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棋 第1章 幼年初遇说书人,提笔续写诉传奇 澜国朝堂上,宰辅大人正和镇国亲王争吵不休。 群臣默不作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掐了掐额头。 “够了。”实在忍不了这聒噪氛围,皇帝厉声打断:“整日在这大殿上争吵不休,成何体统!既是求姻缘,何不问问柳家小姐的意愿?” 说罢,柳家小姐被传唤至朝堂之上。 “参见陛下。” “平身吧。”皇帝手一挥:“今宰辅有意求娶,然你父言,你与镇国亲王乃私定终身。都是朕的肱骨大臣,不想因为姻缘之事伤了和气,故唤你前来。你只需在这大殿之上,择一位做夫婿即可。” 柳家小姐脸颊泛红,羞道:“臣女,并未私定终身。臣女心仪之人,乃是裴大人。” 朝堂哗然。 皇帝咧嘴一笑:“皇叔,还望大度些,莫要与裴卿计较才是。” 镇国亲王满眼失落,长叹口气:“那便,恭喜宰辅大人了。” 大婚当晚 柳府血光漫天。 柳家小姐全然不知,依旧面含娇羞,静静等待夫婿前来掀盖头。 ...... “后来呢?新娘子怎么样了?” “后来啊,”老妪拄着拐棍,打了个哈欠,扬起手驱散了围在身边的孩子们:“明日再来听吧,我累了。” “唉~又是这样。”孩子们有些失落,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四散归家。 只剩一孩童,依旧蹲坐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老妪:“老人家,您的故事,可比瓦舍说书的精彩多了!” 老妪咧嘴笑了,脸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你若喜欢听,明日还来这里。” “老人家,您知道城门口坐着的老翁吗?有人说,那是前朝的王爷。” 老妪揉了揉眼睛,朝着城门口望去。 一老翁端坐在城门口,望向远方。 “他啊,”老妪再次揉了揉眼,笑眯眯看着孩童:“不认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孩童礼貌鞠了一躬,回了家。 老妪扶着拐棍颤颤巍巍起身,望了一眼城门口的老翁,转身缓缓离开... 是夜 简陋的茅草屋,烛火忽明忽暗。 那老妪坐在炕边,倚着墙,揉了揉眼,烛火光却越来越模糊。 眼前闪现出一个小女孩,跪坐在地。 好大的一场雨。 “做我的奴。” 这女孩仰起头,见一少年端坐在马背上。 “你的家人可以得到妥善安葬,跟我回去,保你衣食无忧。” 健硕的棕马甩了甩头,同少年一起,在等待回答。 “活下去,是你爹娘最大的心愿。” 少年下马,将身后的蓑衣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她掩面大哭,最终跟着少年回了府。 行至一高墙大院,门口站着持剑的彪头大汉。 抬头一望,府门上赫然亮着“将军府”三个大字。 “你叫什么名字?” “请主人赐名。” “姓什么?” “顾。” “既如此,便叫顾七吧。” “是,主人。” 那老妪咧嘴笑了起来。 翌日 一群孩童,再次聚在老地方,却迟迟等不来老妪。 那故事后续如何, 再无人知晓。 昨日最后离开的孩童,本是初次到访,对故事甚是好奇,硬是追着其他孩子,将之前的故事听了个大概。 憾故事终章未至,说书人便与世长辞。 只好提笔续写,给这故事中的人,留个结局。 ------------ 暗棋 第2章 冠礼之期遇初潮,临别在即引情思 云国十四年 正是开疆拓土,大举吞并邻国的战争时期。 传闻远征大将军之子,名唤“韩子征”,善拾逃荒饥馁之人,培养为暗棋,使其潜入邻国,挑起纷乱。 一名唤“顾七”者,乃是暗棋之一。 故事就此开始: 将军府的正厅里,坐着两位中年男子,正在一处品茶寒暄。 厅上主位,坐的正是云国将军——韩忠。 而旁边一位身穿褐色外袍的男子,则是澜国的吏部尚书——宋廉。 “宋大人。”半盏茶的工夫,韩子征换了身白色外衫,手持一把青玉扇,大步跨入厅中。 宋廉起身相迎,笑道:“这是,子征吧?两年不见,竟长得这般高了。嗯,果真是虎父无犬子,颇有将军当年的风采!” “听闻大人莅临,侄儿忙去沐浴更衣,这才晚了些,望大人海涵。” 宋廉大笑两声道:“这有什么,不过是...” 还未等宋廉说完,韩忠便开口说道:“坐吧。” 韩子征径直坐在了宋廉对面,宋廉一脸尴尬,又反身坐回位子上,说:“不过是向韩将军多讨一盏茶的工夫。” 一阵寒暄过后,韩忠言道:“犬子无知,资质不足,悟性不够,想必贵国能人辈出,还盼望大人能够提携指点一二。” 宋廉惯性谄媚道:“忠兄客气了!兄之子,岂有怠慢之礼,如有需要,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韩子征起身抱拳道:“这么说来,侄儿倒确有一事,还盼叔父能够成全。” 想来是有事求到我头上了!宋廉眼珠转了转,坐姿随性起来:“这——” 见宋廉未应,而是端起茶盏,轻吹浮末。 韩子征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嘴角挂起假笑:“晚辈愿奉上黄金一万两,孝敬叔父。” 韩忠冷眼看着,见宋廉不为所动,沉声笑道:“宋廉兄,上次一别,似乎看你对征儿房中的丫鬟莺歌颇为喜欢,路途上舟车劳顿,此女子善歌舞,不如携她同归,路上,也好有个贴心人照顾。” 韩子征错愕地看向韩忠,握了握拳,终是没有说出什么。 “哈哈这一路颠簸,若得个逗趣的,也不觉烦闷了。那就——”宋廉瞥了一眼身侧说道:“厚着脸皮要子侄割爱了。” 韩子征虽有不悦,却只能赔上笑脸道:“哪里,侄儿已备好厢房,叔父且小住几日,赏脸参加侄儿冠礼。” “好说,好说!” 过两日,便是冠礼。府内暂停了所有的暗卫训练,只有几支府兵在正常操演。 入夜,没有了众多奴仆的奔波忙碌,远处的灯笼,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摆动,就连眼前的残荷,也随之晃动,似是在诉说白日的喧闹,又似是在这方寸之地,迎接夜的降临。 顾七望着池塘上飘着的残荷出神。 “小七。” 顾七转头一看,不知何时,韩子征站在自己身后。身着薄衫,靛蓝色抹额束于青丝之上,随风飘起,额间碎发扫过眼眸,那眼底的清澈犹如圆月照在池塘上,透着静谧柔光。 “主人!” 顾七刚要起身,韩子征上前一步轻摁住肩膀。随后踏上碎石,一起坐在了池塘边的巨石上。 “有心事?”韩子征随手抄起旁边小石子,投进了池塘,惊散了一簇幼鱼。 顾七看着韩子征的侧脸,抿了抿嘴:“没有。” “哦。”他垂下眼睑,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明日,便是我的冠礼。” “嗯。” “想不到,你已经跟了我四年。” 顾七垂下头,轻声道:“多谢主人搭救之恩,我...奴都记得。” “明日,你会去么?” “我?”顾七诧异,抬头迎上他清澈明亮的眼睛。 “主人需要,奴自当形影不离。” “好。”他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不过,你只能扮作常随小厮,可懂?” 听到这话,顾七的脸红了起来。 自进了将军府,韩子征便让自己女扮男装,久而久之,府上的人均以为自己是男儿身。顾七虽不懂为何如此安排,却也从未提出过疑问。 风吹开了衣领,凉风灌入脖颈,顾七打了个冷颤。 韩子征抬起手,纤长的手指向上拽了拽她的衣领:“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照做便是。” 顾七点了点头。 韩子征捏了捏她的胳膊,说了句:“还是太瘦。” 语毕,他起身离开,周围又静了下来,风更凉了几分。 终于,迎来了韩子征的冠礼。 “韩士忠之子韩子征,年渐长成,于庚子年癸未月丙辰日加冠于其首,谨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 韩子征站在中央,听着祝祷,余光向顾七的方向瞥去,皱了皱眉。 顾七跟着一众小厮跪坐在侧,看着服侍丫鬟为其换衫纳履,忽觉小腹一阵绞痛... 仪式未毕,宾下两台阶接过冠帽,执帽到冠者前,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而后韩子征再次移步东房,褪去深衣,换上了皂衫革带,系鞋,出房站立。 终于等到礼毕,跪送宾客悉数离去。才要起身,便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韩子征见状,忙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小七?喊晏楚荣来!快!” 韩子征一声吼叫,吓得小厮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几个丫鬟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韩子征跪坐在地,怀中揽着顾七:“你们先回府。今日之事,若外传一个字,命就别要了。” 丫鬟们纷纷告退,吓得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小厮喊道:“晏大夫来了!” 小厮身后,一男子拎着药箱疾步而来。 “她突然晕了,你快来看看!” 晏楚荣眉头紧锁,跪坐下来,细细把脉后,长舒一口气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女子到了年纪,这丫头也算跟你有缘,被你捡回来养了四年,如今也大了。” 韩子征看着晏楚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原来是这样。我得让青绾教教她。” 说罢抱起顾七便要走,却被晏楚荣一把拉住:“你这么回府,恐有不妥。而且...” 晏楚荣欲言又止。 见韩子征始终盯着自己,只好压低声音道:“你的衣服,污了。” 这下,韩子征的脸彻底红了! 晏楚荣尴尬地咳了两声,耳根也开始泛红。 韩子征抱着顾七想往里间走,忽想到里间是列祖列宗牌位,恐有不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踌躇起来。 晏楚荣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先换上我的衣服,出去跟你的人说,让青绾多拿两件衣服过来。” 韩子征会意,将怀中的人缓缓放下,晏楚荣上前揽住顾七的肩膀。 待韩子征出去,晏楚荣垂头看向怀中的人,抬手拨了拨她额间碎发。 “小七?” 迷糊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沉水香,顾七缓缓睁眼,见韩子征坐于床尾,束起碎发,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清晰,多了几分硬朗和飒爽。 “主人!”顾七猛然起身,顿时感觉下身异样,皱了皱眉。 “怪我,近几年只顾着你练功习武,忘记了身为女子...咳,还是有些要注意的地方。” 韩子征的话让她心慌,难道是练功太用力,走火入了魔? “我我喊青绾来同你说。” 见韩子征满脸通红,跌跌撞撞走了出去,顾七更是忐忑不安。 待他离开,青绾端着一壶烧开的水,徐徐走进。 “能在主子的床榻上睡三四个时辰的,你是第一个。” 顾七一惊,未经传唤,私闯主人内室已是大不敬,更何况是躺在了床榻上! 再不顾身体微恙,一个翻身摔了下来,胳膊肘磕在床沿,瞬间传来酥麻感,动弹不得。 青绾正在倒水,听到“哐当”一声,赶忙跑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在青绾的搀扶下勉强起身,却发现床上一抹血红。 顾七顿时傻了眼,指着床道:“这,这是...” 青绾“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小顾七长大了。” “青绾姐姐,我是不是活不长了。”顾七说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到地上。 青绾愣了愣,拿起手绢咯咯笑个不停:“你想哪去了,今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女子初潮,意味着...” “什么?” “意味着,小顾七,可以生儿育女了!” 腹部传来阵阵痛感,顾七咬了咬下唇,哭得更凶了。 “哎呦,姐姐错了,你可别再哭了。”青绾忙上前揽住顾七,拿手帕给她擦泪。 随后拉着顾七到床边坐下,将女儿之事悉数讲给她听。 回到自己的房中,一阵收拾,天已经黑了。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不知不觉走到了韩子征的房前。 “少...”唉,算了。 正转身准备离开,迎面撞上了青绾。 “哎呦,你这是要去哪?”青绾险些被撞到,打了个趔趄,手中的灯笼剧烈晃动起来。 顾七上前扶住青绾:“没,没事,绾姐姐这是...” “刚经过浣衣坊,把少爷白日的衣服送了过去。你可好些了?” 顾七的脸又红了起来:“好多了,多谢姐姐了。” 青绾笑了笑,纤纤玉指朝前一伸:“进去吧,晏大夫也在。” 顾七有些迟疑,青绾朝前轻推了一把。 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前敲门。 才刚抬起手,门便开了。 晏楚荣怒气冲冲走了出来,迎面撞上顾七:“你何时来的?” 顾七从未见过晏楚荣生这么大气,没有了往日温润模样,被吓了一跳:“刚刚。” 韩子征在里面冷声道:“顾七,进来。” 晏楚荣朝里瞪了一眼,大踏步离开。 顾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怕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里面又传来韩子征的声音:“进来。” 这次的语气,缓了很多。 顾七低着头磨磨蹭蹭进了屋。 “主...主人。” “怎么,还是没适应,自己人生新阶段?” 韩子征的声音温柔了许多,顾七抬起头,瞬间失了神。 从没想过,一个行伍出身,见过战场厮杀的男子,居然始终保持着温和的书生相,嘴角勾起的弧度,恰似和煦温风,吹得心头发痒。 “我亦是如此,”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韩子征自顾转身,从桌上抄起一封信道:“如今我们不再是孩童,也该,独自承担起各自前程了。” ------------ 暗棋 第3章 途中遇刺险丧生,漫漫前路迷雾行 “这是?”顾七上前接过书信,心里一沉。 “举荐信。” 顾七疑惑地抬起头,见韩子征的眼底,透出一股凛冽的肃杀气。 “裴启桓,寒门出来的翰林学士。”韩子征顿了顿,扭过头不再看她:“弱症,死在任职的路上,我要你去替代他,成为澜国的翰林学士。” “好。”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韩子征诧异。 顾七将信笺揣入怀中:“主人所谋之事,奴自当竭尽全力。” 韩子征怔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红:“只有你,能助我成事。” 离别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顾七强忍不舍,朝着韩子征深鞠一躬。 韩子征皱了皱眉,转身抄起桌上的包袱,递给顾七:“明日,同吏部尚书宋廉一起去澜国,里面是裴启桓的东西,虽说澜国国都之内,了解他的人不多,但总有些心细之人,会对你的身世进行调查。” “奴明白。” “裴启桓生来体虚,需要用药吊着命。不到生死关头,不要暴露你的武功。” 顾七点头回应,将包袱系在身后,准备离开。 就在一只脚迈出门槛时,身后的人凑了上来。 韩子征一把环住顾七的腰,贴在耳边道:“我知你轻功一绝,但你身为女子,气力始终是不如男子的,如遇危险,将自己置于首位,切不可冒险。” 不知为何,心中顿生出许多酸楚。顾七哽咽问道:“为何一定是我?派别人不行吗?” 韩子征倏地心疼起来,可自己所谋之事,又怎能被儿女情长所累? 更何况,她不过是自己养的奴! 想到这,韩子征冷了下来,双手一松,向后退了一步:“顾七,我的心腹寥寥无几。你当为我效力,也该为此,感到骄傲。” 顾七抬手擦了擦眼泪,大跨步离开了韩子征的院子。 裴启桓,澜国泽州人,家住泽州梅雨村,父亲裴纨,泽州知府宋冉的随身师爷。裴家人口简单,几个旁系鲜有往来。宋冉,澜国吏部尚书宋廉庶兄之子,靠宋廉举荐,才得以将这庸才推上知府位置。 一路上,顾七始终在心里默念着裴启桓的身份背景,生怕自己忘了。前面的马车已驶出几丈距离,偶尔能听到车中阵阵嬉闹和歌声,那是丫鬟莺歌,本是韩子征房内伺候的婢女,如今赠予了宋廉,宋廉允诺要纳她做妾。 “这年纪,能当她爹了。”顾七暗暗不齿,故意走得慢些,想要拉开距离。 一阵风,引起马儿骚动。 “有刺客!”前面的随从大喊一声,随后传来刀剑拼杀的声音。 顾七一惊,拽紧缰绳想要一探究竟。 两旁的树林中窜出四五个蒙面贼人,将顾七围了起来。 林间传来一声哨响,几个人挥刀奔来,顾七提起一口气,手握马鞭,腾起直冲向前面刺客杀去。将他击晕在地后,转而提起他的刀,就在陷入混战之时,前方的几个刺客开始纷纷往后方奔走。 顾七暗道不妙,虽学了四年武功,却始终处于皮毛,轻功虽好却也仅能自保。 罢了!宋廉的命要紧! 顾七咬了咬牙,开始主动出击,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韩子征站在远处高地,拉满弓,箭头直指下面的顾七。 两名黑衣人架起长刀杀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只得起手用刀抵住。僵持中,那箭飞了过来,直接插入顾七的胸膛! 几近半跪的身体被冲进来的箭带出一丈远,伴随着钻心的痛感,浑身突然没了力气。周围的刺客也不再向前,喉咙一阵腥甜,眼前开始模糊,倒下时已无任何痛觉。 “住手!” 韩子征抬手,蒙面人悉数闪入林中,片刻便失了踪迹。 晏楚荣驾马而来,终究没能拦下这一劫。 看着韩子征疾步而来,晏楚荣抱起顾七,瞪得双眼通红:“你真是疯了!这一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韩子征嗓子一紧,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我自有分寸。” “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七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素净的床上。 “嘶...”才刚要起身,身上的撕裂感让她痛得喘不上气。 “不要乱动。”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顾七扯着干裂的嘴笑了起来:“晏大夫。” 这是顾七为数不多的朋友里,关系最好的。名唤“晏楚荣”,自诩师承药王第七代徒弟,医术超群却不屑阿谀奉承,治病救人全靠心情,他与韩子征关系密切,少有翻脸的时候。 “看来还有救。”晏楚荣缓缓走来,手中拿着捣碎的草药。 顾七缓缓躺下,解开身上的外衣。 白嫩的肌肤露了出来,映得伤口越发鲜红。 晏楚荣紧闭双眼,叹了口气:“旁的女子,都忌讳男女之别,怎么到你这,似乎从未顾虑。” “男女有何不同,命都要没了,谁还会在乎这些。” 晏楚荣挑了挑眉,笑道:“言之有理。那前面的伤口,是我来上药,还是你自己来?” 顾七的脸“唰”得红了:“当,当然是我自己来。” “云国的男儿都死绝了?竟派你过去。”晏楚荣皱着眉头,缠绕纱布的动作开始轻缓。言语间似乎对韩子征的安排有些不满。 随后见顾七双眼微闭,他不再多说,只说了句:“你先歇息。” 休养了半月有余,不知是否耽误了行程。 顾七坐在窗边发呆,耳边传来晏楚荣的声音:“放心吧,你关心的宋大人,完好无损。” 顾七撇了撇嘴:“我才不会关心他。” 晏楚荣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面前。顾七低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我还要喝这鬼东西到什么时候?” “恐怕你要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喝这种‘鬼东西’了。”晏楚荣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的话也阴阳怪气。 顾七瞪了他一眼,端起碗大口吞咽,齿颊却依旧没能躲过苦涩,喝完一阵反胃。 “你刚说的什么意思?”话刚出,口中的草药味弥散开来。 晏楚荣见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忙从怀中掏出蜜饯塞了过去。 “你可知,此次潜入澜国的目的?” 顾七拿着空碗想了一阵,随后摇了摇头。“我需要替代那个病死的裴启桓,去澜国国都任翰林学士。具体的任务,尚未有安排。” “病死?” 晏楚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沉默,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他再次看向顾七,眼神中透着一抹复杂。 “你怎么了?”顾七被晏楚荣盯得浑身不自在,敲了敲药碗,拉回了晏楚荣的思绪。 “没什么。”晏楚荣恢复了往日的一脸淡然,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虚幻。 见他如此,顾七也不再多问。起身适当舒展了一下身体,已经不再有伤口撕裂的痛感,但稍一提气,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短时间内不宜运气。”晏楚荣半倚在桌角,若有所思。 顾七叹了口气:“我还真是没用,几个小刺客都对付不了。” 晏楚荣看向顾七,张了张口:“其实...” “我会派一队人马暗中护送,保你周全。”门口的人打断了晏楚荣的话头,顾七抬头一看,见一人身穿蓝白相间的锦绮大褂,白色的发带绑在束起的青丝上,随风舞动。 顾七忙起身作揖:“主人。” “韩大公子来做什么?”晏楚荣一脸不悦。 韩子征抬眼瞅了瞅晏楚荣,一副吃瘪模样,握了握手中玉扇,走进来道:“眼下先将小七奔赴澜国之事处理妥当,如若有失,你我尚能苟活,但她性命难保。” 怄气归怄气,正事还是要谈。 晏楚荣黑着脸,扶着顾七到床边坐下。 顾七却始终看向韩子征:“宋廉,可安好?” 韩子征笑了笑,搬起旁边的木凳在床边坐定:“你好像忘记了,那晚我对你说的。” 他在关心我? 顾七红了脸:“事发突然,我没想太多。” 旁边的晏楚荣冷哼一声,出了屋子。 韩子征面色凝重,盯着顾七道:“裴启桓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晏楚荣再次进来,手中拎着一个包裹:“此次你受伤,虽不在计划之内,却在无形中,凿实了你裴启桓的身份。” 顾七看着晏楚荣,忽然明白过来:“不错,若我完好无损直奔澜国,中气十足的架势,定然会引起怀疑。如今我内力使不出,加上旧伤未愈,倒真有一种弱症之象。” “不仅如此,”晏楚荣凑过来,将包裹放到顾七手上:“自你成为裴启桓的这天起,便需要日日伪装。” 顾七打开包裹,里面放着几包牛皮纸包裹好的草药,还有一个刻着青花的瓷瓶罐。 顾七看着几大包的草药问道:“这是什么?” “毒药。”晏楚荣一脸严肃,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真话还是玩笑。 “这是他专门调的,每日一服和水煎了,时间长了,你会呈现出体寒虚弱之症,不致命。”韩子征看了看包袱里的东西,手持扇柄直指瓷瓶道:“这是什么?” 晏楚荣没有理他,径直蹲坐在顾七面前:“女子体寒,月事会受影响。难捱的那几天,吃这个能缓解。” 周围静了下来,晏楚荣望着瓷瓶出神。 韩子征干咳两声道:“咳咳,这么看来,我的东西有些微不足道了。” 顾七和晏楚荣纷纷看向他,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黑金匕首,还有一方白色手帕。 韩子征将两件东西放到顾七手上:“防身之用。” 顾七打开匕首,那刀刃锋利无比,甚是欢喜:“多谢主人。” 晏楚荣从顾七手中抽出手帕,打开一看,帕子的四个角绣着不知名的图样:“这不是...” 韩子征笑道:“防身之用。” 他们俩的对话,听得顾七云里雾里。 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他们话里有话,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顾七将匕首别在腰后,其他东西悉数放到包袱中。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摁住了顾七的手。 “是药三分毒,若你不愿,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顾七抬起头,冲晏楚荣微微一笑:“我信你。” 晏楚荣叹了口气,缓缓松了手。 ------------ 暗棋 第4章 行至边关遭试探,三问宋廉疑窦生 伤已好大半,奔赴澜国的路上,顾七改乘马车,跟在宋廉的马车后面,一路相安无事。 一行人行驶到澜国边关青州地界,马车忽然停住,听到前方吵嚷的声音,顾七下了车,在小厮的搀扶下缓步向前走去。 “吾乃郡州宋廉!为何还不放行?” 只见宋廉被两名侍卫持械拦在城门口,周围的百姓悉数驱散,一身穿盔甲的男子领着几个兵向前问道:“可是吏部尚书宋廉宋大人?” “正是!”宋廉双手叉腰,直瞪着前来之人。 “放屁!”为首的兵将一声吼,吓得宋廉一激灵,顿时气势弱了七八分。 “宋大人远在郡州,且那关册上未有出使记录,又怎会从青州冒出个宋大人?尔等若如实招来,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顾七暗暗打量着周围环境,农民商贾出入并未盘查,这队士兵速度之快,似是早有准备。她握紧身旁小厮的胳膊,低头猛咳两声,随后粗布手帕捂住口鼻,仰头望向城楼。 阳光正打过来,有些看不清。顾七微微眯眼,见一排整齐的兵手持长矛枪,分头而立,间隔不过两丈之余。 不对!余光一扫,左手边倒数四五人的距离,隐约发现一个人影,站立在士兵之间。随后从那人站立之处,冲出一支飞箭! 微眯的眼瞬间睁大,锃亮的箭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刺眼的光。这目标是! 顾七一惊,拉着小厮开始往后退,提气的一瞬胸腔开始隐隐作痛,随后止不住猛咳,只得全力推开小厮,自己的身体也被带了出去,那箭擦过小臂,直接插入土中。 “你们这是要造反?”前方正在争执的宋廉见此一幕,急的直跺脚。“喊你们将军来!喊你们将军来!” 这一摔,带出了胸口的旧伤,撕裂的痛感让顾七喘不上气,在小厮的搀扶下踉跄起身,血顺着衣服破损的纹路蔓延开来。 “宋大人?” 闻声抬头一望,见一男子,身披银灰色铠甲,骑着黑色战马缓缓走来。直到近处,顾七才看清他的面容,边关风沙吹得他面部发黄,却仍能够从耳后和脖颈处,看到白皙的肤色,约莫年岁不过二十六七。开口的声音却比常人雄厚,可见久经沙场,武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应该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都护将军——戎狄。 “宋大人怎会在我这青州地界,难不成是从云国归来?可我这通行册上,未见宋大人出关记录啊。”戎狄坐在马背上,俯视宋廉,一只手摸向佩剑。 宋廉顿时一慌,抬手直指着顾七道:“我们是从泽州归来,不过绕了个远。” “何故绕行?莫不是探听前方战事?”戎狄的咄咄逼问,让宋廉哑口无言,虽身居要职,却在这边关之地,处处受人辖制。 “将军明鉴!”眼看着宋廉难以自圆其说,顾七只得疾步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是何人?”戎狄一吼,周围的兵迅速聚拢,将宋廉与顾七团团围住。 顾七强忍伤口疼痛,开口道:“将军,草民泽州裴启桓,父亲裴纨,在泽州府衙任职。” 余光中瞥见宋廉,他正抬手擦额上的虚汗。 “裴启桓?”戎狄低喃了一句,似是想起什么,惊讶道:“你远在泽州,怎会跟宋大人跑到这里来?” “将军明察,宋大人原是到了泽州,见我得圣谕不日将赶赴国都郡州上任,便唤我同路。”顾七掏出手帕猛咳两声,用力咬了下舌头,血淌到帕子中。 她佯装体弱,不经意将血呈给戎狄,又缓缓将帕子收入袖中,说话间带着疲累之感:“奈何我身体欠佳,泽州附近多河流,水路虽快,一路上却难觅郎中,这才绕路。” 戎狄见状,心下已信了七八分。今日本是为了扣押宋廉,却不曾想,裴启桓与宋廉同路,洗清了宋廉通敌的嫌疑。 思索一番后,戎狄指了指身旁的兵说道:“搜!” 两个兵听令,径直朝着两辆马车走去。 与此同时,戎狄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地扶起顾七,拇指用力按向顾七的伤口,疼得顾七直咬牙。 “将军!”两名士兵将马车中的两个包袱拿出来,戎狄打开两个包袱,只见黑色粗麻布包袱中,放着几包捆好的药材,和几个零散的小瓷瓶。而另一个藏青色棉布包裹里,放着几件常用衣衫,衣衫最上层放着一套官服,官帽旁放着一本镶着金丝边的绸缎册子,那是裴启桓的上任文书。 “既如此,烦请二位在府中休憩一晚,明日本将军亲自护送二位返回郡州。”戎狄做出个“请”的姿势,周围士兵打开前路,直挺挺站在身侧。 宋廉惊魂未定,颤声道:“那就,叨扰将军了。”双腿发抖得厉害,一步也迈不开,只好让小厮搀扶,回到车中。 戎狄此时还拿着裴启桓的上任文书,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时不时看顾七两眼。 再这样看下去,怕是自己要绷不住了。 顾七上前行礼道:“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失礼了。”戎狄将文书递给顾七,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这态度与刚刚截然不同,顾七心中起疑,但尚无头绪,只得在还礼后,坐上马车,跟随戎狄的马去到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戎狄将顾七与宋廉安顿在厢房后,便再未露面。 是夜 红袖楼二层的最末处,隔着一行珠帘,戎狄在外毕恭毕敬道:“殿下。” 屋内,一位男子端坐于桌前,一袭藏青色绸衫,胸前金色绣线绣出的两条行龙抱成一团,点睛之处镶着红色宝石。腰间配着青白相间的圆玉,圆玉边刻着青色狻猊兽,首尾相接,内里则是白到通透,末端用明黄色穗子做着点缀。 见人来,他缓缓放下茶盏,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如何?” “私放宋廉出关的守卫已被处决。本打算归来之时以私通敌国为由缉拿宋廉,不料...” “嗯?” 戎狄眉头紧皱,转身看了看门口,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料从泽州走马上任的裴启桓,是跟宋廉一起,到的青州。” “裴启桓?”他低喃了一句,随后看向帘外的戎狄:“确定是陛下提拔的那个寒门士子?” 戎狄点头答道:“末将本以为是云国派来的奸细,想除之而后快,不料他丝毫不会武功,下属射伤了他,引起旧疾,咳了血。随后末将查验车马,发现了他的官服和上任文书。” 听完戎狄的描述,他冷哼一声道:“若真是裴启桓,他与宋廉一同从泽州走向这里,能不能为我所用,还需要细细端量,若不是...” “末将再去试探?” 那人抬手道:“不必了,若再去试探,就是明摆着找事,反倒伤了和气。” 将军府的厢房陈设简单,晚饭过后便少有人来。 顾七坐在桌前,盯着胳膊上包扎好的伤口发呆。回想起白日盘查的一幕,心中之惑始终未解。 青州并未有宋廉的出关记录,那宋廉从何处奔赴的云国? 今日戎狄知晓我便是裴启桓,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刺杀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实在想不出头绪,顾七起身直奔宋廉的卧房,想要一问究竟。 推门而入,见宋廉正拉扯着莺歌灌酒,粗短的手不安分地摸索着。 “咳。”顾七微微别过头,咳了一声。 “呵,我当是谁。”宋廉瞥了顾七一眼,若无其事地同莺歌调情。 见宋廉如此态度,顾七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径直冲了过去,将旁边的莺歌一把拽起,直瞪着宋廉道:“宋大人,我有事问你。” 莺歌怯懦地看了看宋廉,见宋廉点头,悄声退了出去。 “说吧,”宋廉挑了挑眉,拿起酒壶倒酒,佝偻着身子,嘬得酒杯滋滋作响。 顾七绕到他背后,盯着他的脖子问道:“今日之事,不该有个交代么?” “你算老几?也开始使唤起我来?就连你主子,嗝~”宋廉喝得面颊通红,举起的手左摇右晃,“就连你主子,也得敬我三分...” 顾七本就看宋廉不顺眼,今日城门之下,见宋廉怂头怂脑,便知他在这青州地界,没有什么靠山。既如此,何不给他个下马威,好让他以后乖乖听话? 想到这,顾七从腰间抽出匕首,胳膊猛勒住宋廉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明晃晃的刀尖正对着宋廉的眼睛,他吓得哆嗦,酒也醒了三分。 “你以为你私通敌国的事,被我捅出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我告诉你,没有我,你在这偌大的澜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试试!”顾七扬起匕首,做下落之势,宋廉顿时惊慌起来。 “别,别,留着我,大有用处。少侠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顾七冷哼一声松了手,坐到宋廉旁边。 宋廉的脸由白到红,用力咳了两声,张着大嘴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且问你,为何青州的关册中,没有你的出关记录?” 宋廉抬手抹了把脸,想了想说道:“为出入便利,买通了官吏,往来从未做过登记。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今日回城,守关的貌似换了人。” 顾七皱了皱眉,追问道:“戎狄知晓我是裴启桓,态度忽然变了,可知为何?” “这是因为,裴启桓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 “嗯,裴启桓曾在乡试中写过一篇治水良策,因此未经殿试,便被陛下破格拔擢。” 原来如此。 顾七继续问道:“那今日城墙上射杀我的人,你可知晓?” “这我不知。” 顾七盯着宋廉,见他言谈中不似有隐瞒,便起身出了房门。 此时莺歌正站在门口,见顾七出来,行礼道:“公子放心,未见人来。” 往日在韩府虽鲜有往来,但在异国他乡,却有一种无形的亲近感。 想到莺歌花儿一般的人物,要去伺候宋廉,顾七更是心生怜悯。 这便是奴,命不由己。 才刚要开口安慰,忽然想到,自己,不也是奴么? 自己即将面临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 暗棋 第5章 心中有惑夜难眠,行至岔路择机缘 “今日城墙上射杀我的人,你可知晓?” “这我不知。” 顾七回到房间,脑海中又回想起宋廉的答话,心中疑惑更甚。 城墙上射杀的人,是否同那批蒙面人,是一起的?如果是,又受谁指派,如果不是,那么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或是,想要裴启桓的命? 不知是心中疑虑过多,还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已经到了四更天,却未有困意。罢了,既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顾七从床上翻身坐起,将身边的包袱打开,找出发旧的大氅披在身上,悄声走了出去。刚刚入秋的天气,夜里却寒凉了许多。 外面依旧漆黑,天上的月亮稍有朦胧,打在地面上,虽不明亮,却也够用。 顾七深吸一口气,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向前走去,站立在庭院中央,周围的院墙像幅泼墨画,同白日相比,多了几分肃穆。 曾听府中小厮介绍,这院落东临武校场,西接翠竹亭,正趁着无人之际,不如去观赏一二。 沿着石子路缓缓向西前行,行至三十步之余,石子路的两旁开始有了稀稀拉拉的竹子,借着朦胧月光,在地面留下了斑驳暗影。 顾七扯了扯外氅,揉了揉凉到发酸的鼻子,继续向前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片池塘,池塘南面是一条长廊,北面是亭台,池塘中央架起木板桥。右拐向亭台走去,却在视线能够辨清的几丈内,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高大的身躯直挺站在亭前,好像在交代什么。 顾七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 一男子身背弯刀,跪在他面前。 尔后便听到他的声音:“此次事关重大,务必要找到人,核查清楚。” 那男子双手抱拳喊了声:“是!”随后向西面走去,腾身翻出墙外。 “既然来了,为何要躲在暗处?” 这声音吓了顾七一跳。 顾七干咳一声,大方上前:“不知这里有人,打扰了。” 转身准备离开,身后涌过一股劲风! 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肩膀已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 顾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在下裴启桓,泽州人士。”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眸中透出一道寒光:“你就是裴启桓?” “是...是呀。”顾七脊背发凉,扯起嘴角干笑:“想不到刚一入秋,天气便这般寒凉了。” 他松开手,走到石桌前坐下,倒了盏茶:“夜里露水重,吃些茶,暖暖身子吧。” 顾七站在原地,紧张得手脚冰凉。心下想着:此人武功在我之上,可万万不能露出破绽。 “怎么?” 顾七稳了稳心绪,坐下来端起茶盏道:“那就多谢了。” 他双眼微眯,见顾七将茶一饮而尽,指着茶盏说:“你就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 顾七故作轻松地转起手中的茶杯,笑道:“你我素不相识,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他轻笑,一把薅住顾七的胳膊,扯得伤口再次发痛。“因为你是敌国细作,这理由可充分?” “哈哈哈哈哈...”顾七大笑起来,冷空气钻进喉咙,一阵刺痒,开始剧烈咳嗽。“我若是细作,又岂会被你轻松钳制,狼狈至此?” 他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裴公子家在泽州哪里?” “西南地界的梅雨村。” “哦?梅雨村可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能养出裴公子这等人才。”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顾七不再看他,指腹轻擦着杯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家中独子,恰逢家道中落,亲戚什么的,已经不再往来。” “泽州知府宋大人,身体可还硬朗?” “大人怕是记忆出了差错,泽州知府大人宋冉,年岁不过二十五六,正是为国效力的年纪,何来硬朗之说?” “那看来,是我记错了。” 自己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恐再攀谈下去,暴露身份。 顾七径直起身:“时候不早了,草民先行告退。” “裴启桓。”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顾七回身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他面露惊讶,开口问道:“为何喊我‘大人’?” 顾七笑了笑:“能在将军府出入自由的,定非等闲之辈。更何况,您这一身行头,非富即贵。” “呵,有趣。” “大人若无事,草民就回去了。” “嗯。” 见他不再追问,顾七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疾步离开凉亭。一路低着头只顾疾走,猝不及防撞到了人。 “哎呦!”那人吃痛后退一步,顾七抬头一看,正是白天城门口咄咄逼人的戎狄。 “抱歉戎将军,刚刚在想事情,不想撞到您!” 戎狄揉着下巴挥了挥手:“不碍事。这么晚裴先生去哪了?” “哦,”顾七指了指西边的凉亭道:“实在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 “睡不着?”戎狄向西望了望,皱了皱眉,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被顾七应声打断。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也是睡不着吗?” “不是,我要去武校场。” 届时,府外打更声起,五更天了。 “想不到将军如此勤奋,方入五更,便起身练武了。” 戎狄咧开嘴笑了起来:“不过是笨鸟先飞,谈不上勤奋。倒是先生学识深厚,陛下得先生相助,乃澜国之幸。” “距天亮还有些时辰,我也实在睡不着。能不能跟您去武校场,一睹将军风采?” “哈哈裴先生真是会说话,”戎狄笑的更开心了,瞥到顾七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得皱起眉:“伤可无碍?” 顾七摇了摇头:“不过是皮外伤。” “好。”戎狄做了个“请”的姿势,与顾七并肩朝东面武校场走去。 笔直的青石板路紧贴院墙,周围看不见一丝杂草,路面不算宽,仅可容纳两人并肩同行。待到墙边拐角处,豁然开朗,只见一方大院,院内兵器架上整齐排列着各色兵器,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银色光辉。 戎狄走近架子,挑起长枪舞动起来,枪挑之处干脆利落,枪上的红缨穗子也随之摆动,仿佛在他手中,这枪有了灵性一般,煞是好看。一套枪法舞完,将红缨枪放回原位,径直朝顾七走来。 “将军好身手!” 他拿出汗巾擦了擦汗,腼腆地笑了笑。“先生如果不困,不如随再下去赏日出。” “日出?” 他点了点头,指着顾七身后的院墙说道:“这里向东,便是城门关外,这院墙乃是我府内最高的一处,在顶上,刚好能够看到太阳升起。” 听他这样描述,顾七瞬间起了兴趣,满口答应。 戎狄见顾七瘦小模样,想来也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 他凑过来,搭起顾七的胳膊,将顾七整个人扛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顾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带你上去。” “啊?”还未回应,戎狄便腾跳而起,径直上了房。 戎狄的肩膀硬得像个石头,腾起瞬间,一下顶了胃,疼得顾七直呲牙。 他搀扶顾七稳稳坐好,从身旁的瓦片下,掏出一包蜜饯。 顾七将蜜饯塞入口中,埋怨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抗人,很痛?” “痛吗?”戎狄朝嘴里扔了颗蜜饯,耸了耸肩道:“不会,你很轻,我没感觉到痛。” “我说的是我,我很痛!你肩膀的骨头硌到我胃了。” “哦。”他将果核吐出,眼神突然黯淡。“我之前,都是这样扛着我的兄弟们回家的,他们,并不知道痛。”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不知道痛?” 戎狄神情稍显落寞,眼神也黯淡下来:“因为,都战死了。”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味蕾上的酸甜还充斥在口腔,喉咙却觉出了一阵苦味。 顾七有些过意不去,拍了拍戎狄的肩膀:“对不起啊。” “无妨。” 澜国孱弱,文人盛行,没有足够强大的抵御外敌的能力。顾七曾见过士兵频繁来往于韩府发送捷报,想必这交界之处,已经有数不清的厮杀和屠戮。 “你每天,都坐在这看日出?” “嗯。”戎狄看着前方道:“每次看到太阳升起,都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不一会,远处地平线上微微发白,打破了这夜的黑,随后一抹橘红出现,太阳缓缓升起。 这是顾七第一次,在这种角度看日出。不由得心生赞叹:“好美。” 迎着朝阳,身后的黑色逐渐退散,顾七看向戎狄,见他眼中泛起点点泪光。那一瞬间,好像理解了所谓的,“看到希望”。 “走吧,今日护送你们回郡州。”戎狄将蜜饯又放回原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好!” 戎狄又凑了过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只手改放在顾七背后,另一只手环住腿,将顾七整个人横抱起来! “诶你!”话还没完,人已经被他放到了地上。 回到房中,天已大亮,一番洗漱后,小厮在外敲了敲门。 “裴公子,今日将军说要护送宋廉大人与公子回国都,唤小的传话,让您尽快收拾好行李,马车已在府外等候。” “好,就来。”顾七将大氅脱下,换了身轻便的外衫。 小厮拿着行李,跟着到了门口,宋廉早已坐在车内,讪讪地看了顾七一眼。 戎狄从府中出来,冲顾七说道:“先生的马车在前面。” “多谢将军。” 顾七向前面的马车走去,刚掀开帘子,便发现一男子端坐于车中,青色衣衫外套着白色外衫,头发束起,一支银钗插于冠中。 这不是昨夜同我饮茶的那个人么! 顾七一惊,冲旁边的戎狄问道:“这位是?” “镇国亲王——元哲。” 噗! 顾七咣当一声跪在地上:“不知哲王殿下在,恕草民无礼!” “无妨,”元哲一脸淡然,向外伸出手微微向上抬。“起来吧,本王要回都复命,便与你们一同回去,望裴公子不要介怀。” “殿下说笑了,能与殿下同行,实属草民之幸!”顾七颤抖着起身,掸了掸衣上尘土,小心翼翼上了车。 ------------ 暗棋 第6章 镇国亲王频试探,山匪拦路逢故人 队伍不算浩荡,随行的兵将换了粗布衣裳,打扮得和普通百姓无异。 戎狄在前面骑马,宋廉的马车跟在后面。 顾七看了看身旁闭目养神的元哲,尴尬得脚趾抠地。 “可去过郡州?”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吓了顾七一跳。 “回殿下,这是第一次去。” 顾七低着头,眼睛稍抬看了过去。元哲依旧闭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 过了片刻,马车突然停下。戎狄掀开了帘子说道:“这片林子不错,前面有条溪流,大家休息片刻,调整好再出发。” “嗯,知道了。”元哲点了点头。 总算能喘口气! 顾七吹了吹发酸的腰,憨笑道:“既如此,草民也下去方便一下。” 元哲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顾七瘪了瘪嘴,下了车。 环顾四周,发现人们都奔向溪流方向,顾七心下一喜,朝着反方向的灌丛跑去... 才刚收拾好,便听到外面的人大喊一声:“有刺客!” 刺客?难道又是那批人? 顾七放轻脚步,借着半人高的草丛,向马车方向望去。 只见一群穿着粗布的壮汉,将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三个人骑着马,手上握着厚重的大刀。 “大哥!这伙人,可比前两天抢的臭郎中,有钱多了!” 左边一个瘦瘦矮矮的人,正附在中间肥头大耳的男子说着话。 “嗯。”正中间的男子点了点头,举起刀直指元哲的马车大声说道:“吾等只为求财,烦请诸位,到我寒舍小憩,等你们的家人送来赎金,自会放你们离开!” 戎狄手持佩剑,站在右方冷冷地看着,准备随时出手。马车内传来元哲的声音:“只要你答应,不伤害我这一行人的性命,钱你要多少,有多少。” 顾七顿时疑惑起来,虽说悍匪杀人如麻,可戎狄带的这些人均是行伍出身,那可是真正上战场厮杀的粗野汉子!收拾这群小小山匪绰绰有余,为何元哲并不反抗? 难不成是被包围的缘故,难以突袭? 顾七环顾四周,眼下只有自己在外面。 顾七低头,见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将石头拿在手,反身回到原位,等待时机。 就在此时,元哲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抬手直指向顾七:“你们好像,漏了个人。” 旁边一个瘦小的土匪转过头来,朝顾七的方向望去。 就在此时!顾七举起石头狠狠砸去,正砸到了他胳膊上。 “哎哟!大哥!”那土匪吃痛,委屈得叫了一声。 顾七正中目标后,又抄起一块大石头,直接冲出草丛,口中大嚷着:“冲啊!保护...” “保...护...保...保...”顾七的声音越来越轻。 倒不是怕,而是向前跑了两步发现,戎狄并未有动作。 时间仿佛暂停了。 所有人呆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顾七。 顾七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没有打起来? 为首的土匪上下打量着顾七,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冲身旁的两个小弟说道:“你们俩,去把他捉回来。” 随后俩壮汉手扛着刀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笑笑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一行人被山匪押着前行,元哲一路上都在发笑,他越笑,顾七越是生气。 “我猜,你一定是想跟戎狄来个里应外合,不料被我打乱了计划。”元哲凑过来,声音很低,却难掩笑意。 顾七瞪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发现少了几个。低头笑了起来:“殿下看来是有意为之啊。” “嗯?”元哲转头看向顾七,眼里难得透出一股欣赏。“还算灵光。” 顾七不再说话。 元哲有些诧异:“你就不好奇?” 顾七抿了抿唇,轻声道:“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只盼能够有命去国都,殿下计划之事,若与我无关,又何必多问。” 元哲轻笑一声,抬起胳膊随意地搭在了顾七肩膀上:“放心,定护你周全。” “进去!”顾七同元哲、戎狄以及宋廉、莺歌在后面山匪的推搡下,进了秧子房中靠前的屋子,小厮们则绑起手脚,抬入了另一间房屋中。 被石头砸中的瘦个子,用力朝着顾七一推! 顾七身体不自主地朝前扑去,跟角落中端坐的男子撞个满怀。 “公子可还安好?” 胳膊隐隐发痛,飞起的尘土让顾七止不住咳嗽,眼泪都要出来了。头顶上传来一声问候,这声音,怎么这样耳熟? 抬起头,顾七一惊:“楚...” 晏楚荣微眯双眸,示意顾七不要说话。见她衣领有些开,忙伸手向上扯了扯:“小兄弟体寒之症,还是要穿得紧实些,不要被风吹坏了身体。” 戎狄上前将顾七拽起来,狐疑地看着晏楚荣:“你是郎中?” 元哲环顾四周,眼神终落在晏楚荣身上,不由得上下打量。 晏楚荣大方起身:“在下晏楚荣,一个不知名的游医罢了。” 元哲身子半倚在角落的干柴堆,始终盯着晏楚荣问道:“晏大夫怎会跑到这荒郊野岭来?” 晏楚荣微微转身,直面元哲,双手抱拳说道:“鄙人不才,却也想为澜国的百姓尽一份力。如今百姓都吃不起药,只有到这荒郊野岭来碰碰运气,只盼能摘得几味珍稀药材。” 戎狄警惕的心稍稍放下,将顾七扶到柱子旁坐下。 元哲看向顾七,见她面色发白,指着她看向晏楚荣:“刚一进来,您说这位公子,有体寒之症?” “这位小兄弟面颊泛白,少见红润,刚刚摔倒的时候,手比常人要凉几分。这体寒之症与旁的病症不同,需时常用滋补的药,温养身体。” 晏楚荣说完,探出手搭上顾七的手腕,号起脉来。忽然眸子一紧,看着顾七道:“你受伤了?” 顾七皱着眉,将手抽了回来:“无碍,不过是小小箭伤。” 晏楚荣的脸沉了下来,若有所思。尔后轻声叮嘱一句:“小伤也要注意,引起感染化脓可就麻烦了。” 戎狄从怀中掏出一些干粮,分给了大家。 顾七抬眼看向元哲,只见他将干粮拿在手上,眉头紧锁,像是思考着什么。忽而抬起头,二人面面相觑。 元哲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反而吓得顾七低下头。 似是感受到关切的目光,顾七抬起头,见晏楚荣正看着自己,神色复杂。 “你们几个!”那瘦个子推开门,喊出了十足的气势,随后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哥。” 直到那为首的壮汉迈步走入,瘦个子才跟着进来,旁边一斯文男子将带来的纸笔放到元哲面前。 为首的壮汉盯着元哲道:“我看这几个人中,你是领头的,家中亲人必定十分着急,不如早早写封信,派人来交赎金。” 元哲接过纸笔,佯装思考一番,而后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那人看了一眼角落的晏楚荣,指着他向瘦个子问道:“他还是不肯写?” 瘦个子抓了一把下巴胡茬,径直走到晏楚荣身前,一把将他拽起。 “大哥,看这架势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不如撕了!” “你干什么!”顾七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了晏楚荣身前。 这举动,不止吓了山匪一跳,连坐在旁边写信的元哲,也面露惊讶。 二人未免熟络得太快。 元哲停了笔,死盯着面前的顾七和晏楚荣。 那瘦个子本就对顾七不满,见她冲出来,直接掏出刀在顾七眼前晃:“哟喂,这么会的工夫,你俩就如胶似漆啦?” “你浑说什么!”顾七血气上涌,胸腔似针扎般,忍不住猛咳起来。 晏楚荣抬起手将顾七拢在怀中,不停地轻拍着后背。 戎狄一介武夫,见顾七受辱,怒气直冲面门,凑了过去将二人向后一拽,挺起胸膛挡在面前。 元哲见戎狄亦是如此冲动,只道与顾七一样血气方刚,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多想了。 僵持片刻,那“大哥”身旁的斯文小生缓缓开了口:“老三,‘如胶似漆’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是赎金而已,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又有什么区别。”元哲将写好的信笺拿过来,拍在了瘦个子的胸脯上,指着晏楚荣道:“这个人,我赎了。” 瘦个子收起刀,拿着信屁颠地递给了“大哥”。 “不错,明日便可派人去送信了。”这人将信折好装入袖中,随后一行人离开。 周围又恢复了沉寂。 “休息会儿吧,今晚能睡个好觉。”元哲打了个哈欠,闭眼躺在了戎狄腿上。 许是哈欠会传染,戎狄也忍不住打哈欠,靠着干柴堆打盹。 夜深,不远处传来阵阵鼾声,顾七放下心来,靠着柱子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将衣衫披到自己身上,那动作虽轻,却吓了顾七一跳,下意识出手狠抓住眼前之人! 借着月光,慢慢看清了面前的这张脸。 “是你啊。”顾七长呼一口气,松开了手。 “夜里寒气重。”晏楚荣一脸担忧,用外衫将顾七围了起来,凑到耳根道:“你的箭伤,在启程之时便已好了大半,怎么这半月之余,伤势却有反复加重的迹象?” 顾七向周围看去,几个人睡得正熟。 “不是的,”顾七抬起右臂,将衣袖往上一拢,露出了一截白色纱布:“是我到了青州关口,被射杀了一次。” “什么!”晏楚荣一激动,声音提高了几度,顾七忙捂住他的嘴。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手臂受了点伤。” 晏楚荣眉头紧锁,望着顾七胳膊上的纱布:“要不,你回去吧,韩子征那边我来说。” 顾七下巴朝着元哲的方向努了努,严肃道:“我想不想回去暂且不说。那位,可是澜国的镇国亲王,元哲。如今,我裴启桓的身份,已经过了明路。还能派谁呢?” 晏楚荣面露担忧:“都说元哲多疑,取得他的信任哪有这么容易。我担心你...” 月光透过山窗,洒在顾七的侧脸。她盯着元哲的眼神,透出狡黠的光:“太容易,岂不是很无趣。” 晏楚荣脊背发凉,只觉得她的表情越发瘆人。 忽然顾七的脸转了过来,晏楚荣吓得打了个嗝。 “你怎么了?” “没,没事。”晏楚荣稳了稳心神,再看向顾七,她又恢复了无辜模样。 顾七看着晏楚荣,月光将他的下颌勾勒出漂亮的弧线,舌头润了润发干的软唇,竟有些好看。 晏楚荣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一声退了回去。 顾七看着晏楚荣的后背,忽觉无趣,困意袭来。 一夜好眠。 阳光从土墙上的小窗照进来,正照在了顾七脸上。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将外衫递还给晏楚荣。 ------------ 暗棋 第7章 将计就计除暗棋,胆战心惊同行路 “起来了!”两个人打开了木栅上的锁,端着盆汤水走了进来。元哲坐起来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一旁的戎狄则悄然起身,走到了他们背后。 元哲蹲下身,伸手抬了抬地上的盆子,里面的汤水晃动起来:“好歹我也算个‘肉票’,这待遇还不如头猪。” 一个黑黢黢的汉子指着元哲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 话未说完,只听“咔”的一声响,直接被戎狄扭断了脖子。 另一个反应过来,才刚要起身,元哲迅速上前紧勒住他的脖子,整张脸由红到白,最后白眼一翻,没了气儿。 “啊——”宋廉旁边的莺歌见此情景,惊叫起来,宋廉忙捂住她的嘴。 元哲冷眼看着莺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顾七见此情景,脸色铁青,胃里开始翻涌。 作为暗棋,这种场景将来会是家常便饭。 顾七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了压干呕的欲望。 抬起头,见元哲正看着自己,挂着晦暗不明的笑:“你倒是冷静。” 被元哲一激,顾七反而胆大起来。径直走到死人面前蹲下,从那个黑黢黢的汉子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她直接将钥匙抛给戎狄,戎狄接过钥匙闪身出了秧子房。 顾七顺势起身准备出去,却被元哲一只大手摁住了肩膀:“你且留下。” 元哲跨步走了出去,小小的秧子房,只剩下晏楚荣、顾七,还有吓得哆嗦的宋廉与莺歌。 顾七嘲讽一声,向晏楚荣望去。晏楚荣使了个眼色,二人凑到木门前站定。 “这小王爷,城府极深。” “嗯,看得出来。”顾七点了点头:“此次被抓,并非偶然,而是他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晏楚荣一脸不解。顾七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只见他神色更为复杂,眉头紧锁。 忽然,晏楚荣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坏了!” 顾七心下一惊,追问道:“怎么?” 晏楚荣面色凝重,严肃道:“你可见昨日那头领身旁站着的斯文小生?” 顾七不解其意,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那是韩子征的暗棋,来这落草,只为收集边疆情报,顺便劫一劫官粮,乱一乱援军,让这泽州陷入孤立无援之势,方好攻克。” “你怎知这人是暗棋?” 晏楚荣看着顾七,欲言又止。 顾七瘪了瘪嘴:“如果不是我该知道的,你可以不说。” 晏楚荣一阵沉默。 顾七有些不甘心,她知道韩子征与晏楚荣之间,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此时若不挖出些东西来,怕是日后更挖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顾七强行运气,胸腔一阵刺痛,又咳了起来。 晏楚荣忙上前扶住顾七,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七推开晏楚荣,故作伤感道:“又何必理会一枚暗棋呢。生死由命吧。” 虽知她是装的,晏楚荣还是心软了:“你明知我从未把你当做暗棋,又何必这样激我?此处安插暗棋的计划,是我和韩子征一起想的,所以我知道他这里有暗棋。” 顾七问道:“你认识所有的暗棋?” 晏楚荣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确定那人就是暗棋?” 晏楚荣抿了抿嘴:“直觉吧。韩子征的暗棋藏得很深,信物也不一样。” 信物?顾七脑子嗡得一声! 她从怀中掏出珍藏的帕子,递到晏楚荣眼前:“你的意思是,这帕子是我的信物?” 晏楚荣再次摇了摇头:“你没有信物。我说过,你不是他的奴。” 哼!顾七将帕子收好,眼睛一转,透出狡黠的光:“那,你知道有多少暗棋么?” 晏楚荣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十枚,你是第七枚。” “难怪。”顾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原来是暗棋的排行。 晏楚荣生怕她再追问,忙将话题转移:“想来元哲也是猜出了什么,才要设局拔掉这里的暗棋。” 细细思忖,不曾想韩子征的暗棋,设置得如此巧妙! 更想不到,这镇国亲王,竟心思细腻至此,一路上丝毫没有任何表现。好在暗棋之间无直接往来,彼此不熟知,否则顺藤摸瓜,岂不是被连根拔起! 顾七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胳膊。 远处的宋廉,始终面无表情,死死盯着顾七和晏楚荣。 不一会,戎狄领着两个兵走了过来:“宋大人、裴先生、晏大夫受累了,诸事已毕,请随我来。” 莺歌将宋廉扶起,颤颤向门外走去,顾七与晏楚荣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走至寨子正中央的大院,赫然看到那斯文小生被擒于刀下,周遭躺着十几具尸体,旁边的匪首被绑得严实,跪坐在地,两个兵摁着他的肩膀。 正前方,元哲端坐在木椅上,手上捏着细长的纸条,向下一扫,眼眸透着寒光。 戎狄快步到元哲身侧站定。 “想不到,这花样玩到本王眼皮子底下了。”元哲冷笑一声,将纸张收入袖中,起身说道:“走吧,是时候上路了。” “是!”戎狄听令,抬手一挥。旁边的兵将迅速抽刀,直接划开了两个人的脖子,只见那二人双双倒地,脖颈处汩汩流淌着鲜红的血,小腿处还在不时抽动着。 顾七心跳开始加快,脊背微微出汗,感到一阵恶寒。 暗棋,现在还剩下九个了。 一行人向外走去,顾七回过头,火烧得正旺。 整顿车马继续出发,晏楚荣的家丁寥寥二三,恐再出变故,元哲邀请同行,马车跟在宋廉马车的后面。 顾七望着晏楚荣,暗暗忖度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眼看着戎狄领晏楚荣往后走,顾七不由得咳嗽一声,二人回头看。 顾七还没开口,就听到前面元哲的声音:“裴启桓,我们的马车在这边。” 顾七讪笑着,伸手指了指后面晏楚荣的马车。 元哲摇了摇头,下巴朝前一努,她恹恹向前,跟在元哲身后上了车。 “你好像,很怕本王。” 马车开始向前行进,他忽的一句,吓了顾七一跳。 “殿下说笑,草民...草民位卑言轻,何敢与您这般尊贵的人同乘。” 元哲哂笑一声道:“那先前同乘的一路,竟不是你?难不成是被哪个有权有势的鬼神附了身?” 顾七撅了撅嘴,侧过身不再说话。 “你过来。” 顾七转回身,见他收起笑容,换回一脸严肃模样。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出那书生躺在地上抽搐的模样,顿时头皮发麻。顾七垂头道:“殿下有何事,这样说我也是能听见的。” “叫你过来就过来!” 言语中有些不耐烦,随后一只大手薅住衣袖,顾七整个身体都被带了过去! 只听“咣当”一声,她直接跪在了车里,伤口撕裂,不一会便渗出血来。 “本...小王不是故意的。” 元哲见状,赶忙将顾七扶起,冲车外吼道:“戎狄!” 马车停了下来,戎狄下马疾奔而至。 元哲脖颈发红,声音更大了些:“去喊晏大夫!” 戎狄又向后奔去。 不一会,晏楚荣拎着个精致小巧的药箱疾步而来,掀帘而入。元哲见状,赶忙将顾七受伤的胳膊轻递了过去。 拆下的白布带着刚结好的痂,血水混着脓向外渗出,顾七疼得直咬牙,额间不由得冒汗。 “伤口化脓了,需要处理一下,你忍着点。”晏楚荣一脸担忧,从箱子中拿出一瓶药酒,扯了几块棉花蘸了蘸便往伤处涂抹。 “嘶——” 元哲见她疼得哆嗦,忙拥了过去,紧紧捏着她的肩膀。 晏楚荣轻手包扎后,抬头见元哲拥着顾七,闪过一丝惊讶。他盯着元哲的手淡淡说了句:“定期换药,伤口不可沾水。” 顾七点头回应。 元哲轻咳一声道:“既如此,晏大夫且回去休息吧” 戎狄听到元哲的声音,在外将帘掀起。 晏楚荣拎起药箱,鼓了鼓勇气,轻声道:“不如,让裴公子随草民同乘,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元哲不语,只是转头看着顾七。 “王爷,要不然我另寻个人来陪您?”戎狄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必,你的兵一身臭汗,是打算熏死我?啧!”元哲话锋一转,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宋大人身边,不是有个美人儿?” 戎狄见状忙跪下来说道:“此行怕是对宋大人已颇有怠慢,如此行事,只怕他去圣上面前参一笔,朝堂上难堪起来。再者说来...” “何时我做事,也要考量他的心情了?” 元哲一脸不悦,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三分。 “这...”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顾七皱了皱眉,朝着戎狄说道:“戎将军,烦将晏大夫送回吧,我有些体力不支,就不过去同乘了。” 晏楚荣看了看顾七,见她闭上眼不再说话,只好自顾下了车。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过了一会,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元哲松开手,挺直身子端坐,眼睛瞥向顾七:“你倒是聪明。” 见他并未怪罪,顾七放下心来。这一路奔波本就没睡好,加上这么一折腾,更是倦怠。 顾七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回应了没有,头一沉,便睡着了。 “本王虽不喜欢愚笨的,却也不喜聪明过头的。” “不知今日,你这番做派,是为了那宋廉,还是戎狄?” 见她不言语,元哲转过头看去,发现这人早已睡着,发出细细的酣响。 “呵。”元哲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一颠,顾七直接向前倒去,元哲见状忙伸手托住,让开了刚包扎好的伤口,慢慢扶起,淡淡的药香充斥在鼻腔。再见眼前这睡着的人,青眉似柳叶,睫毛密又长。直挺的鼻梁下,一抹唇红点缀着略显苍白的面颊,病态中透着一股清冷,元哲晃了神,扶她轻靠在一角,自己背过身扇了扇风,拿起身旁的书看了起来。 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顾七闭着眼,伸了个懒腰。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顾七一激灵,才想起车里有位王爷在。 顾七抬手胡乱擦了擦:“嘿嘿,殿下见笑了。” 元哲一脸嫌弃,难道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些失态? 外面传来两声大雁的叫声,顾七掀开帘,见到壮观的塞外风景,远处还飞着几行大雁,煞是好看。 趁着中途休息,顾七跑到戎狄面前问道:“戎将军,可有闲置的马匹?” 元哲和晏楚荣听闻,纷纷看向顾七。 “你身上有伤,怎可骑马?”晏楚荣一脸担忧。 顾七干笑了两声说道:“不妨事了,这一路坐在马车里,怪闷的,不如骑骑马,看看这一路风光,心情也舒畅一些。” 戎狄向元哲的方向看了看,见元哲点头。便牵了一匹马走过来,将马鞭递到顾七手中:“先生既想骑马,不如与末将同行,一路上也好照顾些。” 元哲缓步走来,上下打量着顾七,淡淡说了句:“别逞强。” 又转头看向戎狄说道:“若是他受不住了,赶紧让他下来,别添了新病耽误了行程。” 戎狄点头示意,小心将顾七扶上马。 ------------ 暗棋 第8章 入都奔赴洗尘宴,书房设伏险上钩 一路上行人寥寥,浓密的树林间,偶尔能看到远处零星的几间茅草屋。 “我曾见过许多像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昼夜钻研书本,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未来得及报效家国,便带着一肚子墨水入了土。” “许是人这一生,追求不同罢。” 戎狄闻言,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忽又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橙红色落日说道:“裴先生,戎某敬佩你,吾等粗人,只能做到保卫疆土。澜国的百姓所求不过一个安稳,先生所学,定能为百姓谋福。但先生万不能学那些‘书呆子’,也要时常加以锻炼,自己保重才是。” 顾七看向戎狄,见他望着落日出神,眼角闪出泪光。 “我会的。” 二人相视一笑,迎着落日的方向前进。 一阵冷风吹来,顾七缩了缩脖子。 戎狄抬手叫停:“走了这大半日,大家也乏了,不如在此扎营。” 下马之际,顾七指着前方问道:“大概还有多久,能到郡州?” 戎狄将身上的披风系在顾七身上:“快了,按照咱们的速度,再走三五日,就到了。” 顾七点了点头,跟大家聚在一起吃了几口干粮。 夜深,戎狄开始安排守夜兵将,其余人则进入营帐休息。 到了第二天,晏楚荣以换药为由,邀顾七同乘。 想起昨日之景,顾七并未一口答应,下意识看向负手而立的元哲。 元哲脸上并未透出不悦,始终一副冷淡模样:“你旧伤未愈,如今路遇波折,是该重新收拾一下了。” 顾七朝元哲深鞠一躬,跟着晏楚荣上了后面的马车。 吱呀呀的声音响起,马车缓缓前行。 晏楚荣从身旁的木箱中拿出药膏、细布等,将伤口清理后,又涂抹上冰凉药膏,包扎完毕后,坐到了顾七对面。 “旧伤可大好了?” 顾七点头道:“好很多了,但一提气,还是止不住的咳。” 晏楚荣蹙着眉,细长的手指搭在顾七手腕上,片刻后又放了下来。 “你胳膊上的伤口化脓,带了些炎症出来,才导致伤口好的慢。再休养一段时间,你就能用武了。” 顾七点了点头,看着晏楚荣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晏楚荣一愣,笑了起来:“陪你。” “无聊。”顾七朝他翻了个白眼,怪他在这个时候还能开得出来玩笑。 晏楚荣抿了抿唇,轻声道:“你身份特殊,有我在,会方便很多。” 说罢,他低头开始收拾东西,耳根处微微泛红。 一行人马连续走了五日,方到郡州。 到郡州时已接近黄昏,城门守卫接了令牌,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城内走去,引来了周遭百姓的议论。 顾七正闭眼小憩,车忽然停了下来。她睁开眼,掀起帘向前望去。 正前方整齐站立着三四排士兵,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站立在元哲的马车旁边。 不一会,戎狄骑着马向后面走来。 顾七探着脑袋问道:“戎将军,前面这是?” 戎狄坐在马背上,躬着身子道:“是柳纪纲柳大人。殿下让我过来说一声,咱们今晚借宿柳府,明日一早进宫面圣。” “哦。”顾七指着前面宋廉的马车追问道:“刚看你直接就往我们这边来了,怎么没通知宋大人?” 戎狄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宋大人的府邸就在郡州。” “呵呵,是么。”顾七干笑两声:“既如此,便叨扰柳大人了,如有粗鄙之处,还望见谅。” “好,那咱们这就出发。” 待戎狄走后,顾七将帘放下,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晏楚荣:“这个柳纪纲,是什么来头?” 晏楚荣想了想说道:“郡州守备。我曾听韩子征说过,澜国的朝堂,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淡。柳纪纲是元哲提拔上来的,自然对元哲忠心,皇帝元承熙虽心有疑虑,却始终并未抓到切实的把柄。” “照你这么说,这镇国亲王,似是要篡位?” 晏楚荣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原本也是这样想,元哲跟他的皇帝侄儿年岁相差不多,况在权谋上,要更胜小皇帝一筹。但他始终都安于做一位镇国亲王,从未做过逾矩的事情。如果他有野心,整个澜国几乎是唾手可得的。” 这朝堂,水深呐! 顾七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透出狡黠的光:“那看来,我要感谢青州遇刺了。” 晏楚荣不解道:“什么意思?” “若不是青州相遇,怕是很难寻得机会接近元哲。” 一点就透,晏楚荣明白了顾七的意图。不由得担心起来:“接近元哲,终归有风险。” 顾七丝毫没有担忧,早已将山寨的事情抛诸脑后,只沉浸在自认为的“天赐良机”中。 到守备府时,天已彻底黑了,顾七在厢房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不一会儿晏楚荣从隔壁走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府上小厮过来传话,让大家去赴宴。 “今日府中设宴,一为殿下接风,二为迎接戎将军和裴公子,如有招待不周,万望见谅。”柳纪纲起身朝着元哲敬了盏酒,随后又向戎狄和顾七敬酒,不在话下。 元哲在上席端坐,身旁的丫鬟开始斟酒。 “柳大人,近来郡州内可有异样?” 柳纪纲双手抱拳回道:“回殿下,未有异样。不过...” “嗯?”元哲端起酒盏顿住,抬眼看向柳纪纲。 柳纪纲抬起胳膊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说道:“朝堂上闲言碎语多了起来,恐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君臣,还是尽早处理为好。” 顾七看向元哲,见他将酒一饮而尽,满不在意地吃起菜来:“无妨。” 柳纪纲见状,也不再多说。抬手唤上几名舞姬,随着旁边乐师的吹奏翩翩起舞。 看着架势,想是不会再说什么机密之事,顾七有些失望。 对面席上,一女子正往这边望,碰上顾七的眼神,迅速低下了头。 顾七看了看对面的女子,又看了看身旁的晏楚荣,低头笑出声来。 戎狄端着酒盏凑过来道:“那是柳大人家的独女,面容姣好,是国都数一数二的才女。”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顾七瞥了戎狄一眼。 “我看你望着人家许久,莫不是看上了?”戎狄小声说着。 一口酒没咽下去,呛得顾七咳嗽起来。 戎狄抬手拍了拍顾七的后背:“你看你。” 顾七抬手挣开:“你浑说的什么东西?” 戎狄的眼瞬间直了。 初见顾七之时,白白净净的书生相,虽觉她生得漂亮,却始终透着一股病态。 眼下她喝了酒,呛得脸颊泛红,眼中泛出泪光,那唇透出红润,更觉她楚楚动人! 顾七不明所以,见戎狄发愣,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怎么了?” 戎狄的脸唰地红了:“没,没事。” 说完猛灌了自己两口酒,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宴毕,戎狄跟着元哲离席。 余者均跪地俯首。 元哲走到顾七跟前站住脚,眼睛瞥向顾七:“柳大人,书房一叙。” 直到元哲出了厅,柳纪纲起身疾步跟了出去。 其余的人纷纷起身。丫鬟走过来道:“两位公子,这边请。” 顾七和晏楚荣对视一眼,跟着丫鬟出了厅。 对面席面上的柳家小姐仍站在原地行礼,直到跟前,顾七才看清她的面容。柳叶眉樱桃口,婀娜身材,纤纤细指。 她稍稍抬眼,正遇上顾七打量的眼神,两个人都红了脸。 回到厢房,想起元哲的那句“书房一叙”,未免生疑。 忽听到叩门声,顾七开门见晏楚荣拎着小药箱,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晏楚荣径直走入,顾七前后望了望,见走廊无人,掩门而入。 “我来看看你的伤。” 顾七坐在桌前,冲晏楚荣伸出一只手。心思却始终在元哲身上:“你说,他们书房一叙,会说些什么?” 晏楚荣并未答话,开始给伤口换药:“今日本不宜饮酒。” 顾七扭头看着他,只见他低着头,似乎并未听见自己的话。 等他包扎完,顾七起身拿出夜行衣。 “你这是做什么?”晏楚荣一把拉过衣服问道。 “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这周围你都不熟悉,书房在哪你可知道?晚上穿这身出去,倘被抓住,岂不是‘此地无银’?” 顾七呆在原地,觉得晏楚荣的话颇有道理。 “那我要怎么做?” 晏楚荣夺过夜行衣,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青州关口盘查之时,你这夜行衣竟没被搜出?” 顾七得意地笑了起来:“山人自有妙计。” 晏楚荣无奈地笑了笑,将夜行衣叠好放置床头。 “你还没说,我该怎么做。” 晏楚荣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什么也不做。” “那岂不是探听不到消息了?” “你要记得,你是裴启桓,不是顾七。好好想想,什么事情,才是裴启桓关心的。”他放下茶盏,用手摸了摸旁边的茶壶说道:“水凉了,你若饮茶,记得让他们换一壶。” 入夜 书房内 “殿下,已入亥时,尚未有人来。”戎狄从树上跳下来,走到门前低声说道。 “会不会是搞错了,也许就是巧合?” 元哲看了柳纪纲一眼,浅浅饮了口茶道:“哪有这么多巧合。” 柳纪纲不再说话,只在屋里踱步。 “罢了,”元哲起身,掸了掸上身,冲戎狄说道:“让他们退下吧。” 戎狄在外一挥手,埋伏在山石、楼上、屋顶的人悉数退去。 ------------ 暗棋 第9章 朝堂献策引争议,拜别柳府入翰林 翌日,朝堂上。 “你就是裴启桓?” 顾七跪于堂上,高举手中的布袋,道:“臣裴启桓,叩见陛下。” 旁边的太监快步上前,将布袋递送到澜国皇帝元承熙面前。 “这是?” “泽州附近多河流,常年受水患影响,这是下官绘制的泽州河流勘察图。” “起来说话。” “谢陛下。” 站起身,见元哲站于左侧第一排,身着藏青色绣蟒朝服,头戴青冠,腰配白玉。余光扫到第三排的宋廉,身着暗红色官服,头戴纱帽,手持笏板,一动不动地站着。 微微侧头向右侧看去,戎狄身着深蓝色官服,于第二排站立。似乎是察觉到顾七探寻的目光,冲她咧嘴一笑。 “朕且问你,你所呈的记录里写,水患治理,关键在‘疏’而非‘堵’,可有依据?” 顾七恭敬答道:“回陛下,以下官所在的泽州为例,辽阔平原,河道中多沉沙淤泥,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在多雨季节,极易造成水位升高,最终冲垮河堤,或湮灭一城亦未可知。” “那依你之见,泽州河道当如何处理?” “当分两部分开展,其一便是疏通,修正沟渠,积极分流;其二便是清除河道内沉积的泥沙,将其用作树木栽植之用,不仅能够有效降低水位,还能够避免泥沙受雨水影响,再次冲刷到河道中。” 语毕,下面的人一阵骚动,只听身后一官员说道:“下官以为不妥。此举劳民伤财,耗时费力,若在分流过程中出现水患,岂不是殃及更大的范围?边境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更不是大举治水的好时机。” 宋廉高声问道:“那依李大人所言,什么时候才是治水的好时机?” 元哲未言,稍转头看了看宋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七。 “这...至少也要等战事平缓...” 宋廉见对方气势弱了下去,音量又高了一度:“战事平缓?若因水患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恐不必等战事平缓,这澜国境内,就动荡不安了!” “是啊...” “宋大人言之有理。” “可战事告急,本就劳民伤财,又怎可分心去治水?” 堂下群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争讨不休。 元承熙高坐龙椅之上,争吵声让他头疼。“众爱卿似乎都有话要说,何不将治水良策呈上,让朕也看看这澜国济济人才。” 顿时堂上再无人发声。 “呵,”元承熙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将纸张悉数收进袋中,递还给顾七。 “裴启桓。” 顾七再次跪地:“臣在。” “虽有治水之策,却始终有不足之处,朕允你三月时间,制定一份详细周全的计划。” 顾七心里“咯噔”一下。 来的时候,韩子征只给了自己这个。 可眼下根本容不得一丝犹豫,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臣遵旨。” 元承熙起身,旁边的太监喊了声“退朝”,众官员齐下跪。 待皇帝离开,众臣子三两为伍向外走去。 一个小太监走到元哲身边道:“哲王殿下,陛下邀您书房一叙。” 元哲点了点头:“有劳。” 顾七看着元哲离开的背影,忽想起群臣争论之时他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裴先生!”刚出殿门,下了台阶,身后传来戎狄的声音。 顾七行礼道:“戎将军。” 戎狄笑嘻嘻揽过顾七的肩膀:“想不到,先生有如此大才,说起治水来头头是道。”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将军过奖了,今日是我思虑不周,仍需要回去查阅典籍,尽快拟出详策才是。” 戎狄放下胳膊,一本正经道:“古往今来,百姓皆受水患所累,先生尽力而为便是。” 顾七点了点头,不一会便皱起眉头来。 韩子征给的包裹里,只有河流勘察图,偏自己对治水又一窍不通,接下来的治水详策,可怎么办? 见顾七一言不发往宫外走,戎狄疑惑道:“先生不回翰林院?” “准备去柳大人家,昨日叨扰还未登门道谢,今日既有了新住处,理应前去聊表谢意,顺便将行李拿回。” “你这样走着去,恐天黑也来不及,宫门一下钥,你就得露宿街头了。”戎狄拉着顾七朝宫门口走去,门外停着两匹骏马。“我的马借你一用。” “那你怎么办?” 戎狄把缰绳递到顾七手中:“殿下今日留宿宫中,你回来之时将马交给侍卫就行了。” “你怎知,哲王殿下今日留宿?” 戎狄哈哈笑了起来,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历来如此,殿下回都,每每入宫都要跟陛下畅谈一夜。” “多谢!” 戎狄听完挥了挥手,驾马离去。 行至柳府大院,池塘旁的绿草地上,一小群人围着棵大树吵嚷着。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待走近一看,只见丫鬟正拉扯着一个小厮。还有三个小厮抱着树干往上爬,两个丫鬟围观。 “小翠,算了。”不远处的小姐微微皱眉,示意丫鬟将小厮放开。 那丫鬟松了手,看到不远处的顾七,扬起手喊道:“裴公子!” 顾七快走两步,上前行礼:“柳小姐。” “裴公子。”柳家小姐手持扇柄,挡住面部回了礼。 周围的丫鬟跟小厮都停了手。 顾七看着几个擦汗的小厮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小翠抬手向上指了指:“我们在放风筝,结果一不小心挂在树梢上。” 顾七顺着方向抬头一望,只见那风筝高高卡在了树杈间。 这有何难?顾七走近树干,弯腰拾起一枚石子,准备将它打下来。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你的武功。” 忽想起韩子征的叮嘱,顾七攥了攥石子。回身笑道:“这么粗的树干,抱都抱不过来,爬不上去也属正常。” 柳小姐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便随它去吧。” 突然,顾七指着府门惊到:“谁在那?”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 顾七背过手稍稍运气,将石子弹了出去,只听“唰唰”声响,风筝结实落在了手上。 “哪里有人啊?”小翠嘟囔着说了一句。 “我看错了。”顾七笑了笑,将风筝从背后拿出来,递到柳小姐面前:“许是爱物思念主人心切,自己落下来了。” 柳小姐一阵欣喜,接过风筝道:“多谢裴公子。” “多谢裴公子!”小翠将风筝接在手中,将自家小姐往前撞了一下。 “柳小姐,令尊可在府上?” 柳小姐脸颊微微泛红,低头道:“在,正同几位先生在偏厅。” “好,先行告退。”顾七抬起脚正欲离去,又被身后人喊住。 “裴公子,你可知我家偏厅在何处?” 顾七向后看去,只见几个丫鬟捂着嘴偷笑。 “裴公子,小的带您去吧。”玩笑过后,一小厮走近,做出个请的姿势。 “要你多事?”小翠径直上前将小厮拉到一边,拉着自家柳小姐上前:“小姐刚还说口渴要回去,不如一道而行!” “小翠...”那柳小姐脸更红了。 顾七并未觉察不妥,大方鞠躬道:“有劳。” 小厮在前面带路,一个丫鬟搀扶着自家小姐与顾七并肩而行,小翠跟其他两个丫鬟在后面说说笑笑。 待脸上绯红褪去,柳小姐缓缓张口道:“不知裴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昨日十分叨扰,今日前来道谢,顺便将行李收拾妥当。” “公子要走?”小翠听见顾七的话,忙上前询问。 “不过是搬去翰林院。” “为什么?住在这里不好吗?” “小翠!”柳小姐轻声呵斥一番,那丫鬟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行至岔路,柳小姐微微行礼:“再往前走就是了,让他们替裴公子引路吧。” “多谢。就此拜别。”看着柳小姐转身离去,顾七跟着小厮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偏厅出来,小厮又将顾七领至别院厢房。 “裴公子,往前就是您跟晏大夫住的院子了。” “好,多谢。”顾七从袖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塞到了小厮手中。 行至拐角处,一个丫鬟迎面跑来,撞了个满怀。 辨清后,方知是柳小姐随身丫鬟小翠。 “小翠?你怎么在这?” “裴公子,我,我迷路了!”小翠说完便掩着脸跑了出去。 “迷路?”丈二摸不着头脑,罢了。 顾七向前走去,晏楚荣的房门没有关,抬手敲了两下。 晏楚荣正收拾东西,见顾七来,淡淡说道:“进来说话。” 顾七将门轻掩,走到桌前坐下。 晏楚荣坐到对面:“如何?” 顾七倒了盏茶,浅饮一口道:“还算顺利,不过这皇帝要我三月后交一份治水详策,恐怕我三个月之后,便要想办法脱身了。” 晏楚荣笑了笑说道:“倒也不至于。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一件事情。” “何事?” “你可还记得,咱们在山寨里,元哲搜到的信笺?” 顾七微微蹙眉:“记得,你是担心,那信笺上的内容对我们不利?” “没错,”晏楚荣叹了口气道:“能毁掉最好,毁不掉的话,也需要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我们才好应对。” “我明白了。”顾七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你接下来怎么安排?我今天已经拜别柳纪纲,准备去翰林院了。” “我可能,还需要在柳府住一段时间。” 见顾七一脸疑惑,晏楚荣解释道:“刚柳府的丫鬟过来,” 顾七脱口而出:“小翠?” “你怎知她叫小翠?” “过来的时候遇见了。” “哦。”晏楚荣看着顾七道:“这个小翠过来,说她家老夫人一直受头痛困扰,想让我在此多留一段时间。” 顾七挑眉笑道:“也好,这是个接近柳纪纲的好机会。” 晏楚荣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 忽想起刚刚柳家小姐羞赧模样,小翠又跑来留住晏楚荣。顾七心下了然,开始上下打量起晏楚荣来:“不知晏大夫想的,是我们的计划,还是那位柳小姐呢?” 晏楚荣不明所以,但见顾七一脸坏笑,便知她心思歪了。他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抓住顾七的肩膀问道:“不知裴公子所言,是担心计划呢?还是担心我呢?” 顾七挑起他的下巴,正经道:“当然是担心你了,你若被困在温柔乡,我主人可是要哭死了。哈哈哈...” “没个正行!”他佯怒打掉顾七的手,转过身去。 “好啦,我真的要走了。” “走吧,自己小心,有线索我会去找你。” “嗯。”顾七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当日黄昏驾马而归,入了翰林院安排的院房休息,不在话下。 ------------ 暗棋 第10章 勇盗朱令初交手,飞箭射杀替死棋 来翰林院数日,看着周围的人整日茶饭不思,一心钻研学问,顾七才明白当日戎狄说的话。当然,这其中不乏几个插科打诨的,整日偷着赌博喝酒,夜不归宿,大家见怪不怪,对顾七来讲,反倒成了极好的掩护。 但这段时间,始终没办法接近元哲,就连见面都极为不易。刻意接近只会令他起疑,这让顾七不由得发了愁。 “只好从戎狄这边下手了。” 顾七暗暗思忖着,准备找点什么由头去寻戎狄。 “裴大人,宫外有一位晏大夫求见。”一小侍卫赶来,毕恭毕敬道。 “多谢大人。” 小跑至宫门口,见晏楚荣面露焦灼,来回踱步。 顾七放缓步子,轻唤一声:“晏大夫。” “我...”他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止住,直愣愣盯着顾七身后。 “什么?”顾七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眼神向后望去... “哲王殿下!” 不知何时,元哲站在身后。 顾七吓了一跳,忙跪地行礼,身后的晏楚荣也跟着跪了下来。 “起来吧。”元哲抬了抬手。“不知晏大夫前来所为何事?” “草民前来给裴大人送药,”晏楚荣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滋养身体之用。” 元哲从他手中拿过瓷瓶,打开放到鼻尖闻了闻。 药香四溢,闻之有透凉之感。 过后,元哲将塞子盖好,放到顾七手中:“既如此,裴大人便收好,莫要辜负了晏大夫前来送药的心意。” “殿下说的是,”顾七将药瓶放入袖中,又冲着晏楚荣鞠了一躬:“多谢晏大夫了。” 三人站在宫门口,一时无话。 晏楚荣眉头紧锁,低着头站在原地,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元哲背过手,紧盯着晏楚荣道:“晏大夫可还有事?” 晏楚荣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无事了,裴大人,还望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四个字,语气似乎重了些。 顾七有些疑惑,抬头向晏楚荣看去,只见他握缰绳的手微微颤抖,上马之时还险些蹬空。 她不是傻子,晏楚荣此次前来,明显是想说些什么。 保重身体... 什么意思呢? “都已经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顾七吓得双腿一软,这才想起元哲在身后! “殿...殿下。臣,臣先回去了。” 元哲面无表情,眼神幽暗,似是将顾七看穿了。 顾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不敢动。 许久,听到元哲一句:“嗯,保—重—身—体。” “臣告退。” 元哲的气场压得她喘不上气,只好加快脚步,想尽快逃离他目光所到的范围。 回翰林院的路上,见御书房前,禁军紧锣密鼓地安排部署,附近经过的太监宫女均要接受盘查。 难道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顾七的好奇心被点燃,悄跟在一群太监宫女的身后,缓缓前行着。 “刚我从那经过,那侍卫带着刀直接将我唬住,问我是哪个宫的宫女,又问我来这里做什么,吓死人了。”一个端着果盘的宫女冲旁边的小太监说着。 那小太监压低着声音答道:“可别再提,听说镇国亲王回朝第一天,便入了御书房跟陛下商量要事,二人竟谈到天亮。” “是什么要事,竟然如此紧张?” “听说镇国亲王回来之前,曾抓获一起贼人,那贼人竟是私通云国的奸细!” “啊?”听到这个太监如此说,其余人都惊叫出了声。 顾七心下一惊,将脚步放轻,尽量不让他们察觉。 “可小点声!”那太监急得低吼,周围人赶忙闭了嘴。 “那后来呢?”端果盘的宫女又悄声问道。 “从那贼人身上搜出一份名单,名单上尽是安插在郡州的奸细。这几天戎将军同咱们郡州都统赵将军调遣兵将,只待陛下朱令一批,便直接拿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陛下批好的朱令,就在这...” “嘘嘘!可千万不要乱说!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少打听!快走快走!”那太监加快了脚步,其余的宫女太监也忙跟上去,到拐角处方散开来。 到翰林院,回想起晏楚荣今日的作为,看来他在柳府也得了同样的消息。 这下,顾七再也坐不住了。 抄起案上的两本书,便回了自己的房舍,周围人见她心事重重,以为苦恼治水之策,便没有多问。 是夜 顾七在房内坐立不安,晏楚荣那句“保重身体”,是不想自己掺和? 但此事关系到云国暗棋,若名单上有自己,最终也会是死路一条。 顾七定了定心神,将蜡烛吹灭。 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换上夜行衣,带上了韩子征给自己的匕首,悄声离开翰林院。 这一路顺利异常,没有看到宫女太监的走动,只有零星几个侍卫在巡逻,看来大多数都留在了御书房。 跳上御书房外墙,见一众侍卫严防死守。 “喵~”,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只黑猫,站在墙头上。 顾七顿生一计,缓缓走近这只黑猫,将它箍住,又用匕首从墙上挖出一块土石。将土石朝着外面甬道的墙壁狠狠砸去,发出一阵声响。 “什么人!”一队侍卫持刀飞跑出去。 顾七将猫放开,它跳下朝着另一个方向窜逃,带动着周围的花草发出“沙沙”声响,守在御书房的侍卫便赶忙追了起来。 “切,不过如此。” 顾七跳到地面,借着轻功,跑进御书房。 屋内黑漆漆辨不清方向,待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后,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一方书桌,上面放着一个盒子。 她径直走近,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令牌,下面压着几张纸。 “这也看不清啊。” 顾七小声嘀咕着,将腰间别着的火折子拿了出来,借着亮光将令牌拿起,只见这黑金令牌上,刻着金红色朱雀。 “这便是朱令?”喃喃自语后,又伸手欲拿出盒中纸张一看究竟。 就在此时,黑暗中吹过一阵风,火苗忽闪,一只大手从身侧抓了过来! 顾七闪身向后退,见来人正是镇国亲王——元哲! “等你许久,不如摘了你的面纱,我们认识认识。”元哲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七,月光照到他半张脸,显得阴狠异常。 顾七的心脏“嗵嗵嗵”狂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若侍卫回来,便成“瓮中之鳖”了! 想到这,顾七快步移至右侧,元哲却紧追不舍,死死盯着顾七。 顾七双眼微眯,生怕看不清元哲的身影。 距离自己一丈之远,便是灯架了。 她嘴角上扬,虚晃一招后朝着灯架的方向奔去。 元哲直接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 顾七用力将一排灯架狠推了过去,元哲本能躲闪,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倒下的灯架上。 顾七借着轻功又闪回案前,准备伸手将盒子中的纸张拿出来。 却不料元哲的速度如此之快,他一个翻身过来,抬起脚将顾七的胳膊踢开! 顾七变得更加急躁,即刻跟他厮打起来,却不曾想才两三个回合,便已招架不住。 他步步紧逼却不下杀手,想来是要活捉。 顾七意识到,不能再硬碰硬了。 余光瞥到盒子中的信笺。 既然拿不到,不如趁机毁了它! 这一次,顾七腾起身体,主动出击,接近元哲后,左手掏出匕首向他刺去! 元哲暗喜,这刺客未免太蠢! 他直接顺着方向将顾七擒拿,却不曾想,顾七空出的右手,直接将火折子扔了出去... 火折子遇风即燃,落入盒中瞬间烧了起来! 元哲一惊,眼看着盒子燃起。 顾七右手接过匕首,转身朝着元哲的胳膊划上一刀! 元哲吃痛手一松,顾七像条滑溜的鱼,钻出了他的防线。 逃离之时正遇侍卫回来,好在轻功不错,跑了两条甬道甩开了侍卫。 再回到翰林院,天已将近四更,顾七脱掉夜行衣,躺在床上暗自庆幸着。 不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宫里进了刺客!里面的人速速出来!”侍卫用力拍着门,顾七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顾七披上外衣,刚打开门,便被侍卫“请”到了院中。 院子里,尽是翰林院的人。大家站在一起,瑟瑟发抖。 “有贼人闯入翰林院,现要搜查!” 禁军统领一挥手,一队侍卫上前将顾七等人围住,另一队则径直闯入房内搜查。 顾七手脚冰凉,额上却沁出了冷汗。 那夜行衣,就被自己随手扔在了床下! 眼看着侍卫便要搜自己的房间,她嗓子一紧,险些叫出声来。 就在此时,一蒙面男子从房顶跳下,径直闯入人群! “让开!否则我要他死!”这男子手持匕首,将顾七瞬间挟持! 一众文人学士见到这场面,登时吓得腿软,四散逃开。 侍卫们见此情景,直接奔了过来,围住顾七和这男子。 “你逃不掉,还不快束手就擒!” 这男子拽着顾七退至翰林院外,一群侍卫在眼前手持刀剑,不敢上前一步。 他猛地将顾七往前一推,自己转身逃跑。 顾七不受力地朝前跌去,忽然,一支飞箭蹿了出来! 这箭擦过顾七的侧脸,向后飞去! “噗通”一声,顾七摔在地上。 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她转身一看,蒙面人早已倒地。 侍卫上前将顾七扶起,让出前路。 她抬头一看,元哲就站在不远处,身背箭囊,一手持弓。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对手的可怕。 待顾七走近,元哲才看到她脸上的伤口。 比想象中的,似乎更严重些。 元哲皱了皱眉:“喊徐太医来。” 侍卫听令跑开,元哲缓步上前,一只手托着顾七的胳膊,扶她进了房。 太医赶来,清理了脸上的血,又包扎了伤口,一行人方散去。 顾七却一夜无眠,浑身冰凉,似乎掉进了冰窖,丝毫没有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疼痛。 御书房内 “殿下,属下失职,让贼人险些逃跑,请殿下责罚!”禁军统领及众侍卫纷纷跪下。 元哲不紧不慢地燃起蜡烛,淡淡地说道:“退下吧。” “您的伤...” “无妨。” 元哲坐在案前,回想起刚刚射杀之时,故意射偏两寸。 想不到划了那么大的口子,鲜红的伤口,显得脸更加惨白。 顾七似乎又受了惊吓,整个人傻愣愣的。 “唉。” 他叹了口气,看着盒子里的朱令发呆。 ------------ 暗棋 第11章 受伤引发惊觉症,出宫柳府养心神 夜深,周围空无一人 顾七向后望去,元哲就站在不远处,手持弓箭。 她拼命跑着,却未能跑出他射杀的距离... “啊!” 顾七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胸腔传来阵阵疼痛,似是那箭射穿了自己的身体。 惊魂未定之时,旁边拥过来一个人,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听到沉闷的声音:“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太监进来轻声道:“殿下,太医来了。” “殿下?” 顾七一惊,推开了他。 元哲的脸呈现在眼前,脑海中却一直闪现着黑衣人的死相,让顾七止不住地干呕。 “徐太医,快来看看。”元哲见状,忙让出位置,让太医前来查看。 “裴大人...” “有劳!我没事!” 顾七径直断了徐太医的话,身子又往床里挪了几分。 徐太医无奈地看向元哲:“殿下,这...” 元哲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罢了,你先退下吧。” 太医带着药箱出了房间。 元哲又坐到床边,看着瑟瑟发抖的顾七,不知该如何是好。 昨夜因射伤了她,始终心下不安,下了朝便直奔翰林院,却没想到,伤的如此严重。 元哲有些后悔,怪自己莽撞了些。 “殿下,不然让晏大夫看看?”一旁的戎狄小声问道。 元哲看了看戎狄,点了点头:“去备马车。” 周围的人已尽然散去,屋内只剩二人,却依旧安静得可怕。 顾七觉得元哲在盯着自己,却始终不敢抬头。 元哲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抱歉,昨夜误伤了你,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他伸出手,勾到顾七的衣角,轻拽了拽。 这声音,好听得不像话! 顾七心有悸动,身体也不自主地向外挪去。 元哲欣慰地笑了笑,抬手欲揭开纱布,最终还是放弃了:“等下带你去找晏大夫。” 不一会,戎狄跑了过来说马车已备好。 二人在门外待顾七换好衣衫,一同乘车至柳府。 戎狄将顾七扶到床边坐下:“晏大夫,他怎么样了?” 晏楚荣将脸上的纱布揭开,周围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晏楚荣强压怒火,冷声道:“脸上的伤不碍事,” 随后又扒开顾七的眼睛看了看:“他好似有惊觉之症,还需要细细调养。” 听到这里,戎狄面露愤怒,低吼一声:“贼人该死,竟跑到翰林院去了!” 元哲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既如此,便让他在柳府多住一阵,也好调养调养身体。晏大夫,还望好生照顾。本王就先回去了。” 晏楚荣起身朝着元哲浅鞠一躬:“殿下慢走。” 待众人走后,晏楚荣关紧房门轻问道:“你的伤,怎么弄的?” “元哲,要杀我。”顾七直直地看着前方,手心攥出潮汗。 “杀你?”晏楚荣有些惊讶,随后摇了摇头:“不对,如果他要杀你,昨天你就已经没命了。” 顾七闭上眼缓了缓心绪:“遇见个替死鬼。” 晏楚荣递过一碗温水,顾七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开始回忆昨晚之事。 忽然发现,那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这么说,昨晚其实是你闯进了御书房?” 顾七看着晏楚荣,点了点头。 “那他岂不是...” “嘘!”晏楚荣正要说些什么,顾七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忙打断了他。 听到敲门声,晏楚荣起身开门,见来人是柳府小姐。 “晏大夫。” “柳小姐。”晏楚荣回了礼,便将她带了进来。 在丫鬟的搀扶下,柳家小姐进了屋,眼神始终盯着床上的顾七:“裴公子伤可好些了?” 顾七坐在床上,一手捂住了受伤的地方:“多谢柳小姐挂怀,已无大碍。晚生面容不堪,实在失礼,柳小姐不该来这。” “是我唐突了。”柳小姐微微蹙眉,纤纤玉指朝前一指,丫鬟会意,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我带来了一些补品,晚点让晏大夫查看一番,看看有什么是能吃的,补一补身体。” “多谢柳小姐。”顾七淡淡回应着。 “凝儿也在。”说话间,柳纪纲也赶了过来。 “父亲。”柳小姐行了礼,随后又向柳纪纲说道:“刚过来送了些补品给裴公子,现下正要走了。” “嗯,有心了。”柳纪纲背过手,目送柳小姐离开。 他并未靠近,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晏楚荣:“晏大夫,裴大人怎么样了?” “脸上的伤不碍事,但是他好似有惊觉之症,还需要细细调养。”晏楚荣转身欲倒茶,却被柳纪纲推拒了。 “既如此,裴公子便在柳府多住一阵子,伤好了再回翰林院。” 顾七坐在床边行礼:“多谢柳大人。” 柳纪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顾七不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柳纪纲,对自己颇有防备。 之后的半个多月,顾七都住在柳府,除了晏楚荣每日把脉煎药,柳家小姐也会经常送些补品。身体渐渐恢复,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想起那晚情景,还是心有余悸。 “不然,我去跟韩子征说,把你换回去吧。”天刚亮,晏楚荣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顾七端起药碗,屏住呼吸大口吞咽完,迅速接过晏楚荣递来的蜜饯,待满腔的苦味散去,才缓缓开口:“现在回去算怎么回事?回去也是丢脸。” “难道要把命交代在这不成?” 顾七揉了揉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裴公子!”清脆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原来是柳小姐身边的丫鬟小翠。 “裴公子,今日天气不错,我家小姐邀您跟晏大夫去城郊的庄子散散心。” 顾七转头询问晏楚荣的意见。 晏楚荣点了点头:“也好,闷了这几日,如今病也好的七七八八,出去走走对身体有益。” “那我去喊门上小厮,让他为二位公子备好马车!” 见小翠一溜烟跑走,不由得发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晏楚荣凑过来问道。 “没事。”顾七收起笑容,直视着晏楚荣的眼睛:“你看,也没有这么糟,真到了生死之境,再说回去的事。” 晏楚荣叹了口气:“我去换衣服,等我一会。”转身拿着药碗回了自己房间。 顾七和晏楚荣坐在马车上,吱呀呀出了城。 顾七掀开帘子,见城门两边围着很多人,吵吵嚷嚷的说着什么。 “他们在看什么?” 晏楚荣顺着方向瞄了一眼道:“应该是前阵子宫中刺客之事。” “停车。” 小厮在外问道:“裴公子有何吩咐?” “帮我去看看那告示上写了什么。” “好。” 不一会小厮跑了回来,递过来一张纸:“说是前段时间宫中出了刺客,竟是敌国奸细,被镇国亲王当场射杀。” 小厮坐上马车,继续前行。 顾七在车中将纸展开,晏楚荣凑了过来。 “怪不得。” “什么?” 顾七指着画像小声道:“那夜这黑衣人挟持我开口说话之时,我就觉得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见到这画像,竟是当日你寻我时,进翰林院传话的小侍卫!” 晏楚荣看着画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侍卫,竟与你有几分相似。” “是吗?”顾七又细看了看,回忆起当时看到他的场景。 身形、眉眼,竟跟自己如此相似,若蒙起面来,足够以假乱真了。 “唉,这便是缘分吧。若那日我的计划能够再周全些,便不会带累旁人了。” 晏楚荣将纸抽出,团成一团扔了出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吁——” “裴公子!晏大夫!”小翠跑过来道:“大家都在凉亭,快随我来吧!” “大家?”我们下了车,跟在小翠后面走着。 “对,哲王殿下跟戎大将军早早地到了,还有宋大人家、李大人家的小姐,啊!还有赵将军家的公子,寻芳阁的花魁,都在凉亭呢!” “呵呵,你这丫头,口齿倒是伶俐。”晏楚荣在旁边笑着说道。 戎狄站在凉亭栏杆前,指着不远处的身影道:“他们到了。” 待顾七和晏楚荣行至凉亭,众人纷纷起身,大家行礼寒暄过后,便坐了下来。 “湘凝,这两位公子是?”一身着黄绿衣衫的女子问道。 顾七看向柳家小姐,原来柳纪纲的女儿,名唤柳湘凝。 “殿下。”柳湘凝起身唤了一声元哲。 “既到此处,柳小姐便是这东道主,你来介绍一下,让大家也好熟识。”元哲坐在石桌前,浅浅地喝了口茶。 “是。”柳湘凝依次介绍起来:“这位是戎狄戎大将军,这位是都统赵大人家的公子赵德勋,这位是宋尚书家的小姐宋清瑶,这位是李通判家的小姐李穆禾,这位便是锦香阁的花魁——凤楚纤。” “人称‘凤娘’,绣艺一绝,千金难求啊!”正轮到那花魁起身行礼,戎狄在一旁便夸了起来。 凤楚纤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将军谬赞了。” 顾七向这几个姑娘依次看去,没想到宋廉那猥琐之相,竟有个长相如此标致的女儿。宋清瑶是这几个女子之中,身量最小的,想来年纪也不会很大,乌黑的秀发随意散开在黄绿相接的衣裙上,显得格外灵动。 凤楚纤身着红衣,脸上还挂着一块红色面纱,只露出眼睛,那眼睛中似乎藏了无尽温柔、妩媚,令人见之难忘。 李穆禾身着一袭淡蓝色流光裙,妆容也尽显淡然优雅,虽未佩戴华丽饰品,却始终透着一股华贵之气,不愧是大家闺秀。 正看着,忽然被一个人的身体挡住了视线。 抬头一看,原来是柳湘凝绕到了这边,不知为何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怒气? “这位是晏楚荣晏大夫,”柳湘凝跳过顾七,介绍起晏楚荣来。 最后又退回到顾七旁边,语气变得生冷了些:“这位是泽州来的裴大人,裴启桓。” 顾七起身行礼,又看了看身旁的柳湘凝。 柳湘凝撅了撅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你就是跟我父亲一起回来的裴启桓?” “正是。” 宋清瑶起身走了过来,站在裴启桓对面。 忽然,她抬起手,想要揭开顾七脸上的纱布。 “清瑶!”元哲呵斥一声,清瑶吓得跑到戎狄身后,探出小脑袋不敢说话。 “清瑶,先生之前受了伤,不可造次。”戎狄将宋清瑶从身后拽了出来,拎到顾七面前:“快跟先生道歉。” “不妨事,不妨事。”顾七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宋清瑶鼓了鼓嘴安分地坐了回去。 “不如我们男人去跑跑马,让她们女人在这聊天。”一直靠着柱子不说话的赵德勋,缓缓开了口。 “甚好,甚好。”顾七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还是远离这几个女孩子为妙。 几个人起身出了凉亭。 “你的身体可能骑马?” 顾七看着元哲,笑道:“无碍,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只不过晏大夫说脸上的疤痕还是要小心处理,才裹上这纱布。” 元哲的眼睛,始终看着顾七脸上的纱布:“是这个道理,你生的俊俏,若是留个长长的疤,倒是本王造孽了。”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又不是女儿家,不会这么娇气的。” “戎狄,敢不敢比一场?”赵德勋随手牵过一匹黑色大马,冲戎狄喊道。 戎狄牵了一匹棕色马,笑着说:“比就比,你若输了,晚上宴席上要敬我三大杯!” “先赢我再说吧!” 二人上马后绝尘而去。 三人也依次上了马,缓缓前行。 元哲和顾七并排,晏楚荣在后面跟着。 “当日之事,是本王不对,还未正式向你道歉。” “是臣经事太少,才会被那种阵仗唬住。殿下不必介怀,臣已无碍。” “今日见你,面庞有了些红润,看来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顾七垂头笑了笑。 戎狄骑马往回跑至顾七面前:“先生,难得出来玩一趟,要不要赛马?” 顾七练武之身,本就有些技痒,一想到能驾马狂奔,当下兴奋起来。 她直起腰板,咧嘴笑道:“好!” 晏楚荣在身后叮嘱一声:“注意安全。” 元哲见顾七如此开心,嘴角不由得挂起笑容:“既如此,本王也参加!” 一群人吼叫着,围着庄地赛起马来... ------------ 暗棋 第12章 庄地散心染风寒,遇刺落水救千金 跟着戎狄他们跑了一圈,觉得身体发冷,便下了马。 顾七仰着头冲戎狄道:“你们继续吧,我有点冷,先去休息了。” 晏楚荣跟着下了马,牵着两匹马向凉亭边走去。 顾七紧了紧衣领,刚要离开,便听到身后一声。 “裴启桓。” 顾七转身,见元哲下马解下身上的披风。 “殿下,这是?” “这披风碍事,帮本王保管好。” 元哲将披风系在顾七身上,又翻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这小王爷,对你似乎格外关注了些。” 晏楚荣的话,让顾七回过神来。 她抬手抚了抚披风,挂起一丝笑意。 二人行至凉亭,见几个姑娘正围着石桌吃果子点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李穆禾见来人额上还冒着细汗,忙端上两盏热茶过来:“日头虽足,奈何已入深秋,小心风寒入了体。” “多谢。”顾七双手接过热茶,坐在廊下喝起茶来。 “离晚宴还有些时间,先吃点东西垫补一下。”柳湘凝端来一盘糕点,放在顾七和晏楚荣的中间。随后拿起一块递给晏楚荣道:“这栗子糕是时下最好吃的糕点,鲜栗子软糯香甜,再加上一点蜂蜜,配上酽茶,再合适不过了。” 晏楚荣受宠若惊,起身接过糕点忙忙道谢。 宋清瑶年纪尚小,却也看出了柳湘凝的小情绪。 她眼珠一转,直接指着顾七问道:“湘凝姐姐,为何你只给晏大夫,却不给裴公子呢?” 李穆禾掩面偷笑,扬起手在宋清瑶的额头上轻轻一敲。 柳湘凝却因宋清瑶的玩笑话,“唰”地脸红了。 “他自己会吃,我又不是丫鬟,还平白的伺候人不成?” 眼见柳湘凝要恼怒,顾七忙抄起碟中的栗子糕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何须如此客气。” 柳湘凝面颊通红,眼睛似蒙上水雾,咬了咬唇,快步坐到了远处的石凳上。 “清瑶,上次我与湘凝邀你一起去泛舟,赏晚秋之景,怎么推拒了?”李穆禾见气氛有些微妙,忙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柳湘凝顺着说道:“是啊,难得那日还遇见了哲王殿下跟戎将军。” 哲王殿下? 顾七一顿,端起茶轻抿一口,竖着耳朵关注她们的聊天内容。 “还说呢,偏那日我被爹爹教训了一顿,心情不好。元哥哥当时在做什么?” “你怎么不关心我们在做什么?反倒问殿下的事?”柳湘凝伸手戳了戳宋清瑶的头,宋清瑶开始“嘿嘿”傻笑。 “你们不就是看看风景、吃吃果子,还能有什么事?元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想知道他的消息了!” “你要想知道他的消息,怕是得问问凤娘了!”李穆禾一句话,将话题引到了安静喝茶的凤楚纤身上。 凤楚纤缓缓放下茶杯,道:“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泛舟湖上,听曲解乏罢了。” 众人见她寡言少语,便没再多问,又转移到了别的话题。 几个姐妹之间叽叽喳喳聊起家长里短来。 顾七对这些不感兴趣,只觉得身子越发冷了,扯了扯身上的披风。 晏楚荣放下了手上的糕点,号起脉来:“还是觉得冷?” “就是感觉身上冷噤噤的。” 晏楚荣伸出手探了探顾七的额头:“早知道不让你骑马了,现下有些发烧了。” 正说着,一个丫鬟走过来道: “小姐,席面备好了。” 柳湘凝点了点头,恰遇元哲等人回来,几个人便一道回了柳府。 待回到厢房沐浴更衣,天已经黑了,在晏楚荣的监督下,顾七服了苦哈哈的汤药后,才跟晏楚荣一起去了正厅赴宴。 在丫鬟的指引下,二人坐在了下首左侧的两个位置。 赵德勋坐在对面饮茶,柳湘凝坐在他身旁,止不住地瞥向顾七,对视后又慌乱地转移了视线。 门口忽然热闹几分,李穆禾与宋清瑶一起走了进来,宋清瑶指了指赵德勋的方向,拽着李穆禾走了过去。 “赵大哥,我们想换个位置,挨着湘凝姐姐。”宋清瑶撒起娇来,赵德勋皱了皱眉,只好起身。 “多谢。”李穆禾朝着赵德勋微微一笑,赵德勋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抱拳行礼后往末席走去。 元哲走了进来,众人起身行礼:“殿下。” 戎狄依旧跟在他身后,直至元哲坐了主位,自己转过身坐在了顾七旁边。 “你的脸怎么了?”戎狄落座后,看着顾七稍稍泛红的脸颊问道。 顾七回道:“刚吃了药,有些发汗。” “吃药?” 晏楚荣探过头道:“她刚刚骑马吹了风,有些发烧。” “不然把饭菜拿到房间里吃?”戎狄伸手摸了摸顾七的额头:“倒是出了些汗,摸起来还是有些热。” 顾七摆了摆手:“没事,才刚吃了药,哪有这么快好的。” 说话间,柳纪纲身着一袭暗灰色长袍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个中年男子,虽穿的与普通人无异,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官僚气。 顾七向柳纪纲旁边的几个人看去,并没有眼熟的。 这元哲密会大臣,想要干什么? 待柳纪纲几人行礼落座后,元哲沉声道:“开宴吧。” 丫鬟开始传菜,顾七的心思早就不在宴席上,直愣愣看着前面几个陌生的大臣。 “你既发烧了,还是不要吃这些寒凉之物。”晏楚荣在旁边念叨着。 忽然听到碗碟碰撞的声音,刚要低头,便听到元哲的声音。 “不日本王便启程回青州了,因有几件要事需要叮嘱,故唤各位大人前来。” 而碰撞声,是戎狄和晏楚荣递过来的碟子,撞在了一起。 顾七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些,她将目光移到元哲身上,随手接过一碟菜,夹了一筷子。 晏楚荣瘪了瘪嘴,将自己的菜拿了回去。 似是察觉到什么,元哲冷眼扫过去,正迎上顾七探寻的眼神。 顾七一惊,迅速低下头来,将整个身子缩在戎狄身后。 戎狄站起来拍了拍手,几个乐师进来,坐在宾客身后。 声乐响起,几个身穿浅蓝流光裙的女子,簇拥着红衣女子缓缓走进,伴曲而舞。 那中央翩翩起舞的,正是今日亭上所见的凤楚纤,依旧戴着面纱,看不清面貌,却能切实感受到她的魅惑与神秘。 顾七再次抬眼看向元哲,见他身体微微向前探,左胳膊拄着桌子,手指轻点着额头,右手握着酒盏,迟迟没有端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凤楚纤,时不时露出平日少见的笑容。 忽然,他转头看向顾七,恢复了冷峻神态。 顾七谄媚地笑了笑,举杯遥敬。 元哲扯起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戎狄大口嚼着牛肉,似乎这舞还不如面前的美食更吸引人。 余光看到顾七又在倒酒,擦了擦嘴上的油光劝道:“你身体尚且不适,还是少喝点酒吧。” “哎哟,我还以为戎将军眼里,只有这美食呢。”顾七放下酒盏调侃道。 戎狄“嘿嘿”笑了起来:“以前打仗,中了敌人的埋伏,兄弟们饿了几天几夜,回来之后发现,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见顾七始终在笑,戎狄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让先生见笑了。” “哪里,”顾七学着戎狄的模样,抓起眼前的肉,狠扯下一口道:“这样吃才香嘛!” 戎狄哈哈大笑起来:“先生实乃人才,认识你是戎某之幸。我敬你!” 顾七也不扭捏,大口喝起酒来。 不远处,柳湘凝正看着顾七,迎上顾七的眼神又慌乱躲开,稍带夸张地跟李穆禾说着什么,随后用手绢捂着嘴笑了起来。 宴席过后,李穆禾等人向元哲做了辞别,在柳纪纲的带领下,元哲与几位大臣进了书房议事,戎狄和赵德勋持剑站立在书房外。 晏楚荣中途离了席便没再返回,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 顾七捶了捶头,许是酒喝多了,头昏得厉害。 出了厅准备往厢房的方向走,忽想起披风未还,又折返向书房走去。 虽然好奇,却也只能强行克制一探究竟的念头,将披风交给戎狄后返回厢房。 途中正经过柳府的池塘,忽想起离开之前,与韩子征坐在池塘边聊天的情景,不知不觉低头笑了起来。 忽听到细微响动,让顾七瞬间警觉! 有人在跟着我! 走了这么久都未察觉,这人的轻功恐不在我之下。 他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顾七有些心慌,眼下来不及多想,只得加快脚步,打算甩开他。 “小姐,走慢些,晚上看不清路!”好像听到丫鬟的声音,待走近一看,正是白日见过的小翠。 柳湘凝全然不理会小翠的话,只顾低着头往前疾步而行。 眼看就要撞过来,顾七一惊,直接左闪让出前路。 暗处的人突放冷箭,原本射向顾七的箭,直接奔向柳湘凝的身体。 “小心!”顾七上前一步想要替她遮挡。 可柳湘凝见到顾七扑过来,吓得后退,绊住脚直接倒向池塘,连带着顾七一起被拽了下去。 听得“噗通”一声,冰凉的水浸透衣衫,顾七打了个冷颤。探出头来,见柳湘凝在不远处拍打着水花,忙游过去拢过她的身体。一点点将柳湘凝拖到池塘边,丫鬟吓得惊叫,纷纷放下手中的灯,一齐用力将柳湘凝拽了上去。 “小姐,你醒醒啊!这可怎么办啊!”小翠摇着柳湘凝的身子,急得直哭。 几个丫鬟将柳湘凝团团围住,不敢多做什么,只能哭。 顾七皱了皱眉,上前扒拉开两个丫鬟:“让开点。” 顾七跪在地上,解开了柳湘凝脖颈上系紧的扣结。 “裴公子,你...” “闭嘴!”顾七急吼一声后,低头开始渡气。 柳湘凝猛咳出喉咙的水,方苏醒过来。 顾七扶着她缓缓坐起:“没事吧?” 柳湘凝摇了摇头:“无碍,多谢裴公子。” 丫鬟将灯笼提了过来,顾七这才看清眼下的情况。 柳湘凝手一直捂着小腹,坐着的地方似乎有些褐色血迹,污了纱裙。 “你受伤了?” “没,”柳湘凝脸涨得通红,再也没有说话。 顾七恍然大悟!莫不是... “发生什么事?” 尴尬之际,小厮们举着灯笼带着柳纪纲、元哲等人赶了过来。 顾七循着声音望去,柳湘凝拽了拽顾七的衣袖,欲言又止。 丫鬟们将柳湘凝搀扶起来,想到柳湘凝身上不便,顾七想脱下外衫,又想起自己浑身湿透,恐有不妥。 迟疑之际,见元哲站在不远处,顾七眼前一亮:“柳小姐,等一下。” 径直跑到元哲跟前,踮起脚尖凑过去:“殿下,得罪了。” “你干什么!”元哲见她突然上前,吓了一跳。 “披风借我一用。”顾七解下他的披风。 不算透亮的烛火光,映出顾七白皙的脸庞。 精致得像画上的美人儿。 一股淡淡的药香钻入鼻中,元哲只觉呼吸困难,心好像漏跳了两拍。 “放肆!” 顾七并未理会,径直跑回去将披风系在了柳湘凝身上。 柳纪纲跟在后面,见柳湘凝一身狼狈,恼道:“这是怎么搞的!” 顾七挡在柳纪纲面前:“抱歉柳大人,刚有刺客闯入,没有保护好柳小姐。” 戎狄一听有刺客,直接朝着远处奔去。 元哲定了定心神,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 瞥了顾七一眼,皱眉道:“你受伤了?” 顾七低头一看,大臂处已被划破,血渲染了一片。 “不碍事。”顾七捂住伤口,感觉身体越发冷了。 “赶紧回去!还在这等着风干不成?”元哲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多谢殿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夜深 “如何?” 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的脸,来人竟是凤楚纤。 凤楚纤摇头道:“看样子不像是会武功。” 元哲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如果是刻意隐藏呢?” “不太像,”凤楚纤摇了摇头:“危机之下,难免会露出马脚。” “行了,你去吧。” 待凤楚纤离开,元哲站在桌前,口中喃喃自语道了一声:“裴启桓...” 脑海中闪出顾七的模样:苍白的脸庞,眼底透出勾人的魅惑,靠近时透着一股寒凉,逼得人血气翻涌。 “唉。”他叹了口气,猛喝了两口茶水,方缓过神。 ------------ 暗棋 第13章 伤痕累累生退意,夜半会见韩子征 翌日 “别动,你还在发烧。” 顾七抬起手,大臂处传来刺痛,才想起昨日自己受了伤。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扯着发干的唇,轻声道:“晏大夫,我快要渴死了。” “逞能的时候,还以为你无坚不摧。”晏楚荣倒了碗温水,扶起顾七缓缓饮下。 一股甘甜润到喉咙,嗓子也不疼了。 顾七躺下叹了口气:“唉,柳小姐是因为我掉落水中的,况且情况危急,哪来得及喊别人。” “戎狄说,现场除了一支射出的袖箭,再无其他,怕是查不到踪迹了。” 听着晏楚荣的话,顾七陷入了沉思。 她盯着床上的帷幔,又梳理了到郡州之后发生的事情。 过后,无奈地笑了笑:“怕是这位镇国亲王,疑虑未消啊。” 晏楚荣心下一惊,双手握拳,起身便开始收拾东西:“我这就安排你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顾七一急,直接坐起身来,凉气入喉,引起阵阵咳嗽。 晏楚荣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移到床边:“你躺好!” “你听我说,咳咳...” 顾七抓住他的衣袖:“元哲本就多疑,加上那日我们交手,怀疑我并不奇怪。我若逃,怕是还没出这郡州城,便成亡魂了。眼下,我们必须沉住气。” 晏楚荣拍了拍顾七的后背,待她止住咳嗽,将被子往上抻了抻:“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 晏楚荣放低声音说:“韩子征来了。” “什么?” “你先躺好!” 顾七迅速躺下,被子盖住脸,只探出好奇的眼睛。 “昨日我提前离席,便是去见他。本打算安置后,今晚带你一起去,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我这小伤,不影响。” 晏楚荣彻底黑了脸。 顾七闭了嘴,不敢再搭话。她怕极了晏楚荣生气的模样,那眼中柔情全无,剩下的都是愠怒。 见顾七不再说话,晏楚荣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说安排你离开,并不是赌气的话。元哲心思缜密,又生性多疑,你不是他的对手。若撤出,今晚是最佳时机。” 顾七犹豫了。 倒不是怕。 而是“韩子征”三个字,直接击穿了她的心防。 若回去,便能长久陪在韩子征身边。 可暗棋撤出,棋局就废了。 他会失望吧... 顾七整个脑袋埋入被子里,咬了咬牙:“不了。” 晏楚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隔着被子拍了拍:“那今晚你不要去了,免得风寒加重。” “那不行!”顾七擦了一把眼泪,从被子里钻出来。 “唉,”晏楚荣叹了口气,把药端了过来。“先喝药吧。” 她接过药碗大口吞咽,不一会便咂出苦味。 晏楚荣直接将蜜饯塞到顾七口中:“休息会吧,晚上我来喊你。” 是夜 朦胧中,好像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顾七揉了揉眼,方看清来人。 “你怎么才来。” “多穿点衣服,外面冷。”晏楚荣甩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外。 顾七打了个哈欠,起身套了个大氅,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晏楚荣骑着马,在后面搂着他,也并未觉得有多冷。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好几条街道,到了一片林子,清冷的月光照在这片树林上,显得格外鬼魅。 “下来吧。”晏楚荣转头说道。 顾七下了马,见前面几步之遥,韩子征在月光下负手而立。 不远处的树影下,一个人牵着两匹马。 “主人!” 韩子征转过头,笑着张开双臂。 顾七快步跑了过去,全然没有听到晏楚荣的碎碎念... 月光下,两个人紧紧相拥。 韩子征将下巴抵在顾七的脖颈,对着她的耳朵唤了声:“小七。” 顾七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嚎啕大哭。 韩子征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见晏楚荣走过来,韩子征松开手,两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顾七稳了稳心绪,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 “臭丫头,跑过来的时候还踩了我一脚。”晏楚荣并未看韩子征,而是直接走到顾七面前,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也不知道你这个主子有什么好,让你来这受苦你还想他。” 韩子征的脸上始终挂着笑,从怀中掏出个小包裹,递给顾七:“想你在这恐吃不上这牦牛肉干,便给你带了些。” 她欣喜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到怀中。 “时间不多,还是少一些寒暄吧。”晏楚荣在一旁冷语。 韩子征“嗯”了一声,抬了抬手,不远处的随从跑过来,将包裹递到他手中,又跑回原处站立。 “小荣说,元承熙要你三月出治水详策,此次前来,正为此事。” 韩子征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卷筒:“这个你拿着,找个时间拓下来。” 顾七谨慎接过,点了点头。 晏楚荣看着顾七一言不发,皱了皱眉。 韩子征只是上下打量着顾七,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晏楚荣不再沉默,指着顾七冲韩子征说道:“她经验不足,恐不是元哲的对手,实在不行,撤出来吧。” 韩子征看向晏楚荣,眼中没有一丝退让:“我相信她。” “暗棋那么多,为何不换个更合适的?” “我们不要再讨论没有意义的事情。”韩子征摆了摆手。 “元哲多疑,青州已经刺杀过一次,况前几日盗朱令,二人交过手。” 韩子征惊讶地张了张嘴,一把拽过顾七:“他伤了你?” 顾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晏楚荣直接抬起她受伤的胳膊,疼得她“嘶”得一声。 韩子征看着顾七,许久,吐出一句话:“我尊重小七的意愿。” 顾七抬起头,见韩子征的眼中,似乎有犹豫和心疼。 “我决定,留下来。” “好一个主仆情深。”晏楚荣嘲讽道。 “小七,我跟小荣还有些事情要谈。” 顾七点了点头,一个人移步到栓马的地方。 韩子征盯着离开的背影问道:“那药可有让她按时服用?” 晏楚荣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他直接扑了上去,薅住韩子征的衣领:“她被刺杀你不问,反而问有没有让她吃药?在你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韩子征转回视线,直视着晏楚荣:“你何时变得这么不冷静。” 晏楚荣咬牙切齿道:“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我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韩子征一怔,眼神开始躲闪:“小荣,她这步棋,至关重要。我答应你,事成之后,还她自由。至于元哲,我来解决。” 晏楚荣眼眶发红,缓缓松了手:“好。” “小荣,”晏楚荣转过身刚要离开,身后又传来韩子征的声音:“替我照顾好她。” “我会照顾她,但不是替你。” 顾七站的地方有点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看那阵仗,像是在争吵。 两人背对而走,韩子征驾马离开。 晏楚荣则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顾七把缰绳递了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晏楚荣接过缰绳,带着顾七回了柳府。 翌日 一行人送到城门口,戎狄骑上马挥了挥手,马车缓缓前行。 “回去吧。”晏楚荣将外袍披在顾七身上。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顾七心里压着的大石,像是被搬走了。 柳纪纲盯着顾七问道:“裴大人接下来什么安排?” 顾七看向柳纪纲,似乎对自己颇有敌意。 她礼貌地笑了笑:“叨扰这么久,今日也该回翰林院了。” “哦?那柳某帮您安排马车。” “不必了柳大人。” 晏楚荣上前一步:“草民今日本打算向柳大人辞行,不如我跟裴大人同路。” 柳纪纲捋了捋下巴的胡须,面露笑意:“既如此,柳某便不再多留,如有需要,随时来府上。” “多谢柳大人。” 回到柳府,正收拾东西时,身后传来丫鬟小翠的声音。 “裴公子,您这是要走?” 顾七转过头,柳湘凝站在门口。 “柳小姐。” “裴公子,”柳湘凝的脸又红了几分。“那日,多谢裴公子相救。” “小事,小事。” 柳湘凝追问道:“怎么突然要走?” “也不是突然,伤已无碍,是时候回翰林院了。” 柳湘凝“哦”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 顾七见她略有伤感,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从桌上抄起韩子征给自己的肉干,塞到柳湘凝手中:“这个送给你,很好吃的。” “多谢。” “叨扰多日,非常过意不去。”顾七将包袱放到背上,朝柳湘凝深鞠一躬:“感谢柳小姐多日款待,今晨已经跟柳大人说过了,就此别过。” 柳湘凝紧攥着手上的包裹,咬了咬唇,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我们该走了。”晏楚荣在外面喊了一声。 “那么...再见。”顾七再次抱拳。 柳湘凝识趣地站到一边。 “裴公子!” 听到柳湘凝的呼喊,顾七回过头来:“嗯?” 柳湘凝沉默片刻,最后吐出两个字:“保重。” 顾七咧嘴笑道:“好。” 阳光穿过廊檐,打在顾七和晏楚荣的身上,两个人的后背闪出耀眼的光亮。 顾七转过头,冲晏楚荣说着什么。 清风拂过,鬓边的一缕青丝迎风舞动。 顾七大笑起来。 柳湘凝看呆了眼,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再回到翰林院,周围的人都变得拘谨客气,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届时一年纪稍长的男子走了过来,顾七行礼道:“沈大人。” “回来了。你的房间,做了调整,稍后让常彬领你过去,你的一应物品也已经搬进去了。” “好。” 待沈大人走后,常彬接过顾七的包袱,领着顾七朝翰林院后面走去。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事情吗?” 常彬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事,那日贼人被射杀,你被吓病了,其他人都担心再出现这种情况,夜间偷溜出去喝酒赌钱的都老实许多。” “那怎么看到我都怪怪的。”顾七向周围看了看,似乎都在偷笑。 “哦,”常彬刚想说什么,下一瞬却捂着嘴笑出了声,随后说了句:“抱歉。” “所以,”她站住脚,一只手扒住常彬的肩膀:“你们在笑什么?” 常彬忽然凑了过来。 “你看什么?”顾七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你这副容貌,阳刚不足,阴柔过盛,可惜啊可惜,生做男儿身。” “什么意思?” 常彬左右看了看,附耳问道:“你是不是,哲王殿下养在外面的男宠?”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跟我来。”常彬拉着顾七的胳膊往前走。 穿过三四条长廊,一个宽敞、干净的院落赫然出现在眼前。 顾七愣住了:“这是?” “这是哲王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因你生来体弱,恐我们冲撞了你。这下可以跟我说了吧?是不是哲王殿下跟你...” 顾七恼吼:“没有的事!” 常彬不再看玩笑,跟着顾七将院子大体观赏了一番。 顾七心下犯疑,这院子虽好,却远离后宫和翰林院,七弯八绕,周围不是兵器库,便是浣纱房。 “这个院子是?” “原是哲王殿下幼时住处,先皇念其年幼,又甚是宠爱这个弟弟,特准哲王能够回宫小住。” 顾七喃喃自语道:“怪不得。” 与其说是关心,还不如是孤立。这附近空旷,探听消息越来越难,况且周围都是元哲的人,恐怕自己已经被监视起来了。 “什么?”常彬又探过头来。 “别往下流了想,我跟哲王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信你!”常彬抬起手搭在顾七肩膀上,笑嘻嘻地说:“等你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没正行。”顾七剜了他一眼,走进屋内。 东西一应俱全,自己之前带进来的行李也已妥善安置。 “这些都是谁收拾的?” “哲王殿下走之前,带着人过来整理的。” “哦。” “我还没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给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收拾房间。也难怪大家有诸多议论了。”常彬在屋内走了走,将顾七的包袱放在桌上:“你大病初愈,还是多休息吧,我就回了。” “好,多谢。” 待常彬走后,顾七将房门关了起来,打开了包裹。 除了几小瓶丸药和几件衣服外,还夹着一套夜行衣。 “好在留了个心眼。”顾七将夜行衣取出,放到了床下,又拎了两个大箱子挡在外面。 晚饭过后尚有段时间,顾七决定出去走走。 院子左面是兵器库,门口四名守卫;右面是浣纱房,几个婢女围着池子浣洗衣物,旁边还有几个人在晾晒,各宫婢女来来往往。 顾七留意一阵,发现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有意绕开了小院。 若这小院鲜少有人过来,倒也确实是个清静之地。 回到房中,翻出韩子征给交给自己的治水详策,坐在桌前拓了起来。 ------------ 暗棋 第14章 得见天子获朱令,亲王遇刺险丧生 晨起早饭过后,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 “裴大人,陛下召您去御书房。” 顾七草草收拾一番,将昨夜未拓完的治水详策收好。 行至御书房门前,小太监停了下来:“裴大人进去吧,奴才在外面候着。” “有劳公公了。” 顾七正了正衣冠,轻推开御书房的门,见元承熙背着身子,站在书桌前。 “参见陛下。” 元承熙转过身来,见顾七穿着稍大的官服,俯首跪坐。 “起来吧。” 顾七起身,微微颔首,垂手而立。 “那日御书房遭窃,刺客跑到翰林院,害你受伤,如今可大好了?” “臣已无碍,多谢陛下挂怀。” 元承熙双眼微眯,盯着顾七问道:“你跟皇叔相识很久了?” “臣与哲王殿下乃是一同从青州赶来,此前并不相识。” “哦?”元承熙转过身去,伸手抚摸着当日烧毁的匣子:“宋廉说,你们前几日有过宴会?” 宋清瑶是宋廉的爱女,宋廉知道宴会并不稀奇。 只是为何今日元承熙偏提起这个? 顾七顺着话答道:“回陛下,确有其事。” “可有什么人参加?” “柳府开宴,邀请了宋大人之女宋清瑶、李大人之女李穆禾、赵将军之子赵德勋,还有锦香阁的花魁,凤楚纤。” 元承熙冷着脸,似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有呢?” 顾七思索一番,轻抬头看向元承熙。 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出什么情绪。 “当日柳大人有参加,还有三位大人,从未见过面,臣认不出。” 元承熙冷哼一声道:“与哲王在书房议事,竟连对面是谁都不清楚?” 顾七聪慧至极,当下反应过来! 她“哐当”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明鉴,那日臣并未去书房,实在不知这后面的事!” 元承熙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七。 “起来吧。” 顾七起身,抬手擦了擦鼻尖冒出的汗。 “这个给你。” 顾七恭敬接到手中,竟是那日所盗朱令! “陛下,这是?” “朕6岁之时,曾见过亲王逼宫,皇叔之间尔虞我诈,如今只剩哲王。先皇已去,哲王最近心思越发活络了。” 顾七攥紧朱令,应声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元承熙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背过手走近一步道:“朕见你两次。一次在朝堂上,你跪地垂首,没有细细看过你。这次抬起头来。” 顾七忐忑地抬起头来。 这也是顾七第一次,直视澜国皇帝。 近在眼前的天子,年纪比元哲要小,白嫩的脸上还存着稚嫩的气息。 却偏偏在唇边留起胡须,没有了少年时期清澈的眼神,多了些权谋算计。 高挺的鼻梁,薄唇勾出一抹笑。 “也难怪,哲王会愿意亲近你。” “什么?”顾七回过神来。 “无事。”元承熙停下了打量的目光:“裴启桓。” “臣在!” “朕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辜负。” “臣,效忠陛下,必尽心竭力,穷尽一生!”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太监喊了声:“陛下!” “进来。” 顾七将朱令收起,只见小太监从外将门推开,后面跟着——戎狄? “陛下!”戎狄紧走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戎将军?”元承熙一脸惊诧,“你不是陪皇叔回青州?怎如此狼狈?” 戎狄抬起头来,尘土混着眼泪,在脸上印下条条痕迹,身上、手上更是沾满了鲜血。 “臣有罪!未能保护好哲王殿下!我们在路上遭遇埋伏,哲王殿下,哲王殿下受了重伤!” 元承熙大为震惊,直接扑上去拽着戎狄问道:“他现在何处?” 戎狄已泣不成声。 元承熙急得双眼通红,“啪”得一声!甩了戎狄一个巴掌! “朕在问你,他人呢!” “在,在筑邸小院!” 元承熙将戎狄拉起,冲小太监喊道:“速速喊来太医院所有太医。” 语毕,小太监夺门而出。 元承熙拽着戎狄往小院方向跑,跑了几步,忽想起什么似的,改为疾步而行。 顾七被刚刚的一幕惊呆了。 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刚踏入小院外石子路,便看到一路上的血迹,直接延伸到小院。 待赶到之时,太医院的御医们早围在了床边,开始商讨治疗之法。见元承熙来,纷纷起身道:“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皇叔状况如何?”元承熙大手一挥,免了跪拜礼,急匆匆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元哲。 “身上多处外伤,一路赶回失血过多,四肢厥冷神志不清。重伤则在胸口那一箭,若强行拔出,恐药石无医。”一名老御医说道。 “如何医治?”见太医们沉默,元承熙怒火中烧:“说啊!” “这...”旁边一名中年男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答道:“只能是先养气血,再做进一步处理,但箭头停留在伤口一刻,便多了几分感染的风险。” 元承熙皱起眉头不再说话,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现在着手,尚有几分希望,再耽误下去,怕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元承熙低吼道:“谁在说话!” 顾七抬头望去,见一名医者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晏楚荣?! 戎狄在晏楚荣旁边,朝着元承熙的方向跪了下来:“陛下,这位是晏大夫,因情况紧急,臣恐宫中人手不够,恰遇晏大夫在东街,便自作主张带了过来。” 元承熙沉了口气,看向晏楚荣道:“可有把握?” “六分。”晏楚荣上前察看一番后,说:“再耽误,怕连三分都不到了。” “如何医治?” “‘腹罨疗法’或可一试。”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随后老御医开口道:“曾听闻《元史》记载,将受伤之人填入牛肚中,以血止血,但此法自开朝以来从未用过,只怕...” “众卿可还有别的高见?”元承熙冷眼扫过去,众人鸦雀无声,再次陷入沉寂。 “就依晏大夫所言,若皇叔成功脱险,必重重有赏!” 众人散开,两个小太监将元哲从床上扶至院中,戎狄挥刀将牛肚剖开,掏出内脏。 顾七从未见过如此情景,见血大量喷涌而出,眼前一黑,再也不知后事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天已接近黄昏。 “醒了?” 晏楚荣端过一碗药,递到顾七面前。 顾七接过药碗:“元哲怎么样了?” “死了。” “什么?” 药还没咽下去,直接呛得咳了起来! 苦涩的味道弥散在口中,恶心得想吐。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怎么不激动?你把...”顾七的声音高了几度,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你把镇国亲王治死了,不是等着问罪呢嘛!” 说罢便要起身,却被晏楚荣一只大手摁住肩膀。 “你坐好。” “没时间了,趁现在,你快跑!”顾七挣扎起身,刚站起来,便感到一阵眩晕,“咣当”一声摔坐在榻上。 晏楚荣赶紧扶住她,宽慰道:“放心吧,刚刚是吓唬你的。” “什么意思?” 晏楚荣朝着里屋努了努嘴:“在里面,还喘着气儿。” 顾七歪过身子,探着头向里屋床榻上望去。 见元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晏楚荣起身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失血过多,现在很虚弱。但以他的体质,个把月苏醒不是问题。” “戎狄呢?” “他连日奔波,累倒了,现在别处休息,有其他太医照料。” 听了晏楚荣的话,顾七总算放下心来:“呼,那就好。” 此时,门口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晏楚荣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白净的小太监:“什么事?” “陛下让奴才来问问情况,哲王殿下和裴大人,可好些了?” “裴大人刚醒,哲王殿下还在昏迷中。” “那就有劳晏大夫照顾了,奴才告退。” 顾七坐在外间榻上,听着脚步声一点点走远。 直到外面再也没有动静,才开口和晏楚荣议论道:“也不知道元哲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受这么重的伤。” 晏楚荣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 他笑了笑:“没事。” “阿啾!”突然一阵寒噤,顾七打了个喷嚏。 晏楚荣将身后的被子扯过来:“虽吃药造成体虚,却也不至于引起别的病症,怎么如今动不动就晕?” “许是见不惯这种场面,不是什么大事。” 他没有回应,只是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顾七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没事。”晏楚荣回过神来,开口道:“这两天我会比较忙,你在这宫中,要处处小心。” “今日见你跟御医们在一起,我还以为你进宫了。” “进宫陪你不好么?”晏楚荣一改阴霾,眉眼含笑。 顾七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好,但在宫中太束手束脚,倒不如在外面,行动更便宜。” “我也是这样想,前段时间在东街租了个院子,连带着前面的铺子一起租了下来。” 顾七赞许地竖起大拇指:“东街挨着城门,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且看看明日他情况如何,若无性命之忧,我就回去了。” “好。” 翌日 刚用过早饭,一个年级稍长的太监便到了小院:“裴大人,晏大夫,陛下召二位去御书房。” “有劳。” 顾七和晏楚荣跟在太监身后,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 “二位进去吧。” 推开门,见元承熙坐于桌前看书,二人忙上前两步跪地行礼。 “起来吧。”元承熙放下书道:“晏大夫,皇叔的病情如何?” “回陛下,性命无碍,但因哲王殿下伤势过重,尚需一段时间细细调养。” “晏大夫医术高超,可考虑来太医院?” “陛下荣恩,乃草民之幸。然草民志不在此,更愿隐匿于乡野,为黎民百姓献一份力。” 元承熙笑了笑说:“既如此,朕便不强留晏大夫了。卫礼!” 那太监推门而入:“陛下!” “晏大夫救人有功,赏黄金万两,另将柳府旁边抄没的府邸赐予晏大夫,安置妥当后回来。” “奴才领命。” “谢陛下!草民告退。” 原来这贴身大太监,名唤“卫礼”。 顾七站在原地,看着卫礼将晏楚荣领了出去,又将御书房的门关了起来。 “裴卿昨日吓得不轻,想必是没见过此等场面。” 顾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陛下见笑了。” “无妨。”元承熙摆了摆手,说:“如今皇叔重伤未愈,还需要在宫中多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便由你来照顾。” “陛下,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元承熙挑了挑眉,从上到下扫了顾七一眼:“难不成你还怕朕这位皇叔,占你便宜?” 顾七的脸红了起来:“不是,我...臣遵旨。” 元承熙笑意散去,恢复了严肃模样:“这是你亲近皇叔最好的机会,裴卿,莫要辜负了朕这番期望。” 顾七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若有疑虑,但说无妨。” 顾七鼓了鼓勇气,开口问道:“若陛下想除掉哲王殿下,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救他?” 元承熙坐回桌前,哂笑一声。 “在你眼里,朕是这般不择手段之人?” “陛下恕罪!” “皇叔受伤,你未曾面露担忧,如今又问朕这番话。朕倒也放心了。”元承熙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朕虽疑皇叔不忠,却始终没有依据。若他真是一片丹心,朕会为今日没能全力救治而后悔。” “陛下宅心仁厚,是臣小人之心,还望陛下恕罪!” “起来吧。” 元承熙并未怪罪,反而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些许欣赏。 还以为裴启桓是个钻研治水的书呆子,眼下看来,他大有用处。 而此时,裴启桓的忠心,依然需要考量。 元承熙并未深言:“这朝堂之上,臣子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朕只能寄托于你,旁观者清,只有局外人才能看清一些东西。” “臣,定不辜负陛下嘱托!” 且说那日晏楚荣匆匆出宫后,谢过宫人,自己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朝着东市的租铺走去。打开门又从里面将门锁上,自己往院内去了。 “你不该救他。”床上的人身上缠好纱布,缓缓穿上衣服说道。 晏楚荣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你太莽撞了。” “可惜他没死。”床上的人起身,走到外间,那人正是韩子征。 “出城便遇刺,他若死了,元承熙必定搜查整个郡州城,你在郡州还能活得下去?”晏楚荣将药箱放好,又端过一碗汤药说道:“若不是她帮你吊着命,只怕你等不到我回来。” 一女子立于房中,始终没有说话。 韩子征接过碗,将汤药一饮而尽。又看了一眼那女子笑道:“巫卓擅用毒,却没想到她也懂医。” “主人过奖,略懂皮毛。”那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微鞠了一躬。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晏楚荣拿回药碗放到桌子上。 韩子征道:“自然是回去了。” 晏楚荣没有看他,只坐在桌前,思索一番后,回了句:“嗯。” ------------ 暗棋 第15章 照顾亲王誊详策,确有其才裴启桓 裴启桓的旧稿中,有一处分支河道上,画了两道不同的方向,一指向“堵”、二指向“疏”。二者明显不同,顾七趴在图上反复看了许久,终发现,标记“疏”的笔痕相对较新,许是裴启桓画此详策之时,发现此处更适合“疏通”,才做了更改罢。 想到这里,便不再纠结,直接按照新痕描画起来。 元哲昏迷后的几天,总有三两波人探望,频繁的敷衍招待让顾七心烦。 所幸元承熙下令,禁止任何人探望,小院才算清静下来。 此后除了元承熙隔三差五的问询,余下时间,小院只有顾七和元哲二人。 余下的半个月,顾七一边照顾元哲,一边安心誊抄韩子征拿过来的治水详策。 虽然有些麻烦,却也借着配药拿药的由头四处走动,除了各宫妃嫔的寝宫禁止擅入,其余的地方皆有了大致了解。 “所以,本王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 “是啊,”顾七站在桌前,将熬好的药倒入碗中,慢慢端到床前:“喝药。” 元哲坐在床上,一只手接过药碗,将汤药喝完。 顾七摊开手递上一颗蜜饯,他皱了皱眉说道:“幼稚。” “不领情算了。” 刚要撤回,被他攥住手腕,低头将蜜饯含 入口中。 元哲将碗递还过去,擦了擦嘴问道:“戎狄呢?” 顾七起身一边收拾一边答话:“陛下恐青州生变,让戎将军先行回去了。” “嗯。”元哲抬起胳膊闻了闻,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本王多久没洗澡了?” “呃...”顾七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是...” “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元哲有些生气,不料扯到了伤口,开始剧烈咳嗽。 顾七忙跑过去,抬手轻拍着元哲的后背道:“殿下受伤昏迷,怎么洗澡,等养好了再说吧。” 他咳得脸通红,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帮本王擦擦身子也行啊。” “我?”顾七停住手,脸瞬间变红:“臣要怎么帮你擦?” “还能怎么擦?”元哲扯过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贴:“除了这里伤口不要碰,其他的地方你沾湿了帕子擦一擦,这么点事都不明白?” “我...臣去喊个丫鬟来。” 看顾七窝窝囊囊的模样,元哲不耐烦地扬起手:“算了!” 顾七赶紧到桌前端了碗温水,扶着他缓缓喝下。 “你去给我烧点热水。”元哲勉强起身,想要站起来。 顾七不由得头疼! 怎么摊上这么个事儿! 顾七摁住元哲的肩膀:“唉算了算了!殿下躺好!臣去烧水。” 烧完水要怎么办?让他自己擦身子? 脑补元哲自己擦身的样子,顾七苦恼地摇了摇头:“太费劲了!” 要不,给他擦擦后背? 他要是让我擦全身怎么办? 如果我拒绝,会不会被弄死? “嘶——”想起那日元哲射杀的情景,不由得心惊。 “裴大人。” 胡思乱想中,卫礼领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卫公公。” “陛下让奴才来问问,哲王殿下恢复得怎么样了?” “哦,已经好很多了,大夫的意思是再多吃几剂药。” “那就好。”卫礼手一挥,两个小太监把食盒放到顾七面前。 “这是御膳司今早做的清淡小粥和几样小菜,旁边这个是给裴大人的,连日照顾哲王殿下辛苦了。” “公公哪里的话,”顾七掀开食盒,里面放着一只蒸鸡、一大块卤牛肉,还有几碟素菜,一碗素粥。 她憨笑两声:“公公费心了。” 卫礼保持微笑模样,淡淡说道:“那奴才告退了。” “卫公公,等一下!” 卫礼复转身,微微弯腰。 顾七尴尬地搓了搓手,随后指了指烧开的水道:“能不能麻烦您身边的两位公公,帮忙,咳咳,给哲王殿下擦擦身子?今日我有些头晕咳嗽,想是感染风寒,怕将病气过给哲王殿下,所以...” 卫礼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既如此,你们就留下,伺候好哲王殿下,晚点再回去。” “是。” 两个小太监弯腰应了一声,便带着烧好的热水和木盆进了屋子。 卫礼转身离开,顾七则拎起两个食盒在外间吃了起来。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传来元哲的一声呼唤:“裴启桓。” “啊?”迅速嚼了嚼刚入口的牛肉,用力咽了下去。 “帮本王拿套干净的衣衫。” “哦,好。”顾七擦了擦嘴,走向柜子翻了起来。 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了里面的小太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侧耳听着,忽然帘子打开,吓了顾七一跳! 元哲已穿衣完毕,浓密的胡茬也已清理干净,整个人瘦了一圈,苍白的脸,棱角更加分明,眼神却一如往常般凌厉。 “殿下好生休息,奴才们告退了。” “嗯。” 两个小太监一番收拾后离开了筑邸小院。 见顾七望着自己出神,元哲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在看什么?” “啊?”顾七眨了眨眼,才发现身边的太监早就离开了。 她低下头,拽着元哲朝外间桌子走去:“殿下,饿了吧?吃点东西。” 顾七将食盒中的饭菜悉数取出,摆在桌子上。 元哲在对面坐下,端起清粥,看了看我面前的饭菜,皱了皱眉:“为何你的如此丰盛?” 顾七扯下鸡腿笑道:“殿下您的身体刚恢复,需要吃点清淡的,一来养胃,二来养伤。” 元哲瞥了她一眼:“看着瘦瘦小小的,想不到食量这么大。” 喝了两口粥,实在寡淡。 抬眼看向顾七,她满嘴油光,吃得正香。 “你能吃的完?” “殿下如果想吃,可以跟臣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不是您的风格。” 顾七擦了擦手上的油,扯下来一块鸡肉递了过去:“要吗?” 明显看到元哲的喉结动了动,怕不是馋到咽口水? “唉,只怕臣这手脏,殿下岂能吃此等不干净的!” 他还未回应,顾七直接将鸡肉塞入口中:“没事,殿下放心,臣吃不完剩下,晚上就能省出一顿。” “你!”看着元哲气鼓鼓的样子,倒突然觉得他可爱了几分。 但俗话说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调戏一番后,还是要规矩些,未免得意忘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七用筷子将鸡肉撕成小条,夹到他的碗中:“吃一点解解馋算了,等殿下好了,有多少吃不到?” 元哲扫了一眼,嘴角勾起笑意。 早饭过后,顾七开始收拾碗碟,元哲则到院中透气。 到了中午两个小太监拎着新的食盒来,将空食盒带走,不在话下。 且说元哲身体尚虚,想要在院子里练功,却发现运气困难。 顾七想到自己此前受伤也是如此,急不得,只得劝他先回房休息。 “这是你画的?”元哲坐到书桌前,抄起桌上的图看了起来。 “对啊,”顾七倒了口茶,坐在旁边喝了起来。 元哲点了点头说道:“确有其才。” 顾七一愣,看向元哲。 元哲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誊抄的治水详策上,充满了欣赏。 裴启桓,确有其才。若你不是病死,想来会为澜国做更大的贡献吧。 想到这,心里顿时沉重了几分。 你所守护的澜国,正是我要毁灭的,功过是非,后人又将如何评价呢... “怎么了?” “没事,”顾七揉了揉发涩的眼眶:“殿下还是多休息吧。” 元哲将画纸小心放在桌上,自己走到床边坐下。 顾七上前将画纸收入筒中,筒口用牛皮堵得严严实实。 “澜国之地虽富庶,却也常年受着水患影响,懂得河道治理的并不多。世袭子弟怕吃苦,断不愿去乡野间做这等事。寒门士子一朝得了势,或投靠了权倾朝野的大臣,做些贪污纳贿之事;或安于一方之地,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人,能真正为百姓做些什么呢?” 不知元哲这番话,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顾七浅笑道:“为官做宰的,也不全是殿下所说之人,宋大人、戎将军、柳大人,不都在为澜国百姓谋福么?” 元哲嗤笑一声:“只怕这里面,还存着通敌叛国的。” 顾七心里一惊,难道他怀疑宋廉? 话题不能继续了。 “这就不清楚了,眼下还是养好身体要紧,旁的事,等好起来再说吧。” 元哲未回应,只是缓缓躺下,盯着帐子发呆。 顾七也不再理他,转身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将里面的仅剩的两颗丸药取出,和水服下。 口中瞬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让人反胃。 “裴大人在吗?” 听到外面有人喊,忙走了出来。 见一侍卫立于院中,抱拳行礼道:“翰林院的常彬常大人让小人来传个话,说一位晏大夫在宫门口候着,要见您。” 顾七回礼道:“多谢大人了。” 那侍卫传话完毕,便离开了筑邸小院。 顾七拔脚要走,忽想起元哲还在卧房,又不得不折返回去。 “殿下!” 刚进屋,便看到元哲侧着身子看向自己:“何事?” 顾七指着外面:“晏大夫来了,现在宫门口。” “既如此,你便去吧,这里暂不需要你伺候。” “多谢殿下!” 跑到宫门口,见晏楚荣立于阳光之下,看到顾七,抿嘴一笑。 “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说罢,晏楚荣便要脱下大氅,却被顾七推拒了。 “听到你来,我忘了穿,不过这一路跑来浑身燥热,也不觉得冷。” 说完,顾七拉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小声问道:“那药你可还有?” 晏楚荣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此次前来为的是什么?” 说罢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小巧的布袋。 顾七接过药,小心地放入怀中。 “是药三分毒,也不要吃的太频繁。” 抬起头,迎上晏楚荣关切的眼神。 顾七心头一暖,笑道:“还是那句话,我信你。” 他愣了一下,随后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 暗棋 第16章 初雪勾起儿时忆,柳府惊闻韩子征 一路小跑回到筑邸小院,冷风袭来,汗水黏在后背,透出刺骨的凉。 “阿嚏!”关了房门,便没忍住打出个喷嚏。 元哲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顾七:“你就穿这个出去的?” “殿下。”顾七吸了吸鼻子,憨笑起来。 “莫不是出去一趟冻傻了?” 元哲拿书敲了敲顾七的头,指着桌上的茶盏道:“还不去喝两口热茶。” 顾七揉了揉额头,乖乖走到桌前倒了盏热茶。 “外头可真冷啊。”顾七端着茶盏,看着外面的天,出去的时候还晴光万里,这时候反倒阴沉起来。 元哲抬起头望向外面,缓缓说道:“怕是要下雪了。” 要下雪了?顾七看着窗外树梢上挂着的残叶出了神。 “小七!” “啊?” “快起来!” 迷迷糊糊中,被一个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顾七揉了揉眼,原来是韩子征。 他穿着雪白大氅,配着鲜红色抹额,脚蹬着墨色长靴。正用力拽着床上的顾七,兴奋道:“下雪了!” “什么?”顾七打了个哈欠。 “下雪了!”韩子征兴奋地指着外面:“你不是想要只雪貂?我们去寻了来!” “真的!”提起雪貂,顾七便顿时来了兴趣,抓起旁边的大袄,跟着跑了出去... 顾七低着头笑了起来,回想起小时候的事,真是可笑。 只因见过官宦小姐家养的一只通体浑白的小家伙,自己便也想要一只。韩子征说这东西颇有灵性,不如去林间抓一只,慢慢驯养,才叫有趣。只是,我们从未真正抓到过雪貂,每次去林间,也不过是玩一阵子便回了。 “阿嚏!”鼻子一阵犯酸,头也开始昏沉起来。 元哲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顾七身上,驱散了几分寒意。 “殿下,您自己披吧。” “你怎么了?”元哲见顾七突然发蔫,抬起手探了探额头:“坏了,发烧了。” “啊?”顾七抬起手,还没摸到额头,便昏了过去。 口干舌燥想要喝水,却发现眼皮抬起来都费劲。 顾七用尽全身气力,勉强挤出几个字:“水...水...” 嘴边传过一股温热,带着淡淡的茶香,润到喉咙。 “还喝么?” 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她张了张嘴,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天已经大黑了。 顾七侧过头,见元哲趴坐在床沿,发出细细鼾响。 还未来得及起身,他便醒了。 “感觉怎么样?”元哲端来一碗水,扶顾七起身缓缓饮下。 “多谢殿下。” 待彻底清醒后,顾七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了元哲的床榻上! “臣睡糊涂了,真是该死。” 顾七说完,便要起身,却被元哲抬手摁住。 “你才发了汗,不要乱动。” 随后去外间端过来一碗汤药,递给顾七:“喝了这个,舒舒服服睡一觉。” 顾七拧着眉毛喝下了苦涩的汤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元哲递过一碟精致糕点道:“你睡到现在,想必也饿了,随便吃点,好歇息。” 拿起一块糕放入口中,软糯香甜,之前的苦涩已消散,连带着身子都暖起来了似的。 吃饱喝足,精神也好了不少。 顾七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灯笼所照之处,飘散着大片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 元哲看了一眼,淡淡回了个“嗯”。眼神里透着一股疲倦,消瘦的脸庞又多了几分苍白。 他才刚好,今日又这般忙碌,肯定没有休息好。 “殿下,我已无碍,还是挪去外间吧。” “不必,”他话还没说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道:“本王不困。” “臣乡野出身,这点风寒算不得什么,倒是殿下,才刚恢复怎好再受磋磨?我真好了,您看!”顾七拽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他一怔,顾七也被吓了一跳。 元哲的手,好凉! 这才发现,元哲为了熬药,将炭火盆挪去外面,偏又将大氅脱了铺在被子上,身上再没有一件能御寒的。 “殿下真是折煞我了!”顾七赶紧将元哲拽到床上。 两个人相对而坐。 顾七身上,透着浓浓药香。 元哲心有悸动,望着顾七出神。 顾七却低着头,正认认真真地帮他掩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裴启桓...” “嗯?”顾七依旧低头忙活着。 “裴启桓。” “啊?”顾七抬起头,不料距离太近,眉间扫过一阵温润。 元哲愣了愣,食指掩住了自己的下唇。 这气氛有些怪... “咳!”顾七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猛咳两声:“咳咳!” “咳咳...”元哲转过视线,跟着轻咳了两声。 此地不宜久留! 顾七将被子一股脑塞了过去:“殿下,早点休息吧。” 刚要下床,又被元哲一把拉住。 他不会...要我陪他一起吧? 他不会...真的有那种癖好吧! 顾七紧张得心脏怦怦跳,生怕他说出什么来。 “要不...” “不了不了!”未等元哲说完话,顾七吓得手一缩,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臣乃草芥,怎么能同哲王殿下同榻!” 元哲看着顾七通红的脸,不由得发笑: “本王是想让你,把那炭火盆,往里间挪一些。” “哦,是么...好!好!”顾七尴尬的挠了挠脸,慌忙走到外间,将炭火盆往里放了放。自己一溜烟钻进外间榻上的被子里,从头到脚盖得严实。 过了一会儿,外间传来阵阵鼾声。 元哲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顾七跪在榻上,往窗外看了看,外面白茫茫一片,偶有几个穿红戴绿的宫女,嬉笑着路过。 “看来是大好了。” 身后传来元哲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元哲早已洗漱完毕,身穿蓝白相间的长袍,披上了雪白的大氅。 “殿下这是要去哪?” “初冬的第一场雪,当然是出去游赏一番。” “殿下伤未痊愈,这般贸然出去,可问过太医?” 元哲挑了挑眉笑道:“你倒越来越像我的随行小厮了。” 顾七瘪了瘪嘴,不知该如何回话。 元哲稍稍歪头,笑道:“你若一起,就快把桌上的饭吃了。” “好!” 顾七正愁没理由跟着,想不到元哲竟主动开了口。 兴高采烈地跳下床,跑去洗漱。 马车吱呀呀出了宫门,顾七坐在车里向外看,一路上行人寥寥。 “我们要去哪?” “守备府。” “柳大人?” 顾七微微蹙眉。 若是找柳纪纲,就绝不是赏雪这么简单了。 如今有朱令傍身,接近元哲便是谨遵圣意,纵使元哲发现,也无可奈何。 顾七心下了然,试探性问了一句: “不是说出来游赏雪景,怎么又要去柳府?” 元哲闭着眼睛,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他家在西山有片梅林,大雪之后,别有一番景致。” “不知这次都有哪些人来,一定很热闹。” 元哲脸上挂起的笑意瞬间消散。 他缓缓睁眼,冷冷盯着顾七。 “殿下?”顾七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元哲猛地拽住顾七的胳膊,一把推到角落! “本王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 “殿下,”胳膊一阵酸痛,想要用力抽出来,却反被元哲越箍越紧。 “臣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是臣说了什么话惹怒了您,还望恕罪!” “裴启桓。” “臣...臣在。” “本王说过,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顾七吓得大气不敢出,懊恼自己的洋洋得意,眼下乐极生悲。 就在此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殿下,到了。” “嗯。”元哲应了一句。 外面传来搬马凳的声音。他抽回手,先一步下了车。 顾七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长舒一口气。 下了车,柳纪纲一家早已在门口等候。 凤楚纤与李穆禾也在,见到元哲下车忙上前行礼。 顾七跟在元哲身后,大抵扫了人群一眼,未见赵德勋和宋清瑶。 柳纪纲搓了搓手说道:“殿下,天还尚早,不如移步寒舍吃几盏热茶,暖暖身子。” 元哲转头看向顾七,她冷得跺了跺脚,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不知为何,见到她这副模样,腾起的无名火瞬间消散。 元哲负手而立,淡淡说了句:“好。” 一行人往柳府大厅走去。 刚落座,柳湘凝便领着几个丫鬟,端着热腾的茶水和果子走了进来。 顾七接过柳湘凝的茶,道了声:“多谢。” 接茶之时,不小心碰到了柳湘凝的手。 柳湘凝玉指一缩,从小翠手中拿过手炉,递给顾七:“这天越发冷了,裴公子还是要多穿些。且拿去暖暖吧。” “谢谢。”顾七将手炉推了回去:“男儿家耐得住寒,还是柳小姐自己用吧。” 柳湘凝浅笑回应,继续送茶。 顾七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原在韩府时,倒从未这般耐不住寒。如今到了这里,不论穿多厚,也依旧冷噤噤的。一定是晏楚荣给的药,起了作用。 柳纪纲亲自将茶奉给元哲,关心道:“殿下如今伤势可大好了?” 元哲接过茶盏,吹了吹浮末答道:“已无碍。柳大人费心了。” “那就好,”柳纪纲捋了捋胡须:“不知这刺客可有眉目了?” 顾七端起茶盏佯装饮茶,眼睛始终盯着元哲。 “何必去查。”元哲放下茶盏,冷笑一声:“我与他交手多次,再熟悉不过了。” “殿下说的,莫不是云国大将军韩忠之子,韩子征?” 韩子征?! 顾七有些惊讶,再不理周围人的寒暄,竖着耳朵听起来。 “这韩子征,居然敢来国都?竟还刺杀了当朝王爷?”柳纪纲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愧是主人,顾七暗自得意起来。 自从来了澜国,始终处于元哲的阴影下,却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物,都不是韩子征的对手。 元哲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怕是这偌大的澜国,已经千疮百孔了。” “想不到那韩子征小小年纪,居然能伤了王爷您。” “呵,”元哲双眸映出一股阴鸷,冷哼道:“怕是他也没讨到几分便宜。” 柳纪纲探过身子问:“莫不是,死了?” 元哲未答,起身整了整衣冠。 什么意思?难不成韩子征死了? 慌乱之际,手一抖,洒出一些茶水来。 顾七心中存疑。韩子征做事,向来留条后路。 看来得赶紧找个机会,跟晏楚荣碰面,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裴公子。”身边的人递来一块手帕,顾七抬眼看去,正是凤楚纤。 “多谢。”顾七接过帕子擦了擦身上洒出的水渍。 这帕子,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顾七将帕子攥在手中:“抱歉,帕子脏了,不如我改日清洗干净,再还给您。” 凤楚纤掩面笑道:“我的帕子,是不轻易交托旁人的。裴公子不必介怀,交还给我便是了。” 顾七哪里还有心思周旋,眼下只想赶紧知道韩子征的情况。 “既如此,”见凤楚纤执意收回帕子,只好双手奉还:“多谢凤姑娘。” “走吧。”元哲抬起脚往外走去。 “来人呐!备马!”柳纪纲在后面喊了一句,紧走两步跟上。 余者亦起身,陆续跟着走了出去。 ------------ 暗棋 第17章 西山梅林捕雪貂,英雄救美再添伤 马车行至西山,小厮早早候在山脚下:“拜见哲王殿下。老爷,按照您的吩咐,凛风阁已收拾好了,马匹也已安置妥当。” 柳纪纲“嗯”了一声,示意小厮带路。随后陪着元哲朝山上走去,柳湘凝和李穆禾紧紧跟随,随行丫鬟在旁随侍,顾七则与凤楚纤走在最后。 小翠一边扶着柳湘凝向上爬着,一边回头道:“裴公子跟凤姑娘要小心,虽说这石阶收拾过,却存了些冰,小心脚滑。” 顾七仰头笑道:“多谢小翠。” 柳湘凝转过头,略显神秘:“我曾在梅林见过一种小动物,通体雪白,身子细长,两只耳朵小巧精致,甚是可爱。” “柳小姐说的,可是雪貂?” “雪貂?”柳湘凝一脸疑惑。 “雪貂在咱们这边并不多见,柳小姐不认识也实属正常。” 凤楚纤转过头,看着顾七问道:“那裴公子怎知,柳小姐所说便是雪貂呢?” “我并未亲眼见过,”只走了几十级台阶,便稍稍喘不过气。 顾七站在原地倒了口气,随后抬脚继续向上:“只是翻阅地方志时,曾有过雪貂的描述,与柳小姐的一般无二。只不过...” “不过什么?”李穆禾听得入了迷,不禁问道。 “只不过,书中描述的雪貂,并非只有一种毛色。” 李穆禾往前紧走两步,声音中透着一股期待:“不知这次能不能遇到,真想见一见。” 元哲在前面跟柳纪纲说着什么,听到李穆禾这句话,淡淡回了句:“若喜欢,不如抓了来,慢慢调教驯养。” 柳湘凝兴奋喊道:“可以驯养的吗?” “看看你们是否有缘吧。”元哲背过手,又往上走去。 到了半山腰,一片开垦的梅林映入眼帘,周围的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清香。 一路上柳湘凝跟李穆禾小声商议了什么,到了凛风阁,二人凑到顾七面前:“裴公子,若今日有缘,见到那雪貂...” “既为二位小姐所求,吾自当尽力。” 柳纪纲见顾七与自家女儿凑到一起,有些心烦,只好冲柳湘凝呵斥道:“也不要一味贪玩,伺候好殿下才是正事。” 柳湘凝看向父亲,瞬间蔫了,眼眶微微发红。 李穆禾并未说话,只是揽过柳湘凝的肩膀。 顾七自知,这尴尬气氛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但顾七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柳纪纲越是防备,自己越是拧着来。 “柳大人言之有理,不过难得有雅兴出来赏雪,太拘束反倒无趣。”顾七上前一步,离柳湘凝更近了些。 余光瞥到柳纪纲,气得胡子抖了抖。 “二位小姐可会骑马?” 李穆禾跟柳湘凝对视一眼,冲顾七摇了摇头。 “何必这么麻烦,”一旁传来元哲的声音,顾七向前望去。 只见他已骑上一匹大马,怀中搂着凤楚纤:“像本王这样,岂不便宜。” 柳湘凝跟李穆禾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李穆禾开口道:“殿下说笑了。” “裴启桓,”元哲骑马凑过来叮嘱道:“莫要一味贪玩,小心着凉。” “咳咳,知道了殿下。” 元哲带着凤楚纤进了梅林,不一会便看不见身影。 顾七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马:“骑马容易刺激雪貂惊逃,既然二位小姐不会骑马,不如我与小厮各牵一匹,你们坐上去,咱们缓缓前行。” “小姐,那我们呢?”小翠在一旁问道。 柳湘凝红着脸道:“备好茶水果子,等我们回来。” 小翠朝着自家小姐递了个眼神,冲顾七道:“那裴公子,我家小姐,可就托您照顾了!” 顾七笑着点了点头,扶着柳湘凝上了马。 李穆禾则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小厮的脊背,稳坐到另一匹马上。 四人缓缓前行,路面皆被白雪覆盖,梅花上的残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梅林之大,超出顾七的想象。 “柳小姐,还记得之前见到的雪貂,大概在哪个方位么?” 柳湘凝四处看了看说:“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 她弯下腰来,大半个身子几乎脱离马身,顾七见状,伸手托住柳湘凝的腰肢,轻推一把:“你这样很危险,坐好。” 柳湘凝的脸又红了起来,眼神飘忽,许久,才轻吐出一声:“哦。” 走了许久,也没看到雪貂的踪影,身上已微微发汗,越发口干舌燥起来。 “在那!在那!”忽然柳湘凝指着前面喊了起来。 顾七朝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眯了眯眼睛,原来它藏在几丈远的一棵梅树下,正抬着头左顾右盼。 顾七见到这雪貂,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果真是通体雪白,若不是这头动来动去,还真发现不了。” 一边盯着雪貂,一边扶着柳湘凝下马:“我们得慢慢靠近,马留在这。” 旁边的李穆禾也下了马,顾七把缰绳递给小厮,带着柳湘凝与李穆禾慢慢靠近。 三人散开,准备抓捕之时,那雪貂似乎察觉到周围的危险,“蹭”地一下逃开。 顾七上前扑去,却扑了个空,环顾四周,又是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雪貂的踪迹。 李穆禾突然指着顾七身后:“在那里!” 柳湘凝深吸一口气,从顾七身侧移步过去。 待顾七转过身来,前面的柳湘凝早已做好抓扑之势。 就在柳湘凝全神贯注扑向雪貂之时,突然林间飞出一支冷箭! “小心!”眼看这箭射了过来,顾七便顾不得雪貂,直接扑向柳湘凝,搂住她往侧方摔去! 未料这白雪下,竟藏着一块半人大的石头! 下落时右脚脚踝正磕在石头上,顾七一阵吃痛,整个脚腕开始发麻。 眼下还顾不得自己,顾七看向怀中的柳湘凝:“没事吧?” “啊,好痛。”柳湘凝从怀中挣扎坐起,才发现她的手摔在地上,磕出几条血印子。 她向雪貂的方向看去,尖叫一声:“雪貂!” 顾七转过头,只见那雪貂腹部中箭,鲜红的血喷在周围的白雪上,一动不动。 “呦!喔!喔!”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到一个少年的欢呼声。 三人向声音之处看去,原来是赵德勋和戎狄。 赵德勋将弓箭收起,兴奋地吹起口哨。 顾七盯着赵德勋,全然不知,自己眼中的肃杀气,与韩子征如出一辙。 待戎狄和赵德勋缓缓凑近,顾七眨了眨眼,强压着怒火,扶柳湘凝站了起来。 戎狄下了马:“柳小姐,李小姐。欸?先生也在。” “戎将军,何时回来的?”顾七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戎狄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尴尬的氛围,憨笑道:“才刚回来,赵兄弟去接应的我。听闻殿下在这里,便急忙赶了过来。” 赵德勋下马后,径直走向那雪貂,将箭拔了出来,赞道:“这皮毛真是漂亮,用来做围领和冬帽,最合适不过!” 李穆禾冷哼一声道:“是啊,少将军,最合适不过了。” “你若喜欢,便送你!”赵德勋邀功般递了过去。 这傻小子!顾七嘲讽一笑。 李穆禾愠怒,一把推开赵德勋:“你既喜欢冬帽,拿去做就是了,我又怎好让少将军割爱!” 看着李穆禾生气走开,赵德勋忙追了过去。 戎狄丈二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这是怎么了?” 顾七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笑道:“二位小姐想抓只雪貂驯养,好不容易找着了,又被赵兄弟弄死了。” 一旁的柳湘凝轻声抽泣,戎狄哪里见到过这般场景,紧张得抓了抓头:“我们来时看见这貂儿乱窜,赵兄弟一时兴起,便...” “算了,许是没有缘分吧。”柳湘凝渐渐止住了眼泪,拿起手帕便要往脸上擦。 “等下,”顾七握住她的手腕:“你的手受伤了,小心感染。” “啊,竟受伤了!”戎狄凑过来,“都肿了,得找个大夫瞧瞧。” 顾七开始掏自己的帕子,忽想起出门太急忘了带。只得朝戎狄伸手道:“帕子拿来。” 戎狄赶忙从怀中掏出,递了过去。 “多谢戎将军,”柳湘凝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多谢,裴公子。” 顾七低着头,简单地做了个包扎:“不是什么大事,你的帕子脏了,且先收起来吧。” 抬起头,见柳湘凝脸上还挂着泪珠,下意识用手去抹,她一惊,脸又红了起来。 “柳小姐还真是爱脸红。”戎狄一句话,让顾七忽然察觉,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僭越。 顾七懊恼地捶了捶头,赶紧赔礼道歉:“对不住,唐突了。” “你们在做什么?”尴尬之际,元哲骑马过来,吓了大家一跳。 “殿下。”众人见状忙行礼。 “你受伤了?”头顶传来元哲的话,顾七转头看向柳湘凝。 柳湘凝上前一步道:“回殿下,玩耍之时不慎跌倒,并无大碍。”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元哲将马缰递到凤楚纤手上,径直下了马:“戎狄,跟赵德勋一起,送二位小姐回去。” “是,殿下。”戎狄领命后,朝着赵德勋消失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戎狄便带二人回来,李穆禾的脸颊微微泛红,赵德勋走在旁边也是止不住地傻笑。 “殿下。”赵德勋与李穆禾齐声喊道。 元哲点了点头,朝着李穆禾与柳湘凝说道:“让他们护送你们回去吧。” 顾七站在柳湘凝身旁,脚踝传出阵阵刺痛,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坚持。 “裴公子呢?”柳湘凝看了顾七一眼。 顾七还未张口,便听到元哲说:“他还不能走,本王有事要问。” 凤楚纤见状,下马扶着柳湘凝:“柳小姐受伤了,恐不好握缰绳,不如我带您回去。” 柳湘凝再次看向顾七,顾七强撑不适,扯出一丝微笑。 戎狄翻身上马跟在凤楚纤后面,李穆禾则坐上了赵德勋的马。 几人就此离开。 待众人散去,顾七擦了擦额上细汗,鞠躬问道:“殿下,不知是何事要问?” 元哲并未说话,只站在顾七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像,臣,并未做什么事,惹怒殿下吧?”顾七被他盯得发毛,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 “本王是想看看,你还有多少血可流。” “啊?” 顾七不明所以,直起身看向元哲,他努了努嘴。 顺着方向往下一看,右脚侧后方的白雪,已被血水浸染。 “哎呀!”磕到之时腿有些发麻,随后阵阵刺痛,还以为是破了皮,并未在意。 顾七一看流血了,赶紧迈开腿朝前走。 “你打算就这么走回去?” “不是,”顾七朝前指了指:“前面有马。” “噗...”元哲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顾七翻了个白眼。 如果他不是个王爷,真想甩出匕首弄死他! “你现在这样,上马都费劲。” 顾七不再理睬他的调侃,有这个被他嘲笑的工夫,早就走到了。 朝前走时,感觉有人从身后袭来,顾七本能地想要躲闪,袖中的匕首暗暗握在手中。却忘了脚踝受伤,才将重心转移到右脚,想要侧身还击,伤口便传来剧痛,整个身体向地面倒去!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顾七直接倒在了元哲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 暗棋 第18章 反常暧昧同乘路,医治伤踝见楚荣 且说那日元哲骑马带着凤楚纤先入梅林,行至一处僻静之地,凤楚纤便下了马。 “一个时辰之后,还来此处。” “是,殿下。” 凤楚纤身形一闪,悄声消失在梅林中... “本王的腿,要被你压折了。” “对...对不住,殿下息怒!”顾七将匕首藏回袖中,滚到旁边便要起身。 “别动了。”元哲抬手示意,顾七只得坐在雪地上,听候他的指令。 元哲捏了捏自己的腿,起身走到顾七面前蹲下,又从内衫上扯下一缕布,绑在了顾七的脚踝上。 眼看着天又阴沉下来,元哲说了句:“得快些回去了。” 说罢将马牵来,翻身上马,朝顾七伸手:“上来。” 顾七缓缓起身,将手搭了过去。 但这姿势...总觉得有些怪。 “怎么了?很冷?” 元哲见她缩着身子,往前探了探。 “不是,殿下,”顾七脸微微泛红:“您不要离我太近,这,这有点不妥。” “哦?” 元哲听完,非但没有起身,倒越发凑近了:“近点不好么?” 顾七不知该如何回答,远远听到戎狄的声音: “殿下!” 抬起头,见戎狄、赵德勋、柳纪纲纷纷骑马而来。 柳纪纲见元哲几乎趴在了顾七身上,皱了皱眉:“殿下,您这是...” 元哲直起身道:“没事。” 顾七长舒一口气,缓缓直起身来。 却没想到,元哲一手揽过顾七的腰,向后一拉! 顾七一惊!耳边传来元哲的声音:“裴大人受伤了,故行的慢了些。” 柳纪纲脸色更加难看,元哲并不在意。 戎狄未察觉这异样的气氛,反而下马凑了过去:“先生受伤了?” “没,没事,”顾七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不过一点小伤。” “殿下,不然将先生移至臣的马上,您也好松快些。” “不必了,”元哲冲戎狄道:“将晏大夫请来,我们回柳府等。” 戎狄点了点头,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顾七:“那我先去请晏大夫。眼看又要下雪了,先生保重。” 顾七接过披风,道了句:“多谢。” 戎狄骑马先行离去,余下的人又开始往回走。 柳纪纲面露焦躁。 这殿下,似是对裴启桓颇有兴趣。 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说,哲王好男色? 不成! 想到这里,柳纪纲冲赵德勋道:“少将军,照顾好殿下,老臣先行一步,让家中小厮备好轿撵,方便送裴大人下山。” 看着柳纪纲焦急的背影,顾七有些诧异。 这柳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德勋驾马跟在元哲身侧,元哲开口问道:“二位小姐跟凤娘可回府了?” 赵德勋答:“回殿下,已经回去了。” 赶上了牵马往回走的小厮,顾七一阵欣喜。 “殿下,不然臣,去坐另一匹吧。” “快到了,何必这么麻烦。”元哲加快了速度,径直跑到了小厮前面。 “好吧。咳咳!”顾七捂嘴猛咳几声,夸张地抬起胳膊,将戎狄给的披风往身后套。 元哲见状,松开了手,总算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赵德勋在旁问道:“殿下,晚些是回宫里,还是回府邸?” 元哲沉默一阵,道:“回宫里,裴启桓受了伤,我得带他回去。” “不用考虑臣的,臣可以...” “你是本王带出来的,出了事本王可没法跟陛下交代。” 他这话的意思,是已经猜到什么,还是纯粹的客套? 顾七恐说多错多,反倒自乱阵脚,便闭了嘴。 “那戎狄...”赵德勋又小声问道。 “让他在柳府暂住,过两日再回去便是。” 到了凛风阁,小厮们已经备好了轿撵。 元哲先下了马,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顾七搂了下来,才刚落地,又凑过来准备横抱。 “殿下!”顾七趔趄着闪了过去,推拒道:“臣这点小伤,不用劳烦殿下。” “你们是瞎的?还不快去扶着裴大人!”柳纪纲冲小厮们呵斥一番,随后冲过来两个小厮,搀扶顾七上了轿。 进了轿,四个人抬起便往山下走。 脑海中又重新捋了一遍,从青州到郡州这一路上,元哲始终对自己有着一股敌意。直至今晨,出发的时候还有这种感觉,入了梅林却像变了个人。 难不成他有断袖之癖? 可见他对凤楚纤的行事,又不像是个不近女色之人。 唉,难道这澜国的民风,已经如此开化了? 想到这里,鸡皮疙瘩乍起。 另一边,元哲与赵德勋将马递给了小厮,二人便跟着轿子下山。 柳纪纲将诸多事宜吩咐妥当后,紧走几步,追上了元哲。 “殿下,”柳纪纲喘了几声粗气,用手捂了捂发酸的鼻子说:“戎将军此次回都,可是为着青州战事?” “本王也才见着他,尚不知晓。”元哲边走边回。 “戎将军今日回都之事,可报了内廷?” “不必。” 柳纪纲神色凝重起来,沉默一阵说道:“陛下如今已不是孩童了,殿下这番行事,恐有不妥。” “呵,”元哲忽然站定,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到底,我还是他叔父。” “可他是帝王!” 赵德勋一看气氛微妙,冲着柳纪纲干咳了一声。 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过后,元哲沉声道:“那又如何?一个听信佞臣的帝王,哪里还听得进忠义之言。” 柳纪纲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只见赵德勋连连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待奸佞铲除,他自会明白本王的一番苦心。”元哲说完,背着手继续前行。 柳纪纲紧紧跟着:“殿下,裴启桓可是陛下提拔上来的人。” “本王知道。” “今日这番做派,究竟是做戏,还是对裴大人有兴趣?” “咳咳!”赵德勋咳得声音更大了些,狠狠瞪着柳纪纲:“柳大人,僭越了!” 柳纪纲不予理会,一副忠臣死谏的模样。 元哲再次停住脚,强忍怒火,冲赵德勋道:“山脚等着。” 赵德勋浅鞠一躬,径直下了山。 眼下,只剩下元哲和柳纪纲。 元哲冷眼看向柳纪纲,语气也变得生冷:“柳大人,有些心思,还是尽早打消为好。” 柳纪纲脸上一抽,眸子一紧,汗滴了下来。 顾七坐着轿子,直接回到了柳府,下轿时看到戎狄站在府外。 “我来吧。”小厮刚要搀扶,便被戎狄拦住了。 戎狄直接走到顾七面前,弯下腰来:“上来。” 顾七笑着拍了他一下:“哪有这么娇气,你扶我一下便好。” 戎狄起身憨笑:“府上还有客人,恐惊扰不便,我就把晏大夫带去了我的房间。” “什么时候想的如此周到了?” “我看你在梅林受伤却不发一言,想来是顾虑什么。” 顾七垂头笑了笑。 进了厢房,戎狄搀着顾七到床边坐下。 晏楚荣沉着脸,自顾自从药箱里拿东西。 “你们暂且在房中歇息,我出去迎一迎殿下。” 顾七冲戎狄点了点头。 戎狄从外面将门关好,扬长而去。 屋里只剩下顾七与晏楚荣两个人。 “嘶——”晏楚荣清理伤口带来的痛感,可比磕在石头上要重多了。 他依旧沉着脸,解下系在腿上的布条,上药,缠布,一气呵成。 “你怎么了?”顾七试探着问道。 他没答话,起身收拾了药箱就要走。 “晏楚荣!”顾七见状忙起身去拉住他,没注意脚踝上的伤,“哐”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晏楚荣将药箱扔在一旁,忙凑过来扶起顾七:“你还真是作死。” “能让晏大夫开尊口,也是不容易。” 晏楚荣瞪了她一眼:“我开口说话有什么用,你又不听。” “这不是不小心么...” “你倒总有理由。” 晏楚荣虽性子温和,生起气来却极为难哄。 顾七撅了噘嘴,忽想到韩子征的事情,赶紧抓住晏楚荣问道:“你在旁边的府邸里,可曾听到过什么?” “听到什么?” “主人...”顾七刚开口,见晏楚荣瞪着自己,赶紧改了口:“我是说韩子征,是不是受伤了?” 晏楚荣面露惊讶问道:“你从哪里得知?” “是真的?” 晏楚荣迟疑片刻答道:“是。” 顾七瞬间慌了,脑海中回想起筑邸小院外,石子路上的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元哲... 二人同时受伤,晏楚荣却在宫内! “那他...”顾七喉咙发紧,想要开口问,声音却一直在打颤。 晏楚荣眼神黯淡,迎面抱住顾七:“我真是羡慕他。” “啊?” 他松开手,别过头去:“放心吧,你们主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听到晏楚荣的话,顾七悬着的心,总算落定,手脚也觉得暖和许多。 “如今你身份特殊,我并不能常常在你身边。小伤暂且不论,若受了重伤我又不在,你的女儿身份不仅暴露无遗,更会造成你杀身之祸。” 顾七点了点头:“我明白,以后一定小心行事。” “伤口不能沾水,我这里备下几天更换的药膏,若用完终不见好,要想办法出宫来‘济善堂’寻我。” “原来你药铺的名字叫‘济善堂’。我还从没去过。” 晏楚荣还未回话,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门一开,外面小厮行礼道:“晏大夫,药童在门口寻您,说铺子里有急事。” “好。”话毕,晏楚荣背起药箱要走。 临行前又特意叮嘱顾七换药事宜,顾七见他神色匆匆,心中生了疑虑,但因小厮在外,也不好多问。 晏楚荣离开不久,戎狄便领着元哲到了厢房。 戎狄推开门,见屋内就剩顾七一个,问道:“晏大夫走了?” “嗯,说是铺子有急事。”顾七正坐在床上,见元哲进屋,忙起身行礼。 “我们得回去了。”元哲不知从哪拿来的一件厚皮氅,通体绒白,毛领处掺杂着淡淡的灰色。 顾七点了点头。 元哲凑近将大氅披在顾七身上,一股淡淡药香钻入鼻中。 他咽了咽口水,后撤一步冲戎狄道:“你过来,帮他把大氅系好。” “不用了殿下,我可以。”顾七系好大氅,将晏楚荣给的药膏和纱布一一装好,同元哲一起回了宫。 ------------ 暗棋 第19章 肆意挑拨叔侄情,探听宫中赵良人 回来的一路上,元哲始终没有说话,到了宫门口,又命人抬来轿撵,直接进了筑邸小院。 顾七见他一脸冷淡,与梅林之时大有不同,心里直犯嘀咕,越发觉得他心机深沉,不好琢磨。 柳府晚膳之时,柳纪纲刻意让柳湘凝回避,邀请戎狄同席。 “你我同为澜国臣子,投靠哲王殿下为的是效忠陛下、守卫疆土。可如今,老夫是越来越看不透咱们的哲王殿下了。” 戎狄放下酒盏笑道:“柳大人多虑了,说句僭越的话,论才能,哲王殿下又岂是当今圣上能匹敌的。为了让这个子侄放心,殿下自愿请封,去到边陲之地,如今澜国内忧外患,殿下心系澜国百姓,才不得不卷入这朝堂之争。” 柳纪纲面色凝重,连连叹气道:“只怕陛下心中早有成算,殿下这番行事,恐惹陛下不快。” “柳大人,此言何意啊?” 柳纪纲欲言又止,戎狄本不喜文人说话吞吞吐吐,继而有些不快。 “世伯若有顾虑,便不说也罢。” 柳纪纲猛喝一口酒道:“你既喊我一声世伯,也该知道你父亲毕生所愿。若哲王殿下存了别的心思,你我当如何自处?” 话到此处,戎狄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 柳纪纲说的问题他从未想过,可若有朝一日... 想到这里,戎狄坚定地摇了摇头:“澜国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争论这些没意思。我相信殿下,绝不会有世伯说的这一天。” 柳纪纲添上一盏酒,说道:“罢了。” 二人兴致寥寥,草草吃完便各自散了。 翌日清晨 听到清脆的鸟叫声,顾七揉了揉眼,看到元哲穿戴整齐,正拿大氅往身上披。 “这么早,殿下是要去哪?” “出去一趟,午膳不必准备我的。” “哦。”