旷的场地,在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村落已经能够看见轮廓了。 现实世界之中,落在深山之中的一个小小村落应当是恬静和幽深的代名词才对,可现在,那坐落在山间的小小村落之中不少房屋正燃烧着火焰。 火焰并不大,那因为燃烧带来的烟尘倒是冲天而起,覆盖了半个村庄的天空。火焰不大的缘故并不是点燃的区域不大,而是因为整个村庄已经完完全全被焚烧殆尽,只余留下大量的黑色木炭和燃烧的痕迹,实在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再燃烧了。 真眼瞳微微睁大,再收回视线,看向那村庄门口处那片空旷的地面。 地面之上,许许多多断肢、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之上。大多数都是穿着黑色铠甲的女性,眼睛大张着,狰狞地看向天空之中。 这应当是这个村庄原本的势力吧? 真如此想到。 因为在场地之上,真还看见了很少的一些穿着赤红色铠甲的士兵倒在地上。相较于黑色铠甲的武士们,红色铠甲的士兵的装备基本覆盖了她们的全身,就连佩刀都多达三把,武器的精良不是那些黑色的武士可以相比的。 整个场地好像被一场大火覆盖过一样,许许多多穿着黑色铠甲的武士就连皮肤都没有完整的一块,整个人好像被灼烧成了一块黑炭一样落在地面,就连身体的部分都分不清楚了... 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 辉夜走在前面,因为来到了这里,那之前闻到的火药味道到此时此刻已然到达了顶峰,这里就是那些火药味道的发源之地。辉夜本来只是轻轻挥舞着扇子想驱散那些刺鼻的味道,可却发现无论如何挥舞扇子都无法将那些味道驱散,只好将手放在口鼻前面阻挡。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发狂的吗?”辉夜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些了然。 辉夜的突然开口让真转过头去看向他,她的视线也让辉夜解释道, “之前在林子里遇见的那只巨牛,就是这个村子供奉的【神】....之所以它会如此生气,就是因为它的村子被幕府攻击了吧....”辉夜用脚踢了一下脚边一具穿着红色铠甲的尸体说道,“真是蠢,刚刚袭击我们就是因为我的轿子是红色的,把我们认成了幕府那边的人...” “......”真没有说话,反倒是将目光下沉,看向地面上焦黑的尸体。 宽阔的场地之上,黑色的渡鸦不时落下,在被火焰焚烧过的场地之上寻找着还能进食的尸体部分,若是实在没有,便将那些已经烤黑的肉块一同吃下。 “身为神明,平时与村民居住久了,也难免会产生一点情感吧?”辉夜摸着下巴,好像看见了记忆之中的一些画面,表情也露出了一点惋惜,“可惜,这次幕府应该已经决定要荡平北方了吧...” 就在真打量四周的时候,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谁在那里?” 真和辉夜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焦黑,穿着与其他黑色铠甲武士不太一样头盔的人躺在地面之上,突然对着不远处的辉夜开口道。 想必是之前辉夜的说话声吸引了这个人吧? 辉夜走过去看向那个人,这才发现那女人的脸上一片焦黑,就连眼睛都看不清楚在哪里了。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只能勉强地张开还能张开的嘴巴说话。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旅人而已...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辉夜撑开折扇,蹲在了那女人身边,却不忍心再看那地面之上女人分辨不出五官的脸,只好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慢慢飞起的乌鸦。 “旅人吗....这里,被幕府攻击了...现在,村子里应该没有人了吧...” 辉夜转过头来看向远处被火焰焚烧过的村庄,回复道,“嗯...” 那地上的女人张了张嘴巴,胸膛也不正常地起伏起来,好像那胸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样的,她只能勉强地抬起一点身子,让呼吸顺畅一点,可惜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很难做到一样。 就在辉夜考虑要不要帮她将盔甲拎起来一点的时候,她自己却好像平静下来,不再因为那铠甲的重量感到沉闷了一样。 等待了片刻,她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有见到一只很大的牛吗?” 辉夜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真,说道,“看到了..” “啊...那样的话,它一定很生气,很暴躁吧...如果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不便的话,我替它向你们道歉...” 那女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好像被车轮撵过一样的声音处处透露着干涩和嘶哑,甚至就连辉夜都认不出来这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的声音了。 “它现在..怎么样了?”道完歉之后,女人还是向着辉夜问道。 许是那女人的声音实在太嘶哑难以辨认,辉夜从包裹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装着水的葫芦对着女人说道,“要喝水吗?” “...谢谢。” 辉夜将葫芦落下,任由水缓慢地流进那女人上嘴唇和下嘴唇沾粘在一起的嘴巴。等到她喝完水之后,辉夜这才开口, “那是你们村庄的神吧?” “...是的。” “很抱歉,它已经被我们【噬神】了...”辉夜低着头,眼瞳之中带着一点混浊的感觉,好像和之前那带着灼热的巨牛眼中的悲伤一样,这一次,它完全占据了辉夜的眼睛,只是看见了下方女人那样的惨状,就好像要落下泪来... 那女人张了张嘴巴,最后竟然硬生生地别出一个笑容来, “原来是这样啊,不然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谢谢你,让【神】大人解脱...”女人轻轻咳嗽了一下,气息慢慢变得细小和微弱,就连话语也小声了许多,“想想也是啊...如果【神】大人以后吃不到我做的饭团的话,想必也会很苦恼的吧....” “谢谢你啊...旅人君...” 女人的嘴唇保持着之前的笑容,但这次不同的是,她却再也不会开口就是了.. 辉夜眼中的混浊一瞬间散去,好像那股愿望被什么东西稀释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可能追随着它的村民一起去到黄泉,也可能回到了这天地的某一个方向...谁知道呢? 辉夜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在那女人的面前微微低头一礼而后这才站了起来,看向身旁的真,“好了,现在事情完成了...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接下来去哪里吧...” “啪!” 折扇直直打开,慢慢地晃动着它的扇身,而辉夜的面上也慢慢带起了一点笑容,“终于没有那些烦人的仆人了,我们是去关中还是更远的南方呢?” 真看着辉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沉默一下,她突然开口道,“辉夜大人..我们得去雪下国....” 正要摇晃折扇的辉夜表情一滞,笑容也慢慢变淡,他转头看向真,“你刚刚看见那些幕府士兵了吧?” “...是。” “你知道幕府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吗?北境最大的国家就是雪下国,他们这次进攻的最终目标就是雪下国,你觉得雪下国能抵挡住幕府吗?” “....”真那双带着光华的眼瞳睁大一些,在看到辉夜相貌的一瞬,她又下意识地转过眼瞳,不去直视辉夜...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带我去雪下国,是让我去送死吗?” 辉夜握着折扇,面上的表情愤怒到了极点,身体也走到了真的面前。他的身高没有真高,可即使是仰视的目光却都能压得真节节败退。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却依旧没有松口。 看到真依旧保持着沉默,辉夜上气不接下气地,胸口也因为嫉妒的愤怒而无法平息,上下起伏着。 “如果我说...这是【命令】呢?”最后,辉夜还是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愤怒,淡淡开口道。 “...送辉夜大人是母亲的命令,我无法违背戒律...” “...”辉夜咬着牙齿,抬头看着眼前低头的忍者,一瞬之间胸膛之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那样的愤怒化作了实质的火焰一样,要将少年的胸膛彻底燃烧殆尽。 之前在八卷家是这样,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是这样,他一生一世,都只能被压制,被规划... “骗子!”辉夜那双好看的狐狸眼角慢慢染上红色,就连眼睛之中都浮现出一点点泪光,“我早就知道,你也好,我舅母也好,都巴不得我死才好!” “辉夜大人...”少年歇斯底里的声音让真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握住那少年小小的肩膀,可刚刚伸出手就被那少年握着的铁扇子狠狠敲击一下,让真吃痛收回手臂。 不止如此,那在身前的少年直直伸出拳头击打在真的胸口上,打得真稍稍后退了一步。 “混账!” “笨蛋!” “去死!” 少年一拳一拳地打在忍者身上,忍者低着头没有还手,让少年一拳一拳地打在她身上。 等到那流着眼泪的少年将他浑身的力气打完了,辉夜这才喘着气红着眼睛看了那忍者一眼,狠狠地转过头去,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 ...... 【记忆】·噬神 对待神明,若是不想让它们痛苦地死去,就请阁下使用噬神吧。 以手蒙蔽其眼,再让手中刀刃刺入其脖颈。 这样的手法,会让神明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这个世界。 【欲噬其神,则必承其重。】 噬神过后,请好好感受神明的记忆,将它作为珍贵的宝物留在自己心中吧.... ------------ 戒律·终 辉夜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身体好像蜷缩成了一个小团子,躲在一棵高大的树干之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爬上这么高的树的,反正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他已经缩成一团躲在这树木的阴影之中了。 感受到身后的忍者并没有追上来,辉夜撇了撇嘴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不如说心里的复杂情绪占据了更多吧? 身为忍者的话,竟然不追随自己的主人,令主人生气也是必然的吧? 可她不追上来自己不就可以跑去其他地方,重获自由了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她一定会追上来的吧? 辉夜抱着自己的膝盖,手上握着被出汗的手心微微润湿的铁扇,身体又不自觉地缩到了树干的角落,让绿色的阴影完全遮蔽住自己的身形,如果不仔细看上方的话,穿着本就偏向墨绿色麻布衣物的少年是很难被发现的。 “骗子...” 握着扇子的辉夜轻轻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落下的泪水,有些难以抑制地抽搐一下身子,而后却又有些害怕碰到身旁树叶发出声响吸引那个讨人厌的忍者。 所以他只能可怜兮兮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衣服上面,让衣服擦拭自己落下的泪水,从而没有那样大的声响。 明明说好是要听自己的话的,这才刚刚出来就违背自己的命令... 和那些看见危险就抛弃自己的,把自己的轿子扔在原地的仆人一样,都是骗子... 辉夜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心里想着,等到自己逃出去,就再也不理会这些虚伪作态的人,反正他们都巴不得自己死掉就是了。 舅母也是,仆人也是,那个讨厌撒谎的忍者也是这样... 自己从小除了父亲母亲就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的... 一想到那已经去世的父亲和母亲,辉夜那本来已经干涸的泪水又开始凝结,一点点默默地从眼角渗出打湿了那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袖子。 “辉夜大人...” 就在辉夜捂着自己脸哭泣的时候,树木下方却突然传来了真的呼唤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就在默默哭泣的辉夜吓了一跳,本来藏在这种地方已经够狼狈的了,如果再被那个烦人的忍者发现的话... 辉夜摇晃了一下身子,直接将身体贴在身后粗壮的树干之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缩成一个小团不触碰到树枝之上的任何部分。 这样的话,安安静静地等她离开就好了。 然后自己就可以成功的离开北境,去关中玩耍...或者,去海外也好,反正自己不要再在这里多待一分一秒了.... “辉夜大人....”身下的忍者的声响越来越近,辉夜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确保不会发出一点点声音。他眼眶红红的,润湿的睫毛不时抖动一下,配合着他好看的狐狸眼,整个人既可怜又好笑地缩在树干上面。 “辉夜大人...别哭了...” 那忍者站在树下,那目力极佳的眼睛一眼就看见了那藏匿在树枝上面捂着自己嘴巴装作不存在的少年,还有他那好看狐狸眼上抖动着的睫毛和红润。 是因为自己的话语伤害到了那个少年吗? 真的心里默默想到。 她不禁想到了那个在八卷家中的少年,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辉夜大人。他的眼睛之中明明闪烁着那样自信的光芒,是即将展翅的鸟儿,却被八卷家牢牢禁锢在了那高高地阁楼之中... 金丝雀一旦见到了外面的风景,便无法忘记自由的滋味,便无法再回到笼中了吧... “谁哭了?!我没哭!” 上面的少年却好像被忍者的话语点燃了一样,整个人颤抖着身子伸出头来对着下方的忍者喊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了,整个树木都微微摇晃了一下,连带着那少年脸上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滴一起,慢慢悠悠地落下,正正好好地落在下方抬头的真的脸颊之上。 真脸色怔住,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暖暖的液体,抬头看向那个眼眶红红的少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少年好像也发现自己的泪珠落下,刚刚好落在那忍者的脸颊之上,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在下方忍者有些发愣的视线之中,少年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身体也往着树枝上面缩回去一些。但好像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能无时无刻感受到下方忍者的视线,于是他又只好将手里的折扇撑开,遮蔽住自己的半边容颜,只露出一点那双好看的狐狸眼。 “辉夜大人...请下来吧...” 真终于从刚刚那有些愣神的表情之中恢复过来,只见她半蹲在地面之上,对着那树枝之上的辉夜说道。 许是那动作在辉夜看来有一些退让和道歉的意思,辉夜那遮盖在扇子背后的脸色看起来仍然有一些不愉快,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于那个忍者的退步和认错的... 不过在面上,他稍稍退后了一些,试探性地说道,“是不是不去雪下国了....” “不...我们还是得去一趟雪下国...”真低着头,脸色也有些犹豫地说道。 “....去死!”辉夜在树上刚刚有些希冀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他咬了咬牙齿再度将身子藏在树叶之中不露出来一点,“那你还来找我干嘛,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就算你让我在树上挂死、饿死、摔死,我都绝对不会和你去雪下国的!