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引子 “喂……”手机来电铃声响起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2点44分。 “喂……” “你哪里?请说话。” 寂静的夜里,海棠几乎可以听见电话那头那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你要不说话我挂了。” “你女儿在我手里。”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海棠了解,变声器,但凡有点智商的绑匪,都不会用原声来跟家属通话。 所以,打这一通电话的人是男是女还且说不清。 海棠三岁女儿福宝失踪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以来,她接到过很多类似的电话。 警方后来证实这些都是骗子打来的,目的很简单,骗钱。 秦正,海城有名的律师,也是海棠高中时期的铁哥儿们。 他让海棠少接这些陌生的来电,思女心切的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上当受骗。 海棠瞪了一眼秦正:“说得轻松,丢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万一我拒接的那些电话中,有一通是真的绑架犯打来的呢?” 秦正叹了一口气:“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一样的心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吗?” 这都啥时候了,这哥们还有心情开玩笑,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秦正最后妥协了:“好吧!这些电话你接可以,但涉及到金钱的地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秦正之所以这么说,因为在那之前,海棠已经被骗了数次。 她就是那一种典型的被卖了,还乐呵呵地替别人数钱的女人。 午夜的这一通电话来得突兀,骗子真的有那么敬业,半夜还骗钱吗? “骗子。” “我不是骗子。” “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 “你女儿后脖子上有一颗痦子。” “骗子。” 当初福宝失踪之后,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里将福宝的特征说得一清二楚,包括那颗很难发现的痞子。 之前的骗子都知道福宝那颗痦子。 “她头发少,还是自来卷。” “骗子。” 这是被骗出经验来了。 “她,她吃饭爱叭唧嘴。” 十二月的天气,海棠的手心开始冒汗。 “骗……子。” “她,她唱歌跑调。” 海棠的手心开始密集的冒汗。 “……骗………………子。” “你他妈的要怎样才相信我不是骗子?” “你……我,让我跟福宝说话。” “她不在我身边。” 海棠攥紧的手心舒展开来,骗子终于露出了马脚。 “骗……” “不过……” “滚……” 挂了,他再打,再挂,然后拉黑。 半个小时之后,又一个陌生来电。 “还是我。” “滚。” 这是一个执着的骗子。 “别,别挂,我可以证明我不是骗子。” 这是一个努力证明自己不是骗子的绑匪。 “说。” “看看你手机短信。”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手机弹出的这一则简短的视频,视频里面的福宝穿着她失踪那天的粉色羽绒服,坐在一张看不出来颜色的桌子前叭唧嘴吃饭。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只要别伤害孩子,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放心,我只求财。” “我要怎么做?” “第一,准备一百万不连号的现钞。第二,不能报警。别挑战我的底线,否则,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你女儿。” “一百万现金?” “咋的?别跟我说你没钱,你没这个实力,我不会揽这个瓷器活。” “不是,我是说,可不可以转账?毕竟一百万现金,我怕拿不动。” “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 “好吧,时间,地点。” “准备好,我再跟你联络。” “你收到钱后,不放了福宝怎么办?” “宝贝,你没有选择。” ……………… 第三天中午时分,天空开始飘起了雨。 南湖公园被雨雾渲染得犹如仙境,该死的雨,让公园四散开来的便衣警察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无力感。 绑匪在头天晚上半夜给海棠来了电话,让她将一百万分装在两个黑色的塑料袋里。 于第二天中午的12点,将两袋钱分别放在南湖公园中心广场出口处的两个不可回收垃圾桶里。 为了福宝的安全,海棠本来是没有打算报警的。 是秦正,他发现了海棠的异常,自作主张报了警。 警察再三表示,钱照放,只要绑匪一出现,插翅也难逃。 然而,两袋钱放在垃圾桶里,一直没人来取,其间有数人往两个垃圾桶里丢了垃圾。 一位大爷甚至在左边的垃圾桶里吐了一口浓痰。 天擦黑了,雨没有停的意思,绑匪发来了短信。 “你报警了,愚蠢的女人,你这是在玩火,是在拿你女儿的生命开玩笑。” “对不起,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哥儿们,他要报警,我拦了没拦住。”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让你女儿安全回家,按我所说的做。” “好,我怎么做?” “现在,将那两袋钱拿出来。” 钱还是那两袋钱,不同的是,那上面沾上了各种恶心的垃圾,还有大爷的那一口浓痰。 更让海棠意外的是,那口浓痰上面有一个老人机,老人机上面挂了一副耳机,此时那部老人机弹出一则短信。 “将手机拿起来,戴上耳机,然后将你的手机关机扔进垃圾桶。” 三十秒后,老人机响了。 “现在,出公园大门往右到底,有一家运动品牌店,在那里买一个运动背包。” “大哥,有多远?这两袋钱挺沉的。” “少他妈的废话,这钱是你女儿的命。” “是的,不沉,一点都不沉。” 六分钟后,海棠买完背包,身后五米远,两位便衣跟在身后。 “我现在要怎么办?” “出店门继续往右拐,那里有一个废品收购点。在收购点,向老板高价回收两摞旧书放在背包里。 