顾七将夹袄套在身上,踮着脚走到桌边,倒出一碗温水饮下。 元哲看着顾七的脚踝,轻声道:“你脚上有伤,且好好歇息吧。” 顾七点了点头。 开门时涌进一股冷风,顾七抬头望了望,外面飘着雪花,地面上又堆起了厚厚的积雪。 直到元哲的背影消失,顾七踉跄着走去洗漱。 算算时间,卫礼要到了。 果不其然,才刚进屋,便看到卫礼领着两个小太监进了院子。 顾七忙出来,笑道:“卫公公来的好早。” 卫礼紧走两步上前扶住顾七:“裴大人不必客气,哟,这是怎么了?” “摔了一跤,不碍事。” “外面怪冷的,你这腿脚又不便,快快进屋罢。” 卫礼朝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忙上前搀住顾七。 一进屋,卫礼朝里间望了望,见床铺整洁,愣了愣神。 顾七坐在桌前倒茶:“这大冷天,难得您亲自过来,吃口茶暖暖身子吧。” 卫礼落座端起茶盏,笑道:“怎么不见哲王殿下?” “早起出去了,陛下可下早朝了?” “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呢。裴大人有事?” 顾七点了点头:“烦请公公通传一声,关于治水详策,臣有些想法想要汇报一下。” 卫礼放下茶盏起身:“那奴才先过去通报一声,裴大人且在此等候。” “有劳。”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几个小太监抬着一顶暗灰色软轿进了院。 顾七坐入轿中往御书房去,准备将戎狄回都一事汇报给元承熙。 不自觉回想起那日发烧,元哲无微不至的照顾。 又想起与戎狄相识之后的种种,竟生了退缩的念头。 “停一下!” 轿子停了下来,顾七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是好。 轿外跟随的小太监凑到边上问道:“裴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我...”忽然感到心慌,顾七刚要起身,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昨日追雪貂受伤的一幕在眼前闪现,转过头,远程射杀的赵德勋,忽然变成了元哲,举起弓箭直愣愣朝自己射来... 顾七呆坐轿中,后背冒出涔涔冷汗。 “裴大人?裴大人?” 外面的小太监连连唤了两声,将顾七从回忆中带了出来。 她喘了口气,回道:“没事了,走吧。” 如今戎狄未得宣召私自回都,已属大罪,更何况与元哲私交甚密,若将此事汇报给元承熙,不仅戎狄性命难保,元哲也会被怀疑,澜国内部分崩离析,岂不是为韩子征挣下一大份功劳? 两国博弈,又哪来的对错? 想到这里,心生的愧意一扫而光,顾七擦了擦鼻尖冒出的细汗,整了整衣衫,稳稳坐好。 “停下吧。”跟随的小太监话音刚落,轿子便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裴大人,前面就是御书房了,奴才搀着您过去吧。” “有劳公公了。”下了轿,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前行。 顾七见这小太监,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瘦瘦小小的模样,忍不住道:“一直都看您跟着卫公公进出小院,还从未请教公公名讳,实在是失礼。” “奴才李冒,负责陛下的膳食起居。” “原来是陛下跟前的李公公,失敬,还望您多多照拂。” “裴大人客气了,小心台阶。” 李冒搀着顾七走到御书房门口,门口的一个小太监喊道:“裴大人到!” 推开门,见元承熙端坐书案前批阅奏折,卫礼凑了过去,低声道:“陛下,裴大人来了。” “嗯。”元承熙皱着眉,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卫礼站回之前的位置,冲顾七挥了挥手,李冒在身侧言道:“大人进去吧,奴才在外面候着。” “多谢李公公。”顾七轻抬腿走了进去,李冒在外将门关上。 “参见陛下。”跪于桌前,俯首叩头。 过了一会,头顶上传来元承熙的声音:“起来吧。” 见顾七起身之时有些跛脚,元承熙开口问道:“受伤了?” “回陛下,皮外伤,不碍事。” “别站着了。”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端起面前的茶盏:“赐座。” “谢陛下。” 顾七刚坐定,听到卫礼在旁边问道:“陛下,晚些要去哪里用膳?” 元承熙放下茶盏道:“去赵良人那里吧。” “那奴才先去御膳房,吩咐他们准备午膳吧。” “嗯。” 顾七转过头,看着卫礼离开御书房,关上门的一霎那,像是在吩咐什么,旁边的李冒频频点头。 “今日你来见朕,可有要事?” 忙将头转回来,面向元承熙答道:“回陛下。昨日,臣跟哲王殿下出去了。” 元承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说:“朕知道。” “臣在柳府,见到了赵德勋和...” 顾七佯装为难,并未一股脑说出来。 抬眼向元承熙的方向看去,他黑着脸,紧皱着眉。 “和戎狄?” 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顾七暗自得意,却面露无辜:“原来陛下知道,怪臣多想了。想来戎将军是得了陛下旨意,特地回都的吧?” 元承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今晨哲王殿下出宫,也是得了陛下授意?” 元承熙的脸色更加难看,书案上的手不知何时握起了拳。 “还有别的事吗?” 看得出,元承熙在强压怒火,自己也不好再继续拨火儿。 顾七起身道:“没有旁的事,臣回去养伤了。” “嗯。” 顾七行礼告退,出门之时,看到卫礼回来。 “裴大人这就回去了?” “是啊,卫公公...” 话音未落,便听到里面元承熙几近怒吼的声音:“卫礼!” “奴才在!”卫礼忙跑了进去。 下了台阶,发现轿撵还在。 李冒远远看见顾七,小跑上前道:“卫公公说晚些裴大人要乘坐轿撵,让奴才先备着。这才等了一会儿,您就出来了。” “有劳李公公了。” 在李冒的搀扶下,朝着轿撵走去。 想起刚刚御书房中提到的赵良人,顾七禁不住好奇:“李公公可知,这宫中的赵良人?” 李冒答道:“哦,今年开春待选秀女里,有几位颇具姿色的,其中便有赵良人。” “那这位赵良人,跟赵都统是何关系?” “这您都不知道?当然是赵大人的长女了。” 顾七驻足追问道:“从未听闻赵都统家里有个女儿啊?” “嗐!”李冒叹了口气道:“如今的赵夫人,是续弦。少将军便是这位赵夫人所出,而那位赵良人,乃是薛大人家的长女——薛芹所生。” “工部员外郎薛沛林薛大人?” “还能是谁呢,可不就是他。”李冒继续搀着顾七往前走。 五品官家的女儿,配一个都统大将军,怎么样都说不通。 李冒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何不就此多打探一番? 顾七轻声道:“虽说我朝重文轻武,却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这姻缘实属不配啊。” 李冒拿眼扫了扫周围,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先皇旨意。” “哦?”思考一番过后,顾七拉住李冒:“想来这位薛大人,老家并不在郡州吧。” 李冒朝顾七竖起大拇指:“大人真是神了,这薛大人原是荼州人,祖上曾做过荼州刺史,后来家道中落,到他这辈,也是苦读十几载,才落得如此功名。” 顾七接过话茬,笑道:“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是呢,小心。”李冒掀起轿帘,扶顾七坐稳。 回去的路上,又细细捋了捋这些关系。 元承熙提拔寒门之子,想来是得了他父亲的教诲。若薛沛林是先皇提拔的人,那么将薛芹赐婚给赵煜,意在拉拢还是打压?如今元承熙宠幸赵良人,意在提拔薛家,还是赵家呢? “李公公。” 轿外传来李冒的声音:“大人何事?” 顾七掀起一角问道:“赵都统续弦的夫人,又是哪位大人的爱女?” 说起这个,李冒算是提了神儿,喋喋不休地说:“说起这位夫人,可真是了不得。那是宫里郑太妃娘家庶妹,这婚事,还是郑太妃亲口向先皇提的。” “郑太妃?” “说起这位郑太妃,就必须提一提她的父亲郑老将军了,传说当年他可是...” “公公,改日再继续这个话题吧,”顾七捂着肚子笑道:“这眼瞅着要中午了,还真有些饿了。” “那奴才去给您拿点吃食,您先坐轿回小院。” “多谢李公公,不必拿哲王殿下的,他不回来吃。” “好。” ------------ 暗棋 第20章 楚荣约见济善堂,棋差一着被看穿 回到小院休憩片刻,李冒便拎着食盒过来了。 “方才有人来传话,正遇着奴才,便让捎句话。说是一位晏大夫,让您抽空去济善堂拿药,顺便付一下上个月的诊金。” 顾七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可还说了别的?” 李冒想了想道:“再没别的话了。” “哦。” “大人先用膳吧,晚些奴才再来拿食盒。” “李公公。”见李冒要走,顾七忙起身拦住了他。 将每道菜都拨了一些到桌上的空碗中,又将剩下的悉数放回食盒,递给李冒:“我等下吃完要出去,恐公公来时不便,我也吃不了太多,这些您直接带回去吧。” 李冒接过食盒:“那奴才去备辆马车。” “有劳公公了。” 待李冒走后,顾七火速打扫了碗中的吃食,裹了一身厚衣服,外面又套了个大氅。 出了小院,正遇上一人赶着马车过来,便径直乘坐马车出了宫。 行至东街,打听了几个街边小贩,总算到了晏楚荣的“济善堂”。 才刚走进铺子,便看到晏楚荣站在药柜前,写着什么。抬起头见到顾七,微微一笑。 “伤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站那别动。” 顾七呆站在门口,不知何意。 晏楚荣低下头快速写了几笔,将纸递给了旁边的小药童。药童接过转身去配药,自己则朝顾七走了过来。 “你腿脚不便,还是我扶着你吧。”晏楚荣搀着顾七往里走,满屋的药香,直往鼻子里钻。 “你明知我受了伤,还偏找人传话让我到这里。” 他稍稍弯腰,低声道:“可不是我喊你来,是宋廉要见你。” “宋廉?”顾七皱了皱眉。 自己和晏楚荣的关系,并无人知晓,宋廉为何约在这里见面? 晏楚荣并未多言,带着顾七直接向内院走去。 待二人进了内院,药童便将二道门关了起来。 虽是一个大院,被晏楚荣如此修缮一番,倒像是分成了两个独立的院子,外面热热闹闹,里面冷冷清清。 顾七站在门口,看着宋廉在屋内饮茶。 “不知宋大人,约我到此处所为何事?” 宋廉并未抬头,缓缓将茶盏放下道:“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必如此剑拔弩张吧?” 顾七心里一慌,看向晏楚荣。 晏楚荣眯了眯眼,盯着宋廉:“宋大人是何时知道的?” “知道什么?”宋廉故作疑问。 晏楚荣笑道:“既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又何必故弄玄虚呢?” 宋廉扫了顾七一眼,淡淡说道:“韩忠派过来的人,是不会轻易跟一个半路相识的人,推心置腹的。” 顾七与晏楚荣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自以为是的伪装,或许,早已被人看穿。 晏楚荣皱了皱眉,轻吐出一句:“棋差一招。” 顾七恍然大悟。 从青州刺杀,到郡州试探,元哲始终半信半疑,不停地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脑海中又浮现出盗朱令那晚,元哲拉起弓箭,月光照到他半张脸,阴狠异常的模样。 顾七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份名单,是假的。” 宋廉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有人顶包,你早死在宫里了。” “这些你怎么不早说!” “从青州回来,他始终盯着咱们,”宋廉黑着脸道:“我不好跟你有过多交往,本以为你们会按兵不动,哪知道惹出这许多麻烦!” 顾七怒火中烧:“那宋大人此次前来,又所谓何事?” “我来是要告诉裴大人一声,”宋廉起身整了整衣衫:“做好分内事,旁的勿要插手。” “说清楚些!”顾七有些急躁。 “你今日面见圣上,挑拨他们叔侄关系了?” “元承熙召见了你?” “那倒没有,”宋廉拿手撇了撇嘴角道:“不过下了道口谕,去了趟柳府。” “可遇见什么?” “这你不该知道。”宋廉看向顾七,那神态中透着一股不屑。“老夫得去接瑶儿了。” 他走到顾七身侧停下,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若云国皆如裴大人这般智谋,也不必再谋划些什么了。空有匹夫之勇,难当大任。” “你!”顾七握紧匕首,想冲上去,却被晏楚荣拉到一边。 “记住老夫的话,做好分内事。元氏叔侄的关系,远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看着宋廉扬长而去,顾七被羞辱得满脸通红,脚下有些站不稳。 “怪不得韩子征说,我不该救元哲。此人城府太深,恐不是对手。” “那又怎样,”顾七抹了一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愤恨道:“早晚,我要他命。” 晏楚荣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你不信我?” 晏楚荣转头看向顾七,眼中藏着几分火气和无奈。 过后,他闭上眼长舒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吧。” 这是第一次,不欢而散。 晚间,济善堂来了一位熟人。 “哲王殿下。” 元哲解开身上的大氅道:“晏大夫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晏楚荣起身,周围的药童悉数散去。 一个白净的药童将两盏热茶奉上,随后也退至内间。 “不知哲王殿下大驾光临,有点乱。” 元哲笑道:“这有何妨,晏大夫这里药香扑鼻,别有一番滋味。” “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元哲才刚拿起茶盏,还未送到嘴边,听到晏楚荣的话,赶忙回道:“自本王受伤之日起,还从未正式上门道谢。今日前去柳府,本想着去晏大夫府上问候,不想家中无人。” 晏楚荣勉强挤出个微笑,说道:“劳殿下挂牵,恩赏已经足够,殿下也不必时时挂在心上,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嗯。”元哲喝了口茶,二人无话。 干坐了一会儿,元哲起身道:“本王近日有些不适,伤口处时有疼痛,想让晏大夫看一看。” 晏楚荣伸过手号起脉来,又轻扯开他衣衫一角,看了看伤口道:“不是什么大事,伤口有些化脓,我去拿点药来。” 走到药柜前,摊开几张牛皮纸,又转身翻找。配药之时,心神有些恍惚,手中握着一个白瓷瓶,想想白日宋廉的话,晏楚荣咬了咬牙,准备将粉末倒在药中。 “有劳晏大夫了。” 不远处传来元哲的声音,晏楚荣抬眼望去,元哲正看着屋内牌匾,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医者仁心”。 晏楚荣叹了口气,把瓷瓶收入袖中,将药包好拿给元哲。 “多谢。”元哲起身接药,才刚要坐下,便听到晏楚荣的话。 “天已黑了,殿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为好。” “哦,正是,叨扰了,晏大夫早点休息。” 晏楚荣行礼道:“殿下慢走。” 元哲尴尬地笑了两声,放下一锭金,驾马离开。 且说顾七,回到筑邸小院后,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原来元哲时而亲近、时而疏远的态度,竟是徘徊在信任与试探之间。 “呵,老谋深算。”顾七本就被宋廉的话惹得心里不快,加上与晏楚荣不欢而散,更是燥得很。只得频频喝水,冲一冲心里的无名火。 正敲着桌子不知做些什么,瞥到元哲早晨换下来的外衫,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顾七走过去将它掏了出来,竟是一张字条。小心展开,里面只有四个字:“并无不妥。” 字迹娟秀,似乎是女子留下的。 “并无不妥,指的是什么?”顾七将字条放回,却始终不解其意。 何不趁他今日外出,彻底翻一翻! 顾七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她打开衣柜,又从床下将两个大箱子搬出来打开,特意将里面的衣服弄乱,取了几件自己的衣衫放在外面。又到床榻上搜寻一番,并未发现夹藏的东西。 难道有暗格? 顾七掀起被褥,敲了敲木板,又敲了敲衣柜底层,一无所获。 听到院外石子响,有人来了。 赶忙将被褥放好,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衫。 “你在做什么?”元哲拎着两包药,站在门口。 “殿下回来啦,有点冷,臣想把那个旧的羊绒袄拿出来换上,一时间竟忘记放在哪儿了。”顾七扒拉着乱糟糟的衣服,从一个凳子上抽出来道:“原来在这!” 元哲看了看满屋狼藉,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见到元哲,顾七瞬间怂了,她赶紧用脚趟开一条道:“没事殿下,很快收拾好。” 元哲坐到床边,指着周围乱糟糟的衣物道:“既找到了,就赶紧收拾。” 顾七“哦”了一声,胡乱将衣服卷了起来,塞到箱子里。 正往回拖,准备放在床下时,看到里面藏着的夜行衣不知何时散开,一截袖子露在外面。 元哲有些头疼,掐了掐额头道:“你先收拾吧,本王去煎药。” 此时若低头看见,可就完蛋了! “殿下!”见元哲准备起身,顾七丢下箱子,直接扑了过去。 扑到床边,抬起脚将衣服往里一踢,总算藏了进去。 “放肆!” 耳边传来元哲的低吼,顾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摁在了他的...大腿上。 顾七哭笑不得,看到元哲手中的药包,一把夺了过去:“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殿下做呢?臣给您煎药。” 顾七满脸堆笑,迅速打扫现场,箱子塞入床下,其余的东西悉数塞入柜中。 “殿下,您是病了吗?” “不然你刚从我手中拿走的是什么?” 顾七瘪了瘪嘴,本就尴尬的氛围,变得更尴尬。 “你去熬药吧,我换身衣服。” 元哲起身开始脱衣服,顾七抬起手挡住脸,抱着药包跑了出去。 ------------ 暗棋 第21章 叔侄对峙暗较劲,名正言顺探元哲 御书房内 宋清瑶正站在元承熙面前,絮叨着今日柳府的事。 宋廉坐在旁边喝茶,眼神时不时瞥向元承熙。 “这么说,你到柳府并未见到戎狄?” 听到元承熙的问话,宋清瑶摆了摆手道:“没有啊。戎将军不是早就回青州了吗?倒是哲王殿下说...” “说什么?” “说伤已痊愈,这两天准备辞行回青州。” 元承熙皱眉冷脸,一言不发。 宋廉起身道:“若无陛下御召,戎将军是不敢擅自回都的。许是他们人群中,有身形像戎将军的,被人认错,才传出这些误会来。” 元承熙半信半疑,却如何也理不出头绪,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宋廉见状,轻声道了句:“臣告退。”带着宋清瑶出了御书房。 话回到筑邸小院,顾七将药炉搬入屋中,手持一把蒲扇开始煎药。 “殿下,您熬的这是什么药?您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您去看太医了?太医怎么说的?”顾七狗腿般侍奉着,元哲却好似并不受用。 “你有点烦。” “哦呵呵呵,是么。”顾七识相地闭了嘴。 待元哲喝下汤药,顾七又习惯地递出了手中的蜜饯。他摆了摆手,并未接过。 顾七见他双颊泛红,双眼无神,呈现困倦之态,像是随时要睡着一般。 “殿下,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元哲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缓缓起身。见他走路不稳,顾七忙上前扶他到床上躺下,脱下他的靴袜与外衫,盖上了床上的厚被子。 一阵收拾后,顾七躺在了外间榻上,望了一眼窗外,灯笼所照之处,泛着莹莹白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翌日清晨,顾七早早起来,扫了扫院中积雪。 热水烧好,顾七倒入盆中端进屋,元哲也已起身,径直走去洗漱。 顾七则走到里间帮他收拾被褥。忽然发现被子一角,留下了一片“水渍”。 难道他昨天晚上,流口水了? “你在笑什么?”不知何时,元哲已洗漱完毕,转过身问道。 “没事。”顾七转过头将被子叠好。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卫礼的声音,二人转头看向外面,顾七还在愣神,元哲已经冲出了屋。 待顾七反应过来,元承熙已走到屋中,卫礼在外面候着。 顾七紧走两步,跪了下来:“陛下万安。” “裴卿起来吧。”元承熙坐在桌前看着元哲:“皇叔的伤可痊愈了?” “托陛下的福,臣已无碍。”元哲冲顾七使了个眼色,顾七忙上前给元承熙沏茶。 元哲径直坐在了另一边,用手敲了敲桌子。 顾七会意,也给元哲添了一盏。 元承熙见状,浅笑一声,并未饮茶。 “裴卿好歹是翰林学士,总这么伺候皇叔恐有不妥。不如将他调回翰林院,朕再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伺候你。” “不必了,”元哲放下茶盏,目视前方:“臣既已痊愈,也该回青州了。” “为何如此匆忙?” “边疆战事吃紧,戎狄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本来今日打算去找陛下汇报此事,想不到陛下竟先过来了。” 元承熙盯着元哲刚放下的茶盏,淡淡说道:“皇叔如何知道,边疆战事吃紧?朕最近并未得到边疆奏报。” 元哲一顿,稍稍侧过脸,看向元承熙。 元承熙却是直接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元哲。 僵持片刻,元哲将头转回,闭上眼,沉了口气:“陛下可还记得,三国时期汉丞相北上伐魏之前,所上书的表文?” 元承熙也转过头,看向前方,右手覆在茶盏上面:“朕知道皇叔要说什么。”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有些事,臣以为陛下明白。” 顾七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轻抬眼看向元承熙,他抬手覆在茶盏上,热气从指缝中散出。骨节凸出,印得手更加发白。 顾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元承熙的脸上,居然再现了元哲那种阴狠的表情,让自己不由得想起那晚射杀的情景,后背一阵发凉。 尔后,元承熙缓缓松开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最后完全咧开嘴笑道:“皇叔误会朕了!” 元哲再转过头,见到元承熙讨好的表情,皱了皱眉。 “皇叔戍边十余载,少有回都过年的机会。如今年关将至,何不趁着此次养伤,让咱们叔侄好好团聚一番。待来年开春再回青州也不迟!” 元哲并未答话,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元承熙见他没接话,又探过身子道:“过两日便是郑太妃的忌日,难得回来,不去看看么?” 郑太妃? 顾七心下一惊,李冒曾提过郑太妃。 赵夫人...是...郑太妃... 哎呀,死活想不起当日李冒说的话了! 顾七不由得懊恼起来。 抬眼看向元哲,他的眼圈有些泛红,攥佩玉的手越来越紧。 许久,元哲吐出一句:“好。” 元承熙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冲顾七说道:“裴卿,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照顾皇叔了。” “是,陛下。”顾七弯下腰应承着,跟着送元承熙出了院。 当顾七再回到屋内,元哲站在原地未动,整个人阴沉沉的。 顾七不明所以,也不敢贸然招惹,只好去榻上收拾东西。 元哲冷眼盯着顾七:“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殿下的事,与臣无关。” “是么?” 身后再也没传来别的话,顾七却不敢轻举妄动。 一只手轻落在自己的脖颈上,透着刺骨的凉。 “殿下这是做什么?”顾七强忍胆怯,喉咙发出的声音却微微发颤。 元哲在身后,顾七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了他的冷笑:“本王好像说过,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手上的力度加大,被掐到喘不上气。 “臣...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元哲“哼”的一声,松开了手。 吸进一口凉气,咳了起来,带着胸腔一阵刺痛。 待缓过神来,转过身,元哲又坐回了刚刚的位子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昨日去见过陛下了?” 果然! 怪不得宋廉不让插手他们叔侄的事情,看来元哲在元承熙身边,插了不少眼线。 顾七看了元哲一眼,见他脸上透着笃定。 若抵死不认,怕是再也没有接近元哲的机会,甚至命都要没了。 想到这里,顾七挺起腰杆,赌了一把:“是。” “你倒是坦诚。” “殿下不是一直在试探臣么?”顾七看着他的眼睛,大着胆子说道。 元哲不怒反笑:“本王应该杀了你。” 顾七微笑回应:“若臣他日命丧,恐怕最脱不了干系的,便是哲王殿下吧?” “你若死于意外,与本王何干?” “陛下恐不会这么想。” “那本王可要祝你,长命百岁了,还希望裴大人,照顾好自己才是。” 话毕,元哲起身朝卧室走去。 顾七喘了口气,瘫坐下来,手心攥出了汗。 不一会,元哲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殿下这是要去哪?”顾七见他系大氅,踉跄起身问道。 “出去一趟。” 顾七忍痛走了过去,用身体堵住门口:“殿下伤刚好,还是不要随意外出走动。如果非要出去,不妨带上臣,一路上也好护殿下周全。” 本以为,元哲会发火,却没想到他一脸平静,似乎并未恼怒。 “裴大人受了伤,如何护本王周全?” 顾七哑口无言,却依旧站在原地。 元哲见状,扯起嘴角笑道:“你若不累,就跟着吧。” 顾七快速换了外衫,披上淡青色披风,跟在他后面出了宫。 “殿下,不能坐马车吗?” 顾七站在地上,仰头望着马背上的元哲。 “本王不喜欢坐车。” 顾七险些破口大骂,可这人是元哲,只能强忍怒气,挂起虚伪的笑。 罢了,自己朝着另一匹走去。 元哲看着顾七脚踝上的伤:“你这脚,怕是上马不方便吧?” 不咸不淡的话,让顾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殿下费心了,臣已无碍。” 本想逞能上马,脚踝传过来的疼痛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元哲总算止了笑,骑马过来道:“上来吧。” 见他伸手,顾七搭了过去,坐在元哲怀中。 临走之时,分明看见宫门口的守卫在憋笑。 “殿下今日若有气,不妨痛痛快快发出来。” “本王并未生气。” 顾七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却总是从马鞍上往下滑,最终还是靠着他的身体。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很淡,的确不像是心存怒气的样子。 “你是他提拔上来的人,自然不会对我有多忠心。” 顾七笑道:“为人臣子,忠于君王乃是本分。殿下难道不是?” 他并未回答,而是扔出另一个问题:“听裴大人的意思,你是忠于陛下,并非是元承熙?” 顾七登时噎住,不知如何作答。 元哲压低身子,凑了上来:“如果陛下知道,我们走的如此亲近,又该如何待你?” 顾七直接语塞,开始后悔跟他出来。 待稳住慌乱,心中也有了答案。 “吾等草芥,不过是权谋之争中,随意丢弃的棋子。若陛下当真存了疑,臣也只能以死明鉴。” 许是没有料到,顾七会这样说。 过了许久,元哲都没有接话。 顾七也沉默下来。 这番回答,到底是说给元哲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已经无法辨识了。 最终,马儿在府门前停下,两个看门小厮上前牵住马匹。 下马前,元哲在顾七耳边说了一句:“自古人心难测,忠奸更是难辨。裴启桓,若你是忠,自此本王护你;若你是奸,也该知道本王的手段。” ------------ 暗棋 第22章 入赵府解析关系,回小院蜚语横生 下了马,府门大开,赵煜率先出来,后面跟着一位妇人,最后是赵德勋和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子。 顾七站在元哲身后,偷偷打量着众人。 赵煜身旁的妇人雍容华贵,看上去虽比赵煜年轻些,但鬓边也有了几丝白发,想来是赵夫人了。 “拜见哲王殿下。” “起来吧。”元哲抬了抬手。 赵煜直起身来,见顾七在,稍稍有些惊讶。 顾七鞠躬行礼道:“赵将军,好久不见。” 赵煜有些晃神,赵德勋凑到耳边说了什么。 “原来是裴大人,”赵煜上前一步,双手托起顾七的胳膊:“怪老夫眼拙,竟没看出来。” “将军客气了。” 元哲似是看腻了寒暄,径直打断道:“外面冷,进去说话。” 赵煜说了声“请”,元哲跨步进了院。 赵德勋上前搀扶顾七,紧跟在元哲身后。 入了正厅,丫鬟早早备好了热茶,悉数落座后,又是一阵寒暄。 寒暄过后,赵煜开口道:“殿下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郑太妃的事?” 顾七看向元哲,只见他眼圈微红,端起的茶盏又缓缓放下,最终回了个“嗯”。 赵煜叹了口气,拍了拍妇人的手。 赵夫人会意,接过赵煜的话说道:“后日晚宁姐姐的忌日,你打算如何操办?” 顾七有些吃惊,这妇人跟元哲说话的语气,同赵煜截然不同。 转头再看向元哲,只见元哲的眼眶,越发红了。 似是忍住了强烈的情感,积聚的泪水并未夺眶而出。 许久,元哲开口道:“不操办。” 顾七端起茶盏,眼光又落到了赵夫人身上。 这妇人已掉下泪来,见顾七在场,又忙用手帕轻轻擦拭。 “往年都是陛下安排,做一场大法事。殿下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大办一场,也好告慰太妃在天之灵。” 赵德勋刚说完,便听到赵煜的一声呵斥:“殿下自有安排!岂容你这般无礼插话!” 旁边的小丫头见赵德勋吃了瘪,起身说道:“我哥哥哪里说错了?舅父若不愿操办,恐怕陛下以后连法事都不做了,姥爷要想见晚宁姑姑,就更难了。” 赵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急急扫了顾七一眼,扯着脖子吼道:“子英!胡说什么!” 说完忙起身朝着元哲行礼:“殿下恕罪,臣管教不严!” 元哲闭上眼,摆了摆手。 赵煜回身瞪着赵德勋,赵德勋忙将赵子英拽了出去。 赵夫人时不时瞥向顾七,欲言又止。 顾七自知多余,只好起身道:“殿下,臣出去透透气。” 元哲并未抬眼,只是点了点头。 才刚出正厅,便被赵子英堵在了院子里。 “你是谁?” 十二三的年纪,养的像个野小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子英!你又胡闹!”赵德勋端着一盘果子过来,见她正拦顾七,走过来轻声呵斥道。 “没事的赵兄弟,”顾七笑了笑,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我是裴启桓,泽州人。” 赵子英转了转眼珠:“裴启桓?没听说过。” 赵德勋白了她一眼,将她拽到一旁:“你不知道的多了。裴兄弟,咱们去我院子坐坐吧。” “好。” 赵德勋将果盘塞到赵子英怀中,扶着顾七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赵子英抱着果盘跟在身后,一路上问东问西,丝毫不忌讳男女有别。 “这么说,你们早在青州就认识了?”赵子英啃着果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没错。” “你家在泽州,若是进都,应该走水路往荼州方向,怎么反而绕远去了青州?” 顾七放下手中的茶盏答道:“身体抱恙,走水路恐不方便。” 赵子英听完,又上下打量顾七一番,说:“难怪,见你身形消瘦,似是隐疾之相。那你这病...” 赵德勋从盘中抄起果子塞到她手中,打断了她的话。 她转过头,见哥哥瞪着自己,便识相地闭了嘴。 顾七面露伤感,又强装坚强,吸了吸鼻子,略显忧伤道:“呵,娘胎里带的弱症,死不了,也好不了。” 果然,换取了赵氏兄妹的同情。 赵子英面露愧疚,低头道了声“抱歉”。 “对了,”顾七试探性问道:“你们口中所说的‘郑太妃’,跟郑老将军是...” 还未等赵德勋回答,赵子英便抢先开了口:“郑太妃是郑旭将军的女儿,名唤‘郑晚宁’,是我姨母。” “难怪。” 顾七忽想起李冒曾说过的话,赵良人是赵煜原配薛芹之女,此姻缘乃是先皇所赐,后续弦郑旭之女,是否也是先皇旨意?郑旭位高权重,在军中影响很大,郑家与赵家结成姻缘,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皇帝想看到的。想来,郑太妃在这之中,起了一定的作用。 倏地,顾七突然想起赵子英刚刚厅前说的话,脑瓜“嗡”得一声! 顾七猛抓住赵子英的手臂道:“你刚刚,跟哲王殿下叫什么?舅父?” “你弄疼我了!”赵子英用力一甩,顾七险些被扯出去。 “抱歉,”顾七松开手,端起茶盏猛喝一口,连带着几根茶叶一起咽了下去。 水已凉,咽下去有透凉之意,人也冷静了不少。 “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赵德勋见顾七身体微蜷,起身凑了过来。 “没事。”顾七摆了摆手,直起身来。 “再给你续点茶水吧,暖暖身子。” 顾七摆了摆手:“不用了赵兄弟。” 赵子英始终瞪着眼睛,见赵德勋起身,自己迅速坐到赵德勋的位置,别过头不再说话。 赵德勋揉了揉赵子英的头,坐在了顾七对面:“哲王殿下的生母,与郑老将军是兄妹,在辈分上,我们是要唤哲王殿下一声‘舅父’的。但也只有子英敢这么称呼。” 现下,顾七总算理清了他们的关系,也难怪元哲会与赵家往来甚密。 顾七看了一眼赵子英,她还生着气。只好赔笑道:“原先并不知道,哲王殿下跟赵兄弟有这层关系,想不到你们是皇亲,有些慌乱,还望赵小姐原谅。” 她倒也大方,抬手说了句“算了。” 之后又恢复了活泼模样,将刚刚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又过了一阵,两个丫鬟过来传话。 “公子,小姐。老爷让我来传话,说殿下要走了,让裴大人快些回去。” 顾七与赵氏兄妹起身,赵德勋问了丫鬟一句:“怎么这次不留下用晚膳?” 丫鬟回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不好让殿下久等,我先行过去,在这里跟两位拜别了。”顾七踮起脚快步走了回去。 前脚刚踏进院子,便看到元哲从前厅出来,身旁赵夫人的脸上印着泪痕。 “前路还长,且照顾好自己。”元哲向赵夫人宽慰道。 赵夫人垂了两滴泪,点了点头。 “将军、夫人告辞。”顾七向赵煜夫妇行礼告辞,跟着元哲到了门口。 马车早早备在门口,顾七看向元哲。 元哲只道了声:“走吧。”自己先行上了车。 一路上,元哲始终沉默,顾七偷瞥一眼,见他眼眶发红,不知思索着什么。 “臣曾有个弟弟...” “你不会是想用自己凄惨的故事,来宽慰我的心吧?” 难得的共情,被击得稀碎。硬生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殿下并不需要宽慰。” 元哲闭上眼,沉了口气:“需要。” 过后睁开眼看向顾七:“只是不想你重揭伤疤。” 顾七顿住,鼻头一酸,别过头去揉了揉眼。 “今天打听到什么了?准备回去报给元承熙?” 背后传来元哲的声音,刚有的悲伤情绪,迅速消散。 “殿下,论破坏气氛,您可谓第一人了。” “是么,本王的荣幸。”他强扯出微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疲惫。 顾七故作轻松:“那臣得好好想想,有什么消息是可以报给陛下的。” 他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小憩。 顾七也识相地闭了嘴,见他疲倦至此,还挺直端坐,莫名有些心酸。 到了宫门口,与元哲下马车同行,往筑邸小院走去。 元哲似乎故意放慢脚步,并未甩开顾七独自离开。 顾七则拖着脚踝上的伤,沿着墙根前行,却未能让速度再快几分。 “殿下不如先回去,不必特意等臣。” 元哲笑道:“裴大人不是说要保护本王么,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要支开本王了?” “殿下并未生气,又何必酸人。” 元哲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顾七的脚踝,说道:“怎么好像更肿了?” 回来的路上,隐约感觉伤口有些发烫和刺痛,听到他的话,顾七心里的火“腾”地烧了起来。咬牙道:“还不是拜殿下所赐。” “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们扯平了。” 顾七苦笑,还真是睚眦必报。 “那我真的是要多谢陛下了。” 行至翰林院附近,三三两两的翰林学士结伴而行,口中喋喋不休探讨着学问。顾七抬头望去,见到常彬在不远处,正和同行人聊着什么。 她刚要挥手,突然感觉有人凑过来,随后双脚离了地。 “殿下!” 顾七惊呼一声,附近的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 完了!说不清了。 再向常彬的方向看去,常彬一脸惊诧,随后强忍笑意,跟着其他人小跑过来。 “哲王殿下。” 元哲“嗯”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顾七拐入筑邸小院的方向。 “你捂着脸做什么?” 顾七脸烧得发烫,只得继续捂着,低吼道:“放我下来!” 元哲边走边说:“你的脚再走下去,只怕要废了。” 不一会儿,听到几个宫女的声音:“哲王殿下!” 他依旧回了个“嗯”,顾七却听到了身后的八卦声。 这旁边可是浣衣坊,传出来的闲话,能编成话本说个三天三夜。 完了,更说不清了。 ------------ 暗棋 第23章 毓宁宫突设家宴,冷亲王跪泣失声 元哲将顾七放在外间的床榻上,捶了捶腰,将胳膊伸到顾七面前:“本王费力将你抱回来,你一个谢字都没有也就罢了,怎么还这副样子?” “收起您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吧殿下!”顾七实在忍无可忍,将他伸过来的胳膊打到一边。 他并未生气,笑着说了声“放肆”,而这两个字,此时并没有什么震慑力:“好了,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口。” “不必了殿下,”顾七将脚往里一缩,双手环膝:“您去歇息吧。” 他弯下腰,伸出手握住顾七的小腿,轻轻往外拽。 除了晏楚荣,还从未有人看过自己的脚。都说脚是女子的私密部位,这么随便地让他看去,岂不是... “不必了殿下!”顾七猛地推了元哲一把,将腿收了回来。 元哲不受力地后退一步,待缓过神来,说了句:“有趣。” 尴尬之时,卫礼来了。 “拜见哲王殿下。” 这次并没有带着旁的小太监,仅卫礼一人。 元哲“嗯”了一声,转身坐在桌前。 顾七则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卫礼保持笑意,往前迈了两小步道:“陛下邀您跟裴大人,一起用晚膳。” 顾七看向元哲,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 “殿下?”卫礼轻唤了一声。 “好。” “那就请殿下和裴大人收拾一番,移步毓宁宫。” “毓宁宫?”元哲的声音高了几度,眉头也皱了起来。 卫礼弯腰回道:“老奴在外等候,殿下跟裴大人慢慢收拾。” 顾七看了看外面站着的卫礼,凑到元哲身旁道:“殿下换身衣服再去吧。” 元哲没有回话,依旧坐在那,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殿下?” 他闻声抬起头,与顾七四目相对。 “您这是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起身道:“无事,走吧。” “可是...”顾七话还没说完,元哲已迈着大步出了屋。 到了小院外,卫礼站在马车前,笑道:“晚些老奴去喊太医院的人来,给裴大人看看这脚。” 顾七恭敬道:“多谢卫公公了。” “老奴扶您,小心脚下。” 刚坐稳,马车便吱呀呀往前走。 这是顾七第一次,往后宫去。 偌大的皇家宫殿,仅有前面几个院落是外臣随意进出的,除非皇帝下旨,或宫乱谋反,否则自己一辈子也进不来。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不知是不是元哲黑着脸的缘故。 明明回来的时候还在耍我,现在又一副阴沉模样,这前后反差太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七闭紧嘴巴,生怕开口惹怒元哲。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车停了下来。 卫礼在车外道:“殿下,裴大人,毓宁宫到了。” 顾七在车内不敢造次,等到元哲开口“嗯”了一声,才直起腰身,动了动发僵的身体,跟他一起下车。 元哲站在院外,抬头看着房檐下的牌匾。 顾七亦抬起头,却因为低他太多,看不到他的表情。 身后的马车掉头离开,卫礼从后面走过来说:“陛下已恭候多时,且随老奴进去吧。” 元哲点了点头,顾七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入内看到元承熙,端坐在桌前,几个宫女在旁伺候,桌面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臣,叩见陛下!” 与元哲站立行礼相比,顾七的动作稍显浮夸,说话的声音太大,完全盖住了元哲低沉的声音。 元承熙被顾七的反应唬住,尔后笑道:“今日家宴,不必如此大礼。起来吧裴卿。” 顾七起身,听到元承熙一句“坐吧”,坐在了右侧最末的位置。 元哲则坐在了元承熙的左手边。 “吃吧,菜要凉了。”元承熙话音刚落,站在身侧的卫礼便拿起筷子准备布菜。 元哲端坐席上未动,站在旁边的宫女拿起筷子开始布菜。 忽听元承熙道:“你们退下吧,今日不必侍奉。” 宫女见卫礼放下筷子,也依次将手中银筷轻放桌上,行礼退下。 屋内一阵沉默,顾七拘谨地放下手,不敢轻举妄动。 安静片刻后,元承熙拿起酒盏道:“皇叔自回都以来,始终没有安排接风宴,此后又受了伤,朕照顾不周,还望见谅。” 元哲举起酒盏回道:“陛下有心了。” 看着元哲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元承熙轻抿一口将酒盏放在桌上。 元承熙环顾四周道:“郑太妃走后,皇叔便自请去青州戍守边疆,这么多年,每每回都也不曾来后宫。朕是真的心疼你,才将这家宴摆在这,一来让皇叔解解思亲之苦,二来也让皇叔看看,朕的心意。” 顾七看向元哲,他的眼眶又红了。 过后,元哲斟满酒,起身跪在元承熙面前! 顾七一惊,站起身来不知如何是好。 元承熙似乎也被他的举动惊到,不自觉起身相扶道:“皇叔这是做什么?” 元哲垂首,将酒盏端过头顶,话语间透着哽咽:“这酒,敬陛下,谢陛下体恤,允臣入毓宁宫!” 元承熙接过酒盏,缓缓饮尽,笑道:“朕干了,皇叔可以起来了,朕说了,今日家宴,不论君臣。” 不知为何,总觉得元承熙的笑容,透着勉强。 元哲并未起身,而是斟了第二盏酒,复举过头顶道:“这酒,还敬陛下!谢陛下仁心,臣自问有愧,没能...没能护陛下周全!” 元哲说完这话,已泣不成声,后面还说了什么,却听不清了。 再看向元承熙,他收起假笑,眼中噙着泪。 元承熙抬头看了顾七一眼,吓得顾七侧身站立,低下头来。 余光中,瞥见元承熙接过酒盏,眼角似滑下泪珠,他迅速抬手一饮而尽。 待情绪平复,元承熙开口道:“好了,皇叔。朕已喝了你敬的酒,不好叫裴卿看了咱们叔侄笑话,快起来吧。” 顾七忙跪下俯首:“臣惶恐!” “起来吧裴卿,你在这怕是也吃不踏实,不如让李冒先送你去太医院,看看伤再说。” 顾七起身道:“谢陛下!” 元承熙唤了声“李冒”,卫礼在外将门打开,李冒踩着碎步小跑进来。 顾七朝着元承熙浅鞠一躬道:“那臣先行告退。” 元承熙点了点头,元哲并未理睬,只坐在桌前,仰头闷了口酒,和着眼泪一齐吞入肚中。 出了毓宁宫,两顶软轿停在院外。 “裴大人,奴才先送您去太医院,晚些时候将您送回筑邸小院。” “有劳公公了。”顾七在李冒的搀扶下上了轿。 到了太医院,只有两三个当值的太医,之前在小院见到的几位老太医都不在。 李冒走到研磨药粉的一位男子面前,说道:“秦大夫。” 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行礼道:“原来是李公公。” 顾七坐在不远处,见二人寒暄两句,李冒领着男子走了过来。 “裴大人是哪里不适?” 顾七勉强起身,行礼后道:“有劳秦大夫了,此前脚踝受了伤,现下有些肿痛。” “我看看。”秦大夫直接蹲在顾七面前,抬起受伤的腿。 看他面容白皙,浓眉大眼,顿时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温言细语与晏楚荣一般无二,只不过晏楚荣毒舌起来,也是很讨人厌的。 “伤口有些感染,不碍事。” 回过神来,他已经转身去拿药了。 只见他熟练地配了几包药,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瓶。走过来道:“每日一副,三碗水熬成一小碗服下。”之后又蹲下身,边上药边说:“药膏每日早晚各一次,切记,不要沾水,暂时也不要频繁走动。” 许是少有的温暖和关怀,让顾七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防备。 顾七认真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频繁地点头承应。 李冒在旁笑道:“裴大人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孩子,可爱至极。” 秦大夫仰起头,温柔地笑了笑。 顾七登时脸红,抱着药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李冒赶紧跟出来扶住顾七,说道:“想不到裴大人竟是个如此腼腆的人,这等打趣都容易脸红。”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恨不得赶紧钻入轿中。 坐在轿中,才安静一会儿,轿外便传来李冒的声音:“裴大人,前面就是御膳房了,是否要备些吃食?” 倒真有些饿了。 顾七掀开轿帘道:“劳烦公公了。” 轿子停下,李冒小跑去了御膳房。 不知道毓宁宫的那两位,在说些什么。 为何提起郑太妃,元哲就会失态? 元承熙不像是思念故人,又为何在最后露出悲伤之感? 正在百思不解之时,李冒提着食盒回来了。 “裴大人,咱们可以走了。” 顾七再次掀开帘子:“李公公,把食盒递给我吧,外面冷,小心冻了手。” 李冒将食盒递给自己,交接之际,将准备好的一小锭金塞到他手中。 “哎呦,裴大人这是...” “公公受累,我来宫中这些日子,全仰仗公公照拂。” 李冒将金锭塞入怀中,笑道:“大人过谦了,您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就连那...” 顾七打断他这些奉承的话,开口问道:“公公是何时入的宫?” 李冒将帘子放下说:“外边冷,小心受了寒。咱们这么说话也是可以的。奴才四岁入宫,如今在这皇宫大院,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顾七将头靠近轿帘,继续问道:“那公公可知,这郑太妃的事?” “哦,郑太妃啊,这得从奴才进宫之后的四五年说起了...” ------------ 暗棋 第24章 探太妃玉殒之谜,疑下毒杀心四起 李冒,原名不详,逃荒至郡州,为有口饭吃,净身做了太监,当时只有四岁。因年纪相仿,被先皇安排伺候元承熙。 “跟了陛下之后...” “李公公,我打断一下,”本以为能从李冒口中探听些有用的信息,却不曾想他这个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 现下,还是没有问出想要的,顾七只得开口问道:“郑太妃是何时入宫的呢?” 李冒在外说道:“奴才进宫的时候,郑太妃就已经是贵妃了。之后奴才就跟了陛下,陛下与咱们这位镇国亲王颇为亲近,时常聚在毓宁宫玩耍。只不过后来...” 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得可以听到抬轿的吱呀声。 “后来如何?”顾七掀开轿帘问道。 李冒在轿外擦着眼泪,哽咽道:“后来,陛下生了一场病,太医诊断之后,说是中毒。” “中毒?”顾七皱了皱眉,李冒这番话,似乎元承熙的中毒事件,与郑太妃有关联。 “可与这贵妃有关?” 李冒摇了摇头:“后来郑太妃也中了毒,不治身亡。那个场景奴才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整个太医院灯火通明,总算研究出了解药。可陛下,陛下已经...” 话说到这,他已经泣不成声,怪道自己未能保护好元承熙。 顾七虽心感沉痛,却还有一处不解,只好等他舒缓情绪之后,小声问道:“我看陛下生龙活虎,未有不妥之处啊?” 李冒止住抽泣,长叹一口气道:“表面上看是无碍的,但当时因为中毒太深,解药又不及时,早已浸入骨髓,虽不致命,却常会头晕、心悸,性格也变得古怪。” 顾七追问道:“如何古怪?” 李冒想了想,答道:“陛下原来是个活泼的性子,因为跟哲王殿下走得近,两个人总是无话不谈,自打生了病,二人就生出嫌隙了。哲王殿下自请去青州戍边,陛下也不再跟哲王殿下亲近,甚至后来,连毓宁宫也不去了。这次听到家宴设在毓宁宫,连奴才都吓了一跳。” 顾七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便不再追问。 再回到筑邸小院时,天已经大黑了。 谢过李冒,顾七回到屋里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准备熬药。 外面虽然刮着小风,却比前段时间暖和了些,许是春天要到了吧。 顾七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大氅,将炉子搬到院中,拿了个小木凳坐下来熬药。廊檐下的灯笼照着石子路,顺着光亮望去,一个人都没有。与各宫嫔妃不同,小院并没有固定伺候的丫鬟太监,很多时候,只有顾七和元哲两个人。 如今元哲未回,顾七竟感觉有一些冷清。 等了半个时辰,药总算熬好了。 顾七拿抹布垫着手柄,将沸腾的汤药缓缓倒入碗中,周围充满药香,却正是她不喜欢的味道。 端起药碗,准备进屋,瞥见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脚步虚浮,走起路来左摇右晃。 待那人走近些,才看清他的脸,正是元哲。 “殿下。”顾七放下药碗,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 元哲浑身酒气,脸上到脖颈,露出的皮肤都透着一股红。 见顾七前来,咧嘴一笑:“你来啦。” “殿下,您喝多了。”顾七勉强托住他的身体,一点点往院里扶。 走到炉子跟前,元哲指着一旁的药碗问道:“这是什么?” “是药,殿下。”顾七不想跟他废话,只好拽着他往屋里走:“殿下醉了,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你别拽我。”元哲挣脱一阵,顾七拗不过,只好在旁边盯着他,生怕他出了差池。 他端起药碗,拿到眼前端详一阵,严肃说道:“这个,你不要喝,有毒!” “啊?”顾七一阵心慌,难不成是太医院的那个小太医做了手脚?我们素不相识啊,怎么会下毒害我? “你不信?”见顾七半信半疑,元哲有些生气,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殿下!”顾七一下慌了,但见他咂吧了几下,并没有什么异样,又放下心来。 可那毕竟是药,万一跟他这段时间吃的药有冲突,可就不好了。 顾七只好夺下药碗,哄道:“殿下,臣的脚受伤了,那是臣的药。” 元哲站在原地,看了看顾七,又看了看那碗药。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指着顾七手中的药道:“对了,这个没毒,这个是解药,你快喝,快喝。” 他踉跄凑前,再次夺过药碗,递送到顾七嘴边,口中喊着:“快喝,快喝。” 顾七抬头看着他,在他眼中见到了少有的纯真,还透着一丝焦急与迫切。 元哲见顾七纹丝不动,委屈道:“为什么不喝?你怕我害你?” “啊不是,我喝,我喝。”顾七接过药碗,将苦涩的药一饮而尽。 元哲憨笑两声,张开双臂将顾七拥入怀中:“对不起。” 顾七不知如何是好,随后便听到了他细细的鼾声。 “唉。”顾七叹了口气,把他扶到屋内。 临近年根,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后,贴对子挂灯笼,还要早早备下祭祀之物。 顾七站在院中,跟着宫女们一起布置。 稍显冷清的小院,一番打扮后变得温馨了许多。 “殿下何时醒的?”一转头,正看见元哲站在屋门口,望着顾七发呆。 “刚刚。”他轻启唇,再也没说别的话。 “哦,”顾七手中拿着一个“福”字,冲他咧嘴一笑:“炉子上温着饭菜,多少吃点吧。” 元哲“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宫女们将院子收拾干净离开,已到晌午。 许是忙碌了一上午的缘故,肚子开始咕噜噜叫。 顾七走到小院外,向远处望去,看见一个人影,正拎着食盒往这边赶。 待这人走近,却是自己不熟悉的脸孔。 “裴大人,久等了。”那人将食盒递给顾七,便要转身离开。 “公公等一下!”顾七拉住他,问道:“不知李公公今日为何没来?” “哪个李公公?” “李冒。” 他愣了一下,答道:“奴才不知。” 顾七眯了眯眼,明显看出他在撒谎。 这小太监瞥了顾七一眼,慌忙低下头。 在这宫里,没有银钱办不了的事。 顾七从袖中一小锭银,塞到小太监手中。 似乎是被顾七的举动吓到,他哆嗦一下,将银子推了回去:“奴才真的不知道!” 顾七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跑远了。 算了。 回到房中,见元哲坐在榻上看书。 “殿下,吃饭了。”顾七将食盒放到桌上,自己坐了下来。 元哲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看着顾七道:“怎么突然心不在焉的?” 顾七喃喃自语:“有些奇怪。”随后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 元哲在对面坐下,并未动筷。 “裴启桓。” 听到元哲正唤自己,顾七抬起头:“啊?怎么了殿下?” 元哲拿起面前的筷子,敲了敲碟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送饭菜的人,是卫礼还是李冒?” 顾七摇头道:“都不是,是一个面生的公公。” 元哲也一脸疑惑,而后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的饭菜。 “殿下,咱们先吃吧。” 顾七拿起筷子,刚把菜夹起来,元哲上去就打掉了。 “你先等等。”元哲依旧皱着眉,面色铁青。 “怎么了殿下?”顾七不明所以,但见他如此严肃,也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元哲夹起面前的青菜送入口中。咀嚼一番后吞了下去,之后便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顾七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直盯着他。 直到元哲将所有的饭菜都尝了个遍,神情才松缓下来,长舒一口气。 “没事了,吃吧。” 顾七抬起手夹菜,元哲反而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来。 “殿下不吃么?” 他看了顾七一眼道:“你留给我的饭才刚吃完,根本不饿。” “那殿下刚刚这是...”话还没说完,顾七好像突然理解了元哲刚刚的举动。 她小心向窗外望去,院中空无一人。 小声问道:“试毒?” 元哲点了点头。 顾七猛地起身,桌子受到冲击后,发出刺耳声响。 “如此凶险之事,为何殿下不说?” 元哲看着桌上的饭菜道:“若是奔我而来,又何必拉你下水。” 难道元承熙起了杀心? 可为何饭菜无毒呢? 顾七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元哲死了虽如自己所愿,但派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来送膳食,待人毒发之后被宫人发现,所有的嫌疑,都会归咎到自己身上。 那么,元承熙是想要一箭双雕? 想到这,顾七顿感头皮发麻。 若元哲今日命丧,自己必定是逃不脱干系的。 要么,是跟元哲一样中毒身亡,要么是被诬陷致死。 怎么看,都像是冲自己来的。 可我并未在元承熙面前露出马脚,他杀我是为何? 顾七又细细捋了捋今日之事,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出现的问题。 但眼前的饭菜,却不敢吃了。 忽然,顾七指着饭菜道:“殿下,有没有可能,是慢性毒药?” 元哲身躯一震,眼睛放大,盯着顾七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啊?知道什么?”顾七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元哲眼里充满杀气,他步步靠近,吓得顾七连连后退。 ------------ 暗棋 第25章 如愿行祭奠之礼,归来闻李冒丧生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是谁告诉你的?” 元哲的话让顾七丈二摸不着头脑,看似是在说眼前的事情,可细想来,又像是在说别的。 他像是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 顾七大气不敢出,默默将匕首握在手中:“殿下,您可能误会了。我刚刚是猜测,并未说其他的。” 说完低下头,弓直了背。 始终觉得,元哲在盯着自己看,周围的空气都好像突然变冷了。 僵持片刻后,看到他的脚动了一下,随后离开了视线。 顾七松了口气。再看桌上的饭菜,色泽如旧,却不想吃了。 不知是紧张过度,还是药物作用,自己竟睡了一下午。 醒来之时,已不见元哲的影子。 桌子上空空如也,想来是有人将食盒取回。 只是不知前来的小太监,还是不是中午见到的那位。 偌大的皇宫,能走动的地方有限,更何况脚上有伤,顾七只能窝在小院里,看看书喝喝茶。 直到从书桌前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又睡着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小院,并未觉得无聊。如今不知怎的,竟觉得孤单无趣。 直至太阳落山,天空呈现一片靛青色,顾七向窗外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他掀开厚重门帘的一瞬间,冷风灌入,凉得顾七打了个冷颤。 “殿下这是去哪了?”顾七披上发旧的小袄,上前问道。 元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坐下倒了盏热茶。 顾七凑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手捏着茶盏,眉头紧皱,双眼望着前方出神。 “殿下?殿下!”顾七提高音量,元哲方回过神来。 元哲转过头,看着顾七:“本王昨日醉酒后,可对你说过什么?” 顾七望着他,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见元哲低头沉默,顾七探出一句道:“是陛下找您了?” “嗯,”元哲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为的可是祭奠郑太妃的事?” 元哲思索一番,恍然大悟:“是你跟陛下说的?” 顾七坐直身体,点了点头:“今日早朝过后,陛下便唤臣去了御书房。” “问了什么?” 顾七看向元哲,正色道:“不用猜也应该知道会问什么吧?” 元哲的脸又沉了下来,抬起手,喝了口茶。 顾七知道,他在忍耐。接下来,自己需要看他脸色说话了。 想到这里,顾七将身体转过来,正对着他:“陛下问了问昨日您的情况,又提到郑太妃忌日一事,臣说您并不打算操办祭奠之事。” 元哲抬起头,盯得顾七汗毛直立。 虽不知道元承熙跟他说了些什么,但元哲本就多疑,只有和盘托出,才能让他信任自己。 顾七继续道:“但是臣向陛下建议,郑太妃的忌日,还是如往年一样操办。” “你既知本王的意思,又为何要擅作主张?” “当然是为了殿下,难得回都,不想去见见故人吗?” 元哲哂笑一声道:“你也是这么跟陛下说的?” “那倒不是。为郑太妃操办祭奠之事,本就是陛下往年一直在做的事情,若是因镇国亲王回都就废弃了,旁的人看来,会认为陛下与殿下生了嫌隙,这于国不利。” 元哲听完顾七的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角也微微上扬。 “裴启桓,本王要谢谢你。” 这一刻,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殿下不怪臣自作主张就好。” 元哲摇了摇头,笑道:“怪你什么?你不过是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罢了。” 顾七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看来我们之间,又近了一步。 翌日 元哲早早穿好素服,顾七跟在他身后出了筑邸小院。 小院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卫礼侍奉元哲上了前面的一辆,顾七则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上了后面的马车。至此,还是没有见到李冒的身影。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宫门,朝着寺庙走去。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族祭奠礼,顾七掀开帘,向前望去,几乎望不到头,也不知道元哲在哪里。 往后一看,常彬也正掀开帘,见到顾七,笑着挥了挥手。 马车停下来,顾七等人下了车。 在小太监的指示下,依次跪在山脚。 半山腰聚集着后宫妃嫔,也在宫女的搀扶下依次下跪。 不知道这里面,哪位是元承熙口中的“赵良人”。 顾七仰着头,长长的山阶几乎要通到天上,山顶上一座金顶红瓦的建筑。稍微眯了眯眼,看到了一小群人在往上爬,想必在前面的就是元承熙吧。 旁边的僧人开始念经,一个小太监站在面前,喊了一声“拜”,顾七低下头行礼跪拜。 约莫跪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小太监喊了声“礼毕”,众人方起身,再次回到车中。 不一会,外面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抽泣,顾七掀开帘子想要看一眼,却被旁边的太监一把将帘子拽了下来。 “各宫娘娘下山了,大人还是回避些好。” 顾七一惊,忙坐直身体道:“是,怪我唐突了。” 听着外面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虽心里好奇,却再也不敢掀帘。 “郑老将军要节哀啊,保重身体才是。” 外面好像是元承熙的声音,顾七将耳朵贴到边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谢陛下体恤,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这苍老的声音,难道就是元承熙口中的郑老将军——郑旭? “舅父,上车吧。” 这是元哲的声音! 直到周围的脚步声由密变疏,听到一声“驾”,马车动了起来。 顾七坐在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元哲、郑旭和赵煜之间的关系如今已明朗,再加上一个柳纪纲,尽揽文臣武将,难怪元承熙会心有忌惮。 澜国的内乱越严重,对于边疆战事便越有利。 看来还是要继续接近元哲,找准时机挑拨他们叔侄关系才是。 马车吱吱呀呀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停留了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在外面敲车道:“裴启桓,坐那么久不累么,下来走走。” 顾七掀开帘,见常彬在外站着,几丈之远,十几辆马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这是去哪了?” 常彬顺着顾七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哦,陛下他们去陵园了。” “咱们不去么?” 常彬瞪了顾七一眼,说道:“皇家陵园,只有皇亲国戚能去。除了皇后娘娘,各宫娘娘都去不得,更何况你我?” “哦。”顾七望着前行的马车,陷入沉思。 “你先下来,我有事同你讲。”常彬又敲了敲侧壁。 顾七回过神,忙起身下了马车。 很快,宫门口又恢复了冷清模样,门口的守卫持械笔直站立着,一脸冷漠。 “你的脚怎么了?” 顾七冲常彬笑道:“皮外伤,不碍事。” 常彬架起顾七一只胳膊,两个人就这样往翰林院走去。 一路上,常彬始终围绕着元哲的八卦问来问去,弄得顾七哭笑不得。 “听说了吗?” 听到他冷不丁的一句话,顾七纳闷道:“听说什么?” 常彬四下一望,悄声道:“陛下跟哲王殿下的事。” “什么事?” 常彬看着顾七,眼神透着一股怀疑:“你跟哲王殿下这么亲近,竟不知道?” “知道什么?” 难道他说的是那场家宴? 常彬皱着眉头道:“前两日,有人见哲王殿下醉酒回的小院,你怎会不知。” 顾七迟疑几许,随后点了点头:“这我是知道的,当日是陛下设的家宴,邀请哲王殿下前去饮酒。” “那你可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顾七开始回想,后来不过是元哲醉酒而回,再后来就是见元承熙。这并无不妥。 常彬注视着顾七,似乎想从顾七这里知道些什么。 顾七看着常彬,摇了摇头。 常彬叹了口气,压着嗓子说道:“怕是当日宴席之上,哲王殿下惹陛下不快。” 顾七追问道:“你又不在宴席上,是如何得知的?” 接近翰林院,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常彬刚要张口,见迎面来了人,又咽了回去。 待那人走远后,方开口道:“这也是我听了多方消息,自己猜测的。听说宴席过后,陛下便把随身侍奉的小太监抓了起来,第二天那小太监便被杀了。” “被杀了?”顾七一声惊呼,吓得常彬忙捂住顾七的嘴。 随身侍奉的小太监,难道是李冒? 顾七心跳开始加快,紧紧攥住常彬的手问道:“哲王殿下,跟这个小太监又有什么干系?” 常彬将手抽出来,望了望周围,说道:“想必家宴之时二人发生口角,陛下不能拿哲王殿下如何,只好找个小太监撒气。据说那小太监,被拔了舌头,活活疼死的!” 拔舌? 顾七脚下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常彬忙拽住顾七的胳膊,才没让顾七摔下去。 若常彬所说的小太监,便是李冒,那他被杀,难道是... “常彬,如此骇人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常彬并未察觉到顾七的不适,说起话来依旧云淡风轻:“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东一嘴西一嘴的,不就拼凑出来了。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有人说是那个小太监说了忤逆的话,还有人说那小太监是奸细,说了什么机密之事...” 是啊,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 暗棋 第26章 汗涔涔噩梦突袭,呆顾七心生警惕 许是春天要来的缘故,天黑得越来越晚了。 顾七环抱双膝坐在榻上,看着天边青云一点点变得黯淡,月亮还未看见,太阳便下山了。 脑海中总是闪现着李冒的身影,越想忘记,就越是清晰。 “不是我,不是我!” “裴启桓?醒醒!” “啊!” 从噩梦中惊醒,看见韩子征坐在榻边,手还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眼中透着关切。 “你这样睡,很容易着凉的。” 韩子征说完,从旁边扯开一床被子盖在顾七身上。 “怎么出这么多汗?” 他伸手掏出汗巾,在顾七额上轻轻擦拭着。 看到韩子征的一刹那,顾七心理防线突然崩溃,坐起身来抱住他便开始痛哭:“主人,我好害怕!” 他一顿,随后用手拍了拍顾七的后背:“你这是怎么了?” 顾不得眼泪鼻涕,抱着眼前的人开始诉苦:“我一个人在这,见不到你,我好害怕。你怎么才来!” “抱歉,在陵园多待了一阵,耽搁了回来的时辰。”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让顾七心安了不少。 “你从...你从...” 等下! 从陵园回来? 顾七止住了哭,睁大眼看了看周围,这不是将军府,是小院。 那自己抱着的... 顾七轻吸一口气,轻声问道:“你从陵园回来的?” “嗯。” 猛然惊醒!这竟是元哲! 顾七缓缓放下拥着他的胳膊,慢慢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直到看清面前的这个人,惊得连滚带爬下了榻,跪在地上:“臣失礼!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元哲伸手将顾七搀了起来。 顾七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他。 元哲轻笑一声道:“为何喊本王‘主人’?” 主人?自己有这样喊吗? “我我...臣臣没有喊什么主..主人!” “没有吗?”元哲故作思考,笑道:“罢了,许是本王听错了。” 好在他没有追问,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元哲起身,伸出手扶顾七到榻边坐下:“早点休息吧,你身子弱,以后尽量不要去参加祭礼活动。” “我...我不是...” 元哲见顾七嘟囔着什么,有些听不清,只好凑过来问道:“不是什么?” 顾七抬起头,元哲的脸离自己只有一掌距离,薄唇上下冒出细细胡茬,直挺的鼻梁,鼻尖微微发红。眼周有些红肿,眸中透着疲倦,却柔得像一汪春水。 许是被顾七盯得不自然,元哲有些发怔,喉结动了动,脸颊开始泛红。 “裴启桓,” 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沙哑。 顾七继续看着他,他却将头别了过去,直起身道:“睡吧。” 翌日 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换外衫,正遇元哲起身。 见顾七大氅毡帽置于榻上,元哲开口问道:“要出去?” “嗯,”顾七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食盒道:“饭还热着,殿下也赶快洗漱吃一些吧。” 元哲走到桌前,抬起手掀开食盒看了看,又转过头望着顾七:“去哪?” 顾七捋了捋头发,将毡帽戴在头上道:“出去逛逛。” “你脚上的伤好了?” 顾七抬起受伤的这只脚,在元哲眼皮子底下晃了晃:“上次从太医院拿的药,又是吃又是敷的,现下已经好很多了。” “嗯。” 顾七浅鞠一躬,道:“殿下可有想要的玩意儿?” “没有。” 元哲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顾七不敢过多停留,生怕惹恼了这位爷。只好凑上笑脸道:“那臣出去了,殿下好生休息。” 才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元哲的声音: “今日年三十,记得早点回来。咳,本王是说,宫门下钥早。” 看来这位爷,也不是这么难以接近嘛。 顾七转过头回了元哲一句:“殿下放心。” 常彬在小院外探着头,看见顾七出来,朝顾七用力挥了挥手。 一路小跑奔向了常彬。 常彬抬起胳膊架在了顾七肩膀上:“还以为你出不来了。” “昨日不是约好了,我岂会食言。”顾七看了看常彬,一袭青袍,外面套着白色的纱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氅,说道:“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昨夜月光能照亮一箭之地,众星璀璨,想来今日是个好天气。更何况已入初春,哪有这么冷?” 顾七扯了扯身上的大氅道:“可我还是觉得冷。” 常彬将顾七拢到怀中道:“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得好好调养才是。” 途经翰林院,见三两人结伴,有说有笑地往宫门口走。顾七指着他们身后的书篓问道:“他们怎么背着书篓?” 常彬顺着方向看了看,笑道:“这些都是家在附近的,过年了,回家团圆去了。” “真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眶不由得湿了,这许多年,自己都忘记团圆是什么样的情景了。 “你也别伤感,这不是有我呢嘛!” 搭在肩上的手紧了紧,顾七抬头看向常彬,笑出了声。 在这偌大的宫中,自己也算有朋友了吧! 出了宫,看了看东西两条大街,不知该从何处逛起。 晏楚荣的“济善堂”在东街,但常彬在,恐有些不便。 “我看那边有杂耍,一起去看看吧。”常彬指着西街一角说道。 顾七踮起脚望了望,隐约看到有一团火焰喷了出来。点了点头:“好,那就去西街吧。” 二人沿着西街一路走,越往深处,人越多。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拖着孩子逛街的,还有三两妇女结伴买年货,爷们几个在酒肆大声划拳的,好不热闹! 才看完一段杂耍,往里投了几个铜钱,转身出了人群,正迎上几个熟人。 “裴兄弟!”来人冲顾七喊了一声,抬眼一看,是赵德勋,便笑着挥了挥手。 “赵兄弟,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你!” 旁边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裴公子。” 顾七转过身,看清来人,正是柳湘凝和李穆禾。 “柳小姐,李小姐,有礼了。” 赵德勋摊开手指向常彬问道:“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顾七拍了拍常彬的肩膀道:“这是翰林院学士,常彬。” 相互介绍寒暄一番后,柳湘凝身边的小翠在旁开口道:“裴公子最近可好?” 顾七笑道:“多谢小翠姑娘关心,一切如常。” “裴公子很忙吗?我每每出来采买,都能看到赵公子,却一次都没见到过裴公子呢。” 柳湘凝见状,低声喊了句:“小翠!不得无礼。” 顾七笑着摆了摆手,还未开口,便被常彬抢了先:“这小子受伤了,一直养着,才没有出来走动。” “受伤了?” 众人被柳湘凝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向她时,她早已羞红了脸。 顾七接过话茬道:“没事,前段时间脚踝磕了一下,本不是大事。” 李穆禾在旁言道:“那也要小心才是,小伤不注意,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赵德勋憨笑附和着:“是啊是啊,裴兄弟,以后注意啊。” “让让,让让!” 正说笑间,一渔民推着车,车上放着几个水桶,晃晃悠悠往这边来。 几个人正站在道中央,见渔车过来,丫鬟小厮快步退到两旁,赵德勋护着李穆禾往边上退。 常彬在顾七身后推了一下,顾七直接拥上柳湘凝跌跌撞撞到了边上。 “抱歉,柳小姐。”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转过身看向常彬,他早站到了对面,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再看柳湘凝,她的脸更红了。 赵德勋盯着渔民前行的方向道:“看来是给‘尚飨居’送货去了。反正也临近中午,不如一起去吃碗鱼肉羹,解解乏。” 其他人还未回应,便听到常彬在不远处道了声:“好!” 顾七瞪了常彬一眼,抱着歉意向柳湘凝问道:“柳小姐意下如何?” 旁边的小翠跳过来说道:“当然好啦!我们小姐最喜欢吃鱼了!” 顾七看向赵德勋,说:“那便去吧。” 伸手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小翠扶着柳湘凝朝前走去。 待柳湘凝他们走出几步之遥,常彬颠着步子凑了上来。 “你们认识多久了?” 顾七正因他推了自己而生气,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说的是哪个?” 常彬用胳膊肘捅了顾七一下,笑嘻嘻道:“当然是那位柳小姐了!” 顾七站定后狠踹了常彬一脚:“刚还没跟你算账,现下又这副表情,一看就没存好心眼!” 常彬挨了一脚,依旧笑嘻嘻的模样,上下打量顾七一番:“行啊你,裴启桓,居然偷偷认识了大户人家的小姐。” 顾七翻了个白眼,抬脚向前边走边回道:“柳小姐是柳纪纲柳大人家的千金,我跟哲王殿下一起来郡州的时候,曾借宿柳府,就这样认识了。” 常彬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你怎会和哲王殿下一起回都?你们很早便相识了?” “说来话长。” “你在泽州,哲王殿下远在青州,难道是在来郡州的路上碰到的?” 顾七摆了摆手道:“水路不好走,我们绕路到的青州,后来在青州偶然遇到哲王殿下,便同路而行了。” 常彬突然停下脚步,一只手将顾七拽住:“你们?” 顾七看着常彬,不由得一惊。 话题什么时候,从柳湘凝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 暗棋 第27章 尚飨居品全鱼宴,济善堂寻晏楚荣 “对,我们,”顾七开口道:“我和一个朋友。” 常彬眯着眼看了看顾七,随后笑道:“不会是金屋藏娇,私携了哪家的黄花姑娘吧?” 顾七未答话,常彬见顾七一脸严肃,便不再打趣:“快走吧,饿死了。” 看着常彬的背影,顾七不由得陷入沉思。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来来来,裴兄弟!” 刚上阁楼,便看到赵德勋几人已就坐,朝着顾七挥了挥手。 想来这尚飨居口碑不错,目光所到之处,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 顾七走到桌前坐下,赵德勋在点菜,旁边的店小二忙不迭地记着,跑堂的伙计穿插在各个餐桌之间。顾七靠着栏杆向下望,街上纷纷行人,吵嚷不停,有买卖之间砍价的,有路遇熟人寒暄的,就连孩童,都三五成群,或跑或闹。 “裴公子?”对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柳湘凝,不知何时,与李穆禾换了位置。 顾七看向李穆禾,正邻赵德勋落座,二人相视一笑。 难怪。 “裴公子?”柳湘凝的声音再次将顾七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顾七看向她,笑道:“柳小姐,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柳湘凝咬了咬下唇,小声道了一句:“没事。” 伙计端过来几个青瓷碗,赵德勋接过一碗递给了顾七:“裴兄弟,来尝尝这里的鱼肉羹,咸鲜可口,可是国都一绝。” 顾七接过碗,顺手递给了对面的柳湘凝。身后站着的小翠上前一步接过,放到柳湘凝面前。 柳湘凝道了句:“多谢裴公子。” 顾七笑着摆了摆手,常彬又从旁边递过来一碗,冲顾七使了个眼色。 常彬挖了一勺羹放入嘴中,竖起拇指道:“嗯!不愧是一绝,味道不错!” 赵德勋“嘿嘿”一笑。 尔后伙计又端上几碟菜,都是鱼肉,还有一碟像鱼皮的菜,叫不出名字。 顾七看了看这满桌的菜,笑道:“我见过鱼汤和鱼烩,这还是第一次见用鱼肉做羹,怕是刺都要融在羹中了罢。” 李穆禾用手帕捂住嘴笑了一阵,随后用勺搅了搅碗中的羹:“裴公子真是幽默。这鱼肉在做羹之前,是已经完全剔骨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 顾七笑得有些勉强,顿生许多伤感心绪:一家人逃难之时,也曾吃过鱼,但那些鱼都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鱼刺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在那之后,见到鱼就倒胃口,就连将军府做的鱼烩也吃不下。若是自己生在这样的地方,生在柳湘凝、李穆禾这种家庭,对鱼的认识,乃至对万物的认知,都会不同吧! 柳湘凝见顾七丝毫未动,问道:“裴公子,是鱼羹不合胃口吗?” 几个人纷纷抬起头,顾七收起回忆,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各位,我这有伤在身,大夫不让吃发物。” 李穆禾瞪了赵德勋一眼,赵德勋拍了拍脑门道:“对不住兄弟,我忘了你有伤。我给你叫个别的,小二!” 顾七抬起手拦住了他:“不必了,我早上吃的晚,现下还不饿。” 常彬也开口道:“我也不是很饿,纯粹嘴馋。我们这一路逛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东西。” 赵德勋道:“既如此,裴兄弟,下次专门请你一回!” “就这么定了,待我伤好,一定要狠狠吃一回!哈哈!” 大家哄然一笑,又热热闹闹聊起天来。 顾七望向外面的天,日头正足,青天白云。 不知道主人,在做什么呢? “为何喊本王‘主人’?” 脑海中突然闪出昨日元哲说话的模样。 看来要改口,总是喊主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暴露了。 酒足饭饱后,众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尚飨居,正对面是一家镖局,门匾上镶着金灿灿的大字:“同盛镖局”。大门敞开,几个壮汉围坐,端起桌上的大碗喝茶,旁边还有两三个站着剔牙的。 见对面饭馆出来公子小姐,几个爷们探着身子往这边看,赵德勋黑着脸,径直挡在了李穆禾前面。 顾七也有样学样,移步到柳湘凝身前,将手缩进衣袖中,朝后背伸出手。不一会,后面的人伸过手来,顾七拉着柳湘凝往外走。 两个敞胸露怀的男人,吹了两声口哨。 顾七转过头,狠狠瞪向他们,尔后听得里面一声咳嗽,那两个吹口哨的人立刻老实下来,面向里低下了头。 那人走了出来,一脸浓密的胡茬,脸上几条印子,尽显沧桑却不失威严。 他迎上顾七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直到走远,顾七才回过头来。 “裴公子,裴公子!”小翠抬起手在顾七眼前晃了晃。 “啊?” “多谢裴公子,但是你也要放开我们家小姐呀。” 顾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牵着柳湘凝,忙松开手,常彬在旁边掩着嘴笑。 “今日也逛得差不多了,家中还有事,各位,湘凝先行告辞了。”柳湘凝说完,小跑走远,李穆禾见状,冲大家行礼告别后,小跑去追柳湘凝。 赵德勋站在原地,看着李穆禾远去的背影,搔了搔头。 常彬笑着凑到顾七跟前:“咱们也逛得差不多了,得回去了。” 顾七冲赵德勋行礼道:“赵兄弟,我们得回去了,改日再聚。” 赵德勋回礼道了一声:“好,保重。” 回去的路上,看常彬总是笑,顾七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常彬背过手道:“裴启桓,你不简单呐。” “什么意思?” “哲王殿下对你另眼相看,柳家小姐又对你青睐有加。哎呀呀,看来我这大腿是抱对了,你将来若是平步青云,可千万别忘了我常彬呐!” 顾七见他没个正形,抬起脚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下去! “别胡说,这事关女儿家的清白。” 常彬打了打嘴,冲顾七“嘘”了一声。 忽然闻到一股香,顾七转头一看,原来是卖香囊的。 看到香囊上贴着的字条,顾七站住了脚。 常彬见顾七停下,又退回几步凑了过来。 “买个香囊吧公子。”小贩乐呵地招待着。 顾七指着一个蓝色金边的香囊问道:“这个真的能助眠吗?” 小贩骄傲地说道:“当然了!我这些香囊里面,还放了不同的草药,所以会有不同的功效。像您指的这个,里面放了艾草,不仅能驱虫,还能助眠。” 顾七将香囊摘下:“我要一个,多少钱?” 小贩伸出手指笑道:“五个铜板。” 伸手掏钱的功夫,常彬拿起香囊放到鼻尖闻了闻:“你睡不着么?” 顾七将铜板放到桌上,又从常彬手中抽出香囊:“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就是你说的那个,一起来郡州的朋友?” 顾七转头看向他,半开玩笑道:“常彬,你对我未免也过于好奇了。” 常彬身形一顿,随后双手交叉:“你可是哲王殿下身边的人,难得咱们又投缘,我想和你做朋友,当然就想了解你更多一点。不过我常彬可不似你这般小气,我可以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这样大家都是朋友。” 他左一句“朋友”,右一句“朋友”,听得顾七头晕。 顾七走到他背后,推着他边走边说:“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一路走着,看着常彬玩世不恭的模样,顾七不由得泛起嘀咕:难道我是被元哲传染了,也变得多疑起来? 到了街口,顾七又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常彬停下脚步问道。 顾七指着东街:“常彬,我朋友叫晏楚荣,是济善堂的掌柜。” 常彬顺着顾七指的方向望了望:“这就是你要送香囊的朋友?” 顾七看着他,点了点头。 常彬似乎有些失落,叹了口气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看着他的背影,顾七突然有点不忍,开口说道:“要一起去吗?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常彬转过身咧开嘴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朋友没白交。这次就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去结识。” “嗯!” 看着常彬的身影越来越远,顾七握了握手中的香囊,朝着东街的济善堂走去。 和西街相比,东街似乎没有这么热闹,也许是过了晌午,大家都散了吧。 虽说去过一次济善堂,却还是不记得具体的方位,只好沿街找寻。 “我在考虑这匾是不是做的再大一点,你就看得见了。” 身后传来晏楚荣的声音,顾七转身一看,他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笑。 没想到,竟然走过了。 顾七尴尬地咳了两声。走回来嘴硬道:“我刚刚是想去前面买东西,打算回来再看你。” 晏楚荣点了点头:“那看来是我误解了,要不你先去逛逛?” 顾七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朝里面走去。 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之前见到的药童们也都不在。 “怎么一个人都不在?” 晏楚荣走进来,拿起茶壶倒出一盏茶递给顾七:“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我让他们回去了。” 顾七接过茶盏,发现茶还是新沏的,有些烫手。 “那你怎么还在这?” 晏楚荣抬手敲了顾七一下,笑道:“不是为了等你么。” 顾七揉了揉额头,端着茶盏坐了下来:“我来这若见不到你,自然会去府邸寻你。” 晏楚荣也回身坐了下来:“难得啊,臭丫头竟然想我了。” 顾七低下头,不知为何,见到晏楚荣之后,竟觉得满腹委屈,想要倾诉又不知如何开口。 许是察觉到顾七的情绪,晏楚荣伸手握住了顾七的手:“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鼻子有些发酸,眼泪也开始打转。 顾七缓了缓情绪,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握着的手开始收紧,晏楚荣蹲在顾七面前:“你慢慢说,我在这,谁也不会伤害你。” “我好像,害死人了。” ------------ 暗棋 第28章 庆阳宫除夕设宴,年三十夜赏烟花 顾七将李冒被杀一事娓娓道来。 听完整个来龙去脉,晏楚荣沉默了一阵,随后缓缓开口道:“其实,从你决定来澜国,就该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你不仅会间接害人,还会直接杀人,你会目睹亲近的人倒在眼前,会有信任你的人死在你面前。” 晏楚荣说的话,让顾七脊背发寒。 “我...我...” 晏楚荣将顾七拥入怀中,说了句:“这世道如此,你不必自责,也不该往心里去。” 顾七抓住他的胳膊,痛快地哭了一场。 待平息之时,浑身都没了力气。 晏楚荣用手抹去顾七脸上的泪痕:“若你想退出,我可以安排。” 顾七沉了口气,用衣袖抹了一把脸,笑道:“我没事了。” 随后将身上的香囊掏出来递给晏楚荣:“这个送给你。” 晏楚荣接过香囊,放到鼻尖闻了闻,问道:“这是你买的?” 顾七点了点头,指着香囊说:“老板说里面有艾草,你不是总说睡不着,这个有助眠的效果。” 晏楚荣摆弄着手中的香囊道:“不止有艾草,还有茉莉、远志、桂枝和白芍。” 顾七看他说的头头是道,恍然大悟,笑了起来:“我竟忘了,你自己就是个大夫,想配个香囊还不是小事一桩。” 说完伸出手想要将香囊拿回来,却被晏楚荣塞入怀中。 “我很喜欢,谢谢。” 随后晏楚荣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匣,递给顾七。 “这是什么?” “你的礼物。”晏楚荣抬眼示意顾七打开。 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只木簪,上面刻着花纹。 晏楚荣指着花纹道:“这是木兰,很配你。” 顾七将礼物收好,又坐了一会儿,眼看天色不早,只得起身道:“我得回去了,元哲说今日宫中早下钥。” 晏楚荣向外看了看,道:“好。” 顾七向前走了两步,转身看向晏楚荣,鼻子一阵发酸,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晏楚荣,我会不会有一天,像李冒那样...” “不会!”晏楚荣厉声打断了顾七的话:“有我在,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行至宫门,已是黄昏。 灯火通明,却没怎么看见宫人走动。经过翰林院,没有了白日的喧闹,显得格外冷清。拐角处的风吹得人发冷,想不到这样热闹的日子,竟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顾七抻了抻身上的大氅,快步朝小院走去。 沿着石子路向前望去,小院口似乎有人。 “裴大人回来了。” 走近一看,是之前来送膳食的小太监。 顾七行礼道:“公公何故在此?” “奴才在此等候裴大人多时了。陛下说除夕夜要在庆阳宫设宴,各宫娘娘和大人们同去。” 怪不得一路上没有见到人,原来都去庆阳宫了。 “公公且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来。” “大人快些,宴席怕是要开始了。” 顾七跑进小院,进屋发现烛火还亮着,桌上放着一张字条。 “换官服。” 看来是元哲留下的。 顾七将大氅解下,从柜中拿出官服换上,整理一番后跑了出去。 小太监见顾七出来,打起灯笼往前走。 顾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不敢喊停,只好加快脚步跟上。 到了庆阳宫门口,做了两个深呼吸,又整了整衣服,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安静坐下。 顾七向前望去,元承熙坐在主位,身侧是盛装出席的皇后。 一旁的卫礼见顾七落了座,上前一步小声说了什么。 元承熙扫了顾七一眼,开口道:“开宴吧。” 卫礼拍了拍手,身后的一排乐师开始演奏,门口候着的舞姬依次入场,随着声乐舞动起来。 一股风吹了进来,掀开了前面的纱帘,顾七抬眼望去,元哲坐在左面上席,后面落座的人除了赵煜、赵德勋和柳纪纲,其他的都不认识。 右侧席面是各宫娘娘,均是盛装出席,也不知哪一位是元承熙口中所说的“赵良人”。 帘子落下前,元哲抬起头向外看,正迎上顾七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 帘这边的人零星无几,都是翰林院的人。 忽然觉察到身边人移动,顾七转过头,原来是常彬,正和自己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随后二人换了座,常彬端着酒盏道:“好朋友。” 顾七笑着举起酒盏,相碰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见他一饮而尽,自己也不好轻抿,只得一口闷了下去。 “你看这宫中舞姬,跳的曲子来来回回就这么几首,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顾七看了看台上的舞,说道:“并不会啊,我觉得蛮好看的。” 常彬嗤笑了一声道:“说你见识少吧,这要论舞,还是锦香阁的好看。” 想起凤楚纤之前在柳府跳的舞,确实是惊人。顾七不由得点了点头:“曾有幸看过花魁之舞,确实与众不同。” 常彬一脸惊诧,问道:“你竟看过凤楚纤的舞!那可是千金难求的!” 顾七咧开嘴憨笑道:“沾光,沾光。有幸见过一次。” 常彬“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只是看着眼前的酒盏发呆。 顾七托腮看舞,偶尔风吹进来,掀起帘子一角,能看到上席皇亲国戚之间的觥筹交错,各宫娘娘的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这就是命运吧,自己像个局外人,静静观赏一番热闹景象。 回过神来,见常彬亦是如此,神情中透着落寞。 直到席面结束,常彬喝得脸颊泛红,踉跄回了翰林院。 顾七叹了口气,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裴启桓。” 身后传来元哲的声音,顾七转过头,小太监正搀扶着他。 元哲冲小太监摆了摆手,自己一个人朝着顾七走过来。 顾七见他走路不稳,忙上前一步托住他:“殿下。” “走吧,回去。”他一开口,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顾七皱了皱眉,架着元哲往回走。 各处虽有灯笼照着,一些小路仍然黑漆漆的,好在有月光洒在地面上,勉强能看清前路。 身上的担子好像轻了一些,顾七转过头,元哲已直起身,丝毫没有醉态。 似乎是察觉到顾七的目光,元哲说道:“不用怀疑,本王没醉。” 看来又是在做戏,顾七“哦”了一声,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 临近小院,明火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元哲脚步开始虚浮,身子缓缓靠近顾七。 顾七顺势扛起元哲的大半个身子,左胳膊绕到他的背后,拽住他的衣服。 刚要进院,便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裴大人。” 顾七站住脚,拖着元哲转过身,卫礼小跑上来,递过来一个食盒道:“这里是醒酒汤,给哲王殿下喝下,晚上能好睡些。” “多谢卫公公了。” 顾七接过食盒,卫礼又看了看身旁的元哲,笑道:“那老奴先回去了,裴大人也早些休息。” 目送卫礼离开,顾七抽出胳膊,用肩膀顶了一下。 元哲再次直起身来,搭在顾七肩膀上的胳膊也抽了回去,自己径直进了屋。 待顾七拎着食盒进屋之时,元哲已坐在桌前喝茶。 “你这官服似乎有点大。” 顾七没回话,直接将食盒放在桌上,挡住他的脸。 元哲笑了一声道:“不过你穿官服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殿下既然没醉,也不必喝这醒酒汤了,直接休息吧。” 元哲掀开食盒,端出醒酒汤喝了下去。 “你怎么不好奇?” 听了他的话,顾七一脸疑惑:“我该好奇吗?” 元哲被她的话噎住,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有趣。” 虽是除夕,顾七却并不怎么开心。只想这天赶快过去,省的在这群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顾七坐在榻上打了个哈欠,冲元哲说道:“殿下早点休息吧。” 元哲突然起身,拉着顾七出去。 “殿下,殿下!”顾七抽出手来,站在院中。 元哲并未生气,而是将院中的灯笼悉数弄灭。 小院瞬间暗了下来,借着月光,看到他的身影从朦胧变得清晰。 “除夕之夜,怎能少了烟花庆贺。” 话毕,元哲凑过来,顾七下意识想去掏匕首,却猛然想起换衣服之时匕首卸了下来。 随后元哲上前,一把将顾七横抱起来,跃到房顶上! 顾七刚要开口,便听到远处“砰”得一声,一簇烟火在空中炸开。 之后炮声雷鸣,各种颜色、样式的烟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元哲拉着顾七坐在屋脊上,顾七被绚烂的烟火深深吸引,张着嘴傻笑着。 “这下可开心了?” 顾七回过头:“多谢殿下。” “是本王要谢谢你才是,”元哲望着天上的烟火道:“郑太妃的事,本王从未正式谢过你。” 顾七望着他,烟火映在他的脸上,虽是笑脸,眼角却挂着泪。 “其实臣没做什么。” “裴启桓,”他转过头,和顾七四目相对:“本王知你思乡心切,除夕之日难得团圆。本王又何尝不是?你比本王幸运,最起码,还有人在牵挂着你。” 这便是帝王家的无奈吗? 烟火落尽,天空又恢复一片黑暗与寂静。 他转过头,拇指轻捻掉眼角泪珠,起身道:“好了,回去吧。” 待元哲洗漱一番倒在床上后,顾七才趁着夜色脱去外衣,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 暗棋 第29章 上呈泽州治水策,朝堂接旨赴荼州 翌日 听到外面鸟叫,顾七睁开眼,和煦的阳光照了进来。 屋里很安静,顾七起身穿上外衫,往里一探,元哲并不在床上。 洗漱完毕,正出去倒水时,看见元哲沿着石子路走了回来。 “知道你才起,给你带了点饺子。”元哲抬起手中的食盒在顾七眼前晃了晃。 顾七笑着将水盆放在一旁,伸手接过食盒。 “味道如何?” 嘴里塞着饺子说不出话,直接冲元哲伸出大拇指。 忽然发现他今天很不一样,往日都是松散着几缕头发,今日却梳得整整齐齐。 咦?元哲头上那个木簪,好眼熟啊。 “殿下!”顾七一着急,嘴里的饭渣喷了出来。 元哲眼疾手快,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嫌弃地看着顾七。 顾七急得跺脚,指着他头上的木簪:“这个怎么会在您手上?” 元哲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木簪,笑道:“今早起来,见你还在熟睡。手里攥着个盒子,我抽出一看,是个木簪。虽说与本王的身份不配,却也是精致,本王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我...那是我...我的。” 顾七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元哲探过头来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顾七尴尬的堆起笑脸:“没什么,殿下不嫌弃就好。” 以后再跟晏楚荣解释吧,唉。 “裴大人。” 好像是卫礼的声音。 顾七出来一看,见卫礼站在院中。 “卫公公,新年好。” 卫礼笑着回礼道:“裴大人,新年好。陛下在御书房等您,说要看一看您的治水详策,收拾一下随老奴过去吧。” 顾七用手擦了擦嘴,笑道:“好,您等我一下。” 转身进屋,将挂在墙壁上的卷筒取下。 跟着卫礼到了御书房,将自己手抄的治水详策及河道绘制图交到元承熙手中。 元承熙坐在椅子上看了许久,笑道:“有了这份详策,朕心里就踏实多了。咱们澜国多地邻水,每每受到水患困扰,民不聊生,要尽早处理各地水患之事。” 顾七跪在桌前,垂首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头顶传来元承熙的声音:“裴卿,起来吧。” “谢陛下!” 顾七站起身,看到元承熙冲卫礼挥了挥手,卫礼招呼着几个宫女出了御书房,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裴启桓,朕对你寄予厚望,”元承熙起身走过来说道:“自看到你乡试的文章,朕便知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你的才,应该放在为黎民百姓谋福上,放在为朕分忧上,旁的事,尽量少掺和。” 顾七慌忙跪地,脸几乎贴在地上,手在微微发抖:“陛下,臣绝无二心,苍天可鉴!” 周围安静得可怕,忽然想起来李冒。治水详策已交,难道今日就要在这里,被元承熙处决了? “起来吧。”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元承熙的声音,顾七松了口气。 元承熙坐了回去,正色道:“这段时间你与皇叔相处如何?” 顾七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答道:“回陛下,与哲王殿下相处还算融洽。” “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顾七张了张口,想要把昨日元哲装醉一事说出来。 忽想到宋廉的警告,又想起昨夜与元哲一同看烟花的场景,缓了口气道:“并未有异常举动。前段时间因为郑太妃的事,哲王殿下有些郁郁寡欢。” 元承熙“嗯”了一声,道:“你先退下吧,明日同其他大臣一起早朝,不可迟到。” 顾七跪地行礼:“臣遵旨。” 到了小院,才想起治水详策没有带回来。 进屋坐下,元哲正在看书,淡淡说了一句:“可是为的治水一事?” “殿下怎么知道?” “见你拿着治水详策去了。如今已是开春,是要赶快着手安排了。” 顾七点了点头道:“是啊,春夏二季多易发水,还是要早做打算。” “过几日,本王也要回青州了。” 分别来得猝不及防,顾七看向元哲,他依旧端着书在看,只是那一页,好像看了许久。 翌日 顾七早早起床,跟在元哲后面到了奉天殿外。 元哲往前走去,顾七则排在了文官的末尾。 等待早朝之时,看到几辆马车从远处经过,正朝着后宫的方向走。 “裴启桓!” 常彬忽然跳出来,吓了顾七一跳。 “你怎么也来了?”顾七见他穿着一身官服,手持笏板,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不少。 常彬理了理衣服道:“不知道,昨日陛下身边的卫公公特意到翰林院传话,要我今日上朝。” “哦,”顾七拿着笏板,继续看向远处的马车。 “你在看什么?” 顾七指着马车道:“这么早,就有这么多马车入宫,你可知是为何?” 常彬笑道:“这你都不知道,今日初二,在平民百姓的家里,今日可是回门的日子。宫里的娘娘们不能出去,便只能让娘家人过来探望了。” “原来是这样。” 顾七嘟囔了一声,听到太监在前面喊了一句:“大臣进殿!” 前面的队伍动了起来,常彬站到顾七身后,跟着进了殿。 这是顾七第二次上朝,元承熙高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群臣。 顾七学着群臣,跪下行礼,起身后,听大臣上表奏疏。 探讨最多的,不过是当下时局和百姓税收,几位大臣争论不休,看得头疼。 待这番过去,顾七偷偷打了个哈欠。 宋廉手持笏板,向前一步道:“陛下,现下虽已入春,农耕却未开始,臣认为,此时正是治水的大好时机。” 元承熙点头道:“朕也正有此意,裴启桓。” 顾七一惊,忙迈出一步跪在地上:“臣在。” “朕昨日详细翻看了你所作的详策,还算完善。但眼下当务之急,并不是泽州,而是荼州。荼州地势与泽州不同,多是山丘,虽未有水患,但很多地方受环境影响,吃水困难。朕命你前去探查一番,看看可有对策。” 这可让顾七犯了难,自己对治水之事一窍不通,拿到的治水详策在荼州根本起不到作用! 顾七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陛下,臣...臣从未到过荼州,恐难担大任啊。” “呵,这有何难。薛沛林。” “臣在。”队伍中站出一个人来,顾七稍稍抬头,却也只能看到他的脚。 “朕命你与裴启桓同去,一来裴启桓对荼州并不了解,你有修渠建道的经验,同去能起到协助作用;二来也好与荼州刺史沟通,让他们全力配合。” 薛沛林鞠躬回道:“臣遵旨。” 顾七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后面也跟了句“臣遵旨”。 接过圣旨,起身回到队伍中。 元承熙又道:“柳纪纲,常彬。” “臣在。”柳纪纲手持笏板站了出来,常彬在顾七身后,迈出一步跪下。 “泽州治水之事也不好耽搁,朕便命你们同去泽州,看看泽州的情况,为治水打好基础。” “臣遵旨!” 待常彬站回队伍中,元承熙坐在上面看了看,见无人再启奏,冲卫礼挥了挥手。 卫礼喊了一声“退朝——” 众人跪下行礼,直到元承熙离去,方起身向外走去。 “看你好像不开心啊?”常彬拿着圣旨和装着治水详策的卷筒,笑嘻嘻凑了过来。 顾七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卷筒,叹了口气。 常彬一把揽过顾七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这功劳始终是你的,我不过是去做些简单的事情,治水我可不懂,到时候还得靠你。” 顾七拿开他的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人心里不安。 本以为有了治水详策,就算安排去了泽州,也能按部就班完成治水。 不曾想元承熙突然安排自己去荼州,一旦失败,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还是要找个机会,想办法跟韩子征通个气。 行至拐角处,常彬将顾七一把拦下:“如今你我都有安排,在此跟你拜别,你临行之时,我就不送了。” 顾七抬起头,见他收起笑意,满眼不舍。 常彬抱拳道了一声:“好朋友,保重。” 顾七笑着点了点头。 待常彬远走之后,顾七站在拐角处,向元哲的方向望了望。 他正在跟人聊天,许是察觉到什么,向顾七的方向看了一眼,冲顾七招了招手。 这是要我过去吗? 顾七抻了抻官服,快步走了过去。 “这位是薛大人,”元哲冲顾七介绍道:“在治水方面也颇有建树,过段时日你就要跟薛大人一起去荼州了,要记得跟薛大人多学习。” “殿下过谦了,”薛沛林垂首笑道:“臣老了,不如年轻人有想法,此次前去还是为了辅佐裴大人。” 顾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青丝中挂着几缕白发,脸上已有了少许的老年斑,虽没有少年般的意气风发,却到了迟暮之年,都保持着儒雅,让人从心里透出敬佩之意。 “薛大人,晚辈有礼了。”顾七弯腰深鞠一躬。 薛沛林托住顾七的胳膊,笑道:“你我在朝为官,都是为百姓谋福祉,不必如此客气。” 元哲站在旁边问道:“不知薛大人打算何日启程?” 薛沛林思索一番道:“老臣觉得此事刻不容缓,从国都赶到荼州,小则半月,路上若耽搁了,到荼州就更晚了。” 元哲道:“依薛大人的意思,这一两日启程最好?” 薛沛林点了点头,看向顾七:“裴大人意下如何?” 顾七笑道:“虽有些仓促,却也好安排。既是刻不容缓之事,不如这两日收拾一番,初五启程吧。” 薛沛林道:“好,那老臣就先回去了。” 元哲道:“嗯,薛大人慢走。” ------------ 暗棋 第30章 临别一聚锦香阁,伤感满怀醉酒归 看着薛沛林离开,顾七和元哲开始往小院走。 “殿下何时回青州?” 元哲看着前方,想了想道:“初五吧。” “哦。” 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头一酸,涌出些许伤感。 就这样,两个人沉默着回了小院,元哲抄起桌上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顾七则盘腿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过两日便要去荼州,不知道晏楚荣会不会去。 此事并不在自己计划之内,还要想办法通知韩子征,让他尽快想想对策才是。 “裴启桓。” “啊?”顾七转过头,见元哲正看着自己。 元哲敲了敲桌前的空盏,顾七下榻满上热茶后,在元哲对面坐了下来。 元哲合上书,喝了两口茶水:“你跟常彬很熟么?” 顾七点了点头:“我们算是朋友。” “那你约上常彬,今晚本王做东,咱们去锦香阁。” “啊?” “啊什么?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元哲皱了皱眉。 顾七尴尬得笑了笑,起身穿好外衫:“臣这就去,大概什么时候?” “酉时吧。” “好,那臣先去找常彬。”顾七穿好衣服,直接跑了出去。 到翰林院之时,常彬正收拾行囊。 顾七悄声接近,想从后背偷袭,吓他一跳。 却不料刚近身猛扑,他一个闪身,顾七躲闪不及撞在桌上。 “裴启桓?你怎么来了?”常彬放下手中的书本,上来扶起顾七。 顾七的手戳在桌子上一阵发麻,缓了许久。 “我是专门来寻你的,”顾七甩了甩手,坐在桌前:“你们何时启程去泽州?” 常彬也坐了下来,给顾七斟了一盏茶:“这个还没商定好,柳大人的意思是宜早不宜迟,估计初五、初六就走了。” 顾七喝了口茶,点头道:“我们也是初五,哲王殿下计划也是初五。” “近来边疆太平,青州有戎将军看着就好了,哲王殿下为何要这么早回去?” “我也不知道。”顾七扫了一眼周围,只有几件长衫和几本书籍:“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常彬起身将长衫收起:“这些足够了,你刚说来寻我,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哦,对,”顾七将盏中的酽茶一饮而尽,起身道:“今日酉时哲王殿下做东,邀请大家去锦香阁。” “锦香阁?” 顾七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嗯,酉时。你收拾吧,不要迟到。” 常彬用力点了点头,笑得像个孩子。 待顾七再回到小院,元哲早已脱了官服,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 见顾七回来,说道:“本王要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 顾七追问道:“殿下要去哪?” “你不需要知道。” 顾七挠了挠头,不知道这又是演的哪出。 这官服穿起来闷闷的,跑这一路出了不少汗,风一吹又冷噤噤。 恐出发之前感染风寒,顾七将小院的栅门关上,烧了几壶热水,沐浴一番。 洗完澡,顿时感觉饥肠辘辘,眼看酉时要到了,元哲还没回来。 顾七趴在桌子上,喝了一盏又一盏茶水,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会不会直接去锦香阁了?”顾七捂着肚子,起身走到屋门口。 远远看到元哲大步走了过来,待走近之时,看到他的眼圈又红了。 “等久了吧。”元哲进屋脱去外衫,换了个墨色长袍,袍子上绣着金丝图样。 趁他换衣服之际,顾七倒了盏热茶递了过去。 触碰到他冰凉指尖的同时,也大概知道了他的去向。 “殿下,今天还去锦香阁么?” 他吹了吹浮末,喝了一口茶水道:“去。” 顾七跟着元哲出了小院,坐上马车直接出了宫,奔向锦香阁。 到了锦香阁,见常彬、柳纪纲均在外等候。 元哲双脚刚一落地,二人行礼道:“拜见哲王殿下。” 元哲抬手道:“起来吧。” 三人跟着元哲进了锦香阁,锦香阁的伙计跑过来冲柳纪纲道:“柳大人,雅间已备好。” 柳纪纲“嗯”了一声,在伙计的带领下,到了楼上东南角的雅间。 常彬跟顾七走在后面,小声道:“想不到柳大人一把年纪,倒还是挺风流的。” “此话怎讲?” 常彬轻拉住顾七,附耳道:“想必柳大人是这锦香阁的常客,伙计见了他都上赶着巴结。” 顾七笑着吓唬常彬:“这么诋毁当朝大臣,小心你的舌头。” 跟在元哲和柳纪纲后面,进了雅间。 虽处于角落,却刚好能看到全场。 下面形形色色的客人,或左拥右抱,或三两好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或一群人聚在一处欣赏歌舞,这里没有饥饿,也不知战争为何物。 伙计端上来两壶热酒,柳纪纲起身冲伙计说着什么。 待伙计离开,柳纪纲拿起酒壶,斟满了元哲面前的酒盏。 “殿下,喝点热酒暖暖身子吧。” 元哲并未饮酒,而是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过了一会,元哲开口问道:“柳大人计划何日启程去泽州?” 柳纪纲道:“老臣与常大人商议一番,觉得宜早不宜晚,这两天便收拾一下,初五...” “初六吧。”元哲依旧看着楼下,硬生断了柳纪纲的话。 柳纪纲抬头看了看元哲,又低下头道了一声:“是,那就,初六。” 尔后,元哲转头看向常彬:“你就是常彬?” 常彬忙走到正面跪下道:“拜见哲王殿下,臣正是翰林院学士,常彬。” 元哲“嗯”一声道:“此去泽州路途遥远,柳大人已有些年纪,一路上便托你照应了。” 常彬脸突然红了起来,磕头道:“臣定会照顾好柳大人。” “起来吧。” 常彬缓缓起身,站到一边。 听到楼下一阵口哨声,顾七向外看去。 一女子身穿红衣,到了台中央,四面涌上几名身着碧衫的女子,将这红衣女子环绕其中。 声乐响起,几个女子也随着翩翩起舞。 常彬站在屋内,魂儿似乎早就飞到了外面,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舞蹈。 元哲端坐在桌前,看着外面发呆。 一曲罢,几名女子悉数褪去,宾客散开。 敲门声响起,听得“吱呀”一声,凤楚纤从外面推门进来。 “殿下。” 元哲道:“坐吧。” 凤楚纤落了座,抬头看见顾七和常彬,微微一笑。 元哲看了看顾七和常彬,说道:“你们也坐。” 常彬一直看着凤楚纤,顾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都直了。” 凤楚纤捂嘴笑了起来。 常彬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道:“姑娘一舞惊人,让人心生敬慕。” “公子过誉了。”凤楚纤软言细语,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伙计陆续上来几碟菜肴,顾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便顾不得形象,大口吃了起来。 常彬似乎还注意着什么形象,吃起来慢吞吞的。 元哲只顾着喝酒,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凤楚纤一言不发,在旁边斟酒。 元哲举起酒盏道:“本王初五便要回青州,各位大人也已有了明确的安排,借此机会,跟大家道声别离。他日再聚不知何时,盼诸位能够秉守初心,为国效力。” 众人也举起眼前酒盏,一饮而尽。 本来挺开心的一顿,听了元哲的话,心情又低落起来。 顾七抬眼看向元哲。 元哲盼望的秉守初心,与自己正好背道而驰。 我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又或者,自己早就把他看作朋友,才受不得他那一句“别离”。 顾七自斟自饮了几盏酒,风吹得有些头痛。 回去的时候昏昏沉沉,好像发生了什么... “未到生死之境,朋友都是不可信的。” “我不明白。殿下指的是谁?” “比如,我。再比如,常彬。” “...” 顾七用力揉了揉眼,却还是看不清元哲。 不知是自己醉了,还是元哲醉了。 他这番话,是想表达什么? “殿下,您醉了。” 元哲摇了摇:“本王只是提醒你,小心身边人。” 顾七憨笑一声,抬手指着元哲:“也要小心殿下吗?” 元哲忽然凑了上来,双颊泛红,眼神中透着一抹复杂。 “本王能随时要了你的命,你说呢?” 顾七猛然惊醒,额上渗出细汗。 不知是酒气太冲,还是自己吃的东西太多。 顾七只觉胃中一阵翻滚,马车颠得浑身难受,终是没忍住,扒住车门“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 暗棋 第31章 叹元哲机关算尽,戏亲王百密一疏 翌日 “这么说,明日你们便要启程去荼州?” 顾七看着晏楚荣,点了点头。 晏楚荣放下手中的药包,转身向后院奔去。 顾七跟着到后院,见他开始慌慌张张收拾东西,瓶瓶罐罐一股脑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这是干什么?” “通知得太仓促,我得抓紧时间。”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晏楚荣身形一顿,望向顾七:“什么意思?” “唉,”顾七上前拉住晏楚荣,二人坐在桌前:“怪我没说清楚。我本以为交上治水详策,元承熙会派我去泽州,却没想到我要去的地方,竟是荼州。荼州我并不了解,也不在我预料的范围之内,这个事情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还需要跟主...跟韩子征商量。” 晏楚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此等消息?” “没错。跟我一起去荼州的,还有薛沛林,他本是荼州人,一路行程我不能确定,跟韩子征联系会比较困难。” 晏楚荣低头想了想道:“那明日我先想办法给韩子征送信,让他派个人去到荼州,待初六我便启程去寻你。” “初六?” 顾七忽想起,昨日锦香阁的对话。细细琢磨后,缓缓开口道:“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晏楚荣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追问道。 “昨日元哲请了柳纪纲和常彬,去锦香阁。” “这个常彬是?” “常彬是翰林院学士,也是这次前去泽州的人选之一。” 晏楚荣会意:“那另一个人选,想必就是柳纪纲了。” “没错,”顾七继续说道:“听柳纪纲的意思,像是准备初五启程,但元哲让他初六再走,我怀疑这其中有蹊跷。” 晏楚荣充满疑惑:“这么说来,柳纪纲在郡州还有要做的事情。能有什么事情,是一天之内要做的?” 顾七摇了摇头:“猜不到。” “未到生死之境,朋友都是不可信的。” “本王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顾七一把抓住晏楚荣的胳膊,颤声道:“我好像猜到什么。” 晏楚荣看着顾七,轻问道:“可与你有关?” 顾七咽了咽口水,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不确定,元哲是不是还在怀疑我。昨日回去的路上,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如果他想知道在郡州的暗棋,且待明日我们启程后,有没有消息送出城就可以了。柳纪纲特地留一天,为的恐怕就是这个。” 晏楚荣思索一番,不解道:“这是元承熙在朝堂上安排下来的,众多大臣,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 “可知道元哲初五启程的,除了元承熙,便只有昨日在锦香阁的几个人。” 晏楚荣总算明白过来,同时焦虑也挂在了脸上。 顾七苦笑一声:“不愧是元哲,不论是今日还是明日,只要消息泄露,便能立即锁定我,只因我出了宫。若耽搁两日,就算消息送出去,也失了先机了。” “倒也未必,”晏楚荣在旁边说道:“若是走水路,消息要快得多。” “我从不知道,咱们还有水路的线。以元哲的性子,不难想到对水路严加查看,况且走水路的话,泽州是必经之地,可那个时候,恐怕柳纪纲已经到泽州了。如何保证消息不被查到?” 晏楚荣笑了笑,起身道:“你放心,消息肯定给你送出去。明日我是不是能跟你一起出发了?” 顾七摆了摆手:“还是不要,这只是咱们的猜测,柳纪纲多停留一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需要细细探查。” 晏楚荣叹了口气:“也好,那我便晚两日再去。日夜兼程,追上你应该不是件难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可别忘了,我是顾七。” 相视一笑后,将烦恼的事情抛诸脑后,顾七似是卸下了心里的重担,回去的时候轻松了不少。 回到小院,元哲还在看书。 “殿下,明日便要启程了,不收拾行李吗?” 元哲翻看着书本,不经意道:“本王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哦。”顾七不再理他,自顾自收拾行李。 装了满满一个木箱子,却总觉得落下了什么。 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七瞥了一眼床下,刚刚拿箱子的时候,好像有个东西在后面。 夜行衣! 太久没有用,已经忘了这个。 见元哲悠闲地喝着茶,似乎并没有出去的意思,顾七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殿下。” 元哲抬眼道:“怎么了?” 顾七扶着脚踝,佯装疼痛:“这脚踝上的伤突然犯了,好像有点肿。” 元哲扫了一眼,手上依然拿着书:“出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伤有何不妥,不是早就好了么。” “就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吧,磕了一下。这旧伤本来结痂了,一磕又裂开了。” 说罢,顾七试着挤出了两滴眼泪,下巴也跟着抽动。 元哲似乎并不受用,却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书,走过来将顾七搀起,扶到榻上坐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之前用的药呢,放在哪了?” 该死,药就在身后的窗台上! 就在元哲转身准备找药之时,顾七一个猛虎扑身! 他整个人猝不及防,被顾七推在了地上。 顾七将药抄在手上,迅速塞到被子里。 眼看着元哲的脸从白到青,又从青到黑... “裴启桓!” “殿下!殿下!” 他愤怒起身,顾七吓得捂住头:“臣刚刚好像看到那里有药,想着去拿,不小心撞到了您。” 元哲紧握的拳缓缓放松:“药在哪?” “臣,臣看错了。” 元哲脸上一抽,紧咬的后槽牙咯咯作响。 顾七赶紧抬起自己的腿:“哎呦,好像严重了,这可怎么办,明日就要启程了。” “罢了。”元哲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睁眼道:“本王去太医院拿药。” 元哲大步出了屋,顾七转头冲外,扯着脖子喊道:“殿下!我之前的药是一位姓秦的太医配的,他比较了解情况!” 他好像没听到,顾七有些丧气。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元哲道了一声: “知道了。” 顾七探头向外看,确定他出了小院,忙起身从床下掏出夜行衣,一股脑塞到箱中,上面又放了一些暗色的衣衫,将箱子放到榻上。 这两天一直见他看书,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顾七坐在桌前喝着茶,抄起眼前的书看了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这说的都是什么? 虽认得字,却始终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顾七往后翻了翻,只见书中又道: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耶? 故能成其私。” 还是不明白,若身处旋涡,又如何“外其身而身存”? 封面上赫然写着“道德经”三个大字。 顾七从未见过这本书,之前韩子征的书,多是《战国策》,印象最深的,便是韩子征常说的那句:“国必有诽誉,忠臣令诽在己,誉在上。” “这么看来,你的脚也没疼到哪去。” 不知何时,元哲站在门口,吓了顾七一跳。 一个人从元哲身后探出来,笑道:“裴大人。” 顾七疑惑道:“您是?” 元哲走过来,将书从顾七手中拿走,又将顾七拎回榻上。 “徐硕。裴大人,咱们有过一面之缘。”那人手持药箱,站在门口答道。 “原来是这样。”顾七上下打量着,好像有点印象,却不记得何时见过。 “我是让殿下帮我拿药的,怎么喊来个太医来?” 顾七看向元哲,元哲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秦艽不在,徐硕医术不错,不如让他给你看看。” 顾七双臂抱膝,用衣袖盖着脚踝处,咧嘴笑道:“那个,刚刚我看了看,不过是结的痂碰掉了,并无大碍。” 徐硕站在旁边笑道:“若真有结痂,臣也好帮裴大人清理一番。”说罢便要上手。 “不必了徐太医!”顾七起身闪到一边,跳了两下:“您看,什么事都没有。劳您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殿下,这...”徐硕看向元哲。 元哲将书合好放到桌上,走过来一手掐住顾七的脖颈,再次将她拖到榻上。 “殿下,我真没事!” 不顾她的叫喊,元哲上前捏住顾七的小腿,脱了鞋袜一看,脚踝除了浅浅印记,什么都没有。 徐硕一脸惊讶,指着顾七的脚踝:“这也没伤啊...” “徐太医,你先回吧。” “臣告退。” 待徐硕拎着药箱走出去,顾七看到元哲的脸,又沉了几分。 迅速将脚抽出,呲着牙笑道:“殿下,这个,这个臣可以解释。” “好,解释吧。”元哲坐在榻上,双手交叉,直愣愣看着顾七。 顾七咽了咽口水,将鞋袜穿好,起身道:“如果是臣想开个玩笑,您会如何?” “杀了你。” “呵呵我就说嘛,谁敢戏弄镇国亲王不是?臣不是开玩笑,臣是...臣是...” 气氛有些尴尬,自己实在编不出缘由。 “好吧,臣没有理由,不过!刚刚真的觉得疼,您走之后我查看一下,发现没有受伤。想着您去也是去了,不如拿点药回来,路途遥远,备着点总是好的...”顾七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元哲听了会怎样。 “算了,没事就好。” 元哲起身,拿着书走进里间,躺倒在床上,将书盖在脸上。 顾七望向元哲,揉了揉眼。 是错觉吗?竟看到他的耳根红了。 ------------ 暗棋 第32章 初五各奔东西路,详问荼州水患情 入夜,红彤彤的灯笼,把院子照得亮堂堂。 顾七燃起屋内的几盏灯,向床上望了一眼:元哲还在睡觉。 自己在桌前坐了一会儿,见小太监拎着食盒沿着石子路走过来,便起身出去迎接。 “怎么比往日的沉些?”顾七接过食盒问道。 小太监答:“殿下今日去御膳房,要了一些蜜饯、点心,陛下还让御膳房准备了一些干粮,都在这里了。” “哦,多谢公公了。” 看着小太监离开,顾七拎着食盒往屋内走。 进了屋,元哲已经坐在桌前,喝起茶来。 “殿下,您什么时候起的?” 元哲眼角带笑,从顾七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包好的蜜饯、点心拿了出来:“这些是给你的,去了荼州,可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多谢殿下了。”顾七不客气地将东西揽过来,悉数放到行囊中,有了这些,吃药的时候能好咽点。 “这些是谁准备的?”元哲将饭菜取出,发现底下还有一层,里面放着少许干粮。 “这些是陛下准备的。” “哦。”元哲坐了下来,手中拿着筷子发呆。 顾七喝了口粥,开口问道:“殿下,此次回青州,可有人护送啊?” 元哲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顾七看出了他的防备,却丝毫不在意。 装傻,是接近元哲最好的办法。 她大口嚼着菜,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殿下,若您安全到了青州,麻烦派人传来一封书信,也好叫臣安心。” “你安什么心?” “当然是关心殿下您了!您对臣这么好。” 元哲眯了眯眼,悄声道:“那你可愿做本王的人了?” “这话说的,”顾七拿起一个猪蹄边啃边道:“臣跟殿下,难道不是在同一阵营么?” “呵,只要你不算计本王,就烧高香了。” 顾七瞥了他两眼,不再接话。 正月初五,站在宫门口,耳边尽是轰隆的鞭炮声。 常彬拍了拍顾七的肩膀:“好朋友,一路保重。” 顾七学着他的样子,笑道:“你也是。” 元哲牵马走近,整了整顾七的衣领:“一路顺风,保重身体。” 许是昨夜没休息好,元哲的声音有些沙哑。 顾七深鞠一躬:“殿下也是,臣就此拜别。” “嗯。” 二人就此分别,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薛沛林在前面的马车里向外望了一眼,见顾七上了车,放下帘子。 马车吱呀朝着西街驶去,顾七掀开帘向后看。 常彬站在原地挥了挥手,元哲早已离去,只看到了他挥鞭的背影,和马蹄卷起的细尘。 街上的百姓,身穿新衣,喜气洋洋地走街串巷,几个小孩在角落,拿一根长长的熏香,试图点燃眼前的炮竹,只听“砰”得一声,炮竹炸开,孩子们拍手大笑。 顾七擦了擦眼角的泪,长舒一口气,缓了缓压抑的心情。 经过同盛镖局,看到镖局大门贴上了福字和对联,大门却紧闭,看来还未接生意。 街上的人比往常要多,马车只能缓缓前行。 “薛大人,一路保重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七换到另一边,掀开帘,见柳纪纲站在柳府大门口,跟薛沛林拜别。 柳湘凝站在旁边,见到顾七,微微行礼:“裴大人,一路保重,照顾好自己。” 顾七笑道:“你也是。” 再往前,好像是晏楚荣的府邸。 顾七向前望着,晏楚荣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一个包袱。 “我还以为你去了济善堂。” 马车并未停下,晏楚荣只好迈起大步,跟着往前走:“这个给你。” 顾七接过他递来的包袱,问道:“这是什么?” 他笑道:“吃的,怕你路上饿着。” “谢了,”顾七将包袱放到腿上,冲他挥了挥手:“你快回吧。” 晏楚荣非但没有听话,反而伸手扒住了车边:“路途遥远,恐不太平。如果遇到危险,切记,保命要紧。” 顾七用力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双手一松,站在原地不动了。 从白日出发,到黄昏将至,队伍才停了下来。 “裴大人。”帘子被薛沛林从外面打开。 “薛大人。” 薛沛林搓了搓发凉的手,说道:“天色已晚,不如我等就在此留宿一晚,待明日天亮再出发。” 顾七向外望了望,笑道:“既如此,我去喊人扎帐子,今晚在此休息。” 晚上的风有点野,吹得人头痛。 “薛大人,”周围一片漆黑,顾七突然有些害怕,只好拽住薛沛林道:“这里,不会突然跑出猛兽吧?” 薛沛林笑道:“裴大人不必担心,这里是官道,方圆几百里都会特地清理,不会有野兽出没。” “哦。”听了薛沛林的话,稍稍放下心来。 车夫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燃起篝火,几个小厮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干粮,顾七和薛沛林则单独在火堆前闲聊。 “听闻薛大人家乡就在荼州?” “对。老夫本是荼州郢江人,此次咱们要去的地方,正是郢江郡。” “郢江郡,大概是个怎样的情况?”顾七啃着手上的肉干,聚精会神地听着。 薛沛林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细长的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荼州多山丘,这些山丘虽不高,却多连在一起,为方便治理,干脆以群山为界,分了六个郡。荼州地处泽州西北方向,泽州的奉江流到荼州地界,被唤作‘郢江’,而荼州东南方向的这个郡,被称为‘郢江郡’,而郢江郡边界的山,被唤作‘郢山’。” 借着火光,顾七将他画的图看了个大概,荼州六个郡相对分散,再加上有群山阻隔,想必出行也是非常困难的。 薛沛林用树枝戳着郢江郡的位置,继续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郢江郡处于荼州东南,这里地势高,如无意外,郢江会一路向西北方向流淌,但到了这里!” 顾七顺着薛沛林指着的方向看去,开口问道:“这郢山有何不妥?” 薛沛林答:“郢山中间有山涧,郢江水直接通过山涧向外流淌。但此处狭窄,加上郢江在流淌之时卷带着不少的泥沙,最终堆积在这里。” 许是自己平日看多了裴启桓的治水论,加上誊抄了治水详策,多少懂了点河道治理的都东西。 薛沛林说的话,如今竟能听懂。 于是顾七也抽出一根树枝戳向郢山的山涧处,道:“久而久之,泥沙下沉,在山涧堆积,郢江水流不下去。若此时再遇到连日暴雨,怕是郢江郡要被水淹了。” “没错。”薛沛林点了点头,对这个后起之秀,怀揣了更多的期望。“首先被淹的,便是靠着郢山的郢山郡,随后便是郢江郡。西北的其他几个郡,吃的都是郢江水,这里一堵,后面的就会闹旱灾。” “薛大人的意思是,只要解决了这郢江郡的问题,后面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薛沛林听完,摇了摇头。 顾七又糊涂了。 “郢江水到了这里,”薛沛林指着西北倒数第三个郡说道,“便不往下走了。” “这是为何?” 薛沛林叹了口气,拿着树枝在这个郡内画了一个圈:“这里,有个湖。” “薛大人的意思是,郢江水入了这湖,便不再向下?” “对,”薛沛林答道:“裴大人有所不知,这郢江本就跟泽州奉江是一体,泽州多平原,到了荼州,水中混着泥浆,再入这湖泊,直接导致湖泊水体受损,水质差,还总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顾七懵了,荼州与泽州虽说离得近,但实际上相距甚远,想不到竟还有这种联系。 顾七嘟囔道:“难怪陛下会安排柳大人前往泽州。” 薛沛林盯着地上的图,皱着眉头道:“不错,泽州多河流,基本都是从奉江分出去的。奉江又一直延伸至荼州,可见这泽州与荼州治水的关键,便是奉江。你已拟好治水详策,柳纪纲和那位翰林学士虽然看不懂,但处理一些基础之事还不在话下。陛下让你来荼州,是为了看一看荼州的情况,好有个对策。” 听到薛沛林的话,顾七开始犯愁。 裴启桓的治水论上,并未有提及泽州和荼州的联系,且这荼州如此复杂,自己又没有半点治水经验,只怕身份会遭人嫌疑。 薛沛林抬起头,见顾七一筹莫展,笑了两声:“裴大人不必如此,老夫在荼州生长,对荼州了解甚深,却依旧没有合适的治水对策。急是急不来的。” 顾七干笑两声道:“薛大人经验丰富,又在这荼州土生土长,一定有很多计划,届时晚生愿全力配合。” 薛沛林摆了摆手:“论治水,老夫可比不上裴大人你。此次治水,裴大人不必有顾虑,咱们通力合作,定能解决百姓吃水的问题。”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 夜更深了些,顾七扯了扯身上的大氅,冲薛沛林道:“薛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薛沛林将树枝扔回火堆,双手拄着膝盖想要站起来,顾七见他上了年纪,恐起身费劲,便向前迈了一步,扶他站稳。 薛沛林笑道:“老了,多走两步骨头都发酸。” “薛大人还是要保重身体为要,不要太过劳累了。”顾七搀着薛沛林往帐篷方向走,顺便招呼小厮将这边的火堆弄灭。 送薛沛林回到帐中后,叮嘱了小厮几句,自己也入帐休息。 外面的风吹得“呜呜”响,里面倒是暖和一些,才刚躺下不久,忽觉小腹一阵绞痛,下身有些异样。 糟了!难不成这个时候... ------------ 暗棋 第33章 薛沛林拒谈迁村,赵都统突降洐州 顾七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吹灭了帐篷里的灯,悄悄拉开一角向外看去。 周围的帐子也灭了灯,安安静静的,外面留下两个值夜的人,靠在一起打盹儿。 探出头向外望了望,东面隐约有一片竹林,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 来不及等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衣衫都要污了。 想到这里,顾七转身走向帐子的一角,从包袱中抽出一些草纸,又摸黑往竹林跑去。 回来之时有些慌乱,不小心踏入了才刚熄灭的火堆,树枝断裂的声音惊醒了旁边值夜的小厮。 “谁在那?”一个小厮揉了揉眼,指着顾七的方向喊了一句。 恐惊扰旁人,顾七忙跑了两步道:“小点声!是我。” 另一个小厮起身,看清来人后,笑道:“原来是裴大人,您不是入帐休息么?怎么又从那里过来?” 顾七拽了拽裤子:“刚刚内急,许是吃坏了肚子。” “原来如此,那裴大人早点休息吧。” “辛苦你们了。”顾七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那人身子向后一缩,笑道:“裴大人,您没洗手。” “呃呵呵呵,对哦。”顾七尴尬地笑了笑,将手收了回去:“那什么,我先去休息了。” 身体上的不适让顾七睡不踏实,不知躺了多久,帐子周围的黑逐渐褪去,顾七起身向外一看,天已经亮了。 火堆已经熄灭,冒出缕缕白烟。 顾七又掏出一些草纸,往竹林跑去。 从草丛中出来,正准备往回走,身后传来声音:“裴大人也来小解?” 回身一看,原来是昨天聊天说话的小厮。 “是啊,你这是一夜没睡?” 小厮用衣服擦了擦手,笑道:“没有,我们几个轮流值夜,约莫子时的时候,我就去睡了。” “哦,”顾七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擦完了手,与他并排行走之时,刻意保持了距离。 回到帐中,取出水囊里的水,倒在手上洗了洗。 过了一会,周围的人悉数醒来,出去方便。 火堆重新燃起,烧了点热水,就着干粮简单吃了两口。 “薛大人,昨日我又细细想了想,若郢江水入了那湖中,便不再有水向下走,为何不将西北处最后两个郡,向东南处迁一迁?从您昨日画的图来看,这六个郡比较分散,地方应该是富余的才对。” 薛沛林喝了口热水,笑着摇了摇头,将口中食物悉数咽下后缓缓开口:“这一个郡里,便有八个县,每个县又有十个村,每个村的村民有多少,老夫目前不知道。但这种规模,要做迁徙谈何容易!” “确实有些困难,”顾七将手炉贴近肚子,方缓了缓疼痛。继续说道:“但若贸然开湖,将湖水向下引,山体是必经之路,凿山修渠,并不比外迁容易。” 薛沛林点头道:“裴大人所言甚是,老夫也曾想过将湖水下引,但那湖是天然的储水库,一旦没有了这储水库,只怕会引起更大的水患。外迁也有一定的困难,且不说如此大规模的外迁,需要很长时间,外迁后耕地的分配,也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二者相比,前者只需要开凿引水,而后者需要划分土地、人口重新登记造册,还有后续的许多麻烦。” “嗯,还是薛大人思虑周全。” 顾七陷入了沉思。 既能解决水患问题,又能避免身份暴露的最好办法,便是让两个郡外迁。 但这一想法才刚提出来,就被薛沛林否决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若外迁,土地需要重新划分,这些土地都在有权有势的世家贵族手中,要想分割谈何容易? 顾七开始神伤:元承熙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裴大人不必灰心,老夫相信,会有解决的办法。” 顾七抬起头,勉强笑了笑。 薛沛林将剩下的干粮包好,放入随身的包袱中。随后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尽快启程吧,争取天黑之前能赶到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 顾七闻言起身,下身传出一股暖意。 唉,做女子真是不便。 顾七坐回车中,马夫在外喊了一声“驾”,车子开始吱呀呀向前行驶。 看着外面的风景,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既能创造出如此美丽的景象,也能在顷刻间,毁灭一切。 小腹的痛感加剧,疼得顾七直冒冷汗。 她扯过旁边的包袱,找到了晏楚荣给的药瓶,从里面倒了两粒丸药出来,塞入口中咽下,尔后靠着车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行至黄昏,一行人的马车入了城。 顾七抬头向上看,城门楼上写着“洐州”。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路过一拱桥之时,听到好听的小曲儿。 顾七掀帘向外望,河面有几条行船,船中时而发出嬉戏声,时而发出女子唱曲儿和琵琶声。 河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劲儿地看向河上的船。 “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顾七开口问道。 坐在外面的小厮答:“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过是临水之乡,晚上的节目多了些。” 马车到一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顾七整了整衣衫,下了车。 薛沛林径直走了过来:“今晚便在此休息吧。” 顾七抬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客栈,道了声:“好。” 跟着薛沛林进了客栈,伙计跑过来问:“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给我们两间客房。” “好嘞,两间客房!”伙计扯着嗓子朝着楼上喊道。 随后又做出请的姿势:“您二位上楼,跟着上面的伙计走就是了。” 顾七稍稍扶着薛沛林,另一个伙计站在楼梯口,将二人引到了西面靠里的两间屋子。 打开了靠前的房门,顾七和薛沛林径直走入,在桌前坐下。 “您二位是先休息,还是看看吃点什么?” 听到伙计这话,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顾七开口道:“来几个你们的拿手菜,再烫一壶热酒。” “得嘞,您稍等!” 伙计从外面将门关上,顾七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薛沛林倒了盏热茶。 “昨日风餐露宿,想必裴大人没有休息好,今日可要早点歇息。” “薛大人还没喊累,晚生怎敢说乏。” 话刚说完,便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薛沛林捋着胡须笑了笑。 不一会饭菜上来,和薛沛林吃了个酒足饭饱,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 睡醒之时,天已经大亮。 顾七起身简单洗了把脸,便往薛沛林的房间走去。 “我不指望你对我老头子能孝敬到什么地步,只盼你能对舒儿上点心!那毕竟是你的女儿!” “岳父大人这么说,小婿就要无地自容了!如今子舒已是良人,小婿又怎敢怠慢!” 岳父?小婿? 顾七站在门口,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赵煜的声音。 那赵煜口中的“子舒”,应该就是赵良人了。 “谁在外面?” 赵煜吼了一声,快步打开房门! 顾七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赵将军,您怎么会在这?” “原来是裴大人。”赵煜握着佩刀的手缓缓放下。 薛沛林坐在屋内,朝着顾七挥了挥手:“裴大人,进来说话吧。” 待顾七进了屋,赵煜将房门关上,开口道:“小儿奉陛下之命,前来护送二位去荼州,但他昨日有事脱不开身,我便前来与你们汇合,你们且在这等上一日,等小儿与你们汇合后,再一起出发。” “原来如此,赵将军辛苦了。” 薛沛林倒了盏茶,示意顾七坐下。又冲着赵煜说道:“一路奔波你也辛苦了,去开间客房休息,睡醒了便回都吧。” “是,小婿就先出去了。”赵煜冲薛沛林深鞠一躬,开门走了出去。 “裴大人,喝茶。” “哦,”顾七接过茶盏喝了两口水:“赵将军是何时来的?” 薛沛林道:“今晨。” “那想来是赶了一夜的路,才到的这里。赵将军孝心至诚,得此贤婿,您老人家可是有福了。” 薛沛林“哼”了一声:“如今这位都统大人,已经不是老夫的贤婿了。” 先前从李冒口中得知赵煜发妻乃是薛沛林之女薛芹,后续弦郑旭之女,也就是赵德勋的母亲。 今日看薛沛林的态度,仿佛对赵煜颇有意见。 “关于赵将军的事,晚生在宫中也略有耳闻。如今赵良人圣眷正浓,又有赵家支撑,薛大人也可宽心了。” 薛沛林听完顾七的话,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本以为嫁了赵煜能衣食无忧,谁承想才成婚两三年,难产至死。只剩下一个舒儿。没多久,那小子又续弦了郑旭之女郑晚欣,此后诞下一儿一女。我可怜的舒儿,自此备受冷落,就连她爹,都没怎么抱过她!早知如此,我就该当初接过舒儿来,我们夫妇抚养长大,也好过在那冷冰冰的地方,吃尽苦头。” 说着说着,薛沛林流下泪来,抬手胡乱抹了一把:“我不指望赵煜对我如何,只盼他能对舒儿多点关心,后宫里尔虞我诈,哪里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唉!” 顾七倒了盏茶推到薛沛林面前,安慰道:“有陛下照拂,赵良人自然无恙。世事无常,大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切莫让亲人担忧。” “老夫没事,既然陛下派赵德勋来,咱们便等上一日,待人齐了再出发吧。” 顾七点了点头。 赵煜休息了一阵,到了下午骑马往郡州赶。 顾七与薛沛林在洐州客栈多留了一日,至第二天赵德勋前来汇合,方继续赶路。 ------------ 暗棋 第34章 汇合整装赴荼州,行进半路惨遭劫 翌日 与赵德勋汇合后,顾七改为骑马,和赵德勋并排前行。 薛沛林的马车在后面跟随,另一辆马车则载着行李干粮,车夫和两个小厮在上面坐着。 才走没多远,赵德勋开口道:“对不住啊裴兄弟,昨日有事耽搁了,害得你们还要等我。” 顾七笑道:“不妨事,倒是薛大人,似乎对你有意见。” 赵德勋转头向后看了一眼道:“我都习惯了,这老头对我就没有过什么好印象。” “这是为何?照理来讲,你们算是亲戚。”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赵德勋摆了摆手:“自我母亲嫁过来以后,他们薛家几乎就跟我们家断了联系,偶尔这老头会来,也只是探望赵子舒,对我们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顾七“嘘”了一声:“毕竟是你长姐,现在又是赵良人,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这我自然知道,”赵德勋摸了摸马儿脖颈上的毛,说道:“不说这个了。裴兄弟,你可去过荼州?” 顾七摇了摇头:“从未到过,你也知道,我身子弱,一直都窝在泽州。” “我倒是去过几次荼州,那里山比较多,老百姓都凶得很。” “这是为何?” 赵德勋耸了耸肩道:“不知道,许是穷疯了。动不动就讹人,好些个妇人缠住你说你非礼,一群爷们便拎着榔头、锄头涌过来。” 听到这话顾七笑出声来:“你小子莫不是调戏了哪家姑娘,被教训了不成?” “怎...怎么可能!”赵德勋被笑得满脸通红,说话也结巴起来:“等你到了荼州就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应付!” 队伍又行进了七八日,穿过洐州的几个郡县,到了洐州北面城门口,天已接近黄昏。 赵德勋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冲顾七说道:“今日咱们在此休息吧,明日出城,可就没有客栈了。” “赵兄弟的意思是,出了这城门,便直到荼州了?” 赵德勋下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错,只不过路途遥远,大概还要七八日。” 顾七不禁叹了口气:“那是够远的。” 赵德勋似乎不爱搭理薛沛林,下了马直接进了客栈。 顾七只好下马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站在马车外,冲薛沛林说道:“薛大人,天色已晚,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出城吧。” 薛沛林掀开帘子看了看,笑道:“也好。” 扶着薛沛林下了车,赵德勋从客栈出来,看了薛沛林一眼,嘟囔道:“这么慢。” 顾七一脸尴尬,薛沛林只当没听到,缓缓入了客栈。 晚饭之时,薛沛林要了几碟素菜,赵德勋又点了些酱牛肉和猪肘,烫了两壶热酒,酒足饭饱后,坐在一起聊起天来。 “这洐州的繁华程度,不亚于国都啊。”顾七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客人说道。 赵德勋剔了剔牙,笑道:“那是,洐州地理条件好,靠着运水河,运送些盐巴、茶叶和瓷器,经济自然不会差。” 薛沛林叹道:“若荼州也能像洐州一般,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就好了,可惜啊。” 赵德勋看了薛沛林一眼,没有接话。 顾七笑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要我们共同努力。” 薛沛林捋了捋胡须,笑着点了点头。 “赵兄弟,刚刚听你说,明日出城之后,沿着官道还要走七八日?” “对。” “那沿途可有客栈?” 赵德勋摇了摇头。 顾七心里默算了一下,开口道:“那恐怕咱们的干粮不太够,不如趁此囤一些带着。” “成,”赵德勋站起身来:“那我去备点吃的,天色已晚,你们早些休息。” 看着赵德勋莽莽撞撞的样子,薛沛林笑出了声:“这小子,一点城府都没有。” “像他这般真心,也是难能可贵。薛大人,我先回去了,您早点歇息。” “好。裴大人也早点休息吧。” 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晏楚荣那边的进展如何,有没有将消息送出去。 眼看着离荼州越来越近,心里也越发忐忑不安。 翌日清晨 众人收拾完毕,出了城。 沿着西北的方向行进,过往的车辆越来越稀少,这与洐州繁华的景象差距甚大。 恰逢初春,放眼望去,草丛一片青黄,树上的叶子也寥寥无几。 就这样行走了四五日,本以为能顺利抵达荼州,不曾想中途还是出了事。 “兄弟,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伤了我们的人。”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将刀架在了小厮脖子上,直愣愣地看着顾七:“把你们的包袱留下,所有的钱财、食物,统统留下!” 赵德勋拔出剑来,直指着男子道:“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是不是活腻歪了?” 那男子大吼一声:“你把剑放下!不然我杀了他!” 小厮跪在地上早已吓破了胆,裤子都湿了。 “你!”赵德勋一脸急躁,双眼凸出。 顾七大抵看了一眼,一伙贼人个个手持长刀。 而自己一行人中,只有赵德勋能打。 偏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暴露武功。 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顾七凑起笑脸,摁下赵德勋的佩剑:“各位好汉,钱财食粮都是身外之物,你们若有需要,拿去就是了,只是不要伤人。” 不远处的马车上,坐着一个粗野汉子,翻了翻车中的粮食和衣物。冲旁边的小喽啰喊了一句:“去把他们捆起来。” 几个人拎着绳子凑过来,夺过赵德勋的剑,将顾七等人绑在了一起。 “好汉!好汉!”眼看着他们要走,顾七忙开口叫住。 “你小子,喊什么?”那瘦小的男子持刀指了过来。 眼前敌众我寡,不能轻举妄动。 顾七只好强忍着羞愧愤怒的心情,继续谄笑:“包袱你们可以拿走,但这马车,您好歹给我们留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可怎么走啊?” “老子管你怎么走?你奶奶个腿的!”那男子啐了一口,转身上了马车。 就这样,大家眼看着他们将所有的东西带走。 “裴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忒怂了!”赵德勋有些生气,说话间带着激动的情绪,吐沫星子溅了顾七一脸。 顾七满腹怒气,却只能忍耐:“敌众我寡,只有你一个能打的。若真打起来,伤了我不要紧,伤到薛大人可怎么办?” 薛沛林背靠着顾七说道:“刚刚为何不说咱们是陛下派来的?也好震慑这群小鬼儿。” “万万不可!”顾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像这种草寇,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如果咱们说是朝廷的人,只怕现在性命难保。” 赵德勋垂头丧气道:“现在怎么办?” “等一下。”顾七将袖中的匕首拿出来,一点点割开了绳子。 绳断之后迅速起身,解开了薛沛林和赵德勋,又走向小厮和车夫面前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赵德勋松了松手腕,指着顾七的匕首笑道:“行啊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个。” “以防不测,特意准备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顾七将匕首收入袖中,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 薛沛林在身后皱着眉头:“眼下该怎么办?所有的东西都在车上。” 顾七望了望,这边的风沙严重,凿实的官道上面铺满了沙尘,马车经过的时候,留下了深深的车辙。 “你们看!只要沿着这印去追,就能知道他们的落脚点。” 赵德勋凑过来看了看:“找到之后如何?” 顾七自认胸有成竹,道了声:“偷。” “偷?”赵德勋一脸嫌弃:“堂堂大丈夫,偷算怎么回事?”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他看了看顾七,哑口无言。 薛沛林揉了揉发酸的膝盖:“既如此,咱们便赶快跟着这印子走吧,再晚些怕是印子就被沙土覆盖了。” 顺着车辙的方向往前走着,约莫四里地的距离,车辙才开始偏了方向,延伸到不远处的山沟沟。 “看来就是这了。”赵德勋抬手遮住阳光,朝着山沟望了望。 薛沛林一路走来已是疲惫不堪,上气不接下气。 顾七扶着薛沛林,抬眼道:“眼下青天白日的,不好靠近。这样吧,等到了晚上,我和赵兄弟前去探探,你们几个带着薛大人到一处歇息,等我们赶到之时,快速离开。” 一行人进了旁边的林子,靠着树歇息。 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折腾一天,又没有吃的,饿得肚子直叫唤。 赵德勋凑过来道:“裴兄弟,咱们何时出发?” 顾七抬头望了望:“现在应该是戌时,他们今日劫了一票,想来是要庆祝一番的,此时正把酒言欢,还得再等等。” 赵德勋退了回去,之后每隔一个多时辰,就过来问一次。 “裴兄弟,出发吧!” “再等等。” “裴兄弟,咱们出发吧!” “再等等。” “裴兄弟——” “好,出发!” ------------ 暗棋 第35章 夜半轻潜入山寨,俘获村匪浩然归 夜里的风吹得人骨头发凉,顾七和赵德勋借着月光,朝着山脚那个寨子走去。 东边的棚子里,三个值夜的正在喝酒划拳,说着些颠三倒四的话。 二人悄声向马车方向走去,黑夜中,马儿见到人有些惊吓,哼了一声。 “什么人?” 顾七和赵德勋迅速躲在马车后面,大气不敢出。 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赵德勋双手握拳,做好了袭击的准备。 那人却忽然站着不动了,将手上的火把往前一探。 远处的人问道:“怎么了?” 这男子用手抚了抚马头道:“没事。” 顾七和赵德勋纷纷松了口气。 待那人离开,顾七爬进车内,见大多行李都在,囤的几大包干粮被人拿走。 转身冲赵德勋道:“吃的被拿走了,其余的东西还在。” 赵德勋藏在马车后面向前望,轻声说道:“看他们的样子,也喝得差不多了,你先走,我断后,看看能不能把另外一辆车也偷出来。” 顾七点了点头:“保护好自己。” 赵德勋自信地挑了挑眉,猫着身子朝里走去。 顾七悄声移步至马前,轻抚两下,小心解开绳子,拽着马一点点向外走。 才刚到寨子口,这马突然哼叫一声,再度吵醒了值夜的人。 那人揉了揉眼,顿时清醒道:“什么人?来人啊!他们来偷东西!” 这一喊,另外两人也惊醒,随后整个寨子热闹起来。 “裴兄弟!快走!”赵德勋快步过来堵在寨子口,剑已出鞘,紧紧握在手中。 眼下来不及多想,顾七跳上车,狠狠抽了马儿两下,这马带着车向官道狂奔。 上了官道,薛沛林一干人等已经站在道边等候。 “薛大人!快上车!” “裴大人,你和赵德勋怎么办?”薛沛林坐上马车,掀起帘子满脸焦急。 顾七握了握袖中匕首:“薛大人且放心,赵兄弟武艺高强,定能化险为夷。你们先走,我们自会前去会合!” 车夫喊了声“驾”,小厮随着薛沛林坐上马车,向前驶去。 直到马车完全在视线中消失,赵德勋还是没有出来。 顾七喘了口气,又朝着寨子跑了过去。 “就你们这点本事,还学人做劫匪呢?” “大爷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刚到寨子口,便听到几个爷们哭唧唧的声音。 “抢我的东西,还敢绑我?再抢啊!再绑啊!” 这好像是,赵德勋的声音。 顾七往前迈了几步,躲在一堆干树枝后面,向里望去。 “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白日见到的那个瘦小的男子,此时正跪在地上求饶,眼泪鼻涕横飞。 顾七不禁笑出声,将匕首收入袖中:“可以啊少将军,真没想到,赵兄弟如此威猛!” 几个糙汉被绑在一起,见顾七过来,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腿肚子开始哆嗦。 赵德勋甩了甩头发,得意道:“我早就说过,我能对付这几个。” “是是是,你厉害。”顾七竖起大拇指,拍了拍赵德勋的马屁。 “那这几个,怎么处置啊?”赵德勋指着他们问道。 顾七朝里走了几步,还以为这寨子有多讲究,细看不过是几个木头桩子搭起来的茅草屋。 双手环抱,走到这个为首的男子面前问道:“我们的干粮呢?” 那男子面露难色,说话吞吞吐吐:“被,被我们分着吃了。” “吃了?” 顾七几乎要被气到吐血!那可是接下来几天的口粮! “山匪作乱,还是早早收拾为妙,省得他们再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听到顾七这话,那为首的糙汉忙磕头:“两位大爷饶命啊!我们除了抢劫一些干粮和衣物,别的可什么都没做过啊!” “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信么?”顾七朝着他踹了一脚。 那男子倒地之后立即跪好,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血:“我们几个,本是祁水郡几个村的村民,连年大旱,村口的井都要枯了!这实在,实在没辙,只好出来闯闯,哪里知道这荼州如此之大,出了荼州,竟不知何处可去。只好在这里窝着,打劫过往车辆,抢一些粮食衣物,也好养家糊口。”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呜呜的哭泣声。 余下的人也跟着抽泣,这悲戚之景,一时间竟让顾七手足无措。 “裴兄弟,这...”赵德勋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顾七深吸一口气,拉起赵德勋的胳膊:“赵兄弟,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 “你与他们交手时,可有会武功的?” 赵德勋回忆一番,摇头道:“好像没有会武功的。” “你确定?” 赵德勋沉默一会,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他们拿着刀只会乱砍,没有一点武功路数,这才轻松把他们拿下的。” “那看来,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也许他们只是逃难出来的百姓。” 赵德勋转头看了看那群人,“嗯”了一声:“那眼下怎么办?拿着咱们自己的东西离开?” “自然不行,若是咱们走了,他们还会继续做这种劫人钱粮的事。”顾七思考一番,附到赵德勋耳边说:“不如这样...” 赵德勋听完,朝着顾七竖起大拇指。 随后他大步走了回去,一把将为首的男子拎了起来,那男子吓得浑身瘫软,魂都要吓飞了,口中不停喊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现下有两条路,要么跟小爷去荼州,要么留在这继续做匪,你们自己选。”赵德勋说完,松开手,那男子“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顾七缓缓上前道:“我们奉陛下之命,前去荼州治水。你们若想重建家乡,不如团结起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你们若不想,我们也不强求,拿了我们自己的东西便走。” 语毕,顾七走到棚子里去牵马。 跪在地上的人交头接耳细细商量着,赵德勋则在暗中握紧了佩剑。 顾七冲赵德勋使了个眼色,牵着马匹缓缓向寨子口走去。 马身已走到身侧,为首的男子喊道:“大人且慢!我们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若日子能过得下去,谁愿意抛妻弃子来这山沟沟过活!我们愿意追随大人,回去重建家乡!” “大人,我们愿意回去!” “我们愿追随大人!” 一时间呼声四起,顾七仰起头,长舒一口气。 赵德勋咧开嘴笑了起来,径直上前解开绳子:“既如此,带上你们的东西,一起走吧。” 十几个莽汉兴高采烈地进了茅草屋收拾东西,不一会儿背着破破烂烂的行囊,站在了寨子口。 去往荼州的队伍壮大了一些。 顾七坐在车中,打量着为首的糙汉子。 黢黑的脸,浓密的胡茬,眼睛不算小,眉毛又粗又黑。 先前以为是悍匪,想不到此时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窝在车的一角,缩着脖子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啊?”他抬起头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顾七,小声道:“我,我叫杨义。” “哪个义?” “义气的气,啊不是不是,是义气的义。” 他脸涨得黑红,透着一股窘态。 顾七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旁边那瘦小的男子笑嘻嘻凑过来道:“小人叫杨盛,茂盛的盛。” 杨义抬手作势要打杨盛,杨盛一哆嗦,往后一退不再接话。 杨义尴尬地笑了笑:“裴大人见笑了,这是我弟弟。” “不妨事。”顾七开口问道:“杨义,你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么?” 杨义搓了搓手道:“不是,我们都在祁水郡永安县,却不在一个村。” “那你们是怎么结识的?” “我们整个郡,在荼州最北面,常见干旱,全靠老天爷下的那点雨,才能勉强吃上一口粮食。后来就连村里的井水也干了,县里打了一口深井,几个村子的都去那里打水,一来二去,因为抢水没少打架,也就这么认识了。” “对,”杨盛附和道:“就外头骑马那老三,当时一拳头就打掉俺一颗门牙,到现在吃饭都费劲。” 顾七笑了两声,不由得叹了口气:“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地方。” “大人此次前来治水,我等定全力支持,只盼这郢江水能流过来,也好叫家中亲人活得下去。” 杨义抹了一把眼泪,止不住地抽泣。 顾七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尽最大努力,一定解决你们的吃水问题。” “吁——” 马车停了下来,赵德勋在外面道:“裴兄弟,下来吧。” 顾七闻声下了车,外面漆黑一片,好在夜空明朗,能勉强辨识前路。她眯了眯眼,见薛沛林的马车就在眼前。紧走两步笑道:“薛大人!” 薛沛林见顾七和赵德勋无恙,便不再焦虑。 眼神一扫,见队伍浩荡,往前走了两步,认清后又忙往后退,险些摔倒。指着骑马的几个莽汉道:“他们,他们怎么跟来了!” “薛大人不必担心...”顾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薛沛林震惊之余,脸上映着无奈和担忧:“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需要尽快想办法,让百姓吃上水才好。” “是呀,他们几个也是可怜人,留在那山沟里,难免不继续打家劫舍。干脆就都带着了,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等到了荼州,他们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听了顾七的话,薛沛林点了点头:“你说的颇有道理,既如此,便一同前往吧。” 赵德勋手持马鞭,叉腰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拜见薛大人!” 杨义和杨盛也下了车,走到跟前喊道:“拜见薛大人!” 薛沛林抬起双手道:“不必如此多礼。你们既已改邪归正,便跟我们一起去治水患,让荼州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顾七仰头看了看,挥了挥手:“好了,眼下差不多寅时,天快要亮了,且在此休息一会,天亮了再走。” 薛沛林、赵德勋和顾七在一辆马车上休息,小厮和车夫在另一辆马车。 几个莽汉将自己的行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卷破布,铺在地上,将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鼾声四起。 车内空间虽大,却也无法让三个人待得舒服,只好坐着聊天。 也不知是谁先打起呼噜,顾七觉得眼皮发沉,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直到天亮,众人才继续出发。 ------------ 暗棋 第36章 入深林突遇野猪,身负伤巧收死忠 到了中午,大家已饥肠辘辘,只好原地休息,准备晚些再启程。 赵德勋坐在路边,靠着一棵大树,冲杨义他们吆喝道:“喂!你们几个,去找点吃的!” 薛沛林喝了口水,淡淡说道:“咱们车里不是还有干粮么,尽够了。” 杨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啊薛大人,我们哥几个,把您带的干粮给,给吃了。” “什么?!”薛沛林一口水没喷出来,呛得咳出眼泪来。 顾七叉着腰向周围扫了一眼,开口道:“前面那片林子看起来蛮大的,咱们去看看,没准能猎点野物。” 杨义有些过意不去,抄起箱子中的厚刀。三四个爷们也跟着取出大刀,站在杨义身侧。 见弟弟杨盛待在原地不动,又走过去照着屁股踹了一脚,杨盛会意,揉了揉屁股,转身也去提了一把。 杨盛拖着刀走到顾七身旁,担忧道:“裴大人,我们兄弟几个不会武功,这,这猎物不会太大吧?” 不远处的赵德勋嘲讽道:“若是遇见比你们还大的,就牺牲自我,做人家的猎物就好了。” “你若能少说两句风凉话,现在咱们就能吃到东西了。”顾七站在原地望着赵德勋,希望他能同去。 赵德勋并未起身,而是将旁边的野草薅了一根,拿着野草在眼前晃道:“裴兄弟,不是我说你,若是当时就把他们几个拿下,咱们的干粮也不至于被他们吃了。再说了,吃干粮的是他们几个,又不是我,我从昨天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实在没力气。” 顾七被噎得哑口无言。 杨义脸涨得红紫,走到顾七跟前:“裴大人,是我们几个对不住您。我叫上兄弟们一起去,绝不让大人们饿肚子!” 顾七无奈地笑了笑:“也好,咱们几个,打些野兔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 刚准备走,薛沛林就在原地吼道:“胡闹!若是林中有野兽可怎么办?” 赵德勋笑道:“那不正好,猎个大家伙回来,这几天的口粮都有了!” 薛沛林气得直抖,指着赵德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裴启桓是来荼州治水的,不是给你打猎的!陛下派你来,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你反倒如此做派!不成体统!” 赵德勋本就跟薛沛林不对付,薛沛林这一骂,更是激怒了赵德勋:“老头,你也别冲我吹胡子瞪眼的,本来裴兄弟说两句好话,我就去了。你这么一说,我还偏不去了!” “你——” 顾七被吵得头疼,又恐薛沛林气出个好歹来,抬手道:“好了好了,都消消气。薛大人您放心,我们几个就是去林子里转转,实在不行,找点野果子充充饥也是好的。” 杨义大声道:“二位大人放心,我等定保护好裴大人。” 薛沛林拍了拍胸脯顺了顺气,冲顾七道:“如果遇到危险,赶紧出来,没吃的不要紧,且饿不死呢。” “嗯,那我们先去了。” 顾七挥了挥手,杨义和他几个兄弟,跟着一起进了林子。 这林子说大不大,走进来却如迷宫一般,虽说是早春,林子中的草却比外面的更绿一些。 “大哥,这林子静悄悄的,不会真有啥野兽吧?”杨盛举着刀,在后面问着杨义。 杨义皱了皱眉道:“别胡说。” 不知是不是这林子过密的缘故,林中的温度竟比外面要高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周围的空气开始犯潮。 “大哥,这林子咋这么暖和?”杨盛又问了一句。 杨义也一脸诧异,摇了摇头:“可能是错觉吧。” “倒也未必,”听了他们兄弟俩的对话,顾七开口道:“这附近,应该有温泉。” 杨盛凑到杨义耳边,小声问道:“大哥,啥是温泉?” “你咋这么烦哩!”杨义瞪了杨盛一眼。 杨盛见大哥生了气,一脸委屈地闭了嘴。 不一会儿,杨义凑过来问道:“裴,裴大人,啥是温泉?” 啥是温泉? 顾七被杨义的问题吓了一跳。 裴启桓的治水论里,从未提过温泉。 自己在云国长大,水也是匮乏得紧,更是没听过、也没见过温泉。 似是很熟悉这种感觉,才脱口而出。 却怎么也无法解释,何为温泉。 “裴大人?” “啊?”顾七看向杨义,他们几个人都呆看着自己。 轻咳两声道:“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杨义“哦”了一声,杨盛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大人,那边好像有东西!”后面一个男子喊了一声。 顾七转过身,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半人高的野草从发出“沙沙”声响。 杨义他们手持大刀,腿开始打转。 顾七盯着草丛,心里也开始打鼓。 不一会,里面传出“哼哼”声,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是...是野猪!”杨盛惊叫一声! 那野猪露着两节獠牙,直接撞了过来! “快闪开!”顾七大喊一声,人群瞬间被野猪冲散。 野猪追着一个男人跑,那人吓得刀也扔了,径直跑到一棵大树面前,蹭蹭两三下上了树。 野猪又换了目标,陆续追了三四个人,都纷纷就近找了棵树爬了上去。 杨盛躲在杨义身后,杨义双手握刀,额上冷汗直下。 顾七背过手,将匕首死死握在手中,眼睛始终盯着野猪的动向,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那野猪站在原地哼叫两声,似乎是看到了杨义手上的刀,转身冲顾七袭来! 杨义在旁大喊一声:“裴大人小心!” 此时野猪已经冲了过来,站在原地紧张得可以听到心跳声。 待距自己只有两尺距离时,顾七踮起脚向侧面一转,与野猪擦身而过,匕首也抵在了猪的侧身,划出一长道口子,鲜红的血淌了出来。 那猪嚎叫两声,转过身来,又是一波冲击! 顾七再次闪身而过,将匕首拿到胸前,死死盯着它。 杨盛吓得丢了刀,双手攥住杨义的衣角。 杨义吼了句:“撒开我,咱们一起上!” 说完便往前冲,杨盛被拽个跟头。 野猪见这壮汉持刀跑来,撒开蹄子跑到一边,杨义落了空。 就在此时,野猪朝着杨盛撞去! 杨盛正弯腰捡刀,见猪冲过来,吓得闭起眼蹲在地上。 “小心!”顾七箭步冲了过去,才刚到杨盛身前,猪便撞了上来。 没想到这野猪受了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顾七被撞得飞起,摔到两丈外的空地,骨头像是碎了一般,内腔痛意更深。 似是不解气,那野猪竟放过了眼前的杨盛,径直朝顾七袭来! 顾七强撑起身,深吸一口气,待它靠近之时,腾起直接将匕首插在了野猪的眼睛上。 那猪惨烈地叫了一声,用力摇了摇头,将顾七甩了出去! 后背直接撞到树干,落地时吐出一口血。 “裴大人!” 杨义忙追了过来,杨盛见状也拎起刀跑过来。 兄弟俩趁野猪受伤,照着屁股和肚子砍了下去! 那猪疼得嚎叫,转着圈狂奔。 树上的几个人一看,悄声爬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刀,一拥而上... 那野猪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倒在地上抽搐,不一会便断了气。 “裴大人,您没事吧?”杨义跑过来搀起顾七。 “没...”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话说出去了没有。 朦胧中,有水送到嘴边,顾七用力咽了咽,喉咙火辣辣的痛稍稍缓解了些。 “喊你去你不去,陛下派你是干嘛来的?让你来当大爷的?啊?你倒是说话!这出了事,怎么跟陛下交代!” 昏昏沉沉中,听到薛沛林的声音。 顾七缓缓睁眼,见自己正躺在地上,薛沛林在眼前数落赵德勋,赵德勋涨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裴大人?裴大人您醒啦!”头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抬眼一看,正是杨义。 前面的薛沛林和赵德勋听到杨义的声音,转过头来,见顾七已醒,赶紧凑上来。 “裴大人,你可算醒了!”薛沛林一脸担忧。 赵德勋满脸内疚,白皙的脸此时已是通红:“裴兄弟,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哎呦,我当是什么大事,”顾七勉强坐起来,杨义伸手在后背轻托着她的身子。 见众人一脸担忧,顾七开口笑道:“这不是好好的,没事,没事。” 薛沛林皱着眉头,指着不远处的野猪道:“被野猪撞了还叫没事?咱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大夫都没有,等到了荼州,定要好好检查一番。” 顾七费力朝薛沛林握拳行礼:“劳薛大人费心了,不碍事的。” 赵德勋低着头,像是哭了。 顾七苦笑两声,揉了揉肚子:“现下有些饿了,也不知道谁会弄烤肉啊...” 赵德勋听到这话,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起身道:“我去弄!” 薛沛林看着赵德勋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老夫不是想替他求情,但他好歹是赵煜的孩子...” 顾七扯起微笑:“放心吧薛大人,这件事陛下不会知道。” 薛沛林又细细打量顾七一番,指着杨义说道:“这孩子背你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别是受了内伤吧?” 薛沛林一脸担忧,顾七看着却想笑。 若他这话是在求情之前说的,自己尚且还相信薛沛林的一番真心。 可惜,这话是在求情之后说的。多少,都带着些假意了。 也难怪,正如薛沛林所说,赵德勋毕竟是赵煜的儿子。 虽不是薛家女所生,好歹也算有亲,他们的关系自然要亲近许多。 “裴大人?” 薛沛林轻唤一声,顾七回过神来,捂着胸口笑道:“只不过胸口有些闷,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老夫去帮你烧点热水,喝了也舒服些。” “有劳薛大人了。” 杨义在顾七背后,冲周围几个爷们喊道:“你们也去帮忙,别在这傻站着!” 杨盛迟疑地看了顾七一眼,似是有话想说。 他抬眼看向杨义,杨义使了个眼色,终究没有开口,招呼其他几个兄弟道:“走吧,不要打扰大人休息。” 周围人悉数散去,只剩下顾七和杨义两个人。 “裴大人,您是不是会武功?” 顾七一顿,警惕地向周围望了望,确定他们都在远处忙活。 她强装淡定,笑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义犹豫一番,缓缓开口道:“见您在林中打斗的时候,不像我们这般乱砍,似乎是有路数的。况且我背您回来的时候,您虽然昏迷,手中的匕首却攥得很紧。” 顾七依旧盯着不远处的人群,语气有些冷:“这话你都跟谁说过?” “谁都没说,大人若不想别人知道,我只会烂在肚子里。” 顾七转头盯着杨义,眼中透着一丝怀疑,和杀意。 杨义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眼睛却始终没有躲闪。 他伸出手,将匕首递了过来。 顾七接过匕首,低下头沉默,尔后抬起头来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会什么武功,不过是情急之下,借着被撞飞的劲捅了它一刀罢了。” 杨义不置可否,托着顾七坐直。 自己抽身出来,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你这是...” “裴大人,我们就是一群乡野村夫,命如草芥。却没想到危急之下,您竟然不顾自己安危去救我弟弟,我们杨家欠您一个人情!”杨义说完,又磕了个响头。声音稍稍放低:“自此后,我杨家兄弟,誓死追随裴大人,若有二心,我们兄弟俩,不得好死!” 顾七看着杨义,陷入沉思:我这算是,有死忠了么? 也不知杨义的话是真是假。 顾七忽然想起元哲那句话:“未到生死之境,朋友都是不可信的。” 对杨义来讲,遇见个野猪就算是生死之境,但对自己来讲,他们还不算朋友。 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顾七攥了攥手中匕首,冷眼看向杨义。 杨义却一脸真诚,眼神中透着坚定。 若他是真心呢... 顾七叹了口气,将匕首收入袖中:“起来吧,杨兄弟。” ------------ 暗棋 第37章 二进深林探温泉,催发内伤再晕厥 休息一阵,身上的痛感减轻许多。 赵德勋正和杨盛处理砍下来的猪大腿,其余几个分散去找树枝,不一会儿便凑了两堆,将两条猪大腿架在上面烤了起来。 杨义扶起顾七,朝着人群走去。 一时间浓烟冒气,呛得人眼泪直流。 薛沛林走过来道:“这里烟气重,你又受了伤,去那边休息吧。” 赵德勋抬手蹭了蹭脸,瞬间成了个大花猫:“裴兄弟,你跟薛大人先去休息,等会烤好了我再喊你们!” 顾七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跟薛沛林到马车中休息。 杨义将顾七扶上马车:“裴大人,我去帮忙。” “好。” 车中只剩顾七和薛沛林两个人。 顾七掀开帘,看着他们忙来忙去。 “本以为你们去林中,顶多是摘摘果子打打野鸡野兔,想不到遇见这么大的野猪。” 听到薛沛林的话,顾七笑道:“算是意外收获吧。薛大人,咱们还有多久能到荼州?” 薛沛林捋了捋胡须道:“大概还有两三日。” 顾七抬手指着前面的树林问道:“大人经过此处时,可曾往林中去过?” 薛沛林稍稍歪头,朝着顾七手指的方向望了望。 “惭愧,老夫自出了荼州,归乡次数屈指可数。每每来了也是匆匆赶路,从未欣赏过沿途风景。” “那薛大人可知,何为温泉?” “温泉?”薛沛林一脸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翻阅典籍时看到过,但现在只记得个名字,想问问薛大人是不是了解。” 薛沛林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老夫也不是很懂,不过有幸听过一位郡守所言,温泉乃是天然生成,那池中水常年温热。” “若是温泉处于林中,怕是热气难以散出,附近会呈现潮热之感吧。” 薛沛林点了点头:“若树木密集,恐怕会有你说的这种感觉。”忽然他抬起头来盯着顾七,抬手指着那树林问道:“你是说,这林子里,有温泉?” 顾七迟疑道:“还只是猜测,并未真正见到。” 薛沛林顿时双眼放光,似是见到宝贝一般:“都说这温泉难得,洐州便有一眼,常年向国都进贡温泉水,据说有强身健体之效。若这荼州附近也有一眼温泉,或可指着这泉水养育一方水土啊!” 顾七面露惊讶,想不到温泉竟珍贵至此。 “既如此,不如吃过东西后,咱们再往林子里走一走。” 薛沛林哈哈大笑起来:“好哇!” “薛大人,裴大人,肉烤好了。”车外传来了杨义的声音。 顾七和薛沛林下了马车,众人三五人一聚,围着火堆大快朵颐。 “裴兄弟,真是对不住,”赵德勋用刀割下一大块肉递给顾七:“没能保护好你,是我失职。” “赵兄弟,此事已经过去了,况且我现在完好无损,你也不必自责了。”顾七接过这肉,一股肉香扑鼻而来,让人口水直流。 杨义割了一小块肉,吃得心不在焉。 杨盛则两只手托着一块肥肉,啃得满脸油花。 薛沛林吃起来稍微讲究一些。 他将赵德勋递过来的肉切成十几个小块儿,从火堆中抽出树枝,用刀削尖,又用手帕擦了又擦,不紧不慢地扎着吃。 “如今咱们也耽搁了一些时辰,不如吃完稍作休息,咱们就继续赶路吧,也好尽快到荼州。”赵德勋吃完了手中的肉,拿起刀继续割了一块。 薛沛林将口中食物咽下,擦了擦嘴道:“刚裴大人说,在林中好像有温泉。我们决定吃完再去林子里看看。” 杨盛抬起头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混不清道:“别啊,万一遇见野兽怎么办?一个野猪就够我们折腾了,这林子不安全!” 杨义狠狠剜了弟弟一眼,怒道:“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大人商量事情,你插什么嘴!” 杨盛抬眼看了看哥哥,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顾七吃完赵德勋递过来的肉,觉得肚子撑撑的,甚至还有点反胃。用帕子擦了擦嘴和手,开口道:“有赵大人在,他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事。” 赵德勋将一块烤焦的肉片塞入口中,烫得他直吸气,快速嚼了几下说道:“裴兄弟放心,你去哪我就去哪,定护你周全!不过这样一来,咱们耽搁的时间可就更长了。” 薛沛林摆了摆手:“不碍事,若是真有温泉,对荼州百姓来讲可是好事一件。” 杨盛凑到杨义耳边悄悄问道:“大哥,他们在说啥,俺咋不懂。” 杨义压着声音道:“你还真是烦人哩,不懂就这么听着,跟你有啥关系。” 顾七笑了起来,这杨家两兄弟,倒还真是有趣。 “既如此,晚些咱们就进去看看!”赵德勋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起身喝了口水。 吃饱喝足后,大家分散开来,纷纷靠着大树打盹。 薛沛林、赵德勋和顾七准备往林中去。 杨义小跑两步过来:“恐林中不安全,不然我喊上兄弟们一起去吧。” 赵德勋双手抱胸,轻视道:“你们几个连只猪都对付不了,还是别去添乱了。” 杨义被羞得哑口无言,一时间陷入尴尬。 顾七拍了拍杨义的肩膀:“你们且在此等候,我们去去就回。” “不行!裴大人才刚受伤,要不我陪您去?也好多个帮手。” 顾七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推拒:“好吧。” 薛沛林年事已高,行动上有些不便,加上林子里杂草众多,一不小心便会被绊倒。 赵德勋面露嫌弃,却也不得不搀扶着薛沛林走。 “这林子看上去不是很大,没想到走进来倒显得空旷许多。”赵德勋四处张望着。 杨义搀着顾七向前走着,不一会便到了遇袭的地方。 薛沛林稍稍喘着粗气,环顾四周说道:“这林中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你们看这片杂草,已经开始吐出新芽了,而外面的野草还是枯黄。况且周围空气有些潮湿,裴大人的看法不无道理。” 赵德勋用脚拨了拨发芽的野草道:“这么说,附近真有温泉?” 顾七环顾四周:“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在泽州没有这样的温泉,我也不曾有幸遇到过。” 薛沛林指着林中深处道:“咱们再往里走走。” 四个人又往前走了约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哗哗水响。 顾七和薛沛林对视一眼,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穿过这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三面环山,只有穿过这片树林才能到达的地方。 而此处并未有旁的东西,仅有一温泉池。 顾七顺着水声望去,注入池中的水,竟是从东面矮山中喷涌出来的! “真是鬼斧神工,上天恩赐啊哈哈哈哈哈...”薛沛林见此情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德勋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嘴巴张得大大的。 “快!扶我下去!”薛沛林拍了赵德勋一下,赵德勋回过神来,搀着薛沛林向下走。 顾七也缓缓走下,待到这湖泊跟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将手放了进去。 “竟是温热的...”顾七呆愣在原地。 “爹爹,这水热热的,好舒服呀!” “这个,就是温泉,你可了解了?” 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画面,是什么? 那陌生的男人,是谁? 一时间气血翻涌,胸口闷沉沉的,几乎喘不上气。 “裴兄弟,你真是厉害,居然猜的这么准!”耳边响起赵德勋的声音,之后一阵耳鸣。 顾七看向赵德勋,只见他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忽然,他的身影模糊起来,眼前一黑... 醒来之时,自己已经躺在了马车里,听到外面车夫大喊着:“驾!驾!” “裴兄弟!你可算醒了!”赵德勋满脸焦急,见顾七醒来才稍稍舒缓一些。 “哎呦,”想要起身,却发现胸口一阵阵的痛。顾七捂着胸口问道:“我是怎么了?” “你可吓死我们了!”赵德勋喘了口气道:“我一抬头,就见你鼻血流了出来,身子不自主地往后倒。是不是真被薛大人言中了,你受了内伤?” 顾七皱了皱眉,被野猪撞倒后,的确胸口有些闷,还以为休息一下便好了。 赵德勋还以为顾七吓傻了,赶忙宽慰:“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马不停蹄地往荼州赶了。杨义那小子还算仗义,见你伤势严重,火速骑着马就往荼州跑,说去请个好郎中备着。” “让大家担心了。” “别说这种话,你变成这样,我有脱不开的责任,我...”赵德勋一阵自责,声音也开始哽咽。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个。”顾七抬起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赵德勋本就是个糙汉,不轻易在人前掉泪。 此行却见他哭了两次。 赵德勋将头别过一边,胡乱擦了擦:“不提了。你再闭上眼休息一会吧。” “算了,”顾七摆了摆手:“我们坐着聊会吧。” 赵德勋见状,轻托着顾七的后背,直到坐稳才抽回手。 “陛下怎么会突然派你来保护我们?” 赵德勋缓了缓心绪,开口道:“就在你们出发的第二日,柳大人上奏,说旅途遥远,恐有不测。陛下便派我过来了。” 柳纪纲会上奏,想来是得了元哲的授意。 顾七追问道:“你来了这,柳大人那边,陛下派谁去保护呢?” 赵德勋笑道:“哦,是少仁去的。” “少仁?” 赵德勋见顾七一脸疑惑,拍了拍脑门:“我忘了你们素未谋面。兵部侍郎,郑少仁。” “这郑侍郎,跟郑旭将军是何关系?” “是郑旭将军的长孙,他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柳大人他们那边有少仁兄的保护,定会安全到达泽州。” 听完赵德勋的话,顾七的胸口又闷了起来。 郑旭是元哲的舅父,郑太妃和赵夫人都是郑旭之女,那这样说来,赵德勋口中所说的郑少仁,与赵德勋是兄弟关系。 唉,理不清头绪,元哲在兵部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也难怪元承熙会忌惮。 ------------ 暗棋 第38章 抵荼州初见冯睿,刺史府得遇旧人 “裴兄弟,你又不舒服了?” “没事没事。”顾七拿起水囊喝了两口水,这种胸闷的感觉淡了些。 不知行驶了多久,在车里跟赵德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消磨了许多时光。 忽然觉得车中温度降了下来,想必太阳落山了。 掀开帘向外看,天已经黑了。 赵德勋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他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咱们停下来休息一晚吧。” 赵德勋听了顾七的话,微微蹙眉:“可你的伤...” “不碍事,人跟马儿都需要休息,这样疲劳赶路,是容易出问题的。” “那好,”赵德勋冲外喊道:“停下来吧,大家都休息休息。” “吁——” 顾七下车揉了揉发麻的屁股,简单舒展了一下身体。 薛沛林的马车在后面,赵德勋下了车直接向后走去,跟薛沛林说了什么。 随后薛沛林下车走了过来,开口道:“裴大人,你的伤可不是小事情,若察觉不舒服,咱们便继续出发,早点赶到荼州。” “眼下没事了,今天也是一番折腾,不如就在这露宿一晚,明日天亮再赶路吧。” 薛沛林犹豫一番,点了点头。 杨盛带着他们几个兄弟到附近拾了些树枝和草叶子,不一会燃起两堆篝火,照亮了漆黑的夜。 许是受伤的缘故,虽是饥肠辘辘,看到烤肉却始终没有胃口。 “你还受着伤,多少吃一点吧。”赵德勋用刀插起一块肥肉递了过来。 胃里一阵翻滚,顾七推开道:“吃不下,你们吃吧。” 赵德勋见她如此,叹了口气。 顾七靠着一棵大树,身上盖着大氅,看着眼前的火光开始犯困。 昏昏欲睡之际,有个人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睁开眼,原来是杨盛。 杨盛蹲下来,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野果子:“裴大人,看看这个合不合口味。” 顾七接过野果,回道:“多谢小杨兄弟了。” 杨盛“嘿嘿”一笑:“这不算什么,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杨盛虽然啥也不懂,却也明白做人要知恩图报。大人我先过去了,您休息吧。” 话毕,他转身去了另一个火堆前。 顾七拿起果子送到嘴边,“嘶——” 酸得倒牙。 翌日 天蒙蒙亮,马车吱呀呀动了起来。 行至黄昏,总算到了荼州城门。 顾七掀开帘向前望,薛沛林拿出通行文书,守城的侍卫放行。 马车继续前行,前面骑马的人好眼熟。 “杨义!”顾七朝着前面喊了一声。 杨义转头一看,急忙下马等候。 待顾七的马车靠近,杨义道:“裴大人,郎中已经在刺史府候着了,咱们现在直接过去。” 顾七大惊! 若看郎中,恐怕身份要暴露! “怎...怎么这么快啊,其实我...我都没事了。” 杨义笑道:“大人别怕,让郎中看看,也好让我们放心。” 顾七吓得脸色煞白:“你们放什么心?” 杨义并未听出这话的不妥,自顾自说道:“大人是为了救我弟弟才受的伤,跟薛大人进林子之后又是流鼻血,又是昏厥,想必有内伤,这要是不看,恐会留下病根。大人不必多言,那郎中已经在府上候着,看看又何妨?” 眼看着马车开始往刺史府去,心像是提到嗓子眼,紧张到呼吸困难。 马车停下,杨义在旁边道:“裴大人,我扶您下来吧。” 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强装淡定下了车。 “薛大人,想不到这次是您亲自前来!”一中年男子站在府前,握着薛沛林的手,满脸堆笑。 薛沛林寒暄道:“冯大人,好久不见了!” “这二位是...”那男子向后看了看顾七和赵德勋。 赵德勋扶住顾七,二人上前行礼:“冯大人。” 薛沛林着介绍起来:“这位是泽州来的裴启桓,此次是陛下派他前来荼州治水。这位是郡州赵煜之子赵德勋。” 这男子上前抱拳行礼,笑意盈盈,眼角堆起些许皱纹:“原来是裴大人和赵公子。在下冯睿,荼州刺史。” 待相互认识后,冯睿直接指着顾七,向薛沛林道:“想必路上受伤的,便是这位裴大人吧。咱们也别在门前站着了,郎中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赶紧进去吧。” 薛沛林连连道是,顾七却面露尴尬,犹犹豫豫进了刺史府。 为方便诊治,冯睿直接收拾出东厢房的一间屋子,带着一行人直奔了过去。 顾七坐在榻上,喋喋不休道:“冯大人,其实我一路休息调整,现下已经好多了,咱们还要商量荼州治水之事,就别耽误时间了。” 冯睿笑道:“裴大人为我荼州治水一事费尽心思,冯某代荼州百姓感激不尽。但现在您有伤在身,还是让郎中看看吧,身体要紧。” 顾七张了张口,还想挣扎一番,却听到外面小厮喊了一声:“大人,郎中来了。” 顾七心想:坏了! 情急之下,顾七有些眩晕。 她勉强撑住身子,沉了口气:“既如此,我便详细检查一番。大人们不如先去休息,留郎中在这就够了。” 冯睿看了看顾七,见她面上血色全无,不好耽搁。 忙起身点了点头:“也好,那咱们移步正厅等候,让裴大人在这安心医治。” 众人纷纷散去。 听到门吱呀一声,郎中来了。 不知这郎中吃哪一套,是威逼还是利诱呢? 顾七一手摸向钱袋,一手握着匕首,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净不让人省心。”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责备中透着一丝温柔。 抬头一看,原来是晏楚荣! “你怎么来了!”顾七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晏楚荣蹙着眉:“说来话长,我先看看你的伤。” 说罢便坐到旁边开始号脉。 “可有哪里不舒服?” 顾七细想了想,捂着胸口道:“来的途中进了片林子,遇到一只野猪。厮打间没留神,让那野猪撞了两次。别的倒没什么,就是之后胸口有些闷,有时候喘不上气。” 晏楚荣叹了口气,从药箱中拿出一包针,取出最长的一根,抓住顾七的手便扎了进去! “哎呦!疼疼疼!” 这细针直插进肉里,疼得顾七龇牙咧嘴直叫唤。 “逞能的时候也没见你喊疼。”晏楚荣不咸不淡地说着,针又往深处扎了一截。 刚想开口骂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晏楚荣拿来旁边的痰盂,顾七“哇”地一声,吐出了不少黑血。 待顾七吐干净,晏楚荣才将痰盂拿到一边,起身将针拔了下来:“你这是淤血凝结,吐出来就好了。” 喉咙一阵甜腥,呼吸却顺畅了许多,顾七擦了擦嘴,笑道:“不愧是大夫,吐出来之后,胸口果然不闷了。” 晏楚荣并未接话,将银针收起后,又倒了盏温水,递了过去。 他又生气了。 顾七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却只能挂着笑。 接过水漱了漱口,继续龇着牙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到荼州了呀?” 晏楚荣依旧冷着脸,没好气地说着:“我若不早点到,你只有一个结局。” “什么结局?” “死。” 额...被他噎得搭不上话。 “你这人,毒舌起来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顾七收起贱兮兮的笑,把脸别到一边,不再理他。 沉默一阵后,晏楚荣轻叹口气,缓缓开口道:“我行船至此,昼夜未休,当然比你要快了。” 将脸转回,偷偷看向他,他皱着眉头,凝望着自己。 看着他眼中的血丝,顿时心生愧疚,低头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晏楚荣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便听到两下敲门声。 晏楚荣起身开门,冯睿、薛沛林和赵德勋陆续走进,两个丫鬟端着什么东西站在后面。 “裴大人的伤势如何?”冯睿笑眯眯问道。 “淤血咳了不少,暂无性命之忧,只不过需要休养一下身体,不能劳累。” “晏大夫?”