骗子!恶心!” 树叶不时晃动一下,那穿着麻布的少年在树木之中隐隐约约的身子不时晃动一下,好像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一样的... “辉夜大人,请听我说....”下方,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仍然半跪在地面之上,抬起头来,看向那一片树叶的阴影之中的少年, “这是我的母亲,最后给我下达的戒律,身为女儿的我既然今后再也无法见到母亲,只能将她的话语留在心中,默默遵行...”忍者的话语虽然平淡,一如她平时有些不苟言笑的表情一样,可辉夜猜测,如果此时此刻能看见那忍者眼睛的话,一定能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吧... 不过,那样有些笨拙的忍者,想必也不会欺骗自己就是了... 辉夜那在树枝之上晃动的身子慢慢停歇下来,虽然依旧没有露出自己的头,但却安静下来,听着下方忍者的发言。 “而且,辉夜大人...身为忍者的我,从今往后,我的人生之中,只有身为主人的你了...断然不会将辉夜大人抛弃,即使进入雪下之国,我也必然守护在你的身边,无论到哪里...” 那上方树叶之中的身体轻轻晃动一下,良久,那树丛之中,还是伸出了一个撅着嘴巴的少年,一双有些微红的狐狸眼低下,看着那下方抬头看向自己的忍者。 那忍者眼中流光稍稍跃动,直直地看着自己,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 这样直白的话语倒是又让上方的辉夜难堪起来,他咬了咬牙齿,只好又将手里的扇子撑开遮住自己的脸庞。 扇子晃动着,好像是在给他有些燥热的脸庞送去凉风,但或许是脸上实在有些灼热,于是那扇子晃动地频率就快了些,急了些。 除此之外,那少年在思索之中,好像最后终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蠢货...你真是死脑筋,母亲的话语就一定要执行...”辉夜眼睛眨了眨,看着下方的忍者,“不过我也不讨厌这样就是了...她还有其他的戒律告诉你吗,现在最好全部告诉我...” “没有了...” 辉夜“啪”地一声将折扇收拢,变为一个小小的扇骨, “那好,左兵卫是说,将我送到雪下国就好了是吧...” “是..” “好,那我和你走一遭雪下国就是了..等到了雪下国之后,我们就离开南下,随我去关中...或者去其他地方。” “是。”这次真终于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地答应了藏在树木上面的辉夜的要求。 而听到真的应允之后,辉夜的脸上再度浮现起了高兴的笑容,可还不到半秒,那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的,脸色又冷淡下来, “那之前所说的【命令】还作不作数?” “辉夜大人..之前是因为戒律...” “我不管..反正你的母亲就只有这一条要求了,今后,我就是你的戒律,我就是你的一切,我只要说【命令】你就一定要听我的,不能违背我,你能做到吗?” “是。” 那少年终于脸上绽放出如同雨过天晴的笑容,而后他笑容有些抑制不住地又抿了抿嘴唇,“也不是什么都要听我的,对待下属我是很仁慈的,如果不是【命令】的话还是可以商量的...” 他轻轻松松地挥舞了一下扇子,终于从那树枝之上站起身子来。这次,他终于不用害怕被忍者发现而忍耐,他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对着下面的忍者说道, “那我们出发...哎哟...” “辉夜大人!” 只见那得意忘形的少年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蹲了许久而腿都麻了的事实,身体直直地晃悠了几下过后,直接脱力从树枝之上栽倒而下。还好那忍者就在树下,在那少年失去平衡向后栽去的一瞬忍者就轻点地面飞起将那少年接住抱在了怀中。 “没事吧,辉夜大人...” 真低头看去,准备确认怀中的少年有没有事情,却见那少年刚刚张开的嘴巴之中慌乱之中竟然咬到了一片叶子,现在嘴巴有些含糊不清的。 反应过来的辉夜看着那上方有些讶异的忍者视线,他脸色一红,一下将口中的树叶吐出从真的怀里站起来。 “咳咳...那我们赶紧出发,去雪下国!” 真看着那装作无事,对着一个方向伸出扇子看起来壮志酬酬的少年,尤其是,在看见那少年原本白皙的耳朵之上,莫名染上了一点温暖的红润的时候,就连那个平时没有什么表情的忍者在这个时候,都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是!” ------------ 清水·其之一 “好饿啊...” “....” 山野之中,天空上白色的云朵像是一朵朵棉花糖一样地飘荡着,那少年不时仰头看向天空,他那背着小小包裹的肩膀一晃一晃地。慢慢地,那白色的云朵在天空之中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饭团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那少年的食欲开关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道, “好饿啊...” “辉夜大人,不如我去打一点猎物来...” 辉夜低下头,想着今天早上才吃的那种干不拉几的小鸟烤肉,他都要吐了...忍者的食物讲究很快了结吃完,所以在烤食物的时候尽量求快不求美味。好端端的一个烤肉被烤得竟然带起了糊味,吃得辉夜简直是想吐,吃过一会之后辉夜就决定再也不吃这家伙烤的东西了... 就算吃果子也比吃这个好吧? 辉夜如此想着。 “我想要吃饭团...”辉夜脸色皱皱巴巴地,捂着自己那正在发出“哀嚎”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之中想到了那样美味饭团的气味,现在连同自己的胃都一起发出抗议了。 辉夜转过头,用一种“崽,你怎么这么不争气,阿爸对你很失望”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忍者,让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也知道自己早上做的食物有多么不尽人意就是了。 辉夜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和真计较,反倒是抬头看向远处的山林,希望能够从远处的风景之中看见一点能够缓解自己饥饿的东西或者景色吧? 这就是望梅止渴的缩略版本吗? 辉夜摸了摸自己那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肚子,如此想到。 结果,这一抬头,还真的给他看见了一抹抹炊烟在远处升起的景象。 少年好像看见了什么希望一样的,就连那双狐狸眼中的眼瞳都迸射出光芒来,对着身边的忍者说道,“真,我们的午饭有着落了....” “....”真也看见了远处的炊烟,心里还想着是不是辉夜大人要去那里蹭饭,结果远远地就看见了远处那小小一两户人家外面厚厚的一层围栏,围栏上面扎了一些简单的防御措施,远远地看起来就不像是欢迎外人的地方。 也对,最近幕府正在往北边进攻,这些在野外的人家也不会轻易地让一个外人进去吧? “辉夜大人,这个时间里应该不会让别人去蹭饭吧...” 于是真转头看向身旁的辉夜,却见他将系在身后的包裹解开,在一大堆衣物之中翻找着什么,一边翻还一边说道, “你懂什么,看我的就好,一会你配合我就好...” ...... ...... “阿善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哎,怕是这个冬天很难过了...而且最近幕府正在进攻北边的雪下国吧,听说已经有一支部队去山上的清水村那边了...” “真是该死,幸亏我们家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啊..” “啊...” 两个女人坐在地上,手边还放着刚刚才用完的农具。想必是早上在耕作之后,在正午之前休息一会,等待着家中的男人将饭食煮好吧。 “阿弥陀佛...” 就在两个人在交谈的过程之中,那院子围栏外面已经传来了一声安静祥和的佛号声。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被白布遮盖住自己身体少年双手合十正安静地站在围栏外,就在那稍稍矮小的少年背后,还有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衣物,却一言不发的女人站在少年身后。 “你们是..僧人吗?” “正是,我二人从南方祥明寺而来,路过此地,去往北方传道...” “啊,这个时间的话...不妨进来同我们一同用饭吧...”一个女人见状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于是就邀请二人说道,“好久都没有接待僧人了,最近北方很乱啊...” “万分感谢,实在是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为诸位祈愿吧..” 听到这句话,那两个女人的笑意更甚,立刻站起身子来到围栏边上,想为他们二人打开围栏,“太感谢了太感谢...” “.....”身旁的真看着那脸上好像散发出圣光的辉夜大人,就在此时此刻,那身旁刚刚还饿得要死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关中寺庙之中最虔诚的佛子了,他的一举一动像是被打了滤镜一样,看不出一点破绽。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吗? 真默默地想着,没有说话,在旁边扮演着空气。 “喂,你们两个,快点回来吃饭了...” “知道了,哥哥(阿良)....”就在此时,身后的屋子里面一个穿着麻布的男人裹着一头头巾探出头来,对着外面两个还在接待辉夜的女人说道,而那两个女人也一脸笑意地回头回应着,等回应完屋内的男人之后,一个女人这才回头对辉夜笑道,“那是我的丈夫,还请僧人大人进来...” 辉夜带着安静的笑容打了一个佛号,慢慢地跟着她们走进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简陋极了,让辉夜感觉这就是一个木屋盖在草地上面,屋子没有地板,甚至在吃饭的桌子下面都冒出一点点刚冒出嫩芽的草来。 辉夜一脸安静笑意,没有因为屋子里面的场景露出一点点表情变化,而那两个女人回头见僧人没有因为家中简陋的条件而嫌弃也松了一口气。 桌子上面已经放了几个饭团,两个女人赶忙拿了几个饭团放在辉夜和真的面前,“快,僧人大人,走了这么远想必累了吧,这是自家种的饭团,希望不要嫌弃...” “感谢招待...”辉夜双手合十放在面前,微微低头吟诵了几句听不清楚的经文,让身后的真一愣一愣的,只好也跟着低下头来,默默地念着“咕噜咕噜”这样的不知名经文,“那我们开动了...” 那两位女子也各自拿起一个饭团放在手心之中享用起来。桌子之上还留着几个,不过她们二人没再动,看起来是留给屋子里面的那个男人的。 “咳咳咳...” 就在辉夜刚刚吃完手里饭团的时候,房间边缘突然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咳嗽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而去。 不止是他,那两个女人的反应更大,直接将手里吃的饭团扔在桌子之上,急匆匆地就跑到声音来源的那边去了。 “阿善...阿善..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仅是那个女人,就连在隔壁厨房里面的男人也急匆匆地探出头来,一脸慌张地跑到那边去。 辉夜将口中饭团放下,抬眉看去,这才发现那房间角落的一小处榻榻米上躺着一个身形极其瘦小的孩子。 那孩子脸色枯黄,裸露出来的脖子像是一根草一样细,不时还因为胸膛剧烈的咳嗽而收缩着,他的生命就好像残烛一样好像转瞬即逝,如今还在这个世上,不过是因为对人世间还残留着基本的求生欲望吧... 看着那孩子身旁家人焦急的表情,辉夜默默地站起身子来,也往那边走去。 “水...”那孩子挣扎了半天,这才从嗓子之中挤出几个字来。 “水!水!阿善,水来了...”那男人听见自己的孩子要喝水,赶忙跑去厨房,少顷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个葫芦做成的水瓢出来。 辉夜看着那男人往房间里来,默默地来到那男人的身边说道,“让我来吧..” “僧人大人...” 那两个女人看着那接过水瓢的少年,眼中闪过一点希冀的光芒,“请僧人大人,为我家小阿善祈愿吧..希望她的身体赶快好起来,摆脱了...” 其中一个女人更是在说完这番话之后狠狠地跪在地面之上,用头磕在自己的手上,对着少年请求道。 “不必如此...”少年沉凝一下目光,将那女人搀扶起来,“这是我本分的事情...” “如此就太好了..谢谢..谢谢..” 少年笑了一下,跪坐在那孩子身边,单手成掌,自己也低头对慢慢吟诵起了不知名的佛经,等待片刻之后,他才双手握住那水瓢,慢慢地将它凑到那孩子的嘴前,一点点地将水送入她的喉咙。 等一瓢水完全喝完,那孩子终于不哭不闹起来,安安静静地睡下了。 “如此...”少年再度打了一个佛号,这才站起身子来,将水瓢还给了那倚在厨房边上的男人,那两个女人也赶忙低头吟诵“阿弥陀佛”,生怕因为自己的不虔诚而让佛祖不保佑她们家的阿善一样,连着念了好几十遍这才完事。 拒绝了她们还想挽留辉夜他们休息一下的请求,辉夜带着吃饱了的真向她们告别。 等到他们出了这家人家,往着山里走了半个时辰,辉夜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身上披着的白色衣物扯下来,露出里面的麻木衣物。 “啊,累死了...”辉夜又从里衣扯出折扇,好像是嫌热一样地扇了扇,同时说道。 真张了张嘴巴,眉眼之中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辉夜的方向,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只能嗓子涌动一下,憋得脸都红了一些。 辉夜余光瞥到身旁忍者的表情,扬起了一点无语的笑容,用折扇轻轻拍了那少女一下,“怎么了?是觉得我欺骗她们一家不太好吗?” “....”真没有说话,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噗嗤...”那少年一脸调笑地将扇子打开,露出了上面“风林火山”四个大字,遮住了自己的容颜,只剩下一双弯弯的狐狸眼看着她,“哎哟,我还以为你是唯主人为上的忍者呢,怎么还会为别人考虑起来了?” 真脸色憋得通红,看起来有些羞耻,但沉默一会,她还是忍不住道,“我只是觉得,他们家,很可怜..所以...” “知道啦知道啦..”辉夜挥挥扇子,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只留下了一点背影,让真看不清那少年好看的容颜。 “我没有骗她们家...”沉默一会,少年还是补充道,“好吧,我是僧人还是骗她们的。不过给那孩子喝得水加了我的一点血,过几天那孩子身上的病就会痊愈啦...” “....” 真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谁的血液有着这样神奇的功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哼哼,安心,我实验过的....” 那少年转过头来留给真一个好看的侧脸,那一瞬间,那魅惑的眸子加上少年若有若无的笑意,对于任何一个异性都是毁天灭地的冲击。 真下意识地脸又红润一些,不对,是因为之前憋得太红的缘故吧?不过她将目光移开倒是不争的事实就是了。 ...... ...... 【记忆】·僧人入门 北境之中常常会有许多僧人的活动痕迹,大多是关中或者北境之中某些寺庙出来传道和交流的僧人吧。 【对待慈悲的佛祖信徒,一定要恭敬地请到家中,如此一来,会给家中带来许多好运吧?】 北境诸地,一直以来有着这样的习俗,在八卷家中接待过许多僧人的辉夜更是对此无比清楚。 ------------ 清水·其之二 “跃过这座山,再走大概一天不到应该就到雪下国边境了...”辉夜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将手上木棒上烤制的肉咬下一口,稍稍咀嚼一下,他看着远处缓慢落下的夕阳如此说道,“嗯...从雪下国出来以后去哪里呢?关中?京都?还是海外...” 辉夜用手捧着下巴,询问那身旁正在火上烤肉的忍者道, “真,你的家乡在哪里?” 烤着肉的真抬起头来,眼眸之中一丝思索,感受到了火堆另外一边那少年的视线,她继续烤着手上的肉,回复道, “就在雪下国...” “雪下国吗?”辉夜又咬了一口肉,余光瞥向那个低着头烤着肉的忍者,他神色犹豫了一下,好像原本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等了好一会,他才接着说道, “雪下国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不记得了。”真将手上的肉串烤好,再次递给旁边蹲着的少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有那通透的眼睛在火光的反射之下散发出好看的光芒,“很小的时候我就被母亲从雪下国带走了...如果要说还记得什么的话....” 