从废品收购店里出来之后,继续往右,经过三个红绿灯路口,路边有一个公共厕所。” 十五分钟之后,海棠到达公共厕所,身后换了两个便衣。 “现在要我做什么?” 一个沉重的背包,两袋子钱,海棠感觉将前三十年生命中的运动全做完了。 “去上厕所。” “大哥,别强人所难,我现在不想上,我要尽快见到我女儿。” “不,你想上。” “好吧。” 一分钟之后,海棠从厕所出来。 背包落在了厕所。 “现在我要怎么做?” “快,穿过对面的商场,然后搭乘2号线通往海堤公园方向,最好甩掉你身后的尾巴。” 不是周末,商场里人流不多,两个便衣只有一个跟了上来,另外一个应该以为钱被转移到了那个背包里了,这正是绑匪的狡猾之处。 说来也巧,地铁合上门前五秒,海棠前后脚跨了上去。 门合上了,最后一个便衣被挡在了车门外。 “现在,我要怎么办?” “下一站下车,转乘三号线通往崔岭山公墓方向。”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女儿。” “按我说的做,很快就能见到。” 地铁要经过十二个站到崔岭山公墓,时下正值下班高峰期,一路上挤上来,挤下去的。 海棠在第三个站找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接连几天紧张的心情让她疲惫不堪。 绑匪最后跟她通话内容是。 “在崔岭山公墓站下车之后,出站往左拐,前行十五米处,有一个配电箱,将袋子放在配电箱里,然后回家,你女儿会在家等你。” 海棠在崔岭公墓下车的时候,神情落寞,因为两袋钱没了。 她发誓,她只是在地铁上不受控制的眯了几秒钟,放在脚边的两袋钱就没了。 那之后,绑匪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她想要给一直通话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不显示来电号码的手机。 而且处于欠费的状态,只能打进不能打出。 夜晚的崔岭山公墓,半个人都没有,直到警察的到来。 警察在崔岭山公墓蹲守了好几天,没有出现可疑的人。 一百万找到了,拿走钱的那个人不是绑匪。一个失业的年青人,海棠装钱的袋子磨破了一个口子,他看到了里面的钱。 所以,年青人趁海棠一眯眼的工夫,从容地提起了袋子,然后下了车。 钱找不找得回来是小事,海棠关心的是福宝,她到底在哪里? 那之后,绑匪也再也没有打来过电话。 福宝也没有回来。 ------------ 第1章 老公要我命 三个月前 知道司正北在外头有人了,是在女儿福宝三岁生日的那天晚上。 这一天,从中午开始,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为了让这场生日宴办得有模有样,海棠还特地将总店的主厨叫来家里一展身手。 生日宴办得相当成功。 这一天又忙又开心,累并快乐着。 看着漂亮又聪明的福宝,海棠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得出来,司正北也很高兴,他一高兴就爱整两杯,只要是到场的客人,挨个敬。 他的口头禅:“你干了,我随意。” 酒过三巡,醉意朦胧,倒在沙发上人事不醒。 散场后,刘姐和海棠费了老大劲才将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司正北给扶到床上。 床上的司正北翻了个身,喷了一嘴酒气,然后吐出了不太清楚一句话。 “宝宝……” 海棠只听清楚了“宝宝”两个字,后面的说了啥只剩一堆省略号,没听明白。 说实话,司正北研究生毕业,是个文化人。 但就是普通话不过关,清醒的时候,一口夹带着地方调调的普通话,海棠听起来都费劲,就别说喝醉了的时候。 但“宝宝”这两个字着实让人心里头一惊,平时司正北要么直呼自己老婆,要么叫棠棠,从来没有称过自己“宝宝”。 叫福宝更不可能了,福宝在这个家里没有宝宝的称呼。 海棠和刘姐叫她福宝,司正北有时叫她宝贝。 那么,司正北嘴里这个“宝宝”是谁? 海棠还在疑惑,司正北又翻了一个身,再一次嘟囔了一句话。 “宝宝……” “刘姐,他说的啥?” 保姆刘姐虽然和司正北不是一个地儿的,但他们老家的话却出奇的一样。 刘姐摇了摇头。 “他啥子都没得说,你绝对是听错个了。” 海棠本来还想再让刘姐听一听的,看看司正北还会不会口吐真言。 但刘姐闪得个快当。 “我去看看福宝有没有踢被子。天冷怕着凉。” 刘姐这个躲躲闪闪的脸色,让海棠越发地觉得不对劲,她一定是听到了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不肯说。 海棠从来没有想过司正北会在外面找女人,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新时期好男人。 海棠身边的人都认为海棠是上辈子积了老鼻子德,才碰上了这么个神仙般的男人。 没想到,这个神仙般的男人,他居然也会犯大部分男人犯的通病。 这一个晚上,司正北睡得跟个死狗一样,但他的手机却一刻也没有闲着。 一连串微信叮叮当当地往手机屏幕上弹,直到爆屏。 海棠不是那一种小气扒拉的女人,成天死盯着老公的手机,连接一通骗子打来的电话都要审问半个小时。 在她看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给足对方空间,才能收放自如。 就好比手里攥着一把沙一样,攥得越紧流逝得快。 搁在以前,她不会也不屑看司正北的手机,送给她看都不看。 第一,是因为她相信司正北,以她在这个家里的家庭地位,司正北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如今的社会,经济说话的时代,他离开了自己,狗屁不是。 第二,是因为她对自己相当有自信。虽然如今已经上了三十,不是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的年纪了。但美貌还在,身材比当年更火辣。走在大街上,随时随地有男人为自己倾倒而撞电线杆子的事情发生。 第三,就不说了,司正北有病,这是一个秘密,给他留点面子。 但,这个晚上太不寻常。 所以,当司正北手机一连串微信弹出来的时候,海棠没有制止住自己的好奇心,就想看个究竟。 密码试了三次,没成功。 按理说,密码首当其冲应该是海棠的生日,其次是福宝的生日,再不济是司正北自己的生日也行。 然而,都不是。 这,要说没有猫腻,穿纸尿裤的都不信。 好在,他那一张脸还可以用,人脸识别。不能怪自己聪明,只能怪科技太发达。 那是一个网名叫两面三刀的女人。 看内容就知道是一个女的,而且和司正北背地里做针线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内容非常少儿不宜,大部分不能见人。 