旁边的赵德勋辨清眼前之人,惊呼道:“你怎么也来了?真是巧啊!我,赵德勋,还记得不?” 晏楚荣微微弯腰道:“赵将军,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冯睿看向薛沛林,薛沛林也一脸迷茫,看着赵德勋。 赵德勋冲冯睿道:“这位是晏楚荣晏大夫,跟我和裴大人算朋友。” 冯睿眯了眯眼,笑道:“那这么说,晏大夫也是从国都来的了?” 晏楚荣点了点头。 “那晏大夫...” “冯大人,”不等冯睿继续问话,顾七赶紧断了话:“此次我和薛大人前来,主要是为了荼州治水一事,想必刚刚薛大人应该跟您说过了。” 冯睿转身看向顾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晏楚荣会意,径直拎起药箱:“我先去开药方子,顺便嘱咐一下煎药事宜。” 薛沛林在旁说了句:“有劳。” 冯睿转过头,见晏楚荣离开,冲旁边的丫鬟道:“你们也先下去吧。” 两个丫鬟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赵德勋将门关起,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刚刚我们在厅前吃茶,薛大人已将此事告知本官,不知裴大人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冯睿坐在桌前,脸上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顾七笑道:“想必薛大人说得很详细了,但是下官尚有一事担忧。” “哦?所为何事?” “下官对这荼州一点也不熟悉,薛大人虽说是荼州人,却也常年未回,不了解地方情况。只怕需要冯大人多多照拂,让我们尽快了解荼州近况才好。” “此事不必多言。”冯睿抬手拍了拍胸脯道:“既到了这里,在下定责无旁贷,一定协助二位,尽快完成治水大计。” 薛沛林起身道:“那就有劳冯大人了!” 顾七和赵德勋也纷纷起身,朝着冯睿浅鞠一躬。 “时间也不早了,已经给各位安排了厢房。若是裴大人身上的伤无碍,明日咱们便去郢江郡看一看。”冯睿起身,端起桌上的陶瓷盅道:“听说裴大人这一路没怎么吃东西,特意准备些粥和小菜,趁热吃。” “多谢冯大人。”顾七接过陶瓷盅,笑道:“伤无大碍,听您的安排便是。” “好,那诸位先休息吧,明日我来安排。” ------------ 暗棋 第39章 晏大夫评韩子征,李郡守议裴启桓 冯睿走后,晏楚荣端着药碗进了厢房。 薛沛林也不再打扰,拉着赵德勋准备出去:“那我们也先回去休息了。” “慢走。”顾七走到门前,眼看他们各自回了房。 又探头向左右两边望了望,空空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这才放下心,将门合上。 “赵德勋怎么会跟你们一起?” 顾七一口气喝干碗里的药,又拿茶水漱了漱口,吃了块蜜饯。 直到口中的苦味散了,才缓缓开口:“是陛下派来的。” 晏楚荣坐在桌前看着顾七:“既然赵德勋在,你又怎会受伤?” “唉,别提了,以后我慢慢跟你说。”顾七摆了摆手,现在哪里还有扯闲话的精力。 “我总觉得这个冯睿,不太正常。” “此话怎讲?” “他对我们,太过热情。” 晏楚荣眨了眨眼:“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清楚,”顾七挠了挠下巴,又将今天的事情回想一番,开口道:“乍一看好像挺正常,但直觉告诉我,他好像藏着事情。” “那便谨慎些,提防着他点。若与咱们的计划无碍,便不用管他。” 顾七点了点头,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治水的问题。 “你可将消息送出去了?” “不办妥,怎敢贸然过来寻你。” 顾七急问道:“那可有消息了?” “哪有这么快,”晏楚荣倒了盏茶:“放心,我让他想办法来荼州找你。” “什么?”顾七“腾”地站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几度。 “嘘——” “你让他过来,若是被元哲发现...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顾七急得在屋里踱步,脑袋嗡嗡响。 晏楚荣却一点也不急,自顾自喝起茶来:“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他的目标太大了,又和元哲交过手...” “那好,我问你,”晏楚荣起身,径直走到顾七面前:“你可懂治水?” 顾七支支吾吾道:“懂...吧。” “你那叫懂?” 顾七的脸红了起来,却依然不肯认输:“我看过裴启桓的治水论,只要按照他说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晏楚荣硬生打断:“裴启桓没出过泽州,他的治水论,也仅仅能在泽州用。这个你应该知道。” 顾七吃了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对韩子征了解得还不够多。” 顾七抬头看着晏楚荣:“你这话是什么...什么意思?” 晏楚荣将顾七拉到床边坐下,细细说道:“别看韩子征一介武夫,他若是做文官,要比澜国许多文人都强上许多。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懂治水。” 顾七一脸惊诧,云国与澜国不同,云国多处是蛮荒之地,水源也少得可怜,这是云国需要大肆开疆拓土的主要原因。而澜国则多河流,除了荼州、青州两处有山脉,其余皆是平原和大海,也正是因为澜国富庶,才成为了云国的掠夺目标。 还未等顾七开口,晏楚荣便说道:“你一定在想,韩子征怎么会懂治水。” 顾七点了点头:“咱们那里,虽说水源少,却也并未发生过旱灾和水患啊。”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他好像是看了几本札记之后,突然开了窍。” “札记?” “嗯,”晏楚荣点头道:“也是自那以后,他对澜国有了向往,不论是衣着品味还是言谈举止,都在有意或无意地模仿着澜国文臣的模样。同时也是他向皇帝提议,开疆拓土,吞并澜国,才有了这无休止的战争。” 顾七踮起脚,双手轻拽住晏楚荣的衣领:“晏楚荣,你好像在说他坏话哦,留神我告状。” 晏楚荣垂眼看向顾七,柔声道:“不早了,睡吧。”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顾七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揉了揉眼,望着纱帐发呆。 听到一阵叩门声,回过神来,起身披了件外衫,打开门。 冯睿站在门口,见顾七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笑道:“哟,看来裴大人休息得不错。” “这一路颠簸,没休息好。让冯大人见笑了。”顾七穿好外衫,朝他浅鞠一躬。 “不碍事,裴大人就当这是自己家,吃好住好才是。”冯睿脸上挂着笑,一副和善模样:“因本官府邸就设在了郢江郡,今日便先去跟郢江郡郡守李大人去见个面,让李大人带诸位去郢江附近看一看。” 顾七点了点头道:“好,我去看看薛大人。” “不必了,”冯睿指着前院道:“跟你一同来的两位大人在前厅,想着你身上有伤,才晚些来喊你。” “哦,既如此,容下官收拾一番,晚些去前厅与诸位大人会合。” “好。” 待冯睿走后,顾七草草洗漱,换了身轻便衣衫。 在丫鬟的带领下,行至前厅。 薛沛林和赵德勋坐在厅前跟冯睿笑谈,晏楚荣则在旁边低头饮茶。 “裴大人来了。”冯睿见顾七踏步而入,起身笑迎。 顾七浅鞠一躬:“想不到大人们起的如此早,倒是下官耽误时间了。” 薛沛林摆了摆手:“不妨事。” 赵德勋起身凑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看你气色不错,想来是大好了。” 冯睿若有所思,过后恢复笑意:“既然人已到齐,咱们便即刻出发吧。” “好。” 冯睿做出个“请”的姿势,待薛沛林和冯睿先行一步,顾七与赵德勋一起在后面跟随。 府门前停着两辆大马车,薛沛林和冯睿上了前面一辆,顾七、赵德勋和晏楚荣则坐在了后面一辆。 “咱们要先去哪?” 赵德勋打了个哈欠,开口道:“说是去郢江上游看一看,这郢江郡的郡守在那候着。” “嗯,”顾七转头看了看晏楚荣:“你怎么也在?” 晏楚荣看向赵德勋。 赵德勋抬起胳膊架在晏楚荣肩膀上:“裴兄弟,你伤还没好利索,我们又不懂医理,晏大夫跟着也是图个放心。” 顾七皱了皱眉,问道:“这是谁安排的?” 还未等赵德勋回话,晏楚荣沉声道:“冯大人。” 顾七看向晏楚荣,只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车中一阵沉默。 约莫车行驶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众人下了车,耳边尽是哗啦啦的水声,向前一望,便是郢江。 湍急的水流撞上岩边石头,溅起大片水花。 “诸位大人!下官是李景浩,郢江郡郡守!”一白净书生相的男子,身穿朝服,毕恭毕敬地站在薛沛林与冯睿面前,大声说道。 水流声太大,顾七有些听不清,只好凑了过去。 冯睿在薛沛林旁边高声重复道:“这就是郢江郡郡守!李景浩!” 薛沛林大声回了句:“哦!” “诸位大人,咱们现在就在这郢江郡边界,沿着郢江边走边说吧!”李景浩憋红了脸,用力提高音量。 冯睿点了点头。 在李景浩的带领下,众人沿着郢江,朝下游方向走,出了几里地,便发现这水流不似之前汹涌,再往下走,整个郢江已趋于平静。 放眼望去,广阔的江面上,有几艘渔船,一渔民戴着斗笠,站在船尾将手中网用力一甩,那网沉入江中,激起层层涟漪。 晏楚荣望着辽阔江面,感叹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是呀,”顾七笑了笑:“总要活下去吧。” 听了顾七的话,晏楚荣眉毛拧了拧:“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这种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你说的可也是这个意思?” 顾七笑不出来,仰头叹了口气:“或许是吧。” 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 李景浩在前面跟薛沛林、冯睿说着什么,看到顾七与晏楚荣不再前行,小跑过来道:“两位,可是发现了什么?” 顾七勉强扯起微笑:“没什么,被这景色迷住了。” 薛沛林和冯睿在不远处站定聊着什么,顾七等人迈着步子往前赶。 李景浩在旁问道:“下官李景浩,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裴启桓。”说完顾七指着身后的晏楚荣道:“这是我朋友,晏楚荣,晏大夫。” “您就是泽州裴启桓?” 顾七转头看向李景浩,笑道:“怎么?” 李景浩上前欲握手,顾七本能后退一步,他自知唐突,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吓到您了。看您年岁比我还稍小些,竟有如此大才!我在这郢江郡为官四五载,到现在都想不到万全的办法能治水患。真是惭愧!”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李大人不必如此,你我所为,皆是为国为民,不论身居何位,都是同等重要的。” 自入澜国以来,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裴启桓有才。 可惜,自己没见过裴启桓,他们,也不会见到裴启桓。 顶着这个名头来治水的,是顾七,是云国暗棋。 沿着郢江走了半个多时辰,薛沛林有些吃不消了。 “老了,实在走不动了。”薛沛林双手拄着膝盖,说话间喘着粗气。 冯睿在旁搀了一把道:“不然就先到这里吧,等明日再来。” 薛沛林看了看天,晴空万里,摆了摆手道:“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还是多走走吧。” “这...” “薛大人,”顾七叫住了他:“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 薛沛林犹豫一番,叹了口气:“时间不等人呐,勘查、规划、施工,都得尽量赶在雨季前。” 冯睿思索一番,指着顾七身边的李景浩道:“不然这样吧,让李大人先带着裴大人走一趟,看看具体情况。我先送您回去休息,这样两相便宜,也不耽误事情。” 顾七承应道:“待下官了解情况,回去再跟您汇报便是。” “最好是绘一张地形图,咱们也好抓紧时间商量计划。” 顾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拓图与绘图,天壤之别! 众目睽睽之下,顾七搔了搔头,犹犹豫豫开了口:“这个...” ------------ 暗棋 第40章 赴郢江勘察地势,明治水难言之隐 “裴大人身上还有伤,若劳累过度,恐会复发。” 一直跟在身后的晏楚荣,缓缓开了口。 李景浩满脸惊讶,凑过来道:“大人竟受伤了!伤可严重?” 顾七摆了摆手:“暂时无碍。” “哦,”李景浩一脸严肃:“诸位大人来荼州,想必路上并不太平。不然,这绘制地形图的任务,便交给下官吧,下官对这更熟悉,绘制起来也会更方便。” 冯睿满口答应,薛沛林也放心的点了点头。 顾七悬起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冲李景浩微微一笑。 等马车的期间,众人在原地休息。 赵德勋精力充沛,从地上捡起石子,朝江面扔去。 “裴兄弟,来比一比,看谁扔的远。”赵德勋将手中石子扔了过来。 顾七抬起头,只见那石子飞快,直直冲向自己的眼睛! 刚想后退一步闪过去,忽然,一只白净的大手,“唰”地抓住了飞来的石子。 李景浩将石子扔在地上,面露不快:“裴大人受伤了。” “好好好,不闹了。”赵德勋双手摊开,石子悉数落入水中。 “吁——” 冯睿将薛沛林扶上马车,不忘冲李景浩叮嘱着:“裴大人身上还有伤,不要太过劳累,我在府中备好膳食,你们晌午便回来。” “好,冯大人慢走。”李景浩点了点头,目送马车离开。 一时间,只剩下顾七、赵德勋、晏楚荣和郡守李景浩。 “走吧李大人,咱们再往前看看。” “好。” 李景浩和顾七并肩而行,赵德勋和晏楚荣在后面跟着。 往前走了三四里地,李景浩指着江边道:“裴大人,看这水位。” 赵德勋走到堤边看了看,惊道:“怎么这里的地势,比刚刚的还高?这水能往下流才怪。” 李景浩满脸黑线,没有搭理赵德勋。 好在来的途中与薛沛林有过交谈,对这郢江有些许认识。 顾七走到江边,弯腰看了一眼:“并不是地势高,而是下面有泥沙,河槽抬高,水位自然就上涨了。” “没错。”李景浩接过话道:“想必这一路走来,裴大人也发现了不少端倪。这郢江附近泥土松散,从上游到这里,水中裹挟着不少泥沙,待水势平缓后,泥沙慢慢下沉,最终堆得越来越高。为了避免水患,需要将这下面的泥沙挖出来,运出去,年年如此,浪费的银钱数不清了。” 晏楚荣双手抱胸,向身后望去:“可考虑过固本培元?” 李景浩问道:“您的意思是?” “抱歉,这只是我的拙见。” “晏大夫,但说无妨。”顾七看着晏楚荣,示意他讲明白些。 晏楚荣指着远处道:“我虽不懂治水,但想来和治病救人也有共通之处。我们行医最忌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对症下药,彻底根除为好。郢江水之所以下不去,是因为沉积的泥沙过多,若不能对上游进行处理,就算清了眼前的泥沙,也始终存在隐患。” “晏大夫说的,正是我想说的。”顾七直起身,满意地点了点头。 晏楚荣低头偷笑,顾七险些绷不住。 李景浩丧气地垂下头:“若是这样,恐怕有些麻烦。” 赵德勋走过来拍了拍李景浩的肩膀道:“这裴兄弟还没说怎么治理,你就推脱嫌麻烦了?” 李景浩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听了裴大人和晏大夫的一番话,想来,你们是想动上游的土地。” 顾七开口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李景浩紧皱眉头,沉声道:“难就难在这。荼州不比其他地方,常年受水患和旱灾影响,庄稼收成少得可怜。各家大户对庄地极为重视,恨不能多占几分田地,好多几分收成。若是动他们的庄地,怕是会引起不满。” 说完,李景浩又凑到顾七耳边,窃窃私语:“并且这上游庄地中,最大的就属刺史大人。占了大概一半,若能说动冯大人,带头施行,想必其他几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这倒的确是难事。”顾七望着上游的庄地,皱了皱眉。 忽然,意识到这其中蹊跷,顾七盯着李景浩质问道:“想必刚刚我们提出的对策,李大人也早就想到了吧?” 三人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景浩身上,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脸瞬间红了:“不瞒几位,早些年我也提过,想要让沿江的庄户,割出一点地,种植些喜水的高木、草丛。但是被冯大人以不能损伤百姓生计为由,搁置了。” 赵德勋撇了撇嘴,道:“应该是不能损伤冯大人的利益吧。” 晏楚荣在后面轻咳两声,低声道:“赵大人,慎言。” “也不能全然这么说,”李景浩继续带着大家往下游走去,边走边说:“大人看,荼州这一带,尽是成群矮山,这郢山算是最大的。本身耕地就不多,还要养活荼州百姓,若真割出来栽种植被,恐会带来粮食危机。” “粮食危机?”顾七笑了,指着远处的郢山道:“这郢山后面,可是有个湖?” 李景浩点了点头:“有,唤作镜水湖。那个郡便是以这湖为名,唤镜湖郡。” “镜湖郡后面,可还有水源?” 李景浩身形一顿,叹了口气道:“没有了。镜水湖处在郢山和祁山之间,祁山后面还有两个郡,分别是望江郡和祁水郡,具体地形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这两个郡目前面临春耕难题,怕是今年又要颗粒无收了。” 顾七抬手搭在李景浩的肩膀上,正色道:“所以,粮食危机已经出现了。若再不想办法把水源引到后面两个郡,百姓可就要吃人了。” 李景浩面露难色,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话。 赵德勋这种直肠子的人,最受不得别人吞吞吐吐,嫌弃道:“你若有顾虑不妨直说,这般扭捏,如何成事啊?” 李景浩的脸又红了起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顾七道:“若裴大人有办法拯救荼州百姓,我李景浩定全力配合!但此事若仅靠您几位大人,恕我直言,是万万实现不了的。” “我明白,”顾七看向江面,神情严肃:“此事将上呈陛下裁夺。” 晏楚荣始终在后面跟着,听到顾七的话,皱了皱眉:“若真如李大人所言,此行怕是有生命危险了。” 说话间,听到一声“咕噜噜”的响。 赵德勋捂着肚子,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咱们走了多久了?” 李景浩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荼州虽说不大,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走完的。咱们先回去吧,路上我再跟大人们详细介绍一下荼州几个郡的分布情况。” “也好,”顾七早就饿了,赶紧顺着话茬道:“那咱们先回刺史府,我需要跟薛大人商量商量对策。” “那诸位大人在此等候,我去找辆马车来。”李景浩说完便朝着庄户跑去。 “给。” “嗯?”顾七低头一看,晏楚荣递过来几颗蜜饯。 刚抬起手,赵德勋便一把抓了过去:“嘿嘿,多谢晏大夫!” 顾七看向晏楚荣,撅了撅嘴。 晏楚荣笑着耸了耸肩。 顿时丧了下来,巴巴瞅着赵德勋。 “裴兄弟,你说,这冯睿会配合咱们么?”赵德勋并未察觉到顾七的眼神,一直瞅着李景浩的背影。 顾七叹了口气:“不知道。” “不行,”赵德勋忽然想到什么,径直将核咽了下去,开口道:“我得给哲王殿下送个信儿。” “哲王殿下?”顾七和晏楚荣同时出声,吓了赵德勋一跳。 “是...是啊。” “为何要给哲王殿下送信儿?难道不应该禀明陛下么?”顾七眯了眯眼,想套出赵德勋的话。 赵德勋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这你都想不明白?若你们商量出来的对策,于冯睿不利,以他在这荼州的势力,必然会派人埋伏在去国都的官道上,到时候别说消息送不出去,只怕命都保不住。” 听完赵德勋的话,晏楚荣点了点头:“他说的不无道理,就算是少将军亲自送信儿,也难保性命无忧。若他出了事情,你和薛大人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顾七看向晏楚荣,他说得颇为认真。 可晏楚荣明明知道,韩子征已经在来的路上。 “咱们这只是猜测,而且是最坏的猜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吧?”向晏楚荣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帮忙打消赵德勋的念头。 但晏楚荣好像...误会了? “的确是猜测,但凡事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晏楚荣顿了顿,凑到赵德勋身侧,压低声音道:“哲王殿下如今坐镇青州,怕是脱不开身,不过派个人过来,应该不是难事。只是...” 赵德勋问道:“只是什么?” 晏楚荣面露难色,缓缓开口道:“若等到对策出来才去送消息,怕是不好脱身。” 赵德勋很聪明,一点就透:“明日我找个理由离开,裴兄弟,你尽量拖延一些时间,等我回来再谈计划之事。” 顾七翻了个白眼:“你若明日便离开,去青州,去郡州,又有什么分别?” 余光瞥到晏楚荣,他无奈地闭上了眼。 赵德勋一愣,开始琢磨顾七的话:“好像你说的很有道理...” 顾七再看向晏楚荣,他皱着眉摇了摇头。 难道他另有安排? 顾七话锋一转:“赵兄弟。若只是猜测,你觉得消息送过去,陛下信几分?哲王殿下又信几分?” 赵德勋正色道:“若是陛下,恐有三分,若是殿下,应有七分。” “那就依你们所言,先给哲王殿下送消息吧。”顾七背过手,看着李景浩满头大汗跑来。 话题就此终止。 ------------ 暗棋 第41章 晏楚荣道明成算,赵德勋奔赴青州 “诸位,”李景浩胸口起伏得厉害,说话带着“呼哧呼哧”的声音:“马车备好了,走吧。” 跟着李景浩,沿着庄地中间细窄的小道向外走。 出了庄地,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大道上停着。 “这也叫马车?”赵德勋指着眼前的马车惊道。 李景浩尴尬地笑了笑:“大人见笑了,虽是旧了些,但里面铺了软褥子。” “无妨。”顾七率先上了车。 晏楚荣没说什么,也跟着坐了进来。 待赵德勋进来后,李景浩擦了擦额上淌下的汗,跟车夫交代两句,进车坐在了顾七对面。 车夫在外喊了声:“驾!” 车猛晃一阵,几个人不受力地歪了两下。 随后马车嘎吱吱走了起来,这声音,可比之前的大多了。 “李大人,这地形图大概多久能绘出来?” “这要看薛大人和您,想看多详细的了。” 顾七低头沉思,尔后抬起头来:“这几年我也一直在研究,其实治水一事,并不能单单围绕河流开展对策,而是要看全局,或引流,或截流,都要顺势而为才好。” 李景浩听完,眼中充满钦佩:“那依裴大人所言,是否需要画出这郢江郡全貌?” “不,”顾七故作深沉,摇了摇头:“是荼州全貌。” “这...”李景浩有些为难:“不瞒大人说,这荼州虽然不大,却也有六个郡,每个郡又有八个县。下官只负责这郢江郡,其他几个郡,没去过几次。” “这倒不妨事,我和薛大人也是要去这几个地方看看的。”说罢,顾七捂着胸口,佯装无力:“怎奈我身上有伤,绘制这地形图实在耗费心力。不知李大人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啊?” 李景浩挺起胸膛,抱拳道:“下官定不负裴大人所托!” “诶?你叫李景浩,那你可知李佑?”赵德勋朝着李景浩问道。 顾七一脸疑惑,看向赵德勋:“李佑是何人?” “哎呦我说裴兄弟,你在国都这么久,竟连李佑是谁都不知道?” 顾七摇了摇头。 赵德勋咧开嘴笑道:“李通判,李穆禾的父亲。” 说到李穆禾,赵德勋的脸微微泛红。 李景浩认真想了想,笑道:“倒没听过,许是祖上有亲,到我们这支旁落了吧。” 赵德勋指着李景浩道:“定是有亲!这一个姓氏的,往上数都是连着宗的。怪不得我看你这么眼熟,你这白净的模样倒和李穆禾有三分相像。” “是么,那真是下官的福气。”李景浩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顾七笑着调戏起赵德勋来:“莫不是想李家小姐了?” 赵德勋干咳两声:“别瞎说,误了人名声可不好。” 一路攀谈,对李景浩多少有些了解。 这是个底子干净的寒门子弟,科举之时本在甲榜十几名,却因没有靠山,又不会巴结,最终分派到荼州这等荒凉之地。 许是寒门出身,到了荼州倒没什么怨言,一门心思想着改善荼州现状。 却每每提起些计划,便被冯睿压了下去。 马车在刺史府停下,几人陆续下了车。 小厮领着一行人直接去了正厅,冯睿和薛沛林在厅上品茶。 前脚刚踏入厅中,冯睿便急忙起身迎了上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抱歉,走远了些,忘记时辰了。”顾七挤出不算难看的微笑。 冯睿笑道:“不碍事,就是怕你们太累了,席面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了!那咱们走吧?” 顾七后退一步:“诸位大人先行一步,下官先去换药,随后就来。” 冯睿依旧面带微笑,并未有丝毫的不耐烦:“好,那就有劳晏大夫多多照顾了。” 待众人走后,顾七与晏楚荣回了厢房。 关上房门,身后传来晏楚荣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裴大人需要换药?” 顾七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到旁边:“少说点废话,你不渴么?” 晏楚荣撇了撇嘴,将手中的茶盏推了过来。 “说吧。” 顾七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渴的喉咙:“刚刚在郢江边上,为何要撺掇赵德勋去找元哲?” 晏楚荣挠了挠头:“就为了问这个?” “不然呢?” 晏楚荣收起笑意:“赵德勋说的其实有些道理,若冯睿真要下手,一个赵德勋是压不住的。” 顾七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忘了,我会武功。” “你的武功你自己心里没谱?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你连赵德勋都打不过。” 顾七瞪了他一眼:“你别这么说,打不过我总跑得过吧。再说了,不是你说主人要过来的么?到时候有他在,还能有什么危险?” 晏楚荣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盯着顾七一言不发。 突然意识到什么,顾七抬手拍了拍嘴:“呸呸呸,我说错了。我是说韩子征过来,有他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你现在让赵德勋去找元哲,恐怕元哲来了,咱们都会暴露啊!” 晏楚荣见她改了口,用鼻子“哼”了一声。 一把夺过顾七手中的茶,吃了个干净。 “你放心,就算是赵德勋再忠心,元哲听了赵德勋的话,也会存几分疑虑。因为冯睿并没有动手,一切只是猜测。所以,他断然不会亲自前来。你说,他会派谁过来呢?” 顾七细细思索一番:“照你这样说,元哲必定会派一个信得过的,武艺高强的人来。这个人最好是我们认识,不然容易闹出误会。所以,是戎狄!” 晏楚荣点了点头:“戎狄算是元哲的左膀右臂,若到了荼州遭人暗算,嫌疑最大的会是哪个?” 顾七恍然大悟!没想到晏楚荣可以想得这么绝。 “那定然是这位荼州刺史,冯睿了。” “不错,”晏楚荣继续说道:“前有赵德勋通风报信,后有戎狄遭人暗算,元哲自然会怀疑冯睿,借元哲的手除掉冯睿,你便没了威胁。同时,元哲也断了臂膀,届时你便趁虚而入,获取他的信任。” 走廊上传来声响。 “嘘——”顾七抬手止住话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人走到门口住了脚。 随后听到两声叩门声:“裴大人,可要小的们伺候?” 顾七舒了口气,原来是刺史府的小厮。 “不必了,烦请跟冯大人说一声,我们这就过去。” 小厮听了话,转身离开。 “走吧。”晏楚荣起身抻了抻袖子。 二人一齐赶到正厅。 席面上,李景浩很是拘谨,想来很少到刺史府吃饭。 “裴大人,不知你们今日有何收获?” 本以为这句话会是薛沛林来说,没想到竟是冯睿开了口。 顾七干了眼前的酒,一脸为难:“不瞒冯大人说,这荼州之事,要比下官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见顾七如此,薛沛林也陷入苦闷:“唉。” 冯睿见席面低沉,笑道:“也不要灰心,相信有薛大人和裴大人坐镇,困难定会迎刃而解。” 顾七苦恼道:“这荼州难就难在,郢江水是唯一水源,必须要妥善引流,才能让这郢江水造福百姓。眼下对荼州不甚了解,还需要慢慢勘察才是。” “既如此,那便慢慢来,这几日便由李景浩带着大家去看看荼州其他几个郡。李景浩!” “臣在!”听到冯睿的声音,李景浩忙从站了起来。 冯睿道:“这段时间,你便负责这荼州治水的相关事宜,旁的事,暂时由我亲自处理。” “臣遵命!”李景浩朝着冯睿浅鞠一躬。 冯睿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觥筹交错一番,冯睿稍黑的脸上也浮出了红晕,似有醉态。 赵德勋拿着酒盏起身道:“趁着大人们都在,我在这跟大家暂时告个别。” 薛沛林有些惊讶,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赵德勋面向薛沛林和冯睿道:“回都复命。陛下派我来,主要是护送二位大人安全到荼州,顺便留下看看二位大人的打算。今跟着裴大人到郢江郡看了看,想来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事情。我需要先回去跟陛下复命,再看陛下接下来的安排。” 冯睿点了点头,冲薛沛林道:“既然如此,便先让赵大人回去吧。” 薛沛林点头道:“也好,尽量将这里的情况叙述得详细些。罢了,晚些老夫写一份奏疏,直接呈给陛下看就好。” 薛沛林的举动,无疑打乱了赵德勋的计划。 本以为赵德勋会为难,却见他坦然答道:“也好,那就劳烦薛大人了。” 翌日 赵德勋牵着马,将薛沛林递过来的奏疏小心放入怀中。 “只怕一路辛苦,我给你备了些干粮和水果。” 顾七将包袱递了过去,赵德勋背在身后,朝着大家深鞠一躬。 “诸位,不必送了。”赵德勋翻身上马,朝着大家挥了挥手,绝尘而去。 冯睿扬手散了散眼前灰尘,望着赵德勋的背影出神。 “冯大人,我们也该出发去郢山郡了。” 冯睿回过神来,看着顾七笑了笑:“好。” 随后冯睿转身朝着薛沛林道:“本官还要处理诸多事宜,就不跟诸位同去了。李景浩,照顾好二位大人。” 李景浩身着浅红色官服,头戴黑色乌纱帽,冲冯睿浅鞠一躬:“冯大人放心。” “嗯。薛大人,裴大人,那本官先回去了。” 顾七浅鞠一躬:“冯大人慢走。” 冯睿坐上马车,朝着原路返回。 李景浩在旁道:“二位大人,上车吧。” 顾七点了点头,扶着薛沛林上了马车。 晏楚荣默默跟在后面,上了车也始终一言未发。 李景浩冲车夫说了两句,上车之后,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 暗棋 第42章 郢山露怯闹尴尬,会见荼州各郡守 “咱们今天去郢山郡,和郢江郡一样,两个郡都在郢山南面。只不过郢江郡靠近郢江,郢山郡更靠近郢山,正因如此,两个郡的名字也是依靠这个命名的。” 李景浩丝毫不敢懈怠,从上车开始便一路介绍着郢山郡。 薛沛林摆了摆手道:“这些基本的就不必说了,老夫本就是郢江郡的人,来的路上也将这荼州几个郡的大概方位跟裴大人介绍过了。” 李景浩白皙的脸瞬间红了:“抱歉,那,不知二位大人还想了解些什么?” 顾七问道:“郢山郡的郡守,你可认识?” 李景浩道:“算是认识,郢山郡的郡守名唤陈润生,年纪比我稍大一些。” 薛沛林捋了捋胡须,笑了起来:“老夫还在郢江郡的时候,郢山郡的郡守叫陈士洁。” “薛大人口中的陈士洁陈老先生,正是陈润生的祖父,如今老人家已经有八十高寿了。” “难怪,”薛沛林喝了口水,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 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探着身子冲李景浩问道:“如今这祁水郡郡守,可还姓顾?” 顾? 顾七睁大眼睛,望向李景浩。 李景浩面露疑惑:“不是,祁水郡郡守乃是周护。” 薛沛林叹了口气:“是了,顾家怎么会还有人呢...” 许是听到了同样的姓氏,加上之前赵德勋说过,同姓之人,往上数几代,许是同宗。 顾七对薛沛林口中的顾大人,很是好奇:“薛大人刚刚为何说,祁水郡郡守姓顾呢?这位顾大人,现在何处?” 薛沛林摇了摇头:“不在了。” 顾七和李景浩对视一眼,他和顾七一样好奇。 晏楚荣坐在角落,缓缓开了口:“想必是遭了难。” 薛沛林沉默一阵,沉重道:“算是吧。这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祁水郡郡守叫顾远,对治水颇有见解,我在他面前,也顶多算一知半解。” 见薛沛林又陷入沉默,顾七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薛沛林望着前方,忆道:“他想凿山修渠,不料在凿山之时出现坍塌,数百条人命被埋在山下。先皇盛怒,于是...” “满门抄斩?”不等薛沛林说完,顾七就猜到了结局。 薛沛林眼眶聚泪,点了点头:“当时水涝旱灾严重,先皇对顾远给予厚望。可惜失败了,一时间民愤四起,为平民心,只好...” “唉。”顾七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 “吁——” 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 众人依次下车,见一男子身穿官服站在车前。 李景浩走上前去,二人相互行礼寒暄。 “这位是薛大人,这位是裴大人,都是从国都来的。” 那人浅鞠一躬。 随后李景浩又道:“二位大人,这就是郢山郡郡守,陈润生。” 陈润生比李景浩年岁稍长,个头比李景浩要高些,身体也更壮实。 陈润生道:“二位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若不嫌弃,可到寒舍歇一歇。” 顾七仰头看了看天,碧云万里,微风不燥。 薛沛林指着郢山的方向:“眼下未到晌午,不如先去郢山看看。” 陈润生笑道:“既如此,咱们且先去郢山。” 随后在身旁小厮耳边交代几句,小厮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离去。 一群人行至郢山附近。 沿着郢江放眼望去,只见河道越来越窄,到这郢山脚下,水位比先前更高了些。 陈润生指着两座大山中间的缝隙道:“这郢江啊,一路朝着西北方向流淌。上游多庄地,土壤松散,卷了不少到这里来。偏到了这郢山附近,河道变窄,尤其是这两山之间,仅有六七丈宽,一下就把这郢江水堵在这了。” 陈润生领众人朝山涧走,远远望去,江上浮着几条船,两边岸上也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走近一看,三五人一组,正用力朝着岸上拽什么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顾七指着眼前几个壮汉问道。 陈润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李景浩凑了上来,轻声解释道:“这是在清淤。” 薛沛林没有说话,显然,顾七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这么大阵仗,倒是第一次见。” 薛沛林道:“再往前走走吧。” 到了山脚,郢江水已经浑浊不堪,顺着山涧继续向下流淌。 “唉。”薛沛林叹了口气。 陈润生小心扶着薛沛林,宽慰道:“今二位大人来了,定会有妥善对策,届时我等将全力配合,慢慢会越来越好的。” 忽然眼前一黑,顾七险些摔倒。 “裴大人小心!”李景浩忙上前搀扶。 “没事。”顾七摆了摆手。 晏楚荣往顾七嘴里塞了两颗蜜饯:“她早起没吃东西,走这一路耗费不少体力,无碍。” 说完,晏楚荣架起顾七的胳膊,朝李景浩道:“我来吧。” 扶顾七到旁边坐下,又从袖中掏出颗蜜丸,和水服下。 其余几人凑了过来,陈润生抬头看了看,道:“眼下已是晌午,想必大家也都饿了。不如先回去吧。” 薛沛林点了点头:“也好,吃点东西,下午咱们再去连山郡看看。” 顾七向晏楚荣递了个眼色,晏楚荣会意,开口道:“裴大人身上还有伤,不宜过度劳累。” 既然要演戏,当然要做全套了。 顾七皱着眉头,做出一副随时都要晕厥的样子:“我没事,休息一下便好。” 李景浩面露担忧,开口道:“不然明日再去连山郡吧,也不急于这两日。” 薛沛林有些着急,但见顾七如此孱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陈润生在府邸备了午膳,待赶到之时,早已饥肠辘辘。 虽比不上刺史府的珍馐美味,却也将席面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饭后,晏楚荣借配药之由,出了府。 余下几个人入正厅喝茶,又谈起治水之事。 陈润生道:“若想要郢江水顺利下引,不是件易事。上游郢江裹挟了大量沙土,堵在下游,久而久之,郢江郡的地势会更低,最终形成洼地,粮食种不得,百姓也活不下去。若能解决上游的麻烦,郢山郡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们现在还不了解荼州全貌,更别谈治水对策了。”顾七将茶盏放下,看着陈润生道:“想来荼州各郡守都对自己所辖之地了解甚深,不如咱们分头行动,我与薛大人沿着郢江看看情况,各位郡守大人绘制出一份地形图来。” “甚好。”薛沛林笑着承应:“本来是打算让李大人完成地形绘制,但现在想来,六个郡如此之大,若一人绘制,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更何况李大人对其他郡也不熟悉,不如就依裴大人所说,由各个郡守绘制地形图。” 陈润生看了看李景浩,开口道:“这不是问题。我即刻启程去其他几个郡,让他们来这边汇合。” 李景浩见陈润生起身,自己也站了起来:“我同润生一起去吧,二位大人且在此休息,我们去去便回。” 顾七起身道了声:“有劳。” 目送陈润生和李景浩出了院,顾七与薛沛林相对而坐。 顾七复端起茶盏,浅饮一口:“薛大人可曾想过,这陈润生和李景浩,明明心有成算,为何两个郡到如今都没有付诸行动?” 薛沛林面色一沉:“想必是有人阻挠。且阻挠之人,必在这郡守之上,除了冯睿,再也没有旁人了。” 姜还是老的辣,才说了一句,薛沛林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如何推断的?” 顾七抬头望着薛沛林,憨笑道:“晚生哪会推断,都是李大人说的。” 薛沛林仍旧存疑:“赵德勋突然回都,也是你安排的?” 顾七忙摆了摆手:“薛大人误会了,是他自己说,要回都复命。我初出茅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不再执着于此,严肃道:“若冯睿从中作梗,只怕此次治水,不会顺利。” “且等等吧,”顾七收起笑容,轻声道:“咱们动作慢一些,等赵兄弟回来再做安排也不迟。” 一个多时辰过去,陈润生和李景浩方带着几位郡守匆匆赶回。 二人齐齐步入厅中,陈润生不苟言笑,透着一股成熟稳重,而旁边的李景浩笑逐颜开,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 “薛大人,裴大人,我来介绍一下,”李景浩擦了擦鼻尖上的细汗,依次介绍道:“这位是连山郡郡守,胡宇杰;这位是镜湖郡郡守,袁修;这位是望江郡郡守,曹志。” 陈润生补充道:“祁水郡郡守,周护,今日恰巧出去了。明日我再去府上,跟他详谈。” 薛沛林“嗯”了一声。 依次打了照面,简单寒暄几句,便入了正题。 几个郡守里年岁最大的,要数镜湖郡郡守,袁修。 他看上去约三十五六,余者看着也才二十出头。 李景浩是这几个人里最小的,比顾七也才大了几岁。 有薛沛林在,自然不用顾七多言。 她只静静坐着,听各个郡守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提起治水,每个人都有不周全的想法,将意见汇总,发现集中在了两个地方: 其一便是陈润生所说的上游治理,也就是李景浩所在的郢江郡。 其二,便是袁修所在的镜湖郡。 “镜湖郡内有一湖泊,名唤镜水湖,郢江水入了这湖,就再也没出去过。”袁修坐在薛沛林右手边,介绍起镜水湖来。 顾七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虽然想问,又恐闹出笑话,只好作罢。 倒是李景浩在旁边开了口:“说来奇怪,这湖并没有开凿修渠,水流无法下引,却始终能够保持水面平衡,不会溢出,更不会干涸。” 薛沛林见多识广,解释道:“想必这湖的下面,通着外面的河流,才会有这种情况。” 陈润生思索一番:“若是强行开凿修渠,将湖水下引,对这湖可会有影响?” 薛沛林回道:“不会,若通着外面的大河,水位会处于一个持平的状态。但湖水下引谈何容易啊。” “没错,”袁修接过话来:“可别忘了,镜水湖后面,便是祁山。虽说山体不高,可成片挡在那,绕山修渠,劳民伤财不说,更怕水势不可挡,淹了周围的庄地。” 顾七顺势道:“那就凿山呗。” 没想到,自己刚开口,便引起轩然大波... ------------ 暗棋 第43章 重提顾远治水道,夜半城外会子征 薛沛林和几个郡守纷纷看向顾七,各种情绪挂在脸上。 陈润生并不知道,薛沛林上午已经提过祁水郡郡守顾远的事情。亦不清楚前任郡守做过什么,听到顾七的话,认真思索一番,言道:“我认为裴大人的办法可行。” 倒是袁修斩钉截铁,一口回绝了:“不行!祁山地势复杂,强行凿山,恐会招来更大隐患。” 陈润生还想辩驳,却被顾七截了话:“是我思虑不周。” 陈润生见顾七如此,心下存疑,却也只能跟着沉默。 薛沛林叹了口气,冲几位郡守说道:“眼下最主要的,便是绘制地形图。诸位费心,尽快赶制出来,也好我们商量对策。” 几位郡守纷纷答应,直到太阳落山,顾七和薛沛林才返回刺史府。 直到黄昏,晏楚荣才回来。 “是不是韩子征来了?” 他端起茶盏还没开口,惊讶地看向顾七,随后点了点头。 “有时候我还蛮好奇的,你们之间是如何做到信息互换的?” 晏楚荣不以为然,喝了口茶:“通信呗。” 顾七更加疑惑:“信笺若被人半路截去,岂不是暴露了?” “不会。”晏楚荣笑道:“就算截了,也不会知道内容是什么。” “好吧。” 顾七知道,他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一时间,居然有些嫉妒。 “那他现在在哪?” “城外五十里。” 顾七微微皱眉:“为了等人?” 晏楚荣再次点了点头。 顾七忽然明白过来,嘴角不自觉上扬:“算算时间,戎狄这几天应该会到。” “对。” 戎狄,久经沙场的都护大将军。 武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顾七有些担忧:“他一个人可以么?” 倒不是怀疑韩子征的武功底子,但回想起他和元哲的那次拼杀,总是心有余悸。 晏楚荣似乎没有什么担忧,只是淡淡说了句:“应该可以吧。” 翌日 顾七与薛沛林,在李景浩的带领下,看了看连山郡和镜湖郡的情况。 晏楚荣则寻了个由头,去城外找韩子征。 同时两个郡的郡守——胡宇杰、袁修也跟着一起,详细说了说各个郡大概的格局和治水建议。 连山郡的情况稍稍好些,因为靠近郢山,可以从山涧取水。 相比较下,镜湖郡有些棘手。 “没错,就是这里。”袁修领着众人到了镜水湖。 靠近镜水湖不到两丈距离,便闻到一股难闻的馊水味儿。 见大家纷纷捂鼻,袁修苦笑道:“这湖连接郢江,原先还有些鱼虾,后来郢江水越来越浑,鱼虾就死了,水草倒是长得茂盛。之后就开始一点点散发出腐烂的臭味,村民们也就不敢靠近了。” 顾七看着镜水湖,觉得有些熟悉。 这种情况,倒像是裴启桓治水论中提到的,“江水倒灌,灾害之相”。 薛沛林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捡起长树枝,走近镜水湖挑了挑,说道:“里面尽是些黑烂的水草,水都是黑绿的。” 顾七看着挑出来的烂水草,喃道:“怕是有毒。” “有毒?”袁修惊叫一声,李景浩快步上前,将薛沛林手中的树枝扔到一边。 之前清淤之事,已经让顾七颜面扫地,再不展现点什么,怕是镇不住这几个懂行的。 她开始仔细回想裴启桓那本厚厚的治水论。 原先看不懂,是因为从未见到过实际情况。 自来了荼州,看到郢江和现在这镜水湖,竟像是按照治水论画出来的一般。 “自古湖河江海,万物皆有定律。一旦出现反常,必遭反噬。”顾七指着眼前的镜水湖道:“江水倒灌入湖,要么决堤闹水患,要么养分过剩,水草疯长,最终腐烂到这湖中,毒物自然就出现了。” 李景浩张着嘴,呆呆得看着顾七。 袁修一脸诧异,缓过神来笑道:“想不到裴大人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见识。” 薛沛林投来赞许的目光,突然被他们这样夸赞,顾七有些不好意思。 “泽州也有这种情况?” 胡宇杰一开口,噎得顾七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根本没去过泽州! 但裴启桓所绘制的治水详策,好像并未有湖水倒灌的地方。 犹豫一番,顾七缓缓开口:“泽州...倒是没有。” 李景浩拍了拍手,冲顾七竖起大拇指:“想必裴大人定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大人说的这种情况,正是这镜水湖当下窘况,想必您心中也有对策了?” 一时间,大家对顾七有了新的期待。 顾七却感到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个,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袁修点了点头:“裴大人说的对,书本上的举措再详细,也要因地制宜才是。” “裴大人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薛沛林站在镜水湖边,陷入沉思:“顾远顾大人任职郡守之时,这镜湖郡的确闹过水患。” “不错,”袁修接过话茬:“那个时候我也才八九岁,最凶的那次,庄地淹没不说,就连过往道路上的水,都没过膝盖。只不过后来...” 话到此处,袁修不再说了。 李景浩急切问道:“后来如何?” 袁修看向薛沛林,薛沛林闭上眼点了点头。 “后来,”袁修抬手向前一指,道:“咱们别在这说了,先往回走吧。” 一行人在两块庄地之间的小路走着,继续听袁修讲:“后来顾大人跟刺史大人建议,凿山修渠,把郢江水引出去。后来就出了那档子事,上边要问责,便...” “便把这位顾大人推了出去?”顾七看着袁修问道。 袁修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沉默。 薛沛林叹道:“当时朝廷本就为着荼州水患发愁,凿山闹出百余条人命,不处置难以平民愤。” “可自我记事起,这镜水湖没有出过水患啊。”胡宇杰喃喃自语。 袁修扭头看了胡宇杰一眼,笑道:“那是因为凿山之后,水位下沉导致的。” 李景浩说道:“那这么说来,当时这位顾大人,所行的凿山之法是有效的?” 薛沛林顿住脚,几个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薛沛林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袁修抬手按住薛沛林的胳膊道:“薛大人,切勿重蹈覆辙。” 薛沛林嘴唇颤了颤,重重叹了口气。 顾七冷眼看着,多少有些推断。 可惜自己不懂治水,若贸然出头,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改了这江水倒灌,镜水湖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待详细的地形图出来,咱们再细细商量。”顾七走到薛沛林身侧,轻声安慰。 袁修的眼神中,带了些许肯定:“裴大人说的是,这两天我便着手绘制一份详细的地形图,争取早日弄出来。” 出了庄地,太阳快要落山了,李景浩将顾七和薛沛林送回刺史府。 顾七吃了点茶水果子,不显饿意,便没有和冯睿、薛沛林同席,一个人回了厢房。 倒不是有多刻苦,而是对这荼州治水实在不通,几个郡守对自己所辖之地又了解甚深,只好从箱底拿出裴启桓的治水论,希望能找到对策,以免遭人怀疑。 天色渐晚,有些看不清了。 顾七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有人在外轻轻叩门,开门一看,晏楚荣拎着药箱站在门口。 “裴大人,该换药了。” 顾七点了点头:“有劳晏大夫。” 侧过身让晏楚荣进屋后,顾七扒着门框向外望了一眼,领路的小厮已经走远。 插上门闩,坐到桌前,看着晏楚荣道:“我需要见他。” 晏楚荣笑了笑:“我想你是要见他的,这不就过来了。以你的轻功,悄悄出去不是难事。子时吧,人们睡的正沉,我在巷口等你。” 顾七看着桌上的治水论,淡淡回了句:“好。” “那我先走了。” 耳边听到晏楚荣的声音,顾七却没心思回应,只盯着治水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发现屋内空荡荡的。 外面打更声起,已入亥时。 顾七吹灭蜡烛,借着朦胧的月光,去翻夜行衣。 待到子时 顾七抄起治水论放入怀中,轻掩门后,迅速闪到墙根,翻墙而出。 走到巷口,见一人头戴黑色帷帽,黑色衣袍勾勒出身上线条,在朦胧的月光下,散发着一股神秘。 顾七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走吧。” 直到那人说话,才确定是晏楚荣。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成这样。”顾七上下打量一番,暗怪自己眼拙。 之前韩子征一袭盔甲,整个人透着刚毅冷峻的特质,本以为这就是世间男儿该有的模样。再看晏楚荣,一改往日温润模样,此时像个冷面杀手,浑身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与韩子征更像是一正一邪的较量,让人难分伯仲。 “怎么,不好看?” “好看!”顾七憨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他停住脚,顾七仰着头,却看不清他的脸。 忽然,晏楚荣攥住顾七的手腕,将她拽到墙根! ------------ 暗棋 第44章 闹情绪含羞一吻,引猜忌误会横生 顾七不受力地磕到墙上,后背有些疼。 晏楚荣掀起帷帽,月光下,精致的脸映得更加白皙:“不如,今日先不去找他了。” 这话让顾七听得糊涂,她摸了摸怀中的治水论,仰起头道:“我今天...” 话没说完,晏楚荣俯身下来! 一股冰凉传至唇边,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顾七的脸开始发烫,所幸他没有更多举动,如蜻蜓点水,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晏楚荣抬手捂了捂脸,转过身去。 顿时,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呃...”顾七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晏楚荣冷静下来,依旧背着身子,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顾七抿了抿嘴:“走吧,主人还在等咱们。” 晏楚荣背对着顾七,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说话的声音却变得生冷异常。 “我说过多少次,”晏楚荣倏地转过身来,又将顾七逼到墙根,咬牙切齿道:“不许喊他主人!” 眼前的晏楚荣,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我,我不喊就是了。” 胳膊上的痛感一点点消散,他松开手。 晏楚荣低下头,喃喃自语:“你就是你,不是他的奴。” 周围静得可怕。 “对不起。” 晏楚荣抬眼看向顾七,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 守城的士兵不问来人,不盘查搜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冲晏楚荣伸手。 晏楚荣掏出两锭银子,那士兵笑嘻嘻地将城门打开一个口。 顾七扭头看着那个士兵,开口道:“这兵怎会松懈至此?” “因为穷。快要饿死了,谁还会为国尽忠。” 晏楚荣的话虽是无情,却也在理。 城门一里外拴着马,借着月光,很快到了城外五十里处。 这里四处荒凉,下马后,晏楚荣领着顾七朝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深处,有亮光,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一间简陋的茅草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晏楚荣站在门口,轻叩两声。 听见拉门闩的声音,木门打开,韩子征站在门口,说了声:“进来吧。” “怎么才过来?”韩子征坐在桌前喝了口茶。 顾七刚想喊“主人”,忽然想到晏楚荣在巷子里生气的模样,愣是咽了回去:“抱歉,少将军,我...” “路上耽搁了。”晏楚荣不客气地坐在旁边,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顾七低着头,稍稍抬眼看向韩子征。 韩子征错愕地看了看顾七,又转头看向晏楚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手中握着茶盏,眼中透着些许失落:“想不到,小七跟我这样生分了。” 听到韩子征的话,顾七忙摇头:“不是的,您误会了!” 晏楚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冲韩子征道:“本来也没有很亲近吧?是不是啊,臭丫头?” 顾七被臊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不停地抠手。 韩子征勉强挂起笑容,看着顾七道:“说正事吧。” 晏楚荣收起玩笑,正色道:“她要见你。” “我知道。”韩子征带着微笑看向晏楚荣:“我的人,我还是了解的。” 两个大男人,似是斗气一般,互相盯着看。 再这样下去,不会打起来吧? 顾七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那个,我其实今天来,是有要事。” 韩子征眨了眨眼,回过头来看着顾七,笑道:“什么事?” 顾七将治水论从怀中掏出来,递给韩子征:“我到荼州之后,发现裴启桓的治水论,有很多地方都和荼州是吻合的。所以,裴启桓到过荼州?” “没有。”韩子征肯定的回答,并没有减轻顾七心中的疑惑。 顾七暂且压下疑问,继续问道: “我到荼州之后,发现荼州很多问题,都能在治水论找到对应的。但是我详细翻了翻,发现这本治水论不全。好像是被强行分成了上下两册,上册全是地形描述和问题汇总,下册才是治水对策。” 韩子征沉默一番,尔后答道:“你说的没错,这治水论,的确分上下两册。” 顾七追问道:“那下册在哪?” 韩子征有些迟疑,眼神飘忽:“下册,丢了。” “丢了?”晏楚荣微微蹙眉。 顾七看向韩子征,他只是微微低头,紧握折扇。 晏楚荣追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难道是那天...” 韩子征冷眼扫过去,晏楚荣噎住,话题戛然而止。 过后,韩子征缓缓开口:“是我的失误,下册不要指望了。” “好吧。”顾七叹了口气。 “小七也不必着急,”韩子征打开折扇,勉强堆出笑意:“待地形图描绘出来给我看看,届时你在明,我在暗,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好。” 顾七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晏楚荣起身拉起顾七便要走。 “小七,”身后传来韩子征的声音。 顾七回头,见韩子征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来:“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顾七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圆润雪白的羊脂玉,上面雕刻着一只通体浑白的雪貂。玉上面打了一个小孔,穿入一根红色穗绳。 韩子征将玉取出,伸手勾住顾七腰间大带,将玉挂了上去:“新年快乐,这礼物迟了些。” 顾七脸红了起来。 晏楚荣盯着顾七手中的羊脂玉,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板过顾七的身体,往头上搜寻着什么。 韩子征被他的举动逗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晏楚荣没好气地瞪了韩子征一眼:“走了!” 手腕被晏楚荣攥得生疼,走得极快。 顾七勉强扬起手冲韩子征道:“谢谢,那我们先走了。” 韩子征站在原地,抬起手来,缓缓放下。 回去之时,顾七改坐前面,整个身子被晏楚荣箍住,他握紧缰绳,双脚朝着马肚子狠狠一夹,马儿哼了一声朝着城门奔去。 回来的路上,晏楚荣一句话也没说,想来是又生气了。 可他在气什么呢? 将马又拴在了之前的位置,二人步行回了城。 沿着巷子走着,月光在地面上,两个人的身影被拉长。 “你们,是吵架了吗?” 晏楚荣目视前方,冷冷回了句:“没有。” “那你怎么生气了?” 晏楚荣停下脚步,胸口起伏得厉害,深吸两口气平复以后,开口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你的簪子?”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晏楚荣转过身来,直视着顾七:“那为何,我从未见你戴过?” “这个,”顾七抬手挠了挠脖颈,干咳两声道:“说来话长。” “呵,”晏楚荣冷笑一声:“你既不喜欢,还给我便是了。” 说完一个人大步朝前走,再也没理顾七。 顾七小跑追了上去,险些撵不上他。 晏楚荣将顾七送到巷口,拐角便是刺史府。 “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晏楚荣看着顾七一脸无辜,心软了下来:“快些回去吧,晚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见他神色有缓,顾七放下心来,四下看了看,朝着刺史府轻跑几步,翻身入了院。 翌日 听到一阵敲门声,顾七打了两个哈欠,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太困了! 开门一看,是李景浩。 李景浩见顾七一脸憔悴,惊讶道:“裴大人,昨天没睡好?” 顾七张口打起哈欠,摆了摆手道:“昨天翻了翻典籍,睡得晚了些。” “那要不,晚点咱们再去?” “不必,”顾七搓了搓脸,稍微精神些:“薛大人可起来了?” 李景浩咧开嘴,露出一排皓齿:“薛大人已经用过早膳,在正厅跟冯大人饮茶。” “哦,”强忍困意,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冲李景浩说道:“你先去正厅吧,我收拾一下就来。” 李景浩笑道:“好!” 顾七看着他的背影,不自禁笑了起来。 还从未见过,一个眼神如此澄澈的男孩。 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眼睛里似是藏着大海星辰,不论何时,都透着光。 可惜,自己不是裴启桓,他崇拜的那个人,早就病死了。 草草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开门奔向正厅。 “哟,裴大人来了,来人呐!”冯睿见顾七过来,冲旁边的丫鬟道:“给裴大人准备点清粥小菜。” 丫鬟走到顾七身边:“裴大人,这边请。” “多谢冯大人。”顾七朝冯睿浅鞠一躬,跟着丫鬟出了正厅。 再回到正厅,冯睿已经出府了。 “喝点茶吧。”薛沛林坐在厅中说道。 “冯大人去哪了?”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吹了吹热气。 薛沛林道:“去处理公务了。” 李景浩乖坐在旁边,开口道:“下官备了点干粮果子,带了些干净的茶水。望江郡和祁水郡条件差一些,当地的食物,肠胃可能受不了。” 顾七和薛沛林对视一眼,薛沛林眉头又皱了起来:“已经如此严峻了。” 顾七将茶盏放下:“咱们尽早出发吧,去会会两个郡守,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三人纷纷起身,坐着马车直奔望江郡。 远远看到两个身穿官服的男子站在村口,见人来,忙迎上前。 依次下车,李景浩又介绍起来:“这位是薛沛林薛大人,这位是裴启桓裴大人。望江郡郡守曹志下官就不介绍了,这位是祁水郡郡守——周护。” 相互行礼后,踏进了望江郡地界。 ------------ 暗棋 第45章 永安县百姓拦路,遇刁民杀心乍起 在这里,顾七总算看到了所谓的“贫瘠”景象。 其他几个郡都呈现出早春万物复苏之景,放眼望去尽是嫩绿青黄。 而到了这,却还是枯黄之景,一些庄地已经干裂,就连野草,都恹恹趴在地上。 沿途的百姓见到如此阵仗,不由得尾随,才一会儿,便聚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顾七向后看去,一张张黑黢黢的脸,穿着破烂衣裳,始终保持着距离,不敢靠近,却又紧紧跟随。 曹志朝着他们挥手,厉声道:“都围过来作甚?散了,散了!” 见他们纹丝不动,依旧站在原地,曹志面上有些挂不住。 薛沛林道:“无妨,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曹志尴尬地笑了笑:“让大人见笑了,这地方许多年不见陌生人,您二位突然驾到,百姓多少有些新鲜。” “不碍事,只是没想到,这望江郡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曹志一边领路,一边说着:“大人有所不知,祁水郡要比这里情况更严峻,只怕到时候,得从各个县调派衙役一路护送了。” 李景浩“扑哧”笑出声来:“早听闻望江、祁水两个郡民风彪悍,倒还真没遇到过。” 一路上,祁水郡郡守周护始终沉默着。 听到李景浩的话,再看李景浩笑嘻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回怼道:“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活成这副鬼样子!” 李景浩自知失言,脸“唰”地红了起来。 在曹志的带领下,转了望江郡其中的两个县,据曹志所说,其他的县也均是如此,庄地枯黄,原有的小河流也早就干涸。为了方便大家用水,每个县都打了两口深井,但这远不能解决百姓耕种和吃水难题。 “原来靠近祁山的百姓,会翻山去镜水湖运水,可自从镜水湖出了问题,水源就断了。”曹志看着干裂的庄地,愁得直咬牙。 顾七指着眼前的一片荒地问道:“这些庄地都是哪家的?” 曹志苦笑道:“哪家的达官贵人肯收这里的庄地呢?除了我们的几块,其余都是这些老百姓的。” 顾七看向周护:“想来祁水郡也是如此了。” 周护皱着眉,点了点头。 薛沛林叹道:“修渠引流可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眼下可怎么办。” “没办法,要么迁村,要么凿山。” 顾七知道,这话一出,必然会遭到几个郡守的反对。 但眼下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修渠引流需要拿到各个郡的详细地形图,再细细商量,还要考虑修筑堤坝等问题。 而迁村只需要各个郡守安排土地,凿山则是前任祁水郡郡守顾远用过的老法子,想来也会留下一些信息,沿着老法子弄,总是能节省些时间。 “这...”曹志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忽感受到异样,顾七抬眼一扫,见周护站在旁边,表情微恙,直愣愣看着自己。 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眼神涣散,似乎在看顾七,又像是透过顾七看着别的。 “周大人可是有其他想法?” 周护吓了一跳。 他叹了口气,冲顾七回道:“没有。” 薛沛林背过手,朝着前面走去:“再想想吧。” 顾七明白,顾远的事情,是薛沛林和郡守们心里的结。 他们有顾虑。 几天下来,薛沛林有些吃不消。 进了这望江郡之后,一会捶捶腰,一会揉揉腿,走几步便要休息。 已近午时,顾七抬头望了望,开口道:“这样吧,李大人,先送薛大人回刺史府,下午我自己去祁水郡。” “这怎么行!你是不知道,这祁水郡乱得很!”薛沛林一脸严肃,丝毫没考虑到旁边周护的感受。 周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干咳两声道:“薛大人放心,下官定会护裴大人周全。” 顾七笑道:“薛大人莫是忘了,咱们在路上遇到的百姓了?” 薛沛林恍然大悟:“你是说...” “不必担忧,有周大人在,不会出岔子的。” 下午,李景浩陪着薛沛林回了刺史府,顾七则跟着周护去了祁水郡。 马车里,只剩顾七和周护两个人。 片刻,他开口问道:“裴大人,您是哪里人?” “泽州梅雨村。” “哦,”周护皱了皱眉,追问道:“那裴大人可来过荼州?” 顾七摇了摇头。 “那裴大人可认识顾远顾大人?” 顾七再次摇了摇头。 周护眼神黯淡下来,不再说话。 “我来的路上,也曾听薛大人提起过这位顾大人。” “是么,”周护苦笑道:“可惜,好人不长命。” 顾七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若不是大人您说到迁村、凿山,下官绝对不会跟您说这些话。您那句话,跟当时顾大人说得一模一样!还以为您认识顾大人。” 顾七勉强笑了笑,转而问道:“这永安县在哪?” 周护有些惊讶,礼貌答道:“是祁水郡最靠近北面的一个县,那里吃水困难。再往北走几十里,便是荒漠了。” “哦,”顾七低头思索一番:“不如咱们直接去永安县,再从永安县往回走。” 周护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进了祁水郡,沿街尽是荒凉之景,跟国都一比,还真是天壤之别。 谁能想到,澜国还有这等荒凉之地。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街上几乎看不到绫罗绸缎,多是粗布麻衣的百姓,还有在地上跪着、躺着的乞丐,身上挂着几片碎布,有气无力地喊着。 进了永安县,一个男人凑了上来,忽然指着顾七,大喊道:“裴...裴大人!” 周护一惊,探出头向外望去。 顾七本就看他的身影眼熟,他这么一喊,更确定是熟人。 “看见杨义没有?喊他过来!” 那人听了顾七的话,转身朝着村里跑去。 周护惊道:“大人怎会认识祁水郡的人?” 顾七一番得意:“说来话长。” 马车停下,远远看着一小撮人,手上拿着锄头、榔头跑过来。 “放肆!大人的车也敢拦?” 驾车的车夫吼了一声,周护皱了皱眉,下了车。 顾七也跟着下车一探究竟。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来个车马你们便要劫?”周护黑着脸,怒气骤增。 那几个人踌躇一番,窃窃私语,随后一个男子从人群中怯怯走出来:“周大人,可有吃的?” “没有!”周护抬起手指着那男子道:“你们再不散去,我便让衙役打板子,关牢狱!” 顾七上前一步,抬手压下周护的胳膊:“何至于此。” 望着围上来的人们,透着饿狼般的眼睛,却未敢越雷池一步,想来是惧怕周护。 看着他们畏缩怯懦的模样,顾七心头一酸,指着马车道:“车上有些干粮果子,还有些水,你们如果需要,便拿去吧。” 一群人望向周护,周护叹了口气,闭上眼站到一边。 这群人将手中的锄头、榔头扔到一边,扑了过来! 顾七被他们推搡,险些摔倒。 周护见状,忙上前扶住顾七,二人站到一边。 周护抬头向前一望:“坏了!” 顾七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一群人,手上拿着棍子跑了过来! “现在喊衙役,还来得及么?”顾七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放心,有下官在,定...”周护说话声音开始打颤:“定护大人安全!” 顾七开始后悔,只要开个口子,便会有更多的饿狼围过来,到时候恐怕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为了点吃的大打出手,红起眼来,就算是官,也难保不挂彩。 袖中的匕首稳稳攥在手中,顾七看向周护,若晚些不得已暴露武功,最好还是灭了他的口,还有前面挡着的车夫。 此时的周护,虽胆怯,却依旧坚定地张开双臂,整个身体挡在顾七身前。 “裴大人!”听到熟悉的声音。 顾七向前一望,原来是杨义他们! “呼——”顾七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匕首收了回去。 周护转过头看着顾七。 顾七堆上笑:“这是杨义,我们认识。” “哦,我也认识。”周护拽了拽扯开的衣襟,清了清嗓子:“你们俩兄弟还知道回来?家里老娘的病咋样了?” 杨义憨笑道:“多谢周大人照顾,老娘的病好多了。” 周护上前捏了捏杨义的胳膊:“跑出去一趟,回来倒壮实了不少。” 杨盛在后面凑上来,笑嘻嘻道:“周大人,你们这是干嘛呢?是不是发吃的呢?” 杨义用胳膊肘捅了弟弟一下,吓了杨盛一跳。 顾七转身看向马车,只看到几个人的屁股,在用力往车里挤。 周护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七冲车夫道:“你在这等着,等他们拿完吃的喝的,自然就离去了。我和周大人再往前走走。” 周护点了点头,伸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义他们自觉靠边,让出前路。 “让裴大人见笑了,他们,本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周大人能坚守在这祁水郡,足见高义。你管辖的范围,百姓定是良善的。”顾七说完,冲身后看了一眼,杨家兄弟等人纷纷笑了起来。 “杨义。” 杨义在后面挺起胸膛:“在!裴大人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你家看看。” “啊?这...”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周护小声凑过来道:“裴大人这是?” “拜访一下。” 周护有点懵,却并未说其他的,只是冲杨义挥了挥手。 杨义会意,走到前面:“二位大人,这边请。” ------------ 暗棋 第46章 周护连问引愠怒,归途再谈前郡守 跟着杨义,走出几里地,到了一处茅草屋前。 周围草叶枯黄,树根下的土裂出几条手指宽的缝隙。 院子不大,中央摆了一口缸,一只大黄狗,瘦得皮包骨,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见陌生人来,昂起头象征性地叫了两声,随后闭上眼继续趴着。 “娘子,周大人和裴大人来了!”杨义冲着屋子喊了一声。 “来了。”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顾七向屋口方向看去,那女子手中拿着个黑碗,缓缓走了出来。 “快来见过两位大人!” 听了杨义的话,那女子将碗放在水缸上,走近行礼。 细细打量一番,这女子年纪不大,脸上却有了细微的皱纹。手指粗短干裂,头发随意绾起,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洗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胳膊肘处还贴着几小块补丁。 她见顾七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杨义将她扯到一边,指着屋子道:“二位大人,进去坐坐吧?” 屋内简陋不堪,一张破桌子,桌上摆着个烛台,这烛台落了几层油灰,黑乎乎,黏唧唧。靠近屋口的墙根有一口锅,灶堂里还残存着一些干树枝,炕上坐着一位老人,腿上盖着灰蓝色的补丁薄被。 “大娘,近来可好啊?咳嗽好点了没有?” 周护似乎常来,对这环境也是熟悉得很,他直接坐在炕边,同炕上的老人说话。 杨义不知从哪掏出个木凳,抬起胳膊擦了又擦,放到顾七面前:“裴大人,坐。” 顾七勉强挂起微笑,坐了下来。 杨义给了杨盛一脚,杨盛会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端进来两碗水,那黑乎乎的碗,让人看了反胃。 “周大人,裴大人,喝点水吧。”杨盛说完,并未直接将碗递过去,而是放到桌子上,自己反身蹲在墙角。 顾七狐疑地从桌上抄起来,听杨义急呼道:“大人先别喝!得等等。” 低头一看,水里飘着的黑乎乎的东西,这哪里是水,明明是泥汤! 似乎看出顾七的不适,周护指着桌上的水道:“拿下去吧,我们不渴。” 杨盛见状,从墙角起来,将碗拿了出去。 顾七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希望裴启桓还活着。 突然,炕上坐着的老人看着顾七道:“顾大人,您来啦。” 周护一脸惊讶,杨义和杨盛也盯着顾七看。 周护笑了笑,朝着老人大声说道:“大娘,您认错了!那不是顾大人,那是国都来的裴启桓,裴大人!” “我知道,”那老人笑了笑:“顾大人不会不管我们的,对吧,顾大人?” 她笑眯眯看着顾七,在等顾七的回答。 顾七喉咙一紧,起身迈了两步过去,柔声道:“对,你们可是我的百姓,我怎么会丢下你们呢?” 周护一脸错愕,跳下炕一把将顾七拽了过来! “周大人?” “你别说话!” 顾七被周护吓了一跳,周护摊开手掌,抬起挡住顾七下半张脸。 顾七皱了皱眉。 周护瞳孔一震,开口问道:“裴大人家是哪里的?” “泽州梅雨村。” “哪里?” 顾七压着无名火,生冷答道:“梅雨村。” “可来过荼州?” “从未。” “可认识顾远顾大人?” “不认识。” 从周护的眼神中,看出了怀疑。 懒得跟他辩论,顾七转身准备出去。 周护还是不死心,攥住顾七的手腕追问道:“没来过荼州,怎知这祁水郡永安县?” 顾七回过身瞪着他,没有说话。 杨义见气氛微妙,上前小声道:“周...周大人,永安县是我,我跟裴大人说的。” 周护转头看向杨义,眼圈瞬间红了,缓缓松开手:“抱歉,裴大人。” 顾七愠怒,拂袖而出!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不一会便听到周护的声音:“对不住,裴大人!” 他紧走两步,总算追上顾七。 顾七依旧没有理睬他。 周护大跨步直接挡在顾七身前,深鞠一躬:“对不住!下官给您赔罪!” 顾七心里烦躁得很! 恼怒,倒不全然是因为周护的举动。 而是因为韩子征和晏楚荣都明确说过,裴启桓从未到过荼州。 可治水论上所描述的,竟与荼州的景象有九成相似! 这不可能是巧合! 顾七眉头紧锁,伸手抬起周护的胳膊:“周大人不必如此。咱们往回走吧。” 周护直起身,点了点头。 杨义和杨盛两兄弟在后面跟着,出了院子,几个在外蹲着的糙汉站起身来。 顾七站定,喊了声:“杨义。” “在!裴大人有什么吩咐?” 顾七指着这几个人道:“让大家散了吧。” 杨义回了声“好”,冲几个人挥了挥手,这几个糙汉四下散开,各自回了家。 “大...大人。” 抬脚要走,杨盛在身后欲言又止。 周护转过身问道:“还有何事?” 顾七看向杨盛,他站在原地抠着手,眼睛看向别处:“您那边,还有粮食么?” “这...”周护的脸微微发红,低头犹豫一番,咬咬牙道:“有!明日你们兄弟两个到府上取。” 杨义抱拳道:“周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说罢便要拽着杨盛跪下磕头。 周护上前扶起,叹了一声:“你们如今,可是我的百姓啊。” 顾七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周护这话说出来,三个七尺男儿,竟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好了,我得送裴大人回去了。”周护抹了一把眼泪,抬手示意他们回去。 杨家两兄弟向冲顾七挥了挥手,转身回去的时候,还在擦泪。 顾七与周护步行到村口,马车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帘子都没了,里面更是空空如也。 车夫一脸歉意:“抱歉,周大人,他们实在是不讲理,我...” “算了。”周护叹了口气。 坐上马车缓缓往回走,顾七看着外面围观的人群道:“这感觉,就像是演杂耍的猴子,被人看得一干二净。” 周护听她如此说,羞愧不堪:“对不住,是下官失职。” 顾七话锋一转:“你家还有多少粮食?” “啊?” “我说,你家还有多少粮食?” 周护搓了搓手:“不到一石,待领了俸禄,能有二百石。” “二百?你一个堂堂郡守,怎会这么少?” 周护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荼州不比其他地方,这里常年交不上粮食,陛下虽说免了税收,却也同时,减了各级官员的俸禄。” “那什么时候发放?” 周护抬手算了算,道:“大概再有三五日吧。” 看着外面的百姓,个个瘦的皮包骨,看向周护的眼睛里,掺杂着希望和绝望。 再看向周护,他也望着外面的人们,眉头皱得极深。 “裴大人,”周护看着外面的百姓,眼眶微微泛红:“这里的百姓,太苦了。” 说完,周护的眼角落下几滴滚烫的泪,流到抽动的嘴边,悉数吞入肚中,这苦涩,怕是只有自己才了解。 顾七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握住他的手:“会好的。” 坐着车一路向南,大抵了解了各个县所在的位置。 但半天时间太短,无法细细查看,只好等周护的地形图出来再细作打算。 眼看便要日落西山,车夫冲着马儿狠抽一下,行进速度快了起来。 道路坑洼,马车颠得顾七浑身难受,只好扒住木板,防止摔下去。 “周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周护看着顾七道:“您问。” 忽然不知从何处问起。 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大人有什么话,尽可跟下官说。” 顾七理了理思绪:“为何在杨义家中,你要问我顾大人的事?” 周护一顿,开口道:“大娘开口喊您顾大人,我瞬间失了神。” 随后他盯着顾七的脸:“这仔细一看,您的眉眼,倒和顾大人有几分相像。” 而此时,顾七对顾远,也是越发好奇。 “你与顾大人很熟?” 听到顾七这样问,周护浅浅一笑:“算是吧,我原是永安县县令。” “怪不得,你对杨义一家如此熟悉。那你可曾参与了那次凿山修渠?” 周护笑容凝固,呆呆看着顾七。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我随口问问,罢了,不说这个了。” “裴大人,”周护整个人沉了下来,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若您真能解这荼州百姓之苦,下官就算丢了命,也心甘情愿。”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停车!”周护忽然喊了一声。 “吁——”车夫赶忙拉住绳子。 周护径直下了车,站在地上看着顾七。 顾七不明所以,索性也下了车。 周护冲车夫说道:“五里地外,候着。” “是。”车夫赶着空车朝前走去。 “周大人这是何意啊?” 顾七将手揣入袖中,警惕向周围看了看。 周护并未有其他的举动,只是缓步向前:“裴大人,您是陛下亲派来的。想来是陛下的人。” 顾七未答。 见顾七未反驳,周护继续说道:“顾远顾大人,是哲王殿下的人。” 他淡淡的一句话,对顾七来讲犹如晴天霹雳! “接下来我的话,或许大逆不道。但还是想为顾大人寻个清白。” 周护未理会顾七的心情,只自顾自说着。 “远在荼州,又怎会影响朝堂权力斗争呢?” “凿山修渠,是顾大人的提议,可真正导致山体崩塌的,并非是顾大人。” “呵,终究不过是做了牺牲品。可惜,可叹!” “百姓骂他,恨他,可他临死之时,还在想这荼州百姓。” 顾七盯着周护:“你是说,顾远的死有蹊跷?” 周护似乎没有听到顾七的话,喋喋不休道:“直到如今,百姓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但又怎么样呢,世上不会有第二个顾远。” ------------ 暗棋 第47章 巧试冯睿显杀意,郡守周护散米粮 顾七看着周护,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与此同时,自己对顾远的兴趣更浓了。 既然是元哲的人,为何顾家满门抄斩,元哲不去搭救? 突然,周护凑过来,吓了顾七一跳! 周护双眼通红,两只手掐住顾七的胳膊:“裴大人,今日这话,说出来实属大逆不道。今日既敞开了,便不怕再多一项罪名——” “你要说什么?”顾七被他掐得生疼。 周护向周围看了看,压着声音道:“这荼州刺史,有问题。” 还以为这小子能说出什么稀奇的事情来。 “周大人,慎言。你现在可是在污蔑朝廷命官。” 周护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切齿道:“我没有证据,不便多说。裴大人,本来这种话应该烂在肚子里,但我见您与冯睿之流不同,您眼中,有这些百姓。在冯睿眼里,百姓不过是他邀功的蝼蚁,与这种人共事,还是要留个心眼。” “周大人一番话,我自会考量。若冯大人支持修渠治水,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于这荼州百姓都是有利的。届时还望周大人能撇开偏见,多多助力才好。” 周护总算冷静下来,缓了缓心绪,低头道了声“好”。 走了一阵,看到了马车的影子。 天暗了下来,顾七再三推脱,周护却坚持护送顾七回刺史府。 下车之时,天已经黑了。 “不如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再回。” 周护笑着摇了摇头:“明日还要招呼杨家两兄弟,下官这就回去了。” 顾七看了看那四处透风的马车,开口道:“你且等一下。” 周护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顾七扯了扯外衫,跑进院子,直奔厢房。 “裴大人。” “裴大人。” 没有理会旁边的丫鬟小厮,直接钻进屋中。 翻出箱子,拿出自己常穿的大氅,又跑了出去。 “给你!” 周护接过大氅:“这是?” 顾七弯着腰大口喘气,心脏咚咚咚跳得厉害。 指着他手中的大氅,咽了咽口水道:“别看,别看春天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这马车又不挡风,穿上它暖和些。” 周护抱着大氅,抿嘴笑了。 “你笑什么?”顾七叉着腰,勉强直起身来。 “难怪李景浩喜欢您,谢了,裴大人。”周护说完,抱着大氅上了马车:“早点休息。” “嗯,走吧。”冲他挥了挥手。 转身刚入院,便看到一名小厮拎着灯笼跑过来:“裴大人,冯大人邀您书房一叙。” 顾七抬头向书房的方向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了声“好”。 进书房一看,薛沛林也在。 冯睿背对站着,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笑道:“裴大人一路辛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七抬手蹭了蹭鼻子,又用力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不瞒大人们,我们才刚进祁水郡,便被村民拦下了,马车里的东西一抢而光,耽误了不少时间。” 薛沛林起身走过来,拽着顾七的胳膊前后看了一番:“裴大人可有受伤啊?” 顾七笑着摇了摇头。 再看向冯睿,他半眯着眼,若有所思。 顾七坐下来,接过丫鬟奉上的热茶:“眼下我与薛大人只是大概走了一趟荼州各郡,了解的并不深。虽说有地形图,但郡守们绘制地形图要费些时间。” 冯睿回过神来,缓缓坐下:“裴大人可是有何计划?” 顾七故作犹豫,向旁边落座的薛沛林看去。 薛沛林见她怯懦,直起腰杆道:“裴大人,你是陛下亲派来荼州治水的,你若有想法,尽可向我们提,我们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再看向冯睿,他脸上挂着晦暗不明的笑:“薛大人所言极是。” “今日到祁水郡,颇有感触。那里的百姓已经吃不上粮食、喝不到干净水了。”顾七将茶盏置于桌上,探着身道:“不如我与薛大人兵分两路,我继续在荼州各地查看,薛大人为百姓发放赈灾粮。” 薛沛林扭头看向冯睿,烛火飘忽,照得冯睿的脸,忽明忽暗。 片刻,冯睿开口道:“虽说荼州有粮仓,但开仓赈粮,还需要陛下的圣谕才是。” 薛沛林抚了抚胡须笑道:“这事我写在奏疏里了,过几天赵德勋回来,定会有结果。若陛下允准,望冯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助老夫发放赈灾粮款。” 冯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自然,自然。” “不知冯大人身边,可有武艺高强之人?” 冯睿听到顾七的话,眸子一震:“裴大人此言何意?” “倒没有旁的意思,”顾七喝了口茶:“这百姓如饿狼般,见到粮食怕是命都不要,恐届时引起哄乱。不如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在旁也好保护好二位大人。” 冯睿收起假笑,半眯着眼睛看着顾七:“没有,不过可以让各知县派出衙役来管理此事。” “甚好。” 顾七与冯睿对视片刻,不知道自己看向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是厌恶?还是警惕? 此时冯睿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恐惧,更多的,是杀意。 “今日天色已晚,二位大人早些休息吧。待赵大人回来再另行商议。”冯睿起身拂袖。 小厮拎着灯笼在书房门口候着,见顾七与薛沛林出来,领到了厢房。 “薛大人,”顾七叫住薛沛林,笑道:“今日祁水郡的情况,还没跟薛大人汇报。” 薛沛林扫眼看了看小厮,开口道:“老夫也正想了解,眼下也不困。你们先退下吧。” 小厮低着头,拎着灯笼离开。 推开门,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薛沛林进屋坐下,顾七拎起茶壶,水有些凉了。 “在书房吃了不少茶水,眼下不渴,莫要让他们烧水了。” 顾七将茶壶放下,关紧房门。压低声音问道:“薛大人可是早就想到这一步,才早早将奏疏准备好,让赵德勋带回去?” 薛沛林笑了笑:“老夫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年这祁水郡郡守...” “您是说,顾远顾大人?” 薛沛林看着顾七,点了点头:“对,他是个好官。当年治水曾说过,凡有水患之地,百姓必受两害,一是疫病之害,二是饥饿之害。若要治水,必要先想到百姓两害的问题,备下些药材、郎中,粮食、钱财。” 听薛沛林这么一说,顾七忽想起,裴启桓在治水论上也曾提到,突发水患带来的时疫,若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将会大面积爆发,引起百姓恐慌。 “所以,您在奏疏里都写了什么?” 薛沛林道:“奏请陛下,开仓赈粮,下拨赈灾款。” 顾七起身握拳,朝着薛沛林深鞠一躬:“还是薛大人思虑深远,晚生还要多学习。” 薛沛林起身托住顾七的胳膊:“不过是经验之谈。今日看冯睿的神情,怕是此事不会顺利,老夫担心赵德勋那孩子会有危险。” “薛大人放心,我来想办法。” 赵德勋往回赶还需要一段时间,薛沛林决定和顾七一起再到荼州各郡看看。 各郡守因绘制地形图,便不再作陪,周护安排了人,跟着顾七和薛沛林。 看着聚集在刺史府的人,顾七噗嗤笑出声来。 这不就是山寨里的兄弟们么。 杨义手拿着铲子,憨笑道:“薛大人,裴大人,我们兄弟几个跟着二位大人一起去到各处,保护大人安全。” 顾七冲杨义竖起大拇指。 还是就近先看了郢江郡,庄上的农户见此阵仗,唬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杨义,你们去周护府上拿粮食了么?” 杨义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了。” “拿了多少?” 杨盛在前面陪着薛沛林,听到对话,转过头道:“不到一斛吧,周大人说,他还要给其他人留点。可俺看周大人家的米缸里,还有不少哩。” 杨义怒道:“你懂个屁!这大灾年的,每家一斛,米缸里的都不够!还在这里叽歪,回去再收拾你!” 薛沛林一听,直起腰向杨义看去,杨义红了脸,低头不再说话。 杨盛瘪了瘪嘴,也不再言语。 薛沛林看向顾七,问道:“这周大人是?” “是咱们见到的祁水郡郡守,周护。” 薛沛林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这记性,想起来了。你们怎么会去郡守家取粮?” 杨盛稍稍抬头看向顾七,顾七笑着答道:“祁水郡打不出粮食来,周大人便将自己的俸禄拿出来,把粮食分给百姓了。” 薛沛林长长地叹了口气。 接着,顾七问道:“不如咱们去周大人府上看看?” 薛沛林答:“也好,老夫正好也去祁水郡看看。” 浩浩荡荡的队伍,临时改了路线,直奔祁水郡周护府邸。 “周大人!”杨家两兄弟兴致冲冲地走在前面,丝毫不畏惧周护这个郡守大人。 待顾七和薛沛林进了院子,见周护正挽着袖子,手持葫芦瓢,往一个男人手中的布袋里装糙米。 “你们怎么来了?”周护冲杨义笑了笑,随后见到顾七和薛沛林,忙将瓢放下,整了整衣衫,小跑过来道:“薛大人,裴大人。” 薛沛林指着米缸前面站着的人道:“这是在做什么?” 周护笑道:“这是永安县百姓,来拿粮食的。” 说罢,周护朝着那人招了招手,那人将布袋系紧,走了过来。 “你先回吧,过两日发了粮饷,便设粥铺,记得带你小妹妹来领。” 那人朝着周护深鞠一躬,又冲薛沛林鞠了一躬,将布袋托在怀中,跑了出去。 ------------ 暗棋 第48章 设伏城外八十里,勇救亲王再负伤 顾七转身看着那人的背影,一身粗布衣裳,后背贴满了补丁,裤子短了些,鞋也烂得不成样,跑起来险些掉了。 “二位大人,屋里坐吧。” 听到周护的声音,顾七回过头,薛沛林已经朝着米缸走了过去。 薛沛林朝米缸一望,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七不明所以,凑到跟前看了一眼,缸中仅剩两捧糙米,与其说是米,不如说米糠来得更贴切,几乎看不到几粒米,全都是皮。 周护局促地搓了搓手:“下官也是实在没办法,朝廷发的精米,实在难解这百姓之困。不如将精米多换些糙米和米糠,百姓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旁边的杨义轻点了点头:“这就很好了,最黑暗的时候,易子而食,想想都是噩梦。” 一阵沉默过后,薛沛林仰起头,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淌到嘴边。 “待陛下圣旨下来,一切都会好转的。”顾七掏出汗帕递给薛沛林,轻声安慰。 杨盛笑嘻嘻凑过来道:“裴大人,陛下是不是要放粮了?” 杨义在旁边瞪了弟弟一眼,抬头看向顾七,眼中充满期盼。 顾七咧开嘴笑了笑:“也许吧。” 身后的几个壮汉听到回答,纷纷议论起来,引发一阵骚乱。 周护低头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周护的府邸停留片刻,回到刺史府时已接近黄昏。 冯睿还没回来。 府上的丫鬟备好晚膳,依照顾七的吩咐,端到了厢房。 屋内只有顾七和薛沛林,几个色香味俱全的热菜,在顾七看来像是莫大的讽刺。 薛沛林夹起眼前的虾:“真真是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顾七给他倒了温酒:“眼下还不是哀叹的时候。薛大人,之后的几天,我会想办法去城外接应赵兄弟,您需要帮我打个掩护,咱们一起出去勘察,还要一起回来才是。” 薛沛林收起悲戚模样,正色道:“好。这几天老夫便在郢山山涧处等你,不论多晚。一起出去,一起回来。” 是夜,薛沛林早早回去休息。 顾七坐在桌前看书。 听到一阵叩门声:“裴大人,晏大夫求见。” 顾七未动,只是喊了一声:“进来吧。” 小厮从外面将门推开,晏楚荣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你先退下吧。”顾七冲门口的小厮说应了一声,他点头退去。 晏楚荣将门关上,又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方走过来。 “可是有消息了?”顾七倒了盏热茶,递给晏楚荣。 晏楚荣并未喝茶,径直坐了下来:“明日中午,城外八十里,设伏。” 翌日 顾七早早起来,穿好贴身的衣裳,将匕首别在腰间,外面套了件松垮的外衫。 与薛沛林坐在一起简单吃了些东西。 很奇怪,昨晚到现在,没有看到冯睿的身影。 罢了,眼下冯睿不是重点。 顾七瞥眼悄看向薛沛林,他正埋头喝粥。 不一会儿,他直起身来,擦了擦嘴:“裴大人,老夫吃好了。” 顾七也拿起桌上的帕子擦嘴道:“那咱们便出发吧。” 坐上马车,出了刺史府。 顾七抬起手,撩开帘子一角向外看去,巷子空空,并未有人跟随。 “薛大人。” 薛沛林冲外喊了一声道:“前面拐角处停下。” 马车拐进另一条道,停在了拐角处。 顾七起身下了车,听到薛沛林在车内说了句:“走吧。” 马车吱呀呀继续前行。 顾七将外衫脱下,简单系在腰上。 跃上房顶,待过了刺史府方跳下来,快步走向城门处。 晏楚荣牵马立于城门口,见顾七来,把马缰递了过来:“其实你大可不必前去。” 顾七抬手抚了抚马背,看着城外:“有些心慌。你放心,我不会贸然出手。” 晏楚荣不再说话,顾七翻身上马,直奔城外。 将马拴在竹林深处,又往前步行了三四里地。 这里虽没有高大灌木,却有不少荒废的房屋,立在稀稀拉拉的竹林里。 听到一声鸟叫,这是韩子征的哨声。 向左望去,微微眯眼,韩子征站在矮土房前面,穿着一身黑,朝顾七挥了挥手。 顾七会意,跑到韩子征对面,在路的另一边埋伏着。 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人来。 忽然,心慌得厉害。 顾七做了几个深呼吸,缓了缓紧张的心情。 听到远处的马蹄声,顾七警觉起来,看向对面的韩子征。 韩子征抬手用黑布蒙住下半张脸,半蹲躲在矮土墙后,只露出一双眼。 马蹄声越来越近,顾七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手心开始冒汗。 直到!他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戎狄!是——元哲! 顾七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后一支飞箭冲了出来。 元哲躲闪不及,直接被飞箭刺伤大臂,摔下马来。 此时韩子征已提剑腾空而起,直接朝着元哲的头劈了下去! 元哲迅速滚到一边,起身抽出佩剑:“你是何人?” 韩子征站在原地,淡淡说了句:“取你性命之人。” “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韩子征盯着元哲,冷声道:“不论何人。” 随后韩子征再次发起进攻,元哲只得强忍疼痛奋力抵挡。 元哲受了伤,却也并未让韩子征占据上风。 在打斗中,元哲似乎有意躲闪,想摸透韩子征的武功路数。 几个回合下去,正面交锋少之又少,韩子征始终追着元哲打,元哲却并未损伤什么,韩子征的耐心快被耗光了。 二人之前交过手,若元哲认出韩子征,后果不堪设想! 顾七咽了咽口水,趁两个人激战之时,钻进竹林往回跑。 跑到拴马的地方,将腰间系着的外衫穿在身上,骑马朝元哲奔去! 回到他们打斗的地方,顾七扬起马鞭,大声喊道:“你是何人?” 两个人纷纷看向顾七,韩子征没想到顾七会冲出来,有些失神。 元哲趁此机会,上前直接给了韩子征一掌,韩子征受力向后退了一丈之远。 顾七下了马,抽出匕首藏入袖中,朝着元哲跑过去:“殿下别怕!臣来护驾了!” 元哲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刺杀他的! 果不其然,元哲朝顾七跑了过来,口中却喊着:“快走!” 同时,元哲从怀中掏出个东西朝着顾七奋力一扔。 没接住,那布包啪地掉在了地上。 布里包裹着的,是一本厚厚的册子,这册子,怎么如此眼熟。 这,这不是裴启桓的治水论么! 就在愣神之时,元哲已奔了过来,弯腰去捡。 而韩子征的剑,已经朝着他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顾七来不及多想,似是下意识般,用力拽起元哲,转身挡在他面前! 肩膀传来刺痛,好在韩子征及时收手,这剑刺得不深。 顾七稍稍喘了口气,忽然觉得痛意加深! 剑拔了出去,身后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韩子征离开了。 这痛感让自己喘不上气,又恐元哲生疑,只好双眼一闭,倒在他怀中。 “裴启桓?裴启桓!” 元哲唤了两声,见怀中人没了动静,径直将顾七抱上马,直奔城门。 “哲...哲王殿下?”晏楚荣站在城门口,见到元哲,吃了一惊。 守城的兵见到元哲,纷纷跪拜。 头顶上传来元哲的声音:“晏大夫?” 顾七微微睁眼,正遇上晏楚荣关切的眼神。 晏楚荣指着顾七道:“这是怎么了?” 元哲一只手箍住顾七的腰,急道:“先去刺史府!” 到了刺史府,元哲抱着顾七,在晏楚荣的带领下,径直进了厢房。 “殿下,且放他到床榻上,让草民看看。” 元哲将顾七扶到床边坐下:“他后背有伤,恐不宜躺下。” 晏楚荣蹲下搭脉,仰着头冲元哲道:“殿下,裴大人脉搏微弱,眼下又昏厥,恐是因失血过多,需要尽快止血才好。” 明明自己还清醒着,听到晏楚荣这套吓唬人的词儿险些笑出来。 头顶再次传来元哲的声音:“好,本王帮你。” 说罢,一只大手薅住顾七的衣衫便要往下拽。 这怎么行! 顾七埋着头,用下巴死死摁住衣服! 好在晏楚荣手疾眼快,赶忙拽住顾七的衣服:“殿下,不能这么拽,容易碰到伤口。您先去休息吧,草民一个人足矣。” 元哲愣了愣,缓缓松了手:“也好,那本王先去见冯睿,晚些再来。” 小厮领着元哲出了房门,屋内忽然静了许多。 “怎么伤的?” 听到晏楚荣的声音,顾七微微抬头,勉强递过去个微笑:“说来话长,晏大夫,快帮我看看,后背疼得厉害。” 晏楚荣叹了口气,扶顾七趴下,轻扯开衣衫,暴露在外的地方有些凉。 “韩子征干的?”晏楚荣的声音带着愠怒。 顾七忍着肩上的疼痛,咬牙道:“是我不小心。” 晏楚荣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清理创口,涂抹药膏,缠上纱布。 顾七知道,他已经处理好了。 晏楚荣又将衣衫向上扯了扯,盖住了顾七的肩膀。 “休息一会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小声合上。 屋内静悄悄的,顾七脑袋昏沉,眼皮开始打架... ------------ 暗棋 第49章 夜潜厢房乱分寸,深陷迷局不自知 不知睡了多久,胳膊有些发麻。 屋内黑漆漆的,身上的衣衫被人掀开。 顾七一惊,赶紧翻过身来! “主...主人?你怎么在这?” 韩子征看着顾七,笑道:“来看看你的伤。” 这可是冯睿的刺史府!更何况元哲来了! 顾不得身上的伤,抬手用力推着韩子征:“快走,元哲在府上!” 昏暗中,韩子征抓住顾七的手,轻声道:“放心,小荣在他的药里,放了点东西。眼下睡得正沉。” 顾七将手抽回,心跳得极快。 “那一剑,本伤不到你。”韩子征顿了顿,冷声道:“我故意刺深三寸,为的是给你个教训。” 教训?顾七抬眼看向他,却分辨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忽然,韩子征凑上前来,一手箍住顾七的腰! “主...主人。” “小七,”韩子征的声音有些哑:“你有些不听话。” “不,不是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会背叛我么?” “不会!”顾七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韩子征。 “是么...”韩子征的声音有些怪。 他揽在腰上的手窸窣动了起来。 自己的衣衫一点点被剥落。 突然,顾七有些害怕! 只好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主...” 冰凉的唇贴了过来,吓得顾七呆坐。 韩子征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还在试图脱下她的衣衫。 “别这样!”顾七用力将他推开。 将衣服穿好,趴在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韩子征有些慌乱:“对不起,小七。我一时有点情不自禁。” 顾七并不知道,这情不自禁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同。 “你先回去吧。”抹了把眼泪,将头转向里面。 过了一会儿,听到韩子征说了句:“好。” 翌日 晏楚荣过来换药。 “昨日他可跟你道歉了?” 脑海中又闪出昨日的一幕,吓得一抖。 看出顾七的不适,晏楚荣请问道:“怎么了?” 顾七叹了口气,道了声:“没事。” 敲门声响起。 晏楚荣没好气地喊了声:“等会儿。” 待细细涂完药膏,又小心地缠好纱布,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了顾七身上。 顾七趴在床上,手拽着被子,向门口望去。 晏楚荣打开门,见元哲立于门外,冯睿和薛沛林在两边站着。 元哲免了晏楚荣的行礼,直接跨步进屋。 “殿下。” 元哲看着顾七,眼神有些复杂:“裴启桓,伤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挂心,已无大碍。” 冯睿的表情甚是夸张,浑身透着一股关切模样:“裴大人!您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可要好好养伤才是!这样,我多派两个丫鬟过来伺候!” 顾七被他吵得头疼,却依旧要挂着笑:“多谢冯大人了。” 元哲始终盯着顾七,似乎看出她的不耐烦,冷言道:“本王有事与裴大人说,几位先行回避吧。” 几人纷纷道了声“是”,依次退出房间。 晏楚荣站在门口,朝着元哲浅鞠一躬:“殿下,裴大人伤还未愈...” “本王知道,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晏楚荣瘪了瘪嘴,从外面将门轻掩。 元哲依旧站在原地,直到周围的脚步声散了,才缓缓走到床榻前。 “裴启桓,你救了本王一命。” 离得太近,顾七费力仰起头,却看不到元哲的表情。 随后,元哲蹲了下来,一双明眸映入眼帘。 顾七顿时词穷,不知道要回什么。 元哲抬起手,凑了过来,顾七下意识闭上眼,缩起脖子。 尔后他的手落在头上,拇指扫了扫额头。 元哲的手透着温热,缓了顾七紧张的心绪。 “见了本王,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 “也对,是本王魔怔了。” 元哲吸了吸鼻子,又凑过来嗅了嗅:“你敷的药膏里,可是有薄荷?” 这怕是长了个狗鼻子吧? 顾七皱了皱眉,努力闻了闻:“应该是吧,臣没注意。” 元哲笑道:“自本王第一次见你,你身上就散着药香。这种味道,可不是胭脂俗粉比得上的。” “殿下说笑了。” 元哲不再说话,顾七稍稍抬头,见他闭着眼,像是在细细品味着什么。 难不成他喜欢闻药味儿? 真是个奇怪的癖好。 “那个,殿下,”顾七小心开口道:“不知殿下要跟臣说什么?” “哦。”元哲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册子,放在顾七床头:“这个对你或许有帮助,本王这次带来了,待伤好了研究研究。” 顾七伸出手,才刚摸到,元哲的一只大手便摁在了册子上。 “切记,只能你一个人看。” 说完,元哲起身出了屋,空荡的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顾七将册子拿了过来,顿时一惊! 这是自己当日看到的治水论!下册! 后背阵阵疼痛,顾七心烦意乱,这治水论,到底是谁的? 强忍不适,翻开了册子。 扉页上写了一行字:“赠哲王殿下,若不幸触犯逆鳞,吾等身死事小,百姓生存事大。万望将其交托给有志能人,解这荼州百姓之困。” 解荼州百姓之困... 顾七猛然惊醒!这绝不是裴启桓写出的治水论! 自来了荼州,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频繁提到过一个人,那就是顾远。 周护曾言,顾远乃是元哲的人,又说顾远死的蹊跷。 若这本治水论是顾远的,想来落笔写扉页寄语时,顾远便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那么,上册又是如何到了裴启桓的手上,又辗转归韩子征所有呢? 脑子一团乱,始终理不出头绪。 感觉自己深陷迷雾,辨不清方向,困在原地走不出去。 刺史府正厅中,冯睿和薛沛林正站在眼前,等元哲示下。 “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听到冯睿的话,元哲未答,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 周围的温度似是降到冰点,冯睿后背渗出的汗,发出刺骨的凉。 “薛大人,到荼州多久了?” 薛沛林鞠躬道:“回殿下,半月有余。” “可有治水法子了?” “回殿下,臣等,还在研究。” “眼下裴启桓受伤,恐耽误治水,本王已上奏陛下,来荼州助二位大人一臂之力。” 冯睿见状,忙插过话道:“殿下能来荼州坐镇,是荼州百姓之福。” “是么?”元哲斜眼看向冯睿:“本王在你荼州地界遇刺,可是要向冯大人讨个说法的。” “这——”冯睿直接跪了下来,额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是下官失职,望殿下恕罪!” “罢了。眼下还是以治水为主,冯大人。” “臣,臣在!” “莫要存旁的心思,治水一事,若耽搁了,你知道后果。” “臣,臣明白!定全力配合殿下和二位大人,尽早完成治水大计!” 薛沛林在旁听着,痛快地喘了口气。 想来赵德勋这一路,也会平安了。 驱散众人后,冯睿和薛沛林纷纷落座,开始汇报半月来荼州的调查情况。 “裴启桓,”元哲顿了顿,开口道:“表现如何?” 薛沛林并未掩饰对顾七的赞许和夸奖,喋喋不休道:“真不愧是后生可畏!裴大人来荼州之后,一直在跟臣探讨治水事宜。臣一把年纪,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幸而有裴大人,他亲自走访各个郡县,发现了很多问题。” 元哲有些欣慰。 对裴启桓的戒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开始一点点瓦解。 再听到薛沛林的夸奖,对裴启桓,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和怜惜。 冯睿眼中突然放光:“听薛大人这么说,下官忽然想到。裴大人来荼州之时,也是受了伤,难不成,和刺杀哲王殿下的贼人,是一伙的?” “他受过伤?”元哲一惊! “殿下放心。”薛沛林解释道:“裴大人并非遭刺杀,而是觅野物的时候,被野猪撞了。” “你说什么?”元哲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大手一拍,茶盏震落在地。 薛沛林与冯睿纷纷跪地俯首! “殿下息怒,臣等来荼州的路上,粮食被劫走,无奈只好去林间寻些吃食,遇见野猪实属意外...” “意外?赵德勋连个野猪都对付不了?” “这,殿下,说来话长。”薛沛林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元哲降罪到赵德勋身上。 元哲起身,直奔东厢房去。 薛沛林与冯睿忙起身跟随。 到了门口,晏楚荣正从房中出来。 “裴大人刚刚休息。” 薛沛林上前道:“既如此,殿下,还是晚些探望吧。” 元哲强忍冲动:“嗯。晏大夫,借一步说话。” 薛沛林和冯睿站在门口,看着晏楚荣跟随元哲走到几丈之遥。 “晏大夫,本王听说,裴启桓来荼州之前受了伤?” 晏楚荣看着元哲,点了点头:“不错。被野猪袭击,胸口有些瘀血凝结,本来好的差不多了。” “是本王大意了。”元哲面露愧疚。 此次相遇,元哲似有不同。 晏楚荣细打量着,本以为此次前来之人会是戎狄。 怎么也想不到,元哲竟亲自前来,再看他现下的模样,不似先前那般设防。 “殿下,若无别的事,草民先行告退,还得去抓药。” 元哲回过神来,浅笑一声:“有劳晏大夫。” 直至黄昏 晏楚荣端着药碗,远远看见元哲站在顾七房门外。 “殿下?” 元哲上前迎了一步,直接拿起药碗。 “殿下,小心烫!” 话音刚落,见药碗被元哲稳稳拿捏。 “晏大夫,照顾裴大人辛苦了。本王把这药拿进去,你且去歇息吧。” “这——”晏楚荣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反驳:“既如此,有劳殿下了。” ------------ 暗棋 第50章 破心防共商大计,顾大胆再议迁村 门吱呀打开,顾七从床上坐起。 “殿下?您怎么来了?” 元哲笑着凑过来:“喂你喝药。” 说罢,一手托住药碗,一手拿汤匙舀起黑乎乎的汤药,轻吹了两下,送到顾七嘴边。 顾七皱了皱眉,浓浓的药味让她反胃。 那汤药滚烫,纵是习武之人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也耐不住这焦灼痛感。 顾七却迟迟不肯张口喝药。 元哲咬牙切齿道了声:“听话。” 这一声,吓得顾七汗毛直立! 顾七快速张口喝了药,抬手道:“臣,臣自己来吧...” “不必。” 一勺一勺地喂,苦涩的味道更甚。 但碍着元哲在场,只好强忍不适悉数咽下,眼泪开始打转。 “给。” 元哲伸手,递过来一方蜜糖。 顾七忙抓起来塞到嘴里,那糖化得极快,甜滋滋的。 “多谢殿下。” 元哲起身将药碗放在桌上,背着顾七,咧嘴笑了起来。 “殿下,您怎会来荼州?” 元哲一顿。 “本王也不知道...” “啊?您说什么?” “我说,”元哲倒了盏茶,音量稍稍抬高:“不是你唤我来的么?” 顾七尴尬地笑了笑:“臣不是那个意思,本以为,来的会是戎将军。” “哦?”本打算将茶盏递给顾七,听到顾七的话,元哲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他放下茶盏,转身盯着顾七:“看来你和戎狄,挺合得来啊。” “殿下若派人来,当然是臣熟识的。除了戎将军,想不到其他人。” “你就没想过,本王会亲自前来护你?” 顾七抬起头,迎上元哲的目光。 “殿下说笑了。”顾七别过头,看了看床头的治水论。 “殿下,关于荼州治水一事,臣有些疑问。” 元哲走近坐到床边:“你问。” 顾七拿起治水论,打开扉页:“这,可是前任祁水郡郡守,顾远大人的笔迹?” “裴启桓,你总是能给本王惊喜。不错,这治水论,是顾远将治水札记,梳理誊抄而得。分上下两册,上册给了友人,下册,给了本王。” “友人?殿下可知,这友人是?” 元哲摇了摇头:“本王也不得而知。” 顾七更加迷惑。 元哲定不会知道,这治水论的上册,此时就在自己手上。 罢了,此事且慢慢调查。 元哲见顾七出神,像是思索着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顾七回过神来,冲元哲笑道:“殿下想我知道什么,又不想我知道什么呢?” “呵,”元哲抿了抿唇:“说说你的计划吧。” 二人心照不宣,直接切到下一个话题。 “自来了荼州后,我和薛大人便一直勘察这荼州地貌,也跟各个郡守碰了面。这其中,不乏能干之人,而荼州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所以,你们觉得,是有人从中作梗?” 顾七看着元哲,点了点头:“有能力阻挠的,除了荼州刺史,再无旁人了。但眼下我们的一举一动,皆被冯睿关注,赵兄弟才决定去禀报陛下,和殿下您。” 见元哲不语,顾七继续道:“臣今日看了看顾大人留下的治水论,这上面的一些办法,跟薛大人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眼下,荼州百姓正在挨饿,必须要开粮仓,但冯睿的意思是,要等陛下圣旨。” “本王明白了。” 不知为何,元哲的眼睛微微发红。 此前在赵煜府中商讨郑太妃一事,他也是这般惆怅和伤感。 难道是为荼州百姓? 顾七鼻子发酸,想起杨义一家的窘况,又想起周护散粮,不由得淌下两行热泪。 她起身抱住元哲,轻拍着元哲的背。 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元哲瞳孔一震! 他抬手拥住顾七,眼角滑落一滴泪。 “对不起...” “什么?”顾七松开手。 元哲转过身,擦了擦泪痕:“无事。你休息吧。” 翌日清晨 荼州各郡守身穿官服,恭恭敬敬站在刺史府门前。 见元哲出来,纷纷行礼:“拜见哲王殿下。” “起来吧。”元哲背着手,看着眼前几个人:“唤几位前来,为的是荼州治水。这两天,本王与薛大人将沿着郢江一路察看,几位若有对策,不妨边走边说。” “那个...” 周护和李景浩对视一眼,二人欲言又止。 “何事?” 周护鼓了鼓勇气,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哲王殿下,裴大人为何没有一起?” 元哲扫了周护一眼:“你是哪个郡的?” “回殿下,臣乃祁水郡郡守,周护。” “嗯。” 元哲疑心又起,随后懊恼的摇了摇头。 “裴大人此前受了伤,需要养几天。” “啊?这——” “走吧。”元哲径直上了车,余下众人不敢多言,纷纷上车。 三驾车马直奔郢江而去。 自元哲到荼州后,冯睿便形影不离地跟着。 之后的几天,凡是顾七去过的地方,元哲已悉数踏遍。 加上薛沛林和各郡郡守的多番描述,荼州的情况已经摸透。 晚膳过后,李景浩将各郡守绘制的地形图呈给元哲。 顾七凑上前细细看着,这些图,与裴启桓所绘的地形图,稍稍逊色了些。 元哲看着图,淡淡说了句:“接下来,就是商讨一个两全之策了。” 屋内静得可以听到紧张的呼吸声。 顾七手中有治水论,却不敢完全遵循。 毕竟,前车之鉴。 “薛大人,您意下如何?” 听到元哲点名,薛沛林一脸惆怅:“眼下,还是要解决当务之急,申请赈灾粮,广开粮仓。治水需要一步步来,且先解决郢江、郢山两个郡的问题。” “下官同意薛大人的意见,这算得上两全了。” 元哲斜眼看向冯睿,对他贸然插话有些不满。 “各郡守,可有对策?” 李景浩看向顾七,似是在征求意见。 顾七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李景浩抿了抿嘴,缓缓开口:“呈禀哲王殿下,臣有些想法。” “说。” “薛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大开粮仓赈灾,不是长久之计。郢江、郢山两个郡若解决了,向下的水流会更急,恐连山郡和镜湖郡...” 这直接说到了袁修和胡宇杰的心坎里。 二人忙不迭地点头。 “裴启桓,说说你的想法。” 顾七心里一颤,终是躲不过。 “治水非朝夕可成,臣赞同薛大人的看法。” 元哲皱了皱眉,稍显吃惊。 见元哲盯着自己,顾七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不过,李郡守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想两全,最好的办法便是——” “是什么?”李景浩有些迫不及待。 一旁始终沉默的周护,淡淡吐出两个字:“迁村。” 顾七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迁村之事过于繁琐,登记造册、重分田地,都是问题。” 薛沛林始终不赞成迁村,哪怕百姓眼前已无活路。 顾七有些失望。 “可还有别的建议?” 元哲一开口,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呈禀哲王殿下。”周护起身,正对着元哲深鞠一躬。 冯睿忙道:“这是祁水郡郡守,周护。” “本王知道。” 元哲直盯着周护:“说。” 周护直起身:“荼州连年受水患困扰,百姓民不聊生。治水的确需要时间,可百姓已等不起了。臣细细盘算过,若迁村,将百姓归拢到一处,对后面治水也颇有助力。至于薛大人所言的登记造册,臣认为大可不必,只需在郢江、郢山、连山三个郡,寻三处空地,安置后面三个郡的百姓即可,依旧由各郡守管理。待后面三个郡修渠通水后,各郡再原路退回便是。” 各郡守并未提出异议,薛沛林见元哲并未否决,也不好再多番阻挠。 冯睿在一旁黑着脸,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臣觉得不无道理。”顾七走到周护旁边,大着胆子道:“荼州虽说不大,百姓却也少得可怜。空旷的地方不少。大不了,安排一部分百姓住进刺史府嘛!臣相信,刺史大人绝不会坐视不管。” 冯睿咬了咬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七:“那是自然。” “既如此,便依裴大人所言,迁村。各郡守回去告知百姓,不日便动身。” “谨遵殿下之命。” 回到房中,本想去寻晏楚荣,却直接被元哲堵了门。 元哲黑着脸,径直坐在桌前:“为何不遵着本王给你的治水论来?” 顾七浅呼口气,上前倒了盏茶:“殿下,论治水,臣承认比不过顾大人。但顾大人凿山之法的结果,臣也...略有耳闻。” 元哲并未接过茶盏,直直地看着顾七:“本王在,定能护你周全,绝不让你成为第二个顾远。” 顾七将茶盏放到桌上,到一旁坐下:“殿下,臣接下来说的话,将是大不敬。” 元哲有些心慌:“你说。” “自您踏入这荼州地界,便是将臣推到了悬崖边上。” 元哲眼神开始躲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凿山之法的确可行。”顾七转头看向元哲,元哲却正襟端坐,直视前方。 “待迁村后,臣会奏请凿山,相信陛下也会允准。届时还盼殿下,大局为重,莫将臣,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元哲双手握拳,脸烧得发烫:“届时本王回青州,再不扰裴大人之事。” 顾七起身,朝着元哲深鞠一躬:“谢殿下体恤!” 元哲亦起身,走到顾七跟前:“若有朝一日,裴卿不得不选边站,尔当如何?” ------------ 暗棋 第51章 临受命赶赴洐州,冷亲王消失密林 似是没想到,元哲把话说得这般直白。 顾七一愣,忙掩住口鼻咳嗽起来:“咳咳...殿下,您,您刚刚说什么?” 元哲低头看着她,抿嘴笑了起来:“无事。” 而后凑到顾七耳边,低声道:“装傻的本事,本王不如你。” “殿,殿下这话,咳咳...是何意啊?” “早点休息吧。”元哲抬手拍了拍顾七的肩膀:“明日随本王去趟洐州。” “洐州?” “嗯。荼州粮食紧俏,要去洐州调一部分过来。” “洐州的粮仓,也需要陛下的圣旨才能开啊。咱们过去又有何用?” 元哲背过手,胸有成竹:“去了就知道。” 翌日 众人聚在正厅,商讨着赈灾和迁村事宜。 顾七偷偷打了个哈欠,缓了缓心头疲惫。 “裴启桓刚刚痊愈,还是不要奔波为宜。不如老臣随殿下去趟洐州?” 元哲笑着看向薛沛林:“薛大人年事已高,此次前去洐州,恐多有不便。况眼下最重要的是迁村,薛大人还是要坐镇荼州才是。” 旁边落座的冯睿,臊得脸一阵发红。 元哲并未理会,白了冯睿一眼,看着众人:“若无旁的事,各自散去,做好该做的事。” “臣等告退。” 待各郡守离开,薛沛林和冯睿将元哲与顾七送出府。 刚到门口,晏楚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晏大夫?” 晏楚荣正了正衣衫,毕恭毕敬朝着元哲行礼:“拜见哲王殿下,和诸位大人。” “不必多礼。”看着晏楚荣满头大汗,元哲忙问道:“可有什么急事?” 晏楚荣看向顾七:“裴大人身上的伤虽然痊愈了,可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草民需要叮嘱一下。” “既如此,本王先上车。” “多谢殿下。”晏楚荣朝着元哲的背影浅鞠一躬。 薛沛林和冯睿跟着元哲走到马车旁边,低头听着元哲的叮嘱。 晏楚荣则将顾七拉得更远些,低声道:“此去洐州,我不能陪同。只你二人,还是要注意些。” 顾七有些吃惊,昨日的安排,自己并未来得及通知晏楚荣。 “切记,不能暴露武功,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最重要的,是跟元哲保持距离。给你的药暂时可以停一停,不必吃得太频繁...” 晏楚荣依旧喋喋不休地叮嘱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顾七的异样。 “等一下。”顾七忍不住断了他的话。 “嗯?” 顾七双眼微眯,盯着晏楚荣:“你怎知,今日我要去洐州?” 晏楚荣一怔:“你在质问我?” 顾七心虚地舔了舔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等你回来,我仔细解释给你听。”晏楚荣垂眼,略显失望。 顾七也不再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见他无话,顾七抬脚要走。 “你刚刚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听到晏楚荣的话,顾七稍稍转头:“谁?” 晏楚荣看着地面:“元哲。” 顾七刚想说什么,只听到前面冯睿喊了一声:“裴大人!殿下问您,何时出发啊?” “就来!”顾七拔脚跑了过去。 待顾七上车坐稳,车夫喊了声“驾”,马儿抬脚超前走,脖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跟晏楚荣的关系不错。” 顾七笑了笑:“晏大夫医术高明,为人谦和,臣体弱多病,与他多有交往,一来二去的,就成朋友了。” “嗯。” 元哲不再多话,开始闭目养神。 顾七心里打鼓,猜不透眼前这尊佛,便不再多言。 马车吱呀呀前行着,出了荼州城,行人、马车都变得稀少。 顾七掀开帘,外面稍显荒凉,却比当初来时好了许多。 路边的野林里,长出嫩绿的草叶子,煞是好看。 一股风吹进来,元哲睁开眼,向帘外望去。 再往前,是上次遇刺的地方。 顾七趴在窗边,打了个哈欠:“这小风一吹,真是舒服。” 马车吱呀呀的声音,似是好听的催眠曲。 元哲的心跳开始加快,他紧盯顾七,双手从掌变拳。 目测几丈的距离,却好似走了很久。 吱呀呀... 吱呀呀... 马儿甩了甩头,风吹得鬃毛上下摆动。 车夫有些疲惫,身子往里靠了靠,昏昏欲睡。 元哲松了口气。 看着酣睡的顾七,脱下自己的披风,轻盖在她的肩头。 自元哲同顾七出发前往洐州后,薛沛林乘马车去了祈水郡,冯睿则驾马直奔城外。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行动?” 茅草屋内,传来冯睿的怒吼。 门外的人折起手中玉扇,推门而入。 见人来,一排训练有素的暗卫,恭敬道了声:“主人。” 冯睿转身一看,韩子征站在身后。 “韩...少将军!!” “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您何时到的荼州啊?怎么也不通知下官。” 冯睿献上谄媚的笑,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待韩子征落座,冯睿抄起桌上的果子,拿出帕子擦了又擦,方递过去。 韩子征手持扇柄,将冯睿的胳膊推到一边:“你任这荼州刺史,多久了?” “托韩老将军的福,已有十七八个年头了。” “嗯,够久了。” 冯睿一哆嗦,手中的果子险些没拿住:“少...少将军这是何意啊?” 韩子征扯起脸皮,笑得阴狠异常:“你这步棋,该动了。” 忽觉脊背发寒,从鬓角滑下冷汗。 嗓子发干,腿有些发软。 许久,冯睿认命般闭上眼,直起腰来,长叹口气:“还望少将军,善待犬子。” 韩子征不再看他,只摆弄着手上的扇子:“放心,你儿子在云国好好的。本公子答应你,待事成后,给足你父子话别的时间。” 说罢,韩子征抬头,见冯睿眼眶聚泪。 他起身拍了拍冯睿的肩膀:“冯大人倒也不必如此,十几年的荣光,是别人几辈子求不来的,怎么算都值了。” 睁眼一看,已近黄昏。 顾七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又扬起胳膊用力伸了个懒腰。 “殿下,这是到哪了?” “还远呢。” “哦。”顾七拿起水囊喝了两口水,顿觉饥肠辘辘,转头看向元哲:“殿下,有吃的吗?” “没有。” “啊?出远门,怎么能不带干粮呢?” 元哲强忍着肚饿,哼一声道:“本王出门,从不自备干粮。” “这...”顾七一下犯了难:“臣出来的太仓促,也...也没来得及准备。” “那就饿着吧,死不了人。” 元哲刚说完,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顾七笑道:“殿下竟还懂腹语。” 又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这次却不是元哲的。 顾七忙捂住肚子,窘得脸颊通红。 元哲禁不住笑出声:“裴卿,学东西的本事一绝啊。” 不知是肚子叫唤的声音太大,还是两个人的谈话被车夫听到。 车夫在外憨笑起来:“二位大人,若是不嫌弃,我这还有点草果子,勉强能充充饥。” 一听有吃的,顾七双眼放光! “什么是草果子?我能尝尝吗?” 车夫将手伸到怀中掏了掏。 尔后,从外伸进来一只脏兮兮的手,握着两个绿到发黑的...草团? 顾七双手接过,拿在手上端详许久。 这就是车夫说的草果子? 看着像是野菜和糠,胡乱捣碎揉成一团,蒸得半生不熟。 送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草香。 “大伯,您这个草果子,是用什么做的?” 那车夫憨笑两声道:“我也说不上什么名字来,遍地的野草,只要毒不死人,就挖到什么吃什么。” “大伯,您是哪个县的?” “靠西面的漠县。” “挨着永安县的那地儿?” “对。” 顾七皱了皱眉。 漠县以北,便是荒漠了。 “咳。”元哲干咳一声。 顾七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草果子高举过头顶,递到元哲面前。 元哲扫了一眼,顿时有些反胃。 本以为边疆之苦,忍饥挨饿吃些糙米,便是体味人间疾苦了。 却想不到,荼州百姓竟如同混在修罗地狱,再拖下去,怕是要变成吃人的恶鬼了。 元哲推开顾七的手,道了声:“停车。” 车夫稍稍收紧缰绳,马儿停下。 “就此扎帐,今晚在这休息。” 说完,元哲起身,弯腰下了车。 顾七将草团子收到袖中,扒着车边探出头来:“殿下,扎帐这种事,臣来就好,您还是回车休息吧!” 元哲站定,握了握手中佩剑:“本王去找些吃食。” “哦。”顾七下了车,从车尾取出帐子。 待车夫将马栓到路旁的野草地,小跑回来帮忙。 不一会,帐子便扎好了。 “大伯,站那么远干啥,坐会吧。”顾七仰头,朝着车夫挥了挥手。 “不了不了。”车夫憨笑着摆了摆手。 见他有些拘谨,顾七起身,拽着车夫到帐前:“来吧,歇会。” “多...多谢大人了。”车夫抖了抖身上的土,小心坐下。 “大伯,出远门,可安顿好家中妻儿老小了?” 那车夫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们这等人家,哪有这样的好福气。村里的女子想活命,都往前面几个郡跑了,或嫁人做妾,或为奴为婢,好歹有口饭吃。我也是为了活命,求县令给谋个差事,才有这营生。” 顾七叹了口气。 “大人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年纪轻轻,就来我们这治水。若将来在这扎根,想必会有大把的女子上赶着伺候您呢!” 顾七“噗嗤”一声,被车夫逗笑:“等治水结束,怕是你的头等大事,便是娶妻吧,哈哈!” 车夫低头想了想,双手掩面笑出声来,呲着牙凑到顾七耳边,悄声道:“到时候我想找个奶大的,让她给我生一窝胖娃娃!” “哈哈哈哈...”顾七和车夫齐声大笑起来。 这车夫,说的话未免太过粗鄙! 可又太过有趣! 顾七笑得脸通红,随后抬手捂住脸颊,扯开话题道:“天要黑了,咱们捡些干树枝,堆个火吧。” “成!”车夫起身朝着林子走去。 太阳落山了。 周围黑漆漆的。 顾七有些坐不住,站在火堆旁,朝着元哲离开的方向望。 元哲还没有回来,莫不是遇到野兽,受伤了? 顾七有些担心,叮嘱车夫不要乱走,自己朝着前面的野林走去。 月亮被乌云遮挡,漆黑的野林静悄悄的。 “殿下?您在吗?”顾七想高声叫喊,却又怕惊动了林中的野兽,只好压着嗓子,一遍一遍地呼唤着。 早知道,就不让他一个人进林子了! 顾七有些后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生怕错过了和元哲相遇的机会。 “咕咕...咕咕...” 顾七仰头,一猫头鹰站在树杈上,歪着头冲她叫着。 突然,前面窜出黑影,朝着顾七猛扑过来! ------------ 暗棋 第52章 夜赶路逃瘴气林,憨车夫述荼州事 那黑影速度极快,顾七后退两步,右手去摸后腰上的匕首。 还未摸到刀柄,黑影便覆了过来,径直将顾七撞倒在地! 尽管密林中野草疯长,却依旧扛不住这猛烈撞击。 “嘭”得一声后,周围恢复了安静。 顾七双眼放大,吃惊地看着身下的人! 昏暗的月光下,那人满脸是血,惊恐地望着顾七,一只大手紧紧捂住顾七的嘴巴。 那树上的猫头鹰,又歪了歪头,“咕咕”两声后,扑腾着飞远了。 风吹树林,发出沙沙声响。 他缓了口气,神情稍显放松。 顾七扒下自己脸上的大掌,悄声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元哲捏了捏发疼的鼻梁骨,艰难出声:“你先起来,本王的骨头要散架了。” “哦。”顾七滚到旁边,将元哲扶了起来。 “嘶——”元哲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浑身都没了力气。 “殿下,您没事吧?” 元哲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四五丈的距离,腾起白色浓雾。 “这林子不安全,咱们先出去。” 说罢,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的两只死兔子。 “我来吧。”顾七见他不便,径直蹲下,薅住兔子耳朵拎起:“殿下,您猎的这两只兔子好肥啊。” “废话这么多,快走!”元哲拉着顾七快步向外走。 出了林子,见车夫站在火堆前,急得转圈。 元哲后背越发疼痛,在道边站住了脚:“你去同车夫讲,这里不安全,我们得继续赶路。” 顾七点了点头,扶元哲到一棵大树旁靠着,自己朝着火堆跑去。 不一会儿,二人拆了帐子,驾着马车赶了过来。 将元哲扶上车,车夫用力挥鞭,马儿朝前奔去。 速度比先前的快了些。 顾七看向元哲,他好似有些吃不消。 “大伯,慢一点。” “好。” 顾七坐到元哲身侧,小心翼翼道:“殿下,要是不舒服就靠着臣,会舒服些。” 元哲看了看顾七瘦瘦窄窄的肩膀,摇了摇头:“不必。” 顾七坐在旁边,见他双眼紧闭,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双唇泛白,血渍挂在脸上,从先前的猩红变成暗红。 “殿下,不然,还是靠着臣吧。” “殿下?” 元哲上半身直接倒了过来! “殿下!” 顾七抵不住他沉沉的身子,只好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放平后,元哲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来疼痛的程度轻了些。 顾七从怀中掏出手帕,沾了点水,轻轻擦拭元哲脸上的血迹。 这感觉,好像还不错。 尽管后背的痛感加剧,元哲也没睁眼。 甚至不经意间,划出一丝笑意。 顾七却没有看到,她此时正盯着不远处的野兔,咽了咽口水。 约莫过了半刻钟,顾七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元哲憋笑,实在装不下去,只好“醒来”。 “本王怎么睡着了。”元哲起身坐直身体,掀开帘向外望了望:“走了多久了?” 顾七道:“应该有半个多月时辰了吧。” 话毕,顾七的肚子又开始叫唤。 “停车。” “吁——” “在这扎帐,休息一晚再走。” 车夫在外道了声:“好。” 顾七将元哲扶下车,在道边坐下。 自己在官道两边寻了些树枝,燃起篝火,驱散了寒意。 车夫将兔子皮整个扒了下来,用力往林子里一抛。 用两个结实的树枝穿起兔肉,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殿下,您在刚刚那片林子里,是遇袭了吗?” “没有。” “那您看到了什么,才如此惊慌?” 元哲皱了皱眉,看向顾七:“本王何时惊慌了?” “就...”顾七朝着那林子的方向指了指,见元哲一脸不悦,搔了搔头道:“臣,臣看错了。” “哼。”元哲撅折了手中的树枝,扔进火堆中:“那林子夜里起雾。” “起雾?”顾七有些费解:“很多林子都起雾啊,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雾似乎古怪。本王在青州,也常去林中打猎,很多野物都是夜里才活动。可这片林子,起雾之后,野物竟四散而逃,像是在刻意躲避。” 旁边的车夫听了元哲的描述,笑道:“那您看见的,应该是瘴气。瘴气有毒,所以动物才逃。” “瘴气?看来本王有些孤陋寡闻了。” 顾七亦是不解,追问道:“大伯,瘴气是怎么生成的?” 那车夫尴尬地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之前听顾大人说过,但是他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 顾七脱口道:“顾远?” 车夫看着顾七,点了点头:“对,顾大人。他当年带着我们,走得比现在还远些,若不是大人今日提起那林子瘴气,我都没想起来。之前顾大人特意叮嘱过,那林子晚上不能去。” 顾七上下打量着车夫,想继续问些什么,但碍于元哲在场,只能作罢。 忽然想起来,见元哲之时,他脸上满是鲜血。 “殿下!那您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啊?” 元哲不禁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自己正往外跑,黑漆漆的辨不清距离,看到顾七时,已经刹不住脚。不曾想,自己的鼻子撞到了她的头... 元哲瞪了顾七一眼:“猪撞的。” “唉,这野猪,着实不好对付。”顾七看着元哲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人,好了。”车夫将兔子递了过去。 “大伯,吃不了这么多。”顾七拿起地上的刀,切下一条腿,将剩下的递了回去:“咱俩吃一只。” “这...这多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诚实地接了过来,送到嘴边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顾七刚要吃,想起袖中的两颗草果子。 她将草果子掏出来,随手扔到身后。 那车夫看着滚在地上的草果子,有些心疼。 大快朵颐后,元哲进帐子休息。 “大人,您也去睡吧,我在外面看着。” 顾七摆了摆手:“不用,咱们轮流值夜,眼下我还不困。等我去方便一下,回来你就去休息。” “好,好...” 见顾七朝远处跑去,车夫快走了两步,蹲下将草果子拾起,鼓着腮帮子吹了吹表面的土,小心翼翼揣到怀中。 夜更深了些。 顾七打了个哈欠。 车夫躺在火堆旁,鼾声四起。 说好的轮流值夜,这大伯却怎么也不醒。 顾七叹了口气,又往火堆里扔了点树枝子,火苗发出“啪啪”声响。 “谁?什么声音!” 车夫双腿猛地一蹬,惊坐起来。 “不过是树枝子发出的响动,大伯不必担心。” 顾七说罢,又打了个哈欠。 车夫揉了揉惺忪睡眼,喝了两口水,竟来了精神。 他盘腿坐稳,从怀中掏出一颗草果子啃了起来。 顾七望了望身后的帐子,没有任何动静。 “大人进帐子歇息吧,后半夜我来盯着。” 顾七笑着摆了摆手:“算了,咱们坐着聊会天吧。” 那车夫擦了擦嘴,憨笑道:“也行。大人想聊些什么?” 顾七佯装玩笑,一边拨弄火堆,一边问道:“晚饭之时,大伯说跟着顾大人曾到过这里甚至更远,怕是在吹牛吧?” “大人!您别不信!我可不是吹牛!” 那车夫嗓门极大,吓得顾七连连转头向帐子望去。 “小点声,殿下在休息,惹恼了他咱们可都活不成!” 车夫向后看了看,凑到顾七跟前蹲着,嘿嘿一笑:“大人,我真不是吹牛。当年顾大人带着我们上百号汉子出来,队伍浩荡得很!” “上百号人?” 车夫骄傲地撇着嘴,睁着不大的眼,用力点了点头。 顾七看着他,笑了出来:“大伯您定是在吹牛,我来荼州这段日子,也听不少人说过顾大人,可从未有人提过这茬。” “嘿大人可别不信!”那车夫急得挠头,不知该如何证明。 忽然,他双手一拍! “大人若不信,待回去之后,问问冯大人便是!” 顾七面露疑惑。 车夫以为她不信,又絮絮叨叨讲了起来: “想当年发大水,全靠他们,才保住老百姓的命。现在几个郡守,跟当年这二位大人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几个奶娃娃,哪里知道我们那个时候经历的事情!” 这车夫提起顾远和冯睿,脸上充满了钦佩,对当年的事情侃侃而谈,却让顾七心生疑云。 自来了荼州,顾七便始终对冯睿没有好印象。 可细细想来,又似乎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难不成,误会了这位荼州刺史? “大伯,您可知道,当年顾大人为啥带你们出来?” “还能为啥呢,找活路。有一年,连下了半个多月的大暴雨,淹死了不少人。庄地泡在水里,苗苗儿从根里开始烂,竟是颗粒无收!唉,别提有多惨了。” 顾七也跟着叹了口气。 忽想起自己初来荼州之时,与薛沛林沿江察看,镜湖郡的郡守袁修,曾说过幼时曾经历过水患。如今和这车夫所言,倒吻合了。 这不对啊! 顾七猛然一惊! 整个故事中,似乎落下了一个关键的看客! ------------ 暗棋 第53章 夜半思迷蒙往事,晌午见州牧谢淮 顾七抓住车夫的胳膊,压着声音问道:“大伯,可知道薛沛林薛大人?” 谈话间,车夫又吃了颗草果子,顾七猛地抓住自己,险些噎住。 他抬手捶了捶胸膛,费力咽下最后一口道:“当然知道了,薛大人是上一任的郢江郡郡守。” “冯睿呢?” “冯大人,当时是镜湖郡郡守。”车夫喝了口水,道:“治完大水,薛大人就走了,冯大人成了荼州刺史,顾大人就...可惜了那么好的官。” “嗡”地一声,顾七只觉头疼。 是了,薛沛林来荼州不止一次提过顾远,他们共事过并不奇怪。 可薛沛林却从未提过冯睿的事情。 当初自作聪明,暗示冯睿有问题时,薛沛林也并未反驳。 这其中的弯弯绕,还真是多啊。 顾七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太年轻。 车夫打了个哈欠,见顾七不再言语,笑嘻嘻道:“大人,您要是不困,我就再眯会儿?” 顾七冲车夫笑了笑:“好。” 车夫躺回到自己的草席子上,不一会便打起呼噜来。 顾七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就这样,看着漆黑的夜空一点点清明,火堆也慢慢熄灭了,缕缕白烟向上飘。 “整夜没睡?” 身后传来元哲的声音,顾七揉了揉眼,起身鞠了一躬:“不是太困,殿下起得好早,伤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耳边传来阵阵鼾声,二人纷纷转头,见车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口水从嘴角流出,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 “殿下,您再休息会,臣去前面的林子里找些野果子,也好垫垫肚子。” 元哲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帐中。 顾七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些。 走到林中,见身后没有动静,顾七翻身上了树。 摘了一个果子尝了尝,有些酸。 轻盈地在枝干上跳来跳去,勉强挑了一些熟点的果子。 眼睛骨碌一转,坏笑着摘了个青果子塞入袖中。 回来之时,帐子已经收好放回了车上。 元哲坐在干裂的木桩上喝水,车夫站在旁边。 “殿下!”顾七兜着野果子小跑过去。 “边走边吃吧。”元哲起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顾七用衣服兜着果子,抓了两三个递给车夫:“大伯,给!” 车夫伸手接住果子,刚要道谢,便听到顾七惊讶的声音。 “你...你这眼睛怎么了?” 车夫将果子塞到怀里,抬手捂住自己乌青的右眼:“没,没什么,不小心,撞树了。” “撞树?你这...” 顾七话还没说完,元哲在前面咳了一声。 车夫甩下顾七直接跑了过去,扶元哲上车。 “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撞树了。”顾七嘟囔了两声,紧走两步上了车。 “驾,驾!”车夫挥起鞭子,马儿甩了甩头,朝前奔去。 顾七从袖中掏出青果子,用帕子擦了三遍,给元哲递了过去。 元哲想也没想,直接拿着果子送入口中。 “嘶——” 酸得口水直流。 “裴启桓,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元哲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脸上挂起微微笑容。 顾七深知这是个喜怒无常的主,玩笑还是要点到即止。 随后挑了几个红透的果子,递给元哲。 接下来的两天,相安无事。 赶上元哲心情好,便去林子里打打野味。 奔波劳累,却也不失乐趣。 终于,在阳光明媚的晌午,到了洐州。 城门口站了一排人,正朝着远处张望。 车夫下车,手握缰绳,跟在百姓后面。 到城门口,递出通行册。 守城的兵将翻开一看,直接递到旁边:“大人,您看。” 那人接过通行册,忙招呼着旁边几个张望的人,小跑到马车两侧,齐声道:“恭迎哲王殿下!” 顾七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还未掀帘,元哲便在车中“嗯”了一声。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寒舍休憩。” “好。” 马车又吱呀呀动了起来。 顾七端坐车中,不发一言。 纵然满腹疑问,却碍于群臣在外,不好造次。 直到马车再次停下,外面的人道:“殿下,臣扶您下车吧。” 元哲起身,弓着腰下了马车。 顾七紧随其后,一男子凑上来:“裴兄弟,我来扶你。” 好熟悉的声音,顾七扭头一看,原来是赵德勋! “你,你怎么在这?” 赵德勋将顾七扶下车,笑道:“从郡州过来,一路马不停蹄,便比你们早到了几日。” “裴大人,又见面了。” 顾七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惊道:“徐太医?您怎么也来了?” 没错,眼前这位男子,正是之前在宫中见过的徐硕——徐太医。 细细打量,才发现徐硕的个头,与赵德勋所差无几。 与赵德勋比,徐硕显得老成些,身材略显魁梧,面上总带着笑,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亲近感。 徐硕朝着顾七浅鞠一躬:“跟着赵将军来的,陛下派我来协助大人。” 说话的工夫,元哲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 “咱们也赶紧进去吧。” 赵德勋说罢,领着顾七朝前走。 到了前厅落座,丫鬟奉上热茶。 “这位便是泽州来的裴启桓,裴大人吧?” 顾七抬头,见对面的人年纪稍长,身着二品官服,显然是个人物。 快速起身,恭敬行礼道:“见过大人,晚生便是裴启桓。” 元哲放下手中茶盏,缓缓道:“这是洐州州牧,谢淮谢大人。” 顾七腰压得更低了些:“原来是谢大人!久仰大名!” 谢淮笑着起身,托起顾七的胳膊:“真是后生可畏啊,快坐,快坐!” 看相貌,谢淮与冯睿年纪应当相仿。 只不过,冯睿面露奸邪,谢淮虽透着精明,却并无邪气。 也是,官做到这个地步,若像李景浩那般天真无邪,怕是早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谢淮坐在顾七对面,身子朝着厅中主位的方向,看着元哲道:“赵将军来洐州之后,臣等便日日守在城门口,盼着殿下早日抵达洐州呢!” 元哲点了点头:“有劳诸位。本王此次前来,为的是荼州治水一事,想必赵德勋已经跟谢大人说过了。” 谢淮言道:“荼州百姓受难,我等义不容辞。殿下来之前,臣便跟赵将军商量过了,先送两千石的粮食过去救急。” “两千石,怕是不够。” 听了顾七的话,谢淮笑着转过身来:“裴大人有所不知啊,洐州不比荼州,荼州虽有水患,耕地却不少,水患问题一旦解决,百姓自然有活路。洐州北靠山、东临水,往西便是荼州方向,沿途多丘陵。故洐州耕地少,百姓也多以鱼虾为食,我虽有心助荼州脱困,却也要保洐州一方安稳才是。” 顾七看向元哲。 元哲点了点头。 随后元哲看向赵德勋:“陛下怎么说?” 赵德勋起身:“此次臣来,带了陛下旨意,大开荼州粮仓,渡百姓之困。治水一事,全权交由薛大人和裴大人处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顾七会心一笑。 继而听赵德勋继续道:“考虑到洐州、泽州粮食不足的问题,陛下恐两地救济不足,便由朝廷拨赈灾款和赈灾粮,由臣押送。” “嗯。” 元哲打了个哈欠:“本王累了。” 那夸张程度,倒像是做戏。 谢淮起身:“早为殿下和裴大人备好了厢房,不如先去休息。臣这就让厨房准备接风宴,晚上再听殿下训示。” “甚好。” 元哲起身,谢淮忙前面带路。 顾七正想着如何让谢淮多掏点粮食出来,见元哲起身,只好作罢,跟着去了厢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起身,直奔元哲的厢房。 刚到门口,正遇徐硕从屋中出来。 “徐太医...” “殿下在休息,裴大人晚些再来吧。” 见徐硕手中拎着药箱,顾七才反应过来! “殿下的伤,如何了?” “咱们边走边说吧。” 路上,顾七将元哲受伤一事和盘托出。 徐硕细细听完,道:“殿下后背挫伤,并不严重,但一路上没有处理,眼下有些红肿。” “是我的疏忽。” “裴大人也不必自责,以殿下的性子,定不会因这等小伤,耽误行程的。” 原来他在厅上所为,是挨不住疼痛,却不想大家担心,才谎称困顿。 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心疼。 顾七忙摇了摇头,朝着徐硕浅鞠一躬:“有劳徐太医多多照料。我就先回去了。” “裴大人慢走。” 回到房中,才躺了一会。 天就黑了。 顾七打了个哈欠,盘腿坐起。 忽然,门口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之后便听到赵德勋的声音:“裴兄弟?起了没有?” “来了来了。” 顾七赶忙下床,取下架子上的外衫。 “你也是够能睡的,从晌午睡到现在。” 顾七憨笑道:“想着眯一会,没想到这样晚了。赵兄弟找我有事?” “接风宴。” “那我去喊殿下。” “不用了。”赵德勋一把拉住顾七,笑道:“殿下早就过去了,就等你了。” “呀!真是失礼!”顾七拽着赵德勋往外走:“你应该早点来喊我。” “殿下说你一路没怎么休息,特意让你多睡的,不必担心。” 赵德勋领着顾七朝后面院子走,经过长长走廊,远远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顾七本想靠门落座,赵德勋将她拽住:“往前走。” “我?”顾七有些惊讶。 旁边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比自己高出许多。 “恐不妥吧?”顾七悄声问道。 赵德勋朝前努了努嘴。 顾七抬头望去,见元哲端坐,直盯着顾七,招了招手。 众目睽睽下,赵德勋领着顾七走到前面,落座在元哲左手边。 自己对面,便是洐州州牧,谢淮。 赵德勋并未落座,径直走向上座,在元哲身后站定。 ------------ 暗棋 第54章 仓促踏上回程路,惊闻杨义危旦夕 “开宴吧。” 谢淮起身,拍了拍手。 乐师在后面吹奏,舞姬们身着深蓝色流光裙,依次入场翩翩起舞。 那柔软身段,摇曳生姿,像月光下的流水,又像水中畅游的鱼。 耳边尽是酒盏碰撞的声音,欢声笑语不停。 席面上多鱼虾,不对胃口。 顾七只好挑挑拣拣着吃了两口,多灌了几口冷酒,从胃到喉咙都烧得慌。 一曲毕,舞姬缓缓退场。 听得“咚咚”敲鼓声,从顿挫到急促,终听“啪”得一声,戛然而止。 众人一阵好奇,纷纷向外望。 谢淮端坐着喝了口酒,面露微笑。 鼓声再次响起。 谢淮有些惊诧,皱了皱眉。 一女子身穿黑袍,红丝带束起长发,脚踏黑色镶金的长靴,手持长枪昂首走进。 鼓声时而缓慢时而急促,长枪或扫或挑,那红丝带也跟着摇摆跳动。 顾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女子舞长枪,还是第一次见。 利落飒爽,与戎狄那日舞枪不相上下! 鼓声停,长枪收,那女子挺直站立在中央,朝上座的元哲作揖:“殿下。” 谢淮笑着起身:“让殿下见笑了,这是小女谢若泠。” 元哲笑道:“想不到谢大人一介文官,竟培养出如此优秀的‘武将’。你若是男儿身,本王定要收入麾下,为国尽忠才是。” 谢若泠道:“殿下过誉了。” 谢淮面上闪过一丝不快:“还不快退下!女儿家家,成何体统!” 谢若泠朝父亲拱了拱鼻,不情愿地坐到谢淮旁边。 元哲朝左手边望去,见顾七双眼发光,直直地盯着对面的谢若泠。 莫不是喜欢这种? 元哲皱了皱眉,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似是感受到顾七炙热的目光,谢若泠叼着虾抬起头。 “看什么看...” 谢若泠嘟囔着,被顾七盯得有些生气,扬手冲顾七挥了挥拳头。 顾七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宴席结束,众人纷纷退去。 谢若泠被父亲喊到书房。 “为父不是告诉你,要穿那红衣跳‘太平乐’,为何临时变了主意,耍起枪来了?” “女儿不愿做阿谀奉承之事,亦不愿仿莺莺燕燕讨人欢心。” 谢淮怒火中烧,指着谢若泠的鼻子骂道:“定是平日里惯坏了你,纵得你这般恣意妄为!” 谢若泠跪在垫子上,眼中含泪:“父亲平日疼我,竟是假的!” 见女儿这般,谢淮气得发抖:“你这个没良心的种!辜负了为父的苦心!你若得哲王殿下青睐,何须窝在小小洐州受苦!” “女儿志不在此,父亲您是知道的!又何苦要逼我?”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谢若泠似是下定决心,抬袖擦了擦眼泪:“女儿不愿做笼中雀,只想做翱翔的鹰。将来嫁的夫君,不求大富贵,只求良善,待我一心。” “好,好!这就是我谢淮教出来的好女儿,忤逆不孝!来人呐!” 小厮推门而入。 “送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门!” 父女不欢而散,直到顾七等人离开洐州,都没有再见到谢若泠。 且说宴席过后,顾七回到厢房。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胃里却似火烧,翻来覆去睡不着。 门口传来敲门声。 顾七起身开门,只见元哲站在门口。 “殿下?您怎么来了?” 元哲直接迈入房中,坐在桌前,敲了两声。 顾七忙上前斟茶。 “喜欢谢家小姐?” “啊?”手一抖,茶壶中的水洒了出来。 元哲看向顾七,似是确定了一般:“你紧张什么,若喜欢,本王可以做媒。” 顾七哭笑不得,将茶盏奉上:“殿下说笑了,臣欣赏谢小姐,不是喜欢。” “那就好。” “什么?” “没什么。” 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直到茶水烫到舌头... 元哲赶紧将茶盏放到桌上,溅出的茶水又烫了手。 “怎么这么烫!” 顾七吓了一跳,赶紧凑了上去:“抱歉,这茶刚沏上,臣忘了跟您说。” 掏出怀中手帕,小心翼翼握住元哲的手,轻轻擦拭着残留的水迹,又冲着发红的地方吹了吹。 忽然,元哲大手一翻,攥住顾七的手指。 “裴启桓。” “呃,怎么了殿下?” “看着本王。” 顾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向元哲。 四目相对,顾七舌头似是打了结,什么话都说不出。 淡淡药香钻入鼻中,元哲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顾七。 “你——”刚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元哲咳了一声,松开了顾七的手。 “早点休息吧。” 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 顾七看着元哲,轻唤一声:“殿下?” 似是有什么东西,朝着心脏重锤。 元哲有些喘不上气,脸颊泛红。 “裴启桓。” “怎么了殿下?” 突然,元哲手一挥,屋里的灯盏尽灭。 黑漆漆辨不清方向,顾七只看到眼前的身影,越来越近。 还未反应,那人便张开双臂,将自己紧紧箍住。 “殿...殿下?” “别动。”头顶传来元哲的声音。 顾七不敢再动,只好任由他箍着自己。 “郡州一别,心里当真没念过我?” 像是醉话,又似呓语。 顾七不知该如何回答。 元哲收紧双臂,箍得顾七险些喘不上气。 顾七赶紧轻拍元哲的后背,示意他松一点:“殿...殿下,臣快不能呼吸了...” “唉。” 听到长长一声叹,身上也松快了。 元哲松开顾七,从怀中掏出两个圆乎乎的东西,放入顾七手中。 “早点休息吧。” 门从外面被元哲关上,屋内静悄悄。 难不成宴席上,这厮喝多了? 顾七搔了搔头,燃起桌上的烛台。 “呵,他从哪弄得?” 顾七看着手中的鸡蛋,还存着余温。 席面上并没有鸡蛋啊... 翌日 顾七站在门口伸懒腰。 见元哲从厢房出来,正往自己这边走。 旁边跟着赵德勋和徐硕。 “裴兄弟,这么早。” 赵德勋笑着跟顾七打了个招呼。 “早。”顾七笑着回应,上前朝元哲浅鞠一躬:“殿下。” “嗯。” 生冷的语调,与昨夜大有不同。 元哲并未停留,径直朝前走去。 “走吧。”赵德勋拍了拍顾七的肩膀。 顾七瘪了瘪嘴,小跑跟上。 谢淮在厅上候着,见元哲来,快步迎了上去。 “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两千石粮食备好。” “嗯。” 顾七坐在厅上,不敢多言,只好默默饮茶。 四五个丫鬟托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在顾七面前一字排开。 未等顾七开口问,谢淮便起身过来,笑道:“路途遥远,备了些干粮果子,晚些一起带到车上。” “多谢。” 出了洐州,顾七探出头向后望,元哲负手立于城门口,旁边的谢淮笑眯眯地挥着手。 车夫挥舞着鞭子,马儿由走变跑,速度快了起来。 顾七放下帘,皱起眉头:“我还是不明白。” “怎么了裴大人?” “殿下为何不一起回荼州呢?” 徐硕端坐车中,面露微笑:“殿下说他另有安排。” “我出去的时候,殿下可说过什么?” 徐硕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叮嘱臣照顾好裴大人。” 顾七看着徐硕,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徐硕的样子,就算知道什么,也定不会说。 赵德勋在前面押着粮食,顾七和徐硕在后面紧紧跟着。 一路相安无事,到荼州的时间比预想的还早些。 队伍不算浩荡,却还是引起行人注意。 自进了荼州城,车两边的百姓便慢慢多了起来。 到了刺史府门口,百姓不再上前。 府前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议论纷纷。 顾七下了车,看向人群。 几丈之外,皆是衣衫褴褛的苦命人,局促不安地张望着。 这之中,不乏“傲骨”之人,尽管穿着粗麻拼凑的衣衫,洗得辨不清颜色,却坚持用树枝做簪,将油头梳得尽量体面。 他们看着顾七,似是在极力辩解:自己与乞丐不同。 “裴大人?” 听到徐硕在唤,顾七转过头,眼角的泪终是没流出来。 可见到她发红的眼圈,徐硕便什么都懂了。 赵德勋双手叉腰,一脚已跨入刺史府,见顾七在远处站着,喊道:“裴兄弟!发什么愣?” 徐硕抬手轻点了一下顾七的肩膀:“裴大人,进去吧。” 顾七点了点头。 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哭喊:“裴大人!裴大人——” 回过身来,见一妇人跌跌撞撞穿过人群,“扑通”跪在顾七跟前。 顾七顿时手足无措:“这是...” 那妇人抬起头来,顾七才看清,原来是杨义家的。 顾七赶紧伸手想要将她扶起,妇人并未起身,而是抓住顾七两个胳膊,嚎啕大哭起来: “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这妇人顾不得体面,任鼻涕眼泪在脸上横流:“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我夫君杨义,您见过的,他,他快活不成了!” “啊?!”顾七大惊! 用力将这妇人拽起,追问道:“怎么回事?” 这妇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一个劲地哭。 这可急煞顾七,但见她哭得伤心,亦不忍训斥,只好将她拽上马车。 “诶!裴兄弟!” 顾七朝着赵德勋挥了挥手:“你先将粮食安置妥当,我去去就回!” 徐硕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跟着顾七上了车:“我跟您一起去。” “有劳徐太医了。大伯!去永安县!” “好!” 车夫用力挥起马鞭,马儿朝着永安县的方向疾奔。 ------------ 暗棋 第55章 急剌剌奔永安县,怒冲冲斥周郡守 颠簸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到了永安县。 妇人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领着顾七和徐硕朝院里走。 顾七朝院子角落扫了一眼,木桩和破碗还在,那狗儿却不见了。 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呜呜咽咽的声音。 坏了! 顾七推门而入,见杨盛头上箍着发黄的白布,趴在地上哭得伤心,只当炕上的杨义身亡,不由得跟着伤心起来。 那妇人更是不明所以,还以为出门一趟,夫君便去了,直接扑到炕边痛哭。 只徐硕一人冷静如常,背着药箱,走到炕边扒了扒杨义的眼睛。 随后伸手搭脉,眼中透着欣喜:“不必担心,有救,有救!” “啊?真的吗!” 顾七擦了擦脸上的泪,满怀期盼地看向徐硕。 见徐硕肯定地点头,顾七即刻由悲转喜,上前将妇人与杨盛搀扶起来。 妇人早已哭得没有力气,起身靠着墙,眼睛直直看着杨义。 杨盛则哭得说不出话,只不停朝徐硕作揖。 “裴大人,带他们先出去吧。” 顾七点头,扶着二人到院中休息。 过了一会,杨盛情绪放缓,不知从哪里抄来两把积灰的矮凳,用力擦了又擦,一把放到顾七面前,另一把递给嫂嫂,自己直接瘫坐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盛叹了口气:“怪我。” 还未多言,眼泪便噼里啪啦往下掉。 杨盛环膝而坐,将头埋了进去,之后传出了阵阵抽泣声。 顾七也跟着叹了口气。 旁边妇人抬手擦了擦眼泪,开口道:“大人有所不知。半月前,杨义高高兴兴地挑水回来,说整个永安县的人,要搬到郢江郡去!之后我们便收拾了行礼,跟着大家一起过去了。可谁承想,刚到郢江郡,便被人围了起来!” 顾七不解道:“各郡守都在,应处理妥当了才是。怎会如此啊?” 妇人拿着旧帕子,不停地擦着眼泪。 院中又充斥起呜咽之声。 顾七心里烦躁,起身踱步。 郢江郡郡守是李景浩,这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 他断然不会任由杨盛被殴而不顾。 况冯睿与薛沛林在场,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越想不通,就越急躁,见杨盛头上箍着的白布,便气不打一处来,径直上前用力扯下,吼道:“哭什么!人没死你戴的什么孝!” 杨盛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哭。 “裴大人,您回来了!” 顾七抬头,见周护领着晏楚荣进了院。 晏楚荣并不急着进屋,而是走到顾七跟前:“一路可平安?” “嗯。”顾七点了点头。 “那就好。” 周护焦急写在脸上,径直上前拉着晏楚荣:“晏大夫,知道您与裴大人交好,眼下救人要紧,晚些再叙旧罢!” “吱呀”一声,门开了。 徐硕背着药箱,手中拿着被血浸透的白布,见到顾七,微微一笑。 见徐硕如此,便知杨义无碍了。 顾七长舒一口气,咧嘴笑了起来。 妇人和杨盛赶忙起身,跟周护一同凑到徐硕面前。 徐硕指着屋内的杨义道:“去看看吧,尽量安静些,莫要吵到他休息。” 周护直接冲了进去,妇人与杨盛感激涕零,当即跪了下来。 徐硕赶紧将二人扶起:“万万不可!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快起来吧!” 二人千恩万谢后,跑进屋中。 徐硕走到晏楚荣面前,笑道:“晏大夫,又见面了。” 晏楚荣礼貌回应:“徐太医。” 顾七望着二人出神。 晏楚荣性子清冷,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孤傲。 相比之下,徐硕看上去要更好相处些。 “裴大人,可知哪里有药铺?” 顾七摇了摇头。 正遇周护出来,听到徐硕的话,答道:“镜湖郡有个‘百药堂’,是离这最近的了。” “好,”徐硕看向顾七:“下官写张方子,按照方子上配药,吃上小半月,大抵就能好了。” “有劳徐太医。”顾七抄起旁边的矮凳递给徐硕,又将徐硕的药箱接了过来。 周护则接过徐硕手中换下来的白布,站在旁边看着徐硕写药方。 晏楚荣始终站在原地,满怀心绪地望着顾七。 不一会儿,周护接过写好的药方,开口道:“我这就去抓药。” “不用你。”顾七从周护手中抽出药方,走到屋里,朝着杨盛招了招手。 杨盛擦了擦眼泪鼻涕,顶着红肿的眼睛走了出来。 “去给你哥抓药。” 杨盛双手小心接过,却迟迟未动。 “怎么?” 杨盛看向顾七,欲言又止。 顾七还在纳闷,周护已上前,从旧钱袋中倒出几个铜板,数了数。 似乎不够。 二人面面相觑,周护窘得脸通红,又翻了翻身上。 顾七当即明白过来,赶忙掏出一小锭金,递到杨盛手中。 “这——” 顾七推了杨盛一把:“少废话,赶紧抓药去!我们的马车在外面,顺便买些补品回来。” 杨盛眼中含泪,跪地冲顾七磕了个头,跑了出去。 院中一阵安静。 待冷静下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周护!” 顾七一把抓住周护的胳膊,眼睛瞪得极大:“杨义的老娘呢?” 周护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人放心,杨义受伤那天,老人家便接到我府上去了。” “那...”顾七想要再问,恐有不妥,又硬生咽了回去。 “怎么了?” “没事。”顾七径直切回正题:“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迁村,为何会打起来?” 周护抿了抿嘴:“是下官失职。迁村,不是很顺利。” “什么意思?” “几乎一半的人不愿迁村,我只好让杨家兄弟先带着愿意迁村的百姓去郢江郡,让李郡守先行安排。自己便留下继续劝说其余的百姓。不曾想刚到郢江郡便起了冲突,百姓一看杨义挨了打,就更不愿去了,先前支持迁村的百姓,眼下也转了立场。” 顾七眉头紧皱,问道:“镜湖郡和望江郡亦是如此么?” 周护叹了口气,惆怅道:“都在观望。” “我得去问问李景浩。” “没用的,李郡守将闹事的抓了起来,没几天就放了。” 一言未发的晏楚荣,刚要开口。 便听到旁边徐硕的声音:“想来,只有裴大人能解决此事了。” “我?” 徐硕笑而不语。 晏楚荣在旁瞪了徐硕一眼,干脆走到角落站着。 周护握了握拳,沉声道:“裴大人,借一步说话。” 二人径直走到院外的大树下。 见周护犹豫模样,顾七开口道:“同我讲话,不必忌讳言语有失。” 顾七这话,给了周护勇气。 他朝着顾七浅鞠一躬:“当日提起迁村,只有大人您支持下官。到底,下官只是一介郡守,人微言轻,您去洐州后,迁村之事险些搁置。下官只好搬出哲王殿下,才让薛大人勉强配合。郢江郡斗殴一事,是臣没想到的,但冯、薛二位大人坐镇,怎会任由百姓伤人呢?” 听完周护一番话,顾七并未急着回复。 她直盯着周护,嘴角挂起晦暗不明的笑。 周护被盯得发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周护。” “下...下官在。” “好手段。” 顾七瞬间翻了脸,转身离开。 周护慌了,小跑两步上前,拽住顾七的衣袖:“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顾七用力一甩,黑着脸道:“你为诓我入局,不惜伤你永安县一条无辜的人命!这就是爱民如子的郡守大人?真是笑话!” “裴大人!”眼看顾七要走,周护干脆抱着她的腿,跪在地上。 见周护如此,顾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以为周护耿直良善,虽不似李景浩那般心无城府,却自认他不屑那些朝堂争斗、权谋算计。如今想来,怕是开始就看错了! “大人...”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顾七咬牙道:“起来说话。” 周护起身,马车吱呀呀行驶到跟前。 杨盛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吭哧吭哧下了车。 见二位大人站在树下拉扯,刚想上前,周护厉声道:“还不快去煎药!” 杨盛吓得后退一步,抱着东西往院里跑去。 车夫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般,将马车停得更远了些,眯眼小憩。 “裴大人...” “周护,”顾七冷着脸断了他的话:“你是何时跟哲王殿下攀上关系的?” 周护抿了抿唇,眼神也从开始的躲闪,一点点变得坚定。 “在您受伤后。” 顾七冷哼一声道:“也就是说,殿下到荼州之后,你就巴结去了?” “不是您想得这般!” 周护脸涨得通红,似是藏了无尽的委屈。 他憋回了眼眶里闪烁的泪水,开口道:“我若贪恋权位,痴迷珍馐,又何至于守在苦巴巴的祈水郡,处处受人打压!” 顾七未言,只静静看着他。 “您可曾想过,若薛、冯二位大人支持迁村,就算我有心算计,也断然不会是这般结局!” “周护!” 眼泪终是忍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周护扬起胳膊擦了擦,尽量不让自己失态。 “没错!下官的确,的确辜负了您的信任。若能给这祈水郡百姓一条活路,下官任凭您处置!” 说罢,周护跪地磕了两个响头。 顾七顿时语塞。 他说得不无道理。 若薛沛林配合迁村,哪怕元哲与周护有心挑拨,也断不会闹出这等事情来。 可想想躺在炕上险些丧命的杨义,他又有什么错? “啪!” 顾七狠狠甩了周护一巴掌。 那气力之大,直接扇得周护嘴角冒血。 “周护,那是你的百姓!若他今日命丧,你良心难安!” “下官知错!” 顾七双手叉腰,转过身不再看他:“起来说话。” 周护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欲言又止。 许久,顾七才平复了心情。 却依旧背对着周护。 “你曾同我讲过,上一任祈水郡郡守顾远,是哲王殿下的人。” 周护舔了舔唇边的伤口,轻声答道:“是。” “我是陛下的人。” “下官知道。” “那你可知,这偌大的荼州,又有多少陛下的人呢?” 周护沉默。 天忽然阴了下来。 顾七仰起头,见乌云遮日。 “你万不该,拖我下水。” 周护登时明白过来! 他又急又悔,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下官该死!” “罢了。”顾七回过身来,见周护双颊通红。 她轻拍了拍周护的肩膀:“先回去。迁村一事,我来解决。” ------------ 暗棋 第56章 大揽迁村诸事宜,允诺三年治水期 杨盛正在院中煎药,风吹过来,浓烟呛得晏楚荣直咳嗽。 见顾七过来,晏楚荣停住了挪动的脚,任凭浓烟刺激得眼泪横流。 这个晏楚荣,不知又闹什么别扭! 顾七叹了口气,快步过去将他拽了出来。 “还以为裴大人有了徐太医,便忘了我这个晏大夫了。” “别阴阳怪气的,晚些再找你算账。” 不远处的徐硕,正凑到杨盛跟前,弯着腰细细叮嘱着什么,全然不知,身后的晏楚荣几乎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直到黄昏,众人见杨义喝了药,神色有些好转,方各自散去。 再回到刺史府,天已经黑了。 刺史府灯火通明,早有两个丫鬟手提灯笼,站在府门候着。 见顾七等人下了车,丫鬟快步上前:“拜见诸位大人。冯大人已备好酒菜,各位请随奴婢来。” 冯睿、薛沛林与赵德勋正坐在桌前畅谈,见顾七等人前来,纷纷起身。 “听闻裴大人没进刺史府便直奔永安县去了,想来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快快入座罢!” 冯睿扯着面皮露出假笑,惯会逢场作戏。 顾七敷衍回应:“有劳冯大人挂牵。” “这位就是赵将军说的,徐太医吧?” 徐硕浅鞠一躬:“拜见冯大人,薛大人。” 晏楚荣亦跟在后面朝着几位行礼,随后落座在最远的距离。 白日粒米未进,到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顾七埋头吃了起来,并未理会大家的推杯换盏。 宴席结束后,众人直接移步至正厅,丫鬟奉上热茶。 “呃...这个,”冯睿搓了搓手上的扳指,缓缓道:“赵将军已经将圣旨带到,从洐州又带来两千石的粮食。接下来,就是设粥铺,发救济粮了。不知裴大人意下如何啊?” 顾七吹了吹茶上浮沫,喝了一小口,咂吧咂吧:“嗯,好茶。” “裴大人。”薛沛林见顾七如此漫不经心,有些不满。 “嗯?”顾七抬起头,笑道:“哦,就依冯大人安排吧。眼下迁村之事尚未处理妥当,下官想着,不如由下官全权处理,薛大人和冯大人也好腾出心神来,处理旁的事。” 冯睿面上险些挂不住,笑道:“迁村一事,的确进展不太顺利。裴大人有所不知,这郢江郡郡守李景浩,毕竟是个奶娃娃,有些压不住这些村民。听闻是永安县百姓过去要地,引起村民不满,这才打了起来。” “听闻?”顾七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看来,冯大人当时并不在场了?” “呃...正是。”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皇帝撑腰的缘故。 冯睿竟能忍得下自己的一再挑衅。 顾七笑意尽散,蹙着眉打量起冯睿来。 这个人,同先前大有不同。 似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连假笑都变得牵强。 “老夫不支持迁村便在于此,”薛沛林接过话茬:“这治水并非朝夕可成,迁村意味着一个郡要容下两个郡的百姓,少不了冲突矛盾。” 顾七将目光移到薛沛林身上。 “薛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这样吧,先将永安县百姓迁到郢江郡,让百姓相处三月,若相安无事,便大规模迁村,若冲突不断,便停止迁村,另寻办法。” 薛沛林皱着眉,黑着脸道:“若你执意迁村,便依你罢!” 厅上气氛微妙,连赵德勋这个话痨,都不敢多言。 几个人坐在厅上,竟安静得可怕。 “哗啦”一声,众人纷纷望去。 徐硕的茶盏打翻在地,碎成了几块。 “抱歉,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丫鬟见状忙走过来,徐硕捡起地上的瓷片,放到丫鬟托着的帕子中。 “可有烫到?” 徐硕看着顾七,摇了摇头:“无妨。” 冯睿见此,顺势言道:“想来一路奔波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简单行礼后,各自回房休息。 顾七将晏楚荣拽入厢房,左右察看,确认走廊无人后,将门轻掩。 “找我何事?”晏楚荣径直坐到桌前,单手托腮看着顾七。 顾七双手交叠,审视着眼前的晏楚荣。 “为何这样看我?” “晏楚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嗯?” 顾七双手握拳,深吸一口气:“以你的医术,当早就治好了杨义的伤。为何要拖到我回来?” 晏楚荣呆住,自嘲道:“想不到,你拽我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 “没错,本不是什么大伤,是我做了手脚。” “那可是一条人命!”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晏楚荣正色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顾七叹了口气,到旁边坐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必非要如此。” 晏楚荣看向顾七,若有所思。 “喂!”顾七抬手在晏楚荣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晏楚荣眨了眨眼:“什么话?” “我是说...” 顾七刚开口,晏楚荣便一把攥住顾七的手腕! “小七,若你有了旁的心思,一定要告诉我!”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晏楚荣放开手,起身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 顾七嘟囔一声,随后插上门闩,吹了灯,和衣而卧。 翌日清晨 顾七早早起来,与往日宽袖长袍不同,穿了身飒爽的胡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今日可是有什么安排?” 席上,赵德勋见顾七如此打扮,好奇问道。 顾七笑了笑,咽下口中米粥答道:“打算去永安县,看看杨义。顺便跟周护碰个头,商量一下迁村的事情。” 说罢,探着头看向薛沛林和冯睿:“不知薛大人和冯大人,可有什么安排?” 薛沛林放下手中汤匙道:“设粥铺,先让百姓填饱肚子再说。” “嗯,是这个道理。”顾七点了点头:“下官昨日忧心这荼州水患,心有一计,想说与二位大人听听,看看是否妥当。” 冯睿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笑道:“哦?裴大人请讲。” “修渠治水需要大量的人,不如咱们张贴个告示,征百姓参与修渠,每日不仅管饱,还发放银钱十文。也让这荼州城无所事事的精壮汉子,有个发泄力气的地方,打架什么的——”顾七嗤笑一声:“自然也就少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肯定比强征好用!”赵德勋咬下一块鸡腿肉,含混不清地说道。 “只是这样一来,会浪费很多银钱。如今战事吃紧,国库空虚...” “薛大人,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荼州百姓活下去。救济粮不是长久之计,与其强征壮丁修渠引民怨,倒不如发放些银钱,届时就算没了救济粮,也能另寻出路。您觉得呢?” 薛沛林看向顾七,硬生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旁边的赵德勋看热闹不嫌事大,朝顾七竖起大拇指。 早膳过后,赵德勋要求与顾七同路,要去永安县看看。 二人到永安县,直奔向周护府邸。 守在门口的家仆告知,周护早已出门。 “接下来去哪?” 顾七仰头看了看天:“去看看杨义吧。” 赵德勋点了点头:“好。” “大人,真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那些人太狠了!我大哥现在还躺在炕上等着照顾咧!” 到了院外,便听到杨盛的声音。 走进一看,见周护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正跟杨盛拉扯着:“你怕什么!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定不会有事!” “大人,您不要再说咧,今天,说啥我也——” “杨盛!”顾七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周护转过身来,见到顾七和赵德勋,晃了晃神。 杨盛直接跑了过去,朝着顾七作揖:“大人,您来了!” 赵德勋照着杨盛的屁股踹了一脚:“怎么,不认识小爷了?” 杨盛躲到顾七旁边,拍了拍屁股,憨笑道:“怎么能呢?” “杨义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早上晏大夫来过,给了些药膏,倒挺管用的。” 顾七笑了笑,难怪一大早没看见晏楚荣。 还以为他生气故意躲着不见。 周护缓步上前,浅鞠一躬。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赵德勋好奇问道。 杨盛道:“周大人想让我叫上弟兄们,一起去郢江郡。在这拉扯半天咧!” 顾七看向周护,周护微微低头,鼻尖上冒出细汗。 赵德勋冲杨盛嘲讽道:“怎么,怂了?”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帮人下手忒狠,我怕...” “杨盛。”顾七拉过杨盛的胳膊,严肃道:“此次我来,也是为的此事。” 周护抬起头,欣慰一笑。 杨盛显然是不想再去,干脆蹲在地上:“为啥非要去郢江郡咧!在这不是挺好的!” 顾七并不急,跟着蹲了下来。 环顾四周后,顾七指着角落破烂的狗窝问道:“你们家那条老狗呢?” 杨盛朝狗窝看了看,眼眶发酸,险些掉下泪来:“饿死咧。人都要饿肚子,哪还有粮食喂它呢。可惜了,十多年的老狗。” “杨盛,我们来治水,为的是让你们不再挨饿。迁村,只是其中一步,等修了渠,郢江水就过来了,届时你们再回来。” 杨盛低头,手指在地面上胡乱画着:“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 “你信我么?” 杨盛抬起头,看着顾七。 “信,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您说的,我都信!” 顾七眼中透着自信与坚定,一字一句道:“我保证,不出三年,就让你们回永安县。喝上干净的水,吃上自己种的粮!眼下,我需要你...” “大人!”杨盛将顾七扶起:“您不必说咧,我这就去喊兄弟们!” 杨盛撒腿跑了出去。 不知为何,顾七想起在周护府邸见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上门讨粮,鞋子几乎穿烂的男人。 “大人,许诺三年,是否有些草率了?”周护凑到顾七身旁,轻问道。 “三年。” 阳光打到顾七的脸上,眸中闪出金色的光。 她看着杨盛的背影,坚定道:“就三年。” ------------ 暗棋 第57章 郢江郡大打出手,薛沛林斥责顾七 片晌,杨盛兴冲冲跑了回来,身后跟了一群人。 赵德勋抬手数了数:“不多不少,二十八。还是你们这群野汉子!” 一群人憨笑起来,齐声道:“拜见周大人、裴大人、赵将军!” 顾七看着这群人,想起初见之时,不禁笑出声来。 “大人!”杨盛从草棚里拿出榔头,挺起胸膛:“咱们出发吧!” 周护怒斥道:“胡闹!” 杨盛被周护的声音吓得哆嗦,险些攥不住榔头。 “周大人言之有理,咱们是过去谈迁村的事情,不是寻衅滋事的。” 杨盛看着顾七,犹豫一番后,将榔头攥得更紧了些:“大人,您是没看见那阵仗,吓人得很!” 顾七上前将杨盛的榔头拿了过来:“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朝着站着的“兄弟”们喊道:“把手里的锄头啊、榔头什么的,都放下。” 一群人交头接耳,囔囔说了什么。 “快点!咱们得赶着去吃晌午饭!” “啥?还...还能吃饭?”人群中最高的一个汉子,壮硕如牛,手上拿了俩铁匠用的大锤,傻愣愣站在远处,朝顾七问道。 顾七笑道:“郢江郡刺史府前,正在搭粥铺。” “那...那还等什么!”那汉子用身体撞开前面的人,将大锤扔进杨盛家的草棚,“咣当”一声,地上砸出个坑来。 杨盛急了,踮脚指着汉子骂道:“老三!你个瘪犊子!砸坏了俺的草棚,俺非得打烂你的腚!” “你先...先把你的门牙找...找回来再说!” 众人哄笑,杨盛有些臊得慌,气势汹汹走到草棚,朝着老三的大锤踹了两脚。 赵德勋在旁边笑弯了腰。 顾七强忍笑意,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赶紧,放好东西咱们就出发了!” 听到这话,众人不再犹疑,纷纷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草棚。 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郢江郡。 顾七、赵德勋和周护三人坐在马车里,后面跟着杨盛等人。 不知从哪寻来几驾驴车,六七个汉子坐在车上,干瘦的驴发出粗重的喘气声,车子也在咯吱嘎吱响个不停。 几个人互相掸土,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坐在车中的周护,心头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顾七拍了拍周护的肩,什么话都没说。 自到了荼州,见到的百姓无不叫苦,脸上更是少有笑意。 只因今日自己提了句“有粥铺”,二十多个汉子便像过新年一般,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 “你们文官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流眼泪。” 顾七笑了,抬手擦拭脸上的泪水:“让赵兄弟看笑话了。” 临近晌午,总算到了郢江郡地界。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好像,过不去了。” “啊?”赵德勋不明所以,掀帘向外看去。 几十号人在不远处站着,手上拿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横成一排,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 “裴兄弟。”赵德勋转头喊了顾七一声。 顾七稍稍偏头,看向外面。 “唉。”周护在旁叹了口气。 不知哪个汉子,在后面喊:“大人!咱们还过去么?” 顾七沉了口气,道了声:“下车吧。” 赵德勋紧随其后,周护见二人如此,也径直下了车。 后面跟着的“兄弟”亦纷纷起身,齐刷刷站在三人身后。 人群中,一男子首当其冲,见周护穿着官服,便上前迈了几步,挡在周护身前。 他歪头看向后面的杨盛:“怎么?喊来当官的,就以为我不敢打你了?” 顾七并未言语,只上下打量一番后,垂头笑了起来。 这不是寻常百姓,身上的衣服虽旧,料子却比粗麻好得多。 想来是冯睿派来捣乱的。 迎面而来的挑衅让周护怒火中烧,他用力攥了攥拳,才勉强压住火气。 赵德勋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直接上前狠推了一把:“你算个什么东西?狂妄成这样!” 那男子受力后退一步,看着赵德勋,笑了。 “哟,力气不小啊!还带了剑?来来,照这砍!” 那人指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往赵德勋身前凑。 “小爷我...” “赵兄弟!” 顾七快步上前,用力按住赵德勋的手。 赵德勋咬了咬牙,终是没有拔剑。 “怎么?这就怂了?” 那汉子朝着赵德勋的鞋面,狠啐了一口。 杨盛等人在后面急了,直接围了过来:“你干什么!” 那汉子身后的众人见状,也蹿了上来:“怎么?想打架啊?” 周护生怕两拨人再打起来,只好将杨盛等人往后推。 “好了。” 见顾七开了口,杨盛等人纷纷静了下来。 那汉子见顾七说话如此管用,便知是个管事儿的。 好死不死,又凑到顾七跟前:“带着你这群狗,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你说什么!” “你他娘的才是狗!” “有种跟你爹打一架!呸!” “...” 周护抬起双臂,死死拦着几个急红眼的人,焦急地看向顾七。 顾七看着那汉子,笑道:“不知郢江郡郡守李景浩,何在?” “你管得着么?” 顾七依旧扯着面皮,露出假笑:“前段时间,打伤杨义的,是不是你?” 杨盛在身后指着那汉子喊道:“大人,就是他!” “叫什么叫!再叫连你一块打!” 那人抬手摸了摸顾七的衣衫:“大人这细皮嫩肉的,还是别掺和了吧?” 顾七笑意顿失,抬脚照着那汉子的膝盖狠踹了一脚! 那汉子瞬间倒地,双手捂着膝盖哀嚎! 说时迟,那时快! 顾七抽出赵德勋手中的佩剑,直接抵在那汉子的脖颈上! 汉子身后的众人冲了上来,周护恐顾七受伤,忙跑上前,和赵德勋一左一右,将顾七围住。 没了周护的阻拦,杨盛等人直接冲了上去,跟那群人厮打起来! 许是被顾七唬住,那群人虽手中有“武器”,却仍旧被杨盛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三两成团,滚在地上挥着拳头,登时尘土飞扬。 看着厮打起来的百姓,周护叹了口气。 “扑通!” 杨盛朝着一个小个子扑了过去,那男子用力一推,将杨盛推倒在地后,撒腿就跑。 “裴兄弟,他跑了。” 顾七看着逃跑的人,道了声:“无妨。”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远远看到几个人跑来。 顾七扬起手:“住手!” 杨盛等人不再动手,只死死抓着对方的衣领。 李景浩穿着官服,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白皙的脸此时已是通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裴大人!” 顾七看着李景浩,笑道:“一路赶来,辛苦了。” “是下官失职!” “不妨事,”顾七将手中的剑递给赵德勋,负手而立:“带他去看郎中。” 李景浩起身,朝身边的两个小厮挥了挥手。 小厮会意,上前将地上的汉子搀扶起来。 顾七抬手指着刚刚引路的小个子:“你——” 那小个子吓得一哆嗦,腿肚子开始打转。 尔后听到顾七一声:“好样的。” 双腿一软,打了个趔趄。 李景浩垂头站在一旁,抬手擦了擦脸颊上滑落的汗珠。 “再不去,他这条腿就废了。” 李景浩冲顾七深鞠一躬,走到小厮跟前说了什么,两个小厮搀着人缓缓往回走。 “大人...” 李景浩刚要说什么,便听到薛沛林的声音。 “胡闹!胡闹!” 顾七向前望去,冯睿搀着薛沛林,急切切往这边走。 众人纷纷行礼:“薛大人、冯大人。” 薛沛林看着一个个脸上挂彩的百姓,急得跺脚:“裴启桓!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没什么,”顾七抻了抻衣袖:“几个百姓殴打朝廷命官,现下没事了。” 被杨盛拽着的男人,不服气地说了句:“我们殴打你?明明是...” “是什么?”顾七转头看着他。 “是...是...”那人顿时被唬住,擦了擦鼻血不敢多言。 “您看,”顾七复看向薛沛林,咧嘴笑道:“没事了。” “你!”薛沛林眼瞪得极圆,似是要凸出来,胡子跟着脸上的抽动而跳跃。 “李景浩!” 听到顾七唤,李景浩快步上前:“臣在。” “扶薛大人回去休息,以后这等小事,就不要劳烦薛大人了。” 李景浩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冯睿在旁搀着薛沛林,冷笑一声道:“裴大人,你也太不把我这荼州刺史看在眼里了!” 顾七扫了冯睿一眼,双手交叠:“冯大人,咱们可是商定好的,迁村之事,由我全权处理。” 薛沛林指着顾七,怒道:“裴启桓!你,你...” “周护!” “臣在。” 顾七捶了捶发酸的脖颈:“先送薛大人和冯大人回刺史府。” 周护看着顾七,鼓了鼓勇气,跨步到薛沛林跟前:“不然,下官先送二位大人回去吧?” 薛沛林气得险些晕厥,好在冯睿在旁,不停地拍着前胸后背。 “裴启桓,老夫,定会向陛下讨个说法!” 顾七朝薛沛林浅鞠一躬:“大人慢走。” 赵德勋看着薛沛林的背影,低声道:“刚刚那一脚,够猛啊。” 顾七靠近赵德勋,轻声道:“到现在脚还是麻的。” 二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怎么办?” 见薛沛林等人越走越远,顾七微眯了眯眼睛。 “殿下快回来了吧?” 赵德勋不明所以,道了声:“嗯。” “那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 暗棋 第58章 刺史府前吃救济,亲王车马藏娇娘 “大人,还...还赶得上吃饭么?” 这话一出,惹得哄堂大笑。 老三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之后,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咕噜咕噜”声。 李景浩亦被这场景逗笑,朝着这群人挥了挥手:“都松手松手!成什么样子!” 杨盛等人并未松手,只看着顾七。 “刺史府前,可搭了粥铺?” 李景浩点了点头,道:“大人,您看...” 顾七扬手,示意放人:“走吧,吃饭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向刺史府。 刺史府前,架了几口大锅,里面还剩点稀粥,旁边笸箩里放着几个白花花的馒头,已然没有了热乎气儿。 “你也吃这个?” 赵德勋拉住顾七的胳膊,看着锅中不太干净的粥,皱了皱眉。 顾七手中拿着碗,看向赵德勋:“不然呢?” 赵德勋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从旁边挑了一个没有缺口的碗。 二人学着百姓模样,手中拿着半个馒头,端着粥碗蹲坐在廊檐下。 赵德勋拿着手中的馒头,细细揭去表面的皮。 “大人,您要是不吃皮儿,不如赏给小的吧?” 看着凑过来的杨盛,赵德勋有些惊讶:“这你也吃?” 杨盛“嘿嘿”一笑。 赵德勋面露嫌弃,将手中的馒头皮扔进杨盛碗中。 转过头,见顾七吃得正香。 赵德勋咬了咬牙,将馒头塞入嘴中,就着稀粥狠嚼了两口速速咽下。 “真想不到,二位大人竟能做到如此,放着刺史府的珍馐美味不吃,同百姓坐在这吃稀饭。” 李景浩蹲在旁边,眼中充满钦佩和崇拜。 “拍马屁的话还是少说些吧。”顾七抬手擦了擦嘴,将碗放到旁边:“我且问你,杨义被打伤的那日,你在哪儿?” 李景浩挪到顾七面前,直接坐在地上:“那日,我在现场。” “你既在,又怎会任由百姓斗殴?” 李景浩低下头,脸又红了起来:“下官,没拦住。” “李景浩。” “下...下官在。”李景浩头埋得更低了些,说话的声音犹如细蚊。 “此事,我不再追究。” 李景浩抬起头,眼中泛出点点泪花。 “此后,迁村一事将由我全权处理。你有任何事,都不必向薛、冯二位大人禀报,直接寻我即可。可明白?” 李景浩用力点了点头。 日头正盛,竟有些热了。 杨盛等人吃饱喝足,瘫坐在廊檐下,个个敞胸露怀,脸颊泛红,似醉了一般。 远远望见一小厮,朝这边跑来。 顾七起身,站在街中央拦住了他:“跑什么?” 小厮抬头一看,原来是顾七,笑着应道:“启禀裴大人,守城的兵传了消息过来,哲王殿下已入城,让小的过来传话,诸位大人到刺史府前候着。” “好,”顾七点了点头:“快去通知薛、冯二位大人。” 小厮跑进刺史府。 顾七则快步到廊檐下,看着杨盛等人:“休息够了就回家去,别在这挺尸!” “大人,能不...不走么?” “嗯?为何?” 老三憨笑一声:“明天,还...还得吃...吃饭咧!” 余者亦随声附和,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顾七抬手止住七嘴八舌的吵闹声:“明日起,各郡守府门前,设粥铺,诸位不必远行。” “大人!您说的可真?”杨盛迅速站起身来,双眼放光。 顾七点了点头:“真。” “那...那可太...太好了!”老三亦起身,张着嘴傻笑。 “还不快收拾收拾回去?” 见顾七瞪眼,杨盛将旁边的人拽起来:“都起来!起来!回去了!” 众人纷纷起身,坐上驴车吱呀呀往回赶。 此时,薛沛林、冯睿和周护从刺史府出来。 几个小厮将粥铺拆下,抬入府中。 “裴启桓,今日之事,老夫定是要启禀给哲王殿下的。” 顾七歪头看向薛沛林,见他仍未消气,只好赔笑:“薛大人莫要气坏了身体,今日是下官思虑不周,就别跟殿下说了吧?” 薛沛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从街角拐了过来。 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顾七等人纷纷跪拜行礼。 小厮将马凳搬下,扶着元哲缓缓下了车。 “拜见哲王殿下。” “起来吧。” 冯睿上前一步,谄笑道:“殿下舟车劳顿,想必...” “裴启桓。” 顾七一惊,快步上前:“殿下。” 冯睿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不见元哲有话。 顾七稍稍抬头,见元哲正在发怔。 “殿下?” 元哲回过神来,看顾七正望着自己。 下车之时,见到顾七,本是心下默念,竟下意识喊出了口。 脸“唰”地红了! “咳,退下吧。” “呃...是,是。”顾七垂首弯腰,后撤一步。 “什么人!” 小厮一声吼,众人纷纷望过去。 后面载物的马车上,似乎有动静。 冯睿挥了挥手,府前的家丁忙跑过去。 那小厮高举手中马凳,盯着马车上的大箱子:“出来!” 赵德勋见架势不对劲,手握佩剑跑了过去。 顾七紧随其后。 元哲微微蹙眉,快步上前,一把将顾七拽到身后,紧盯着车上的箱子。 余者亦凑了上去,将这箱子围了起来。 箱子上的锁链已经断裂,锁头歪挂着。 里面发出窸窣声响,箱子被打开一条缝。 顾七站在后面,歪头向缝子里看。 元哲站得笔直,眸中闪着寒光:“出来。” 那缝子越来越大,一双纤长白皙的手向上托起。 赵德勋拔剑,紧盯着箱子里的人。 不一会儿,那人冒出头来。 白净的脸上挂着脏兮兮的灰,眼珠滴溜溜地转,看到元哲后咧嘴一笑。 顾七细看了看,竟觉得有些眼熟。待辨清这人,不由得惊呼:“谢若泠?” 元哲转身看了看顾七,又转过头来看着箱子中的人。 “殿下,诸位大人好。” “谢小姐?你怎么跟来的?”赵德勋收起佩剑,将谢若泠扶了出来。 谢若泠身穿男装,青丝高高束起,虽有些狼狈,却依旧不失礼仪。 简单整了整仪容,恭敬行礼:“臣女谢若泠,拜见殿下,拜见诸位大人。” “你怎会在本王车上?还穿成这样?” 见元哲面露愠怒,谢若泠径直跪了下来:“殿下恕罪!臣女...臣女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赵德勋。” “臣在。” “送谢小姐回去。” 说罢,元哲转身要走。 谢若泠顾不得体面,扑上去抱住元哲大腿:“殿下!殿下!” 元哲沉着脸,语气生冷:“放手。” “殿下...” “本王让你,放——手!” 头顶传来震怒,谢若泠心头一颤,赶紧松了手。 她直起身,众目睽睽下,朝元哲磕头:“殿下容禀。” 薛沛林满脸嫌弃,只觉此女有伤风化。 冯睿双眼放空,心事重重。 周围的小厮在小声议论。 此时谢若泠的脸,已是通红。 “殿下。” 顾七与李景浩竟同时开了口。 二人对视,面露惊讶。 “何事?” 顾七收回目光,朝元哲浅鞠一躬:“这里人多嘴杂,谢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不好在这审的,不如移步刺史府。” 元哲背过手,朝跪着的谢若泠道:“你且起来,随本王进去。” 赵德勋上前一步,紧跟元哲朝刺史府走去。 谢若泠快速起身,碎步上前。 薛沛林拉着冯睿亦往回走,经过顾七身边,还不忘狠瞪一眼。 顾七无奈地撇了撇嘴,抬脚要走。 “大人。” 身后传来周护的声音。 顾七回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周护站在李景浩旁边,双手抱拳,恭敬道:“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好。”顾七点了点头。 刚要抬脚,便又听到周护的声音:“大人!” “还有何事?” 李景浩双眼透着迷茫,呆呆看向周护。 周护抠了抠手,轻声道:“明日...” “嗯?” “李郡守说,明日,各郡守府前设粥铺?” 顾七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大人...”周护眼中多了些担忧。 “不必多言。”顾七摆了摆手:“我应下来的事,定能做到。” 周护不再多问,朝顾七又行一礼:“大人保重。” “好。” 待二人走后,顾七方入刺史府。 到东厢房时,远远看见冯睿和薛沛林,在元哲房前几丈远的树下站定。 冲守在门前的赵德勋打了个招呼,便准备进屋。 “大人!大人!” 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喊声,顾七住了脚。 一小厮疾奔而来,跑到冯睿跟前,说了什么。 慌慌张张的样子,让顾七也跟着紧张起来。 倏地,冯睿指着顾七,嚷道:“来人!把裴启桓抓起来!” 顾七满脸诧异,走到廊下来想问个清楚。 登时涌出几个壮汉,手握木棍将顾七围得严实。 脖子上、腿上都架着木棍,顾七动弹不得。 “干什么!” 赵德勋一声怒吼,冲了过来。 薛沛林径直走到元哲房门前:“殿下!您快出来看看吧!” 谢若泠打开房门后闪到一边,元哲走了出来。 院中的吵嚷声瞬间消散。 “殿下!” 未等赵德勋多言,冯睿跪上前去:“殿下!裴启桓殴打郢江郡百姓,造成一死多伤,臣请求,即刻处置他,好还百姓一个公道!” 顾七惊恐地睁大眼睛,喃喃自语:“怎...怎么会...” 赵德勋同样震惊,张着嘴巴呆看着冯睿。 ------------ 暗棋 第59章 女扮男装勇投戎,无妄牢狱悟禅机 且说元哲带着谢若泠进了刺史府,直奔厢房。 赵德勋持剑守在房前,就连薛沛林和冯睿也不得靠近。 “说吧,为何跟着本王。” 谢若泠不再扭捏,“扑通”跪了下来:“殿下,臣女并不是跟着您。臣女只是想逃家,钻进您的车,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 “哦?” 元哲垂眼看着谢若泠,眼中尽是不屑。 这些年来,多少官宦之家,想尽办法将女儿送过来。 这种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可从未有一人,入过他的眼。 “为何逃家?” 谢若泠磕了个头,挺直身子道:“殿下到洐州之时,家父让臣女席上舞一曲‘太平乐’,欲将臣女献给殿下。可臣女不愿。” 元哲扯起嘴角笑了两声,蹲下身来,直盯着谢若泠:“既不愿,又为何追到这荼州来?” 谢若泠本就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说话行事,多了些耿直。 见元哲不信,她梗着脖子,整个人急躁起来:“殿下,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要入帝王冢的!臣女志不在此,却拗不过家父。臣女想从军,去到那青州边界,保卫我澜国疆土。您说过,若臣女是男儿身,定收入麾下,男女又有何分别?臣女一身武艺,定不输阵前男儿!” 看着眼前的谢若泠,元哲有些惊讶。 惊讶于她的坦诚, 惊讶于她的胸怀, 更惊讶于她的眼界! “殿下?”谢若泠见元哲不语,有些丧气:“殿下若不允...” “你若真有此意,本王可以成全。” 谢若泠双眼放光,望着元哲:“真的?” “嗯,” 谢若泠刚要磕头,便被一只大手挡了下来。 尔后,听到元哲的声音:“但要约法三章。你若依,本王便带你去青州,若反悔,本王便让赵德勋送你回洐州。” “好!殿下请说!” “其一,自此后,你要女扮男装,本王亦不会因你是女子而优待。” “臣女明白...不!小的明白!” “其二,要以本王为尊,凡命令不可违逆,哪怕是死。” “小的明白!” “其三,”元哲起身背过手:“莫要对本王有旁的心思。” “啊?”谢若泠仰起头,一脸茫然。 元哲垂头,见谢若泠领子微微散开,白皙的脖颈直通向下。 立即瞥过头去,闭眼皱眉:“起来吧,晚些让赵德勋带你买两件合身的衣裳。” “谢殿下!” “抽空写一封家书,寄送给你父亲,报个平安。” “好。” “自此,你便叫‘谢泠’,待荼州事了,咱们便启程回青州。” 谢若泠点了点头:“谢泠遵命!” 忽然 听到外面一阵吵嚷声。 还未来得及反应,薛沛林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殿下!您快出来看看吧!” ...... 才一脚踏出房门,便看到顾七被几个大汉架在院中。 听着冯睿的控诉,元哲有些懵。 这不像一个柔弱书生,会做出的事情。 偏这时,四个小厮抬着人进了院。 将人放到地上,脸色煞白,早就没了气儿。 “殿下!” 冯睿趴在地上,硬挤出两滴眼泪。 元哲眉头紧锁,盯着那尸体,冷声道:“将裴启桓押去府衙。” “殿下,这——” 元哲抬眼瞪着赵德勋,吓得赵德勋硬把话咽了回去。 壮汉握紧棍子,用力一压,疼得顾七低下头来。 赵德勋照着那人的屁股狠踹一脚:“我亲自押!” 随后,李景浩拉着县令跑了过来,命衙役将地上的人抬到停尸房。 待众人到府衙时,门前已经聚满了百姓。 那死者家属跪坐堂前,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赵德勋陪顾七在旁站着。 旁边的县令哆嗦道:“殿下,请。” “不必,你是地方父母官,此案由你来审。” 说罢,元哲大跨步入堂,坐在旁边的圈椅上。 赵德勋见冯睿等人缓缓入堂,低声道了句:“开始唱戏了。” 顾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威——武——” “啪”得一声! 惊堂木响。 “堂下何人?” 一妇人止住啼哭,哽咽道:“草民张王氏,夫君张大壮,是郢江郡许庭县的百姓,今状告国都来的裴大人!他纵容永安县的人,对我官人进行殴打,竟...竟将官人打死了!” 顾七看着妇人,微微蹙眉。 只一脚,并不致命。 “仵作可验完了?” 县官旁边的师爷挥了挥手,仵作缓缓走入。 “验尸结果如何?” 那仵作身形一晃,垂眼看向旁边坐着的冯睿。 “回大人,死者张大壮,30岁,查验后发现身体多处淤伤,生生殴打致死。” 赵德勋站在旁边,嗤笑一声:“胡说八道!” 随后走到中央,指着仵作:“我与裴大人一同到的郢江郡,死者多番挑衅,裴大人便踹了他一脚,这一脚,” 赵德勋抬起右腿,拍了拍膝盖:“不过踹在了膝盖上。何来殴打致死?” 那妇人见状,将身子贴在地上,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他们,他们官官相护,定是,定是要害我家官人呀...” “是啊大人!这郡州来的官,定是相互包庇!” “一定要明察啊大人!请大老爷为我们百姓做主啊!” 外面的百姓议论纷纷。 李景浩面容凝重,想上前为顾七作证。 才刚准备过去,被元哲一把拦住。 元哲冷眼看着,心下了然,径直起身。 众人见亲王起身,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此事尚有疑点,待细细查问了再说。” 那县官朝着元哲浅鞠一躬,请问道:“殿下,那裴大人...” 元哲与顾七对视一眼,缓缓道:“先押下去。” “殿下!” 李景浩喊了一声,见元哲拂袖而出,叹了口气。 牢里一股发霉的味道。 左右空空,只有远处几个牢房里,传出阵阵有气无力的声音。 顾七环膝坐在草席上,望着墙上的小窗。 墙外是一棵柳树,已抽出嫩绿芽叶,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摆动。 天慢慢暗了下来,从云脚红霞到月明星稀,左不过半个多时辰。 狱卒点起各个牢房前的灯笼。 顾七朝前伸了伸手。 触到那明暗交界之地。 再往前,便是漆黑一片。 翻过手腕,端详着自己的掌。 从掌心明亮到指尖昏暗,并非界限分明。 顾七抽回手,将自己缩成一团。 再次朝前望去。 笑了。 “发什么愣?” 顾七并未回头,而是保持着环膝的姿势,下巴朝前一努:“你看,明火照不到的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 “可看到什么?” “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不对,”顾七笑着朝前一指:“在那,有颗草。” 那人蹲了下来,朝着顾七手指的方向,眯了眯眼。 隐约见墙根处,有一株小草,两片窄叶托着小穗子,孤独地挺立着。 “这等困苦之境,也能傲然生长,可谓生命。” 顾七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晏大夫。” 晏楚荣将视线收回,落在顾七身上:“我又猜错了?” 顾七转过身来,看着晏楚荣:“没有。看的角度不同,结论定然是不同的。” 晏楚荣干脆学着顾七的模样,环膝而坐:“那么,你看到的,是什么?” 顾七抬手指了指门上挂着的灯笼:“这灯燃起之时,我的牢房,便被割成两半。” 晏楚荣点了点头。 “正如你初见那般,里面黑漆漆的。然而细细看来,那一半,依稀可辨。” “所以,你想说什么?”晏楚荣望着顾七,充满好奇。 顾七不再说话,看着晏楚荣。 “嗯?” 顾七垂头笑了笑,并未作答。 晏楚荣亦不再追问,只默默凝望着她。 她收起笑容,倚着门,思索着什么。 昏黄的灯火,照在她身上,发髻微松,稍显凌乱。 乱出的几根青丝,随意趴在额上,轻扫着眼。 晏楚荣心有悸动,不自觉学着顾七,倚着门。 就这样,一人在里,一人在外,相对而坐。 “楚荣。” “嗯?” “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晏楚荣看着她,眼中似有落寞。 “可是后悔了?” 顾七叹了口气:“没有。” “若你后悔了,我便安排你退出来。我们换个身份,找个偏远僻静的地方,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呵,”顾七仰起头笑了,不知为何,眼泪滑了出来。 她抬手轻扫,却架不住鼻头一酸:“哪有这么容易。” “容易。”晏楚荣眼中透着坚定:“你不是奴,我若带你走,韩子征定不会拦。” 顾七笑了,看着晏楚荣:“实不明白,为何你总这样说。只当你是在宽慰我罢了。我又岂会不知,签了卖身契,便是奴才的道理?” “什么?” 晏楚荣满脸震惊,双眼瞬间放大! 顾七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何时签了卖身契?” “进府,便签了。” 晏楚荣张着嘴,说不出话。 随后紧捂住胸口,缓了片刻。 “你怎么了?” 顾七伸出手来,在晏楚荣眼前晃了晃。 他转过头,双眼通红。 “你等着。” 甩下没来由的一句话。 晏楚荣愤怒起身,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茫然的顾七,呆望着晏楚荣消失的方向。 忽然,一个身影立在那。 跟着狱卒,阔步上前... ------------ 暗棋 第60章 元哲隐喻明心意,谢泠一语破迷津 顾七起身正了衣衫,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待人走近,她抱拳行礼:“殿下。” 狱卒将门打开,随后悄声退下。 顾七低着头,见元哲脚步未动。 将腰压得更弯些:“拜见殿下。” 周围静得可怕,若不是瞥到他的脚,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顾七皱了皱眉,干脆跪了下来:“拜见,哲王殿下!” “呵,”元哲轻呵一声,迈步而入。 他背过手,低头看向顾七:“裴启桓,你惯会给本王出难题!” “殿下恕罪!” “恕罪?滥杀无辜的罪名,如何饶恕?” 顾七仰起头,看着元哲,笑了起来:“殿下若断定臣有罪,便不会来了。” 元哲打量顾七一眼,这胡服比官服要更合身些,穿在身上,勾勒出细窄的腰身。 “你也太瘦了。” 顾七满脸疑惑,睁大眼睛望着元哲。 “咳,本王是说...” 好在牢房内灯火昏暗,并未看到元哲涨红的脸。 “殿下定是想说,臣这孱弱的身子,不可能打死张大壮!” 元哲别过头去笑了起来。 待平复了心情,又恢复冷峻模样。 “所以,那妇人纯属诬陷?” “倒也不是,”顾七跪坐,面色凝重起来:“臣,的确打了他。” “哦?”元哲下蹲,盯着顾七问道:“打哪了?” “膝盖。” “只一脚?” 顾七点了点头:“只一脚。” 见顾七眼神坚定,不似说谎。 加上赵德勋在府衙说过的话,元哲疑虑打消,会心一笑。 “既如此,明日你便自证清白吧。” 元哲起身要走,顾七忙开口:“不对吧殿下?” “怎么?” 顾七笑道:“不应该是殿下还臣清白么?” “为何?” “殿下,此事说到底,与您是脱不了干系的。” 元哲眉尾向上一挑,朝着顾七抬了抬手:“起来说话。” 顾七起身,掸了掸腿上的土。 “你倒说说,与本王有何干系?” “臣若说了,殿下可不能怪罪。” “嗯。” 顾七“嘿嘿”一笑:“殿下怕是早早布好了局,就等臣往里跳呢!” 元哲不置可否,反笑道:“所以,你将我一军。” “不错。只不过,殿下的局,臣回了荼州,见了周护才知道。而臣的计,开始便被您识破了。” “裴启桓,你的确,与众不同。” 元哲眼中充满欣赏。 自己身边值得信任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戎狄。 戎狄虽是战场猛将,却心无城府,更不会权谋算计。 若能将裴启桓收入麾下,定能完成更多大计! 偏这柔弱书生,对自己颇有防备。 “迁村一事,薛、冯二位大人并不支持。”顾七并未理会元哲异样的神情,只自顾自说着:“臣从开始就知道,但臣位卑言轻,不敢如何。只好这样闹一闹,届时臣定会因殴打百姓受罚,殿下也好接过迁村之事,后续定能处理妥当。未料想...” “此事,本王处理。定还你清白。” “不,”顾七摇了摇头:“让臣自证清白,您主持公道便可。” “怎么?又愿意自证清白了?” 顾七抿嘴一笑,朝着元哲浅鞠一躬:“臣要感谢殿下。” “为何?” “其一,感谢殿下在臣身陷囹圄之时,能够委身探望。” 元哲闭眼,轻吐出两个字:“虚伪。” 顾七咧嘴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其二,感谢殿下,点醒臣。此事,臣必须自证清白,才不会遭人怀疑,更不会攀扯到殿下您。” 元哲“哼”了一声:“狡诈。” “其三,谢殿下,护这荼州百姓安虞。” “...矫情。” “殿下,”顾七叹了口气,凝重道:“臣有一事相求。” 元哲睁眼,看着顾七:“何事?” 顾七跪地,朝元哲磕了个头:“能不能求两件?” “贪心。” 嘴角不自觉上扬,看着顾七这副模样,只觉可爱异常,元哲抬了抬手:“起来说话。” 顾七并未起身,直言道:“臣,允了百姓,各郡守府前设粥铺。” “救济百姓,允。” “臣,大揽迁村,恐得罪了薛、冯二位大人。” “本王助你。” “谢殿下。” 待顾七起身,元哲又细打量一番,戏谑道:“这么看,裴卿似比那谢家小姐,还消瘦些。个头,也比人家逊色了点。” 顾七捂着口鼻猛咳几声,脸窘得通红:“殿下,臣这副身子,早就如镂空一般,内里烂透了。只盼这辈子快快过去,下一世投个好人家呢!”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元哲将薄氅脱下,转而给顾七披上,眼中透着内疚与心疼:“不然,让徐硕看看,给你开些调理的方子。” “咳咳,便不劳烦徐太医了。” “裴启桓,”元哲眸中含情,款款看向顾七:“本王,需要你。” “殿下,您怕是弄错了。眼下,是臣,需要殿下,这荼州百姓,也需要殿下。” “莫要装傻,你知道本王说的是什么。” 这炙热目光,不知融化了多少有志之士,甘心为元哲前赴后继。 顾七迎上目光,细眉微微拧起:“殿下,臣始终看不透您。” “为何这么说?” 看着一脸诚挚的元哲,顾七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元哲若与元承熙一心,何苦要拉拢自己。 若元哲有异心,以他的势力,早就颠覆朝堂,又何必拉拢自己? 顾七后撤一步,朝元哲浅鞠一躬: “臣,僭越了。” 元哲伸手想去扶,终叹了口气,缩了回来。 “裴启桓,这世道若非黑即白,活着会简单很多。正如这牢房,照亮的地方为明,照不到的地方为暗。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也许你自己都没注意过,那墙根处有棵草。” 元哲指着那野草,看着顾七:“就像本王,难辨忠奸。可本王心里,亦有棵草,只是你没有细看罢了。” 顾七一惊,没想到元哲心细至此! 更没想到,自己的心绪,就这样被看穿了。 她握了握拳,试探问道:“那草,可向光?” 元哲笑道:“自然。” 虽言语婉转,却道明了心意。 顾七欣慰一笑。 许是这一瞬,真把自己当成裴启桓了。 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是小小暗棋。 翌日 “殿下,裴大人呢?” 元哲并未回答,只看着浩荡荡排队的百姓,面容严肃。 谢若泠持剑而立,冲周护道:“裴大人身背命案,眼下在许庭县等着提审呢。” “什么?!” 听到这话,周护忙将手中的勺柄递给旁人。 撸起的衣袖还未放下,便直接奔了出去! 杨盛在墙角蹲着喝粥,见周护跑了过去,下意识去追,撞倒了一片排队的百姓。 “站住!” 身后传来元哲的怒吼,周护住了脚。 “回来。” 杨盛端着碗,气喘吁吁道:“大人,您这是干嘛去啊?” 周护转身,看了看杨盛,悻悻而归。 杨盛揉了揉刺痛的肚子,缓步跟在周护身后。 “殿下。” 元哲立于高阶之上,垂眼看着周护:“去哪?” 周护垂首,待呼吸平缓,道:“许庭县。” “去作证?” “嗯。”周护用力点了点头:“昨日,臣跟赵将军都在,百姓斗殴,并不是什么大事。怎好好的,就有命案了?” “做好你分内的事,旁的勿要插手。” “殿下,这——” 见元哲冷脸,周护不敢再言。 临近晌午,救济粮已几乎散尽,排队的百姓也零星三两。 周护始终心不在焉,干脆喊来杨盛,把勺柄往他手里一扔。 自己坐在石阶上发愣。 谢若泠见他如此,凑上宽慰道:“周大人也不必担心了,裴大人那边有赵将军,定安然无恙。” 周护抬眼看了看谢若泠,勉强挤出微笑:“嗯,多谢了。谢小姐。” “咳咳,周大人。”谢若泠干咳两声,低声道:“如今我女扮男装,不好再这么叫我了。” “哦,谢公子。” 元哲稍稍侧身,望着旁边这二人。 忽听周护道:“若不是见过你,我还真以为,你是殿下身边的小将军。” 谢若泠得意地笑了笑:“女扮男装,也是要下功夫的。别的都易于伪装,唯独一点...” “哪点?” 与周护同样好奇的,还有负手而立的元哲。 他看着百姓,却竖起耳朵关切起两个人的聊天来。 余光瞥见谢若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是说,喉?” 谢若泠点了点头。 “谢小...谢公子真是聪慧!” 周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细细打量了谢若泠一番,叹道:“谢公子这身打扮,可比一般的男儿好看多了!可小心,别迷住了哪家小姐,那可就误人终身了。” 谢若泠大笑起来。 “殿下!殿下——” 远远听见一个人的呼喊。 众人纷纷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小厮疾奔而来。 到元哲跟前,“扑通”跪下:“殿下!李...李郡守让小的来传话,说是...” “说什么?” 那小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倒了口气:“说请殿下快快回去,裴大人,裴大人...” 元哲瞳孔一震,还未等小厮说完,直接冲了出去。 “徐硕!” 远处的徐硕,正在给百姓把脉,听到元哲呼唤,忙探头望去。 见元哲急匆匆要走,赶紧提笔写了张小药方,递给那百姓,随后背上药箱追了过去。 周护同谢若泠也并未迟疑,箭步上前。 待上车之时,元哲早已骑马疾奔,只看到绝尘背影。 众人赶到许庭县县府衙门,围观的百姓自觉让出前路。 周围静默无声。 只听到赵德勋的嘶吼:“冯睿!你真是该死!” 元哲暗道不妙,赶忙冲了进来... ------------ 暗棋 第61章 血浸衣衫显百态,惊鸿一瞥动春心 赵德勋和李景浩,架着不省人事的顾七。 见元哲回来,赵德勋双眼通红,更显激动:“殿下!” 深色胡服被血浸染,顾七脸色惨白,几缕青丝紧贴脸颊,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护上前两步,想去搀扶,却无从下手。 元哲在原地,紧盯着昏死的顾七,满眼心疼。 强压着心里一股火,咬牙道了声:“送他回去。” “好。”李景浩应了一声,架着顾七要走。 “我来!”周护凑上前去,在顾七身前微蹲。 赵德勋和李景浩会意,小心将顾七托到周护背上。 周护眼眶发红,长舒一口气,将顾七背起。 才走了几步,便觉身体有些吃不消。 从早起搭设粥铺到散粮,周护始终滴米未进。 这一路走来急火攻心,更觉胃中刺痛,头晕目眩起来。 他身体微微发颤,恐摔着背上的人,只好住了脚。 “你们文官就是这样,羸弱不堪!” 赵德勋一把推开周护,拽着顾七的胳膊,将她放到自己背上,小跑起来。 周护摔在地上,头更晕了些。 “没事吧?”李景浩蹲下身来,将周护扶起。 “没事,你快跟上。”周护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不停地深呼吸。 李景浩见他无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休息一下,我先过去。” 周护强忍不适,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徐硕背着药箱跑了过来,见周护坐在路边,凑上前去,低过颗蜜丸:“从早上到现在,你跟殿下都没吃东西,快把这个吞了。” 周护接过蜜丸,那蜜丸干涩难咽,他抬手锤了锤胸口,呼出口气。 “裴大人身受重伤,我得过去看看。但殿下这边...” “徐太医放心,我去照顾殿下。您快去...”周护抬手向下捋着胸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您快去看看裴大人!” 徐硕点了点头,背起药箱疾奔。 待到刺史府时,远远见李景浩等人站在厢房外,焦急踱步。 “怎么样了?”徐硕上前,拉着赵德勋的胳膊问道。 赵德勋指着厢房道:“在里面。” 徐硕上前,正迎上晏楚荣。 “晏大夫?” 晏楚荣皱着眉,冷声道:“诸位外面等候。” 说罢便要关门,却被徐硕一手拦了下来:“晏大夫!兹事体大,不如让我进去,也好商量对策。” “不必。” “晏大夫!”徐硕不肯放弃,依旧紧扒着门框:“我是奉殿下之命...” “我说了,不必!”晏楚荣怒推了他一把,将门狠狠关上! 徐硕不受力后撤两步,关上门时,瞥见屋内有人。 一女子身着粗布麻衣,乌黑秀发顺在身后,两鬓编起碎辫,规矩站在桌前,听到外面吵嚷,她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徐硕。 面容姣好,眼神清冷,气质脱俗。不似这荼州百姓,偏又穿着穷苦人家的衣裳。 只一眼,便让徐硕记住了她。 至后来很多年,都念念不忘。 李景浩将徐硕拉了下来:“晏大夫医术高超,裴大人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徐硕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拉我过来,就为她?” 那女子轻抬手,指了指床上趴着的顾七。 “嗯。”晏楚荣坐在桌前,倒了盏茶。 “打架,也是为她么?” “巫卓,你废话太多了!” 晏楚荣极力忍耐,却还是发了火。 巫卓不再多言,径直走到床边,将顾七的衣衫悉数褪尽。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竟打成这样。” 晏楚荣紧闭双眼,面向墙壁,握着茶盏的手开始发颤:“二十大板。” “难怪。”巫卓开始处理伤口,余光瞥见晏楚荣,笑道:“若我不在,你当如何?” 晏楚荣睁开眼,坚定回道:“娶她。” “哟,”巫卓调侃起来:“还以为晏大夫冷面冷心,想不到,也有柔软的时候。” 对面的人忽然安静,再不发一言。 巫卓叹了口气:“自古情字伤人。你因为她,同主人翻了脸,实不应该。主人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的人,你若动了,能有什么好下场?与她厮守,怕是这辈子都不能了。” 见晏楚荣身形一晃,便知这话他听进去了。 屋内静了下来。 只听到窸窣处理伤口的声音。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听到巫卓一声:“好了。” 晏楚荣将茶盏胡乱丢到桌上,冲到床边,跪坐在地,号起脉来。 那桌上的茶盏,滚到地上,“啪”一声,碎了。 赵德勋等人听到声响,忙冲了上来:“晏大夫!怎么样了?” 那门剧烈晃动,便知来人拍得有多凶猛。 “我先去开门。” 晏楚荣并未回应,此时眼中只剩顾七一个。 巫卓端起漆盘,上面满是带血的纱布块。 缓缓开门,低着头朝众人浅行一礼。 赵德勋和李景浩闪到一边,为巫卓让出前路。 徐硕呆看着巫卓,直至出了走廊,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李景浩与赵德勋迈步进了屋。 见顾七趴在床上,神色有缓,便知无恙。 晏楚荣放下心来,将顾七的胳膊轻放入被中,又从袖中掏出汗帕,小心翼翼在额头擦拭着。 “没事了,诸位请回吧,不要打扰她休息。”晏楚荣起身,将赵德勋等人往外推。 待到门前,徐硕指着晏楚荣脸上的伤道:“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想起刚刚的举动,晏楚荣面露歉意:“有劳。” “殿下还在府衙,我们得赶回去。” 徐硕点了点头,赵德勋与李景浩转身跑出了刺史府。 旁边是徐硕厢房,推门而入,将自己的药箱放在桌上。 “怎么伤的?” “不小心,摔了。” 从医这么多年,哪怕是庸医,也能看出这伤有端倪。 徐硕只微微一笑,并未多问。 拿出药膏,轻轻涂抹着。 “裴大人的伤,如何了?” 晏楚荣疼得脸部抖了抖,哼一声道:“皮外伤,不碍事。” 徐硕叹了声:“万幸。” “身上可还有伤口?” 晏楚荣摇了摇头。 徐硕将药箱整理好。 二人尴尬一阵,不知该说些什么。 “晏大夫,”纠结一番,徐硕缓缓开口:“刚刚屋内那女子是?” 晏楚荣眼神闪躲,抬手摸了摸伤口:“那是百药堂的掌柜。” “哦。”徐硕抿了抿嘴,记下了“百药堂”三个字。 “我先去煎药。” 晏楚荣径直起身,出了厢房。 徐硕轻“嗯”了一声,见晏楚荣离开,不自觉起身跟随。 那清冷的眼神,在脑海中刻印得越来越深。 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头轻挠了一把。 “你怎么过来了?” 徐硕站在门口,干笑两声:“我,我来看看。” “哦,正好。”晏楚荣将手中蒲扇递给他:“我先去喂药。那火上架着一副新药,你来看着。哪里不明白可以问巫卓。” 巫卓坐在矮凳上,手持蒲扇,瞪了晏楚荣一眼。 晏楚荣自知失言,闭紧嘴巴端起药碗走了出去。 徐硕手上拿着蒲扇,在巫卓旁边坐了下来。 巫卓还是那副清冷模样,小心看护着眼前的药炉。 紧张得心脏怦怦跳,徐硕只觉呼吸困难,拿起蒲扇用力向面前的药炉扇风。 “不是这样的,你要轻点。” 巫卓在旁皱了皱眉,开始怀疑这人的医术。 “抱歉。”徐硕脸红了起来。 周围充斥着浓浓药香,飘出的缕缕白雾让徐硕失了神。 虽从未经历情爱,却在这一瞬,明白了所有。 徐硕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开口道:“你叫...巫卓?” 巫卓并未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徐硕看着巫卓,继续道:“我叫徐硕。” “哦。” “我,我在太医院任职。” 巫卓依旧看着药炉,听到徐硕的话,点了点头:“我是...” “你是百药堂的掌柜!晏大夫跟我说过了。” 巫卓转过头,看到徐硕憨笑,礼貌扯出微笑:“对。” 徐硕张了张嘴,顿时词穷,不知该继续什么话题。 丧气地垂下头来,盯着面前的药炉发呆。 “徐太医,怎会到荼州来?” 听到巫卓的声音,徐硕心里一颤。 她竟主动问起自己的事情! 徐硕傻呵呵笑了起来:“跟着哲王殿下来的,荼州水患恐闹疫病,陛下便派臣来了。” “哦。”巫卓并不在意他说的话。 只是无聊,寻个人聊聊天,也能打发些时间。 在皇宫许多年,与皇亲贵胄、新爵权贵打交道,惯会逢场作戏的表面功夫,虽做不到油嘴滑舌,却也能给人留下健谈的印象。 眼下,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始终没有能热络起来。 “好了。”巫卓起身,从旁边拿起抹布,裹紧了手柄,将滚烫的药倒入碗中。 “我的,是不是也好了?” 徐硕看着巫卓,手中蒲扇险些被炉火烧着。 巫卓噗嗤笑出声来,上前夺过蒲扇,蹲在旁边轻扇着:“我看你心不在焉,若有事,不妨去忙罢。” 徐硕看着巫卓,喉结滚动两番,结巴道:“也...也不是忙。” 巫卓笑了笑,起身翻开盖子,咕噜噜的声音传了出来。 “再等不到半个时辰,便差不多了。” 她将蒲扇递送到徐硕手边:“我把这碗药给裴大人端过去,送完就直接回去了。” “你要走?” “嗯,这边有你和晏大夫,尽够了。” 徐硕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终是没好意思开口,只道了句:“慢走。” 巫卓点了点头,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 暗棋 第62章 审冤案状况频发,表心迹困难重重 话分两头 且说元哲见顾七受伤,只道了声:“送他回去。” 周护中途返回,跑到府衙时,元哲依旧站在那。 那县官早就吓得面色发灰,哆嗦跪到元哲跟前。 元哲并未睬他,直盯着不远处的冯睿。 幽暗的眼底充满了狠厉,剑眉微拧,薄唇紧闭。 冯睿站在那一动不动,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殿下。” 周护缓步上前,轻唤一声。 “谢泠。” 谢若泠持剑在旁,抱拳行礼道了声:“殿下!” “喊来一个围观的百姓。” “好。”谢若泠径直走向人群。 元哲则跨步直奔堂上。 稍后,谢若泠领着一个中年妇人缓缓入了堂。 那妇人跪在堂下,朝着元哲磕了个头:“拜见大老爷。” “不必紧张,唤你前来,不过是问询今日提审一事。你照实说便是,勿要隐瞒。” “这...”那妇人起身望了望旁边跪着的县令。 谢若泠弯下腰来,在妇人耳边轻声道:“堂上坐着的,是镇国亲王。你不必害怕,把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了。” 那妇人点了点头,将今早再审一事娓娓道来:“今天早上要审张大壮的案,我们便早早来了。裴大人说,有证人上堂,可证清白。然后喊来了这个人——” 妇人指着旁边匍匐跪地的男人,继续说道:“这个人来了之后,说目睹裴大人殴打张大壮。之后裴大人便与他争辩,因裴大人殴打百姓确凿,却无实证能够证明裴大人杀人,于是罚了二十大板,以作惩戒。” 周护大惊,看着那妇人:“二十大板?” 那妇人点了点头。 同样震惊的,还有堂上稳坐的元哲。 他双拳紧握,指甲狠嵌进肉里,借疼痛提醒自己冷静。 “裴大人生来体虚,这二十大板下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放肆!”冯睿听了这话,怒瞪回去:“周郡守,你是在质疑老夫的决断吗!” “放肆!” 耳边传来元哲低吼。 冯睿吓了一跳,垂下头不再说话。 “你,”元哲指着那埋着头的男人:“再将那日斗殴的细节讲一讲。” 冯睿在旁,轻踹了那人一脚。 这人浑身一抖,缓缓抬起头来。 周护这才看清,原是当日打架时,逃跑的百姓。 “大人,草民,草民当日在场,裴大人,他带着永安县的人过来,张大壮阻拦,说了点粗话,便,便打起来了。后来,草民就跑了,喊来李大人,又折返回去。” “那时,张大壮是死是活?” 那人抬眼偷看向冯睿。 元哲盯着他,冷声道:“若说谎,即刻乱杖打死。” “草民...草民不敢撒谎!”那人赶紧磕了两个响头,说话间带着隐隐哭腔:“回去的时候,张大壮就躺在地上嚎,裴大人说,若再不就医,腿就废了。” 旁边的周护见他说话找不到重点,只好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殿下,当日微臣在场。裴大人的确伤了人,却只照着膝盖狠踹了一脚。随后李郡守前来,便着人带走了。” “臣可以作证!” 正说着,李景浩和赵德勋赶了过来。 李景浩擦了擦脖颈淌下的汗,快步到周护身旁跪下:“殿下,臣那日在场,且参与斗殴的,是永安县和许庭县的百姓,只要喊来问询,定能还裴大人清白!” “斗殴难免伤人,那张大壮,若是被永安县百姓围殴,难保不被打死。” 冯睿的话,让元哲瞬间黑脸。 李景浩有口难辩,急得脑门冒汗:“那,那还有许庭县百姓呢!” 说罢,起身直接朝外走去,冲围观的百姓喊道:“那日参与斗殴的百姓,请你们站出来!为裴大人作证!” 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无一人挺身而出。 李景浩气得掉了两滴泪,怪自己平日太过软弱,竟在这郢江郡,闹出攀诬朝廷命官的事来! “我们这么多证人,难道还不足以换裴启桓清白?” 冯睿迎上赵德勋恶狠狠的眼神,戏谑道:“证明裴启桓清白的,除了当日他带的百姓,还有你们几个官。关系交好,众口一词也不足为怪。” “冯睿!”赵德勋吼了他一声。 抬眼见元哲瞪着自己,赵德勋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来龙去脉清晰,却无人作证,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加上心中焦躁,始终牵挂着受伤的顾七。 元哲有些坐不住,抬手扶额,压了压急躁的心绪。 倏地抬起头来,见那作证而来的男子正悄瞥向自己,迎上目光又迅速低下头。 “今日先到这里,明日再审。” 元哲朝赵德勋使了个眼色,赵德勋会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散去,元哲以案情不明为由,将冯睿和县令留了下来,喊仵作入堂,又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 谢若泠学着赵德勋的模样,持剑立于元哲身旁,不发一言。 李景浩与周护据理力争,说得脖颈发红。 赵德勋则悄声出去,尾随着堂上作证的男人。 落日黄昏,余晖映出天边一抹红。 天黑得越发晚了,人们脱去厚重衣衫,享受着微风吹拂。 晏楚荣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 忽听到嘤咛声,快步到床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模糊中看到一个人, 顾七呼出口气,反复闭眼睁开,视线总算清晰。 “晏大夫。” 顾七咧嘴笑了。 晏楚荣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醒啦。” “嗯。”顾七咂了咂嘴:“梦到你给我灌药,好苦。” “傻子。”晏楚荣轻抚着顾七,柔声道:“怪得了谁呢,你若醒着,还能给你吃颗蜜饯。” “还好,你在。” “是啊,”晏楚荣从桌上抄起一碗温水,用汤匙小心喂着:“我在半路遇到你们,赵德勋说,你被打了板子,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顾七喝够了水,抬手轻轻一推:“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嗯。”晏楚荣将碗放到窗台上,又回身蹲下身来:“若跟你们回刺史府,我便要亲为你上药,若返回去寻巫卓,又恐徐硕追上来为你疗伤。左右为难。” “何至于此。”顾七拍了拍晏楚荣:“我从未把你当外人。” “这倒是我狭隘了。”晏楚荣低下头来,抬手刮了刮顾七的鼻子:“我有点后悔去寻巫卓了。其实...” 话未说完,听到一阵轻柔的叩门声。 晏楚荣起身开门,见元哲站在门前。 “殿下。” 元哲抬手,免了晏楚荣的行礼。 “裴启桓怎么样了?” 晏楚荣微微颔首,恭敬答道:“吃了几剂药,眼下刚醒。” “哦?”元哲稍稍探头,却没能望到人。 “精神如何?” “欠佳。” 平静吐出的两个字,让抬脚准备进屋的元哲顿住,过后,他收回脚,浅笑一声:“既如此,便让他好生休息吧。” 抬眼又向里望了望,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元哲稍显失落,轻叹口气,缓缓离开。 晏楚荣见他走远,将门轻掩。 “有点暗。” 听到顾七的话,晏楚荣赶紧走到桌前,燃起烛台。 又走到里间,点燃两盏灯。 屋内亮堂堂的,让顾七心里畅快了不少。 “楚荣。” “嗯?”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晏楚荣放下灯盏,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淤青。 “我看看!” 顾七稍稍起身,便觉下半身火辣辣地疼。 “别乱动!”晏楚荣快步上前。 顾七看着晏楚荣的脸,细眉紧拧:“谁伤了你?居然敢对你动手!” “怎么,要给我报仇啊?” “待我好了,定要为你讨个说法!你说吧,哪个打了你?” 顾七自证清白反被仗责,本就心里不痛快,再见晏楚荣脸上的伤,心里更是窝火!只恨自己要扮那病秧子裴启桓,否则,早就收拾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晏楚荣见她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只怕你打不过,也不舍得打呢。” “什么意思啊?” 他从怀中掏出张纸,递给顾七。 顾七打开一看:“这是韩子征的字迹。” 晏楚荣点了点头。 纸上留下洋洋洒洒几行字:“顾氏入府所签身契,于今放还。鉴身契未随身携带,允顾氏随时到将军府取回。自此,恢复自由身,此笺为凭。” 顾七笑了:“你就为这个,去打了一架?” 晏楚荣面容严肃,将纸从顾七手中抽出,小心叠好:“且放在我这,待回云国时,便将你的卖身契取了来,自此,你便是自由的。” “不知该如何谢你,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报答你的恩情。” 晏楚荣埋下头,嘟囔着:“我要的,不是这个。” “什么?” 晏楚荣抬起头来,笑道:“我是说,我...” 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晏楚荣有些恼火。 起身去开门。 见徐硕站在门口,手持漆盘,上面放着一个雕刻镂空花纹的盅。 “晏大夫,听说裴大人醒了?” 晏楚荣瘪了瘪嘴,朝徐硕轻点头。 “我能进去吗?” 他将门打开,闪到一边。 徐硕径直进了屋:“裴大人,感觉怎么样了?” 顾七趴在床边,稍稍用力,说话大声些:“好多了,多谢徐太医。” “可不是我照顾的您。”徐硕笑着将盅放到桌上:“殿下白日没吃东西,我便喊小厨房做了些参汤,顺便给您盛了一碗。” “有劳。”晏楚荣将参汤抄起,面无表情看着徐硕。 徐硕眨了眨眼,尴尬地笑了两声:“那,裴大人好生休息,下官就告退了。” 顾七扯起脖子,回了声:“慢走。” 晏楚荣站在原地发怔,顾七看着他手中的盅道:“好香呀。” 他回过神来,将参汤递了过去。 ------------ 暗棋 第63章 再审案证人自戕,引纷争怨怼四起 翌日 听到一阵敲门声,晏楚荣端着药碗,过去开门。 “薛大人。” “晏大夫,裴大人可好些了?” 晏楚荣点了点头:“眼下正醒着,不然您进屋说话?” “有劳。” 薛沛林缓步进屋。 昨夜伤口疼痛,折腾得一宿没睡好。 见薛沛林来,只好强打着精神,将笑挂在脸上:“薛大人。” 薛沛林看到顾七这副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冯睿,越来越不成样子!” “薛大人可是气消了?” “什么气不气的。”薛沛林摆了摆手,坐到桌边:“终究,咱们朝廷派来治水的,怎好一直怄气。” “薛大人说的是。” “只以后,行事要谨慎些。” “嗯。” 薛沛林捋了捋胡须,站起身来:“今日,殿下亲审你的案子,老夫得去看看。你且休息罢。” “大人慢走。” 目送薛沛林离开,听到吱呀一声。 晏楚荣端着碗走了过来:“假仁假义的东西。” 顾七笑得讽刺,没有说话。 接过碗来将浓浓汤药一饮而尽,晏楚荣随手递过颗蜜饯。 含着蜜饯,又趴了下来:“晏大夫,我这伤口胀热,疼得一晚没睡。” 晏楚荣放下空碗,抄起床头蒲扇,掀开被子朝着伤口处扇风:“晚些我喊巫卓过来,帮你敷药。” 顾七闭上眼,轻道了声:“好。”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晏楚荣放下蒲扇,轻扯过薄被,小心盖上。 煞白的脸总算恢复些红润,那蜜饯含在嘴里,鼓出一块。 晏楚荣笑了笑,抬手捏住顾七的脸。 “啵儿”,蜜饯从口中掉了出来。 平日怕苦,喝了药便快速将蜜饯吃了,如今却连嚼的精神都没有,可见昨夜有多难熬。 晏楚荣揉了揉发酸的眼,打了个哈欠,起身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府衙前又聚满了人。 元哲于堂前端坐,冯睿、薛沛林坐在两侧圈椅上。 谢若泠持剑立在元哲身侧,看着跪坐在地的妇人,悲悲戚戚的模样,倒也可怜。 衙役持棍在两侧站立,周护站在府衙外,焦急等待着什么。 堂上出奇地安静,偶有抽泣呜咽声,再无旁的声响。 “殿下!” 听到外面一声喊,元哲眸中闪出光来。 赵德勋将李景浩远远甩在身后,满头大汗跑了过来:“殿下!不好了!” 元哲顿惊,站起身来。 周护不知所以,待李景浩跑过来,忙一把拽住:“怎么了?” 李景浩一路疾奔,心跳得厉害,他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好向里抬了抬手,拉着周护入堂。 赵德勋站在堂上,眉头紧锁:“殿下,昨日作证的人,自戕了!” 众人大惊,外面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 元哲沉着脸,扫了一眼旁边的冯睿。 冯睿面上波澜不惊,只淡淡叹了声:“可惜。” 顿入僵局,不知如何是好。 谢若泠这样看着,将事情了解个大概。 “依我看,也不必审了。证据不足,裴大人也领了杖责,这官司纠缠下去也没意义...” “放肆!”元哲瞪着眼,冲谢若泠吼了一声。 谢若泠吓得哆嗦。 “滚出去!” 众目睽睽下,谢若泠登时红了脸! 眸中氤氲,咬了咬唇,跑了出去。 李景浩恐她出事,忙追了上去。 冯睿轻咳两声,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殿下,这案,还要怎么审?” 元哲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改日再审。” “大老爷!”堂下跪着的妇人突然开了口,将头抵在地上,泣道:“我夫君张大壮还未入土,您这样审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胆!”县官见元哲神色不对,忙凑到妇人跟前,急道:“这岂有你说话的份?快快闭嘴!” 那妇人抬起头来,泪眼滂沱:“我们不告了,我只想他入土为安,不想再多生是非了!” 围观的百姓见此阵仗,更觉妇人可怜,可叹百姓受狗官欺压,燃起一腔怒火,纷纷吵嚷起来: “是啊大人,您这么审下去,怕是张大壮的尸体都要臭了!” “你们官官相护,非要颠倒黑白吗?” “罚都罚了,还审个什么劲?” “就是,难不成还了清白,再把张大壮拉起来打几棍子?” 说的话越发不堪入耳,元哲坐在堂上,气得身子微微发抖,脸涨的通红。 周护斡旋其中,示意百姓不要激动。 他站在众多百姓身前,据理力争:“此案蹊跷,并非故意袒护!谁人都不愿平白受冤,不明察,诬了好人不说,死者即便入了土,也难安。若此案糊涂过去,将来尔等含冤时,还能有清官为你道一声冤吗!” 几个为妇人含冤的百姓,迎上周护发红的眼,顿时无言。 “若审,也该有个期限吧。”妇人双手捂着脸,哭得伤心:“改日,要改到何时啊?” 元哲一脸阴霾,长长叹了口气:“明日。定能结案。” 周护回身望着元哲,眼中透着惆怅。 不知明日,能否还裴启桓一个清白呢... “谢小姐,谢小姐,等一下!” 谢若泠突然住了脚,待李景浩跑上来,直接捶了他一下:“叫我谢公子!谢公子!” “哦,谢公子。”李景浩跑得脸颊发红,抬起胳膊擦了擦脖颈的汗:“你一个大家闺秀,怎女扮男装跟着哲王殿下?” “我...”谢若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抬脚将石子踢远:“要你管!” “你这样乱跑,很不安全。” 谢若泠翻了个白眼:“我一身武艺,何惧?” “原来如此。”李景浩搔了搔头,将脚边石子拨到一边:“既追随殿下,以后言行还是要注意些。” 谢若泠转过身来,双手叉腰,盯着李景浩:“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李景浩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觉得你今日有些冲动。” “你也觉得我说错了?这案子审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什么新证词。不论裴启桓杀没杀人,罚已经领了。再审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倒让百姓觉得你们为官的一丘之貉,不给百姓活路罢了!” 李景浩才说了一句,便被谢若泠怼回这许多来。 他抿了抿嘴,低声道:“殿下他们,总是有道理的。” “哼,”谢若泠又瞪了他一眼:“马屁功夫倒是足。” 李景浩吃了瘪,脸更红了:“我只是觉得,那么多人坚持重审,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谢若泠懒得再听,干脆走远了些。 李景浩又凑了上去:“不然,早些回去吧。” “要你管?”谢若泠又向前走了两步。 李景浩站在原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身后没了动静,谢若泠转过身来,见李景浩窘着脸,忍俊不禁道:“呆子,你是郢江郡郡守?” 李景浩点了点头。 谢若泠望向远方:“我想去郢江看看。” 李景浩抬起头来,看到谢若泠的侧脸。 柳叶细眉,弯弯睫毛,粉唇微抿,下颌勾勒出漂亮的弧线。 不由得看呆了,盯着谢若泠的明眸道:“好。” “嘶——” “伤口有些红肿,晚些让晏楚荣给你开些消肿的药。” 顾七趴在床榻上,“嗯”了一声。 巫卓坐在床边,小心涂抹着药膏。 “主人,在干嘛?” 巫卓歪头看了一眼,笑道:“怎么,想他啦?” 顾七红了脸,支吾道:“不是...” “他好得很,正为你铺路呢。” “铺路?”顾七稍稍侧头,想听得更清楚些。 “嗯。”巫卓点了点头:“他得帮你,在荼州扎稳脚跟才行。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也从不多问。” “哦。” “好了。”巫卓帮顾七穿上里衣,又拉过被子盖上:“明日再来看你。” “多谢。” 巫卓笑了笑,径直出了厢房。 寻到晏楚荣,叮嘱些什么,便施施然出了府。 吃过饭,又眯了一会。 待下午醒来,觉得精神又好了许多。 晏楚荣端着汤药进屋,笑道:“想来你也要醒了,正好喝药。” 顾七一脸嫌弃,远远便闻见浓浓药味儿,让人反胃。 “良药苦口。” 晏楚荣搬过木凳,坐在床边,舀起一匙汤药,细心吹了吹,递了过去。 “这一口一口,得喝到什么时候。”顾七抬手轻推,直接接过他手中药碗,鼓着腮帮子吹了又吹,灌了下去。 看顾七龇牙咧嘴的模样,晏楚荣忙掏出蜜饯。 顾七抓过蜜饯,赶紧吃了进去。 不知为何,忽想起元哲曾递给自己的蜜糖,入口即化,甜滋滋的,比蜜饯更好吃些。 “发什么愣?” 顾七憨笑两声:“你可见过那种,入口即化的蜜糖?” 晏楚荣迷茫地摇了摇头:“你说的是那粘牙的软饯?” “不是。”顾七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吃过一次。” “从哪吃的?” 顾七眼中放光,将核吐到碗中:“元哲给的。” 晏楚荣撇了撇嘴:“原来如此。” 接过药碗,放到窗台上。 “说起元哲,”晏楚荣压着声音,悄声道:“他为你的案,可是第二次重审了。” “为何?” “据说是堂上作证的人,自戕了。” 顾七面露惊讶,想不到冯睿竟做得如此绝! “这小王爷,对你颇为上心。” “呵,他这哪是为我。” 晏楚荣疑惑道:“你也挨了打,此案照理来讲,没有再审的意义。” “唉,那你就错了。”顾七捏了捏发酸的脖颈,道:“一个朝廷钦派的官,到荼州因杀人入牢狱。这无异于狠狠扇了皇家一掌,元哲贵为王爷,自然面上挂不住。再者,若我背上人命,荼州百姓定心存怨怼,待我伤好治水,又有几个肯配合?证明我的清白,既解了百姓误会,又能让百姓明白,这其中有人作梗,对我,乃至对朝廷的信任,都会多几分。” 晏楚荣看着顾七,赞赏道:“你与初到郡州时,大有不同。就连我,都没想到这层。” “你一心扑在治病救人上,哪还有旁的心思想这些。” “好了,既然是这样,你尽可宽心休息了。想来这小王爷,已经去寻对策了。” 顾七点了点头,又趴了下去:“晏大夫,你的药太苦了!” ------------ 暗棋 第64章 闯私宅强索名单,入厢房轻探裴郎 街道拐角处,赵德勋探出头来,轻唤一声:“殿下。” 身后的元哲抬手用汗帕捂住下半张脸,迈步而出,朝街尾瞥去。 见一粗野汉子,怀中抱着三四岁的奶娃娃,敲了敲门。 妇人开门而出,急哄哄将孩子抱了过来。 待那汉子远远走开,元哲跨步上前,赵德勋紧随其后。 眼看那妇人要关门,元哲快走几步。 “啪”一声,元哲大手拍在那破烂不堪的门上,吓了妇人一跳。 “你们,你们是谁啊?” 妇人脸上挂着泪痕,见两个魁梧汉子进院,不自觉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元哲并未说话,径直进了屋。 赵德勋薅住妇人的后脖领,将她拖进屋内。 极简的装饰,方桌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的饭菜却馊了。 元哲皱了皱眉,抄起旁边孩子的衣服,盖了上去。 “可认识张大壮?” 那妇人一抖,脸上透着惊恐,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男人为何自戕?” 妇人紧紧抱着孩子,缄默不言。 “只要你写份名单,我便放了你。” “什...什么名单?” 元哲从怀中掏出张纸,放到桌上:“那日参与斗殴的人。” 妇人一惊,后撤两步,险些摔倒。 赵德勋站在在她身后,轻推一把,才勉强站住脚。 “大人,”妇人跪了下来,泪眼婆娑:“请大人饶了我们孤儿寡母吧!” 元哲微微探身,笑得阴冷异常:“那看来,你是不想写。” 赵德勋上前,一手箍住奶娃娃,一手掰开妇人的手,硬生将孩子夺了出来! “不!不!”那妇人嘶吼,吓得孩子哇哇直哭。 “大人!大人,求您放了他!”妇人双手握住赵德勋的脚,不停地磕头。 赵德勋有些慌乱,看向元哲。 元哲亦心有不忍,可戏总要做足了,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咳。”元哲猛咳一声,恢复了冷峻神情:“拿名单,换你儿子的命。” “什么名单呀,我真的不知道啊大老爷!” 元哲朝赵德勋看了一眼,赵德勋深吸口气,抱着孩子朝外走去。 “娘——娘——” 那孩子哭着朝母亲伸出了手。 妇人登时发了疯,起身冲了出去,想从赵德勋手中夺回孩子。 赵德勋拽着孩子胸前衣衫,用力提起! 元哲被唬了一跳,生怕那孩子摔下来,忙跟到院外,紧紧盯着。 妇人踮起脚尖,却依旧够不到赵德勋的脸,照着赵德勋的胸膛猛捶了几下,随后仰起头,眼中透着绝望,缓缓跪了下来:“大人,我说,我说...求您,求您别伤了我的孩子...” 赵德勋稍稍侧眼,再次看向元哲。 元哲背过手,点了点头。 孩子稳稳落入赵德勋怀中,哇哇哭个不停。 几人再次回了屋。 妇人站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白纸,抠了抠手:“大人,我大字不识,能不能您来记?” 元哲坐了下来,低头抬手:“笔。” “家里,没有。” 元哲抬头,见妇人不似说谎,又环顾一周,的确不见笔墨纸砚。 “殿下,我来吧。” 赵德勋将孩子放下。 妇人见状,箭步冲了过去,将孩子抱在怀中,瑟瑟发抖。 赵德勋拇指推开剑柄,食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划,冒出许多鲜血。 弯下腰,手指放到纸上:“说罢。” “张开,在村东,门前有棵大槐树。” “赵五,在村北,两个矮土墙,中间夹着个高房,便是他家。” 见妇人不再说话,赵德勋起身,看向她。 “大人,其他的,是别的村子里的,我一个妇人,实在不清楚了。” 元哲抄起纸张,淡淡说了句:“可以了。” 二人大跨步出了院子。 周护带着杨盛跑到村口,四下张望。 正遇上元哲和赵德勋出来。 “殿下!”周护和杨盛跑了过去。 “照您的吩咐,把杨盛带来了。” 元哲看着杨盛,严肃道:“当日参与斗殴的人,可都认得?” 杨盛搔了搔头:“不是一个郡的,不认识。” “相貌大抵可还记得?” “那是记得的!”杨盛用力点了点头,恶狠狠道:“跟他们打了两次,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走吧。” 走到村东,望见那棵大槐树。 男子扛着锄头,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随后摆了摆手,进了院子。 杨盛指着那男人,低声道:“大人!有他!” 随后又去到村北,找到那矮土墙夹着的高房人家,一男子正在院中吃面,几只老母鸡围着他,争相啄着掉到地上的面条。 杨盛亦指认,这是当日参与斗殴之人。 “嗯,回去吧。” 周护有些惊讶:“就这么回去了?” 元哲抬眼看了看周护,没有说话。 赵德勋拍了拍周护的肩膀:“你们先回。” “那,臣先回去了。”周护朝元哲浅鞠一躬,拽着杨盛往回走。 日落西山,青天白云慢慢暗了下来。 “娘子,收拾好了没有!” 赵五从茅厕跑出来,急匆匆提上裤子,朝屋里跑去。 屋内燃着一盏油灯,昏暗不堪。 小娘子才将碗筷收拾好,正弯腰擦着方桌。 忽然,一双糙手环住自己的腰。 “你喊什么,生怕左邻右舍听不见!”那小娘子嗔怪一声。 “娘子,”那手动了起来,朝上摸索着:“我等不及了,快,快给我吧!” 小娘子被他摸得心烦意乱,登时没了收拾屋子的心情,身子软了下来,任由夫君摆弄。 赵五猴急起来,脱下外衫,拖着小娘子到炕上。 “嘭!” 一声巨响,将二人吓得不轻。 那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闩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哪个小王八崽子!”赵五敞胸露怀,将脚胡乱塞进布鞋中,走了过来。 两个蒙面黑衣人站在院中。 一个负手而立,一个持剑抱臂。 “你...你们!” 赵五抬手指向元哲,赵德勋直接冲上去,大手锁喉,掐着赵五往屋里走。 床上的小娘子见此阵仗,吓得往炕里一缩。 元哲进屋,瞥见墙角的小娘子,外衫敞开一个大口,里面红色肚兜露出一角来。 忙转过头去,拿过赵德勋手中的剑,从炕上挑起赵五的衣衫,扔到小娘子头上。 眼见赵五开始翻白眼,赵德勋才松开手。 “咳咳...呕...” 赵五眼泛泪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元哲上前一步,吓得他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好汉,好汉,您这是求财求色啊?” “求财的话,”赵五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个小盒子:“这里面,是我的积蓄,您留我条命。求色的话,” 赵五指着炕上的小娘子:“我家娘子还算有几分姿色,若不嫌弃,便,便让她伺候罢!” 那小娘子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撤下头上的衣衫骂道:“赵五!你个杂碎!孬种!烂根的货!” 元哲冷哼一声,将赵五手中的盒子抄了过来,里面是灿灿金银。 “哟,积蓄不少。” 环顾四周,虽简朴,却远比之前的人家好出许多。 “我且问你,”元哲将盒子置于桌上,轻轻敲打着:“参与斗殴的,多少人?” 赵五悄抬眼,见来人气质不凡,见财不动心、遇色不动情,心下猜出个七八分。 他谄媚笑了起来:“好汉,您说的是什么啊?” 赵德勋抬脚照着脸踹了下去! 赵五被踹翻在地,门牙掉了两颗。 元哲看着赵五,眸中闪出寒光:“再多一句废话,要你命。” 说罢,赵德勋拔剑凑了上来。 “别别别!”赵五捂住自己的嘴,血顺着掌纹滴答到地上。 “斗殴的大概三十几个,这两天,死了俩。” 元哲同赵德勋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明日过堂重审张大壮的案,带着你们一众兄弟过来。” “好汉,您行侠仗义!可,可大家都是平头百姓,谁会听我的呢?” 元哲顿了顿,弯腰盯着赵五:“若不来,便和你小娘子,一起去陪张大壮吧。” “好...好汉!” 赵五朝着元哲和赵德勋的背影喊了两声,不见二人回头。 当夜,凉风灌入屋中,呜呜咽咽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娘子坐在角落一边埋怨一边抽泣。 赵五则蹲在炕边,不停叹气。 “殿下,明天赵五不来可怎么办?” 元哲住了脚,月光将身影拉长。 一只黑狗正趴在地上,忽然矮墙上冒出黑影,登时站起,朝着墙外的元哲和赵德勋狂吠。 周围几家的狗,亦跟着叫了起来。 此起彼伏。 “走吧。” 赵德勋点了点头。 “还不休息?” 晏楚荣收起药碗,看顾七趴在床上,认真翻看着手上的治水论。 “白日睡多了,现在反而精神许多。”顾七眼睛落在治水论上,手朝着床边矮凳伸去。 摸到碟子中的蜜饯,抓了一颗塞进嘴里。 晏楚荣坐在桌前,单手托腮看着顾七。 忽听到敲门声,顾七一惊,忙将治水论收入怀中,顺势将脸贴到枕上装睡。 “晏大夫。” 屋内烛火亮着,想来还没睡。 元哲站在门外,看着晏楚荣微微一笑。 晏楚荣朝元哲浅鞠一躬:“殿下。” “本王来看看...” “裴大人吃了药刚睡下。” 元哲面露尴尬,却实在按捺不住,还是抬脚跨了进来:“没事,我就看一眼。” 放轻脚步凑到床前,垂头看着床上睡着的顾七。 口中的蜜饯核还未吐出,半张脸鼓出一小块。 他眉眼含笑,伸手捏了捏顾七的脸。 好凉!顾七一激灵,登时睁开了眼。 迎上元哲的目光后,不好意思地将被子拉起,只露出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元哲脸微微发红,顿觉口干。 他咽了咽口水,道了声:“休息吧。” 晏楚荣待他离开,将门掩上,喃道:“莫名奇妙。” ------------ 暗棋 第65章 事迹败露入牢狱,冯睿疯魔辱亲王 翌日 元哲端坐堂上,谢若泠和赵德勋左右持剑而立。 冯睿、薛沛林和许庭县县令纷纷下座。 堂下妇人,双目无光,瘫坐在地上。 因不停磕头,头上箍着的白布已经挂了灰,长发凌乱,发丝上挂着零星柳絮。 谢若泠望着那妇人,眸中透出怜悯,对裴启桓的印象,更差了些。 围观的百姓比之前更多,纷纷向里望着。 堂上静默,堂下更无一人敢出声。 “殿下!” 周护和李景浩架着赵五小跑过来。 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汉子,跑得尘土飞扬。 赵五一手捂着头,血从指缝中淌了出来。 到堂上“扑通”跪了下来:“大老爷!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哇!” 见到赵五,元哲才算放下心来。 可赵五如此狼狈,实属意料之外,顺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五抬起头来,指着冯睿控诉道:“草民要状告荼州刺史,冯睿冯大人!他,指使张大壮寻衅,将永安县的人打成重伤!也是他!为诬陷国都来的大人,将张大壮打死!今天,还派人蹲在巷口,险些将草民打死!” 随后抬手指向身后二十多个汉子:“他们,他们皆能作证!” 身后的人们站在原地踌躇,见冯睿稳坐,吓得不敢开口。 赵五咬牙切齿骂道:“王八崽子,你们倒是说啊!” 一人鼓了鼓勇气,小声说道:“是啊大人,我们,都能作证。” 元哲一脸懵,抬头看向赵德勋。 赵德勋亦面露茫然,轻摇了摇头。 冯睿从座上惊起,气到发抖,指着赵五骂道:“无稽之谈,无稽之谈!说!是谁指派你来,诬陷朝廷命官!来人呐!此人攀诬朝廷命官,拉下去砍了!” 县令听了冯睿的话,急忙起身,吓了赵五一跳。 “咳。” 元哲轻咳一声,县令这才想起,堂上坐着位爷。 他搓了搓身上官服,又缓缓坐下。 “冯睿,你未免太过激动了。” 见声音有些耳熟,赵五抬头向堂上望去。 元哲的面貌看不清,却径直辨出旁边的赵德勋。 他揉了揉眼,咧嘴笑了。 怪道自己有眼无珠,竟不识大人物! 冯睿似魔怔一般,全然没有理会元哲,见县令撇过头去不承应,自己直接扑上去同赵五拉扯。 “嘭”! 赵五整个身子摔在地上。 冯睿双眼通红,狠狠掐着赵五的脖子! “大人...您还是,”赵五被掐得快要断气,却毫不畏惧,他眼带挑衅,艰难道:“还是...乖乖认了罢!” “押下去!” 元哲一声吼,赵德勋直接冲了下去,薅住冯睿衣领将他拽开。 旁边的衙役持棍上前,将冯睿狠狠压在地上! 赵五得以喘息,躺在地上猛咳。 待喘匀气息后,跪着将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啊——” 那妇人悲怆大喊,冲到冯睿眼前,扇了冯睿一巴掌,指甲划破了脸,渗出颗颗血珠。 赵德勋忙拽住妇人的胳膊,将她拖到一边。 “冯大人!冯睿!我夫妇二人,困顿之际得您一口粮食,多少年来始终心怀感恩。我夫君更是甘愿赴死,您说向东,他绝不向西!在您的指使下,他做了多少污糟事!念在您救命之恩,我本欲绝口不提,没想到,你居然杀人灭口!” 冯睿斜眼看向妇人,笑了:“你们,你们有意陷害本官!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你怎知我就没有!” 那妇人吼得撕心裂肺,一把甩开赵德勋,气力之大,赵德勋险些站不稳。 随后扯开上衣,撕开衬子,从里面掏出张绢布。 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拿着绢布的手不停颤抖:“我夫君虽是个混蛋,可到底是关照我的!他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不得善终,恐你对我不利,将你交代过的事,悉数同我讲了,务必要我记下来,以防身之用...” 话未说完,便哭得不成样。 赵德勋从妇人手中抽出绢布,递送给元哲。 字迹虽不娟秀,却也工整。 妇人抬起胳膊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净,指着冯睿唾道:“冯睿!你以百姓生计为由,将各家妙龄女子运送到旁的州县,说是为大户人家做些杂事,实际上,是卖到青楼,让她们去做娼妓!” “什么!”围观的百姓乱了! “冯睿!你还我女儿来!” “冯睿!你个杂碎!我妹妹被你送到哪里去了!”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湮灭了堂上的声音。 衙役守在外面,被众人推搡,有些招架不住。 薛沛林再也坐不住,起身指着冯睿:“你怎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何止,”元哲看着手中绢布,戏谑道:“强占民田、瞒报水患、滥杀无辜,这一桩桩一件件,可记得清清楚楚。” 冯睿趴在地上,水火棍架在脖颈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双手扒着水火棍,哈哈大笑起来:“是又如何?堂下这些百姓,皆手上沾了血,你审得清、断得明吗!哈哈哈哈,可叹,可叹!自古红颜祸水,我澜国不一样!堂堂镇国亲王,竟被男子迷得神魂颠倒,澜国要亡,澜国要亡啊哈哈哈...” 那不堪入耳的话,刺激得元哲满脸通红,全然没了平日的冷静睿智,起身吼道:“将冯睿,杖毙!” 赵德勋箭步冲了上去,拦下元哲手中的签:“殿下,不要冲动!” 薛沛林挡在冯睿身前,压了压满腹心绪:“殿下,冯睿毕竟是荼州刺史。若处置,还需请示陛下才好。” 元哲双眼泛红,紧紧握着签不肯放手。 赵德勋附到耳边,悄声道:“殿下,大局为重。” 元哲闭眼,深吸口气,松了手。 “押入大牢。” 直到冯睿被押入大牢,百姓散去。 谢若泠惊得呆住,面色惨白。 元哲见她如此,便知没见过此等场面,招呼李景浩带她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元哲始终不发一言,眉头紧皱。 “殿下,冯睿口无遮拦,您别太往心里去了。” 赵德勋一脸轻松,欢愉地吹起口哨。 元哲忽然住了脚:“不对。” “啊?”赵德勋看向元哲,不知他所言何意。 只见他眉头越皱越深,焦躁不安。 “殿下?可还有什么不妥啊?” 元哲并未理睬赵德勋,只喃喃自语:“太顺利了些...” “殿下!” 赵德勋向远处望去,见周护小跑而来。 “周大人。” “赵将军。” 浅行一礼后,周护看向元哲:“殿下?” 元哲未应,赵德勋拍了拍周护的肩膀,“嘘”了一声。 倏地,元哲猛抓住赵德勋的胳膊:“还得查。” 赵德勋问道:“查什么?” “查赵五受伤一事。” “不是说,冯睿派人打的么?” 元哲瞪了赵德勋一眼:“冯睿此等精明,定然知道咱们寻了赵五。以冯睿的性子,要么直接寻赵五威胁一番,要么直接派人一刀解决了便是。今日赵五受伤,断不是冯睿所为。” “其实...” 未等旁边周护说完,元哲急匆匆迈开步子:“还得查!” “殿下!”周护紧跑两步,到元哲身前。 “你干什么?”元哲见他拦住自己,有些不满。 周护浅鞠一躬:“殿下,打伤赵五的,不是旁人,是下官。” “啊?”赵德勋更迷茫了! “你?”元哲始终沉着脸,眉头紧皱着,见周护如此说,有些不可置信。 周护抬手擦了擦鼻尖冒出的细汗,点了点头:“昨日您让臣带着杨盛去认人的时候,臣便猜出几分。于是今天一早,便带了几个人,围在赵五房外。果不其然,他想跑,臣便让人上去揍了他一顿!” 元哲并未说话,只看着周护,细细琢磨后,眉头舒展开来,欣慰一笑。 “不对啊,”赵德勋听着二人的对话,越发云里雾里,只好追问道:“昨夜,明明只有我和殿下,你怎会知道我们寻的是赵五,而不是张开呢?” 元哲瞥了赵德勋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护笑道:“赵将军,荼州闹水患,百姓皆受其害。放眼看看,您可在许庭县见过多少高房硕瓦的人家?” “你是说...”赵德勋恍然大悟:“难怪!” “罢了,既是你办的,本王就放心了。” 元哲拍了拍周护的肩膀,笑道:“本王,荐你做这荼州刺史如何?” 周护一惊,忙跪了下来:“谢殿下垂青,只怕臣,难...” “不必急着回答,且回去细细考量。” 待元哲跨步前走,赵德勋捏了捏周护的肩:“看好你!” “殿下!等等我!” 周护跪在原地,转头看着元哲的背影,皱了皱眉。 “谢小姐,喝口水吧。” 李景浩从旁边一处人家寻来碗干净的水,递了过去。 谢若泠环膝而坐,看着地上的蚂蚁发呆。 “谢小姐?” “我跟你说过了,要唤我谢公子。” “哦,谢公子。”李景浩憨笑起来,白净的脸上,浮出一片红晕。 谢若泠伸出手指,绕着一只蚂蚁画圈儿。 “唉。” 听到一声叹,李景浩收起笑容,关切道:“没事吧?” “不知道。”谢若泠收回手,嘴巴微微嘟起:“只觉心里堵得慌,说不出来的难受。” 李景浩跟着坐了下来,将水喝了个干净:“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嗯?”谢若泠直起身来,转头看向李景浩:“你怎的也惆怅起来?” “不知道。”李景浩望向前方,眼中含着迷茫:“只觉得,荼州要变天了。” “算了!不想它了!”谢若泠收拾心情,朝李景浩伸手:“我渴了。” “哦。”李景浩忙将手中碗递过去,可碗中空空。 他看着谢若泠,憨笑起来:“抱歉。” 谢若泠见他憨傻模样,噗嗤笑出声来:“呆子。” ------------ 暗棋 第66章 疑亲王断袖之癖,引相思病榻怀春 “所以,冯睿就这么被押入大牢了?” 晏楚荣“嗯”了一声,接过空碗,递上颗蜜饯。 顾七手拿蜜饯,望着空碗出神。 许久,喃道:“不太对劲啊。” “怎么?”晏楚荣抬起她的手,将蜜饯放入她口中,笑道:“觉得太顺利了?” 她咂了咂味道,缓缓点头。 “听赵德勋说,是周护推了一把。” “哦?” 晏楚荣不慌不忙,将碗置于桌上,倒了盏茶,递给顾七。将赵德勋所述的昨夜之事娓娓道来,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顾七看着晏楚荣憋笑模样,好奇问道。 晏楚荣脸红了起来,摆摆手道:“没什么。” 这更勾起顾七的好奇心来,她拉着晏楚荣,不许他离座:“到底在笑什么?” 实在拗不过她,只好难为情地开了口:“听说昨夜他和小王爷,闯进那证人房中,坏了人好事。” “什么好事?” 晏楚荣顿时噎住,不好再细细解释,只好揶揄道:“男女之事,你不懂。” “哦。”顾七见他脸红得厉害,便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不知为何,忽想起韩子征。 铺路...铺路... “咚咚”叩门声,拉回了思绪。 顾七警惕地看了一眼,迅速趴好。 晏楚荣起身开门,恭敬喊了声:“殿下。” 元哲站在门口,干咳一声:“裴启桓,可好些了?” “嗯,正醒着,不然...” 话未说完,元哲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让他好生休息。” 脚步匆匆,似有什么急事。 晏楚荣面露疑惑,将门缓缓掩上。 赵德勋正坐在厅上,翘着二郎腿啃果子。 见元哲面容凝重,脚步急促,忙起身凑了过去:“殿下,怎么了?” “啊?” “殿下,您不是说去拟奏折么?” 元哲回过神来,望着赵德勋。 赵德勋左右看了看,手上空空如也,迷茫地搔了搔头:“奏折呢?” 元哲夺过他手中的果子,狠狠咬了两口。 待恢复平静,缓缓坐了下来:“刚去看了裴启桓。” “哦,他怎么样了?” “没看到。” 赵德勋彻底懵了! “殿下,您不是说,去看了裴兄弟么?没看到又是怎么回事?” “啊?”元哲又走神了。 抬头看向赵德勋,忽想起什么,站起身来:“你去寻薛沛林,让他拟奏折。” “殿下!殿下!” 看着元哲匆忙的背影,赵德勋撇了撇嘴,径直奔了薛沛林的厢房。 薛沛林端坐桌前,正写着什么。 赵德勋站在门前,不耐烦地敲了两声。 “来了。”薛沛林写完最后几笔,起身开门。 “你来的正好。” 他将赵德勋拉进屋里,抄起桌上刚写好的一本奏折:“你不来,老夫也是要寻你的,回国都,将这个交给陛下。” 赵德勋打开奏折,草草看了一眼。 大抵是荼州治水遇到问题云云,随后将冯睿之事细讲了讲,最后一行,写的是... “你写的这是什么!”赵德勋将奏折甩了回去。 奏折掉到地上,裂散开来。 那最后一行,则是:哲王殿下似有隐疾,恐有断袖之相。 薛沛林叹了口气,缓缓弯下腰来,将奏折拾起,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赵德勋从桌上抄起毛笔,递给薛沛林:“重写!” 薛沛林并未接过,抬头看着赵德勋:“你跟着哲王殿下这么久,难道就没看出什么端倪?” “什么端倪?”赵德勋激动起来:“我与殿下,那是清清白白!更何况我们有亲,走得近是自然的!就凭冯睿的疯言疯语,便要上呈陛下?你老糊涂了?” 薛沛林无奈的笑了笑:“孺子不可教也。罢了,你也不必知道老夫说的是哪个。” 他将奏折塞入赵德勋怀中:“德勋,你虽非薛氏所生,却是赵家儿郎。因为舒儿,我不喜你,但因为你父亲,我不得不拉你一把。” “拉我?”赵德勋看着眼前的老臣,不由得笑出声来:“您老还是歇歇吧。” “这澜国,到底还是当今天子的。”薛沛林抬手捏了捏赵德勋的胳膊:“可别走错了路,届时回不了头,害的,是整个赵家。” 赵德勋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却将奏折收了起来:“薛大人,计较这许多年,你可得到过什么?” 薛沛林眸中闪过惊诧。 直到赵德勋离开,都没有缓过神来。 日落西山,一天又要过去。 晏楚荣出去熬药,屋内只剩下顾七一个人。 她趴在床上,睡得正熟。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脚步放轻,却依旧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自被捡回将军府,日复一日演练,虽武功平平,轻功却是一绝。 任何细微响动,都容易被捕捉。 这么小会儿,困意顿消。 “嗯~”她闭着眼,胳膊左右展开,伸了个懒腰。 左手摸到人,直接攀上去捏了捏脸,笑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早就...” 转头看去,顿惊! 那人眉梢挂喜,眸中似有波澜柔水,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哑声道:“早就什么?” “殿...殿下。” 顾七抽回手,元哲眉头微微一蹙。 “怎么,见到本王,失望了?” “怎...怎么会。”顾七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启桓。” “嗯?” 喉头滚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整个屋子充斥着淡淡药香,是他贪恋的味道。 这床上之人,似有万种风情,正痴痴望着自己... 元哲越发口干舌燥,心跳怦怦跳个不停,不一会便沁出汗来。 “殿下?”顾七见他额上沁汗,脸颊泛红,还以为他害了病,忙探过去摸了摸额头:“坏了,有些烧。” 元哲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盯着那软唇... “我...”元哲双手扒住床边,欲起身凑过去。 “堂堂镇国亲王,竟被男子迷得神魂颠倒!澜国要亡,澜国要亡啊哈哈哈...” 冯睿的话犹如利刃,直插进胸膛。 只觉内里疼得厉害,呼吸困难。 “嘭!”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倒了下去。 “殿下!” ... “殿下!殿下!” 耳畔似有急切切的呼唤声,元哲缓缓睁眼。 恍惚中,见顾七蹲在床边,声声喊着自己。 他抓住覆上额头的手,干裂的唇发出低沉嘶哑声:“本王魔怔了,竟对你动了这种心思...” “徐...徐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硕蹲在床边,转过头看着赵德勋:“我...我也不知道。” 想抽出手来,却被元哲攥得更紧! “许是...”徐硕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自己的手抻了出来:“许是烧糊涂了。” 起身拧干冷帕,刚要上前,却住了脚。 “不然,你去吧。”徐硕将冷帕递给赵德勋。 赵德勋面露难色,用剑柄推开了徐硕的手。 场面登时尴尬起来,元哲躺在踏上,觉得喉咙灼烧,不停喊着:“水...水...” “我去倒水!” 赵德勋火速跑开。 徐硕稳了稳慌乱,似赴死般,凑了上去。 赵德勋拿起茶壶倒了些淡茶出来,朝床上元哲望了一眼。 他摸了摸怀中的奏折,皱了皱眉。 “好了没有?” 听到徐硕一声唤,赵德勋忙将茶盏端过去。 徐硕慢慢将元哲扶起,一手接过茶盏,缓缓喂了下去。 本是正常不过的诊治,在赵德勋眼中,多了层暧昧的味道。 他长叹口气,发起愁来。 “徐太医,你...是不是喜欢殿下?” 徐硕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险些端不稳茶盏:“赵将军,你说的什么话?” 赵德勋挂起看穿一切的表情,眉头紧锁:“徐太医,殿下他,他不能喜欢你,你知道吧?” “我看你也魔怔了。”徐硕将元哲缓缓放下,冷着脸收拾东西。 见徐硕要走,赵德勋忙上前拉住:“你不在这守着?” 徐硕瞪着他,用力抽出胳膊:“喊晏大夫来。” “你别闹了,晏大夫那边得看着裴兄弟。” 徐硕并未回应,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 赵德勋自知话多,抓过徐硕的手,又急忙松开,结巴道:“徐太医,怪我贫嘴。您别生气,殿下还发着烧,得有人照看不是?” “行了,”徐硕拧了拧眉,朝赵德勋挥了挥手:“你且回去吧,晚上我守着。” 夜半 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自己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房。 床上静坐着一个人,身着喜服,盖着大红盖头。 他打了个酒嗝,踉跄走了过去。 掀起盖头,见到低眉娇羞的小娘子。 周围安静下来,他弯下腰,细细端详着。 白嫩的肌肤,青丝乌眉,高挺鼻梁。 一双明眸含着似水柔情,红唇轻吐出两个字:“官人。” 周围忽然充满了人,指着他哈哈大笑! “看吧!我就说他喜欢男人!” “哈哈哈,堂堂镇国亲王,竟真如传说中,有断袖之癖!” “我没有!”他慌张看着周围的人,用力辩驳着:“我不是!” “官人。” 床上的人缓缓起身,凑了上来。 所有的声音悉数湮灭,脑海中只剩下顾七精致的脸... 元哲睁开眼。 屋内烛火亮着,徐硕坐在床边矮凳上,打着瞌睡。 他抬手将额上冷帕拿下来,长叹口气。 徐硕迷糊点头,将自己惊醒。 见元哲醒来,忙凑上前去,摸了摸额头:“呼,烧退了。” “徐硕,我好像病了。” “殿下,不过是有些风寒发热,并非什么大病。” “不是。”元哲望着顶上的帐子,惆怅起来。 “殿下,似有心事啊?” 不知为何,听到徐说的话,元哲眼角落下滴泪来:“这心病,怕是过不去了。” “别多想了,”徐硕掖了掖被子,轻声道:“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早些休息吧。” 说罢,起身将烛台端到外面。 里面顿时黑了下来。 元哲依旧睁着眼,望着帐顶,再不能入眠。 ------------ 暗棋 第67章 赴永安再道迁村,掀悸动频频晃神 余下两三日,顾七再没见过元哲。 身上的伤已大好,恐耽误治水进程,早早起来直奔了祈水郡。 “裴大人,您别弄这个,靠到一边。” 周护撸起袖子,和杨盛几个将架子搬起,拖到外面的空地上。 随后又搬起一块大板子,铺了上去。 小厮们将粥锅、馒头端上。 不一会儿,眼前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杨盛拍了拍身上的土,凑过来笑道:“大人可好些了?” 顾七微笑点了点头,顺便问道:“杨义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前两天还说要来帮忙呢!” 周护擦了擦头上的汗,放下衣袖,缓缓过来:“不如,咱们去看看。” “也好。”顾七拍了拍杨盛:“走吧。” “大人等我一下。”杨盛快步去笸箩里抓了三个馒头,小心装到布袋里。 “不多拿些?” 杨盛发馋地看着笸箩里白花花的馒头,抬手轻抚布袋:“不了,其他人还要吃咧。” 说罢,领着顾七和周护回了家。 远远见杨义手持扫帚,在院中清扫。 那妇人坐在院中,腿上铺着一条洗褪色的绯红色薄被,手托着被子,细细缝补着,偶尔抬头望着自己夫君,掩不住的情意,偶被夫君逗笑,合不拢嘴。 “真是人间佳景。”周护望着那小院子,感慨不已。 顾七亦望着那院子,眼中充满羡慕,不自禁将自己和韩子征代入其中,痴痴笑了起来。 “哎呀!怎么被她翻出来了!” 杨盛说完,拔脚就往院里跑。 顾七和周护不明所以,也跟着小跑过去。 “嫂子!你又开始了!” 杨盛臊着脸将被子扯了过去,吓了妇人一跳。 “怎么跟你嫂嫂说话的!越大越没规矩!”杨义拎着扫帚上前,照着杨盛后脑猛拍一掌。 “这是做什么?”妇人起身轻推了杨义一把,将杨盛拽了过去,揉了揉他的头:“你这被子破了好些洞,今天天气不错,想着帮你缝补缝补。” “嫂子,我不是小孩了,这些我自己能做。”杨盛紧捂着被子,说什么都不让别人碰。 “你这孩子...” 妇人话未说完,杨盛便抱着被子进了屋。 “惯坏的你!”杨义指着背影呵斥一番。 见周护和顾七进了院,妇人忙拽了杨义一把,二人上前:“周大人,裴大人。” 顾七打量杨义一番,笑道:“看来你是大好了。” “托大人的福!”杨义摸了摸脑后的小小疤痕,憨笑起来:“真是过意不去,知道您挨了板子,也没过去探望。” 周护接过话茬道:“是我没让他去,恐惹出事端来。” “无妨。” 那妇人面露吟吟笑意:“大人们别站在这了,屋里坐坐罢!” 周护率先进了屋,直奔向黑乎乎的角落:“大娘,怎么样啊最近?” 老人家盘腿坐在炕上,始终笑眯眯的。 她并未回答周护的话,只盯着刚进屋的顾七。 “顾大人,您来啦。” 顾七被吓了一跳。 周护看了顾七一眼,笑着凑到老人耳畔,大声道:“大娘,您又认错啦!那是...” “我知道,”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朝顾七伸去:“顾大人。”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胆怯。 顾七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老人,虽是认错了人,可每次喊出顾大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栗。 杨义似是看出顾七不适,上前轻声道:“大人别怕。我娘将您认成顾大人了,自从我爹走了,她整个人就糊涂了。” 顾七小心上前,轻握住老人的手,在炕边坐了下来。 老人探着身子,盯着顾七不停地看。 杨盛将自己的薄被团到墙根,凑过来笑道:“说来也是怪,我娘虽糊涂,可来过的人,大抵都是记得的。只有裴大人,来了两次,两次都认错。” 顾七抬眼看向周护。 周护未像上次那般失态,只盯着灶台出神,眼圈发红。 老人抬手朝杨盛抓去,杨盛忙递过胳膊。 “顾大人,我这小儿子,还得托您照顾才是。” 顾七看了眼杨盛,笑道:“大娘放心。” “他呀,不如他哥哥,不让人省心!我老婆子,在这托您做个媒,给他说个媳妇儿。替我管着他!” “娘,您说这些干什么!”杨盛有些羞臊,低下头将薄被向上提了提,盖住老人的腿:“大人忙着呢,儿子的事,就别让人家操心了。” 看杨盛模样,似有三十多岁。 一家人挤在两间房,定会生出许多不便。 这荼州,又有多少这样的人家呢? 还没来得及惆怅,便听到旁边周护的叹息。 “嗐!”顾七抬手拍了大腿一下,冲老人大声说道:“巧了么不是,等迁村之后啊,我就让各家的孩子,相看一番,杨盛这般心善活泼,定能俘获女子芳心!” 周护看着顾七,不自禁笑了起来。 许是自己经历的太多,遇到太多无可奈何之事,整个人更易忧郁惆怅。 顾七更像是打破漫长黑夜的朝阳,似有无限的能力,能够披荆斩棘,带着人们走出阴霾。不论经历过多少龌龊污糟的事情,依旧能够保持乐观、坚毅、良善,犹如不染淤泥的莲花,静静开在那,任多大的风雨,也摧毁不了。 “裴大人,” “嗯?” 周护望着顾七,眸中氤氲的水雾凝聚成晶莹泪珠,啪嗒掉落下来。 他抬手轻扫,道一声:“多谢。” 顾七微笑捏了捏他的肩:“走吧,咱们去外头说说迁村的事情。” 众人移步屋外,杨盛搬来矮凳,让二位大人落座。又从布袋里掏出馒头,递给兄嫂一人一个,转身进屋伺候老娘。 妇人掰开,将半个馒头递到杨义面前。 杨义笑笑接下,悄悄塞入怀中。 杨义嚼着馒头,急切问道:“大人,是要开始迁村了吗?” 顾七点了点头:“耽搁太长时间了,我想着这两日,由你招呼百姓,迁到郢江郡的许庭县。” “大人,这能成吗?”妇人面露担忧:“才跟许庭县的百姓打架,再去,岂不是...” “正因如此,我才要安排你们去许庭县。”顾七心有成算,此刻却无法详说,只好答道:“你们且宽心,断不会出现什么岔子了。” 杨义点了点头:“成。” 细细交代一番后,顾七和周护开始往回走。 “大人,” “嗯?” “最近,怎么不见哲王殿下?” 顾七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前几日发烧了。” “想来是急火攻心的过。” “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周护同她并排走着,时不时望向远处庄地:“审案的时候,冯睿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说什么?” “我也记不太清了。”周护细想了想,道:“好像是说,殿下沉迷...沉迷男色?” “啊?”顾七哭笑不得:“这冯睿,疯了不成?” “哈哈,我也觉得奇怪。大人小心,”周护拉着顾七,绕开坑洼的地方,继续道:“没见殿下同谁有过亲密之举,若说关心,不过也是对您与常人不同些罢了。” 周护突然住了脚,似纳过闷来。 他转过身来,直面顾七。 初见时,顾七是个白净书生相,周护只当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并未细细打量过。 此后,被顾七学识眼界所折服,便觉得她更伟岸了些。 可如今细细打量,哪怕是疾病缠身,糟弄得身子单薄不堪,若得珠翠点缀,胭脂做衬,也定是个别无二致的大美人! “你在看什么?” “哦,咳咳”周护脸红了起来:“没事,走罢。” 二人继续朝前走去,不再多言。 顾七瞥了一眼,周护耳朵微微泛红,有些心不在焉。 “周护,再跟我讲讲前几日的案子吧!” “周护?” “周护!” 一声吼,拉回周护的思绪。 “怎么了大人?” 顾七双手叉腰,只盯着周护:“这话要我问你才对,怎么出来之后心不在焉的?” 周护眼神飘忽,不知该将视线落在何处。 最终,盯着顾七腰间的羊脂玉,看了又看:“大人,您这玉上,刻的什么?好生别致啊。” 顾七低下头,娇笑摩挲着上面的图纹:“这个,是雪貂。” “我能看看么?” 见周护伸手,顾七下意识捂住玉佩,后撤一步,笑道:“不行。” “想来这玉意义非凡,”周护收回手,神秘道:“不会是心上人送的吧?” 顾七不置可否,害羞地低下头,止不住笑意。 周护稍显失落,望着羊脂玉出神。 “好了,说回正事。” 顾七抬头,看周护又“神游”了,猛地拍了他一掌。 “怎么了大人?” 顾七皱了皱眉:“你没事吧?从杨义家出来,你便是这副模样。若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 周护吐出口气,淡淡回道:“没有。” 说罢继续往前走,顾七见他如此,便不再追问。 车夫在村口候着,见周护出来,从车中将马凳取出。 二人上了车,回去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 顾七看着周护,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男人,为祈水郡的百姓鞠躬尽瘁,年纪轻轻,上无高堂,下无子嗣。 能让他如此惆怅,久久不能平复的,想来也是这百姓问题。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马车声,二人到了周护府邸。 粥铺前的人群早已散去,锅中还留着残羹,旁边的笸箩里空空如也。 顾七倒不在意,盛了勺稀粥,站在原地喝了两口。 周护学着她的模样,将锅中剩下的悉数吞肚。 随后同小厮一起,拆下粥铺。 又将顾七送回刺史府。 不在话下。 ------------ 暗棋 第68章 许庭县再现骚乱,顾大胆堂审案情 翌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顾七惊醒! 她忙起身,胡乱套了外衫打开门来。 “裴...裴大人!” 李景浩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朝外指着:“快去看看吧!” 未等顾七开口,李景浩便抓着她的胳膊,疾奔起来。 一处高房人家,门口聚满了人。 “这是怎么了?” 顾七扒开人群,用尽浑身力气朝前挤。 前面的百姓侧过身,她直接摔了出去! “嘭”!撞到一个宽阔胸膛。 “对不住,对不住!” 顾七揉了揉额头,抬起头来。 白净的一张脸,下巴冒出细细胡茬。 似有千千诉说,汇聚在幽暗眼底。 “咳,”元哲轻咳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许是生病的缘故,侧脸的棱角更加分明,眼白中透着血丝。 “殿下,”顾七站稳,朝着元哲浅鞠一躬。左右看了看,喜道:“看来殿下大好了。” “嗯。” “那...”顾七咧嘴凑了上去,欲说迁村一事。 却被元哲拎起脑后衣衫,似拎鸡崽儿般,扯到一边! “离本王远点。” 顾七满眼震惊! 自己做什么了? 竟被嫌弃至此! 仰头瞪向元哲,却只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裴兄弟!” 顾七寻着声音望去,见赵德勋半蹲在院中,身下押着个男人。 谢若泠站在旁边,小心搀扶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捂着胳膊,鲜血浸湿了素色衣衫,格外刺眼。 “这...这不是,”顾七指着那妇人,看向元哲:“这不是张大壮家的么?” 元哲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县令带着衙役疾奔而来,将百姓隔开。 倏地,外面围着的百姓纷纷跪了下来! 顾七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大人!求您,让这位大老爷,把我儿子放了吧!” 顾七左右看了看,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我?” “大人!我儿子只是救人心切,并非有意伤人!求求您了!” 那人开始磕头,吓得顾七忙上前拦住:“大伯!使不得!旁边这位,乃是镇国亲王,当朝王爷。此事,殿下定会还您公道。” “啊?”那大伯面露惊恐,朝元哲猛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顾七不明就里,听到李景浩惊呼:“殿下!您受伤了!” 她扯过元哲的身子,见他左小臂衣衫破损,鲜红的口子印在胳膊上。 “李景浩!喊徐太医和晏大夫来!” 顾七朝李景浩吼了一声,双手轻托起元哲的手臂,掏出帕子小心擦拭着周遭血迹。 元哲见她这般,心登时软了下来,任她这样照看着。 不一会儿,晏楚荣和徐硕背着药箱跑了过来! 晏楚荣上前拉过顾七,紧张道:“伤了哪?” 顾七摇了摇头:“不是我。” 说罢拉着晏楚荣入院。 徐硕则径直凑到元哲跟前,托起元哲的胳膊,细细察看。 见顾七未受伤,晏楚荣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妇人,抬手示意:“你的伤口还在流血,需要处理。咱们进去吧。” 那妇人点点头,望向顾七,浅行一礼:“多谢,裴大人。” 顾七点点头。 此时,谢若泠望着晏楚荣出神。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长得如此俊美。 众人皆赞镇国亲王仪表堂堂,可元哲始终透着行伍之人的杀伐决断和权谋算计,周身散着肃杀气,不易接近,更不易相处。 眼前之人,清冷绝尘,似有傲骨,万般不屑,眸中却依旧残存些许慈悲。 察觉到异样目光,晏楚荣将不悦写在脸上,迎上目光,微微蹙眉。 “哦,”谢若泠回过神来,脸羞得通红,她搀着妇人向院里走去。 顾七返回凑到元哲跟前,问道:“如何?” 徐硕浅笑一声:“皮外伤,不碍事。” “那咱们快进去罢!” 说完,顾七让出前路,徐硕托着元哲的胳膊,抬脚迈入门槛。 “大人!” 身后传来百姓的呼喊,顾七回过身。 元哲亦转过头,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叹了口气:“裴启桓。” “臣在。” “此案,你来审理。” 说罢,跨步进了院子。 顾七搔了搔头,只觉眼前一团乱麻。 李景浩附到耳边道:“大人,可要开堂?” 她沉了口气,作势喊了声:“走罢!去府衙!” 来不及回刺史府更换衣衫,又恐开堂坐审没威严,只好借用了县令的官服,稳坐在许庭县府衙堂上。 赵德勋将男子押入堂,其父跪坐在旁。 待妇人包扎好,随谢若泠缓步入堂。 “威——武——!” 衙役手持水火棍站在两侧,面容严肃不容侵犯。 顾七坐在堂上,望着堂下跪着的百姓,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庭县县令见状,上前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啪!” 惊堂木响。 顾七被吓了一跳,快速恢复冷峻模样,学着县令模样:“堂下何人?” 妇人跪坐堂下,应道:“草民张王氏,夫君张大壮。前几日审的便是张大壮的案,得大老爷公理,事情真相大白。今日,草民出门,不料遭到追杀,得见那日审案的大老爷,才得以逃生。” 顾七望着妇人,心下存疑。 这妇人口述经过,未免太过平淡。 似与自己不相干,看来并不想追究。 随后,顾七朝赵德勋摆了摆手:“放开他。” 赵德勋点了点头,起身将手中匕首递了上去:“这是凶器。” 顾七伸出两根手指,将匕首轻轻拎起,又轻轻放下。 刃处残存着血迹,不知是这妇人的,还是元哲的。 “说说吧,为何要行凶?” 那男子跪在地上,头触着地,不停抽泣着。 与旁边平静如常的妇人相比,倒更像受害之人。 见儿子悲怆至此,难以言说,其父往前爬了两步,跪了下来。 “大人,我们是许庭县百姓,草民姓许,家中本一子一女,去年,冯睿冯大人以寻求生计为由,将女子们送到旁的郡,做些纺织、养蚕的营生,也好讨口饭吃,我女儿便跟着去了...” 许父话未说完,便哽咽起来,为求公道,他强忍泪水,继续道:“谁承想!那杀千刀的,竟做得不是正经营生!他带走的女子,竟是送到秦楼楚馆做娼妓!” 说罢,便再也难掩悲戚,掩面大哭起来! 身后的男子附道:“我那可怜的妹妹,才十三岁!真难想象,她在那腌臜之地,会遭受多少苦楚!” 见男子捶地痛哭,顾七心中不免悲痛。 可此事到底,是冯睿的过,又与张大壮有何干系? “这与张大壮家的,又有何干系?” 男子指着妇人泣道:“张大壮一行人,是负责运送女子的!若不是与冯睿反目,这毒妇还要将真相瞒下去!” 顾七震惊! 这些,自己竟全然不知! 她看着堂下妇人,依旧面容淡然,眼神空洞。 “张王氏,许氏父子的话,可认?” 那妇人平静道:“认。” 顾七怒火中烧,她扬手覆上签筒,攥了一把签,愤怒起身:“既如此..” 妇人双眼一闭,落下泪来。 “大人,大人,” 许父又朝前爬了几步,离顾七近些:“如今再罚,已于事无补。草民希望大人,能为我们百姓,将那些女子寻回来!哪怕是死...” 他咽下泪水,尽管不愿承认,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死,也想让我女,入土为安,别...别草草葬了,连家都回不了哇...” 围观的百姓亦跟着掉下泪来,耳边充斥着呜咽之声,久久不能散。 泪模糊了视线。 顾七抬手擦了一把,见元哲站在堂前。 他并未多言,放下受伤的胳膊,缓步入了堂。 “殿下。” 元哲坐在圈椅上,看着堂下众人。 顾七见他未应,直接凑了上去:“殿下!借一步说话!” 他仰起头,看着顾七泛红的双眼:“本王说了,此案,你来审。” “可是...”顾七面露难色。 “你的决断,便是本王的决断。” 顾七迎上元哲坚定的目光,心里底气十足。她深吸口气,轻咳两声,迈着步子稳稳上堂。 “张王氏,这些年,各家女登记名册可有?” “有。” “可有运送地址?” 妇人垂下头:“没有,地址阅后即焚,从不留迹。就是怕有心人查起来,造成许多麻烦。” “这可如何是好啊...” “没有地址,女子送往哪里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寻呢!” 围观百姓议论起来,引起一阵骚乱。 “啪!” 惊堂木响。 顾七挺直脊背,站在堂前,高声道:“李景浩!” 李景浩一惊,忙上前:“大人。” “通知各郡郡守,即日起,两日内统计统辖范围内,出走的女子,不得遗漏,不得有误!” “是。” “张王氏。” “在。” “拐卖女子之事,你夫张大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令你交出登记名册,将功补过。” 那妇人朝着顾七磕了个头:“谢大人。” “诸位,如有线索者,可直接去寻李郡守。本官,定将女子带回,让你们各家团圆!” “大人圣明!” “大人威武!” 此起彼伏的声音犹如巨浪,一层一层拍打过来。 顾七偷看向元哲。 只见他端坐圈椅之上,垂头浅笑。 ------------ 暗棋 第69章 巧设圈套审冯睿,气定神闲解迷局 阳光透过小窗,打在牢房地面上。 冯睿昂头挺身,双眼微闭,光照在脸上,带来些许暖意。 来人一手拎着食盒,一手背在身后,走到门前站定:“冯大人。” 冯睿并未转身,只道了声:“放那吧。” 听到一阵锁链声,木门被狱卒打开:“大人,请。” 脸上微微抽动,冯睿睁开眼,转身看去。 县令的官服有些宽大,套在顾七身上,稍显滑稽。 “哼,我当是谁。” 他自顾坐下,又闭上了眼。 狱卒啐一口道:“大胆!犯人冯睿,见到大人竟不行礼!” 说罢便要上前拉扯,被顾七拦下:“你先出去吧。” 狱卒抱拳行礼:“是,裴大人。” 待狱卒离开,周围安静下来。 顾七将食盒放在冯睿面前,从里面拿出一碗白米、一碟鱼肉、一份甜汤和几块精致糕点。 “都是您府上厨房做的。” 冯睿睁眼,抬手捏住一块糕,放到口中:“说吧,要什么?” 顾七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地址。” “什么地址?” “拐卖女子的地址。” 冯睿擦了擦嘴角残渣,笑了起来:“裴大人,若老夫不认,这罪名能不能落到头上,可还不知道呢。” “你若有此疑虑,大可不必誊写出来,只口述即可。”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如此好糊弄?”说话间,冯睿又抄起一块糕,掰成两半:“给你们地址,待一网打尽,我还有命活?” 似是想到冯睿会如此说,顾七并未生气,只不停盯着他。 “还从未问过,冯大人家中独子,年岁几何啊?” 冯睿一顿,放在手中的半块糕点被捻成碎块儿,细渣从掌中散落下来。 “哎呀,您看看,怎如此不小心。”顾七故作关心,掏出帕子擦了擦冯睿的手,又拿起一块递到他手上:“可惜了那半块,在这,恐吃不到这样好吃的东西。” 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冯睿喘息开始不均。 他强撑不适,面色如常,手却不自觉抖了两下。 这都没能逃过顾七的眼,她看着冯睿的手,挂起丝丝笑意,眸中透着狡黠的光:“冯大人,你不够狠。” 冯睿抬眼看向顾七,面色铁青:“你...你什么意思?” 顾七站起身来,掸了掸长袖上的土:“张大壮死了,却还有赵五等人,跟着张大壮这许多年,你猜,他们能知道多少?” 冯睿眉头紧皱,不由得细细思量。 “再者,” 顾七绕到身后,手落在冯睿双肩,吓得他身子一颤。 “可听过老马识途?为掩人耳目,你定会大张旗鼓,用自己的马车运送。即便常换车夫,马儿往返两地,也定是走惯了的。我若寻地址,并不难。” 冯睿胸口剧烈起伏,神情慌乱,只觉头痛欲裂,六神无主,心中再无成算。 “至于您家公子,” 顾七突然住了口,绕回到冯睿面前。 缓缓坐到地上,拿起碟中一块糕,细细看着。 “你怎会知道?” 冯睿扑上去,双手狠抓住顾七的胳膊,目眦尽裂:“你是他的人!你竟是他的人!” 顾七星眸微闪,整个人兴奋起来! 这冯睿,果真有问题! “哈哈哈哈...” 顾七仰头大笑,冯睿更慌了! 他松开顾七,双手托起旁边的糕碟,眼中露出恳求:“大人,我说,我说,求您,别伤害他!” “唉,”顾七收回笑意,将手中糕点放了回去:“冯大人,您明知我此次来意。” “青州!青州瑁县!” 顾七有些不耐烦,她掐了掐额头,追问道:“具体些。” 冯睿没了开始的精明算计,任由顾七牵着鼻子走:“有一家红袖楼,女子都送到那里去。姿色好的,便留下,姿色差的,便发卖了。” “青州,是哲王殿下的地盘。你们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往来并不频繁,两三年运送一次。就算是哲王,也看不出端倪。更何况...” 冯睿欲言又止。 顾七斜眼看着他:“什么?” “更何况,红袖楼的靠山,来头不小。” “哦?” 冯睿长叹口气,幽幽说道:“我从未见过,却也多少听闻。据传与宫中一位贵妃有亲,恐怕连哲王殿下,都要卖几分薄面。” 顾七登时来了兴致! 这青州一行,非元哲莫属! 既得了想要的,便迅速起身,想要快快赶回刺史府。 “裴大人,” 身后传来冯睿的声音。 顾七转身回看,冯睿跪在原处,再没目光如炬的精神模样,此时他眼眶聚泪,面容憔悴,似是一瞬间老了下来。 “我想,见我儿一面。” “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七说完,转身离开,只听到背后呜咽之声。 回到刺史府,元哲、薛沛林、赵德勋悉数聚在正厅。 见顾七回来,薛沛林起身迎了上去:“可问出来了?” 顾七点了点头,朝元哲浅鞠一躬:“臣有要事,同殿下商量。” 元哲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既如此,去厢房罢。” 二人出了正厅,直奔元哲厢房。 行至门口几丈之余,恰遇徐硕。 “殿下。” “本王有事,晚些再说。”元哲扔下一句话,径直进了厢房。 徐硕手上拿着药膏与纱布,愣在原地,随后点了点头,欲转身离开。 “徐太医!”顾七冲上前去:“给我吧。” “裴大人会包扎?” “嗐,这有什么难的。” 徐硕笑着将东西递给顾七,叮嘱道:“提醒殿下伤口不要沾水。” 顾七点了点头,拿着东西进了房。 “说罢。” 元哲端坐桌前,胳膊自然置于桌上,碰到伤口,微微蹙眉。 “臣先给您换药。” 顾七拉过矮凳,坐了下来。 托过元哲的胳膊,将他的袖子轻轻挽上。 纱布外面,浸着鲜红血污。 小心解开纱布,见到猩红的口子。 “殿下,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顾七说罢,将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口上,边涂边大口吹着凉风,恐元哲疼痛。 元哲垂眼看着顾七,她还穿着县令的官服,宽宽大大,衬得她越发瘦小。 脸色稍显苍白,唇上也少有血色,总透着一股病态。 纤长睫毛稍稍弯起,一双明眸正注视着自己的伤口,小小的耳朵状似元宝,再往下... 不自觉向脖颈下望,竟盼望那官服再大些! 元哲忽然脸红起来,他掩面猛咳两声,快速转过头去! “怎么了殿下?” “没事。” “哦。”顾七并未多问,展开纱布小心缠上。 “殿下,伤口不能沾水,要注意些。” “嗯。” 包扎好,抬手拎起茶壶,给元哲斟了盏茶。 “殿下,臣知道地址了。” 元哲大口呼气,平稳后问道:“在哪?” “青州。” 他转过头,与顾七四目相对。 元哲轻呵,双眸微微眯起:“呵,玩到本王眼皮子底下了。” “殿下,据冯睿说,他定期将女子送往瑁县的红袖楼,那红袖楼...” “本王知道那个地方。”双拳紧握,绷得伤口裂开,血混着药膏,很快浸透了纱布。 顾七看着那伤口处有血冒出,微微皱眉:“殿下还是要保重身体。” 元哲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又放了下来:“没事,不过皮外伤。这两日得了名单,便带你回趟青州。” “殿下,迁村之事,还未落实。不然...” “你不愿去?” 顾七为难地搔了搔头:“倒也不是,主要是...” “这两天收拾收拾。” 这般强势,不容置喙,顾七暗自撇了撇嘴,“哦”了一声。 看着顾七离开的背影,元哲忽然懊悔起来。 明明心里不停提醒自己,要与她保持距离,却每次在见她之后,将所有理智抛诸脑后,恨不能将她別在腰间,随时随地看见才好。 他抄起茶盏一饮而尽,苦笑着摇了摇头:“本王真是魔怔了。” 回到厢房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便听到叩门声。 顾七起身开门,见晏楚荣端着药碗站在门前。 “这么说,你还要去趟青州?” 顾七将药碗放在桌上,抓过晏楚荣手中蜜饯,吃了起来:“对,照元哲的意思,是我要同去才好。我猜,他是想在这荼州,帮我立出个威望来。” “何至于此。”晏楚荣满脸不情愿。 “我应了周护,两日后将永安县的百姓迁到许庭县来。眼下出了这等事,觉得越发棘手。迁村,不好耽误了,一而再,再而三,影响不好。” 晏楚荣点了点头:“既如此,只能是让周护和李景浩两个郡守来完成迁村的事。” “只能这样了。”顾七趴在桌上,指腹摩挲着碗边。 “我很好奇,”晏楚荣单手托腮,看着顾七:“你怎么从冯睿口中问出地址的?要知道,他咬定不说,罪名会不会落定都尚未可知。” 顾七得意地笑了笑:“当然是拿他最亲近的人,多番要挟了。” “你是说,他那个吃斋念佛、常年居住在庙堂的夫人?” “不是,是他儿子。” 晏楚荣面露疑惑,追问道:“他有儿子?一直没见过。” “堂堂刺史大人,家中没有子嗣,不觉得奇怪么?若与夫人没有留下子嗣,为传宗接代,也该纳妾才是。可府上并没有姬妾,显然是不合理的。” “若是独女呢?” 顾七摆了摆手:“不会是独女。” 晏楚荣依旧不解:“若是独女,嫁人后鲜少归家,是合理的。家中见不到子嗣也实属正常,为何你如此断定不是独女?” “我也是猜测。”顾七喝了口茶,继续道:“想当年暂住柳府,因家中有女,内院是不得进的,哪怕女子出了阁,也会有专人每日打扫,外人不得入内。而今的刺史府,出入自由。若是男子,以冯睿这般年纪,孩子也应该似你我一样大,或是离家,或随母去了庙堂,也该定期回来探望。如果是老来得子,冯睿只会照看有加,哪舍得送出去。再加上府上小厮从未提起过家中少爷,想来,是打小被人强行抱走了。” 晏楚荣恍然大悟,敲了顾七的头:“真是小看你了!” “不止,”顾七突然住了口,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周围并无异样。 她放下心来,低声道:“我怀疑,冯睿是韩子征安插在这的。” 晏楚荣斩钉截铁道:“冯睿为官的时候,怕是韩子征还没出生呢,不可能。” “若是韩忠韩老将军的棋呢?” 晏楚荣顿惊,随之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 暗棋 第70章 布署迁村生口角,亲王怒护裴启桓 两日内,各郡守将所辖出走的女子悉数登于纸上,详细记录了女子姓名、年纪以及出走的时间。其中,时间最长的一批,在十五年前。 “登记的时候,没跟百姓说实情吧?”元哲接过周护呈上的各郡名单,大体扫了一眼,抽出两张递给旁边的薛沛林。 周护应道:“回殿下,恐百姓担忧恐慌,并未道明实情。” 李景浩接道:“了解实情的百姓也已安抚,保证不会透露。” 薛沛林手捧纸张,叹道:“这些时间久远的,恐不好寻啊。” 元哲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名字,不由得惆怅起来。 “周护,李景浩!” 听到一声唤,周护与李景浩纷纷转身,见顾七怀中抱着几个卷轴,迈步入厅。 二人忙凑上前去,接了过来。 周护看了看手中卷轴,问道:“大人,这都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 说罢,顾七将最大的一幅,在地上展开。 众人纷纷凑了上来。 “我将你们所绘的各郡地形图简单汇总一番,这其中,”顾七一只手撑在地面,大半个身子探了过去,指着郢江郡圈出的一角道:“许庭县南面,有一处空地,可将永安县的百姓安置在那。” 周护在侧,抬起胳膊探到顾七身下,恐她摔在地上。 果不其然,撤回之时,撑地的手腕发酸,不受力倒了下去! “大人小心!” 李景浩一声惊呼! 一只大手薅住顾七脖领,向上用力一提! 顾七整个身子被拎起来,脚尖着地。 “殿...殿下。”顾七只觉脖颈发紧,险些断气。 元哲嘴角挂起丝丝笑意,松了手。 稳稳站到地上,猛咳两声,顾七揉了揉脖子,将衣领紧了紧。 周护抿了抿唇,收回架起的双手。 届时,李景浩指着卷轴上余下几处圈出部分,问道:“裴大人,这些是什么?” 薛沛林猫着腰细细看着,听到李景浩的发问,径直答道:“是前三个郡余下的空地。想来,裴启桓打算将后三个郡的百姓,悉数安置到这些地方。” “没错。”顾七凑上前来,站在元哲旁边:“为便于管理,尽量一一对应。将祈水郡的百姓,安置到郢江郡,望江郡到郢山郡、镜湖郡到连山郡。” “这样看来,”镜湖郡郡守袁修,接过话茬道:“镜湖郡和连山郡相邻,搬迁会容易些。只是其他两个郡,需早做准备才好。” “迁村,谈何容易啊。”望江郡郡守曹志望着地形图,皱起眉头来:“如今殿下和裴大人要走,若再出现百姓斗殴之事,该如何是好?” 李景浩的脸登时红了起来! 顾七挺直身体,瞥向曹志:“这样说来,曹大人是觉得自己管不住这望江百姓了?” 曹志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七:“裴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七摊了摊手,不再说话。 “大人,吾等听凭差遣,若说了什么话得罪了您,也是忠言逆耳罢了。何必说话如此阴阳怪气?心里有话,大可说出来。” 气氛些许微妙,余者几个郡守直起身来,不敢轻举妄动。 顾七脸色难看,但碍于薛沛林在场,不好发作。 她攥了攥拳,强压怒火。 “本王倒不介意,给这望江郡换个郡守。” 曹志一惊,见元哲眼含愠怒,忙跪下来:“殿下恕罪!臣言语有失,得罪了裴大人!” 元哲白了曹志一眼,抬手拍了拍顾七的肩膀:“你继续。” 顾七有些受宠若惊! 这便是...靠山吗? 感觉还不错! 顾七得意地挑了挑眉,从圈椅上抄起其余几幅小卷轴:“这里,是详细的安置图,诸位辛苦些,先让百姓去空地搭建出简单的屋棚来,再将一应家什搬过来。” 几人上前接过卷轴,周护打开一看,笑道:“这是连山郡的,袁大人,给!” 镜湖郡郡守袁修将手中卷轴打开,道:“正好,我拿的是你的。” “我的是郢江郡,另一个连山的在哪?”连山郡郡守胡宇杰扬起手中卷轴问道。 陈润生打开卷轴,举起手道:“连山,在我这。” 几人互换卷轴,将正确的拿到手。 此时手中,还剩一幅郢山郡的图。 既出了气,也没有再吵的道理。 顾七将手中卷轴递到曹志眼前。 曹志抬头,脸颊微微发红:“多谢,裴大人。” 顾七顺势蹲下来:“曹大人,没有几个人,能坚守在望江这等贫苦之地。裴某,敬佩您。也因您年长几岁,对您尊敬有加。迁村,或许不易,可这是短时间能解决吃水的好办法。为了望江郡的百姓,你我也该联手才是。” 曹志面含羞愧,垂首道:“裴大人说的是。” “既已知错,起来吧。” 听到元哲的话,曹志缓缓起身,朝元哲深鞠一躬:“谢殿下。” 薛沛林悄看向元哲,又将视线移到顾七身上,皱了皱眉。 “诸位,”待顾七回到原地,元哲拍了拍手,聚拢众人目光,开口道:“不可因迁村耽搁赈粮,这其中调配安排,以薛大人所命为遵。” “是,殿下。” “既如此,”顾七蹲下身来,将大卷轴收好:“接下来这段时间,便辛苦诸位大人了!待我与殿下归来,便开始修渠治水!” 众郡守纷纷面露喜色,心中激动溢于言表! 薛沛林又细细叮嘱几番,直至正午,各郡守才纷纷散去。 午膳过后,元哲、顾七与薛沛林正在厅中吃茶。 徐硕和晏楚荣踏入厅中。 徐硕背着药箱凑了上去:“殿下,该换药了。” 晏楚荣则踏进厅中便不再上前,端着药碗淡淡道:“裴大人,该喝药了。” “嗯。” “哦。” 抬头与元哲相视一笑,顾七走过去,一口气喝干了苦哈哈的汤药。 正咧嘴时,被塞入一块蜜糖。 入口即化,那蜜从舌尖散到舌根,覆盖了口中涩苦的味道。 晏楚荣望着碟子中的几颗蜜饯,黯然伤神。 顾七咂了咂嘴,冲元哲憨笑:“谢殿下。” 元哲垂眼看着,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徐硕则弯着腰,从厅前跟到门口,细细解开小臂上缠着的纱布:“殿下,此次青州,不如让臣同去吧!也好照顾您跟裴大人。” 还未等元哲回应,晏楚荣迈脚敲了敲顾七脚跟。 顾七会意,直接道:“徐太医所言,不无道理。但荼州也离不开医者,还需要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坐镇为好。不如让晏大夫同我们去青州,晏大夫毕竟是游医,四海为家惯了的,想来一路颠簸,也比徐太医更适应些。” “晏大夫医术要比我高出许多,留他在这荼州,能更安心。” “徐太医,不必自谦。”晏楚荣接过话茬,言道:“论医术,你我当不分上下。但你是官,我是民,同样在这,你比我,更能让百姓信服。” 徐硕不再辩驳,抬眼望向元哲。 “殿下!” 争论中,听到赵德勋的声音。 转头看去,见赵德勋兴高采烈踏步而来:“殿下!都收拾好了!明日咱们一起出发,到岔道再分开。” “嗯。”元哲点了点头:“此去国都,万分注意。” “殿下不必担心!”赵德勋看了看顾七,面露担忧:“此次去往青州,只殿下和裴兄弟两个人?” “不是,”顾七摆了摆手:“打算让徐太医或晏大夫通行。正商量呢!” “哦,”赵德勋看向徐硕,忽想起那日尴尬之景,打了个激灵:“还是,还是带晏大夫去吧!” 说罢,又凑到元哲耳边,低声道:“殿下,还是要注意些!徐太医跟您走得太近,风言风语的,不好,不好!” 元哲则满脸疑惑,皱着眉看向赵德勋。 罢了,他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徐硕,你便留在荼州。” 徐硕点头道:“好。” 诸事已细细叮嘱完毕,不知是心神放松,还是药物作用,顾七只觉困顿。 回到厢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元哲却没有困意,坐在桌前盯着胳膊上的纱布发呆。 听到一阵叩门声,元哲道:“进来。” 吱呀一声,木门推开。 一股淡淡香气扑鼻而来。 元哲揉了揉鼻子,蹙着眉道:“既扮男儿,当改了这沐浴习惯,胭脂水粉什么的,也不要再用了。” 谢若泠抬起胳膊闻了闻,似有一股淡淡花香,她登时脸红起来:“对不起殿下!” “过来何事?” 谢若泠抬脚上前,在元哲跟前站立:“殿下,此去青州,定会路过洐州,能不能...能不能在洐州留宿一晚?” “怎么?” 谢若泠咬了咬下唇,将眼泪憋了回去:“我想,回去看看爹娘。” 元哲怔住,抬眼看着谢若泠。 这官家女,本该承欢膝下,过着无灾无痛的日子。 若随着去了青州,便再无护她周全之人。 想到这,不由得怪自己自私了些。 他强忍怜惜,面若冰霜:“谢若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没想到,谢若泠并未退却,她挺直胸膛:“殿下,我想出去闯闯。似男儿那般,见见我澜国大好河山,为护我澜国尽一份力!初心不改,至死不悔!” 这谢若泠,终究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 元哲面露欣赏,笑了:“好,本王应你,到洐州允你回家探望。” “谢殿下!” ------------ 暗棋 第71章 难自持惑心偷吻,遇良人一见钟情 入夜 晏楚荣推门进屋,见顾七于桌前坐着。 “还在看什么?” 听到晏楚荣的话,顾七并未抬头,弯着腰细细看着:“当时跟张王氏要名单,又让各郡守统计,怕的就是名单有误。如今看来,大体一致,倒也放心了。” “看完把这个喝了。”晏楚荣将白瓷碗推到她面前,起身拿开灯罩,拨了拨灯芯。 较之前更亮了些。 顾七抬眼一扫,正看见眼前的碗,里面黑乎乎的。 她皱了皱眉:“这又是什么?” “安神汤。”晏楚荣坐了下来:“喝了能好睡些。” “哦,”顾七翻开上面一页,又垂头仔细核对起来。 半晌,她抬起头来,面色凝重:“有三处对不上。” “嗯?” 顾七将手中名单递了过去,伸长胳膊指着自己圈出的地方:“比如这个周素萍,家在郢江郡临溪县,李景浩统计的时间,是十五年前三月中旬,可张大壮上面写的,是四月初。” “莫不是记错了日子?” 顾七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摇了摇头:“若是一两日的偏差,记错情有可原。况其他日期都对得上,唯独这个,出了岔子。要么,是这周素萍的家人记错,要么,是当时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嗯。”晏楚荣细细思索,亦不得解,只好道:“也许,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十五年前的事情,记错也实属正常。” 顾七掐了掐额头,叹道:“也许吧。” 端起眼前的安神汤,喝了个干净。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晏楚荣将两份名单叠摞到一起,还了回去:“明日便要出发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顾七点了点头,心不在焉道了声:“好。” 晏楚荣拿起空碗,摸了摸她的头:“睡吧,我走了。” 她始终坐在桌前,双眼直直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脑袋开始昏沉,眼皮开始打架... “咚!——咚,咚!” 听到打更声,顾七猛然惊醒! 这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关好门窗,小心火烛,三更天喽!” 打更人的声音将顾七从半梦半醒中拉了出来,她长叹口气,吹灭了灯,揉着眼睛朝床榻走去... 翌日 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裴兄弟!起没起啊?快点收拾东西,咱们要出发了!” “哦,来了!”顾七忙起身穿衣,打着哈欠走向正厅。 “论睡懒觉,可再没谁比得过裴兄弟了!”赵德勋笑着揽过顾七的肩:“给你留了些包子,路上吃吧。” 顾七笑着应了声“谢了”,小心接过丫鬟递来的食盒。 小厮将众人行李悉数抬进马车,大箱子放在车尾,用粗麻绳紧紧勒着。 薛沛林站在府前,朝元哲浅鞠一躬:“殿下,一路保重。” 元哲负手而立,微笑道:“荼州,便辛苦薛大人多多照看了。” 顾七仰头望着府门前“刺史府”三个大字出神。 “裴启桓。” “嗯?”顾七回过头来,看向元哲。 “走了。” “哦。”她背上包袱,跟在元哲身后上了车。 顾七与元哲同乘一辆马车,后面跟着谢若泠和晏楚荣。 赵德勋则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贴在元哲马车右侧紧紧跟随。 见顾七频频打着哈欠,元哲问道:“看起来很没精神,是昨夜没睡好?” 顾七放下手,憨笑起来:“不瞒殿下。昨夜回房将张王氏和各郡守呈上的名单细细看了一番,不知不觉趴桌子上着了。” “嗯。” 忽然,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顾七拎着食盒,窘得满脸通红! “掀开帘子,在外面吃。” “哦。”顾七将左侧帘打开,头伸了出去。背过手来抓着食盒中的小包子,一口一个塞进嘴里。将脸撑得浑圆,快速咀嚼着。 糟糕!噎住了! 顾七忙捶胸口,只觉喉咙干噎,一只手向背后探去,摸了许久都摸不到水囊。 唉,这可如何是好? 顾七暗暗后悔,不该吃得太急! 忽然,水囊自己“跑”到手上,顾七大喜,抓住水囊往喉咙灌了几口,总算将包子顺了下去! “嗝——” 不自禁打了个嗝。 坐在里面的元哲不禁笑出声来。 若是寻常人,他恨不能一脚将人踹出去。 可换了顾七,却怎么都厌不起来。 顾七亦觉尴尬,好在头探在外面,别人看不到涨红的脸。 缓了许久,觉得不再尴尬,她缩回头来,稳稳坐好。 吱呀呀的马车声,似悠扬长曲,随行一路,不觉疲倦地弹唱着。 赵德勋骑着马,望着蓝天白云,大声道:“今天天气不错啊!裴兄弟,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 顾七双眼放光,撅着腚探过身去,想掀开元哲右侧的帘子。 还未碰到,便被元哲一只大手拦腰截住,将她箍在座上。 “本王有事同他讲,你走远些。” “好。”赵德勋双腿朝马肚子一夹,马儿快跑起来。 不一会便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 顾七呆坐,大气不敢出。 “裴启桓。” “啊?” 元哲往角落里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腿:“算你祖上有德,本王身子借你一用。躺下罢。” “啊?”顾七一脸茫然。 元哲有些不耐烦,冷着脸解释道:“本王有话问你,待你睡够了再说。” 顾七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随后又如拨浪鼓般疯狂摇头:“不了不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臣靠着眯会就好了!” “你——” 没等元哲说,顾七抱臂往后一靠,将头撇向一边,闭紧双眼不再动弹。 见她如此,元哲不好强求。 只觉心里燥得慌,怎么待着都不舒服。 他抄起水囊,灌了两口水,方静了下来。 过后,听到细细鼾声。 想来是睡着了。 元哲将外衫脱下,凑上去小心盖在顾七身上。 她蜷缩着身子,呼吸声时而清浅时而沉重,眉头轻轻皱着。 元哲抬手托住顾七的头,将她缓缓放到自己怀中。 身体得到舒展,微蹙的眉也慢慢散开。 一股淡淡沉香钻入鼻中,令人心安。 她咂了咂嘴,头向怀中扎的更深了些。 元哲垂眼看着,恐怕惊醒了她,连呼吸都放得极为缓慢。 点点红润映在苍白的脸上,好似羞涩的姑娘。 喉结滚动,薄唇抖了两番。 他盯着顾七,不自觉探过头去... 唇瓣触到鼻尖,似触电般抬起头来! 瞬间红了脸! 忽觉脑袋发胀,心神不宁! “殿下!” 一声呼喊,将二人惊醒! 赵德勋敲了敲车棚,问道:“走了大半日了,可要休息啊?” “赵德勋!我可被你吓得不轻!”顾七抚着胸口,大口吸气。 赵德勋搔了搔头,不解道:“你怎么会吓一跳?不是跟殿下说事情呢么?” 顾七白了一眼,转过头见元哲似丢魂般,傻愣愣坐着。 “没事吧殿下?”顾七只当他同自己一样受惊,赶忙凑上去,抬手抚着元哲的胸口:“殿下?殿下?” 猛地! 元哲抓住顾七的手! 双眼睁大!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顾七还从未见过元哲这般模样,犹如红着眼吃人的野兽! 似是在同什么做着抗争,元哲双唇紧闭,浑身开始发颤! 直到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浸透衣衫。 他恢复神色,缓缓闭上眼:“休息半个时辰。” 顾七慌张下了车,跑出几丈远。 赵德勋不明所以,掀开帘看向元哲:“殿下,没事吧?” 元哲长舒口气,淡淡道了声:“无事。” 赵德勋转身凑到顾七跟前:“对不住。” “说什么呢。”顾七笑着捶了他一拳。 远远见晏楚荣和谢若泠下了车,晏楚荣冷着脸快步走着,谢若泠紧跟身后喋喋不休。 “真是奇怪,你和殿下奇怪,晏大夫和谢若泠奇怪。”赵德勋抓了抓脸,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你为何要跟着我?” 晏楚荣走到小溪边,猛地停住脚,转过身来。 谢若泠驻足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你,何必这样剑拔弩张呢?” “是晏某做了什么惹谢小姐不快?” 谢若泠抱住身体,惊道:“你怎知我是女子?” 晏楚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跟着我作甚?” “我喜欢你啊!” 晏楚荣面露惊讶:“你我素不相识,何来喜欢?” 谢若泠倒不扭捏,大方笑了起来:“怎会素不相识呢!前几日,不是在那妇人家中见过?” “只一面,就喜欢晏某?” “一眼就够。”谢若泠抱着佩剑,垂头笑了。 尔后抬起头来,冲晏楚荣道:“我不是玩笑。我喜欢你,打眼看你就满心欢喜。” 看谢若泠眼中透着坚定,晏楚荣皱了皱眉。 他后撤一步,朝谢若泠深鞠一躬:“能得小姐青睐,本是晏某之幸,可...” “你不必说!”谢若泠径直拦下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依旧咧嘴笑着:“我又不是什么土霸王,喜欢你便要强取豪夺!我只怕将来留在青州,再无缘向你表述心事,若你无意,我绝不纠缠!” “哦。”晏楚荣转身欲走。 “就这样?” 晏楚荣回过头来,冷淡道:“不然呢?” “你还真是冷漠。” 谢若泠嘟囔一句,险些掉下泪来。 自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从未有人违逆过她的意愿。 她望着晏楚荣离开的背影,沮丧地撇了撇嘴,眼泪终是落了下来,与坑洼处的水融为一体。 ------------ 暗棋 第72章 闲逛闹市引纷争,辨识女子周素萍 谢若泠在小溪旁蹲了下来,垂头抱膝。 待晏楚荣走近,顾七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 晏楚荣只淡淡说了声:“没事。我先上车了。” “哦。” 赵德勋看着晏楚荣的背影,八卦起来:“难不成,吵架了?” 顾七摆了摆手:“不会。你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送你们到洐州之后,我便回国都去。” “我的意思是,冯睿的事情。” “哦,”赵德勋抬脚将小石子踢了出去,笑道:“我一个粗人,哪懂什么轻重分寸,直接将薛大人拟的奏折呈上便是。届时陛下问什么,我再补充。” 顾七点了点头,勉强扯出微笑。 对薛沛林的奏折内容有些好奇,却不好明问。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德勋。” 元哲掀开马车帘子,喊了一声。 赵德勋忙跑了过去! 只见赵德勋小心搀扶元哲下车,二人朝着几丈远的空地走去。 顾七朝着那方向瞟了两眼,自顾进了车。 半个时辰后,众人悉数归位。 马车又吱呀响了起来。 一路相安无事,行进两日,总算到了洐州。 临近晌午,踏进洐州城,街道两处热闹非凡。 “糖——葫芦!” 顾七探出头去,见一中年男子,头戴棕色箍头帽,抬手吆喝着。背着的糖葫芦亮晶晶、红彤彤,让人口水直流。 “娘,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顾七循声望去,一个四五岁的男娃娃,正拉扯着母亲的衣裳,指着糖人撒娇。 再往前去,小贩手上摇着拨浪鼓,架子上摆满了色泽鲜艳的虎头鞋。一妇人怀中抱着孩子,正在摊前为孩子挑选虎头鞋,顾七抬头看去,那孩子戴着虎头帽,睁大眼睛好奇地朝四周望着。 元哲见她看得入迷,稍稍低头朝帘外看去。 “赶上集市了,自然会比平常热闹些。你若喜欢凑热闹,不如晚些安顿好便出来逛逛。” 顾七回过头来,眼中闪着光:“真的吗?” 元哲笑着点了点头。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只好慢行。 顾七有些按捺不住,频频掀帘向外看。 “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赵德勋将身子趴在马背上,朝着车中的元哲问道:“怎么了殿下?” “最近的客栈是哪个?” 赵德勋直起身来,朝前望了望,回道:“殿下,最近的是‘悦来客栈’,隔着一条街。” “嗯。”元哲整了整衣衫,拉起顾七:“本王有些东西要买,你们且先去客栈。” “殿下,这里人杂,恐不安全,不然臣在旁护送?” “不必。”元哲说完,冲顾七小声道:“下车。” 顾七会意,兴奋地点了点头。 赵德勋见二人下了车,不再多问,朝着车夫道:“走吧。” 马车继续朝前缓行。 谢若泠正掀着帘子向外望,看见元哲与顾七下了车,朝人群中走去。 “奇怪,还没到客栈,怎么他们就下去了。” 在一旁闭眼小憩的晏楚荣,听到这话,猛然睁眼,凑上去向外看着。 “在哪?” 他焦急搜寻着,却没有看到一点踪迹。 转过头,见到一张素净的脸,丹凤眼睁得极大,樱桃小口微微张开。 晏楚荣一惊! 直起身子向后靠,“扑通”!径直摔了下去。 那车夫被吓了一跳,忙问道:“没事吧?” 晏楚荣揉了揉磕疼的后腰,应道:“没事。” 谢若泠呆看了许久,直到晏楚荣摔倒才回过神来,脸“唰”地红了! 元哲和顾七此时已挤进人群,琳琅满目的东西,看得目不暇接。 不一会儿,顾七手上便攥了三串糖葫芦,一提麻糖,两小兜蜜饯,凑到摊贩跟前,弯下腰将鲜红的小果子挑进旁边篮子里。 元哲始终在旁跟随,视线频频落在顾七身上,眉眼含笑。 “哎呦,可没有您这么挑的!” 见顾七将瑕疵的果子扔出来,小贩有些急了:“您这挑挑拣拣,别的客人可怎么办呢!” 顾七手中攥着果子,指着上面的黑点道:“你看!这都是虫子眼儿,我买回去吃果子还是吃虫子啊?” 小贩不耐烦地夺了回去:“您去别家买吧!可别杵在这耽误我的生意!” “你这人好生奇怪,摆在这,不就是让大家挑的嘛!” 顾七犯起执拗来,任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顾七丝毫未落下风,只是吵得脸颊泛红,声音也越来越高。 百姓最爱看热闹,纷纷探过头来,更有甚者抱臂站在旁边,笑看着二人吵架。 被众人围观,多少有失身份。 元哲干咳一声,抬手轻拽了拽顾七的衣衫:“裴启桓,差不多得了。” 顾七这才想起,自己旁边站着位爷! 赶紧收起性子,将篮子往前一推:“我不要了!” 说罢便要走,却被小贩抓住了手! “挑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走了?不行!你得买下来!” 顾七怒火中烧,嚷道:“怎么?还强买强卖啊!” “我不管!这些你必须都得买下来!不然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元哲皱着眉头,上前攥住小贩的手腕,暗自用力:“放开手,有话好说。” “哎哟哟...”小贩吃痛松了手,更加愤懑不平,抬眼一扫,自知打不过这高高大大的男人,直接挥起拳头朝顾七扑了上来! “嘭”! 还没碰到顾七,便被元哲一脚踹了出去! 那小贩仰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艰难起身:“我...我跟你拼了!” 说罢踉跄着冲上去,元哲一手将他钳制,又照着膝盖窝踢了一脚,小贩瞬间跪了下来! “浩哥!” 一女子拉着四五岁的孩子,疾奔而来。 那孩子手持糖人,惊恐望着元哲。 顾七一眼辨出,这是进城时见到的母子! “素萍!”小贩疼痛写在脸上,用力朝女子挥了挥手:“别过来!” 顾七看向元哲,他面露愠怒,却也在见到那孩子时,不由得松了松手。 “殿下,”顾七垫脚勉强凑到耳边,轻声道:“算了,咱们回去吧。” “好。”元哲顺势将小贩松开。 那名唤“素萍”的女子冲上前,将小贩抱在怀中:“浩哥,没事吧?” “没事,”那小贩,拉过那孩子的手,看着女子咧嘴一笑:“你们先回去。” “不卖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罢,女子上前,将散落各处的果子捡回来,归拢到一处。 顾七垂头看着跟前这个跪在地上拾果子的女人,皱了皱眉:“周素萍?” 那女子身形一顿,慌张将头发捋到耳后,继续收拾起来。 元哲见顾七神色微恙,问道:“认识?” 顾七直盯着那女子,摇了摇头:“认错人了。” 随后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那装着果子的竹篮里。 拉着元哲挤出围观人群,准备回去。 “等一等!” 二人转身,那女子拎着竹篮,小跑过来。 “二位见谅,家中的果子产的不多,又没及时抓虫,导致这果子被虫蛀了不少。”女子将竹篮塞给顾七:“我看了看,这里面的果子大多是好的。” 顾七登时脸红起来! 这果子,是自己一个个挑的,自然是好的。 “对不住。”顾七将竹篮递了回去:“果子我们便不要了。那银子,是给他看病的。” 女子并未接过,低头笑了笑:“我们夫妇二人,自食其力,怎能白收您的银子呢!若您不喜这果子,我这就把钱还给您!” 说完便开始掏银子,顾七将竹篮抱在怀中,笑道:“不必!我很喜欢!快回去吧!” 女子垂头抿嘴,朝元哲和顾七浅行一礼:“多谢,大人慢走。” 后撤两步,转身离开。 顾七抬头与元哲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和元哲的打扮。 “怪不得。” 元哲不明所以,问道:“什么?” 顾七指了指元哲腰间玉佩:“殿下,您露馅了。” “这妇人,不简单。” 元哲起了疑心,欲追上前去。 却被顾七拦了下来:“臣知道她是谁,咱们先回去。” 元哲挑了挑眉,没再追问,拎起顾七怀中的竹篮:“走吧。” 围观的人四散而去,透过穿梭人群,见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素萍。怎么了?” 女子长叹口气,一改惆怅面容,转过身来:“没事,你怎么样?” “没事了,那人下手不重。”小贩扛起扁担,拉着孩子:“走吧,咱们回家。” “嗯。”女子点了点头,眼泪淌了下来,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 “殿下,您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元哲转头,看顾七正吃着糖葫芦,便将她手中的蜜饯麻糖悉数接了过来。 顾七仰头,笑嘻嘻道:“谢殿下。” 吃了两颗酸酸甜甜的山楂,又继续道:“殿下,您说巧不巧,昨个,我才细细核对了名单,今天...” 元哲惊诧地看向顾七:“你竟记住了名单上所有的名字?” “啊?”顾七嘴里塞着糖葫芦,脸颊鼓起,一副憨傻模样。 “不是不是!”顾七摆着手,将口中山楂嚼了嚼速速咽下:“我哪有那本事。巧就巧在,核对名单的时候,有三个人的年份对不上。这其中,便有一个名唤‘周素萍’的。眼下有些说不清,待回了客栈,我再细细跟您说!” 元哲点了点头。 二人沿街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便到了客栈。 晏楚荣站在客栈门口,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 暗棋 第73章 闹情绪怄气大哭,明心意受挫重重 “殿下。” “晏大夫,怎么在这站着?” 晏楚荣看着元哲,平日淡漠的脸上,竟笑得合不拢嘴。 再看顾七,正大口塞着糖葫芦,丝毫没有注意,元哲搭在她肩上的手。 似是打翻了醋坛子,晏楚荣面色发青,上前拉住顾七的手:“我来寻裴大人,她,该喝药了!” “诶!” 话未说完,顾七便被晏楚荣拽了过去。 只留下元哲架在肩膀上的手... “哐当!” 晏楚荣将顾七推入房中,狠狠将门关上! 顾七一脸委屈,紧了紧握糖葫芦的手:“好端端的,谁又惹了你?竟拿我撒气!” “私自下车,可跟我说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顾七抽出根糖葫芦,递给晏楚荣:“又不是没想着你,喏!再不吃可就化了!” 见顾七满不在意的神情,晏楚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啪”一声! 糖葫芦被他打到地上,上面的糖霜摔得稀碎,四处迸溅。 顾七瞪着晏楚荣,吼道:“晏楚荣!你这闹得什么脾气?” 晏楚荣不再理她,干脆转过身去,背对她坐着。 屋内火药味正浓,小二端着茶壶敲了敲门。 “客官,您要的茶。” 晏楚荣咬了咬牙,强压着火气,斯斯文回了句:“有劳。” 小二推门而入,抬脚便踩到了地上的糖葫芦。 顾七看着那糖葫芦,更觉委屈,不自觉眼泪掉了下来。 “对,对不住啊公子。”小二赶忙将茶壶放到桌上,回身将踩扁的糖葫芦拾了起来:“这,进门的时候没注意,不然,我赔给您?” “不用了。”顾七接过那糖葫芦,红着眼跑了出去! 晏楚荣焦急望去,只看到瘦小背影,钻进屋里。 小二闭紧嘴巴,轻迈着步子将门掩上,快速离去。 “咚咚咚” 顾七正趴在桌上哭,听到敲门声,不情愿直起身来,擦了擦眼泪,将门打开。 “这是怎么了?” 元哲站在门口,手上拎着麻糖和蜜饯,看顾七眼圈红红,心揪了起来。 许是元哲身上淡淡的沉香,勾起了心绪。 顾七忽想起韩子征,那音容笑貌刻在脑中,印在心里! 她扯嘴笑了笑,随后泪如泉涌,咧嘴大哭! 元哲登时慌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顾七凑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胸膛,发出呜呜的声音。 “咳...别...别哭。”元哲抬手,轻拍了拍顾七的背。 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爱哭鼻子的男子。 他有些慌乱,不知如何劝慰。 总不能,让他沿着城门楼子跑一圈? 晏楚荣在房内纠结,终是按捺不住,起身准备追过去。 打开房门,看到顾七门口站着两个人。 正拥在一起... 他只觉心里堵得慌,用力捶了捶胸口,眼泪不自禁掉了下来。 顾七大哭一场,总算平复了心情。 她看着元哲前胸上泪迹斑斑,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对不起。” 元哲弯腰看着顾七尖瘦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进去吧。” 顾七点了点头,让元哲进屋。 “本王曾问过徐硕,你这种娘胎里带的弱症,可有得治。” 顾七坐了下来,认真看着元哲:“徐太医怎么说?” 元哲将麻糖和蜜饯放到顾七眼前,惆怅道:“无药可根治。” 顾七垂下头来,不再说话。 自己虽不是真正的裴启桓,却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和挣扎。 “你这病症,当修身养性才是。切忌大喜大悲,平日多休息,少费神,这才是养身之道。” 顾七抬手擦了擦泪痕,笑道:“殿下说的是。” “好了。”见顾七已平静,元哲道:“说正事吧。在那集市上见到的妇人,是怎么回事?” “哦,对。”顾七起身走到床边,从包袱中掏出那两份名单,递给元哲:“昨日臣细细核对了名单,有三处,对不上。” “哪三处?”元哲皱着眉头,打开两份名单。 “其一,便是女子周素萍。张大壮的名单上,时间写的是四月初,可李景浩统计的,是三月中旬。” 元哲细细捋着名单,道:“十五年前这批女子,除了周素萍,余者的时间皆是四月。” “对。”顾七敲了敲桌子,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用两个月时间召集,只有周素萍一人三月应召,未免太过牵强。可若四月召集,周素萍断然没有三月前去之理。” 元哲点了点头:“确有疑点。你是说,那妇人可能是这名单上的周素萍?” “嗯,”顾七眼中透着坚定:“听那小贩唤她‘素萍’,臣便迎上去唤了她一声,她的反应,分明是心虚。” “为何不抓了来?” 顾七“噗嗤”笑了:“殿下,咱们去青州,可不是抓犯人!既确定了这妇人在洐州,待回来再寻她也不迟。眼下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办了。” 元哲望向顾七,眼中充满欣赏:“裴卿,言之有理。” 一声“裴卿”,让顾七登时想起元承熙来! 她慌张起身,朝元哲深鞠一躬。 “怎么了?”元哲亦起身,伸出手欲抬起她来。 她却后撤一步:“殿下,臣出身草芥,恐难做羽翼。还盼殿下垂怜,遵守约定,待荼州事了,便...” “便回青州。”元哲冷了下来,背过身去:“裴启桓,那日牢房一叙,本王以为你已经想通了。” 狡黠目光转瞬即逝,顾七佯作为难:“殿下,臣斗胆一问,这澜国江山,是您想要的么?” 元哲眉头紧皱,转过身来盯着顾七。 久不见回答,顾七稍抬眼,见元哲正盯着自己,眸中闪出了久违的审视与怀疑。 这出戏,貌似过了头。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一会,额上便沁出冷汗。 半晌,听元哲道:“说说另外两处罢。” 顾七直起身来,见元哲已经端坐桌前,捋着名单看了起来。 “好。”元哲抬手擦了把额上冷汗,深吸口气,坐了下来:“还有两处,是李景浩的名单上,有两个女子,分别是赵秀兰和许月琴,两个人是在七年前和三年前出走。可张大壮的名单里,没有。” 元哲朝着顾七手指的方向看去,道:“她们这两批,日期倒是相近。” “没错,所以,找到这同批的女子,想来会得到点线索。” “既如此,”元哲将名单叠起:“便尽快到青州,去那红袖楼查一查。” “好。”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元哲冷着脸将门打开,一言不发直奔了自己房间。 晏楚荣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在顾七这碰了壁。 “你来做什么?” 顾七还生着气,将脸背了过去。 晏楚荣瘪了瘪嘴,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该喝药了。” “不喝,没心情。”顾七撇过头。 “对不起。” “那...我原谅你了。”顾七端起碗,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玩笑道:“你不会下毒吧?” 晏楚荣心不在焉,脸上未有笑意:“本就是毒药。” “也对。”顾七挑了挑眉,将它一饮而尽。 “哈——哈——哈——” 顾七伸着舌头,紧皱着眉头:“怎么这么苦!” 忙上手拆了那麻糖,拿起一块送入口中。 晏楚荣看着桌上的麻糖,更觉难过。 “小七。自韩子征把你捡回将军府,你我便相识了。” “是啊,怎么了?”顾七嚼着麻糖,那芝麻花生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她顺势递给晏楚荣一块:“香得很,快尝尝!” 晏楚荣抬手推开:“我有话同你说。” “哦。”顾七见他一脸严肃,便将麻糖放了回去,擦了擦嘴角残渣,认真听了起来:“说什么?” “小七,今日,谢家小姐同我说,她喜欢我。” “不是吧?”顾七兴奋起身,眼中透着八卦的光:“怎么说的?你们见过吗?怎就,怎就跟你表白心迹了呢?” 晏楚荣胸口起伏得厉害,双手握拳。 忽然! 他站起身来,一把拉过顾七的手! “我喜欢你!” 顾七顿时呆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惊雷贯耳,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顾七只觉脑袋发懵,不知作何反应。 “我...” “你先别说话。” 晏楚荣抬手截断了顾七的话,脸憋得通红:“我喜欢你,自小就喜欢。打你进了将军府,我便留意到你。可你的眼神,始终停在韩子征身上。我本以为,你不会在意我,可我被师傅罚,你会送来蜜饯安慰,我被人喊庸医,是你,仗着三脚猫的功夫为我出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我喜欢你,比韩子征,更早喜欢你。我懂你的坚强、无奈、怜悯,你亦能看穿我的心绪,我以为,这种感情我不说,你也会懂。可这么多年来,你却始终没看透,我对你的情意!” “你是说...韩子征,喜欢我?” 那淡淡一句话,犹如利剑,刺进心里。 晏楚荣只觉扎得生疼,他松了手,艰难喘着气:“我说了这许多,你竟只听到这一句...” “我...”顾七慌张起来,欲上前搀扶晏楚荣摇晃的身体。 “呵,终究,三个人里,我才是那个唱独角戏的。”晏楚荣捂着胸口,踉跄逃出了顾七的房间。 顾七呆站在原地,望着大敞的门,心绪复杂。 ------------ 暗棋 第74章 梦连连惊醒痴人,喜盈盈故友相逢 “又被师父罚啦?” 角落里,钻出一个鬼灵精,面露神秘,背着手悄步而来。 “嗯。” 他跪在院中,双手高举着厚厚医书。 日头正盛,晒得花草都蔫着,额上汗珠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喏,给你。” 摊开小手,一颗晶莹蜜饯在掌中。 他张口,那蜜饯落入口中,甜滋滋的。 “我最讨厌喝药,偏这药是救命的东西。”这鬼灵精蹲了下来,双手托腮,与他四目相对:“若是你能研究出好喝的药,就好了。” 许是阳光太毒,他的脸颊通红。 良药苦口,怎会有好喝的药? 他心里明知做不到,却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小七。” “主人!” 意气风发的少年,踏步而来。 身边的鬼灵精,也起身扑了过去。 他稍稍侧头,见那少年拉着她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远... “别走...” 画面一转,顾七正拉着自己的手,拼命跑着。 他转头一看,几个大汉手持木棍子,紧紧追了上来! 很快,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毒辣!” 顾七将他护在身后,据理力争:“那老人只是医治不及时,这怪得了谁呢!” “别给我胡扯!你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的手开始发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扎错了... “我相信他!他可是师承...” “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那大汉手一挥,几个人扑了上来。 顾七狠推了一把,吼道:“你快走!别在这影响我打架!” 他双腿一软,背着小药箱狂奔。 身后打骂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抹了把眼泪,钻到前方一处人家,扛起砍柴的斧头,跑了回去! 他喘着气,腿肚子开始打转。 扛起的斧头落了地。 眼睛直直看着前面两个人。 “主人,我有...有进步吧?打倒三个!” 顾七趴在背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 韩子征背着顾七,不禁笑了起来:“嗯,下次争取打六个。” 他望着二人背影,想追上去,脚上却似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别走...” “别走...别走...” “别走!” 他猛然睁眼! 房间里黑漆漆的。 起身点燃桌上的烛台,坐下来看着火苗发呆。 “咚,咚” 轻柔的叩门声,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打开门,见顾七站在门口。 “见你点了灯,便知你醒着。”顾七端着一碗素面,笑道:“已入亥时了,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托小二给你煮了碗面,好歹吃些罢。” 他望着那面,心里五味杂陈。 许久,吐出两个字:“谢谢。” 顾七将面端了进来。 回身一看,晏楚荣还站在门口。 “我来,是有话同你说。” 晏楚荣长叹口气,知道自己又走神了。 他关上门,走到顾七跟前。 “你我自小相识,”顾七抿了抿嘴,垂头鼓足勇气后,抬起头来,望着晏楚荣:“我待你犹如亲人,从未考虑过你的心绪。对不起。” 晏楚荣眼神躲闪,始终不愿看到她眼中坚定,苦笑一声:“韩子征呢?他对你来讲,也是亲人?” 顾七语塞,脸红起来。 她垂下的手紧紧拽着衣角,害羞地咬了咬下唇。 若是从前,断不敢承认这番情感。 可明白了韩子征对自己的心意,便再也不想隐藏这份炙热诚心! 屋内静得可怕,那烛火“噼啪”声,异常响亮。 顾七沉了口气,刚要开口,晏楚荣便拥了上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 顾七仰着头,忽心疼起来。 可感情这等事,又怎能强求的来呢? 她抬起手臂,迟疑片刻后悄悄放下:“我也...不知道。” 晏楚荣双臂用力,将顾七箍得更紧了些。 好像稍稍松手,她便被韩子征领走。 离自己越来越远... “别走。” 那声音透着无助的恳求。 顾七叹了口气,拍了拍晏楚荣的背:“面要坨了。” 他松了手,顾七轻道了声:“吃完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说罢,快步出了房间。 屋内又静了下来,只剩烛火的“噼啪”声... 翌日 赵德勋拉住顾七,悄声问道:“可看见晏大夫和谢小姐了?” 顾七疑惑道:“没有,他们没上车吗?” “不是,人家比你出来的早,已经在车里坐着了。”赵德勋望着那马车方向,八卦道:“今早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眼圈发红,是不是又吵架了?” “别胡扯了。”顾七摆了摆手。 赵德勋撇了撇嘴,扶着顾七上了马车。 临近晌午,行至岔路。 “殿下,臣只能送到这了。” “嗯。”元哲掀着帘,冲赵德勋叮嘱道:“别忘了本王同你说的事。” “记得的!”赵德勋自信笑了笑,又冲顾七摆了摆手:“裴兄弟,一路保重啊!” 顾七探过身子,笑道:“赵兄弟,照顾好自己!” 赵德勋挥起鞭子,马蹄疾驰。 就此分成两路。 一路相安无事,行进半月之余,抵达青州之时,已是落日黄昏。 “殿下!” 那粗犷的声音无比熟悉! 顾七掀开帘子,看到外面的人,笑道:“戎将军!” 戎狄抬起头来,哈哈大笑:“先生怎么也来了!” “有事要办,便跟着来了。” 转头一看,元哲已起身下车。 自己也忙走了下来。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在昏暗环境下,显得更庄严肃穆。 两个持械的兵,守在两扇大门前。 丫鬟提着昏黄的灯,弯着腰恭敬站在众人跟前。 后面马车有人下来,戎狄眯着眼辨清来人,又笑了起来:“晏大夫也来了!” 晏楚荣依旧清冷模样,走近时淡淡一笑:“戎将军。” “这位是?” “戎将军,小的谢泠,洐州人,此次来青州,是投靠您的。” 谢若泠朝戎狄抱拳行礼。 “进去吧。” 元哲说完,便跨步进了将军府。 边疆之地,食物最为珍贵。 况戎狄不喜铺张,晚宴准备得简简单单。 几个人围在一桌,觥筹交错,说说笑笑。 “殿下,这一路可还太平啊?” 元哲点了点头,放下酒盏道:“想来这里,也过了段平静日子。” “没错,”戎狄拿起酒壶,为元哲斟满:“想来是春耕的缘故?虽有骚扰,却不成气候,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情。” “风平浪静,才更应警惕。” 戎狄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 顾七竖耳听着,时不时同晏楚荣交换眼神。 谢若泠踉跄起身,打了个酒嗝:“戎将军!” 只见她身体摇摇晃晃,红晕在颧骨处点缀着白净的脸。 戎狄笑道:“谢公子这白白净净的模样,一看便是个奶娃娃。殿下,您怎会带他过来?” 元哲看着谢若泠,眉头微拧:“谢泠,坐下!” “遵...嗝!遵命!” 哪怕醉了酒,也记得元哲说过的约法三章。 她乖乖坐下,却实在支撑不住,趴了下来。 晏楚荣起身,朝元哲浅鞠一躬:“不然,草民带她去休息。” “嗯。” 晏楚荣架起谢若泠的胳膊,在丫鬟的带领下朝厢房走去。 元哲抬了抬手,戎狄示意,高声道:“你们先出去,无召不要前来。” 旁边伺候的丫鬟浅行一礼,陆续出了正厅。 四下再无旁人,只剩元哲、顾七和戎狄。 “谢泠,本叫谢若泠,是洐州州牧谢淮的女儿。” “什么?!” 戎狄惊讶张着嘴,眼中透着不解:“殿下,您带她来这做什么?若有个好歹,可怎么跟谢淮交代?” 元哲夹了口菜,嚼了嚼细细咽下,缓缓道:“这女子一身武艺,想到青州从军。她女扮男装的事,不要扯出来。更名谢泠,做你的兵。” 烈酒入喉,戎狄只觉心里烧得慌,长叹口气:“臣佩服她,定会妥善照顾。” 顾七在旁不言语,只默默夹菜。 看着顾七消瘦的脸庞,戎狄皱了皱眉:“先生好像又瘦了。” 元哲转头看向顾七,不由得愁容满面。 顾七憨笑两声道:“戎将军,倒是更壮实些。” 戎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又细细打量着顾七:“若不是殿下说谢泠是女子,我还当她是个奶娃娃。现在看来,这谢小姐,相貌跟先生比起来,可逊色多了。若你是个女子...” “戎将军,您醉了。” 顾七恐元哲察觉什么,忙断了他的话。 见顾七冷脸,戎狄自知失言,打了打嘴:“我不是有意冒犯,先生别见怪。” 元哲见气氛尴尬,干咳一声:“说正事吧。” 戎狄酒气下去三分,如小鸡啄米般点起头来。 “裴启桓,你来讲。” 顾七放下手中筷子,擦了擦嘴,面容严肃:“此次前来青州,为的是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拐卖女子的案。” 戎狄神情严峻,细细听着。 “荼州刺史冯睿,自十五年前开始拐卖荼州女子,据他所述,这十五年来,每隔两三年便会运送一批,人数不等。运送至青州红袖楼。” “红袖楼?那不是...” 戎狄看向元哲,见他闭眼叹了口气。 “对,红袖楼。据说这背后的靠山,是宫中贵妃?” 元哲睁眼,缓缓道:“这红袖楼的东家,是宫中惠妃亲弟。” “管他是谁?做了此等下作之事,明日我便抓了来!” 戎狄容不下这种腌臜之事,听后只觉气血翻涌,恨不得马上提刀上马,将红袖楼抄了作罢! 元哲瞪了他一眼,这戎狄,始终是太过冲动! “戎将军一身正气,自是看不惯这等污糟事。只怕是牵扯宫中,事情更为复杂。” 听完顾七的话,戎狄沉默一番。 尔后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懂。” “你不必懂了。”元哲喝了口酒,拍了拍戎狄的肩:“若要你懂,怕是得解释三天三夜。” 戎狄“嘿嘿”一笑:“殿下又取笑臣了。” 说罢给元哲斟满酒,拿起自己的酒盏,敬了一番。 “话说,红袖楼在哪?是酒楼吗?” “噗!” ------------ 暗棋 第75章 秦楼楚馆奢靡景,惊获花魁度良宵 “咳咳咳咳...” 戎狄被呛得满脸通红,不停咳嗽着。 元哲双唇紧抿,强忍笑意。 尔后同戎狄对视一眼... “哈哈哈...”戎狄仰着头狂笑。 元哲垂头,掩面笑了起来,身子也跟着抖动。 只顾七一人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在笑些什么。 直到戎狄笑累了,捂着肚子道:“红,红袖楼,是青楼。也就是你们文人口中的,秦楼楚馆!” 顾七呆住,二人又笑了起来。 整个屋子充斥着爽朗笑声,外面丫鬟小厮听到,纷纷转过头好奇望着。 “先生,去过青楼么?” 戎狄一句话,让顾七登时脸红:“咳,没,没有。” “天色尚早,这个时候,红袖楼正热闹。不如...”戎狄撇头看向元哲:“咱们去红袖楼走一遭?” 元哲收起笑容,看向顾七,似是要请求她的意见。 “如何,先生?” 顾七猛灌了口酒,壮起胆子:“去就去!” 因此去低调,戎狄特意喊小厮备了辆素净的马车,亲自驾车,带着元哲和顾七直奔红袖楼。 龟公见贵客入门,放下手中活计,快速朝楼上跑去。 三人才走了几步,老鸨便摇着绒白羽扇,一步一颤走了下来。摇曳生姿,连堂下坐着的嫖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顾七审视着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岁月似乎并未夺走她的美貌,反而多了成熟韵味,似熟透的桃子,透着引人采摘的味道。 “哟!” 那老鸨下了楼梯,快走几步,戎狄大跨步将她拦在一丈远。 “赵姐,行个方便。” 那老鸨摇着扇子,身上胭脂香味直往鼻子钻。她抬手附到戎狄胸口,指腹沿着领口慢慢向上:“殿下来,我们定是好好招待的。” 眼见那手指探进脖领,戎狄大手一抓,不自主露出鄙夷神色,抓开后迅速松开:“今日,莫张扬,雅间也不要。” 老鸨俏着眼向后一望,见元哲身旁站着白净小生,瘦瘦小小的身子,眼睛滴溜溜转,便知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可戎狄如此,自己亦不好违逆,思索一番后,谄笑道:“成成成,戎将军的话,哪敢不听啊。既如此,你们便同这一般嫖客一样,寻个位子坐便是了。” 老鸨摇着扇子,扭着腰肢上了楼。 临近楼角的嫖客,将身子弯下,想看那裙下风光。 老鸨并不在意,反而娇笑着,步子高抬了些。 阵阵奢靡之景,三两个男人一桌,醉得脸颊通红,淫笑着搂上旁边姑娘,不停灌酒。 顾七只觉反胃,忙转过头去,却见另一边正相互啃噬着,糙手扒开衣服一角,露出姑娘香肩,里面粉嫩的肚兜若隐若现。 “这真是...”顾七嘟囔起来,抬起胳膊,用衣袖挡住自己发烫的脸。 忽然,自己的手被拉了下来。 顾七抬眼一看,元哲稍稍欠腰,正看着自己。 他并未说话,宠溺般捏了捏顾七的脸,嘴角挂起好看的弧度,笑得人心头一颤。 “殿下,那边角落还有一桌。” 戎狄走过来,看着道:“先生,你的脸好红啊!” 说罢,探过头来,学着元哲的模样想细细看看。 元哲微微蹙眉,直起身将顾七拉到身后,挡住顾七通红的脸,正色道:“去哪?” “哦,”戎狄指着南边一角:“那边。” 这角落,正好能将这一层之景尽收眼底。 待平复心情,顾七抬头望了望:“怎么不上楼?” 元哲与戎狄对视一眼,戎狄拿起桌上茶壶,给元哲和顾七斟满茶水,解释起来:“楼上是雅间和姑娘们的房间。喝酒赏乐,便在这一层,留宿,便上二层。” “哦。”顾七拿起茶盏,忽想起这茶盏可能是哪个嫖客用过的,顿时觉得恶心,便放了下来。 “各位爷,若汐姑娘今日一舞邀佳人,若堂下有精通音律之人,便可成为今日花魁的入幕之宾!” “若汐!若汐!” 顿时,口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音浪盖过来,吵得人头疼。 堂下男人似饿狼见到肉般,眼中冒着蓝光,手中抓着旁边姑娘,脸上印着浓浓欲望。 顾七皱着眉头,高声问道:“他们在兴奋些什么?” 戎狄笑得合不拢嘴:“花魁身子方便了,便要开始接客了。每月开始接客的时候,会在第一晚,选择心仪的人,共度良宵。这客人,不需要掏银子。” “你懂得很多啊!” 戎狄顿住,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让先生见笑了,吾等粗人,难免会...会有寂寞的时候。” 元哲撇过头笑了起来,见顾七一脸嫌弃,便知她误会了。 若误会戎狄一人倒也罢了,偏她将自己和戎狄归为一类,眼中透着些许鄙夷。 元哲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们不过是来红袖楼赏舞听曲儿,并未有其他...咳,其他消遣。” “对对,”戎狄频频点头:“每次来都是去雅间,听听曲子喝喝酒。” “哦。” 顾七不禁细细回想起来,花魁,似乎在哪听过。 记得柳家小姐柳湘凝曾介绍,凤楚纤,是锦香阁的花魁。 那锦香阁便是...便是青楼? 顾七瞳孔一震!想不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去过一次青楼! 那时只顾着留意元哲和柳纪纲,并未察觉,还以为,那只是热闹酒楼。 她探着头,拽住戎狄的胳膊问道:“凤楚纤,也是这般?” 坐在中间的元哲,正抬手吃茶,听到顾七这样问,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他将茶盏重重放下,声音亦冷了三分:“凤娘不一样。” 顾七暗暗后悔,明知这元哲与凤楚纤关系不一般,还偏往这上头扯! “殿下恕罪,是臣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元哲瞥了顾七一眼,虽心有不悦,却又不忍责备。故意冷了一阵,才道一声:“罢了。” 届时,又传来一阵欢呼声! 那花魁身着嫩粉色衣裙,宛如绽放的桃花。 独自一人站到台中央,面对楼梯方向,右手纤纤玉指轻划过脸颊,向上伸去,延展腰肢,左手向身侧展开,勾起小指,戳得人发痒。 乐师在旁吹奏,声音由低到高,吹的是合奏之声,等着主奏的翩翩君子。 她随着曲子缓缓舞动,周围欢呼的宾客纷纷静了下来。 顾七左右环望着,忽抬起头来,楼上对角,老鸨和一个男人正望着自己。 那男人身着墨色长衫,袖口收紧,腰处挂着宽宽的鎏金大带,中间挂着白玉。头发高高束起,发髻上雕着不知名的图样,粗眉向上轻挑,眉尾如剑锋利,一双鹰眼锐利异常,直盯着楼下的顾七。 她一慌,忙低下头来,低声道:“殿下,楼上有人。” 元哲端坐桌前,手中捏着茶盏,并未有丝毫慌乱,只淡淡道了声:“别乱看。” 忽然,这曲中掺入笛声。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正是楼上那男人! 戎狄仰头看去,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头看向元哲:“殿下,是江铭川。” 再看元哲和顾七,同时黑着脸,紧蹙着眉。 顾七看向戎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我刚,和他打了个照面。” “看舞。” 元哲稳稳坐着,薄唇紧抿,自然垂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江铭川收回目光,边吹奏边下楼。 这还是第一次,江铭川为自己演奏! 花魁晃了晃神,娴熟迎上江铭川的节奏,施展浑身解数,只为得江铭川一眼青睐。 江铭川虽面对花魁,余光却始终瞥着角落里的三人。 舞虽曲停。 堂下翻起轰烈掌声! 花魁垂着头,脸上露出少有的娇羞,她胸口起伏厉害,难掩激动,只盼着“妈妈”早点下来,公布自己与江铭川共度良宵的好消息。 老鸨摇着扇子走下来,笑意盈盈:“江公子果然是这青州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江铭川朝顾七那边扫了一眼。 老鸨会意,高声道:“既如此,我家若汐,今晚便由江公子处置了。或自享,或赠人,都是可以的!” 若汐错愕抬头,迎上老鸨狠厉的目光,不甘心地垂下了头! “江公子,好歹我也是这红袖楼的常客了,不如,这若汐姑娘,让给我吧!” “你滚一边去!江公子,我家有一支鼻壶,通透的白玉上镶着金丝线,中间是镂空的。您若喜欢,明日我便为您寻来!只要将这若汐姑娘...” “算了吧你!江公子,我家有一方宝剑,锋利无比...” “江公子!我家还珍藏着吴道子的大作...” 争抢之声此起彼伏。 顾七惊看着堂下众人,似入了魔障,争红了眼,相互推搡起来! “诸位!” 江铭川一开口,堂下众人顿时安静。 坐在角落的元哲脸更沉了几分。 这青州,依旧有百姓不识这高高在上的镇国亲王。 但提起江铭川,却是无人不知。 以前从未在意,只当这江铭川生意做得好,又净摆弄些百姓爱的玩意儿,受人关注不足为奇。 可眼下看来,怕是这权势,已全然盖了偌大青州。 此时江铭川迎上元哲的目光,扯着皮子笑了起来,远远行了一礼。 尔后,他指着顾七道:“我才来之时,听闻来了新客人。大家都知道,我江铭川,最是好客!岂有冷落之理!今日,我便将这良宵,赠与这位公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七身上! 顾七登时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铭川上台拉着花魁,径直走向顾七。 老鸨上了台:“好了好了!咱们家若汐,明个就正常接客了!你们急什么!” “唉...” 各处传来叹息,很快便投入旁边姑娘怀中,继续饮酒作乐。 ------------ 暗棋 第76章 红袖楼明争暗斗,将军府互诉衷肠 “殿下。” 江铭川放开花魁,朝着端坐的元哲正经行了一礼。 许是江铭川气场太过强大,过来之时,顾七不自觉站了起来。 戎狄亦起身,浅行一礼:“江公子。” “戎将军。”江铭川看着顾七,左眼微眯,右眼眉梢向上挑起,嘴角勾起玩味弧度:“这位是?” “咳,这位是...” 元哲径直断了戎狄的答话,淡淡道了声:“坐吧。” “谢殿下。” 江铭川坐在了元哲对面。 元哲端着茶盏,热气蒸腾,掩住了眼底无尽冷意。 这小王爷历来孤僻,江铭川早就习以为常。平日能近身的,不过一个戎狄。旁边这位白面书生,倒从未见过,竟能与戎狄平起平坐,想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江铭川直接转过身子,迎面看向顾七:“公子贵姓?” 元哲猛抬眼,余光快速落在顾七身上。 顾七深吸口气,压住了紧张情绪。抿了抿唇,礼貌答道:“江公子高抬了,鄙人姓顾。” 元哲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江铭川身上。 江铭川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一打眼,便知此人是个女子。多少年混迹秦楼楚馆,又做着买卖女子的勾当,尽管顾七将自己裹得严实,也难掩女子固有的形态。只不过远远看得不真切,还以为是个柔弱小生。 “哦,原来是顾——公子。” 他偏过头,抬眼看向身旁的花魁,忽觉无味。同红袖楼腰肢柔软、体态丰盈的女子相比,眼前的“顾公子”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可他就喜欢,将这等清冷之人,拉下来,踩进泥沼! 顾七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如坐针毡。 元哲亦是烦躁,江铭川猎奇的眼神,不停在顾七身上探索着,引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干咳一声,敲了敲桌子。 顾七会意,这是要添茶。 可茶壶在戎狄那边,自己起身去够,多少有些刻意。 戎狄哪知道这些弯弯绕,只坐着发愣。 “咳!”元哲大声咳了起来,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 戎狄这才纳过闷来,忙拿起茶壶斟茶。 茶盏即满,元哲手腕轻轻一推。 “哗!” “殿下!” 那茶直接洒在戎狄腿上,隔着衣衫渗了进去。 戎狄径直起身,从怀中拿出汗帕擦了起来。 江铭川回过身来,歪着头看了一眼。 “罢了,今日也乏了。”元哲顺势起身:“回去吧。” 顾七“唰”地站起身来,长舒口气。 眼见几位要走,江铭川自是不乐意。 他一把拽住顾七的胳膊,笑道:“顾公子,您可不能走。” 顾七顿住了脚,向元哲投去求援目光。 元哲目光落在江铭川的爪子上,双眸微眯。 还未发作,戎狄便上前将顾七拽了出来:“江公子,他身子弱,回去还得喝药呢。” “哦?”江铭川将旁边的花魁拽了过来:“今日,我可特意为顾公子,求得这春宵一刻。您若这么走了,岂不是打我江家的脸?” 戎狄性子耿直,来人一挑衅,便怒火中烧。但他自知不是发作的时候,气得大手不自觉用起劲儿来。 小臂传来阵痛,顾七疼得冷哼,暗怪这戎狄脾气暴了些。 “江铭川。”元哲总算正视起江铭川来,黑色瞳仁中似燃起熊熊火来:“你这般拉扯本王的人,是打本王的脸?” 江铭川恍然大悟,咧嘴笑了起来:“是小的失礼了,还盼哲王殿下海涵。既如此,来日方长。”说罢隔着戎狄看向顾七,淫靡与戏谑从眸中流露出来:“顾公子,这红袖楼,随时欢迎你。” 顾七抬手示意戎狄松开,从戎狄背后缓缓走出,朝着江铭川浅鞠一躬:“多谢,江公子。” “慢走。” 江铭川昂起头,目送着三人离开。 旁边的花魁心中暗喜,她羞赧凑了上来,“公子...” 江铭川瞥向旁边的花魁,喉结上下滚动,扛起花魁大跨步上了楼! 才被扔到床上,便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头。 拿下来一看,是套男人的衣衫。 “公子,这是?” “换上这个。” “今晚不是要若汐伺候您吗?” 江铭川见她这幅媚相,只觉心烦:“让你换上就换上!” 好不容易抓住这机会,又怎能因这等小事惹江铭川不快? 她不再多问,将自己的衣衫系数褪尽,换上这男人衣衫。 “公子...奴家换好了。”她站在桌前,朝着江铭川轻唤一声。 江铭川转过身来,顿时眼前一亮。 虽远比不上那“顾公子”,却也学出了几分味道。 他扑了上去,大手将桌上铺着的绸子布拽了下去! 那桌上的茶壶杯盏系数掉到地上,哗啦啦地响。 花魁坐在桌上,面容难掩激动,呼吸节奏都乱了起来! 江铭川将身子压了上去,只觉干渴异常,与花魁唇舌交织起来... 大手隔着衣衫,不停摸索着。 脑中全是那顾七清冷模样,内里燃着团火,急需发泄! 忽听到花魁一声喘,江铭川顿时停了下来,兴致全无。 他涨红着脸,怪这下贱坯子终是不成气候! 一只手狠掐住花魁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 那花魁痛苦仰面,那白嫩的脸因窒息慢慢变红,额上青筋凸显,眼睛睁得极大... “李若汐,你算个什么东西!” 倏地!江铭川松了手,眸中燃起火焰尽灭,他瞪了一眼,出了房间。 李若汐躺在桌上,脖子上还留着鲜红的指印,眼角划出泪来。 早已入春,天气暖和不少。 出来时见道路明亮,顾七仰起头,见漆黑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 戎狄将元哲扶上车,转头看见顾七,笑道:“先生,看什么呢?” 顾七低下头来:“没什么。” 寻常百姓这个时间早已入眠,离开那繁华的街道,周围静默无声。 马儿踏着铁蹄,踩在路上“嗒嗒”作响。 “殿下,这个江公子,便是那宫中惠妃的弟弟?” “嗯。”元哲抬眼,看着顾七:“你怎么知道的?” 顾七垂头笑了起来:“这也不难猜。能让戎将军起身行礼的,怕是只有皇亲和宰辅了。” “不错。本王知道你聪明,想不到还这般心细。” “殿下谬赞了。只是,这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元哲叹了口气,攥了攥拳:“明日再说。” 话分两头 谢若泠晚宴醉酒,晏楚荣将她带到厢房,灌了些醒酒汤,又用热帕擦着额头,才稍稍让她清醒些。 “既没有那酒量,出门在外,还是少喝些为好。” 晏楚荣抄起另一条帕子,细擦着谢若泠的手心。 “晏大夫,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 谢若泠抓下头上的热帕,憨笑起来。 晏楚荣只淡淡看着她:“没有。” “唉,可惜。”谢若泠半醉半醒,脸上红霞还未散去:“你不喜欢我。” 晏楚荣心里一沉,垂下眼来。 这话,又何尝不是自己心里叹出来的? 他一手撑在床沿,转头望着谢若泠,眼中透着同情,似是同情这个女人,又似是在同情自己。 “晏大夫,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晏楚荣嘴角挂起微微笑意:“我喜欢,眼里有光的人。” “嗯?”谢若泠噘着嘴,面露疑惑。 “我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晏楚荣眼神黯淡下来:“只不过,她喜欢的不是我。” 谢若泠眼中聚满泪水,面前的人模糊起来。 “休息吧。” 不想再让这黯然伤神的情绪堵在心里,晏楚荣给谢若泠掖了掖被子,自己轻脚出了房。 走到廊下,正迎上顾七等人回来。 晏楚荣眉头皱了起来,直接凑了上去,看着顾七:“这么晚,怎么还出去了?” 元哲并未说话,只跨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戎狄在身旁,咧嘴笑着:“晏大夫不必担心!有我护着呢!我们不过去逛了逛红袖楼。” “红袖楼?” 顾七哈哈笑了两声,朝前推了戎狄一把:“戎将军先回去吧。我之前受了点皮外伤,得让晏大夫帮忙换药。” “怎会受伤?伤哪里?我看看!”戎狄立刻严肃起来,抓着顾七便要查看。 “没事没事!”顾七慌忙躲开,拉着晏楚荣就走,朝戎狄挥了挥手:“早点休息啊,戎将军!” “哦,”戎狄扯着脖子,望着顾七的背影:“你也是啊先生!” 晏楚荣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进了屋便不再说话。 顾七并未如从前般哄他,只自顾坐在桌前,倒了盏茶:“谢小姐怎么样了?” 晏楚荣转过头看着顾七,惊讶刻在脸上:“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顾七眨了眨眼。 “啪!” 晏楚荣难得发了脾气! 他用力拍在桌上,眼眶微微发红:“小七,这么多年的情谊,竟不复存在了?” 顾七喉头一紧,只觉干涩:“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因我表明了心迹,这半月有余,你便避我如蛇蝎。可考虑过我的感受?”晏楚荣抬手戳着自己的心窝子,哽声道:“你可知我这半月又是怎样煎熬?” “对不起...” 见顾七无辜模样,眼中透着内疚与同情。 晏楚荣只觉好笑。 自己在奢求什么呢? 奢求她的怜悯? “罢了罢了,”晏楚荣摆了摆手:“早点休息吧。” 他怅然若失,眼中充满落寞,缓缓朝门口走去。 忽然! 一双手箍住自己的腰! 身后的顾七,早就泪流满面。 “对不起!” 还是同样的话。 晏楚荣只觉心里针扎般,每个呼吸都牵扯着无尽痛意! “你永远小七的大哥哥!在我心里,你同韩子征是同等重要的!小七不诓你!” “那便,继续做你的大哥哥罢...” 晏楚荣抬手,轻覆在顾七的手上。 那泪珠划过脸,直接掉落在胸前衣衫,似梅花绽放。 ------------ 暗棋 第77章 命州牧誊抄户籍,存铲除江家之意 翌日清晨,顾七穿了身浅蓝色衣衫,开门而出,冲着爬上墙头的红日打了个哈欠。 “先生好早。” 循声望去,戎狄从东面武校场而来,看到顾七笑着打起招呼,露出一排皓齿。 “戎将军这般刻苦,难怪能镇守青州,护我澜国百姓!” 戎狄搔了搔头:“强身健体的玩意儿,若能为守卫疆土尽一份力,也算没白活!” 正聊着,晏楚荣从旁边厢房走了出来:“戎将军。” “晏大夫也好早!那谢...”戎狄刚想开口道谢小姐,又恐晏楚荣不知道,暴露女儿家的身份,终是不妥当,心直口快的他,硬是将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谢泠怎样了?” “昨夜喝了醒酒汤,想来再晚些就醒了。” “哦。”戎狄出了一身汗,站在院中有些冷,大方道:“先生和晏大夫先去厅上坐坐,我去沐浴更衣,顺便吩咐厨房做些可口小菜,一起吃个早膳。” 顾七和晏楚荣纷纷朝戎狄浅鞠一躬:“有劳。” 戎狄抄小路径直奔了后院。 “走吧。” 顾七转头看去,晏楚荣又恢复之前模样,笑起来如沐春风。 想来是昨夜的倾诉,解开了心结。 顾七开心笑了起来,颠着步子凑到晏楚荣身边:“走吧!” 二人并排走在廊檐下,止不住地笑。 再往前走,便接近正厅了。 顾七稳了稳步子,挺直身板,眼中笑意渐渐消失。 晏楚荣亦是如此,又恢复那幅孤傲模样。 太阳攀了上来,透过廊檐,光照在廊下柱子上。 旁边洒扫的丫鬟小厮见到顾七和晏楚荣,纷纷行礼:“裴大人、晏大夫。” 入了正厅落座,丫鬟奉上热茶。 半盏茶的工夫,便有丫鬟上前,领着二人直奔后院。 戎狄换了身灰蓝相间的套衫,站在门口,见顾七和晏楚荣踏步而来,笑着迎了上去:“殿下说前厅晚些要招待州牧言书卿,恐吃饭的味道散不出去,便将席面摆在我房中了。” “好,叨扰将军了。” “嘿嘿,先生哪里话!”戎狄抬手拍了顾七一掌,随后冲丫鬟道:“你且下去吧。” “是。” 踏入房中,元哲已于桌前端坐。身着墨色大褂,领口、袖口处皆镶着金线,脚踏黑色镶金短靴,那青白相间的圆玉挂在腰间,明黄穗子异常显眼。 “殿下。” “嗯,落座吧。” 顾七刚要坐在下首,被戎狄一把薅起:“先生,您邻着殿下。” 说罢,自己一屁股坐在下首位置。 “谢泠呢?” “回殿下,还未醒。不然臣去喊她?” 元哲抬了抬手:“罢了,给她备一份,晚些送到房里去。” 早膳不过粥和小菜,中间一碟素包。 顾七喝了碗粥,又抓了素包塞进嘴里。 再看戎狄,亦是嘴里满满当当,吃得正香。 反观元哲和晏楚荣,倒是吃得斯斯文文。 简单早膳过后,晏楚荣回了厢房。 顾七和戎狄便跟着元哲移步前厅喝茶。 五更天时,戎狄便招呼了小厮到州牧府前候着,茶还未喝,便有小厮跑了进来:“殿下,将军,言大人来了!” 戎狄放下茶盏,坐在圈椅上,浑厚的声音荡在整个厅中:“嗯,领进来。” 顾七站起身来,稍稍向外探出头去。 见一身穿绛色朝服的官员随着小厮慌张踏步而来。这男子佝偻着身子,年岁同冯睿一般无二,比冯睿高些,眼角堆满细纹,想来是常笑的缘故。 顾七垂首弯腰:“拜见言大人。” 那人被吓了一跳,尴尬笑了两声,迈着碎步子到前厅恭敬行礼:“拜见殿下,拜见戎将军。” 元哲于主位坐着,咽下口中茶水,“嗯”了一声。 戎狄起身,准备介绍顾七。忽想起昨日到红袖楼,同那江铭川报上的名讳是“顾公子”,元哲并未反驳,许是刻意藏了身份。 想到这,他不由得暗暗自喜,这么多年跟在元哲身边,总算有点长进! “青州如今多少人口?” 许是没想到,元哲会问这等问题,州牧言书卿有些发懵。但混迹官场,说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言书卿扯起皮子笑了起来,眼角皱纹加深:“回殿下,年前几个月曾问过几位郡守,距离现在时间比较久远,恐无法回答出个确切数字来。” 意料之中。 顾七挑了挑眉。 元哲亦是心中有数,若无征兵或者抓壮丁修建工程,怕是郡守都不会关注各县人口的增减情况。只每两三年由各县县令更正户籍人口,再上报给郡、州,至于呈上国都的数字,更是不准确的。 自己贵为镇国亲王,一直以来将重心放在边疆战事和朝堂斗争上,竟从未关注过百姓的情况。 元哲眼中闪过内疚,眉头微蹙又缓缓舒展。 他心下了然,佯怒道:“堂堂州牧,竟连这小小青州的人口都弄不清!若在你管辖范围,闹了人口失踪、拐卖乃至杀人埋尸,你可担得起!” 言书卿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那脸上笑意尽失:“殿下恕罪!是臣失职!臣这就去查!” “限你一日内,誊抄各县户籍单子,不论身份阶级,皆要在案!” “是!臣遵命!” 元哲双眸微眯,嘴角扯出冷笑:“若少一人,本王便将你拆了,埋在这青州各处,让你慢慢数。” 言书卿吓得激灵,只觉裆下一股暖意,他紧了紧腿,哆嗦道:“殿...殿下放心!定无一户有差!” “哼,去罢!明日辰时,本王要见到你的誊抄本子。” “是,是,微臣告退...” 言书卿缓缓起身,双手捶了捶发软的双腿,借外面宽大朝服掩着,退了出去。 翌日卯时,言书卿站在将军府门口。 待元哲用过早膳,方传言书卿进府。 言书卿捧起手中厚厚一沓纸:“殿下,这是臣昨日整理好的户籍单子。” 戎狄上前接过,递到元哲面前。 大体扫了一眼,字迹并不一样。 但若真由言书卿一人誊抄,怕是三天三夜都抄不完。 他翻了两页,抬眸问道:“可细细查看过,确定一户不落?” 言书卿咽了咽口水,哆嗦竖起一根手指来:“只差江家。” 江家乃青州大户,更何况江铭川做的便是拐卖女子的勾当,只怕江家藏了不少。 元哲剑眉稍沉,额中皱起深深印痕:“是何理由?” 言书卿只觉两头难做,一面是位高权重的镇国亲王,一面是权势滔天的江家,都开罪不起!他面露为难,硬着头皮答道:“殿下,这江家,毕竟是皇亲国戚,臣恐无权...” “红袖楼呢?” “亦,亦未登记。县衙存着的户籍登记,近几年人口无甚变化,想来江家大户,不会报假,于是臣便,便没有查看。” 元哲向后翻了翻,终于在这沓纸的中间部分,找到江家户籍登记。 “行了,你去吧。” “臣,告退。” 言书卿如释重负,稳步出了厅,随后小跑出了府。 “怎么看?” 顾七于堂前站着,上前接过元哲手中的单子,扫了一眼道:“自是有猫腻了。” “如何处理?” “嗯...”顾七托着下巴,细细思索一番,尔后转头看着案上其他单子,叹了口气:“臣认为,可以分两步同时推进。” “继续。” “其一,臣可以将这誊抄的单子和李景浩他们统计的名单核对一番,若有收获,自然是好的,若没有,便不必再关注这几户;其二,殿下,您得派个人,去江家探探,想办法弄清人口,若数量不符,显然是有问题的。” “嗯。”元哲转头看向戎狄:“可懂了?” 戎狄眼中充满敬佩,看向顾七:“懂了!我居然听懂了!先生,实乃人才也!” 顾七被他这憨傻模样逗笑:“戎将军,且晚些再夸吧,殿下还未发话呢。” 元哲点了点顾七,笑着摇了摇头:“裴启桓,你这小小年纪,能想到此处,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话锋一转,顾七抬头望向元哲。 见元哲缓缓开口:“若真是藏人,倒简单了。怕的是一批批女子,顶着同一张户籍。” 戎狄一脸茫然:“这怎么可能?这每增一个人,都是要登记造册的。哪怕买卖奴婢,户籍单子也会随着奴婢调过去。顶着同一张籍契单子,定会察觉才是。” “若是造假呢?” 戎狄朝顾七摆了摆手:“再大的权势,也不敢贸然造假。从荼州来的女子,定是跟着户籍单子的。” 顾七从未了解过这些,听戎狄说得头头是道,继续思索起来。 荼州女子出来之时,定有自己的户籍单子在身。 她看向案上那沓纸,眉头皱得极深。 若真如元哲所说,有一套专用的户籍单子,分别安排在一批批女子身上。 那么这户籍原主,想来凶多吉少。 荼州女子顶着的户籍,也定不是荼州的了。 “不行!”顾七眼中透着焦急,上前抱起案上所有的誊抄纸张:“殿下,一天时间!” 元哲看着顾七,点了点头。 见顾七风风火火跑了出去,戎狄丈二摸不着头脑:“殿下,他这是怎么了?” 元哲瞥了一眼戎狄:“若你能像他这般洞悉人心、思维敏捷,本王便能将青州安心托给你了。” “殿下又取笑臣了!”戎狄憨笑起来。 元哲却丝毫没有笑意,江家,终究是个隐患。 ------------ 暗棋 第78章 谢泠请缨探江府,元哲呆望至夜深 顾七抱着一沓户籍单子,径直回了厢房。 怎奈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和能力,未到一半,便觉头昏眼花起来。 她频频眨眼,却依旧解不了这酸胀之感。 只好喊来晏楚荣、戎狄和谢若泠,捋着荼州带来的名单,仔仔细细核对起来。 “好不容易名字对上了,这年龄却差了很多。”谢若泠坐在桌前,面露沮丧。 晏楚荣端起茶盏,让水汽熏着眼睛,待缓了干涩后缓缓合眼,喝了口茶水。 “真他娘邪了,竟一个对不上!”戎狄咒骂一声,下牙刮着上唇,焦躁地抖起腿来。 顾七一言未发,黑着脸又将手中的户籍登记细细捋了一遍。 还是没有。 她皱着眉头,幽幽道:“看来,只能从江家着手了。” 戎狄听到这话,登时来了精神!他自告奋勇道:“先生,我去!” “不妥。”顾七深吸口气,又细细思索起来。 “堂堂都护将军,擅闯私宅,被发现可不是小事情。” 晏楚荣淡淡一句话,让戎狄恍然大悟! 顾七缓缓点头,接过话茬:“难就难在,此事不得张扬,否则会打草惊蛇,万不能派旁人过去。” 谢若泠看着顾七为难模样,坐直了身体,笑道:“裴大人,我可以试试。” “你?” “怎么,小看我?” 顾七垂头笑了:“岂敢,谢小姐一身武艺,敢应下这等事,想来对自己武功是颇有自信的。” 谢若泠一惊,忙看向戎狄,戎狄以为晏楚荣不晓得谢若泠女儿身份,又惊看向晏楚荣。 晏楚荣睁开眼,淡淡勾起嘴角。 戎狄这才纳过闷来,谢若泠女儿身份,在几个人里,早就不是秘密。 “抱歉,戎将军,我的身份...” “这有什么!”戎狄挥了挥手,笑道:“我只当你是男儿谢泠,旁的一概不管!” 谢若泠浅眸透着感激,随后看向顾七:“裴大人,眼下去探江府,我是最合适的。不如让我试试?” 顾七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虽在洐州见过谢若泠舞枪,可具体武艺如何,尚不确定。加上红袖楼见到江铭川,深知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若出了差池... “裴大人,救荼州百姓要紧!” 顾七再看向谢若泠,不自主道了声:“好。” 晚膳之时,顾七将几人白日细细查看的结果道给元哲听。 似是在意料之中,元哲并未有过多惊讶。只闷了口酒,细长的瑞凤眼闪出丝丝寒意:“江家,留不得。” 顾七一惊,这元哲,竟存了铲除江家之意! 难道与皇宫那位惠妃有关? “既做了拐卖的勾当,定会留下来往的女子名单和买主信息。至于收在江府还是红袖楼,便不得而知了。” 元哲抬眼看向顾七:“这么说,你们白天已经商议过了?” 顾七点了点头,拿起酒壶给元哲斟满了酒:“戎将军虽武艺高强,却不适合做夜探府宅的事情。所以,能否让谢公子去试试?” 端起酒盏的手停在半空,看顾七神情,不似玩笑。他稍稍撇头看向谢若泠,眉头深锁:“你确定可以?” 谢若泠站起身来,恭敬道:“回殿下,小的愿意一试!” 始终,谢若泠是个女子。 顾七明白元哲的顾虑,可眼下,除了谢若泠,便再无旁人可去。 “不如,让戎将军和谢公子比试一场,再做定夺?” 元哲看向顾七,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晚膳过后,众人移步武校场,谢若泠和戎狄在一方空地相对而立。 “戎将军,得罪了!” 说罢,谢若泠便踏步冲了过去! 戎狄久经战场厮杀,下手力道难免狠些,将谢若泠的胳膊扯到后背,用力一提,疼得谢若泠直咬牙! 她随着戎狄步子向后快退几步,仗着柔软腰肢,向后仰去,胳膊回到身前,双手反擒拿住戎狄的臂膀! 戎狄当她要对自己过肩摔,一只手推住谢若泠的腰,将自己绷直。谢若泠暗喜,借着戎狄的力量,蹭蹭爬到戎狄后背上!双腿缠住戎狄的腰,胳膊箍住戎狄的脖子,用力勒紧! 此时戎狄背着谢若泠,脖子被死死卡住! 女子气力,终是敌不过男子。 更何况,戎狄是那等壮汉,只见他双手用力,将腰上缠着的腿分开,两根手指照着膝盖窝的麻点用力一击! 顿时腿麻了起来!谢若泠双手一松,跳了下来! 抖了抖发麻的腿,怨道:“戎将军,你耍赖!” 戎狄咧嘴笑了起来:“这也是擒拿一种,不服气啊?” 谢若泠满脸不甘,吼了一声:“再来!” 二人又打了起来,飞踹擒拿,相互拆招,打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偏离了一方空地,朝着顾七这边凑了过来! 元哲眼疾手快,上前薅住顾七胳膊,将她拽到身后! 顾七在元哲身后探出头来,继续看着二人比试。 竟想不到,谢若泠能接住戎狄这么多招式! 她张嘴望着,心里发痒,恨不能同谢若泠一样,去和戎狄比试一番! 元哲静静看着,对谢若泠越发欣赏。 在青州,能接住戎狄十招的,寥寥无几。这谢若泠却越挫越勇,几番招式,险些戎狄都招架不住! 戎狄开始还在轻轻放水,到后面慢慢认真起来。 再打下去,激起戎狄胜负欲,下手可就不知轻重了! 元哲紧盯着戎狄,将地上小石子踢到手上,朝身侧扔了出去。 那石子砸向兵器架上的大刀,发出“哐啷”声响! 戎狄即刻停了手,硬生扛了谢若泠打出的一拳! 他揉着发痛的胸膛,笑了起来:“你赢了!” 顾七暗叹精彩,仰头看向元哲:“殿下,让谢公子试试吧!” “嗯。”元哲恢复冷峻,稍稍垂头,正迎上顾七弯弯眉眼,心漏跳两拍。 他清咳两声,背过手道:“回去商议。” 众人又回到正厅,开始细细商讨。 小厮抬来长长木桌,又搬来一方小桌,小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戎狄将宣纸展开,铺在木桌上,将蘸满墨的毛笔递到元哲手中。 元哲站在桌前,笔尖轻扫,片刻功夫,便生出图来。 众人围了过去,见图上有三处建筑,中间隔着几条街道。 “这里,便是江府。”元哲指着上方建筑道:“在将军府西北向,之间隔了四五条街。” 谢若泠细细看着,频频点头。 随后,元哲又指着下方建筑道:“这里,是红袖楼,在将军府正南,隔了两条街。” 顾七站在桌前,抬手捏了捏下巴:“江铭川,是个问题。臣觉得,咱们不如同步进行,臣去红袖楼,把江铭川引到红袖楼来,这样谢公子再去探江府,风险会更小些。” 谢若泠虽闺阁出身,却也并不是拘泥虚礼之人。她大方道:“裴大人,以后唤我谢泠就成,不必如此生分。” 顾七抬起头来,笑道:“好,谢泠。” 元哲见顾七总看向谢若泠,心里有些不快。 他抬手敲了敲桌子:“裴启桓,专心些。” 顾七不明所以,但看元哲有些冷脸,赶忙垂下头来:“是,殿下。” 元哲将笔递到身侧,戎狄接过来蘸好墨又送了上去。 “还有两处,需要注意。”元哲拿着笔,在临近将军府的两条街点了两个点:“这里是江家开的当铺和酒楼。” 顾七双手交叠,细细看去。 将军府东面,是青州关卡,这当铺和酒楼,一个在将军府正西,一个在将军府正北。 再细细看看,不禁笑出声来:“这样一来,江家岂不是把将军府围得严严实实?” “啊?”戎狄惊呼一声,搬开旁边的小方桌凑了上来。 他双手扒着木桌,弯腰细细看着,咒骂一句:“这小兔崽子!” 元哲不发一言,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明日,本王与裴启桓去红袖楼,谢泠去江府,戎狄接应。” 戎狄直起身来,道了声“遵命”。 交代完毕后,谢若泠和戎狄一起出了正厅。 顾七却被元哲留了下来。 元哲坐在圈椅上,眉头又蹙了起来:“明日,恐有危险。” 顾七站在桌前,细细将纸卷起,送到烛火下点燃:“臣知道。派谢小姐去,实是不得已。您安排戎狄接应,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本王是担心...”元哲双手扒住圈椅,侧过身看向顾七。 白纸燃尽,她转过头来:“担心什么?” 元哲正回身去,叹了口气:“没什么。” 不知为何,又想起江铭川那淫而狠厉的目光,那目光曾落在顾七身上,更是落在了自己心里! 元哲咬了咬牙,攥着圈椅的力道越来越大,印得骨节凸起! 顾七看着他的背影,似是蓄力的一匹野狼,周身散着浓浓戾气。 她走到桌前,倒了盏茶,递给元哲:“殿下,不必担心。所谓皇亲,不过是仗着宫中位高权重之人,身份高抬了些。与您的身份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若殿下有意铲除,想来不是难事。” 元哲抬起头来,凝视顾七。 狭长的柳叶眼,似是藏着无尽情意,却又透着些许狡黠。 苍白的脸,印得瞳仁颜色更深。 就这样望着,竟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殿下?” 顾七皱了皱眉,抬手在元哲眼前扫了扫:“殿下!” “啊?” 顾七将茶盏放到元哲手中:“殿下若是累了,喝点茶水漱漱口便去休息吧。” 元哲收回目光,盯着茶盏,轻点了点头。 “那臣先回去了。” “...” 不知静默了多久,耳边忽响起烛火“噼啪”声。 元哲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周围早就没了人影。 ------------ 暗棋 第79章 红袖楼核审籍契,江铭川调戏顾七 翌日 众人于厅前坐着,静默无声。 院墙外,打更声响。 子时。 谢若泠迅速起身,系好黑色面纱,同戎狄走到后院,翻墙而出。 元哲与顾七则大摇大摆从正门而出,坐马车朝红袖楼方向驶去。 “惠妃,是什么来头?” “本王也不甚清楚,”元哲沉眸,摩挲着腰间白玉:“江铭川的父亲,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三年前,新皇登基,大选秀女,这惠妃便在其中。其父第二年暴毙,死因不详。青州江家仅剩江铭川一个,他不走仕途选择经商,在青州影响极大,可他不涉朝政,本王便不曾留意。” 顾七长叹口气:“难办了。” “嗯?” “殿下,江铭川的靠山,怕是任何人都吃罪不起。” 元哲紧闭双眼,仰起头来,眉头皱得极深。 顾七不敢再言。 一介商贾,竟能把将军府围得严实。 若非当朝天子授意,怕是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元哲,究竟是没看出来,还是不敢去想? 顾七看向元哲,他神情肃穆,覆在圆玉上的手指,停在边缘狻猊兽的头上,死死摁着,印得指盖泛白。 “吁——” 马车停下,外面有人唤了声:“殿下。” 小厮将帘掀开,扶元哲与顾七下车。 青州州牧言书卿身着官服,于车旁恭敬行礼,身后站着十余个手持刀剑的兵。 “嗯,”元哲扫了一眼,背过手去:“走吧。” 言书卿挥了挥手,这些兵紧跟在元哲身后,入红袖楼四散开来! 那堂下嫖客见此一幕,吓得酒气尽散,缩着脖子朝门口望去。 元哲寻了靠门的桌子,稳稳坐下。 顾七则紧跟着,站到一旁。 言书卿瞪着眼踏入红袖楼,扬起手来,宽大袖子甩开些乌烟瘴气:“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堂下众人轰地四下逃窜。 两个兵径直上了楼,挨个踹开房门,将满头大汗、脖颈发红的嫖客薅了出来。 嫖客们衣衫不整,下楼见这阵仗,顾不得体面,抱起外衫往外跑! 堂下姑娘们三两抱团,瑟瑟发抖。 老鸨手持扇柄,慌忙跑了下来:“大人,您这是...” 言书卿重重咳了一声,严厉道:“把你这红袖楼的姑娘都喊下来,排队站好!再将所有的卖身契和籍契单子拿来!” 那老鸨惊讶地张着嘴,见元哲在旁边坐着,便知事态不妙。 她捋了捋头发,稳住慌乱:“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拿。” 转身上楼时,朝旁边的龟公使了个眼色。 那龟公会意,悄步朝后门溜了出去。 李若汐在队伍中站着,那模样身段,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旁的姑娘,都吓得发抖,可她却满不在意,掐着腰啃起指甲来。 老鸨拿来卖身契与籍契单子,递给言书卿,言书卿又托着递给顾七。 大体翻看一眼,众多籍契上,没有一处写的是荼州。 本就不指望能从这上面查出什么,只盼着声势够大,把江铭川引来便好。 顾七清了清嗓子,到前面站立:“念到名字的,从队伍里出来,到旁边站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姑娘去了大半。 “李若汐。” 听到自己名字,李若汐抬手摸了摸头上珠钗,不慌不忙走到另一边去。 “不知殿下驾到,草民有失远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洪亮的嗓音,让顾七心中一喜。 江铭川来了! 顾七手托着籍契单子,转头朝门口望去。 江铭川一袭绛色锦衣,踏步而来。 迎面见到顾七,勾起晦暗不明的笑,朝着元哲走去:“拜见殿下。” 州牧言书卿终是畏惧江铭川的权势,上前一步问候起来:“江公子,今夜,叨扰了。” 江铭川冷眼扫过去,言书卿吓得一抖! 随后他敛起不悦,笑道:“哈哈言大人哪里话!殿下和言大人能来光顾红袖楼,是我江某几世求来的福分!只不过,今日这架势,似不是来消遣的?” 元哲并未抬眼,只看着前方,眯了眯眼:“江铭川,本王让言书卿统计青州人口,为何你江家和这红袖楼不报?” 江铭川双手一摊:“殿下,我江家和红袖楼的人口,每年都报过数的。” “数字而已,能说明什么呢?” “那看来,殿下是怀疑我江某谎报人口了?” “有没有,细细查了才能知道。” 自始至终,元哲都没有正眼看他。 江铭川强压怒火,抄起凳子坐在顾七旁边:“既如此,那便核对吧。” 自打见江铭川第一面,便知这人不好招惹。 顾七手持籍契,忽地一抖! 籍契单子散了一地。 “抱...抱歉,没拿稳。”她故作慌张,蹲下身来捡拾地上的纸张。 江铭川斜眼看着,从那苍白的侧脸,向下看到纤细腰身。 似是不满足,他稍稍探身,继续盯着顾七看。 元哲在不远处,死盯着江铭川,恨不能上去把他那透着色欲的眼珠子抠出来! 似是察觉有人看着,顾七加快了捡拾的速度。 “啧,可惜。”顾七站起身来,捋了捋怀中杂乱的单子,故作沮丧:“好容易核对了一半多,眼下乱了。” “无妨。”江铭川单手托腮,盯着顾七的脸:“那便从新核对一次,你核对好的,单子放到我手上。” 顾七勉强挤出微笑,端着籍契单子朝着众姑娘喊了一声:“大家重新排好,叫到名字的,去旁边。” 李若汐昂着头,不情愿道:“奴家的名字才刚刚对过,就不必再回去了吧!” 顾七还未回答,江铭川便冷了脸。 他起身走到李若汐跟前。 “啪!” 一记耳光将李若汐扇倒在地! 周围的姑娘吓得哆嗦,小跑着归了队。 江铭川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擦了擦手,又将帕子甩到李若汐脸上! 回到座上,又挂起假笑来:“让顾公子见笑了。” 顾七看向李若汐,她趴在地上,嘴角冒出血丝。缓了许久,才慢慢爬起来,木讷站着。 “其实,江公子不必如此。若汐姑娘的确是核查过了。”顾七从众多籍契中翻出李若汐的单子,递送到江铭川手上。 “哦,那便放她一马。” 江铭川抬着手,顾七每核对一人,便将籍契单子递送到他手上。 是错觉吗? 顾七微微蹙眉。 不知为何,每每落下之时,总觉得江铭川在抓自己的手。 这轻浮的举动,似是调戏哪家的姑娘。 顾七心里一阵恶寒,但为了给谢若泠那边争取时间,只好强忍不适。 刚准备递籍契单子时,听到元哲发了话:“停。” 顾七转过头去,见元哲黑着脸。 “后面的,由言书卿核对。” 言书卿忙上前,从顾七手中接过单子,细细对了起来... 言书卿核对的速度,可比顾七快多了。 眼看着单子见底儿,顾七有些发愁。 她走到元哲跟前,弯腰想说些什么。 此时江铭川转过头来,正看见顾七弯腰。 元哲剑眉一拧,抬手抱住顾七,将她翻到旁边凳子上! 顾七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江铭川似笑非笑的表情。 最后一个姑娘走到那边,言书卿手中的籍契单子也悉数念完。 他走到元哲跟前,行礼道:“殿下,核对完了。” “我江某,素来是守法的,若这红袖楼添了新姑娘,定会上报县里。” 此时,似乎再没了留在这的理由。 元哲沉着脸,一言不发。 顾七转着眼珠,细细查看着红袖楼各个角落。 忽然,瞥到楼上一个身影。 顾七眯了眯眼,挂起笑意:“言大人,籍契单子,确认是念完了?” 之前在将军府,还以为顾七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并未当回事。 如今看来,能坐在元哲身边面不改色,定然是来头不小的。 言书卿稍稍颔首,恭敬答道:“念完了。” “不对吧?”顾七抬手指着楼上:“这红袖楼的妈妈,似乎没把自己的籍契拿过来啊?” 众人纷纷望过去,那老鸨面色惨白,站在柱子旁微微发抖。 言书卿朝那老鸨招了招手:“赵秀兰,下来!” 赵秀兰? 顾七瞳孔一震! 老鸨不是那未谙世事的小姑娘,见事已至此,定了定心神,缓步走了下来:“我在这红袖楼混了好些年,如今是这红袖楼的妈妈,又不指着哪家公子来赎身,怎会记得身契丢在哪儿呢?” 顾七见她这幅搪塞模样,并未急着争论:“若无籍契,恐是黑户。莫不是云国派来的奸细?” 这话一出,吓得老鸨瞬间跪了下来! “大人,这话可不敢乱说!” “那你的籍契呢?” “籍契...籍契小人是真的不记得了!”老鸨拿着帕子,抹起泪来。 “哦。”顾七双手一摊,撇了撇嘴:“那只能,先将这位妈妈,带去将军府了。待您想起这籍契单子,再细细核对也不迟。” 江铭川这才发现,眼前的“顾公子”,可不似寻常傻愣愣的女子。不仅相貌一绝,这细腻心思,更是令人心动! 他舔了舔唇,欲望从眼中流出:这女子,我要定了! 所谓色令智昏,更何况眼前的赵秀兰,根本不是真正的赵秀兰。 江铭川并不担心,他只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俘获顾七。 “殿下!” 戎狄踏入红袖楼,顾七松了口气。 他上前跪地:“殿下,国都急报!” 元哲一惊,险些接不住话。 他缓缓起身,指着跪地的老鸨:“将她带回去。” 言书卿大手一挥,两个兵持剑上前,摁住老鸨,押了出去。 回去的马车上,顾七正笑得开心,转头见元哲黑着脸,一言不发。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元哲垂眼看着顾七的手。 那纤细白嫩的手,自己都不曾触碰过。 居然被江铭川摸了几次! 他有些懊恼,虽知道顾七打乱籍契单子,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见到那种场面,心中犹如火煎,焦躁不已! “殿下?”顾七以为他又在愣神,扬起手在眼前挥了挥。 倏地! 元哲抓住顾七的手! “殿下?”顾七被吓了一跳! 难不成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快? 许久,不见元哲有话,他只这样静静握着,一直到将军府。 “殿下,到了。” 戎狄在外将帘掀开,顾七赶紧抽出手来! 元哲眨了眨眼,起身下了车。 “怎么忽然改了令?不是让你说青州急报么?险些害本王反应不过来!” “殿下,赵德勋来了!”戎狄紧跟着元哲的步子,急切切说着。 元哲一顿,又加快了步子。 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前面阔步上前,偏顾七身量较小,只好小跑着,才不被落下。 ------------ 暗棋 第80章 许月琴道出往事,顾大胆夜闯江府 进了正厅,赵德勋和谢若泠纷纷起身,拥上来齐声道:“殿下。” “嗯,坐吧。” 众人落座。 “谢泠,可有收获?” 谢若泠起身,面露愧疚:“殿下,江府太大,又不能细细翻动,浪费了些许时间。单子没有找到,可在江府发现一间密室!” 顾七扒着圈椅,好奇道:“什么样的密室?在哪里?” 谢若泠转过头来,看着顾七:“在江铭川的书房,书房在后院西南角。进去乍一看没什么,是我无意间碰到了书案上的砚台,竟是个精密小巧的机关,书案后方的门便这样开了。” “可进去查看过?” 谢若泠摇了摇头:“时间太紧,便放弃了。” 届时,小厮跑过来,恭敬道:“将军,两个府兵押着个女子,在府门口候着。” 戎狄起身走了出去。 元哲看向赵德勋,问道:“可带了些什么过来?” 赵德勋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黑金令牌,在烛火照耀下,中间的赤色朱雀闪闪发亮。 “江家可除,但要留江铭川一命。” 元哲接过朱令,神色稍缓。 洐州岔路之时,元哲将写好的信笺托给赵德勋。将冯睿拐卖女子一事阐述明白,并将怀疑对象如实相告。 这将军府外围布局,顾七一眼看穿,常年居住于此的元哲又怎会不懂? 可自己的侄子,如今已是皇帝。 索性便让入他的局里,让他看看自己在这青州,都在做些什么! 忐忑之际,赵德勋带来的朱令,让元哲安心下来。 “殿下,臣要先行赶赴荼州,将陛下圣旨带过去。今将这朱令送到您手上,明日便启程了。” 元哲点了点头:“一路奔波辛苦了,再过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赶快休息吧。” 天色已晚,余下众人也皆散去。 翌日,顾七早早起来,向小厨房要了些清粥小菜,直奔关押着老鸨的柴房。 老鸨坐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粗绳捆着,眼白中透着些许血丝。 “吃些东西吧。”顾七将食盒置于地上,解开老鸨的绳子。 “我见过多少人家的姑娘,自认为前凸后翘,媚眼如丝才叫极品。想不到,你这般高贵脱俗的气质,竟将花魁都比下去了。” 听着老鸨的夸赞,顾七只觉她在恭维,并未察觉不对劲。 从食盒中拿出素粥,又将几碟小菜摆在眼前。 老鸨端起粥,缓缓吃了起来。 顾七由蹲改坐,在对面望着她。 “来这青州许多年,可想念荼州家人啊?” 老鸨一抖,些许稀粥偏了出来。她伸出手指,擦着碗边洒出的粥,送入嘴里:“顾小姐在说什么,我可不懂。” 顾七顿惊! 她探过身去,审视着老鸨:“你是如何得知?” “您怕是忘了,我是那红袖楼的妈妈了。男子女子,终究是不同的,即便伪装得再像,也会被我一眼看穿。” 顾七眸子暗了下来,一只手朝背后的匕首摸去。 “呵呵...”老鸨笑着摇了摇头:“可怜我也曾扮过男儿,却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虽看着可怜,可留她一命,终究是个隐患! 顾七攥着匕首,双眸微眯:“你不是赵秀兰。” 老鸨抬手擦了擦眼泪:“我也不知道,我如今是谁了。” 这话说得奇怪。 老鸨身份蹊跷,亦是查案的线索,顾七松了匕首,径直出了柴房。 回到房中,又细细查看起言书卿誊抄的户籍单子来。 那上面并未写“赵秀兰”三个字,只写着“赵兰”,登户的时间是三年前,原籍不详,入江府为奴。 一切谜题的答案,都在江府。 “啪!啪!啪!” 外面传来手掌拍门的声音! 尔后便听到戎狄急吼:“晏大夫!晏大夫!” 顾七赶忙探出去,见戎狄拉着晏楚荣往后院跑。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顾七忙跑过去,见二人直奔后院柴房! 坏了! 她心里一颤,快步凑了过去! 那老鸨躺在地上,手腕上放着沾血的碎瓷片。 旁边食盒里,还有没吃完的小菜。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元哲赶了过来。 顾七面露愧疚,支吾道:“是臣的错。早上给她送了些清粥小菜,竟没想到...” “把她快送到我房间去,烧些热水来!” 戎狄径直抱起老鸨,送到晏楚荣的房间。 房门紧闭,顾七和戎狄在外面焦急踱步。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晏楚荣才出来。 顾七箭步冲了过去,抓住晏楚荣的胳膊:“如何?” 他抿了抿嘴,嘴角微微勾起:“没事了。” 顾七这才放下心来! 可这老鸨,又为何要自尽呢? 天慢慢暗了下来,小厮点燃廊檐下的灯笼,小厨房忙碌起来,香味竟能飘散到前院。 顾七坐在床前,正端着药碗,一勺勺喂药。 床上的老鸨缓缓睁眼,迎上顾七温柔目光。 “你可算醒了。”顾七吹了吹勺子里的热气,小心送了过去:“把药喝完,吃些东西。” 老鸨想要起身,顾七放下药碗扶她坐起。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调查我?” 