真的眼光低垂,那眼瞳之中好像涌起了满天的火光,那是她印在记忆深处的景色, “好像只记得全部都是火...就连家里庭院里那棵四季都不会凋谢的樱花都被烧着了,我找不到家里的家人,只好站在原地一直哭...最后是母亲救下了我,带我离开了雪下国...” 辉夜接过真递过来的肉串,低声说了一声谢谢,而后低下头咬了一口肉之后这才抬头听真接着说,听到之前在雪下国真那有些苦难的记忆,辉夜看了忍者一眼,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语,但发现自己好像正在吃肉,等到嘴里的肉吞咽下去,再想说点什么已经晚了... 他默默地木串放下, “说起来,听说雪下国的樱花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是这样的吗?” “嗯...”真将立在身边的樱见拿起来,这把刀刃就是浸泡在那永不凋谢的樱花花瓣之中的,“就算将花朵从树枝上摘下来,那花瓣也不会凋谢,是很神奇的景象...” “是吗...那还是得去看看...”辉夜摸了摸下巴又将手里的折扇拿起来慢慢摇晃起来。 他吃得有些饱了,肚子撑撑的就连动也不想动一下,索性就靠在石头上面摇起了扇子,那坐姿颇有一些老大爷的感觉。 天空逐渐阴沉下来,除了遥远的西方还余留下血红色的夕阳,其余的天空已然全部变成了星空,对着下面看向它们的人们不时眨眨眼睛。 看着那瘫软在石头上面的辉夜大人,真笑了一下,将手上串好的另外一些生肉放在火上,继续烤制着她的晚餐。 “唔..怎么有肉的味道...” “哈哈哈,你这家伙,想肉想疯了是不是...还不如回去让男人给你泄泄火...” 就在辉夜摇着扇子,气氛陷入一片安静的时候,就在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有些模糊的女人声线。辉夜坐起身子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天空逐渐阴沉下来时间里,那草丛轻轻晃动两下,显露出火光而来。那火光之下,是几个女人有些模糊的身影。 那是几个穿着红色铠甲的女人,为首的一个女人手里拿着唯一的一个火把,推开前面的草丛,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火堆,以及火堆旁边那个握着扇子侧躺着的绝美少年。 那少年刚刚有些慵懒的眼睛一瞬之间变得有些警惕,那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让远处的女人只能看见那一双美丽的狐狸眼。 被遮蔽的面貌好像一层面纱一样,你只能透过那面纱的一角看见那一双魅惑到了极致的眼睛。或许说,只是看见那一双眼睛,你的心里瞬间就会浮想联翩。 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为首的女人吞咽了一下唾沫,直接忽略了旁边同时回头看过来的真,她淫淫地笑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几个女人说道, “看...看前面那...” “哪呢?” “看什么?” 后面几个女人也紧接着从草丛之中探出身子来,同样看见了那个在火堆旁边坐起的少年。 “喔喔喔...没想到在这种乡下地方尽然能看见这种美人...” 那为首的女人拎着火把慢慢朝着火堆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将别在腰间的打刀拔了出来,对准了火堆旁边的真,“喂!你这家伙,识相点的就赶紧滚...” 真转过头来,一双黑色的瞳孔安安静静地盯着那女人,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睛之中的光芒沉凝,看不见一点反光,就像一个漆黑深邃的深渊一样,吞噬着周围的光芒。 女人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低头却看见真手腕上面拉着的锁链.... “忍者....” 不好! 辨认出真身份的一瞬间,那女人瞬间大骇,连后面姐妹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她就已经开始急匆匆地后退了。 身为忍者,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主人被侮辱的... 这是日本人尽皆知的事情! 为首的女人才刚刚没退后一步就撞到了身后前进的姐妹,这一相碰倒好,前面的退后不了,后面的姐妹一瞬间也被撞停。 为首的女人感受到身后的人的碰撞,心里下意识地想骂爹,但下一刻,在她的眼睛之中,一道银白色的刀刃已经劈砍而来。 “噗嗤...” 一道血光闪过,瞬息之间,最前方的女人身体依旧站立,但再不剩下半点生机。 身后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呼喊和犹豫,手臂立刻抬起,露出了一柄短短的燧发枪。 “去死!” “砰!” 燧发枪的响声巨大,在这一片森林之中显得极其突兀和明显。 远处看不清楚的森林之中,几只鸟儿被惊吓得飞起,在半空之中舒展一下翅膀,吓得跑到其他地方歇息了。 而那开枪的士兵一脸恐惧地看着那横起刀的忍者,身体逐渐瘫软了下来。 刚刚开枪的一瞬,那忍者竟然抬手一刀将弹丸弹开了... 这还是人吗? 那士兵身体软倒下来,可真却丝毫不给停歇的机会,她脚步向前一踏,侧面一道袈裟斩斩出,完美避开铠甲覆盖的位置从脖颈切入再拔出。 “噗嗤...” 看着两个人一脸恐惧地倒在地面之上,真将血迹在衣物之上擦拭干净后,这才缓缓收刀,看向身后的少年, “辉夜大人,没事了...” 辉夜坐在石头之上,手却紧紧地放在胸前。 衣服包裹的身体里面,慢慢显露出一把短剑的形状。 那是少年防身用的怀剑... 看到真利落地解决了几个敌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晃悠着扇子,从石头之上站起来来到几个人尸体的旁边, “井伊赤备....” 看着那地面之上躺着的几位红色铠甲的女人,辉夜的面色沉重了下来,低着头说道,“看来这次来北方,幕府是王牌出动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刚刚的枪响声会吸引其他的赤备军过来的...” ...... ...... 【记忆】·赤备 幕府组建的王牌军队,整个队伍以红色铠甲覆身,被称呼为【赤色恶鬼】的赤备队伍,向来在战争之中所向披靡。 这样武装到牙齿的队伍,最擅长以高超的火器进攻,一旦展开战斗,整个战斗的场地都将会被火焰和刀刃覆盖。 能让这样王牌的军队分三路出动,也只有北方的那个雪下国才能做到了吧? ------------ 清水·其之三 在靠近北方的山上,有一座从雪山上流淌而下的清泉。 那样的清泉顺流而下,给了人们饮用、洗涤和浇灌的水,于是,从大概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来到了这里,开始定居。 人一聚集在一起,就连居住的地方,都要起一个名字。 于是,这个地方就叫做“清水村”了。 ...... ...... 清水村村内,往常平静的村子和木制房屋,此时或多或少地都沾惹了一些火药的硝烟味道,整个村长明明是晚上,却被赤备的火光照得通亮。 许许多多穿着红色铠甲的士兵有的在房屋之中休息,有的在外面坐着闲谈。 房屋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女人的淫笑声,还有一些或许是男人的哭泣和求饶声。 房屋外面,原本村子的女性穿着抹布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蹲在地上,被锁链拉成了一个队伍,在街道上面用双手捂着头颅,就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一点。 只是偶尔在听见房屋之中男性的哭泣和求饶声的时候,几个女性会愤怒地抬起头来。 但只是下一刻,几个站在外面的赤备士兵就会笑着走上来用刀刃在那些抬起头来的女人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 整个村庄上下涌动着赤备的头盔,就好像血液翻涌的血管一样,而在那血管的尽头,一座巨大的日式建筑之下,一个头上带着锹形头盔的巨大女人蹲在地上,看着地面之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默默不语。 她将附着着铠甲的手慢慢拂过地面之上那女人的肌肤,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迷蒙,好像在享受着什么一样。 “队长,下面人说,那怪物还在山谷前面....” “...我知道了。” 那巨大锹形头盔的女人脸上覆盖着一个巨大的红色面具,遮挡了她面容的同时,一双如同鹰隼一样的眼睛却暴露无疑。 “神..大人...” 那队长身下赤身裸体的女人听见了她们交流的声音,身体忽然颤抖一下,艰难地抬起了头来,带着恨意看着那巨大的女人身影。 那女人的身影在背后火光的照耀之下,只有她那头盔的黑色阴影看得如此真切。 不,除此之外,还有她那如同血一样颜色的盔甲颜色,更是在地面上女人的眼中显得格外醒目。 巨大的女人低着头,怜爱地看着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你醒了...” “恶...恶魔...” 巨大女人露出一点笑意,拎起那藏在旁边阴影之中的一柄巨大的十字文枪,慢慢站立起来。 “恶魔吗...对刚刚共度良宵的伴侣可不能说这种话哦....”十字文枪慢慢倾泻,将枪尖对准了地面之上那个躺着的女人,无视她眼睛之中闪烁着的恨意,“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 “噗嗤...” 那巨大枪尖落下,再抬起的时候,一些混浊的液体从枪尖之上流淌而下,慢慢滴落在地面上。 那巨大女人将地面之上那已经死去的女人慢慢抱起,扛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同时,她回头对着身后那些穿着红色铠甲的士兵大声喊道, “好了!!姐妹们!现在,我们在此暂时驻扎!!诸位尽可休息三天!!” 休息,在这支队伍之中,向来代表着最高等级的放松。 一旦行军则不死不休,一旦休息则要放肆到底。 这就是重吉军的规则。 “多谢重吉大人!!” “重吉!!” “重吉!” 在下方众多士兵的欢呼声之中,那扛着尸体和巨大十字文枪的巨大女人轻笑一声,转身进入了那间最大的日式建筑之中。 而在下一刻,整个清水村就陷入了赤备军的狂欢之中了... 对外人来说,那就是名为“地狱”的狂欢。 ...... ...... “那就是清水村了吗?” 在辉夜坐在真的肩膀之上,从树木之上探出头来,远远地望着那闪着火光的村庄,皱起了眉头。 在那原本传统的木屋之上,架起了许许多多高大的瞭望台,在瞭望台之上还有几个穿着红色铠甲的赤备女人正拎着燧发枪巡视着周围。 辉夜皱起了眉头。 这个架势,是赤备军要在这里驻扎下来吗?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向北进军呢? “辉夜大人...那里有一间神社...” 就在辉夜看着远处清水村发呆的时候,在辉夜身下的真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她刚刚想抬头提醒头上的辉夜些什么,可刚刚准备抬头,就发现辉夜好像正坐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于是只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着辉夜说道。 “哪呢?” 辉夜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在另外一个方向的树林阴影之中,一个小小的神社屋檐从一旁树木的阴影之中透露出一点点边角来。 ...... ...... 【记忆】·少年之血 不可能受伤这样的事情看起来的确是很神奇,而发现自己拥有这项神奇能力的辉夜更是认定自己就是传说之中的天命之人。 全才的少年,并且能够不死,即使是传说之中的神明也不敢如此。 当然,将这个事情作为秘密的少年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包括自己的血液能够救人这件事情。 不过,作为自己的附属,当作信任的誓言来看,告诉那个叫做真的忍者也无妨吧?(笑) ------------ 清水·其之四 日本的神社祭祀的对象千奇百怪。 大多数神殿祭祀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神明稻荷大明神、天照大神等。 但事实上,在很多偏远地区的神社之中,她们祭祀的对象就是各种很冷门的神明,这些神明大都和本地的文化和故事有关联。 还有神社,就直接是祭祀一些她们认为有特殊意义的物品,例如镜子、结绳等.... 而清水村的这座神社,在那巨大的注连绳之下,一个小小的神社主殿内没有任何的烛火,如果不是真那极佳的目力,辉夜都可能不会发现这座神社。 那注连绳之下,一道书法卷写的小匾正中在上方,上面以真名正书,“清水”。 “清水神社吗?”辉夜看了一眼黑暗的神社内部,“是已经被幕府的人搜查过了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辉夜犹豫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忍者真。 外面幕府的人估计已经发现了真杀死的那几个士兵,现在恐怕正在漫山遍野地追查他们呢... 最好今天晚上之内他们就能够离开这里,免得到了白天更不好躲避那成堆的幕府士兵。 遇见军队最讨厌的就是对面那巨量的人数,哪怕真的武力再高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拿着武器的士兵,而且那还是以武力闻名的赤备军.... “啧..”刚刚踏进神社的辉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用脚轻轻摩擦了一下地面,确认地面是不是沾惹了许多血迹。 脚下传来的粗糙地面告诉他,应该还是在里面一些吧... “辉夜大人..”真也发现了神社之中的血腥气味,她将樱见慢慢拔出,走到了辉夜的前面,一只手臂轻轻放在了辉夜的前面,将辉夜庇护在身体之后。 在黑暗之中站久了,辉夜的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阴影,甚至都能在一片漆黑之中辨认出一些模糊的影子。 这座神社看起来并不大,从正门而入,四周好像也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而已。不如说,乡下的神社大都如此,不如京都或者关中那些大神社之中喜欢装饰富丽堂皇的装饰。 乡下的祭祀和装饰以实用为主,大多数祭品都是农民的粮食和浊酒而已... 咦,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辉夜眼睛在黑暗之中一扫,好像模糊之中看见了一个亮白色的物品正在他们的前方。于是他轻轻推了一下身前的忍者,示意她往前靠近一些。 真将樱见竖在身前,一点一点地向前靠近,等大约不到十步的距离,辉夜就发现了一个木制的案台落在这神社的正中处,案台之上,一些清水村传统的祭品正在此处摆放。 不过现在这案台之上只空留一些碗,其中的祭品却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辉夜抬头看去,那案台正对之上,一朵白色的花朵微微垂下,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也散发出一点点微光... 那花朵正在案台之后,看起来案台之上的祭品就是为了祭祀这朵花朵而准备的... 这是在祭祀什么? 辉夜皱起了眉头,摸着下巴细细思考了起来。 “吱呀~” 一片黑暗之中,辉夜还在思考,结果神社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木门推开的吱呀声,辉夜赶忙将视线看去,结果不仅什么都看不见,他脑海里却感觉有一个人影进来神社了... 什么东西? 辉夜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忍者的衣服,将她拉过来自己身边。 于是,一瞬之间,辉夜和真同时看着那慢慢走进神社的那个阴影。 那个阴影进来的一瞬间好像就看见了两个人站在神社之中,只见那人身体一僵,身体下意识地一缩,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一点点地挪动身体,保持着进来的姿势准备往门神社外面走。 辉夜看得脸一黑,这家伙应该不是幕府的人,不然看见自己两个人不会这么怂。 于是,他直接喊了一声,“站住!” 那身影整个人完全呆在原地,而后看了这方向一眼。 三人对视一秒,那人影沉默一下,撒腿就往后面跑。 “吱呀” 身后的门再度被打开,那人影跟个猴子一样“吸溜”一下就滑了出去,看得辉夜牙疼。 还敢跑? “真!”辉夜刚刚开口,身旁的忍者已经化作一道阴影向着外面冲去。神社里面黑漆漆的,真刚走辉夜身上就感觉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自己抱住自己的肩膀,一下子感觉周围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他咬了咬牙齿,握着藏在怀里的怀剑,也顺着后面的门出去了。 