能见人的譬如以下: “大叔,你睡了吗?” “大叔,一想到你睡在那个老女人身边,我就睡不着。你能来陪我吗?我不想再过这一种偷偷摸摸的生活了,我要你全部都是我的。” “乖乖,宝宝想你,每根头发丝,每个脚趾盖都在想你。” “大叔,跟她摊牌了吗?” “大叔,为什么不回信息,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那个女人,跟个开败了的喇叭花一样,我不相信你对她还有兴趣。” “大叔,证明你爱我,跟那个女人说清楚,你爱的是我。” “大叔,刚才肚子里的宝宝踢了我一脚,他一定是想爸爸了。” “大叔,我可以等你,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啊。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爸爸。” 两面三刀这个女人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她的朋友圈一片空白,所以这个女人就显得相当神秘。 而司正北也相当谨慎,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应该是聊完就删了的。 海棠看到的只是这一个晚上,两面三刀发来的数十条信息。 最后一条信息,让海棠犹为震惊。 “大叔,我今天看了一个惊悚片。男主家里的黄脸婆死活不离婚,他就给黄脸婆买了巨额保险,然后,带她出去旅游。旅游结束,男主是一个人回来的……” 冬天的夜晚,海棠后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这事要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一个故事,听听而已。 摊在自己身上,就太他妈的吓人。 司正北真是有眼光,上哪儿找到两面三刀这么一个绝世人才啊。 天快亮的时候,司正北的手机又来了一则微信。 “大叔,我想了一晚上,为你和她量身定做了几个天衣无缝的豪华游,你看看合不合适?要不合适咱们再改改?” 紧跟着又来了一条微信。 “大叔,这条路要是行不通,我还有一种办法。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每天在她爱喝的咖啡里加一种慢性药,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另一个世界,这样,她所有的就都是我们的了。” 怪不得取个两面三刀的网名,这连环刀证明这娘们儿确实是一个狠人。 ------------ 第2章 挖坑 渣男,贱人,无耻,臭不要脸…… 形容词形容不出来的渣烂贱。 这真是不同寻常的一晚上,一般的女人估计得傻了。 一直以为爱对方爱得比海深,比天大的幸福夫妻。却是假象,换谁都得傻。 但海棠不是一般人,在窗前睁着眼睛坐了一晚上,理智地理出了四五六七八条可能的应对措施。 第一,简单粗暴1,趁床上那个人渣睡得人事不醒,去厨房拿个大剪刀剪了他犯罪的家伙什儿,再扇他一百个耳光, 然而,再问出那个叫三刀的娘们是谁?不搞死这娘们自己个不姓海。 第二,简单粗暴2,叔可以忍,婶不能忍。感情的世界里容不得一粒老鼠屎。离婚,坚决离。司正北必须得净身出户,最好是光溜溜地来,赤条条的去。 第三,简单粗暴3,曝光这一对狗男女,将他们做针线活的视频,在市中心最醒目地方拉了巨幕广告,循环播放,全年无休让全市人民都来唾弃,最好让他们背得一世骂名,永世不得翻身,死了都得让人从地底下挖出来鞭打。 第四,简单粗暴4…… 简单粗暴5……6.……7.……8 然而,事实上…… 女人总是心软的,何况司正北是海棠爱的第一个男人,他是福宝的爸爸。 这个家,能不散则不散,福宝要在有爸爸,有妈妈,有爱的健康家庭里长大。 一夜无眠,天快亮的时候,海棠默默地将司正北的手机放回了原地方。 她要寻找恰当的机会和司正北谈一谈,这个两面三刀的娘们是一个十足的狠娘们儿,不是他的良人。 如果他回归家庭,和那个娘们儿断了联络,她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 ……………… 事实上,男人一旦变成了渣男,就是万能的上帝也拯救不了他作死的德行。 在海棠还没有想好如何跟司正北谈一谈的时候,司正北先沉不住气了,估计是那个叫两面三刀“以下简称三刀”的女人催得急。 海棠也理解,女人肚子里那个不晓得是谁的种,让司正北头顶种了一大片葱,他不急不行啊,孩子等着一个爹来背锅呐。 周一,那是真的忙,公司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 司正北一直不在状态,公司高层会议上,司正北全程盯着对面的财务总监蔡姐看,眼睛都快盯出血丝来了。 又白又胖的蔡姐被司正北直勾勾的眼神盯得脸上腾起了一片火烧云,然后开始不断地对着司正北抛了数个勾魂眼,直到发现司正北双眼其实并没有聚焦,只是神游太虚而已,才作罢。 会议一结束,海棠就找了蔡姐谈话。 一张支票摆在了蔡姐的面前,蔡姐是懵逼树上懵逼果,一脸懵逼,不知道老板这是有几个意思。 “感谢蔡姐这几年对我们公司呕心沥血的贡献和付出,你辛苦了。” “海总的意思?” “你累了,看看,脸上的老年斑都长出来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海总,公司刚开始起步我就在了,这些年我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这样对我不公平。” “是的,你把公司当成自己的我没意见,但你把我老公当你自己的就不太地道了。” “海总……我……” “蔡姐,这些年,你将公司当成自己个的,捞了多少心里没点数啊。你要再磨迹……咱们就一笔一笔地算清楚,那个时候狼狈的就是你了。” 蔡姐不是不识趣的人,拿着支票退了出去。 海棠知道,即使蔡姐今天没有对司正北抛媚眼,她今天也得走人,这个女人,监守自盗的活没少干,自己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半个小时之后,司正北来了,以往风流倜傥的样子,此时在海棠眼里满脸猥琐。 “蔡姐对咱们公司做出了不遗余力的贡献,你不该这么绝情……” “咋的,你喜欢蔡姐这一款的,软乎乎的,才有感觉?” “不,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也是,按你的姿色,品味不会这么差。” 他有点受宠若惊,一张本来就有心事的脸立马变成了菜色。 “棠棠,你今天有点阴阳怪气的。” 