顾七一愣,咧嘴笑了起来:“我不是要调查你,我是要救人。” “救人?” “嗯。”顾七点了点头:“救一个,三年前被拐卖到这里的女子。” 那老鸨满不在意撇着嘴角,眼眶中却盈满了泪:“何必救她呢,就让她烂死在这里罢了。” 顾七眼中闪出光来! 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只不过,她不是赵秀兰。 顾七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于旁人来讲,你的命不重要。可于家人来讲,你便是最珍贵的!难道不想回荼州,去看看日日守在街口的父母亲吗?” 老鸨嘴角抽动,泪水奔涌而出! 顾七只静静坐着,等她情绪放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老鸨目光呆滞,望着床边的纱帐:“三年前,我和其他的女子一起,乘坐冯睿的马车,出了荼州。夜晚安睡之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救命!我起身向帐子外看去,只见...” 她咬了咬牙,将哽咽之声咽了下去:“一个汉子,正用力捂着女子的嘴,将她的衣衫扒得干净!竟,竟...” 她擦了把泪,吸了吸鼻子:“我愤怒冲了出去,抄起火堆里的粗棍子抡了过去!他后脑流血,我们只当他死了,便扒了他的衣裳,想逃走。” “后来呢?” “后来,”老鸨笑了起来,眼中透着无尽的苦寒:“那女子跑了一半,又偷偷逃了回去,指认我是杀人真凶。哈哈,是不是可笑!我就这样,被他们抓了回去,吊打了一天。直到黄昏,那男人光着身子,走回来了,才知道他没死。他们扒了我,轮番欺辱我!那女子,躲得远远地,竟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顾七看着她,只觉心里堵得厉害。 那难捱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我想死,却又怕死。”老鸨并未理会顾七,只自顾说着:“当时他们告诉我,前一批里,有个叫赵秀兰的,屡次逃跑,最终被侮辱致死!我不想成为第二个赵秀兰,我想活着,我想回家!哈哈讽刺的是,我来到这青州,所用的名字,竟就是那——赵秀兰!” 顾七满眼震惊! 自己寻找的赵秀兰,竟早已被人折磨致死! “混蛋!”顾七满心愤怒,气得身子发抖!恨不能即刻手刃那混蛋! “顾公子,”老鸨抬手擦了擦满脸泪水:“我叫许月琴,您回荼州时,万望去我家里,和我爹娘说一声,我嫁给了一个商人,生了两个儿子。实脱不开身,盼爹娘多多保重,勿要挂念。” 顾七颤着呼出几口气,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这拐卖的勾当,自十五年前便开始了。我此次前来,是想把荼州女子解救出去!你若知道些什么,还盼能如实相告。” 许月琴看向顾七,眼中充满感激和欣慰:“你若真是男儿,定是造福于民的好官。江铭川有所有往来的名单,只有找出那名单来,才能知道荼州的女子,被卖到了哪里去。可是...” “可是什么?” 许月琴摇了摇头:“你女儿身份,早被他看穿了。他有意拽你入地狱,若去接近,岂不是羊入虎口?” 顾七眉头微蹙,不解道:“什么意思?” “拐卖到红袖楼的女子,接被江铭川染指。他容貌俊秀、身份显赫,哪有女子能抵挡得住?一个个天真地以为,江铭川待自己与众不同。呵,他玩腻了的女子,便被拉出去接客...在他调教下,那些女子,床上功夫自是一流,只不过,想再得到他的青睐,是无望了。” 说罢,许月琴叹了口气:“你是他下一个目标。我真担心,你会被他...” “不会!”顾七斩钉截铁断了许月琴的话。 她自不会成为别人玩物,也不会再让江铭川继续作恶! “你早些休息,勿要再有轻生之念。”顾七抬手擦去许月琴的泪珠:“天亮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房间,顾七久不能平静! 她直奔谢若泠房间,假借商讨计划偷出了夜行衣。 焦躁着等到夜半子时,顾七吹了灯,穿上夜行衣翻墙而出。 元哲所绘的地图深深刻在脑子里,她寻着街道,直接翻进江府。 前院偶有巡逻的小厮,顾七躲在假山后面,寻了个空隙跑到后院。 到了后院,直奔西南角书房。 一路顺利异常,往常心细如发的顾七,此时却被热血冲昏头脑。 她钻进书房,将门轻掩。 不远处有一方书案,上面放着毛笔架,毛笔架旁边,便是小小砚台。 她轻脚过去,才刚伸手碰到砚台,忽涌过来一股劲风! 顾七闪过身去,紧盯着袭击自己的黑影。 丝毫没有给自己辨清来人的机会,那黑影移动起来,利爪朝顾七抓去! 顾七左挡右闪,借着轻功跑到门前,欲开门逃跑! 那人却借着身高优势,跨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顾七的胳膊! 顾七急躁起来,掏出腰间别着的黑金匕首,步步猛攻! 几番招式下来,竟慢慢落了下风... 一个空档,那人伸过手来,一把薅下顾七的面纱! “原来是你。” 顾七一惊,原以为是府中隐藏的高手。 没想到,这高手竟是江铭川! 眼下身份暴露,加上愤怒至极,顾七又扑了上去! 可自己哪里是江铭川的对手! 这之后,江铭川未下狠手,薅住顾七攥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拽! 顾七整个人贴在了江铭川身上,动弹不得! ------------ 暗棋 第81章 江铭川突送邀帖,将军府夜闯刺客 嗅到一股淡淡药香,江铭川挑了挑眉,贴到顾七耳边:“小娘子,勾引哲王的手段,有些特别啊。” 顾七紧皱着眉头,血气上涌,越是用力,手腕被箍得越紧! 他拽住手腕,用力向上提! “嘶——”顾七疼得咧嘴。 这场景,无比眼熟。 顾七扯起嘴角,身体向后靠,用后背顶着江铭川步步后退! 倏地,她刹住脚,二人拉开小段距离。 好在早早跟着韩子征习武,腰肢柔软,她轻松下腰,侧过身去... “哼!”江铭川冷哼一声,似是早有准备,抬起膝盖将顾七手中匕首顶起,落到自己手中! 届时,顾七已翻身抓住江铭川拿着匕首的小臂,抬手紧握成拳,凸出的骨节朝着江铭川肘部凹陷处用力一击! 强烈的酥麻之感,让江铭川霎时松了手。 顾七接过匕首,向上一挑! 那刀锋尖锐,江铭川躲闪不及,“咔”地划在脸上! 深知不是对手,顾七不再恋战,趁江铭川惊讶之际,移至门前,借着轻功一路跑了出去,翻墙而出。 江铭川站在门前,月光将整张脸割开,照到的半张脸上透着玩味和算计,鲜红的口子正汩汩流血。 回了厢房,脱下夜行衣。 顾七尽量让自己平静,可握着茶盏的手依旧在不停颤抖。 她越发坐立不安起来,若江铭川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告诉元哲,后果不堪设想! “江铭川...”顾七低念着江铭川的名字,眸子微眯,闪出无尽寒意。 天边泛起鱼肚白,打破了漆黑的夜空。 红日缓缓升起,发出的金色光辉打在青州城门上。 城墙上的士兵怀中抱着长枪,昏昏欲睡,阳光打在脸上,缓缓睁眼,打了个哈欠。才一会儿,替换的人走上城墙,接过长枪,迎着朝阳挺直身躯,眼中闪着熠熠光辉。 昨夜心中焦躁,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顾七盯着头顶纱帐,伴着寅时打更声响,方昏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顾七睁开眼来,头痛欲裂。起身套了件淡青色外衫,洗漱一番,打着哈欠去了晏楚荣的厢房。 打开门,发现床上空空,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 顾七一惊,忙跑了出去,廊下拐角处,戎狄脚步匆匆,低着头往这边赶。 “戎将军!”顾七跑了上去。 “先生...” 顾七抓着戎狄胳膊,面露焦急:“戎将军,许月琴呢?” “许月琴?”戎狄一脸迷茫。 “就是,就是红袖楼的老鸨,赵秀兰!” “哦,今早将她安排到西面厢房了。”戎狄说罢,拉着顾七急急朝正厅走:“别说她了,先生,出大事了!” 顾七紧倒着步子,才勉强跟得上戎狄的速度。 到正厅时,元哲上座,整张脸阴森可怖,手中攥着不知名的帖子。 谢若泠于右手边落座,见顾七过来,忙起身:“裴大人,出事了!” 顾七一惊!苍白的脸透着淡淡灰色,心脏似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紧紧盯着元哲手上的帖子,暗道不妙。 难道今早,江铭川便把自己的身份暴了出去? 她不自禁后退半步,哆嗦着摸去后腰匕首。 “啪!” 顾七周身一震,吓得又退了半步! 只见元哲大掌扣着帖子,猛拍在桌上,怒目而视。 “这江铭川,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竟将这种邀帖送到将军府,还只让先生一人前去!” 顾七错愕地望向戎狄:“你说什么?” 戎狄稍稍侧身,看着顾七:“江铭川今早差人送来邀帖,邀先生您一人,前去红袖楼。” “什么由头?” “花魁大选。” 顾七更是惊诧:“红袖楼的花魁,不是李若汐么?” 戎狄面容严肃,低声道:“死了。” 这话犹如惊天霹雳,打得顾七满眼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主座上的元哲,幽幽叹了口气:“核审籍契当晚,便上吊自杀了。” 自杀?未免太过蹊跷。 顾七眉心一蹙,看向元哲手中的邀帖:“既如此,便走一遭。” “不行!”元哲一声吼,连旁边的谢若泠都吓一激灵! 元哲将帖子往下一甩:“戎狄!把帖子退回去,就说顾公子感染风寒,不便前往。” 戎狄抱拳:“是。” 顾七呆站着,看戎狄捡起地上的邀帖,跑出厅去。 回过头来,迎上元哲担忧的目光。 见此情景,顾七反而松了口气。虽不知江铭川邀自己单独前往红袖楼的目的,但江铭川没将女儿身份捅破,对自己来讲,便是安全的。 她朝元哲微微一笑,走到旁边圈椅坐下:“殿下,臣有收获。” “什么收获?” 顾七抬起两根手指,朝身旁丫鬟挥了挥,丫鬟忙上前添了盏热茶。 元哲见顾七并未喝茶,会意道:“你们先下去。” 周围伺候的人悉数退出正厅,谢若泠缓缓坐了下来,望着顾七。 淡淡茶香,冲走了丝丝困意。 顾七强打着精神,将昨夜见红袖楼老鸨的事情娓娓道来。 谢若泠听了,先是震惊,随后愤怒,最后难掩悲伤,长叹了口气:“这么说,赵秀兰早就死了?” 顾七端起茶盏,看着谢若泠,点了点头。随后转头望向元哲:“许月琴算是证人,眼下只要找到那名单,就能定罪了。” 元哲拇指摩挲着腰间圆玉,细细思索着:“那名单,极大可能,就藏在那书房密室里。可谢泠去过一次,难免打草惊蛇。” 顾七后怕起来。 江铭川在这青州混迹许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能打交道,想来心思是极为缜密的。自己昨夜竟热血昏了头,不顾后果冲了过去! “还需从长计议。” 元哲说完欲走,余光瞥见困倦的顾七,凑了过去。 顾七一急,起身时鼻子磕到元哲胸膛上,酸得眼泪流了下来。 她捂着鼻子,仰头看向元哲。恰好一只大手落在脸上,粗粝指腹擦去眼角泪珠。 “没睡好?” 顾七干笑两声:“是,昨夜,昨夜酽茶喝多了些。” “快去休息罢。” “是,殿下。” 待回了厢房,顾七打了个哈欠,抄起角落木桌上的铜镜,照了起来。只见自己脸色苍白,眼周透着淡淡青黑,眼白里存着些许血丝。 “唉。”她叹了口气,将铜镜放下,躺回榻上和衣而卧。 一整天,平静异常。 晚膳过后,顾七站在院中,仰头看着月亮。 “先生很喜欢看月亮。” 回过头来,见戎狄站在身后,正仰着头:“今天的月亮,不如昨天的亮。” “是啊,”顾七叹了口气:“灰蒙蒙的。” “我还是更喜欢看日出。”戎狄背着手,憨笑起来,忽想起什么,拍了拍顾七肩膀:“先生,殿下在翠竹亭等您。” “你不早说!”顾七忙朝西面翠竹亭的方向跑去。 似是回到了去年秋天,同样的朦胧月光,投在稀稀拉拉的竹子上,在石子路上留下斑驳暗影。不同的是,秋天穿着大氅都觉得凉,如今穿着薄衫却透出细汗。跑到尽头,见元哲在凉亭端坐。顾七在原地缓了缓,整了整衣衫,朝凉亭缓步走去。 “殿下。”朝着元哲恭敬行礼。 元哲摊开手,给对面茶盏添满热茶:“坐。” 顾七上前一步,坐在石凳上:“殿下,唤臣来所为何事啊?” 元哲侧过身子,微微仰头:“赏月。” 顾七抬眼一撇,这里没有高高院墙,也没有明晃晃的灯笼,仅有银色光辉铺洒在路上,月亮,似是更亮些。 她亦侧过身,抬头望着月亮:“殿下也喜欢看月亮?” 元哲眸子暗了下来:“不喜欢。本王,不喜欢夜。” 顾七顿住,望着元哲的脸,他似乎有心事,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阴阴郁郁。 “殿下,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元哲稍稍偏头,扫了顾七一眼,端起茶盏淡淡道了声:“没有。” “哦。”顾七亦捧起热茶,浅酌了一口。 二人便这样静静坐着,仰头看着月亮。 忽然,听到几声犬吠。 “哪来的狗?” 元哲端着茶盏,喃道:“许是旁边小巷子里的野狗,不甘寂寞罢。” 不知为何,这几声叫,引得顾七心慌。 她放下空盏,皱起眉头来:“殿下,今日似乎太安静了些。” 元哲竖耳仔细听着,只有微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他微微一笑:“不必担心,这将军府,固若金汤...” “抓刺客!” 二人一惊,坐直身体朝院子方向望去! 不一会儿,传来密密敲锣的声响! 顾七眯了眯眼,见一黑影翻墙而出:“殿下!在那!” 才刚说完,元哲便冲了出去! 顾七下意识准备飞过去,忽想起自己不能暴露武功。只好撩起长衫,小跑到院中。 小院中围满了人,举着灯笼火把。 看到元哲高大的背影,正低着头。 “怎么样了?”顾七跑得岔了气,捂着肚子凑了上来。 钻到人群中,见一蒙面男子七窍流血,直愣愣躺在地上! “这是...” 元哲沉脸锁眉,冷声道:“吞药了。” 顾七蹲下身来,在这刺客身上摸索:“可有什么线索?” 戎狄举着火把,咬牙切齿道:“我府上的兵。” 顾七顿住,转头望向戎狄,满眼不可置信! 府兵中藏了奸细,元哲口中固若金汤的将军府,恐怕早就漏成了筛子。 “难道是...”顾七站起身来,眼中透着惊恐! 江铭川,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偌大的将军府,又藏着多少细作? 和顾七一同烦恼的,还有旁边站着的元哲。 他抬起头,冷眼扫着周围的府兵。 片刻,元哲沉声道:“处理了吧。” 府兵快速将尸体抬出将军府,院中灯火通明,静默无声。 待元哲和戎狄离开,其余府兵又聚了片刻,随即四散。 顾七回到厢房,见桌上放着东西。 她走过去,抄起灰色镶金的无名帖。 “啪!” 顾七满眼惊恐,手不自主哆嗦。 帖子掉在地上,内里摊开: “谨奉顾氏翩翩儿郎 自红袖楼一别,江某每每翘首以盼,终未尝一叙。 恰逢红袖楼夺选花魁,百花争艳。 奈何诚邀遭拒,故深夜造访。 盼兄勿怪,思兄切切。 望明日子时,顾兄赏光。 届时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江——铭——川!” ------------ 暗棋 第82章 红袖楼三邀顾七,许月琴命丧厢房 一夜难眠。 总算捱到天亮,桌上烛火燃尽,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顾七思虑再三,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手中紧攥着邀帖,起身直奔正厅。 “刚想差人去喊你,快快!”戎狄坐在桌前,朝顾七热情招手。 顾七面色凝重,跨步而来。 戎狄将桌上包子推了过去:“吃啊,发什么愣?” 顾七抬眼,迎上元哲疑惑眼神。 元哲眉头微拧,放下手中粥碗,严肃道:“怎么了?” 顾七沉了口气,将手中邀帖放到桌上:“昨夜,江铭川把邀帖,放到了臣的房间。” “什么!”旁边戎狄惊起,大手将邀帖抓了过来!翻开细细看着,狠啐一口:“什么东西?还思兄切切,恶心!” 元哲惊抬眼,起身夺了过来! 短短几行,却看了许久。额上青筋微现,瞪着邀帖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他紧抿着唇,“咔”地一声,将邀帖撕成两半! “吃饭。” 生硬语气藏着怒火,吓得戎狄和谢若泠低头吃粥,不敢发出丝丝声响。 顾七看着扯坏的邀帖,叹了口气。 早膳过后,顾七去西面厢房探望许月琴。在晏楚荣的照料下,她神色好转,也不再轻生,偶尔聊到小时候的事,总止不住地笑。 “唉,一晃这许多年,想来荼州早就变了样。”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月琴敛起笑容,垂下眼来:“再说罢。对了,那单子,可找到了?” 顾七摇了摇头。 许月琴长叹口气:“也对,怎会这么容易便被寻到呢?” “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顾七起身,向门口望去。 “吱呀”一声,晏楚荣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喝药。” “你这人真是...”谢若泠踏步而入,见顾七在,笑了起来:“裴大人也在。” “裴...大人?”许月琴面露疑惑。 顾七干咳一声,脸微微发红:“抱歉。” 许月琴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晏楚荣递来的药碗:“多谢晏大夫。” “许小姐,那药苦,我给你拿了些果子来!”谢若泠手中拎着食盒,凑了上来,张开的双臂正好将晏楚荣拦在床边。 晏楚荣身子向后靠,与谢若泠隔开些许距离。 谢若泠见他如此,心中翻起坏主意来! 她眼珠一转,高声道:“许小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里面放了三四种,细细挑着吃吧!” 说罢,身子又探了过去。 “咣当!” 晏楚荣为躲闪凑过来的谢若泠,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在床上! 膝盖朝前一撞,绊倒了歪站的谢若泠! “这...没事吧?”许月琴被吓了一跳,看着床尾的两个人,强忍笑意。 “起来!” 晏楚荣登时脸红!本就好看的脸,腾起羞愤目光,似是被人调戏了般。 谢若泠趴在他的胸膛上,亦羞得脸颊通红,可胳膊磕到床沿,使不上力气,更别说起来了! “你,你等等。我动不了。”谢若泠红着脸,声如细蚊。 顾七在一旁看着好戏,笑得合不拢嘴。 见晏楚荣生无可恋的模样,顾七强掩笑意,上前勾住谢若泠脖后衣领,将她拽了起来。 晏楚荣起身,皱着眉头拂袖而出! “真是爱生气。”谢若泠嘟囔着,将食盒放下,追了出去。 “这位谢小姐,怪可爱的。” 顾七闪过一丝惊讶,后想起许月琴一眼识人的能力,笑了起来:“还望你帮她保密,莫要将她女儿身份泄露了。” 许月琴笑道:“自然。顾公子,哦不,裴大人,您是荼州人?” 顾七坐下来,从食盒中掏出果子,递给许月琴:“我是泽州人,被陛下派遣到荼州治水。” “治水...”许月琴接过果子,翻着眼睛想了想:“之前,荼州有一位顾远顾大人,颇有能力。只可惜...” “他...是个怎样的人?” “好官,少有的好官。”许月琴眼中透着肯定,随后叹着气:“可惜,为了修渠而凿山,引起山体崩裂,砸死了不少百姓。” 顾七亦跟着叹了口气。 “说来奇怪,我依稀记得,这顾大人家中夫人,在凿山之前便身怀六甲。可处决时,没有见到婴孩儿,那夫人也不似生产之相,到现在都觉得纳闷,只得怪自己记忆出了错。” “凿山那年,您年岁几何啊?” 许月琴抬手算了算:“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九、十岁的样子。” 顾七朝前坐了坐,离许月琴更近了些:“怎从未听荼州的百姓提过?” “哪有官眷出来抛头露面的道理?说来也是巧,我们几个跑出去玩,遇到个妇人挺着肚子,在丫鬟搀扶下进府。当时哪里会留心是谁家的夫人呢?直到...” 许月琴流露悲戚神色,长长叹了口气:“直到处决时,我钻进人群,才认出那妇人来。整个顾家,皆被斩杀,此后便再无人敢提顾大人,生怕被牵连了去。” 不知为何,心揪了起来。 顾七抚了抚胸口,又抬手捻了捻太阳穴,才勉强压住糟乱情绪。 心不在焉谈了些别的话题,顾七以困顿为由,回了自己的厢房。 今日,大家似是格外地忙。 戎狄与元哲正商量着如何抓出府中细作,谢若泠则一门心思扑在晏楚荣身上。 顾七将自己闷在房中,又细细捋起拐卖女子名单来,想从这里面寻些新线索。 从天色明亮到烛光如豆。打更声响,已入子时。 顾七吹了灯,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时,红袖楼应该正热闹。 昨日晨起,收到邀帖没有去,夜里不惜废掉细作,只为将邀帖送到房中。 他的目的,是什么? 顾七头枕着臂,望着顶上的帐子,眉头越皱越深。 头疼! 她捶了捶头,披上外衫,开着门子朝旁边晏楚荣的厢房望去。 还亮着灯! 顾七大喜,上前敲门。 木门从里面拉开,门缝中的光亮一点点扩大。 “晏...”顾七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透着惊诧。 谢若泠亦是如此,她慌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跑了出去! “你还没睡?” 顾七回过头,见晏楚荣站在桌前,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我睡不着,”顾七踏步进了屋:“有没有什么吃了安睡的东西?” “唉。”晏楚荣走到里间,从包袱中掏出几个小瓷瓶。转身出来,悉数塞到顾七手上:“想来是长期吃药的过,害你夜夜难眠。这个是香蕾饮,难入眠时,可饮一瓶。” 顾七仰头憨笑:“谢了!” 走到房门口,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转过头问道:“你们,吵架了?” 晏楚荣收起目光,淡淡道了声:“没有。” “好吧,早点休息。”顾七耸了耸肩,快速回了自己房中。 喝了香蕾饮,心中畅快许多。竟一觉睡到大天亮! 顾七伸了伸懒腰,坐起身来,搔着脖子,瞥见桌上有东西。 将外衫搭在肩上,随意踏着鞋走到桌前。 双眼瞬时放大! 竟又是红袖楼的邀帖! “顾兄亲启 想来昨日事务繁忙,竟忘了你我之约。 江某特将红袖楼花魁夺选延后, 只盼与君共赏。 愿今子时,独身前来,方不负江某一番心意。” 昨夜睡得沉,竟不知有人来过! “啪啪啪” 急促的拍门声,让顾七本就慌张的心,吓得险些跳出来! “先生!出事了!” 顾七在原地缓了缓神,冲过去打开门! 戎狄抬手朝着西厢房的方向:“先生,那老鸨,老鸨死了!” “什么!”顾七瞳孔一震,拉起戎狄就往西厢房跑! 待赶到之时,晏楚荣正跪在床前,细细把脉。而后,他抬眼朝着旁边站着的元哲摇了摇头。 元哲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将愤怒悉数纳入掌中! 顾七站在门外,一手扒着门框,一手紧攥着江铭川送来的邀帖,目瞪口呆。 “殿下!” 戎狄在顾七身后,喊了一声。 元哲回过头来,瞥见顾七手中的帖子,微微蹙眉:“你手里拿的什么?” 顾七呆望着床上的许月琴,丝毫没有听到元哲的话。 眼中映出许月琴青灰的脸,颈间暗红色勒痕格外刺眼! “裴启桓。” “裴启桓!” 顾七一惊,不知何时,元哲已站在自己跟前。 只觉胸口堵得慌,喉咙发紧,呼吸困难。顾七断续吸着气,脸色惨白,唇边丝毫没有血色,眼睛直直瞪着元哲。 元哲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将她抱到自己怀中,抬手拍着后背:“缓一缓...缓一缓...没事,没事。” 这一拍,将胸中郁结的气吐了出来! 顾七抬手抓着元哲臂膀,喊了声“殿下”,嚎啕大哭! 晏楚荣转过头去,正看见顾七硕大的眼泪滚下,心疼不已。 可拥着她的,不是自己。 晏楚荣稍抬眼,望向元哲,双眸一颤! 那元哲,紧抱着怀中顾七,大手落在顾七头上,任由顾七眼泪淌到颈窝。哪怕看不到面容,也大抵能猜到这人怜惜的目光... 什么时候... 竟发展如此之快! 晏楚荣垂下头来,细细思索着,又抬起头来望了望,满眼的不可置信。 哭得眼睛发疼,顾七情绪放缓,从大哭转为阵阵抽泣。 元哲松了手,抬手抹去顾七脸上的泪花:“你忘了本王说的,切忌大喜大悲,要注意身子才是。” 顾七深吸口气,扬起手中邀帖:“江铭川的邀帖。” 元哲夺过邀帖,剑眉蹙得极深,紧咬的后牙咯咯作响。 “殿下别撕!”眼看着元哲要撕,顾七赶忙拦下。她掰开元哲的手,将邀帖抽出。向后望了望许月琴,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肃杀气:“不能再躲了。” ------------ 暗棋 第83章 应邀独见江铭川,各怀诡思布弈局 元哲瞥了眼床上的许月琴,朝戎狄招了招手:“处理了吧。” “是,殿下。” 顾七朝元哲浅鞠一躬:“殿下,臣先去洗漱收拾,晚些去正厅寻您。” “好。” 收拾完毕,顾七拿着荼州带来的女子名单和言书卿誊抄的籍契单子,直接奔了正厅。元哲、戎狄和谢若泠则在厅上等候,周围的丫鬟小厮悉数遣散,正厅三丈内不允有人。厅内,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旁边备好笔墨纸砚。 顾七看着桌上邀帖,内疚道:“许月琴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 “先生,与你无关。” 谢若泠在旁附道:“是啊,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江铭川搞得什么名堂!” “既找上门来,便没有退路了。”顾七将两份单子递给谢若泠:“子时,江铭川会去红袖楼,谢泠可再探江府,照着这单子上的名字去寻。虽没有江铭川坐镇,但以他的性子,定是布设周全,一定要小心。” 谢若泠点了点头。 “戎将军,还是接应。如今已撕破了脸,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您也别再顾忌了,救谢泠要紧。” “先生放心。” 忽然,顾七停了下来。她双手撑在桌上,细细思索着。几人不知她在想什么,恐扰了她,便安静站着,目光悉数落在她身上。 “殿下。” “嗯?” 顾七抬起头来,迎上元哲关切的目光:“可否再画一次当日的图?” 元哲轻点头。 戎狄将宣纸展开,元哲手持毛笔,挥洒起来,片刻,一幅墨图在桌上展开。几笔勾勒描绘,把这将军府周围的建筑与街道悉数绘了出来,较之前更为精细。 几人围了上来,皆垂头细细看着。 顾七抬手捏了捏下巴,眉头紧锁。指着将军府两边的酒楼和当铺,压低声音:“这两处,街道繁华,不论是获悉将军府的消息,还是传递红袖楼与江府消息,都是方便的。贼人一旦隐藏在人群中,便不好抓了。” 难得戎狄跟上了思路,径直开口:“封锁两处。” 元哲眉心一皱:“打草惊蛇。” “将军府府兵,可信的有多少?” 戎狄抬眼看着顾七,摇了摇头:“若是之前,我定会斩钉截铁说全部可信。可如今,我也吃不准。” 顾七心中生计,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可信有可信的法子,不可信有不可信的法子。” “先生想出办法来了?” “嗯,只不过,要委屈咱们哲王殿下了。” 顾七抬起头来,与元哲相视一笑。 “到底什么法子?可要急死我了!”谢若泠在一旁急得搔头,生怕自己配合不好,耽误了大事。 顾七勾了勾手,几个人凑到一起,细细计划着... 打更声响,子时。 顾七换了身白色的高领内衬,外面套着藏青色长衫,腰间挂着羊脂玉,黑金匕首藏在靴中。头发高高束起,手握折扇,眉眼弯弯,嘴角挂着盈盈笑意。 “此去危险至极,你...” “殿下放心,臣自有办法脱身。” 元哲张了张口,眉间透着担忧,许久,凝结成句:“嗯。万事小心。” 稳稳坐在车中,车夫喊了声“驾”,马儿跑动起来。 再周密的计划,也难保没有纰漏。这之中的变动,全在江铭川身上。偏偏江铭川是个强劲的对手,胜负各一半,剩下的,便看老天爷吧! 顾七忐忑不安,紧握折扇的手微微发汗。 “吁——” 红袖楼到了。 顾七深吸口气,稳稳下了车。 前脚才踏进红袖楼,身后的门便被龟公迅速关了起来! 顾七稍有慌乱,只好强装镇定,快速扫视周围。 这哪是夺选花魁?堂下冷冷清清,竟一个嫖客都没有!红袖楼的姑娘们悉数站在楼上,倚着栏杆向下望。 “顾公子,楼上请。” 顾七瞥了眼龟公,跟着他朝楼上走。 地上铺着厚毯,不到三两步,龟公停了下来:“顾公子,进去罢。” 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隔着一层珠帘,见江铭川端坐桌前,浅酌一口小酒,轻轻将酒盏放下。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抬头笑了起来:“总算等到你来,还以为,今天又要独酌了。” 顾七干咳一声,掀帘而入,择近处落座:“让江公子久等了。今日不是邀我来赏花魁夺选的么?怎如此冷清?” 江铭川扯着皮子笑了起来,长长纱布几乎掩住半张脸,却映得整个人阴狠异常:“今日,本就你顾公子一个客人。客不到,场子又怎会热的起来呢?” 说罢,拍了拍手,站在门口的龟公朝堂下招了招手,众人忙活起来。堂下的桌椅摞到一角,台周架起高高灯架。打扮好的姑娘们在台下左右排成两队,乐师们手持不同乐器,排在墙根处静静等待着。两个龟公将一张方桌搬在房门外,方桌左右布了两把黄花梨圈椅。 “走吧。” 顾七起身,跟着江铭川到外面坐下。 方落座,便有龟公将新沏的热茶端了过来。江铭川才端起茶壶,顾七便抬手覆住茶盏:“多谢,不渴。” 江铭川垂眼一扫,嘴角翘起:“那看来,顾公子是想饮酒。” 说罢,江铭川将茶壶放下,挥了挥手,龟公示意,上前欲端走。 “不必!”顾七抬手拦了下来,咬了咬牙:“江公子既身上有伤,咱们便不饮酒了,还是喝热茶吧。” “顾公子放心,我这茶,干净得很。”江铭川再端起茶壶,给顾七斟满热茶。半倚在圈椅上,身子朝顾七方向歪着:“开始吧。” 龟公示意,站到台下,高声道:“花魁大选!正式开始!” 堂下姑娘打扮得花红柳绿,依次登台。多以舞蹈为主,少有弹琴吹奏。堂下正热闹开场,楼上却安静异常。顾七如坐针毡,根本没有观赏的心思。 “怎么?是我红袖楼的姑娘不好看?顾公子竟如此坐不踏实。” 淡淡一句话,唬得顾七不敢再动。 “江公子哪里话,红袖楼的姑娘,自是个顶个好的。” 江铭川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顾七:“都是俗物,跟顾公子比,可是差远了。” 顾七紧张地攥了攥折扇,只觉嗓子发干。端起茶盏润了润喉,板起脸来:“江公子这般比喻,是觉得我与这风尘女子无异了?” 江铭川见她冷了脸,忙赔上笑脸:“是我胡言乱语,顾公子,莫要见怪。” 说着,便探过手来,轻覆到顾七白净的手上。 顾七一惊,忙抽出手来,心里直犯恶心:“江公子,请自重。” “自重?”江铭川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面大笑起来:“梁上君子,还跟江某谈自重?” 顾七冷眼扫过去,眉头紧锁。 堂下表演如何,无人知晓。 忽然,眉头舒展,顾七眼睛一转,伪笑起来:“江铭川,既戳破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江铭川收起笑容,干脆侧过身子,胳膊搭在桌上,直愣愣盯着顾七:“夜探江府,做什么?” 顾七右手托腮,左手敲打着桌面:“名单。” “拐卖女子的名单?” “不错。” “呵,倒是实诚。”江铭川端起茶盏,喝了个干净。 顾七拎过茶壶,又给他添了一盏:“所以,邀我来红袖楼,所为何事?” “邀你赏花魁大选。” 江铭川才摸到茶盏,顾七便夺了过去,把茶水悉数泼到地上。 他抬手摸了摸鼻梁,笑了起来:“名单,我可以给你。但我要一样东西。” “要什么?” 摸鼻梁的手缓缓朝前一指,眼中透着贪婪欲望:“你。” 顾七双眼微眯,挂起的伪笑瞬间消失!她直起身子向后靠,双手交叠:“江铭川,我不是玩物。” “哲王殿下有的,我也有。若你的目标是元哲,不妨考虑考虑我江铭川,至少,”江铭川向前探了探,看着顾七消瘦苍白的脸:“不用自残。” 顾七看着江铭川,不自觉笑了:“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江铭川坐直身体,双手一摊:“今夜,江府布设了周密陷阱。哪怕是小王爷亲探,也难保不折进去。” 顾七眉心一皱,才压下的忐忑骤然翻起!胸口起伏得厉害,她抄起眼前的茶盏,一口气喝了干净。茶水已凉,浇透了焦乱的心,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她攥了攥茶盏,干笑两声:“且看着吧。” 江铭川胸有成竹,只待瓮中捉鳖。看着顾七嘴硬的模样,只觉可笑。 二人不再说话,堂下的姑娘们正卖力展着自己的优势,时不时朝楼上江铭川暗送秋波。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小厮从后门跑了进来,径直走到江铭川身边。 江铭川转头看着顾七,洋洋自得起来:“说。” 那小厮端直身体,面露平静:“府中有刺客闯入,被府兵及时发现,正在院中擒拿。” 顾七紧握茶盏,黑着脸不说话。 不一会儿,又有小厮跑了进来:“府中刺客已被擒拿,待公子发落。” 江铭川歪头看了看顾七严肃的脸,眼中难掩得意:“先押着,再探。” 两个小厮跑了回去。 “不要紧张,”江铭川抚向顾七的手,顾七嫌弃躲开。 他并不在意,端起茶壶给顾七斟满茶水:“待局势看清,你再选择也来得及。” 顾七双眼轻闭,不再睬他。 堂下的表演接近尾声,却迟迟没有收到元哲那边的消息。 顾七暗道不妙,开始思索对策。 倏地,一人从后门跑了上来,那人手持长柄剑,站在江铭川身旁,眉头紧皱。 江铭川见到他,很是惊讶。 好巧不巧,这人,顾七刚好记得。前两日将军府抓刺客之时,这人便在众多府兵中。既有消息送出来,便说明计划尚在进行,顾七踏实下来,坐姿稍显放松。 那府兵直愣愣看着顾七,欲言又止。 顾七抬眼迎上目光,眯了眯眼:“说啊。” 江铭川纳过闷来,冷笑一声:“说。” “名单,被找到了,送回了将军府。” 江铭川显然不信,抄起茶盏笑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七细眉轻挑,指腹在茶盏上轻轻划过:“除非,名单本就不在江府。” 江铭川顿住,拉下脸来:“你怎么知道?” 顾七斜眼看了看他,并未说话。 这下,轮到江铭川坐不住了! 他起身凑到府兵耳边,细细说了什么,随后拍了拍府兵肩膀。府兵神情严肃,用力点了点头。 顾七看着府兵跑下去的身影,淡淡说了句:“江铭川,你输了。” ------------ 暗棋 第84章 事败露狰狞喂药,情迷离颈间落吻 江铭川双手撑在桌上,粗眉紧锁,锐利鹰眼透着一丝慌乱。 顾七见此,起身斟了热茶,递到江铭川眼前:“别紧张。让我猜猜,大抵是初探江府时,便被你发现,那个时候,名单就藏在书房密室里。自我二探江府,你当场抓人的计划失败。你以己为饵,诱我到红袖楼,自认为布局精妙,可以一网打尽,但同时为确保万无一失,定会将名单转移。” 江铭川并未回应,只盯着桌上茶中漂浮的茶叶:“所以,你们在赌?赌我会将名单放在哪?” 顾七摇了摇头:“赌,太冒险了。江铭川,你拉拢将军府的府兵做眼线时,可想过他们也会为我所用啊?” 江铭川眸子一缩!整个人紧绷起来:“你放了假消息,诱我上钩!” “不错,想得越周全,越害怕百密一疏。若我告诉你,名单找到,你虽有几分不信,却也会让人前去查看。”顾七随意摆弄着手中空盏,声线略显慵懒:“这名单,应该在哪里呢?酒楼杂人太多,想来当铺更为安全。”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对江铭川来讲犹如重锤,狠狠凿在裉节上! “哈哈哈...”他面色铁青,笑得无比狰狞:“不愧是顾公子,可惜,你猜中所有,却出不了这红袖楼。戎狄若有你一半的玲珑心思,便不会去江府了。戎狄被擒,还能有谁能帮你?” “你好像忘了,外面还有哲王殿下。” “他?”江铭川凑过来,一手扒住圈椅,弯下腰来:“你怕是看错他了,他不过是个胆小鬼。” 说罢,他抬手拿起茶壶,斟满顾七手中茶盏:“我江家能在青州做大,你以为,靠的什么?” 顾七喝了口茶水,抿嘴笑了:“到这个份上,陛下还会保你?” 江铭川身子一抖,直起身来紧盯着顾七:“你什么意思?” “陛下早已派人传来口谕,”顾七将茶喝了干净,伴着堂下悠扬的曲子,幽幽说道:“江家,斩草除根。” “不可能!”江铭川浑身战栗,愤怒扑到桌上,茶壶茶盏悉数被掀翻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响。 堂下顿时停了演奏,纷纷仰头向上望。 倏地,江铭川上前将顾七薅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让顾七发笑。 她越笑,江铭川越怕! “江铭川,下药的方式,太拙劣了。” 江铭川满眼震惊,吓得松开了手:“你...” 顾七摔倒在地,只觉头脑发昏,想来是迷药发作了。扒过地上的碎瓷片,紧握在左手中,割裂的痛感让她勉强保持清醒:“你的人每走一步,都是在催你的命。听,叮当当响,江铭川,认命吧!” 江铭川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本以为自己志在必得,不曾想每走一步,都被她算得死死地,那看透一切的眼中,充斥浓浓杀气,讽刺的笑容,刺激着自己每根神经! 江铭川满眼通红,上前猛掐住顾七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 顾七眨了眨困顿的眼,并未回答。 “好,好!”江铭川掰开顾七的嘴,将小粒丸药塞入口中,随后死死捂住顾七的嘴巴,迫她吞了下去! “咳咳!”整个人被撇到地上,止不住咳,顾七伸手抠着嗓子,却只有干呕,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江铭川俯下身来,扳过顾七苍白的脸,笑得阴狠异常:“那便与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顾七满眼惊恐,曲着腿想要将匕首掏出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她攥紧手中碎瓷片子,让自己保持些许清醒,下一瞬便被江铭川直接薅着头发,拖进房中! 顾七趴在地上,见江铭川不紧不慢关上门,搬过圈椅稳稳落座,双手交叠,直勾勾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 “干什么?”江铭川微微俯身,扯着半张脸笑了起来:“在这红袖楼,还能干什么?左不过这点子事儿,破了你的身子,那小王爷还能要你?” “江铭川!”一声嘶吼冲破喉咙时,才发现自己早就没了力气,连吼叫声都微弱不堪!她紧咬着牙,用力摇了摇头,将碎瓷片又扎深了几分,衣衫被细汗浸透,额上汗珠打湿碎发,丝丝缕缕贴在惨白的脸上。 “我江某,从不强迫。”江铭川站起身来,解开腰间大带:“只待你主动求欢,我便让你永生难忘。” “你做梦!”顾七浑身颤抖,内里燥热烧得她浑身发烫,越发头昏脑胀!她用力撑起,想要站起来。 “啊——” 听到外面惊叫声,江铭川眸色一沉,踏出房门。 此时堂下已被士兵团团包围,将军府中的细作也被悉数揪出,五花大绑跪在刀下。戎狄身穿铠甲,与身着官服的言书卿并肩站立。 元哲于前面负手而立,抬起头看向栏杆处的江铭川。 江铭川站在楼上,戏谑朝元哲行礼:“拜见,哲王殿下。” “江铭川,束手就擒,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江铭川笑得癫狂,似是疯了:“我乃惠妃亲弟!谁敢擒我?” 说罢,抬手指着堂下戎狄和言书卿:“尔等,攀附亲王!我定要,告知陛下,将你们满门抄斩!” 言书卿心里一颤,手不自觉抖了起来,他猛咳一声,指着江铭川吼道:“江铭川!休要再胡言乱语!快快下来认罪!” 对峙时,戎狄扫了一眼周围,顿觉疑惑,凑到元哲跟前悄问了一声:“殿下,先生呢?” 元哲一惊,焦急朝楼上望去,不见顾七身影。暗道不妙,慌张起来,抬脚便奔楼上跑! “殿下小心!” 戎狄见状,忙跟着冲上去! 江铭川自知败局已定,盼着能够逃出生天,见元哲和戎狄疾奔而来,冲过去照着元哲胸口猛踹一脚! 元哲侧身闪过,却因重心不稳向后仰去!戎狄上前欲扶,被连带着滚下楼梯! 趁着档口,江铭川飞身跃下,轻松打开一个口子,朝外疾奔! 元哲嘶吼一声:“抓住他!” 戎狄快速起身,箭步冲了出去! 红袖楼后门被持械的兵将堵得严实,江铭川直接冲向正门,却不料谢若泠守在门外,见到江铭川直接扑上去擒拿!撕缠几个回合,戎狄奔了过来,与谢若泠合力把江铭川钳制在地!两个兵冲出来,把江铭川绑得严实,拽进屋里。 此时,元哲已上到二层,推开房门,顿时惊住! 眼前的人发丝凌乱,双眼通红,手中拿着匕首,颤颤扑过来!似是用尽浑身力气,匕首扎进肩膀,鲜血顺着刀刃滴在地上。 “裴启桓?” 顾七摇了摇头,隐约中见到韩子征的脸,咧嘴笑了,眼前一黑。 “裴启桓!” 元哲上前搂住顾七,下巴抵在额上,顿觉滚烫!他黑着脸,眉间透着煞气,向下一扫,见顾七手上鲜血直流,掰开一看,里面竟扎进碎瓷片,整个手掌血肉模糊! “戎狄!”径直抱起顾七,快步走了出去。 楼上一声震吼,戎狄抬起头来,见元哲怀中抱着顾七,肩膀上的鲜血染红了青色衣衫。忙跑上前去:“殿下!” “备车!快!” 戎狄听令,忙向外跑,谢若泠左右踌躇,不知如何是好,但见元哲如此慌张,恐跟去徒增事端,便留了下来。 “驾!驾!” 戎狄在外猛挥着鞭子,抽得马儿疾奔! 元哲坐在车中,满眼焦急看着怀里的人。此时顾七浑身被汗水浸透,摸着的衣衫都泛着潮湿。左手掌心伤口淋漓,脸色惨白,干裂的唇时不时抽动着。 “唉。”元哲长长叹了口气,将她箍得更紧了些。 忽然,听到一声嘤咛。 元哲垂头一看,她似是醒了,又好似没醒。 半睁的眼透着迷离和渴望,苍白的脸上映出些许红霞,鼻中发着细细哼声,抬起右手扯着脖子上的衣服,口中喃道:“热,好热...” 元哲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他又急又恼,又怒又怕! 若自己迟来片刻,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抿着唇,眼中腾起无尽怒火! “热...” 一声轻哼,拉回他的思绪。他拧着眉,朝车外戎狄吼道:“快点!” 马车“哐啷啷”朝前奔着,不过半柱香的路程,竟好似走了很久。 怀中的人还在试图扯开身上衣衫,以求凉快些。元哲闭上眼撇过头去,拽住她脖领外衫,不敢妄动。 想到打仗时,赤膊上阵未觉羞臊,如今不过是裴启桓被喂了药,自己反倒慌张起来。元哲无奈地笑了笑,早知如此,不如就在那红袖楼,给他挑个姿色不错的姑娘,好好发泄一番便无事了。可一想到要给他找姑娘,心里就堵得慌。 颈间忽然传来温润,元哲一惊! 不知何时,小手已攀到自己衣领上,探着头在颈间落下一吻... 元哲登时慌了,抓住顾七的胳膊,却舍不得拽开她。 此时顾七理智全无,只觉浑身滚烫,想离凉快的地方近些,再近些... 元哲紧闭双眼,浑身颤抖,喉中发出嘶吼:“戎狄!再快点!” 难捱的一路,被顾七勾得浑身燥热,元哲涨红着脸,死死闭着眼睛,生怕一睁眼,控制不住... 总算到了将军府,元哲抬手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抱着顾七下了车。 戎狄跟在身后,竟险些追不上元哲步伐。干脆跑到前头,进院便高喊:“晏大夫!晏大夫!” 晏楚荣开门出来,看见元哲怀中顾七,心里一紧! “殿下,交给臣吧。” 晏楚荣跑到跟前,欲伸手接过顾七。 元哲红着脸,侧过身去,不让晏楚荣碰:“不必,本王可以。” 进了顾七厢房,将她缓缓放到床榻上,才让晏楚荣近身。 晏楚荣才刚搭脉,便被顾七拽住手,朝脸上贴。 戎狄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元哲紧皱着眉,低吼一声:“你先出去。” “哦。”戎狄担忧地看了看顾七,转身去房外候着。 元哲上前将二人拉开!任由顾七拽着自己的手,贴到脸上:“被喂药了。不然,给他找个府上的丫鬟?” 晏楚荣顿惊,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必如此!”他咳了两声,脸颊泛红:“不是什么致命的药,让戎将军准备几桶凉水,泡个冷水澡,药效散出去便没事了。” “好。”元哲点了点头,上手便要解顾七衣衫!扯开脖领处,见白皙的脖子光滑异常,登时傻了眼! ------------ 暗棋 第85章 转喜为愁亲王叹,难抑深情夜相拥 曾听谢若泠说过,甄别女扮男装的关键,便在这喉咙上。 他盯着顾七白皙的脖颈,闭上眼摇了摇头,随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平日见到的顾七,是穿戴整齐的模样,衣领竖起,恰挡住脖颈。而今一瞥,那脖颈处并无凸起,难道...难道他! 元哲眸子一紧,手不自觉抖了两番。心中翻起层层巨浪,狠狠拍打着胸膛! “殿下!” 晏楚荣一声吼,拉回了元哲思绪。 再垂眼,那衣领被晏楚荣拽了回去:“殿下,先让戎将军去准备水吧。” “好,好。”眼下来不及多想,救命要紧!元哲抽出手来,朝外奔去。 不一会儿,小厮将浴桶抬进屋中,朝里面灌满凉水。元哲欲进屋帮忙,被晏楚荣以旁人打扰,耽误病情为由轰了出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顾七和晏楚荣两个。昏黄的灯火,照得顾七憔悴不堪。她躺在床上撕扯着外衫,神志不清嘟囔不停。 晏楚荣皱了皱眉,抄起桌上凉茶,扶起顾七灌了下去! 一壶凉茶下肚,人也稍稍清醒些。 “晏大夫...” 顾七半睁着眼,看见晏楚荣面露焦急,紧紧盯着自己,咧嘴一笑:“又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晏楚荣强忍心疼,打湿帕子擦着额头和脸颊:“清醒些,听我说。” “嗯...” 晏楚荣转身朝门外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回踱步。他附到顾七耳边,压着声音道:“小王爷在外面,我得去应付他。你起来,到浴桶里泡半个时辰,晚些我再来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口,切忌伤口不要沾水。” “...好。” 昏黄灯火透着暧昧气息,元哲站在门口,急得脑门发汗!这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算怎么回事?更何况裴启桓被喂了药,若情难自禁,岂不是... 他越想越燥,却不敢推门而入,只好在外踱步,竖起耳朵关注着房中的声音。 “殿下,”戎狄哪里知道元哲的心思,只当是关心伤势,忙上前宽慰:“有晏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什么!”元哲急吼一声,方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在这门前,早已失态。 戎狄一介武夫,平日里又被训斥惯了,并未察觉不妥。只弓着身子继续道:“殿下,红袖楼那边,怎么处置?” 元哲双唇一抿,明眸暗了下来,幽暗的瞳孔难敛戾气。他掏出怀中朱令,摩挲着上面朱雀,皱了皱眉。片刻,大手握紧朱令,道了声:“查封红袖楼以及江家名下所有店铺,抄封江家,所有人,押进牢里。待细细核对名单后,再做定夺。” “是!” “等下!” 戎狄回过身来,微微颔首。 元哲深吸口气,稳着心中慌乱的思绪,低着声音道:“把江铭川,押到将军府来。” “是!”戎狄跑出府,直奔红袖楼。 “吱呀”一声。 元哲转头望去,见晏楚荣开了门,里面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双手撑着浴桶,向外瞥去。迎上元哲目光,细眉紧拧,强忍苦痛勉强扯出笑意。元哲望出了神,眼圈开始泛红。 “殿下。” “...” “殿下!” 回过神来,见晏楚荣站在跟前。 “裴启桓,”直到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如何了?” “灌了几口凉茶,又用帕子擦了擦脸,总算清醒些。且让他泡半个时辰再说罢。”晏楚荣看着元哲肩上的伤口,轻叹口气:“您身上有伤,先处理一下吧。” 元哲垂眼,不知何时,肩头已被大片血迹浸染,却丝毫未察觉疼痛。他挺了挺身子,敛起关切目光,轻“嗯”了一声,跟着晏楚荣到厢房处理伤口。 “晏大夫。” “嗯?” 元哲攥了攥拳,眼中充满犹豫。 晏楚荣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怎么了殿下?” “据说,”元哲沉了沉嗓,试探问道:“男女脉象有差,可曾有诊误的时候?” 晏楚荣一顿,沉思片刻笑道:“不曾。” “那!”元哲激动起身,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才缠上的两圈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 晏楚荣暗用力扯动纱布,疼得元哲呲牙。 “殿下,这伤虽不大,可伤口深,若不好好处理,很容易化脓腐烂。到时挖腐肉、清创口,远比现在疼多了。” 习惯了徐硕在旁的“苦口婆心”,乍听到晏楚荣这般犀利言辞,倒觉得新鲜。元哲笑笑坐下,不再乱动,只抬头看着冷脸的晏楚荣,这幅清冷模样,与裴启桓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二人会走得近。 只是... “殿下若有想问的,直说便罢。” 元哲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裴启桓的脉象,可有异常啊?” “没有,他生来体弱,脉象比常人要弱些。” “那他为何,”元哲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不显喉结?有没有可能是...女子?” 晏楚荣系紧伤口,将东西悉数收入药箱中,浅笑一声:“这怎么可能?男子喉结不显,多有三种原因,其一是发育缓慢,其二是身体过于臃肿,其三是体弱。裴大人年不过十六七岁,本就同殿下这般年纪是不同的,加上他身体过于孱弱,常年吃药的缘故,伤了根本。他这般身子,想要子嗣都是极难的。” 似是燃起的灶火,被泼了盆冷水! 元哲眼中燃起的喜悦,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只剩满眼失落和惆怅。 这一切,皆被晏楚荣看在眼里。他心里发颤,不由得担心起来。倘顾七身份暴露,恐有生命危险。可眼下元哲分明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若让顾七继续留在这,迟早掩不住女儿身的实事... “殿下,草民说句僭越的话。裴大人本就带着阴柔之相,常惹旁人非议。您怀疑他是女子,于他来讲,是莫大侮辱。还盼殿下...” 元哲抬手断了他的话,幽幽道:“放心,此事,本王断不会说出去。此后,也不会再胡思乱想。” 屋内一阵安静,偶听到烛火噼啪声。 打更声响,寅时。 元哲回过神来,看着忽闪的火苗,幽幽叹了口气。 戎狄连夜奔回红袖楼,让州牧言书卿将众人押至大牢,与谢若泠押着江铭川回了将军府。 安顿诸多事宜后,戎狄便直奔顾七厢房。见厢房亮着灯,抬手敲了敲。 房门打开,看到晏楚荣,咧嘴笑道:“晏大夫,先生可好些了?” 晏楚荣让出前路,淡淡道了声:“嗯,进来吧。” 戎狄大跨步走进厢房,见顾七歪坐着,左手缠着厚厚纱布,面色惨白,明亮眸子中透着些许疲累。 “先生...” 戎狄稍有哽咽,懊恼地握紧拳头:“对不住!” 顾七咧嘴笑了:“戎将军这是哪里话,快坐吧。” 戎狄抬着胳膊擦了擦眼角泪痕,在床前坐了下来。 “谢泠呢?可有受伤?” 戎狄摇了摇头:“没有,依先生计划,谢泠被俘后故意将准备好的名单抛给我,趁众人追捕围剿时,谢泠便奔回了将军府。我围着城门楼子跑了两三圈,甩开他们之后,直接调兵和殿下汇合。先生,您一早便知道,名单不在江府了么?” 顾七点了点头。 “真是奇了,”戎狄竖起大拇指,感叹道:“谢泠探江府发现密室,我们都以为那名单就在密室里。谁能想到,密室只是幌子,真正的名单竟藏在当铺里!” 顾七垂头微微一笑,强打着精神听戎狄喋喋不休。 “先生,您乃神人!只不过,此次太过冒险,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想来你就被那厮给...” “阿嚏!” 顾七嘴角一抽,打了个喷嚏! 晏楚荣上前探了探额头,严肃道:“怕是要染风寒了,我去给你熬服药来。” 戎狄见此,径直起身:“我跟您一起去!先生,且好生休息!” 屋内恢复安静,顾七掐了掐额头,缓缓躺下。 许是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人。顾七微皱着眉头,眨了眨眼,见床边趴着个人,大手覆在自己手上,切实感受着掌心温热,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稍稍挣弄下,惊醒了床边的人。他抬起头来,眉眼弯起,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顾七不由得呆了,跟着傻笑起来。 “傻笑什么?” 那人攀了上来,顾七抬手箍住他的脖子,热泪滚落到颈间,让他周身一震! “你...”再发声,嗓子已沙哑。淡淡药香钻入鼻中,怀中柔软让他恍惚。脉搏失了规律,头脑开始昏沉。他喘着气,轻揽过腰肢,不自禁箍紧了些... 不一会儿,听到细细鼾声。 他哑然失笑,轻托着顾七的身子,小心放下。抬手拨开额间碎发,发现额头发烫。 “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 转过头,见晏楚荣端着熬好的药,面露惊讶。 元哲忽觉心虚,眼神不自觉躲闪:“我来看看他,好像发烧了。” 晏楚荣眉头微蹙,端着药凑到床前:“他本就体寒,又泡了冷水。应盖着厚被子发发汗,外人尽量不要打扰。” 元哲霎时红了脸:“对不住,本王这就回去。” “殿下。” 听到背后一声喊,元哲住了脚。 晏楚荣盯着元哲背影,张了张口,终是没勇气说出心中的话,片刻,吐出两个字:“慢走。” 再睁眼时,天已蒙蒙亮。 顾七拽下头上的热帕子,向周围细细望着。 “醒了?”晏楚荣探过头来,从床头凳子上端过药碗:“喝药吧。” 顾七躺在床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了,韩子征怎会来呢?可那拥抱,又如此真实... “怎么还哭了。” 晏楚荣拿出帕子,擦了擦顾七眼角泪痕。 “没事。”顾七缓缓起身,端过药碗喝了干净。 晏楚荣掏出蜜饯,塞到她嘴里。 “此次计划,怎会如此危险?” 顾七手捧着碗,双眼放空:“最后一盏茶里,被江铭川放了迷药。” “你是刻意为之?” “嗯。”顾七眼中闪过恐惧,说话声音微微发颤:“我以为,他不过如此。没想到,他后面给我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吞下去不消片刻,便浑身燥热,头脑不清。” “那是,”晏楚荣顿了顿,紧着嗓子道:“催情药。” 顾七眉头紧皱,掌心伤口传来阵痛。 “一个江铭川,何至于冒险至此啊?若真有个好歹,你让我...”晏楚荣叹了口气,别过头不再说话。 “元承熙的口谕,是要留江铭川的命。若不冒险,又怎能置江铭川于死地呢?” 晏楚荣回过头来,见顾七微眯着眼,幽暗的眸子闪出寒光。 ------------ 暗棋 第86章 细核名单遇瓶颈,楚荣点醒局中人 “为了给许月琴报仇?” 顾七将果核吐到碗中,看向晏楚荣:“江铭川害的,又何止是许月琴一个?多少女子被他祸害,这种人,留在世上只会造孽。但我杀他,不止是为民除害。” “此话怎讲?” 顾七刚要开口,听到一声鸡鸣。 她抬眼望向窗外,淡淡说了声:“天亮了。” 才要起身,被晏楚荣摁住手腕。 “怎么了?” 晏楚荣沉着脸,低声道:“离这小王爷远一些。” 顾七不解,歪着头细细看着晏楚荣:“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他怀疑,”晏楚荣身子后靠,向门外望了望。尔后凑到耳根悄声道:“他怀疑你是女子。” “啊?”顾七大惊! 若自己女扮男装被发现,只要留心去核实身份,便暴露无遗了! “也不必过分慌张,我发现...”晏楚荣欲言又止。 “发现什么?” 他接过顾七手中的空碗,神情严肃:“我发现,这小王爷,似是喜欢你。” 顾七搔了搔头:“这不是正常么,他若不是喜欢我,又怎会多番拉拢?不过是想多个左膀右臂罢了。” “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情,不是朋友之义。” 顾七惊得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极圆! “你不会胡说的吧?” “唉,希望是我想多了。我先去给他换药。” 晏楚荣起身出了房,只留下顾七一个呆坐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先生!” 戎狄走到门口,发现大门敞着,敲了两声跨步进来,笑道:“身子可好些了?” 顾七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戎将军找我有事?” “主要是看看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若能走动,便去前厅吃饭吧,顺便谈谈接下来的安排。” “好。”顾七穿上鞋袜,套了个厚点的外衫,跟着戎狄到前厅去。 一盏茶的工夫,元哲踏步进了厅。众人行礼后落座,开始吃早膳。 “裴大人,”谢若泠端着茶盏站起身来:“之前在荼州,见您的案,殿下审了又审,还以为是欺压百姓,对您颇有微词。自相处下来,才发现您是君子!我谢泠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以茶代酒,望您海涵。” 顾七被吓了一跳,忙端起茶盏起身:“谢公子,不必如此。” 待饮下盏中淡茶,谢若泠痛快笑了起来:“裴大人,我真是佩服您!能不能再细讲讲,为何这名单,不在密室而在当铺呢?” “呵呵,这个,”顾七缓缓坐下,放下茶盏:“不过是瞎猜的。江铭川在青州这许多年,靠的不仅仅是惠妃势力,更多是他自己的能力。书房有人闯入,定会被他察觉,所以,把重要的东西转移,在书房设下陷阱,便是必然。” “我从江府出来,再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殿下已经不在,还以为迟了一步,可吓了一跳呢!” “殿下不在?”顾七略微吃惊,转头看向安静吃粥的元哲。 戎狄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殿下其实跟你是一同出发的,自你进了红袖楼,便始终在后门守着。直到发现细作,才追去当铺。” 顾七眉头微蹙,追问道:“那当日厅中留守的是谁?” “州牧言书卿。”元哲放下筷子,轻擦了擦嘴。 谢若泠点了点头:“对,他侧着身子,朝我伸手。我便高喊着‘殿下,名单已经拿到!’便把咱们准备好的单子递过去了。” “那细作收了消息,便去了红袖楼。”顾七捋着往下讲:“江铭川不放心,让细作去当铺查看,届时殿下已经追过去,拿到了真正的名单。” “不错。”元哲接过话茬,看向顾七:“只不过,拿到名单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 一时间安静下来。 顾七受伤,并不在计划之内,每个人都将内疚挂在脸上。尤其是元哲,自回来便郁郁沉沉。 可也只有顾七才知道,这次受伤,是自己以身做局的结果。 “嗐,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顾七打破沉默,高声笑了起来:“既拿到名单,当然下一步就要抓细作了!快说说,你们是如何将府上细作一网打尽的?” 戎狄脸上阴霾一扫而光,开心讲道:“是殿下,担心府上不止一个细作,待我带着兵汇合后,便让我回了将军府,将府兵悉数散出,只说包围当铺。这里面,有几个分别去了红袖楼、江府和那酒楼,被我的兵逮个正着。” “豁,动作不小啊。” “嘿嘿,还不是先生您说的,人群里最容易掩藏了。我的兵,都机敏得很!” 顾七朝戎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都护将军!” 戎狄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先生过奖了。” “接下来,便是查看名单了。” 戎狄和谢若泠纷纷点头,表示愿一同核对名单。 顾七抬眼悄看向元哲,正迎上元哲探过来的目光,吓得忙转过头去,抬起粥碗大口喝了起来。 一天工夫,顾七、晏楚荣、戎狄和谢若泠便将所有名单核对清楚。这其中,十五年前的女子几乎无迹可寻,七年前的女子被卖入各家做奴婢,三年前的女子大半留在红袖楼,小部分被送去青州各家大户做小妾,还有零星几个,送到云国去了。 “这可怎么办?”谢若泠哀叹一声,趴在了桌上。 “我的眼要瞎了!”戎狄揉了揉眼,起身道:“先生等我出去练练剑,清醒清醒再说。” “戎将军,算我一个!”谢若泠跟着跑了出去。 厢房里,只剩顾七和晏楚荣两个。 “给点建议?” 晏楚荣正端着茶盏,慢慢熏蒸发酸的眼,听顾七这语气,似是没了主意。他微微勾唇,笑了起来:“要看你,想做到哪步了。” 顾七不解道:“什么意思呢?” 晏楚荣缓缓睁眼,轻启软唇:“若是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红袖楼里的姑娘,尽够了。更何况扳倒了江铭川,断了拐卖这条线,百姓便知你已尽力。余下的,寻或不寻,对你来讲意义不大。” 顾七垂着头,长叹口气:“可那些流落在外的女子,会不会盼着有人能来解救呢。” “你想一个不落地找到她们?” “不现实。”顾七摇了摇头,眼中充满无奈:“这要寻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荼州治水耽搁不得,得尽快回去才是。” “所以,你已经做了取舍了。” 顾七抬眼看向晏楚荣,心中似堵了块大石头,闷闷的。她张了张口,终化作长长叹息。 “你有没有留意过一个细节?” “嗯?” 晏楚荣提笔,圈出几个人的名字来:“你且看看,十五年前的女子,基本都送去了哪儿。” 顾七捋着单子,喃道:“洐州、泽州、国都!” “十五年前,江铭川不过几岁,显然不是他所为。” “难道是他爹?” 晏楚荣摇了摇头:“若他父亲有这番心计,还至于停在七品县官上?” 顾七细细看着单子,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七年前的,基本都消耗在青州城里,送到各家大户里做奴婢。” 顾七点了点头:“对,七年前这批,悉数放到青州里了。” “至于三年前的,年纪正合适,或入了红袖楼,或送给人做妾。还有一部分,送到云国去了。” 顾七沉默,晏楚荣的提醒,让她发现了新东西,却没有更多头绪。 “先生!可看出什么?” 顾七抬头,见戎狄和谢若泠满头大汗回来。 “没什么,”顾七敛起愁容,笑道:“出去一圈,可想到什么好对策了?” 戎狄搔着头憨笑起来:“我一介武夫,哪有先生这般聪明。不过!我认为,所有的答案都该在江铭川身上,若有什么疑惑的,直接去问他不就得了!” 顾七起身,恍然大悟的模样,用力拍了拍戎狄的肩膀:“戎将军!不愧是你!你想了一个...” 戎狄还未得意,便看到顾七瘪嘴嘟囔道:“好烂的主意。” “嘿嘿,先生跟殿下学坏了,现在拐着弯笑话我。” 顾七调皮地吐了吐舌:“开玩笑的。江铭川,的确会知道很多事情,但如果自己没点子东西,是撬不开他的口的。” 谢若泠同戎狄一样,都是心思单纯的人,俗称“直肠子”。这种弯弯绕的心思,自是不懂,索性不去参与,只低头默默吃茶。时不时偷瞥向晏楚荣,晏楚荣却很少理睬。 “不如,”戎狄嘴里塞了个果子,含混不清道:“去问问殿下。你们都是聪明人,想来谈着谈着,就有头绪了。” 顾七一怔,面容尴尬起来。同元哲相处的几个月来,好似习惯了大事同他商量。可晏楚荣早上的一席话,让她不由得犯愁。若亲近过了头,让元哲发现端倪,拆穿自己女儿身份... 更何况,她揣测十五年前的拐卖,和云国有关,不好同元哲细说。 罢了! 顾七抄起单子,拉起戎狄的手:“戎将军,江铭川押在哪了?” 戎狄不明所以,但见顾七如此焦急,手中攥着半颗果子,带着顾七到府牢里。 将军府的地牢,远比衙门牢狱干净的多。牢房里关着的人,也异常安静。见有人来,并不惊讶,也不扒着门含冤,只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或摆弄几个石子下棋,或折根枝子在地上写字,或背着手,仰头望着小窗。 “这些,都是云国细作。曾是青州位高权重之人,偏要做这等通敌叛国之事!唉!” 顾七尴尬笑笑,跟着戎狄往里走了走。 听到铁链声,顾七前走几步,见江铭川手臂被铁链缠住,吊在牢房中央,双脚亦被铁链锁着。 “怎会如此啊?” 戎狄愤怒道:“他伤了先生,自是要给些苦头的。” 顾七垂头笑了,扬起手:“把门打开,放他下来。” 戎狄点了点头,开门把江铭川放了下来。 “戎将军,且回避下,我有事要问他。” “先生!”戎狄声音高了几度,指着江铭川:“他武功不差,单独相处,恐有危险啊!” 顾七双眸微眯,迎上江铭川犀利玩味的眼神,笑道:“无妨。” 戎狄为难地搓了搓下巴:“这样吧,我就在那个口等。若有任何异常,你便高声喊我!” “好。” ------------ 暗棋 第87章 顾七牢审江铭川,元哲冲冠为红颜 “呵,”江铭川捋了捋凌乱的发,嗤笑道:“小娘子想我了?” 顾七双手环抱于胸,抬眼望了望周围:“可还适应啊?” 江铭川凑近两步,挑起顾七细窄的下巴,扯着半张脸笑了起来:“若有你作陪,便不会寂寞了。” 苍白的脸,映得瞳仁黑亮。娇小直挺的鼻,和白中透粉的唇瓣搭配得恰到好处。病态中透着清冷,无邪中映着狡黠,让人捉摸不透,禁不住想深入探索。 江铭川看呆了眼,探过头去欲一吻芳泽,却扑了个空。 顾七撇过头去,闪到一边:“过不了多久,你便不会寂寞。” “哦?” 她回过头来,盯着江铭川阴邪的半张脸:“地下,多少女子等着你呢。” “可没有眼前这一个,终是缺憾。” 顾七垂头哂笑,迅速切入正题:“江铭川,咱们做个交易吧。” 江铭川挑了挑眉,眼中尽是嘲讽:“顾公子,跟我一个阶下囚做什么交易?” “江家出了这档子事,惠妃,当如何自处啊?” 江铭川眸子一缩,眉蹙了下来。 “为惠妃铺路,不惜整个江家做棋,将自己全然托付到天子身上。从开始,你便算错了。” “你能知道些什么?”江铭川满眼不屑,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我知道,令尊死的蹊跷。” 瞥见江铭川双手紧握,腿不自觉抖了两下。 “想来这拐卖女子的勾当,本不是从江家开始的。”顾七紧盯着江铭川的反应,徐徐道:“三年前你与惠妃发现这条线,报给陛下,本是大功一件,不料循着线索查到最后,是你父亲。” 江铭川一震,将身体挺得更直了些。 顾七扯起晦暗不明的笑意,继续道:“三年前送来的这批女子,落到你手上。当今天子并没有让你断了这线,而是将女子送到青州权贵之家,还有一部分送去云国。这目的,自是不必想。” “呵。”那挺直的身体里,发出沉沉笑声。 顾七细眉微拧,不再作声。 江铭川转回身来,鹰眼中透着审视:“你到底是谁?” 顾七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方令。那黑金令上,刻着金色朱雀。 “朱令?”江铭川见到朱令,惊愕地后退两步! “所以,”江铭川指着朱令,满眼不可置信:“你是陛下的人!” 顾七收起朱令,将声音压低:“眼下,令姐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 “你想知道什么?” 忽然,顾七有些害怕。 若十五年前和七年前的拐卖案,与云国有关... “你到底想问什么?”江铭川见她走神,有些急躁,恐顾七反悔,害了长姐性命。 顾七沉了沉眸,长舒口气:“十五年前和七年前的拐卖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铭川鹰眼中的锐利消失殆尽,整个人颓了下来:“其实,你已猜出了大半。七年前,我和长姐救下一个逃跑的女子,那女子告诉我们,自己被人从荼州拐来。本以为这只是不起眼的人贩子,做些不人道的营生,便没有在意。不曾想,那女子后来又被抓了回去,后被人当成礼物,送给了我父亲。” “送礼物的人,想来便是拐卖案的正主。” “不错,”江铭川掐了掐额头,幽幽道:“青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地方大小官员,基本都认识。可那送礼之人,却从未见过。” “后来便是新皇登基,大选秀女。” “是。”江铭川眼中闪烁出点点泪光:“圣旨下来,父亲欲谎报长姐重病,不让长姐参选秀女。” “这是为何?” 江铭川眼圈发红,咬了咬牙苦笑一声:“不堪回首的肮脏往事罢了。” 顾七不再追问。 “皇宫中的太监,精明得很。这谎自然是瞒不住的。”话到此处,竟看到江铭川神情稍有放松:“边陲之地,七品官家的女儿,处处受人轻视。她在偌大宫中,可依靠的,不过是当今天子。” “所以,你们把拐卖案的事情告诉了陛下。” “嗯。”江铭川干脆靠着墙坐下来,仰着头细细回忆:“寻着那被救女子,细细查了拐卖案。开始调查很难,只得循着一个线索攀上去查,还未有结果,旁的线索似是被人悉数抛了出来。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人...” “你父亲?” 江铭川长叹口气,沉默许久。 “可见,是你查到了关键的东西,令尊会被人杀害。” “哈哈哈哈...”江铭川忽然大笑起来,吓了顾七一跳! “害他暴毙的,不是别人。”江铭川歪着身子,仰头看向顾七,笑得阴狠异常:“是我。” 顾七顿惊! 她呆望着江铭川,耳边嗡嗡作响! “先生?先生!” 戎狄洪亮的声音,让顾七回了神。 “没事吧?” 待平静下来,朝着远处戎狄挥了挥手:“没事!” 再回头看向江铭川,他早已恢复平静,只有锐利鹰眼中,残存着丝丝冷意。 顾七张了张口,终是没问出来。 “抱歉,说了些题外话。”江铭川抬手捻去眼角未流的泪珠,继续说了起来:“三年前的那批荼州女子,大概在八九月份送过来的。” “九月。” 江铭川笑了笑:“是,想来你也是看了那名单的。那个时候,家父已毒入骨髓,对外称病,告了很长时间的假。第二年开春,便亡了。” “所以,你掌握了上线,断了下线。” 江铭川轻闭双眼,点了点头:“想来你也留意了三批女子的去向,才过来寻我。” “不错。”顾七干脆走到江铭川身旁,靠墙坐下:“第一批送去了国都、泽州和洐州,第二批散在青州。到你的第三批...” “第三批,循着陛下的意,送到青州权贵之家,助我江家在青州能够快速崛起。余下的部分,送到云国边境,给那些不起眼的官做妓子。” “做妓子?” “姿色出众的太少,拔尖的先放在了青州,送去云国的,不过青涩鲜嫩些,姿色却平平无奇,只得去做官妓。做妾,没人看得上的。” 这言论,似乎说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牲畜。 顾七心里一阵恶寒。 初见元承熙时,他脸上稚嫩尚未褪去,还以为是个纯良之人,却不曾想,竟有如此毒辣的计。 可参与主导拐卖案的,又何止元承熙一个?前两批的女子,定是与云国的人脱不开干系,主导前两批拐卖案的,又是谁呢? “前两批女子的名单,你是从哪得的?” 江铭川微微侧头,眼中闪出亮光:“你真的很聪明。前两批的名单,是被人抛出来的,那是凿实家父的证据。但可不可信,只有你自己去查了。” 许是牢房中的环境阴冷潮湿,顾七只觉冷噤噤,不自觉咳了两声。 “罢了。”顾七站起身来:“江铭川,我留不得你。” 江铭川坦然站起身来,朝顾七微微一笑:“我知道。只盼你,保我长姐一命。” 顾七垂眼思索片刻,仰起头来:“好。” 忽然!江铭川鹰眼一瞪,抬手掐着顾七的脖子,将她狠推到门上! 顾七只觉呼吸困难,用力掰开他的手指。 “顾公子,你若如此不听话,我只好用强了!” 说罢,江铭川整个身子盖了过来!张口朝脖颈咬去! “唰”一声! 似有什么东西插进肉里。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江铭川松了手,怔直了身体,头上鲜血顺着锋利的黑金匕首向外淌。 “咣当!” 那身体直接倒在地上,眼睛直瞪着顾七。 顾七呆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先生!没事吧?” 戎狄疾奔而来,拉着顾七细细看着。 顾七微微转头,见元哲在不远处挺立,黑着脸紧着眉,那眼盯着地上的江铭川,冒着熊熊烈火。 顾七捂着胸口,缓缓蹲了下来。 目光移到顾七身上,整张脸瞬间软了下来,眉目中只有担忧。元哲快步过去,将顾七横抱在怀,冲出了牢房。 顾七闷喝了两盏茶水,总算定下心神。坐在床边,紧张地抠了抠榻上的单子:“谢殿下...相救。” “为何要去见江铭川?” 顾七抬手抓了抓额头,不敢抬头去迎元哲眼眸,结巴道:“咳,因为...因为有些事情,想,咳,想弄清楚。” 忽然,一双大手覆了上来,顾七一惊,欲抽出手来,却被紧紧攥住! “此后,切不可以身犯险。莫要让本王担心。” 见元哲如此关心,顾七反而尴尬起来。 难道真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殿下!” 戎狄高喊着跑了进来,覆着的大手迅速抽出,随后听到元哲干咳。 “什么事?” “晏大夫来了,说给先生看看。” 顾七抬头,迎上晏楚荣关切目光,微微一笑。 “既如此,便不叨扰殿下了。”顾七站起身来,朝元哲浅行一礼:“臣回自己房间,再让晏大夫细细诊治吧。” 许久,不见有话。 顾七稍抬眼,只看到元哲的下巴。 “嗯。”头顶传来沉沉一声,顾七松了口气。 “臣告退。” “等会。” 顾七住了脚,转回来弓着身子,不敢抬头。 “你的东西。” 一只大手放在眼前,掌中平放着黑金匕首。 “咳咳...”顾七掩着口鼻咳了几声,快速接过匕首:“谢殿下。” 晏楚荣朝元哲浅行一礼,跟着顾七出了房门,二人直奔前院厢房。 “怎么回事?” 顾七疾步走着,说话间带着些许粗喘:“别提了,我去牢里审江铭川,不料元哲来了。” “结果呢?” 走到前院拐角处,见四下无人,顾七住了脚,眉头紧拧:“江铭川死了。” “啊?”晏楚荣面露惊讶,悄声道:“可问出什么?” 顾七抿着嘴,摇了摇头。 抬脚欲走,正将黑金匕首别到后腰时,摸到一个鼓囊囊的东西。 她探手一抓,拿到眼前,是半块玉佩,通体呈现黄色,上面雕着一条锦鲤。 ------------ 暗棋 第88章 解救迷途风尘女,入府不日归荼州 “这是什么?”晏楚荣接过半块玉,细细端详着。 顾七仰头思索,片刻后垂头笑出了声。 “怎么了?” “没事。”顾七摇了摇头,拿过半块玉佩,小心收入囊中。 推开厢房的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顾七拱了拱鼻:“这味道真是难闻。” 晏楚荣抿嘴浅笑,展开屋中的窗户:“你染了风寒,喝了会舒服些。” 顾七长叹口气,走到桌前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将碟子中的蜜饯悉数抓在手中,稳坐下来,一颗颗放到嘴里咀嚼。 “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当然是回荼州了。”顾七吐出果核,眉间透着淡淡忧愁:“你说,荼州女子被拐期间,会不会也有其他地方的女子被拐来?” 晏楚荣将药碗放到远远的窗台上,走到桌前缓缓坐下:“想来是有的。” 氤氲的双眼,透着万般怜悯和无奈。她闭上眼摇了摇头,脑中却始终存着许月琴的影子。从前只认为两国博弈,不过是臣子之间的权谋算计,断不会伤及无辜百姓。可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过天真。身为云国暗棋,会不会终有一天,不得不伤害无辜百姓?届时,自己这点可怜的同情怜悯,又救得了几个? “怎么了?” 顾七眨了眨眼,化散了聚在眼眶的泪珠:“只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很多事,不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 顾七点了点头,勉强挤出笑意:“好了,这两日循着单子,将荼州的女子带回去。也算给荼州百姓一个交代了。” 才刚起身,听到晏楚荣在身后喃道:“小七,若你后悔了,咱们便撤出来。” 顾七怔住。 透着窗外,见远处一洒扫小厮,扑到一只花斑蝴蝶,捂在手中让旁边的人看。众人笑着说了什么,这小厮面露得意,抬手将蝴蝶放走,又迅速扑捉。反复两三次,许是力道太重,抬手一扔,蝴蝶轻飘飘掉到地上,再也没能飞起来。 看着扫帚一挥,那漂亮蝴蝶揉进碎草叶子里,归拢成堆。心里似是堵了块大石头,闷闷的。顾七关上窗户,爬到床榻和衣而卧:“我困了。” “且睡会吧。”晏楚荣凑上前,扯起脚底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睡着不过一个多时辰,肚子咕噜噜响。 顾七咂了咂嘴,坐起身来。转头朝桌上望,只一碟甜腻糕点。起身倒了点茶,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出门欲去后院寻戎狄。 “先生,睡醒啦?” 才走到拐角处,便看到戎狄从正门进来,十几个女子皆垂头紧紧跟随,府兵持剑在队伍末尾。待众人悉数进院,小厮将大门关了起来。 “戎将军这是?” “走吧,正厅说去。” 戎狄说罢,带着女子到正厅,让她们一字排开,在厅外站着。驱散了正厅附近的丫鬟小厮,只留了几个府兵在旁守着。 这里面的人,顾七大多见着眼熟,心下便确定:这是红袖楼的姑娘。 顾七移步正厅,见元哲端坐在厅前吃茶。 “殿下。” “嗯。” 元哲朝谢若泠挥了挥手。 谢若泠手捧着单子出了厅:“念到名字的,向前一步。” 姑娘们左右望了望,不敢作声,或紧紧抠手,或卷着衣角,明明未动一步,头上花红柳绿的步摇却纷纷抖了起来。 “周采荷!” “许玉梅!” “李明意!” “张小兰!” “...” 谢若泠面容严肃,每念到名字,都唬得人身形一抖。慢慢迈出一步,到前面忐忑不安地站立着。 顾七抄起小桌上的果子,啃了两口。 人群中,一个年纪体量都小的女子,赧着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抠着手。顾七从桌上抄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子,走到那女子跟前,歪着头细细看了看面庞。 同旁的几个相比,她并不招眼,寻常打扮,白净的脸上没有浓妆艳抹,却犹如邻家妹妹一般,令人厌不起来。 “你叫什么?” 那女子一惊,“扑通”跪了下来:“大...大人,我,我叫张小兰。” 顾七笑着拽起她来,将手中果子塞到她手上:“嗯,给你吃。” 周遭人纷纷震惊,就连正厅坐着的元哲也面露惊讶。 张小兰脸同果子一样通红,两只小手托着果子,垂着头低声道谢。 谢若泠皱了皱眉,好容易改善的印象,因顾七这轻浮举动,又生了些许嫌弃。 名单念完,红袖楼的姑娘多半站了出来。 “念到名字的,这两日住在将军府,待收拾好,便回荼州。余下的人,悉数散了,自谋营生。” 谢若泠话音刚落,这红袖楼的姑娘纷纷跪地! “大人,这可不行啊!” “大人,求给条活路吧!” 张小兰面露迷茫,但见大家都跪,抱着果子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人,您封了红袖楼,我们便无处可去了!” “我们哪里都不想去,就让我们混在红袖楼里罢!” “你们!”谢若泠从未见过如此堕落的女子,气得脸颊泛红,瞪着眼说不出话。 戎狄朝厅上坐着的元哲望去,元哲并未作声,只盯着门口的顾七。 “我且问你们,”顾七背过手来,站到中央,沉着嗓子,让自己声音浑厚起来:“为何不想回荼州啊?” 一女子仰起头,脸上胭脂被泪水冲花:“大人,女子失去贞洁,何处能容身呢?只当我们死在外面,别带我们回去!” 顾七瞥到边上的张小兰,咳了一声:“张小兰,你也不想回家么?” 张小兰哆嗦着直起身来:“大人,我,我想回去。” “大人,”旁边的女子一把揽过张小兰:“您将她带回去吧,这孩子拐来的时候太小,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哪怕跟着您做个有名分的妾,回去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我们姐几个待她如亲妹,只盼大人,能...能多怜惜些。” 顾七的脸“唰”地红了!拿出帕子捂着口鼻猛咳起来!幸有戎狄上前拍着后背,方慢慢捋顺了气息。 “说的什么浑话。”顾七将帕子握在手中,眉头紧蹙:“你们的父母亲,知道你们被冯睿拐卖,纷纷跪在本官面前磕头,盼着能早日与你们团聚,哪怕是死,也望本官能带回你们的尸首,好入土为安。” 众女子跪坐在地,片刻便传出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你们有幸,能回荼州侍奉父母,将来还能嫁个好人家。尚有很多卖到大户人家做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官便是周旋,也未必能救得出来。” 张小兰身旁的女子哭得伤心,声音发颤:“大人,哪有好人家肯要我们这样的女子呢...” “本官是朝廷派往荼州治水的。”顾七站直了身子,学着元哲严肃模样:“荼州大把的好男儿,又何愁找不到归处?若治水后你们还寻不到,本官便亲为你们做媒,定让你们找到好归宿!” “大人说得可真?” 众人仰着头,脸颊上挂着泪痕。 顾七微微垂头,迎上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真。” “大人,大人我想回去!” “爹,娘,我想回家了...” 众人不停磕头,惹得顾七红了眼眶。她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这两日,在将军府安心住下,戎将军自会妥善安排你们。” “谢大人!谢将军!” “好了,大家跟我来。”戎狄抬手,领着一众女子去了西边厢房。 “殿下!” 谢若泠一声唤,让顾七不禁回头。 红袖楼余下几个姑娘,悉数跪在地上。 “大人,我们,实在无处可去了。若您不嫌弃,便将我们带去荼州,我们定小心伺候!” 顾七后撤两步,朝元哲望去。 元哲起身,抄起桌上的果子,到顾七身旁,塞到她手中:“午膳没了,好歹垫垫。” 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顾七仰头笑了笑,握着果子坐到邻近的圈椅上,“咔嚓”啃了一口。 此时元哲站在顾七开始的位置,背过手来:“你们是哪里人?” 一女子仰着头,面露愁容:“我本就是青州人,父母养不起了,便将我卖了。再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话音刚落,旁边女子便直起身来:“我是孤儿,早就没有家了。” 余下女子纷纷诉说,有些是逃难时遇人不淑,有些是被家中父母卖给人贩子,还有是父母双亡,卖身葬亲。各有各的凄惨,各有各的愁肠。 谢若泠一介女流,自是看不惯这等场面。眼圈登时红了,掉下几滴泪来。她抬手擦了擦,凑到元哲跟前:“殿下,不然...” 元哲并未回应,微微侧身,看向顾七:“裴启桓。” “啊?”顾七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汁渍。 “如何?” 顾七扫了几眼,笑道:“那便,跟着咱们去荼州罢!” “谢大人!谢大人!” 谢若泠带着余下女子朝西厢房去。 元哲踏步进了厅,稳坐下来后,抬手敲了敲桌子。 顾七堆起谄媚的笑,上前斟满了茶。 “裴启桓,这些女子底细不明,你不怕回去的路上...” “殿下,”顾七径直断了话,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若留在将军府,您不怕戎将军招架不住啊?” “可以驱散。” “殿下,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有得选,谁会入青楼呢?” “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 “殿下,若您当真狠心,便不会问臣的意见了。” 元哲端着茶盏一顿,抬头看着顾七,笑了:“罢了,依你。” “还有一事。”顾七收起笑容,面容严肃:“零散的女子,只能慢慢寻。寻了是否活着,活着是否愿意回荼州,都是问题。臣想...” “想让戎狄在青州留意?” 顾七双眼放光,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戎狄不行。戎狄要镇守青州关口,丝毫马虎不得。”元哲喝了口茶水,余光瞥见顾七垂头丧气。眼角堆起笑意,不紧不慢放下茶盏,淡淡道了声:“可以让谢泠去做。” “谢殿下!” “本王答应你这许多,你是不是能跟本王说句实话了?” 顾七眨了眨眼:“什么话?” “为何见江铭川?” 顾七一惊,干笑两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殿下。臣细细查看了拐卖登记的单子,发现些蹊跷。” “嗯。”元哲站起身来,抬手朝顾七后腰摸去:“这匕首,随身带着?” 顾七眉心一蹙,迎上元哲审视的眼神,慢慢舒展开来:“哈哈,殿下,您不会看上了臣这防身的玩意了吧?” 元哲大手揽住顾七的腰,往怀里一拽! “本王看上的,又何止这个?” ------------ 暗棋 第89章 暗指出路示亲王,懵懂小兰夜献身 顾七被唬了一跳,双手抵在胸膛,强劲的心跳透过薄衫传到手掌。 怎么,越跳越快了? 许是躁动会传染,顾七只觉心速加快,唇瓣微张,轻喘着气。 “裴启桓...” 低沉靡靡的声音,与平日冷如冰窖的嗓音截然不同。这呼唤,叫的人浑身酥麻,鸡皮疙瘩乍起!顾七耐着焦躁,抵在胸膛的手慢慢紧握成拳,稍稍用出些气力,与他隔开些许距离。 “殿下!”顾七双手交叠,朝前一推,弯下腰来:“臣知罪!” 说罢,从后腰掏出匕首,双手呈上:“这匕首,乃友人馈赠,因臣赶赴国都恐路途凶险,便送了匕首防身。若殿下喜欢,臣便,借花献佛,也是这匕首得了造化。” 元哲拿起匕首,拇指轻扫过鞘上刻纹:“这匕首锋利无比,连鞘上刻纹都精雕细琢。想来是费了心思的,不知这友人是?” “西遥!”不知为何,脑中印出这么个名字来。本是一时情急胡诌的,不成想元哲认真问起名字。脱口而出的同时,也闪了舌头。顾七心虚起来,声音放得极轻:“李西遥,是臣幼时玩伴。” 始终不见回应。 顾七心里打鼓,只觉头顶射出寒光,刺得头皮发麻。 “呵,难怪。”元哲抬指将匕首转了两圈,笑道:“既是友人相赠,本王又怎好割爱。起来吧,坐下说话。” 顾七直起身来,那匕首重新落入掌中。 “江铭川,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元哲的声音,还未落座,忙迎上答道:“殿下,臣等核对单子的时候,发现三批荼州女子的走向不大一样。臣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寻江铭川,还没问出什么来,他...就死了。” “哦?怪本王多事了。” “殿下恕罪!”顾七忙跪了下来,尽显恭敬:“殿下如此说,倒叫臣无地自容了!是臣无用,被江铭川挟制,害殿下脏了手。” “坐。” 顾七眼中闪过狡黠,扶着圈椅缓缓起身,佯装战兢落了座。 果不其然,元哲见自己这副吓破胆的模样,不忍责斥,只皱着眉,一手搓着腰间圆玉,叹了口气。 “江铭川一死,怕是陛下那边,不好交代。” 元哲瞥了顾七一眼,强撑道:“没什么好交代的,不过捻死个畜生而已。” “殿下,您可曾细细看过当铺搜出来的拐卖单子?” 元哲望向顾七,摇了摇头,不知不觉又蹙起了眉。 顾七从碟中掏出三颗青红小果,依次摆在面前的小方桌上:“十五年前,从荼州拐卖来的女子,悉数到了国都、洐州和泽州。” 轻抬眼,见元哲聚精会神,直直看着自己摆放的小果子。顾七浅笑,又拿出两个小果,轻放下一颗:“七年前,女子多散在青州。殿下,可发现什么?” “有人做局。” 顾七点了点头,将手中最后一颗小果放到前一颗旁边:“三年前的女子,多数留在了青州,一小部分,散到云国。” 元哲盯着桌上的果子,冷哼一声:“小儿把戏。” “殿下,七年前,江铭川不过六七岁,这条拐卖线,显然不是他的。” “也断不会是江铭川的父亲。” 顾七一顿,笑了起来:“不愧是殿下。且不管谁的线,三年前落到江铭川手上,放到青州的目的,自是为了巩固势力。那么放到云国,作何目的,殿下想来比臣更清楚。” 只见元哲单手握拳,剑眉蛮拧,眼窝深陷,明眸中藏着看不透的心绪。 许久,轻吐出一句:“不该如此。” “陛下保江铭川,实际上,是想保住这条线。这线或可为前线战事助力,可伤的是国之根本。”顾七站起身来,面容凝重,朝元哲浅鞠一躬:“臣,替荼州百姓,乃至澜国苍生,谢殿下!” 元哲闭起双眼,却难掩心中悲凉。 这侄子,终究是走偏了路。 若终有一天背道而驰... 元哲掐了掐额头,疑虑尽消,再睁眼时,透着坚定和希望。 “裴启桓,你这番话,为的是陛下,还是本王?” 顾七展颜一笑:“殿下,其实很多时候,不必分得如此清楚。” “好。”元哲起身,拍了拍顾七肩膀:“本王,谢谢你。” “阿嚏!”顾七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仰头迎上元哲清澈目光,憨笑起来。 余下两日,谢若泠和戎狄奔走于各家大户,散了不少银钱,赎回零星几个女子。做妾的女子或家主不允,或自己不愿,掏出随身物品,附了封信,托戎狄带回荼州。凑起来二十余人,三驾大马车坐得满满当当。 破晓,太阳从东面冒出头来,打在青州城墙上。 顾七揉了揉惺忪睡眼,站在将军府门前打了个哈欠。 “殿下,先生,一路保重。” 顾七笑着回礼:“戎将军,保重。” 说罢,朝身旁谢若泠浅鞠一躬:“谢泠,寻荼州女子的事情,便托付给你了。” “裴大人放心!”谢若泠笑着承应,明眸皓齿,身姿挺拔,若真是男儿,迷倒多少女子亦未可知。可惜,那柔水般的目光,悉数落在了一旁沉默的晏楚荣身上。 “戎狄,青州关口至关重要。如有异动,尽早通知本王。” “殿下放心!” 三人前后上了车,车夫坐在车前挥起鞭子,呵了一声“驾!” 马儿甩了甩头,由踏变跑,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似是迎接朝阳的美妙乐曲。 想到可以将这么多女子带回荼州,激动得一夜难眠,直到烛火燃尽,天渐渐清明方困意袭来。眼下这马车犹如摇篮,顾七只觉眼皮发沉,昏昏欲睡。 身子一歪,瞬间惊醒! 顾七悄看向旁边的元哲,惊魂未定,好在没有靠在他身上,不算失礼。 晏楚荣抿嘴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悄然挪动到顾七身旁,撇腿敲了敲顾七膝盖。 顾七转头,耸着脖子轻吐粉舌偷笑。 晏楚荣背过身去,顾七闭眼,欲将头抵过去。 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殿...殿下。” 元哲沉着脸,一把拽过顾七! “怎么,本王的肩膀不够宽阔?” “咳咳...”顾七顿时噎住,口水呛入喉咙,咳了起来! 晏楚荣淡然的脸上,攀上一抹忧愁。 元哲扳着顾七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尔后转过头去,耳根微微泛红。 顾七梗着脖子不敢乱动,哪里还睡得着? 只好强闭着眼,佯装睡着。 马车吱呀呀走着,不消片刻,困意袭来。顾七只觉脑袋昏沉,竟在不知不觉中发出细细鼾声。 晏楚荣心如火煎,怎么坐都不舒服。干脆转过头去,掀起帘子一角向外探。 明媚的阳光照在马车上,越发热了起来。 顾七咂了咂嘴,睁眼时已是晌午。 “这天越来越暖和了。” 晏楚荣回过头来,见顾七已挺直身子稳稳坐好,言语中未免泛酸:“裴大人这一觉,直接睡到晌午,想来晚上要睡不着了。” “嘿嘿,”顾七搔了搔头,抓起水囊喝了两口:“晚上正好,我来值夜。” 中途休憩半个多月时辰,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众人又悉数上了马车,直到夜幕降临,方搭起帐子休息。 想到人多不便,特意从将军府多带了几顶帐子出来。元哲身份尊贵,自是要独用一顶,却又不允顾七和晏楚荣同用一顶帐子,只好一人一顶,姑娘们略微挤挤,五人一顶。顾七因白日睡太多,入夜丝毫没有困意,便替车夫值前半夜。车夫则靠着车门和衣而睡,不一会便传出鼾声来。 明亮的月光洒在地面上,顾七仰起头来,漆黑的夜空布满了星。 “看来明日是个好天气。”喃喃自语后,拾起脚边树枝,添进火堆里,发出噼啪声响。 “大人。” 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七回头一看,原是张小兰。 顾七咧嘴笑道:“怎么,睡不着?” 张小兰碎步走到顾七跟前,鼓了鼓勇气,扑到顾七身上,胳膊揽住顾七脖颈! 顾七顿惊,一把将她扯开! “你干什么?” 张小兰摔倒在地,嗫喏道:“姐姐们说,大人喜欢我。” 顾七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朝姑娘们的帐子瞥了一眼:“她们误会了。我的确喜欢你,但不是,不是那种喜欢。” “大人,我不懂这些。”张小兰起身,站在原地抠手,头垂得极低:“姐姐们说,若我跟了您,这辈子便吃喝不愁,更不会被人轻视。大人,我,我什么都不会,但是可以学,您若愿意...” “不,小兰姑娘!”眼看着张小兰解开衣襟,顾七忙冲过去紧拽住她的衣带! “大人,是小兰,不合口味吗?” 看着张小兰懵懂双眼,顾七顿觉心痛起来。 多少女子,如张小兰这般,天真无邪,从荼州出来。被拐卖到青州红袖楼,贩卖给人做妾、做奴,甚至...做官妓。 “小兰姑娘,”顾七抬手,温柔系紧衣带,拉她坐了下来:“我喜欢你,并非是男欢女爱,而是把你当做妹妹般疼爱。你年纪还小,莫要听那些姐姐的歪理。只有寻到真正喜欢的人,才能倾心托付。” 张小兰抬眼望着顾七,认真应道:“大人,小兰喜欢您。” “傻丫头,你哪知道什么是喜欢。”顾七抬手抚了抚张小兰的头,笑得眉眼弯弯:“不如,我收你做义妹,待回了荼州,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在月光照耀下,张小兰眼神明亮,望着顾七时,不由得流露出仰慕。可她不懂情为何物,只觉胸腔里的小小心脏在踊跃跳动,犹乱撞的小鹿,在不停寻找出路。 “大人,您真好看。” “呵呵,是么,”顾七笑着戳了戳张小兰的脸蛋:“小兰也好看。” 张小兰低下头来,脸“唰”地红了。 ------------ 暗棋 第90章 入帐同酣夜难眠,情根初种引人酸 “大人,您是荼州人吗?” “不是,我是泽州人士,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翰林学士,派去荼州治水。” 张小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人,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顾七噎住,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大人,您会留在荼州吗?” “不会,治完水,便要回国都去了。” “小兰可以跟您一起去吗?” 顾七垂眼,柔柔看着张小兰,抿嘴笑笑,并未回应。 夜空明亮,两只瘦小的身影,在火堆前偎着,微风吹来,竟有些凉。 顾七紧了紧身上薄衫,向身旁看去,不知何时,张小兰睡着了。两只手圈着顾七的胳膊,靠在顾七肩头上,呼吸浅浅,犹如乖巧的猫。 “本就染了风寒,还在外头吹风?”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七先是一惊,尔后笑了起来“殿下。” 大手落到肩头,顾七仰起头来,与元哲四目相对。 元哲眸中映着火光,一抹薄唇微微勾起,微风浮动,松散的一撮碎发轻扫额头。不知为何,看到这棱角分明的脸,竟不再觉得孤僻冷峻,反而多了些柔和亲近。 纤长的手指勾着带子,在胸前系了结。又将墨色披风往前拽了拽,声音透着些许沙哑:“去帐子休息,莫要吹风了。” 瞥到旁边扒着顾七的张小兰,元哲剑眉微蹙,声音冷了下来:“她寻你做什么?” 顾七收回目光干咳两声:“没什么。” 随后转头看向姑娘们的帐子,轻声道:“殿下,帮忙把小兰姑娘,抱到臣的帐子里吧。” 元哲凑到顾七身侧,弯着身子看了看张小兰。这身量模样,与谢若泠截然不同。想起初到洐州之时,裴启桓盯着谢若泠目不转睛,还以为他喜欢的是谢若泠那般飒爽直率的女子。到青州后,每每与谢若泠相处,也总是难掩笑意。怎短短时间,便换了口味?还是说,裴启桓本就是个多情花心的种... “怎么,看上这丫头了?”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啊?” “裴启桓,”心中酸涩涌到喉咙,五脏六腑被搅得难受。元哲抿了抿唇,深邃的眸子透出些许不快:“你若真喜欢,大可回荼州之后收她做妾。若只是一时兴起,本王断不能容你!” 顾七这才明白过来! “殿下,不是您想的这般!”从张小兰怀中抽出手来,急忙辩解:“殿下与臣皆是男子,不方便将她带回那女子帐中。臣想着,让她去臣的帐子里,也好安睡些。断没有旁的想法!” 元哲眉间稍稍舒缓,踏实下来:“你呢?” “臣不困,待后半夜车夫值夜,臣可以去车上眯会。” 忽然,元哲脸颊微微泛红,轻道了声:“你可以跟本王挤一挤。” “啊?您说什么?” “无事。”深吸口气,站起身来,绕到张小兰这边,才弯下腰准备横抱,又顿停了下来,狐疑看着顾七:“何时你指使上本王了?为何你不抱?” 顾七抬起左手,缩着脖子笑了笑。 手上白色的纱布映入眼帘,元哲蹙着眉,不禁想起红袖楼那日之景,那个浑身浸着汗,面色惨白双眼泛红的人。那碎瓷片扎进掌心,更似扎进了自己心里,跟着掌中手纹淌出血来。 “罢了。”元哲抱起张小兰,进了帐子往铺好的垫子上一扔。 张小兰滚出两圈,半张小脸贴着垫子,咂了咂嘴。 顾七扯了扯身上披风,往火堆了多添了些树枝子,方暖和些。 “幸好,这一路平平安安。” 元哲坐在迎风处,高大的身躯抵挡了寒意。顾七稍稍仰头,火光照耀下,那冷峻的侧脸多了暖意,炯炯有神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上天真是不公。”顾七呆望着那张精雕细琢的半张脸,感叹道:“想来女娲造人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在殿下身上。” 元哲半挑剑眉,微微侧过脸来。 顾七又细细端详了许久,摇了摇头:“啧啧啧...” 元哲被她这副模样逗笑,微微探身凑了过去:“裴启桓,看上本王这皮囊了?” 近在咫尺的脸,深情款款的眸,加上低沉的音嗓,敲得顾七头晕,心怦怦跳了起来!她掩住口鼻转过身去咳了几声:“殿下恕罪,是臣僭越了。” 许是风野了些,吹得树林沙沙作响,吓得马儿骚动,脖颈上的铃铛惊醒了酣睡的车夫。车夫惊坐,缓了缓神,抓了抓下巴胡茬,叫醒旁边两个人后,自己入前面林子里方便。 三人晃晃奔来,见元哲和顾七坐在火堆前说说笑笑。 “大人们受累了。” 顾七回过头,右手拽着肩上披风,笑道:“赶路辛苦,若实在太累,便再去休息会。” “不了不了,”那车夫微微弯腰,恭敬道:“睡了一觉,精神多了,大人们快去休息吧!” 顾七望了望自己的帐子,点了点头。 “你去哪?” 元哲见顾七奔马车而去,忙拽住手腕。 顾七指了指前面马车:“去...休息。” “后半夜风大,”元哲一把将顾七拽了回来,不由分说拖着她入了自己的帐子:“若生了病,会耽误行程。算你祖上有德,本王暂且让你在这宿一晚。” 二人曾在宫中小院同处,倒不至过分扭捏。眼下虽不分卧榻,可自己身份是个男子,元哲就算一时生了旁的心思,想来也不会轻举妄动。顾七稍稍宽心,在元哲身侧和衣而卧。 不消片刻,旁边便传来细细鼾声,元哲微微侧头,看到一张窄小苍白的脸。单看这白嫩的脸蛋和浓密的睫毛,即便稍显病态,也比那话本上的白面书生好看的多。 元哲看迷了眼,干脆整个身子侧过来,单手托腮,细细看着。 眼下这人轻哼一声,抬手挡住眼。 元哲这才发现,烛火太亮,刺得她不得安睡。忙吹了灯,帐子黑了下来,只有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进来,勉强能看清。轻捏住顾七的手,看到掌上缠着的纱布,叹了口气。 天蒙蒙亮,顾七打了个哈欠,欲伸展腰肢,忽发现自己躺在元哲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自跟着韩子征练功,旁的虽马马虎虎,可轻功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在野外打盹,有个风吹草动也能惊醒!为何这次,竟丝毫没有察觉?难道是太久没有用武,反应迟钝?顾七看了看自己的手,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醒了就起来,本王的胳膊被你枕麻了。” 头顶传来元哲的声音,顾七忙起身:“殿下恕罪,昨夜许是太过困顿,才...才冒犯了殿下!” 元哲松了松胳膊,看着顾七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无妨。”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想来大家都醒了。元哲见顾七整理衣衫,不由得跟着站起身来,眨了眨困顿的眼,脑袋昏沉。昨夜脑中不停闪现着二人独处之景,心有悸动不得安睡,更没想到自己冲动之下,竟将她揽入怀中,犹如抱着小火炉,烧得浑身难受。 晏楚荣站在顾七帐子前,见出来的是张小兰,稍显惊讶。左右张望,不见顾七,未免心里焦急。再看到顾七和元哲一同从帐子里出来,脸顿时酸了。 车夫从车中将干粮拿下来,分发给众人。 “快些吃,吃完还要换药。” 顾七见晏楚荣黑脸,心里一阵打鼓,不知哪里惹到了他。只好将干噎的糕饼往嘴里塞,艰难地往下咽着。 “慢点吃,”元哲将水囊递给顾七,看着晏楚荣道:“待晏大夫吃好了,先给本王换。” 晏楚荣收回目光,垂下头狠狠咬了糕饼一口。 不远处,几个姑娘频频往顾七这边望,叽叽喳喳商量了什么,将张小兰轻轻一推。 张小兰起身走了两步,回头望着几个姐姐。姑娘们朝她摆手,示意快些过去。她咬了咬唇,抠着手迈着碎步走到顾七身边,懦懦道:“大人,小兰帮您换药吧。” 三人抬头看向张小兰,盯得她越发紧张,不自觉后退一步。 余光瞥到不远处姑娘们好奇的目光,顾七有些无奈,却不忍伤了这个小姑娘,只好笑道:“好,你吃好了?” “嗯。”张小兰点了点头,脸微微泛红。 “那有劳了。”顾七右手捏着糕饼,将左手伸了出去。 晏楚荣从小药箱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和干净纱布,递给张小兰,自己则起身到元哲身边。 张小兰蹲在顾七跟前,小心解开纱布,见到掌中细长的伤疤,不禁倒吸口冷气。她仰头望向端坐的顾七,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沉静如水的双眸,与粗莽野汉的凶狠目光完全不同。偏这样一个好人,受这么重的伤。张小兰眼中氤氲些许水汽,心疼起来。 小心涂上药膏,又用纱布细细缠上,轻轻系紧。张小兰双手缩到腰间,怯懦道:“大人,好了。” 顾七抬手看了看,包扎得细致,结也打得精巧:“多谢小兰姑娘了。” “小兰先...先回去了。”张小兰脸上浮起红晕,拎着衣裙小跑回去。 “这孩子心思单纯,收到房里做个妾,也是不错的。”元哲探着赤裸的上半身凑了过来,笑道:“只不过,本王劝你,未娶妻之前,还是不要纳妾。落得个荒淫的名声,还有哪家女肯嫁给你?” 顾七咳了两声,笑得尴尬:“殿下,臣真没有那个意思。想着回去收她做义妹,待到了荼州,为她寻门好亲事。” “若你无意,还是离张小兰远些。”元哲下巴朝姑娘堆一努:“莫让人误会了。” 晏楚荣见二人如此亲近,心里燃起无名火,系结时稍稍用力,疼得元哲咬牙。 待一番收拾,众人依次坐上马车,又响起吱呀呀的声律。晏楚荣坐在车中,偏过头生闷气。只要有外人在,晏楚荣话总是不多,顾七只当他性子孤傲惯了,并未在意。 正如元哲所说,一路平平安安。姑娘们思乡情切,恨不得少休息多赶路,抵达洐州的日子,比预计的早些。 ------------ 暗棋 第91章 一捧赤心为救赎,反害无辜敲丧钟 元哲仗着权势和银钱,包下了整个悦来客栈。待安顿好众人,元哲同顾七换了身素净衣衫,卸下头上银饰,又将腰间贵玉收入袖中,出了客栈直奔街上寻人。 许是日子不凑巧,又许是晌午已过,街上的摊子陆续关了,闲逛的百姓也零零散散。 顾七启齿细啃着唇上干起的皮,眼中透着焦急,不停寻觅着。 “客官,看看瓜果吧,新鲜的很,又大又甜!” 终于,在街尾,发现了那个男人。 顾七站在几丈外,嘴角上扬。赶巧小贩转过头来,吆喝声戛然而止,讨好的笑容瞬间消失。只见他捂了捂胸口,面露惊恐,用粗布裹起瓜果,急急塞入筐中。 看他要逃,顾七抓住元哲衣袖,急忙忙跑了过去! “你...你们干什么?” 顾七双手叉腰,昂着头问道:“你跑什么?” 小贩面容激动,指着顾七:“你...你们...” 呼吸短促,又紧捂胸口,这症状似曾相识。 顾七盯着他,眉间浮上疑云:“你受伤了?” “呸,你...”小贩大口喘着气,不一会额上沁出汗来:“你们做官的,这样欺负我们平头百姓,还...还有王法吗?” “本...”话到嘴边,元哲及时改了口:“我们何时欺负你了?此次前来不是为你,唤你娘子来,我们有事要问。” 提起娘子,小贩更显惊慌,以为两个人要强抢民女,顾不得身体不适,抓着筐朝顾七砸去! “小心!”元哲上前抱住顾七,后背重重承了一击,脸黑了下来:“该死。” 转过身来,轻跨几步一把薅住小贩脖领衣服! 忽然!小贩“哇”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这...”元哲稍显慌乱,不过是拽了他,怎会害的吐血? 顾七这才想起,自己被野猪撞到胸口时,亦是这般呼吸不畅。难不成... “殿下!”顾七跑上前,掏出帕子擦了擦小贩嘴周的血:“带他回客栈,让晏大夫看看!” 元哲皱着眉,背起小贩便往客栈跑! 顾七将散落地上的瓜果悉数收起,背着沉沉的筐紧随其后。 跑回客栈之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不禁感叹:晏楚荣给自己喂得药也忒厉害了些,如今是越发体虚了!顾七放下柳枝编制的筐,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 跑堂伙计看见顾七,忙奔了过来:“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顾七摆了摆手,指着这筐道:“把...把它放到我房中去。” “得嘞!”伙计身强力壮,背起筐直奔楼上跑去。 循着元哲的身影追过去,直接进了晏楚荣的房间。小贩早被轻放到床榻上,晏楚荣坐在床边细细把脉,又拿了根羽毛放到小贩嘴边,小贩紧闭双眼,张着嘴断续呼气,吹得羽毛抖动起来,节奏并不规律。 顾七放轻脚步凑了过去,“怎么样了?” 晏楚荣抬起头来,好看的弯眉紧拧:“胸口挫伤,呼吸不是很顺畅。可...” “怎么?”元哲站在身侧,双眸透着些许紧张。 “可他这个,似是受了刺激引起的旧疾。” “该怎么治?” “啊,你看!”顾七惊呼一声! 晏楚荣和元哲纷纷探过头去,只见小贩鼻中流出血来! “坏了!”晏楚荣低吼一声,忙掏出帕子细细擦着,冲元哲道:“殿下,麻烦让人去药铺买些柴胡、当归、地黄、赤芍、桔梗、牛膝、桃仁,再着人去熬一碗丹参甲鱼汤来,不放血,炉火上温着。” 元哲一言未发,夺门而出! 顾七呆站在原地,脑袋发懵。 晏楚荣向外望着,见元哲走远,低声道:“小七,想办法联系他家里人。” “什么意思?” “若短时间受伤,淤血尚未凝结,还咳得出来。若耽搁得时间太长,便是隐疾了。如今这人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晏楚荣沉了沉,望着顾七:“怕是,要预备后事了。” 顾七目瞪口呆,不自觉后撤两步,身子微晃。自街上见着小贩捂胸口,说话不畅,便觉不好,却不曾想,竟如此严重!难道是那日元哲下手太重,伤了根本? “小七,耽搁不得。” 顾七回过神来,慌张跑了出去! 一路疾奔到街尾,远远便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街尾环顾徘徊。 “周...”喊出口来,才发现声音颤抖,顾七紧了紧嗓,张张嘴朝着那身影大呼:“周素萍!” 那人一震,慢慢转过身来,面露迷茫,又朝前走了几步,辨清来人,吓得后退! “你别...”顾七见她跌撞要跑,又奔了过去! “你别跑!”用力拽住周素萍的胳膊,急道:“快随我,随我去客栈,你男人在客栈!” 周素萍大惊,双腿软了下来,扒着顾七跪在地上:“大人,我夫君是个老实人,他,他若冒犯了您,我给您赔罪!” 说罢便要磕头,被顾七一把拦下:“不是,他,你且随我来!” 顾七拉着周素萍朝悦来客栈疾奔。 待二人赶到之时,小贩已苏醒过来,背靠着晏楚荣,缓缓喝着汤药。 “浩哥!”周素萍一脚踏入门槛,见自己男人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嘴边印着红色血印子,忙扑了上来! “素萍,素萍...”小贩强扯出微笑,抬手握着周素萍的手,安慰道:“我没事,没事。” 晏楚荣接过药碗,扶小厮靠在床沿,起身将顾七拽了出去。 抬脚出了门,顾七却怎么都不肯走了。 她站在门外,心绪复杂。 听到屋内阵阵抽泣声,顾七眼眶微湿。 “浩哥,不是都好了么?怎,怎会严重?” 小贩缓缓吸气,笑道:“素萍,以后,再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你说的什么胡话?” “大夫说我,”小贩捂了捂胸口,缓了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时日无多了。” “这...这怎么可能?”周素萍哭得不成样,泪水顺着脸上粗糙的皱纹肆意流淌。 “素萍啊,素萍...”小贩抬手轻擦着她的泪,心疼道:“我若去了,便用那粗布裹吧裹吧,挖个坑埋了,莫要买棺材寿衣,白浪费银钱...” 话未说完,血又从鼻中淌了出来! “浩哥,浩哥!”周素萍吓得抬手去擦,未料越擦越多,她眼中布满惊恐和心疼,哀嚎起来:“来人呐!救命啊!浩哥!浩哥!” 顾七双眼骤然放大,推门而入! 见此之景,吓得浑身颤抖,手中掏出了帕子,却因过度发慌,迟迟没有送上去。 “裴启桓,你先出去。” 不知何时,元哲走了进来,一手揽着顾七的肩膀,一手握住顾七发颤的手。将顾七手中帕子缓缓抽出来,递给晏楚荣,揽着顾七走出了门。 脑袋发懵,滞了思考。直到入了元哲房间,顾七都是呆傻模样,不错眼珠地瞪着前方,嘴巴微张。 这让元哲不由得心疼起来,徐硕曾说过,裴启桓生来体弱,断不能大喜大悲,可他偏感性多情,长此以往,岂不是催了他的命? “裴启桓,”元哲将顾七揽入怀中,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压着心中焦急柔声道:“缓一缓,缓一缓...” 放大的眼眨了两下,泪如决堤般滚了下来!泛白的唇微微颤抖,抬手紧抓着元哲的衣衫,埋头痛哭起来! 两个相邻的房间,传出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声音之大,引得姑娘们纷纷探出头来,向外望着。跑堂的伙计经过元哲房间,见房门打开,两个人抱在一起,尴尬地咳了一声:“大人,您要的甲鱼汤好了。” 顾七松了手,面朝里擦了擦脸。 “送到旁边的房间。” “好。”伙计端着甲鱼汤敲了敲晏楚荣的门,随后听到吱呀的开门声。 “殿下,臣没事了。”顾七低着头,双眼泛红。 元哲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你想的什么。若真是因本王那一脚,害他丧了命,本王难辞其咎。此事你不必自责,本王定一力承担。” 顾七仰起头来,看着元哲,见元哲眉头紧皱,眸中充满内疚自责。原来,他同自己想的一样。 “你且在这房间休息,晚些再来看你。”元哲沉了口气,淡淡扔下句话,便直接出了房。 顾七坐在桌前缓了缓,两个人惹下的事,断没有一个人承担的道理!想到这,她紧了紧眉,长长舒了口气,心中不再胆怯,起身进了晏楚荣的房间。 屋中一阵静默。 周素萍趴在床前,一勺勺喂着汤。晏楚荣和元哲静静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个人最后的温存。 “浩哥,我对不起你,”周素萍拿着帕子,小心擦着小贩嘴角流出的汤渍:“若早早看大夫,便不至于这般严重了。” 小贩咧嘴笑着:“说什么傻话,我还喝了好几天的糖水咧,都是用咱家红彤彤的果子熬的,那味道,真是难忘。” “浩哥...”周素萍鼻子泛酸,哭得眼睛干涩,再也流不出泪来。 “素萍,照顾好自己吧,别怪,别怪几位大人。” “嗯,嗯!”周素萍扑到小贩身上,无声的泪水打湿衣衫。 “那我便,便...”小贩眨了眨眼,张张嘴说了什么,却再也没能听到。 “浩哥——” 碗掉到地上,热汤随着碎片炸开! 几个胆大的姑娘拉着手凑过来,扒着门,伸着脖子往里望。 顾七轻闭眼,滑下两行泪来。 ------------ 暗棋 第92章 灵堂悲戚诉往事,鸳鸯缠魂赴黄泉 村口一处矮土房,传出断续呜咽声。 破旧木门上,半张红底黑字的“福”纸倒贴着,白色纸灯笼挂在两侧,被风一阵阵吹起,烛火忽闪不停。 已入亥时,院中却挤满了人。 “看这天气,明天怕是有雨。”老村长捏着长柄烟斗,仰头看了看天,面露愁容。 旁边站着的汉子,双手叠插进袖口,撇着嘴道:“这老天爷都替他冤呐。” “胡说八道撒子!”村长怒瞪一眼,烟斗磕了磕鞋底,未燃尽的烟叶子和烟灰悉数落到地上。他将烟斗塞到那汉子怀中,颤着步子凑了上来:“大人,怕这天气不好,不然晚一天出殡?” 县官身着官服,朝灵堂里的元哲看了一眼,随后轻声呵斥道:“糊涂!今天下午匆匆入殓,你当为的什么?上头说了,早早出殡埋了,好送走这尊佛!” 村长叹了口气,背过手走了回去,拿回烟斗,重新塞上烟叶。 顾七站在灵堂前,仰头望着夜空。往日清明的月亮,此时藏进厚厚乌云里,将那光掩得严实。 周素萍和那四五岁的娃娃,披麻戴孝,守在棺材旁,手中拿着黄纸,往炭盆里烧。晏楚荣蹲在一旁,腰间系着白布,拿枝子小心挑着盆中黄纸,望着那纸燃尽飞灰,眼眶发红。 元哲站在一侧,挺着身体,神情肃穆,眼窝深陷,直盯着周素萍母子。背后的手用力搓着圆玉,那青白相间的圆玉,此时蒙上血色,边上青色的狻猊兽,已是通红,火光照耀下,显得尤为瘆人。 风吹得更狠了些,卷着尘土和细沙,打在人们脸上。 “这天气真他娘的邪性!”一男子站在院中,弯腰将口中沙土啐了出去,咒骂一句。 村长旁边的汉子捏了捏舌头上的沙子,开口道:“村长,不如先让大家散了吧,明个早点来就是了。” 老村长抄起烟斗照着他的头敲了一记,眯着眼望了望,叹道:“罢了,今天先这样吧。明个你喊上几个婆娘,来这帮忙架火做饭,多多帮衬些!孤儿寡母的,哪顾得来呢。” “行嘞,您老放心吧!”汉子嘻嘻笑了起来,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回吧回吧,明个早点来!二柱子!小五儿!还有那个三狗子!明个让你们的婆娘都过来,帮衬帮衬!” 被喊到的几个人纷纷响应,不消片刻,便散得一干二净。 顾七望着空空院子,顿觉悲凉,吹起的风裹挟着呜咽声,越传越远... 直到子时,风停了下来。县官和老村长站在灵堂外,抹了把脸。老村长又抽起烟来,县官嫌弃地扬了扬手,偷着打了个哈欠。 周素萍哭干了眼泪,怀中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神情呆滞。 从客栈出来时,晏楚荣喊了两个红袖楼的姑娘帮忙,两个姑娘端着几碗素面,走到县官和老村长跟前,老村长抽着烟摆了摆手,县官抬手咽了咽口水,随后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姑娘又端着素面进到灵堂,元哲紧蹙着眉,轻摇了摇头。 “把这个喝了。”晏楚荣端着汤药,走到顾七跟前。 顾七瞥了眼黑乎乎的汤药,眼中透着无尽惆怅:“不想喝。” 晏楚荣见她这般,知晓是心思太沉的缘故。他左右扫了两眼,声音放得极低:“小七,生老病死,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 “可终究是我害死了他。”顾七垂下头,泪珠滚在眼眶,啪嗒掉了下来。 “我并不知晓,你们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晏楚荣沉了口气,柔声宽慰:“但以你的性子,定不会伤害无辜百姓。眼下既生了误会,当振作起来,想着怎么弥补才是,躲在这哭,又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呢?” “你说得对。”顾七仰起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后径直走入灵堂,跪在草蒲团上朝着棺材磕了四个头。随后起身端起一碗素面,跪坐到周素萍跟前:“素萍姐,对不起。此事我难辞其咎,无地自容,不敢祈盼您的原谅,只盼您能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才是。” 晏楚荣站在原地,欣慰笑了笑,将手中蜜饯收了回去。 周素萍稍稍回神,迎上顾七愧疚目光,微微叹了口气:“大人,您不必如此。我们虽大字不识几个,却也是明事理的。说到底,是我拖累了他...” 话音未落,眼泪便顺着沟壑淌下来,顾七看得揪心,只觉更加愧疚。 一旁的元哲见此情景,动了动步子,欲上前说些什么。 “莫要哭伤了身体,”晏楚荣快步上前,轻推了元哲一把,示意元哲不要上前。随后抄起顾七手中素面,递到周素萍眼前:“好歹吃些东西,你垮了,谁来照顾孩子呢。” 待周素萍接过碗,晏楚荣忙探过身去,将孩子抱了起来,那孩子趴在晏楚荣肩头,嘟着小脸沉沉睡着。晏楚荣挥了挥手,两个姑娘跟着出了灵堂。那县官惯会察言观色,招着老村长一同随着晏楚荣走,几个人进了旁边的小房子。 周素萍强打起精神,勉强咽下几口。随后双手捧着碗,垂下头来:“大人若是有事,不妨直说吧。” 顾七抬头看向元哲,见元哲紧抿唇瓣,轻轻点头。 她挺直跪着:“素萍姐,我寻你,为的是荼州拐卖女子一事。本想带你回荼州和家人团聚,不曾想...闹了误会。” 周素萍身子一抖,苦笑道:“果然如此。” 旁边炭盆里的黄纸已悉数燃尽,灰白的炭上覆着一层黑色的纸灰。顾七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那口黑色棺材:“我只知,你唤他浩哥,却至今不知,他姓什么。” “孙,”周素萍顿了顿,缓缓吐出:“孙浩。” “想来,他待你极好。” “是。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周素萍弯起酸胀的眼,露出浓浓情意。 顾七目光落到周素萍身上:“我叫裴启桓,是国都派往荼州治水的翰林学士。荼州刺史冯睿,因拐卖女子被关入牢狱,后经审问,得知被拐女子皆送往青州。你的名字,被家人报了上来,可同拐卖单子上的日期截然不同,我便留了心。” 周素萍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擦拭眼角热泪。 “到洐州逛集市的时候,听到孙浩唤你素萍,我便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但恐打草惊蛇,便没有当下寻你,从青州回来后...” “大人不必说了。”周素萍抬手断了顾七的话,长舒口气:“您起来吧,不必跪着。我将自己的事,细细讲给您听。” 顾七复跪坐下来,凝望着周素萍。 “这事,本不愿再提,”周素萍摩挲着手中的碗,缓缓道:“十五年前,刺史府贴了告示,为解决荼州生计,招适龄女子去别的州郡做纺织、洒扫、伺候官家小姐的活计。告示贴出的第一天,我便去到刺史府,想着报名。” 说罢,她身子发颤,声音也微微发抖:“谁承想,被小厮领到府上时,遇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顾七双眼骤然放大,试探问道:“他...” “他强暴了我!”说罢,周素萍哭了起来,身子止不住地抖:“他当着冯睿那个狗官的面,将我拖拽到后院的房间,百般凌辱...后来我才知道,哪里是找活计,分明是将我们卖到别处去!我被囚禁,直到四月被打晕带上车,那人简直禽兽!我成了押车几个人的...” 周素萍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双眼通红:“玩物。” 顾七僵着脸,满眼震惊! “后来,我晕了过去。他们以为我死了,便将我扔在了野草地里。”周素萍仰头收了收眼泪:“是浩哥,救了我。我们有了孩子,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每每夜里噩梦袭来,也都有他宽慰,我以为,这辈子就平安过去了。怎料遇到你们!” 忽然!周素萍扑上去,抓住顾七的衣服! 元哲一惊,上前用力拽开! 顾七倒在地上,耳边充斥着周素萍的声音:“这叫我怎么不恨你!如果不是你们打了他,又怎会害他落下病根!若不是你来寻我,害他以为你们是来抓我的,又怎会受刺激!” “那一脚,是本王踹的。”元哲双眸紧瞪,眼眶微微泛红:“你尽可寻我索命,和裴启桓无关。” “哈哈哈...”周素萍笑得癫狂,抬手拍着棺材:“浩哥!终是我拖累了你!” “对...对不起。”顾七缓缓起身,声音透着哽咽。 周素萍脸贴着棺材,渐渐恢复平静,面如死灰:“当日你们打了他,明明给了一锭银子的。我想带他去看大夫,他却嫌大夫诊费高,说回去喝两碗糖水润润便没事了。我竟当了真,熬了半个多月的糖水...前日,他有些咳血,让我去寻些治咳嗽的草药,兑着糖水熬了几碗,说喝了便无碍了。” “对不起。”顾七匍匐着身子,泣不成声。 “怎么能怪你们呢,怪我。”周素萍呆滞的目光望着那炭火盆,喃道:“烦请二位,出去。” 元哲见周素萍伤心至此,心中内疚不已,再看顾七哭的不成样,又恐顾七生出病来。沉沉道了声“对不住”,用力拽起顾七,走出灵堂。 身后传来周素萍的自言自语:“浩哥,怎么能丢下我这么走了呢...” 走出灵堂一丈远,顾七忽想起许月琴来。 “不好!”她惊呼一声,推开元哲往灵堂奔去! 周素萍头抵着棺材,额上淌着血,黑色棺材的一角,染上猩红,格外刺眼... ------------ 暗棋 第93章 受激厥冷不省事,赠玉收子心灵犀 “晏...”顾七抖着身子,转身往旁边矮小的茅草房跑,腿脚却不听使唤,“扑通”! 整个人摔了下去! 身上沾满沙尘,双眼狰红,绝望吼了一声:“晏——楚——荣!” 元哲快步上前,将顾七拽起,任她满身脏污,攀在自己身上。 “救命啊——”她浑身颤抖,嗓子已哑,撕扯得喉咙胀痛:“晏楚荣!” 晏楚荣听到嘶吼声,夺门而出! 县官和老村长面露震惊,跟着奔了出来。 两个姑娘跟着跑到灵堂前,见惨烈一幕,不由得惊叫起来。 听到小儿啼哭! “孩子,孩子!”老村长急得跺脚! 姑娘们忙跑了回去。 元哲搂着顾七,疾步回到灵堂时,晏楚荣正好放下搭脉的手。 县官在旁问道:“怎...怎么样啊?” 晏楚荣仰头望向元哲和顾七,摇了摇头。 “哎呀,这这这...”县官愁得拍手:“怎么这般想不开呢!” 老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出去寻村里的妇人,帮忙殓身穿衣。 顾七望着那棺材上的猩红,眼前忽然发黑,全身痉挛,胃中更是翻江倒海。 “呕——”才喝进去的药悉数吐在了元哲身上,整个人浑身冰凉,抽搐不停。 “晏大夫!” 晏楚荣正抬手细擦着周素萍额上迸出的血,听到元哲呼,转过头来,急忙冲过去将顾七抱了起来! “殿下,找些热水来!”说完,抱着顾七进了旁边的小矮房。 本安抚好的小孩,见到顾七四肢厥冷抽搐,又吓得哭嚎起来! 晏楚荣顾不得许多,只好让姑娘抱着孩子先去灵堂。脱下自己外衫,盖在顾七身上,握住顾七冰冷的手,哈了哈热气,快速搓了起来:“小七,小七,醒醒!” 顾七躺在土炕上,浑身冰凉,额头却烧得滚烫,惨白的脸,唇上泛青。 “你别吓我...”晏楚荣面露焦急,将身上衣衫褪下,只留下单薄的内衬,悉数盖在顾七身上,不停搓着顾七的掌心和胳膊。 “热水!” 纵是战场厮杀、见惯生死的元哲,也被这情景吓得面色发青。登时抛下王爷身份带来的尊贵面子,端着盆热水跑了进来。 “用热帕子擦她的手心。” 待元哲接过顾七的手,晏楚荣慌忙起身去寻药箱。 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发出“咣啷啷”的响,翻出针灸包,快步返回炕边。 捏着针的手微微发抖,晏楚荣抬起手背擦掉额上的汗珠,深吸口气,缓了缓慌张心绪,一只手摸到穴位,另一只手便将针扎了进去,下手快、稳、准,抬眼看向顾七,身体不再抽搐,泛青的唇渐渐恢复红润。 “呼。”晏楚荣整个瘫了下来,却仍旧心有余悸,紧紧盯着顾七。直到顾七呼吸恢复平静,放下心来,目光移到炕边的元哲,见元哲蹲在炕边,左手紧握着顾七发凉的手,右手拿着热帕轻轻擦拭着顾七额上沁出的汗。 即便侧着脸,也未能掩藏眸中的担忧与心疼。 这小王爷,确实是动了心思... “殿下,”晏楚荣起身,拉开二人的手:“您的衣衫脏了,不如回客栈换一身,这里有县官和草民照应着,不会有事。” 元哲望着顾七,见她再无异样,紧蹙的眉微微舒展,恢复冷峻模样:“嗯。” 晏楚荣站在房门口,见元哲直奔灵堂,跟县官细细叮嘱着什么,随后跨步出了院。再望向灵堂,几个妇人和汉子吵吵嚷嚷,将周素萍的尸体小心放进了棺材。那孩子被人搂着,懵懂望着棺材,指着周素萍的尸体喊了声“娘”。 漆黑的天渐渐变成湛青色,打更声响,寅时。小院子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几个汉子劈了柴,将火烧旺,架上两口大锅,往里面泼了一瓢水,妇人拿着饭帚刷起锅来。 忙到卯时,天却越发昏沉起来。 一个身材稍显臃肿的妇人,待刷完锅,手在围裙蹭了蹭,仰头望着天:“咦,这是要下雨哟!” “这要是下雨,可怎么出殡呢?”旁边瘦高的妇人凑上来添了一句。 随后二人嘀嘀咕咕,比手画脚,再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唉。” 听到床上的人发出长叹,晏楚荣回身凑了上去:“醒啦?” 顾七拿下额上帕子,眼睛红肿,哑着声音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晏楚荣探手摸了摸额头,烧还未退:“不然你在这休息吧,别跟着出殡了。” “那怎么成!”顾七急得起身,声音高了些,却越发沙哑。艰难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道出一声:“水。” 晏楚荣忙倒了碗温水过来,顾七接过却不敢大口吞咽。每咽一口,犹如眼下薄薄的刀片,割得嗓子生疼。 好歹润了润喉,便要起身出去。 “你还发着烧...” “没事。”顾七紧皱着眉,直奔灵堂而去。 元哲早早从客栈换了身墨色长衫,从头到脚皆是素净的黑色,此时正站在灵堂,和众人商量出殡的事情。 见顾七过来,忙抽身上前,抬手覆上顾七额头:“还发着烧,怎么出来了?” “我...”嗓子红肿,多说一句话都疼得要命! 顾七摆了摆手,艰难吐出:“我没事。” “本王在这,断不会出岔子。” 顾七摇了摇头,面露急躁,才刚要开口,便被元哲拥入怀中。 “罢了,你便跟着,不必说话,若不舒服,便直接回来。” 顾七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个,殿下?” 元哲松了手,垂眼看向旁边弓背的县官:“嗯。” “看这天气,怕是憋着大雨,下官认为,早早出殡为好,也好让他们夫妻二人,入土为安。” 元哲望了望外面的天气,较之前更昏沉了些。 “好。” 得了允准,县官朝老村长挥了挥手。 “啪!” 瓦盆摔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 老村长将灵位牌塞到小男孩手中:“娃儿,抱好你爹娘的牌位。” 那孩子懵懂看着村长,点了点头,两只小手托着灵位牌,在村长带领下走出院子。 “来,一!二!三!起!”六个汉子抬起沉沉的棺材,跟在男孩身后。棺材两旁跟着妇人,一路走,一路撒纸钱,偶尔传来阵阵哭泣声。 顾七、晏楚荣腰间系着白布,和元哲、县官跟在棺材后。 队伍缓缓前行着,经过村子,各家的人纷纷站在墙根,看着棺材经过,一阵交头接耳。 难得遇到元哲这等大人物,县官自是要讨好一番,早就寻了风水先生,在自己的庄地上,找了块“宝地”,并派人过去挖好坑,只待棺材一到,便直接填埋。 “轰隆隆”的声响,天气越发阴沉,开始刮起风来。 棺材方入坑,掉下零星雨点。 “下雨了,快!” 村长一声喊,几个汉子加快了速度。 又一声“轰隆”,大雨倾盆而下,浇透了每个人的衣衫。 顾七隔着雨帘,望着那幼小的男孩,只见他托着灵位牌,一动不动站着。 待众人往回走时,雨点渐渐小了下来,再回到院子里,天竟恢复了清明。 一个汉子脱下上衣,拧干了水,咒骂道:“这老天爷,真是捉弄人!” 顾七拥着孩子,望见不远处,冒出彩虹。 她驻了脚,呆望着彩虹,阳光打在脸上,半张笑意、半张愁容。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架起几张圆桌,妇人将烧好的饭菜端了上去,汉子们围桌吃喝,脸上悲伤尽消。妇人们聚在一桌,偶有带着孩子的,那孩子手上拿着馒头,好歹吃些东西,便撤了席,在院中跑来跑去。 “我爹娘呢?” 顾七揽着周素萍的孩子,站在台阶上。听到声音,垂下头来,望着男孩无辜的大眼,摸了摸他的头:“走了。” “是死了吗?”男孩仰着头:“我见过隔壁家的赵爷爷,也是这样抬出去的。他们说,赵爷爷死了。” 说完,男孩瘪了瘪嘴,轻拽着顾七的衣摆:“他们,还会回来吗?” 顾七顿住,心揪得生疼。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到是自己造成的这起悲剧,更是陷入无尽自责与内疚中,这孩子,是周素萍留下的血脉... 她抿了抿嘴,从袖中掏出自己的羊脂玉,才刚递过去,便看到一只大手,握着圆玉送了过来。 “以后,我做你爹好不好?”元哲蹲下身来,双手覆在男孩肩膀上。 男孩撅了撅嘴:“我有爹。” “你爹,要很久才回来呢。”元哲拎起圆玉,在男孩眼前晃了晃。 “那你会给我买糖葫芦吗?” “当然。” 男孩从元哲手中拽下圆玉,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又抽出顾七手中的羊脂玉,仰头望着顾七道:“你也要做我爹爹吗?” 顾七望着那块羊脂玉,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有两个爹爹了!” “这孩子跟着殿下和大人,以后可享福了。”县官笑嘻嘻凑了上来,一把拽过男孩:“娃儿,你叫什么?” “我叫孙平。” “哪个平?” 男孩想了想,嘟着嘴答道:“我娘说,是平安的平。” “孙平。”顾七张了张口,轻轻将名字念入心里。 ------------ 暗棋 第94章 伴车声漫谈前路,蒙细雨踏入归途 翌日 阴沉的天,下着绵绵细雨。 老村长放下烟斗,将手中的灰棕色包袱递给孙平:“娃啊,这是你爹娘的东西,留着做个念想吧!” 孙平双手接过,转头望向一方小院。 顾七打着油纸伞,伞头稍稍压低,偏向孙平。细雨打湿肩头,明眸氤氲水汽,揽着孙平的手轻拍了拍孙平的背:“跟你爹娘告个别吧。” 孙平仰起头,将怀中包袱递给顾七。恭敬跪了下来,小手撑着地面,认真磕头。顾七将伞悉数挪了过去,元哲见状,抬手押着县官手中的油纸伞,径直朝顾七头上盖。 “哎哟哟...”县官恐淋了这尊贵的镇国亲王,忙抬起衣袖挡住元哲的肩。 细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沉闷的“哗哗”声。孙平磕完头,静静跪着,虽不知何为离别,却也在这一刻,流露出许多不舍。红袖楼的姑娘们坐在车中,见此景纷纷掉下泪来,老村长拿起烟斗抽了一口,让长长叹息随着白色烟雾消散雨中。元哲与给顾七更是红了眼眶,望着那空空如也的院子出神。 “轰隆隆” 县官仰头望了望天,更阴沉了些:“殿下,大人,这天越来越沉了,还是早早出发吧!” 二人回过神来。 顾七将孙平扶起,柔声道:“走吧。” 余下众人悉数上了车,车夫穿着蓑衣,抬手挥了挥鞭子:“驾!” 几架马车吱呀呀动了起来,朝荼州驶去。孙平上车吃了点干粮,便昏沉睡了起来。虽年纪不大,却也沉得很,才抱了一会,便觉胳膊发酸。 “本王来抱。” 顾七稍抬眼,见元哲凑了过来,伸出大手托住孙平的身子,小心接到怀中。这两日的心情始终糟乱,从未留意过元哲,直到他探过身来,草草看了一眼,好似看到那深邃眼眸中,多了些温柔。眼白处泛着血丝,下巴冒出浓密细细的青色胡茬,冷峻的脸更消瘦了些。 “烧可退了?” 顾七望着元哲,浅笑一声:“回殿下,退了。” “手上的伤口可还好?” “嗯,不疼了。”顾七抬起手来,轻轻握拳后缓缓展开:“待结的痂掉落长出新肉来,便彻底好了。” 元哲手指逗弄着孙平粉嘟嘟的脸蛋,听到顾七的话,顿了下来。他转头看着顾七,面容严肃,眼中充满责备:“裴启桓,你可知罪?” 顾七一惊,垂下头来:“不知殿下所谓何事啊?” “孙浩之死,谁让你自作主张担下来的?还伙着晏楚荣,同你演戏!” 听元哲提起孙浩,顾七抬眼朝睡着的孙平看去,见孙平睡得正沉。顾七无奈笑了笑:“殿下,此事本就因臣而起,若说错,根源在臣身上。更何况,您身份尊贵,断不能认这等事,让人传出去,说堂堂的镇国亲王,欺压百姓,只会将事情搅得更大罢了。” 元哲撇过头去不再说话。 “殿下,当真要收孙平做义子?” “玉都送了,自然是真。” “那可是郑太妃给您的玉,就这么赠了旁人,不觉得可惜么?” 元哲垂眼望着孙平腰间别着的圆玉,生出些许伤感来。同时,疑惑骤生,眉头微皱,抬眼盯着顾七:“本王从未跟你说过,这玉是郑太妃给的。” “这还用说?”顾七迎上元哲质疑的神情:“每每提起郑太妃...” 双眸向下一扫,微微努嘴:“您都会不自觉,摩挲这佩玉。” 元哲垂头,手竟不自觉攥住佩玉,指腹轻轻刮着玉上的狻猊兽。 “既是太妃所赠,怎舍得送人呢。”顾七望着元哲的脸,轻声道:“小孩子不懂这些,况臣已经给了一块玉了,殿下不必如此...” “无妨。”元哲松了手,圆玉静静躺在孙平身上。“本王既赠了,这玉便是他的。” 在云国时,不论何人形容镇国亲王元哲,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生人勿进的模样。与元哲初交手时,侥幸逃脱,却目睹他射杀黑衣人,加上他多疑善变,更觉他似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相处许久,竟发现他是个忠义良善的人。虽外表冷峻威严,将赤心层层包裹,却总不自觉露出柔软来,对自己如此,对百姓,亦是如此。 “裴启桓。” “啊?” 元哲望着顾七的脸,白皙有余红润不足,眼下又染了风寒,整个人虚得像一张纸,轻轻一碰就坏了。 “你的身子,不宜再糟践了。大悲大喜、费尽心神,皆不是长命之相。” 顾七见他一脸严肃,心中不由得发笑。习武之人,身子能弱到哪去?不过是晏楚荣的药,还自己体寒罢了。虽明白元哲劝慰乃是好意,可他这番说辞,倒叫人听了不舒服,暗暗嗔怪他不会说话,表面却笑着承应:“殿下说的是,臣自当注意。” 地面湿滑,马车比往常行驶得慢了些。顾七掀开帘的一角,向外探去,那雨较先前小了许多,可天依旧阴沉。泥土气息伴着花草香钻入鼻中,沁人心脾。顾七放下帘子,幽幽开口道:“看这天气,怕是要下一天雨,才肯作罢。” “眼下已入六月,雨天怕是会越来越多。” 元哲淡淡的一句话,让顾七揪起心来:“回去要赶快清淤筑堤才是。” “嗯。”元哲沉了沉眸,思索一番后,冲顾七道:“拐卖女子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待回了荼州,将名单誊抄几份,交给赵德勋,分别送往国都、洐州和泽州,让专人多多留意便是。” 顾七玲珑心思,岂会不知元哲所想。她咧着嘴笑道:“多谢殿下!这样一来,臣便能安心治水了,尽快解决这荼州问题,还百姓安宁。” “这只是其一。”元哲抿了抿嘴,将孙平竖抱起来,松了松发酸的胳膊:“你心肠太软,遇到点事情便哭,寻找拐卖的女子最是费神,若再碰上第二个周素萍,你的命怕是就交代了。” 顾七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哦。”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 听到侧面敲击声,顾七掀开帘。 晏楚荣将伞挪近些,恐顾七淋了雨,高声道:“殿下,已到午时,您和裴大人需要换药,看看是否在此休憩一个时辰?” 顾七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元哲坐直了身体:“既如此,便休息一个时辰。” 晏楚荣打着伞,和车夫搭了帐子,又在远处支起简单的小棚子,架起火开始熬药。顾七在车中将孙平轻轻唤醒,抱着孙平下了车。 “大人。” 顾七回身一看,原来是红袖楼的姑娘——张小兰。 “怎么了小兰姑娘?” 张小兰面露羞臊,不敢迎上顾七的柔水目光:“您身上有伤,又染了风寒。不如把小公子托给我,我来照顾他。” 孙平小手扒着顾七的肩,满眼好奇地望着张小兰。 “平儿,跟着小兰姐姐去吃饭,爹爹去吃药,晚些来寻你。” “好。”奶里奶气的一声,让顾七心头越发柔软。 她将孙平轻轻放下,张小兰领着孙平走到姑娘堆里。 “这声爹爹,叫得可真顺口。” 顾七一激灵,忙回身低下头来:“殿下见笑了!” “如今本王与你,都给了这孩子玉佩。他该唤你爹爹,还是唤本王爹爹?” “呵呵,自...自然是,”顾七结巴起来,一个小小臣子,怎好跟哲王并肩?暗怪自己大言不惭,忙谄笑起来:“自然是殿下了。臣怎好同哲王殿下比,晚些便把玉收回!” “不必了。”元哲看着顾七窘迫模样,嘴角不禁上扬。不知为何,每每逗弄她,让她露出这种窘态,心中总是一阵欢喜。“以后,平儿唤本王义父,唤你干爹,两相便宜。” “是,是。”顾七微微弯腰,承应道:“一切听殿下安排。” 晏楚荣端着热气蒸腾的药,见元哲同顾七又黏在一起,未免心有不快,瞬间掉了脸:“裴大人,喝药了。” 这声音冰冷异常,一听便知是生了气。 “殿下,臣先去喝药。” “嗯。” 顾七打着伞小跑追了过去,又好说歹说,才将晏楚荣哄好。为方便说话,二人干脆到熬药的小棚子里窝着,顾七一口气喝干了苦涩的药,跳着脚朝晏楚荣伸手。 晏楚荣接过药碗,一脸无辜:“干什么?” “明知故问,蜜饯啊!”顾七连连跺脚,好看的五官似要拧到一起:“快快!太苦了!” 晏楚荣噗嗤笑出声来,不慌不忙掏出两颗蜜饯,放到顾七手上。 顾七快速嚼着蜜饯,鼓着嘴朝雨中吐出果核。 “你把韩子征给你的玉,送给那小孩了?” “昂,”顾七指着远处吃馍的孙平,得意道:“我儿子,可爱吧!” “胡闹。”晏楚荣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才多大,就大言不惭认义子了?” 顾七垂下头来,喉中泛出淡淡苦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弥补方式了。” “你和元哲,当时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你们两个都如此内疚?” 顾七看着脚尖,将眼泪憋了回去:“我去孙浩的摊子上挑果子,和他起了争执。后来元哲踹了他一脚,我怕事态严重,便赔了锭银子。待回了洐州,再去寻时,孙浩以为我们是抓他娘子的,急火攻心,便...” “难怪。”晏楚荣站到顾七身边,轻声安慰:“此事本不能怪你们,若孙浩能及时就医,是不会有事的。你给的那一锭银,怕是他们一年的开销,定是舍不得花,才导致孙浩落下疾。” “若我不跟他冲突,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唉...”眼泪终是没憋住,滴答掉到鞋面上。 “我好像明白周素萍自戕的缘由了。” “嗯?”顾七抬起头来,望着晏楚荣。 晏楚荣隔着淅沥小雨,看着远处和姑娘们玩耍的孙平:“若周素萍活着,带孩子回荼州,日子未必能好过到哪里去。可若死了,你们定会因内疚,担负起这孩子来。” 顾七眼角带泪,笑了起来:“所以,我必须要认下平儿。” 说罢,拍了拍晏楚荣的肩膀:“守灵那晚,周素萍和我讲她的故事,我便该料到,她想自戕。只不过当时心绪太过复杂,走出去才反应过来,再回去便晚了。” “此话怎样?” “你若是女儿身,便能体会其中苦楚了。”顾七看了看晏楚荣,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 暗棋 第95章 连绵阴雨引警戒,突闻冯睿戕狱中 休息过后,众人重回车中,继续前行。 细雨连绵,竟接连下了好几天,凿实的官道留下浅浅车辙印,两旁的空地被雨水沃养,泥泞不堪,扎帐是不能了。众人只好挤在车中休息,车夫脱下蓑衣,寻了几块轻板子,悉数搭在了马儿身上,后面的几辆车皆是姑娘,恐多有不便,只好将晏楚荣的马车腾出来,容几个车夫休憩。 “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顾七掀帘向外望,道边的野草迎着雨水疯长,远处的野林更是绿油油一片,白雾团在林中,掩得棕色...... 两人说的话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说话的时候表情的柔和与语气中透着的那份亲昵。 他还未反应过来,前面的同门们霍然转过身子,疾驰至佛门那边,各种法器祭出,砸向佛门弟子。 而且,很显然,云青婉、花彩蝶和自己三人,绝对是申羽的三妻,地位崇高,很受一众妹妹尊重,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寻常的妾室又何必避讳名讳相重呢? 得,牛腾飞此话一出,申羽还没等回话,一众巨剑堂的老人儿,皆是老泪纵横,纷纷上前,激动的夸赞牛腾飞有情有义云云。 黄子槟伸手对着她狠狠甩了一个耳光,打得柳琴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如海袭击了一艘太平洋内巡游的核潜艇,并将其中一枚核弹头送到了美国白宫。李如海和美国总统一起坐在二百多公斤的核弹头边合影留念,并一起品尝了牙买加的咖啡。 如果可以,孟修媛都想抱着四皇子走开,可惜这儿是她的宫殿,她要往哪里走? 周怡瑾一身大红的夏衫,钗环珠翠,笑语晏晏,顾盼生辉,风华绝代。 方英雄第一次跟随一个考核者,走在秦戈的背后,自然而然的注意到秦戈的目光。 申羽见到金戒指时,瞳孔猛地一缩,这个样式普通的金戒指正是母亲常年佩戴之物,是当初父亲与母亲结婚时的定情之物,戒指内刻有母亲的名字,申羽一眼便认出了它。 破空声响刚刚传彻,原本神情松然的广元宗正副门主,突破面色一滞,既而,仿佛两杆被推翻的旗子一般,向后仰倒于地。 不过在看看门口那两个猪哥样,让他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脸,同时内心大喊我不认识他们。 他心头纵然奇怪怎么季寥问这么多,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故而归新子对季寥的问题倒是很配合的回答,何况季寥问的也不是什么绝对的机密。 最终原因就是因为拍风吹雨淋,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词:水滴石穿。 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大吼一声,这声波像是能穿透伏羲的大阵,让在阵中的伏羲有了短暂的眩晕,趁这个时候,梼杌的尾巴狠狠地打在大阵之上。 边天赐把他从第一代人王哪里得到的信息,交给了自己的神魂,让他帮自己推演下自己猜测的一些东西是否正确。 不过这回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一个好的主刀,可以保证手术的完美度,也是关乎着术后恢复的情况。 凝向崖顶冲天而起,翼展开来达及三丈的巨大铁冠鹰,徐铭步法一敛,严神戒备,不敢再行冒进。 兼顾道魔的精妙他还可以解释,但是灵吉菩萨的道悟、无字经的玄妙以及心魔大法等种种无上绝学,他怎么能解释通。 不过流年枫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和负责看押这些人的陆战队长下了命令,允许她们有限的接触网络。 这只牛身子临空飞起,落在了客厅中间,除了坠落的声音之外,却没有半点其他声音发出。 ------------ 暗棋 第96章 意见相左吵不休,筹钱无路频犯愁 顾七眉头紧锁,声音压得极低:“可是陛下的意思?” “不是,”周护连连摇头:“你们走后不到半月,冯大人便自戕了,据说是筷子插进脖颈,到第二天狱卒送饭,才被发现。” 见顾七沉默不语,眉头越皱越深,周护轻声道:“大人,即便是冯大人死因存疑,也该暂且放放。民生大计最为重要,旁的事情,咱慢慢再查。” 顾七点了点头:“嗯,你且先去吧。跟几位郡守说一声,明日辰时到刺史府汇合。” 说罢转身回了前厅,同薛沛林就荼州治水进行...... 而且,听她这意思,她还没买够,她还想要买更多,还不拘类型的疯狂买买买。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听,那头没有声音,保镖习以为常。 “我们不应该回来,我没想到这里的竹子都是巨蚊竹。”陈天涯有些歉意的说到。 本来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到达人民医院的时候仅仅只过了十分钟的时间。 而林夏则焦急万分,她搞不懂灵潇到底是怎么想到,难道他不知道对方是开元之境,还是六重天的强者吗? 目送唐山走出院落,齐啸连忙回到密室,门窗紧闭,好好把玩着那柄骨剑,越是打量,齐啸嘴角笑容的越发浓郁。 周淼一句话没说出来呢,就觉得头皮疼的发麻,可也只有那一下,旋即便没事儿了。 面对着妖王级的妖兽,唐山虽然还能获胜,却也再不想先前那般毫发无伤,每当他带着一身伤痕回来后,却总能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初,让严青青惊为天人。 人生确实是发生了改变,但是这个改变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改变,吴松已经预感到自己以后会变成别人的一个傀儡。 胡夫人和陶夫人闻言大急,尤其是胡夫人此时脸色都变了,刷白的老脸紧张地看了安亲王妃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眼陶夫人。 他手一挥,宝石兽这种原本美丽的披着碧绿鳞甲,生着翠色双翼的魔兽,却突然如蝗虫般,铺天盖地而来,任凭方寸和九幽再大的能耐,也仿佛杀之不绝。 “世子妃不是买不起吧?”陡然间,一行来势汹汹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这郡主萧姝。这一幕引得店里的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没办法,我们是海贼!擅长的是破坏。”威尔拍拍斯纳蒙的脑袋,贤者模式,仿佛哄孩子的长辈。 沛骆暗礁不妙,却也知晓,若是他便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到时候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那他是真的洗不清了。 整个会议室顿时陷入了恐慌,就算大家已经经历了不少可怕的事情,可是却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残忍的画面。 “王爷怎么来了?”这几日,苏锦和容云的关系很微妙,容云自然猜到了这其中缘由,不过,他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又是这个墨家机关城如此说来,现在寡人岂不是暂时奈何不了他”赢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虽然明显冷了下来,但月神却又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陆霜霜到底也没有想到,秦欢跟前竟然还有这等忠心的丫头,可见,这春月与她一同经历过了什么。 她也不说话,只是从秋雪手中,取过一柄刀,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持刀应敌。 黄琨向来爱面子,他认为我输定了,还会被惨虐,他作为我新收的手下,一定会因此丢脸丢到姥姥家,他还是希望我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献丑了。 来到那棺椁之旁,凌尘将棺盖打开,看了那棺中俏丽的容颜一眼,便是重新将寒铁棺盖上。 ------------ 暗棋 第97章 巧解荼州燃眉急,又陷往事迷局中 元哲大手一挥,众人悉数散去。 郢江郡郡守李景浩、郢山郡陈润生和祁水郡郡守周护留了下来,三人心照不宣,跟着顾七去了厢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实在不行,便将土地强征了来?” 听着周护的话,顾七摇了摇头:“这庄地虽是皇家所有,可也只有在抄没罪臣时才收回。若强行征地,恐引起士族不满,届时引起骚乱来,反而不好收场。” “上游的土地,多半是冯大人的,眼下他已自戕,该如何收地呢?” 陈润生的一席话,让顾七更加犯愁。朝...... 凌昊随意瞟了一眼李荣希不仅暗暗点头,李荣希现在境界虽然只是在天罡境,但血气却比普通元神境大能还要强许多倍。 其次,在黑木战场范围内,徐无忧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跑就是了。 虽然虚神境强者没有这等本事,但是真神境绝对能够将一个城市毁灭。 这款游戏的盛行,就跟最终幻想挽救了艾尼克斯一样,把SNK从生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有道理。”索菲亚点了点头然后用刀子划下了银魔豹的一块肉,新魔豹发出一声哀嚎,而索菲亚一点感觉都没有,将那块肉拿起来,瞳孔几次变焦,慢慢地分析细胞组织。 一念及此,囚霸天他们都不禁眼前一亮,仿若看到了璀璨的希望。 “我已经不是机械生命体网络掌控者了。”艾琳皱了皱眉头之后说道。 而且,这孩子怎么喊玄衣做“哥哥”?这可不是一个能乱叫的称呼。玄衣没有兄弟姐妹,苏因也只有一个儿子……那这个孩子是谁? “……刚才你还指挥这个兔子打破以堵墙来着。”林艾虚着眼睛指着那只兔子说道。 但话虽然说得好听,要怎么着怎么着,可真正还敢去追杀徐无忧他们的,却真的寥寥无几。 但如今武曌上位,她以魔门的身份,怎么会再与慈航静斋有什么瓜葛呢?以魔门与慈航静斋的关系,武曌不把慈航静斋宣布为反派就不错了。 她永远摆得正自己的位置,看得清形势,无论是临战应敌,亦或是爱情之前,都不会妄自揣测,轻敌骄纵,她把握得准对方的心理,更明白自己的目的,纵使一战不胜,也是付出过全力,交托过真心。 所以既然老婆不满意,只好挥泪斩马稷,把杨过送到了反人类反社会的大型垄断500强独资恐怖主义邪教组织全真派。 倪算求再次伸出了一手,只见指尖只是轻轻的弹动,前方的墙体之上,就又多了四个细细的孔洞。 这话倒也在理,展昭的请求也不算过分,NPC和玩家们纷纷行动起来,在这个并不宽敞的地方逐寸逐寸的翻检起来。不过忙了一阵,大伙儿收获都是极少,竟是找不到厉工等人存在的丝毫痕迹。 朝廷更多的也会偏向势力大的宗族,她没看过大梁的律法,不知道关于这方面的继承制度,也不熟悉这边的世情。 但是她感动了,转身之后坐在Taxi上终于不能自已,哭的一塌糊涂。 班主任和校医都有点捏把汗,唯恐温新笙又闹腾,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温新笙竟真的乖乖的坐下来了,让校医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们眼前的擂台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也不见那两人的踪迹。 发现自己没有成功落水的反而是自己之后,那个男人此刻也有些着急了。 二是聂概希望他的宝物能够用于正途,追求武道极致,可他恐怕不会想到,惊涛掌秘笈会落入到李连升父子手中,干尽坏事。 ------------ 暗棋 第98章 破隔阂高谈治水,夜出府畅叙幽情 “薛大人,对不住。下官给您赔罪!”顾七将腰又下沉几分。 薛沛林长叹一声,伸手扶住顾七胳膊,轻轻抬起:“老夫知道,你想做出些成绩来,难免心急了些。可前车之鉴摆在那,又怎敢冒险重走老路啊?” “若老路是对的,也不走吗?” 薛沛林怔住,迎上顾七坚定的目光,那神情目光,与当年的顾远一般无二。 “你...”他抬手指着顾七,不自觉后退两步。 顾七细眉微蹙,见薛沛林神情微恙,便知他已动摇。 “扑通”一声! “你这是...” “...... 这一点徐真倒是没有看错,我没有否认,徐真的目光慢慢地变得绝望起来,因为他从我的目光之中看到的只是一片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师姐林碧很早也到了,老屋镇和峡西镇的距离不远,身为师姐早点来替师弟祝贺也说的过去。 秦若莹在屏幕上大概看了几眼,就又朝着楚歌和秦若晶的方向挤了回去。 谢宇辰的嘴里嗬嗬有声,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吐不出完整的字来。 丁馗的几个曾经的队友一夜激动地难以入眠,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信心。 “难道,我大汉朝当真是气数已尽了么,唉……”摇头一声苦叹,诸葛亮一夹马腹,也加入到了败逃的队伍当中。 听到了瘦猴这么一说,所有人也都瞪大了双眼,整颗心也被揪了起来。 林高泽出‘门’的时候,楚歌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张晋。假模假式的说了几句套话,便坐进了警车扬长而去。 围剿岛军十二军,坚守滁州是此役的关键,第二十四集团军、第四十三集团军担当了此次重任,考虑到两个集团军一个是新建一个是重建,不管在糅合上还是在官兵的整体素养上都还存在着很大的欠缺。 顾辉正喝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连忙回头去看。 程欣的语气没有一丝怪罪秦明的意思,而是确确实实很是认真的在对秦明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不是她太过轻信自己的本事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她还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服朱明宇的。 “噗……泽特!你做什么!”那坑大概有两米多深,玲美和神奈子坐在坑里无法看见外面的情况。 叶璇不光看,现在还说起来了,刘鼎天一阵头皮发麻,自己现在是动弹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齐浩觉得刘汉东这顿打没白挨,这猥琐的屌丝样,自己看了都想要揍他一顿。 事实上胡濙对陆缜之前的强硬作法还是颇为满意的,因为他的雷霆手段和杀一儆百的做法,已让大兴县,甚至北京城里的治安好了许多。虽然这或许只是一时的反应,但却也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的胆魄与能力了。 “这就是二长老推荐的那个卖马的,人挺不错的,比较实诚。”周鹜天说道。 几人点头一合计,组成了紧密的阵型,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你刚刚又说了什么?消灭人类和魔族?”泽特越来越气愤,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真是让人怒火中烧。 红色的光芒在云尘的身上闪现,同时一股庞大的信息瞬间占领了云尘的脑海。 怎么回事?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卡凡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但是这样的自杀是什么? “三日?要我带着人离开程府?这绝对不行!我眼下都不知道我爹还能不能撑过三日。”上官娓儿严词拒绝,望向自家爹爹的眸子里已经有眼泪溢出。 ------------ 暗棋 第99章 当街被拦独赴约,情根错种难自赎 翌日 赵德勋将奏折揣入怀中,朝元哲深鞠一躬:“殿下,臣便回去了。” “嗯。”元哲于城门口负手而立,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肩头,散着熠熠光辉。 “德勋,此行小心。切记,莫要将奏折弄坏了,这是大事!”薛沛林为拟奏折熬红了眼,尽管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晨起却精神抖擞,那沟壑丛生的脸上,竟散着一股年少才有的意气风发。 “放心吧。” 赵德勋点头承应,回头看着顾七笑了起来:“裴兄弟,保重身体啊!” 顾七笑着捶他一拳:“放心,且死...... 经验值十分丰厚,越丰厚就意味着怪物越难杀。如果是在陆地上,吕尘击杀一只68级的普通怪,连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然而刚才他足足动用了三个技能,才勉强在4秒之内斩杀了这只普通怪。 班纳依然是穿着的那么朴素,一套有些老旧的正装,也是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 正当他低头着头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默默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好听的笑声。 苦海取魂取的都是魂体十分强大的,本来就是犯忌讳的,所以一直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民众看到了高层的决心,不再是捂盖子,遮遮掩掩,避重就轻后,慢慢的,就理解和支持了。 除了第一下是她自己用的劲,后来就好像水底有人拖住了她的脚,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拖着她直坠深处。 刚开始来自于输在她手中的对手,当她得到第一名后,又添了许多。 泰妍急忙摆手示意郑直不用这么客气,“没关系的!骤然听到我有男朋友是会有点惊讶,你这个表现不算什么,我还看到过更夸张的呢!”泰妍想起了昨天徐玉的反应,不由笑得更开怀了。 本以为会是金铁交鸣的一次碰撞,却是索尔那刚猛的一锤并没有攻击到实处,明明两两撞击在了一起,索尔直接就是穿透过了洛基的身影,势沉力猛的一锤击打在了空处,一阵用错力的感觉让的他胸口一闷,差点伤到了自己。 屋子里暖烘烘的,屋外却已经开始结霜,冬天不知不觉间就要来了。 “雅雅,你——哎,免礼吧。”东方耀见她这样知道她是要拉开他的距离,心里不爽,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绝对不会因为跟露西有过几场露水情缘之后,就对她毫无保留的相信。 若海沐默然片刻,收拾好玮柔荑的伤口,清洗掉手上血迹,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侍卫们在屋里乱搜一气离开了,柳芊芊看着侍卫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云朵朵自然明白她想什么,她之所以要把马车留给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要是有什么意图不轨的话,车夫还能帮她一把。 如果要有什么事,她愿意代受,她不怕,只要别让她的家人有事。 现如今的京城因为皇后已经离开,陷入死气沉沉之中,他进城出城都没有人追问一句。 他看都不看身旁的鬼面一眼,他深知,身旁的鬼面,是何许人也。 在她的心里,她不喜欢跟已婚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她这鼓舞助威的深情,估计是在想,人家就这样斗给她看的没完没了,就最好了吧。 “一人烧一点生命,我们TM豁出去把这里给轰平算了!”巴鲁鲁抹掉嘴角的血,霸气十足地道。 “不好,赶紧出去。”林宇大喝一声,抢先跳了出去,其他人也没迟疑,只有王晓同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终身难忘。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看见“自己”。所以,跟很强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可怕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 暗棋 第100章 机关难算尽,芦苇野丛生 缱绻半个多时辰,方从韩子征房中出来。平日苍白的脸,此时也映出片片绯红,顾七眉眼含笑,全然忘了脸上的伤。到前院寻了巫卓,乖乖坐在矮凳上,憨笑不停。 巫卓沾湿帕子,轻轻擦拭着顾七脸上的血迹:“吵架了?” “嗯?”顾七抬眼望向巫卓,傻笑起来:“嗯。哦不是,不是。” “顾七。” “啊?” 巫卓看着顾七这副模样,轻叹口气。手上拿着药膏,仔细在伤口涂抹起来,又用细纱布将伤口覆盖:“你这脸上挂了彩,回去怎么解释?” 顾七抬...... 而对于这些,萧陌南却是根本就不知道,也根本就不想要去关心这些事情。 不愧是皇室培养的秘卫,一旦情况不妙立即选择自尽,根本就没有其他考虑。 整个房间被一个雕着梅兰竹菊、花鸟鱼虫的红木屏风分隔为两间,地板是打磨得很平整的青石板铺砌而成,看上去古色古香。 同样是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几乎是林慎安前脚劈了大树,后脚就有一伙人穿着斗笠蓑衣冒着雨冲到东大街上。 虽然,没有规定,在街市上不能骑马,可是如此放肆,不顾及他人,还是让林天带着一丝不爽。 晚饭后,我们四人与艳芳在赛孚岛总部会议室开会,唐山海将三套合同及合同附件等交给了艳芳。 他俩来得迟,老赵也不催,到点收了外面摊子就先去睡了,睡了一觉起来已经三点了,过去一看两人还喝着呢,再看看一地的酒瓶也是头疼。 我想着昨晚已经与他同床共枕过一晚了,虽说我们成亲在即,但好歹还不是正式夫妻,每日每夜如此腻歪在一起着实不好。 心里同时暗道:哼,真正的人才,谁都不可能从我们026特战队的手掌心溜走。 他怎么会从这里出现?难道那些错综复杂的密道中,有一条是通往这儿的? 我心里暗暗计算着,刚从跑过去那边倒塌院子的保安人数。连着老李在内一共是十一个。有些保安今天休假,或者没上班。大门那边应该只有一到两个保安。 “那你想怎么着吧!我这么不好,你挑我干什么!”颜清沅咆哮道。 说起来一开始大魔头就对她的身份百般怀疑,甚至还想一了百了的借刀杀了她,后来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但经过这次的事,皇上和宋贵妃又成了一家人,同仇敌忾,心又贴近了几分。 “我不管,我也去。反正就是去看看,大不了我就在车子上不下去还不行吗?真正走的没几步。”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朝外走着了。宝爷也没办法只好由着我跟着去。 但这丝厌恶她是能理解的,而不能接受的是他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 玄蛇阴后依偎在他身边,那被砍断了脑袋的蛇身长长地拖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很疼,她却无暇去顾及。 远近之间眨眼已到跟前,看清那四抹风华绝代的身影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胜和血修罗两人没有跟王家武士一起行动,他们选择了先行一步,目的也非常明确,便是要打楚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不是很好吗?你不这样做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对于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祝你好运,保重”!李剑英淡然一笑的说道。 没有怜悯,也不需要怜悯。抓住杰森的脑袋,用力一拉,在颈椎骨破碎的声音中,杰森整个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于此同时,对方的弓箭手,法师都将技能丢向了不悔,就连牧师也丢出了爆裂符咒。 ------------ 暗棋 第101章 临江抒胸臆,归途战唇舌 已是寅时三刻,薛沛林实在支撑不住,回了厢房休息。 顾七坐在厅上喝了不少酽茶,困意顿消。 “殿下,郢江清淤可还顺利啊?” 仰起头来,见元哲发怔。 “殿下?” “嗯?”元哲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殿下,且回房休息会罢。”顾七起身朝元哲浅鞠一躬:“臣去郢江上游看看。” “本王与你同去!”元哲见顾七要走,径直起身跨步而来。 莫不是露了馅儿?这小王爷,对自己起疑了? 顾七细眉一抖,转瞬换了张憨傻笑脸:“殿下,看...... 这话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不只是普通玩家,主播玩家,就连不少的职业玩家都询问过魏一水他们这个问题。 他说着,终于扭过头了,目光恰好的对上了她那双美丽的双眸。在她的注视下,不禁红了一张俊脸,却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车子里,童天爱静静地等候着。车子外,黑衣保镖们观察着左右。 至上励和的成员们在上面唱着歌,台下的观众也热心地为他打着节拍,挥舞着荧光棒,直到至上励和的成员们一曲终尽。 罗征默默地打开其中一瓶,倒了一枚丹药在手掌上,捏碎抹到脸上,原本又青又肿的猪头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回复成原来的模样。 这算什么呢?也许电视剧里都不会出现的情节呢!太过夸张以及煽情,可是却又这样鲜明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无法忽视。 “砰!”就在这时,c组的潜水艇突然发生了爆炸,逃过一劫的人,还没松口气,就被潜水艇外面的海水入侵,一点空气也呼吸不到,最终一个个都昏迷了过去,死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从一楼一直走到十八楼,中途休息了会。在十一层与十二层的转角处,忍不住眺望窗外。湛蓝的天,不见一丝浮云。 那这边想起了拿着空间戒子把聂风给装了进去,而在聂风被装入的一瞬间,身体呈到了极限,“嘭”的一声,聂风的身体爆炸了。 李松则站在一旁,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尼玛,这里鬼气冲天,恶鬼而已?!!!一会儿别被弄死才好,这个地方被人布置了一个聚阴大阵,里面怨灵等级不弱,至少是厉鬼级别,玩不死你。 骆苍岐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他做梦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的月亮会陪着自己工作,等自己等到睡着。 伏命微微皱眉,只是一个家族被毁灭,难道会直接影响一个镇子的发展? 订婚宴会上见到这个天神般的男子,让她震惊,而宴会上发生的夏帅帅受伤的那一幕,又让她措手不及。 尤五不由想起了八年前那一幕,自己也是诚恳邀请对方回北海,而对方也是顿时惶恐不安。 正好机会合适,就把人给推了出来,现在他甚至有点怀疑,路远安的事件,是不是路嫚嫚一手策划的。 张一恒似乎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在边民营养成的习惯,当事情总是出现巧合,那它未必就是“真巧合”。 听闻此言,姚真意倒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只知道与大汉王朝结盟的有三座仙家山头,至于其中之一的缥缈峰也只是听过,除此之外便不知晓了。 就在这时,酒醉人未醉的梁仲年突然对着少年笑道,听到这话的少年原本手里啃着的鸡腿掉在床上浑然不觉,怔怔地盯着一脸笑意的梁仲年。 而,在地下拳会比赛过程中,正在台上与对手较量的铁塔,无意中朝观众席瞥了一眼时,看到了坐在夏家侯身边的依沙娜。 ------------ 暗棋 第102章 宴请各家主,惶恐入冷席 “你这番说辞,元哲竟没疑心?” “没有。” 顾七乖坐在桌前,待换了药,端起桌上药碗,将苦涩的汤药灌入肚中,未等咂出味道,便往嘴里塞了几颗蜜饯狠嚼。 晏楚荣收拾好药箱,坐在顾七对面。他盯着顾七,抬手敲了敲桌子。 顾七并未看他,径直去拎桌上茶壶,给晏楚荣斟满热茶。待吐出果核,愁道:“也不知,陈士洁会不会答应。” “小七。” “嗯?” 顾七微微侧头,见晏楚荣眉眼透着淡淡纠结和忧愁。 “怎么了?” “没事。”晏楚荣轻呼口气...... 风汐雅来时,望着满园子的花开得旺盛,只是这些花却不知道它们的主人竟比它们更早凋谢。 四夫人看到五夫人跌倒,心里闪过的念头只有一个:笨死了,笨的如同猪!她原还指望着五夫人能过来相救,却没有想料到五夫人想要独自离开。 “母妃,孩儿不孝,来看您了!”冷无尘跪在柔妃的墓前,眼神格外坚毅。 过了好久,清风真的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洛汐拖着东西,出现在洞口。 这一喊,喊来了皇太后,也喊来了十三阿哥、九阿哥、八阿哥、十阿哥,还有一名不认识的阿哥,据说是传说中的十四阿哥,四阿哥的亲弟弟。 眼里瞧着那画中佳人,似乎总看不够,真好,明天就能见着她了,这次她定会出现。 “正所谓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下人!主子要是榆木的话,丫头也不会是一块斐玉!”十三阿哥脸上虽然是和颜悦色,但是嘴里突出的话着实让木惜梅感觉很不舒服。 左右活动着手腕的木惜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话,心中则是一悸,她可不会认为年羹尧会好心来救她,只是年羹尧身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是四阿哥还是太子? “我、我付出了一切,你、你却对我说江铭无罪?!”江旭还真的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全身上下疼痛罢了,所以他能开口后还是怒吼向皇甫。 全身立即僵硬了,还能如何,冥夜何时醒的,她都未曾发觉,或许,冥夜根本就没有睡着。 以李微现在的审美来看,她已经不大喜欢这样样式老旧的镯子了,自己没有相配的衣服,接受了也绝对戴不出去,只有压箱底的份儿。 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又担心外面的父母,一想到乱哄哄的世道,今后生活不知道怎么过,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过阿姨知道她有了身子,家里东西要比往日里多了很多!就是怕她馋嘴。 苏嫣然走进房间,她就看到陈阳和苏凝静几首抱在一起,而且苏凝静还衣衫不整的。 儒圣真教如果有这么大的动作,他绝对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察觉。 李微便和唐诗云说再见,唐诗云一再感谢李微今天的帮助,兄妹俩是最后的客人了,唐诗云一直送着他们,到了门口,李剑波找到了停放的车辆,开了车门请妹妹上车。 说话的时候,他看向郑天月的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一抹火热与爱慕。 这一天,在幕毅府邸的大堂内,高颖早已经静坐一旁耐心地等待。他等待的人,无非就是幕毅。 李微觉得这个男人油盐不进,两人在一起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那大日的‘法则’面前,星辰也会被化作灰烬,时空也会被灼出洞口。纵使仅仅只是靠近,也在一瞬间,便将那看似无边的血海,瞬间抹灭了一分。 “吼~”轰雷般的吼声传来,一块巨大的蓝色冰盾瞬间在云蛇下方凝聚成形,白雾翻滚,庞大的云蛇连向旁边躲去。轰隆隆,剑气撞在冰盾上双双爆散开来,后方的刀影和流光擦着云蛇的身子掠过。 ------------ 暗棋 第103章 携旨抵荼州,藏思论郡守 轰隆隆... 顷刻间,天阴沉下来。 瓢泼大雨伴着滚滚闷雷,瞬间打湿了地面。 顾七站在廊檐下,伸出胳膊朝前探去。急雨砸在手上,传来微痛。 忽然! 刺史府大门打开,两个小厮披着蓑衣,让出前路。 一人下马跑进,身上蓑衣已尽数打湿,雨点打在斗笠上,顺着沿边掉落下来。个子高挑,比旁边小厮硬生高出一头,脚上白色镶红的长靴被雨水沃得污泥片片,正大跨步朝院里走。 顾七眼前一亮,在廊下跑起来:“赵兄弟!” 那人顿住脚,循着声音望去...... 离开?纳兰兰儿赞同,离开是个好办法。只要那个侍卫离开皇宫外远远的,这样就能让云子晴安全。 感觉自己的强迫症在夜晚降临之前终于得到了拯救。阿门,今天睡觉前不用自虐了。 “他们的目标该不会是这里的所有的人吧?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将这里全部都包围起来。”何潇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在做的有很多的人都开始发现到这一点了。 这让石明勋更加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朝着身边的战友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以后,便对外面的人问着。 但是在这罗德等人的口中,却是如此的轻松,就埋葬了这十万人的性命。 遮天石一但释放出来,便可在短时间内蒙蔽天机之力,那手中的契约之力,自然因此而消散掉了。 鲍鱼龙虾对于张局长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张局长还是第一次遭遇过这种“别人坐着他站着,别人吃着他看着”的状况,有口水那是很自然的情况。 莫紫黛看着秦浩宇的时候,还是挺尴尬的,毕竟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被秦浩宇听到了。仔细想想,好像后面那句话是不适合秦浩宇听到的。 早上出门,三人每人背着一个背篓,此时那两个空着的背篓就派上了用处。 以前来过这里她就发现自己自动成为星空集团的高级会员,后面打听了才知道,军警烈士家属,在星空集团不管是买房、买车、还是买一些科技产品都是九五折。 无头遗体向前扑倒,尸横血泊中,看起来很凄惨,就这么被人给干掉了。首级斜飞了出去,在此过程中淌出很多血,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写满了不相信。 不然的话姜宛瞳真的担心孩子们是不是能承受,自己的娘亲如此被他们欺负,如此被他们忽视的。 后面几天,祁同伟的生活开始规律起来,上班混日子偷偷学习各种草药药性,以及相关药材处理,修行锻体术。 “这么神奇,看来这聚灵之石真的能够迅速提升修为。”元翼得意地自语道。 「我想知道的是名次,不是理由。你只需要告诉我,拿了第几!」苏杭淡淡道。 林沐若听到声音,转头望了过来,与元翼四目相对,手中的药碗脱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种每天都能看到自身能力一直在提升的生活,虽然苦了点,他却甘之如饴。 刚刚,哈迪斯用来抵御消极幽灵的,就是他开启的【极致专注】的主动效果。 四爷这边也是给了很多的吉赏,这就让年氏觉得这个孩子虽然没有得到大阿哥之位,却也是弥补了弘晖的空缺了。 风九霄注意到风御这边的情况,不想连累风御和江夜,便一边和那些人缠斗,一边引着他们深入漠云山。 白映雪此言一出,众人吓得脸色煞白,隐隐有种想要扣喉的冲动。 她来之前心里就带着气来的,因为结婚的事她心里就生气,但是没说啥,后来一直要钱,就更生气。 ------------ 暗棋 第104章 惊恐刺亲王,拜府发诚邀 “殿...殿下。”顾七咽了咽口水,瞳孔将恐惧放大,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人。 倏地!他扑了上来! 顾七吓得往后倒,紧闭双眼,“噌”地从后腰掏出匕首,明晃晃刀刃抵在胸前! 听到一声闷哼,再没了动静。 雨点落在车棚上,发出沉闷的敲打声,伴着帘外哗哗雨声,形成独有的合奏乐曲,消散了点点恐惧。 她试探睁开一只眼,恰对上元哲错愕神情,见他整个眸子黯淡下来,眉心紧蹙,微微侧头。 顾七面露疑惑,睁开双眼顺着元哲...... 最后,黑夜之雪打出了大王,剩下了一张牌。而陈泽还有另外一个玩家手上都没有炸弹,自然也管不上他的大王,黑夜之雪顺势打出了最后一张牌,赢得了这第一局。 要想把核桃和芝麻打的足够细,打粉机是最好的选择,但墨非不会使用它,因为那样会破坏核桃和芝麻的香味,而且会渗入金属的气味。 说罢甘晖起身叫了一下甘诚荣,大概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甘诚荣明显一身倦怠,睡意早就来袭了,可还是硬撑着个大眼睛不愿意去睡觉。 要说前朝余孽,王爷这个事情可真的严重了,咱们所有人都往上数数,哪一家不是在前朝生活过的,喊过那个皇帝为陛下?哪一家不是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成了前朝余孽了? 而亚太联邦的崛起和强大,也一度让人觉得,不可能有人有能力袭击核心实验室。 “九叔,这块坟地当年看风水的说是很难找的,是一个好穴”说起这个,任发一脸得意。 大首长都过问很多次还增加了探寻的人手,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赤豹脸现黯然之色不再言语。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陆逍遥怒道,他的心智渐渐紊乱,眼神也有些迷离。 胡八一手里拿着手电筒带着胖子,二人一闪而过已经冲出去了,剩下崇祯,啥也没有,只好拿起火堆里的一根大大的柴火当作火把,另一手拿起工兵铲,紧随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范钧望着眼前的羽弟,此时他眼中的失望之情,自己看的是清清楚楚,只是他不能给他任何的承诺,有些事情他们必须学会承受,必须要忍耐下去。 一箱矿泉水,一箱面包,以及其他的速食食品,几桶气油,一个睡袋,其他必备的生活用品自不必多说,这就是李彧的全部装备。 不过这上面的首饰倒是一个挨着一个装在首饰盒里,不像下面那般赤果果的放在外面。 看着房顶上懒洋洋晒太阳的白猫,瞅着它突然睁开眼珠凝实的方向。 他制定了一些规则,甚至连孩子们的作息时间以及内务规矩都一一制定出来,派了自己的侍卫去轮流监督安歇孩子,让他们按照规则行事。 怪不得没听说过彭大魔这号人,也对,得多缺心眼的父母才能给孩子起大魔这个名字,真是日了狗了。 虽然现在看似不经意流失的一分一秒钟,并不是那样的显眼和珍贵。 忽视掉一旁的目光灼灼,月先生低眸微敛,看着手中的折扇,沉思了片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瓷,将玉参雪兰丹取出一颗,塞进范长发嘴里。 平常人家遛狗她遛猫,人家吃五星级大餐,她寄几个在窝里煮饭,人家白富美高富帅吊炸天,她平平凡凡混日子。 秦无名笑而不语,别人不知道,玲儿对自己的情况最了解,怎么可能会担心他去青楼? ------------ 暗棋 第105章 屋脊醉赏月,情浓分寸消 待顾七走近,陈士洁方看清来人。 他探头望了望,满眼震惊,嘟囔了一句:“莫不是真有轮回之说,竟又将你送回来了...” 顾七未听清,只好弯下腰来:“老先生说的什么?” “坐,坐...”陈士洁颤着枯手,指了指床边的矮凳。 顾七会意,将矮凳搬近些,坐了下来。 陈士洁感怀欣慰,端详着顾七:“你这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顾七抿嘴微笑:“想来,是像顾远顾大人吧。” 陈士洁眼中透着坚定,半瘪着嘴,点了点头。随后将身旁一碟青红果...... 这雕似听懂了一般,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半响,才背过身子收翅仰颈,长唳不止。 蓝蓉儿转身缓慢地离开了大殿,光影中,那一袭蓝紫色的轻纱飞扬,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金红色的台阶上。 她想要迷惑杀手,让他完全信任了自己之后,伺机寻找出当年杀害她父母的雇主。 黑蝎再次咽了咽口水,黑色袍子一挥,便带着秦虎阳三人消失在密道之中。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略微冰凉但很柔软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是阿姐!虎阳扭过头,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这帮人贩一看真抽,还是往死里抽那种,根本不管死活,完全不讲律法放眼里,最后一点侥幸消失,彻底怕了。 “这两天你就安心休养,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走。”秦虎阳说道。他目光坚定,不容抗拒。 炼血功法多种多样,修炼的炼血功法不同,对于武者的影响也不同。 李知恩抬起头,脸上的笑意依旧,只不过下一秒安生的手指就弹到了她的脑门上。 唐暄妍只好自己接一盆水,拧干了毛巾擦黑板, 高处够不着,她便把温良薅起来,拎了他的椅子当垫脚石,每次跳下来之前,总要泄愤似的狠狠跺几脚。 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退缩,只是怀抱着或者背着战友遗体的人,脸上都露出悲怆之色。 “若诗,陆爷爷跟陆奶奶对你好吗?是对你好还是对若梦好?”木秀想了想问道。 风肆意的胡乱刮着,因为周围没有大树的关系,所以风格外生猛,刺的林锦安的脸生疼。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的服务员欠缺教导,还请见谅!”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那个酒保。 右丞相府的大厅充满着喜悦,所有的客人及下人都在大厅里,然而在右丞相府的一处别院中,夜色很黑,只有点点的月光照着面前的道路,这处别院里清风雅静的,除了鸟鸣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他现在跟顾熙领了证了,也把顾氏集团的摊子给结果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过到他的名下,但他已经是唯一说话有效的人。 除了一班的人,没人会关注喉结的问题,因为他们没有先入为主的思想,而喉结,也是给这些知根知底的人准备的。 王叶急的大声叫唤着,只见玄月一个上前一把就将其的嘴给捂住了。 她说的是实话,她在协调能力这方面,或许是受到性格的影响,的确远远不如廉有财。 “他,他们居然做走思生意,不要命了吗?”顾晓柒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乘着来人这段时间,林飞翻找了下行乾宇身上的物件,却发现除了一枚不知什么金属制成的暗铜色戒指外,什么也没有,那种元符也没剩下的。 血色天龙就好似不可阻挡的魔神一般,不偏不倚地朝着古长老扑杀而去。 也有一些人上去,那元石绽放着璀璨的光华,这样的人直接的进入了第四道关卡的测试,因为他们本身的元力拥有一定的纯度,才可以引动元石的共鸣,这样的人在武道境界之上,注定还会有上升的空间。 ------------ 暗棋 第106章 点醒迷途女,夜救痴情郎 丫鬟在前打着灯笼,一路小跑,引小厮直奔太医徐硕的房间,东面最里那间厢房,瞬间灯火通明。 墙根的光尽数散去,仅剩清冷月光,照着一方大院。 顾七只静静站着,微眯双眸,直盯向柱后的女人。 那女子起先朝墙根望了望,漆黑一片,见再也没了动静,缓缓探出身来,趁慌乱钻入前厅,端出一碟果子,朝东面厢房走去。 “急了点吧?” 那人被吓了一跳,忙左顾右盼。 顾七朝前缓行几步,银色光辉打在半张脸上,透着些许阴鸷。 “大人说什么呢?” 红色的电流终于汇聚完成,在漩涡正中,一道劲电劈下。四周观战的弟子也不禁惊呼起来,在场所有人都能从精神力的波动中感受这一击的强大。 凌峰心中有些不解,为何那个总峰弟子只是受了轻伤,凌峰去救他,修为比他强,受得伤比那个弟子还要严重。 法里紧握着鞭子,他按下鞭子上的按钮,无数的刀刃又弹了出来。 “咚!”房门被一脚踹开。苏培生满脸怒气,手持一根木棍,看着疯癫的苏晨浩。 圣兰森脸都变了形,一把抓起地上的约瑟安,满脸狰狞的看着他。 练字练了十来天之后,总算是有点进步了,因是仿着离渊的字迹,字里行间总与他写的有几分相似,我琢磨着,等我练个几百年,说不定就能写出和离渊一样的字了。 “皇上,您来了……”突然一具柔软之极,清凉馥郁的身子贴上了他的后背,耳边的声音也是魅惑入骨。 张绪闻言立马从自己的思绪里醒了过来,闻言低下头看着沈眉,自己……自己真的能与眉儿在一起吗? 一声巨响,沧澜教那人直接被崩飞了出去,倒在擂台下,鲜血从嘴角不断漫溢而出,看着其变形的双手,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螯龙如同看向人形怪兽一般。 所以说,若水这一系列完胜对方的举动,确实让他大吃一惊,根本没想到。 刘维感觉到对于精神力的操控更上了一层楼,就像以前刘维进行精神力感知,都是直接一窝蜂地散发出去,如今,刘维能更有针对性地对精神力范围内的物体进行感知。 这一关,蕴含着可怕的幻象攻击,能量怪物的攻击,阵法加持幻象,加持能量怪物,阵法不灭,就算是灭掉这个能量怪物,阵法也是能瞬间在召唤出来一个能量怪物。 杜苳京脚下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若水,发现若水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为什么她最近对自己那般冷淡?就连拜入了宗门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提前告知他一声? 他可是终极界主,哪怕只是刚突破到开辟境终极界主不久,实力也是恐怖的很。 以前的她就算对安以炫再不满,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儿就范,但是今天她觉得,她可以把她想说的任何话都说出来,她真的受够了安以炫的种种。 “我信,我相信你有这样实力,不过你想动我光是钱还不够……”我也不怕他,只要我把功夫练好,便可天下无敌,不管多少人都威胁不到我。 所以许多人,不惜一切代价,金钱,肉体,权利,可以用于交换的,可以利用的,都不会放开,只为了有朝一日做人上之人。 李忠国表情有些为难,毕竟嬴绯的成绩和各项表现他们都看在眼中,一致认为这位学生都很优秀,在没有找出她的身体检测信息表之前,好几位老师为了让她进入自己的班级里还差点打了起来。 ------------ 暗棋 第107章 勾惹春江水,撩动女儿心 待顾七回府,已是黄昏。 夕阳透过片片云彩,照在院子里,偶有阵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伴着此起彼伏的蝉鸣,絮叨着夏日炎炎。 “瑜姐姐,你看我得了什么?” 顾七站在门口,看两个丫鬟凑在一起。 那“瑜姐姐”,是刺史府上的大丫鬟,正坐在树下乘凉。见小丫鬟跑过来,柔声笑道:“又去哪插科打诨,寻了些劳什子来?” “是二柱给我的,你看!”小丫鬟双手一摊,掌中放着狗尾草编制的兔子,惟妙惟肖。 “他倒是手巧。”大丫鬟捏住草根,仔...... 我还没说话,江乐乐却是一剑刺了出去。顿时,那少年的身上多了几分血洞。然后,他身子朝后面就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蛮兵眼看追不上两人,在后面放起箭来,白焰伏在马背上,箭矢很难射中他,流星霜一边奔跑一边一左一右的蹦跳着躲避箭矢。 他本就打着要狠狠教训一下血煞门的人的念头,抓住这个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红袖心中一甜,回眸浅笑,夕阳下,这张笑脸让楚笃恨不得时光停留,也笑着看着红袖,似是想将这一幕映在脑海中。 这些血洞鲜血飙射,让大蛇不断的失去鲜血,而大蛇的力量,也在不断减弱,那摆动的蛇尾,也明显力道不足了。 庄子外,宁儿掀起轿帘,看着陌生的山庄,还未靠近,就被人给挡住了,宁儿心中好奇,却也不打算下车惹这麻烦。 这时的李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入等活地狱。其真正的酷刑也开始一件件的等待着他的光临。其实在他刚进入等活地狱的一刻,便有狱卒领着砍刀过来了,可还没抬起脚步,却看到李天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未过多久,就有一个脱武皇境界的火焰生灵,在围攻之下,被直接打爆,火焰四溅,犹如烟花炸开,冲击的三名围攻的老怪物,都面色一白,接连退后。 并且天机子还算出天鹰会在这个世界呆很久,从而若是天鹰能够娶了李莲儿的话,那么莲儿的身体将会有着一抹好转,实力以及天赋也是会有所提升的。 以至深夜,就在唐云下了角帆号,缓缓走向自己那临时营地的时候,旺财汪汪汪的吼了起来。 此人林毅是见过的,正是当日在鄘城之外帮助自己脱困的白翼衫,也是林毅至今为止见到的实力最强者。 见着那被剖开的魂体散发着火红的光芒,其中又是带着庞大的气息,林毅心中也是一惊,但旋即还是和众人离去。 天近黄昏他独独一人来到二楼,走近周若水以前居住的房间门口,无意间见屋内亮着灯不由诧异,一瞬间心中不免也多了一丝期盼!当他推开房门,坐与桌前的周若水也映入眼帘,瞬间双眸便染上温柔与难以割舍。 更为劲爆的是,这些年来,风莫门一直在向烈阳帮发起挑战,却是不断的失败,若不是因为如此,风莫门也不可能落得如此境地。 既然躲不能让对方停下来,那王南北就只好出手让对方停下来,他必须确认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确认对方处于敌对势力,他不介意辣手摧花。 众人皆是不解,这卢月早就入魔了,而且在入魔之前可是有着不少的机会能将其诛杀,这大长老皆是没有出手,现在却在这关头出手,到底是何用意? 身份已明大齐正统非他莫属,他此一礼有谁敢受,厅中众人这礼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各种表情十分精彩,那场面也颇为尴尬。 ------------ 暗棋 第108章 夜驱美人肌,迫迎亲王身 是夜 顾七伏在书案前,时而奋笔疾书,时而顿挫沉思。全然忘了黄昏时自己做的荒唐事,一门心思扑到了荼州城外的百里土地上。 窗户半开,偶有风吹进来,鬓边散开的两缕青丝迎风摆弄,搔得脸颊发痒,引得顾七频频拨开,指尖在白皙的脸上划下淡淡墨痕。 打更声响,亥时。 顾七伸了个懒腰,瘫靠在圈椅上,望着遍地揉皱的宣纸,笑着摇了摇头。 一阵敲门声,拉回她的思绪。 顾七起身,捶着腰打开房门。 “怎么是你?”顾七扒着门框,直愣愣盯着来...... 只是诛杀又看了一下,在成长方式上打了个问号,并不同其它武器装备一般是固定需要用其它装备来提升的。莫非是接下来的任务? 一直守在暗处的保镖,并没有去阻止,他们的任务是病人有危险的时候,他们才上前保护,其他时间不干涉保护人的正常生活。 这几,她一心都扑在了加工食盐的之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水清浅非常心疼,也非常的欣慰和骄傲。 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洛天鸢太刻薄,而且此时此刻她身处于人生地不熟的“青龙山”,四下无人,就她和余不凡两个。 就在她刚刚睡着不久,突然听到机舱内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人在喊东方冥。 “他们第一时间就撤退了,只是之前辛辛苦苦整合好的‘山’,就让刘瑞祥白白捡了便宜了。还有,关家这次表现还不错,至少目前还没走。”黄玉米说道。 一百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吵,白娘娘也是这样提议的,结果关键时刻,她带着妖族大军把早已精疲力尽的仙魔两界打了个落花流水。其下场就是东华和帝辛去妖界当了三个月看门的。 许美伊闻言,理智才回了一些,放开孩子的脖子,孩子咳了几声,想要哭的,但是许美伊好像弄到了她的声带,声音断断续续的,哭的声音也没有出来。 “仇彪哥,你咋不告诉我们还会有人来帮忙?”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普通士兵爆炸后,他仍然感应到属于媚眼的魂力,深藏在那堆破碎的血肉内。 场地占地足足有上千平米,坐落于看台上的其他冥猫国人,能清楚地观摩战斗局势。 “饮料没有,酒还有一些。”那个店主看着田野外来人的模样没好气的说着。 可直至看到水晶球画面里的那人,才明白会不会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另有其人。 只不过一想这次去重点是为了苏青青,别说对方有枪了,就是有大炮我也会义无反顾的。 当她的身体停下来时,已经是身体与地面呈45度角,倒在了苏晨那有力的臂弯里了。 就在苏晨操众着赤羽鹰飞下的时候,苏晨注意到,冷凝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呼吸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一个温柔而美丽的母亲形象出现在了莲华的脑海中,再看到露茜这幅模样,莲华情不自禁得伸出了手,想去安慰她,伸出去之后又不知道应该落在哪,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后,落在了露茜的头上,轻轻得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是…”青年队长在楼顶清晰得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四处张望了一番后转身离开了屋顶。 强大灵气的冲击之下,经脉之中的那点火毒都不算什么了,不一会儿,宋征体内的火毒直接教木灵气冲散,就像巨浪之中的泥沙一般,很轻易就被冲刷干净了。 苏情看着墨印宸的眼睛中有亮亮的光芒在闪动,不知道是月光反射在了他的眼睛上,还是眼中泛起了泪光。应该是月光吧!墨印宸怎么还会流泪呢? ------------ 暗棋 第109章 随风梦万里,半酣不舍离 屋内恢复安静,偶听到烛火噼啪声。 顾七偷着打了个哈欠,用力眨眨眼。 忽然暗了下来,顾七回头一看,桌上烛台燃尽,灭了。 仅卧房一盏灯,勉强发出昏黄的光。 “罢了,休息吧。” 顾七连连点头,起身便要往外走。 “去哪?” “回殿下,臣,去外间。” “不用。”元哲站起身来,抄起床上外衫,递到顾七眼前:“帮本王穿上。” “啊?”顾七抬头,看见刚包扎好的伤口,面露担忧:“这样夜了,殿下要去哪?” “给你腾地方,”元哲抓过顾七的手...... 艾瑞克脸被洛依璇打偏了,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打痛的左脸,转回头,眼睛眯了起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还没睁开眼,她就闻到了饭菜香,接着就听到筷子碰碗碟的声音。睁开眼,坐起身,扭头就看到颜家叔侄俩正拿办公桌当饭桌,吃得不亦乐乎。 孙道民这时眼角抽动地看着岳隆天,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从让岳隆天抢了第一句发言权之后,就已经注定了处处被动了。 云潇潇不禁大叫道,“岳隆天,你什么情况……”心中还在想,不会是岳隆天给自己设下的套吧? “罗苏,下次再藏着掖着,以后就是把好货放馊了也不给你留!”赶忙在衣柜里搜罗出新买的衣服,今天可算派上用场了。 “许仲康,华神医现在在医馆还是糜子仲家?”骑在马上的刘天浩远远的喊道。 奥术飞弹虽然速度稍慢,可是它的优点也是勿容置疑的。施法时间短、威力强大,最主要的是奥术飞弹虽然只是个二级法术,可是除了法师之外没有人会去硬抗这玩意儿。法术可以抵消法术,可是斗气与法术却不能抵消。 “主公,我们只能保护您性命周全,至于您和您老丈人之剑的家事,我俩可管不了的!”许褚等人跟随刘天浩久了,言语谈吐居然隐隐的带有一丝幽默感了。 只听耳旁风声阵阵,突然一声闷响划破风声,陆夏顿时觉得周围的氛围似乎发生了变化。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手机敲在额头上,传来一阵钝痛。 之前提醒过扎克利的使魔眉头一皱,显然他也明白被人出卖了。关键是眼下还不到秋后算账的时候,扎克利刚才所说的话,虽然有道理,却不是成熟政客应该说的。 大黑牛李辰在跑男里面的年纪是最大的,所以是大家经常是喜欢那大黑牛的年纪开玩笑。 下一刻,在夜明珠照见的可视范围内,一颗淡金色的椭圆形头颅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蔚蓝的视线较好,甚至能看到半开半阖的眼睑与吐出的猩红性子,前端开叉的部分尤其明显。 而南宫离也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几乎不和修仙大陆的人有来往。 而且他们跟普通的热情粉丝不一样,普通粉丝收集偶像的东西是带有一种膜拜的心态,也是单纯的喜欢。但是私生饭们,却抱着一种病态的目的。 这样的实战之力,到底的,应该是要去把控到怎样的水准,在相当战斗过程之中,无不的,是应该能够去控制的更强的一种战斗实力。 辉夜停下动作之后,分身本能的开始把衣服穿了起来……看来分身虽然没有主观思维,但是一些本能还是在的,经过训练之后也应该能够完成两人走后的任务了。 不仅如此,他还能察觉到,自己的羽赫可以发生改变,比如说,从蝠翼的形状,化为正常羽翼。 ------------ 暗棋 第110章 商讨荼州计,误俘有情人 “大人!药好了!” “好。” 再回厢房时,元哲早已穿戴整齐,坐在书案前,细细看着案上纸张。 顾七将药碗放在桌上:“殿下,药好了。” “嗯。”元哲起身,抄起纸张摊到顾七眼前:“说说你的计划。” 顾七手持着自己所绘的图纸,笑道:“依陛下旨意,荼州城外方圆百里的土地尽归荼州城管理。臣本来的计划,是想用换地的方式,让各家割让出庄地来。” “嗯。”元哲端着碗,待咽下口中苦涩汤药,缓缓道:“本王见你图上所绘,似是要建些什...... “给你的老婆们办事去了吧?”苏馨月语气酸溜溜的,那股醋味捏着鼻子都能闻到。 两者僵持了一瞬间,便有滔天的冲击波从接触处传出,方圆百米的树木都被狂流卷动,然后被拔出。 王承恩嘴角上翘,满脸的不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以智者自称的吕太公,竟然如此的愚昧。。。 蓝玲脸色稍微好了不少,可能是因为人被杀了才会如此吧,但是这并不关韩峰的事,他现在只想早一点脱离这潭泥水,这就是他现在所想的而已。 “当然是先麻醉宋易婷那娘们,那瞎子只是血液特别,多半没有什么能力,只要制服了宋易婷,一切都好办了。”吕达说道。 而房东大姐楚妍本来并没有生李安的气,她刚才板着脸,给李安脸色看。完全是因为,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李安,毕竟那么羞人的物件被李安那般作弄。 自从叶天出现,整个世界地位都发生了变化,这种地位十分的奇妙。 迈克说完,后面的战士便抬着一个个大箱子走了上来,比上次一次多一倍。 薛长老眼中露出笑意,若能凭借一些消息获得更多的支持,他自然更乐意。 “没有!绝对没有!大哥,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没派人暗杀过林峰!”上官荣光当即否认,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继续看下去,那十来个鬼脸机器人突然向着两侧跳了出去,肖飞这时才发觉,原来视频是在一条船上拍的。只是当镜头再次摇晃着跟随机器人走位时,船的两边却不是他想像中的水,而是一片空,在遥远的下方才能看到陆地。 