外面树木的影子招摇,竖长的枝干遮蔽了天空上面的月光,在辉夜的视野之中,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辉夜还没辨认出自己的忍者往那边去了,在黑暗之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却先回答他的, “疼疼...姐,错了...真的错了...” 听见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辉夜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没有走太远,如果走太远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的忍者去。 虽然面前是一片漆黑,但除了四周有一些树木,地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坎坷的地方,所以他倒是没有摔倒地就来到了几棵树木之后。 那里,一个黑衣的忍者将一个女人按在草地之上,一把在月色之下反射出银色光芒的刀刃死死地插在地面之上,贴着旁边那女人的脖颈,只要稍稍移动一寸,那刀刃就会没入她的脖颈。 女人当然也发现了旁边的刀刃,所以嘴上求饶归求饶,可身体却不敢移动,生怕那刀一个不小心就跑到自己的脖子里面去。 “错了...真的错了...” 辉夜走过去,真转过头来,稍稍让开身子,但脚却依旧踩在身下那女人身上不让她移动。 走近了一些,辉夜终于可以看见刚刚闯进神社的人,入眼的,是一个亮闪闪的光头。 光头? 辉夜再看,只见那被真压在身下的女人一身白色的僧袍,在那女人脖颈之上还挂着一圈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念珠。 她一边求饶一边喊着,“姐姐,小僧错了啊...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辉夜转过头来看向真, “什么不是故意的?” 真没有回答,又将身子侧开一点,让辉夜看见,那僧人的右手上,竟然握着一把长长的铁矛,而后,真又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那女人身上,继续说道,“是她先动手的...” “误会误会啊!”那女人一听真说是她先动手的,吓得亡魂大冒,赶忙哭丧着脸,扬起她那反光的光头,“是小僧被吓到了啊..不然是绝对不会动手的...真的,信我...” 她那皱巴巴可怜兮兮的脸一回头,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月光之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特别是那旁边好看的少年,嘴角更是已经扬起了一抹残酷的微笑。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是栽在这了,于是她也懒得继续反抗,反倒是将自己的光头埋在土里,一副放弃挣扎的样子, “哎,我一生英明你们说什么都不肯信...随你们处置吧...” 辉夜也无语,这家伙跑到神社里面突然吓自己一跳,这账还没和她算呢,还敢拔兵器.... 他轻轻踢了一下那家伙的僧袍,开口道, “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放你走...” “好啊好啊!”那僧人本来都已经埋进土里的光头又突然拔起来,脸上都带着土却还是挡不住她那已经开始发光的眼睛,“我一定知无不答,知无不答啊!” ------------ 关于更新 尤其是紧皱的眉头,好似在隐忍着什么。苏蔓垂眸的瞬间,才发现慕容澈这一路都是光着脚丫,此时,脚上的白色袜子渗出丝丝血迹。 托尼他们也是经常会关注‘超凡时报’之类的新闻的,所以对超凡者世界的事情并不陌生,也都听过德古拉伯爵的名头。 哪吒得势不饶人,抬脚就踹中敖丙的胸口。但是敖丙胸口的铠甲冒出一阵白光,将敖丙好好的保护住了。 成功了!林枫大喜,他感觉到疼痛正在逐渐消散,而且被诅咒的精灵之心根本无法伤害到他。 大门如同恶魔的怀抱一般敞开着,从右边裂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裂缝,林枫可以从那里钻进去。 望着仲夜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苏樱的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浅笑。 这次我真想掉眼泪了,不是因为头疼,只是眼泪还没滚出来,就被他的手指就扫平了。 宫千竹惊讶地看着他,一看这里果然离月华殿很近,若不是中间隔了一片桃树林,基本上就是月华殿的一座偏殿了。 听到这里,奥菲斯准将不免显得紧张起来了,如果真的像参谋长所说的这样,那他们面临的麻烦可就大了。 “马上召集最近的雷部众神,一起前来护驾!”太白金星果断的说道。 盘羲老祖第二次封神,制九洲重鼎分镇九洲、以防九洲崩裂,六根封神天柱定住六海,这九洲重鼎分居幽深玄妙之地,沧海桑田,如何能寻? 离的近了,木宇终于看清来的一串人影之中,有人类、也有魔兽!看样子,修为都不低!只见这些人与魔从洞底上来后,并没有转入人工开凿的通道之中,而是沿着溶洞向上行去。 犹豫着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龙漠轩,龙漠轩却目光平视前方,恍若未闻。 “他妈的,大白天的还堵车!”黄起坤臭骂了一句,额头上全是汗珠。 我一下就慌了,然后一下就拧住了油门。冲着另一面就要冲出去。。 “倪兄,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向艾兄说项,料想他不会拒绝。”既然借剑一用是为了杨南的元神,杨南如何还会对这位关怀倍加的道兄说出推辞之语? 天风与众弟子又惊又喜,站起身来,身后妙魔宗弟子上前将他们身上禁制解去,这一次险死还生,让天魔宗十多个弟子恍若梦中,得了自由,却还是一脸迷迷糊糊。 “里面请!”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忙带着几个士兵朝着酒窖走去。 一代豪杰只留下了两个字,便撒手而去了。哈雷雄是睁着眼睛走的,曾经创造了数千人的辉煌部落,在交给儿子的时候却因为多次受到魔族的侵扰而衰落至此,怎能让哈雷雄安心离去呢? 香港和内地不同,这里的人高度的重视言论自由,警察们也不敢轰他们走,还得配合他们。 现在她身上的秘密我大概知道了,那就是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强大男鬼。因为有这个男鬼在,她才能不被阿罗汉的技能“应供”所迷惑。 这个想法让辛艾抖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做的所有事,简泽川岂不是全都知道。 她不禁担忧的想,该不会是那个什么,也就是哥哥前段时间查到的,最有可能是这次东海动乱的罪魁祸首的黑蛟龙吧? 得知了那本日记里面透露的秘密后,我现在的心情变得五味陈杂,很难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唐欢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父子二人对自己的敌意收入眼中,她现在还真有点考虑,之前在路上晏不渝给自己的提议了……要不然直接将他们给弄死? 出于这样的考虑,她暗暗盘算了一番,最终决定只教苏轻鸢御人之术,至于那些更神秘的内容,她便不肯倾囊相授了。 冯珊珊也无聊,去翻找关于那个狗仔的消息和视频,挨着查看,因为她也觉得,好像沈晴和谢霖以及那个狗仔之间,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出洞口,苗喵震惊的发现,果然涨潮了,而且海水距离她身处的位置,就差四五米的高度。 你现在医学的发达程度,不是不可能,最大的问题是,要有排异反应极低的移植体才行。 李清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但这个时候不是训斥她的时候,身形一闪,便是飞到林月如身前,然后在她惊讶的注视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她格格地有些神经质地笑,花枝乱颤地靠近一些,藏起潜意识里好深的哀怨,附着他的耳朵说:“你……凭你?……”她挺起了胸,马上又萎顿下去。 “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咱们就做个‘交’易吧。”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银月说话了。 横须贺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大城市,城市总人口数也不过四十多万。萧枫和邵武他们先是在东京国际机场汇合,然后搭乘巴士抵达这座笼罩在一片铁血气质下的美丽海滨城市。 季罗亚微微一笑,一个‘侍’者托着两杯如同鲜血一般殷红的葡萄酒走了过來。 在场几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谁都能看出那拐杖的不凡,可是皇四九竟然迎风而上,这是什么节奏?公子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姿态,凭他眼下的修为,这拐杖还砸不到他,不过皇四九的态度让他有些茫然。 ------------ 清水·其之五 “喔喔,你们要去雪下国啊...” 昏暗的篝火前面,一个亮闪闪的光头如此说道。 火焰忽而摇晃几下,显露出一个白净的僧人女性。她一身刚刚才被整理好的僧袍上没有一点褶皱,反倒是那挂在起伏的胸口处的一圈佛珠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 辉夜坐在一个石头上面,手上把玩着之前这个僧人手里拿着的那柄长矛,身旁的真一脸不善地盯着那个笑呵呵的僧人,对这个奇怪的僧人没有一点好感。 “所以呢,前面那个村庄...清水村是吧?发生了什么?”辉夜将手上摩挲着的长矛放下,看向那个篝火后面的女人,问道。 “啊,如果要从清水村这边走的话可就难办了呀..”僧人摸了摸脑袋,脸上也一副苦恼的样子,“毕竟现在内府在村子里面,要过去外面那个唯一的山谷的确很麻烦呢...” “麻烦?他们的目标不是雪下国吗?就算停留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吧...”辉夜清楚,那些穿着红色重甲的赤备军团这次来到北方的目的就是为了北面那个开满常樱的国度,即使清水村是附近一个比较大的村庄,也没有道理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就像是之前那个小小的村庄一样,大都只是攻破村庄之后在其中劫掠一番也就是了,不会像清水村一样修筑这样的军事建筑。 “呜~” 就在辉夜迷惑之际,远方的山谷之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吼声。 那巨大的声音在夜空之中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炸响,顺着夜空和森林层层叠叠地传递过来,甚至就连周围高大的树木也慢慢转悠着,向着一侧伏倒了一些。 “辉夜大人...” 辉夜有些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那巨大的声音之下,他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身旁的真发现了辉夜的异状,赶忙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那声音持续良久过后,这才慢慢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为止。 “哇呀,清水神真是恐怖..” 篝火另外一边的僧人刚刚放下捂住自己耳朵的手,就有些叫苦地喊了一声,“喏,你们也听见了...就是那个家伙挡住了她们这群人的道路...” 辉夜放开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有些担忧地看了一下身旁那个没有捂住自己耳朵的忍者,看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篝火后面的僧人, “清水...神..”辉夜心有余悸地看向远处那升到天空最顶端的巨大圆月,在月亮的方向之下,一抹抹树木阴影遮挡了他的视线,可他远远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感觉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生物正在山口处嘶吼着。 “啊...是啊,那家伙,在这一片北方,除了雪下国的...啊,忘了,那个已经没了..”僧人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露出一抹恍然,这才有些抱歉地修改自己话语之中的错误,“现在那个家伙应该就是这一片地方上最恐怖的存在了吧?” 辉夜神色沉凝了一下,心里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如就不去雪下国好了。 他微微转头,看向那个刚刚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庇护远处嘶吼的音波的忍者。此时此刻,她一脸安静,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和那个僧人的交谈,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之中,一抹比天上圆月还要明亮的月光正闪动着光华。 “漫山遍野的樱花吗...” 辉夜忽然想起她之前所说的,那开满雪下国整个国度的,永远都不会凋谢的樱花... 罢了.. 就当是满足她一个小小的愿望好了.. 辉夜如此想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转头看向那个坐在篝火后面在东张西望的光头僧人,问道,“所以呢..你,这么晚在这里干什么...” “忘了自我介绍了..”那僧人刚刚还在看着四周有没有什么逃跑的路线,结果突然被那好看少年的疑问拉回到现实之中,她笑着摸了摸头,说道,“小僧弥勒,号称金钱课,是一位...” “僧兵..”那弥勒还没有说完话语,辉夜摩挲着手里长长的兵刃,突然开口说道。 弥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容,有些谨慎地看了一眼那少年手里的兵器,“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如果不是为了吃饭,谁愿意这么大晚上跑到这里来拿东西呢....” “拿东西...” “是雇主的任务...”她表情有些紧张,又看了一眼四周阴暗的环境,讨好似的说道,“我真的对二位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来清水神社取一点东西而已...你看,都这么晚了,怪冷的,要不,就放了小僧吧...” 说着说着,她双手合十,差点没给辉夜行一个礼。 辉夜看着她一脸没有节操的样子,十分无语地举起了手里她的长矛,准备还给她。就在她希冀的目光之中,辉夜那抬起兵器的手忽然停下,让她没有什么头发的光头冒出一点冷汗。 “那附近这里,有没有什么能通过这个地方的其他路...” 听到这个问题,弥勒眼中闪过一点光亮,“啊呀,这样的事,价钱...” “价钱?”辉夜笑呵呵地举起手里的长矛,脸上的笑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在那不断摇晃着的火焰之下,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点阴影,看起来恐怖万分。 弥勒笑容变得僵硬,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少年身边一脸冷漠的忍者,她一言不发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樱见之上。 “好吧好吧...不过这附近我不大清楚,我也是才到这里的...不过我知道谁知道..” 弥勒用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从篝火旁边站了起来,眼神却透过山林看向了清水村的方向,“哎,第一次做赔本的买卖,算是小僧我栽了..先让我回去取一点东西,而后小僧带你们过去..” 辉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将手上的长矛递回那僧人旁边。 他身上没有什么防备,可真那带着寒光的眼神却闪烁一下,让那接过自己宝贝兵器的弥勒身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清水村吗.... 辉夜回头看向那隐藏在树木阴影之下的小小的村庄,在那里,不时传来一点村民的哀嚎和呻吟声。 而在清水村之外那山谷之中,一点雷光隐约闪过。 ------------ 清水·其之六 “咚咚....” 在漆黑的山林深处,如果不是那个弥勒带路的话,辉夜自认为是找不到这样隐蔽的洞穴的。 