当他叫出棠棠两个字的时候,海棠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他干错事时,或者即将要干做事时才这么称呼的。 平时都叫老婆。 “你是专程为了蔡姐的事情来的?你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干了吗?” “不是,我有点私事想和你谈一谈。” “司总,现在是上班时间。私事咱们回家慢慢切磋。” “别闹,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司总,你不会不知道咱们公司的规矩,私事一律回家谈。” “不是的,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整宿整宿的失眠。我在想……” “你想干什么?” “要不,咱们去旅游,只是我们两个,放松放松心情?” 妈的,这冷汗一股一股地从后脊背上往出淌。 看来,这个男人是听从了三刀那个狠娘们的枕头风了,这是挖了坑,让她往下跳的意思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要如他的愿往下跳呢,还是跳? 海棠看着手里的财务报表,这个月的业绩不怎么样啊,如果不是门店的生意不好,就是有人做了手脚。 放下财务报表的时候,司正北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海棠的面前。 “我刚磨的,加了两颗糖,你尝尝看甜不甜。” 甜你妈的蛋,悬疑片里,此时应该配上合适的音乐,瘆人的那一种。 这毒计是一环连着一环啊。 头天晚上,那个娘们儿让他在咖啡里加慢性药,今儿个他就比啥时候都殷勤。 这咖啡要不要喝?这旅行要不要去? 就挺让人为难的。 咖啡飘着浓厚的香味,冒着腾腾的热气。 司正北站在桌前,眼巴巴地瞅着海棠。 “你还有事?” “没事,我刚才说去旅行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我好让人安排。” 既然人家辛苦的挖了坑,自己不入坑,好像挺对不起人家的劳动成果。 “不用考虑了,我去,你安排就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 第3章 入坑 司正北两眼放了光。 “什么条件?”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穷游,我需要绝对的舒适。” “你放心,行程绝对豪华,我这就去安排。” “行,辛苦你了。” 男人朝海棠展开了一个千娇百媚的一笑。 “辛苦啥,为老婆服务是我的荣幸。” 司正北转过身朝门口走去,从背后看不出他的神色,但这脚步,明显比来的时候欢快了许多。 海棠靠在椅背上,欲哭无泪,这就是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啊。 这个男人和三刀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三刀是狠人,他这是比狠还多一点,十足的狼人啊~~~ 过去的十年,自己个就怎么没有闻到这个人身上的狼味呢? 唉,大意了,是他身上的那张羊皮着实太过于逼真。 几分钟之后,海棠发了一则朋友圈。 那杯带着热气的咖啡,和海棠的半张脸。 配文:这是一杯有爱的咖啡,司总的手艺一直在线。 这一则朋友圈,底下很快就有一帮朋友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闺蜜严芳儿,她在底下留了言。 :女人,你这是在拉仇恨,我决定拉黑你,直到你停止秀恩爱为止。 发完这一通朋友圈,海棠起身来,将那一杯带着温度的咖啡倒进了洗手池。 然后给司正北发了一则微信。 “老公,咖啡不错,爱你喔。比个小心心。” 他那头回信息也很快。 “明天还给你磨。我也爱你。” 这一场考验演技的游戏,就如火如荼的拉开了序幕。 ……………… “什么?你说你家新时代好男人出轨啦?” “嗯。” “他还要给你买保险?带你去旅游?给你的咖啡里下营养品?” “嗯。” “我不信。” “女人,以咱们俩光屁股长大的交情,你觉得我会骗你?” “你对他那么好,他能干出这猪狗不如的事儿?” “千真万确。” “妈了个八字,老娘跟他拼了。” 严芳儿嫉恶如仇,当时就撸了袖子要去五金店买刀,戳司正北个千疮百孔不罢休。 海棠好不容易将她给拉了回来。 愣了半个小时后的严芳儿,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我,严芳芳,对天发誓,此生孤独终老,再也不找男人。” “不至于吧!好男人还是有的。只是你运气差,还没有碰到而已。” 严芳儿欲哭无泪。 “你不晓得,好男人百年难遇啊!老娘前十年,都是以你家渣男为标准来找的。这,他这人设一崩塌,我心态也跟着崩碎一地啊。” “行了,我找你来是寻求解决办法的,不是来听你伤春悲秋的。” “我心乱得很,咋办啊?” “姑娘,我才是当事人,你乱个毛线。” 严芳儿捂了捂胸口,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心情。 “也是,你打算咋办?” “司正北行程已经定好了,三天后出发。要是我没有回来,记得帮我报警,证明我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妹子,你是不是脑壳有包?人家拿了刀要砍人,你上赶着送人头。” “我是这样想的,他想给我买保险,带我去旅行,给我的咖啡里加营养品。我也可以给他买保险,带他去旅行,给他常喝的枸杞泡大枣里加营养品。” “嗯,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妙啊!看不出来啊。棠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海公主,原来是一个心机婊啊!” “唉,没办法,都是被渣男逼的。” “那,那个三刀咋办?就这么便宜她啦?” “当然不能,我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毕竟我是一个小白兔,只会捡别个现成的。” “嗯,有了,实在不行,直接带那个叫三刀的娘们儿去爬山,给她照个遗照。” 两个小时之后,和严芳儿在咖啡馆门口分开。 严芳儿一脸担忧。 “棠子,我觉得吧!那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不靠谱。” “那,你有别的方法?还是让这一对渣烂贱一起去爬山?” “不是的,我是说,渣男遍地有。咱们犯不着为了渣男就以身犯险,和谐社会,我就不相信法还治不了渣男了。” “那,我去找渣男谈一谈?和平解决?”