叶谨瑜心说怎么劝来劝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过电瓶和电线还有那些开关之类的东西,自己不提供,大唐这边一时半会还真生产不了;更何况皇帝还会为此支付报酬来着。 不过就算防空武器瞄准了也没什么用,这位吸血鬼伯爵夫人可是有着九级的实力,能够对七级目标发起致命一击的s级防空导弹在她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就在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守军惊愕的时候,这边的骑兵已经杀进了城里。而火枪军紧随其后,在后面则是普通的士兵。 这座庙宇由四根朱红色柱子擎起,牌匾蜕皮,庙门半开,诡异之极。 他的身上有淡淡地能量波动,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强烈,但也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当老人家,看到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具在的时候,就彻底的原谅了伦塔大将军了。 如今看来,在座的五位妖圣,蛟魔王虽说块头最大,但其气息也只和其他几位相当。只是他们的那位大哥牛魔王并未在此。 他发现,即便他的体质已经改善了许多,可相比岑香,他还是太过于普通了,普通到,让他自己都感到无地自空,感到绝望。 正当我有些进退两难时,门外的门铃声改为用力敲了,时间若是拖得越久,越会让人心生怀疑,我想了想,看了詹东一眼,什么都没说,走过去直接将门给打开。 ------------ 暗棋 第111章 救人闯死巷,落吻酣梦中 直到日落西山,众人皆散,顾七方从郢山郡赶回刺史府。 道路年久失修,颠得顾七难受,好容易捱到郢江郡,离刺史府不过四五里的地方,便下了车。让车夫先行回了刺史府,自己则慢悠悠穿进小巷,寻了条捷径的路。 巷子狭窄幽深,比大路黑些。偏月亮刚升空,光线不明。 忽然,脚下踩了什么东西! 顾七收回脚,垂头一看,是只布鞋,看这大小,似是女人的。她将鞋踢到一边,继续前行。 天越来越黑了,好在明月升空,照进来丝丝缕缕的光。顾七微...... 此时,月鸿已经不知道自己弄到多少经验了,这些经验,只有等到结算才知道,究竟能转化为多少内力。 金林五月的天气已有些炎热。前段时间一直下雨,里江水位涨了不少。眼看五一来临,天公作美,转雨为晴。市内各旅游景区,游客早已络绎不绝。 叫头吧,这明显不行,叫零帝?更不可以,叫名字?李开打死也不敢,顿时就纠结了。 你瞧瞧,就以方超这种个性,身为他爸,方远洋能够忍着不抽死自己这个儿子已经说明很是爱他了。 现在新年之前晋升了18位大神,唯独缺少了今年成绩最好的那一位,当然会格外引人注目。 由于老妈一直陪床的缘故,现在她每天晚上十点就被要求躺下睡觉,睡眠时间其实还蛮充足。 关键时刻,能拿定注意的老板卢曼青怎么也联系不上,只需要她一句话,公司绝对全速运行。 一场六比零的大胜狠狠地振奋了阿贾克斯的军心,为下一场主场迎战布拉格斯巴达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众人在笑,知道两个‘差距很大’的意思是什么,但凡这句话给外国人听了去,必然是一个头两个大,很难理解。 方杰是方腊的亲侄儿,是歙州皇叔方垕长孙,闻知卢俊义杀了他的祖父,要来报仇,愿意成为前部先锋。并且,他自幼习武,惯使一枝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武艺也是非常不错,故而方腊答允。 同样都是一重灵心境灵者,若是状况完好了话,没有长时间的激战,是非常难以分出胜负。 李昊猛然间朝着李燕妮看去,此时的李燕妮根本没有发现海水的异动。 此时慕容清也是十分的紧张,第一次当着男人的面穿衣服,距离这么近,她都有些手忙脚乱的。 与此同时,在前线战场,李宗仁重新把周围集结过来的大军调动到警卫师侧面,发起了进攻。 “大哥,我们又不知道那里在何处,该如何前去?”王贵紧锁眉头说道。 现在李易锋能告诉他这么多,已经是看在他们都是老战友的情分上了,否则其它人想也别想,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还要必须进行配合。 那还不简单,只要月璃朝保安微微一笑。那个大叔立马被迷得神魂颠倒,乖乖的就放月璃他们进去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一看到你,就明白你我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只是任务分工不同罢了。 我眼见自己喜欢的耳环被她买走,只有干咽下口水的份。默默地安慰自己,反正我也没有耳朵眼……眼睛又溜回摊位,伸手抓过一只翠玉簪子。这簪子制的巧妙,将翠玉制成一根竹子,顶上还带着片翠绿的叶子。 如今的云青岩,足以横扫一切道祖,就算是这么强的战斗力,面对这股吸扯之力……居然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这一个想法也是让慕流苏下意识的微微一阵,凝眉微微一想,明显是有些心下怪异。 ------------ 暗棋 第112章 强权压公理,庭院吵不休 “裴兄弟!起了没有?” “来了!” 起身套了件灰青外衫,将匕首别在身后。 开门时,见赵德勋和徐硕站在门口。徐硕端着汤药,赵德勋端着清粥小菜,二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裴大人,好歹吃些东西,把药喝了。” 若是送饭,大可使唤府上丫鬟小厮,断没有让赵德勋伺候人的道理。顾七心里打鼓,凝着眉目点了点头。 草草洗漱,将温粥吞入肚中,缓了片刻又灌下汤药,方开口说话。 才要开口,一股苦涩弥散开来,引得顾七频频皱眉。 “给你这个...... 但是此时时间紧迫,鸿钧又完全不可战胜,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窥破这个大秘密。 当林若枫的良心票价一经公布,这种质疑声就更大了,再到后来几个日韩明星故意攥住VIP票炒作票价,更引起了无数人的反感。 叶晨一骨碌身撞在隧道边缘的岩壁上,骨头差点撞散了架,浑身上下多处擦伤,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意识再强身体却跟不上,能翻滚卸力没被摔死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此时大殿中,羽华蓉已经换上了一身华衣,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威严之色犹在,羽雪儿已经不在,估计是羽华蓉有意为之,一直在等待着叶昊然的到来。 森罗王极为郁闷,自己一时大意,竟然中了姜亿康的奸计,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进入到这空间通道之中。 “师父?你?你是要教我道家武功?”嫂夫人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心情无比地激动,都想扑上去,抱住师父的胳膊,蹦跳起来。 刘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一次,那门童没有再阻拦,反而是目光热切的目送着刘浩进去了。 数万把纯阳宝剑呼啸而出,在吕洞宾的意念控制下像加特林射出的子弹一样,轰击在尸魔的身躯上。 蔡清明和刘海之间的关系,只是淳朴又珍贵的师徒之间的情义。纵使蔡清明再怎么重视刘海,也绝对不会将蔡家传家之宝就这么样送给了刘海。 能量罩破碎,苟延残喘的五长老眨眼间再次被刀光席卷,连惨叫声都没发出,随着刀光湮灭无形了。 本来冈田一打算上前交涉,但在天天伸手后,注意到天天的表情,明智的停止下来。 郭庆也瞪起眼珠子瞪何向东,意思很明显,就是质问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他这几天都是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他家里那个不靠谱的老爹。 而且春晚的要求是全新的节目,所以一些老节目也没有办法往上搬了。 高武眼露冷芒,面对五头半妖魔丝毫没有慌乱。控制着火神之手朝着半妖魔螳螂抓去,目前只有这个半妖魔对自己的威胁最大。 提到这个,盖亚就义愤填膺的说着,她现在的表情,好像是为谌羽之前的遭遇感到憋屈以及愤慨。 “倾雪,本尊的未婚妻!你可真是让本尊好找!”看见云倾雪,苍烟收起了刚刚面对紫曲圣君一行的凌厉气势,神态间多了几分复杂不明的情绪。 朱氏这次彻底的听清楚了,脸上顿时笑出了花,这表情把李雨晴搞的莫名其妙的。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成器,教出来的徒弟又能有多厉害呢,也是没用的货色居多,但是他的徒弟也是传人之一,同样可以收徒。 不过结果就这么定下来,就算是三峰队那边的人,面对这个也不能够说什么。 二是七尸众的掩护,把七尸众带到战场,一旦某一个婆炙修罗不得已必须正面迎战的时候,就幻化成七尸众的模样。 ------------ 暗棋 第113章 欲渡相思劫,反陷棋局中 “裴大人。” 回头一看,见巫卓端着药徐徐走入。 顾七站起身来,朝巫卓浅行一礼:“巫卓姑娘。” 巫卓回礼,清冷目光忽闪,似是有话要说。 “巫卓姑娘,可见着徐太医了?” “在后院熬药。” 顾七抬着胳膊笑道:“我这伤口疼得厉害,徐太医在忙,巫卓姑娘可否帮忙看看?” 巫卓从周采荷手中接过空碗,清冷应道:“好。” 二人直接回了顾七厢房。 顾七站在房门口左右望去,确定四下无人,轻掩门坐到桌前。 “这个给你。” 顾七从桌上抄起黑釉瓷...... 他皱着眉看了秦究一眼,从里洞走到了外洞,插着口袋看分数墙。 也是问过之后,他才知道岳朝郢之前一直待在国外,而韩禛是岳朝郢的学生,一直在跟着岳朝郢学外交知识,至于岳宏卫,他一直待在国内,是由岳朝郢的父母照顾的。 贝利亚和连索决定下午开始修炼,短暂的放松只是为更严格的磨砺而做好准备。 只能说它这一招放到在场任何一个姑娘,包括号称亲眼见过刚造出来的曾侯乙编钟和大泽乡起义的蒂莉斯还有在杀场征战千年的木槿。甚至就连林桑白它都能用自己的卖萌大法搞定个八九不离十。 咆哮声声传千里,惊起飞鸟一林,接着数之不少的野兽咆哮在下方的森林之中此起彼伏。 毕竟李半夏五十米范围内神鬼不活,打嗨之后这个半径将随着她的最大攻击范围无限延伸。 “穆大哥!”看到穆琼, 霍安妮的脸色好看很多,一双眼睛还亮了起来。 那骆寒山所使用的纤细长剑,与这四名淳家子弟手中的纤细长剑,锻造手法几乎是如出一辙。 仅仅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那锦盒中装的人头,是他刚刚才派出去搜寻宁王世子行踪的拓拔野。 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会最终下了这样的决心,肯定早就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即使在做这样的事情时,心或许都在滴血,但是他也绝不会反悔。 明诗韵没有想到皇上回来的第一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甚至在萧英喆很确定地告诉她舒琳瑜的事情之后,还以为自己只是听错了。 你丫跟司机都还这么客气的说声“谢谢”,丫的我拦的车,你一屁、股坐进去了,还跟我说你不拼车? 如果苏夏真的有一点私心,洛枫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无条件地宠着她,信任着她,甚至放任自己被她影响。 且不说他们之间隔了有多么遥远的距离,就是当时苏夏,也一心期待着和洛枫之间的婚礼。如果说是天澜皇帝的龙床,那么也许她还会相信。 “你们干嘛?”李漠然不禁笑了出来,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全组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 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没有他在身边,她会不会乖乖的吃饭?没有他在身边,做了噩梦谁来安慰她?没有他在身边,谁来满足她的无理取闹和人性? 这就是严正曦对她的定议?难道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那些真心都是骗她的,她怎么那么傻,相信他是爱自己,但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一场报复,完全将她击得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原就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般锋利,此时眼神中更是多出了一些凌厉的光芒,让他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不料这样的举动却惊醒了她,在她醒来之际,他已假装还没醒,闭上眼立刻进入睡眠状态,而醒来的芊芊一手揉着眼睛,看见他依然在睡,瞄到两人的手依然交握着便立即抽回。 ------------ 暗棋 第114章 痴儿频失态,呓语解谜题 清晨,角桌的红烛台迎来一缕光。 清脆鸟叫声,透过纱帐钻入耳中。 顾七哼了两声,翻过身去。 “嘶——” 身体压到伤口,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转而坐起,轻端着胳膊发愣。 听到一阵轻柔叩门声,顾七起身套了件宽松外衫,开门见庆瑜端着铜盆站在门口。 “裴大人。” “瑜姑娘。” “早膳备好了,殿下让诸位大人去前厅用膳,奴婢先伺候您洗漱吧。” 顾七点了点头:“有劳。” 简单洗漱一番,从架子上抄起白色外衫套在身上。勉强扣好扣子,大带却怎...... 李梦婷看见前方一处下水道,井盖打开,她立刻领悟过来,带着姜紫蓝钻了进来。 秀儿姐还是秀儿姐,跟平时的没什么两样,刚怀孕的她还没显出大肚婆的孕样,可是李初一却发现她的气息有些不对头,有点像是走火入魔似的紊乱一片。 管杰到底是个老江湖,身子一矮顿时躲过了这一夺命之拳,同时双脚一挪一闪,再此绕到了天茗身侧,趁势连拍了两掌。 至于阿布,她偶尔会从葫芦中伸出一只手来给江云梳理一下头发,然后又缩回去。 叶欢回过头来,恰好看到冷柔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她身上并不是没有穿衣服,可是凌乱的网球服,褪在膝盖处的短裙,都加剧了一种原始的诱惑。 这头三足乌灭,在镜鲂岛上,是所有三足乌灭的老祖宗,实力更加的强横。 敬启三两步就来到了苏扬面前,一把接过了苏扬手中的纸,低头看去。 这些军队个个奇形怪状,有盔甲重装的人类军团,也有长着一只独眼,漂浮在空中的触手怪物。 “深海巨魔和龙龟。基本上也要千年,才能长那么大的。”黄衣当即在识海里评价道。 吴钟毓猛然一掌推向墨紫衣,白嫩修长的手指瞬间变得乌黑,掌心黑气缭绕,乌黑的纹路密密麻麻像蜘蛛网。 钟岳家境一般,在六扇门内也没有靠山,所以对于封云抛出的橄榄枝钟岳是欣然接受。 迅速的将资料准备完毕之后,航母甲板上工作人员开始忙碌了起来,准备将一架架无人机起飞。 血魔教主要的实力范围就在西北方这一带,每个府都有一名旗主,一名副旗主以及若干血魔教使者,其上每个郡则有一名坛主,每个州有一名舵主,总部则有众多实力高强的长老,以及威震天下的血魔教教主。 看了一下价格,训练一天价格是十荣誉值,自己二十荣誉值,只够培训两天的,而且还有一个训练教官选择,除了初始的一个教官之外,还有花荣誉值的,比如白色死神西蒙海耶,一天需要二十荣誉值。 “不用理会,继续撤退!”余志乾说完之后,对着身后,又是一枪,然后迅速的弯下身子,进行蛇皮走位,不断的躲避着周围苏联人射过来的子弹。 五皇子六皇子这两个双胞胎一直就是站在中间,这次两个实力相抗衡的进去了,一时间朝廷上很多人都偏向了大皇子,因为景宸伤刚刚好都不曾在朝堂上出现,五皇子六皇子都让那些大臣们烦死了。 这么一来,南蛮子当然是就答应了,两国一合计,最后一边先攻打,这边就驻扎在边境,等那边赢了,他们就攻城,双方来个夹击。 摊主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略显肥胖的男子,看了一眼封云心中就有了底,像这种摊点,除了少部分药材是亲自上山采摘的,大多数人还是到附近村镇低价买入,在这里高价卖出,赚其中的差价。 ------------ 暗棋 第115章 相思引成疾,误揭女儿身 元哲心头一颤!瞬间滞了思考,直愣愣盯着怀中的人! 呆住半晌,咧着嘴笑了两声,抬手轻抚上顾七脸颊,指腹轻扫过眉眼,鼻梁,终落在苍白的唇上。 “可惜...” 元哲顿住,处变不惊的脸上,此时尽是慌乱!他屏住呼吸,生怕听不清这后半句,偏又怕听到后半句,眼神忽闪,纠结不停。 “送人了。” 还好,还好... 元哲轻吐口气,似是肋骨处岔了气,刺得生疼。轻托起顾七的身子,将她缓缓放在床上,失落的眼底,映出些许庆幸。他怔然哑笑...... 两人关系极好,相依为命,但在修行这条路上,他们既希望彼此都能不断变强,可又不想输给彼此。 虽然有着原主记忆,但原主当年十几岁,还不如王振山,进山的次数虽多,但也只是捡蘑菇什么的。 这话把姜棠整一愣,她和陆年根本没有来往,除了几次回陆家打过照面,私下里见面也就这一次。 说着话,老爷子好像感觉到了不对劲,仔细朝四周那一圈绿色看去。然后眼睛越瞪越大。 她穿着浅粉色的三层比基尼,凹凸有致,肌肤雪白如玉,宛若剥壳鸡蛋般,泛着诱人光泽。 “沉淀物分两种,一种类似于蟑螂精华提取物,呈现液体状态。我还没来得及分析数据,但是预计这也是一种利于生长的精华提取物,后面我会专门跟蟑螂精华提取物一起研究做出对比。 圣灵的气息实在是太可怕,即便是在海外修炼数十载的顾璃也未曾感受过如此气息。 白春一直没有回来,王少轩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被工作人员搀扶了起来。 因为岗位不是特别重要,对方的要求也没那么高,约定好面试时间便挂了。 眼看对方如同吃了翔般憋的难受,叶天心情却是极为舒畅。起身就开始跟妹子们一起忙活。 映入眼帘的,是顾雨柔一脸酡红,点点媚态尽显,神色迷离,喘息声婉转,动听,她缠绕着男人,没一点挣扎,抗拒,呵气幽兰,自愿勾着男人。 萧宸先是一愣,继而非常受用,他那张本就俊逸无比的脸上,此时更是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有一瞬间,她突然能明白,为什么姜怀生能骗到沐谨昱那么多年。 结婚生子是时时刻刻会被人关注的话题,林兮兮也挺好奇,他们俩会怎么回答? 邵亦仙转开脸不看她,楚学民冷着张脸。吴敏无奈又想伸出手去抓穆影笙。 一直以来叶露都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此时却感觉有点做贼心虚,她忐忑的看一眼陈高玄,见他的注意力没放在白纤依身上又放心下来。 林兮兮揉了揉眼睛,怎么感觉对面坐着的人不像程佳栋,这人自己熟悉的很。 一夏最见不得每个月的那几天,因为她的肚子会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的,尽管陈方平几乎想尽了办法,找医生为自己调理,但是那种天生的体寒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下子就能治理的。 从满是尘土的地上爬起来的奥瑞克以及他的队友们,看向金刚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怀疑人生。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一旦贸然离去,手持血迹灵符的马经武必然第一时间率领众人追杀自己,自己的离去正好给了那马经武诛杀自己的口实。 不过如今,似乎自己并没做什么真正能护她的事,反倒是姑娘,回回都将危险档在了外头。 梁笑堂这时走过贝凝雪身边听到这话,暗自说着:晚上庆祝?怎可能?不知道晚上有行动? 替补和主力的实力存在差距,这条防线想要守住曼联的进攻,几乎是不可能的。 ------------ 暗棋 第116章 含酸问究竟,命案由蜚生 “哈哈殿下真是...”顾七尬笑着朝后挪动,垂下头来:“惯会开玩笑!” 元哲身子后靠,微微歪头,见顾七脸涨得通红,戏谑道:“本王又没说是谁,你脸红什么?” “咳咳!”顾七登时被口水呛到,猛咳起来! “殿下,”顾七掩住口鼻,待身子得缓,朝外望了一眼:“已经夜了,殿下快快去休息罢!” “嗯。”元哲朝前凑了凑,吓得顾七朝后挪。 忽一只大手揽住腰身,退无可退! “躲什么?” 顾七抬手挡在身前,稍稍隔开些许距离:“殿下,您...... 所以,苗人风在看完日记后,心就淡定下来,就算言语或性格上出现漏洞,也没有人怀疑他是假冒的。 对于眼前的这老人,杨叶是真心感激的。如果不是这老人,就可以说没有他杨叶!因为没那两颗回气丹,他绝对死在当时的巨蟒王嘴下了。 以上四种点数都可以通过抽奖方式获得,且后三种有一定的兑换比例,大致如下:1英灵点可以兑换50能力点;1能力点可以兑换50功勋点。 使团今天的活动是自由行动,她已经决定去见见那个年轻人,机器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年轻人可以解决进化的关键问题。 林风心中暗暗猜测,从地上的泥土还有痕迹来看,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才对,那么其中迷底又是什么,难道是明镜台!不对,似乎遗漏了一些东西。 “这才是我徐珪的军队!服从命令!理性行事!”徐珪点点头,赞许不已。 依旧满是乌烟瘴气,虽然这些烟气不能看见,但是光听那催人动情的呻吟,以及粗暴的话语和急促的喘息,就让人不禁皱眉。 没办法买了几件绣娘亲手制作的精美衣服,炮大有去余杭求助张大人。 明摆着是找事,在这种地方,欺负人绝对是提升自己名气的最好方式,想要出名,就要不停的找人比试,击败那些武林名宿是出名的最好办法。 许多年以前,他也以为叶曼姝是他的救赎克,那人却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扔下了。 “哈哈,你不说我还没在意哩,也许是惯常如此,倒没觉得。”少姝脸上登时微烫,有点难为情,这才领教了玖儿的心细如发。 少姝眼光一瞟,敏感上方有片黑影袭来,亏得她敏捷,裹挟着囡囡,全力闪开身去。 我没她那么求表现,今天过来就是为给萧炎道歉的,道完歉任务也就完成了。 但如果刚才她只要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厉湛巽冷漠的表情已经被心痛和自责所替代。 穆归燕怎么也想不通,就在昨晚还维护她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很简单,不论是东厂还是六扇门,他们都没有必要去动太后,因为这没有意义。 医院外,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正停在侧面,安颂坐在副驾驶位等着他老板从医院出来。 没过多长时间,保安找到刚刚的那些画面,找到那些人出现的位置。 如今苏瓷去了观音山,她的仇,就由他来报,那些善后工作,也由他来完成,绝不教人怀疑她动了手脚。 她只一味低头狂奔,却没有抬头看路,忽然感觉鼻子一酸,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奈何,纵然他们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可怜的暗卫们什么都没有找到,转而去搜索更为隐蔽的地方去了。 这些天,宫宸夜一直都是这么幼稚可笑,以前商场形象瞬间被他秒成渣渣。而他这个状态,拓跋睿和东方墨想不适应都不行。 苏婧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公寓的,她心里只知道,她要嫁给宫宸夜了,但是却没有婚礼。 ------------ 暗棋 第117章 盘查刺史府,慌逃百药堂 “你这是做什么?”元哲忙箍住双颊,迫着顾七张口:“松开,松开!” 鲜血染红了泛白的唇,泪聚成珠,成线掉落。 “先把你送回刺史府,”元哲掏出帕子,简单包起咬破的指,面色凝重:“这件事,本王来处理。” 自荼州拐卖案始,自己便捧着赤心,只盼救众人于水火。可结局往往不尽人意,更有人因自己权衡之后的抉择丧命。顾七似没了主意,心中窝着无尽委屈,一种无力和孤独感侵袭着整个身体,掏空了所有... “殿下...好难啊!”终...... 这时候钱辰升到绿阶顶级的‘控温技巧’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让他精准无比地把握到了每一片烤牛肉的状态。 鸟毛这才想起来,当初他因为紧张过度,发短信时丢三拉四,少了很多字,意思没有表达清楚,导致良哥带了很多人来,最后跟彪哥他们打成一锅粥。 慕筱夏摇下车窗来看了一眼,当看见举起的那些迷妹粉丝们的牌子,心里忽然也就涌动起来一股狂热。 慕筱夏知道,现在她是在面对着一个狡猾的就好像是狐狸一样的对手,绝对不能露出自己的半分怯懦。 汤山心中虽然十万个不乐意,但因身上余钱不多,再不去杀头猪挣点外块,过段时间恐怕手机话费都充不起。于是,他懒洋洋地跟着陈瑜生出了门。 只是,被欧聿夜解除婚约之后,她忽然就明白了,纵然是她想要的,还有别人的心。 而黑白无常那边,见何舒凡受伤了,也放弃了和王阳缠斗,直接朝着何舒凡这边过来查看何舒凡的伤势。 一人身着白衣,面容俊美,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虽是男子,却给人一种阴柔之美。旁边另一位男子正好与之相反,高大威猛,身着金色长袍,身上散发出不怒而威的霸气,嘴角时时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明明还未睁开眼睛,默默呼呼的些许画面,却传到了楚羽的脑海之中。随后,澜若月的手,也是狠狠的拍在了楚羽的后背上。 薄煜寒很气,只要想到她对那个叫什么祁陵的笑,他就非常不爽。 “不吵就不吵!我是看着李大姐姐才不跟你吵的!”柏锦得意洋洋。 闻樱听说谢景湖要来蓉城,很是好奇,激动到晚上十二点还躲在被窝里给谢骞发短信。 而且他只是和祁神组了个Cp而已,又不是要谈恋爱,干嘛要搞得像要主动追他似的? 萧穆宁听完她的想法,颇感震撼,心中波澜肆起,久久不能平静。 “哥哥,海盗不是经过江陵府去了别的地方,而是进了府城。”过了一晚,柏乔已经冷静下来许多,语气缓缓,不再急躁。 2000年,闻大伯所在的酒厂效益好,厂里买地修了一批房子,以内部价卖给老员工,闻大伯在酒厂上班满了五年,恰好有资格购房,夫妻俩拿出积蓄买下了一套房子,至此这一家子才算真正在城里站稳脚跟。 费仲死后,他的灵魂还依依不舍地离开,牛头马面过来抓他的时候,他还说自己是冤死的,是被闻太师和孔宣他们设计陷害死的,他要回朝歌启禀大王去,为他报仇雪恨。 不过今年不同了,闻樱前几天和秦姣通话,秦姣说了今年年底会有分红。 虽然他这个妹妹总是让人很操心,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这么早就把他妹妹嫁出去。这可能所有哥哥的想法吧。 “干嘛?”他抓过郎乔的手臂晃了晃,软绵绵的语气里满满的撒娇意味。 ------------ 暗棋 第118章 街尾腾杀意,设局诱死棋 驾马而归已是黄昏,加上阴沉的天气,比往日黑得更早些。 “吁——” 马儿缓停,见李景浩站在门口,左右踱步。 他抬头望见顾七,焦急神情即刻得了舒缓,冲上前道:“大人,您去哪了?” 顾七发丝凌乱,眼神微微泛空。听到李景浩的话,强压下复杂心绪,淡问一句:“殿下呢?” “殿下和赵将军出去寻您了!” “知道了。”顾七调转方向,狠抽了马儿一鞭,径直朝城外奔去! “大人!大——” 沿街一路循着,并未见到元哲和赵德勋的身影。 这个时...... “不要去管什么?”莫忘这句话依旧是听不懂,他愿意帮助钟林,但他确实不懂得钟林到底是要什么,这些事情他很虚心的来求教。 视频是手机录制的俄罗斯方块画面,与解题模式不同,解题模式一开始就有系统自带的很多行残缺行,等着玩家去消除,可是视频里,画面很干净。 傅红雪连声音都已因紧张而嘶哑,道:“他……他在哪里?“金疯子突然闭上了嘴。 等林迪赶到拳皇展台的时候,灵儿和黄颖已经安排救护车将模特拉走了。 丁乘风自己却已慢馒地坐了下去,缓缓他说道:“我知道你是绝不会和你仇人坐在同一个屋顶下喝酒的。“傅红雪承认。 这句话在平时,更像是一个笑话,但是这个时候,倒真有这个可能。 杨少刚心中泛起很奇异的感觉,面前这个孩子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是这种年龄段的孩子可以拥有的,但现在却很奇异的出现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刨除三分之二的本钱与工人的开支后,第一天便赚了两万来块,而这还是打折促销的结果。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山体上原先摆置的赵军尸体,忽然一个个猛地跳了起来,大概有个三四万人,对着身前身后的秦军发动了致命一击。 不过关晓军嘴甜,能说会道,他卖的又比别人便宜,关键见了年纪大的老人还会主动免费送一根,搞的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能买的都会尽量支持一下。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彩衣少年见到豆豆,见其打量一遍,笑道。 有些队员主要汇总信息、分析数据信息,打了“结”,才能休息,所以他们休息的最晚。 朱丽轻声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两字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老者眼中目光沉稳,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沉稳是多少的苦难经历磨砺出来的,充满着沧桑之感。 虽然逼退了罗格的影分身,但战机的驾驶员无奈的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局面。 对于火菲儿这般变故,火明鸢三人也是极为不解,大家都知道她体质特殊,天赋异禀,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如今这些宫殿门都大开着,显然是被通天宇那帮人捷足先登了。 它一出生就是高级灵体,天资聪颖,比老夫的布阵天赋还要高,它也算是老夫的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了。 皮特罗虽然是旺达的哥哥,但在旺达面前,他完全没有哥哥应该有的尊严。 陈阳一把抓过虞怡的身体,将男子给拽到一旁,直接躲开怪物的袭击。 他朝左边滚开,刚远离的地方便被一发大口径子弹爆炸成了碎片渣滓。 “你说的穆县尉可是穆君逸?”东方宏轻拉了一下缰绳,任马慢步走着。 当天夜里,森光约来目前互助会的三位主要干部,巴顿、唐纳德、华东雄。 后面,一直到上飞机前,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宋晚倒也不会觉得太烦。 ------------ 暗棋 第119章 无意乱春心,何处引悲愁 又是这般。 顾七原地驻足,望向庆瑜身后的一方大院。 朗朗晴空,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这院子,格外安静。 顾七背过手,勾起苍白唇角:“丫鬟小厮都轰到后院去了?” 庆瑜点了点头。 “何时来的?” “啊?”庆瑜抬头,正迎上顾七明眸。 “我是问,那人何时来的。” “嗯...有一个多时辰了。” 顾七点了点头,转回身到桌前安静坐下。 凶徒当场被杀,此次前来,无疑是讨要公道的。 不知元哲会如何应对... 顾七手中转着茶盏,有些心不在...... “你准备跟着他们看热闹?”洛亦把包裹打了个结,塞到了身上的空间袋里,看着满满当当的空间袋,洛亦真的很怀疑云希希怎么能将真么多东西搬回客栈的。 风元素的特质光环!清风头皮发麻,寒气直冲。在瞬间产生的数十倍惯性压力之下,硬生生止住身法,并明确作出闪退出密林的选择。 一个空瓶子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入老太太拖拽的麻袋中,李英俊就像大鸟一样从她身边掠过向前撒丫子狂奔。 “要不是杨冬,余敏现在已经中了我的毒箭!”一个阴森的干瘦的男子,脸色无比的阴沉,有点懊恼。 他地眉头皱了起来,皇帝李安选择大可汗草原做为收拢大局之地,最关键还如此大规模的练兵之举。 天罚之眼中传来恐怖的波动,浩瀚莫测,让所有上古魔神的灵魂都悸动起来。 两人大吃一惊。一动不动。生怕被跌入奇异空间中。这是第一次见到域外仙境空间异象。熊猫人的圣地武神殿生出了空间异变,以冰雪冰冻空间,以及一切。立身之地,天璇倒转,在轰鸣中变化。 武者之间的事情,一般都会由他们内部解决,这一点警察并不会有太多的干预。 原来,在几个月前李云逍回到海军总部后便率领了大批海军出海,在新世界李云逍势如破竹的或杀或捕的覆灭了无数在新世界大海上横行的大海贼。 杨玄感与呼延烈对视一眼。手捏剑诀,竟各自祭出鹤形飞剑。手如鹤嘴,蕴含剑柄。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剑声嗡嗡,有若鹤唳在那剑鸣之中,传出一阵神念,这神念极为霸道,充满了一股傲意。 “怎么了?任务被其他人抢先了吗?这样也好,那种蠢事还是让他们去做吧。”藤原托着腮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F,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沮丧,那仿佛充斥着迷惘一样。 话声才刚传到我耳朵里时,张叔已经两三下游刃有余地蹿上一颗树。 “等会儿上去之后再说吧!”安乐急忙按下按钮,乘着电梯去了办公室。 男子落地后,才刚刚挣扎几下,还来不及起身,再听“砰砰”两声枪响,声响之时男子整颗脑袋炸的稀巴烂,而我明确看见两颗子弹全部打在他脑袋的同一位置上。 “不行!”沙娅的精神深处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她伸向那些水的手也停了下来。 修道成仙,何其困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少人距离成仙只差一步,可是真正能够迈出那一步的,却是少之又少。 刚才一番交谈中如果不是他心智坚韧,神魂还算强大,他早就坠入到了那不明物的迷幻功效之中。 “第零骑?”蜂须贺一脸茫然,似乎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职位。 当赵铭刚刚向下飞去,眼前的空中府宅却消失了,没有任何声响,无声无息的在他眼前消失了。惊得赵铭差点御剑不稳,从沧溟上掉下去,稳住身形的赵铭左顾右看,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府宅,彻底的消失了。 ------------ 暗棋 第120章 千鹊乞巧忙,织女会牛郎 车夫在外,歪着头探一声:“大人?” 眉间沾染细汗,半张的口缓了半晌,稳稳道一声:“没事。” 吱呀呀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七眼神躲闪,缩着身子窝到角落。 元哲怔住,滞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他微微侧头,望着顾七削窄的肩膀,眼中夹杂着失落和内疚。 马车在一户普通人家停下,百姓见两位大人物来,拘谨得不成样。 顾七见到孙平,整颗心软了下来,对孙平抱了又抱,还折了树枝,在院里教孙平写了几个字。 元哲却始终心不在焉,见到孙平,也...... 程岐目送她走后,呼了口气,坐回椅子处,掏出那三张银票来看,意识却不知不觉的神游走了,到底是最近太累,只要不忙就犯困。 他的前世可是有一位大佬,种出了超级稻种,后来甚至培育出了可以在海水之中生长的水稻,在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都能培育出这种作物,拥有神魔存在的埃拉西亚世界没有道理不能培育出类似的种子。 “可能是想要隐藏能力,然后趁机偷袭之类的,你们下次注意点,不要被这种人阴了,”巴基再次猜测道,同时也提醒了一下。 此时孙晨的双眼漆黑如墨,根本就没有眼白,看上去就像是妖怪一样。 “看到没有,我的脸,你们也觉得很丑吧?”面具男脸色阴沉的问。 周二厘气得暴跳如雷,他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韩四的太阳穴上。韩四想要躲开,却根本就来不及了,竟然被周二厘一拳打昏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我们到现在居然没有遇到新闻鸟吗?我的事最近都上新闻了,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结果居然全都不知道。”巴基说着摇了摇头。 轻飘飘的一个字眼却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刃很戳燕西楼的心脏,他削薄的唇刚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突然喉咙一阵甘甜,直接‘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顿时胃口大开,恨不得现在就端着盘子往嘴里塞。 她知道陈冬生是不识字的,算账也慢,一般都是得到的铜板都拿家里来一起数着,这个林氏比他强多了。可现在惊闻大伯竟然是识字的,她就有些惊讶了。 胖子怕死,但是很讲义气,为了朋友甘愿两肋插刀。可是,他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狠狠算计了一次。就连跟他有师徒之情的铁手李都死在了这场来自于朋友的阴谋当中。 “换”于洋毫不犹豫的接下,能够为家族带来好处,自然是不容拒绝的。 董越之死让他是坐立不安,想逃根本是不可能,而就这么束手待毙下去也不是他所愿的。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找贾诩请教,他相信,贾诩既然收留了他,又曾设计替他解围,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再次‘教他’。 董卓见李傕和郭汜的进攻效果显著,袁绍的中军阵势稀薄了不少,当即命令中军的李蒙带着全部中军去支援赵彦,攻击刘岱的右翼。 此时杨叶心中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在阴风岭被虐过后,他一直不知道他的实力强到了什么程度。现在他知道了,他的肉身力量加上破龙拳,是可以让王级二品的兽王受伤的。 “一句话,你干还是不干?”申长老上前一步,眼中杀机狂涌,似乎刘振浩只要敢说半个不字,他就会出手格杀。 就在李郁几乎虚脱的时候,他终于爬到了那亮晶晶的地方,这回他真是爬过來了,因为他完全沒了力气真的走不动了。当爬到那亮晶晶的地方后他才发现那亮晶晶的东西居然是水。 ------------ 第121章 夜诉相思苦,晨起赴国都 “诸位,不必送了。” 顾七身着白缎长衫,前胸袖口皆绣着红霞,青丝高高束起,绛色发带迎风飘舞。她站在城门口,朝众人浅鞠一躬。 “裴大人,我调了些补药,皆是温补,想来不会同晏大夫的冲撞。”徐硕递过一个浅蓝包袱,笑道:“一路保重。” “多谢。”顾七双手接过,微笑回应。 双眸忽闪,不自觉将目光落到负手而立的元哲身上。金线绣起的抱团行龙,迎着朝阳张牙舞爪,盘在这墨色绸衫上,尽显威严肃穆,衬得整张脸冷若冰霜。 四目相对...... 刘非月见其一口回绝了金妙玉,又惊又愕:“哥,什么时候你的桃花运这么旺盛了? 她怎么可能和他主动联系,还给他打电话,她可是巴不得自己和他划清界限呢。 羽燕服装店,是一家高档的服装店铺,能在这买的起衣服的,大部分都是真正的有钱人,因此,当叶天三人以一身的平民装来到这里时,立马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凌冰涵:“……”真他奶奶能编,当家主真是你成立忽悠协会的最大绊脚石。 正当叶天准备把委托状还给叶狸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却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因为,他们两个隔着的不止是当初的那些陈年往事,而是那些关于六界的纷争。 铭纹形成的瞬间,上面便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精神力波动,若是仔细观察,不然发现,其中央,仍是存在着一个如同精神漩涡一般的黑洞,直到黑洞再度从七颗星魂上摄取了一定的精神力后,那道铭纹才归于平静。 姜淳一顺了两口气,将体内那股不舒服,强行压下去。他是有忍耐能力的,该忍则忍,该发则发,这是一个特种兵王必备的素质。 一股股血腥的煞气,自定风波上蔓延开来,此刻的定风波,如同穿越空间,即将要苏醒的魔胎一般,正在酝酿毁天灭地般的能量。 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隐芳月当即也凑了过来看他手中的名册,顿时瞪大眼睛。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是完全颠覆了她以往所想,她竟是被一个大男人骑在了身上,如此,她又如何的不羞恼、抓狂和愤怒呢? “行了,别嘚瑟了,走啦!”王紫萱上前一步拉起坐在沙发上正想打开电视的唐七七。 下一秒,云轩手中的轩辕剑再次挥出,一道道极细的剑气带着细微的颤鸣声,向着面前的黑袍人轰杀而去。 贺六浑一拱手:“花队主好棍法,贺某甘拜下风。”然后立马叫卢长贵把明光铠奉上,这是赌注。而且是花队主的脸面,必须要给。给了,花队主就只有一个办法,所有花家军的铠甲都得留下。 明夜当空,破庙里一个死人,一只神鹰,一地粪便,一条断臂,一滩血迹,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澹台摩立的几句话,落地有声,顿时说的澹台流苏哑口无言。澹台摩立这几年在朝中积攒了不少人脉,不少大臣心中暗赞。 韩雨萱心里很清楚,姐姐不会把她送回去,因为这话说过无数遍了,但哪次把她送回去了? 五大基地都并入地球村,五大基地首领自然就统归林忠旗下,他将龙刺放置于与地球村同级的存在那就等于将龙刺和他自己列成一样身份地位同等的人类首领,这点就足以证明其是个深谋远虑的政客。 然而,对于无名来说,他却是知道这种肉身最深层次的变化是什么变化,上一世,通过他与神之位面的神王交流,他知道这种最深层次的变化,其实是一种基因上的改变和升华。 ------------ 第122章 省亲引留意,扶摇上青云 良人省亲,虽通知得仓促些,该有的排面却分毫未减。设关防、拉围挡,清路、垫土、洒水,为显重视,元承熙更让随行太监备了红绸,配合赵煜府上小厮,从府门口,延绵六里,直铺到行街尽头。 按宫中例,嫔位以上,家中方可建省亲别苑。 故此次省亲,宴席设在府上正厅。赵煜寻出府上红布,让小厮从红绸处连接,直铺到正厅,不让良人脚沾细尘。 顾七站在院落一角,抱臂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暗暗感叹仪式繁琐。 戌时三刻,太监一声:“跪——...... 他看向那些年轻人,头顶气机最少的三尺,最高的五尺,颜色明亮,赤橙黄绿青都有,很少有蓝紫二色。 第二天还有近百人的大讨论,最后会综合意见,形成结论,提交上去。 九头鳕鹰笑的很灿烂道:“我有办法让你碰到周天通的尸。”说着,九头鳕鹰“扑哧”一声,竟是拔下了它的羽毛一根。 “你早说林磐突破十级了不就完了!非要强行给自己加戏?”宁风致撇了撇嘴。 要不是刘琦和郑经两人对他照顾有佳,哈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了。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被这株蓝色大花吸引,完全没人注意到右边玉盒中的仙草。 虽说剑的用法与刀不同,但这剑罡却与刀罡没什么两样,想要发挥出最大威力,剑罡就必须足够凝聚。 曹谨行忽然感觉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好不容易吃次异兽,还是人家吃腻的。 九品紫芝虽不入仙品,但也是固本培元的极品药草,虽说其他极品药草也有固本培元的类似功效,但为龙形完美契合自己武魂进化的药草却至今未找到。 十几条人影从天而降,全都是从伽嶙真善墓地掳掠赶回的合欢宗门人。 “傻子?哈哈,你可知道有时候傻子往往比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活得长久一点?”鹰眼冷笑了声,淡淡说道。 咱并非太上忘情之人,蓝子的事正如琼琼所说那样,总难以抚平心绪或忘却,甚至情不自禁地想起,所以需要找些事让自己忙起来。 四百多家媒体,一千余名记者,三十多位球星夫人,这就是本次世界任意球大师赛的场外阵容,而且有一百三十多个国家同步直播,丝毫不亚于一场国际级比赛,甚至尤有过之。 虽然“入目”的全是一片灰白,可是,此时的状况与几天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个飞掠不停的怪物仍被禁锢在洞穴的入口处,也依然是四处乱撞,不能脱身。 “总司令,我认为这份改革报告还是有可取性的”孙卫国回答道。 寒意在那一刹间更甚,他们张大了口,努力想发出一点声音来,可是他们的声带,像是冻成了铁片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本来就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管理着一个公司上上下下几个号人,你说我能闲得下来吗?。陈媚没好气的说道。 脑中才闪过这个念头,他便知道错了,若是这里没有旁人,先前出现的打斗时的元气震荡,又是从何而来? 所以,王一恒事实上,比美国联邦调查局人员,更早知道三桥跟踪尼格酋长途中发生的事。 也不知道这安卡拉从什么地方引来这么多的水,在无尽深渊里,水总是稀少的,除了冥河与某些层面,其它地方是看不见大规模水域的。 石菇整个宇宙仅有的一支,生长在混沌山脚下,集混沌山之精华于一身,相比那万年血参,只强不弱。 “至于万灵鼎……。”梁榆思索了一下,倒是没有给万灵鼎找到适合的定位。 ------------ 第123章 欲邀君入局,自投棋局中 “臣裴启桓,参见陛下!” 元承熙站在书案前,俯首写下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来,朝卫礼挥了挥手:“平身吧,赐座。” “裴卿,这身子还是不大好啊。” 顾七咳了两声,笑道:“谢陛下挂牵,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元承熙抬眼轻扫,笑了两声:“那可不行。朕还指望裴卿,做大事呢!” 顾七一怔,忙站起身来! “呵呵,不必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未等顾七明志,元承熙便大手一挥:“坐。” “谢陛下。” “昨儿听说,你在赵都统家过的中秋?...... 好像成功的人都有一些特质。朱厚煌执掌东雍大权这么长时间。早已做出决定无人能反驳。此刻他下定决心,要与佛郎机战斗到底。平常的人谁都劝不过来。 朱厚煌冷哼一声,立即有侍卫挥舞连鞘的长刀,狠狠的将的他的手指给砸了下来。 雷修想了一下,有艾琳在那里补充他不知道的内容,也许不失为一件好事,就答应了。 对于大修斗法,这时间已经很长了,自己的一个迷糊足以死上几次了。 “这是什么……”瑞尔愣愣地看了看碗里的东西,凑近闻了闻,发现味道有点奇怪,虽然还谈不上讨厌,但这个颜色着实让他没什么食欲。 有这种想法,这并非是沈良的想法消极,而是他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会拼死一搏,绝不会放弃。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可谓是微乎其微。 赵明润告辞去了。牧野独自回家,不料刚到家就发现玛格丽特竟易容改扮从会所出来跟到家里来了。 不等秋玲说话呢,林然就冲过去,一个手刀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这人就晕死过去了,林然抓着他扔到了洗手间,然后把手放到了那把刀子上面去了。 伴着姬风这一次的声音传来,天庭内部顿时响起了天籁般的琴瑟声,这是祝贺之乐,也是恭迎之乐,声音悠扬,仿佛直达天际一般。 别说是谢明慧,就是在整个王府,或许人们并不会相信王谧所说的话,却都会相信谢安的判断。 洛临渊闻言神识感应顿时探索了一番龙清弦体内,果真在她丹田处发现了端倪,那是一团表层真气凝结出保护壳的气团,寻常手段的确奈何不得,搞不好会直接催动它。 “今天的求婚很浪漫呢。”季涵诺有点羡慕了,羡慕这么完美的求婚仪式。 他转回身看还没反应过来的沐晴羽,不满的皱了皱眉毛,这是怎么了?难道跟自己在一起这么难堪吗? 悠远的龙鸣声中,巨大的龙爪放在了希儿的面前,当希儿乖巧的走到龙爪上时,闪耀着星光的神龙冲天而起。 但是他最近所做的决策和资源调度,却让诺利德斯看到了奥斯蒙的沉着与敏锐,但可以说是看着安瑟长大的他,也更加的心疼了起来。 一道红光如流星般急速飞出,奔向九阴蝰蛇与玄龟相互缠绕的部位。 而血羽毛杀手们见状,身体中都爆发出了一团团的黑雾,刀剑落在这些黑雾中,直接消失不见。 化身成真龙,意味着身份地位的不同,意味着他们成为了真龙,足以傲视诸天万界中的其他妖兽。 “我?我?我?我怎么了呀?我说的有问题吗?讲道理,我说的没有一句是错的,还有你要是有种,现在就直播吃翔!一个男人连承诺都做不到,还算什么承男人呀?”林晴羽不动声色的说道。 林若瑶刚看见林晴羽,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晴羽一下子就扑进了林若瑶怀中。 ------------ 第124章 迫美人入浴,算哲王心疾 “良人的意思是,下官亲自调教?” “是,”赵子舒轻瞥向远处候着的小丫鬟,嘴角噙着笑:“陛下说,哲王不喜妩媚多情的,想来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更容易得他青睐。” “呵,是,”顾七不由得附和:“他喜欢善解人意的。” “所以,宫里这一套,用不得。” 顾七点点头,起身朝赵子舒浅鞠一躬:“下官先行告退。” “裴大人。”赵子舒起身叫住顾七,取下头上攒珠钗:“自此,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莫要让本宫失望。” “良人放心。”顾七...... 他们面对的演习规则制定者,或者说是“恐怖份子”指挥官,即是一个战略战术天才,更是一个超级混蛋,甫一交手,还没有彼此试探逐渐升温,就直接擎出了战术核弹这样的终极杀手锏。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家对龙兵为他们出气还是很感‘激’的,他们可不想龙兵被处罚。 对于他,不管是村上的人,还是老师同学都知道龙兵是一个有坚强毅力的人,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不管有多大困难,他都会坚持下去的。 莫离尾音还没落,刘泽中已经疾步走了进去,莫离急忙尾随在后,紧随而入。 不过似是看出了这边的战况,因此阴煞门与黑龙寨那唯一未出手的男子身形突然暴冲而出,直接便是加入了战局。 清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这一鬼一鸟,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来问自己呢。 事实面前,老鸨的戒心应该就打消了。戒心一旦消除,接下来的就是建立信任了。 景妍没有跟她吵,只是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梁子也没有说话,苦笑了一下后便回到收发室打了个电话,随后在操场上众多狐疑的目光中带着她们九人向教学楼里走去。 “首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反悔?”李明说话的同时,手中的枪不自觉地举了起来。 这样吗?她是千绝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而今虽然被人背叛来到异世,却有一个亲人肯为了她而毫不犹豫的去死。 噗的一声沈玉暖笑出声来,真的是自私的人无论怎样都别指望他能有良心。 看着离去的罗云阳,关宛礼只觉得自己越发的颓唐。他加入烈阳会,何尝不是希望,能够跟随罗云阳的步伐,甚至是有朝一日,能够追赶上罗云阳。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闹哄哄的环境下,哪怕二妮泼辣也无法抵抗大众态度一致的鄙视。 男人虽然知道这样做很不道德,可是这个家就靠自己的工资撑着,等自己死了以后,她们娘俩靠什么去维持生活呢。男人觉得自己也是逼不得已,既然都选择自杀了,再做一件缺德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任务就是确保他们活的好好的,最好能长长久久的互相折磨,才算是真正的生死不能,解了恨了。 在母亲逝世后,乌索普更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开始自我放弃,性格也渐渐地变得极端消极,而这一切就直到路易、路飞、索隆和娜美踏上了西罗布村。 在没什么威胁的时候,沈玉暖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加上交易者的要求和这几人基本没纠缠,她更没必要死抓着不放。 苏羽单膝跪在地上,诛仙剑握在右手,剑身没入地面几寸,浑身更是透着一股子软劲。 他按照自己的推算,如果让混洞四元兽的修为晋级到星域境,那么加上他的天尊神识,应该可以和血莲尊主等人一战。 ------------ 第125章 出宫制药囊,入院等时机 连续几天,顾七都安排秋桑和雪蚕泡澡。 可不论药渣用量多少,身上的药香,总维持不过一两个时辰。 “到底是药渣效用不足,还是时间不够?”顾七坐在桌前,单手托腮,指尖轻敲桌面,发出规律声响。 “嚯,你这儿怎么乌烟瘴气的!” 循声抬头,见常彬站在门口,正抬手扇着屋内泛苦的湿气。 “你怎么来了?” 顾七起身,朝里间望了望。 两个丫鬟刚泡过澡,听到常彬的声音,吓得缩成一团,臊得脸红。 “我来看看你啊!” 常彬说罢,径直迈步朝里...... 钟伯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让保姆炖了鸡汤,拎着汤再次往医院赶。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楚云终于将体内那剩下的一半法力压缩完整。此时楚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滴滴汗水,那衣服也被汗水多次打湿,却又被楚云运转法力蒸发。 这是挑战赛,也就是说天居学院来人有权力挑战逐鹿参赛者之中的任何一人,当然除掉淘汰的。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门板被一股巨力激的粉碎,碎木屑凌厉的向她刺来,凌天籁眸子蓦地沉了,随手拉开阿碧,扯过屏风挡在面前,只听“噗噗噗”几声,屏风嵌入一排的木刃。 她手上那个浅薄的茧印虽然经过某种方法处理,但前几夜摁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时候,没能骗过自己。 在秦风的心神之中,一道犹如黑暗地底深处的声音传来,秦风并没有理会,而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容楣雨。 “哼,果然还有些本事,没有让我失望,我这月华九剑……咦?”冷月华看着宁哲嘲讽的说道,然而他刚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却惊讶的失声叫道。 五姓七族包括太原王氏都不曾放火,那么这一把火是谁放的昭然若揭,必然是武瞾,先杀了知道真相的人,然后再一把火毁尸灭迹。 虽然九宫长老皆是由天才营弟子代理,但凌天籁知道九华宫内隐藏了许多老头子,实力怕都吓死人,孟离只是明面处理一切罢了。 那一瞬,所有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那般沉沉可怕的压了下来。 等叶世安离开之后,陈栋梁背着昏迷不醒的杨思雨就下楼去,然后在酒店外面打了一辆车,把她送回家。 突然海面上那些战舰拉动汽笛发动着,铺天盖地的气笛声呼啸而来。 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跟在鳌江身边的话,不仅鳌江无法完全保护自己的安全,而且自己也会成为鳌江的拖累。 此时的施无承满满的求生欲,把叶世安当做了救命稻草,不敢在叶世安面前表现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反而是陪着一张笑脸。 万鹤山终于放药了,最开始各商行以高价囤积了黄花蒿和青蒿,想着赶着最危难时机趁机涨价,却没想到万鹤山突然放了一大批药材去了市场。 哭了好一会,阿什塔罗特才没了动静,二十投低头一看,此时的她呼吸均匀,不时还往自己的怀里蹭蹭,十分依赖。 黄嘉嘉害怕的闭上眼睛,但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手,顺着看过去,没有想到柳子轩会帮自己。 仔细倾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枪声和呼喊,安吉尔望向刚才伊恩指着的方向,那里有一扇紧闭着的铁门。 系统此时说话都带着满满的嫌弃,若它能长一张人的脸,恐怕那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梁舒达忍不住正经了脸色,脚下步子放缓,收敛起来那迷恋的表情。 在伏击了这队忍者以后,老九暂时就打道回府了,几天的守候,也让他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所以他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然后再想办法对付日不落帝国。 ------------ 第126章 独赴尚飨居,计俘江月吟 翌日清晨,小院来了个陌生脸孔。 “裴大人。” 顾七身着白衫,内里青色从领口堆叠,恰掩住白皙的脖颈。腰间系着青灰大带,中间盘着成色普通的润玉。这衣衫不甚名贵,可穿在她身上,却散发着灼灼光芒。 院中人只迎了一眼,便被那星眸引得脸红。 顾七站在院中,笑得眉眼弯弯,她朝前迈了两步,迫得来人后撤。 “躲什么?”顾七上前拽住食盒,微微含腰,盯着来人:“你是娘娘身边的一等丫鬟,怎做起这些粗活来了?” 眼前这人,正是昨日在太...... "你要了干嘛?"浮云暖低头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只是比严珮儿高一点儿,两人虽然同岁,但是差异巨大。而且这个灯是驱邪的,雨翩翩根本用不上吧。随手就将法术灯给灭了。 “妈的!卑鄙。”看着突然用刀的将自己的保镖杀手的邢月,查尔斯则一脸混怒的对其咆哮道。 “不行,猎人赶到卡巴迪那里要不了多久,到时候,卡巴迪也肯定会被带回去审问,夜云更加是逃不了的”刚拳在心中说道。 还没清醒过来徐洁,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车里,她这一跳,脑袋直接撞在了车顶上,发出咣的一声闷响。 一个月前,他把凌剪瞳从绥城带回到都城中,凌剪瞳就大病了一场,自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司徒千辰,慕惊鸿也不想让凌剪瞳再卷到这次纷争当中。 这次的矛盾在今晚就得结束,不管是哪个门派,都不会真的甘心。 两人还都是脸不红,心不跳,跟个没事人似的,船舱内的众人都开始膜拜了。 “你用什么理由去?”初菱对雨翩翩说走就走的性子实在有些无奈,笑着问道。 那边的雨翩翩跟风少聊得很投缘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浮云暖的余光一直看着两人,那个风少实在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然而怪在哪儿,又不知如何说起。 螺旋中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然后就见无数剑气突然从螺旋中飞射出来,追向阿萨斯而去。 带着无尽的疑惑,聂婉箩沉沉睡去,奇怪的是这一夜她竟然梦到了满天的雪花以及走不完的皑皑道路。 就这样走着,看着,摸着,曾国藩忽然眼眶一湿,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那,就拜托了。”乔能笑了下,转身大步离开,高大的背影此时无端给人一种萧索冷清的感觉。不过片刻,院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而等到院长出门时,汽车早已没入了夜色不见了踪影。 真气在这一次次的催动中,数以亿万道的霞光开始从天而降的爆发,道道的光柱最后开始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无数根足足的有着水桶般粗细的程度。 白灵紫则留在西太后身边,对东太后施了礼,才扶了西太后向西边的殿门走去。 “感谢皇上的关心,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卿鸿的星眸微眯,悄无声息的躲过秦天傲按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沉声的说道。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顾玲儿已经习惯在照顾龙天辰的时候有他的陪伴,还是顾玲儿的心里对他有什么期待。总之,少了龙鳞飞,玲儿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姐姐,我看您对我是有些误会!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误会不能够解开的呢?”说话间,徐志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地送到了嘴边。 说起来,白玉兰也挺可怜的,难怪她一直不喜欢冷墨琛,如果是我,我也未必容忍得下。 可是听到让他来证明唐唐没有害死东太后一事时,他连半点反映都没有。 ------------ 第127章 佯醉试常彬,惊惶遇哲王 “哎哟哟,我看看...” “看什么看?”顾七皱着眉,打掉常彬的手。 常彬在旁笑个不停,指着顾七肿起的半张脸:“你这是去哪了,让人打成这样?” 顾七瞥了常彬一眼,闷了口酒不再说话。 “好好好,不问了。”常彬手执酒壶,给顾七新添一盏:“计划何时回荼州啊?” “这两日吧。” “带着你小院的两个丫头?” 顾七捏着酒盏,眼眸微缩。 忽然,堂下哄起叫喊声。 常彬探头望去,原来是凤楚纤。 锣鼓声响,凤楚纤一袭红纱裙,于翠波陪衬中脱...... 这是他的软肋,没有办法,他就是喜欢儿子,因为儿子,他一直都是对高桂芳百依百顺,不敢对她发一点点脾气。 剧烈的体力与脑力消耗,再加上噬心剧痛,早已令他全身热气奔腾。 而等皇甫老将军率军把这些人诛杀之后,张曼成的大军早已逃到远处。 不要让任何人再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痛的要命,很想哭,却又找不到在夏柔面前掉眼泪的理由。 炮口对准了蛟龙的身躯,一道道火光闪过,几枚导弹直接轰了出去。 蚊子的计划是,每天五章,加更的话,看情况而定,毕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话语霸气无匹,好像对面根本不是一头首领,而是一头普通进化兽。 霎那间,侍卫首领从颌下到头顶显出一条血线,随即血花四溅,侍卫首领却是没有躲得过关羽的第四刀,被他斩于刀下。 紧接着,壮汉就感觉一股巨力砸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身体猛的就朝后倒过去,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但是怕出丑,叶振还是警惕性的闻了闻,确保无事后,两人茶杯一碰,一饮而净。“爽!”叶振憋了半天,这酒烈性高。 梦幻谷的宝物,岂能没有梦幻谷武士的份?眼看只差半步就要到手,不想半路杀出一个剪径的,母青山边应招,边心生一计,大叫稍停。 隔壁房间江宁宁在洗澡,叶振的妈妈已经洗好躺着看手机了,这真的是一个消息化时代,大家都在玩手机。“妈,我醒了,人很舒服,身体没有问题。”叶振笑着说。叶振的妈妈点点头,问了一句饿不饿。 蓝羽先是一怔,随后觉得刚才因为这支歌曲,不知是何故涌上来的满肚子的委屈,好像就应该就撒在这位伊凡前辈的身上,于是,欣然接受。 一个技术员闯进来,对皱眉哥道:“会所的监控视频我们已经看了……”他看了看史、蔡二人,住口不说了。 “毒蝎,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新研究出来的,它可是好东西,你,慢慢享受,不够我们还有再送一些过来。”藤田芳政微笑看着明凡,明凡眼睛也注意到这些药物上面,他一样善于用药,他清楚,今天将是人生最漫长的一天。 “真是的,我干嘛老想他的事?”苏珺也不知道他是这么了,一路上一直在想关于 那个被称为12皇子的人,脑中还猜想着,关于他的种种。 因为,伊凡他们自了枪击致死的目的,很明确了枪击次数以及距离等重要信息,所以就没有必要剥皮寻找受伤的位置或进行解剖,来确定棕熊的死亡原因。 他又不敢使用那些杀伤力强的招数,翻翻滚滚斗了好一阵,才以一招柔道中的摔法将蒋珊放倒,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她是天空之城建立之初,最早来到天空之城的异族,她身为精灵族,却又是所有精灵的集合体。 ------------ 第128章 回都欲改政,布局生异心 国都官邸多,眼线多。未经传召回都,又大摇大摆在行街走,只怕不妥。 顾七眉心微蹙,不由得面露担忧。仰头看向元哲,他好似并不在意。 “若明日陛下问起,当如何应?” 顾七噎住,慌垂下头,尔后微微抬眼,悄打量起元哲来。不知为何,自己所思所想,总能被元哲一眼看穿。 元哲歪头看着顾七,明眸在灯笼照耀下,显得异常发亮:“本王教你。只一句话,便够。” 顾七迷茫抬头,呆问一句:“什么话?” “就说...”他唇角微扬,径直探过去...... 家家烟囱里冒出的炊烟,还有那村中较大空地上临时搭出来的灶台蒸腾出来的雾气,还有那村中越发多的人口,那热气几乎熏得半空中未曾坠落的雪花都要融化了一般。 一直以来,铁叔和桂姨对待钱泽瑞都带着几分尊敬,毕竟,钱泽瑞可是锦绣手下资格最老的,除此外,手段亦是不凡。 古玥现在不是不想跟她说话,而是她没精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老是觉得浑身没力气,而且还特别喜欢睡觉。 锦绣则是每日在店铺和村子之间来回,或是瞧瞧店铺的收益或是看看建房的进度,再与家人吃吃饭说说话,每一天都过的极为充实。 这顿午膳其乐融融,除去王家大大公子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秋词姑娘那里,且走神发呆之外,其他倒也和谐。 会议进行到一半,卡尔却突然床进来,而且,跟着进来的还有古玥。 如今她压根不敢叫娟娘离开她的视线范围,生怕她一挪开眼,便又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么一个房间里,却已经有两名高手在她身边,身边的银临,以及一直在房梁上的青青。她没什么可怕的。 尹俊枫听着,心中怎么也不愿相信,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继续催动灵力,那一刻,蓝色的光芒和绿色的光芒突然间像是受到了他的心情和灵力的影响,瞬间又变亮了许多。 当初离开的时候,明夕以为那魔罗会从辛无情身上收复回失去的部分能力,可是现在觉得其实不然。 想想都是觉得有些恶心,不过看昊南的样子,很明显看来是要这么做。 可是眼前这个,他之前一直带有敌意的雌‘性’却简简单单的就创造出来这些工具,还把它们的形状画了下来,就好像他在脑海中已经见到了成品一样。怎能让他不震惊,不惊讶? 李逍逸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张温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接着又是那。。 火海中的他神态自若,一圈圈耀眼的紫光自他身上荡漾而出,裹住了奔腾的火苗。半盏茶功夫后,汹涌的火海慢慢熄灭在紫光中,他在沟壑上空来回兜转,似在寻觅什么。 走到天皇猫面前,虽然现在的它一副酣睡的样子,不过心中可是非常清楚,六阶魔兽的警惕‘性’是惊人的。 她之前一直希望能逃离天宫,现在她的确不在天宫的势力范围内,但却陷入了另一个深宫中,她有些惘然,我这一生,难道注定要和这两个皇者纠缠不清吗。 结果手机太旧,登网太慢,就只好等萌妹子做操做完回来借她的手机登上去看看。 刚一稳住身形,就被这漩涡如同是吸盘一样的给吸了回去,这样下去,迟早是会落于那冰灵蛟的嘴中。 在白宝国跟谢舍通完这个电话的时候,中华路的火拼已经彻底停歇了下来。 他们三个就围着我的那台没用联网的电脑玩鬼泣,而我就坐在床上和钱依雯说话,他们三个基本都玩入神的时候,我就偷悄悄带着钱依雯去了我父母的房间,然后就和她亲亲了起来。 ------------ 第129章 寝宫引留意,小院起涟漪 顾七垂手而立,并未急着答话。 元承熙却如坐针毡,紧扒着明黄座椅,用力抠着扶手上的龙须。他见顾七沉默,越发心慌,却碍于皇家威严,不得不强撑脸面。 可这裴卿一言不发,又是何意? 元承熙僵直了脊背,细汗从额间冒出,映得整张脸越发惨白。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喉中颤颤发出低吼:“朕登基时尚且年幼,内忧外患,是哲王一力扛起护国大旗。不瞒裴卿,就连那虎符,都在哲王手上!” “兵权旁落,难免引人异动。”顾七神色微凛,微微昂头...... 由人竟然被分到了第七班,顶替了鸣人的位置。剩下的分班则是和由人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 离开上官逸的办公室,陶敏也无心上班,直接回了家,想着要如何跟芙蓉说。 让很多峰主和长老愤愤不已,发誓一定要寻到真凶,好好伺候几年。 叶玄落在力巴身边,一直精神处于极度绷紧的力巴一斧头挥了过去。 月思晨直接躺在地上,看向那两人,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出现了淡淡的苦涩,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感觉这一幕一点也不陌生,好像自己看到过很多次了一样。 “打开了。”月思晨看着羽歌的样子,再看看两人紧握的双手,心里一热,这一刻我有种感觉,她在乎我的生死。 在这个世界,联合意味着什么?洲虽然大,但能掌控它的,只有国。 解释之后,这个应身依然被胖揍了一顿。太极元气的超强治愈能力让他跟没事儿人一样,反倒是一个一个的纲手影分身们累的气喘吁吁。 目前来说不用上综艺捞块钱,而且男孩子们根本不用人设或者寻求知名度,他们的名气已经很高了。 看到杨凡抚摸着自己的脸蛋,感受着杨凡大手的温暖,花惜若的脸蛋微微有些羞红。 门一开,陈肖然就闻到了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那是苏雅婷独有的体香。 张莹莹不等我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我的脸上,然后愤然转头回到了自己卧室,并且“砰”的一声关掉了房门。 建木极高大,枝桠都宽敞无比,放一座岛屿在上面,也丝毫不觉得太突兀。 酥晴沿着陈肖然视线一看,见到苏雅婷,她一怔,脸颊立即泛起了晕红。酥晴唯一一次在苏雅婷面前跟陈肖然亲热是在苏雅婷睡觉的时候,现在感受到苏雅婷的视线,酥晴俏脸立即红了,赶忙从陈肖然怀里出来。 还未高兴,下一秒,大量的攻击便出现在了同天的视野之中,下面的人族开始玩真的。 上了车子之后,看着窗外的天空,我不由的笑了一声,心中自然清楚,今天晚上,整个华国的地下势力都会迎来一场洗礼。 这才是武者之心,这才是强者之道!人生若如此,早死三百年又有何足惜? 似乎想到了什么,司徒钟说道,在他知道的,罗昊如今只是夺命三境,虽说他对于罗昊的实力十分有信心,但能五招nei击败夺命三境的人也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沂枑飈项旰万敜冇顰撘戋,徂紡弚百合迺亀?歟,戋驦丄抷躥禵建亀,囘刪轠丄,戋尫愙觃刪迓欛徂万?栱,邝秇疶沛會涂夫掃,耆与讣戋靜艬苇癷,目册冱汑。 可惜他的命令刚刚下达,随后视野之内的华夏玩家便拿出了一个类似于笼子一般的存在,随后直接丢了出去,将城内的所有怪物都困在了原地。 “殿下,这事情是我们的过错,你要是看上了其他地皮,我们会让出来,但是这块肯定不行。”百里青依旧在坚持着。 ------------ 第130章 玩笑验真身,委婉揭心疾 元哲红了眼,双手掐住顾七细窄腰身,一遍遍临摹唇形,急急等着回应。 偏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引得元哲怒火更甚,加重了力道,甚至生了欺辱的念头,直吻到嘴唇微肿,赌气般狠撬牙关。更将整个身子凑近几分,用力拽开前襟紧攥的小手... 滚烫的脸上,忽触到冰凉。 元哲顿住。 微微后仰,见她发丝凌乱,双眼泛空。一行清泪挂在脸上,泛红的唇,渗出血丝,更衬得小脸苍白。 一时间,愤怒、不甘、懊恼和心疼涌到喉头,元哲张了张嘴,痛苦地闭...... 我们都不会想到,之后的之后,关系那么好的我们,会四分五裂。 但转过两条巷子子后方昊天让张静初在这里等他一下,他返回赌坊。 莫紫黛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颊,虽然很痛,但是还是能够让自己清醒下来的!“滴滴滴!”正当莫紫黛心烦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姜沉禾已然抬起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顿时一张地图呈现,正是整个修仙界的地形图。 不过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我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只要打败我,虚灵勇士们就会撤退。如果不能打败我,我就会杀光你们,并且入侵你们的大界面。没办法,我和其他大界面的人‘交’流,必须用手势才行,语言不通。 床幔遮挡之下谁也没看到苏若水到底怎么样了,叶孤元弘吩咐太子妃中毒的事不许声张。 妖孽的脸蛋‘露’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来,碧绿‘色’的眼睛魅‘惑’又深情的看着慕晓风。 4年来我很少去回忆那个黑暗的下午,张南不停的在我身上抽打,我反抗到全身疲软,却依旧没有躲得过他的强行入侵。现在再想起,我还吓得全身发抖。 旁边的人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个雇佣兵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不过众人也不太担心,以杰克展现出来的实力,对于狙击手还构不成威胁。 “筱筱!这就是个想占你便宜的登徒子,你怎么能执迷不悟呢!”秦正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劝阻道,那样子就像是家长对孩子的关心一般,可是杜枫却能发现这种关心背后的猫腻。 乔威和杨琼也往那处看去,却见那不远处的屋檐之上,有一道非常金光冒出,这金光耀眼,却是照的四周金灿灿的。 第三,若非六道众生全部出现在人间界,这些外来者也不会得知这里是个六道世界毕竟,这个残缺的六道世界藏身于零星世界之中,由于零星世界的脆弱、不稳定,在九亿层世界之中,并没有什么人关注这里。 “没有问题。”龙辰微微颔首,拿回徽章,朝徽章中输入元力,徽章上就浮现出了龙辰的身份信息,那年轻姑娘看了一眼,嘴巴张得很大,形象在这一刻全给毁了。 “人多就厉害?看来我得给你们上一课。”顾青山叹了口气,摇摇头。 天子现在确实很需要这些游戏世界中的资源,因此杨晓晓也就没有拒绝罗睺的示好,把罗睺递给自己的所有战略物资全都接了过来,收到自己的背包中。 这还有完没完了,三种整完又整出了四种。这样下去,到底有多少种? 他每迈出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浅坑,身形如一阵模糊的残影,不断跨越超远的距离。 “赌资全都在这个空间戒指里面,你有本事就可以拿去!”李刚摇晃手中的那枚空间戒指对宁宇嘿嘿笑道。 瞬间雷火麒麟法象直接自爆开来,法象爆散,麒麟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 第131章 同榻不得眠,皮囊渐迷眼 “咳咳...” 顾七脸咳得通红,端起茶盏润润干疼的嗓子,笑道:“殿下惯会玩笑。” 元哲强忍笑意,将空盏递了过去。顾七拎起茶壶,添满温茶后,又唤秋桑换了一壶滚烫清茶。 二人在院外坐着,秋风吹过,卷起地上零散枯叶,归拢成团。院角存着一棵银杏树,金黄的叶子乘着秋风,在空中荡了两圈,轻飘飘盖到茶盏上。 元哲垂眸,伸手捻起叶子,笑着抬起头。一片完整宝扇状的叶子,正落到顾七头上,素冠束起的长发,乱出几根青丝,与根茎纠...... 直到这个时候巴洛克才发现了苏珊眼底那浓浓的疲惫与哀伤,这欺骗不了人,她真的备受煎熬。 随着冥河、后土、伏羲的最后到来,规定时限已到,紫霄宫门关,鸿钧道祖出现。 落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轻响声,让林毅猜到刚才的冰凉正是头顶上方滴落的水珠。 这样的绝世宝物哪怕只是得到一两件,也足以有镇压一个外界大教的气运,保佑其长盛不衰。 巨大的狼头矗立在神庙顶端,那巍峨的梯形建筑物终于完全展露在蔚蓝天空下,四周围绕着由金属构建的尖角白玉塔,整个神庙充斥着不容亵渎的气息。 话音刚落,玄鸟突然对葫大发起攻击。也亏得葫大早就提防着玄鸟,要不然,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出手,他绝对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没事,你的手我看看。”封雨夜更担心秦梦蝶的伤势,抓过秦梦蝶的手皱起眉头。 就连微生墨身上,都带着伤。虽然有牧师照料,可是血量一直卡在百分之六十,恢复不了,还有递减趋势。 而上半场三十六分钟的时候,又是罗伊斯。他在边路告诉突破之后的传球。交给了劳尔。 不过此时面前的火海大部分已经清扫干净。所有的狼族和独眼巨人只要有意识地躲避陈星的紫色火焰。那么就可以安全的通过了。 雷电鬼王越战越惊,想不到凌天的实力竟然如此惊艳,而且这一手剑法,更是天下无双,让他感到奇妙无比,变幻莫测,带着森然的杀机,若不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虔心苦练戟法,此时早已经是凌天的剑下亡魂。 “我呸,你那叫滥情!”冷面和坦克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进嘴角勾起,停下身形,似笑非笑的望着左手边不远处的位置。 这时,静虚道人与妙净仙子他们也走了过来,跟太玄道了一声恭喜。 青龙战法再出,赫然间,青龙就是仰天咆哮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之色,仿佛是在怨恨他的生命太少,还没有完成他的愿望,就是草草死去,埋怨上天不公一般。 黄风大王从高空落下,朝着山上的大石以头怆地……莫非他在自杀不成? 我这才知道,原来知了大师也是麒麟之命,不过他是阳性,而我,则是阴性。 中年男子不见丝毫异样,宛如在自家后花园漫步一般,一步步走入虚空,悬浮的身形就像踩着大地一般稳健。 瘦狼咬紧了牙,以他以往的嚣张,早就与巴特森拼命了。但今天,他却愣是没吭一声。 李双武因为已经接到电报。早已做好李逸林突发兵变的准备。见少帅亲自來了。更是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急忙向司徒萧汇报了自己的军中畴备。 两人出了少帅府。思颖说去看衣服手饰。梦竹倒无所谓。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突然觉得那些都不在乎了。那些曾经那么喜爱的。在乎的。突然模糊起來。。她现在牵挂的。只有青莲。无论如何。她要他放出青莲。 ------------ 第132章 城内诉别离,城外遭刺杀 翌日 宫门口热闹非常。 旭日攀升,方越过墙头,便有几束光打了过来。 元承熙向阳而立,着一身明黄龙袍,头顶着沉沉的冠。他脸颊苍白,因过度消瘦,颧骨微微凸显,眼周乌青,双眸中透着浓浓倦怠。 年少称帝,本该如初升太阳般,透着盎然生机。可眼前的元承熙,却显露油尽灯枯之相,怕是难长久。 顾七暗暗叹了口气。 悄看向身侧的元哲,一袭墨色长衫,交领处及袖口皆镶着金线,肩头两处更纹着金色苍鹰。一件绒黑的纹龙披风搭在身后,两根带...... 雨卿斜晲着他:“既然从家里来,你难道不知道我娘和林老爷已经和离了,你还叫我娘母亲?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看的很过瘾,玩游戏的花几千万的是有,但离自己这么近,全程观看消费的千万大佬真是没见过,在斗猫上还是第一次,子铭大佬的名字也响彻斗猫整个平台,连猫牙等别的平台也有很多被告知过来观看。 看到这般情形,刘如龙气的都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精心布置了这个局来对付尹天成,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反客为主,率先向他发难了。 语卿正想得入神,何氏跟她说起今日带着语纯拜年,有两户人家的老夫人想给语纯保媒。 这些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因为人工智能已经是没法找借口了,都承认了是系统给的,那和政府有合作,就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要不说出自己系统最核心的秘密就行。 程阳可是记得,他在离开天海市之前,安可可跟游兵霖不好意思说话,要不就是直呼其名,哪会这么亲密的叫对方的名字呢? 这也让同在地下室的别的车主大生好感,不错,人品不错,人还帅,最最最关键的是车相当的帅。 弱水托起的魂灯摇摇欲坠,同灯笼暴露在天宫人影目光之下,就要消散。 “曹州牧,在下身体不适,恕我先行告辞!”姓许的长史不甘在此受辱,起身抱了个拳,也不管曹操同不同意,就径直走了出去。 明明知道皇宫有着先天强者甚至宗师坐镇,王晨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就贸然去探探大宋皇朝的皇宫防卫力量,而是思索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这些年,众神仙再也没有得到过一份桶面,使得桶面的价值,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见面就不必了,有什么话你就电话里说吧,反正你也打过来了。”陈总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的道。 不过在欧美等地,林薇薇在医术上展现出这么高深的造诣,倒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纷纷在网上查找林薇薇的信息。 一头十米粗的五爪金龙,从金光中飚射而出,狰狞的龙头,席卷着强大的能量,张牙舞爪,丝毫不惧迎面飞来的巨狼虚影。 正如教宗大人曾经说过,伊泽在修炼上的天赋或许不高,但是在战略部署上的才能却是极强。 并且能获得免费上成人夜校的资格,如果再夜校里面获得毕业,也就是说认识了十个阿拉伯数字,并且认识百字以上的字,就可以参加资格认证二级的考试。 相比之下,那些数量不少的材料中,倒是有一些特别的材料,甚至有几样材料赫然是明宇仙域的特产,位阶甚至达到了【S-】等级。 除了我之前站立的台阶,在它下面的十几节台阶上也都有弩箭插在上面,看来设计者的设想是盗墓人在触机关之后,很有可能会往台阶下面跑,如此一来,便会尽数中招,而我选择了往台阶上面蹦,实属庆幸。 ------------ 第133章 赌命试忠奸,自曝女儿身 “这等紧要关头,殿下竟还在玩笑!”顾七白了一眼,削窄的肩膀托着元哲上半身,小心解开披风,血腥味越来浓。 垂眼一看,地上滩滩鲜血,沃着枯黄草叶。就连方才靠着的树干上,也留下斑斑血迹。本就苍白的一张脸,骤然添了青灰色,顾七呆怔着眼,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 再开口时,已掩不住内心恐惧,连带得嗓音发颤。 听到顾七声音变了样,元哲强撑着直起身来,干裂的唇角上扬,无力吐出一句:“小家子气,不过受了点伤,就吓成...... “雨曦肯定答应,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柳晶晶走到陆雨曦身边,抱着后者手臂说道。 至于袁修,他就纯粹是来做苦力的。他没啥想买的,江溪他们家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把他当成家人在照顾。 玄龟她不担心,那家伙攻击力虽不怎么样可防御力足够惊人,哪怕以古蝎完好如初的状态,也休想破开他的防御。 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司空战皱眉不在说话,率先大步走进了客厅,直接上了楼。 吉也心中暗恼,可说这话的是五主子,他纵是有所不满,也不得不咽下去,换做旁人敢如此羞辱离宗,他早一巴掌拍过去了,还哪容得别人在那指指点点? “真的吗?”莎莎眼睛一亮很是期待的看着他,不过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瘪嘴继续趴在桌上观看。 烟只抽了两口,柳如烟就把它碾死在烟灰缸里,起身回到办公桌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沓百元大钞,扔到秦洛面前。 “叶辰是吧,既然你想玩,我有时间陪你玩”坐在飞机上,杨凡闭眼躺在座位上。 听到袁修和老爷子在一边说大卖的话,江溪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前脚刚回来,蔡灵曦起身又过去把门关上,还上了锁。把秦洛都吓一跳,这是要干啥呀? 矶崎新讲述结束,获奖者依次登台领奖,等扎哈下台之后,台下的掌声到达了顶点,林楼在掌声中缓缓登上颁奖台。 想到现实中,她拿时姜没办法,没想到在游戏里,还要被时姜按在地上摩擦,恨得不行,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时凤看懂了徐母那一眼的意思,脸上顿时浮起一层红晕来,听话的跑到厨房间的灶口烧起火来。 但越是如此,他表现出来的越是冷静,不但如此,他还要装腔作势吓唬游城。 但从这几人的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来看,他们并不满意老师的举动。 所以在搞清楚林宇的底细和来历之前,黑衣男子是绝不会再跟林宇对上的。 水面上泛着如青烟一般的白气,赵岚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了一下池水,顿时便有一道彻骨的寒冷传遍全身。 虽不似如常情侣那般打情骂俏,但视频里的俩人亲密程度一眼便知。 暖流曾经强化过阿武的身体,当然这是包括大脑的。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图画记在心中。 并带他观看了拉脱维尼亚首都国际机场的效果图和模型,在征得林楼和阿尔方斯的许可后,冯红旗拍摄了照片。 林羽闻言一笑,他也没去反驳,而是开口道:“听见了没有,你妈说不会拉肚子的。拿去撸。”林羽说着已将一把肉串放在山本未来的盘子里。 这道菜被摆作凤凰展翅的摸样,华天轻轻拨开鸡腹,一股香气涌出,瞬间弥散开来。“好香!”华天赞道。 只要你是一条龙,总会有上天的梯子,除非你不是龙,只是一条象龙的虫。 ------------ 第134章 方入离别刹,酣梦又思君 晌午刚过,艳阳高照。阵阵秋风袭来,把好容易攒住的暖和,吹得四散。 兵将装戴整齐,手持长矛枪,在城头规矩站着。 偏西的日头,有些刺眼。 透过圈圈红黄的光晕,见远处浩荡的队伍,正缓缓凑近。排头的一匹棕黑大马,昂着头踏踏前行,一个高大身影凛凛威风,凌乱发丝迎风而舞,搭着如炬目光,更添了几分狷狂。 忽刮起一阵大风,裹挟着黄土沙砾,吹起马背上的绒黑披风。 定睛细看,原来这宽大披风里,藏着个人。削窄的面容,透着一股病态...... “哼!”秽魔一抬手,照旧用秽气绑了谢铭,拖着他往普然寺拾级而上,来到了普然寺的大殿中。 如果质量和速度合一,这世间大概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才能抵挡他的攻击。 “这个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没什么实际经验,你让……方柏林帮你吧,他现在是闲人,又是律师出身,最适合做管理。”甘力宝连连推托。 这一点,对陈风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影响,有足够的实力,自然能够奴役领主级的奴仆,也就不存在等阶威压。 方大龙恶狠狠地说道,他的眼睛看着阎罗,那暴躁诡异的粉色细胳膊,虽然极力想要抓住冷军的舌头,但总是差一丝没有抓住,冷军则是吓得尿了裤子,真尿了。 整个海域上,密密麻麻一大片,一眼望过去,几乎都是恶魔族的存在。 说话的这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斜着穿越了整个脸颊,让他细长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布满阴霾。 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佣兵们虽然早已经心中有数,不过在驻马坡映入眼帘的瞬间,都还是大惊失色。 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这些了,艾米莉亚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拿着长矛与圆盾,就准备冲出去了。 于晨光一路老神在在地握着林熹微的手,任她怎么询问愣是不肯回答带她去哪儿。 宋冷锋身形一掠,在远处,庞大的援军,踏动天地,让地面都为之一颤。 除此之外,浩白还按照郭嘉等人的建议,让甘宁等人用铁索将上百艘战舰连了起来,再抛下铁锚钩住江底,硬生生的将淮水东段的江面全部封锁了起来。 没有道理的事情,战穆敛不会做。招赫连淳怒气,让苏伶歌堵心的事,这家伙真以为他喜欢做? 浩白他们的到来,虽然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一般,并不如何起眼。 而此刻,当听完这名自称是博士研究生父亲的家伙,此番蛮不讲理的话后。 被这么一名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瞧不起,魂涛也是忍不住的怒笑一声,雄浑灵力猛然自体内暴涌而出,森黑色的灵力犹如九泉之下的寒冰,让的这片天地都是变得极为寒冷。 东陵晈点点头应承了下来,司徒昭远拱手最后向东陵晈告别,而后策马离去,再不回头。 男人说着,声音里的失控,听得苏伶歌心里一阵恶寒。后背上一阵凉意,有细密的汗珠,顺着脊背流淌了下来。 太玄发动“五雷化极手”,以五行之力,磨灭这道石门,可是这道石门却不停的吸收着这“通天建木”的灵气,滋补自身损耗,甚至于太玄磨灭的程度还比不上这道石门修补的速度。 随即,她毅然走出了大营,目光定格在了一个方向,身形微微一顿。 杨沛琪轻轻一跃跳下了泥台,伸手牵着陈楚莹慢慢摸索着滑下来,泥土很脆,陈楚莹脚下一滑,杨沛琪也就不客气的伸手将陈楚莹抱住,径直走了几步才放下来。 ------------ 第135章 日出迎潇雨,无晴似有晴 “啊!” 顾七猛地惊醒! 一颗心怦怦狂跳,甚至带出隐隐锥痛。她拧着眉,双目泛空,望着床上纱幔出神。半张着嘴,重重喘着气,好容易缓过劲来,便闻到一股混着汗的血腥味,竟像是从梦里飘出的一般! 惶惶一抓,发现元哲的绒黑披风,还在自己身上。 缓缓坐起,又怔了片刻,方抬起胳膊擦了擦额上细汗。 该是这披风的过。 竟让自己梦见元哲,还同他拜堂成了亲! 顾七抻着披风,眉头不自觉微蹙。 欢笑玩闹声犹在耳边盘桓,自己好似还在那梦境中...... 只可惜苏晨看了一圈郭府,并未瞧见人,只有许多警卫层层戒备,深处还有几个被囚禁的美人,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好在现在的杨絮还处于沉沉的睡眠当中,并没有看到如此离奇的一幕。 “我晚上减肥。”田霜表情苦恼,似乎真的很想吃,可又担心长胖。 他并不觉得卡尔德隆代替了他上场,这局面就能反转,变得不一样。 虽然法院很可能会罚款,但因为他并非以盈利为目的,所以罚款肯定不多。 叶琳娜也抬起头看着走向讲台的顾北野,眼神里充满轻蔑的色彩。 而且骑士队连他们的新闻发布会都没准备,可想而知他们的球队“弟”位。 “真是白痴。”唐莉莉气的咬牙切齿,她问苏晨要一亿,苏晨不给,现在却花两个亿捐出去真是岂有此理。 “我知道一家挺地道的川菜馆,都有时间吧?”许青舟笑着点头。 每一把机械牛,林正秋几乎都能够把通关时间控制在1分半以内,只为节约时间。 此时颜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中国的民族企业,什么时候才有出个百年企业或者几百年企业,真是个任重道远的事呀。 他认为慕容琛的赛车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如此看来,幸运之神其实一直都在眷顾着自己。 接着,大屏上居然出现详细账目表,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讲,这里也没什么外人!”石志坚站起身,叉着腰,嘴里咬着雪茄对沈璧说道。 雷俊不由得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应该仔细钻研一下画大饼的业务? 这就奇怪了,陆柯燃见黄老板说的信誓旦旦的样子,就是确定戚璃救的。 但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不少窸窣的碎石声音。 顾夫人不相信,奈何名单上的签字确实是林助理和顾沅谟,她打发走护士,立马拨打儿子电话。 胖子憋着笑说不出话,伸出大拇指送个那位“聪明伶俐”的同行。 除开一些真正忧心的股东,其他人不是在幸灾乐祸,就是在冷嘲热讽。 「安儿虽然是辛氏的儿子,却对潇儿非常好。就算看在潇儿的份上,我也不能亏待他。娶妻要娶贤,不能害他一辈子。当然,也要遵从他的意愿。我相信安儿的眼光,不会娶一个尖酸刻薄的儿媳回来。」王妃说道。 此刻的沈秋落只有金丹巅峰的修为,怎么会是拥有堕仙之气卿葉的对手。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坐在什么地方。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带着二哥去闲云殿?”父亲说道。 安红豆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到了还在蹲着马步,笑容诡异的那个自己面前。 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明明时间不长,他们却像是为彼此量身定制的。 沈斐炎冰冷陌生地看着沈秋落,随后眼中的绝望深深地刺痛了沈秋落。 唐暖暖一惊,她掀开身上的大棉袄,果然自己什么也没穿,她的睡裙也没了。 ------------ 第136章 素衣掩红绫,乱入攻心计 “好了。”元哲稍稍收敛,不再逗弄。用身子将大带压得严实,扬起胳膊,两根纤长的指,骨节分明,轻轻捏住披风一角:“快回房把这披风换下来,晚些跟着赵德勋一起接驾。” “接驾?” “嗯,”元哲微微昂头,削瘦苍白的脸上,挂起晦暗不明的笑,“本王出城遇刺,做子侄的,不该来探望么。” 话锋一转,瞬间引走了顾七的注意力。她不再纠结大带,站在原地沉眸思索。 先前不明白,为何元哲遇刺后不肯回宫,而是直接来赵煜府上。此时元哲这...... “是!”那弟子应了一声之后,就带着众人向着唐门的殿中杀去。 身处大山之中,辰逸背靠大树,脸色极其的难看,这么多天,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别说是炼化剑印,此刻的他连精神都是严重的萎靡。 “真的,我会买枪买炮支援革命,但前提是你要听我的安排帮我挣到钱”王泽明说道。 “怎么回事?好好地去了你姨母家,怎么就发热了?”彭氏上前拉着彭昊,问。 另一方面,现在以打败黄金军为目的征集义军,这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等到黄巾军被打败以后,这些征集起来的义军往哪里放?谁带?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我到德国后,无论合作成功与否,你们都必须答应,每年接受我们民团80名士兵进入贵国柏林军事学院学习,期限为五年,而且这个条件不计入合作协议”陈宁说道。 漆黑如墨的巨剑一出现,随着王越的一挥手,直接劈开雨帘,劈向了飞驰而去的的杀气巨剑。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阵阵虎啸,缕缕白色的能量气息席卷而来,弥漫了整个天间。 “滴--滴--”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王轩龙回身一看,一辆阿斯顿马丁正鸣着笛朝两人驶来。 “我同意吴都统的意见,革命党的起义渐成燎原之势,而朝廷内部也腐败不堪、矛盾重重,帝国主义列强的欺压也在加剧,清政府已经到了频临崩溃的地步了”陈廷甲分析道。 竟然让半帝来看大门,这家拍卖商会比起于家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又是一个星系前百的大势力。 吕枫看了看东方白,也不废话,脱去衣服便跳了进去。一进去,吕枫便感觉全身像泡在滚烫的热水中一样,全身火辣辣的,却不像上次那样痛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泡了一次,身体有了抗性? 患者是一家技校的实习生,名叫邵双娜,在一家装饰公司当前台接待,平时就跟同班同学在公司宿舍住。 “这个……”孟颖脸红着不知道怎么说,尽管嫁过来好几个月了,但是赵原一直没跟自己圆房。 云天空在几年后彻底的坐化掉,叶珊儿也是在君雪艺的怀抱中,慢慢的长大,日复一日的等待着心中思念的人儿。 他听老者的话,放弃了运功,只是守护丹田,开放意识,接受这犹如烈火焚烧般的字音。 “主人,那些神物还有没有了?”龙马舔着脸,看着楚风贱兮兮的问道。 “兵贵精而不贵多。一个类别最多选一个最有影响力的就行了。”华生说道。 当然,就即便祭邪神朝全力出动,秦羽的这个计划,还是相当冒险的。 “这些就是用来挂肉用的棕叶吗,我们搓了呀。”大舅哥指着厨房角落放着的棕叶说道。 贺绍南坚决不承认陈霜和别的男人暧昧,他感觉陈霜也不像是那种人。 喂盟主在前,李二奎在后,左右还有不输老石的壮汉挤着,沈盟主十分有安全感,毕竟安全感关系到她舌头的正常发挥。 ------------ 第137章 巧献折中计,憨应赵良人 “快说说!”元承熙眼露兴奋,只盼着顾七说的话,能挡回元哲推拒。 床上的元哲不慌不忙,微微侧身,一只手拄着头,笑看着顾七演戏。 “殿下和臣回荼州,想来一路不会太平。”顾七弓着身子,窝得声音沉闷:“若能错开行程,再寻个得力的兵将护送,想来是平安的。太过张扬,反倒惹眼。” 折中的法子,或许不能让双方满意,却也不会挑出什么错来。只有左右迎合,才好一路登高。 元承熙凝神沉思,虽对顾七的主意稍有不满,却已然没了更好的...... 歪了歪头,硬扛了迦叶塔七长老一招的云弑天,缓缓的动了动肩膀,抬起头看看着身临半空的七长老。 话音刚落,裂缝中突然出现一股极强的吸力,将天星吸入其中。一片银光立刻出现在天星的眼前,刺激的天星连忙将眼睛闭了起来。天星眯着眼睛,适应着这片空间的亮光,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萧鱼淼豪气干云的诅咒宣誓,让令狐天海刚刚露了笑容的俊脸糗成一团,鱼儿将来要是生儿子了,那是谁的儿子? 刁枫雪已经拿定了注意,准备好让自己的丫鬟代替自己,随便遮上一个唯帽也看不出来是谁,到时候只要喊满了七日,这顾府自己就是铁板钉钉的能进来了,只要是能进来,这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一路走上来,他们依然没有碰到任何危险,甚至就算是机关,他们也从未遇到过。这一切,仍然很顺利。 我的话刚说完,众兄弟们就给我撑腰,那赵常乐脸色难看,对我拱了拱手,就进了屋子,芙蓉也跟着去了,我跟阿贵说:“让兄弟们外面守着。一会可能有事”。 五十里的路,走了两个多时辰,我跟那两兄弟说累了,就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就在眼前。 清漪和宇熙悄悄的进去,仔细看看老夫人睡熟了,而皇家的那些人,还有三老爷元锝甸也给拦在了院子外面,清漪和宇熙要做什么,岂是这些虾兵蟹将可以拦得住的? 至于如画,墨无惜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前世的如画执念太深,他与她的缘,竟然纠缠了两世。 熊掌,在现代社会贵的咬人的珍贵食材,此时不要钱的横在子鱼的面前,任由子鱼吃了个嘴角流油,满面红光。 “我在附近办点事,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们这开着门,就过来串个门。”黄晓月笑道。 现在酒店要是倒闭了,他父母虽然不会跟他要回那几千万,但是以后他想要从孙家在拿出起来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解开他外面的皮袍,里面的破皮短衣,挨身的破布衣已经和伤痕、血迹冻结在一起。兄弟,你一定要活过来……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用手巾占了热水要给擦伤。 “你们两个,现在就把华光寺的监控全部给我掐断!”萧飞说道。 如果说面对灵阶斗技萧炎还能够微笑面对的话,那么对于这所谓的大道之技,如今的萧炎,便是连其危险数值都难以估量。 听着邵华的解释,邵东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急忙拿起一块废料,朝翡翠上面贴去。 闻言,海战天却是一脸不屑的冷然一声,这来人的修为虽然不弱,但在他的眼中,却还逊色了太多。 他们二人正打算离开是非之地,可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陈浩离开。 以她接近九段的实力,怎么可能将不及三段实力的普通人看在眼里,即便被百八十个普通人围攻,她也能够轻松将之撂倒。 ------------ 第138章 哲王邀独宴,秋桑夜堵门 “是为陛下排忧。”赵子舒展颜,从白瓷碟中,随意抓了把青红脆枣,朝顾七一扔。 几个枣四散开来,在地上几度弹起下落,滚落到顾七脸颊、小腿和脚边。这种恩赐的方式,让顾七心生厌恶,却不得不强压火气,微微起身道了声:“谢娘娘。” 赵子舒端起茶盏,歪靠在椅背上:“起来吧。” 顾七深吸口气,敛尽周身戾气,转接换了副奉承嘴脸,将周身的枣子悉数捡到手中,小心捧着,缓缓起身。 赵子舒斜眼看着,面露不屑。不过是个没靠山的寒门子...... 张弛虽然修行真火炼体,却也不敢用身体去硬抗对方的玄冰刀,身体向后一仰,右手顺势抽出长刀,一刀戳向菊花的中心。真正的杀机通常隐藏在招式的背后。 宁萌见墓碑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心中更加痛苦,眼泪从美目中滚落,沿着俏脸跌在地上。她伸出食指,一道白色的剑形真气在指尖形成。她手指挥动,把“立”抹掉,然后刻上宁萌立三字。 张弛转身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周良民的身影,那位这起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担心事情当场败露已经逃了个无影无踪。张弛对此并不意外,在周良民委托他送信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表情看出了他的懦弱和胆怯。 沈清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赵括开口,李存信和秦翰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起身冲着吴王躬身行礼。 楚江河道:“他被列为S级别的危险分子。”S级别是源于神密局对超能者危险度的划分,已经属于最高级别。 秦绿竹提醒他:“你要是害怕,双手可以扶后面。”张弛低头看了看秦绿竹圆滚挺翘的后面,扶这里?秦绿竹该不会把自己打出屎来。 “好险!”真让天山童姥这么轰下去,叶威担心的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唐羽敲了一下脑门,顿时一截黑炭掉了下来,露出了新鲜的嫩肉。 它旋律的激昂,慷慨,戈矛杀伐战斗是此曲的亮点,其中的高潮转折,容华若虽然拿捏的极好,但是她所弹奏的到底是透着一股阴柔。 时间匆匆流逝,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坐在茅草屋内,已有半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把他们都围绕在其中的金黄‘色’光圈,上面的黄‘色’慢慢淡去,直到只剩下金‘色’。 “不仅如此,这项链对于风元素有着本能的吸纳,就像是个喜食风元素的怪物,的确是可怕。”夏亚狂风咂巴着嘴巴道,这等器物,在他眼里比起天器也不逞多让,这也难怪张天养能够毫发无损了。 张氏微微点了点头。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手腕极其残忍和多变,他似乎能掌控所有的事情。这一次夜莺计划失败,想必下一波上来的人,会更加的难以应付。 龙天心里很想上去给这个男的两脚,这么没有品位,你算是什么男人?别人没有礼貌,自己也总不能跟他一样没有品位吧? 我于是纳闷,既然都不是玄门中人,为什么非要来这凶狠异常的丧命村呢? 本来还处于召唤师技能劣势的我,在击杀亚索一次之后,又搬回了局面。 一阵阵嘶哑的声音,让杨天的内心爆发出熊熊怒火,他的体内都传来阵阵杀音,怒不可歇。 这一高喊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其余的佳丽们都朝这里张望,显然在看她们俩的笑话。 荆建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无话可说,这话真他妈的有道理。感觉再和秦姿说话,可能自己也会变傻。二话不说,抓起那些稿纸,走向了客厅的电话机。 ------------ 第139章 假意试真情,智斗赵子舒 顾七惊恐躲闪,眼瞪得浑圆:“你做什么!” 随后传出桌椅推动的刺耳声响,烛台受到震动,连晃两番后,归了平静。 秋桑扑了空,身子因过度前倾而摔倒在地,额头凿在圈椅上,瞬间鼓出红肿的包。浑身剧痛让她瞬间没了力气,头脑越发昏沉,只得软趴趴瘫在那轻轻喘气。 屋内静不过须臾,便听到“啪嗒”一声。 清脆的声响,引顾七警觉。她双眸微眯,借着烛火朝细微声响处望去,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秋桑掌中脱落,沾着细尘朝前滚动几番,没了...... 既然薛封要让他们坚持五分钟的时间,那么他们是绝对不会退缩。 根据朱莎莎的介绍,赵翠的能力是可以凭空制造动物来为她战斗。 其实KV2理论上很适合拆楼,但是这个武器被152炮拖累了。其实这种装甲车辆根本不需要追求远射,射程压到500米就行了,只要把射程压到500米,武器的设计就可以尽可能的简化。 看着冒着阵阵寒气的绿豆汤,一股自豪感顿时从云初心中涌起,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手做的呢。 见贺护士想要抓她,云初迅速往边上一躲,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地就被赶出去。 闻言,赤色妖鬼大怒,若不是冥府中禁止鬼差打斗,便要好好教训叶桀一顿。 摸到门把手,云初轻轻打开门,为了夜里查房,老人的房间都是不锁的。 白韶也能够理解,毕竟律师事务所里哪怕是上几辈的人学历也是本科,而且还是律师,绝对的唯理主义者。 “大戏?我们要演戏也不是对你演,你把自己当哪根儿葱了?”陈意更是毫不客气,不给沈钦泽发难楚璇的机会。 既如此,辽兵也仁慈无比,任由这些南高丽的老者能老死在这片故土之上。 “平台要收走一半,再有扣掉的税,你算算,其实也没多少。”余灿赶紧安慰她。 舒悦率领妖兽军团奔入战场,稳稳停在两军阵外,而在这之前,赤人首领早就先一步赶至,在它的命令下,赤人军队如潮水般退去,随后它又跑去赤人中军,将西线据点的重要头领都带到舒悦面前,完成了主仆契约的签订。 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这件事,今天喝的太多酒啦……哥,你觉得呢?我试过那样的感觉没有?她又问。 “赵大你去那竹器店中置办一些简单的桌椅,无需花纹,选那最寻常的即可。我要开食肆。然后刻个竹匾,知味记。”她说着,将银子给了赵大。 这是因为她骨子里流淌着的那股源自陆家这种超级豪族的高贵基因。 玄色的帝王冠冕,脸上不动如山,即使看到他们的到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依旧深沉如海。 也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一丝细微的错误都可能会导致最后的失败,以白眉长老的性子,是不可能允许这种错误发生的。 这种极度痛苦,极度紧绷过后的放松,没经历过的人,是完全体会不到的。 “我感觉,最近公司的一些账目可能有些问题,你明天叫人去详细查一下,从刚才他们几个董事说的话里,我似乎听到了一点东西。”我回答。 此时,第五军团已经攻破尼特拉,两个师的兵力正向布拉迪斯拉发进军,这座城市距离维也纳并不远,它是维也纳的东面门户,如果它被华军占领,华军便可以渡过多瑙河直逼维也纳,奥国都城就会被华军兵临城下。 秋葵只觉得二人之间十分之诡异,却又不敢多言,忙端着川贝蒸梨下去不提。 ------------ 第140章 言语挑离间,同榻夜难眠 已入三更,周围静悄悄的。 明月挂在高空,将银辉铺洒在一方大院,勾勒出廊檐屋脊,宽敞的石子路从府门延伸到前院,两侧石墩架起的琉璃灯,与廊下挂起的红灯笼相互辉映。 以前厅为界,东西各设了五间厢房,仅东面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这是什么?” 干净的一方素帕上,放着黑乎乎、脏兮兮的药丸。 元哲凑近轻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抬手刚要摸,那帕子便躲远了些。 “小心脏了殿下的手,”顾七用帕子小心裹好,揣回怀中,“这是从秋桑...... 没费什么劲,她就看到了发出这目光的那双眼睛,那个直直地站在熙攘人流中的人,不是季思明还能是谁? 发现宫少邪看自己,感觉是那边提起了自己,夏方媛不解的瞪眼。 凤舞看看其他姑娘们停下脱衣服的动作,虽然眼神还是无神,但也在心底大大松一口气,还好他集中到眼前这个姑娘了,不然她真是分身乏术,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 “是是是……是的!”宫纤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个简单的回答都会结巴。 王父就笑道:随你,35岁以前结婚就可以了,那样,你也对得起你妈妈了。 当然,老汪是不可能平分的,而且,这么大的项目,他也必须到外面去找些合作的,比如,把600亿的项目也拆分一下,分一些给其他的科研团队。 “看来星玥不在会馆里。”宫少邪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事情好像不一般。 穆西风望着叶梦瑶消失的身影,有心想追,但他却不能这么做,毕竟宇宙深渊也只有这三个时辰的时间是安全的。如此,穆大少根本没有时间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轮回神枪与无极魔晶。 安之承不解的皱着眉头,宫少邪这是突然怎么了?跟中了邪似得。 “你!你干什么?”许队长对着王羽大声咆哮起来,这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打人,显然是在挑衅自己的权威。 但是这仅仅是开始,下一刻,周围的黑影就像是潮水一般向着温清夜汹涌冲来,一下子将就将温清夜淹没了。 陆丰眉头深锁,看着手中那支已经空了的试管,连连叹息摇头,很是苦恼。 血色长芒划破天地,贴着燕鸿运离开,使得后者心有余悸,随后赶忙反应过来,专心对付眼前的天罗地网。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林凡的身上,有认识林凡的,都知道他的身份,知道得罪他的后果是怎样的。 天玑星君看清那人,再看他此时狼狈的样子,就知道重明鸟有意拿他来试修为,下手可没有打折扣,让那人吃了点苦头。 然后,当初杀死这些异种人的时候,肯定就已经被这些特勤人员见识。他们当时就隐藏在暗处,看着自己把那些异种人干掉。 紧跟着迫不及待地对这块沉香木擦看起来,这一查之下,凌宇无比惊喜。 柳逸风击杀了这名团员,顺手将对方手中的骨鞭夺了过来,拦截向蒋力得。 那是一个从满月到残月,又从残月到满月的循环,而且孩子生下来也没有啼哭,这让张大善人的心底直犯嘀咕。 嘈杂的脚步声,听不懂的叽里呱啦的喊叫声,由远及近,仿佛就在木屋外。这一段时间里,陈枫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些声音上。 “一个普通士兵的‘道力’是十,你好歹也有一千八百的‘道力’,简直是超人,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嘛?喳叭叭~不愧是威尔大人。”音无猫头鹰嘀咕。 ------------ 第141章 窘境生情意,索吻诉衷肠 “小心摔下去,”他忍了半晌,终究开了口,“地方这么大,你偏缩在一边,害本王担心你,睡不好觉。” “咳咳...”顾七干咳两声,平躺着身体向里挪动两番后,又背对着侧躺,“谢殿下,殿下快快歇息吧。” “嗯。”薄唇轻抿,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喉咙翻滚,即便是简单回应,也觉得心里发甜。她在身边躺着,自己怎么睡得着? 手腕发酸,不得不放下胳膊,头触着软枕,即便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和脊背,也不愿挪开眼睛,就这般痴痴...... 然后,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对陌刀和盾牌的运用更加纯熟了,属性栏里面的信息也出现了变更。 若依雪轻轻摸上那黑色掌印,又在一边拿了一根根针,轻轻刺破了林霏胸膛上黑色掌印上的皮肤,只见一滴黑血缓缓流出,暗黑一片。若依雪将那滴血用银针挑起,仔细端详着,脸色也渐渐变化,直到凝重。 那些人眼睛都黏在他们身上下不来了,至今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孙武和曹仁,立即率领兵马回南阳郡镇守,路上接到命令,李镇加封孙武为荡寇将军,给了他一个虚职,曹仁为平难将军。 无心道人银牙咬得咯咯响,手掌冰霜漫出,双眼寒芒一片。成林挺,悟青两人脸色更加阴沉,手上也是握紧了拳头。 “也就十年八年的吧,据说此人阳间时是位在湘西修道的道士。我没去过阳间,有湘西这地方吗?”黄千长是鬼界堡诞生的黄鼠狼,阴阳有隔,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到阳间的。 铡刀内发出虎啸龙吟,狂暴天王与他的兵器一同狂暴了,打的天崩地裂,成片成片的沙化星辰爆碎,虚空中隐藏的符纹都在强烈的能量冲击下炸碎了。但黄沙无数,沙化星辰无穷无尽,虚空中各种庞然大物杀将过来。 陆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与崔浩南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抿了一口酒,心道:难怪程言说最好与崔浩南保持距离,此言不虚,这人太不真诚了。 亦阳本身也是一个饶舌音乐的爱好者,对于这首关于自己的歌,他还是非常期待的。毫不犹豫地,亦阳就在网上预购了利拉德的专辑,并将购买信息放到了自己的社交媒体上以表示对利拉德的支持。 我这么说话自然是在暗示黄雨柔她们,听见我说话的黄雨柔默默看着前方的道路似是在想些什么。不仅是黄雨柔,刘萌也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一直盯着前面的路。 杨边身处一个血色的世界中,他看到了躺在角落,看似十分孤独的泣血剑。 众人听了此话,都觉这神秘人虽然语气不善,甚是粗鲁不堪,不过偶尔几句,却颇含至理,全都呆了一呆,于他这句话细细思索。 这时,秦阳走了下来,他摸了摸鼻子,点燃一根香烟,脸上带着邪魅笑意。 ???子墨奇怪,红月每次吃饭必座在自己身边,这已经是雷打不变的规律,大家落座时,已经自动让出空间。 一听到异界,南宫白雅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丝纸白,坚定的眼神也忽然暗淡了许多,廋弱的肩膀甚至有些颤抖。 天空中的杨子龙觉得杨边真是一个傻逼,在这种紧张的战斗中居然还能走神,真是服了。 掌握更多的天地灵气,拥有更多使用灵气的技巧,对于灵气的理解之深,都是地位修行者几乎无法跨过的鸿沟。 “很明显……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打不过。”林枫随意的说道,扬起利刃匕首,他比划了一下。虽然拥有白银武器,但是总不能一下子对付四个。 ------------ 第142章 长夜述心疾,茶楼审秋桑 “殿下,”顾七任他箍着,慢慢恢复理智,说话的声音越发清冷,“若不是身上有药味,恐怕殿下根本不会在意我这个人。” “不错。”元哲闭了闭眼,微微叹了口气,“被你吸引,的确是因为那股子药香。本王好似从未正视过这件事,只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当时不知道你是女子,纠结得不像话,还大病一场。” 大病一场,难道是门前吐血那次? 顾七微微蹙眉,难怪徐硕会如此生气,还不许自己探望。 “你有在听吗?” “啊?”顾七回过神来。 元哲...... 凝神向发声处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灯火照映着一个庞大的阴影,正是那个无底深坑所在的位置。 这一刻,百里子谦后悔了,他不该这样逼诗瑶,不该这样逼自己的。 看到陷入疯狂中的自家公子,马副官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知道现在争论下去,只会遭到自家公子的记恨。 如果是仙林龙国的龙皇强者出动,那么要进入分界之森抓住姜神武,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姜神武所化的漆黑神龙,乃是失去了意识,重重跌落在了下方的一片密林当中,密林周围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苏一一并不知道封龙之渊在哪个方向。 想着,星千越同样带着项昊五人向着西方走去,虽然这种比赛规定对星天学院的好处极大,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叮嘱几人几句。 当晚,宋雅竹和往常一样,沾上枕头便睡着了。而章嘉泽却为明天的会面紧张起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当初的倾心爱慕,再到如今的冷眼相对,纪以宁万万料不到本来挺熟悉的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逸真乃当世豪杰。”丘力居赞了一声,此等人才若能与之为友自然最好,但若是与之为敌,就要在他弱的时候尽全力诛杀,不然日后必定会被胸怀壮志的赵逸诛灭。 看到赵逸翻身下马往门口走来,门口的那些兵士齐齐站在门前,挡住了赵逸,不让赵逸进府门。 可惜自己的好心她一点没体会出来,心里倒尽是这些争宠的心思。 自己当皇帝?赵氏皇族必然不能同意,底下人大半都不会认可,还是天下大乱。自己的力量暂时还应付不来天下人。 就我们几人下了车,看到练雨后,王圣举起手想对练雨喊的的时候,却被毛叔给一下子捂住了嘴,打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不要吭声。 亡灵剑士一半的气血被打没了,转身鬼火砸在‘胸’口上,咬牙坚持,开启了野‘性’冲锋。 手里火青鬼刃在石头人上肆虐,青色的火花四溅,束缚之链一拉,野性冲锋,剑狼斩各色技能倾溅开来。 方威见无人应,将眉竖起,厉声喝道:“将他拖出去——杀了。”其中有机灵的似乎听出滋味,上前拖起杨天便向外走,长长牢舍内回‘荡’着他的惨呼之声。 突然,一阵熟悉的淡淡的香味从孟启的身上传入程若薇的鼻子里。然后,程若薇见到了孟启肩头的一缕发丝,而这绝不是她的发丝。 “大师兄,就让烟师妹去罢,我们在芜湖分开,然后我们边走边等,可能不等到日照,王公子和烟师妹就能赶上。”庄昭雪其实也是想多些时间单独和柳朝晖相处。 棺中,张三丰身着家常道袍,身体僵硬、满面青白衰败之色、皮肤上已有尸斑存在,竟然真的死了。 “好的。”说着两人进到屋里,一家人吃过晚饭,苏南回到自己屋里,抽着烟,准备玩玩游戏,手机却响了起来。原来是马萌萌来信,让苏南上网,说要帮苏南弄红客联盟会员的事情。 ------------ 第143章 当街救百姓,仗义抱不平 一朝天子,纵再沉迷酒色,也应是有度的。顾七摇摇头,只当自己多想了。手却不自觉摸向怀中这一小颗丸药,想着要快快回荼州,问问晏楚荣或者徐硕才是正理。 随后又旁敲侧击连连问了赵子舒许多事情,可秋桑知道的东西,竟还没有自己多。 要么,是她不肯说,要么是她不知情。 两盏茶水下肚,小腹疼痛难得纾解,顾七皱着眉头,强压着心头烦躁,暗暗打量着秋桑。 见她始终拘谨坐着,只有回话时微微昂头,眼中澄澈不似撒谎。若她当真有以假乱...... 有时,斯大林向朱可夫大将投以疑惑的目光。这位总参谋长眉头紧蹩,城府很深。他的话音就象经过精密仪器测量过的一样,平缓而严厉,不容打丝毫折扣。他是否想象得出,这场室内的对抗演习会有真正的效果吗? 靠近曰本领海的地方,有数十艘曰本的拖网渔船在海上作业。其中有几艘伪装成渔船的间谍船。在时时探测着中国海军舰艇的的雷达电波,准备进行电子战,或监听指令电波,或发射干扰电波窥伺中国人的反应。 古铁早就习惯这种间接『骚』扰,很淡定的轻轻抚『摸』红白。没有一点激动。 十六似笑非笑的看古铁一眼,带着知更鸟和罗格突然消失了,连桌椅一起消失。 十道青芒迸射进大鼎后,在夏阳的心神遥控之下,汇集一处,形成一朵跳跃的火焰团,而火焰团也是随着夏阳心神的拉扯,逐渐绽放开来,形成一座莲花之状。 火焰依旧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令细蛇都是惊惧不已,停步不敢在前,可是短暂之后,几条胆大粗壮的细蛇扭身避过火焰穿透过去之后,其他细蛇也是跟着疯狂的绕开一朵朵青色焰花,向着夏阳继续追击而去。 看来贺市长依旧还是有“底线,、的,只承认体力不如人,不承认技不如人。第一局体力还好的时候,贺市长不就能和刘局长打个旗鼓相当? 在狱洲的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返程了,白庸等人没有什么不舍,连墨娴也没有恋乡之情,督促着离开,于是众人坐上了奇迹方舟,穿透空间壁垒,进入虚空隧道,开启返乡之旅。 看到田宏伟很是认真的样子,叶泽涛就知道自己在索马里的一战可能对于国内的军人们触动有些大了。 她们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迷茫之色,似乎在想,她们的路应该在哪里? 他屏住呼吸直视马绍尔主祭紧接着往自己脸上砸过来的重型战锤,决然的眼光在瞳前一闪,银色的弧光再一次从他手中扬起,“哐”一声金属的颤鸣紧随其后于他和老主祭之间的半空中奏响。 看到碧云邦被修理,碧云桃与碧云药想笑而不敢笑,他们的身份比不上碧云邦,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巨人公子哥本来就有怨气。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黄兴。”肖劲腾博古通今,但他突然开始害怕起来。 她挣脱出洛塔的爪子,飞到盒子里,钻到盒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拿出和黛妮儿身上一样的黑丝洛丽塔,开始往身上穿。 为什么武道练到三花聚顶后,竟会诞生出和法宝之灵类似的灵魂? 年的基老觉悟,定会给对方一个爱的拥抱。他们又成了崭新的基老,不再是废体。 “怎么?你们都哑巴了!”老妪显然有些不满,其他人为什么都不说话。 获得一件英灵契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成功与英灵建立契约,并受到英灵的认可更是难上加难。 ------------ 第144章 有意拢苏铠,慧眼识英雄 这少年,好生无礼! 秋桑捂着额上的包,在顾七身侧缩了又缩。探出头来悄悄望,见这少年一动不动,直愣愣朝自己这边看。 她垂下头,无助地拽了拽顾七的衣摆:“大人,咱们...咱们回去吧。” 顾七回过神来,转身的瞬间,打散了少年凝聚的目光。她淡淡一笑,朝着少年拱手致谢:“多谢小将军出手相救。” 澄澈的眼睛揉进丝丝窘怯,一张脸涨得黑红,紧张得忘记了回礼动作,直直朝着顾七深鞠躬:“大人说笑了,小人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个无...... 墨清言轻易闪开,暂且收起攻击,转身正面对着匆忙赶到的河清君。 这是一座明末遗留下来的贵族园林,清朝时是江浙总督的府邸,毗邻拙政园,环境却更加幽静和隐蔽,占地面积足足有三个拙政园那么大。 他不再看她,直接拿起酒瓶,准备昂头灌时,莱妮达一把夺走酒瓶。 时,在赵放眼中,他都已经是一个必死之人,居然还敢这般大言不惭。 这回丁长林听明白了,又惊又喜,顾不上再调戏赵一达,命令他说:“老赵,赶紧让局里的车来长乐村接我。”说完,不等赵一达说话,喜滋滋地挂掉了电话。 “……”陆家主看着伊兰幽,心里竟然有些凄凉,这伊兰幽对那个沈飞的情谊,竟然要比他们这些千百年延续下来的家族情谊更加牢靠。 “我知道了。我过几天会回吴都来的。”司徒兰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马英杰却握着手机一阵发慌,他还是不大希望司徒兰出现在吴都,他找不到如何和司徒兰相处的方式。 管是赵放,亦或者说是其他任何一个归元仙宗弟子,万万想不到的是,其实,他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一支魔族实际上,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布置,等的就是赵放他们到来。 他们知道李豪都诚心示好,便知道这老道士必定是极其不简单的。尤其是他露了那一手空气成墙的秘法神术,更是让众人叹为观止。 “我不相信,亮雨也不相信。可是我爸到底被谁害死的,他和谁有仇?只有你最清楚,你啥也不肯对亮雨说,那你能不能对我讲实话呢?”梁雅秋求助地看着丁长林说着。 迪达拉在城池上空所说的话,全城的人都听得见,他们当然也听个一清二楚,不过杜家三少却是傲慢的一笑,对众人保证,城主府的人沒有胆量來要人,就算赶來杜家也不是他炎家可以撒野的地方。 “……”什么叫怎么才来?她什么时候来跟你有毛关系?唐微微奇怪的看了眼百里启。 自然就要涉及到派出敢死队强行攻城的情况了,刚才一番话也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送走了翠屏,福生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里。想到自己哥俩当初也是连饭也吃不上,差点去要饭了。没想到翠屏也回到这个地步。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屋。转身向福根的房间走去。 “前辈夸奖了,晚辈可沒有这本是,想來是遇到那位前辈高人,才会将它打成这样!”冷天虽然脸皮厚,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名圣者这般夸奖,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烫。 “好强的气势…”李天正面容凝重,感受着冷天所散发出得气势,他的心都不住的在抽动。 终于,在两天一夜的追赶之后,太史慈发现了吕蒙的踪影,他却已经在原地列阵等着了。面带微笑,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姿态让太史慈心中一凉:难不成中计了? 那些支持楚阳的长老听了大长老的这番提议,再也没有出声反对,即便是楚莫怀也是沉默不语,没有出声辩解。如果他这一反对,那还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承认楚阳浪得虚名,没有真本事。 ------------ 第145章 言谈掀醋海,朝堂巧设局 “若真是如此,臣更要进宫了。” 元哲稍稍侧头,略略思索片刻,仍是不解。 她抿嘴浅笑,微微探着身子,凑近几分低语:“殿下身份尊贵,此次回荼州,若让唐鹤将军一路护送,岂不解了很多麻烦?” 刺杀一事,即便未审出结果,也大抵猜到是唐鹤所为。与其回荼州的路上小心提防,倒不如迎面直上,大张旗鼓让唐鹤护送,一旦有失,他罪责难逃。 如此一来,唐鹤不仅要放弃刺杀的计划,更要尽职护送,这一路,反而安全。 元哲恍然大悟,唇角不自...... 之前显嘉帝御体欠佳,需要静养,所以让太子摄政,诸王辅佐;现在太子也要静养了,却不知道朝政将付于何人? 一时间众多官员神色莫测,全部暗中观察着沈凝华的神色。皇上还流落民间的时候,便和皇后娘娘成亲,成亲之后,两人感情深厚,甚至皇上还曾经为了皇后多次训斥官员,让他们不要总盯着后宫看。 她睁了睁眼,发现身边已没了人。吓得她赶紧坐起下床,在屋子里寻找了一遍都没看到人,她着急地赶紧套上外套出了房门。 “到底谁的宠物是废材,比过后才知道!”兰千月双眼如炬的看着燕青妤,毫不胆怯。 “老五?”俪贵妃眉心一皱,“怎么回事?”她被禁足,身边的眼线也被清理了个干净,很多消息自然是得不到的。 我看着这条信息,心里郁闷到不行。我知道安然之所以选择亲自去,她是不想放弃青姿这么重要的客户。她想赔付之后,还能继续和青姿合作。但至于能不能行,那就得看黄飞了。 “这……”徐鸿看到药园内的诸多药材,不由惊呆了,他虽然不通药理,但是也知道,一些灵药,属性相克,栽种得太近,必然不能成活。 她的手伸向锁骨下方,顿时疼地皱起了眉头。很显然,那里被咬破了。 三大狠人一起出手,然而片刻功夫,竟然就将那一大世家进来的灵者,生生灭杀了干净,实力震慑住了所有人。 山鸡哥等人正在商议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破旧的大门被人一脚踢翻,叶飞当先走了进来。 紫珠用袖口揉揉红肿的眼睛,‘呜呜’的撒了半天娇,这方才好起来不再哭了。 “爸,你看什么呢?”乔初晴忍不住问,心里估计着也是老两口对九霄的身份和来历产生怀疑了。 又追赶了一段时间后,前方的骷髅败兵竟然集体停了下来,这让卡郎感到奇怪万分,但卡郎并不害怕,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凭借这千余的骷髅兵根本无法与自己的六千士兵抗衡。 帅哥的笑容僵在脸上,下一秒,在神兽大人奋力一蹬之下,帅哥化做一道流星坠下山崖。 赵彻的护卫立即现身,保护赵彻,周围的百姓惊吓四散,慌张逃命。 由于这次三人是打定决心不再纠缠,所以三人突出亡者之地还是相对的顺利,当然,三人身后跟着的一大队的‘欢送队伍’咋们就不提了,说了也是伤神。 金币佣兵团的三巨头再也不能合击劳伦斯?诺顿。只得各自为战抵挡十名灵兽骑士的围攻。 突然,厕所那边传来一声暴响,紧接着见一个外国男人从里面跑了出来,贺德两人从后面追出来。 听到这话,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这古代男人真是直奔主题,人家现代神马的告白完后还要拍拖个一二三四年的……这倒好,一告白,直接要跟你扯证去了有木有。 从和白心在一起后,很少听到她对自己这种口气说话,聂颖城觉得新鲜,同时,又觉得白心不再爱自己了。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没有收回,反而是冷着脸。 ------------ 第146章 出宫拜宋府,探问柳湘凝 拎着两大包东西,从太医院一路走到宫门口,脚步急匆,卷起的细尘吸附在绛色朝服上,不消片刻便染得衣摆昏黄。 额间细汗浸湿纱帽,白皙的脸颊隐隐透粉,倒衬得更精神些。只是那好看的眉眼不见喜色,尖窄下巴托着紧抿的唇,不苟言笑。 不日即将奔赴荼州,可心中疑团尚不得解。 自常彬回都,便屡屡刻意接近,可在锦香阁一番试探后,再没了动静。到底是自己打草惊蛇,还是元哲突降,也乱了他的计划? 明晰了朝堂局势,厘清了君臣间错综复杂...... 听到三圣娘娘这么说,那些鬼魂又是一阵骚动,看样子她这话的说服力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认识龙尘这么久,自然明白龙尘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指那真实幻阵的地方藏着神秘。 张白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叶欢拿着一张报纸,谄媚的为她遮住太阳,一只手帮她扇风。 “徐道友,现在有时间没,我有事相求!”电话里传来紫玉道人的声音。 顿时忙坏了这面馆老板,一碗碗面端上来,大家埋头吃面,面馆内响起整齐划一的吃面声。 我们在茅山鬼门又待了几日,主要是答应了二师兄的讲道,一连好几天的讲道让这里汇聚了全部茅山的弟子。 可以说,当初炼化变异丧尸王身上异能肉,所形成的金色心脏,此时在叶枫这种特殊的状态下,真正的效果才显示出来。 恳请各位兄弟姐妹们,投出你们手中宝贵的推荐票,哪怕仅仅是明天一天也好。 苏如玉愣了愣,也在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受骗了。他目光转了一圈,发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刚才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能够被秦默记下来的,说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这支股票肯定会涨。 粘腻的鲜血渗了出来,越来越多,空气里都有一股铁锈的味道。她的视线渐渐变的模糊,最后陷入黑暗前,她只看到了顾城海惊慌紧张的一张脸。 他起身缓缓走向床的位置,目前能设置结界的,除了那个魔王就是清落。 尤其是眼下王夫人正因为甄家的事情焦头烂额,王熙凤不趁火打劫她就不叫王熙凤了。 看着肖静一脸好奇的模样,沈玥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事情和肖静说了。 微也知道自己说的太离谱了,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那么,现在就只有发生一件让他更无法相信的事情,用来佐证她这听起来离谱的话了。 过滤下来的豆渣,朱九儿就让他们把一些野菜青菜剁碎了,然后做成豆渣饼吃,也全部利用到了位。 沈玥提出的帮忙也很简单,就是让许邵辰将莫盛宗的情况说的严重一点,好让莫盛宗能够住院几天。只要不回家,这边让人盯着点,莫盛宗就不会再被继续下毒。 即便很多次故意惹清儿生气,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跟清儿玩闹,被打得吐血倒地也丝毫不在意。 而且能把自己托付给别人,难道说……这场仗真的是如此的凶多吉少么? “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聂政大呼不止,又连杀数十人。 “王爷……”玉夫人哽咽了一下。美眸溢出了晶莹的泪珠。挂在长睫上。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一张脸更是因落水。冻的苍白。身上的衣裙早已经被雨水浸湿。掉到湖里。更是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妖娆的曲线。 玛莎虽然是查克斯基家族要对付的主要目标,但查克斯基家族也沒放弃对贝丽尔三人的追踪,侦查队员在进入城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几座城市中那股风雨欲來的紧张气氛。 ------------ 第147章 含酸骤生怒,情酿相思苦 元哲歪着身子,在床沿趴靠。白缎寝衣柔软贴在挺直的脊背,从肩胛到腰身,勾勒出恢宏线条。 听到“吱呀”声,他慌忙挺身,抄起床头书卷,余光盯着房门口。 绛色衣摆映入眼帘,随后听到一声谄笑:“殿下!” 他“哼”了一声,本不想理睬,眼睛却忍不住上瞟,沿着宽大朝服一路向上。直见到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因过度白皙透着隐隐病态,衬得瞳仁幽深,时时在摄心夺魄。 讨好的笑容挂在脸上,更映得可爱异常,戳得心头发痒。 元哲险些绷不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家是洪天集团旗下的酒吧,敢在洪天集团旗下酒吧叫板的人,除了青龙集团,恐怕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一个个都乖乖的走了出去,连服务生都赶忙上了楼,不敢下来了。 穿越大会闭幕了。在新的一届的委员会的领导下,第二届联合总会会议召开了。 在这儿辛苦了一整天,看着这些饭菜,她的肚子一直“咕咕”作响。 “萧霆和杨繁拼酒?”旁人津津乐道的笑谈,落到秦琬耳里,却让她神色一沉。 副城主也是大将军……她的意思是只要选出这位“大将军”权力便能在朝廷派来的使臣之上么? 趾间、掌垫与趾间均具有较浓而长的粗毛。颅形稍宽而圆近于形。脑室较大。 在魔域中代号暗夜精灵的娜塔莎一挥手扔出十二片树叶,这些树叶瞬间成长为一个个体型巨大的树人,四肢并用地将整整六层楼从特拉斯克大厦上掀了下去。 “怎样?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有什么心得吗?”卡卡西问鸣人。 当利大长公主在世的时候,隋家勉强还能保持一流勋贵的地位,当利大长公主这么一去,哪怕圣人不会忘记隋家,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家族已是沦为二流,关键问题上插不上话了。 “可是,我们是同盟,这些帮助都是应该的……”纲手还是很想要钱,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 他们将在欧洲集结志同道合的全球精英,组建一个反生化组织,调查并试图曝光安布雷拉的罪行。 黑色奔驰和破桑塔纳一前一后在公司大堂前停下,徐昊东把车钥匙扔给走过来的保安,跟唐悦一起进了公司。 怪盗基德假扮的毛利兰好心的过去搀扶,然后就偷走了漆黑之星。 话还没说完的楚羽,紧接着就被这股力量朝维格特比人的方向扔了出去,不过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准备的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皇后自从从夜玉的房间中出来,精神一直都是不怎么好的,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夜玉所说的话,别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理会。 也不知穿的是什么鞋,每走一步,踩在地板上,都会发出啪啪的响声。 轩辕帝君与炎皇神农氏二人活了这么多年,一见江源的表情,就猜到他不怀好意。可现在一切都仰仗着他,只是希望不要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才好。 宁顾也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抓到田晓,给他应有的报应。 袁谭郁闷不已,怪不得老婆们怀孕后,丈夫们好出轨,原来都是有套路的。 “乔老,你想错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在屋顶上看星星,发生了意外而已。”袁谭正色道。 如今领地中走剑仙之路的也有几人,不过实力有这么恐怖的却没有多少了。 说着说着,语不成详,她自己亦是觉得可笑一般,停住了,摇了摇头。 拦下来是惯例,以往求见公主,也是在门外等候通传,但如今,公主被关在承乾殿内,守卫听了她们的来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回禀了。 ------------ 第148章 多情似无情,堆起万般愁 又来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二人独处,正经话总说不了几句。每每这般,总臊得自己难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若再这般放任下去,以后他当着旁人的面,也这般浪荡,便更引人误会了! “殿下。”顾七沉沉吐出一口气,待消去心头燥火,板正着脸直直看了过去。 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极度轻浮的一张脸。 却不曾想,迎面而来的灼热目光,透着虔诚和认真。 如豆烛火映入狭长眼眸,顷刻间照亮了幽深眼底,透过氤氲的薄雾,依稀可看到波澜...... 顾江河嘴里叼着雪茄,身后跟着几十名打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怀孕以后,温浅一直坚持工作,一直到临产前一个月,脚肿得连鞋都穿不上了才办理了离职,对,生产完她也不再打算去医院工作了,生产过后就准备开一家中医诊所。 任无运转幻力,通过幻力的运行,把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逼出。 这名武者瞬间被打成了筛子,浑身鲜血淋漓,扑倒在办公桌上,被直接击毙。 何况,这帮伏击的杂碎,都不露头,躲在灌木外面,等着看他们被烧成灰。 本来盛大的受降仪式,进行的很有节奏,周围所有人都在窃喜,从心里鄙夷这帮丛林恶毒的杂碎。 对于慕容复能知道这些,秦凡并不奇怪,这些信息虽然隐秘,但稍微用点心就能查出来。 程时关坐在车里,手里夹着一根烟,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吸着。 老爸就是彩虹村的大地主,也是暴君。但是所有人都恭敬的称呼他大老爷。 可林耀并不这么认为,看着自家老爷子对何生亮如此毕恭毕敬,甚至要下跪? 又是一个月时间过去了,魏青终于再做突破,将金身决修炼到了炼皮后期,终于可以开始习练霸拳。 鲁一发恨得牙根痒痒,体内真气如龙,奔腾似海,手中的虎牙棒嗡嗡作响。 “你的确是死了,现在也只是个被邪术控制的死人罢了。”天涯黯然说出了谁都不愿承认的事实,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这一座游廊,若是能将其搬去外界,楚天觉得,堕星洋第一富豪或许不至于,在第五岛圈,他定然是一等一的有钱人。 魏青将天道五绝图卷起,中心微微一叹,这件法宝的品级还是太低了一些,就算他融入了上古五大凶剑,也不能提等级。 但,大多都是练气期一二层的修士,真正能够修炼到魏青这种层次的人很少。 原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可并非是普通的博比特虫,这可是某种变异的魔兽,或者说这个怪物到底是不是博比特虫依然还是个未知数,众人也只是根据它的外形才判断出来的。 白灵、白虎、帝天等人神色一变,接是冲了过来,试图阻拦木飞扬。 不到十五岁的影级强者,起码还有十年的成长时间,未来的成就无疑是非常可怕的,说不一定又是一个千手柱间宇智波斑一样的人物。 唐婉霜的话就好像深水炸弹,将白杀沉稳的内心炸出了一丝波澜,他开始握紧着手掌,眼神变得忽明忽暗,他知道了,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我!”柳嫦曦一脸错愕,她完全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有如此误会,而这错愕却被王妃吴氏误以为她这是心虚了。 因此,殷胜之有着一种感觉,说不定从德兰治入手更好牵制阿尔弗雷德王国。 毕竟这等职位可不是轻易地定调择选的,得考虑对方有没有挑起大梁的威望。 ------------ 第149章 远赴荼州路,借势拢人心 霜降,秋天最后一个节气,天越发凉了。 从厢房走到门口,迎面扑来的冷风让人瞬时得了清醒。 “阿嚏!” 顾七揉揉发凉鼻尖,裹紧了身上的湛蓝鹤氅,四顾环望。 青灰的天,蒙上一层白雾。 放眼望去,整个国都仙气缭绕,连近处的山都变得朦胧。 门前停着一驾双头马车,杉木车篷上,好似精雕着什么图样。篷的四角,微微前伸向上勾起,前面两处,挂着小小的琉璃灯。 “裴兄弟,一路平安。” 顾七回眸,露出盈盈浅笑,见赵德勋手捧着赭色镶金的包...... “和琉璃仙子你做得对比一下?”林轩问道,这让琉璃仙子一时间有些犯难,要在平时,她会很从容淡定地用婉转地语言表示“这都是辣鸡而已”,但在圣者面前,要不要谦虚些呢? 冉飞接到命令,当即让连战将自己的想法带到济阳,告诉军师以及田巴、鲁仲连,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果就此以管理松懈之责杀掉饶安知府,肯定是过了,那就削去他的职位,让其回家养老。 时间渐渐过去很久,天边渐渐亮起一些白光。翔龙陪伴了伊莉娜一个晚上,他看了看熟睡中的伊莉娜,随后起身穿上了衣物。 贺伟有一句名言:中国足球即使是再多人的痰盂,也永远是我的圣杯。所以,他在赛场谈论国足,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我不想怨也不想恨的,可是看着高城这般无声无息地躺在这,还要被说成是我命中煞星,体内就升腾出一股火焰,越燃越旺。 “直接查他是很难的,除非我们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否则我们就连他的公司都踏不进去。”林科长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黑衣人直奔霄山而去,似乎很匆忙,此时已经是四更天,路途不是很近,若慢了,等到了霄山天已经亮了,那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不好解释了。当下展开轻功,沿途不敢休息,一口气便来到了霄山。 翔龙的心里此时可乐坏了,多亏了结衣的这番话,让温蒂她们确定了他与伊莉娜的关系。 “你少废话,等到皇宫你就自由了。”杨兆峰冷冷的一副表情,谁看了都会害怕。 还有很多,只不过他第一时间关注的都是那些认识的人发的帖子,不认识的也有许多,比如名山大川的浏览图,比如关于山川大势的走向的缩略图与一些夺天造化的地势。 来人正是唐善策,此时的他依旧是一身淡青色长衫,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看着许子龙,眼中的恨意越来越重。 这就没几日要离京了,晏家的人如果再不出现,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章清亭心中微微叹息,打起精神跟赵成材一同进来跟孟老夫人辞行。 尽管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已然意识到事态不妙!我摸了一下肚子,简直和冰块一样凉!再这样下去,我岂不会被冻成大冰棍? 清远睁大眼,眼泪就这么直直的盈满眼眶,手指直直的的陷入幻吟风手臂。 萧炎一拳轰飞符傀,所展现出来的强横力量,也是让得印缅门的强者吃了一惊,但紧接着,便是有着两名八星斗帝大圆满的强者闪掠而出,雄浑的灵魂之力波动瞬间扩散而开。 江立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木系真气本来就代表了生之力量,循环不绝,绵绵无尽,没想到对方的战斗经验实在太少,竟然想通过猛攻来速战速决。 “还有你,卡罗琳,你也被开除了,理由是擅创学院禁地,让学院蒙蔽了巨大损失。”克拉烈有些疲惫说道。 ------------ 第150章 睹物引相思,雪蚕夜献身 日头虽盛,却并不暖和。 没了院墙的遮挡,风吹得更野了些。 两侧的林子沙沙作响,引苏铠警觉。他猛地转头,见马儿甩甩耳朵,继续啃着地上泛黄的野草。 虎目微瞪,竖着耳朵细细听了一番,除了风声,再没别的。他放下心来,回头之时,眸中锐利骤消,浅棕的瞳仁里,映出顾七的一张脸。 只见她微微昂头,向阳而望。鬓边碎发借着风势,热情胡乱地勾惹着清冷侧脸,明明凝着目,却好似在出神。 循着视线抬头望,原来是野林里的枯叶,正在空中荡...... 这个级数的技能,再配合上多才多艺的职业典范,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什么动作,能够难得倒他了。 赵芙双从容坐在竹床上,仿佛没有看到外面恨不能将她拆吞入腹的人。 高手作战,逃个千米,这还没人家迈出的一步远,好好的认命人家还能说你个有骨气,用这玩意儿,逃了半天还没出千米,就算死了,也多少有点难看。 再次招呼人过来做记录,冷漠池走出时家别墅,看到罗俏又出现在时家别墅外,而这次正在啃一个应该是路边摊的酸辣鸡爪。 秋甜甜还想说点什么,只见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对她指指点点的,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陈术也并不着急,将剩下的所有功勋点,一股脑的购买了二十几份【顺风耳药剂】。 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可当陆昭昭感知到躺在地上的陆煊后,仍然是下意识的停顿了下脚步,因为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芦苇荡里数不清的残肢断臂。 她虽然来过很多次畔山别墅,也在这里住过好些个晚上,但还是头一回到四楼来。 当吞服过后,腹部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是在被手指扣烂,强烈的痛感,让陆煊近乎崩溃。 “呵呵!有的吃就好了,我又不是没回来不是?”秋甜甜打着哈哈。 受害百姓离开衡州的时候,郴、永方面的五千义军,已气势汹汹地杀奔长沙而來。 马车也一颠一颠的缓缓的朝着京郊驶着,直到停下来后,朱厚照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絮叨。 陈子玉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弘治皇帝还有张皇后朱秀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白芷和青莲的表情都变得十分阴沉,看着孟清瑶的眼神极为警惕和不善。 不过弘治皇帝一贯来脾气都很好,对于谢迁的性子也极为了解,知道他是无心之失。 可惜,他岁数太大,步入到了真正的晚年,而胡怆相比较来说还‘年轻’一些,还没踏入晚年呢。 “易霖哥,你终于来电话了!”冯茹一接通,立刻哭唧唧地喊出来。 比黑光太刀还要强不知道多少倍的永恒冰冻,捅穿一个改造人的头颅,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个实力,显然才配得上她的身份,也终于让轩辕绝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的师尊回来了。 众王爷们也都被安排在礼台上的两边位置,将周太后和弘治皇帝一家子环抱在中间。 至于旁边的草帽,则是直接被无视了,在没有公布他们的身份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海军公开处刑的目的只是,借由火拳,从而解决掉白胡子海贼团,草帽只是一个添头,但是,真相远远比所有人的想象要更为精彩。 胡月民在一旁说道:“我们跟崔军商量过了,让他遵从你的意愿,去拉瓦格定居好了,崔军已经同意了!”他伸手将崔军掐在他后腰的手打掉。 “你是想让我以后照看陆夏?”西南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陆苍居然想让她跟陆夏形影不离。 ------------ 第151章 利刃悬头顶,良人触逆鳞 房门大敞,纵像赵德勋这般,外面套了一层薄衫,也冷得咬牙。他直挺着身子,任风吹透衣裳,将阵阵寒冷送入肌里,沁凉了骨髓和热血,蔓延到僵硬四肢。 平日坦然无畏的一张脸,顷刻间从愤怒转至担忧,又即刻露出恐惧。 赵子舒,终究是赵家人。 谋害亲王,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纵然有亲,也难逃灭顶之灾。 “殿下......饶了奴婢吧......”雪蚕蜷缩着身子,光洁脊背冻得微微泛红,双手捧着元哲的脚,声声求饶。 赵德勋紧张地咽了咽...... 好像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倒像是杀父仇人才显得更加贴切。 这个月25号,自己要去渠城背后的长江中心岛上与杨杰决战,将其斩首。 他之所以什么也不说,故意隐藏孟芙蕖的身份,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三清观外一处幽静的山林之中,孟浩然和焚天孔雀看着面前的青年,三人相顾无言。 于婉婉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可真是拿时欢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时欢被上面的画所吸引,一页一页的翻看了下去,原来这是个日记本,上面都记录着每一天发生的事情,直到翻到了白纸,时欢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你去把我办公室里那瓶藏了三十年的红酒送过去,这样的大人物驾临我们福源酒楼一定得要好好表示一下。”董事长又说道。 卖萌?大叔?紫千夜搞不懂她哪儿来的这些词语,不过大意还是能明白的。 “我就知道你是扯谎哄我开心的,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你心里只有你的燕妮妹妹吧?”李翠兰接着喋喋不休说道。 乞丐老头子穿一身紫金衣衫再次出现,这回出现,他的眼神明显比上回有神的多,只不过眼睛里对唐饶的怜悯又增加了些许。 就在这时,一只化神境的猛虎妖兽突然杀向火龙,火龙一个照面便被击飞了出去,原来那个已经疯了的虎族老祖出现了。 后脖子被一只蜘蛛捕手吸附得死死的,凌修四肢无法动弹,可是剧痛却是能感受得真真切切的,口腔破损,嫣红色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他的话语很轻松,认真听来还能听见带着几分笑意,听的若离一愣神。 张一飞刚刚躺下,看到凌修一言不发推门走了进来顿时是吓了一大跳。 只不过稀奇的是,锦枫不是一直对自己都很有戒心的吗,按理说有自己在的时候,他都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真的楚芸怜尚且如此,他又怎会对一个假的楚芸怜放下戒备,让她趁虚而入了? “那还是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锦枫觉得像是在对牛弹琴一般,怎么说弋谦宁他都无动于衷,那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当即转身便走了。 陈风好生安慰着,看看手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他准备去一趟梁家,梁暖的烧伤,该换药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我的灵力呢?”吴正原本就在悄悄的凝聚灵力挣脱捆绑,这扁缺一点,吴正发现自己的灵力立刻散去,然后竟调动不了一丝灵力。 也幸亏张达没有触及逆鳞,不然昨夜他也得跟着完蛋,想到昨夜红衣司机的目光很有深意,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陈风想想,田清海跟着去也好,事不宜迟,起身跟家里人道别之后,就直奔富华大道。 “我自从成仙后,就想着法子找焚天皇朝麻烦,有一次着了他们道,虽然跑了,但还是受了点伤,已经没事了。”亚冰虽然说得很轻松,但任谁都知道那一战肯定很危险。 ------------ 第152章 审讯生急火,攻心引昏厥 “是喻佥事!” 元哲侧头,狭长的瑞凤眼微微眯起,直直盯着那人:“喻统?” “正......正是,”那人大口喘着粗气,脖颈暴起青筋,“我们......我们是江北大营的兵,奉命......奉命截杀......” 果然,是唐鹤的兵。 元哲冷哼一声,随即皱起眉头。 趁回都的档口,调了一队人马埋伏在城外,若截杀成功,自是没什么可说。 可郡州有赵家军,小小的一队人,截杀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 难不成,是故意为之? 目的何在? 他...... 心中虽不明白这声音缘何而来,不过,此刻柳岩正处于筋脉拓宽,淬练筋骨的关键阶段,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分心,在经历了一阵极端的痛苦之后,柳岩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每年的五六月份,来自帕克各地的贵族都会聚集在曼哈顿附近四大猎场里的一个,用猎物的多少来彰显自己家族的实力。 “免了,免了,哈哈,这个,我这个做师伯的也不能白让你们磕头,给,这是三件高阶防护法宝,来,一人一件,算是师伯给你们的见面礼了”。胖子这豪不迟疑的拿出刚炼制的三件高阶法宝铠甲送了出去。 陈留城的动向亦难瞒庞统耳目,自打曹操大军渡河。陈留周边的西凉斥候,便驰骋不断,得知曹操遣一旅黑甲骑兵,出城追敌,庞统难免心中大惊。 国务卿径直闯入邵剑辉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这个大鼻子还真够干脆的。 战斧反舰巡航导弹同样箭雨般从发射装置中呼啸而出,道道尾迹硬生生在海面上织出一张巨大的火网。这场火星撞地球般的大海战,终于到了图穷匕现的地步了。 “这才是我原本的身份——现月影村的首领,木叶村原S级叛忍月影葵!老师……好久不见!”月影葵完全不理会目瞪口呆的相良由马,将木叶崩溃计划之后,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一说出,听得相良由马一愣一愣的。 众人原本正等待着光头刘的雷霆震怒,只是当看到光头刘此刻的表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看傻了眼。 他一直都想找到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流云尊者的话无疑对他有巨大的吸引力,不管真假虚实,听听总是没错,万一流云尊者真知道呢? 对这样的要求,你怎么可能拒绝呢?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会一往无前的。 朱祁镇听了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毕竟是大臣之间的矛盾,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表现的很平淡。何况大臣们之间有矛盾,对皇上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个契约是终生的,一旦签订之后,就绝对无法改变,就连诸神都没有办法。 巴莱特之前被华天教训过了之后,也显得很老实了,虽然对于光明教廷很不感冒,但是风雷两家还是恭恭敬敬的将他请入了内殿。 当一切都准备好,直到9月20号,启示节官方才正式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启示节“龙凤奖”在9月25号晚上8点整,在首都化交流心隆重举行开幕仪式。 炎魔也吓了一条,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绝对能秒杀四段魔兽的火焰,怎么会对这只怪物无效。 然后是弓弦响,很刺耳的响,嗖的一声就在脑后,莫西北不暇思索地弯腰闪身,只是脱了力,脚下一滑跌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只利箭几乎贴着她的头皮‘射’过,重重的‘射’入对面地石墙内。 面上薄薄覆了一层迎蝶粉,饮绿在掌中放了浓醉酒红云斜和桃花冰三种胭脂,用食指指肚轻轻延开,调和出一种全新的颜色,再用手慢慢蘸了一些,浅浅点在允央腮上。 ------------ 第153章 夜迎赵德勋,商议诱捕局 “大人,怎么了?” “有些心慌。”顾七抚着胸口,只觉心神不定,引得头脑发胀,眼皮跳个不停。实在难受,便蹲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秋桑忙放下烧好的热水,上前搀起她的胳膊,担忧道:“不然,再回帐子里歇息会儿吧,奴婢先伺候大人洗漱。” 她点点头,缓缓站起,弯着身子在帐外缓了半晌,又转身回了帐中。 “想来昨晚风大,吵得大人睡不好,”秋桑站在旁边,将干净帕子递了过去,“晚些吃点东西,在车上再眯会吧。” 顾七深吸口气,将...... 只是这件事都过去三年了,而且实际来说,颜欢并没有任何损失,为何对自己还是那么大的敌意?最少不应该是洋洋自得么? 说着,直接用一双手掐住了林清柔的脖子,手上动作也越发用力起来。 这话刚说完,林清晚和萧云妍齐齐回头,看着萧羽铭那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二人没忍住对视一眼。 姜妍冷冷扫了朝她游来的几人一眼,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继续往前滑。 可是今日能够这么坦然的答应这个决定,就证明他心中已经把有些东西放下了。 可她没有办法,为了复仇,只能忍着恶心侍奉在侧,用这张酷似母亲的脸说着讨好他的话。 注意的身后的苏难在偷听,张祈灵也没说什么,左右也不是件大事。 我们来日方长,宁桢看着手机里那张明艳的侧脸,眼里是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阴毒。 当时纪先生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学校里的餐厅承包出去,交给外面的餐饮公司来做,每年给学校交租金和一部分的提成。 即使他这一世走在玄白榆前头,却也无法复刻对方那令人羡慕的人生。 离殇的母族强大,有着母族和母后的支持,就算是多年来,他从未理会齐王府,在强大的血族,血州之中,也站的稳稳的,经过时间迁移,不光是站稳,而是强盛,向外扩张发展。 他轻声一叹,圣域很恐怖,水无比的深,而他跟这些人与物都有了联系,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要去圣域走上一趟。 最重要的是他受了气,还不敢告诉左爷,那样左爷会骂死他,但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金主告诫鸭舌帽和手下不得泄露他被打住院的消息,但消息还是传到了左爷的耳朵里。 石磊主持的滇中高原农贸公司,在还没有太强竞争对手出现的情况下,在越来越充足的流动资金支撑下,市场越铺越开,已经初步在春城农特产品销售市场站稳脚跟。这里没祁景焘多少事,石磊很少骚扰他。 “在股票市场里,绝对不能抱着“拿来主义”,拿来主义要不得,什么都听别人的绝对不可取,当然了,也不能自步固封,固步自封也是同样不可取的。”林丹青又淡淡一笑。 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着冯副山长、秦教谕等人回山之后在做计较了。 诗丽抱着去试一试的心态,她运气不错,等轮到她的时候那阿赞很正常,帮她请了一尊供奉的神像,说是南平妈妈法相,可保佑她得子,于是她就给请到家中供奉了,还背着李中磊供奉了起来。 下飞机后我换回了电话卡,刚打开手机短信就一个劲的响,全是债主打电话的短信提示,我只好挨个回过去,安抚他们的情绪,好在债主都是亲戚朋友多少给点面子,没有联系不上我就上门为难我妈。 “怎么会呢?打开看看。”大帅一听是僵尸脸色一变,但明显是不相信的,于是想要亲眼看看。 ------------ 第154章 借信点秋桑,诱敌落密网 树林哗哗作响,尘土飞扬,引起马儿骚动。 苏铠抬起黑黢黢的手背,用力揉了揉眼,澄澈的眼睛里浮起微红。待安抚了身旁精瘦的大马,抬眼朝阴沉的天空望了望,喃一声:“起风了。” 他微微转头,看向身后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兵,齐刷刷排成三队,银亮的盔甲威风无比,就连手中牵着的硕马,也都装扮齐全,纯色鬃毛透着夺目光泽。 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有些“不正统”。 他垂头扯了扯身上发黄的兔绒坎肩,无奈地瘪了瘪嘴。随后抬头朝旁边的马车...... 唐心怡撇了撇嘴,没想康雷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留。 当我看见苏菲居然靠在厕所的墙壁上,自己在给自己那个啥的时候,我差点没有被吓的惊呼出声。 其实赵俪颖星就知道蘑菇屋来客人了她想出去和太家扛招呼。可是肚子实在太痛了。动一下都让她冷汪直冒_兄能继续蜷缩在g上希望能慢慢好一些。 早已将神衣褪下的洛修无视了胸口中央那一大块被搅碎的痕迹,任由其在下一刻恢复到无伤的状态。 参谋长陈善明脸色大变,被踢中的部位火辣辣的痛,同时他也感觉了对方一股暗劲迸发,相当恐怖。 从洛修的怀中抬起臻首,南宫那月脸上露出了不太符合现状的担忧。 顾妃摸了摸她的肚子,软乎乎的,并没有因为吃得多而变得圆鼓鼓,她的胃是个无底洞,吃东西都是满足她的口腹之欲的。 “是真的,叶天是我男朋友圆圆,_ 她就觉得颖宝最近有些不对劲_原来不是她想多了而是真的。 其实这种情况并没有让众人太过吃惊,如今的局势不比以往,圣域羸弱的姿态众人皆知,冥王军会在这种时候发动进攻只能说是理所应当。 难道对方早已发现自己潜行的身影,一直在引诱着自己前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此人真是太可怕了。 只见这佳人微靠着桌脚,拿起汤勺轻吹,随即递到皇帝口中。刘舒易下意识张开了嘴,常年喝药虽已习惯,但仍被这药味冲的颦眉。抬眼看着眼前之人乐此不疲,松开了眉头,由着此人喂药。 夏亚伸出手,拖住了她的下巴,在斯卡哈微微张大的瞳孔下,低下头,轻吻了她一下。 “话说,先生,比斗赌局在哪里?我听说过,但没见过,好像不在坊市里?”席默插嘴打岔,不然的话,话题还得在屁股两个字上绕来绕去。 凤鸾那个张竹凳坐下,坐下之时,还特意扫了扫上面,似乎是有什么灰尘似的。 他们讨论的事情,苏芮—句话都插不上,只能默默为他们倒水,因此还是给苏芮留点面子吧。 如果吞天魔功之事坐实,华云飞将会人人喊打,各大圣地可能会亲自出手,将修炼魔功者毙掉。 夏亚沉默着,没有言语,他也同样经历过战争,也清楚的知道她所说一切的现实。 五年之初,姜国帝君追求极乐,衣食住行无不奢靡,宠信佞臣,独宠贵妃,因贵妃无子不许天下百姓有子。 选手继续答题,而他们则相互讨论着,并且还拉上徐聪,镜头方面,给他们的目前很少,他们倒是能轻松些。 张养浩很有几分神采奕奕,初始如鼎身,头颅上顶生斡旋,行走如蜃,怏怏不可言语。 炼狱神图是墨海神族的一道远古神图,曾经凝练了百万神魔的杀念,又经过炼狱黄泉之河十年的祭炼,这才炼制成这道邪异神图。 ------------ 第155章 遥献制衡计,环环扣内里 “大人小心!” 凄厉一声,引顾七猛然回身,淡粉袄裙在眼前展开,裙裾回拢时,那人踉跄两步,身子瘫了下来! “坏了!”她脸色骤变,慌忙凑上前,张开双臂揽住托住那柔软的后背,却因承不住冲击的力量,整个人跪倒在地。 抬眼朝前望,恰见苏铠腾身飞踹,将那贼人猛地蹬出一丈之余! “咣当!” 贼人应声倒地,两个兵持刀上前,迅速擒拿。 “裴兄弟!”赵德勋听到声响,掉转头跑了回来,见顾七跪在地上,吓得脸色煞白,滚下马慌跑上前。 顾...... 夏初心冲到了他怀里,似乎是因为他让自己等了这么久,第一句竟然是说自己胖了,而有些赌气地轻轻捶了他一拳。 “我帮你们戴上。”秦漠先是走到了莫扶摇的身边,从盒子里拿出了带着“扶”字的戒指。 “还真是……挺好看的。”这是青萝对五年之后的顾祁钰,在脑海里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王有成香烟都揣进了口袋里,总得装模作样地表示表示。 “我这不是刚刚去她的办公室碰到的吗,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宋雅茹是销售部部长,为什么卫素昕被安排成了公关部部长,那原来的公关部部长呢?”叶轩很是好奇的问道。 特里打断了兰斯的话,这也是很违反规矩的事,但是兰斯已经顾不上那种事了。 一旦将他们杀尽,恐怕就会让新整合的三帮实力大打折扣,同时也会让凌飞鹰少了诸多的掣肘之人。 蹲在青萝肩膀上的赤翼同情的看着对方,自从青萝踏入高级修为以来,没有经历过几次真正的生死大战,自然它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你们选这三张面具脸,是有什么不同的意义吗?”杜亦菡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门道,好奇的问道。 当听着和对自己说的那句道歉声音相似的时候,顿时蝎子便来了精神。 那奔腾滚滚的星河,从苍穹之上席卷下来,分为数股,每一股都像一条河,落在梦家的不同方位中。 “司马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对我凌天古朝的宰相动手?当本皇不存在的吗?!”龙天骐对司马横天喝问道。 “你所说的要邀请本尊加入你血煞盟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说,现在本尊问你,当年你们灭掉爱新觉罗家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除了你们血煞盟之外还要多少势力也出手过。”神天一脸微笑的看着毒龙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秦岩他们点的菜全部上齐了。 此时墓门被破,乾庸国和乾古国两支队伍已经开始涌入墓室寻宝,黄玄灵眉头直皱,此时若从墓门出去,必定会与他们碰面。 两个桌子距离的很近,再加上男生们说话的嗓门天生又大,因此,云云完全将男生那边的动静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面。 在路上,神天看着四周的风景,心中无比的平静,已经身为天祖的境界,神天对周围有着一种特殊的掌控,就好像这虚无天界是自己的领域一般,慢慢地,神天就沉迷在这种奇妙的意境中。 山里有猛兽,而海里比山里更为广阔,里面更有诸多的危险,无法预料。 寂静的山谷,夜色正浓,暗红色的云层将整片大地印染的格外诡异,麒麟峰像是披上了一件暗红色的外衣,在这般色泽之下,倒更像是一头静卧在北荒帝域大地间的火麒麟了。 洞内燃烧着两根不灭的红烛,一个像鬼一样的老者,不经梳理的白色长发,散乱的垂到了地下。 ------------ 第156章 归荼引情怯,盈泪别故友 “吱呀呀......” 车轮缓缓转动,生成独有曲调,迎风四散。车夫裹紧了身上浅灰色棉袄,将手揣进衣袖,抬起胳膊擦了擦淌出的清涕。转着头朝周围望了望,不禁感叹:“这地儿山可真多。” 洐州到荼州,距离本是不远的。 只可惜群山阻隔,翻山越岭多少不便,只得绕山而行。 顾七端坐车中,掀开帘望着远处矮山和近处枯黄的草地,微微出神。 “咳咳......”听到浅浅咳嗽声,她回看一眼,将帘放下。 “大人,奴婢没事的............ 所谓一位球员的天赋和特质,有时候成功了,那么就是成功的钥匙;有时候失败了,那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好像“成功学”一样,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行得通,然后对于其他人来说则没有任何作用。 潘多拉停下了弹奏的竖琴,双手放在膝盖之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民乐大师们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当中,完全忘记了他们到此还有一场年度大会要召开。 古天狼单手发波,金色能量弹呼啸射出,一星龙抬起双手狠狠砸出,想要把能量弹击飞出去。 视线牢牢地紧盯网球,余光扫视了一圈球场空间,然后就已经做出判断。 前来拦人的是长寿宫的总管太监索公公,陆挽君在太后宫中当采衣的时候得罪过他,此刻二人见面,他自然要踩一脚。 陆黔笑对李月儿点头,示意自己有要事,随后跟着盛齐往一处药堂走去。 胜利,真正地触手可得,指尖已经能够感受到冠军奖杯的温度,阿瑟-阿什球场的气氛也全面紧绷。 拍了拍车身,红色的悬浮车擦的锃亮,里面倒映着大哥、君君和后面赶过来的孟梦。 修炼一途,其实并不是内力越多就越好,重要的是要精纯,内力越精纯,那么以后的成就也就会越高。 以方维如今的修为,还难以断定这股气息是哪里来的,但他可以肯定,这股气息非常的熟悉,甚至感受到这股气息的时候,方维的整个心都难以平静。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联系上弗拉基米尔同志还要让我来干什么?同志请注意,我现在负责的是你耽误不起的绝密情报任务”那位负责传递情报的同志已经有点怒了,就如同他所说的能够联系上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闪身躲过捷克弗列德的攻击,出现在百米外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莉莉妮特,又看了看头顶山峰上的巨大宫殿,终于无声的叹了口气。 外面维克多。莫里斯的根本擦了下自己额头的冷汗,尼玛,幸好上次顺手把侦探给的包裹收起来带走,不然自己又该倒霉了。 不止是高仓健,就连剧组的工作人员和配角演员都渐渐受不了了,在春节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只拍了半个多月,王梓钧又不得不停下来。让大家回去陪陪家人,想要散心的,他还补贴一点钱让大家去旅游。 一路上,胡斌显得很激动,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宋丹阳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就是弄巧成拙了。 “也是,我妈也是成天忙着给我相亲,我都怕的不敢回家!”尤佳听了方维的话,轻笑道。 “妾身没事。”武司幽起身,看着苏星,突然一笑,就吻住了苏星。只见唇瓣交缠。写尽缠绵。一个热吻过后,武司幽已经是双眸妩媚,俏脸腮红,醉意朦胧。 墨主魔族还是以前战斗之前那样,街道的两旁商铺大开,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时而有幼年的魔族嬉笑着从大街上跑过。 ------------ 第157章 直奔镜湖郡,夜扰百药堂 猛地一阵风,吹起廊下齐整的灯笼,摇晃着投下昏黄暗影。 庆瑜沿着东面走廊,停停走走,四处张望,手绞着帕子,急急寻觅着什么。直走到拐角处,方停了下来,她站在柱子旁,歪着身子朝西面那棵大树看去。 揉了揉眼,见顾七呆站在院中,轻叹口气。 若不是这风吹散了乌云,让悬空高挂的月亮重现,只怕看不见人。 银辉铺洒,勉强给这一方大院留了点光。 湛蓝大氅迎着风鼓动两番,窸窣团在了背后,凌乱的碎发扫开高领,引着凉风灌入脖颈,吹透...... “她所为何事。”黎湛沉默,他的气色并不大好,日理万机,帝王也是人生肉长的,也有吃不消的时候。 把药塞进我嘴巴里的时候,林城说,顾婉静,我不会给你机会生我的孩子。 “阿武把枪放下。”王雪琪已经是第三次这么对他说,有点生气了。 垂下眼,眼泪轻轻的滑落,自愿的?那个黑巫师事实上是针对的我吗? 我叹口气,被伤成这样,仇恨是肯定会有的,又不是圣人,能一笑抿恩仇的那是伤的不到位。 我发声怒吼,却听见一阵阵爬楼梯的声音,抬头一看,便看见一排排绿油油的眼睛对着我嘶哑咧嘴,我被吓的不轻,却被楚连翘挡在了身后。 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过不去,这个慕家,是不是就真的要散了? “呵呵,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劝你说话之前想想清楚,人在做天在看,赵苏云,你也不怕天打雷劈?”我冷笑说。 雪千舞泪如雨下,双臂环住他的颈项,闭上眼睛献祭似的送上自己的唇。 心里,他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候你们日帝国崇敬的‘流’一代还是一个年轻人。 “是这样,一会儿狱长要见您,说您是贵客……”那狱警脸色十分尴尬的说道。 敖厉巨大的原形在云海雾霭中翻腾,熠熠金鳞璀璨夺目宛如金乌。好容易发泄了内心的激动,一回首,那助他封正的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呵呵,她是我们泽山弟子。”等在一旁的一位万岳修士说道,他双手抱胸,倚在石壁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顾云影的话没有说完,脑门就被顾天骄拍了一巴掌,没有任何的招式,只是单纯的用力气拍了一下,但也让顾云影疼得嗷嗷叫。 “是,史密斯先生!那属下这就去办!”说罢,卡迈斯直接扭头就走了。 夜已深,种种的疑问在叶青脑中盘旋,让她有些安不下心来修行。 厉骜也不管张科长说什么,自顾屈指一弹,关着黄鼠狼的笼子顿时四分五裂。睁着一双黑圆豆豆眼的黄鼠狼感激的叫了一声,从桌上一跃而起。 毕竟要是以这罗院长之前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些呢,就算是打了电话过来了,那肯定也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 随后,那大夫也只好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将药方子开出来过后,还特意叮嘱不能多吃,徐老爷也是点点头,就离开了药房。 大学四年,工作两年,她在这座城市挣扎了六年,却还是不习惯它的喧嚣与冷漠。 这个场景怎么能不让他们为之色变?毕竟这前后实力差距也忒大了一点。 一直走到楼下,和值班的暗部打完招呼过后,照美冥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对手根本不敢强行来压奥拉夫,只有奥拉夫压制扭曲树精的份,而韩国的打野选手是望而却步。 这一幕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而欧桦更是目瞪口呆,看对面主人脸上笃定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 第158章 坟前泣别离,温泉引回忆 顾七蜷着身体,伸手掀开床帐,朝窗外看去。 廊下灯笼依旧照着,驱散了一片漆黑。 打更声响,五更天。 难得这么早醒。 纵然盖了厚厚的被子,上面搭着大氅,依旧冷得手脚冰凉,好似掉进冰窖,那股子冷气从骨缝沁入内里,催得五脏六腑淬出寒气,朝周身四散。 “唉......”她叹了口气,微微侧躺,望着那灯笼出神。直等到天色青灰,昏黄明火渐渐失了强势的光。 抄起床侧的小袄,快速披在肩头,随后下床拉出箱子,翻出浅灰色的棉袍,不见...... 其实夜悠然非常乐意被夜千寻关押着,因为若是与凌越相处,她会更加担心被那男人发现端倪,这几天暂时不能行动。 我想,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闭上眸子,半晌方才再睁开,阳光依旧耀目,那翩翩少年冲我温润一笑,如朗月入怀,清风拂面。 周爱玲说完话,如同僵尸一样,在金海鹏面前蹦跳着,周红菊与金海川看见屏幕上周爱玲滑稽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素茶不动声色打开门,放晴空进来,段襄一看有水,立刻接了过来,晴空趁着她喝水的契机,一个手刀下去劈晕了她,给了素茶一个眼神,素茶立刻上前帮助晴空,晴空背起晕过去的段襄,运功飞远。 周爱玲此刻如同一位害羞的新娘,看着他那眼神,在幸福的看着自己,那含满的是幸福的泪花,她明白他在想什么。 然而这些武器,对与李天丽来说,只能当成儿童玩具,榴弹炮打来,竟然被她的巨手抓了成了碎片,激光枪在她身上等于挠痒痒。 大约一分钟之后就见到他们全都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抬起了头,这一刻,全都不知自己怎么了,都在东看看西望望一头雾水。 而且距离他越来越近,我还逐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息,而这股血腥的气息顺着鼻息涌入我的大脑,让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了惊恐。 “你不在,院子里少了主心骨,轩儿不放心,就一直睡在榻上,开着屋门,可以看到整个院子……”惠儿低声说道。 周爱玲也被她们列入了监控对象,她们是怕周爱玲的行动破坏她们的计划,也是怕老虎与毒蛇伤害到她。 而一直都在忍耐的贺兰宝,在这一刻到底绷不住,哭了出来。主仆二人哭得撕心裂肺,医馆的他人看到这一幕,一时觉得有些诧异。 贺府虽然接纳了姬荣住进去,十五天期限还有三天就到了,到时候她倒是很好奇,姬荣会怎么做。 温热的眼泪顺着脸庞大滴大滴的滑落,那长如蝶翼般的睫毛上也沾满了颗颗泪珠。 桃花给狍子起了名字,就叫‘铜钱’。现在的桃花体会到兜里有钱的感觉,所以自己养的动物也要与“钱”带勾,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富有’。 这一次第二星环最深处核心战场出现鸿蒙紫气就让很多九转准圣来了精神。 条件?她和秦不易打交道这些年,怎么还不清楚对方就是想要趁机索要好处。 梁师都的酒醒了,因为他看见了梁洛仁眼睛里的杀意,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召见他这个弟弟入宫,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亲身?那你的亲身父母呢?”陆吴丽珍的眼神有些异样,手也是微微蜷握起来,呼吸都有点紧张。 刘家大房的姑娘刘梅花听到刘桃花姐弟俩的对话,不怕事儿大的吆喝起来。 “各位,赶紧祭出灵气防护罩,千万不要让魔气扰乱的心神。”青玄刚一出现在沙地之上,就立即开口喊了起来。 ------------ 第159章 临摹顾父影,梦魇忆前生 周护笑着凑过来,还未蹲下,便见顾七“腾”地起身,急急迈步朝林子里走! “大人!去哪啊?” 他喊了一声,那削瘦的身影却改为小跑,跌跌撞撞向外奔! 身侧的苏铠一言不发,“噌”地窜了出去! “装满了先拉回去,明天再送!”周护暗道不妙,快速交代一声,抬脚直追! “大人,怎么了?”他喘着粗气,大跨着步子紧紧跟在顾七身侧。 “笔,纸……”好似没听到他的话,顾七紧皱着眉头,发红的眼眶稍显狰狞,口中不停重复着,“笔,纸……” 这一摸,心都凉了。抬起手来,只见掌心湿乎乎的、鲜红的、还带着一股腥味……那是血? “伤痕不深,涂抹几天药膏应该会好。”何保林回道,神态不亢不卑。 “苏绫,你猖狂到能随便诋毁人的程度了吗?你有没有素质?”英语老师破然开骂。 陆危楼回京,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自然有林家人,林素闻作为林家的少主,肯定要去见他们,所以,回到我们居住的庭院中,发现不仅师妹不在,连林素闻也不知何时出去了。 说着,她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浓厚的鼻音从封胤修的掌心溢出,敲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宛如擂鼓一样。 "不认…我也是她大舅。"柱国将军差点没被话噎死,气得眼一瞪说完扭头不搭理神威将军,神威将军心里终于平衡了。 “已经请了好多假了。”苏绫眸间淡漠,她现在虽然疼,可是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她也不在意什么,大伤大痛的,她也是承受多了,这算什么。 而就在她准备扛安蓉兮上背时,视线陡然注意到安蓉兮背脊处竟然被插入了一个尖锐的玻璃,鲜血瞬间染红了那精致的浅黄色绣花旗袍。 到了珠宝店,热情的店员接待了他们。季宇彦之所以不选择自己旗下的店是因为他需要花钱,需要消费。 到三楼电影院的时候,凌千奕才真的是惊讶到了,这电影院的规模和普通电影院差不多大,但是氛围和设计还有装修却不知道比普通电影院高档了多少倍。 羽生清安无言以对,确实,有危险的时候爸爸最安全,没有危险的时候爸爸最危险,现在这事儿终于轮到他身上了。 由于秦霸从未登陆过虚拟竞技场,所以便点开了帮助信息先进行了一番了解。 同样是十磅球,毛利兰玩保龄球的时间没有铃木园子那么长,但她的运动神经比铃木园子好多了,轻松地将十个木瓶全部打倒。 受到攻击,流沙河中的大阵爆发出阵阵佛光,不断汲取大地山川的力量,加固封印。 听见有人喊自己,阿豹下意识回头,瞬间把飞盘暴露出来,大猫瞅准时机,双腿一蹬,在空中使出一记头槌。 这话一出,不仅是旁边的男人,还是外面围观的其他人,眼里都露出一丝可怜之色。 两人走在出校的路上,沈楚恬这次没有跟在叶秋身后,而是跟在他的身旁。 “行了,【煞貂】畏惧风雪寒冷,我们继续前行吧,等返回的时候尽量避开这一处区域。”秦霸紧了紧身上的防寒衣说道,还好出发之前就做了准备,否则穿着单薄的衣物,在这冰天雪地中待久了都是个问题。 一时间周天世界各地的生灵,尤其是一些强者,全都向林枫发出请求,伸出橄榄枝。 天劫蛟龙的脑袋立刻裂开,接着是身躯,最后彻底炸开,化作漫天雷电,逐渐消失。 渐渐的,薛宁发现金色巨人眼中的暴虐之意渐渐收敛,连带着的金色巨人身上不知收敛的强横气势也逐渐内敛。 ------------ 第160章 仿宫廷秘药,道蹊跷往事 如豆烛火传来噼啪声响,惊醒了床边瞌睡的徐硕。 取下顾七额上的冷帕,又翻过手背探了探温度。 他长舒口气。 接连三日高烧不退,倒真把自己吓得半死。若裴启桓有什么差池,可没法跟殿下交代。 眼下总算退了烧,嘴里的胡话也越来越少。 徐硕轻叹口气,从铜盆里拧干替换的冷帕,翻开她的掌,细细擦着手心。抬眼见干裂的唇微微蠕动,好似说着什么。 侧着头贴近耳朵,听到断续声:“水……水……” “等一下。”徐硕起身倒了盏温茶,一勺勺喂了...... 男子上身一件土气的肥大衬衫,下身一条臃肿的皮裤,戴了一块巨大的表,手中举着一个硕大的平板电脑四十五度角仰着。 “无知妖畜。”面对通背猿猴的调笑,南极长生大帝并没有理会,掌心一翻,天空中雷道真纹遍布,青红色的光芒填塞了整个蟠桃园,雷声轰鸣,电光闪烁,这一刻宛如雷道真身驾临的气势,让孙悟空和通背猿猴都面露慎重。 半步金丹大能即使只是一缕分魂,也远不是白眉现在可以抗衡的,如若不是叔飞白有着试技之心,早在见面的瞬间就能一举镇压白眉。 李牧阳猛地两个深呼吸,就将自己的魔力补充完毕,他二话不说又是一个召唤飞鹰,然后回头观看战况。 “那你他丫考虑清楚告诉我,为什么召唤我?”林凡站在水晶的位置处,就是不动,一副你不重新说个理由出来,我就不动了的架势。 从细枝末节开始一点点接触世界的感觉很好。当然,或许是失忆放大了这种认知,但不管怎么样,这种体验还是能让罗昭远感到舒适和轻松。 李鸣洋突然明白了林萍动作的含义,狙击手……在瞄准我?林萍推开了他,代他承受了这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那一枪。但是这一下太猛,即使李鸣洋没有被枪打中,但是彻底失去平衡的他也晃荡着要从窗口落下去了。 而足够的武力,正是在那个乱世生存下去的最基本又是最强有力的保障。 这是一张无限制的技能修改卡,林凡找到跃击,然后找到CD选项,将CD修改为零,然后嵌入卡槽。 巨像鬼连续倒退了数千米,方才停下来。在地面留下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元始天尊顾不上理会三宵,急忙会转过头,看向老子,只见白头老人的眼中尽是凝重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殊离这才回过神来。 只是十五年了,秦阳像是消失了一样,艳阳集团内没有了他的身影,没有了他的笑声,没有了他的消息,甚至外界也没有了他任何的传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还在,只是开始慢慢的隐匿。 夜去,天光渐亮,篝火的残烟在晨风中渐渐淡去,日光线以可见的速度掠过营地,白冰猛然惊醒,这还是她第一次日上三竿才醒来。 “你是来杀我的?似乎不用如此费事吧?”月梦灵冷笑道,心中并无惧意。 上万蓝蛟速度恐怖眨眼间便飞跃了两三百米的距离,清出一大片空旷场所。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商量作战计划吧!”突然接到罗天的催促,林玉枫心中一动,虽然不明白罗天为何催得这么急,但还是神色不动地将诸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无论如何,总之〖千军武神〗这名守护者大铁鸟,是有严重缺陷的。亦正因为这个缺陷,所以尽管当时蓝海连二十重天这道大关都未冲得过去,却仍旧能够在付出一定代价以后,将残破陈旧的大铁鸟击破。 ------------ 第161章 案后疑云起,陈府解谜题 “可报了朝廷?” 周护闻言,乍然沉默。 往事犹如扎在心头的刺,每每忆起,都激得自己理智全无。顾七的话,好似一盆冷水,浇熄了愤愤烈火,整个人冷静不少。 他眼角泛红,思念顾远之余,不由得反思。 自被派遣到荼州任永安县县令,便一直深受顾远照顾。佩服才能之余,欣赏高洁品行,一度将顾远视为榜样,亦师亦友的关系,更让自己多了些偏信和盲从。 顾七微微含腰,深邃眼眸投射出探究的光:“怎么了?” 他阖眼叹了一声,随后缓缓摇了摇...... 一时间,教室内乱糟糟的,很多学生一脸热情的讨论着老校长的惊人话语。这可是他们和邻校的校友聚会时的谈资。相信如果说出去,他们的校友也会对他们拥有一个这样极品校长而大加感叹的。能够满足他们一时的虚荣心。 而坐在主席台上的德灵顿,此时面色阴沉,早已没了刚才优雅从容,坦然接受赞美与瞩目的得意模样。他看着高登的背影,手掌紧握,几乎要将座椅扶手给捏碎。 姬儿倒抽一口凉气:“这头金龙好厉害!看来有他在的话。我们应该能够稳住战局,将敌人的进攻打退。 前面几道都非常轻松,东方秀秀手里的三尺青锋归元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阶,居然可以硬抗雷劫,并且将这种雷劫引导到别的方位,偏离方向。 叹了口气,失去了收服第二只神奇宝贝机会固然有些可惜,不过奉行贵精不贵多原则的阿治坚决地放弃了。 最后唐奇拍板,投资公司的事情不着急,娃娃在家无聊的话可以先规划,等以后真的时机成熟了再说。 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安培拓哉讲起课来,却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安培拓哉却觉得,佐天泪子和初春饰利两人看自己的眼神稍稍显得有些怪异。 韩风轻语,身形一动,全身筋骨“喀喀”作响,伸膝动肘,举手投足,全身似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比之从前更胜数倍。韩风全力挥拳,“嘭!”击打在头顶的鼎盖。 “咣!!”一个震耳的声音响起,却见鬼鲛并没有如愿斩断彦龙的身子,一个巨大的身影将彦龙等一众忍者保护在后面。 灵符在韩风手上并未做半分停留,一抖手便砸了过去。这一下子曹奔始料未及,被轰出七八丈开外,一身焦黑,身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烟气,却并未倒下,一双大目之中闪烁着惊怒之意。 高扬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牙疼的看着血染轻纱,她个头高挑身材火辣,双峰虽然略有些规模不及但一双长腿格外诱人。 ——系统提示:当您使用磁力时,您的精神属性将发挥全部加成作用,当前“梦魇之境”对您精神的50%压制效果将不存在。 “你干什么!”就算是佐助这种装遁大成的人物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镇定不下来,雨藏也不能例外,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形骸不敢打扰她,半晌,袁蕴说道:“我总放心不下,还是细查一番。”遂施展“追悔莫及”,天眼吐雾,正是那黑衣人自尽时景象,纵然模模糊糊,但却慢了数倍。 前面有一个落差约八十米的瀑布,看着下面的水潭还有被水流冲击出来的漩涡哗啦啦的转动。 四目相对,深情对望,赵晓菲微微嘟起红唇,徐徐落下眼帘,等待着对方的大嘴。 要知道,根据微博官方目前公布的数据,微博总注册数是一亿两千万,除去一半的水分,再除去活跃度不高,很少刷微博的人,经常上微博的微博网友数,应该在两千万。 ------------ 第162章 府内现刺客,哲王抵荼州 顾七眼睫微抖,将视线落在陈士洁身上。 初次见面,他便提醒自己,离冯睿和薛沛林远些。每每提起薛冯,也总是不屑,显然对二人有意见。 可若真有凿实的证据,以陈士洁的性子,当不会放任父亲含冤。 她抿着嘴,眉间微蹙,并未直接追问,只浅浅递出一句:“陈老先生对薛冯二位大人,未免成见太大。” “这等人,品行低劣,”陈士洁昂着头,冷哼一声:“为了搏个好前程,不惜踩着百姓和同仁的尸体!” 即便过去十几年,忆起当初之景,也不禁...... “……”高陌晗无奈的笑着,看着阎倾碧色的身影掠过宽广的湖面,仿佛一只轻巧的春燕,落在岸边。 之后的两天过得平淡无奇。托托莉一直想找一些可以让自己热血的事情去做。