天上的月亮如同一轮原盘一样,在隐隐约约云朵的遮掩之下,露出一点它肥胖的身躯。 许是走了一天之后,就连精神向来很足的少年也感觉到了疲惫。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前面那拿着石头轻轻叩击墙壁的和尚弥勒,身后,高大的忍者真轻轻将辉夜肩膀之上的落下拂去。 也是那身后忍者轻柔的动作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让他转过头去看向她, “累了吗?真。” 真微微一愣,手指也同时收回,“还不累..” 昏暗的天空之下,明月笼罩着那忍者安静的面容,正是有着身后忍者的存在,辉夜才敢这么晚行走在这密林之中。 他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蹲在地上敲击石壁的弥勒,有些没好气地用脚提了提她的屁股,“到底是不是这里啊?你在和我们开玩笑吗?” 那弥勒将耳朵贴在石壁之上有些尴尬地听了一会,回头笑道,“可能是神子睡着了也说不定...毕竟这么晚了...” 辉夜和善地笑了一下,“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那弥勒身体一颤,赶忙让手上敲击石壁的动作变得更加频繁起来,嘴上也同时解释道,“在清水村附近的话不是很容易被赤备的人发现嘛...” 辉夜不置可否地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忍者真,只见她那明亮的眼睛遥遥地盯着清水村的方向,好像在那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下,看见了什么隐隐约约不见身影的东西一样,直到感觉到了身旁的少年正在盯着她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清水村吗? 辉夜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手上扇子一张,露出了扇面之上“风林火山”四个真名。 他视线没有移动,反倒是开口对着那弥勒问道,“你刚刚说,神子是谁?” “神子就是...” “咔..” 就在弥勒准备张嘴解释的时刻,只见那弥勒一直敲击的石壁缓缓移动起来,在她的面前缓缓张开一小道细缝。同时,从那细缝之中,一缕金色的柔和光线传来,打在了外面寒冷的地面上。 “神子大人...” 从细缝之中看去,只见一个闭着双眸身上穿着深色不知名称的祭服的少女,双手扶着那从内打造的石壁,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弥勒在看见那少女的一瞬便张口称呼那少女为“神子大人”。 “弥勒...你...还有其他人在吗?” 那少女的双眸紧闭着,对着打开石壁方向的弥勒刚刚开口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于是她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弥勒身后的辉夜和真二人。 弥勒也同时转过头来,对着辉夜稍微挤了挤眉头,好像是想要后面那个残暴的少年和善一些一样,同时她也开口解释道,“后面两个是从远方来的客人,想要到雪下国去,不知道周围哪里有通过前面山谷的方法...” 那少女闭着双眼的脸庞闪过一丝恍然,她稍稍后退一些,对着弥勒他们说道,“我知道...总之,你们先进来吧..” “打扰了..” 弥勒笑嘻嘻地直接进去,真先一步走到了辉夜前面,跟着弥勒一起进入了那石壁之后。 辉夜还以为石壁之后应该是一个比较宽阔的地下空间或者是闪动什么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小房间而已。 整个房间四周的石壁之上被开凿了许许多多的小洞,在那小洞之中,全部被摆满了乳白色正摇晃着烛火的蜡烛。 整个房间被这样没有死角的烛火点燃,让进来的辉夜感受到了外面没有的温暖和明亮。 在房间尽头,一个小小的木制神像被摆在石台之上。 石台前面,身子轻轻跪在了一个小小的蒲团之上,回身对着弥勒和辉夜他们。 那少女的眼睛的确是看不见的,辉夜看着那只能对着一个大致方向的祭服少女,在心中如此想到。 “神子大人,这是你让我找的东西...” 那弥勒笑呵呵地将刚刚和辉夜他们一起去清水神社之中拿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 辉夜将目光转过去,只见弥勒那厚重的袈裟之中慢慢掏出一朵乳白色的花朵。 那花朵出现的瞬间,辉夜便感受到鼻尖涌起一抹好闻的清香味。那花朵尽头的枝条已经被折断,但整朵花却好像还是活着的一样,散发着一抹好闻的香味。 那就是弥勒刚刚回神社拿的东西。 神子鼻子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对着弥勒说道,“啊,多谢你把它带回来...”她对着弥勒的方向将手指伸出,弥勒将花朵递过去,放在了那少女的手上。 神子在蒲团之上转了一个身子,将那朵花朵轻轻放在了身后一个木制神像前,而后微微低头,对着那神像念诵了什么辉夜听不清楚的话语,而后又在神像之前低头沉默了片刻,这才又重新转过头来。 不过这一次,她转头看向的是真和辉夜那个方向。 “你们好...你们是要接着向北方而去吗?” 辉夜看了一眼身旁的真,点了点头道,“听弥勒说,前面有一个【神】拦住了去北方的道路,请问这里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通过山谷吗?” 神子回答道, “有的...之前在村子之中,修建了一个通往北边山谷的地道...但是那个地道的入口需要进入村子里面拿到钥匙才能打开...”神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幕府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被弥勒带到了这边来,也不知道村子之中现在什么样子了...如果她们不能快速通过这里的话,那大家....” 那少女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听着那少女对村子里面的情况一概不知,辉夜转过头去看向那坐在蒲团上面的弥勒,有点疑惑那和尚竟然什么都不和那少女说。 而同时,那弥勒也转过头来,双手无声地合十,好像在摆脱辉夜不要乱说什么一样... 辉夜无语地转过头来,对着那神子说道, “所以,现在如果不想正面通过山谷的话,只能进入清水村拿到密道的钥匙了是吗?” 神子点了点头,“是的...钥匙就在村子正中间的屋子里面...村长大人平时都将那钥匙放在箱子里面,现在应该还在...” ------------ 关于现在 啊哈哈,大家好啊,我是伊巍蟹。 最近现实世界里的事情真的很忙,所以更新很少很少,不过有空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打开电脑码一码字什么的。 不过也许许久不码字也会有一点其他的感想吧。 这个世界之后我就准备完本了哦。 是的,这个故事估计就是这本最后的一篇故事了。 看了大家这么多评论,其实我知道大家还是最喜欢的第一个,诺顿与宫村的故事。我也很喜欢这一对情侣,很喜欢很喜欢。 可能败笔就在于,如果只有一个主角苏长的话,下笔写其他女主时总是会想到,“啊,这真的是苏长吗?那宫村怎么办?” 写后面的各个故事的时候,我感觉下意识地就将主角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奇妙的是,他的名字依旧是苏长。 他到底是第一个时间之中善良的诺顿呢?是苏轻尘?还是辉夜? 我不知道,写得也偏向于敷衍。 萌新的写作总是带着九分的迷茫和一分的自我。而有幸的是,蟹老板我能够在第一次写作之中得到很多读者的喜爱和赞赏,这是我写这本之前不曾想到过的。 所以,我由衷地感谢各位能支持我的第一次写作。 谢谢啊。 之后如果要写的话,就只写一个故事吧。 把一个角色完完整整地写完就好,不让他变成另外的人,不让他染上其他的颜色,这样会不会好很多呢? 谁知道呢? 下一本的主题我不准备写女尊文了。 怎么说呢,选择小众的题材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对我来说却没啥差别。 其实只要有读者能看到我写过的文章,能读到我想写的故事之中的人物,并且能在脑海之中记忆一会,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所以呢,下本书... 哈哈,让我先把这个故事写完吧。 以上。 ------------ 番外:if线 1 “诺顿!” 宫村绯雨下意识地呼喊了一声,随着整个身体猛地从自己的手臂上弹起。 偌大的教室之中,宫村绯雨的声音大到产生了一点回音,一直传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去。 剧烈的喘息,黑暗的视野慢慢被光明充斥。 说不清到底过了过久,说不明白到底经历了什么,宫村绯雨好像刚刚从一场虚无的梦境之中醒来。如同从窒息的湖水之中脱离出来一样的,宫村绯雨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有身体在疯狂喘息着。 黑色发丝略显凌乱的散落下来,微微遮住了那张有些苍白的俏脸。 这里... 是哪里? 宫村绯雨脑海之中闪过一丝迷茫,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大脑已经下意识地处理起了眼睛传递进入的信息。 引入眼帘的景象是一副象牙白色的木桌,一本摊开的医学生物基础教科书籍被刚刚自己的双手枕得泛起一点点皱褶。 书籍一旁,一本写了一页一半的笔迹的本子上一支水性笔安静地躺着,笔尖停在笔记的最后几个字旁边的不远处。 宫村绯雨眼瞳微微颤抖一下,整个人这才从某种奇怪的境地之中脱离出来。 再抬头看向四周,偌大的阶梯教室之中,因为刚刚自己无意识之中发出的巨大声响,四周的年轻同学们纷纷将注意力从最下方的黑板处移开,放在了宫村绯雨的身上。 “宫村同学...即使是我讲的内容太过无聊了,也请不要在课堂之中发出这么奇怪的声响,可以做到吗?” 最下方的黑板前面,佝偻着身体,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苍老女性教授一脸严肃地转过头看向仍处于茫然状态的宫村绯雨。 此时此刻,她一头柔顺细长的黑色长发好像因为刚刚的睡眠而显得有些凌乱,脸色也显得及其苍白。身上白色的衬衣散乱地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层扣子,露出了一点点白皙的锁骨,似乎是出汗的原因,她衬衣紧紧地贴在少女的身体上,模模糊糊地勾勒出好看的身体形状。 教授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 即使是在课堂上睡觉还做噩梦,这算是对她课堂上打小差的惩罚吗? “无论如何,安静下来。” 教授最后总结了一句,接着拿起笔在黑板上画起了人体心脏的构造。 宫村绯雨呆愣愣地晃了晃自己的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是”,紧接着右手已经接着握住了因为自己睡眠而倒在一旁的水性笔。 许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自然,就连宫村绯雨也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梦中的自己是自己,还是现在这个正在教室之中坐着上课的人是自己。 但无论如何,在心中,此时此刻,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念着一个名字,好像是生怕她忘了一样,好像是在疯狂提醒她要记起什么东西一样的。 它如此说道, “诺顿。” 人们总是在醒来之后对自己梦境之中的一切景象感到一种模糊地熟悉感。无论如何对外描述,可在自己心里,却无法将那些自己在睡梦之中经历过的一切仔仔细细地重新描述出来。 就像现在,宫村绯雨脑子一片发白,仅有的一切关于那个梦境的记忆也只剩下了几个看不真切的片段了。 可不知为何,只是听见、想到那个名字,自己的内心就会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剧痛。 就好像自己已经丢失了已经寻找了许久许久的宝物一样。 那是什么呢? 宫村绯雨晃了晃脑袋,刚刚升起的一点思绪很快被下面老师对着心脏图讲解的声音所吞没。她不得不聚精会神地抬起头来,看向下面的苍老教授,期盼从这样一种不知名的难过之中脱离出来。 可她刚刚抬起的视线却正好撞上一个有些戏谑的目光上。 就在阶梯教室最前面,一个扎着长长马尾,有着酒红色发色的女性一脸调笑地看着那个还在发蒙的黑发少女,就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样地,毫不顾忌地弯了弯嘴角,随后嘴唇微动,凭借嘴型对着宫村绯雨吐出了两个没有声音的词语。 “蠢货。” 那个女人如此说道。 宫村绯雨额头青筋微微鼓动一下,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那个名为风魔樱的女人还是如此讨厌。 从幼稚园、高中一直到现在的大学,这个家伙的讨厌程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不,不如说是更加令人厌恶了才对。 最前面那个穿着一身黑色T恤的妩媚少女说完调笑的话语之后,恶作剧般地吐了吐舌头,随后重新转过了头去,看向前面不紧不慢讲解着知识的老教授,留下那个已经被自己点燃的宫村绯雨在后排的位置上无能狂怒起来。 宫村绯雨盯着那个转过头去的背影,眼前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身影忽然和脑海之中那个穿着一身深色忍者服的样子重合起来,唯一不同的是,当时被黑色甲胄覆盖全身的风魔樱可看不见那样白皙的后颈就是了。 这一切都是梦吗? 宫村绯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阶梯教室边缘的窗户方向。 阶梯教室并不大的窗户外面,东京阴沉沉的天气最好的体现就是那厚重的乌云了。如同被染黑的厚乳奶盖一样,遮蔽了整个东京都的天空,让阳光就算透下来一丝都成了奢望。 高耸的钢铁建筑在淅淅沥沥小雨的背景之中化作了看不清边缘的影影绰绰,勾勒出了窗户外面的世界的整个色彩。 无论如何,都好像同自己梦境之中的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相隔甚远... 真的是因为景色的缘故吗? 宫村绯雨不由自主地想到。 前面教授开始播放ppt,让生物医学心脏的跳动变得可视化起来。教室里面的空调刚好处在让人最舒适的状态下,后排正在记笔记的男生终于也可以放下笔休息一下。 于是他便慵懒地伸展起了自己的身子,随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听起来舒服极了的呻吟。 时光开始变得惬意起来。 这里比梦境之中看不真切的,充斥着荒凉感的大陆要好很多不是吗? 感受着空气之中悦动着的暖气,宫村绯雨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前面ppt的内容上。好像是要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转移过去,不去回想那个梦境之中的一切一样。 她无奈地笑了笑,也放下了笔,目光看着ppt上悦动的心脏,手也下意识地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头顶,好像是要摸到什么东西,却出乎意料地摸了个空一样。 于是,她愣住了。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想法,不知为何,宫村绯雨的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大的悲哀。 如同洪流一样的悲伤涌上心头,一瞬之间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幻象... 她, 好像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在那个自己记不清楚,看不真切的梦里。 ------------ 番外:if线 2 “唔,你在说什么?” 穿着黑色T恤,手上握住包裹着汉堡的包装纸做出准备送入口中动作的风魔樱有些讶然地看着眼前那个一脸严肃的宫村绯雨,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不,不如说,是被她的话给震撼住了。 风魔樱赶忙把手里的汉堡放下,放在了方形的食盘上,接着才抬头重新看向宫村绯雨,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然后拯救了世界对吧....” 许是风魔樱的反应太过激烈,就连刚刚信誓旦旦的宫村绯雨都有点不自信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皱起了一点眉头,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外面还在下雨,甚至比刚刚在阶梯教室里面看到的还要大了一些。 餐厅正中的电视上还在播报着最近东京都接下来的几天都要下雨,提醒各位市民注意带伞避雨的新闻。 “我是说...