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要拿起法律的武器,让那一对渣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有办法?” “你晓得的,我笨。但有一个人,你可以去找他。他绝对能帮你。” “你是说秦正?” “嗯。要是他都帮不了你。老娘就豁出去了,跟你一起带渣男爬山,去旅行。” ……………… 铜锣巷最深处有一间隐秘的茶馆。 包间里,茶香浓郁。 秦正:“嗯,你做的对,没有当面揭穿他的把戏,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秦正,我这都要被人带去凶案现场了,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秦正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 “我是律师,你这样的事儿我每天都要接好几单。我要都表现得那么激动,我怕早就得心脏病英年早逝了。” “可我,跟你那些客户不一样。以咱们之间的交情,我以为你至少会激动一下的。” “咋激动?拿刀去找司正北拼命?” “那倒没有,我只是……” “好了,亲爱的,你当然和我那些客户不一样。你没看出我内心已经气得不行了吗?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对我爱的女人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会让他为了管不住的下半身付出代价的。” 紧绷了一天的海棠,终于卸下了女强人的光环,眼泪水扑棱棱地往下掉。 她是为了自己哭,为了自己近十年都没看清自己所爱的男人而哭。 “我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吗?说他要害我?警察会相信吗?” “当然不能报警,你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陪他们演戏。 演对手的戏,直到让对手无戏可演。” “你是说,我要陪他去旅行?” “当然不,我不能让你去冒这险,你这个单纯的小猫咪,我害怕你一时心软就中了司正北的圈套。” “那,这戏怎么演下去?” “不需要刻意演。亲爱的,你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好好休息。瞧你这黑眼圈,都快成国宝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听我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给自己放个假,找个地方散散心。” ------------ 第4章 深夜来客1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猝不及防。 夜色将窗外的世界衬出一片灰白色,一天一夜的大雪,院子里那棵雪松的枝丫终于承受不住来自积雪的压力,扑棱棱地往下掉雪疙瘩。 这里是海城郊外,这一套两层小楼颇有些年代了,但屋内收拾得很温馨。 客厅墙面上,那一面巨大的玻璃相框,相框里有海棠和父母从小到大的合影。 每一张都能体现出昔日温馨幸福的一家人。 可惜的是,母亲在海棠上大学之前因病去世。 父亲也在三年前跟随母亲去了。 昔日的那个家在这个冬夜里显出冷清和颓废的颜色。 海棠站在二楼的窗前,院子外面的拐角处,有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此时,那辆车和夜晚下的雪色几乎融为了一体,不注意看几乎发现不了。 海棠注意到那辆车是在两个小时之前。 父母留下的这所院子,地理位置比较隐秘,最近的邻居也在一公里之外。 非常时期,这辆车一出现,就显得异常诡异。 天黑之前,那里还没有车的。 那辆车是啥时来的?海棠内心就突突突的,司正北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司正北安排的旅行,海棠到底没有成行,她听从了秦正的意见。 严芳儿说得对,自己这是上赶子送人头去了。 凭自己的演技,绝对不是渣男的对手。 旅行的前一天晚上,行李箱都收拾好了,海棠当着司正北的面接了一通电话。 是秦正打来的。 秦正在电话里头说,他要去外地出差几天,让海棠替他照看他三岁的女儿禄宝,海棠实在是拒不过,只得答应了。 谁让自己是禄宝的干妈呢? 接完电话,海棠抱歉地对司正北说。 “亲爱的,看来咱们的旅行得取消了。” 司正北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他埋怨海棠。 “是咱们的旅行重要,还是帮秦律师看孩子重要?” “我也想去旅行,放松放松,可秦正,你晓得的,高中时期,他救过我一命,这救命的恩情大于天,我没办法拒绝。” 秦正确实救过海棠的命,高中时期,几个同学去郊外游玩的时候,海棠失足掉进了河里,不会游泳的海棠差点将命丢在了河里头,是秦正拼了命将她救上岸的。 “公司和旅行我们都安排好了。自从有了福宝之后,我们似乎就没有二人世界了,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下次吧!有的是机会。这几天我也确实累了,带着孩子回乡下放松几天,你一个人去旅行也行。” “你都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那你,回公司加班也行,毕竟公司还得有掌舵的人在,底下一帮人才不偷懒。” 司正北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睡觉之前,他又殷勤地给海棠热了一杯牛奶。 ……………… 乡村的夜晚,沉静得很。 福宝和禄宝兴奋了一天,刘姐带着她俩早早就睡下了。 秦正,一个不婚主义者,却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是不是很奇怪? 不,一点都不。 这哥们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的,说他自从高中时期就发誓,此生非海棠不娶,可惜,海棠偏偏成了别人的女人。 在海棠的婚礼上,秦正发誓,这一生再也不会结婚。 他不结婚,不代表他不找女人,毕竟他身体没毛病,一个正常男人的需求是一定要的。 只是他这个需求有点旺盛。 身在花丛中,是他的常态。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某天,一个漂亮的女人,将一个漂亮的baby扔给了秦正,说这个baby就是秦正的种。 