但总是热血不起来,托托莉突然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一定是因为自己老了吧? 王天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样的窝里反是一件非常有杀伤力的事情,特别是一旦这些人在儒学的圈子里还有一定的地位的话,那就更加麻烦,这样的人直接一点来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围的人一下就象是炸开窝一般,每一个都忍不住用力地揉自己眼睛。 “这个语句是用来判定条件的?”苏清宇指着屏幕上的一行信息。 这魏氏,经历了上次的事件,还真是学聪明了,知道凡事不能冲在前头给人当枪使。 不知谁喊了一句,原本悬浮于空中观看皓宇与张毅大战的众人,纷纷朝水面上看去,顿时连连倒吸了数口凉气。 三级虫就不一样了,它们在这个等级,已经拥有了不俗的智力,强大破坏力和卓越的躯体防御力。机甲突击队中,除了装备精良的血狼六人,其余Z7方面的优秀技师,无法与之匹敌。 日耳曼人的突然袭击‘阴’谋得逞了,他们顺利登陆,一路上除了不幸被风‘浪’吞没的几艘船之外,他们没有遭遇更多的损失,而着陆地附近的凯尔特人,对他们的到来更是始料未及,这让他们的渡海迁徙行动取得了成功。 火丁在一旁固然是看的津津有味,见陈长生举手抬足间将五系法术施展的挥洒自如,心中羡慕之余免不了又遥想一下当年五行宗风光无限时的情景,更是坚定了要从陈长生口中问出五行合一法门的决心。 身体周围浮出一层如水雾般的淡紫色雾气,狸舞身影再次射出,双手刺剑直指灰袍男子的咽喉。看着这一幕,那灰袍男子却是纹丝未动,嘴角轻轻一撇,似乎是在自顾自的说道。 还没有等徐剑星太多的去想些什么,那香之邪灵,就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毕竟,徐剑星的精神感知力,已经有点肆无忌怠的放射到了他的周边。 “王爷还是个孩子,劫了大家只是图个乐,惊了各位还请大家包涵,不要放在心上,大总管让我代他给大家赔个不是!”管事的作了个罗圈揖说道。 陈长生不屑的嘟囔了一句,心念一动,五色巨手正要继续铲落,忽的心头一跳,想起一事来,怪不得今日月亮如此浑圆,自己在山河图中待的时日长了竟忘了外边的岁月,今日竟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但是也并非能无穷无尽的生长下去,若没精纯的土行灵元滋养,坤元精气便会逐渐被其他灵气消磨殆尽,长势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苏寒锦倒是跃跃欲试,她很想知道问心剑到底是什么品阶,犹豫了一下之后,不顾旁人眼光自顾走了过去,将问心剑放了上去,没想到结果是在出乎意料。 ------------ 第163章 晌间织细网,言设诱捕局 临近晌午,高悬于顶的太阳散出懒洋洋的光,晒干了长街上铺洒的晨露。 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 顾七站在府门口,抬手拢住被风掀散的前襟,微微垫脚遥望。 终于! 长街拐角处,一辆灰褐色的马车踏踏而来,装饰简单,丝毫不显奢华。若不是左右跟着赵德勋和唐鹤,还以为是寻常人家的过路车。 赵德勋一袭白衫,跨坐在深棕硕马上,左手拽着缰绳,右手搭在腰间佩剑,昂首挺胸,望见顾七,咧嘴一笑。 唐鹤着墨色锦袍,骑着纯黑大马,在车身左...... 叶少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哥哥,这没有必要吧,你如果恢复记忆了想回来看她,完全可以回来的。”当然,他想这件事是不会发生的。 「没事﹐我有风兽相助。」耶律云自豪地拍了拍跨下坐骑﹐风兽回应似的在空间旋了几圈。 萧钰麟觉得谢安娜就是自己的开心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现在这样炸毛的样子,觉得非常可爱。 于是,地罗双煞的周身防御锐减1o%,然后,生命方面也开始按照每秒5o多点的度掉落。 稍微看了看底下的冰锥,还好被损坏的不是很多,于是我便放心地继续吸引它的仇恨,令它加走在冰锥之上,同时也加着生命掉落的度。 衣服是淡青色,质料很好,既轻又软,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前襟上却溅满了鲜血。 “唔唔唔……”萧钰麟没想到她会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一口气呼吸不过来,伸手努力挣扎,想要将她的手扯下来。 那两名男子惊觉到他恐怖的眼神,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那不可一世的目光下意识的变成了恐惧的眼神。 听了这话,我不禁和紫嫣、冰美人几个前后对视一回,感觉非常的搞笑。他奶奶地,难道是这转职公会太过无聊,以至这些导师之间,都习惯了相互打击为乐? 大婶被人绑走。口中还在大声叫嚣,让萧钰麟等人杀了她,可见六哥在她心里,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存在。 蔡清明一双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海,同时,她还注意到,刘海之前被刑天族洞穿的肩膀,竟然已经完好如初。 当能量渗入皮肤时,刘海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觉从周身百骸传来。 林飞安静的躺着,他适应了启伦的肉身,同样也继承了他生前的记忆,一大串的信息需要处理,脑子很乱。 “刹那,交给你了!”托勒密二号已经超过要塞,然后调整角度朝大气层突破过去。这次作战会消耗大量的粒子,所以必须通过大气层躲避地球联邦舰队的追杀。 他另外画了一张引魂符,将华西和卷毛鬼封禁在了符纸之中,避免他们再生事端。 “待到巫妖之事解决的时候,就是你彻底的陨落的时刻!”望着大荒之中,腾空的无量气运,凝聚而出的气运之龙,烛龙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身上的杀意瞬间消散,不见踪迹,唯有四周破碎的空间,昭示着他的杀意。 雷轰说出了心里话,方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原来是这样子么,但是罗城晋升我是势在必得的,这罗城我升定了。 刘海原本无法伤害到对方,但是界王拳有着四道暗劲,也就是拥有着共振神通,当四道暗劲同时爆发,共振的效果完全可以穿透防御的剑气,直达房训庭的五脏六腑。 刘海说完,也避免祖风纠缠,对这一个克忠职守的老人家,刘海实在生不起任何的坏意。 但是方回也没有在意,他只道是原本的铭纹就是毫无规律的,困难一点而已。 ------------ 第164章 歹意遇真心,荐才引醋海 “嘿嘿,眼下倒真有件事,需要殿下帮忙。”顾七顺着话头,露出惯性谄笑。 元哲笑容一僵,眼皮突突跳了两番。她只要胁肩谄笑,总是没憋什么好屁。 “噗——”赵德勋在旁端正坐着,才灌进去的一口清茶,瞬间喷了出来!指着顾七放声大笑,转头时见元哲黑着脸,顿时收敛笑容! “咳咳咳……”他慌垂下头,捂着嘴咳得脸颊通红,忍不住偷偷上瞄,见哲王殿下瞪眼,慌忙起身鞠躬:“臣失礼,殿下恕罪!” 元哲皱着眉,面露不耐:“滚出去。” “...... 邓公公使了个眼神,退下了其他人,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在地。 那东家似乎也知道来的人,是仙长们都不敢惹的,听到仙长们说这话,也急忙跟着点头,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经过四年不断的努力,克服重重困难,冲破一个又一个瓶颈,凌玄修炼乌仙决,终于从‘虚无’横跨千里,达到‘神清’,他的‘性’之力,扶摇直上,已是达到一个深不可测之地步了。 这特殊的盒子简直就是被人锁定的目标。那霜月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方才竟然睡了过去,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一探之下,发现装有天魂融血丹的盒子果然被偷走了。 十二这一大堆的话,还不把蓬莱给推到天边去,她这会儿满心都是十二,十二这番回应,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和肯定。 彼时君璃正看金若蘅使人给她送的回信,前几日她使人送了一封信去给金若蘅,请金若蘅帮忙在金夫人面前提一提,看能不能帮君珊留意一下合适的夫婿人选,今日总算有回信了。 一眉老道受伤十分严重,已经不能行走,如果那九天雷劫再有一道天雷轰击下来,他势必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不过,只有九道天雷的轰击,他险之又险保住了一条命。 君璃点点头,示意菊香上前拉了杏仁去一边吃茶说话后,将余下的家事发落完,方随杏仁一道,被簇拥着去了照妆堂太夫人的正房。 “主公英明!”田征一拱手,刘峰想的果然周到,这样可以尽最大程度的保住安定郡的实力。 陈浮生看得出来,这十只雨工虽然品相不错,却都是幼龄,气息低微,堪堪不过真气胎动罢了,用来祭炼法器也只能勉强祭炼完成,称不上有什么实力。 佛道两家的修行者本就擅长望气,他之前得了机缘,领悟出了眼识,自是看得分明,前方一片妖气凝结成云,漆黑如墨,显然有着妖怪作乱。 陈浮生并非想要趁机斩杀了这位魔教同门,而是想要借机行一次偷窃之举。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再犯,再不饶恕,好自为之。”木莲子决然转身,轻飘飘的飘回自己坐的地方,背对弟子而坐。 而此时的林毅神识完全没入识海,对于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看着眼前不断旋转的两大魂体有些发愁。 这个事情解决了以后,席琳想到了司徒君辽。他离开的时候,情绪有些不对劲儿。 对于这个话题席城也有些无奈了,毕竟阿嬷这样说,他也不可能怼回去吧。 “什么?”方影儿一脸茫然地答道,她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块玉。 现在我拖着他往前面走着,我看见他的神色之中出现了一丝丝的愧疚。我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我也能明白他这是受到了游魂的蛊惑。 “何鹰扬是个变态,这个伏也是,哼。”阎罗王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山庄。 此时,只见一条大青鱼,差不多有一米多长,就在岸边游来游去。 ------------ 第165章 比武夺官位,解药遇难题 晚膳过后,小厮将檀木椅搬廊下,另在旁边备了一张小方桌。 待元哲稳稳落座,丫鬟奉上清茶,添满一盏后悄然撤离。 锣鼓声响,“场子”瞬间热了起来。 前院灯火通明,众人在院子里缩着,伸长脖子往中间望,传出嘈杂的议论声。 “别紧张,点到即止,赵德勋不会下重手,”顾七呼出口气,抻了抻眼前的兔绒坎肩,叮嘱道,“不论多难,都要扛下三招!” 苏铠垂眼望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元哲微微偏头,眼底骤然掀起醋浪,酸得拉下脸来。 不过简...... 因为联盟令能够号令天下,一统武林,黑暗界所有武者都在争夺,从而引发了一场武林浩劫。 锁定一名天使骷髅,段秋直接发动了最强的攻击,各种各样的剑气被段秋释放了出来,顿时就把天使骷髅给笼罩了起来。 政纪心里暗笑,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花了多少钱,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评论了。 话音落下,段芊夭突然张开了眼睛。满天气势,瞬间如同乳燕归巢一般返回了段芊夭体内。她回头,看着身边的夜锋,微笑了起来。 “怕什么,你们继续工作,我的人在保护你们!”段秋见状立刻喊道。 那大汉有着一身健壮的肌肉,短浅短浅的火红头发就像是一片面积不宽的火焰平原。而那,不正是郯炎族的郯炎加涅吗? 地面的世界,人类还能进行一些探索,打一些低级的怪物获得一些生存的资源,而天空的世界,有人类战斗职业曾经乘坐热气球上天看过一次,但他们看到的却是满屏的黑色名称的怪物。 芦苇趁势攻击,又劈出一掌,又是一道烈火轰击而出,向楚天羽扑面而来,貌似要将他完全淹没。 因此许多人对于这一个陌生的词语感到疑惑,但是望着舞台上那个神情低落的人影,将心中的疑惑按耐住,仔细倾听着。 “我靠…破鞋你真的太变态了…你还是人吗?”偌离感慨道,能听到他的变向恭维,实属不易。 这哥们有四象不过之力,天地之间,论力气他要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不远处的少年也收敛气息,他乃是战王体,须知天雷之体的传承一现,到时必有血战。 沈珈蓝的琅琊墨雪则被嘎嘣一声抓在手里,硬生生的拧成了麻花,扔了出去。 上百万人,一个个发出天崩地裂的吼叫,将无以数计的弹药,火炮,全都倾泻而出。 林星辰一进去,就傻了眼了。这里面,好像是什么生物的肚子一样,还是活的? “不要伤她性命。”孙世宁说得特别慎重,敏英不禁脚下一顿,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朱紫墨,却见其轻轻点了点头,方才离开。 “……”昆图…啥?何夕从没想此刻那般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力,他使出腾跃步伐,往莉娜那儿冲去。 林星辰麻痹的咳嗽一声,真特么迅速,说领证就领证啦?赶紧的吧……林星辰也赶紧点了一个赞,送上祝福:祝你俩恩爱连年,幸福美满,夜夜缠绵,那个此生到老。 ”那就三天后一起去领地,这可是我的第二块领地“亚瑟说道,她之前还有一块领地,就是系统里的那一块,虽然摸不着,但是她可以确定这块领地确实存在。 或许是得了秦岳的信任,王越也不似刚才一般的拘谨,侃侃而谈的,为秦岳介绍着地府之中的势力。 秦岳表示对拜月改造的成果,异常的满意,这些绿巨人和憎恶,绝对比先前强上了无数倍不止。 ------------ 第166章 送别赵德勋,迫迎韩子征 屋内静了下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徐硕看,只见他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况且这丸药所剩不多,没有八九成的把握,不好再乱试了。” 顾七抿了抿嘴,不禁想起自己收好的大半颗,若给了徐硕,成功的几率该有多大? 不行! 还是不要冒险。 眼下,只能期盼巫卓那边能有点好消息,如果能仿出来,便有足够的药供徐硕去研究。 “先这样吧。” 闻声抬头,见元哲掐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冷峻的一张脸,此刻布满愁容,狭长...... 收起玉简继续横向走去,一个时辰左右过去,他也有了些了解,这个山脉像是一个圆型一样,越往里面,灵兽的等级越高,而吕枫目前所处的地方,只是外围而已。 连城卿幽听得出自己爹爹话语中的严肃,看了眼展霄,点了点头,满脸的不高兴。 “不了枫哥,你去吧,它虽然珍贵,可我不喜欢,再说去了也可能没希望。”叶婉儿摇摇头拒绝了上去一试的提议。 不过,他的脑袋虽然保住了,但是,一天手臂,也被凡尘砍掉了。 “枫哥,你还有多的吗?”叶婉儿试探的问道,或许真是意外所得吧,能有一块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 而在其他地方,此时也传来了打斗之声,应该和自己这里一样,也被偷袭了。 近乎半夜的时间,暗殿之内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什么人出来,甚至连下半夜,都是也没有人,直至天明。 车队总共五六十人,可是,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真剑灵境七重,而压迫来的气势,却是足足有着伪剑师境的修为,光是这一股气势,就让所有人不敢说话了。 “龇”摸了一下嘴角,叶星又是疼了起来,这是那傀儡在他脸上来了一下,差点让他一嘴的牙都给打出来。 虎一啸哈哈一笑,道:“既然于师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怪罪什么了。”说着便要入座。 大部分冒险团都是跟南宫云遥他们有所相同,伤亡率一直都是不低,努力朝着中级冒险团进发。 他有些发懵。若这些人是为了劫财,难道不应该把他绑的严实以防他逃走吗? 虽然树家主说出了这之间的厉害关系,但定然两家显然已经斗红了眼,完全没这方面的考量了,现在只想把对方教训一顿好出出心中的郁气。 虽然莫青莲也很好奇,但她没好意思开口问,此刻由李成业问出来,不禁也向雷生投去询问的目光。 而缺少了能够制作附魔物品的法师们,仅仅靠着少量的血脉术士和见不得光的炼金术士,整个光辉教会范围内的魔法物品已经变的极为稀少和珍贵。 “所以马栓住就报了官,然后我们就来抓刘保干和李桂娘了,现在抓住了他们!”李日知做了个总结。 彩铃儿别看是朱雀,性格却最为拘谨和害羞,每一次她紧闭双眼红着脸颊接受啪啪时的模样可被众位姐妹笑话了很多次。 “乔副总,你的眼睛是瞎的吗?”如此阴冷鬼魅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乔彬僵硬着脖子扭头,看见一脸阴郁坐在办公桌前的郑琛珩。 照理说此刻大雨滂沱,就这么把来人关在门外太不礼貌,但规矩就是规矩,老管家不能不通报就把他领去见沈纶。 我告诉你,从你偷偷摸摸的进村子,那个时候,我们大家就都知道你要干什么了,所以,你想狡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朱碧当夜就被月夏亲自护送着,去了花界。因为有梓芜给的灵咒,朱碧可以轻易穿过结界,进入花海。只是到了花界他们才知道,梓芜去妖鬼二界布花去了,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 ------------ 第167章 打碎琉璃影,戳破痴人梦 “咚咚”叩门声,打断了手上的动作。 韩子征怒吼一声:“滚!” 巫卓站在门口,被这吼声吓了一跳,深吸口气,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元哲来了,此刻就在前院,说要带裴启桓回去。只怕拖不住太久,麻烦快些。” 他直起身,紧皱着眉头,坐在床头缓了半晌,待恢复平静,好看的桃花眼散尽色欲,又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 “这小王爷,果然对你动了心。”韩子征笑意森然,浅棕瞳仁里映着些许得意,“才一会儿不得见,就找上门来了。” 元哲性子多...... 王后一怔,随后身体气息骤然狂暴而出,两眼之中精芒爆闪,激动道。 “在试炼之地四个方位皆有出口,禁区勿入,好了,进去吧!”伴随着一道沧桑话语,众人如同蜂拥,拿着令牌分别进入四道漩涡之中。 他没有孙不器的“生意头脑”,对自己的番茄花园认识不足,不但让网友免费下载自己的程序,还提供免费的咨询业务;网友的赞扬和留言,就是他们做事的动力,一直都靠爱好支撑。 就在这个时候,‘萨利’第一学者辛巴托也走到了这座神殿内。他素来被称为是第一学者,他的学识,让整个神殿里的所有人都敬佩不已。 “管他呢!如果敢强行将咱们心目中的害羞妹把走的话,我们非得弄他一顿不可。”另外一名男生愤愤的说道。 他们在凉州,不是郡望,就是乡绅。每一家都有良田千顷,可以说凉州就是他们的根。 “陆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情?”乔米米抿嘴看了一眼他。 “挺好的,我喜欢!”陆厉霆眸色一深,一个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 在他的努力下,项梁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如今与他成为了挚友,经常会到他的府邸来做客,共同商讨反秦大业。 但是还是有少数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所有的不甘,嫉妒,都转化成了咬牙切齿。 无相已经达到了修炼的顶峰层次,可以说,他是整个修真界为数不多的超级高手之一。 李维斯想起八十年前为南石头难民而牺牲的荣靳之,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和平,必须由这代人继续用鲜血和生命去守护。 如果这件事解决不好的话,她这温泉度假村,能不能继续开下去,还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方大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方想再次出手,不过就在这时拳风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 莎凯拉说了一个叫查克拉的咖啡店。这个咖啡店,庄逸知道,就在自己酒店不远的地方。 老三脖子一缩,刚要撒腿就跑,忽而又想到夏梓晗在这里,他要跑了,这面子就得丢没了。 尽管王德芳对他一再解释,叶仲璋还是认为那是他的儿子想把他夺过来,王德芳为了结束这一切选择离开,可是却被叶仲璋发现还将她囚禁起来,为了断绝她对孟源的情思,他把孟家的人都杀了。 “当然是我来,你们沙云国都派你暗部第一把手来参加,怎么能少了我,这几年我们可是常打交道。”黑袍人拉下裹着的黑袍,露出那和粗旷声音截然不同的白皙脸庞。 一声爆响,难道这灶有什么名堂?第二天,刘县令亲自带领了一班衙役来到刑氏家,到厨房一看,厨房里是一座使用多年的老灶。 “那你们是如何给艺术品划分等级的呢?即便是艺术,那也应该会有一个高低之别吧?”李彦继续问道。 袁自如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现在刚入夜不久,更何况这是土匪的地盘上,他不敢贸然进攻,侧王妃还在他们手里,难保土匪会伤害她。 ------------ 第168章 痛舍少年郎 ,初雪现童心 恐元哲追问,她嘴硬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可眼泪说不了谎,直到嘴边吃到咸苦,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这么坚强。 如今的韩子征,再也不是四年前认识的少年郎,又或者......是自己从没认清过他。 天真!真是天真得可笑! 明明看出端倪,却只顾着在巫卓跟前宣誓主权,竟忘了,自己和她,永远不会在韩子征的选择里,就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我放弃你了......我该忘掉你了...... 从呜咽转为抽噎...... 一部分热水珠冲击在杨黛娜的身上,飞溅起跳跃的水珠,跳在林智骁和杜展的胸膛上。 毕竟已经有人在我前面尝试了,已经走到这一步的我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欢喜天大袖一甩,密密麻麻的寒光如同火星爆开,漫天的针影飞射而来。 这就是我,被当做傻子一样被战狼攻击,可这些巨狼本身,却几乎只能勉强威胁到我的身体了,精神方面,我就接近了一种另外的状态。 只要林智骁心里的一隅有她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她,方芳就已经很知足了。 额,就是那次喝醉了,师傅把她带回去的时候,她差点把师傅吃干抹净,现在想来都惭愧,那时候师傅被吓得不轻,所以以后才严令她喝酒。 慕雪芙顺手从枝头折了一朵茉莉花簪在鬓边,玉颜羞花,增娇添媚。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得茉莉花落落,不见人影。显然她有几分不耐,左望望右看看,唤了几声“王爷”,依旧没有景容的身影。 在打扫战场的这一个月时间里,章鱼号搜集了很多的资源,在前往与泛盟汇合的这即将开始的17年时间里,章鱼号打算用这些搜集来的资源扩充战斗力。 “这个你可以自己决定,只要你有能力,将他们全都灭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记住的是,这个叫夏天的人,我要求你帮助他,并成为他最坚定的盟友,你能做到吗?”紫光问。 不光是此人如此,所有看到此人的村民也都一个个露出诧异的表情。因为,在此人的头顶之上竟然显示着一个名字“天神”。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对手,都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似乎是在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来。 前面就是一个转角,的确,任何人转个弯儿,当然会消失在眼前。 看他如此从容不迫,二蛋儿竟然对他生出一丝好感,心说这才像个男人一样。 “咱们看什么?”刘行露出暧昧的神色,往贾茹的山峰丘壑瞧了瞧。 夜未央大胜回朝,自己损兵两百,抓获俘虏一千,斩获叛军人头三百枚,见首将人头一颗,全部盛装在黑盒子中。 柳达龙想了想,然后又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给谢丽那边。 虽然飞刘勇现在是飞不起来了,但是跳还是他的强项,每一段的山路相互之间的间隔都有七八米高,这种高度虽然骇人,但是对刘勇来说却是不算什么,轻轻松松的就像跳楼梯一般在上面跳上跳下。 如果……他秦越真的不算是墨家传人的话,这个就一点儿也没有说谎。 然而,一点效果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所有的学生都还在继续疯,继续闹着。 很可惜,这一切景象原晧宸等人都看不见,因为除了知道大概的流程,其他的细节他们都一概不知,也无法查看。 一联系上达达修,对方就问探测机有发现了什么,石轩随意编了个过程,推说并没有发现。 ------------ 第169章 雪惹儿时忆,仇引血淋漓 “大人,您说在这府门口堆两个雪狮子怎么样?” 顾七弯腰抄起一捧白雪,面带惊喜,望着那小厮道:“你竟还有这本事?” 那小厮撅着屁股,将一个大雪球滚到石阶前,起身搔搔头,站在原地憨笑。 “嗯……”她攥着雪团,思索片刻后粲然一笑,“且雕出来看看吧,若实在难,堆两个雪人也是可以的。” “得嘞!”小厮得了令,当即招呼着旁边两个人,往雪多的地方跑。 转过身,见错落有致的灰墙青瓦,皆覆着茫茫白雪,长街犹如铺了一条厚厚的洁...... “看来,要想办法进一步提升其他成员的实力了!”王凡喃喃自语地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人,带着二十几人将通道都堵住了,一脸阴冷地走了过来。 说着,王凡拿出一块芯片,对着王凤儿的眉心一弹,顿时令那块芯片化作无数金属细胞,渗透进了王凤儿的大脑。 说句老实话,很强,但是说他强一点运营都没有,全靠打架获胜,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打不赢暗杀星的原因。 刚回到公司门口,王凡就敏锐地察觉到附近的一个大型垃圾箱里有人。 “也许吧……”一辉看着张凡,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已,只不过,天道弄人,他最终没有走向自已想要的那条路,也许这张凡能不会走向自已的老路吧。 霸下狠狠想到,挥舞双拳就要轰然砸下,猛然间,他看见孔宣缓缓抬头,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平淡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从容,使霸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颤。 楼云虽然是天机弟子,但是天机门太大,有些地方他也没有去过,如这个白虎堂。 黎世高忽然想起一个笑话,自己这个僵尸兴奋的打开了血煞头盖骨,失望的走开了,傍边的屎壳郎眼前一亮。 地藏话音落下,冥夜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当下冷哼一声,竟是直接撕开一道裂缝离开了。 念及于此,花穗公主不由叹了口气,心中的愤怒也平息了下来,毕竟,对方属于始测玩家,掌握的游戏信息胜过他们,再加上可怕的技术实力,有此表现不足为奇。 继续向前跑,前方的树如同大门一般,自动向两边打开,出现一条大道,终于到底峭壁底下,才发现,原来,峭壁底下有一个山洞。 袁守城两人虽然并未见过这个老太监,但是看到对方身上的那身衣服,也是清楚对方是皇宫里的人,自然也是打了个稽首。 郭衍是左武卫大将军,被杨广派到了涿郡征讨辽东,杨浩倒是听过此人的名字,有些印象。 “这倒是无须了,师傅老人家说要我自己去闯得天下,与我缘尽至此,日后自当有缘再相见。”说起来,薛仁贵倒是摸起了眼泪。 躲过了火灵的第一次攻击之后,战通并没有放松,他的感知始终锁定着火灵。 之前因为没有机会将地球时代的厨艺推广出去,这一次正好可以将厨艺拿出来,相信也会因为这一次大沙头的比赛,让不少人开始研究起地球时代的烹饪做法。 琉璃狮头杖在双手上猛然转动片刻,回到右手上,武灵奋力一挥,杖上一道七彩光朝魔将爆射而出,庞大的七彩光波直接将魔将淹没在里面。 秦依典雅的坐在帅台上,虽然只是随意而坐。但是颠倒众生的风姿依旧完美的展露出来。羿锋看着绝美的秦依,依旧沉迷其中。 对于这个问题,王珂和他们有着不同的看法。这些老杀才们想的是所有部队都一起分配。而王珂知道,以现在的生产水平,这是根本达不到的,只能是分批分片,按需要的轻重缓急来配备。 ------------ 第170章 暖心唠家常,冷意假寒暄 鲜血喷洒在落雪的长街,乍然的红,触目惊心! 只一瞥,便见到那张阴狠的脸,正噙着冷笑,遥遥搭着手,朝自己行礼…… 不! 准确来说,当是对自己的……回礼。 顾七双眸皱缩,瞬间冷汗直流! 这等乖张暴虐、睚眦必报的人,必须想办法,快快除掉为好! “爹爹!” “啊?”她一惊,回过神来。 只见孙平拄在自己腿上,两只小手托着圆乎乎的脑袋,眨巴着大眼:“还出去玩吗?” “外面太冷,”顾七抿嘴浅笑,将他抱到腿上,“平儿不能总想着玩,...... 心里想着一定要多摘一些,这样或许父亲才不会说我,低着头,将一个个蘑菇摘下来放在袋子里,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摘了很多,心里很是高兴,同时也没有注意我父亲,就自顾自的低头顺着蘑菇的位置,一路摘了过去。 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但商场冷气依然十足,封侯应该不是热的出汗,叶晓柔挑了下眉头,心想。 穆清婵愣了愣,没想到两个排名前十的学生竟然都翻译不出来这道题,这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将酒递给了老酒鬼,老酒鬼拿在手里对着瓶子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极为的满足,然后便打开了瓶子,仰头便喝了一大口,直辣的他闭紧了眼睛,紧抿着嘴。 放好手机,白罡才从叶晓柔的怀中接过孩子,从白罡的表情中,叶晓柔也察觉到了目前形势的紧张。 我咽了口吐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董珊珊见到自己的父母被残忍的杀害也应该只是会怨气大增才对,可是现在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煞气呢? 杨定可不是以前腼腆的学生了,经过了一些风雨,也算是见过世面,昂头挺胸把三米长的走道走完,十几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杨定面前。 准备行动,我和巴木回到奎狼族,白狼王早就让族人做好了准备,一个个杀气腾腾,丝毫也没有恐惧,如今是要恢复他们奎狼族荣耀的时刻,一个个都极其的兴奋。 凤谷秋在来时早就想好了对策,也知道什么对父皇顶用,就拿自己流失在外的事做说法,父皇定会心生愧疚,自然也不会在多说。 “我叫吕恩培,同样是行动组的成员,大家好。”吕恩培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钱壮飞从东北回来后,先到上海,与李克农等人一起经过研究,写成一份4万字的报告。钱壮飞这才回到南京,将报告交于徐恩曾。 韩铮没有将冷老的身份告诉胖子,因为他觉的没那个必要,以冷老在龙省的身份,胖子还没有资格知道。 房间内的林雨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哆嗦着拿出手机,又生怕手机发出声响,费了半天劲才打开了静音。 “附魔大帝,受死吧!”千手佛祖话说着,一掌对其拍去。,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龙雨晴静静的看着水晶棺材内沉睡的许佩玲,俏脸上有着深深的羡慕。 我一边吃羊杂,一边看电视,师父暖和过来,把外套脱了。这时候我发现不对劲了,师父脖子上带的天珠不见了。 最大的亮点,是杜金花守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盆雪花盐,不时地,抓一把雪花盐涂抹在老者身上的伤痕上。 最后吵到不可开交。韩晓雪丢了句狠话,气的她母亲直掉眼泪。韩晓雪也不管,瞪着我一眼后率先出门。 江然脑袋凑向柳潇潇的屏幕,他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心态较差的玩家线上输麻了,想要线下约架泄愤的例子。 ------------ 第171章 扇点隔岸火,坐收渔翁利 此刻,薛沛林坐在旁边,褶纹丛生的脸上,一双浊目透着谦虚和真诚,在静静等着自己的回答。 可自己脑中空空,完全答不上来! 顾七如坐针毡,臊得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她咳了两声,抄起茶盏猛灌了两口,冲散了心口积聚的慌张,总算得了片刻冷静。随后捧起图,弓着身子细看起来:“大体看着是没问题的,只是……” “只是,哪里?”薛沛林双肘拄在桌上,尽力探着身子朝纸上望。 “哎呀!” 她猛然朝额头拍了一掌,“蹭”地站起身来,神色...... 他如果信我,肯定就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信过我!布页场血。 萧惊堂没动,双目淡然地看着他,周围不少姑娘尖声叫了出来,可没人上去拉他一把。 脖子上的手腕虽然不再要她的命,但是,被这么掐着很不舒服,趁着他失神,白练偷偷的握住他的手,微微掰开,再掰开。 但是这个时候我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活着是为了玄学的话,又是为什么为了玄学? 幸福,于别人而言是爱情的美满,是婚姻的幸福,是生活的富足,是事业的平顺。可幸福两个字,对苏恋而言,从来只是宋天铭,只要有他,什么都幸福。 可是听见赵岩的声音,我呜咽了一声,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的不可抑止,昨天晚上我是害怕的。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感觉非常的头痛,先不说那道灵魂是刘东紫用天罡法召唤出来的大能,实力深不可测,单单是因为他占据了刘东紫的身体,就让人感觉到非常的棘手了。 听着这话的人都难免觉得二少爷刻薄,就算杜温柔不是二少奶奶了,好歹也流的是他的孩子,竟然人参都不给,只给废参。 头,很疼很疼,艾以默睁大了眼睛,四周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试着动了下身子,她只记得在她下车的时候,头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宋池昶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干燥的肌肤让我逐渐冷静了下来,只要这件事情全然跟我没了关系便好。 “刚死没多久,我们现在追应该能追得上。”检查完尸体玉仙儿起身看向武义。 可是走了五里却什么也没有,这里还是一处山林,根本没有人出没的痕迹。 幸亏岳梦洁现在没有其他事做,她带着骆采恩、胡大明俩个得力的手下常驻在天洁大厦这里,电器城开业的事就由她在指挥和安排。从单位请假赶过来的孟青山很是高兴地交出了这个开业典礼的主持权。 蔷薇在门口,看见秦戈一脸的落魄摸样,就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替身娃娃如今可是拥有秦戈全部的实力,只是时间上还有限制,更是无法达到以命替命的程度。 “娘娘,既然已经知道了闹鬼一事在谁在背后作祟,那娘娘……”品竹跟品兰共事久了,自然大概了解品兰心中在想什么,所以就岔开了话题,将萧淑妃的注意力引走,免得品兰的心思被萧淑妃看出来。 秦何两家本就是世交,打秦戈与何梅还在娘胎里开始,两人的婚约就已经定下了。 毫无意外的,是个美人,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不同于梨伩的杏眼,萧修仪是一双丹凤眼,水‘波’流转间,自有一番风情。 “嘿,你应该跟我一起过年。”说话间吴错的拳头已经向着一人的面门招呼上去。 “早上好!你们怎么没去晨跑。”兴奋的像正在看报纸边吃早餐的哥俩打招呼。这就是视觉上的享受。 ------------ 第172章 决然求生离,虚允自由身 “元哲在前院等着,不好耽搁太长时间,”踏入厢房的同时,顾七便冷声开了口,“三件事,说完便走。” “小七……”韩子征轻唤一声,凑到跟前欲将她抱住,像从前那般耳鬓厮磨,再说几句好话,定能将她哄好。 怎料扬起双手,竟连眼前这藏青色的衣摆都没碰到。 巫卓一脚在外,一脚跨进门槛,见此情景,低下头来准备出去。 “巫卓,过来坐。” 闻声抬头,见顾七坐在桌前,自顾斟了盏茶,将韩子征晾在一边。 “坐吧。”直等到韩子征淡淡一句,...... 才拉与哈赤额头流满了冷汗,心想这胖子不是一点结巴,是结巴的厉害。说了半天,他们还是没怎么听清楚。但仅仅听到了最后的几个字,算是明白了这三个家伙是土匪强盗。 许多动作敏捷的梅军在摔倒后急忙爬了起来,但一踩到脚下的黄豆或是被旁边失去平衡的人拉扯一下,又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往往是一人跌倒,众人皆倒的情况屡屡发生。 一个全身黑甲的男人从布衣中呈现出来,他戴着全覆面式头盔,眼眶处有两个深陷的凹洞。 秘道的事是无法瞒住葛佩了,好在他不是外人,看着也可kao。葛佩很细心地看着她们一一下去,又问了一切安好,这下放心地做好伪装离去。? 李慕筋骨齐鸣,浑身犹如一块万年硬铁,坚不可摧,眼中怒火熊熊,直击长空。 西蒙不禁笑了,神色平淡,重剑一抬,在奥比睁大的双眼中,慢慢的朝前一递。 “好的!”牧雪脸上涌出一股羞涩,刚刚月尘传给自己的影像令自己看着李慕的时候总是在回想,越看李慕脸越红,最后在李慕懵懂的目光下,牧雪的脸犹如烧红的大虾,蒸腾着热气。 “宋老,不用和他多说,先拿了他!不把他折磨个三天三夜,难消我心头之恨!”南宫奇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身子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着,对着宋翰道。 霍金斯微微低头,把玩着占星牌,全部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一脸平静的罗身上。 他只不过轻轻吹了口气,但红娘子却像是在闪避着世上最歹毒的暗器一样,连话都来不及说完,身子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已掠到屋背后,她身后的催命符却早就不见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些探险队队员都遭遇到了这个神庙的机关都已经丧命。 苏雅怒气冲冲地看着林奕,放下右‘腿’,一巴掌拍在了林奕的头。 他这倒绝不是存心想害她,只不过是想为这姑娘平凡的一生,添些佐料,加些色彩,让她以后成了亲,抱着孩子洗碗时,也会有段可以令自己心跳的回忆来想想。 三步涅槃的最强尊者,哪怕是在神殿这种,除去隐藏的几位老古董之外,神殿大祭司也就这个实力,而比他高的,明面上也就一位神主,但也就是这种高手,被屠戮了。 “弹指间,宇宙洪荒!都千劫,你已经进去八十一天了,是最高数量级了。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在凡池里呆这么久的人了。”严大人说道。 当然,对修界而言,可能是一场势力的大洗牌,但对昆仑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两位,成败在此一举,只要拖到三大霸主的高手赶来,咱们也算是有了希望!”其中一名老者开口对其他两人暗自传言,要动手。 一点血花在宗师手上绽放开来,下一秒妖异的紫色弥漫,受伤宗师嘶吼着向后暴退,一边后退一边封住周身穴道。 ------------ 第173章 献计惨遭拒,主仆生异心 “袁修的治水简册,将重点放在了湖水下引。薛沛林又在这个基础上,做了些保守的完善措施,不论是种植草木还是投放鱼类,都只能改善现有的镜水湖。” 韩子征喋喋不休到口干舌燥,连连灌了两盏温茶,才消解了喉头不适。 “我明白了。”接二连三的解释,顾七已听得全面,迅速将图叠起,揣入怀中。 “当真明白了?” 她弯起眉眼,露出自信的笑:“郢江如今已完成清淤,只要在郢山山涧,分支引流,自然就能避免镜水湖的江水倒灌问题。” 韩子...... 走在前方的那人大约五十年纪,身形圆润,大腹便便,留着络腮胡子,眉眼纤细,看起来颇显精明。 虽然墨顿是外丹派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但是在外丹派危急之时,同样是墨顿为外丹派指明了另一条康庄大道。 马里正站在临时搭起来的木棚里头,看着马家村被水冲走,心里难受的很,可又没办法。 “还是夫君懂我?”长乐公主迫不及待的拿起一颗荔枝,剥开外壳,露出里面鲜嫩的果肉。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秦怀玉得意洋洋的,唱着垓下歌,一边手舞足蹈。 “几十万人?当真?”织娘心中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武媚娘,如果有这几十万人的大市场,那她的作坊恐怕可以翻上数倍。 随着墨技的传播,各大作坊纷纷推出相仿的产品,在剧烈竞争之下,几乎打价格战是唯一的方法了。 “如何?你如何能帮到贫僧?还是把永恒不朽诀交出来吧,只要交给贫僧,立刻将你送回去。”波旬说道。 甚至就算是这一千五百万块摩柯晶,也是因为她亲自去找了上官洪才能够将其拿出来。 外地余良捂着脸怒蹬本地余良,正准备训他一顿,可当他瞧见了本地余良抢躯体的控制权是要做什么事后,又冷静下了。 恒彦林也没有去理会这些人的意思,在贩卖完毕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惜凝一直没离开,和韩瑾雨一整晚都呆在祁氏,仔细的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将我带去了一片荒蛮之地,唯有一座千层高塔巍巍耸立,远近皆是晴空万里浩然正气,那高塔看似寂静,但只要用灵力稍稍一探,便知其中有千万妖魔正在挣扎嚎叫扭曲狰狞。 随即,见着恒彦林飞了回去,将这些修士们遗落的法宝都是收了起来,还有储物袋也都是一并收了起来。 这会儿的他,见着这黑雾开始翻滚起来,随后缓缓凝聚成了一条黑龙模样的形状。 那模样,看在旁人眼里,仿佛迫不及待想要解释什么,脸颊微红。 这个想法,其实在她的心里盘旋了很久。她想看到的是常翊能够自豁达地面对过去,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她知道这很难,所以想陪着他。 郑语声不说话,一点反应没有,一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终于没有声音了,他转身走到了厕所,直接关上门,不多时,我就听到了他的呕吐和冲水的声音。 她们祖孙两个刚刚坐下,就有宫人奉茶,白老夫人和白冰薇皆礼貌地接过了茶珉了一口就放下了。 曾经的五个夜晚,无论付与它多么堂皇的理由也改变不了他们卖与买的关系。在这其间,无论他们之间起了多少情感的变化也无法拉近他们悬殊的距离。这一点,张晓棋当时就已经十分清楚了,当时的钟岳想必更加清楚。 梅赛德斯脸上惨白,屈辱的感觉几乎要让她流下泪来,但是她知道,自己决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 第174章 安妥治水策,巧点薛沛林 “先前袁大人,给了我一份镜水湖的治理简册,”顾七从怀中翻出简册,放在桌上,“袁大人的想法是,将湖水下引,把当前镜水湖里的臭水排出去。” 袁修双手抱臂,点头应道:“不错,只有清除污水,才能让镜水湖蓄进干净的水来。” “是啊......”众郡守纷纷应和。 “薛大人在你这简册的基础上,做了些完善。”说罢,顾七将薛沛林绘制的两张图摆了上来,徐徐道,“你们看,按照薛大人的意思,将一些水生植被和鱼类投入湖中,可以让...... “……”范晓晨沉默以对,俞辛润总是说一些意味不明且让她捉摸不透的话。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风险的。皇帝肯定会非常生气,说不定,大家都会受到斥责。所以不到最后时刻,袁妃是不能这样做的。 范晓晨挑了挑眉,表示没听懂俞辛润话里的意思,但也没去追究。俞辛润那深沉如海的眼睛,仿佛蕴含了太多内容,看得她心里莫名地难受。 很明显,这是要三井一郎这个普通人来解决和叶牧这个“普通人”的矛盾。 在一条船上,德国太子正在德克萨克船业公司的总经理的陪同下,看着这条船的性能介绍,陈川跑到了头等舱,呼唤了维纳斯。 桌上的夜明珠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回归,缓缓亮起,大放光明,将大殿照得如白天般通透。 只是,他的亲吻和动作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她知道,他想要更多,她来不起思考,就被他拦腰抱起,走进了卧室。 陈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大概上线以来自己也是挺压抑的。 就在她眼眸中的灵气回流,准备收回目力的时候,独孤燕眼角的余光突然在岩壁旁边灌木丛之中瞥见了一角违和的白色。 在昨天晚上,胡一刀便让人连夜扎了一些竹筏。这时候,在他的指挥下,大家轻手轻脚的将竹筏放到水里,然后都上了朱发,顺着水流,向着隐隐约约的露出了轮廓的白帝城漂了过去。 “那个我记得是”见到乖离剑的一瞬,沙加眉头微蹙,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金闪闪曾在所有人面前使用过乖离剑,当时沙加也在场因此印象深刻。 “你的姓,我说了算。”洛辰熙的表情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随着裂空座与骑拉帝纳同时仰头龙吟一声,双方的目光顿时转变,王者的对决一触即发。 元始天尊手拿盘古幡,老子托着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腰间别着紫金葫芦。而接引和准提也俱是手中有物,看上去都是不弱。比方准提手中的七宝妙树,亦是狠绝之物。 那夜她的手很柔软,却带着微凉,那刻她的心,是否同样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坚冰? 心里的感受无法与别人述说,只有在无人的时候黄博才能发泄一下。这样,他的感受会好一些。 他也想喝真正的水,可问题是他自己都没得喝,他又从哪里给她弄来真正的水呢? 说实在的,杜卡奥可不怕凯尔,虽说凯尔的实力绝对比他强,但是他身为战争狂人,又是超神学院的总指挥,怎会轻易的害怕凯尔的言语威慑。 来人正是胡八一的兄弟胖子,不过他才来得及刚问一句,顿时数十把枪口对准他扣下扳机。。。 高觉疑惑不解,但学自子辛身上的坚持使得他不会轻易放弃,又一片桃叶飘落,在曾经被桃花咬了一口的熊爪上切出一道口子,果然右脚还未消除的疼痛再次加剧,高觉心中却涌现喜悦,怪物的能力终于被完全摸清了。 ------------ 第175章 国都传急信,除夕醉诉情 “爹爹!” 奶声奶气的呼唤,直接融化了一颗心。 “平儿!”顾七高声应着,笑着蹲下身来。 孙平松开元哲的大手,迈过门槛后张开双臂,送上一个小小拥抱。 未等回揽,便见他后撤一小步,跪了下来。 赤色镶金的长袄,衬得小脸粉嘟嘟的,煞是可爱。偏这软乎的小脸硬板着,严肃的眉眼倒和后面的元哲有几分相似。 只见孙平跪下磕头,起身又搭着小手深鞠一躬,恭敬道:“孩儿今天,就回外祖父家了,特来拜别。” 不过是回去过年,竟说得这般正式...... 都说打人不打脸,结果苏烟的拳头是拳拳朝他的脸上招呼,让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冲过去让苏烟给他道歉,赔不是。 圣族神母却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大手连番变幻,时而三指缠绕,时而拇指竖立,时而中指挑起,刹那之间变幻了千百种手印。 “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给客户打电话道歉。”梁景琛翻着手上的合同,认真的思考。 这种时候,也体现出双向四车道柏油路的好处了,起码还可以临时当做停车场来用。 顾瑾汐闻言,只是呵了一声,不过目光落在竹言奚穿着宽松的阔腿裤上时,便直接动手,将她的裤腿给撩了起来。 天龙始祖动用天龙大道,天音仙子打出半条道,鸿蒙道人打出鸿蒙大道,一下子就挡住了妖族,灵族,石族,孔雀大明王一族参悟出道的巅峰神。 知道陈安好一再乖巧的答应他后,他这才走向萧朗和一个与萧朗长得很像的男人。 听到了赤峰子这话,那边满头大汗的弟子却不由得心头一颤,一股脊背发凉的感觉产生了出来。 空神在这个过程中不停挣扎,不甘心就这么败了,可最后什么都没能改变,乖乖的回到了原地。 真的没想到还会回到这里,这里的一景一物,她看了三年,早已熟记在心。 成就道祖,才用了他两百天的时间,还有八百天,他的炼气修为会提升到何等地步? 凌天云一惊,叶吟风并没有压低声音,让自已的话清晰的传进了玉战子等人的耳中,但是叶吟风的表情却很镇定,似乎刻意如此做般。他有一些疑惑了,叶吟风这种虚虚实实的话让他自已都觉得很惊诧。 使出这次攻击后,赵杰脸色惨白,眼中神光黯淡,似是消耗甚重,只是他脸上却满是得色,显然对自己的攻击,他很有信心。 两大印记像是没听到谢童所说一样,依旧虐待着死圣化身,每一次攻击都会打出点点黑气被两大印记争抢着吞了去。 紧接着,米粒之珠的表面上长出来了十条不同颜色的‘触手’!‘触手’中又长出来了无数根‘触手’,这些‘触手’相互纠缠着,竟然形成了一张圆形的触手网,敷在了米粒之珠的表面上。 而此时的明轩却已经欲哭无泪了,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体内在打架,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承受这个痛苦,每一击都几乎让他痛得晕厥过去,如果不是拥有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明轩早就昏死过去了。 而灵元丹也不愧是李龙涛都希望拥有的疗伤丹药,其中蕴含的药力非常的丰富,而且这股药力在吸收的时候也非常的温和,不会像一些霸道的丹药一样对修士产生什么伤害。 姚静没有答话,却是左脚一个垫步,跟着右腿便是一记鞭腿扫向了秦狩,气势汹汹。 直接向大阵的边缘游去,没走多远,一声犹如远古的召唤在他灵魂深处响起,那是一头巨鲸在嘶鸣,向人们传递他的喜怒哀乐,侥幸未死的海族人张大嘴呆呆的看着头顶漆黑的海水。 ------------ 第176章 酒酿相思果,错认千千结 “呕——” “唉,”元哲一手托住她的肩膀,一手搭在背上轻拍,见她吐得发颤,难免心疼,“以后还是少喝些。” 顾七吐得昏天黑地,早没了回应了力气。 含了两口温茶漱口,拽着眼前的衣袖擦了擦嘴,仰躺下来。 元哲被吐了一身,只得将外袍脱下,又出去喊来庆瑜和秋桑。 不一会儿,两个丫鬟推门而入,恭敬道了声:“殿下。” “嗯,”元哲招招手,“把这收拾了,再吩咐小厨房熬点清粥,放在炉子上温着。” 雪蚕的事情,早就在秋桑心里生出阴...... 素依这才注意到他着了件墨色的貂皮斗篷,肩上落了不少的雪,鼻尖冻的发红,嘴唇发紫,想了想便让了开来。弘昼走进屋子里,顺手将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素依一震,睫毛轻轻颤抖,却并未说话。 “两位,国债是不是以美元统一结算?”李辰再次问道,两人再次点头。 只有叶山河若有所思,他的眼眸在夏浩然的身上扫了扫,但后者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手捧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着茶道。 雪儿几乎都可以想见黄老五面如死灰的样子,可是驾车的是他,惊马的是他,将王爷摔得鼻青脸肿的也是他,被带回来当承受怒火的自然也只能是他。 五月十日,列支敦士登迎来了三位贵客,首相兼外长布隆哈特亲自前往沙恩迎接入境的贵宾。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会自己查清楚的。”,苏慕白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个笑容,“虽然你是说出实话,我还是想要感谢你。宋宋,现在他心里恐怕对你已经产生了刺,离开他吧,我一直在等着你。”。 王浩明也看到几块外皮布满松花蟒纹,并且风化的表皮颜色黄,很纯正的帕岗毛料,但是用眼睛仔细一分辩,里面除了白棉丝雾状的结晶之外,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翡翠的影子。 这句话让水中的雪儿一呆,自始至终,慕容达只是带着自己绕了一段路,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连觊觎慕容川太子地位的话都没有承认,她能指责对方什么? 自己在这里已经看了好几天的店,此前从来也没有生过这种事情呢。 顾谚昭挥开了他的手,缓缓地转过身却见弘昼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迟疑间弘昼却猛然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向院子里冲去,顾谚昭也不挣扎由着他拖着自己冲入雨中。 逃?且不说这座宫殿他们是否能够逃的出去,就算能逃出去,他们舍得出去吗? 墓室大致高有十多米,面积有两个足球场大,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四周不停的流出岩浆,谁也不知道这些岩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而且这里为什么会有岩浆,大家也不知道,或许,这里有一座活火山也说不定。 了解了李母用意以后,姜云便用一种有些戏虐的目光看向李若蓝。 待北堂进了偏房,他漫步到院中的石桌前想要坐下,谁知视线一瞥,竟在那偏房的房顶上发现一道身影,黑衣银面,是百里无疑。 “何解?”李察德忍不住开口打断到,他很是疑惑,为何会说出百死一生的话来。 说着,孙狂擎起战斧就冲了上来,虽然后面的轻狂冰雪极力阻拦,但是依然扑灭不了孙狂的一腔怒火,恼羞成怒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了。 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个男人,待人接物完美。乍一看,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更是无法分辨他内心的善恶。 花君恍然,竟不知江淮那浓妆被洗净后,是这般骇人的憔悴,那唇瓣毫无血色,仿佛被覆了一层白纸。 ------------ 第177章 夜半行苟且,急捞救庆瑜 “阿嚏!” 徐硕坐在床边矮凳上,身子微蜷,愧疚道:“裴大人,对不住啊。” 顾七盘腿坐着,掩了掩身上的厚被,淡淡一笑:“没事的。” 侧头前望,见元哲端坐在床沿,光着膀子,寻了件浅灰的外袍随意搭在肩上。只可惜看不到脸,可他沉默不语,旁边的徐硕又紧张地垂着头,便也能将这情绪猜个七八分。 “是臣疏忽了,不应该将丸药随意拿出来,”顾七抿了抿嘴,藏住心中不安,幽幽开口,“只是不知,薛大人偷这丸药做什么......” 元...... 她打了个出租车回市区,随便在一个街区下了车,抬头看到一个商厦,便走了进去。 叶一凡目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心脏缩了一下,像是被他的眼神抓住了,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可以笑的那么好看。 顾余生那么洁癖的男人,他肯定不会再要已经脏了的叶子墨了,只可怜了两个孩子,以后只怕还会有后妈后爸的出现了吧,叶雪柔嘴角笑的更加的开心得意。 甯以初紧抓着椅背,对于这个判决,她觉得太轻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人命,欧明是为了要救她们,否则,死的就不止一个。 迟景越看着丫头搅拌着眼前的奶茶,一直搅拌,但就是没有喝,显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挑了挑眉,问道。 唐悠悠没有回家吃晚饭,也是有一种想要逃避季枭寒的心里想法。 “走开,离我远点!”仿佛活明白了,叶有康连哭都哭不出来,他突然好想自己的前妻,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还单身,他一定会去找她的,他会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后悔抛弃了她,有多希望回到以前。 靳玄夜轻轻的推开木门,酒香铺面袭来,钟离瑾享受的眯起眼,虽然不是很懂酒,但是好酒烈酒还是可以区分,这上好的酒清而不烈,回味悠长,光是闻味道就知道了。 这个狂热的技术爱好者,也玩儿不了多久了。后年,大约就得回去接班。 ps:好奇怪,更新了页面却没显示出来,我刚刚才发现这个问题,不好意思。 叶然耸了耸肩,表示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然后便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狠人这人不虚伪不做作,是我最欣赏的一点,因为我觉得他这种秉性跟聪哥我很像,做人就要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经过与吴海这一战,叶峰的收获很大,对于境界之威更加的理解了,同时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不管是什么战技,只有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才会更加的理解,也才能运用到极限。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太后连自己的皇孙也可以不要?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惴惴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碰了碰有些冰冷的唇瓣,苏婉蓉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许是问了,太后也不会回答。 一些禁制,开始产生丝丝的裂痕,摩耶塔一些钢铁墙壁,开始渐渐融化。 说完他赶紧跟我解释说,哥们,其实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你看要不这样,这次咱就算了。你绑我这事我也不计较了,以后咱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但是,那六支药剂极有可能已经用来做实验研究了吧?以龙组那样的效率和可调动的科研能力,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研究机会的。 没有报名竞选家委会的家长,并不是说就没那个能力,无论是比钱还是拼权,这里都没有哪个是吃干饭的。 婚礼宴席选在八一建军节这一天,这天冯副司令员要下基层和兵们过节,显然是赶不过来的,因此冯玉叶的母亲梅院长带着几位亲朋好友到了南港入住了远帆酒店。 ------------ 第178章 相思深入骨,情浓不自知 临近晌午,便见徐硕换了身栗色棉袍,高高兴兴从厢房出来。 “嘴都要咧到脑后去了,”顾七半倚着柱子,抱臂调侃,见他眉梢挂喜,好奇道,“这是要去哪?” 他闻声抬头,随后抿嘴一笑:“想去百药堂,和巫卓姑娘请教一些事情。” “哦,请教事情。”顾七尾音拉长,瞥着他手上的两兜糕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干咳一声,将手背了过去。往日沉稳端正的脸,却映出少年特有的羞赧:“这个,大过年的,总不好空着手去。” 只怕再调侃下去,...... 站在林悦儿一旁的流月公子,此时惊讶不已,侧头还看了林悦儿一眼。 反正管他呢,她今天本来也就不是来为自己班级加油的,她只是来看她的男神打球的。谁赢谁输跟她并没有一点关系。 安欣完全没注意到苏念笙出去了,她卖力表现,唱歌陪喝酒,使出了浑身勾一引男人的解数。 他对宋天雪是没有感情的,虽然宋天雪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特意穿上性感明艳的衣裳。 而冷慕珊因为怀孕,也害怕拥挤的地方,就被司徒焱安排在主位上和爷爷他们一起,旁边也是有冷莎和安静一直守护着。 当下,四位域主,四声号令,万千人马,这便是从各处虚空乱流点急降而下,一场大战即刻展开。 “那夫君我们就随逐鲸婆婆先行离开了,你放心,等慧灵舟引爆后,我们姐妹一定会来找你!”顾倩薇说道。 张明皓接过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玄清,他不会问这玉佩有什么用,亦或是到底有没有用,因为他知道,自己师傅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害自己。 慕容景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也心里也有些忧虑。 只是,当他的眼神看到香肠的时候,就会想到姬倾城之前诱人的那一幕,将这香肠和自己的香肠混合在一起,就提不起胃口。 以股肱七君子为首的大臣们,他们恳求皇后出面解决这事,一是,为了唤醒皇上重返朝政,二是,警告南离美人要遵守宫规。 这番话说的甚重,倒让浮云子羞愧无地,当时红的耳根也热了。张入云见艳娘提及兄弟义气,心中一热,忙与兄长说合,不使老道人太过尴尬。艳娘见了也觉语气重了些,当下又唤过一旁的超尘过来。 这显然是一句口令,只见怪兽突然活了起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 阱吧?暗示碎心将魂识悄然放了出去,片刻之后,风无情得到了一个让人惊骇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姬美奈发现玉玲珑的手指似乎真的没事了,也就放心了。 它还有一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 听闻此言,王子腾心里一沉,他来贾家,原是想走通贾家地位最高辈分最长的老太太的门路,从侧面来劝服说服或者压服贾琮。 “虞思哲他人还不错,又是和我一个系统的,只不过没有深入交流过,也不好说。”吴菲菲犹豫了一下,才道。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是六百年过去,在前宇宙先进科技的推动下,原宇宙已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一艘艘战舰航行在宇宙中,地球人也已到了脱离星系宇宙的限制而要到外宇宙去大展身手的时候。 连队友都不需要呼叫,轻松拿下,响彻召唤师峡谷的哀鸣声响起时,THR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武定军和江养天本来冲过来的身体也是一停,一脸笑意的看着杨帆。 ------------ 第179章 婉转赠金钗,开年斩荆棘 直到一双手攀上腰肢,将自己越箍越紧,让顾七骤然清醒,用力推了一把! 眼见他踉跄后倒,又慌忙上前拽住衣袍。 “殿下恕罪。” 元哲错愕地眨了眨眼,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力气这么大。方才的举动,想来是僭越了。可自己不受力后仰时,那脸上紧张关切的神情又做不了假。 他扬起胳膊,抿嘴笑了起来:“好像,并非是本王一厢情愿。” 顾七抬眼,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这种下意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晃了晃头,...... 之所以活了下来,完全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他,我必须坚强的活下去,哪怕是行尸走肉的活着,也得寿终正寝,死后入了阴曹地府,他才会愿意见我,夫妻团圆。 “春田樱花和黑羽帮这是要联起手来,对付我们,看这情景他们是要往死里整我们了!”夜无痕收回漂浮在半空的古琴,飞身后退,靠在魔君陌上后背,席地而坐嗑了一瓶蓝,恢复一些魔,休息一下。 “军人就应该战死沙场,就让他们永远守护祖国的边疆吧。”赵凯司令员的心情很不好,愣谁想大干一场的时候,却顾忌这,顾忌那的感觉,心情都不会好,所以他挥挥手,示意其他的人离开。 外面守着的两位老祖没有感应错,林天龙和梦可儿二人的确没有在房间之中。 这句话,对乐如意而言,其实她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压根就没有啥深层含义,可是听在秦素茹的耳朵里面便变成了,我刚刚和大少爷见过,发现他和你长得很像的话语。 “好,大家说的都对,来,我们干一杯。”这个结果,是李云豹非常想要看到的。特别是刚才说城东区的事情还是让他来处理,李云豹就更加放心了,说实话,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但是现在他的担心全部都是多余的了。 震惊之下,郦颜清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怔怔地凝眸眼前的男人,喉间干燥,却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对于冒充乔曼的相亲程颐之倒不觉得意外了。离婚了就恢复了单身。恢复了自由。 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遇到一家专卖店,进门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了,才觉得人有了点精神。 “为什么?”程三魁和梁建斌一起看着江山,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 这一瞬间,张怀志怒火中烧,他双手紧紧握拳,骨节‘咯咯’直响,呼吸都有些不匀了。 说完之后,就十分的讶异,自己怎么就这么大胆的说了出来?这算是求欢么?不是吧……自己怎么就没有经过大脑说出来了呢? “我会的。”花青瞳轻声应了一声,感受着握着自己的大手,心中忽然涌上甜蜜,这种滋味,很美妙。 苏南怔怔的看着这凭空出现的匕首,饶是以他的见识与经历,也当然看出了这把匕首的不凡,单是从造型上以及匕首上散发出来的寒芒就知道,这匕首根本就不是这个二次元世界现有的科技可以制作出来的。 现场内,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摄像大哥,都是憋笑到极致忍不住笑出声了。 “好猛!”白发人眉头一扬,立即紧随幽蓝剑客而去,他可不敢开音速,那会机毁人亡的,但速度也在200米左右。 我没有这么多天的时间浪费,如果叶寒声发现了,肯定会跟我发现矛盾,我不想。 炎帝胡元盛,雷帝张震泽都愣愣地看着,他们作为末日级强者,都和黑帝交过手,也深知黑帝之强悍,当他挥动海狼心长鞭的时候,足以让任何面对他的人心生绝望。 ------------ 第180章 虚晃计中计,秋桑勇献身 早春多风,虽不凛冽,却吹得人头疼。 顾七裹了裹吹散的湛蓝大氅,垫脚前望,直等前面的车辆消失在视线中,扬起手朝前一挥,旁边的马车吱呀呀驶出城门。 队尾的马车旁,赫赫站着一个人,高大身躯尽显尊贵威武,墨色金线的广陵劲装,给这冷峻的一张脸,添了更多孤傲。 他负手而立,蹙着眉遥望。终究耐不住,缓步凑了上去:“本王还是觉得……” “殿下放心,”顾七微微仰头,迎上担忧的目光,粲然一笑,“我们不过是旅人,并不张扬,不会...... “现在想起来,那一对双胞胎还是那样的可爱。师兄打算收养这对孤儿。师父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反对。于是我就和师兄收养了这一对孤儿。”老叫花子一脸神往的说道。脸上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为什么?”如月有些惊奇,船舱里的所有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我。 片刻之后,妖元漩涡略一恢复便再次旋转起来,只是几旋之后,口壁处的裂痕已然恢复如初,丹田之中暴乱的妖元之力立即汇拢而来,妖漩暴烈的气息瞬间猛涨,整个漩涡好似一个张着大口的凶兽一般。 “八嘎,八嘎——”一阵阵怒骂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在地道的某间密室响起。 “结!!”随着葵的一声轻喝,一团白烟冒起,通灵兽堆瞬间变化,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额间的金色“王”字相当醒目。只不过白虎的双目无神,看上去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不要在想着吃了,这一次,绝对不会给你们两个的!”安培拓哉坚决的摇着头说道。 “雷影大人!”几名云隐忍者带着昏迷的八尾人柱力奇拉比,迎上了刚刚赶到的四代雷影。 原本她是想报警的,通过自己家的势力向警方施压,不怕他们不卖力。可是却被大天二阻止了。只是一句赵子岳不会同意这么做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照片上二人模样很是亲昵,手拉着手,笑得很是甜蜜,很是幸福。 “巴尔郎,蹲下来!”高速星星的攻击方向,竟都是周围,而没有估计到不动的巴尔郎,结果巴尔郎一个下蹲,就将所有的锯齿星星躲了过去。 至于她所谓的‘地下游街’,其实就是学园都市为了解决土地问题,运用更先进的建设技术在地下建造的具有各种设施的地下街。 自己刚才只是大概的以神识一扫,却发现整个镇子里面的修炼者在一百以上。 但李末看着聂飞远那瞪向自己的眼,自己实在是太冤了,这做好人好事怎么就没个好报呢。 “灵魄境,还是至少!那你还指!”万大少有些冒火气了,君严带着他胡乱闯入,本就很是令他不爽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糟。 『学园都市』这个地方由于其特殊性,基本上采取的是不对外开发政策。 当然并不是所有成为司徒家客卿的炼丹师都能成为司徒丹丹的丈夫,除了司徒家自己的近百名炼丹师外,司徒家现有客卿一百八十位,从三品到七品炼丹师都有。 魔云谷是一个传承了近前面的门派,当年的魔云老祖成名也就比昆君晚了百年,却一生止步于世界境前,但却留下了魔云谷这个名声不显的传承。 林末对这宴会这么积极,可不只是为了吃,她又不是吃货,而是另有目的。所以她现在虽然是在吃着东西,但却一直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其他人聊天。 马勒戈壁一路上啥也吃不到,满心憋屈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浩哥找到了人,可以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了,结果还被人这么对待,公鸡觉得,这不能忍。 ------------ 第181章 负伤闯城门,朝堂争不休 “大人!” 秋桑一声惊呼,吓了车夫一跳。掀帘一望,见清瘦的公子面色惨白,淋漓鲜血从左肩汩汩淌出,不一会儿便染红了大片! “这......”车夫吓得脸色发青,哆嗦着说不出话! “大人......”秋桑嘤哭不停,紧攥着金疮药凑了上来。 “我自己来。”顾七低喃一声,接过药却并未即刻处理,蹙着眉紧盯着车夫,“一天,能不能到国都?” 车夫呆若木鸡,缓了半晌,用力点点头。 “嗯,走吧。” 平静的语气并未让他放松,那双好看的...... 不过,他现在所看到的,只是没练化前的。他相信练化之后,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也当不上神器了。 摇了摇头,索罗深深的看了黑炎一眼后,就直接进入自己的金属生命中。下一刻,金属生命化作一道闪现消失在黑龙部落众多生灵之前。 “好。”一听这话,雪柔她们也终于不再压制了,只见她们身上血气暴涨,一时间方圆百米之内都变成了一片血色世界。 “赵王居然认得千音幻形,那不知道你认不认得接下来的这个呢?”千翎说话间,只见她双手结印,随后只见她对着周围吸了一下。 却惊愕地看到,已经被金瓜锤罡风笼罩的沈强,不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嘴角反而的露出了一抹难易用言语来描述的邪魅笑意。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背着背包就朝着楼底下跑去。最后我们跑到了宾馆的前台,并且调开了我们那间房门外的摄像头,画面中出现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为人民服务,没啥子辛苦不辛苦的,革命工作,就得好好干!”杨国华笑道。 好在大家的修为都不算低,就是修为最低的梅玉丹,也在昨晚上服了培元丹之后,突破到了明劲一重。 “什么,在圣人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所有人都惊悚,圣人即是仙,已经是至高存在了,在仙人之上难道还有更高的存在? 即使胡彪前世便听说过有关王铭章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可再次听闻这个消息,胡彪依旧觉得很不是滋味。开战至今,国军牺牲的将领,同样比日军多出不少。 而子母水晶又不像幽光石英那样,子母水晶只是产生振动,没办法传递声音和视频,所以除非是幻术师,否则没有办法那么智能的将另一端的影像传达过去。 离渊无声一笑,把她放到床榻上,给她掖了掖被子后转身去给炉子填了几块碳火,确保后半夜不会冷。 “那是因为他跟我们合作获利甚多!就拿沪上的事情来说,不是我们横插一杆子,估计军统在沪上立足。眼下我们身处敌后,还是替他们搜集情报,他们自然肯合作了。 整整一下午,秦后都在抱着帝九哭,帝九也没阻拦,只是默默地替她擦拭着泪水。 “我叫上毛医生马上就去医院,我们一会碰面。”唐国维一听,也上了心。 这本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但是在林子涵的演唱下,却是脱离了悲伤的层次,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霸天一怔,望着空空如也的战场,心头一阵剧烈的抽动。没想到到了最后的关头,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黑煞一人而已。望着飘渺老祖越发冷漠的神色以及萧炎杀意盎然的眼神。 由于不是第一次布置这种阵法,顾西锦显得不急不躁,但这么远的距离却是第一次,即便在来之前就已经暗中在阿尔城的卧房内布下,可到底没有十成的把握,便不敢托大。 ------------ 第182章 叔侄自离间,言谈斗心机 散朝后,顾七跟着卫礼,径直去了御书房。 才进屋,便听到元承熙吩咐卫礼:“通知内务府,再赶制一批常服来。” 待卫礼听令走出御书房,顾七大着胆子快速扫了一眼,见他脸颊凹陷,双眼凸出,明黄的常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 这也太瘦了…… 攒眉沉思之际,听到元承熙的声音:“裴卿,收到你的信,朕便立即召你回都。怎料皇叔如此着急,快马加鞭,不过三日便将尸体送了过来。” 信上已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何必再多言? 倒不如直接...... 秦子彦握着手机,不禁有些担心起R国那边的情况,便开口问道。 黄佐全力出手,刀光霍霍,丝毫没有留手。他知道面对叶成涛,自己没有留手的必要,也没有留手的余地。 齐连城气得发抖,赶紧转头让齐耳和齐冰云先出去,说他今天非要好好教育许灵一顿不可。 沈寒之倒是盯着她严肃的样子看了几秒,然后才隐去了脸上的笑意,故作严肃的配合着她。 这点齐耳还是有点自信的,毕竟从一开始他的精神属性还不足以支撑他进行冥想修炼的时候,齐耳就每一天都使用绝对专注的加持,来强行让他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大地巨震,整个古塔轻轻颤抖起来,一丝丝微弱的佛光从塔中散发。 养尸之法,看来有必要和王老五详谈一番,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方式。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是白莲花,这些事情她当然也知道,虽说不打算干,可是……终究还是撇不清关系。 郭虹说的话半真半假,张铭是不会全信的,眼前只当是闲聊打发时间,他眼下施展“预感术”经验不足,时效只有10分钟,注意力全在时间节点上。 不过姜凡发现拉克希扔完积分球后,眼神飘忽不定,总是鬼鬼祟祟的。 只是,奥尼尔出去之后,湖人队的内线就没有强力护筐者了,所以菲尔杰克逊一般不让他防出去。 “或许父皇只是担心我应付不了郑安侯和宋宜晟,才希望你来帮我一把恢复公主之身,并没有想到我们会有今天这一幕。”长宁说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测。 插进它的大腿、胸膛、胳膊、额头上,夜摩诃一点事情都没有,发出怪异的吼叫,身上的箭枝纷纷落下去。 那个时候,西门大妈还挺年轻,也比较漂亮,远远没有后来的那种老态。 当然,家族产业很少有人骗大老板,顶多就是在工厂上找点便宜。 这一切并未都是她的错,刘南生被气进医院也并非是偶然,如果他把父爱分给刘金璐一些,或许他也不用再一次回到医院了。 青年敏锐察觉到这一点,至此时,他方才确信,白子虚确实有心和他合作。若是白子虚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他反倒是会怀疑这是一个局。 长宁眯起眼,看着他坐直上身,被剜掉的双目又流出脓水,但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李卫对自己的定位仍是教练而非球员,他爱篮球,也喜欢上场打球,但他觉得像现在这样垃圾时间秀一下已经很好了,尼克斯队有太多天才,平常只要做好指挥即可。 同床共枕几十年,翻脸时毫不犹豫,间谍就是如此,他们的思维已经异于常人,有种近乎扭曲的忠诚。 一时间,别说是考官,就连一些公务人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剑尖刺在她身上时,出现短暂停顿,可随着气血一转下,刺雨剑好似捅破窗户纸一样,捅进她的体内。 ------------ 第183章 初见淑贵妃,独约江月吟 半眯的狐眼骤然放大,脑中“嗡”地一声! 怎么会……裴启桓受伤是真,却为何说刺杀一事……是假的? 他微微发怔,半信半疑之际,瞥见顾七眯着眼,这苍白虚弱的脸上,竟又浮现出那抹晦暗不明的笑…… “你耍我!”唐鹤反应过来,一把扣住她的肩,力道渐渐加大,伤窝处涌出的血,顺着染红的拇指,浸湿了前襟。 顾七疼得闷哼,好看的五官几乎要拧在一起,连带得整个身子微颤。 “想来,将军并没将多少心思,放在这温泉水上。毕竟,只要耽误...... 他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上来了,可是我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难道告诉他这是林容深的一个阴谋?让我婚姻破裂的阴谋? 看克里斯汀的架势,阿道夫要是在敢刺毛儿,他都敢上去,三两下将阿道夫给干掉了。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有几分胆色。 孙一凡听着,不得不承认,天翔战队外籍队员的汉语说得还真挺好。 没想到,任盈盈会这么说,倒是搞的宋可和田娇娇等人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水梦姬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她总不能把自己的医院,强加到了任盈盈的身上吧?那样,就显得太自私了。 赵氏面红耳赤,他们未免欺人太甚!现在他们已经毫无关系,见面之时可以当作互不认识,何必还要口出侮辱之言? 谭姐忽然在电话那端狂笑,我才意识到自己被耍,刚想找谭姐理论时,她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之后我再次打过去后,她都拒接。 而且,自从慕影辰和萧紫甜的婚讯公布以来,慕影辰就再也没闹过任何绯闻。 司机听了孙一凡的话,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并且发自内心称赞孙一凡。 晗月酒品太差,司空琰绯可不想让她醉酒之后抱着哪个男人大哭,就算那个男人只是她随身的护卫也不行。 云牧觉得这样子自己还算是挺可怜的,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好,但是此时此刻,根本就不想如此糊涂。 宋闵拎着蛋糕转回身,对上一张敷着面膜的脸,雪白雪白的脸,怪吓人的。 需要由四架幻晶骑士才能担负的重量所产生的破坏力,只有惊人这个词足以形容。也许是因为甲壳受过火焰灼烧,强度不如先前,破城锤干净例落地贯穿贝西摩的甲壳,刺进它的腹部。 主要是因为,知道陆振宁的家里,祖上几代都是医生,而且是出过不少名医的。 “你这个臭流氓,居然还想偷窥我洗澡。”倾城不由分说的就给了云牧一巴掌。 宋闵永远忘不了许多maomao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不停蠕动的画面,那是一辈子的阴影。 洛肯,这个比艾泽拉斯世界上所有生物的生命都长的管理者此时安静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表情安详,仪态端庄,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在他的面前拜访的是艾泽拉斯的模型,从上面可以看到艾泽拉斯大陆的任何动静。 “宋灏,我是你姐。”宋闵坐起来,胡乱掖了掖乱糟糟的头发,正色道。 ‘轰’!随着一声爆炸,艺术烟花飞上了天空。联盟开始了对血精灵海湾哨站的突袭,空军和海军同时发起了进攻。 刘刚被清洗干净,伤口上涂了一些烧伤药,但刘刚的伤势很严重。 张宁离开任秋月的房间,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才想起来茗雪已经霸占了自己的床,不过自己的游戏头枕还在床上,必须得把它拿出来才能上线通知走停。 被西门问雪要挟,吃了三天的药,胡栖雁终于如愿以偿的到了揭阳的翡翠一条街。 ------------ 第184章 运筹身作饵,宋廉入棋局 巳时,尚飨居渐渐热闹起来。 小二的吆喝声,穿透厚厚木板,传到二楼。 “时候不早了,”顾七放下空盏,起身搭着手浅行一礼:“下官先行告退。” “裴大人。”江月吟攥着茶盏,素净的一张脸,顷刻间攀上恐惧和担忧。 裴启桓的计划,让她胆战心惊。 布局的棋手,偏偏要做最重要的棋子,一着不慎,或还未等到满盘皆输,便命丧局中。 再运筹帷幄,也难保这气运变数…… 她深吸口气,将担忧藏尽眼底,故作冷漠:“你若命悬一线,可不要指望本宫...... 这种灵魂力的冲撞,根本不是如今的铃铛的境界能抵抗的,如果再不分解出去,她会被这种灵魂力的洪流冲毁,识海奔溃,成为行尸走肉。 “今天注意点!娘娘要吃点新鲜的,那些个鸡鸭鱼肉就不要上了!”大总管道。 平常时候,这种细微的伤害自然对她无效,可她现在全身的法力都被封印了,脆弱无比。 也只有雷鸣这样对兄弟感情非常看重的修士,才不忍心痛下杀手诛杀自己的嫡亲兄弟吧。 纵然有一千个理由可以杀白胜,也不能掺入这样的无赖手段,如此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噗~噗~噗~”连续喷血,铜锋的身躯此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抛飞出去。“金兄,你怎么样?”根本不再去管那铜锋,昊天两指并齐,一道寒光直接将束缚着金泉的那些海草连根斩断。 “好吃好吃~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莽大汉嘴里嚼着狼肉,嘴角的热油不停的往下滴,有些更是滴在了他的胸前,但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怕有人和他抢着吃一般。 陆菲菲一来,李心默都没让助理去泡咖啡,而是自己亲自泡的,端到茶几上。 “是!遵巡察使大人法旨!”着便提着刀缓缓走到莽大汉身前。“莽大汉,你想怎么死?”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刀背,戏谑地笑道。 四个年轻修士中,该占据上风的被压制着尚且能自保,该趁机痛下杀手的则唯唯诺诺,没有自信,甚至还撤回真元,铃铛越看越憋气。 “不用理会,汤思退手里的禁军,此时没有多大用了,统制王德今日过后,还会不会听他的还是两说呢。”叶青也深吸一口气,移开头顶的雨伞,看了看雨势不减的夜空,便带头再次冲进了大瓦子内。 此是熟睡的宁悦还不知道顾靖宇的心理活动,若真的知道那才可能真的会让他疼起来。 他们既然能够堂而皇之的进来,就说明他们已经做了对佣人们不利的事情了。 “就是她了,向东边跑,把她们带离主战场。”窝阔台接过亲卫手里的刀,依靠着居高临下的位置,使得他能够拥有更加的视野来打量整个战场局势,而这也恰好弥补了他手里没有望远镜的缺陷。 几乎人手一把黄金龙弩的铁血兄弟盟一方,打出的几乎在空中汇聚成了河流,刘杰手下的玩家根本抵挡不住。 就爱能华琉璃的脸色也红起来,怒视这宁悦,这边更加增加了可信度。 而完颜珣显然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在金国混乱之时,最为有力来谋取完颜璟帝位的宗室。 杨航的梦境之中是出现了三条不同方向的分支,分支主线吗?杨航觉得有些新奇,原来这还可以像策略类游戏一样,根据自己的处境,选择不同的任务方向,从而适应这瞬息万变的异世界。 “所以叶大人进宫的第一件事儿该是先见太子才对。”赵汝愚笑容满面,还带着些春风得意的道。 ------------ 第185章 送礼攀亲近,深夜探柳府 “爹爹!看女儿给您带了什么!” 宋清瑶着鹅黄斗篷,蹦跳着跑了进来,想来玩得开心,竟没注意到云鬓散乱,头顶上戴着不知名野花编制的冠,青绿中缀着粉黄,衬得人灵动可爱。 “咦?裴启桓!”她惊讶地眨了眨眼。 顾七浅笑起身,搭着手朝两位小姐行礼。 宋清瑶玉指抵着下唇,刚准备问些什么,见身侧柳湘凝施礼,才想起自己太过随性,忙跟着回礼。 宋廉板着脸,责斥道:“这般毛毛躁躁,也不说跟柳家小姐多学学待人之礼!” “略……”宋清...... 他手头全部加起来,还有130万美元的样子,折成人民币刚好突破一千万,花掉一两成并不会影响他下一步的事业。 放在铺子里的确不好卖,但是却如掌柜的说的一样,完全不影响使用。 所以,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陈封宁可让安若花错过一些机会,但也要先保证一个良好的拍戏环境。 去年搞“原子喷泉”的时候,虽然也拿了金融投机者的钱,但好歹项目负责人是石景谦石副主任,而且是孙主任主动涯岸自高撇清不想负责的情况下,才这么安排的。 秦洛从林梦瑶家里离开后,并没有去哪,而是直接去了花溪公园。 过了不知多久,原本吵闹的大厅竟然安静,静得几乎是只能听见几道清脆的脚步。 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颜青璇接下来的表现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不过片刻,就感觉到无暇等人靠近。穿过云雾之后,灵舟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雷环峰上。 “哼!不过如此。”管亥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的摸清了这个赵子龙的招式路数,打算等会用拖刀计一刀砍死了他。 看吴明这么说了想,肖楚楚才长吐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头怪兽大吼,他心中悲凉,身为岁月楼的老楼主,在绝对空间海之中属于一个风光的大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敬畏。 “是墨风!”远处的林帆等人看的真真切切,除了那拥有隐形仙戒的墨风之外,没有人能够这般无声无息的将韩城灭杀,随后拿起装备就走了。 在远方,似乎有一场战斗正在发生,造成了空气的异常波动——从波动的剧烈程度上来看,似乎并不算是太过惨烈的战斗——甚至说,并不像是九阶修士之间的战斗。 所谓的两套产业,就是摆在明处的吴氏制药,吴氏化妆品,还有电商公司,相问馆这一套,以及自己前一段时间,辛苦构建出来的一套产业。 难道说,地精和八石圣他们,在那座宫殿之中,成为了什么圣皇子吗? 神朝的这教祖高手想不到林飞的身法如此可怕,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下子间就来到了跟前,情急之下,一声怒吼,头顶上方的日月山河印璀璨发光,轰然砸出。 一个沈月阳当然不足为虑,但与他联系在一起的,往往还有沈凌峰、白鬼愁等令人头疼的名字。就算江遥如今已为人仙,也不能轻视他们的存在。 “启禀前辈,敝掌门率领门人前去捕杀妖兽,至今尚未回来,门中只剩下毕师叔,晚辈已经让人通报,他马上就出来迎接您。”秦师兄答道。 叶少呵呵笑了起来,也不多说了,搂着黄婷上了车,发动起来,便朝黄婷的住处疾驰而去。 一路上顾言并未说过一句话,而今天的我也不像往常那般吵闹,因为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累,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状态。 别人骂他们是土匪,是马贼,是强盗,可是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好汉绿林好汉。 ------------ 第186章 机关现密室,出府险被擒 静谧的夜,偶有几阵冷风,卷走高空薄云,月亮更明了些。 值夜小厮哼了一声,在墙角裹了裹身上的袄,抱臂缩成一团,咂咂嘴昏沉睡着。 殊不知,这偌大的柳府,进了人。 顾七紧贴在门口,听了半晌,确定无人走动,放轻脚步朝里去。 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没能让这书房亮些,反倒多了些阴森。 眯着眼睛朝里探,猛然见到西面墙根处,站着一个“人”! 她吓得捂嘴,站在原地缓了片刻,见那“人”一动不动,大着胆子凑了上去。 “呼,...... 姜遇这才发现,乱发人身上缠绕着数根精铁炼制的链子,粗如婴儿手臂,随着他飞跃数丈后,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剧烈抖动,一座高大的险峰都在剧烈摇晃。 最后没办法,找了半天才看见一把面条和几个鸡蛋。红艳也只好将就着做了一碗鸡蛋面给父亲吃。 鲁观二人和叶白刚刚分开不到十分钟,就有一辆黑色商务轿车停在了他们跟前,然后从中涌出了四个大汉,不由分说便将他们二人拉进了轿车里,还给他们分别戴了一个黑色头套。 陈星海看着这段街道,灯火通明,食客云集 ,自己虽有千军万马中取敌首之能,也感力不从心。 “好吧,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海聚德门口集合,我们去这次直播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发现,顺便探访一下当时的工作人员。”海聚德是距离狂浪直播平台不远的一个餐馆,比较出名,吃完饭,罗雅丽定了时间说道。 五号丁啪的向了行了一军礼,转身飞驰而去,不片刻,便消失在山间密林之中。 “蓝妹妹,我是尧慕尘,可以进去吗?”一抹修长的身影立在洞府外面,紫发飘摇,温润醇厚的男声响起。 前去迎接的战士死了十多个,四位外国武道高手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这是黑狼的粪便,这里多半有黑狼出没,咱们绕一下。”三名少年已经深入森林了,比之外围要凶险不少,开始认真勘测。 走出公司,云天的保安人员恭敬的叫了她一声董助,然后把门关上,目送她走了出去。 在麒玉龙说话的时候,姬修杰和他的守护之人也是发现了麒玉龙。 司马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就连舒令也有点看不穿这个笑容的意思。 天下武者,多是炼气炼体双修,只因武者与纯粹的炼气士有所不同。 眼下,乖离回归对他的战力又是一大提升,所以这哄哄也是有必要的,虽然这家伙消耗大,但杜月明手上有百万金币,足够它吃了,吃不垮,而且这暗血大猎即将开始,杜月明应该会收获很多的暗核,他也不会是只出不进。 战阵之法,姜刚强以前接受的训练里倒也有过,但都是为了应对强大敌人的,这种情况下的阵法,他也没学过。 在出发去下一个房间之间,心思细腻的杜月明来到了窗边,他惊人的发现连窗外的景色都是一样的,阴霾的天空以及灰色的墓地,或许连视角都没发生变化。 看着冰刀缓缓朝她靠近,她有些急了,此刻的她竟手足无措,是得慢慢后退,抵到了梳妆桌。 李水山咳嗽一声,他领会到的意思可不是这样,低下了头,没有脸红。 毕竟,袖里乾坤只是招式,尽管很玄奇,本质上却跟“飞剑”之术并没有什么不同。 实在是安越的反应太夸张了,还冲她瞪眼跺脚,视她如洪水猛兽离得远远。 ------------ 第187章 后巷寻线索,夜邀郊外游 过了年,天便亮得越来越早。 刚到卯时,便能够远远听到鸡鸣。 西街是整个国都,最繁华的地段。尚飨居设在主街,迎五湖四海的食客,天蒙蒙亮,便能够听到里面剁菜声。 “吱呀”一声,尚飨居的后门被人推开。 那人拎着泔水桶,瞥见前面有人,头也不抬地道了一声:“让让!” 顾七快速后撤两步,脊背紧贴在阴冷的墙壁上。 “哗啦”,温热的泔水泼到地面,融化了地上薄冰,一股难闻的尿味扑鼻而来。 顾七抬手掩住鼻,眉头深深皱起。 这窄巷,泥...... 也不知道触到了什么,那些乱舞的字忽然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尽皆缩回了那枚戒指。 而眼前这位自然是能分辨出来的,此刻得到确认,她自然也就安了心。 其实他该恨她的,他的母后因堇夫人而受到父皇的冷落,父皇更是认定是母后下毒手害堇夫人难产而终,他亲眼目睹父皇暴怒弃母后而去的一幕,母后郁郁而终后他延续了这种仇恨。 “黎烬”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凌霜诧异了一下,那个少年只手对抗惊雷的场景此刻还历历在目,那一种震撼萦绕在怀,久久难以散去。 她收起残留的笑意,将目光挪开至别处:“独孤昊,我嫁过了。”她非但嫁过,还嫁得那样惨烈,她的余生宁愿孤独老死,也不会再有嫁人的念头。 “呸,我才懒得跟你有缘。”此岸彼岸满脸鄙夷,那服务员走过来,十分有礼貌地说叶三已经付账了。 虽然自己已经十分努力的提升着,想着一定要追上去,可还是差了那么一步才有机会破境到半圣境。 “你是狐妖家族里唯一一个得神赐不杀的狐妖。闯神族之地,救姐妹,义不容辞。”洞里声音略微发怒。 苏秀秀被逼在一个角落里,一个秃头的胖子,手上拿着一个酒杯,色迷迷的围着,好像是要逼人家喝酒。 他倒好车,然后打开车门,让她进去,照例是为她系上安全带。她不由得抬眉瞧他,借着车里不甚明亮的灯光。 “大家不要慌,抵挡自己前面的攻击就行了。”聂天行连忙大喝道,所有人都连忙催动仙元抵挡。 “九尾的查克拉可不是谁都能吃的。”我开口道,然后用力的一撑,撑开鬼鲛,然后身体从土地里面出来。 况且,在一连串的胜利之下,会给人以节节胜利之感,那时一切劝阻,一切警惕心理,都会消失殆尽,直到最后彻底死亡。 他不认识李清,只知道这是一员侥幸从刚才的战场上跑掉的西夏人,等儿子的身体变得冰冷了,他的理智也回到了身体里。 突然,他看到了秦远手背上沾有血液,他终于放心下来……追杀他的人,可不会出现这样的破绽和纰漏。 太史昆准备的非常充足,每隔十五步,他就命人在墙壁上悬挂一盏琉璃灯,凡是走过的地方,都是一片明亮。不但如此,太史昆还在拆开一卷长长的绳索,边走边放,作为回来时的标记。 “老大,你弄的?”叶云舟已然猜到洞口有能量护盾,只是这么强的能量护盾,令他心中一惊。 庞大的阵法之中,开始从阵法能量层之上爆射出一道道白光,数量极为庞大,让人眼花缭乱了,白光蕴含强大的力量,宛如能量剑一般朝聂天行众人爆射而去。 两人的速度极端可怕,不过,无论聂天行出现在什么地方,假云总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聂天行身后,聂天行根本无法追赶上。 看到了高个子旁边的李兰,以及李兰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名目光深邃的矮瘦男人。 ------------ 第188章 赏春遇尸首,牵涉绣娘案 日头攀升,照着巍峨的城门,熙熙攘攘的主街,唤醒了国都新的一天。 “这真是天公作美,连刮了两天大风,今儿竟停了!”赵德勋着一袭青衫,骑着硕马缓缓前行。 天气回暖,顾七却仍穿着厚厚的云纹白袍,即便这样也依旧觉得冷,又在外系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听到他的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是啊,天公作美。” “我说,”赵德勋朝身后的马车望了一眼,俯身凑她更近些,一脸八卦,“你是不是,看上柳湘凝了?” 她挑了挑眉,一脸无辜:“为...... 而冷月也因为这件事之后对安雨柔更加的信任了,而洛家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则是因为安雨柔暗中将那些股份全部都拿了回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自己和亦辰之间的事情。 不过不急,他们这不是年轻吗,他们先是和村子里的人一样,养鸡养鸭的,等到了赚到了钱,他们再是去说种蘑菇的事情。 柳老夫人歪在躺椅上,半眯着眼,脸上的神情没有了刚才萧茗在时的和气,反而严肃了些。 赵可儿找他说话的时候,凌恒正好接起了江沅的电话。还没等那边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是不是安歌出了什么事情。 后来,达娃真派上了用场,她招摇过市引起人注意,透露了阿木甲因为贪恋美色,不顾危险和她相会的假消息。 甚至,有的报纸已经开始写到楚景飒多年不结婚,是因为有同性恋人,这次试管婴儿就是他找的代孕为他孕育后代。 哗的一声,鸡飞狗跳,猫炸毛之后,一滴红色的血滴落在了水盆里面。 程浩风让她扶他到义庄外走走,散散心中闷气。带着露水濡湿感的清凉山风吹得他裹紧衣衫,也吹得他心中舒畅几分。 程苏恒也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会所和朋友聚会,居然会碰到季墨尘,还是为了尹雪柔而去的,程苏恒心中顿时不平,这才拍下了这张照片。 另外,这些话都是大唐官员醉酒的时候说的,从大唐官员嘴里说出的话,自然是要维护大唐帝国的正义性质,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他们不太好判断,或许情况并没有大唐官员说的那么好。 陈龙说着给自己盛了好多神仙草,他的大碗里上面一层都是神仙草,这家伙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也是没谁了。 “还不出来……”李杰一凝,内息运气,手中一个石子飞出,如烈马奔腾,带着呼啸之声,向一处墙角极速而去。 罗玄的讲述,似乎将石之轩带回到当年哪个青涩而热血的年代。似乎那个时代,石之轩与祝玉妍留下的尽是美好。 如果每一名冰系魔法师都可以这样做的话,那么史洛伊特省只需要一个冰系魔法师组成的团队就能全歼冰雪苔原上的野蛮人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想:难道这些土著人是素食主义者? 想着想着,赵云不由自主笑了,这才哪里哪呀,都考虑到今后采用何种方式来用人和自身的命运。 朝廷给这些负责研发的工匠半年的工资奖励,为的就是鼓励这些人,让他们继续努力的干活,而不是给钱让他们去享受的,这一点李安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李安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不会让他们有腐化的机会。 跟在安妮后面的那位神官更是猥琐,虽然他走在安妮的身后一语不发,但是此刻他弓着腰,将头凑到安妮的身后,不停地在她的背后用鼻子反复的嗅着安妮的体香,就像一只鬣狗人一样猥琐恶心。 ------------ 第189章 朝堂猛诘问,罢黜曹知府 戌时,赵府迎来一位贵客。 来人神色匆匆,茶水一口未喝,只站在前厅焦急等着。 “裴兄弟!” 顾七在厢房中踱步,听到声音后赶忙开门:“可拿到了?” 赵德勋咧嘴一笑,将手中的名册递了过去:“我亲去了一趟牢房,果然如你所说,这掌柜的上头有人,你猜猜是谁?” 她笑着接过册子,眼睛里不见一丝好奇,却仍配合着问了一句:“谁啊?” “礼部侍郎,孟炤。” 孟炤? 顾七笑容顿消,诧异地展开册子,上面详细记录着十一名绣娘去孟府的时间,...... 露西顺势一关,正要开口说话,被云城扶着的风清素突然身子一弯,猛的一个踉跄,绝美的容颜上有些痛苦的,做着呕吐状。 又一次陈局长在手机里面提到一下的时候,对方当场挂断了电话。 江天一挥手,邪恶的力量绽放,一尊高楼,光芒古老邪恶,伫立背后。 “蠢货!再和张知节硬碰硬下去,有些不值得了!咱们经营多年,若是和张知节拼个两败俱伤,还不被那些破落户钻了空子?”夏朗冷笑道。 “算命?你不是大夫么?”另一个衙役在一旁说道,也怪不得这衙役,因为李东升那句话,说像一个算命的,不如更像一个看病的大夫。 魏国公府历任南京守备,掌中府,权势显赫!而南京镇守太监代天子镇守南京,大权在握,又代掌上直卫。都是南京的大佬,总有权柄相争的时候,所以南京都督府和上直卫也难免有些嫌隙。 蓝海靠着一百多人来安排五万多人的入驻,工作是极为繁重的,好在所有月球殖民者都是优中选优,都是地球的精英,超强的素质让蓝海的工作变得简单许多。 正解释的当口,我突然发现情况有异,禁不住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离我家不远的一栋房子,那房子似乎重新装修过,而且住在里面的人不是熟人。 当然,普通人是无法让王晨注意到,也没那么多功夫去注意任意一个进入酒店的普通人,可是王晨的高感知和高精神属性,配合【直感】这个天赋技能,已经能让王晨做到预感某些特别存在靠近的情况! 大宋皇朝皇宫每年都会在年底举行一场宫廷大宴,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了。 正当奥月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感到原本抱着自己温软的家伙忽然浑身一抖,一股杀气骤然爆发。 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裘云方才想要应下,柳若雪突然就此开口说道。 赵晨真也没有阻拦,毕竟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上去求人只会惹人厌烦,别相信里那些拜师的情节,一看就是骗人的,跪下求,人家就要答应?如果是那样的话轮得到你跪下? 可就在以为父亲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却听到他突然一阵微弱的叹息,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身上的魂铠骤然一变,化为漆黑一片,和四周的夜色融为一体。 毕竟,在没有确切情报下,从近处所得到的信息下手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凭借感知,柳若雪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附近一应事物全都探查清楚,那只能证明,若要有什么问题,只能是那处地方有问题。 和赵兰芝来比,他是一名专业的特工,他做得极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过不是现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现在已经拿到了圣水,他得赶回狐城那边,把狐凑的事情解决了。 那十人,仔细看去,身着甲胄,可是露出的皮肤,却是呈现出诡异的黑褐色。 ------------ 第190章 深夜议旧案,直指孙伯勇 烛火噼啪声,吓了赵煜一跳,这才发现,屋中安静至此。手中握着的这盏茶,早已凉透,却还是将其一饮而尽,眉心深深皱出一个“川”字。 回过神来抬眼前望,桌上的水痕,已从先前的“十一”,变成了“十三”,那如葱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而低沉的声响。 赵煜会心一笑,紧蹙的眉得以舒展。 知府曹章,彻底混淆了大家的记忆。 不论是陛下、群臣,还是普通百姓,关注的只是这案子的凶手,以至于忽略了一直都搞错的数字。 刑部开展审讯...... 施庆奕抢白道:“条件是可以谈的,实在不行再割让几座城池给他们,只要能罢兵休战!”。 而他身后跟来的十几名中年人,各个都是玉仙门内名头响当当的武修,修为皆在出窍以上。 说完我就冒着雨冲向了马路边上,左顾右盼没一辆出租车亮着绿灯,只有一辆白色宝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我的跟前。 “臣妾也不知道有何原因,就是睡不着罢了。大概是白日里没什么事情做,不像王上这般的操劳吧。”她道,也确实是找不出什么缘由来的。 机场广播里再次传来登记的语音提示,我不得不按下了挂断键,这样的离别对我来说还算是意料之中的。 大路两旁的山并不高,只是十分险要,树林内湿乎乎的,薄薄的雾气,在山林中缠绕,飘荡。为了不惊动对方斥候,所有人都是摸黑上山,一路走得十分艰辛。 “难道前线出了什么意外?难道……金城已经被淹了?”徐七一想到这个可能,吓得一个激灵,忙问道。 白时中把一颗青豆扔进嘴里,咬的噶本脆响,看见蔡京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连串的鸡皮疙瘩马上就铺满了皮肤,让他很不舒服。 “大哥,我不会再有事了,虽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但毕竟我们兄弟还能见面,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何朗一想到莫菲儿口中那‘大伯’两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一下子崩塌了。 雷鸣他们都不敢说话,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叶天的神色如此难看过。 更何况将173师交给苏阳指挥,这些参谋更是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白筱离有些感慨,或许是姐姐的离世,更加让南风活得像是刺猬,对任何人都竖着尖锐的刺,为人处世苛刻,脾气暴躁。 虽然楚湘王有谋反的意图,但毕竟还没有实施出来,那就是没有证据了,他又姓皇甫,是摄政王的亲弟弟,是万不能让人知道是她所杀的,免得摄政王心里有什么别扭。 “爸妈,要是说我现在想回A国去,你们会同意吗?”白筱离问出心中一直想试探的问题。 第二支队下辖新编第三旅,骑兵警卫团,炮兵团,他们负责对徐城内部驻守,由司令部直接负责指挥。 那时,神清气爽过的顾都统也再次转了回来,推门而入后,再次关了门。 邢一凡想到没有认识她的那些年,她来好事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身为鱼丸的打野,眼中闪烁着光芒。身为队长,鱼丸都是统领全场的。 而驻屯步兵第一联队这里,在得到师团部的命令后,搜索联队的中佐联队长和步兵联队大佐联队长商议后,他们展开了一次反击,想要打通和第一大队之间的联系。 黄家从来没有遇见过炼气这么高端的问题,闻言黄父自然是一愣。 伴随着日军稳步推进,日军阵地上的步兵炮开始延伸射击,这让三团的战士们相当恼火,双方的间隔都已经曝露在各自步枪射程之内,而八路军只有少量的几门迫击炮在零星的反击,却无法消灭对方的炮兵阵地。 ------------ 第191章 殿前观博弈,通判参尚书 打更声响,子时。 赵德勋拎着茶壶,掩上门笑道:“竟这样夜了。” 随后到桌前坐下,只见父亲直起身长舒口气,又将眉头皱了起来:“裴大人风寒未愈,本不该继续打扰……” 顾七抿嘴浅笑,言语中未见丝毫不耐:“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赵煜沉默着搓了搓茶盏。 方才那一番话,分明有相助哲王的意思。 可明明前几日,陛下特意派了卫礼,来接裴启桓进宫议事…… “裴大人,”他攥紧茶盏,审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声音低沉却并不悦耳,“那...... “帮我,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帮人是这样帮的。殷云柔既然做了就不要给自己找理由。真是可笑至极。”殷云素冷冷的撇了一眼殷云柔,不准备再说什么,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站了起来。 这个风口浪尖,再怎么权威的鉴定部门、再怎么公平严苛的鉴定结果,在普罗大众的眼里,都有可能是被博源汽车买通了,然后为了博源集团平息事态而出的假证。 “那救灾之策真的是你想出来的吗?”成帝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似乎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只是,现在才碰到,是不是太讽刺了?温璃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这段时间全真对他的纠缠,她都看在眼里,韩希茗不是个出轨的男人,但是,不出轨,不代表她在他而言就是不可以替代的。 只是这一切在林凡的妖孽一剑下都是枉然,仙武剑法的第二式虽然还是天品功法,可是却已经无限接近准圣法,在滴血剑的施展之下已经完全可以比拟准圣法。 暗魔亦是发出惊天咆哮,两只巨大的手臂规则之道流转,化作了神链,横扫八方。 只不过是一眼,紫莲真人就愣住了,因为她虽然修为不是很高,术法方面也一般,但丹道造诣却是不俗,一眼就发现了血海丹是刚刚炼制不久的。 碎裂的纹路犹如蛛网,断面如白丝,却又带着水晶般的晶莹质感。 他算准了两边实力相当,而且几乎是不死不休,必然是有一方会惨胜,若是虎力大妖这边赢了,他便趁虚而入,逼虎力大妖交出他想要的宝物。 这琴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有点掉漆了,但是如果把这琴拿出去卖,只要遇到真正懂琴的人,卖个几百万那跟玩似的。 唐龙随后也离开了城主府,在离开时,他还向城主打听了一下寻人的事情,不过,并没有任何的消息。 村子里面虽然事情多,但也是普通人,没出现那种什么面对外人保持警惕,随便找了个村里年轻人一百块钱对方什么都招了。 只是游动着身形,以他那黑斗篷急速的震动,在空间迅速的移动着身体。 “那咱就买两匹粗布,买一匹细棉布做里衣。”听他说的有道理,乔沫儿就抿唇道。 早在过来之前,北川寺就已经与千夏千雪通过气了,现在也只是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她,让她帮忙请假而已。 赵博涵作完诗,转过头来便微笑着看看周少斌,周少斌看着他那个得意的样子很是不爽,不过也说什么,又看向凌宇。 韩氏点点头,“好吃是好吃,但就是太浪费了。”那里边可是包了好多肉的。 “俊逸有功,我必定重赏!”张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向大厅外走着。 亚瑟喝完水,很是感激的走过来,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唐龙的头。亲昵的摩擦了几下。 特尔丝校长的回答让安妮皱起眉毛,这俩人是不知道安妮的恐怖,如果换泽尔察觉到安妮神色不太对劲,肯定第一个离这个炸弹得远远的。 ------------ 第192章 殿前吵不休,争夺审理权 “一派胡言!”孙伯勇箭步上前,脸涨得通红,指着李佑喝道,“此案与我孙家没有半点干系,陛下圣明,岂会容尔等小人肆意攀诬!” “陛下容禀,”李佑并不睬他,黑瘦的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先前曹知府审理此案时,臣曾将疑点建议逐一列出,却并未采纳。为查清此案,臣便在刑部审理期间,去特意追查两具白骨的来历。终于,有了些眉目。” 说罢,从袖中掏出卷宗,上呈到元承熙跟前。 “死者是一对夫妻,男子名唤苏项,是余陇县的百姓,...... 将一切处理完毕后,刘启有控制着初级云力进入他的脑域探查了一番,发现他那灰色、暗淡稀薄的元魂,仿佛很是疲劳一般,闭眼陷入了昏睡中,其它方面,则是没有异常。 这么大的船如果上面有火炮的话,自己的整个舰队就凶多吉少了。 叶玄府缓缓把甲子神丹吞了下去,身上的死气像是一只无形之手,硬生生抹去。 想要抬起手去阻止月乘风自残,却发现自己连挪动一下手臂的力量都没有,云非萱只得用尽全力,用她最后这微弱的声音,说着喊着。 混天仙尊自然也没有反对,这可是他的事,无论前面是什么,有什么困难,都得取得这些魂团,好恢复自己的元神。 其实本质上来说,修行体系的实际价值与实际意义,也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般全然无用,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流祁水那厮呢?在哪?竟敢背叛,忘了流师叔这么多年的恩情了吗,老夫今日要他魂飞魄散。”周祁邝可不是一般的粗狂,大喊大叫,声音当中还带着一股狂暴的冲击之力。 刘启淡然一笑,暗赞千幽的交际手腕,注视她片刻,笑道,“随你吧,不过,我很忙的,而且我在这帝都的时间不会很长。”对于那个背刀的年轻人,刘启还是喜欢结交的。 丘天杰的攻击落下,在虚空中砸出巨响,响彻许久,却是落了空。 李落略略有些倦意,正要闭目养神,就见黄顺幼子黄云天偷偷跑了过来,四下望了一遭,从怀中取出一物来,交予李落。 只要种子一进入阿根廷,阿根廷掌控大豆的能力就会被完全颠覆。控制了大豆种子,就能控制源头,源头的支撑点,就是独一无二的物基因技术。后面的厉害招数,陈勋不知道,斯考特也不会这么早就告诉他。 莫宁听到脑后的风声之后,就觉得不是太好,就立刻把身子缩了下来,史蒂芬夹了一个空,然后从莫宁头上飞了过去,虽然没有完成骑扣,但是这样飞越式的扣篮却也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说着,老妈打开了一个虚拟窗口,那里面试雷诺现在的情况。他似乎在给驾驶舱增加副驾驶座,而现在他已经累得睡在了驾驶舱里。 如果不是特克格鲁在外线给了德怀特霍华德一些支持,魔术队甚至连第三节都坚持不下来,魔术队也因此跟新奥尔良黄蜂队一道,被称在最有可能出局的球队。 对于姚名的能力,他们非常相信,而且根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姚名的伤势并不是那么严重,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跟队医托马斯克兰顿起了冲突,就发展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他们相信这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 紫天星像是早已料到这一击定会被对方封杀,手腕一振一颤,瞬间暴斩出数十道蛟影刀芒,势若滚荡潮汐,一刀接着一刀,无尽的锋芒,绞杀,撕裂一切。 ------------ 第193章 移送大理寺,循序抛线索 “此案已审了大半,这后续的事情,倒也用不着吴尚书劳心费神,”顾七眨眨眼,声音虽不高,却极有说服力,“守备府的案子,赵都统到现在都没头绪,倒不如请吴大人帮帮忙。” 发现城郊埋尸之前,最引人关注的,便是守备府盗窃案。如今柳纪纲外派至泽州治水,家中出了这样的事,若朝廷没有丝毫的重视,只怕会寒了大殿上,这诸多臣子的心。 可这话一出,当即让孙伯勇脸色大变! 此案在堂上引起轩然大波,不论转到谁的手上,都将着重对一年...... “自己坐车回去多麻烦?你们不是吵架了吧?”父亲压低声音,生怕旁边的病友听到。 “易家这般对你,你这样回报他们真的一点都不过分。”兔兔安慰。 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对着厉皓白拱手,说些什么多谢大人夸奖,或者承蒙大人的福气之类的套路话。 许是白天实在是太累了,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如今已经暂时安全了,因此,这天晚上,三人都累得极香。 作为港岛最大的暴力机构,警察每天面对的危险和诱惑是对等的。 已经许久没有下楼吃过早餐的易母,今天却非比寻常,毕竟,刘倩在!于悠挨着易风坐下,对面的是易母和刘倩,易风盯着手机,手里啃着面包,将自己置身事外。 此刻她心中倒是升起一丝明悟,面对着这种天骄型的人物,压根就不能以常理眼光去看待,只管一路跟随才对。 身为审查者这一,方然很清楚,和人类迄今为止研究、设计并建造的绝大多数系统不同,“混沌”中枢的技术原理、乃至底层运行逻辑,并不清晰,强人工智能对此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人类却还没完全搞清楚。 和这些初来乍到的普通人不一样,我们的苏星同志已经在这种非人类的环境下战斗过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他各方面的反应和警觉度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雷达不是问题,本来就要全方面装备……”尼米兹此刻头痛的是没有飞弹。 穿着一身绿衫,衣衫包裹下的身姿显得格外凹凸有致,丰满却不显肥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修长圆润的大腿,很是吸引眼球。 欢迟身上有伤的事情,至少他们班上人都清楚。如果苏老师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拉着他先去休息。 “难道自己在不久之后的挑战中就只能一败涂地,面对被斩杀的命运么?”易轩心中不停拷问自己。 正在采花的红月,一手拿着几朵花,放在鼻尖闻闻,一手翻手为掌,看也不看,向空中就是一掌。 她又等了片刻,四周风雨交加,当下抓过倪多事,将他负在背上,腾身而起。 杨傲天被杨边如此诡异的动作吓了一跳,不但避开了自己的单刺,还能同时反攻自己? 监督人收回子墨拿出的高级过关令旗,在一个木质的盒子里取出一枚铜令牌和一长约60厘米铜制的旗杆,红色的令旗。 左君突然觉得今日宋振有些奇怪,一开始是不愿让单月轻易的放过刘弘基,现在又千方百计的不想让宗门分堂掺和进来,这样的举动,让左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窦。 “别怕,在我腰间,有一个口袋,你解开系带,取出口袋。”紫涵和蔼地看着春花爬在自己身边,鼓励他说道。 张梦琪同样不示弱,向着秦灵儿介绍,这一次秦灵儿仿佛一位公主般,被人捧上手中。 那几个亲兵狞笑一声就准备继续动手,刚才他们下手重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并没有往死里打,现在张俭这话显然就是让他们下死手了,但就在这时候石秀却踏上一步,挡在了他们前面。 ------------ 第194章 怒择反击路,正落圈套中 两日内,大理寺卿叶弘和通判李佑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拼出一条完整线索。 查案的整个行踪,皆被人监视,消息也会自然而然,传递到刑部、礼部两位尚书的耳朵里。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 孙伯勇见事态不妙,干脆邀唐鹤到府商议。 “出了事,你们才说实话,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唐鹤狐眼微睁,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瓷盏, 纵穿着艳色绸衫,也难给这阴沉的脸,增添分毫喜色,“裴启桓是哲王的人,如今又被陛下钦派审理此案,只怕不好善...... 凌紫月不屑冷哼,挥起纤纤玉手,隔空一掌拍出,只听啪的一声,直将凌长老左脸抽的皮开肉绽,身形倾斜砸在了地上。 根本想不出,陆尘到底与太上忘情至尊,又做了什么交易?还是说,他答应了凌璇的条件? 不过世家中好像形成默契一样参赛的都是二代人物,老一辈都没有参加。 不多时,霍浪便把车开到了梁虎结婚的酒店,这也是梁虎自己的产业。 之上,则是玄尊境,地尊境,天尊境,准至尊境,至尊境,以及最强的绝代至尊之境。 他此生还没受过这种待遇,这般多的弟子朝他问好和打招呼,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在之前就已经受了伤,这次碰到E级高阶的豺妖,考验会更加严峻。 他只能依附于其他强大的妖兽而活着,但是就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他从一个残缺的锻造术残篇上,看到了一个借用死人的修为让自己变成的强大的妖兽的存在。 “观音”瞥见一抹血色,顿时悚然,座下的莲花瞬间绽放,碎裂。 就像幽幽,突然问起自己和君无双来,难不成,她仅凭刚刚君无双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猜到什么了? 但那并不意味着跌落谷底——恰恰相反,它是升华至新的高度的象征。 陈秋水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身穿紫色的宫装,头戴凤冠霞披,显得端庄典雅,虽然年岁已大,但却依旧风韵犹存。 这一点严雅都不知道。但她明白,秦诗意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除了当初毫无准备的对温云烟动手,那也是因为温柔三姐妹而被气到彻底失去理智。 除此以外,她的人品还贼差,代言的健步鞋,收割老人们的退休金。 身为卡车司机的父亲和售货员的母亲早已在那个城市里选好了住处,而且也做好了工作地点变动的准备。 大量的箭矢还有成团的技能朝着易深砸了过来,还有一些反制类的技能试图打断易深的施法,一些近战类的职业则是去破坏易深之前造成的土墙。 曲云阳的脸色瞬间变得微缈起来,为什么他闻到一股诡异的臭味? 直播间的公屏上,网友们刷屏热烈,话语跟微博上的评论差不多。 乔希收回手,想了想,又跟月息说了几句场面话,挽着她的手出去。 这种级别的高手,在整个世界上,都是凤毛麟角,可以说,是少有。 好吧,落尘仙子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叫凌尘的家伙,有时好色、有时无赖、脸皮超厚,但那都是不正经之时。 因为伊剑锋的实力不是很强,才天仙中期,那些凶兽,任意一头的实力都比伊剑锋强,伊剑锋在收取那强大的凶兽时,体内的仙力都会被耗尽,不得不退回到百变空间中运功恢复耗尽的法力。 “哼,算你们识相,这次本王就放过你们这些卑劣的人类!”伊剑锋闻言见状,怒哼一声,将那金色的龙爪一收,紧接着就扬长而去。向仙缘城城内行去。 ------------ 第195章 狱中设棋局,对弈审孟炤 大门一开,浓浓的血腥混着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顾七微微蹙眉,掏出帕子掩住口鼻,跟着叶弘一步步朝里走。 “这就是犯人孟炤。”叶弘在拐角处停下,抬手指了指蜷缩在角落的人,“裴大人,我得去提审抓回来的贼人,便不在这作陪了。” “好,辛苦叶大人了。”她搭着手,浅浅行了一礼。 赵德勋凝视着牢房里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礼部侍郎,自己曾见过几面。此人不修边幅,待人散漫,平日里更是懦弱得话不多说一句,怎么看,都不是大奸...... 霸苍看到古老突然出现的短剑,惊讶无比,他怎么会想到,古老的武器竟然是赤足星一直被封印的终极武器邪戮,虽然他手中的龙枪幻影也是件难得的宝物,可是和这邪戮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 对于古雄的话古天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目光里有些许的亮晶闪烁,看向古寒离去的方向既有欣慰又有担忧。 冥界八大城池。刚好将冥神的宫殿围了起來。黑炎城是最外围的城市。所以。想要进入冥神那里。必须要扩张。 “城主,就此别过。”不等归九一回答,林野、静心两人,直向东石峡谷中掠去。 尼尔的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问起萧秋雨时却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定眼望去,突然发现灰头本土脸出现的人竟然是陆断行,没想到刚刚因为属下贪婪而发怒的他,现在竟然做着同样贪婪的事情,这就是他的嘴脸。 “第一人,是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就当我们兄弟两刚才的话就是放屁了!”路人乙也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黄毛巨鹿虽不知二人来历,但看到道灵这样有恃无恐,盛气凌人,他眼珠转了两转,犀利的目光直透进方晶中,瞥见了那把微沙令。 这话一出顿时古皇和柯蒂斯都愣住了,要知道这个孩子看起来极其的普通根本不像是什么贵族的少年,但是罗德居然认识,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在刚好正要提剑对它再次攻击时,它竟然毫不犹豫的掉头就朝一旁树林里钻去,瞬间没有了身形。古寒见此也懒得去追,他的目的是救人,如果他想猎杀这种等级妖兽的话,一招就能解决战斗。 另一名海jǐng也跟着说道,他紧皱着浓密的眉毛,盯着东南的钓龟岛方向。 然而!花娘却被那个青年看似平常的一掌,打得身形连连后退。即便她无法判断出修为高低,她还是能从二人气势中看出花娘的窘况。 “咦?这是什么逃跑手断?”白衣青年诧异的看了一眼,但对于他们的逃跑,根本没有任何想追的心态。 唐逍炎紧随而上,没有穿机甲的他身体素质比起梅根还是要差不少,始终落后在梅根的后面。穿着机甲行走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不费力气,借用机甲的势能,所以穿机甲与不穿机甲对唐逍炎来说真是天壤之别。 在此刻,徐剑星没敢有丝毫的犹豫,身形一闪就朝着后面暴退而去。 “额!”徐剑星闻言顿时一愣,旋即脸上带着一些哭笑不得,不用想,搞出这个动静的自然是萧囡囡了,没有想到这丫头一来,就是石破惊天。 在她绿幽幽眼睛的注视下,陈枫恍然回到了当年在停尸坳竹楼内接过生死一线汤的情景。 “会怎么样,这个我和你爸哪里会知道,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觉得她们的结局会怎么样!”苏雅微笑道。 这场雨太突兀了,看了一眼拖车处焦灼的糊状物,娜尼雅扎紧身上的湿斗篷,转过身去。 ------------ 第196章 哀悔诉始末,夜深突遇袭 赵德勋站在牢房门口,惊得目瞪口呆。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打死都不会相信,裴启桓有这样的本事! 连大理寺卿叶弘都收拾不了的犯人,他竟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让孟炤跪泣道悔。 “裴大人。”老主簿搭着手,在外躬身行礼。 顾七循声转头,淡淡一笑,随即招招手,两名狱卒抬进一张长桌,备好笔墨纸砚。 主簿端坐桌前,虽上了年纪,却依旧双目如炬。握笔时不苟言笑,连说话声都冷肃三分:“犯人孟炤,尔所言皆由本官记录入册,以作呈堂证供。...... 她并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犹记得当年在金陵,第一次看见他时,她曾那样畏惧他,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了他。 不想弄出太大动静的特雷西吩咐众人暂时避到屋中,而吴爷则一人留在了院子里,没过一会,吴爷开门走了进来,摇了摇头说道。 他微微蹙眉,似在抗议。许俏俏如是认为的时候,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你们注意的都是她想签哪些人的问题,但我注意到的却是她在说这些话时那种从容自然的态度。 丁哲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他总不能为了鞭法而去寻找司凰的师父拜师吧? 苏熙月勾起唇角,这个情敌虽然聒噪讨厌,其实却没什么城府,不过苏熙月依旧不能对她掉以轻心,万一陆娅在背后对她放一记冷枪呢?以陆娅这种混不吝的个性,不一定干不出来。 依旧是在朝辞宫内,老丞相又一次急得差点摔了茶杯,摄政王不咸不淡的瞥去一眼,老丞相才急忙停下了动作,把茶杯顿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只可惜等到离了那皇宫,回到了家,她才知道留下了这么个遗憾。 只是,她自幼丧母,很多事情都不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选了上来,心里不禁有些惆怅,她想回到爹爹身边,没有她看着,爹爹肯定又会偷偷喝酒了。 “难道不是?”说实话,南宫凰也曾认为是魔气的缘故,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有抑制不住的煞气? 因为之前和这男人交锋过,见识过了这个男人的厉害,简直毒舌至极。 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厌都避着顾邵安,甚至晚上都不会去便利店,期间每次见到面说话,也都是顾邵安先开的口。 余凯眼神不由阴鸷了一下,呵呵,这唱片公司,还打不打算开了? 楼兰古城会成为诡异的具象,那自然是因为人们总是在诉说它的故事。 其实在先前的那个高中,顾邵安就总是稳站第一,当初要转学时,老师跟主任还跑来他家劝过两次。 而且她的本钱确实也不是很多,再说,东西也都是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涨价的,因为慢慢的,原料也不会再这么便宜了。 “认识,当初是一起进的军营,都是新兵蛋子,因为完不成任务,我们还一起受罚过。”白玉龙提起这过往的糗事,倒也没有多在意。 “她抓得到野鸡?”许蓉蓉表示质疑,不相信许青墨有这个能力。 李琛不算那种守信用的人,当然除了朋友外,上次跟陈微见面,就让他感到有些心烦,今天自然是不太想再见了。 他千辛万苦寻找了明珠儿十几年,他不能接受才相见就天各一方这个命运。 时间慢慢地过去,等待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儿,夏季好睡眠,知县都有些打瞌睡了,围观百姓大多也在打着哈欠,有的蹲着,有的扭腰。 杜二康、潘三围与甄千秋万代看望过了老爷子,来找秦笑叙叙话。 ------------ 第197章 收尾连环计,结案启新篇 “嗖——” 冰凉锐利的箭头擦过脖颈,乍然划开一道血痕! 顾七快速伏在马背上,紧拽着缰绳朝前疾奔。怎料几丈开外,两个黑衣人从房顶跃下,那刀刃反射出的寒光快如闪电,朝自己直直劈来! 她猛然起身,双脚用力一蹬,腾空后翻之际,将腰间匕首紧紧攥在手中。 来人明显一愣。 从没听说,裴启桓会武。难不成拦错了人? 隐约看这模样,的确与那画像有几分相似。可若寻错了人,只怕会耽误截杀的计划。 偏高的男人抬起手来,周围的黑衣人当即住...... 查诺克细细观察起林涛的表情,想要判断这是不是对方给自己的下马威。但面前少年淳朴而真诚的眼神又让他心里发懵,顿时明白了,合着这来镀金的公子哥是真的是一窍不通,多少可能还有点智力缺陷。 周妍和何漫玲这是一口同声说到,不过听到声音后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移开。 一只紫火凤凰从一堆枯骨之中飞了出来飞入紫玲体内。大家看的清楚,凤凰心脏之处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朵绝世妖莲。 柳舒窈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她真的心慌,害怕家人出意外,现在阳慎之又这样告诉她,她难免不害怕,怕阳慎之又是另一个陆祈宁。 他忽然想起前两天几个学生会突然来查寝,最后要走前,有个好像是大二的,还特意问了句江宁是不是这个宿舍的。 怜星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也知道那黑鲨帮的少帮主确实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她最厌恶这种色胚,所以并没有阻止邀月痛下杀手。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并不是一句空话。更何况四十年来,化工厂为了掩盖真相,封杀了几乎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记得最高的时候一个月二十五天在学校外面网吧,除了赚钱,还能有一份免费的饭,以及上网不用钱。 闪烁着诡异色彩的生命蠕动着,异域的星光在它周身环绕,它检视起附近的同类,那些已经从地底爬出的星之彩,每数一个,就亮一下。 李甜儿皱了皱眉,对于那些红袍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 “老大。刚才我和后勤部门联系过了。咱们的营房已经建成了。但是各种物资还沒有到位。今天的早饭只能去公共食堂去吃了。估计今天晚上。咱们黑马营就能自己开伙了……”跟后勤官员争吵了半天的梅林终于得胜而归了。 李峰几人乖乖地配合,坐上了警车上。这个警车和地球上的车是不一样的,是可以浮空的跑车。而且这里的科技也远比地球上的先进的多。很多人都飞在空中,拿出各式各样李峰等人从没见过的科技产品。 在白雪皑皑的旷野之上,王奎此时赤裸着上身用身体做出各种姿势,古铜色的皮肤上被汗水浸湿,起来就如同抹了油一般闪烁出力量的光泽。 之后的几天里,叶清兰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去沁芳园里。有时是陪着崔婉说说话,有时是陪着巧姐儿玩耍。 叶三郎这时正高兴,拉拢了赵家,那么离全面围堵叶家的时刻恐怕也不远了。 顿时,凌乾的意念迅速扩散而去,方圆百里的空间都展现在凌乾的脑海中。 黑煞焰蛛,这是这只兽魂的名字,不同于普通的蛛内兽魂,黑煞焰蛛的元素属性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火属性。黑煞焰,赤红色的火焰当中有无数丝状的黑色火焰在其中飞舞奔腾,看起来无比诡异。 可是邹长老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眼前这只猛虎的模样和传说中那寒气黑虎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相似,但是据传说,寒气黑虎通体呈现漆黑之色,否则的话,也不会被人们称之为寒气黑虎了。 ------------ 第198章 池塘行报复,犹疑引多思 大殿上,元承熙怒火冲天,当即判孙伯勇、孙珏父子以及礼部侍郎孟炤三日后问斩,家眷流放五百里;吴府抄家,世代不得入仕为官。 唐鹤上前求情,话不过三句,便被他劈头盖脸怒斥一通。想到裴启桓密呈的册子,这小皇帝更是气得脸色通红,指着百官叱骂半个多时辰。 之后,再无人敢出头求情。 唯有太仆寺少卿顶着怒火,跪泣求恩赦。元承熙念其兢兢业业,年近五十方得一女,先前又有裴启桓求情,便解了孙罗两家的婚,却也一道圣旨给罗清灌了...... 这株双叶金兰她不打算交出去,到时候要栽种在自己的药园中,好供自己炼制筑基丹。 最终,马歇尔不得不做出让步,即承诺在二零五三年三月底之前,在已经增派三个师的情况下,再派遣八个新成立的师,而罗林森必须在二零五三年二月底之前,提交详细的进攻作战计划。 不是他们很英勇,也不是他们舍不得自己的战舰,而是美军的空中打击太密集了。 何青城表面上像是木偶一般,其实内心极为聪明,何氏家族刚刚摆脱了一具枷锁,现在看来又要在背上一个枷锁了,何氏家族可真是倒霉。 因着江对面的乱事,旅店里客满为患,还是陆缄精明,高价寻了个经纪临时租借了私人的宅子,才算是把两大家子人给安置了下来。 陆云回头,惊喜地道:“咦,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和我娘说着话,竟然没听见脚步声。”于是依次与众人见礼,表情自若,笑容也极灿烂。 什么时候骨尸兽也能开始说话了?这不是意味着凶兽开始突破天道的规则,进化出了智慧吗? “我不在乎,我坚持我的想法。”高韦端起酒杯等了马林和陈浩一眼,然后一口饮尽。 更重要的是,银河系中心的黑洞,与那些巨恒星泯灭时形成的黑洞完全不一样·不但巨大的得多,而且很有可能连物理特xìng都不一样。 连赵老虎这么精明地人都以为孙使君只是撞上了大运。唐成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老孙刻意为之地结果。 这个时候,望着眼前出现的黑猫,姜柯昊的眼中都是懵逼的神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眼中还带着嘲讽的眼神色。 抱歉,见鬼的抱歉,若是真的心存愧疚,怎么就不见他放开自己? “闭嘴!”另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见铠甲之人大骂,猛得挥起手里的长棍,重重抽在了那个铠甲之人的肩膀上。 看着汪青萍忙碌的身影,周轩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愧疚,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时候,汪青萍会是这个状态。 “可可,怎么这么没规矩?三少的脸是允许你这样看的吗?”楚英适时出声,韩可可立刻低头,退后了一步,再不敢逾越。 陈燃大军杀入城池之中,却是秋毫无犯,没有丝毫侵扰百姓,也是着实有些惊人。陈燃麾下军队的军纪实在是太过严格,以至于根本无人敢去违抗。 人数上已经是比虎牢关之中的守军要多了,但是事情并非如此比较。守军占据虎牢关的便利,这点儿人根本不可能拿下虎牢关。 虽然此刻汉军人数多于他们,但是他们无所畏惧,这凶悍的模样,竟然再次将汉军的雄起给压了下去。 他懂的真多,苏柔的目光之中带着崇拜,以前自己注重身材的保养,从未对这些事情多加注意。 单钰于她,也算是好姐妹,再加上她们父辈之间的关系,就更是不应,也不能出现隔阂才是。 ------------ 第199章 诚心对疑心,假意付真情 三月初,天气回暖,街上已有不少百姓换上轻便衣衫,而眼前这人,却还穿着长长的棉袍。 “裴公子……” “咳咳……”喉咙一阵刺痒,顾七别过身子咳了两声,灌了两口热茶缓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眼神躲闪,将关切藏得严实,故作凉薄:“裴大人可要注意身体,可别大计未成,自己先折了。” “惠妃娘娘放心,”顾七执起茶壶,探到对面添满空盏,笑道,“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再说,就算我死了……” “啪!...... 沐晓锋的任务交代了下来之后,沐晓锋就带着唐七七、长风而然绕开路向着傲晴等人所在的位置赶去,沐晓锋已经在电话里面对傲晴交代过了,让傲晴的人注意保持隐秘,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他过去与之会合。 于是在太子的感激涕零,在皇帝的恋恋不舍中,这场禅位典礼还是在康熙三十七年正月圆满了。 这个发现,无疑是给沐晓锋与雷虎的逃脱带来了转机,不管井盖的上面是通向建筑外的洞口,还是其它的地方,沐晓锋觉得他都要打开一试。 当年在战场上因为一时心软,被敌□□伤到了脸,脸上那疤痕此时看起来倒是有一种铁骨铮铮的感觉,让迎接周钰回朝的官员们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当年温润如玉的太子,也变成了如今野蛮的模样。 下一瞬,那阵盘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骤然碎裂开去,化为齑粉。 一是,在儿童团内,必须先行建立起共青团组织。这样才能控制好将要逐渐扩大的儿童团。 “我也希望吴会长能卖个面子给我华夏大药房不插手此事,事后必有所回报!”罗宏没有作出任何退让道。 部队离开后,清松村也有了较大的变化。本就只有二百人左右的村子,一下子走了二十八人,现在连一百八十人不到了。何况走的还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那英雄级别的矛兵,闪烁出更见绚烂的光芒来,一点点破开了那一片的墨色波澜,径直刺向龙人。 因为布置得当,敌人下手的机会只有一次,马上就有军队扑上去。 毕竟单单一个宇智波羽原就压在他的头顶上,这让他根本无法轻易的得到写轮眼的力量。 宫里的糕点师傅可不会做蛋糕,只会做宫廷糕点,样式好看,却经不住吃。吃两块就被腻住了。 洪良工老老实实将男人沾满泥土的双脚擦干净,又从男人怀里拔出他抱的紧紧的草鞋给穿上。 “本王不会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话。”楚怀瑾冰冷的声音,叫楚怀成身体一抖,到头来还是他输了。 虽说这一年来,都是她在庇护着少年,少年与她而言没什么用处。 方松耳边,隐约听到一声穿越时空,充满狂放不羁,无比期待的哈哈大笑声。 刘婆和木老虎过来看孩子,俩人从外面进来身上有寒气,先是去炭盆那烤了火暖和了手脚,这才从嬷嬷手上接过孩子稀罕着。 先是反攻城门的那一百多鬼子,遭到了机枪连十多挺轻重机枪,以及九连数十支冲锋枪形成的强大交叉火力迎头痛击。 但既已成定局,那他也就没反悔之类的,很干脆的帮杨封解了寒气。 这俩没有师徒之名,实际就是师徒之实,迟迟入教起一直都是跟朱雀学习的。人家师父锻炼徒弟,自有安排,瞎插手确实破坏了应有的目的。 脚踩金色菊花,月关兴奋的追上去,鬼魅还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最终还是紧随其后跟上。 ------------ 第200章 启程回荼州,感情骤升温 天蒙蒙亮,宽阔的街上少见行人,偶有几个脚夫赶路,经过都统府时,皆好奇前望。 只见一队持刀的兵齐整整列在府前,门口站着二十余人,簇拥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那男子着玄色长衫,领口、衣摆处皆绣着金线,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反倒是身旁瘦瘦小小的白袍书生,脸上总挂着浅浅笑容。 “咦,排场大得很!”脚夫朝驴抽了一鞭,满眼羡慕,“瞧那马车,真是好看!” 旁边的脚夫戴起毡帽,昂头望了望,没有搭话。 忽然,守在府前的兵从中间断...... 当阿福被夏冷星眸扫视一眼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冷颤一下。 “只会逃跑的猴子!”张坤见连续两招必杀之剑都被我躲开,也不由得开口嘲讽道。 这一次多铎十分谨慎,他似乎在等什么消息,知道高义欢肯定先熬不住。 原本以为王波此行会一帆风顺,毕竟王波现在的实力很强,强得可怕,不过综合情报来看,如果那四只军队联合,哈萨尔联军将会迅速被四只军队给吃掉,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叶玄的这个分身不弱,也有着匹敌玄仙境界的实力,但是因为杀死分身的修为达到金仙期,因此无论是本体还是其他分身其实都可以借助到一点法则的力量。 二十分钟之后,酒店外面的马路上,十几台全副武装的皮卡冲到了酒店门口,把酒店重重包围起来,为首的格瑞斯一挥手,近乎百十号人端着家伙从车上跳下来直接往酒店里面冲了进来。 心里的愤恨和憋屈可想而之,高兴他惹不起,他背后的主子他更加惹不起,现在他只能躲,只能躲到这边远的地方,度过这一生。 魏武军凭着优势的兵力和器械,加上不输于清军的战力,同清军进行你死我活的对决,双方都损失颇大,但总体而言清军的损失,还是要大一些。 在陶媛媛的认知中,夏冷是第一天来公司上班,肯定不知道公司的情况,尤其是石明的手段。 “你身上散发的气,我可以轻易感受到,扫上一眼,看你脸色,自然知道你没病,而且身体还很健康。”夏冷淡道。 刀身的切过让雾气出现了裂痕,而那黑色的液体一沾到紫色雾气,竟然让雾气开始分解,而无论高洋怎么想方设法的让分散的雾气聚合,却都毫无办法,只能看着眼前的雾气轻轻地飘散。 苏阳冷哼一声,替身术?那就一个一个地打爆!日本的忍术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不管这替身术有何等诡异,红日也不可能做到无消耗施展。 都已经换好衣裳准备出门的方夫人被夫君方重死死按在家里,连她悄悄使出去买人的管家也被拦了回来。 李浩赶紧打开铝合金箱子,从里面取出自己的鱼镖弹弓,然后开始朝水中四处观望。 可是当林炎还没有走到自己店铺门口的时候,身前一个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如果硬是要有一句话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那就是他不想接电话了。 “呵呵,看上去可比以前的那个大气不少呀。”林炎回头对李诗翊笑道。 高洋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强化者,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六名二阶强化者而已,并且看雾气的浓度也只不过是二阶的初级而已,想要对付高洋这个二阶八级的强化者,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好几次都有四五只丧尸趁乱冲进了队伍,让圈内的几人好几次出现了危机,其中一名普通人,也因此被丧尸给划出了一道深深地血口。 ------------ 第201章 证物踪迹失,密问真相明 一路奔波,又从艳阳高照坐到落日黄昏,顾七越发觉得浑身酸痛,连脑袋都是昏昏沉沉。 直到庆瑜端着药碗进来,周护才意识到,座上的人早已支撑不住,连忙闭了嘴。 袁修悄打了个哈欠,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几个,就别打扰裴大人歇息了。” 几位郡守纷纷起身,朝顾七浅行一礼,陆续出了厅。 “周护,”她放下药碗,开口说话时,苦涩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且说完再回去吧,我也好安排后面的事情。” 周护点点头,留了下来。 庆瑜递过...... “派人悄悄跟着他,我需要随时掌握他的动向。”百里彦希沉下声音,西凤一向不重商,可是他很明白一国若要富强,绝少不了商人。他要把握机会拉拢冷宁,得到他钱财上的支持。 “发生什么事了,弟弟。”原来这位男孩是丽娜的弟弟,她本来不想将自己的弟弟带到这里来,可是这孩子的性格太倔强,不得不凭着他了。 可惜的是,洛枫似乎太过在意外戚专权,而放弃了对他来说最平坦也是最稳妥的一条道路。 柳木这一离开,李承乾的病似乎就见好,李承乾主动跑到了征南大营,想找秦琼。 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不是都已经决定了吗?要断了她的念头,只是看到她的双眼,那双眼睛和诗语的太像了,就因为像,所以心还是会软,还是会忍不住把她搂如怀中轻声安慰她的所有委屈。 没有人给司徒鼓励,我有一些灰心呀,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可能一天一更了。 之前的记忆,苏夏还记得十分清楚,她甚至记得自己在整个过程中的所有反应,但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龙泽殿内,百里俞昕抱着已经入睡的冷纤凝静静的躺在软榻上,薄唇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俊脸上绽放出一丝的光彩。这样的感觉真好,宁静,祥和。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刚下了第一节课就有人给我打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号段还不错。 这是我妹妹,我们俩虽然算不上相依为命,但最起码这么多年了,亲密无间,这世界上我的闺蜜就俩人。一个是陶好,一个就是柳昕。 因此刘辩选择了杖刑,一来可以正朝廷法度,二来还可以杀杀霍安的威风,毕竟霍安年幼,年轻气盛无法无天,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丢脸,还是有助于他的成长。 “你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当你们种下第一颗桃子的时候,你们就无法离开这里了!”领头的大叫道,让所有桃娘都懵了。 可能是李家祖坟冒青烟了,老李竟然没被熊拍死,不只是没死,他竟然还能动,趴在地上的老李,清楚地听到了巨熊沉重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 聂空是第二次在现实中见到祁越,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粤语居然唱的很不错,尽管发型非常复古,但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人油滑的感觉,多了一种很深沉优雅的派头。 倒是李花儿,这一拍兵器震慑了人之后,却又很温婉地笑了起来。 “其实是运气啦,运气运气。”青阳摆了摆手,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解释过多。 “我刚来,各个衙门口我得照顾到吧!这些避免不了。”萧邵恒嘀咕道。 “姑姑,我该‘下班’回家了。”华珺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咳咳咳……大家安静下!”他的声音有种魔力,像清风拂过心田,平复了躁动的心。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她的心宛如掉入冰窖。异常的寒冷,却找不到,一棵救命稻草,只能无助的在水岸漂浮。 ------------ 第202章 静夜起杀心,嫌隙生疏离 “殿下去哪?” 他顿住脚,撇过头去。 见顾七站在廊下,青灰缎袄裹着纤纤腰身,映得一张脸越发清秀。左手牵着的小孩儿,正歪着圆乎乎的脑袋,眨巴眨巴眼,糯糯喊了声:“义父。” “去……”他干咳一声,竟觉得有些心虚,连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下来,“去镜水湖。” “昨儿不是去过?” 他连忙改口:“去连山。” “前天去的连山,”顾七句句拆台,不自觉打量起来,“殿下昨儿穿的也是这身。” 元哲不明所以,垂头扫了一眼。 湛蓝绡衫子,配着...... 戒指刚一入环,玉面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只觉得根本不用修行,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往自身涌来,接连冲破修行屏障。 齐天寿对大隋的崩坏心中存在了那么一丝犹疑,再加之太白金星说,在开皇城中有数股气息不下于他的存在。 花媚儿这一番话说的清清楚楚,连云城感激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便示意头前带路。花媚儿正要走突然又说道,连公子此时衣不遮体,不如媚儿找些衣服先让连公子穿上,我们再过去也不迟。 这下好了,波兰连外交部长都人给被抓了,波德边境问题自然就没得谈了。 就这一点而言当然非常的吃惊,剑侠客在心里暗自吐槽着不就兑换个心魔宝珠吗?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东西。 “我的伤太重,灵药也被用完,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战力。”他摇头,随即将目光落在卓川脸上,眼神希冀。 他本来就是一是一,二是二。在他眼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绝对不会掺杂什么正派邪道,什么出身地位,什么人上人下的观念进去。 卓川心神不敢放松,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见了不寻常的事,但内心的好奇让他禁不住要去看一看,心痒难耐。 衣着华丽的江湖奸商一愣没想到的是剑侠客怎么会突然就这么有自信了,不过即便是剑侠客这个样子,不过并没有让衣着华丽的江湖奸商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宅异的看了剑侠客一眼。 说罢,只听得她慢慢念动咒语,顿时之间,我只觉得整个身子微微一颤,像是有一股电流横生的进入我的身体一样,这时候我慢慢悠悠的清醒了过来,身子总算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张永蹑手蹑脚的走到齐晓峰的身后,发现齐晓峰专心致志摆弄着一款最新款的手机,张永走到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一身医疗服穿着,给人一种好像她天生就是一个医生的感觉,眼睛里面充满着独特的生机。 当时的青枯老鬼可谓是那个年代整个浴凰界域中的一场噩梦,最后还好,青枯老鬼在传位给象征山的上一任山主之后,便是消失了踪影。 一瞬间,六院子弟顿时面露怒容,纷纷怒视着古凡,再无方才的敬畏与胆怯。 他瞬间扑杀出去,要阻拦古凡乱来,他也已经意识到,一旦古凡出手。 简然蹬蹬蹬的跑到卧室门口,偷偷的轻轻打开门,探出头往外看。 因为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柳氏向来没有放什么真心在他的身上。 看到眼前的一幕,那重伤的星月王以及星月王子等人,一个个只感觉头皮炸裂,魂飞魄散。 绑匪手里最有价值的就是人质,而这一点在赵雄的千里眼下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香惠额上的汗越冒越多,最后汇集一起顺着香腮滑落,湿了肩膀。 宫逸轩被福芸熙抱在怀中,心中升起异样的情愫,向来都是他拥抱美人,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拥在怀里的滋味。很温暖、很安全,即便是天塌了他都不会害怕。 ------------ 第203章 父案藏隐情,平地起风波 “既决定灭口,又何苦偏这两寸?” “这人,我留着有用。”顾七站在药炉旁,直盯着前面灰色的布帘,将声音压得极低,“夜潜周府,找什么去了?” 韩子征神色一凛,随即淡淡一笑:“寻一件早该销毁的旧物罢了。你呢?” 旧物…… 她面露不解,随即锁眉沉思。 一个不起眼的郡守,手上能有什么东西,是让他迫不及待想销毁的? 早不偷晚不偷,偏偏这个时候…… 眼睫一抖,竟不敢再往深处想! 当年父亲,分明是权谋斗争的牺牲品,当与韩子征无关...... 可是南宫傲雪是什么人,只要南宫傲雪不想说的事,又岂是他人轻易就能探听出来的! 或许以前苏槿夕还没有说这话的底气,但是现在她很自信,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只是,他们刚涌杀上来,都还未动手,便见缥缈虚无一道粗壮的神芒冲天而降,乃是一宗上古秘阵,剑芒飞射,雷霆肆虐。 就在夏侯饮血的刀,就要劈在丰臣两刀的身上时,夏侯饮血的刀突然停了! 跟在后面的三只野猪远远的抬头看见了我,哼哼哼直叫唤,其他四只就在树干下面的野猪瞬间就把头抬了起来,发现了我。 35人每人拿了一把冲锋枪后,两人又合力扛了一箱子弹;力气大点的干脆一人扛一箱,一共扛了22箱子弹;拿了35把冲锋枪。 他们该是明白,虽同为帝子级,可开了血继限界,意义就不同了,他们与叶辰、魁拔,已不是一个级别,妄动会丢了性命。 “这种人的确不是东西,但是……”想起周伟临走前的眼神,赵铁柱还是有些不安。 “只剩下碧空仙者了!”烛烟指挥着手下,迅速定位到了碧空仙者的位置。 对于贪生怕死的人来说,面对这种情况,只要能够活命,磕几个响头算什么? “……”才高高跃起的心脏又重重摔了回去,连带着人也差一点再倒在地,擦擦额头直起身,再向前进时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戴岳还在房门口等着温泛呢,听说他要去秦楚房间,寻思着得拦一下,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踏进修罗场。 “我和你们一起,正好看看两位妹妹。你们忘了,幽兰也在那里呢”云芳开口道。 还没等众人离开,寨子里匆匆忙忙跑出来几个黑衣打扮的人在媚娘耳边说些什么,而媚娘的脸色跟着变得越来越差。 此时的孙峰也是呆呆的看着唐颖,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他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是,娘娘。”梅玉乖乖领命之后,将妾室萍姨娘安顿好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禾儿的房间。 苏沁倒是没和陆子奇喝过酒,但潇潇和他喝过,听她说陆子奇的酒量也不算差,没想到今儿个才三碗酒下去,便成了这幅样子。 因为长相配不上顾总,身体又有残疾,只能花大把的时间来缠着顾总,生怕他被别人抢走了。 纪芙蓉脾气急躁,不过她深知天水庵的实力非常强,她的姐姐要是真的出家了,她可不能不來这里。 好歹她现在也是工作室的二把手,综艺那一块,还得围着她转呢。 杨震说着,直接扔给了林雪峰一本薄薄的拳谱,这是当初陈晓华从四大家族那里顺手牵羊的,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奈何回去一看,发现居然只是一般的拳谱,陈晓华直接给扔了,杨震正好路过,将这拳谱给收藏了。 不多时,有人搀扶出一名浑身血污的士卒,那人勉强跪在地上,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 第204章 星辰非昨夜,旧友晚归荼 黄昏时分,天还亮着。 斜阳穿过廊檐照在偏黑的侧脸,才扫去半边阴霾,又陡然添了几分愁绪。 周护蹙着眉,站在衙门口愣神。 今日,那管家不追百姓之责,死咬着裴启桓不放,分明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原以为是百姓无意间引发的祸事,可堂上听了裴启桓的话,才明白是管家刻意制造的祸端。 而自己,傻傻落入别人圈套,竟还跑到刺史府…… 若不是哲王殿下挡着,后果不堪设想! 周护暗叹一声,懊恼地垂下头来,悻悻登上马车。 车夫收好马凳,坐在前...... 虽然后悔自己没有去过学校,虽然有些遗憾自己错过了很多美景,但郭锡豪却不后悔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路程。 白猿听得懂人话,见张入云要去正东方向的前辈仙人居处,不由有些惊恐,它昨夜夜行采摘异果时就从到的彼处,只是自己夜闯仙人故居,险些还中了禁制,知当地主人厉害,怕自己前往会被对方叱责,当下脸上却有些作难。 “我的马车刚出寺庙就被你们给撞了,你们反倒诬陷是我们挡了路,不如就让官府的人来裁断吧!”说完话,钟南便让大毛去报官。 音相信只要不是聋子,都会为之吸引片刻,一般人更是沉迷其中不得自拔。 郭锡豪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苗鑫还点头答应,郭锡豪当即挥动着拳头在苗鑫的头上敲打着。 “唉,垒师哥也别管那是什么,你看这云族正在专心的挖这根野草,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我看我们就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个有些不耐烦的木族忍不住道。 魂体合一境界,包括了一般修者所说的大成、渡劫和洞虚三个境界。 大千世界的历史长河之中,竟然还有很多的轮回至尊存在死去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余琴可看样子和老谢比较熟,学着广告里的话说了一句。 “那个,这个办法其实也简单,白莲尾戒在你手上吧,只要你将这白莲尾戒戴起来,就不会再怕后面的家伙了。”九岁说道。 当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股狂野的热能流传了过来,迅地将整个机头席卷。 而郭老三在见到李子元挺进了自己的话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猎狗背着老套筒上了右边的一座山林之中。看到郭老三带着狗进了林子,让李子元多少有些紧张。倒不是他有些疑神疑鬼的,而是这片山林太深了。 现在新来的大师兄给人的感觉同样让人如沐春风,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云雪不由一怔,云墨这是连兔子都不让她碰了,她也没干什么呀,则么就防着她呢,委屈的看着云墨。 而迎接他的,是无穷无尽的空气剑意,仿佛凭空伸出,一道道剑芒穿刺。 “跟你一样睡不着!”廖凡哀叹一声,尤其是杜伟泽向他要设备的事情,问他要钱廖凡没得说,要多少给多少,可是问他要设备,真的比登天还要难。 “想要出去的办法,异想天开!”天道手捏成了爪型,猛的朝李天佑打了过来。 这两个条件其实是一个,破解一种天位武技带来的经验值,就足够丁火领悟无相演武第二重境界四象天地了。 花青衣突然一阵感动,有些时候,随便的一个朋友的一句话,便是心底深深的眷恋。 但让她亲自过去,这还是第一次,显然是遇上麻烦了。她没敢迟疑,问清了她的位置,下楼打车就过去了。 六月中旬,高三结束了最后一次模拟考试,谭海成的成绩一直稳居年级的前三名,本来可以保送到本省的D大的,可以摆脱艰苦紧张的学习,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但他放弃了。 ------------ 第205章 难消心头绕,恨恨引相思 风起,悬挂的灯笼随之摆动,在地上留下斑驳光影。 顾七无助仰头,见月光依旧清冷。责备之声犹在耳畔,搅得心绪杂乱,涌出许多自责和难过来。 怪自己,从未给过他肯定的答案,也不曾保持该有的距离。甚至在知道他的心意后,产生了利用的念头。 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更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心。 顾七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一枚暗棋,何谈感情? 终有一日,他会发现自己的真面目。既注定对立,又何必让自己深陷其中,徒增烦恼呢…...... 一个其貌不扬、有些吊儿郎当的光头男子,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将球杆递给旁边的球童。 但他们的理由自己也不好反驳,而且这里的都是家乡的父老乡亲,姜龙实在是不好拒绝。 霍华德·史塔克和厄斯金博士聊得投机起来,两人竟然真的有研究上的交集,这让厄斯金博士很开心,他的血清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雏形,但目前德国的局势,让厄斯金博士更为担忧。 没错,因为距离太远,超过了地球信号的覆盖和接收范围,宋元泽也好多天无法与地球进行联络了。他只能凭着自己脑海里残余的记忆碎片和方向感,摸索着找到回家的方向。 就这样,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从TLC手机公司以及船音手机公司他们爆红全国,到现在2月11号,也就是距离发布会还有4天时间时。 苏长歌却没时间跟他嘴炮,不管如何,这王八挡在自己面前,就是自己的敌人,不过也不怪余擎忠,他背着身子哪里知道下边发生的事。 终于,在季羽的威逼利诱下,石聪被送上了一辆他那辆没开过几回的22号赛车,为了焱哥,他心一横,当开跑车一样猛轰油门飞了出去。 苏长歌听着狗仗人势的弟子愤然之言,不禁摇了摇头,与之愤然,苏长歌却显得极其的淡然,平静的声音不大,但其气势直接压过了对面的口嗨弟子。 牌皇团身甩出七八张被紫红色能量包裹的纸牌,接着向右侧突围奔逃而去,史蒂夫未取盾牌,单是用拳脚就锤爆了射向自己的三道光芒。 外四县指的是双雄,鹿台,山阳,雄安四县,他们的地理位置分布在长泽四周,正巧把长泽包围在中间,所以也称为长泽的外四县。如果把这四个县握在手里,那长泽可以说是多了一道屏障,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 筹备许久后,李显在早朝时提出此事,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让李冉入宫觐见……帮着喷人。 而且这波浪有可能影响了力多野魂音学校~才会安排卧底来奇曼琦园魔音学校捣乱。 那声音再一次响起,依旧充满了震撼人心的感觉。只不过这声音现在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几分怒意了。而随着这声音下一次响起,却是直接有一盾牌法宝显化。 雪貂已经喘息不过来,痛苦地张大嘴唇呼吸,失去抵抗能力,双手护头。 这几日,她的心情已经够受折磨。表面待人微笑晏晏,乖乖吃饭、上药、睡觉,但实际每夜都是辗转难眠。 龙品轩的指尖瞬间无数的材料虚影破碎,看得众多学员们都有些震惊,他们自然看到了那指尖破碎的材料,有些他们都是知道的,还有一些从未看到过的材料,但是毋庸置疑,一定非常的昂贵。 甚至他只需要略微拨动一下琴弦,就能让大唐弹起一首布尔什维的序曲……多么富有诗意的牛逼画面,想想都带感。 ------------ 第206章 设局回国都,打鸭惊鸳鸯 天青逢烟雨,孤蓑江上吟。 乌篷曳浊水,摇橹思故人。 “不去祭奠?”晏楚荣站在江边,打伞的手微微前倾。 顾七摇摇头,注视着江面上的小船。 船上披着蓑衣,敲梆燃纸的,是祁水郡郡守,周护。 只见他沿着郢江,一路向下,每隔几里,便点燃香纸,恭敬跪拜,最后端起一盏酒,撒入江中。 待缓缓驶近,顾七站在岸边,搭着手深深鞠躬。 周护抬起打湿的袖口,擦去几欲涌出的眼泪,乘船奔下游而去。 青色长衫随风飘动,平静江面泛起圈圈涟漪。她伸...... 而此时王语嫣再次动了,一双匕首此时已经换成了较长的短剑,对付这种生物即便再锋利的匕首也不过只是挠痒痒罢了。 面对这恐怖的一击,太祖不动如山,好似不屑出手,而林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从容不迫的开口道。 原本出手的最佳人选是皇太妃徐荣,但就在刚才,徐荣传音给他,告诉他有个巨大的威胁在暗处,她不便出手。 娜兰有些愧疚,自己没能给冰兰提出警示,才使她陷入困境,成了阶下囚。如果提前知道,冰兰一定可以逃出来。 另一边战场,一根造型古怪的白骨长剑朝着叶潇刺过,骨剑和水幽剑撞在一起,剑气纵横间将战场切割开来。 迎面出现地,是一张突然放大的脸,罗晟铭手中拿着一柄短刀,闪至寇一铭身前,眼看着短刀划破胸前地衣服,鲜血飞溅而出,寇一铭伸出手想要抓住罗晟铭的身体。 她忽然笑了:“断魂,看看我有这么多的力量来打败你!你们这些杀手,最终都只能失败!” 她不知道,她这微微一勾唇,凝成了世间绝美的山水。 走在冰旋涡中,龙星麟从中感受到这冰旋涡中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波动,虽然不及不朽神性古老,但也是极为古老的存在。 其实就在烟玲珑在铜丘武院准备施展魔法“教训”叶潇一顿时,却被叶潇一剑劈傻了。 虽然那三名副团长并非很强,最多也只有营长级别的实力,但是毕竟人多势众,夜武雪根本不可能招架。 听到对方的名字后,李永乐心中有些激动起来,皇室亲王,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即便他在少年老成,也忍不住心中荡漾起来,这可是他一直以来见过地位最高的一位。 “恩,谁在叫我?”吕玲绮一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他继续倚靠着柱子,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与吉森交谈的时候,古堡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个另李永乐出乎意料的客人。 第二更,额……今天被突发事故缠身,耽误了,今天没补完的明天继续补。 曾经神武大陆中部,出现了一头盖世凶兽,以神兽之威践踏黎民百姓。 落座之后,陈冲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赶紧向身边的同伴询问了一下秦凡的背景。 “什么,你说沃利贝尔太重了,你载不动?”项宇猜出了皮皮虾的意思。沃利贝尔确实长得太过于强壮,全都肌肉都很发达,体重比如不轻。 神秘人死了,这串佛珠竟然认了新的主人?不对,佛家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随意的易主。 赢了那么多,项宇假装回到第一次那张赌桌输了一次之后,悄悄摸出了赌场。当然,成是非屁颠屁颠的也跟着他一起跑出来了。 几人又随便的聊着,享受着美食,看着身边的朋友,林晨不由的想起了薛莹等人,一时间倒是有些出神了。 落座之后,韩恕打招呼。鞠静怡赶忙开口,场下也发出善意笑声。 ------------ 第207章 道死生契阔,言与子成说 翌日清晨,赵煜匆匆奔去东面厢房,见房门大敞,顾七身着官服,端坐在桌前吃茶。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也变得复杂:“宫里传过话来,让你同去早朝。” “嗯。”顾七神色坦然,将盏中残余的清茶一饮而尽,抄起官帽戴在头上。 “裴大人!”赵煜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后,将她拦了下来。 他张张口,倏地丧了气,皱着眉重重哀叹一声后,闷着头不再说话。 一直以来,都是旁人求自己帮忙,如今自己却求到一个小辈儿的头上。先前绣娘案,已放下...... 南灵把江离扶到沙发上休息,给他擦了擦身上,坐着刚休息一会儿,就听到有什么声音。 对于一位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后期的修真者而言,世俗的金钱根本无足轻重。但问题是,他需要修炼资源!如今乃法治社会,不可能靠偷、抢去实现自己的资源积累。 翔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背影,——正是英雄王的后裔,金发男吉尔。。 对于王室产业的事情,李辰只是私下和泽曼交代了一番,他需要做好准备。 弘历并未说话,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却让素依觉得莫名的心慌,心急促的跳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抬眸见弘历依旧是沉沉地瞧着自己,那目光只叫人觉得深不可测。 老赵这会也清醒了过来,不过这个打击有些大,他现在的状态也未必比杨振东好多少。 见青玄子神态端庄,字里行间并无半点做作之意,夏浩然的目中闪现出一片欣喜之色。话说这年头,像如此务实纯正的修炼之人还真是不多了。 可万万没想到,数千年后,花非花竟是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百花宫外。 早就听说此人行事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烟雨拧眉跟了出去。 翔夜的大脑里一片黑暗,胸口憋闷的难以忍受。他向黑暗中抓握了几下,感觉四周都是绵软软肉壁,像是要把他吞食掉一般。。 “长得这么帅,居然去当江洋大盗,太可惜了!”人们纷纷发表意见。 原因不用多言,吃了一个葫芦娃不说,还把其他葫芦娃通通带走了。 “冰墙!”我不管三七三十一,赶紧再起冰墙,然后和罗根各自龟缩在一面冰墙的阴影下。 那太子将毡帽的帽檐拉的极低,不怎么看得清容貌,宁紫陌觉得自己若是刻意凑上前去看也是无礼,便问了句。 “你敢骂我朋友。那我也要像你挑战!”安迪生气起来,好像什么也不怕。 红军将士的情绪相当的低落,看得出来失去了圣伯莱德杯,现在的红军球员都是相当的不高兴的。 虽然灯光昏暗,但林狂目力惊人,一下子便从这人的眉目之间猜出,此人必定和万子侯有所联系。 哼,你们成了闺蜜,好吧,我去找我的闺男……呸不对,我去看看那三个纨绔在干什么。 如果真的可以救出他娘三圣母,也是一份相当强力的助力不是吗? 可是撞鬼哪有这么容易,我在顶楼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跟着尸体走了,还是在下面摔死的地方徘徊着。 来人穿了件敞口的白色衬衫,露出了白皙精巧的锁骨,加之一条及膝宽松休闲裤,原本就高挑个子显得更加修长,一双迷心醉人的蓝眸子泛着微光,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安诺。 “好!我明白了。”我老爸沉声应了下来,却也没有多问我什么。 宋平离开以后,段承煜起身,看着落地窗下那如蚁般的车辆蜗行,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宋平的那副兴奋。 ------------ 第208章 造蜚语流言,探亘古人心 灿灿琉璃瓦,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文武百官穿戴整齐,手持笏板三五成群,像往常一样上朝。 可刚拐入奉天殿外,便见一人褪去衣衫鞋履,仅着寝衣跪在殿前。那人身板挺直,双手高捧着官服,静静地似一座雕饰。 “这是……” “这不是李尚书么?” “哎哟,也不知来了多久……” “难不成,这坊间传言是真的?李家小姐身染重疾,活不成了?” “可我听说,是那李小姐和赵都统家的儿子私定终身,生生被拆散了……” 李佑端直跪着,纷纷议论充...... 此刻,战神殿的一处偏殿之中,南宫若离正坐在一把红木座椅之上,手中提着一只硕大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 “估计不至于绝子绝孙吧。”魏源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袁紫衣真的一脸愧意。 在拥有恐怖穿透力的穿甲弹面前,大厦的钢筋混凝土就像豆腐一般被击得稀烂,扬起的尘土瞬间就将整个楼顶笼罩住了。其中有五颗穿甲弹击在了郑忠的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碰击声。 现在,叶辰福至心灵,凝出了一座门户,创出截天术,革天术,才算走出大道。 到了第二天早上,胡宇他们起来吃完早餐以后,就去航空站那边等着。 而现在,修炼了七年的道天诀,茗儿不但道天诀修炼到了一种极为高深的地步,甚至精神力也达到了骇人的六品精神力层次。 当可能性就明明摆在眼前的时候,只需简单的拼凑,猜也能猜出真相来。 通往地下印钞厂的入口,肯定也是在一个极其隐僻的地方。可是,霍青已经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再耽搁下去,万一让秦红棉和摩根大人逃掉了,他就前功尽弃了。霍青立即拨打了顾南国的电话,代号——红色一号。 “我们圣地的巫师对于巫卜十分的看重,想请他去我们圣地一趟,有十分要紧的事相商……可是我问她,巫卜人在何处?她却说已经死了……这不是满嘴胡言是什么?”鹰手也是不由有些怒道。 “只要不杀人放火,犯这大陆的戒律,我一律答应。”末了,蓝战子又补充一句。 在外等到双目通红,焦虑得像个旋螺般不停转来转去的李二郎听到那声嘹亮的哭声、却没听到妻子的任何声音的时候,面色一白,抬腿就要往产房冲去。 叶浩然想的比较多,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事情,九长老不可能亲自和自己说才对。 利用大招“球状闪电”,瞬间滚到了黑鸟的身上,接着便是一道残影,而叶金生这时候才惊骇的反应过来,连忙想给蓝猫一个“星体禁锢”,以便他逃走,可他哪里还有机会? 听到了芙蕾妮这样说,艾莫也缓缓的点头同意,随后艾莫和芙蕾妮便开始在环形山上面寻找安全的地方。 凤爱有点后悔穿越到我爱罗身上了,这里的人,特么地穷得只剩钱了,除了砂金什么都缺。 渐渐的,别的忍村就当宇智波斑已经寿终正寝了,原本蠢蠢欲动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她呼吸并非那些里面写的,可有可无,而是吸气很长,呼气也很长。 就算意识醒了,薛珲烈也会进入到一个他心底最想去的梦境,只是这个梦境是什么?又要怎么破,就得看薛珲烈意识醒后去的是什么梦境了。 因为,先锋网吧所在的位置,也就决定了,它绝对且必须是一个偏向支持楚州学院的网吧,怎么会让对手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黄蛮儿也不多问,坐上马车之后便赶起了马车,秦柔却是越发迷惑了,他们能有什么危险? ------------ 第209章 愤愤引旧疾,床前再献计 匆匆入宫,连官服都没换。顾七到御书房门口,掸掸细尘,正正衣衫后,方进去磕头。 怎奈元承熙受唐家兄妹挑拨,将宫外流言蜚语悉数怪罪在她头上,当场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恭敬如常,未有辩驳之语。 “起来说话。”元承熙见她如此,心中怒火消去大半,语重心长道,“朕知道,你对唐鹤意见颇深。可你二人,皆是朕的重臣,一文一武并无冲突,为何就不能迁就?古有廉颇蔺相如......” 顾七后撤一步,深鞠一躬:“臣资质愚钝,何敢同蔺...... 众人闻言不敢不拜,数百人除了上官云、宁玖儿和雷震声三人外,尽都齐齐跪下,众人齐声道:“参见教主,恭贺教主重夺大位。”南宫破见天魔教上下降服,不禁仰天哈哈大笑。 而在此刻,忽然凭空一剑刺过,“当”的一声火花四迸,挡住了那一剑。蒋孤离退后几步,缓缓抬头看去。 刚才浩二已经告诉了他,沿路的标记是多夫丁做的,那为什么要做这些暗号。 为了这次八莫之行,他没少在线人身上花大钱,而收来的情报就是对多夫丁的监控,对方对多夫丁一行人在八莫的信息了如指掌。 “龙剑飞,等一下,你不能自己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韩玥刚才是没反应过来,这一看龙剑飞要去找邴雷荣算帐。 李知尘修为不弱,本来也不惧寒冷。薛轻云却是不同了,虽然她体中因服下大量珍惜药材充沛着一股强厚的药力,但自已却不会运用,修为颇弱,身子也紧紧抱着李知尘。 余青叫人去给古家人送一些米面,这才起身去找顾芳,顾芳和她住一个院子里。 “海瑞音箱,等一下,”里诺接下香烟走到皮卡车的后面拿出手机拔打了一个号码。 到了轩堂,老太太自己拉着陆清漪的手坐在主榻上,吩咐丫鬟上茶上点心。 “收到内部消息,听说中央已经下手了,”电话是关子健打來的。 今晚是张三的寿辰,她为了不让张峰难看,明知会被人嘲讽也得去,林凡不去的话难免会落人语垢,既然要去总得有件得体的衣服。 苏酥举着银行卡,眼神炯炯看向李凤英,发出一声声犀利质问声。 但是想见归想见,但是李言想到这里,不由的又想起那天在玄中寺,主持大师说的,自己佩戴的那块玉,大有来历,很有可能这里面有自己的真实的身世。 “高考成绩出来了吧?说说看,考了多少分?”陈泰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就加入个天武宫吗,咋还搞出个啥前院后堂来了?再说,自己又不是真的天武宫人。 回到苏府天色已晚,苏酥也就没有立即去给苏父苏母请安,想着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晚再去,就让两丫鬟伺候着洗漱沐浴。 秦风下了的士,一座大气磅礴的仿古八角楼位立面前,再加上现代的灯饰映衬还真是美轮美奂,但门口黑色西装的两排人很是煞风景,更是让路人警觉的绕道而行。 慕容义看着空中,原本相距甚远的洞隙也是离他们越来越近。许多泥土石块随之向下方的两人砸来。 但是现在和南海宫已经闹翻了,再进去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有什么办法查到林婉的下落呢? “嘻嘻。”听到陈猛这不爽的话,李言扰了扰头,辩解的说道:“我是说数到三,这个没错吧?”说到这里,就看了一眼陈猛。 “哎呀!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的回去,外边冷,别感冒了!”翠屏急忙的过去把孩子拉进了屋。曹仁杰一见,推起自行车急忙的骑车跑了。害怕真的来了别的村里人看到丢了颜面。 ------------ 第210章 柳絮诉别离,长街挑争端 晴空万里,少云多风。 顾七站在城门口,昂头望着长路遥遥。即便如此,还是被旁侧悲戚之声渲染,生出离别的伤感来。 忽然,一个佝偻身影挡住视线。 “裴兄弟,谢谢你。” 她视线回落,望着大病初愈的赵德勋,险些绷不住! “一……”顾七憋回眼泪,咽下难以名状的心绪,哽咽开口,“一路顺风。” 赵德勋拄着拐,憔悴的脸上尽量挂着笑,却不可遏制地红了眼。他张张口,本想说“后会有期”,可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再见。沉默良久,终道了声:...... 说完,一缕白光注入宁岳脑海之中,宁岳脑海之中顿时多出了一些信息。 而他们家族的记载中,就有介绍唐朝的十八罗汉,内含少林大还丹的秘密。 而就在这精纯到了极致的灵力水流涌动的过程中,一朵散发着无比的惊人的灵力气息的黑莲,也渐渐的,出现在了湖泊的边缘。 宁岳落下的位置依旧是虎峰的位置,只不过虎峰早已消失不见,宁岳揉了揉脑袋,刚刚被一个屏障包裹,什么都没有看清,等到看清就已经到了这里。 他这次受伤,不但没有折损到本源,反而凝结出了四阶灵力的种子。 苍剑离看看四周,这次来到水云间观摩的都是苍熊部原班人马,除了鸿青、父亲、大巫师、凌飞、凌顾、凌战、凌宇等人,就皱了皱眉头。苍熊血脉太少,不足以掌控大部落。 虽然宁岳透露出来的灵魂波动是入虚境,但显然莫天候两人不这么认为,能够与自己一域主实力相抗衡的,怎么可能是入虚境,宁岳也乐得如此,并不去解释。 “不是拯救世界?”身上传道着光明元素的中年男子不解的看着少年。 苍剑离越来越明悟,逐渐勾勒出了仙家的出尘之姿,勾勒误了仙家的脉络:“从此之后,仙家才是真正的仙家。”苍剑离心中说道。 “咔嚓”一声,曹海琼的人头就飞出去。鲜血直奔,再看王语嫣似乎穿了一件鲜红色的外衣。王语嫣惊叫了一下,看见赵易拿着大刀,惊喜得跳了起来,转而又呜咽。 “再问你一句,马上下令你的部下停止反抗,否则一律全部消灭!”老莫不耐烦了,对那个陈旅长喝道。 任晶,道“回星主,一切运行良好!”任晶边走,边介绍一些作业和今早的一些运行情况。 没过几分钟,整个尸体就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只剩下一具血骷髅一样的白骨。然后血肉就被他装进了一个蛇皮口袋里,背了出去。鲜血,溅满了屋子的墙壁,地上,鲜血流淌成溪流。 “可是据我所知,狗最好不要喝豆浆,有些狗喝了豆浆会腹泻。”周芸说道。 卧龙村都是普通人,强大一些的异兽,肉中含有精纯的灵力,这种力量,比灵气更加精纯霸道,一般人吃少量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吃多一些,很可能承受不住灵力侵入的力量,甚至可能损害五脏六腑而丢命。 林飞三人身上还背着行李,径直来到了酒店的电梯,进了电梯后,一名保镖按下了二楼的楼层,片刻后,电梯停在了二楼,众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好吧,我们对以前的态度表示道歉,我们听你杜长官的。”这几个家伙终于服软了,他们知道,这次老杜可以将他们撤职查办的,甚至还能将自己送上军事法庭去的,为了前程,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指挥和调动了。 林飞接过药单,扫了一眼,其实,就像林医生猜的,这个药方他早就记下了,之所以提议要看,不过是将偷看到的东西,变的正大光明而已。 ------------ 第211章 三女一台戏,醉酒戏花魁 子时。 锦香阁迎来送往,正是热闹的时候。外面是漫漫长夜,里面是纸醉金迷。 楼上雅座,坐着一位弱质冷峻的公子。面容削窄,竟比擦了粉的姑娘还要白上几分,更有一抹酡红顺着脸颊蔓延到耳朵。 斜对面,站着一位妙人。 淡粉长裙裹得身体前挺后翘,乌黑的发绾起一半,余下的悉数搭落在雪白的肩上。她摇着扇,眼睛直勾勾望着那公子,轻启朱唇:“这就是当朝红人,户部侍郎裴启桓?” “对,”老鸨在旁站着,朝那软香腰肢掐了一把,“可别打...... “吼~~”那站在走廊上的厉魂仰天咆哮,虚晃的臂膀一挥,直接从他的脚底下喷涌出一股黑气,实质化的击打在那此时已经异常脆弱的术门之上。 就在各个势力撤离的第三天晚上,便有两座牢房发生了暴动越狱,联邦军队本就不多的联邦守卫在暴乱被杀死了三十多人。 狗肉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你问得好,你这念头,我们早就想到了,可我们腿肿得如水罐,走两步就喘息不迭,根本不是狗的对手。 对于一部分仿佛认为夜阳看见了就必须要救他们的人,夜阳会选择视而不见,甚至不高兴的时候还有过去踹几脚,别人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什么,除非是那些行凶的人主动招惹。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鱼竿已经是带着呼啸声,如长鞭一般,重重的甩落下来,带着迅猛的劲风,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灰雕也想跟着下来,只可惜翅膀太大,这里的树木又太过于密集,根本容不下它庞大的身躯,旋转几圈后,嘶鸣了几声,最终无奈离去了。 “不错,你们就是琉璃宫的人?”屠明淡淡的看着走进的年轻人问道。 “不知道地球的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还在找我,还是彻底忘了我……希望是后者吧。”姜邪喃喃自语着。 “无碍,本来就已经是鬼怪了,还需如此多得礼节干甚,我生前未尝一败,但是最后一战,与人切磋,技不如人,死在对手剑下,他得剑 ,我到现在还记得!!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蓝项心有些佩服得说道。 地上的男人双手抱头,身体团成一个球,任这几个男人打骂,一声也不吭。 “言之有理。”幻岳真人点了点头,随后单手一扬,一块超阶晶‘玉’飞出,直奔石台上那个罗盘凹槽内飞去。 ”强子,你在干啥?“勺子一推们看见强子还在办公室里抽着烟,莹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着就等着,有本事你他妈的就去叫人!”楚洋每次都这么嚣张的回答。 不一会儿,寒铭朝点的菜上來了,欧阳影看着满桌的菜,食欲很不佳,同时,感到有种很反胃的感觉上涌,欧阳影在想,是不是因为情绪不好,所以胃口也不好了呢? 那样多的眼泪,那样滚烫的眼泪。宇坤甚至怀疑,柔黛已经积蓄了数十个年头那样久……他从不知道,柔黛也会有哭成泪人的时候。 远处的风凡收了紫电剑古宝,随后双侧袖袍挥舞,四颗珠子‘激’‘射’而出。两颗黑魔珠和两颗紫‘玉’神珠携带着无比的力量,向着黑衣中年修士飞去。 众人听到姚忆这么说,都惊讶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密室背后竟然还有暗‘门’。 与窦若梅几乎找遍了附近所有地方,别说北冥战,就是除了他们两人外,一个活物都没有找到,这就让秦少杰想不通了。 每次也不过才几十点生命值得差距,可是就是这样,两头狼几十点差距,四头狼就是七八十,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唐程就会被耗干的。 ------------ 第212章 解重重身份,探花魁立场 “可拿到公子落下的东西了?” 顾七放下茶盏,无奈地摇摇头。 “大人也不必着急,”丽娘坐在桌前,用帕子蘸着药膏,正小心翼翼朝脸颊上抹,“凤娘虽厉害些,却断不敢随意处置大人的东西,丢肯定是丢不了的。” 话虽如此,可顾七心中依旧不安。 先前屡次试探元哲的心思,都没个结果。自己实在担心,他会为了柳纪纲毁掉证物。 还是在自己手中更妥帖。 “大人这帕子真是好看,不如留给奴家做个念想。” 她转过头,见丽娘正展着帕子,放到灯盏...... 洪天啸如此怒斥自己的儿子,将其赶走,看似是觉得丢不起,那‘输不起’的脸,实际上,就是为了逃避洪阳道歉。 能够培育出如此优秀的弟子,越级斩杀不在话下,此人的实力必然极高,不禁对其更为忌惮或崇拜。 林奕脸色一黑,深吸了口气,然后站在她的身后,两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太阳穴之处,旋即开始缓缓按摩,与此同时,林奕体内的灵力开始缓慢的涌入唐梦颖的体内。 等到发布会落下帷幕,李天辰这才离开现场,来到神龙部队特意派来的防弹车内。 话音落下,李天辰的身影飘然而出,遥遥的悬浮高空,右手轻轻抬起,指向托德·布拉德利。 显然,若项南修炼一百年就可以达到的掌力,恐怕那于子皓要修炼近千年才能赶上。 “辙儿,万年不见啦,看见娘亲也不开心点?”仙后张罗着将云里辙送到他的寝宫。 除了拥有天元四重实力的她,谁还能有这么强的实力,来抵抗天枢指。 千里惊云没有想到这个分命如此强悍,自己已经被他的玄铁链击中了好几下。 别收拾区区一个雷家,就算是把所有的上三流势力的练气士高手都聚集到一起去,还能找出多少个练气士呢? 工藤优作偶然斜了旁边一眼,正好看见诸星把短剑放回雕像手里之后,说出这样一番话。 大易仙朝三位化神,近百位元婴,金丹强者足足数万,能在数万金丹里被称为战力前十强,至少是特殊异力金丹,还有无数至宝和强大秘术傍身? 赵思谷也是厉喝,二印天恒神皇的实力迸发,双手连连挥出,拍向青林。 地球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天赋确实强大,他们百虎堂也有招揽的意思。 就当,图奇耶夫老爷子接受礼物的时候,场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有古怪,我怎么没发现!”胖子朝对面望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爱丽斯自然是喜形于色,但伊万杰琳面色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龙威廉姆斯。 床上绒被被撑得鼓鼓的,更是清晰的显现出曼妙玲珑,纤细修长的身躯来。 但随后只听砰的两声,韩天宇与韩廷飞两人躺在地上,完全没了动静。 “这画龙图,可画九条龙,若是画满,日后再遇更强龙族,可替换其上所化的最弱龙族。”见青林目光看来,黑天妖龙立刻乖乖的道出了原由。 这个怪物全身雪白,不是因为他穿了白色的毛皮,而是他的外在就是覆盖在浓厚的白毛之下。他露出了獠牙,面孔更像是猿人。一条粗壮的尾巴从身后弯曲了起来,又晃荡了一下。 偏头,大部分树都已经没有了树叶,光秃秃的,格外让人觉得孤寂。 看得出来,程大总裁在发怒,得罪了他,恐怕会惹了一身麻烦不在说,这酒店经理的金饭碗能不能保得住还真是个问题。 不管是皇家的人,还是朝上重臣,无不逢迎巴结一二,可也没见他对谁如此礼遇过,就是太后皇子估计都没这待遇。 ------------ 第213章 调虎离山计,香消玉殒时 “那可不成,我的东西还在你这。” 凤楚纤转过头,见顾七站在两步外,那苍白的脸上,露出瘆人的笑。 她蹙着眉,将这一方素帕紧紧攥在手心:“这帕子是我赠予韩子征的,如今算物归原主,你不必……” “我说的不是这个,”顾七咽下血沫,朝她伸手,“奏折和信,在你这。” 凤楚纤一惊,双眼瞪得浑圆:“那是殿下的……” “那是我的!” 一声吼,扯得伤口生疼,登时便淌下冷汗来。 顾七咬咬牙,只觉内里团着燥火,外面却冷得打颤。她深吸口...... 沈洋没有参与其中,他相信谢春风一定能够调整好心态,谢春风比赛过后,沈洋就去给顾娜娜做指导。 拳头捏紧,指甲甚至嵌进了肉里,但是她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残剑从桂花后走出,站着看了一会萧羽音的方向,便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老君准备将那妖猴炼化成丹,此番既然蟠桃大会未能达成,为了弥补诸位,朕准备在瑶池开一场丹元大会,来为诸位压惊。”当天,玉帝微笑着对众人说道。 幸好凌霜将她给救下来了,不然的话,对于吉风城来说那可是一大损失。 “喏!”四将闻言,连忙躬身一礼,魏延、朱皓立刻跑去整顿军队,黄忠则带着成廉与宋宪点了一支人马,前去受降。 之前是四大族和城主府,有了这信仰之力,族内才能够源源不断的产生新神。这就好比一个势力能够滚雪球,滚着滚着就大了。修罗城的格局早就变了,不管父神之后是否会将信仰之力划分给四大族。 洛清寒空中一个半转弧度,落地正好落到他的身后,竟是身轻如燕,轻松自如。 紫琳听言,再聊了几句,便回了紫枫院,萧羽音想着明日一早要准备制作冰淇淋,倒也早早的睡了。 “我一直就是独来独往,不会做饭难不成还天天叫外卖吗?”