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宫村绯雨重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风魔樱说道,“具体来说,我们是被异世界的女神选召的,作为勇者,前去拯救世界的...” “噗...”风魔樱整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嘴巴也鼓了起来,只是因为自己的嘴唇死死闭着这才没有发出那种很大的嘲笑声,但无论如何,隐忍这样的好笑的事情并不是很容易的。 她的身体微微缩起,手掌也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好像笑得自己有了内伤一样,索性她直接低起了头,笑了起来... 宫村绯雨脸上闪过厚重的黑线,看着那个笑的喘不过气来的风魔樱气不打一处来。 她相信,如果是私底下,不是在这种公共场合的话,这家伙肯定是要大声嘲笑自己的。 百分百。 “喂!” “抱歉抱歉...”风魔樱笑的有些抬不起来头,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于是只好先派遣自己的右手作为先遣军摇晃了几下,好像是在对着宫村绯雨解释一样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身为东京大学的理三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风魔樱抬起头来,用刚刚伸出的右手托在自己的腮边,嘴角挂起了一点笑意,“是之前的考试让你昏了头了吗,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宫村绯雨张了张嘴,看向眼前那个一点都没能记起关于自己的梦境之中场景的风魔樱,一时之间,心中的不确定感涌上心头。 是自己的问题吗? 这一切都只是梦境吗? 宫村绯雨不太确定。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让那个遥远梦境之中的场景都变得虚幻起来。既然就连风魔樱这样的经历者都不记得了,不正是说明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自己臆想的吗? 沉默了好一会,宫村绯雨对着旁边经过的服务生举起了手,要了和风魔樱一样的一份汉堡。 风魔樱盯着那个转过头去要了汉堡之后,便接着保持沉默的宫村绯雨,她咬了一口手里的汉堡,随后那双知性的眼睛闪过一点光芒之后,突然说道, “你不是说还有御手洗和佐藤吗....等明天周末了叫她们出来聚一聚不就好了...啊,说起来,自从佐藤去了庆应御手洗去了早稻田之后就好久没联系了来着...”风魔樱吸了一口可乐,随手砸了咂嘴,对着宫村绯雨露出了一点嫌弃的目光, “和你这个蠢货一个学校真是难为我了...” 宫村绯雨显然还处在那种幻灭的悲伤情绪之中,就连平常风魔樱最熟悉的嘴炮都懒得反驳了,只是瞥了她一眼之后又安安静静地等着后面的服务员端上来汉堡。 许是这样陌生的宫村绯雨让风魔樱都楞了一样,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这家伙,绝对是被异世界而来的恶灵附身了吧,绝对是这样的吧? 风魔樱凝视了她好久,觉得这家伙全身的气质竟然都变得温顺了起来,而不复之前那个有些讨厌的冰冷的宫村了... 真是奇怪... 汉堡上得出奇的慢,宫村绯雨望着窗外的雨,又一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不出所料,又一次摸空了。 那里,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存在的。 本应该是这样的。 宫村绯雨如此想到。 “您好,汉堡来了...” “啊,谢谢...”宫村绯雨被迫地打断了思考的进程,下意识地对着身旁的服务生道了一声谢,随后接过了盛着汉堡的盘子,这才转过头来,重新转过头看向桌子对面的风魔樱。 却正好看见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自己,好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完,宫村绯雨咬了一口汉堡。 沙拉酱的甜,汉堡肉的香甜,青菜的清脆,在口腔之中爆发出来。 很好吃。 如果诺顿也能吃到的话... 宫村绯雨眼瞳一缩,思想突然停滞下来,接着又重新陷入了一片空白.. “不...我只是在想,你怎么突然变了..” “?”宫村绯雨抬起头来,看向那个露出思索神色的红发少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风魔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点了点那个脸色平静的宫村绯雨的脸庞,随后补充道,“无论是道谢也好,我说你不还嘴也好,还是吃东西的时候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 风魔樱停顿一下,好像是在构思怎么描述那样的表情一样,“啊,就像突然想起了午后阳光之下和自己出去约会的对象一样奇怪...但是啊,你这样的人,又是不可能恋爱的,所以,这样的矛盾之下,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够奇怪的...” 宫村绯雨咬着汉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闭上你的臭嘴。” 风魔樱停下搞怪的表情,重新挂上了好看的笑容。 她两只手撑住自己好看白皙的脸庞,随后转过头去同样看向远处正在下雨的天空,好像是在感慨,好像是在有些埋怨地说道, “啊,东京,讨厌的东京,这样的雨天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啊。” ------------ 番外:if线3 “所以呢...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要把我们叫出来?”一副金丝眼镜之下,一双无神的眸子下深黑的眼袋映衬着御手洗铃音那颓靡的气息。 她充满怨念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而后低着头有些难过地低吟道,“啊啊啊,都说了呀我没有写完学期论文,还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是这样的事情吗??风魔樱、宫村绯雨,你们两个误我啊!!” 风魔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幸灾乐祸地直接笑出声来。 旁边长相娇小一些的佐藤纱希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那趴在桌子上面一点生气都没有的御手洗铃音说道,“铃音的第一遍论文被教授否了,现在只有两天不到又要重新写第二遍了...” “哈哈哈哈哈哈...” 风魔樱听见了这样的秘密之后,丝毫没有顾及那个趴在桌子上挺尸的铃音的面子,反倒是被戳到了笑点一样地更大声地笑起来了。 还没笑几秒钟,风魔樱在那御手洗铃音充满怨念的眼神之中慢慢收敛自己的笑容,只好挥挥手安慰她道,“没事的...这几天要改论文辛苦你了,趁今天周末的第一天赶紧休息一下,随后便拿出干劲来解决它吧...” 御手洗铃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风魔樱旁边的宫村绯雨,宫村绯雨用纤细的手指拿捏住桌子之上杯子中的吸管,搅拌起了杯中的饮料。 可她本人却丝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杯子之中的情形之中,也不在这件小小屋子的几个人的谈话之上。 窗外淅淅沥沥地依旧下着小雨,天空好像被通了一个窟窿一样地,源源不绝地下起了望不见尽头的细雨。 这几天的东京,就是这样,令人讨厌的,阴沉的天气。 可此时此刻,就在窗外,许多人却好像正在聚集,丝毫没有收到天气的影响,只是在屋内听起来外面人群聚集的声音,便觉得热闹极了。 宫村绯雨正是被那样的热闹所吸引了。 “啊,今天这样的天气还有这样的展子吗?” 风魔樱双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朝着宫村绯雨那边稍稍移动一点,随后和宫村绯雨一起,看向了窗外对面那栋巨大建筑的入口,许许多多撑着雨伞的人群正朝着建筑之中行进。 “今天好像这附近是有什么comic的展子吧...最近几个星期的周末一直都有这样的展子来着呢...”佐藤纱希也跑到了窗户旁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风魔樱说道。 风魔樱转过头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着佐藤纱希说道,“对了,纱希酱之前高中的时候不是参加了很多这样的展子来着吗...我手机里面还留着好多你那个时候的照片..” 佐藤纱希脸颊红润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那...之前都是闹着玩的...啊,真是的,樱不要说这些让人难堪的回忆呀..” 佐藤纱希脸颊鼓了起来,虽然话语之中是埋怨,可那弱弱的语气除了让人觉得好笑之外再也生不出其他的情绪了。 “哎,这有什么,很可爱不是吗?” “可爱这样的词还是形容樱姐未来的男朋友好了..” 无视佐藤纱希可爱的眼神,风魔樱低头看向宫村绯雨。“喂,别发呆了...纱希和铃音都不记得了你说的那些事情了...果然是这样吧,最近你的压力太大了,才会做这么复杂的梦吧?” 宫村绯雨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思索。 的确是这样的... 可能的确只是她的脑海之中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而已吧,只是因为一点点原因,她才会记忆如此深刻。 又过去了几天,宫村绯雨感觉自己对那个梦境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变淡了。 她好像已经记不得很多事情了。 那边的场景、人,一切都只剩下了类似于概念的东西,可再要宫村绯雨去描述,那里具体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世界,她却再难描述出来了。 虽然心中仍然有着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无论如何,是不是她应该放下了。 这几天,她一直魂不守舍的。 她一直尽力地,去尝试,描绘出一个人的模样。 她记得那个人的好,那个人的温柔,那个人的温暖... 她明明都记得的.. 但不管怎样,除了名字,她再也找不到一点关于那个人的线索了... “啊,反正都这么无聊了,我们去那边的展子看看吧...”风魔樱突然转头对佐藤纱希和御手洗铃音提议道。 “哎哎哎,这么突然?” 相比于佐藤纱希那受惊的小兔子的模样,御手洗铃音倒是一脸无所谓,“我倒是都行,反正都是出来玩,没什么区别。” 看起来好像她已经完全放弃纠结那个该死的论文了。 即使是要面对,至少也等回去吧。 “喂,宫村,你呢?” 宫村绯雨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饮品喝下,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去看看吧...” ...... ...... 进入了漫展的会厅,风魔樱有些赞叹地看着四周走来走去的,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coser们。 展厅本来就很宽敞,更别说这整栋建筑都是这次漫展的场地了。 从一楼到三楼,只是站在扶手处,就可以看见上面几层的coser了。 更有许多穿着厚实的女性握着看起来就很复杂的相机,层层围在一个衣着单薄的男性coser身边。手中的照相机不时闪烁着光芒,从不同的角度抓拍住一个少年最美好的模样。 “果然还是不应该来的...这里的二次元气味太浓重了,总是让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佐藤纱希哭丧着脸,低声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风魔樱摸着下巴,说道,“之前纱希酱你好像就是在帮那些同人作品站场子来着..” 她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点点熟悉的景象,而后刚想说什么,已经被满脸通红的佐藤纱希摁住了嘴巴。 “不要说啦,不要说出来!” 佐藤纱希满脸红润,好像从额头之上都要喷涌出蒸汽一样的... “好啦好啦...”风魔樱笑着挥了挥手,却突然被身后的御手洗铃音抓住了肩膀。 她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向御手洗铃音,却正好对上她那双带着厚重黑眼圈的眼睛。 “喂,风魔...宫村去哪里了?” 风魔樱转过头来看向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们后面的宫村绯雨已经消失了身影了。 “啊,真是麻烦...” 风魔樱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结道。 ------------ 番外:if线 4 在一群女性人群围住的中间地区,被她们很默契地留下了一片空白的区域。 因为在这片空白区域的中央,一位绝美的少年正蹲坐在原地,对着前面密密麻麻,数不清楚数目的摄像机摆出好看的姿势。 他一头白色的卷发被身上的兜帽遮蔽住一小半的面积,而那些白发却好像不甘被遮挡似的,又从他面下的一点空间处遗漏出来,像是一团白色的瀑布一样落在自己的胸前。 那少年白皙的面容,柔和的笑意,在那一团白色微卷的秀发的承托之下,显得更加绝美和富有吸引力。 就好像真正的精灵从远处不知入口处的仙境逃出来,落入了凡间一般。 “哦哦,还就请保持这样的姿势暂时不要移动可以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 “精灵赛高!” 周围的女性一边发出亢奋到了极点的欢呼声,可手上的动作却及其平稳,就连镜头都没有晃动一下地,切切实实对准了那个坐在场地中间的少年,一下又一下地摁下手上相机的快门,将这幅绝妙的美景记录在相机的磁盘之中。 紧紧接着拍照之后,她们便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藏一样的,细细观察起了留在自己屏幕之中的那个,好像活着一样的绝美的精灵图片。 绝赞啊!! 兴许是这些摄影姐姐们太过于兴奋,她们集体发出的这样的声响,将远处许许多多本来就是路过的路人也吸引过来。 可由于那位少年附近的空间就只有这么大,慢慢地,那些后面来的人只好远远地待在人群外面,而后拼尽全力踮起脚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看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等,真的是很好看的少年吗?” “喂,别挤我啊!” “啊,看到了!!绝赞!” 宫村绯雨也不知道自己到时是什么跟风魔樱她们走散的,许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她又跟在她们最后面,不小心就被想来到这边的人群推搡着挤到这边来了。 “请让一下...” 宫村绯雨看着面前密密麻麻想要往这边移动的人头,皱了皱眉头,想要从人群的缝隙之中钻出去,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风魔樱她们回合。 “真的有白发精灵吗?在哪里。” “就在那边啊,啊,可恶,人好多啊...混蛋,不知道一人一眼,不准多看吗?那帮人一直待在前面,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挤进去啊?” 听见旁边一直想要挤进来的女性的话语,宫村绯雨想要出去的动作一顿。 反倒是突然转过头去,看向那远处被人包裹着的一个小小的空间。 白色的, 精灵? 一瞬之间,宫村绯雨的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一样。 慢慢被现实冰冷沉寂的梦境也在一瞬之间被唤醒了一点点记忆一样。 宫村绯雨停在原地,突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空间,可却突然摸了一个空。 那摸不到具体事物的悲哀和冰冷,让宫村绯雨想要离开的动作瞬间停滞。 紧接着,她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人群往那一小片空间挤了过去。 她很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前面的人群好像被里面的景象所吸引了,许久许久都不见人们移动一下,宫村绯雨站在原地即使踮起脚尖也看不见一点里面的情况。 她摇了摇头,心中那种命中注定的焦急感好像点燃了她一样,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前移动。 