这个baby就是禄宝,秦正被迫成了奶爸。 又一坨雪从树上掉了下来,秦正来了电话。 “咋样?禄宝没烦你吧!” “没有,她和福宝玩得很开心,现在睡了。” “哦,你咋样?心情有好一点没有。” “还行。” 还行只是客套,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海棠的心情能好吗?这个事情没有一个结果,内心一刻也不会安宁。 “早点睡吧,相信我,一切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院子外面那辆车还在,海棠内心仍然不安。 “秦正,我跟你说,我觉得不对劲。” “有哪里不对劲?” “院子外面有一辆车,停了好久了,会不会是司正北安排的?” “是一辆银灰色的车吗?” “你怎么会知道?” “你真是一个傻女人,司正北都那样了,你觉得我会傻到让你和孩子们独自在郊外冒险吗?放心吧,是我安排的人,他不会打搅到你们的。” 挂完电话,海棠是感激的,为秦正的周到,也为这份少年时期就有的友谊。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海棠是被楼下的狗叫声惊醒的。 布莱克是一条五岁的金毛,性子向来温顺,大半夜的它居然叫了,声音还不小。 海棠起身来,走到窗前。 昏暗的夜灯下,院子外面那辆车不见了。 一个男人的身影在敲打着院门,上牙齿打着下牙齿的声音。 “有,有人吗?” 刘姐敲门进来。 “海棠,要不要我去问一问?” “别,万一……咱们一屋子的女人,不安全。” 刘姐心直口快:“和平时代,哪里有那么多坏人,这种天气会冻死人的。” 那个人的声音又传来。 “有,有人吗?救命啊!” 会不会是秦正安排的那个人?毕竟大雪的天气,呆在车内不太安全。 “你回房间看好孩子们,别吓着她们,我下去看一看。” 院子里所有的灯被打开来,借着灯光,是一个年青人。 一身的雪,冻得通红的一张脸,一双渗着血的手攀在铁门上。 “姐,姐,救救我。” “你是谁?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叫王戈。是一个画画的。白天去天峰山写生,下来的时候,车子抛锚了。我走了大半天,才发现这里有人家。我快冻死了,好心的姐姐,能让我进去取取暖吗?” “车子抛锚,你没有报警吗?” “天太冷,手机很快就没电了。我报不了警。” 天峰山,原始森林,海棠是知道的,距离这里有些路程,景色是好的。 “下这么大的雪,你还去写生?” “上,上午不是雪停了吗?姐,你不知道,画画的,脑子指定是有些毛病。那里的景色太美了,尤其是下雪的时候。” ------------ 第5章 深夜来客2 这个叫王戈的年青人掏出身份证的时候,海棠其实就已经动摇了。 雪夜,即便是一只猫或者是一只狗,她都会救的,何况是一条人命。 半个小时之后,大厅的火盆里,炭火跳动着火红的颜色。 救援电话是打通了,但那头说了,恶劣天气,只有等天亮了看情况。 看得出来,这一晚上,王戈是遭了老罪了,狼狈不堪,凌乱的半卷发倒突显出他艺术家的颓废之感。 他一再感谢海棠能收留他,这样的一个大雪天,等于是救了他一命。 海棠不置可否,眼下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应付这个陌生人。 刘姐从楼上下来,正好解了她的围。 刘姐很心善,非常贴心地从楼上抱了一床被子下来,说是让王戈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后半夜,海棠再也没有睡踏实。 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司正北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站在床前,眼见着就要往她心窝上捅。 到底没有捅上来,醒了。 从楼底下传来刘姐的大嗓门,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半夜来了这么一个陌生人,她倒跟人家聊得来。 翻了个身,前头那个梦又续上了,这回没了司正北拿尖刀的身影,换了一个女人,看不清女人的脸。 但海棠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网名叫三刀的娘们儿。 她笑吟吟地端了一杯咖啡给自己递过来。 “姐姐,这是妹妹孝敬你。” 海棠不喝,女人变了脸,硬往海棠嘴里灌,满脸湿漉漉的感觉。 这么一挣扎又醒了,布莱克正趴在床前玩命地舔海棠的脸,一脸的哈喇子。 楼下刘姐的大嗓门还在继续。 手机这个时候突兀的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司正北的发来的微信。 :老婆,你不在家我睡不着觉。 这话要搁在平时,海棠会觉得是幸福的。但现在,字里行间就透着惊悚的味道。 秦正说得对,演戏嘛,既然他要演,自己就陪着他演好了,睁着眼就瞎话谁不会? :老公,我也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这是实话,自从发现司正北和他的情人密谋要害自己之时起,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不怕睡着了着了渣男的道。 他那头好像真的想自己想得睡不着觉似的,秒回。 :老婆,要不,我来陪你和福宝? 他誓要将惊悚片演到底,不晓得是不是那个叫三刀的娘们儿又给他出了什么幺蛾子。 :别,大雪的天,开车不安全。 :听小非说,天峰山的观景台看雪景巴适得很。就我们两个人也浪漫一把,来个雪中赏景怎么样? 小非是公司前台,一位笑起来特别勾人的小姑娘,正是向往爱情的年纪。 作为土生土长的海城人,海棠不是不晓得,天峰山观景台,在天峰山顶顶上,不大的观景平台,四周被铁栏杆围了起来。 栏杆三面环岩,岩下面常年云雾缭绕,掉下去,尸体都捞不回来。 :浪你妈个鬼,大冷的天,你想冻死老娘啊。 司正北打来了视频通话,一开口就急眼了。 “不去就不去嘛,为啥要骂我妈?” “对不住,口头禅,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一急眼就喜欢问候别个的亲娘。” 哼哼,司正北的亲娘,王晓燕。 海棠和司正北好上了十年了,数年间,海棠将王晓燕这个女人问候的次数可以绕地球转一圈了。 他倒挺执着的。 “那,去不去看雪景嘛。我跟老二借个望远镜,听说雪天傻狍子喜欢出来遛弯,美得很。” 老二,是司正北睡在上铺的兄弟,是一个执着且业余的天文爱好者。 “不去,打死也不去。” 去才怪,除非脑壳有包。 “那,好吧!你和福宝注意一点,别冻着了。天冷容易感冒。” 黎明之前的黑暗来临了,白天的时候,司正北来过好几通视频电话。 