陌白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说道。 如果说之前,这后悔药丸对林飞来说,他还有些官网的态度,但现在? 可吴老三这个吃过的饭比白得宝多的人,哪里看不出他们有事隐瞒。 回京州后,工作室规模扩大,关凌签了几个帅哥,又开辟了一条新的合作渠道,打算办个原创潮牌的店铺,走走平面模特的路子。 能够看的出来,张亮雨无论是准备阶段,还是身体素质方面,都和周围的选手们有很大的差别。 丁凌细细感知, 很是清晰的感知到, 自己如今对于天人境界的力量的掌控越来越自如、熟练, 即便是磅礴、浩瀚的如同天道般的神祇力量,如今他运使起来,比之过去也轻松了太多了。 宋离自然知道萧何不会相信,这么大的事如果是真的,以帝国的情报能力,怎么会没有半点消息? 并且还能让天下鼎鼎有名的三大驱魔人做轿夫、随从!这能是一般人吗? 不过,孙七天并不打算现在就站起来填词,毕竟英雄往往都是最后才登场的。 它们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却比之第一次好多了,看到丁凌,一如既往的亲昵的靠了过来。 九姑娘就好像是夜空中的白月光,又宛若高歌的夜莺,足够让人想象出一切的美好。 “看来那这清水郡,还真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徐老赢想通了关节,出言道。 两个同样手握大权的男人,如果她和他们扯上关系,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办自由了。 叶倾城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声音道:“我做不到。”如果能做到,她就不会偷偷来这里了。 ------------ 第214章 憾情动过晚,叹嫌隙又生 模糊的影子在身侧掠过,顾七踉跄一步,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殿下……”凤楚纤倚在臂弯里,一手紧紧抓着眼前衣襟,一手用力朝前指,“裴……七……” 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元哲收紧臂弯,一遍遍唤着“凤娘”,怀里的人却再没了回应。他埋头痛哭,瞥见腰腹插着的匕首,狰红的眼睛里喷出火来! “裴启桓!”元哲紧紧攥拳,额上青筋暴起,仰头看见顾七肩上殷红的伤,却又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狭长的眸子里,映着化不开的哀痛和不解。 两人...... “我也想走,但他们已经把整个江边镇围住了。”古荒微微摇头道。 无论究竟是咋回事,反正肯定不会是正常的水上竞技项目。在水里面终究看不了多远,再加上又需要换气,南宫荣果断手脚并用着向水面游了过去,接触到空气后赶紧长大嘴巴狠狠吸了一口。 籁和甜尚见已经没有危机,又碍于星堂主多年的积威,便匆匆离去。 漫天的箭雨直冲而下,马上的赵云挥着亮银枪不断舞动着,一支又一支箭雨就此被打落。但也有一些弓箭终还是透过了舞动枪身的间隙,来到了赵云的身前,直到落在他的身上。 五个尸将正要追随银色尸王而去,一个金色身影,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此山唤作龙隐,而山上有一座寺庙,想来不比多言,就是没有来过此处之人,听到这里也知道,这座高山之上便是大夏的国教——龙隐寺。 甚至选上二十处都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人口去垦荒——很可惜,这是完全没可能的。 妙妙气的银牙紧咬,但也因此更加恨黑雾这些人了,好端端的你没事惹古荒做什么?明知道现在要进入神藏,在这节骨眼的惹古荒。 只是扶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三十万大军雄纠纠的进入到牛角山,并以为龙虎军的主力以进入到了挹娄国境,他们可以趁势而入时,确是遭到了七军团龙骑军的团团包围。 回答了对方的几个问题后,两人便随便找了个由头,逃命般的离开了现场。 这里是一块福地,神皇们都不甘落后,全力的飞向星球,谁都想得到第一桶金。 凌云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了黄洛手中的啤酒,同时目光在店中扫了一圈。他发现,陈玲玲的身上又开始逸散出了幽冥之体特有的气息,但是之前他不是已经用那个石佛遮掩了她身上的气息么? 当年烟花雨和他一样是魂宗大佬,为了一具传说中的万年妖参仙体跑到妖界去,结果还不是有去无回,如今都不知道道殒到哪里去了。 不过,当第三集临近结束的时候,他非常感谢自己的谨慎,因为之后的剧情竟然出现了神转折。 “他们诸族联手,动静这么大,从四面八方调兵过来,耗费巨大。那么多人都要吃喝拉撒,还需要血灵石,随便找个蛮荒野地别说补给,就是应付野妖的骚扰也麻烦,能坚持得了多久? “你一日未归,我又如何能吃得下!若不是你父皇与我说明,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韦氏见赵构发现自己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也没有隐瞒了,如实道出。 不曾想强斯刚到驻地附近,便发现卡罗带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大门当中。知道事情不好的强斯,考虑到西顿有可能成为飞鱼佣兵团的“团长夫人”,立马飞奔回飞鱼驻地,将事情禀告给简。 距离和托塔分别,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和托塔联系上。 ------------ 第215章 决裂泪涟涟,陌路误深深 “仵作查验过尸体,说是生前中了迷药。” “按照殿下的吩咐,臣去了锦香阁。奇怪的是,当初作证的丽娘不知所踪,老鸨说有人为她赎了身。” 元哲坐在车中,反复琢磨起赵煜的话来。 若不是迷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怎会是凤娘的对手? 可那剂量,根本不足以让人晕厥。更何况,凤楚纤是韩子征培养出的暗棋,身手了得,这等小伎俩还入不了她的眼。 如此,便是裴启桓说了谎。 在国都,谁能有这样大的能耐,让堂堂的户部侍郎背下这杀人的...... 喊了半天的安玲珑用力的把脚掰到鼻子下闻了闻,而闻过之后她就伸了伸舌头。 许清墨的外祖母还有舅舅们是在正月七日的时候就到了京城,担心来的太早,影响到许大娘子办事,便在早些年何家的别院住下。 夏初一脸不耐烦,这个杨寻,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她好想把她脑袋切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到了现在,居然还认为她只是跟她赌气? 没跑两步,她就感觉被一股大力直接甩飞三四米,等她刚爬起身,又再次被甩了出去。 就这样过了几天,家里的包子花卷做了一箩筐,鸡窝也已经初步成型,外面终于传来夜刃会的消息。 在这一场大战中,他从未出过手,因为顾九清刚出现,他就察觉到了异常。 密密麻麻,乌泱泱的恶魔杀上天国,他们不畏生死,一旦斩杀天使后,使用吞魔天衍功将其吞噬。 墨麒肆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顾含舞的头,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心疼。 曲莲在一旁看着,许清墨那一下下,都没有落在要害处,显然就是吓唬吓唬这个颜朱诺的,只是没想到她吓得已经没了神智,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哀嚎着求饶了。 因为清源派肯定会找俞雨鱼,到时候清源派找她麻烦的时候,她背后的人必然还会再出现。 雨神与他注视,在这刻,他的眼很有魔力般,让她竟没有力量,移开目光。 “想不到我魏氏星系居然藏有如此神物;博天果然气运逆天。”激动之下,魏璟改了称听,彻底服了。 车内,林风淡淡的握着黑色的方向盘,眼神平淡的看着自己后面停着的两辆跑车,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度满足的神色。 就当叶浩川纠结之际,一只化仙初期的黑煞猪,突然从远处狂奔而来,似乎要入城。 慕容德涛见此情景,更加疯狂的与拓跋杰拼命厮杀,他使出了“日月金刚刀”的绝命刀法,每一招都直取拓跋杰的弱点,长期下去,拓跋杰战胜慕容德涛的希望不大。 铁马又连揍三拳,可结果一样,面前的石墙丝毫没有爆破的痕迹。 “你奶奶的,大爷早想抽你了!”严大头握紧双拳,双拳猛得涨大一倍,怒冲向陈真。 慕容德涛觉得妹妹慕容兰说的有道理,于是,停住脚步,将慕容兰放了下来,此时,拓跋杰带着军兵已经追了上来。 碧芷侍侯母亲多年,素来心细伶俐,细细打量了一遍屋子,又到廊下窗外看了看,确信无人了,方回来对母亲点了点头。 三言两语就想要让她当了那打头阵的出头鸟,门也没有!自己怕惹祸上身,就想要忽悠她去查什么真相,真真是将事情想得太好了些!三夫人腹诽着,故意用嘲讽地目光看着二夫人。 孤辰的脑袋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块,他郁闷的等着烟幕消散,对面的骷髅头露出了一个无比奸诈的笑容。 “这个很简单,你只要告诉他百草堂在种,百草堂要做何首乌霸盘就行!”冬凌说完一脸自信的笑。 ------------ 第216章 离别总应景,长夜漫相思 盛夏之夜,蝉鸣总是扰人清静。 而此时,两个人的剑拔弩张,让余下众人噤若寒蝉,既希望这蝉鸣响亮些,又担心这声音惹人燥火骤生,引尊贵之人心生不快。 徐硕悄抬眼,见哲王殿下的脸色越发难看,眉宇间透着愠怒,狭长的眸子里却莫名映出几分酸。 他眼珠微转,意味深长地朝裴启桓扫了一眼,随后干咳一声站起身来:“小儿用药,量还是要谨慎些,待我回去弄几颗小点的丸药。这里,便有劳晏大夫照顾了。” 说罢,附到哲王殿下身侧耳语几句。 “不!不要!我不会在为难你,不会再干预你与别人的争斗,你可以在未知世界里随心所欲。”老者话语带着一丝慌张,他极力的想说服吴为,但是吴为却不为所动。 这个中年人在跟林炎叙述情报的时候,林炎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他问到空道人的时候,从林炎的周身散发出一股微不可查的力量,正是林炎的情绪之道。 没人回答他,甚至于就连知道须弥是什么的人也没有,只是,从他的脸色看来,这似乎是一种十分奇异的境界,其他人不由得更加紧张了,一个个都像白痴一样,傻傻地盯着秦翎他们消失之后,只剩下空白一片的空间。 “很好,我正要找他。”吴为心中期盼古藤不会像键盘侠那样浪费自己的时间。 眼看卫秀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站在门口等候。苏拙拍了拍陈奥的肩膀,也不道别,急忙追了出去。 这种龙威是一种血脉的压迫,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尤其这两条龙还是直系血脉,更是无法抵抗这种至纯血统的压迫。 吴为知道拦住自己的都是经过未知世界强化的强化士兵,但是这些人加在一起连一条成年沙虫都不如,更不用说拦截吴为了。 村子真的不大,看来看去应该也就能有个七八户人家,从墙壁上出现的大量抓痕,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就算没变丧尸也成为了变异兽的食物。 此时,死灵王只是将吴为提在手中,由于受到三人围攻,只是锁定了他所在的空间,并没有继续向吴为体内注入死亡气息,也幸亏如此,吴为分散了死灵王的一部分注意力,不然死灵王还真不畏惧眼前三人联手。 众人赶到宫门口,只见几十个禁军卫士已经围成圈。但这么多人不可能一齐动手,因此也只是最前面的人在动手。众人站在包围圈外面,只能听见不时有痛呼声传来,却看不见情形如何。 林飞扬的身体摇摇晃晃,双腿却像扎根在地里一般,始终巍然不动。 郝老头被胖子踢得连连后退,而我也突然嘿嘿笑了一声,对我说胖子,干得好。 首先第一点,自然还是他今次归都的主要目的,那就是河北乡士向俭的哀荣问题。原本沈哲子还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此事就好了,可是因为台中的掣肘,才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变数。眼下旧事重提,沈哲子的要求自然更高。 刘伶带着的那些亡魂厉鬼,呼啦啦的全都冲了上来,把我们包围起来。 士兵们毫不犹豫的开火,四挺重机枪喷出一条条火舌,直接把冲在最前面的死士全部打成筛子。 自从北岭出了那么多事以后,就禁止任何人进去,因此这护山老人,就是在这拦路的,目的是告诫进去的人。 好似一道流星穿梭于亿万雷电之中,蛮横无忌,雷电落在他身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伯爵夫人摇摇头:“目前为止我们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有解药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复制的。”说着,她看了看程夏梦。 ------------ 第217章 治水诸事毕,归位任宰辅 有史记载,永顺三年,泽州裴姓士子,逸群之才,免殿试入翰林。次年至荼州,主治水。清淤建塘,筑堤修渠,凿山引流,一改荼州之貌。于永顺六年夏,回都任职,升宰辅。 也不知,这神秘的裴姓士子,是不是老妪口中的“裴启桓”。 奇怪的是,史书上关于这位宰辅大人的记载,到永顺七年秋戛然而止。 永顺十一年,澜皇帝元承熙在行宫自焚。其子元澈登基,改年号“嘉和”,亲王摄政。 嘉和四年,澜国灭亡。 而那骤然消失在史书中的宰辅大人,竟...... 星云表情平静的看着自己身旁的格里特,嘴巴张开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似在担忧着什么。 虽然每年都可以看到很多的新闻评论在批评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可这只是账面上的东西,实际上所有的亏损不但弥补回来了,而且还是数倍的收益。只是这些收益全部都流进了私人财团的口袋,而不是联邦政府的账户。 终于,在数次试探之后,王维被拼出了急性子。一直当贵族老爷的他终于回忆起那个疯熊瞎子的时代。 李弘是自己的儿子,唐舟自然是希望他能够成为大唐的皇帝,并且将大唐建设的更加繁荣昌盛的,可如果武昭仪没有势力的话,李弘想要成为太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有甚至,对着孙若丹发出了恐吓的声音。这些超级生化兽都是灵智已开,尽管心智还没有成熟到人类的程度,可是都摆拖了浑浑噩噩的本能状态,能够进行一定的思考。 王维将泰拉拥进了自己怀里,而这一次,原本是大姐头一般的泰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就那样僵持在空中。拥抱了一会儿,王维轻轻的在泰拉脸上亲了一下。 两人完,各自提着兵器杀了去,其余高句丽将士见此,皆是个个忘死,奋勇杀来。 “呵呵!”我笑了笑,堂姐还是以前的堂姐,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么古怪,而且大大咧咧地。 瞧了瞧只是一阶的大妞又望望一脸茫然只会招惹事非的念溪她只得把这两只也带上。 其实准确的来说,道教和道家是两回事,即便是一回事,我修的大道也非道教之道出,而是那无形无名只道,所以,道教的这些忌讳和我完全没关系,我都是从不当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仰天长啸几声,一手放在了裆下,紧紧握住,然后…用力一扯,血花飞溅,地上还有一条路迹。那玩意就被抓在手中,伤口汩汩鲜血流出,一个深洞让人毛骨悚然。 余一尘瞬间冒出三根黑线,不管他余一尘在球场上如何呼风唤雨,他也得经历华夏青年们统统需要经历的事情——催婚。 张徐氏脸色难看,眼神闪烁,不明白,为什么唐夏能一语道破张带长是因为时候掏鸟蛋自树上摔下来,弄伤的?!这也未免……太神了些吧? 迎亲的车队到达永昌宫正门前的街道上,蜀王李诀亲乘着黑漆车前来,前面有人执烛前导,后面有数辆从车及准备给新娘的车跟随。 “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过去,会有人接应你。”红笙说罢,也不给寒回话的机会,又掐了传讯符。 老独眼这人向来神秘,而且喜欢独来独往。要不是机缘巧合,我还结识不了他。 随着少年最后一句降下,对于神域众人来说,那就是屠杀的命令。 霍云看着堆积如山的人民币,他直接伸手拿出了两沓,放进了口袋里。 ------------ 第218章 红极生诽谤,殿前求娶亲 已入亥时,街上行人渐少。温热的风拂过发烫的脸,带走几分酒气,转接头疼起来。 屋内声乐正浓,喝彩声如浪翻涌,即便不回头看,也能想象那奢靡繁盛之景。 顾七皱皱眉,仰头望了望。 夜空清朗,月明星稀。 “呕——” 酸腐中透着浓浓酒气,让人闻了反胃。 循声望去,见常彬抱着柱子,坐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没事儿吧?”顾七凑上前,用帕子擦了擦他脏污的衣领。 “没事儿!”他咧嘴笑着,一开口,满腔难闻的气味,“好友重逢,开心嘛!” 龙夫人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买了漂亮的新裙子,自然是要跟一帮子老姐妹得瑟一下。 酒从酒坛直下,打湿她的下颚,而后她直接伸手将酒坛砸了,还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 我可不想在我仅剩的能够陪伴我的孩子的日子里,给冥心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让他觉得自己的妈妈不是个好人,只知道欺负他。 帘子里钻出个锦衣玉服的少年来,“那就爬上去吧!”赫然就是阿九。 没想到楚宣,这个瘦弱无依被江雨鸢欺凌的少年,竟然是楚国的王孙,这消息有些过于惊人,阿九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苏雪与张深同时骇然,如今叶枫修为惊天,神海境颠峰,即将踏进神霄境的绝顶高手都奈何他不了,没想到竟然都落了下风。 罗妈妈无力地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男人,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云炽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她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是她却不以为意。那吴瀚算是彻底地激怒了自己,让自己露出了久未出现的嗜血的一面。 几人忙掩鼻,林暖暖是早就被薛明睿拉往了后头,那卷宗是真的有些时候了,仿佛就这么一打开,灰尘就会扑棱棱地往外跑。 “今天不用你了,等哪天需要你再来施火吧。对了,那悬崖边我也布了结界,你就别想着从上往下跳逃跑了。”雅南又说到。 不过陈耀泰的崛起,却没有经历这些,当初面对陈普芬等人,他可以选择卑颜屈膝、阿谀奉承,不过他选择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可以悄无声息灭掉任何人的实力。 苏灿接着道,“老太太,现在大哥大嫂住在我的新房子里,这是咱们全村都知道的事。既然他们住我的房子,那我就要管他们的事。当初你们把大哥大嫂赶出陆家时,半分钱都没分给他们。 如同巨人族一般的拳头在天空之上不断的对轰,视觉冲击力极强,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洛芷很显然没有预料到,苏瑾月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高玉珍看了一会便叫着陆红霞回去做饭了,这苏灿在家里吃饭,怎么也得再添几个好菜。 从未经历过科举的大武学子不禁面面相觑,他们从没想过军略考核,竟会是这个样子? 以对方的财大气粗,那一定会追究到底,甚至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 可她偏偏什么都不比别人差,既然不比任何人差,她凭什么要屈居人下? 梁明江不是在跟自己商量,说明这个结果组织上已经多方考察做出的决定。 内心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曾经出现在密林里的那名老人,高深莫测间夹带着些许的猥琐,难道那人就是天澜宗的宗主? 雨东阳当即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明白,能够替雨落天承担起天雨宗宗主的重任,其实是他对雨落天最好的报答方式。 两个职业赌徒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他们对自己的赌术很自信,他们相信自己能赢。 ------------ 第219章 朝堂争姻缘,诡辩各怀思 早朝方散,御书房便热闹起来。 卫礼手托奏折,鞠着身犹豫道:“陛下……” 元承熙站在书案前,一张脸愈发阴沉。他抬起头,直愣愣盯着那份奏折,端端执起的朱砂笔,迟迟没有落下。 “裴大人荣升宰辅,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一旁的唐鹤见状,挑拨道,“为一己私欲,竟连上三道折子,这是逼迫陛下吗?” “放肆!” 听得“啪”地一声,茶盏应声而碎! 卫礼慌忙下跪:“陛下息怒!” “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唐鹤从卫礼手中接过奏折,前跨一...... 邵逸南通常是经不住童颜这种撒娇的声音和柔情似水的眼神,他真恨不得把她揉成团,揣在自已的荷包里,这样就可以走哪儿都把她带上。 “这个……”我沉吟着。在这时,我倒不是很热衷帮他预测了,因为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他的手中,帮之无益。 隔壁还是尸横遍地的人间地狱,走入这里就像从地狱到天堂一般,诱人的香味直冲五脏六腑,滋润喉咙。 龙武的修为已经到了半帝境,而且已经超越了准帝,几乎能进入亚帝阶段,自然明白这种力量如何恐怖,这才明白白衣神王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如若不是他常年服用五石散,此时的他就能将自己的血液换给悠然的,如今,这样难得的能将自己的血与悠然的血相融的机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溜走。 将橼不想跟这两人啰嗦,她道:“别墨迹了!言律刚摆好了阵法,在不去就错过时机了……”她觉得自己也挺疯狂的,不然怎么会想到跟言律合作呢? 过了好一会,男家属进来,刚想说话。我阻止了他,然后到了他父亲的病房,将医生护士等人都挡住房外。 “没关系,我没事,病好的差不多”苏熙翎一直往前走,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 虽然她体内运转的是灵气,但是,神通这种东西毕竟是修仙者的,两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生物。 弱弱的问一句,有打赏吗?好久没看到打赏了,一块两块就行,有吗? 唐风盯着罗特福的眼睛,他能从罗特福的眼睛中看到一丝嗜血的光芒。 娜塔莎一看董建和吴倩莲就在自己身边开始做了,她不好意思留在这儿,刚想起身去洗洗身下残留的血迹时,董建的大手又抓在她胸前硕大的山峰上了。 众所周知,这时的坦克的发动机多数都在炮塔的后面。仿佛以色列的梅卡瓦坦克的动力装置前置的安全设置,这时还没有出现。而那里的窗式散热装甲就将面对多达5枚的50毫米“针刺火箭弹”的攻击。 “不灭弑神,此生不终!!!”叶墨的眼睛完全地红了,这可不是在发挥作用,完全是被战场的血腥所感染,此时的叶墨,心中只想着多杀一名巅峰神王,来减少玩家们的压力。 车里很静,陈风语气很低,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了和他回忆一样的心情,听到陈风的故事,就连东方雾都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了。 下一刻,一发超音速飞行的旋转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声响,“噗”的一声,直接从石磊的脑门射了进去。 一听到君轻二字,大家的情绪再度沸腾了。隐世君家,一个神秘的家族,实力莫测,就连云海皇室,都对其礼让三分。 很自然他不会明白一些高层官员们,在政治方面进行的交易。他也不知道,那位威廉三世在德国向中华联邦采购军火时,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老刘,你要干啥去?都这节骨眼了,难不成你还要反悔?”班头一把按住起身的老刘,一脸紧张的问道。 ------------ 第220章 设计反中计,一吻道相思 艳阳高照,林中尽是蝉鸣。 顾七牵着马,目光穿过斑驳树荫,遥望着山顶晃动的旗。 “本将军记得,宰辅大人会骑马。” 她微微蹙眉,顿生出许多厌恶来。 “还盼裴大人用尽全力,莫要辜负了陛下隆恩。”唐鹤并未在意,反玩味更浓,指着飘动的旗笑道,“圣旨就在那,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顾七叹了口气,不自觉看向另一侧的元哲。只见他牵着一匹深棕硕马,挺直脊梁遥望前方。阳光落在玄色劲服上,领口金线隐隐闪着光。 似是有所察觉,元哲转...... 这里的妖魔,不但把人类圈养了起来。还发明了种种的吃的法门,什么炸着吃,煎着吃,加上孜然辣椒啥的。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微笑着的老根班长,说着说着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的话很明显,老实点比什么都好。 阿娇十分后悔, 要是早知道她还能回汉朝呆上几年,就多学些老年人的保养之道, 特别是眼盲的老人,如果外祖母能够得一天光明,那该多好。 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阿娇想不出办法,胡瑶就更想不出办法了,她长到勉强化出人形才出的青丘,从来都没出过国。 楚涛也知道古武第一拳法的厉害,如果是同境界的,他也难以讨得好去。 来了,昏君必备,宠幸美人就一定要连带给她家里人升官,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裙带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古代宫廷里的必备。 表面上看,沈伦占了大便宜,毕竟灵树是长久的买卖,但实际上灵树移栽,不见得能活下来。 这会儿的梅园确实开了许多梅花,只不过因为天气寒冷,除了她们好像没有人在。地上才积了薄薄一层雪,梅枝上则覆了一片晶莹白色。 仿佛巨浪拍击着礁石的声音从靳云的丹田里隐隐传来,让众人十分担忧。但是他们现在却不能前去帮忙,如果因此破坏了这股能量的平衡,那么靳云断然没有了存活的可能。就算是能够活下来也将失去这一身的修为。 方尘盘膝而坐,他必须要将他们炼化。这种一向被世人认为是邪门的功夫,其实最大的邪处就是一旦无法消化吸收而來的的内力,就会反而受其反噬,轻者处于癫狂状态,重者七窍流血而死。 这受凉什么,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崔婉确实生了病,可这病根不身上,却心里。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听之任之,只会越来越严重。心理阴暗扭曲偏执,大多都是这么来。所以,绝不能等闲视之。 至于造化丹,张夜没有立即做决定,这个倒是必须慎重些,看看情况再说。。。 “我没错,我没错,你们都该死,该死。”兰顿并没有因为林清风醒过来而慌乱,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今天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这间石屋。但是他不在乎,就像他所说的,他的大仇已报,死不足惜。 以顾惜玉惜字如金性格,竟然连着说了三句话,真是罕见。看来,她对这个沈秋瑜厌恶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到底沈秋瑜做过什么事情,竟惹得顾惜玉如此厌恶? 看到周围的人对待李晓天的态度,李峰知道,李晓天在奇人府的地位不低,奇人府的弟子们从心里面对这个同龄人很尊敬。 再往下观看,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幻,整片星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杀戮,无尽的哀嚎,浓烈的死意充斥着空间,令人面色惊变。 宋子阳憨笑着站在原地,眸子中的寒意,却是越来越深。虽然校长掩饰的极好,可是,刚才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却如何能够瞒得过他? ------------ 第221章 九月迎故友,书信解心结 西街热闹,倒衬得东街冷清不少。 马儿似有些疲累,伴着吱呀呀的车轮声,用力喘着气。 “从前头左拐,沿着灰墙一直走,”小厮跟车走着,拐进北巷后抬手一指,“瞧见那棵桂花树了么?” “竟这样远,”李景浩掀着帘,探头望了一眼,疑惑道,“少说得有两里地,怎也不见别的人家呢?” “哪里有别的人家?”小厮笑应道,“见到这灰墙,就说明到宰辅家的地界儿了。整个巷子不到六里,可都是裴府!” 李景浩目瞪口呆,久久方回了一句:“当真...... 我下意识的便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自然也就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放在了这些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骸骨之上。 “你说,我们能不能扯上柴长鸣,让柴家去对付下山的叶风?”林圆眼珠转了转,声音压得极低,问道。 “行了,多大点事,你要再这样,那咱俩就走吧。”阿豹不想再听黄飞说这些话了,他听着不舒服。 “不要,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最后一名初阶魂宗在死亡的威胁之下,顾不得面子,顾不得尊严,将脸皮随地一丢,向叶风求饶。 “好的,谢谢医生了。”秦冷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虽然手术的具体时间还没定,但是欧云图已经答应了手术,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叶风!!你干什么?为什么把我的手绑起来!!”紧张中,陆梦潇抬起脑袋,双手也被他用领带完全的绑了起来。 雾雨老爹果断指出暗藏的动作,且表达妥协并且无害的方式才能降低他的阀值。 “太好了,今天可是遇到宝了!”得到雪瑶的肯定回答,叶风面露狂喜之色,激动的道。 日升三竿,昨日受了伤的童贯在榻上睡了一日身体乏的很,命几个宦官们来服侍起床。 安雨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适合出现在医院里面,就选择自己回家了。 经过半个多月晕船折磨,跟着娜莎来的年轻男子瘦的皮包骨头了,凸出的五官看着有些恐怖。 “我看就先安排他们做执事吧,他们几人的修为情况可以担任这一职务”明玄说道。 那些老板一听对面的是掌刑千户,立刻吓得摊在了地上,一个个把脑袋磕“砰、砰”直响,没命的求饶。 我请的翻译是当地人,他来晚了,所以他和媒体的人到机场以后,我和肖叔叔执意不走,那个机构的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说我们要是再不走,怕见不到肖肖最后一面了。 鬼爪就在假货刘、高胖子惊骇欲绝的喊声当中刺穿了薄如纸片的气泡,天地灵气瞬间外泄。 “唔!”低吟声中,董卓已经一口叼在赵氏的嘴唇上,甜甜软软的,好似一口甘泉,让董卓沉溺其中,贪婪的在里面吮吸着、探索着,手臂更是不安分的滑落在赵氏的娇翘上,來回抚动。 照平常,南宫霖毅死也不会穿这么幼稚的衣服,但在欧阳樱绮期望的眼神中他没办法拒绝。“好吧。”他的回答像是在叹起一般。 南瑜主张缩减在国外的度假村投资,将资金都转向国内的新型经济产业。 “现在我已经把我的纽扣送给了你,也代表着我对你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欧阳樱绮,你愿意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吗?”南宫霖毅眼眸泛出柔光,目光坚定而又认真。 不过,罗辰的话,听上去,那么的刺耳,还滋生养肾,还骨骼强健而且叫养颜美容,咋这可都是大男人的四个,难道哥们还要来追求这个。 ------------ 第222章 重审顾远案,深究真相明 翌日早朝,李景浩捧着奏折和万民书,于文武百官前,跪求重审荼州祁水郡郡守顾远一案。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在顾七身上。只因那呈堂证物,直指郡州守备柳纪纲。 自宠臣回都,骤然升任宰辅,便惹了不少人眼红嫉妒。此事一出,竟无人在意这冤案本身,皆关注起宰辅大人的态度来。 若他为其求情,定会惨遭责斥,影响仕途。可他若铁面无私,又难免会落个冷血无情的名声,被世人诟病。 龙椅上的皇帝,此刻与文武百官一样,盯着队伍中静默...... “请问,乾灵儿很缺钱么,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攒钱?”叶幕一直对此很好奇。 夜幕一直想知道青面和二长老的阴谋,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夜牙会的人,自然不想放过机会。 “要不要提醒一下帝城?”兰特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苦笑着打消了,连自己都能想明白的形势,温顿公爵没理由看不出来,就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马蹄声如同雷鸣,尽管敌人是远比人类更加强大的种族,但骑兵们浑然不惧。 作为异能者,五感会随着异能强化而提高,这种细微的声响普通人听不见,他却能听到。 但他没有化作一滩血水,而是整个五官扭曲到了一起,脸就像被重物狠狠砸中一般整个凹陷了下去。鲜血顺着他的脸庞一直流到了沙发上。 一旦被鲁韬奋揭穿,叶幕无法解释,就会被判挑战失败,保险起见,他只好选择杀人灭口。 云安去开门时,正巧隔壁邻居大妈探出了头,看到云安,不由投来一个同情的眼光。 虽然没抱很大的期望,但这个结果还是让兰特有些无法接受,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贵族们会如此的吝啬,要知道兰特要保卫的土地里,也有属于他们的一部分。 “明日贵妃姨母就要来了,宫里来了人,父亲和管家前去迎接,商讨明日的诸多事宜。”温玉澜答道。 “知道了,老大。”何夕毫不犹疑的说道,在面对别人他可以嬉皮笑脸,耍嘴皮子,但是唯独在面对蒋怡的时候他总是显得那么的言听计从。 恐怕早就将他们忘了吧,而且我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现在就灭掉奥菲娜家族,趁那个陈奇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唐紫尘并不是很喜欢那个羊豪,当然不希望羊豪将陈奇杀掉,在说了,陈奇其实有机会杀了他,但是他没有,相当于放了她一命,她不想看着陈奇死在这里,而且,是因为自己,牵连出的羊豪。 兰慎渂得知卢家有向苍月国投诚的意向,心中无比后悔未将卢芷韵留在府中制约卢家。 包括抚摸了下她那天使般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说了要报答对方,对方居然还没有接受自己的报答。 众妖怪这才明白,原来那空空如也的空地,竟然藏着一人,而众人都没发现,也就只有凤瑶一人发现。 想到这里紫灵将自己的灵魂体,展现在了天鹰的面前,她将自己彻底的虚幻,这样天鹰只要不刻意就不会感受到自己。 了,要不是赵玉莹突然转学了他早就下手了,现在收到风声她要回来了,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司清静静的看着未缪,眼底泛起一丝泪‘花’,几次想要开口却有‘欲’言又止。 “聚灵阵已经修补好了,你们今后只要定期的向这里面投掷这样的原石就好了!”赵风道。 赵风等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间,孙尚香竟然“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 第223章 结案起风波,牢狱探宋廉 为撇清关系,顾七干脆以筹备宴席为由,告假三天。 朝堂没了宰辅,便没了可议的话题。在刑部尚书李佑的主导下,很快理清了顾远之案,可时间久远,关于另一份奏折的信息,也只有信上的寥寥几句,寻不到据实线索。 一筹莫展之际,吏部尚书宋廉竟投案自首,直言要务繁多,一时疏忽遗漏,这才引发冤案。经比对,所呈奏折,恰是顾远字迹。 元承熙只想尽快除掉柳纪纲,对此案并不在意。见有人自首,更是松了口气,不等李佑多问,便厉斥宋廉玩......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替她把体内的毒解了,把她身体的损坏降到最低,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僵住身子不敢动,目光淡淡的望着她的脑袋,乌黑的秀发落了他一身。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一片繁荣。脸上还有伤疤的人穿上朝服,朝龙椅上的人三叩首。乔堂杰欣慰地瞧着,又听殿外盔甲铿锵之声整齐地响起。 一经试制立即得到部队的好评,从而迅速批量装备部队,成为当时我军重要的火力支援武器,因为其抛射当量大,爆炸威力强,往往能将方圆20米左右的敌军一举震死,作战效能很是强大,因此被敌军成为“没良心炮”。 我最近有想换发色的冲动,找个时间去局部染点紫色,换个漂亮的。 “啪”这时,一道身影朝这走来,一巴掌就抽了过去,打得贺若雪有些措手不及,猛转身怒视着来人时。 “我没事。”云七夕强撑着,想要推开他,可是她痛得没有力气。 林星辰没有说话,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分析这件事的走向,她只是担心她姐姐的安危。 “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据他们说,这些人越来越猖狂,就前两天刚击落架飞机,是从Z国来的直升飞机。”暗卫说道。 李牧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有理由了要搞民主党,没有理由编造理由也要搞,反正民主党连个发声渠道都没有,这种事就算想辩解都无处可辩。 沈寒落目光呆滞,咔嚓咔嚓,莫溪对着沈寒落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再次发出一条朋友圈:打他老子都觉得脏了手,看见没,这二货被打傻了。 展风的话让白浩一声,下一刻浑身颤抖,猛地抬起头,双眼中不复之前的晦暗,好似黑暗中划过一丝神光,不过依旧不敢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堂上坐着的展风。 片刻后,当通过高级CPU权限直接打开了储物箱的布莱克看清楚了其中所盛放着的内容时,那一根根在特殊透明容器包裹下乌黑通透犹如甩棍般的聚变反应棒就这样鳞次栉比地出现在了布莱克眼前。 “仙长,我们以前见过面么?”心思最为活络,看到李林点了自己的名,沈落雁首先出声问了一句。 大战再次掀起,南宫焱关闭了万花筒写轮眼,手持东皇,诛邪与大妈,香克斯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不过,如果你有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其实很多人也只是面和心不和而已。 香蕉系统因为不开源的缘故,在流畅度这方面那绝对是很夸张的。 杜构生怕罗炳堂为了表现,而私自决定做一些不必要的牺牲,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急忙嘱咐。 “哎~没办法呀,我刚忙完,这不赶紧开始做饭吗?”尹南非表情无奈。 若是不打的话也不行,新世界的海军基本上都被吃掉了,不给点雷霆反击,世界怎么看海军? 严临甩动“绕指雷鞭”,一招同时攻向老善三人,空气中瞬间多了一层焦糊味。 ------------ 第224章 宰辅大婚日,柳府灭门时 九月中,宰辅大婚。 墙头一只漂亮的花公鸡,正迎着清晨第一缕光,昂头打鸣。 守备府张灯结彩,喜字高挂,地上铺着红缎,就连廊下的柱子,也用大红绸裹着。目光所及之处,无不透着盈盈喜气。 只是……正厅坐着的人,死气沉沉。 柳纪纲扒着圈椅,微微欠身,紧紧盯着墙头那只花公鸡,默数着:“一……二……” 忽然,铺天盖地的爆竹声,吓得大公鸡扑棱翅膀,险些掉下来。 他也被吓了一跳,松弛的面皮抖了两番,沉郁的脸陡然变得惨白。 “老爷...... 而在二十七区,同样的队伍和武器,张正阳等人就可以以张路保镖的身份存在,虽然武器装备明显逾矩,警察也都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张路在二十七区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 “从目前看,证据对你极其不利,如果没有大的突破……”说到这儿吴彪不在往下说。 她想问妈妈,爸爸在哪里,为什么不跟她们一起走,但是没有敢,因为她问过一次,那次妈妈发怒了,打了她一顿。 网上骂的越凶,炒的越狠,热度就越高,张易枫赚的就越多,所以,对这种骂战,他袖手旁观,不煽风点火,顺其自然。 “过来吧,你朋友也在吗?”首领也热情发出邀请,目光看着孟秋身侧的那团阴影。 刚刚踏入山洞的底部,周清就感应到从山洞底部涌出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那气息让他全身不寒而栗,如同坠入冰窖中。 陈飞一跃而起,分别朝着两人面门打了一拳,两人头昏目眩,身上武器都被拿了过去。 虚空佛将施展诡异步法,突击向了和佛兵们交战的恐惧骑士,同时他身后亲卫队们也嗷嗷叫着杀了过去。 “双帝时代”的狐帝宫,堪称历史上最强的狐帝宫,纵横中央大6,成为最顶尖帝级势力。 随后便见摩比斯追踪而去,雪姬在虚空中俏脸凝重,她知道宁道现在是落入下风了,“死吧,洞灭。”这一招,似乎是将力量集中一点于长棍之上,爆发之后,一股肉眼看不到的冲击波直冲而去。 “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让荀贵人她从这宫里消失,皇上不就自然又成为皇后娘娘的皇上了吗?”齐玉贞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暗藏的玄机却令我陡然一惊,她的心思,早已是不言而喻。 果然和他们猜测的没错,万剑门中发生了变故,而且还是大变故,竟然换门主了,没人能够想到。 莫峥眼眸微微一变,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同时也知道他与金家合作的一些事情。 萧凡心里感觉怪怪的,暗道林若寒是不是转性了,亦或者说,是自己那番‘深情’的表白,让林若寒心动了? 梦星辰将蓝晶晶揽入怀中,蓝晶晶强忍的泪水终于淌下,在寻龙山中,梦星辰不也正是这样抱着自己吗? 听说,此次花园中汇聚的人物,会非常齐全,林浩也是满怀期待。 “你。”宁道在三界凌风中,他知道宁道有狂龙之力,现在竟然混合着凤凰的力量,这三种力量微妙融合,反而出现了更加恐怖的效果。 萧凡慢慢闭上了眼睛,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恢复因为动用绝招而有些损伤的身体,所以也没有发现苏梓萱的异状。 “莫非姑娘就是那位冯姑娘?”皇后平缓的腔调中突然多了几分波动。 新希望团队握着向云海犯罪的铁证,向其索赔造成的经济和名誉损失近十亿信用点的起诉当天得到判决。 ‘胸’中感动与感慨充盈,穆萨的母亲见我,没有什么质疑与审问,更像是一次提醒和教导。对于她来说,本身或许也是排斥我的,只是经历过许多挣扎思量,最终不忍见孩子继续煎熬,疼爱的心思便战胜了其他束缚。 ------------ 第225章 假山落密吻,醉意显真心 方才还嫌吵闹,眼下只觉冷清。 冷到,牙齿打颤。 赵煜拢了拢衣领,看着席面上的人走了大半,叹了口气。他抄起桌上热汤,冲散喉头涩苦,走到新郎官跟前。才弯腰准备去扶,却顿感头皮发麻,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大红灯笼下,无处不隐隐透红。 偏只有裴启桓的脸,惨白如纸,一双眼却红得瘆人,好似下一瞬便能淌出血来! “你……”他踉跄两步,紧扶桌子方站稳脚,却再不敢上前,“快……” 旁侧李佑闻声一望,扔下酒盏紧走几步,将顾七搀到清...... 叶扬欲言又止,他也知道,燕瑶生在这个年代,她的信仰是根深蒂固的,不是叶扬一时三刻能够改变的了的事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修真界的大仇已报,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心!”雷羽再次躬身。 叶扬解开了布帛,从其中抓出了一柄泛着月色光华的细剑,只见长剑剑锋的锋刃上包裹着大约1厘米厚的能量,那正是棘甲蜥蜴的灵性。 其他三人也无奈的点点头,他们混入黑帮的原因各自不同,但彼此之间也都差不多,都是在社会上无法正常的生活下去,才走上这条道路的。 苏曜带着三名老者在人类的阵营间不断穿梭着,不断寻找着夜冥的身影,此时他心中得意无比,宗级强者又如何?在混乱战场的确要敬你一尺,不过出了混乱战场,你就是我手掌间的玩物罢了,如何揉捏还不是我说的算? 能让幽水他们三个绝世高手匆匆而别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必然是在哪儿发生了大事。 现在罗月雨能做的只有等,只要等到夜冥手裡的丹药耗尽,方时就是自己的胜利了。 牛族青年粗气一笑,从手中丢出一袋金币,旋即便将疗伤丹取走,转身离开。 虫卫召唤,可以召唤出八十隻实力低于自身两段的虫卫,限制十天召唤一次,且不能重复召唤,也就是说就算若是今天召唤出八十隻虫卫,那麽十天后再次召唤,那就没有任何用处,一样只有八十隻虫卫。 然而,黑暗系魂力本就不是主防御的属性,即便凝聚出防护罩,又岂能完全抵挡住寒倩的攻击? 无边金色功德云海上空,继白风范真人和黑虎飞真君的法相崩溃之后,黑虎云的法相也随之崩溃。 “四大派吗?好像我们月家的大少爷,也是四大派的弟子,他~又有什么惊人的手段呢?”月乘风此时想到的,却是那段程龙最后使出的焰芒,眼中有精光闪过。 “可以。”李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用一只胳膊将铜马揽入怀中,丝毫不嫌弃此人身上的血迹。 但见欧冶天工右手一拨,顿时熔炉内一块炽热无比的炭块便落在莫逆剑上,冰霜随即化作水滴,这才消退开来。 从西州回来之后,高峻先派人去浮图城转达郭都督的意思:西州、浮图城共办雉临与奴必亚的婚事。 今天是众多势力第一次到达战场,在这里凝聚的修士足有几十万之多,阵营更是连成片,看上去密密麻麻,看不到边。 这些白衣人内部有着森严的组织,他们的影子,也是根据他们的地位,进行了相对的变化。 汉白玉砖墙上的那些虫子,原本还拼命的往某个聚集点聚拢过去,此刻却纷纷往四周散开,像是见到了什么天敌,极为惊惧,纷纷逃避。 杨湛却面无表情的看了花玲珑一眼,简简一番整理后,便起身前去将堵在石室外的石墙拆除了下来。 ------------ 第226章 同榻不得眠,细雨诉别离 夜更深了几分,大雨却怎么也不肯停。 顾七单手托腮,呆呆望着屋外晃动的红灯笼。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她回过神,见元哲起身开始脱衣裳,登时红了脸! “殿下好生歇息,我……我先回去了!” “去哪?”他歪着头,浅笑出声,“洞房花烛?” “殿下!” 羞窘红透的脸,让她气势全无,一双眼瞪得浑圆,更是可爱。元哲笑得眉眼弯起,更生出许多不舍来:“你还病着,莫要淋雨了。不如今儿在这休息,明日便说本王强留了你,搅了你的洞房花...... 呵呵,有本事天龙人将世界所有人,连带各国贵族、海军、世界政府人员全部灭了。 客厅里的徐如饴突然听见赫斯塔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她刚想过去查看,就看见赫斯塔赤着脚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轰”随着光束的经过,将钢铁的墙壁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黑暗洛普斯赛罗头部的转动,光束飞速的切割着这个巨大的房间,一声声的爆炸不绝于耳,不过数秒整个房间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再加上维尔福与唐格拉尔两人今晚都没有露面,整座房子忽然透出些许清冷之气。 “老师,也不用这么着急,不是还有那么多天吗?”一个学生在下面问道。 一股奇怪的力量笼罩了古月全身,本就已经失去了身体掌控权的古月,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空虚。 “说起来,他们几个中似乎也有个是合众国的。”南铃说道。“可惜……”她摇摇头,看向较远处那四个墓穴,露出真正的惋惜表情。只能说这个世界的危险系数实在很高。这一次他们仅仅是被波及,就直接送掉了四条性命。 船队接近原来的那座岛,索隆这才解开了以藏的身上的束缚,带着他走到船边。 不过,当叶森转过头看着昆虫飞来的方向,他的内心也挂上了一丝阴霾。 瞬间成为瞎子,再次受伤的刺激下,僵尸本能疯狂爆发,皇族僵尸体内的阴气也冲破了糯米水的封锁。 天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清欢靠着沙发在看熙熙画画,昨晚太晚睡,早上九点多她才起来。 也许在她看来能让拓跋君叙当众宣布我是他的人,在北魏的身份定然尊贵非凡,不然怎么能让北魏皇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纠正郑重其事的说我对他的重要性。 一个在宫人口中孤傲的人,相处起来,旁人口中不同,两种原因,一是有意而为之,二是传言有误。 瞳孔略微的一缩,因为陆武仔细的发现,叶明的脚掌之中,竟然是涌出了许些深蓝色的光点,旋即之后,叶明的身影忽然变得犹如鬼魅般的诡异了起来,身形的速度也是程几何级的暴增着。 唐云天点了点头,两百积分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也是让唐云天一阵心痛,要知道自己换取那套长剑的时候也不过四百积分,而使用一次宝物机会却要四百积分。 望着那断裂的骨臂,叶明讪讪一笑,再次对着枯骨鞠了一躬,然后从地上捡起骨臂,想要将之接上。 让下水了,我看到他手下们的眼神,也都是弱弱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退却。 忽然一滴泪,在宫羽熙的脸颊滑落,也是这一滴泪让日羽落清醒了过了,日羽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那所长一看,那懊糟劲儿就别提了!就这愣了巴征儿,傻了巴叽的玩艺儿,那还能看着啥!所长说的没错,听到响枪,人都跑没了,唯独他不跑! 不过除了这次建造的人之外,他给以后的修士设定了一个规定,那就是想要上榜,贡献值必须达到一定的值才行。 ------------ 第227章 故纵柳湘凝,密会江月吟 “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顾七靠窗而坐,迎着光细细端详着手中药丸,面露担忧。 “不能。” 她惊恐转头,见晏楚荣憋着笑,顿时窜出一股无名火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趣!” “若你有事,我也不会苟活。” “说这些做什么,”她叹了口气,将小小药丸放入盒中,“得抓紧时间了。” “都准备走了,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呢?”晏楚荣倚着桌,分明是平静口吻,双眸却不自主露出担心,“到底是赵煜之女,又备受小皇帝宠爱。想除掉她,谈何容易...... “表哥,王妃,你们俩这是做什么。王妃这样撒娇旁人看见会笑话表哥的。”林晚晚努力调整了情绪,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不悦。 鸣人的处罚不过就是将火影崖打扫干净而已,毕竟他是涂鸦自己的老爹。 好吧,楚月承认自己是个顶懒的人。春儿这么想她,也是情理之中。她起身任由春儿帮她换上衣服,坐在桌前喝着白粥,暗暗思索一会去衙门做什么。 我在这个时候也算是恍然大悟了,这一片本来就是乱葬岗,掘了人家的坟来盖房子,本来就伤阴德,更何况这是直接盖在了人家的墓上面。 杜沁颜脸色微微一变,对于自己记忆中极为模糊的父亲,她一直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感。 今年寒假,他仍旧决定不回老家,就待在学校。寒假期间找个兼职的工作,挣点生活费。 一旁的杜洪山看着两位大人在一旁互相打着哑谜,他的神色间充满了不解。 她看到身边熟睡的秦睿,先是一惊,几秒钟后,脑子才清醒过来。 独孤毅没有回答月寒烟的问话,反而是伸出手,朝着这位美丽的城主卖起了关子。 她扫了一眼沙发,昨晚睡沙发的感觉实在是不美好,她可不想再睡沙发。 “谁愿意去谁去,我劳苦功高,刚刚立了功回来还要回去好好休息呢!走喽!”永生脚底生风,迅速的离开,头也不回的甩了甩手。 司空琰绯低低的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就连帐外的护卫也全都听到了。 明明是怀孕长体重的时候,她反倒是越来越消瘦了。甚至一向白皙的脸上还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 这些巴东队的球员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扑簌簌地流淌了下来。紧接着,除了黑马足球队在外的其他六支球队的人,他们全都过来了。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般控制住了我的身体,我手上的包就在他话落音时,摔落在地。 看着她走到外面,在保镖的簇拥下坐上那辆低调的豪车,我深深吸口气,忍住把名片撕碎的冲动,收起来放在包包里。 这是我第一次逛这样的店,琳琅满目的商品,我根本不知道要买哪一个牌子。 不管是温睿修还是铁柔,他们对于英雄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并没有悲天悯人的伤感。 司空琰绯腹背受敌,根本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轻松的就将东顾国拿下。 孙一凡彻底的愣住了,没有想到昔日的好友,一起为了电竞梦拼搏的好哥们,如今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别人也许没人看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卫阶却看了个一清二楚,短短一瞬间,张大就出了五拳,其中三拳都被何无忌用胳膊格挡掉,另外两拳何无忌虽然没有躲掉,却都是用身体最坚实的部位硬扛下来。 攻占一城,他们的声威便会强盛一分,可如果在此地泥足深陷,对声望的影响可想而知。 我笑着摇摇头,不管肥龙和孙耗子他俩又在那掐嘴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王惠珍和热娜。 ------------ 第228章 计划骤生变,不慎落敌网 “查秦艽?” “是。”厅前躬身站立的奴,正是宫中淑贵妃唐笙身边的随侍宫女。待将计划如实告知,不忘叮嘱道:“娘娘说,宫中早已安排妥当。届时将军只需配合,不要太过积极,以免引人怀疑。” 唐鹤面露疑惑,前倾的身子微微后仰,看向旁侧吃茶的人:“你怎么看?” “哼,妇人之仁。”那人放下茶盏,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端直的身体,斯文的模样,纵着青衫,气势却不输主座上的将军分毫。 待人少有耐心的唐鹤,此刻却未见焦躁,更比平...... 云秀当然不愿意留下,但想到裴氏的无奈处,又觉着自己干脆留下也好。 随即便哎哟一声……那“神棍”终于打下来了,并且果然打在了郑氏这个“亵渎神灵”的人头上。 柳世番下马车去亲自查看一番,见那河虽不甚宽,然而河中水流湍急,靠临时搭建的浮桥是过不去的。而河上木桥没个十天八日也难修好。 流夜掌门本想开口教训林水寒,但是被白凝夕这么一打断,他的气一下都消了大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后,这大颠国皇宫之中的身穿红色的长裙的歌姬也是坐到了这金凤国使者的身边了。 倒是桃谷六仙,自从尝了一次徐阳的手艺,索性就搬到他的隔壁住下,只要徐阳一做菜,他们就围拢来,抢先品尝,这段日子吃得溜光肚圆,比上山之初足足肥了一圈有余。 鸿俊蓦然睁开双眼,发现竟是战死尸鬼王!鬼王一改以往全身铠甲的装束,而是穿着身轻便易于行动的夜行服,蒙面巾下露出灰蓝色的上半张脸与双眼。 宋子默在山头坐了好久,虽然脑海里还是有那些画面偶尔跳跃,但是心却静静平息了下来。 几人之中,羽王最为平静,还像先前那样气势不改,不过此时羽王已将金色羽毛攥在手中。 “我没有家。”靳光衍很是认真地回答,穆风微愣,要不是早知道他喝醉,他都以为光衍是清醒地回答他。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就将药送过去。”已经找了熟人试用了,皆无大碍,才敢提交虞子琛给牧易姑娘服用。 席东晨立刻便扑了上去,不顾她的挣扎,寻找到她白皙的脖子,将头埋了上去,一股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他伸舌tian了舔她的细腻的肌肤,迟迟没有咬下去。 游戏中是因为琉璃雪不在校,所以名古私立高校才推迟了挑衅的时间。 而且蛇七也曾经说过,他老婆也非常喜欢吃瓜,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待在赤月宗,反而往南灵宗这边跑。 一顿老实结实的挨了板子,特别是萨满信仰封印更是首当其冲的,被折磨的不清。 林天遥这系统的名字果然只在刘邦那里用过,看来虞姬所言倒并不假。 这是会长大人内心少见的慌张,她不敢想象事情暴露后会有什么结果,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不知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却让他有种很难过的感觉。 “要不,晚上我们去公园玩玩?”李清玖穿好衣服起床,突然开口道。 毕竟,从本质上来将,被拜仁青训营淘汰,和自己主动要求离开,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般盛久不衰的热度,自然成为了各地电视台多年来的假期保留节目。 尤其是在看她这幅无助的皱着眉的样子,一种直男心都疼得要化掉了。 三、李想私自带着妹妹离开了孤儿院,落脚侯城前还曾放火烧过养育了他们兄妹的孤儿院。 ------------ 第229章 覆血美人面,自戕芷凝宫 时间一点点流逝,压抑的气氛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众人静默,赵子舒也止了啼哭。 顾七垂首而立,只觉脖颈发僵,呼吸困难。她抬起衣袖,擦去额角摇摇欲坠的汗珠,借此朝对面扫了一眼。 见赵子舒目光呆滞,泪痕犹在,那张瘦得出奇的脸,透着死一般的灰。 终究是来晚了一步,眼前形势,似早已脱离掌控。顾七心生懊恼,怪自己太过大意,不该将计划全然托给旁人。 “皇后娘娘!陛下,陛下醒了!” 一声呼,引得众人注意,纷纷跟着皇后奔向淑贵妃...... 同时何明玩玩光幕,上面有自己“托管”的虚拟游戏,分别是无限世界的“大力出奇迹”,以及侠客世界的“烈火中永生”,当然后者的时间才是占用了大头,其他就算了吧。 “陛下,请原谅。”玛丽亚像是不知如何安排,迟疑片刻,才道声歉,端着灯走进卧室。 我却原地不动,等待着他的攻击,而后瞬间,莲花散开,形成一道莲花虚影,这是水火木三色的莲花,轰隆一声炸响,宛如崩开了天地。 三寸在跟秦戈几人打过招呼后,几人便开始吃早餐,对吃惯山珍野味的秦戈来说,这早餐吃得真不习惯。 “是的,要在一个政府和民众都对我们持敌视态度的国家从空白开始建立情报线是非常艰难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长期以来没有一条可靠的英国情报线的首要原因了。”塞洛特说。 俾斯麦在对战胡德号战巡和威尔士亲王号时,一发炮弹击穿了威尔士亲王号的舰桥指挥室,炮弹虽然没有爆炸,但除了舰长里奇没事外,其余在指挥室的人非死即伤。 “俘虏就在外面,都抓回来了,我们,我们。”张劲松说话有点迟疑。 子枫的倭国计划早就已经开始了,在子枫看来倭国早晚都是一片死地,没有必要继续去理会。 也不见白鸢凉如何动作,飞廉就见白鸢凉手心窜出一朵火焰,旋即不断的幻化,最终成为一株奇异的三叶植物。 负责喊话的老周笑的一蹦三尺高,他奶奶的,还是这玩意好使,看来炮弹比老的铁皮喇叭管用多了。 “不是吧!天哪,你那里弄了这么一辆跑车。”林娇首先娇呼起来,跑过去又是摸又是看。 要是想要让公主能够护得住自己的话,那完全就是不要太可能的。 而枫林此时的表情也被围观的人恰巧录了下来,没过几天,公共频道就有人开始用他的表情包了。 雷多发把报名表拿过来,上面赫然是「麻麻说名字太长会有傻子跟着念」,另一个则是「迟暮」。 特别是有的说的是南国话,嘴里一直扒拉个不停,也不知讲得什么,搞得人心烦。 李漾漾打算回去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偏偏在回去的路上刚巧碰上了思德。 “老总您好,我是李耀东。”李耀东来到孔世平孔老总等人面前后,便是自我介绍道。 “放心,有你的份。”萧九玥将布料全部都拿了出来,苏氏和萧三婶她们,直接就开始裁料做衣裳了。 既然酉容宗没有专门修符的,只能暂时这样,等日子宽裕了再想下一步吧。 “是吗?”年世兰的声音从宫外传了进来了,所有人都站立起身。 她心慌意乱,想大叫、想嘶吼、想哭泣……第一次江岚任由脆弱占据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卡兰推开她,现如今被深埋于雪层之下的应该是自己!她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对他说:我愿意原谅你。 其实不仅是木玲,纳铁等人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笑意,刚才木玲可是在两人身上游走了数遍,弄得两人欲火焚身,纳铁也没想到这木玲的手法如此的专业。 ------------ 第230章 牢中再对弈,扮猪吃虎局 逼仄的牢房,绝望的嚎叫,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臭,多待一刻,都会让人发疯。 顾七站在门口,见昏死的犯人被狱卒带回,两条腿贴地划过,留下一路血印。 “啧,不知道死了没有。” 闻声一抖,本就苍白的脸,顿时血色全无。她垂眼看着生锈的锁头,目光却不自主飘向门前鲜红的血迹。那触目惊心的红,激起胃中阵阵痉挛。倏地吸进一口气,再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后悔么?” 顾七双手撑地,只觉肠胃搅动,眼冒金星,说不出的难受。直...... 紧接着,又有一道命令传来,除却组建最低成员也是传奇骑士的“神骑士”军团外,还要组建军团的预备神骑士。 沈兴东不管三七二十一嘴里不停的叫嚣着,他好恨,他沈兴南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报复自己? 更何况,仙族的做为是能够获得此方天地的青睐,也就是天地气运,简直是有如天助,无论是战斗还是修行都完全是势如破竹,使得宋灵云手中实力犹如滚雪球般膨胀。 来到西头的酒铺子时,老板因为过年囤积了不少的烧刀子未卖出,李云宝便毫不客气的一气全买下了,足足十二坛子每坛子足有五十斤,喜的老板连连保证说要给自己送货上门。 这叫广撒网,所以那些公司的艺人会很多,导致各个部门人也跟着增多。 哪知面前情势突变,墨染看似拍向修泽的掌力在接触到他的一刻化为柔劲,竟然帮助修泽卸掉了不少力度将他推向了奔过来相救的汝欢。 一道黑洞浮现,疯狂的吞噬着河水,在宋灵云的感应中,一滴滴液化的吞噬之力向着吞天灵池中滴落,本来因为战斗造成的消耗被迅速恢复。 聂万里回道:“十年前的大火现场一共有两个受害者,其中一个是莫冷,他在被救出来之前就已经烧死了。 “我杀你父母?我什么时候杀了你父母?”谢屠显然也记得这件事情了。 端木飞说着抬起脚猛的朝着那个黑衣人的脑袋踹了两脚,顿时那个黑衣人脑袋一歪,不说话了。 江凯然经过一番苦苦争论,最终还是败给了林雨涵,答应她来自己班给自己补习。不过让他心里稍稍有点平衡的,还是洪梓谣被邓婉贞给抓去他们班了。 梅尕瞧着和她一起生活了近四十年的男人,眼泪一下子奔涌下来,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 袁洪朝袁猛挥了挥手,袁猛点点头,随后那呜呜的马达声便渐渐变也可以听得清别人说话。 而此刻姜一凯正在京都一间五行就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发火,不过并不是因为表演嘉宾的事情,而是叶无道的事,主办方撤掉他表演嘉宾的事,他的经纪人还没有告诉他。 这样一来,敌军坦克的行军速度就大大的降低了,坦克这种突击性很强的陆战装备,靠的就是一鼓作气的突击能力,这一停下来,那其战斗力就大大的降低了,其对大黄牙他们的阻击阵地的威胁也同时降低了。 “王八蛋,你懂什么”叶星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不过刚要走就被江凯然拽去。 这在一起的时光。刘伊心要向梅尕学习医治疾病的手艺,把自己和多年在胡地积累的病历只要能记起来的,都向梅尕请教,总结经验。 梅尕在为到北海做着准备,她下决心这次去,只要他还活着,自己就留在那里不回来了。 再看邪麟,已然回归原位,剑已归鞘,就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般。 ------------ 第231章 负疚送良友,遥遥归无期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墙上小窗,打在了门口发霉的饭菜上。 牢房中的人,缩在阴冷的角落环膝而坐,整张脸埋进臂弯,似还睡着。 “咳!” 沾灰的手指动了动,随后又恢复平静。 秦艽走后,自己在这里面,实打实住了七天七夜。期间未有提审,没人探望,就连狱卒经过,都脚步匆匆。 想来,这次也是听错。 迷迷糊糊中,忽听到锁头打开、铁链抽动的声音,她僵了片刻,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发掩住大半张脸,神色难辨,只有那干裂的唇瓣轻轻启合:“...... “爷……”季七叫苦不迭,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季无忧的眼神,可昨晚的情形,他不得不说,好叫季无忧早点死了心。 “乖乖是团团的朋友,不是年年养的兔子。”高年年纠正着哥哥的说道,大眼扑闪,粉润润的双颊微微鼓着。 被花玉立的嚎啕大哭霍地揪回思绪,赵明月发现自己已教某人安置于美人靠上,一点点地剔着陷入血肉的闪亮物什。--正是她方才拿来吓唬花大嚎啕的水晶碎。 心情好,脸上的表情都晶晶亮了,莫以天睨着她,刚想将她揽进怀里,手机响了起来,是韩佳樱的电话。 莫以天只是有点生气林晓沫因为这个事瞒着她,但是说出来的话听在林晓沫耳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我听父亲说,我祖翁和几个叔伯似乎都死于这种病症。”高严说。 杨玥的上空,冷然响起毫无暖意的话来,杨玥头紧触地面,有些凉意,却不及心中半分。 苏三爷被嫌弃了,无辜又委屈,碍着苏晗不好表达,哼了哼,转身就走了。 “不用了,”云庆帝怒极反笑,“朕这个好弟弟,当年便想做太子,若不是姑母一力护着朕,现在这个大业朝哪还有朕的立脚之处。”说到大长公主,云庆帝面上露出几分怀念。 “阿兄,你去了盐矿后,看看有没有年纪大的,干不动活,又经验丰富的工匠,会引火井煮盐的工匠,借我两个。”陆希说,沼气池她是不敢指望了,但不建沼气池,说不定也有希望利用沼气,别的不说,用来烧水也不错的。 “没事。除了他,还有谁送过来?你现在好好想想。哪怕人家上门送根葱,我也得给回礼。”张国庆摇摇头说道。 寿卫国回Z市,有时间会来看李宗荣,没时间也会打电话告知李宗荣一声,向李宗荣顺口提起是和沃琳一起回来的,也是情理中的事。 跟一个大魔头生活在一起,还得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虽然知道她现在不是爱丽丝,但还是很别扭。 周娇轻轻撩起窗帘布,看着越来越近的张家村,心情非常激动。原来她已经把这当成故土。 “不过,妈这事情你也不确定不是?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去跟顾二太太说一声,让她儿子别被林韵哄了去。”陈蓉想起什么,又是急哄哄地跟梅姨说道。 ”你呀,明明是个备懒性子,还偏偏爱装什么爱花人。“周新柔县主揶愉道。 寿卫国过了第一天的亢奋劲后,这两天感觉身体特别的疲惫,沃琳去上班的时候,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睡觉,只有下午睡起来时精神稍微好一点,会按约把沃琳洗好切好的菜焖上,沃琳下班回来能吃上现成的晚饭。 这几天老白也尽想着咖啡的事,一听这话,也来劲了,急忙换衣服打扮。 “孩子爹,大山兄弟跟你说了啥?咋让你愁成这样?”张母一进里屋被烟给熏得差点流泪,担忧地问道。 ------------ 第232章 有意托孤女,惊闻有情人 “大人!大人回来了!” 柳湘凝在厅中如坐针毡,听到小厮遥遥一声,才抄起的茶盏瞬间脱了手。 “当心割了手!”小翠将她拦下,弯腰捡起碎瓷片,用帕子边包边问,“阿弥陀佛,好在没事。奴婢扶您出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她转过头去,眼泛泪花,嘴上却不饶人,“老天若是开眼,就该让他死在牢里!” “小姐……这又是何苦呢?”小翠轻叹口气,凑到跟前,捧起她烫红的手吹了吹,“这几日茶饭不思,还不是为了他?如今他平安回来...... “呼呼。”纳兰观音意识到自己想远了,呼出一口气调整情绪后,忽然发现,宁尘依然低着头,凝望着自己。 盘天且竟阵仙十一能真有也这多,很大去便来池输为十盟的真让神了阵,叶。 明紫菱身份高贵坐在主位的下首,紧挨着柳芊芊,然后是南宫念昔右手则是坐着自己二妹南宫青柔。 不过对此,十五却是无比固执的摇头,他无比坚定的说黑色猿猴就是他的叔叔。 自己只是负责打扫避暑山庄的下人而已。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管的不能管。 神念化形,形成赢岳的样子,出现在水潭边上,望着兀自开心的宫本水户,露出一丝诧异。 赛门和吉尔面对面而坐,两人身旁两侧,一边是冰蓝的尸体,另一边是吉尔自己的尸体,两人算是被夹在两具尸体中间的。 对了的是叶势天雪是。的信说达引外,差中气力阵了没亿掉,指神入个之一,大了域么是三分。 王怒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松个,就把整个莫家都搞定了,这是怎么回事? 沐风狐疑了一下,等凑近了之后,发现墙壁上的那些痕迹,他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吴嗔还说到大长公主一生育有一子,其子也姓吴,死罪自戕于长洛。说罢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密史影响,吴嗔散尽了探寻热爱之物的喜悦,一反前面旅程的大喜,一下子变成了大悲而不自知的状态。 “你们所说的为我好,就是看着我痛苦不已,在自责和绝望中渡过一年又一年!”季子深还在继续说话。 圣骑士惶惶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作战经验丰富,和林大钧带领农民起义军,守住东南两个方向。 苏明雅病重垂危过多次,不曾求过神佛,不曾信过九禅,平等地憎恶着一切对他宣告希望、绝望的骗子、看官。 更是实力为尊形成的固有观念,幽隍认为自己不该会倒在一个仅有祭灶实力的修士手下。 看着这一幕,慵懒魔帝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疯狂的大笑之声嘴角上都带着一丝冰冷的神色。 苏晨算了算让自己公司的人来粤西的成本,还不如直接在当地找。 阮夏定睛一看,上好的陈年璞玉此时已断成两半,有丝丝黑线残留在断口处。 他知道李承乾来了就有的说了,他什么都明白,甚至知道了李承乾动了杀心,是来给长孙无忌教训的,但是唯独没想到李承乾是来杀人的。 “叶天,都怪你,要不是你在外面惹事,我们家里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沈琴忽然一脸愤怒道。 我觉得,在RB很多对偶像这个职业心存憧憬的人,都会把AKB树立为自己追随的目标。 在别苑大门口不远处,约莫几十步的距离,狗娃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人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马总,我们还是先谈生意吧,您要是肩膀难受,我知道市里有一家很好的按摩会所,我带您去找专业的师傅给您按按。”秦墨薇一脸笑容道。 ------------ 第233章 挥袖驱鸟雀,遣人到荼州 凛冬将至,裴府越发冷清。 顾七一袭碎青棉袍,外披灰白大氅,手捧汤媪,站在院中,正望着洒扫的下人出神。 门口传来鸟儿叽喳声,她眼眸微动,见几只雀儿落地觅食。小厮拿扫把一轰,雀儿四散。 “哎哟,苏参将来了!我家大人就在院子里呐!” 闻声回神,目光聚拢,见苏铠跨过门槛,缓缓而来。鼻尖冒汗,虎目灼灼,焦黄的脸上隐隐透着红,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偏这样的人,骨子里韧劲十足,凭谁打压揉搓,也不曾圆滑半分。连唐鹤都...... 门锁了,只两种可能,一是工作人员离开时锁的,二就是有人从里面锁的。第一种还好说,要是第二种的话,那这地方确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这万一要是里面真藏有人,突然这么进去,被人从暗处袭击,根本防不住。 闪身躲过的瞬间,一个奇怪的猜想在他脑海里出现。带着试试看的心情,他只是稍微后退了两步,随后停下来仔细观察着。 身在比赛区的韩宥自然是不知道解说台上的风起云涌,只是感到ln这局输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生命的价值,在于存在,而不再燃烧的一代你不剩,甚至于没有了。 “先去楼上看看。”张昭道,据他分析,这条楼梯,可能是类似于安全出口,在发生火灾和重大事故的时候,才会打开,平常都是封住的。毫无疑问,这条楼梯一直往下走,肯定是到达一楼侧面。 就在它准备拍拍土换个地方的时候,两条巨龙在它背后悄悄的靠近了它,两条龙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会有魔兽在这儿,其中一条龙已经开始咏唱魔法了,看样子是打算将它生擒。 打开对战列表看了看,对方在今天已经又打了好几局排位,刚刚结束的一局也正好断了之前的一串连胜,不过从战绩看来,这把的战败也只能怪队友实在太坑,确实不能把锅硬甩到他身上。 “急事,我想问一下这里的孩子全部都是你们收养的孤儿吗?”楚云开门见山的问道。 lol全球联赛举办至今,已经有五年,这五年内,韩国的lck赛区表现出了绝对的强势,几乎以王者的姿态牢牢伫立在其他赛区的战队们面前。 “打中了!”看到这一幕的张昭喜道。他在车底往边上爬了几下,看见离房车不远的李子敬,正在车边上,举着狙击枪,努力捕捉变异丧尸的踪迹。 当然,嫪枯手中的一只,只是最低等的剑精灵,若有机缘的话,也许能领悟出一两招剑诀。 “唉~~~!”卡尔不忍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在这里安慰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算了,下次再说吧,免得说完自己遭殃,毕竟韩今从来都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人。 即使她的话再难听,林北也没有任何憎恶的理由,他明白赖诗雨说的苦痛和无奈。 秦然看着这一幕,忽然不知道能说什么,扭头望了韩遇一眼,似乎在寻求他的安慰。 不过泡菜国貌似就只有首尔、仁川、光州和全州几个城市在世界上多少还有些知名度,清州市的名字之前很少有国外的人知晓,不过近年来却有两个事件令不少天朝人都对其有所了解,只不过却都是负面的印象。 任菲只好使用了当初她师傅传给她的一对蜂刺,蜂刺的尖端泛着幽光,立即在野人身上刺出了几个血窟窿,血液像是水管炸裂一样,从野人的身体里喷射出来。 ------------ 第234章 劳心忧内患,疲于应外敌 “丑时二刻,裴府大亮,见小厮疾奔向北,携医而回。”卫礼站在御书房,手捧密奏,认真看着绘图,细细说道,“寅时一刻,套了车马,见……” “咳……咳……”伏在书案前的皇帝,颤抖着写完最后一笔,瘫坐在龙椅上。他眼窝深陷,面色暗黄,薄唇沾着血,说起话来有气无力:“说下去。” “见……见三两仆人,押着裴夫人进了马车。由孙平随车护送,从……”卫礼翻过一页,见到所绘城楼,说道,“从城西出,一路直行。未跟。” “去荼州了...... 桂香对云夫子这样说,都是客气话。这要是被阿善婶听见了,可要笑的。毕竟桂香可是没有根本客气过。这么客气,还是头一次见。这其中有相当一大部分对于老师的敬重情怀。 “那时候二妹被送走,我只能哭。三妹被关在地窖不给东西吃的时候,我想给妹妹送吃的,可被爹妈绑起来,没办法给妹妹送吃的,还是除了哭没有别的办法。到最后还要由妹妹来保护我这个没用的大姐。”孙秀流着眼泪。 不过是个丫头,保儿子一个前程,要得,一个丫头不行,还有别的。她就不信,儿子共事的人都是老鳏夫?都瞧上自家的丫头了? 任何人大概都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情,虽说麦子她和麦苗关系不好,可是这苏麦秋几兄弟,他们可是一直很照顾她的。 宋晴不明白这个有喜是什么意思,她望向了瑞雪,可瑞雪也是个大姑娘,冒然说出人家一定会笑话她,她只得腼腆的摇摇头。 如果说刘雪华真的变的这样好的话,麦子不介意和她做一对好的婆媳,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当今七皇子在紫霞山失踪整整三个时辰,紫霞观中却依旧安静无声,无人被惊动。 这种情况让王伶韵皱了眉。这几个鬼还跟她玩起了游击战是吧。她在这里,那几个鬼魂就躲起来,她刚准备离开,那些鬼魂就冒出来了。 可刘苗不想等,她原本想找一个机会去刻意告诉王大妞的,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撞上麦子,那就让麦子去传达好了。 后面第二次的枪响,她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了。那匪徒为什么会开枪呢? 冷风回旋着,发出铁链碰撞的声响。可是,看不大魂魄的人都将它当成了风声。 金冠鸠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好,扑腾着翅膀,终于能够飞翔在10米高空。 这一次杀戮人族弟子,陶满和黄涛也都参加了。师尊隋德刚这次未能将人族弟子诛灭,主要原因就是韩飞。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刀剑未动,两人便较量起来。以前见高手比武,都在招式之见,然而这两人早已超脱招式,单凭气势,足以震慑人心。两人对天地真元的掌控,早已超出了人间武学范畴。 自己只问了一句,孙悟空就愣在了那里,这让金蝉子有些狐疑,好久,他终于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当和煦的阳光透过古树间的缝隙,被筛成无数光斑,细细碎碎地落下来时,横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黑发少年,也终于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想想三千晶石,只能雇佣铁武这样的男人,韩飞总是有种吃亏上当的感觉。 玄武峰周围,原本荡漾着数百米高的海水。每一次海水冲过来的时候,玄武峰都令人担心它还能不能再次露出头来。 十道闪电击中了他,虽然这些闪电并不足以威胁到他,但他却是心中极为郁闷,因为这些地狱生物明显就是针对他的。 ------------ 第235章 盈泪盼重逢,难述相思意 手一抖,险些握不住盏。 院中那声高呼,犹如惊雷震鼓,敲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垂着头,一双眼无措地飘来转去,更有一抹绯红,从脸颊迅速晕染到耳根。 原来,不论自己如何理智,都抵不过身体本能的反应。此刻,竟生出一丝胆怯,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殿下!”戎狄拉着孙平,大笑着迎了出去,“快瞧瞧谁来了!” “大人?” “啊?”顾七回过神,见苏铠皱着眉,满怀关切地望着自己。她捂嘴咳了几声,站起身来:“还不快去拜见哲王殿...... 两人一边调笑一边来到榻边,满屋深情甜腻,就连空气儿都十分黏稠。 “我想了又想,觉得你还是先回燕城为好。”待呼尔赫清洗完毕,上了床,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轻声说道。 自高中毕业张暖暖走了之后,唐母就没听过唐正传出谈恋爱有关的消息,身边甚至除了夏心和vivian之外,连异性的朋友也不多一个。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王默算是逃出了宁寒的追问。看着宁寒一副气鼓鼓开车的样子,王默还真的感觉这样的宁寒还是挺可爱的。 “让惊虹跟隐元帝国开战?即便爱丽丝同意,惊虹的其他高层也不会同意。”秦焱当即摇头。 “伊诺,不要为了我而做出傻事!”盖尔一看到伊诺的样子,就是惊叫道。 上一次,把我的警告当成了耳边儿风,偷偷跟太后娘娘泄露了擎苍受伤的消息,我还未曾来得及与她算账。 陆忍举起了手机,再不打电话给110报警的话估计会被这个疯子给杀死在家吧? 宫中缩减用度并不是新鲜事,先帝时秦国并不是十分富有,边关战事又多,当时身为皇后的孙太后就时常率领嫔妃们为征战的将士们捐款捐物,甚至还亲手缝制棉衣。 “毒素又发作了吗?”王默自嘲了一声,没想到之前的那看似很无关轻重的一击,居然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王胖他妈一边哭一边说,丝毫不觉得恶心,倒是警察瞥了一眼王胖,看着肚子鼓得老大,不自觉的干呕了一声。 当日,便是这一双手,击败了自己的兄长。便是这一双手碾碎了天玄剑宗的颜面? 关键是,这一块石头十好几斤重,刚刚往脑袋上比划的时候还不觉得啥,可是抱着它走上三五里之后,沉得跟趴在悟空背上的哪吒似的。 抱着穿新鞋不踩臭狗屎的念头,遇见就躲,慢慢的他们也就以为自己多牛逼了。 乔一龙以此分析,辞退员工很有可能有犯罪前科。方向阻力及对近年来发生在程序的入室合同铜时。 顾如曦听到声音,眼睛缓缓地睁开,见是王姨一脸愤怒的表情看着她,吓得一大跳。 他像是突然控制住情绪了一样,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神情略显平静,少年勾唇笑了笑。 宋家父母几次都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老两口私底下却在不停地犯着嘀咕。 贾南角色分身甲虫,并没有受到特殊的关注,不一会儿就摆脱了漆黑色枯木的纠缠。 感激的话,说的如何动听,都没办法真实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我想我会永远感谢教授,是他教会了我人生要奋斗,是他开启了我在卡城的另一个世界。让我真正的爱上了我的专业,让我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潜能。 不过现在只有他熟悉唐门的情况,所以现在必须利用他,现在黄石毅看着这个酒吧经理感觉又可气又可笑,一方面厌恶他,一方面又离开不了他。真是让他伤透脑筋。 ------------ 第236章 借酒敞心扉,醉劝亲王归 月光清冷,夜色犹深。 弯曲的碎石路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从竹林穿出。二人身形相差甚大,却也只拉开了一步之距,正借着月光绕过木桥,朝亭子走来。 已入寒冬,亭子里要更冷才是。 顾七裹紧身上大氅,埋头上前,忽觉前方明亮,听到“咕噜噜”的煮水声。抬起头,见亭中炭火正旺,石凳也早早撤下,换成了厚厚的狐皮垫子。 看似不经意的相邀,实则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会心一笑,紧走两步上前,见桌上...... 不甘,愤怒,恐惧,绝望还有解脱各种负责的情绪一瞬间都出现在了阎山的眼神中,最终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消失掉了,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死寂。 这方法使得制符专业分工越来越细,而技艺也越来越精,适应力极强。让张自强给凯琳准备的助学贷款根本没用出去多少,至今天已是完全回收了。 即便如此,如果仅让阿难来做的话,就算她一直不休息,也需要两年多时间。 “金萍是周毓的nv朋友嘛水不落外人田,他写的歌肯定多给金萍她们姐妹试唱了!”邓芳当然听说过关于晓城才子佳人的传闻ā话说道。 上一次因为自己的失误,所以着了她们的道,但这一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不要以为电影里面黑社会整日和警察叫板,实际上,从来只有贼怕官,没有官怕贼的道理。这不是道义的问题,而是力量的强弱差别,警察要搞死什么人,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没有办不到的。 凌永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眼神却是充斥着迷茫。自己死了,她应该也会掉眼泪吧。或者,她根本就不会难过吧。凌永在迷茫的时候,脚步却已经情不自禁的迈了出来,轻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当下,一道绝强的太阳神链余波,直接从黑洞之中,延伸而来直接伸向广成子。 “在现有的条件下,我已经将能用到的都用上了,这款游戏,应该是我的心血之作。”跟毛毛,林迪也没什么不要谦虚。 但正是因为这些媒体记者的报道,才使得关晓军在短时间内便全国闻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作家。 “轰。”一矛没有直接挑杀了对方,反而激起对方坐骑人力而起的卡塔在冲过银七身旁的时候随手一甩矛尾就甩在了那半空中乱舞乱踢的马腿上。 冰冷的雨点,一滴滴打在他身上,打在他脸上。他面对着傅红雪,面对着这天下无双的刀客,心里竟忽然又想起了他那卑贱的童年。 走进屋里后,孔长顺的老伴早已经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了,四个菜碟,分量很少,倒是难得的有一条鱼,估计还是关晓军前段时间送来的。 “那些市面上的游戏,跟老子的游戏比起来,差他么远了!”面对自己的杰作,孙志超一时间豪情万丈。 毁灭之力侵入,镜像身上的种种防护几乎没有丝毫作用,刹那间便一触而溃,与镜像略一碰撞,便抹去了他身上的一块血肉,镜像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运转元灵造化,抵挡毁灭之力的入侵。 他在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决不会停下来。 叶浩然听不得这些话语,但是他这次却没有站出来,而是看好戏一般的缓缓看向那些人。 虽已见过无数次星空,但这唯美也宇宙内。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让人百看不厌。再一次欣赏,却是另一种境界与感受。 ------------ 第237章 瑞雪化心结,急奔赴国都 月光清冷,烛火昏黄。朦胧之中,感受到指尖轻抚眉梢,他缓缓睁眼,见朝思暮想之人近在咫尺,不由得心生恍惚。 佳人面色酡红,眉心微蹙,一双眼泛着莹莹泪光。 不知怎的,竟生出许多难过来。 他红了眼,却故作轻松,调侃道:“宰辅大人,你醉了。” “或许吧……” 四溢茶香,竟抵不过微凉唇瓣上残存的酒气,只轻轻一吻,却激得心头一颤! 他愣住,而后笑道:“看来是我醉了。” “或许吧……” 夜色弥漫,竟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中。 马车一...... 柒柒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佯装认真吃早餐的样子。对面的唐珏更是一眼都没看过她。整个早餐的氛围,莫名有些僵凝。别说是当事人柒柒,就连一旁的佣人都觉得莫名的紧张。 “各自开始修炼吧。”北宫棠除此外没有说什么,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一口气,从真元境七重,提升到天元境四重,这……还可以更逆天一些吗? 朱远和吴以恒只好把他直接搬到了饭厅,这里点着壁炉,十分温暖。到了饭厅,朱厚炜坐在主位上,史翔眼神迷茫地勉强站住,然后看了朱厚炜一眼,又是跪倒在地。 “如果真的有我搞不定的,我一定会将你叫出来的。”司马幽月说。 “我……”这样的罗志明是许荷从未看到过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一时愣在那。 这里一定就是慕容世家收藏一些珍贵典籍的地方,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面。 他的内心不断翻涌,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怎么也排解不出,最终,总盟主终于展现出和他地位相配的实力,他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发出“咔嚓”的一声响,裂成两半,让在座的众人又是一惊。 “我是不是通知过屋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不准给二少爷任何通讯设备,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余泽尧面色严肃,面对景誉时,也没有半点要通融的意思。 本来他还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自认为的乌龙球已经让多特蒙德影响了。 在手可摘日月星辰的魔王面前,无比强悍的精灵龙也只是脆弱的家雀而已。 何欢和胡淑兰也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人因恨生爱,最后竟然互相看对眼了。 乔博脸色一变,顾不得吃醋,冲过来就把宋柠从章天一的怀里抢了过来。 大雨是在午后停的,贝勒府花园里的树木显得比平日更加新绿,带着一点点树木的清香。 累得筋疲力尽的尹伊走进船舱设置安全系统和自动驾驶倒头就睡。 后来感觉到无聊,他便开辟了这方世界,坐看世界演变,坐看云卷云舒。 那里是一个军事基地,最窄的水道只有一米五普通船只根本过不去。 但衪不走运,遇到洪荒大世界,不仅连衪本人身死当场,座下十二位准圣境的主神、数以万计的大罗境十二翼神使、五百余万太乙境的十翼神使,数不清的金仙境八翼神使,以及其余六翼、四翼、二翼神使,尽皆全军覆没。 可是话刚说到一半,钟南便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对皇帝说这些,只好既尴尬又担心地伫立在那里。 几支人马各怀鬼胎,顺着血河继续前行,雾霾朦胧,约莫半天后,前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当然了,神宰星团那边的虚空海,虚海神主的掌控度并不深,因为那里也是神宰星团之主的地盘。 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就是参加了纸烟的生日宴会,然后在微醺之下,纸烟把自己拉进了一个房间。 ------------ 第238章 千里落敌网,临危巧周旋 打点行囊,交代一应事务后,二人骑上骏马,星夜兼程,终在两日后抵达国都。 见城门大开,人来人往,一切如常。顾七抿了抿干裂的唇,紧绷的弦稍稍松缓:“或许,是我们多想了。” “进去再说。”元哲拧着眉,仍是浑身戒备。他将行囊背到身前,摸到黑金匕首交给顾七,率先进了城。 城门口,候着一个脸生的小太监。 “殿下!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见二人来,他紧走两步,“扑通”跪在马前,泣道,“陛下病危,快随奴才回宫吧!” “什么...... 要说庆功宴上,封谞吃饱喝足先走后,刘天浩等人一直陪自己吃喝吹牛打屁,那倒是看不出刘天浩是有多么看重自己,这一点袁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继他之后,很多人陆陆续续出现了这种情况。但无一例外都是实力较低的人,尤其是凡级实力的人。 高顺、张辽听刘天浩这么一问,却是不敢回答,倒是怕回答失误丢失了脸面,因为刘天浩这些道理和他们俩心里想的差的远了,也高深的去了。所以,两人都是支支吾吾也不回答。 杨过一直躲在荆棘林后,他听对面脚步声渐渐远去,料想甄志丙已经离开,又绕出了林子,走到竹篮跟前。杨过掀开竹篮上的白布,见里面米和面各有一包,摆放整齐,拿不定主意。 许韩跟着林席也往外走,大鲵抹了一把汗冲是十一十二双手合十拜了拜,连忙跟着两人离开。 “传令大军,休整片刻,全军鱼贯渡河!”刘天浩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呼喝道。 “不好,那里气流很乱,规则很乱,你的遁术还浅,不能适应的,你会被卷走到不知道的地方。”萱萱说道。 “欣雨,不要乱说。我只是不想看见一条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去而已。”吴丹皱了一下眉头。 打开包袱,将衣服抖开,挂在做好的衣架上,龙将油纸包里的准备好的银票与杨过分了几张,剩下的自己拿好。自从有了下山打算,每逢出去采买,龙都会变卖一些古墓里的东西,资财丰厚,够师徒两个在外任意挥霍。 “因为在一年之后,便是东洲圣域大战开启的时间,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在你的身上,所以你只有一年的时间!”白岚冷笑一声说道。 让任剑清看了之后,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怒火,同时,还有对水千凝极强的保护欲。 脸上的表情,十分和蔼,一点也看不出,先前他多么想这个家伙死。 苏紫铭红着脸,心想也是。陈轩是男的,不太方便,还是她动手的好。 陈轩淡淡一笑,忽地解开了姜老教他的禁制,他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施展了出来,对抗着清虚真人的威压。 “我这样说,你也许要跟我讲道心,讲心境。可是道心是什么?心境是什么?难道道心就只能是追求大道的坚定信念吗? “头儿,属下可以拿脑袋担保。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应该是找长公主殿下和楚驸马,我们要不要动手?”掌柜的一脸坚定的开口说道。 禾春儿都那么大了,陈氏的老实、不惹事全村人都知道的,她还一直担心。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身后的鬼魂的模样也一点一点的映入她的眼睛。 “公主赎罪!求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刚刚想到姐姐燕春走神儿了。”燕秋慌忙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 赵氏将她拉了过来,在她的裙子外面又套上了一层自己的粗布衣裳,又用一块大布做围巾,将她的脑袋也给围了起来。 ------------ 第239章 信惹意外生,计转叛乱平 顾七眉心微动,辗转笑了起来:“我忘了。” “你耍我!” “唐鹤!退下!”唐笙见兄长一激即恼,恐他冲动误事,只得拿出贵妃架势来。 却也正是这一声呵斥,让兄妹二人顿生嫌隙。他周身一顿,缓缓转身,满眼不可置信:“笙儿,你……” “眼下形势,若不能成,便是万劫不复!”她指着裴启桓,埋怨起哥哥来,“方才该杀不杀,现在又闹,如此这般,多少事都得耽误了!” 唐鹤臊眉耷眼,退到一旁再不说话。 “呵,裴大人。”见裴启桓撇嘴掩笑...... 而一号皇室代表简单的商议了一下。他们本是希望赵家的到这个武套,现在,现在莫名出现这么一个势力,他们也决定出一次价格看看。 不多时,叶计白再次将一条鸡冠怪蛇斩首,然后切成碎片,毒雾也再一次削弱,推进的速度再次增加。 但那是晏安!他觉得放在特殊时期也不会叛变革命的,有着坚定意志和执行力的晏安。 众人看向石台的眼神却齐齐一凝,因为石台上的“叁”字已经破碎,不过还勉强维持原装。 这是卢家那位几十家老师父家的不传之法,卢月这才搬出来吓人。 九黎古国遗址,众多势力再次齐聚到此地,准备迎接坚持到最后的历练者。 虽然聚饮很尽兴,但融崖仍然要在晚上去巡岛。这是达泊萨交代的任务,每一天都不能懈怠。 宣仁皇后心下已经视死如归,因此对惯于表演掩饰的皇帝,竟然心里连反感都没有了,只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看着皇帝。 这少年身穿白衣枫叶服,正是在夏海中丧生的星辰,在获得英雄属性后,拥有复活的能力。不过这依靠英雄碑的复活花费了整整三天,在星辰复活后,虚空中一应武器储物戒指出现。 这里的人大多数对未来很迷茫,比我惨的人比比皆是,一年前我被男人拱手相让又算的了什么? 战婉儿与石素素相视一笑,前者刚欲启口,就见一名俏丽的丫鬟拿着一封信函疾步而来。 “哎,看看你,你不知道,我那两个好兄弟,好久不见了,大家以前可都是出生入死的,你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大烟囱,这些可都是他们两个抽的,陈龙,当然不会抽烟了,是你自己多想了。 血色的剑气如炽,吞天噬地,电光火石间整座剑阵笼罩的区域化为了剑气的世界。 所有人都抬头张望,满脸惊悚的表情。无名轻轻感叹:“想不到这些家伙也来凑热闹!”也许全场除了无名外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知道那股怪笑是哪里来的。 黑罗刹的反应极为迅速,但随着那一声喝,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中黑色的龙卷风席卷而来,几乎是刹那间,那股龙卷风就越过了黑罗刹,向着莫千旭冲了过去。 当然,罗羽最不能保证的就是最后那个要求了,他是既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 绿头老祖原本碧绿的脸庞,变得铁青一片,眼中露出一丝决然:“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渡了血杀之劫。”声音反倒比原来平静了许多。 “众人跪拜!”老人喝道。圣教廷近卫军团看到教皇权杖,全部跪倒在地,一脸恭敬的模样。主是他们的信仰,而教皇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不过这些人在无名看来只不过是一些被洗脑的机器而已。 “住手~!”就在杀太狼要取走宫蕊的性命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喝,杀太狼那闪着冷光的眸子顿时一暗,变作兽爪的手也是堪堪停在了宫蕊的下巴跟前,宫蕊已经吓的一声冷汗,脸色更加惨白,肩膀更是抖个不停。 ------------ 第240章 救驾埋祸种,宫深雀悲啼 “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顾七跟着众人下跪,朝天子叩首行礼:“形势危急,臣与哲王殿下商议,调郑侍郎和赵德勋回都救驾。未能及时禀报,望陛下恕罪!” 原来,为以防万一,亲王与宰辅回都之前,便做好了计划。 从驿站派出三支信使,一支去青州调来轻骑;一支奔至荼州,让郑少仁带精兵火速回都。 还有一支,去了流放之地,以亲王令调回赵德勋。 集结的队伍静候在郡州城外三十里,待午时守卫换班,与城内将士里应外合,一路直冲至...... “两位仁兄冒昧打扰了,我与家弟初来沼泽地,看你二位都名门大派中精英想请教一二,冒昧之处还请见谅!”他一拱手对着凌天两人说道。 “那个班长姓什么?”施清海明显不怎么相信他的话,哈哈笑着问道。 王凡在四楼边走边看,一会就注意到四楼中间有一个亭子,八个角斜着飞起,每一个角还挂着一个好看的铃铛。 “我不仅在工作上事业上依赖芭芭拉,在生活中也有非常密切的关联,可以说,我根本离不开她。”萧洒微笑着回应。 吴荣带着三个行动队队员穿梭在州衙西侧的街巷中,路边几个跑不动的百姓一见他们的军服,吓得跪地求饶,用额头在石板上磕得咚咚直响。 “大哥,看来在神界下品神器就是最普通的一种了,连一般地神人都可以使用。可是在仙魔妖界,却看的那么重。”侯费感叹道。 “对了,你呢,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怎么这一回来武功怎么就如此高强了!”廖有尚问? 酒流刚刚从酒壶当中飞出来,便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香气,落入到杯中的之后,香气更是飘荡在了整个屋子当中,凝而不散。 封金表情 没有一丝变化,甚至唇间还叼着那根正在燃烧的烟卷,但他的双脚却悄无声 息地没入泥中三分,臀后那串丁当乱响的工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一时间,唐瑾这个名字便被抛到了仙界众人议论的中心点,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谈。 火月试炼勋章,不知何物制作而成,通体火红的颜色,仿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昏昏沉沉睡了一会,鸡啼了,白冉起了身,没有惊动熟睡的清风,披上件衣服去了藏经楼。 地黄却非常珍贵,百年份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两者的区别,仿佛金子与银子。 只见苏琴萱手中有一团水泡正不停盘旋,仿佛活物一般不停涌动。 白冉带着众人刚要离去,忽见牡丹从房顶跳下,对着夏提刑一剑斩了过来,夏提刑身上还有不少杀气,牡丹刚刚还阳不久,等靠近夏提刑身边,牡丹骨软筋麻,使不出力气,被夏提刑躲了过去。 景岚正说着,就看到一个血红的人形东西从血池里面冒了出来,就那样悬浮在空中。 客厅里,秋婉君向余诗洋汇报了一下如梦音乐工作室与艺梦传媒最近的近况,其中着重汇报了艺梦传媒的情况。 这一双眼睛哪还是刚才昏黄的模样,闪着寒芒,像是两道银色的刺刀,盯着段少龙。 现在长孙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而再告别之前,两人会有一场打斗,不过不分输赢,只是两个曾经相爱之人的不甘心之间的相爱相杀。 行礼完毕,接下来就是比试时间了,那钱童双手一张,只见一柄紫色的飞剑跃起,浑身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它如同一条出洞的蛟蛇,扰动着周围的空气,一个个气旋升起。 ------------ 第241章 假戏隐真情,离别见相思 长夜漫漫,烛火深深。 元哲坐在桌前,悠闲地吃着茶,略略歪头瞥向身侧,见裴启桓双眼微闭,身子僵直,一只手更是扒紧桌角,未有丝毫放松。 “床已铺好,殿下和大人,可安歇了。” 他转着盏,淡淡应了一声:“嗯,下去吧。” 房门打开,灌入一阵冷风。 她猛然睁眼,见那几个脸生的小太监,仍立于几丈外,头顶白雪,纹丝未动。 房门一关,卷入屋中的片片雪花瞬间消散。 顾七叹了口气,顿时头疼起来。 “给。” 一颗蜜饯递到嘴边,她皱着眉,转...... 程松心里正苦呢,他左思右想,觉得学习武技这一项重大计划必须要提上日程了。这货刚要勒索公主,将他胸口“工伤”的医疗费折成学费,却见公主飞一样的向外跑去,赶忙追了出去。 安君泽和湘江电视台商量好,让他们那边的娱乐新闻频道直接飞来咸安,在咸安影视城采访两人。 看着宁阳身上那十个耀眼的魂环,再看着宁阳那面无表情的面容,唐三的心中却是略过了一丝极大的羞辱之感。 “哈哈~”不到一岁的安慕亚轻笑出声,很喜欢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 苍天待她不善,一丝丝的异能都不肯施舍给她。偏偏她还降生在这片异能为主宰的世界里。 当然,其中肯定也有家庭的原因,但很多的,确实因为懒虫太过自负。 “心脏受损严重,新型起搏器无法安装。”另一个专门负责心脏起搏的矮人遗憾地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随着宁阳话落,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轻轻挥手,花秀才面前出现一个酒杯,随着宁阳手指一引,一股清泉般的酒水飞向花秀才杯中。 同时,蒋光头不光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所在。还认为这一切都是人民党和先锋军方面率先挑起来的,所以又下令部队立刻向对方发起进攻。 ——也对,他们家王俊青的新戏就要上了,这个时候青团的战斗力实在是可怕。 每一名人类都能为魔王城创造价值,能避免他们的损失尽量避免吧。 一道沉闷的开合声轻轻在两人耳边响起,在略显嘈杂的街道上,显得十分不起眼。 这头狮子王长了八个脑袋,肉身之强悍不亚于大罗法器,就算是楚蛟骨亲自出手也无法在八头金狮王手下走过十个回合。 几乎是在横山现身的瞬间,它便已膨胀到了如同山岳般巨大,随即猛然间被张潮高高举起,狠狠下砸,顷刻间高山流水所呼唤出的山岳便被其直接懒腰撞碎。 就在刺客观望的时候,发现远处天空中,有一道巨大的传送门在那里闪烁着。 嘟嘟的电话声响起,然而让爱丽丝愈发感到郁闷的事,根本没人有接电话的打算。 “怎么了?”丁磊还是那副全身式黑色骑士盔甲打扮,貌似他连睡觉的时候都穿着。 “男爵先生,我们好像迷路了。”其中一名战士看了一眼前面的迷雾,转头对着旁边高大的圣骑士说道。 接受过洗脑和教育的那些兽人族和半兽人族的暗子是什么情况,古毅清楚,作为他们的统领杨艳也很清楚。 无奈的看着两人,沈炼明白自己给施盼盼的太多纵容了,这才导致了她这样的性格,思索了一下说道。 “我叫崔斌,之前你没有找到她们两个的时候,是我在照顾她们。”面对这位正牌哥哥的问话,崔斌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不过一会看完羊皮纸的伊恩也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伊苏没有寻找蓝眼瞳力。 ------------ 第242章 东陵战事紧,崖顶断痴情 皑皑白雪,茫茫前路,一眼望不到头。 赵德勋牵着马,看着运粮车渐渐走远,回过头,见城门口的两个人,还在话别。 他不禁感慨:情之一字,竟能让人生出无尽勇气,去打碎世俗禁锢的牢笼。 艳羡之余,生出些许期盼来。昂首望,街道空空。赵德勋难掩失落,无奈笑笑。可心弦一动,便再难遏制这如潮相思…… 此时站在东城门下的两个人,正相对无言,努力消化着离别愁思。 等了许久不见有话,顾七轻咳一声:“可还……还有要叮嘱的?” “你……...... 蒋成暗道,不觉得朝后退了一步,双拳攥的紧紧的,准备迎接对方可能的突如其来的爆发。 说完话,将手里玩具一样的傻妞,放在挡风玻璃下,让她赶紧吸收阳光。 这时候张海龙的几句话,让包括陶然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也明白了为什么觉得对峙的两人有些神似了。 林平之从厢房内偷眼观瞧,钟镇说这几句话时语调虽然平淡,但是他已是目露凶光,充满了杀机。那高克新手持长剑战在钟镇身旁,怒目而视着令狐冲。只有那滕八公自己看不到表情,因为他还是坐在太师椅上。 经过这段时间林平之的观察,华山派真正武功高强的弟子,应该只有二师哥劳德诺和大师哥令狐冲了。其他弟子武功比师姐岳灵珊高强的都有限,现在有师姐亲自教自己武功,林平之相信自己想超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仓九瑶颔首,她现下的身体状况,若持续在这样寒冷的板车上颠簸,确实有些受不了。 他在认真考虑南宁叮的提议,如果现在去大洋彼岸还来不来得及? 第二名死者手里紧握着匕首,显然做了徒劳的抵抗,他怒目圆睁。 “没关系,我会帮你找个好地方好好休息的。”赵嵩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睛里闪出异常的亮光。 刘宽若真想构陷他,大可瞒下他那些功绩不说——反正后世之事仅他一人知道,他怎么说都无人能证伪。 但看到来电人是他,且和他聊了几句后,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缓了许多。 他们来到位于西城区的神兵铺,遇到了昨天晚上赶回来的苏灵韵一行人。 方休来不及仔细感受命格带来的效果,金雷圣使已经追出了城外。 公司面临着如此巨大的危机……但是公司内部却是依旧争斗不休。 当然,也不是说凉子对她不好,只是怎么说呢……凉子对巨魔先生有点太好了。 因为韦氏这事,闹得中秋也没过好,不仅是叶采苹家,还是叶大全家,都是草草了事。 即便如此,朱元璋也如此恼怒那刘崧的行为,足见其对刘宽、对科技司的期许和支持要比他预估的更大。 说句实话,作为一名流浪者,宁修见惯了人性最残忍的一面,他可没有老爷爷那么乐观。 雨越来越大了,哪怕有着雨棚的遮挡,一些带着凉意的雨丝仍旧拍进了室内。 自己摔下去死无全尸,遗体不知多少年后,山中才会有人偶然发现入殓,没人知晓这个采药少年曾经的一切,立上坟堆怕也是和多少前辈先人一样写做无名氏,在此之前,倒是真要与那三位孤魂老鬼为伴了。 作为一个杀人,如果相貌都被敌人熟记了,指不定那天她就栽在他们手里了。 史迪威将军说完了话,正在急迫地等待封天的回答,脸上的表情暴露出他的内心。 但是,关东军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状况下,以弱势兵力对抗数量众多的俄军,而战后的结果是双方军队伤亡率几乎差不多。 ------------ 第243章 道谤誉满身,临生死之敌 是夜,裴府挂起了白灯笼。 李景浩一袭素衣,顶风冒雪而来。 “大人放心。” 燃起的黄纸烫了手,顾七惊得回神,而后长舒口气。 在这之前,一颗心总是不踏实的。 要想保柳湘凝平安,就得彻底断了自己和她的关系。也只有她“死了”,才不会被胁迫利用。 早先与元哲争求姻缘时,唐鹤曾提出到断情崖比试。虽未果,自己却特地跑到断情崖,将周围细看了看。 那崖底,有活水。若从上跌落,还有生还的可能。 这是下下策,也是至险的一招。 “嗯。”顾...... 对手是一个长着猴脸的怪物,身体是一头灰长毛的狼躯,不过这幅身躯上却有着无数血线和血洞,活动的幅度稍微大些就会裂开,露出里边有些溃烂的血肉。 颂银心头千军万马呼啸而过,这还是昨天那个解她危难的容实?她以为他画芭蕉图的年月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高看了他,他明明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争到了地盘和人口就好,才是进一步的考虑生产等后方之事。一切的一切,都得围绕战争来进行。 金远一伸脚,轻松地将球颠了起来,然后左右脚来回颠了几下之后,突然往前一跳,皮球神出鬼没地来到了金远的背后,而且高高地弹了起来,往前飞过去。 没错,人你是送来了,冲着你的面子,我也肯定会留人,但我对这家伙一无所知,怎么安排? “有点。”黑岛龟人点了点头,又长叹了口气。第一航空舰队的10艘航母可以说是日本联合舰队的精华,一旦被华军击沉,那么联合舰队90%以上的战力就算失去了,恐怕再也没有纵横太平洋的一天了。 不过,相比于真正的昆仑核心,李夸父现在所接触的江湖只不过是昆仑的外围,但差别也不是很大,就好比古时候的皇城,皇城之内住着天子,而李夸父他们现在就是天子脚下。 林鸿飞不说话,蒋祥福却是急了,虽然嘴上不好说shme,心里却将刘老埋怨了一通。 但是刚刚渡过了漳水后,窦建德却下令停止行军,原地驻扎。窦建德虽然恨不得马上手刃张金称,但是出身底层的他,却并非张金称这般莽汉。 李安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红润了眼眶,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并未出声安慰。 白羽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白羽儿突然回过神来,北翊刚要俯身,白羽儿突然起身来,北翊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爹教过我,知足长乐,我们能够占据这里这么久,不就是两个字诚信吗。此道虽然不是我们所开辟,自然形成,但是道路的日常维护却都是我们在做。 所以周芙辰早就发现了,如今这个空间的事物,不全是系统所说的那样。 本来的他,想要凭借着自己的意念,耗死梦离歌,让他精神出现奔溃,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梦离歌的精神力却是远远超越了他,在没有将他逼迫的奔溃的时候,他却是率先承受不住那来自于精神的压迫。 萧熠被下人请来后,一进门就瞧见周芙辰的样子,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哪怕周芙辰没给他行礼。 “公主姐姐,我要跟你去!”满满突然跳入白羽儿肩膀,可是下一秒,就滑下去了。 念在林馨雨的份上,他才会一再容忍林昊鹏的所作所 为,没有要他的性命。 这一场表演中,毫无疑问,林向阳占据了上风。 因为,最重要的那个孩子,的确是周炳耀的。 也就是说,周天放已经输了。 ------------ 第244章 治水酿大祸,殿前身遭疑 “陛下!” 未等分说,便被人摁住肩膀,跪了下来。顾七喉咙发紧,只觉抵在脖颈上的刀,异常冰凉。 骨瘦嶙峋的元承熙,强撑着重冠,在龙椅上奋力挺着腰杆,维持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仪。他脸色阴沉,强压着怒火,一遍遍翻看着什么。 良久的沉默,让她愈发心慌,丝毫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伴着哗啦声响,皇帝将手中纸张悉数扔了出去:“你干的好事!” 一声怒吼,让顾七胆战心惊。抬头前望,见几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字,虽看不清内容,却...... 此刻的玄烨皇子,黑甲依旧一沉不染,仿佛刚才的巨大爆炸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先把他绑起来,以防他把毒解了,我们两个估计都制不住他。”邵俊风猜测毒应该是慕千玥下的,没有确认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一点。 刀神域构筑完成之时,勉强能挡住剑八的灵剑,可一旦刀神域崩解,那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它有硕大的骨架支撑,也有茂密的白色羽毛,最尖端,是两片锋锐的羽翼。 秦艽看着外面移动着的傀儡,心里开始计算着逃跑路线。从她这个地方向着外面而去的话,恐怕是要经过不少的地方,一定会被发现。 QQ音乐的还以为江若东是个大学刚出头的菜鸟,想着便宜拿下,经过一番沟通才知道,对方太圆滑了,简直就是老油条,想占他便宜难,不被占便宜就庆幸了。 “陈兄有几分把握,可以替任夫人恢复容貌?”楚留香忽然问道。 与此同时,在长藤根部湖泊中泡澡的安奥多,也第一时间听到了神殿守卫的召唤。 曾经,这里也是绿草如茵,生意盎然。巨树不知道在这里扎根了多久,有意识的时候已经长得很大了,它很喜欢周围的环境,喜欢那些不能说话却总是陪伴它的花草们。 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棘手,季暖想着先不告诉陌怀禹,等调查有了进展,或者确保沈望对大祁和陌怀禹没有威胁再说出来也不迟。 我无奈之极,这个场面根本就不是我能够制衡的,冰封狂战士出手几乎就是秒杀,在场的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谁能挡住BOSS的第二击了。 合卺始于周代,相卺用匏,而匏苦不可食,用来盛酒之后,酒便是苦酒。 “秦风,秦风,你这个混蛋!我跟你前世有仇吗,为什么你穷追不舍,就是不肯放过我!”朱宇豪恨得牙根都疼。 几百人住在一起,洞内又没有别的通风之处,洞内腥臊的气味一股一股扑鼻而来。 也不知是聂沛潇和慕王的冷战太过明显,还是前者忧心忡忡的模样遮掩得不好,总之,他这件心事最终还是让叶贵妃发现了。 从懂事开始,他就没问过关于自己母亲的任何事情,楚天虽然不说但是却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在那时就已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与其去了解,对其抱有幻想,他还不如就把这些都封存成两个字埋在心底的好。 惊声再次四起,我的攻击让他们有些不自信,谁也没想到我的一箭秒杀了骑士,伤害还比弓箭手还强大。这也不能怪他们继续惊讶,现在弓箭手虽然多,但是一箭能秒杀骑士的,在朱雀城能有几个。 “如果我…不挡…住他们,你…们根本逃…不掉。”黛阿卡丽用腹语说道,极为的艰难,她虽然学会了用腹语说话,但是依旧有些磕磕绊绊。 \t两名黑衣人被五花大绑着抓回了秦家庄,原本他们一心求死,抱着杀身成仁的心态阻敌断后,可是还是犯了轻敌的错误,真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他们连求死都不能够。 ------------ 第245章 惊晓阴谋案,大错已铸成 火,好大的火。 黑夜笼罩下,熊熊烈火借着春风烧起一片又一片,江边映出骇人的红。 炙热的火舌舔舐着房屋,哀嚎与痛哭响彻天际。“轰隆”一声,房屋倒塌,湮灭了那一处的哭声…… 水,好大的水。 蒙蒙亮的天,奔腾的江水冲垮河堤,咆哮着吞噬村庄。惶惶奔跑的人,张着嘴,却连“救命”都没喊出来,便被拍进水里。 人们被水冲散,再没了哭喊的力气。一只手奋力扬起,在空中抓了又抓,随后消失不见…… “裴启桓,又有人来看你。”狱卒不耐...... 在最初的开始,她与叶景霰夫妻感情那样的好,为什么会到现在这样,容不下她就算了,为什么连她的孩子都看不上。 窗外,古菱自然开心不已,浑身舒畅通体舒泰,她就知道李晨一定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我不是政府也不是军队,你凭啥子命令我?我不去。”李晨软硬不吃。 在一些大型战役中,破魂箭的数量并不少见。而破魂箭对于后天、先天境界武者的灵魂会造成非常恐怖的杀伤力。 可战斗中的栾平,额头已经见汗了!修为和武技上的优势,在战斗一开始时还能帮他压狄啸云一头,但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便逐渐被狄啸云反压过来。 这门亲事她一直没跟展飞说,是觉得没必要说。这样的好亲事,展飞怎么可能会反对,她是做梦也没想到展飞竟然会不同意。 “最好把孩子打掉,要是不打掉,你妻子的负担太重,还会有危险。”顾婉叹气,她不是神仙,做不到十全十美。 再然后,当年还是个少年的义王殿下,雷厉风行,回家禀明父母,查找到‘心上人’,就自己带着礼物登门求亲去了。 谁都知道,玄天学院的院长雪浩扬那可是手段通天之辈。要是自己落在他的手中,那结果可想而知。说不定,组织的计划都要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 “调出手电来,给我照着点儿!”胡大发赶紧把后半句说出来,一边摸出飞龙丝,慢慢的捅进了钥匙孔。 “叶子。”黄锦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不必了,又没有多少路程,反正在同一个村,不必送了。”叶飞扬拦住吴倩,阻止她迈出的脚步。 “我们这是给老林看病去,哪儿能知道早晚。”黄钰父亲回了一句。 雷雨交加的夜晚,潘浩东、雪儿等人,围聚在一起吃着火锅。十几里外的高树林中,千鹤道长、乌侍郎等人,却在倾盆雷雨中,指挥属下搭帐篷,被雨淋的狼狈不已,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当时究竟是如何想的?怎么脱口而出就说了那么一句煽情的话?脑子难道进水了? “明天晚上我们要进行现场直播,晚餐自理。”叶飞扬想起明天是台庆,晚上有自己的节目。 “你走吧。”宋酒放下了枪,有些泄气的同时,感觉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望着漆黑隧道,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柳飘飘也同意,我看在坐的也不会反对了吧!”林晚荣道貌暗然的样子,但是他的双眼还是充释着一丝隐藏淫邪之气。 林芙蓉态度很诚恳,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她们还得仰仗潘浩东,才能在这片原始森林安然游玩,潘浩东已经成了她们的安全保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之前自己的行为是何等多余,即使没有他挡在安伯天身前,剑晨那一箭射来,恐怕也并不能令主上有着什么损伤。 “大哥,那是不是该布置一下婚礼现场,还有酒席啥的了?”大壮问道。 ------------ 第246章 天恩获自由,负疚踏归荼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顾七站在街边,眨了眨疲累的眼,迎上那道光,见升起的太阳,四散的白云。 仿佛什么都没变。 “陛下天恩,任你自去。”王丰田脱下官帽,弯着腰探进车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包裹:“裴府查抄,只带出这个,且做个念想吧。” 她脸色发灰,神情恍惚。却在打开包裹之际,崩溃大哭! 一只芦苇做的枕,击碎了所有坚强。 外人何曾知晓,这无甚贵重之物,对自己有着非凡的意义。 谁又能想到,救命的芦苇,会带来如此大的灾祸 房外只有几人没精打采地做着事,白天的温柔乡是沉寂的。我过滤掉其他声音,芙蕖和栀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这个场子背景很深,是属于媚姨的,知道的人谁也的给媚姨一个面子,如果连知道都不知道的人敢闹事,保安和陈喜他们早就打发出去了。 这客栈里面的人可曾见过这样面貌秀美精致的美人,尤其是那容貌之下散出来的淡淡柔媚之意,一瞬间就让这客栈里头静了下去。 我没有心思再想这些,我现在只想着找到倾城,现在七大空间暗流涌动,我真怕哪一天鬼王跟柳十三撕破脸正是开战,导致七大空间战乱又起,到那时候倾城就会更加的危险,我一定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找到倾城。 “废物,统统的都是废物!雨火是吧?老子要你死!”吕清平神色狰狞,身体闪动,化做成一道光虹朝外飞遁,空气中,留下他狂暴的地声音。 沈林风吐着热浪,疯狂的亲吻我,另外一只手顺着我的腿摸了下去,很霸道的将它抬了起来,迫使它夹住了雪白的衬衣,下半身紧紧的贴着那里。 这妖魔不同于凡俗的妖魔,是在灵山已经得了正果的存在,更是不惜得吃唐僧肉,对付这么一个强大的妖魔,要从他手上抢过来这阴阳二气瓶,难度不压于登天之难。 “他不会领情,他对称帝如痴如醉。若他知道菁菁真实心意,或许会对你无情下手。哎!我始终不忍心你自己跳入火坑。”多铎真情流露。 他这一动手,不亚于是给众人下达命令,一众清平山的人尽是出手,隐隐有要将雨风等人围合击杀的意思。 沈碧月无心理会他,盒子没上锁,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件,放在最上面的一封,开头写着竹安亲启。 毒药是她让碧儿放进邢夫人要喝的茶里的,那个突然出手的侍卫也是清溪安排的,她是为了试探那个邢夫人究竟会不会武功,以及她懂不懂得毒药这些。 沈碧月也看着他,眼神带着微微的嘲弄,朱昭立马回过神来,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觉得分外愤怒。 没有任何言语,少帝直接对泫皇出手,禁锢法则在他手中射出,化为一条绳子,直接捆在了泫皇身上。 一阵敲门声响起,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罗夏抬眼望去,竟然是迪恩。 姜璃瞪大双眼,深吸了口气。她是中了邪了,才会和一个执念在这里争吵。 众位长老们摇摇头,这可是被神花所伤,又伤到了心脉,他们怎么救得了。 这首歌曲的旋律在酸楚中有一份坚强,在咏叹中有一份幽怨与怀旧,姜莹莹唱出的感悟和珍惜,如同终南山般青翠,又有江南烟雨的清新。 那名外国人自从知道他现在的东西,是给死人用的,心里边就膈应得紧。 除了张家是因着出了两代皇后而被皇家培养提拔外,秦孟沈三家皆是百年不败的名望世家,上宫中有妃,中朝堂有臣,下民间有学子遍布,可谓是权倾朝野。 ------------ 第247章 怨结终难解,恩消罪难赎 “大家……”前路被人堵住,眼看着被包围,杨义只得停住脚步,护着顾七步步后退到角落,“大家别冲动。” “杨义!这狗官害得咱们这样惨,你还护着他!”一男子衣衫褴褛,通红的眼睛似喷着火,“别忘了你弟弟怎么死的!” “你放屁!”杨义恼了,骂道,“没有裴大人,你还在山上做土匪,哪里有后来的好日子!” “我婆娘、娃娃,都死了!被大水淹死了!”那男人扯着脖子叫嚷,嘶哑的声音带出哭腔,“这算啥好日子!” 顾七躲在杨义身后 “老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王瑾梅从丫头们的手中接过茶水递了上去,通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帝不可能这么早就放人的,这实在不可思议。 “掌门真是客气了!”听到这句话柳玖儿终是放下心来,虚惊一场她明日就可以回家了。 “那是和京城七十二号公寓差不多的存在,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她这次 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了。“血狼看了一眼门外,即便这里是四区特训营,也怕隔墙有耳。 节目播出的当天,他两就同时上了热搜榜,连带着的,还有和他们隔了几个位置的Ian。 张超在许冬离开后,并没有入睡,他得等对方回来。只是黑夜中,他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人在沈长风身边听他说话,其实心思早就跑到病房里的沈妈妈身上去了,好不容易等沈长风说完之后,沈爸爸赶紧把沈长风打发走了。 我也很难想象,之前见过的,那位人模狗样的饶先生,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除了那些传说中的传奇生物,又有何种生物能够在成年之时便步入传奇之境?触摸到传奇之道? 枕溪看着系统里显示的余额,感觉心脏被人从几千米的高空里往下扔,然后狠狠砸入深海。 这缺门牙的老头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当不成北冥的师傅,居然主动要求当北冥的奴仆。 其实像是卓远的这个身份,生日宴会基本上就是长辈们联络“感情”的工具。 那时候他在沈家没有地位,又怨恨于因为这些,才失去了沈千越的母亲。 她变向,会再度出现一面冰墙,不一会儿,镜像的四面都出现了冰墙,让她无路可闪。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知道曹劲不是习惯拐弯抹角的性子,她索性也就直接一些。 可是他不能开口,否则他将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即将濒临爆发的行为。 “你是厉封爵的未婚妻生的孩子只能是他的,你这么聪明不会听不明白的。”神秘人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问道。 那表情和身体动作都表明他并没有窒息的感觉,反倒是像本来就生活在水里的鱼。 而对于白凤娇,却也是在迷迷糊糊间再次迎来了大驾光临的三皇子殿下。 那双狭长,微微上扬的媚眸,在看向他们的时候,透着一股子凉寒的冷意。 夜少辰已经听出来了,送汤过来只怕是迪恩自己的主,至少塞琳娜是不赞同。 但曹军人数多,还是有上人冲上甬道,而与此同时,又有十几名鹰击军士兵跳上甬道,一共十人手执盾牌和战刀与曹军士兵鏖战,他们神勇异常,配合默契,杀得曹军节节败退。 不管是杨少天还是张彪,亦或者是在一旁观战的壮志豪,心中都充满了惊讶。尤其是张彪和壮志豪,他们心中的惊叹更甚。 前线是黄龙将军在负责,经过这次失败,他保不住自己位置了。商王决定再次亲征,宗成再次会成为实际的主帅。 ------------ 第248章 自绝十里庙,逢贵获新生 “裴大人。” 摸索着走到院中,听到妇人一声唤。顾七停住脚步,抿嘴苦笑道:“我因治水不力获罪,早不是什么裴大人了。” 那妇人领着孩子,尴尬地垂下头:“对不住,方才娃儿说,是您救了他。” “言重了。”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礼道别。 “裴……”杨义追了两步,自知言语伤人再难挽留,懊恼地扇了自己两巴掌。 荼州城里,没了往日的热闹。 她拄着棍,艰难走了一段路,摸到墙根处,缓缓坐了下来。 偶有哭泣声顺风飘来,听得揪心。 她...... 法轮菩萨心中还想,没想到这光明神殿下有一段时间没见,现在竟然如此好说话。 元帅看着桌子上,响个不停的视频铃声,有些不忍。他抬起头事,恰巧对上高泽审视的双眼。 这种状况她委实没有经历过也从未听过,如今虽然新鲜,但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纳兰是第一个进房间里的,看了襁褓里的孩子一眼,让接生婆抱着给图雅看了一眼,便吩咐带下去清洗。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等待什么,但总有一种感觉,一定要坚持下去。 楚良娆不禁疑‘惑’,这太子妃是皇后自己把关挑选的儿媳,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人品相貌都是不差的,可如今却是遇到事就把情绪都‘露’在了脸上。 原本飞行的发条身子骤然拐了一个弯朝亚索所在的方向飞去,沿途还撞飞酒桶皇子。 陈悦回答道:“凌霄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有天使监督,还有狄膺领队在暗中观察。 门外低沉的叩门声,离歌示意叶贞莫动,自身上前掰开门缝,却只看见锦衣卫将晚饭放在门口。眉目微沉,离歌愈发的搞不清楚,慕风华到底要做什么,扭头疑惑不解的打量着叶贞,而后摇了摇头。 而咸丰城主城大约有方圆三里地,外服则是主城方圆三里之外,方圆十里之内。值得注意的是,人们通常叫什么什么城时,多半是指主城。 此刻祸斗,经受不住血人参强大的劲力,胸膛的伤口,不断的裂开,在胸膛里,慢慢的凸出一块,血淋淋的,黏糊糊的,甚至恐怖。 “自是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法,你也知道,这里虽在三界外,不在六道内,却依在五行之中,故此,以五行相克之法,便可从这里出去。”肾水仙对凤瑶的道。 了之后,自己脱下了自己的衣裙躺在了萧炎的怀里,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与想清楚了一些什么。 娇月的尸体就在岸边躺着,远远看过去白色的一条,走近了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白衣,胸口满是血,头发凌乱,滴着水,面目模糊。手确实断,以诡异的方向扭曲着。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方家马上在我们天翼城要举办一个浩大的拍卖会!!”当沐毅带着倾仙儿靠近不少在森林里休息的冒险图附近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这么开口说道。 云瑶虽不喜洛盈在世时斩草除根的做法,可却不得不承认身为后宫之主,如此可以给自己减少很多麻烦。 “什么?两万次??”沐毅惊讶的说道,他看向不远处那仿佛直击灵魂的闪电,自己真的可以承受吗? 郭靖带着杨过进全真教的时候,全真教道士用掌打郭靖,大多如此。 荭乔喷出一口血,从空中坠落下来,地面上的芍药像是被高温烫熟了一般,蔫蔫搭搭的合拢花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寒来的眼眶里冒出了点泪水,她近乎崩溃地朝空气喊道。 ------------ 第249章 烽烟战火起,对弈巧破局 两日后,晏楚荣和太医徐硕,跟着赈灾粮抵达荼州。救治百姓间,听闻裴启桓曾到荼州,惊喜之余,却因其失去踪迹再次陷入慌乱。 “我得走。” “走?”徐硕正趴在桌上查阅古籍,听到这话,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浑圆,“你我是朝廷派来治疫的,如何能走?” “她离开不过三五日,若现在出发,定能寻到踪迹。”晏楚荣头发凌乱,胡茬猛长,整个人邋里邋遢。他闷着头,在屋中踱步:“我难得出来,便该一走了之。到时你便说,我死在了荼州,陛下...... “我们来找你自然是希望你能给吴孟氏解毒。”璃月直接开口道。 想着为了今夜见她,他可是精心试穿了衣柜里所有的衣袍,这一刻能在她眼中看到惊艳,值了。 萧郡主心里很迷茫,忽然发现,她一直不了解大哥,也不了解父亲与母亲,甚至不了解这个家。她一直以为,大哥是温和有礼热爱父母的好大哥,父亲母亲是疼爱孩子的好父母,现在呢,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现在他们也算年轻,不早早把事情解决好了,往后的半辈子,怕日子不好过。 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将此人邀请进苍穹神宫,成为苍穹神宫风云宫的传人。 这个房间是在二楼,整个雅间只有一方圆形餐桌,餐桌边上环绕放着四个坐塌,房间的大窗户完全打开,正对着远处沐家的大门,这个视野刚好能将沐家门口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先是让人准备了一顿精致的斋饭,然后又在莫家姐妹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等到她真正走出房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脸上便又挂起了熟悉的笑容。 林峰此时就能够听到那一排排的雷声,有雷竹的地方,那么就可以确保一点,不用担心忽然有个妖兽从什么地方扑上来。 没错,如今林峰的妖龙星已经蜕变为四品星辰了,而不是其余人嘴巴里所说的一品星辰的垃圾,而且在修炼增幅上,比寻常四品星辰要逆天太多了。 一进来,就听到某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一脸惨淡地躺在床上,还真是怪可怜儿的。 人阶中级的空间脉器,可比同品质的其他脉器贵的多,约莫一百万软妹币的价格,还有就是那件天阶低级的紫金双翼。 当老师,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一点就通的学生,杨宁不由向华建军万雷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以后孙辈可以联姻。”赫连凤容说,她都有三个儿子,不想再生,万一再生一个儿子,凤容觉得自己要疯,就是连王瓒都被三个儿子折腾得精疲力尽,唯独她爹娘每次看到三个魔星都合不拢嘴,凤容完全无法理解。 “陆少!你……”秀兰这时才反应过来,想问陆凡为何要这般开玩笑。腰间陡然间一麻,一股火热真气钻进自己身体,封锁诸个窍穴,身体赫然失去了控制。 一声冷哼,赵祖二人立时觉得浑身不舒服,如坐针毡,一脸苦笑。这罪过只能应下了,别无他法。 不过,那两名法警没先开口,也就说明事情或许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糟糕。 也就是说,这批货吃下来,比起黄老大那边的直接采购还要赚便宜,因为,连采购成本都省了。 而四周则是一个空旷且阴暗的房间,没有窗户,只能看到一扇血色大门。 一道炸响声浮起,符阵划击虚空,空间崩碎,乱流滋生。一股难以想象的威势爆发开来。 他们这些炼器师,都是经过了长达百年甚至是几百年的积累,方才能够有如今这样的成就的。 ------------ 第250章 计施平战乱,无端起流言 顷刻间,局势大变。 韩子征被犹如天降的澜国士兵团团包围,激战中渐落下风。 漫天火光,映如白昼。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很快便传到了云国大营。在伏山坳口,早有雄兵集结,待指令一下,便随着远征大将军韩忠,急急朝前线奔去。 待韩氏父子汇合,戎狄却开始领兵后撤,将其引至青州城下,只令士兵射杀,再不出城。 韩子征一头雾水,竟没能看透这局。老将韩忠却是一眼看破,懊恼捶膝:“坏了!快杀回去!” 此时,伏山坳口兵力空虚。元哲领兵...... 满脸杀气的萧峰,看着射残破的盾牌挡住了自己的一剑,气的脸都狰狞了起来。 仿佛是把这些高手当成了磨炼身手的对象一般,项昊游刃有余,剑锋所指,无人能够迎锋。 三鼎神虽然是丹药师,但也是一名明道境修士,竟然被孙悟空一棍子给打飞!可见,孙悟空的战斗力又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在前世,就和这么些人呆在一起,扯了几年的皮。想一想,云霆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样过来的,突然感慨万分,还是梦神机好,简单明了可爱又直率。 青年毫无预兆的动手,如同一尊盖世神王,法力沸腾,‘乱’天动地。 想得有一些太远了,领地是必须要有经济的支撑的,云霆现在领地里面的经济情况并路足够养起一支万人大军。事实上他本来是可以的,但搞高顺的陷阵营,搞得他变得穷了,于是常备军的建设只好慢下来。 伴随着一声肋骨的碎裂的脆响声,眼前的忍神强者,顿时惨叫一声,吐血飞了起来。 “不给?呵呵,我现在,完全可以对你进行搜魂。”项昊一步一步的靠近轩辕青旋。 裂缝周围,十多道身影从四周射了过来,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这声音的来源处。 他用尽所有力气苦苦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可那越来越大的压力,甚至让他体内的骨骼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从这里开车到学校,大概需要40分钟,堵车的话就需要50分钟,时间紧迫,敖夜觉得这车既然是自己早就看好的,也没什么可以犹豫的,就想着赶紧付钱。 果然,就在林毅刚刚趴下的那一刻,便是感觉身边一道道劲风直接掠过,带着丝丝寒意直穿林毅的心头。 他知道,如果自己冲动的把真相说出来以后,那么碧碧姐、凌叶还有敖夜自己,将再也没办法和谐相处。 如果起杀意后晕到了,那就彻底玩完了。只要不倒,就还有办法。 王南北一边狠狠的骂着人妖,一边不断的拨打着对方电话。可是打了好几次之后,都是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以前进来的时候,她看过神鼎,里面空荡荡的,但此时,神鼎的底部竟然躺着一个镯子。 “幽灵船”拜伦号的路上雷伊已经从现在已经确认已经死亡的凯兮嘴里听到了索伦森的死讯。 服务员礼貌地退出去,将雅间的门关好,这里窗户明亮,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如果是夏天,定是风景如画的。 “靠!”东方江更是火了,气呼呼的将枪往身上一背,直接朝哨塔上爬了上去。 老金看九爷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转而向王洋求救,抓着王洋的裤脚,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林步征脸色一黑,不过看乌涯醉对自己并无恶意,倒也不好发作,和他对饮一杯,旋即心无旁骛,继续大吃大喝。 秦然双手撑着墙,一回头便看见一英俊逼人的男人,双手插着裤兜,斜靠在墙上。 ------------ 第251章 童谣藏诡计,谶语露天机 深棕的眸好似存着星光,无比澄澈又闪亮。那干净的眼睛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 她吓得后撤,却不忍别过视线,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 身长七尺有余,长鬓宽眉,鼻梁高挺,白皙的脸,衬得额角那颗痘格外的红。忽闪的大眼,盯得自己不自在。她移开视线,听到一声:“哎哟,这眼睛咋红成这样?” “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顾七闻言后望,见一身着灰袍的长髯老者,身躯略略臃肿,鬓发灰白却精神矍铄,隐隐透着仙风道骨的味道。恐失了礼...... 殷羽风一听十分的无奈,大王,你要讲冷江沉江,还是明日天亮,江中五把刀唯冷江水性最好,其飘萍功已是炉火纯青,大王你这不有意放其一条生路吗。 作威作福?此刻的伊泽瑞尔象孩童一样睡着,拉克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作威作福”的模样。 威尔双手捂着脑袋,用力扭了一扭,脖子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站了起来,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她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殷羽风拍了拍脑壳,可恶的草包雄敢戏弄于我,要不是我拦阻,那你早被大王吩咐斩了,竟然还是我在这帮你达成了心愿。 没有多久的时间,乔馨就发现秦俊熙他要写出来的那个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还是十分的熟悉的一个字。 “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在哪。”没人注意到茂密的胡须下面,那一张轻轻叹息的嘴巴。 柳拓抬起了右脚,轰然爆发,发挥出狻猊托日的威势,空气激荡,破空之音如沉雷,狂扫到 程铁牛的左大腿,程铁牛被狂扫出五丈开外,喷血如注,狂砸到地面上。 刘志嘡嘡嘡说了一大套,有高声质问有激动难忍还有愤愤不平,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再不逃走,必死在无谋军师手里。 殷羽风不在身边,自然冷江为大了,水匪们只是听呵的,只有遵从的分。 顾倾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然也感觉自己再三麻烦叶无邪不该。 薛玲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听见孙轻这么说,立马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那就好,使者。请您耐心在这里住上几天,毕竟你的到来,不单单只是我这边的事情,有许多事情需要商议。 那黑衣杀手顿觉心中一寒,似有一股死亡将临,他下意识想抽剑后退。 我和韦锦无奈地对视一眼,搜索附近,没有魂魄,于是开始搜索这栋目前没有活人在场的房子。 三人默契的掏出一张五十的现金抵用券,并大方的表示,不用找了。 虽然这只是醉仙楼江州分楼和龙神殿江州分殿,但他们也不由得忌惮。 肩头的两条青蛇长鸣,身上青光闪耀,好一阵才收敛,体型没有太多变化,眼眸中的灵性倒是显得更加充足了,嘶鸣几声,分别咬住了陆沉的左耳和右耳,蛇尾垂下,仅有三指长,像是一件蛇形饰品。 姜莲那么重的伤都能恢复如初而他们却落下这么严重的残疾,太让人崩溃了。他们到底犯了什么傻,做了什么蠢事?让人想死的心都有。 比如在救卡洛夫的时候,若不是其他人同时出动,纠缠住那东西的其他几只触手,那他们也没那么容易从大王乌贼手里把卡洛夫救下来。 “祈祷?你特么什么时候有信仰的?”段云飞两眼一瞪,仿佛比听说刘怀东跟王怡然貌似有那么一腿还不可思议。 也就是转眼间的事情,苏雪公主手下的骨魔大军,就被击杀了大半,甚至连十几个神魂境真魔,都被撕成了碎片。如果不出意外,不出半个时辰,苏雪魔城就得被彻底攻破。 ------------ 第252章 乱世不论道,义在心中留 炎炎夏日,唯有清晨的风,能带来丝丝微凉。 顾七躲在后山大树下,偷看着少年练剑。 只见那挺拔身姿与长剑融为一体,在方寸之地如游龙盘舞。招式有板有眼,却难禁锢灵活身影。剑锋侧挑,摘下一朵金黄野花,惊散了四处蝴蝶。 她手拿短枝,在树后跟着比划起来。 “这可不好。” 突然的呵斥,吓了自己一跳。顾七回过头,见老者沉着脸,忙作揖道歉。 “偷学个把招式,即便形似,也难通其理。”老者将药碗递了过去,“还是趁早打消念想。” 她臊...... 众人都是纷纷围拢了过去,楚云不禁在心中吐槽,这皇帝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架势,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你们这帮人围拢过去,是在加速他死亡么? 眼下已知情报是,太阳之梯的高度已超过千米,不仅如此,越是向上,周边的温度越高。 “林雷,你家族的先辈们可都是在地狱的,不如,你也去地狱吧。”霍丹继续说道。 历史上李自成兵败商洛山,张献忠投降,而此刻历史却是发生了变化,李自成混的风声水洗,似乎比历史上那次还要逍遥自在,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此番流贼似乎更强大了。 “主人,监测发现米国第七海军航母编队正在朝着大西洋北部移动,目标应该是非洲的非国海域,看来米国总统是铁了心想要对非国发动核战了。”当天晚上,吴华腾从多个渠道了解到米国第七航母编队移动的情况。 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可以轻易的切开水果,如果是切西瓜的可能会比较困难。 两人听完,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耶律大石的脸上留下的汗水,更是滴答滴答落了一地。 幸好,前有柯林那个变态,后面也有林雷这么一个怪胎,让他保持了一颗奋进的心。 街道上有些地方的石板已被踩翻,露出一个个泥坑,行人都绕行,一匹棕马踩过泥坑,大片泥水捡起,一旁的行人纷纷怒骂出声,马背上的人压低圆帽,神情冷峻。 “王朗兄弟,给大家展示一下,以后也好配合。”梁军轻声说道。 适才跃下的一瞬前,光影闪动间,他也是带着同样的笑意,望着她。 戴尔早就在做准备了,现在巴斯比带来了确切的消息,那就更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抓紧时间集结兵力,仅仅数日之后,大军就跟随着远东舰队远征暹罗国。 为啥……芜菁打我没关系,可是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听郭长岭的话。 纤细粉嫩的右手,紧紧的握住少年的衣角,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放开过。 三个皇极宗的太上长老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丝毫没有将吴立的话放在眼中。 其中高大的那个,是第一神言师焱,稍微偏瘦弱一点的,则是神言楼二楼楼主──纹。 顿时那个开关发出了晶莹的亮光,那面石壁顿时变的通透,外面的寒风吹入,众人一阵寒颤。王朗看着外面不停飘飞的大雪,心里就像一万只绵羊驶过,这是什么鬼,门外怎么会下雪,自己不是在地底吗? 而此时,远出的雪山整体的滑落,几十万年的积雪滚滚而下,犹如一道白色的洪流,冲击着任何敢阻拦的东西,不一会儿,他们来时经过的松林就在洪流之下被摧毁。 说来太子妃也是颇有姿色,尤其是这一双微挑的凤眼,生的甚是美丽,只不知为何,这双眸子近来却黯淡的仿佛没有了光亮一般,而她眉宇间也是略显的有些寂寥。 “大郎回来了吗?”李员外激动得跑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笑容的杨缨。 ------------ 第253章 再现拐卖案,白银贿官员 朦胧睁眼,神思恍惚。抬起头,望见一个蒙面人,登时吓了一跳。宋清瑶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姑娘!姑娘别怕!”季遥单膝着地,展开双臂将她托住,安抚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她又惊又惧,悄抬眼瞥向旁边站着的人,吓得抓紧眼前这人的胳膊,哆嗦道:“多……多谢二位……二位英雄。” “姑娘!”顾七急于知道答案,不料刚一开口,便吓得她往季遥怀里钻,只得作罢。 二人商议着,将宋清瑶送到了附近的客栈。待她收拾妥当,喝下两壶热...... “你主要念太后好,太后不帮,吴秀红找没用。”看眼吴中又看向孙太后,王山恭维插话笑说。是在给孙太后打进步。 黄天宇坐在地上开始调养自己的身体,他只能用自己的法力压制住鬼符在身体的扩散,但他还是感觉无法将鬼符造成的伤害隐藏。 “呵~呵呵~”那道黄金流光组成的人形,仿佛一尊神像一般,却突然发出笑声,听得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张家看到曲向明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时,才觉得曲向明是抱着真诚的心要和张燕订亲的。 “哀家老了,脑筋不好使,你脑筋好使,说来听听。”孙太后还记得由来,但不想多说话地说。 白洛黎捧着手机喜滋滋,摆了个姿势给自己拍了个自拍,麻利的发了微博。她这微博发的比唐越的还简单,一张自拍加四个字——平安归来。 让那些准备好不容易想要找个机会骂一骂宝宝的人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他们中不是有人在网上专门发表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怎么黑宝宝、在线等’段子吗? 赵陇一见到苏顺,立刻两眼放光。围着他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那眼神,要吃了他似的。 巨蜥看见豹熊一体,心中震荡不安,他双目发光,闪现出贪念和邪意。 “原来是这样,没事,郭傲,过不了几天我就康复了,到时候就可以帮你了,你就别再担心了,我肯定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王天宇看着自己兄弟为难,自己也愿意帮他一把。 说完,梦娑将手中的玉盒打开。九彩之色如同天边彩霞,在丹药之上光华流转,如梦如幻的气息从丹药之上散开,丹药其中,还可以清楚看到一道龙影在其中游走。 荣祥最初时并不知道陌孤寒的心意,后来见到他手里的簪子逐渐有了雏形,就恍然大悟。 铁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之上,如同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看着那一朵精美绝伦的剑莲轻轻翩翩的从远处而来,四周的虚空,都有一些隐隐的波动。 “你需要?铭长老没有和你交代热身修行的过程吗?”大长老看着凌夕像看异类一般的问道。 “不过你昨天说陈阳落在你这的东西不会就是我顾男神吧?”电光火石间, 李光宗看着沙发上这个即使身上沾满酒气也丝毫不减帅气的男人, 又看了眼邵司, 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褚月华对于常家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常家兴衰成败,她也觉得与自己没有多大干系。但是,当有一天,常家果真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常乐侯求到自己跟前时,自己还能保持淡然,袖手旁观吗? “皇后娘娘只是一时糊涂吧?她如何敢忤逆您老人家呢?”林嬷嬷赶紧好言相劝。 而温孤雪究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说而已,他担心她,为她想,她岂能不知道,既然他不想她知道,那就装作不知道。 她或许对于凤元还不是所谓的爱,不过,真如她所说,这世上不会再有男人这般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了。 ------------ 第254章 只身入伏虎,地窖辨娇娘 顾七暗暗咬牙,端盏的手微微发颤。 动作娴熟,出手阔绰,定不是第一次。当官的,竟与这等三流帮派勾连,难怪宋清瑶状告无用。 倒真让季遥说中了。 县令受贿,不可再用。既在洐州……免不得要去求求熟人。 小吏斜眼,并未收起银票,抄起茶浅啜一口:“你们搞错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恐这人说出什么好歹来,急忙思索对策。 转接听到小吏将今日百姓敲登闻鼓一事娓娓道来,她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将银票收了起来。 “这事,纯属污蔑!”...... 说话间,秦奋已经站起来,一把将对方抱起来之后,脚下一动身体已经朝着半空而去。 没错,眼前的道无极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杨奇在大莫星域的天机府见过的天机老人,甚至还差点得到对方传承的天机老人,只是让杨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再见到对方。 人走近,沈冰云身上那种说浓郁不浓郁,却让人怎么也嗅不够一般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古清河起身,只看了韩东一眼,出去带上了门。从头到尾,哪怕韩东主动找他说话,也没回应过半句。 花王用力一拍她的肩膀,强制性让她坐下。又心疼的给她边揉着边说道:“知道上次阵城的张默来求援,为何让你去不? 就算明知危险,她也必须要去,因为,在她的心中,早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了。 他跟樊沧海讨论过韩东,对方没发表什么看法,就是摆手打住了话题。看得出来,不想结仇,也不愿无妄招惹。 战场最好分割成四处,然而现在却只有三处,而且其中一处貌似已经支撑不住了,所以奈落准备优先去那里进行支援。 “现如今秘境的危险会主动找上门来,与其耗费心思去寻找,不如以逸待劳,不好吗?”杨奇轻笑一声道。 “唉……这也不是什么大方,就是一种诚意的表达吧,说实话,我真的很愿意跟秦少交个朋友!”蓝高翔看到秦奋的表情,以为事情是十有八九了,当即朝着秦奋说道。 傅恒打量着洪思瑶迷离的神态,随口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便确定她已经被□□粉的药效控制住了。 不以为然地抖了抖大腿,何思远曲起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她又是冲我努了努嘴,丢给了我两句虽然意外,却惊喜万分的话。 尤其是太后,在此事过后更加忽然对景娴亲近起来,时常在其他妃嫔面前夸赞景娴为人忠厚老实,甚至不止一次的暗示乾隆可以将景娴当成继皇后的人选。 好在宁缄砚都只是打个招呼,粗粗的应付完,就以有事为借口带着他们上了楼。 “你!”那名男子的脸当场就一变再变,最后黑的不能看,周围人的注意力当然已经移了过来,许多人在听到李雪曼的话是顿时对她指指点点,比如说什么,这就是大明星的素质,当然也有许多人嗤笑那边男子。 但此时,跋锋寒却是没有抵挡之力了。没有了任何的阻碍,叶枫的君临剑继续而下,瞬间劈到了跋锋寒的头顶之上,只要叶枫微微一用力,这位来自突厥的年轻高手,就会葬生此地。 雍正心中难受,正想起身离去,却忽然被一阵清脆悦耳的童音吸引了注意。 “我不觉得大,至少比起被复活联盟和地神盖亚直接把你们剩下的人换一换,然后收为己有来说,我觉得我的条件真的很宽容。”参商轻轻摇了摇头,一副根本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 第255章 夜深衷肠诉,冒险送血书 “别怕,”顾七脱下外衫,用袖子蒙住双眼,坐在床榻背对着人,“我有话要说。你收拾好,再出来。” 那人站在浴桶边,一张小脸已是通红。扭捏片刻,褪下馊臭的衣裳,进去泡了小半个时辰,换好干净衣衫后,走到床边戳了戳她的肩膀。 “好了?” “嗯。” 顾七解开袖子转过头,见衣衫薄透似无,只有内里那粉红肚兜,勉强遮住些许……却是格外扎眼,让人不敢再看。 “你先躺好。”她将人拉到床上,用被子裹得严实。随后叫人撤去浴桶,又要了...... 那贼人从抓住到如今愣是一个字没开口,问什么都不说,叶青林给了杜鉴一个眼神,杜鉴就开始动手,这是老套路要刑讯逼供。 虽然他这样说了,但是周围的巫师们却不敢这样信,有好几个巫师直接扔出了诅咒检测和巫术检测的魔法,直到没有检查出什么,才放松下来。 秦尘一脚跨下,身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度出现时已然是在前往京中的列车上了。 陈元沉重的叹了口气,正要走出房门,忽然察觉到一旁的谭姓保洁员,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泣却没有多想,只当是子俞太过匆忙,要应付朝廷来的官员,没有空闲和她说上一句话,而她此时内心的激动已经盖过任何一件事。 楚易越领悟周天星辰诀,越是欣喜,还有家传祖的百兽拳,融入到其。 声音层出不穷,到了后面就已经变成了咒骂了,很明显,他们对于断翼天使的出现很是愤怒。 他们皆都将其当成贵宾一般的对待,更是照顾的十分妥帖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安排的井井有序,更没有任何的纰漏可言了。 这是一块黑色的仙碑,面写着地狱两字。这碑一出现,便有无穷的死气溢出,在空如同一只大魔般,罩同了华千年等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错的倡导,不知道这三位是甚么意思。”楚易身子渐渐落下,与天剑子三人平起平坐。 不过,无论是攻击还是威压,阵法都完全绕过了那龙血,任由外边怒火滔天,战威弥漫,龙血处都没有任何变化。 唐念力去年被吓的精神失常,后来差不多花光了家里的钱,在县医院治一段时间,才治好,也安分了一段时间。 看着这个排名,王天河十分满意,他特意拿出了五万块钱分别嘉奖了xx网的两大功臣杨凡和天天,并且他还打算最后次约出天天和杨凡,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和解。 他没有用狙击镜观察,因为狙击镜上没有夜视仪,就算看,也看不到什么。 天神等人离开了会议室,然后按照冥王的命令,前往各自负责的区域。 见张诚这时候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周围人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嘘声。 况韧回洞中让麾下做好战斗准备,若闻炮声他们就立刻从后山杀过去直接端掉白旺的老窝,只是等呀等,等到了晌午杀声尽消也没听到炮声。 最开始,出现在眼前的是穆阳枭塞进去的各种衣服,再出来一点就是孩子的黑发。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比一项唐果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农作物,在外界看来,这是为难他了。 此时再一看张诚这么年轻,都下意识的觉得关于他的传言言过其实了,很可能是潘石为了感恩故意吹嘘出来的。 宗义方心下痛骂殷天正,但是嘴上却只能嘻嘻哈哈当做没有听到。 二人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吸引部分强者的注意力,好让方毅在血族大肆杀戮。 ------------ 第256章 大意落陷阱,结案迷雾生 且听脚步迅速凑近,将自己围住。 顾七警惕后退一步,咧嘴笑道:“这也是规矩?” “你到底是谁?” 她微微侧头,满是不解:“什么意思?” “暗棋不互通,你才敢冒名而来。只可惜,排行老七的那个,已经死了。”乌先生负手而立,一双眼不停观望,“你有个同伴,他在哪?你们是什么人?” 顾七满头雾水,未等追问,便觉窸窣脚步声缓缓凑近。 “数到三!若还是不出来,你这小兄弟可就要丧命了!” 她喉头发紧,竖耳静听。 “一!” “二……” 随着地狱修罗融合着剑招斩出,嗜血一击,如同恶魔,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化源境中期的修为,加之天绝步,再外加翼象决,三者集于一身,使得萧炎此刻的速度已经到达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甚至,不同医院的医生,也看不懂这些化验单,因为检测机器型号不同,数据显示方式不同,你如果拿着之前的病例,去另一家医院诊治,十有八九还得做一次检测,否则,医生是不会帮你治病的。 就算参加了龙虎宴,也要获得各院前十的成绩才有资格代表帝国出征东荒大会吧?王昊疑惑的看向了纠无败。 其实,段雪晴心里也有些没底,李成喜一开始提议,要来找林飞的时候,她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因为她也不能确定,林飞是不是真的来给大熊猫看病了,万一不是,这笑话可就闹大了,也就把李成喜给得罪了。 塞尔维奇将背包扔上马车,他还是第一次去神兽之园,想想都兴奋。那个神秘的地方一定很漂亮,像大海一样满是瑰丽的自然奇迹。 “不错,治山师弟,五灵残碑都交出来吧!”赶尸派的二十代宋掌门,一脸邪气,道。 “拉尔夫,带我去你的泰坦世界!”看到三人走了,萧飞向巨人首领吩咐道。 然后,他转身,看到释空四人目瞪口呆,又感觉有些好笑,不管是谁,看到会说话的狗,都要震惊不已。 陈浩睁开双眼,脸上一阵的苦笑。实在是领悟出来的方法,太过于难办了,不说刘玲玲那一关,在刘川那里,恐怕都不好过去。甚至可能,说出那个方法,刘川就会提把笤帚追着揍他。 春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答道:“是。”夏荷想不通这钟离洛伤了王妃那么深,那王妃为什么还要见钟离洛的老爹呢?夏荷刚想开口问为什么要让钟离沉毅进去,却被秋叶的眼神给制止了下来。 斗气和魔法攻击再次冲向五角地龙,但是根本无法穿透五角地龙带着五根尖角的面具。五角地龙也在往前迈进,但是却是原地踏步。 紧接着就见穿着一双草鞋的脚踩到了自己脸上,再然后,就看见一张笑咪咪的脸贱兮兮的盯着自己,只是眼睛里头流露的杀气即便刀口上舔血多年、杀人如麻的他也胆颤心惊,除了眼珠子以外,身子再也不敢乱动。 面对这样的事实,梵雪依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惊讶,不是因为她没有记忆对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都没有感觉,而是因为在回到流云宗见到梵青云时,兰熙那一句介绍,她在“你爹”前加了一句“这是流云宗宗主”。 “我带那么多魔法师去干嘛,我主要是带几个火系魔法师去就行了,到时候他们可以帮我启动蒸汽机,再说这次云云也要跟着去。”龙明说道。 偷偷摸摸的营救行动已经失败,想再做可没那么容易,那就不如光明正大的来。 ------------ 第257章 国都掀风雨,归云寻心路 “原来,小先生就是那送血书的侠客。”邢昭双手抱拳,眼中满是钦佩,“在下邢昭,是赤羽营参将。” 见季遥服药后恢复正常,顾七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她起身回礼,却在听到赤羽营时,心头一颤。 “在下……司元,见过邢大人。” “按理,当给你头功。只是我军务在身,你又没有一官半职。不如,随我去州牧府,领些金银俗物,以作犒劳。” 她笑着摆手:“本是救人心切,奈何思虑不周,险些坏事。若再得银钱,倒显得心思不明了。...... “没事的,只是人老了,身体的恢复速度不如从前了,要花点时间来慢慢修复了!”店长笑着说道,丝毫不显焦急。 说完,陈潇的身上就蓦然爆发了浓郁的七彩光华,直接冲击向了箫狂虎和江烟云两道业火人影,箫狂虎和江烟云也是怒吼爆发业火攻击,只是瞬间,那无穷业火就烧化了陈潇的力量,向着陈潇身上扑来。 家门没有任何变化,门前两座石狮子一尘不染,看来时常有人打扫。 七彩光芒消散,开始朝中心收缩内敛,最后出现在燕云城手掌中的,是一颗流转着七彩晶莹光芒的蚕茧。 “台甫?什么是台甫?豆腐我倒是吃过。”燕云城听见后磊的话语,差点没憋过气去,又看后磊一副疑惑模样不似作假,心中对这个夯货算是彻底服气了。 洛克的做法无可厚非,他这样做的确大幅度降缓了自己等人的前进速度,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并没有导致与光明神族天使军团的追兵距离拉近。 “听说苏老先生仙逝,望节哀,我年轻之时也曾受过他的点化。。”慕白有些提到苏方泣的时候,明显有些落寞。 更别说玛格丽特在艾巴鲁特帝国还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如果洛克和她不是过命的交情兼好友,玛格丽特都有可能当即放出冰凰与他大战一场。 同样,随着陈潇被这股气息震退,灵魔那捆绑在周天海身上的无数锁链也都是砰砰炸裂,同时灵魔的身形也被逼出,接连爆炸毁灭,直到十几次之后,才重新凝聚成形,之后一股脑的冲入到了陈潇胸前的玉佩之内消失无踪。 如果平时,江寒可以做出推诿,说是精神疲劳,或者气流太过微弱,他没能感应到。 白兰的心思又放在了姻缘碑上,此时看来,这个姻缘碑更像是一块顽石了。 比起潘海,他们有个绝对的优势,便是已经知道了乌苗祖孙的存在。 而且非常的清晰,悠宁如果愿意,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第一株草木的每一寸纹理,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那几位盗贼,不要太简单。 恐怕她身为气运之子以来最走运的时刻就是这个了,成为一位制卡宗师的亲近属下,她以后还会缺少优质卡牌使用吗? 白兰头上顶着神之盾,两眼一闭,心一横……算了,死活不管了。说不定劈死了,她就回国师府了呢。 无法抽出的手,直接紫炎焚化为灰黑色,略微一动,便是直接断裂,他的胳臂直接掉落而下,心中大骇之下,身形暴退。 “是!领命!”那个守在一旁的锻神期中年男子闻言后,冲鬼老低头一礼,便带着四人慢步走了过来。 几名囚犯男子盯着君臣三人,在自己的目光撞上君臣几人的眼睛之际,直接吓得血液发凉,脸色惨白惨白。 悠宁单单这几张契约就价值连城,不知道到时候想要什么条件?在场的程家主七人此时心神都剧烈波动,考虑起来以后的路,签订契约到底值不值得? ------------ 第258章 坦言攻心计,单出是死局 青州城,将军府。 元哲与戎狄在前厅端坐,听着参军邢昭言述围剿伏虎帮一事。 “竟一个都没带回来?”戎狄沉着脸,开口便是责备。 “他能囫囵个地回来,就不错了。”元哲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担忧,“德勋被扣在国都……是哪里出了错……” 邢昭欲言又止,悄看向旁边落座的都护将军。久经沙场又默契十足,收到眼神示意,才大胆说道:“像是陛下生了疑。” 元哲凤眼一抬,射出凌厉的光:“怎么说?” “属下到洐州,虽带了两个心腹,用的却是...... 之后上官墨回了公司,而白雪丽则是直接开车到了上官墨的别墅那里。 慕容雪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就跳开了,然后娇俏的说道,“逸,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只是耳尖的娇俏之色出卖了她佯装淡定的心。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夏洛克怎么办,他难道永远要这样吗?”华生像是要抓狂了。 “什么?下毒?”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林天涯的话音落下,张龙赵虎彻彻底底的被惊呆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就在林天涯神思恍惚之时,一个轻柔而又娇媚的声音突然从俱乐部二楼的一个窗户中传了下来。 我满眼充血,愤怒的朝着男子的脸上就是一拳,拳头直接击中他的鼻梁,这一拳造成他鼻梁深度凹陷,男子就这样横躺在监狱的地面上,他的脸蛋已经被揍的扭曲,血液溅一地。 “哈哈!”我不由大声笑了,我连续后退了两步,直至踩着了凳子,我重心不稳地要倒下去,李熠及时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把我稳住了。 “军区没有信号,打不进来。军训还好,我们今天就回学校了。过两天放假了我就回去!”慕容雪笑着说道。 言亦最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就是流年的安全受到任何的危险,况且这危险,还极有可能是他带给流年的。 以为慕容雪是老大他们推荐的,所以就由老大带着她一同去基地那里。 “等他回来再说。”刘浩然搓了搓脸,目前疑惑最大的就是老爹。既然老爹杀了阿隆,那么他又去了哪里?他说二十年的期限已到,又去了什么地方? 四个身穿连帽披风的人影逐一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在明亮洁净的走廊里仿佛一串灰黑色的幽灵,在看上去毫无人迹的办公区里择路走动。 若是叶落知道她的存在,会给他得到地宫之心造成威胁,怕是会很兴奋的挑战,怎么可能让她用这样的方式不参加赛。 柳鹏飞笑道:“吕兄请讲!看在吕兄这么客气的份儿上,那个闻东鹏即便再有别的过错,我也一并都原谅了。这点吕兄请放心,一切我都看在吕兄的面子上,肯定会再和他斤斤计较的。 林雨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缠,反正自己已经修炼了“炼神”,一般的功法他还真看不上。想起“炼神”林雨不由开始思索起来。 “柳哥,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呢?真心没看出来。”其他的男人不得不重新审视柳逸尘。 只十几秒钟的时间,一条两米多长、装弹量一百发的子弹链就宣告发射完毕。 “对了,你怎么来了?罗妈妈她们好吗?”阿九倾诉完了便开始好奇他来衮州的原因。 再仔细一看,便可以发现,原来水都是从吸灵阵之中,一点一滴的流出来的,全部汇聚在一起之后,便形成了一潭碧绿色的水池,看起来非常的漂亮美丽,就好像是一块玉池一般,让人恨不得上去撬一块走。 ------------ 第259章 出城入险境,下山解危机 炎炎夏日,闷得人热汗涔涔。此刻的亲王,面色发灰。 戎狄见此,便知不好,把心一横言道:“既如此,便不回去了!” “抗旨不遵,是死罪。”元哲直起身,察觉后背湿透,竟是冷噤噤的。他夺过圣旨,决意回都。 “臣跟您回去!” “青州还要你守。” “那让邢昭护送?” 他摇摇头,狭长凤眸难掩失神落寞,轻吐一声:“不妥。” 这般模样,好似天要塌了。战场搏命的将军,竟也在此刻生出怕来。戎狄只觉浑身发冷,头皮发麻,张张口,却是一句话......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别打了!”那五彩鸠被青龙老祖一通狠揍,他也不是哪种死老筋的人型凶兽,此时知道自己不敌对方,在僵持下去也只是找虐的份,顿时不由口吐人言求饶道。 两国之间的矛盾已经够大了,再加大点又有何妨,这就叫债多了不愁。 落枫心中越想越怒,大商这完全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圣人打架,凡人遭殃,圣人一个念头,便能左右凡人生死。 当田不易说到这里,慕清霄颇为怪异,魂剑本就是特殊的存在,当初铸造魂剑的时候,所用的材质,连仙侠位面最普通的凡铁都比不上。 导弹轰炸的时候,段无涯的胸腔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似乎被卡住了,隔了足足半分钟才咳了一声出来,继而是不断的吐水。 临走之时,查尔罗斯一双死鱼眼一直狠狠的盯着慕清霄,满是怨毒之意。 伴随着那叫王岳的灰衣老者话音一落,身后的那灰衣老者就在度出手,只听哧的一声,一道红色的毁灭性光柱就在度从其掌中电射而出,朝传送阵里的三人电射而去。 只是他从没有提起,也不打算提起——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个秘密,就算是自己的舰娘,也不能轻易地说出去。 话语刚落,虽然有些修炼者仍旧不明所以,但潜意识里就觉得七品丹药牛逼。 “靠!”康氓昂朝着银狐摆摆手,随即带着孤月和美狄亚一同上路。 “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会让你活,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叶逐生望着穆红。 康氓昂以前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将蒙太奇干掉。现在知道了这点,自然是要先拿这些草贺家族的家伙试试,反正他们活在这世上也是浪费,反倒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叶逐生没有说话,他不光是认识柳沫儿,还抱过她,摸过她的屁股呢。 这是一位天尊的拼死反扑,谁也不想被拉着垫背,哪怕因此而重创也是很危险的,毕竟很容易遭到其他人的算计。 在康氓昂进入阿迪达纳星域的时候就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后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虽说康氓昂的神识强大,不过要想发现追踪他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铮此刻早就飞奔出了皇宫,自从成亲之后家中娘子对他可是严厉得很,现在都这么晚了,若是再迟点,只怕又要跪石子了。 好在雪十三虽然不能动用冰龙枪,可其气息仍旧让他可以抵挡神尊的威压。 见变异动物指望不上,祝霆锋便凭着自己进化者的能力强往山下冲,但乌骓马几个纵跃就超过了他,然后一头将祝霆锋撞倒。 闻听庄四贤的话,洪九立时向监控员打了个手势,只见电脑大屏幕霎时出现一页监控画面,有三人顺利的甩开了安保人员的控制,径直上了一辆车,三分钟后,便彻底消失。 找不到林杰的人,自己这位老姐就将脾气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要不是自己现在打不过那位混蛋姐夫,早就过去啪啪啪狠揍他一顿了。 ------------ 第260章 再遇旧相识,难诉真心事 三人反应迅速,当即跟了出去。 循着声音到西边野林,隔着一条蜿蜒土道,见林中身影攒动。 月光倾泻,留下斑驳暗影。顾七眯着眼,看清那头顶犄角后,大吃一惊! “装神弄鬼。”季遥丝毫不惧,凑近掌门耳边低语,“我带了辣椒粉,去探探虚实如何?” 喻辰安瞪了他一眼:“又是你师父教的。” 他嘿嘿一笑,戳了戳猎户的腰:“等会我先过去,你在后面……” 话未说完,听到一声长长哨响! 林中的影子骚动起来,开始朝着声音方向狂奔! “追上去...... 原来有些破败的竹篱笆院墙,已经变成整齐的花石头墙,还有个大红门,门关着。 许秋绾是第一次坐飞机,又紧张又激动,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手心都捏出了汗。 元欲雪看见了一栋桐木制成的乌黑棺材,在棺材的面前,是正在哭泣的、半跪着的几人。 当黑暗褪去, 并不等同于揭下所有人阴暗那面的遮羞布, 总有人哪怕是在永夜黑暗当中, 也熠熠生辉的。 过了老半天,她爹才回来。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穿的挺差,但挺干净。看得出来,年青时也曾一表人才。 季怀安笑着乖巧点头,双手握住阮娇娇的脚,给她捂暖,即使垫了地毯,她的脚还是有些冰了。 哪怕是再身份正当的天生人类,再出色的试炼通关者,它也绝不会将手中权柄交出去。 “左门长,您是前辈,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罢,张之维没有浪费时间,率先出手,脚下劲炁爆发,五指张开,一掌拍向对方上丹。 左若童嘴角微微扬起,却是不怒反喜,因为他找到了证道逆生的方向,同时也加重了等下要痛揍逆徒的心思。 自家功法有问题,竟然直接说给自己这外人听,且还怀疑起功法能否登仙,这就跟在诸葛家说奇门走不通一样。 但是杨若生不同,杨若生此人以前刻意伪装,而如今又看起来非常深沉,一看就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而杨广庭本来就不喜欢城府深的人,所以他也不会喜欢杨若生。 眼见手刀临近,慕雪芙在红绫上灌入内力,用力一抽,一个回旋,缠着醉花阴的腿。 没有冲天而起的光焰攻击,没有闪烁澎湃的道纹光环,没有瞬间降临的傀儡战偶,没有血肉横飞和残肢断臂,甚至连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一切都没有生,周良如同迈步在自己家门口一样轻松自在。 天玄子正在走神的当口,宓珠已经恢复平静,她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一个男性的怀中,而羞得满脸通红,仓忙之间,将天玄子一把推开。 广成子等人对望了一眼,弄觉得轩辕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强压心中疑问,跟在轩辕身后走进屋内。 “那魔门呢!即便占据阴者一数,又如何敢于释、玄二门相争!”孔宣出言问道。 这下老头肯定就着急了,现在要是不投降,等到将来秋后算账可没什么好下场,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了,直接自己亲自出城追过来,要把事情说清楚。 波澜不惊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甚至她能听到胸腔里那跳跃的脉搏。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让她觉得眼前的人如此熟悉亲切。 “不是的,一旦宗门有什么事情,便能够见到江枫落大师兄了。”广元青立即如实回答道。 毕竟,他恐惧的是杨奇,而如今的这人是不是杨奇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他没有必要惧怕他眼前的这人。更何况,就算是这人是杨奇那又如何呢,难道杨奇真的能够用一剑就彻底的击败他? ------------ 第261章 万事周全顾,难辩清白身 待到后半夜,掌门和季遥才寻过来。 见二人无恙,顾七悬着的心缓缓落下。细听叙述,知晓这二人将这羊首人身的怪物悉数杀尽,掌门喻辰安又循着哨声追出十余里。黑衣人被擒后咬舌自尽,至此一无所获,原路返回。 季遥频频追问,元哲只得将身份告知。 也是在这同时,知道了亲王现身王家村的缘由。 “如此听来,是有人知道你要回去,在这必经之路埋伏。”季遥托腮凝眸,细细思索着,“此计不成必然会再生事端,你一个人可怎么对付?” 顾七面...... 狱卒撇了一下嘴巴,和另外一个狱卒低声地议论着今天御膳的事儿。 尼法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是拍出了四十万天价的阿尔克那宝石,在稍作挣扎之后,尼法心中的贪婪最终获胜了。 随后他又去拿了一罐冰啤酒后就绕到了床的另一边,喝了两大口啤酒后才把酒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就不想聊点别的什么吗,不要一下个遗迹就搞得这么严肃好不好?放轻松放轻松,多说说话,多聊聊天,这个鬼地方连点儿人气都没有。”加特斯这时候仿佛和之前的梅林互相调换了角色,开始代替他喋喋不休起来。 可怜这幅由宫廷画师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创作出来,然后经过各种渠道才流落到皇宫之外的名画,现在就算是白送都不会有人要了。 史密斯的治军能力是帝国公认的,但是实际战力嘛……反正他们三人没看过他出手,只知道他已经到达了八星的级别。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跟着天言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脱离队伍,那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其实蓝蝶不是在偷学,也就是顺便看到了李飞和芳舞的练习便了解了个大致。等到系统学习了,在加上自己天赋逆天,以短暂的时间学会的确不算什么。 作为老板,容睿泽被请上台给护士们颁奖,跟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几名领导。 理解起来就相对容易得多,其中对于古时候的阵法介绍很多,四象阵也在其中。 “诺依姐,您喝水。”助理打开保温杯倒了杯水,惴惴不安的递给裴诺依。 唯一可惜的是,几个坛子都让羽洛给打碎了,这些都是千年前的古董,随便哪个都能卖个几百万两的。 周翔宇应道,此时周翔宇心情也同样复杂,也没有心情像往日那样插科打诨。 明天拉着陆夏狂奔了很长一段距离,发现那些蚀骨幽狼没有追上来,都稍稍松了口气,正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陆夏更是累得不行,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纵使李慎行和王国栋,见多了人间的悲喜,也不免觉得这次的事情对于两位老人实在是太过残酷,不免替老两口担心。 她手上正拿着薄瑾年刚刚递给她的手机,说是让她帮忙设置游戏里的参数。 看着门内密集如蚂蚁一般的怪物,这道身影微微一怔,随即消失在原地。 傅瑾辰呼吸微滞,他牵起林星歆的手,虔诚地在对方的手背上落下深深一吻。 待心情平复后才想起凤澄泓的提醒,苏嬷嬷跑了,她不是被陆氏派来监视她的吗?留在着儿才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呀!为何跑了?跑去哪儿了?是回京都复命了?还是另有图谋? 唐冰玉的反应,让李慎行多少有一些意外,心中猜测想是这次的事情抹去了唐冰玉些许棱角,让她也谨慎了些。 李昀辉看到那些害怕的人们,说道:“明长老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我们没有办法进去,你等我将那些人支开。”明长老点了点头。 ------------ 第262章 帝谋载史册,大国没落时 众臣求情,更显君主悲凉。此时的皇帝,惊愕、委屈、气愤……百般心绪映在脸上,整个人止不住抖:“你们……要造反不成?” 只听“咣当”一声,门窗皆被木板挡住。常彬站在角落,手一抬,各处的禁军便抽出刀来,将殿上的人们紧紧围住。 “朕不愿如此。如今看来,却不得不如此。”他哼一声,厉声道,“但有求情者,皆以同党论处!” “陛下!陛下!”赵德勋磕得头破血流,哑着嗓子求道,“是臣办事不力!与殿下无关!臣愿以死谢罪!” “林峰,咱们不会一直这样粘在一起吧?你的后脑勺不怎么美观。”杨妍嘴唇蠕动,绝美容颜上布满愁容。 他现在已经是化神中期修为,将来还会变得更强,就算是活个四五百岁都有可能。 他知道,王子鸣的天赋比他好很多,前期金系能力也比冰系好用,但实际差距并没有那么夸张。 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是楚欣嫣,她怎么现在反倒是流露出遗憾神色? 而现在就要见到自己的族人,还是昔日的好友,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许是州官特地与手下负责领队的官爷们提前打过招呼。因此,领队和负责安全的官兵们,对里正一行人的态度,莫名的客气许多。引得周围被领队和官兵们喝斥的缩着脖子,不敢造次的其他难民频频侧目。 玖辛奈闻言,顿时一愣,千贺能分析出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就已经让她很惊讶,想不到竟然还有。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时大家关注的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还有跟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祖国每年坚定挺进的脚步,所取得的成就,对普通百姓来说太遥远了,他们很少关注这些消息。 只要渡过这段时间,他的实力必将暴涨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放松下来后,大伙的肚子里更是传出一声高过一声肆无忌惮的抗议,林母红着脸,急忙转身进了灶间,将温在灶上的早饭给端出来。 他们可以去缅怀逝去者,她没有立场去说什么,但却可选择离开。 自己这么多年想要达到的境界,却出现在了一个只有三十岁的男人身上。 “原来如此。”二人对于以讹传讹的事情也并不感到惊讶,身边经常会有这样的人或这样的事情出现,更何况那荒古时期的事情,要不是有重生火凤这个老妖精亲自讲解,他们也不可能对那个时期有这么深入的了解。 如果是两者不可兼得,两者之间只可取其一的话,肯定是演技比颜值要非常重要的多。 从上次顾言当着他的面将温子衿的药盒烧了之后,温父就知道这少年心思细致洞察人心。 他知道孙羽的身份,这要是能巴结上这种级别的存在,那自己以后哪还是什么西城三哥? “呵呵呵,不错的风雪,很有观赏性,可惜,对我的作用不大,我还没有感受到寒冷的气息,你的冰雪造诣还不如雪山恶魔”弑之恶魔摇摇头,又微微抬起头,看向甘雨,一剑黑色的邪刃强猛的斩击而出。 温宁张了张嘴还想开口,却被温父瞪了一眼,温子衿直觉觉得有些不对。 “交给我吧,你去就孩子们。”唐家主手上结印,灵光盖在蛟龙头顶,与它对抗。 毕竟来此参加考核的药师,通常也喜欢在这里找地方炼药,自然会就近求购药材等物资,若有需要,也会将炼好的丹药,转交给药师部来出售。 “这一场司马玉同学败了,沐兮同学你的这飞剑斩很好的运用了自己的优势,把冰属性发挥出了剑气的优势。”肖西在一旁说了几句,就让其他人继续了。 ------------ 第263章 循循探良策,灵犀一点通 翻阅史籍时,除了那本不起眼的医者自传,还找到一份永顺八年的奏折。保管有失,这奏折被垫在角落书柜,虫蠹返潮,窥得斑驳字迹,却不知全貌。内容大抵是荼州近况,想来是地方官员所报: “开春尚冷,人们却穿得单薄。非不知凉,实无蔽体御寒之物,致冻死之数上百。年前山匪横行,抢夺百姓财产无数,年后入‘清流会’的人数骤增,恐有大乱,祈盼朝廷早日清剿,还百姓安宁。” 新的一年,又是一番新光景。 晨雾在山间弥散,几丈之遥的身...... 随着水遁傀儡的施术,那面前的水浪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水墙将岩浆球挡下。 “是吗,这样也勉强可以,虽然和平只是暂时的……”宇智波斑微笑道。 在候机室里,宁安怡脸上一片期待之情,跟父亲多日不见,自然对他非常挂念。反观徐云龙,虽然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眯起地双眼里却始终夹带着一抹阴霾。 呼~!身下传来动静,未来一看,却见数十道砂箭从大地上冲起,向自己扑来。 “带你离开”,蓝嘉维没啰嗦,上前搂住她看着就像要断的纤细腰肢腾空而去,留下满院子的惊叫声。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方言的声音传来:“话真多,呱噪。”同时两道亮光闪起,方言身旁出现了两只妖兽,只是打开灵宠袋,便将方言刚刚好不容易炼化的法力消耗大半,神情又萎了下去。 许英本来想等那个家长离开再说话,可看那个家长拉着老师说个不停,一时半会没有走的意思,她皱了皱眉。 阿奴成为噶尔丹的皇后之前,是他大哥的夫人,所以噶尔丹对阿奴除了爱之外还有相当多的敬重,阿奴被俘让噶尔丹肝胆俱裂,难以承受,同样,她的归来也让噶尔丹喜出望外。 以前众人都有较长时间的出差,蓝庆、程屏以及蓝嘉维的孩子们都已经适应,加上“食堂”建立之后,农场里衣食无忧,让作父母地去担心牵挂的事情很少。 “你不喜欢哈佛。”约翰·曼宁说了一句,口齿开始不清晰了。短暂的清醒后,约翰·曼宁又陷入了疲惫。 曹宁其实一直没有睡着,她很享受这样被楚阳抱着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她以前一直都很怕坐车回家的,坐得她屁股都要痛。 婆婆铁了心要离婚,她家条件不差,再找个陈慧这样的也不是找不到,实在不行,找个镇上的漂亮姑娘也不难。 再否决了郭嘉,戏志才的计策后,隋炀帝专断独行,以亵渎圣人为名,掩护武后带着大周众臣撤出洪荒。 “张总,你还好吧。”楚阳赶紧上前扶住她,身体就贴在了一起。 没人会指望4岁幼童给出的证词可用作关键性证据,她能出现在法庭上,就说明她的作用根本不是作证,而是感情牌。 许子杉看那泉液十分奇特,颜色不似灵泉液的透明清冽,而是血黄色,看上去有些诡异,她闻了闻,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儿。 随着黑色气体一点一点的逼出,郭冯新的脸色也渐渐好转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冯新猛然睁开眼。 楚超看了他一眼,脚下动作微微一滞,眼神看向右边,似乎是要准备传球。 “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赤月魔王说罢右手五指一松,早已昏死的青龙立即掉落,而在他灵台的五神之魂挣扎着被赤月魔王吸在掌心。 “恩。”nk立马像个乖宝宝一样挺直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闪亮的葡萄眼对着自己一眨一眨的。 ------------ 第264章 权谋藏暗影,叫魂乱人心 正说着,便有小厮来报,户部尚书拜访。 叶弘忙将人请进正厅,奉上热茶。 王大人尚未落座,便急急说了一声:“陛下旨意下来了。” 阿鲁高怒吼着追着李青屁股后面跑,而玄翠和初雪就跟在阿鲁高屁股后面啃。 言归正传,看来事到如今,剧情果然已经演变成了昔日的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一战。 楚涛见状,自然也不客气,直接的到达了蛟这种生物的身前,开始疯狂的吞噬着龙血,那龙血一入喉,便感觉到一热。然后狂暴的能量疯狂的运转着。 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音。 “卧槽,什么鬼?我就是出来喝个酒而已,招谁惹谁了?”季晏确实秒回了。 “看来是时候去趟荆棘谷了,刚好顺便抓个稀有宝宝。”李青嘀咕着。 在资料上面说,有一个冲击法。但是凭着这种冲击法,冲击成功的,千中无一。大部分的人,需要借助外力,也就是气骨丹,这种气骨丹的通价是三万块钱一枚。但服用气骨丹也不可能保证能冲击成功。 “哇!好香!”安薇娜耸动着秀气的鼻子,迫不及待的拿起刀叉开始吃肉。 听到高瑟发话的迪妮莎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将机械战士朝高瑟这边引来。 高瑟激活烙印在刘闯斧头上的空间印记,直接将斧头收了回来,交还给刘闯,让他继续扔。 “别废话了,先解决了丧尸回去再说。”顾浅羽心累的对穆怔说。 她还以为是答应是否同意结婚的事呢,刚才那种场景突然问这么一句话,这也不能怪她她。 微凉压下那一瞬间的情绪,一会儿她还有一场戏要演那才是她应该放心思的地方,既然早早就做好决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何清风左右打探了一下,左边的门上用英语写着欢迎,右边是个玻璃门,似乎有好吃的。 明天到了学校,如果唐晓彤敢在后面耍什么花招儿,那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教训她。 既然凌悦对裴诗语那样,那么封擎苍也不想在估计她的什么心情了,再封擎苍的世界里,只有裴诗语才是最重要的。 顾浅羽蛋疼的抓了两把头发,纪北该不会死心眼的就认准景歌,根本没有注意到安冉吧? 说完之后,焱槿猛然一拍桌子,就看见那十几个药谷丹宗的弟子,脑袋在一瞬间全部都变成的血雾,下一刻,他们的脖子出喷溅出了一道道血柱。 所以她并未在意,自己填饱肚子,想好偶遇的机会才是上策,如今那个宗大少突然死了,整个计划全部被打乱,看来要好好筹谋一下。 殿门外的守卫刚想通报,被即墨抬手阻止了,目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国师后面的韩总管。 我气的火冒三丈,鬼店主好歹也算是圈子里的驱魔人,可驱魔人面对厉鬼的时候,怎么就一点骨气都没有?窝窝囊囊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辛辛苦苦一场,却为我作嫁衣裳,换成谁心里不得恶心恶心? 看到黎纪的时候,顾母冷漠的面容稍微柔和了起来,连同看闻人君复的目光也很是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