起初还只是一步两步,想要从人群之间的缝隙进入。 可心中的急迫却让平常冷静的她有些粗暴地推着周围的人群,一点一点地向里面挤了进去。 “喂!” “你这家伙!” 宫村绯雨冰冷的双眸向旁边一瞥,直接打断了身旁那个刚刚有些发怒的女性,趁着她脸红气粗地在心里埋怨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的时候,宫村绯雨已经推开了好几个人,往里面走了很远了。 宫村绯雨拨开旁边人的身体,终于离前面的空间越来越近,终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中间空白的区域,对着旁边的摄像机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她微微喘息着,轻轻推开身旁人的身体。 虽然身体有些疲乏,可精神的极度亢奋却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及其有力。 即使是被推开的人心怀不满,在这样炙热的,心无他物的眼神之下,她们微微一愣,甚至生不起将那个少女截停的想法。 就这样,宫村绯雨几乎是像是疯了一样地,来到了最前面。 她一把推开旁边拎着摄像机的女性,一瞬之间便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 包括那个站在中间的coser。 他那好看的眸子刚刚从动作之中脱离出来,像是小鹿一样的眼神转头过来,正正好好撞进宫村绯雨那喘息着的面庞之上。 白皙的脸庞旁,一卷白色的秀发因为少年的动作而落下一点。 而这,是整个已经寂静住的场面,唯一一点正在运动的东西了。 这一抹秀发,好像是某种开关一样地。 宫村绯雨双眼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有些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和记忆之中的那个人慢慢重合,慢慢融合成了一个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诺顿?” “哎?” 眼前的少年呆愣愣地看着那个满脸震惊的少女,嘴巴还没吐出一个音节,紧接着他便感觉撞进了一个有些柔软的怀抱之中。 在很快的大脑空白之后,少年还没能反应过来,身后的一大堆女性却已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干什么啊?!!” “放开他!” “你这个变态!” 宫村绯雨死死地抓住怀里那个小小的少年,可却突然被身后那众多女性的声音汇聚成的声音洪流所吞没。 紧接着,她便看见许许多多女性放下了手里的相机,想朝着她冲来。 再低头看向自己怀里那个还有些呆愣愣的少年,就在此时此刻,他却突然抬起头来,正好和自己对视,却没有吐出什么话语,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那个抱着自己身体的少女。 宫村绯雨喘息了一瞬,紧接着,她死死地抓住了怀里少年的一只手掌,立刻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别跑啊!你这混账!” “噢噢噢噢,放开他!” ------------ 关于现在 说实在话,一直到2011年西影厂依然还是有一定的活力与能量的, 在何方的认知中,全中国所有的电影厂都可以倒,唯独西影厂倒下是不应该的。 曹勋站立的位置,恰好有破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投下来,照亮了他的眉眼。 朱一品回头道:“我出去转转,有病人你帮我看下,安安那边帮我说一下。”说完慢悠悠的离开了。 杨兴武把两人送出宿舍门口,一转身就看到孙俊才大喇喇的坐在床上。 沈墨池告诉她,方家被骗已成定局,连他都没有能力阻止,而那些钱被转移一空,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发财的路子,一家人自然要拉一把,当然也要闷声发大财,不然走漏了风声自家也没的干了。 李耀受不了这些风雅事,让他拿裁纸刀跟让他拿绣花针一样难受。 你当你是个好东西?你站在外面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杨兴武中专被顶替的时候你们去哪了?县里没人知道吗? 犬夜叉撇撇嘴,他实在想不到这个讨厌的半妖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蛮子。 爷爷为了她不能修炼的原因找了很多 的名医,他们都没有办法诊断出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办法修炼。 楚风当然不知道赵静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知道赵静肯定不是真的想要对谁不利又或者是想要陷害谁的,楚风知道赵静的人品,这一点的话,他还是十分的相信自己大爷暗光的。 “庄子的庄,蓝天碧云的碧,不平凡的凡。”庄碧凡一脸淡定地做着补充。 冷喝一声,地狱的召唤发动。突然低下出现了一只只双手,紧紧的把一剑光影给缠住,这让一剑光影动弹不得。地狱的召唤。 二叔高世禄也与高宠一样,全副武装,只是盔甲的式样颜色不同,一样是威风凛凛。 这个也是赵静最为担心的事情要是自己不先下手为强的话,让人家占了先机总是不如自己占了先机来得好不是吗? 其它的宝物由舒王和李佑及新开的拍卖行组织。初步确定第一次拍卖会在两个月后进行。并拟定了一个宝物的宣传的册子。 达姆虫似乎很害怕沙牛,见它过来,连忙扭动身体,毒液飙洒,但是,无济于事,沙牛对它的毒液根本不畏惧,要不然怎么还是它的天敌。 刚听父亲安排了亲事,虽然羞的躲在房里不出来,可自家的丫环那还真是一顶一的探子,这仅一天的功夫,关于周灿的信息,都是流水般的送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不是一个世界也好,是一个世界的也罢,他能做的很有限,反正是尽可能的帮她,等彻底解决了之后,吊丝还是少痴心妄想了。 西夏的皇后耶律南仙,也是八年多前就过世了,西夏也再没有立后,曹皇妃作为太子的生母,又得皇上的宠爱,主持着后宫的一切事宜,那是不是皇后的皇后。 那天林双中午回家,就看到家里多了两个手艺人。两人戴着口罩,背着一个大弹弓,正在用一个木棰敲击着大弹弓。那声音只嗡嗡直响,听着有些不舒服。 阎卓朗几乎每天都是和裴冉一起上班,接着裴冉一起下班的,以至于裴冉平时都不怎么开车了,有时候就算要出去,阎卓朗也要求给他打电话,他会开车过来。 苏红川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很干练,墨镜让他的面孔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种田看似简单,实际上需要极好的体力和耐力,像周越他们这样从来没有下过田的人干上一阵子就会觉得手臂酸麻、腰疼腿软了。 办公室里的人没好气的说道,那年级主任一点也不在意,通知完了就走了。 他来回打量着面前的秦窦,秦窦对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避讳,站在那里随便他看。 可惜可视系统还没完全恢复,好在,宸宸和瞳瞳身上的长命锁里面就有定位系统。 那时候,她留学回来穿着一条公主裙,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讲的一口咄咄逼人的理论,深得苏长世欣赏。 “爷爷,我想吃螃蜞了!”不过,林爷爷不在家,林奶奶正在外头井边上洗着东西。 “我之所以拒绝,理由很简单,原因就是我不认同你们真理之会的一些理念和做法,而且我没有把握让其他的人也认同我,这样一来,还不如直接另起炉灶来的轻松一些。”白狼坦然相告。 当年,她就是这么一幅模样而被人们厌弃,尽管她有一颗积极乐观而又善良的好心肠。但她却以为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所以她更加努力。 “别跟我贫,桐儿的病是不是很难治?”他应该猜到了桐儿想离去的原因。 “挺狂!”因为离莫嵩最近的缘故,老力最先达到莫嵩的身前,朝着莫嵩轰出了一拳,而后,猴子的攻击和龙哥的攻击接踵而至。 苑庄赶紧往姜一号身后躲去。姜一号似乎猜透它的心思,仰着头往旁边一飘,坐在洞壁上的一条粗大的钟乳石柱上,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外加坐好看戏的架势。 中军都督府:左金吾卫大将军陈琪、左金吾卫左将军蒋林、奋威将军郑叔圯留守北平。 赵显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这两位公主,平日里姜璇是个干练的样子,做事也很有法度,项樱就更不用说了,许多事情比赵显还要看的长远,可偏偏这两个都很了不起的公主,一见面就要吵得不可开交。 大帐之内,宇流明、二牛、徐泽生、宁青、赤哥、徐亮、胡彪、罗志常等人就坐之后,宇流明简要的将乌海遇袭一事向二牛做了个交代。 刘德点点头,古代人喜吃糖,尤其是达官贵人,对糖的需求非常大,盐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但糖也是不可或缺的。 ------------ 番外:if线 5 “喂喂喂,放开他!” “有警察吗?这里有变态啊!” 身后无数少女或是愤怒,或是慌张的声音响彻整个comic的场地。夹杂着少女们交错的脚步声响,宫村绯雨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一定有很多人在追赶他们。 但她不想等待。 她的五指轻轻地抓住了身后那个少年白皙的手臂,顺着少年的手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身体的温度。 柔软的肌肤她好像在梦里,在深层次的记忆之中记得。 只是在人群之中远远地看见,看见那少年的侧颜,看见那少年温和的视线,她的灵魂就好像沸腾起来。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 她便上前来了。 抓住了那个少年。 宫村绯雨顺着自己手臂的方向,望向那个被自己抓住的,如同小鹿一眼的少年。 只见他好像没有任何慌乱的,只是有些愣神地,看着眼前黑发的少女拖拽着自己的手臂向前奔赴。 下一刻,又因为感觉到了眼前的少女低头的视线,而微微抬头,正好与宫村绯雨的视线对上。 “那个...”少年的声线如同深山流下的清泉一般那样清澈灵动,好像富有生命力的植物,又好像林间自由自在跃动的精灵,配合着他此时此刻好看的妆容和cos服装,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异世界单纯的精灵被她这个狡猾的东京人给抓住了一样的。 宫村绯雨原本想来,即使是一个少年有着再好的脾气,再好的涵养,此时此刻想必也会质问自己,到底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吧,可出乎意料地,那个少年一边跟随着宫村绯雨一边轻轻指向了前面的道理,说道,“前面,好像没有路了....” 宫村绯雨转过头去,只见前面已经到了这一层的尽头,一堵白色的墙壁挡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前面。 “去死啊!淫贼!” “抓住那个变态!” 宫村绯雨死死抓住了身后少年有些纤细的手臂,转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一道绿色光芒悬挂着的提示灯下,有一扇通往外面的安全出口。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不仅仅有刚刚在那里拍照的许多摄影师,就连中途有许多路人看见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知道有一个变态带着一个coser跑路了,便全部加入了进来,势必要将宫村绯雨这个“淫贼”抓住。 人太多了...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身后的少年朝后看了一眼,稍稍挪动了一点脚步,离宫村绯雨更近了一些,但即使是如此,恐怕她们还没到安全出口就会被她们拦住。 怎么办? 宫村绯雨皱起了眉头,身体却丝毫没停下,抓住身后的少年往前跑去。 “请让一下,请让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慵懒的女性声线在宫村绯雨身后响起,好像是横在宫村绯雨和身后追赶他们的人之前的一道壁障一样地。 宫村绯雨转过头去,正好对上风魔樱那有些玩味的眼神。 只见风魔樱轻轻看了一眼宫村绯雨,随后又打量了一下她身后那个被她抓住的绝美少年。 绝美少年虽然看起来有些惊慌,但却没有挣脱宫村绯雨的意思,反倒是趁着宫村绯雨停顿的瞬间,离那少女又近了一些。 哦吼。 风魔樱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张开手臂挡在了宫村绯雨和身后的人之间。 “啊呀,人好多啊...别挤我啊” 风魔樱有些夸张地声音在撞击到人潮的一瞬便传了出来,宫村绯有朝后看向那挡在她们身后的风魔樱的背影,无声地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便又拉着身后的少年朝着安全出口而去。 风魔樱一个人当然是拦不住的,可不知为何,不一会又出现了两个少女,一脸无奈地站在了风魔樱的身边,一边叫着夸张的声音,一边却正好拦住了后面想要前去的人群。 “滚开啊,后面有变态啊,你看不见吗?” “啊啊啊,别动,别挤我啊...” “没事各位,我已经报警了...” 随着人群焦躁起来,其中一个女性一边举着手里的相机,一边义愤填膺地拿着手机,上面挂着和警察刚刚沟通过的通话记录。 风魔樱张开双手挡在人群前面,表情却有些无奈,随后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身后那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的安全出口。 “啊,不会被抓了吧,那家伙...” ...... ...... 东京现在的天气很差,漫天的雨幕在厚重的乌云之下连成好像银色的珠帘一下,挂在人们看不清楚的天穹之下。 略显昏暗的天空和密密麻麻的雨幕却意外地在东京的各个角落形成了属于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秘密空间。 例如现在,在comic外墙下,从安全出口出来的两个人重新呼吸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再加上刚才长距离的奔跑,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地扶着墙微微喘息了起来。 宫村绯雨微微喘息着,胸膛也随着雨点的滴答声而起伏着。 许是外面的天气实在有些微凉了,所以,自己,此时此刻手里握着的那只小小温热的手臂才显得如此温暖。 她不可避免地抬头,却正好又一次撞进了那个少年清澈的眼神,如同旋涡一样的笑容。 “啊,抱歉...” 过了这样久,宫村绯雨这才意识到,一直抓着少年的手是如此失礼的行为。 即使再贪恋那样的温度,即使不想放开一秒,她还是有些拘谨地退后了一步。 说来可笑,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有些讶然,惊讶于自己会突然做出如此失礼冲动的决定,在人群之中抓住那个少年,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他离开。 她也说不上原因,只是看着那少年的一瞬,感知到他的存在的一瞬,等待、矜持在一瞬之间都被心中的火焰给燃烧了起来。 她甚至都没考虑过这样是不是会引起少年的反感,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对方可能会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心动,一样的心有灵犀罢了... 直到现在,在外面东京微冷的天气之中,她这才想起,回忆起刚刚自己到底做了怎样的事情。 宫村绯雨抬头,生怕那个少年脸上露出惊慌恐惧或者责怪,生怕自己被那样的少年讨厌,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产生误解。 那个少年好像也细细地打量起了宫村绯雨脸上的五官,而后便将视线缓缓凝聚在了宫村绯雨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 那直直的视线在此时此刻竟然如同六月正午天上太阳的日光一样,让宫村绯雨有些难以直视地撇过去一点目光,脸上也好像秋天的枫叶一般,被染上了一点诱人的红润。 “怎么了...” “不...那个...”少年有些惊慌地退后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说道,“只是...” 就在少年刚刚开口的一瞬,comic的场外,一辆黑白色的警车闪烁着警笛和灯光地进入了场地。“哎?” 宫村绯雨转过头去,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警察下了车,和在门口等着的几个女性交谈着什么。 