在视频里,他和福宝父慈女孝,要不是海棠那天晚上看到了他手机里的秘密,海棠铁定会被他这个碾压式的演技所折服,会立刻马上飞到他身边,任他蹂躏。 楼下那个年青人不晓得讲了啥,惹得刘姐咯咯咯地笑,笑里还带着娇羞色。 见到海棠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刘姐仍旧止不住笑,一脸八卦。 “海棠,你来听一听,这位帅哥居然喜欢自己的姐姐,你说应不应该?” 王戈抬起头来,一缕卷发搭在右额角,颓废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的长相带着欧美风,是海棠喜欢的外形。 当初能看上了司正北,正是因为他有一双欧美人独有的深邃的眼窝。 此时王戈那双眼窝正直勾勾地盯着海棠,像极了司正北当年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妈的,令人心神荡漾。 海棠想到了尼采,一个喜欢自己亲妹子的哲学家。 在火盆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随口应付了两句。 “这有啥子稀奇的嘛,我一个同学还跟他亲表哥长期同居了呢。” 王戈立马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家里人不反对吗?” “你觉得反对有用吗?” 海棠说得没错,大学同学林长安是一个长相和内心皆清纯的妹子,她从小就喜欢她舅舅家长得好看得变态的表哥。 为了她心爱的表哥,她毅然决然地和家里脱离了关系,和表哥私奔去了国外。 王戈的神色有了瞬间的黯然:“我家里人倒也不反对,可我姐,她见异思迁,爱上了有钱人,就把我甩了。” 刘姐立马搭了话:“我要是你姐,也得跟有钱人好。先不说你俩永远是不可能的,就说你一个画画的,养活自己都费劲,拿啥子养活你姐?” 王戈将自己往火盆前挪了挪,将双手往火盆上烤了几下。 红通通的双手,虽然不合适宜,但还是让海棠想起了炭烤猪爪。 “嗳,不说我姐了,我给这位漂亮的姐姐画一幅素描吧!” 刘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们画,我去眯一觉,一会儿还得起来给孩子们准备早餐。 雪疙瘩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天色和炭盆里的火都跟着发了白。 天亮了,王戈手里的素描也完成了。 看得出来,他的画功确实不错,很逼真。 “姐,美是美的,遗憾的是,你心事重重。” 海棠不说话,盯着炭盆,丈夫出轨,而且还和情人合谋要自己的命。 心再大的人也开心不起来。 王戈又顺了一嘴:“你跟我姐姐眉眼之间很像,你比她多了一种成熟的味道。” 海棠一惊:“别拿我跟你姐姐比,我不喜欢弟弟,我也排斥姐弟恋。” ------------ 第6章 聊天记录是P的 王戈起身来站到窗前沉思了片刻。 “雪好像比昨天晚上下得更大了。” 他说的是真的,院子里的积雪比昨天晚上厚实了不少,今冬的第一场雪比闪婚来得更为刺激。 他继续感慨:“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你,是南方人?” “怎么说呢?我是北方人,但我从小在南方长大。我姐是地道的南方人。” “哦?” 王戈将海棠父亲那个笨重的躺椅移到了窗前,随手拿了福宝的彩铅,几笔下去就将院子里的轮廓给勾勒出来。 “我头一次见到我姐的时候,是在五岁那一年的冬天,南方难得飘起了几朵雪花。” “你比你姐小五岁?” “不是,她只比我大九个月。” “……” 本以为他爹妈在造人方面挺勤快的,但王戈立马给出了另一个合理的答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姐,她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们是重组家庭,她妈嫁给了我爸。” 这大喘气喘得,怪不得他爹妈不反对他和姐姐恋爱,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连彩礼钱都省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王戈手里的画也基本成形。 院子里那棵海棠的枝丫终于不堪积雪的重压,咔嚓一下子折断了。 刘姐从楼上下来,问早餐要准备些什么? 海棠随口答了一句:“有客人在,就多做几样你的拿手小菜,再熬点热乎粥,天怪冷的。” 王戈却不太好意思。 “天已经亮了,叨扰了一晚上,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打电话叫救援车来。” 刘姐心直口快:“一晚上都叨扰了,也不差这顿早饭。反正救援车要来也要些工夫。” 两分钟之后,王戈再一次不太好意思地告诉海棠。 “救援车来不了了,110指挥中心说,大雪封山了,从村里出去的路也被封了,未来二十四小时暴风雪还会继续。我想……” 他大概觉得难以启齿:“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付房钱和饭钱,睡沙发就可以。” 天要下雪,娘要嫁人,没办法的事情。 “得,你觉得我是缺那两个房钱和饭钱的主儿吗?回头让刘姐将客房收拾出来,天灾没办法,要搁在平时,你怕是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门前的雪积得很厚,得亏有个男人在,不大一会儿,这个男人就在院子里弄出一条道来。 海棠注意到,昨天晚上出现在拐角处的那辆灰色的车不在。 也不晓得秦正安排的那个人咋样了? 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里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秦正的连环CALL. 电话那头,秦正一张嘴就叫姑奶奶。 “我的个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我电话都打爆了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遭了司正北的暗算,香消玉陨了呢。” “有话快说,别诅咒老娘,我妈在财神庙的财神爷那里给我算过一卦,说我要活到九十九,哪里那么容易就玉殒了呢?” “行,你没玉殒我就放心了。好家伙,我差点租个直升飞机去看你了。” “咋的,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对我别有所图?” “那可不,你现在可是我的大客户,财神爷。” “行啦,废话少说。