等等,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宫村绯雨脑海之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望见一个警察好像发现了这边站着的宫村绯雨和身边的那个白色头发的少年,随后她有些不敢确定地拍了拍身旁警察的肩膀。 随后两个警察同时看向了宫村绯雨的方向..... ------------ 番外:if线 终 “喂,宫村,你朋友来接你了。” 拘留室外面一个女性警察在反复核对了一下手里的资料之后,然后对着房间里面被拷在椅子上的宫村绯雨如此说道。 在牢房之中待了有几个小时的宫村绯雨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让警察解开了手里的镣铐,随后跟着前面的警察走出了拘留室。 宫村绯雨原本以为警察所说的“朋友”是风魔樱她们,但在保释牢房外面,宫村绯雨却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拿着一份资料,在外面的椅子上面坐着。 “你好,你的朋友已经带出来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警察打开了身后锁着的牢房门,随后对着身后的宫村绯雨说道。 宫村绯雨有些讶然地看着凳子上坐着的白发少年,此时此刻,他cos的妆容已经淡了许多,身上原本属于cos的斗篷服装也变成了日常的短装T恤和夏日短裤。 他那脂肪和肌肉完美配合的大腿勾勒出一个迷人的模样,双腿微微并拢在一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面,直到宫村绯雨身旁的警察开口,他这才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子来,看向警察身边的宫村绯雨。 他那如同小鹿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宫村绯雨,确认她的神色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有些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却又大大方方地对着身旁的警察鞠了一个躬,说道, “麻烦您了。” “不,不用客气。”身旁的警察点点头,目光不可避免地打量了一下那个长相及其诱人的少年。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警察的视线,宫村绯雨有些不悦地站在了警察前面,不自觉地挡住了警察的视线。 警察少女愣了一下,随后看了宫村绯雨一眼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地转头回到了拘留室之中。 少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默默回到拘留室之中的警察,不过没有深究,他笑了一下,对着宫村绯雨说道,“刚刚你的朋友来过了,还替你交了保释金...不过那个带着眼睛的姐姐好像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就先回去了,其他两个也先回去了...” “啊,这样...”宫村绯雨看着眼前有些白色卷发的少年,有些恍惚地将眼前这个穿着T恤的少年和梦境之中那个穿着斗篷握着魔杖的小小声音重合起来。 她有些不可避免地呼吸急促了一瞬,而后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那个,你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吗?”少年一边和宫村绯雨往外面走,一边说着,“刚刚你的朋友好像说让你赶紧回学校去来着...” “没关系...”宫村绯雨脑海里闪过风魔樱那张玩味的脸,向着身边的少年开口道。 少年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却正好看见她眼睛之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少年带起了一点笑意,“既然不急的话...不如让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东京大学附近那里,有一家还算不错的咖啡呢...” 说完,看着少女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少年又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说道,“啊,我的意思是,毕竟是我害你被警察抓住的...所以就想着补偿你一杯咖啡...” “还是我来请你吧...”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宫村绯雨心中的那种有些恐慌地担心感慢慢消解开来。 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梦境之中的那个少年呢? 这个疑惑,在少年有些慌乱的摆手之中,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村绯雨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在梦里,无意识的时候,想到梦里的那个身影的时候,心中会被突然产生的,莫大的悲哀和悲痛覆盖。 好像是有什么遗憾一样的。 好像是自己对那个身影有所亏欠一样的。 好像是自己没能给他一个完美幸福的结局一样的。 她时常在想,是不是上天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给了自己第二次可以弥补的机会。 所以她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握住那个在漫展里面少年的手,抓住他,不想再放开。 只是这一次,宫村绯雨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毕竟不是我抓住你的手的吗?”宫村绯雨如此说道,却让眼前那个少年微微红了一点脸颊。 他转过头去,语气带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抖动,他说道, “那家咖啡店不远的....我们走吧...” ...... ...... 咖啡店的名字叫,繁星。 其实店名是一串长长的希腊文字,叫Αστ??ρι。 这样复杂的外国文字大多数人自然是不会明白它的具体含义的。就像大多数那些社交平台上有些非主流的个性签名一样。 虽然是写在外面的,其实是给自己看的。 但会不会有一天,有一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看见这些的时候,能够清楚地明白它们的含义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只要看见你的眼睛,望见你的动作,便知道你的所知所想了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只要你开心,他便喜乐了呢? 也许是会的吧。 正如这家咖啡馆一样的,宫村绯雨很喜欢这家咖啡店里面有着许许多多书籍的设计,大大的落地窗既隔离了东京街头外面的吵闹,又让人无时无刻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 他也喜欢这里。 老板娘站在吧台前面,一边擦拭着柜台后面摆放在架子上面看起来就十分珍贵的金丝咖啡杯,一边笑着对刚刚进入店里面的两个看起来像是情侣一样的年轻人说道, “两位,要喝点什么?” “啊,一杯拿铁谢谢。” “拿铁。” 少年转头看着身旁和自己同时说出一样饮品的宫村绯雨,正同时,她也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来,看向了身旁的自己。 “阿拉,真是心有灵犀呢...请稍坐,饮品马上就好...” 老板娘带着笑意地评价道,顺带着将手里擦拭杯具的绸缎放下,准备起了要喝的饮品。 少年脸上带着红润地点了点头,跟着身旁的宫村绯雨坐到了窗台的角落。 东京的雨慢慢小了许多,街上却还留着水渍,撑着伞的行人们行色匆匆,被落地窗上的隔音玻璃隔离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抱歉....今天是我冲动了...”宫村绯雨的眼神从窗外的景色之中脱离出来,转头看向少年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一直看着自己。 眼看自己看着对方被发现,少年尴尬地摆了摆手,“没有啦...” 宫村绯雨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少年那镌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五官和神色,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那个,之前,我们是不是认识...” “哎?”少年愣了一下。 “不,我的意思是....”宫村绯雨犹豫了一下,却无论如何都想说出来,“好像,我们在梦里见过、陪伴过...即使是从梦里醒来了,我还是记得,还是不愿忘记...” “所以,今天在见到你的时候,我才会...”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悠扬的古典音乐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正好好盖过整个咖啡厅,咖啡来了,加了一点点奶油,在棕色的表面勾勒出一道好看的花纹。 少年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宫村绯雨笑了起来, “没关系的..可能,只是我做了一个梦而已...给你带来困扰了...” 她抬起杯子,没有任何品尝意味地,将杯子之中的咖啡饮下,任由苦涩的咖啡包裹着为数不多的奶油进入自己的口腔,让味蕾细细品尝起那涩人的苦味。 好苦... 拿铁不应该这样苦的。 宫村如此想到。 “那个...不是梦哦...” 少年张着嘴,突然开口道。 哎? 拿铁的香气在口腔之中久久难以消散,味蕾的苦涩稍稍散去之后,那奶油的甘味突然涌了上来,让宫村绯雨轻轻握住了手上的咖啡杯。 “其实,之前,我也做过类似的梦...”少年笑了起来,看着宫村绯雨那一头的秀发,那一双好看的眸子下,一点魅惑的泪痣。 “在梦里,你是一个笨蛋...明明被别人污蔑了也不会反驳..明明什么话都不说却依旧会对我好..明明心里已经千疮百孔了却一点也不会让我担心...” “我记得好清楚好清楚...”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等到都快记不得梦里你的样子了,等到都记不住你对我说过的话了...”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宫村绯雨那有些红润的眼眶,突然说道, “我记不得你的名字了...但我还记得,还记得你的好,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你也是这样吗?勇者大人....” 宫村绯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话语都有些颤抖的少年,大脑一片空白,手掌却不可避免地抬了起来,握住了眼前少年那白皙的手掌。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到了那个关于钱袋的,对少年曾经许诺的,未曾兑现的誓言。 她想起了那个温和的,带着温暖笑意的少年,在午后金色耀眼的阳光之下,对自己带来救赎的少年。 她想起了那个下午,自己不能拯救那个少年逝去生命的悲哀和苦痛。 ......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许是就连那覆盖在东京上的,久久没能散去的乌云都慢慢地不见了身影。 谁也没能注意,那街角的咖啡厅里,少女有些颤抖地握住了眼前的少年的手。 她任由着脸颊上的泪水落下,好像是在庆幸,是在感谢,是在忏悔,是在激动。 她终于终于,再一次握住了那个人的手。 于是,她说道, “我也是。” (全书完) ------------ 关于新作品《东京男友》 众人明白木子云的意思,木子云和虎子要回到家乡,风筝和方天慕、望乡却并没有这样做的意义。 陆缜没有回他的话,只顾着跟着往前走,就仿佛没听到对方的说话一般。但其实,他心里已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应该也是锦衣卫的人了,所以才会在这时候给自己传递这么个要紧消息。 陈林暗叫好险,如果不是有系统提示,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避过这一枪!他内心也暗惊,他明明确认了张刻的八名手下,已经全部离开了,现在射击他的,又是谁? 陈林来李栋这里,是要整他的,为萧若谣出一口气,现在有这么好的报复素材摆在眼前,陈林怎么可能会不用? 向华英习练“裂土决”四十年,在练气化神之境沉淫近二十年,对于自己的功力十分自信,放眼天下武林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然而,自信被江安义挥出的拳头击得粉碎,向华英心中满是苦涩,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远处,天空之上,所有的妖魔类妖之中一些妖魔类的妖魔影有些在屏蔽之中不见了。 “人哪?都死哪去了?”来到城主府,柳晶一看,门口连守卫都没有,顿时气炸了,脚上裹起来元气,便是一脚冲着大门踹去,跟着他的一众人也是赶紧涌了进去。 均士魅看着木子云的脸,怔了一下,原本那张强行镇定中,还带着丝慌乱和恐惧的面孔,突然变得轻松无比。均士魅后知后觉,顿感不妙。 “请!”独远微微示意,独远,掌门孤清星,长老,及随行的几位弟子,一起前往灵清大殿。 不过齐浩最终没说这件事,不是他好心,实在是李香兰这个摆设太养眼。 体内的赤焰令蠢蠢欲动,它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主人此时的状态极为凶险。 灵品高级的武技虽然珍贵,可凌虚学院收藏丰富,并不是弄不到这个等级的武技。作为学院最出色的100名风云榜强者,大多数人都是能够弄到灵品高级的武技的。所以,这个等级的功法并不能成为秦静渊致胜的倚仗。 “瞧,我的朋友要回华夏,那么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去华夏了。”琳娜理所当然的道。 台下,微曦被夏风吸引,微曦很好奇一个一只眼瞎的人,怎么能玩好王者荣耀。 “什么事?”叶诗画双臂环住沈逸的脖子,仰头凝视着他漆黑的眸子。 “奇怪。”哪吒嘀咕道,干脆也不想了,回头招呼杨戬,两人化作一团流光,消失在天边。 不过经过那数10万的星际佣兵探路,总结出来的经验应该是没问题,金域和后边跟着的强者,全部都走完这一段路。 不过,她这个问题属于大家都想问的,所以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就连和陈楚良同坐在主席台的几个互联网大佬,也同样想学点经验。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冰箱里冻着很多食品,他们脱了外套,给自己各自先泡了一杯咖啡,舒服的躺在沙发上。 唐颖本想上前搀扶一下叶林,可刚刚碰触到叶林的身体,叶林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唐颖赶忙将他抱住。 不只是杨帆目瞪口呆,房间内还有两个躺在床上的人也是目瞪口呆,霍的从床上爬起,惊恐看向杨帆,被一身白衣打扮的杨帆吓到了。 “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形偏胖,但也不是那种大胖子。声音,声音的话他可能用了变声器,因为他说话都是尖尖的,不过,他肯定是个男的……”卫灵慧思索着说道。 “畜生,你杀我派玄辰长老,作为罗浮塔的弟子,我等必定要为玄辰长老报仇雪恨。”寒冰出现在夔魔将身前,指着夔魔将,立即大声说了一声,话语之中充满了对夔魔将的仇恨之意。 众人虽服从艾格命令地鱼贯而出离开屋子,却有不少在经过老人身边时,按捺不住用或轻蔑或嘲弄的神情瞥了他一眼。 死亡,黑暗,烈焰的气息无声无息间笼罩了灵气潮汐爆发的那一片天地,屏蔽了厌胜之力在此的触须那灵敏的反应,使得这一场禁忌的蜕变得以继续进行。 果然在苏辰沟通黄剑的时候,许久没有动静的黄剑剑灵有了反应。 梁耀慢慢解释,躺在地上的人似乎都被触动了一点,在杨帆的搀扶下,也都起来,来到了桌子上。 “天元老贼,你的速度不是惊人吗?怎么不逃跑呢?难道你已经老了?没有气力了?”宋征瞬间出现在天元身前,再一次用言语来激怒着天元。 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庄剑没有深聊下去,伸手虚引,领着几人往里走。 “突破到先天大成境界。那一招也终于可以修炼了。”唐炎心中一动,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篇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