你安排的那个人呢?怎么不见啦?” “他也不傻,下那么大的雪,呆在车里找死啊,他去镇上的旅馆了。” “他不在,我们的安全怎么办?” “放心吧,这么大的雪,司正北就是想要你的命,大雪都封路了,他也得有命来啊。” “那个三刀的娘们儿呢?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 “秦正,我怀疑你的办事能力。你最擅长的不就是找小三吗?” “嗯……说来也怪,你老公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连只母狗都没见过,更不要说见女人了。” “那,我给你的牛奶和咖啡样本呢,在里面有没有检测出有毒成分?” “这,还真没有,很正常的咖啡和牛奶。咖啡是好咖啡,牛奶也是很纯正的牛奶。” “不可能。”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科学?” “我……” “海棠,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更年期提前?怀疑你老公出轨?” “你才更年期,你全家都更年期。退一步讲,就算我工作压力大,但那个微信记录是怎么回事?那个叫三刀的娘们儿也是真实存在的不假吧?” “海棠,我说的话或许你不相信,但以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三十年的人品保证,我没骗你。那个微信记录不是来自于司正北的手机。” “不可能,我拍照了,这是有证据的。” “告诉我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烦司正北,不想跟他过了?想故意搞他,如果是,我帮你,保准让他净身出户。” “你怀疑我陷害司正北?” “那个微信记录,千真万确是P的。” “我不会P,绝对不是我P的。我亲眼所见,是那个叫三刀的娘们儿发来的消息。” “不是你P的,难道是司正北?他脑壳有病,P个出轨的聊天记录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律师,你捡到重点没有,以我前三十年的人品保证那个聊天记录不是P的。” “好吧!非得要在你和那个天才黑客小子之间选择一个,我选择相信你。说实话,我巴不得司正北出轨,这样一来,我不是就有机会了吗?我们家禄宝也不就有妈了吗?” “老秦,知道为什么你那么优秀,我还看不上你吗?” “为什么?” “就因为你那一张贱嘴。” “你不早说,早说我改啊!” “狗改不了吃屎,改你个鬼。说正事,昨天半夜来了一个年青人,说他是一个不入流的画家,车子在天峰山抛锚了你觉得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你是说这个年青人你家老司派来害你的?你把他的智商想得也太高大上了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点总没错吧,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叫王戈的年青人。” 上午11点,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新闻里报导说这一场暴风雪十年未遇,看来要在这里困上个几天。 楼下院子里,两个孩子不觉得冷,在雪地里打滚撒欢。 王戈确实是一个大男孩,跟两个小孩在雪地里嘻笑打闹,相当和谐 尤其是福宝,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一直往王戈的脖领子里倒雪。 秦正的办事效率挺快的,很快回了消息。 这个叫王戈的年青人,和司正北可以说毫无交集。 也确实是一个不入流的画家,也确实有一个嫁了有钱人的没有血缘的姐姐。 秦正一再保证,王戈可以说和海棠还有司正北的生活完全没有关联,让海棠放心地和孩子们度假。 ------------ 第7章 包养式爱情 据说,再恩爱的夫妻,一生中也有1000次离婚的念头,和无数次想敲碎对方脑瓜子的冲动。 当爱情剥开了甜美的外衣之后,露出婚姻狰狞的本来面目,爱情片就变成了悬疑和惊悚片。 ……………… 十年的爱情和婚姻,将海棠性格里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 要在十年前,她在发现司正北出轨的第一时间,不管他醉不醉酒,铁定一大盆冰水泼在他身上,然后拿了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就那个叫三刀的婶儿是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直接就抹了他的血管,不飙一管子血那都不是她海棠的风格。 时间倒也让她长了智商,懂得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所以,带着福宝回到儿时的地方,想给自己留下冷静思考的时间。 大雪让时光冷静了不少,容易让人回忆过去。 认识司正北是在上大学二年级时的一场辩论赛上。 海棠从小性子活泼,在一众参赛者中脱颖而出,当时辩论主题是,南方菜系和北方菜系哪一个更好吃。 海棠以资深吃货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评委们的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当时对方阵营里强而有力的对手就是司正北。 两个人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大战了八百回合之后,最终海棠所代表的哲学系以微弱之势,败给了以司正北为代表的历史系。 为了略表歉意,以司正北为代表一帮男同志们请以海棠为代表的女学生们撮了一顿串串,从而增进了大家的友谊。 不得不说,这一场以吃为中心的辩论赛,促成了好几对。 其中以哲学系才女海棠和历史系系草级别的司正北为首的代表,在当时的校园内广为流传着一段佳话。 其实海棠和司正北的爱情之花开得颇为曲折,用司正北的话来说,当年是海棠穷追不舍,他才勉为其难地当了海棠的男友的。 但海棠说,是司正北先撩拨的她。 司正北接连请海棠吃了好几次路边摊,整个历史系和哲学系的都以为司正北对哲学系的系花海棠有意思之后,他反而就没了下文。 他将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的气质拿捏得相当到位,简直让海棠坐立不安。 司正北当年,颜值和才华都在线。虽然平时冷得跟个老冰棍似的,但就是这一种老冰棍的体质,特别招桃花。 海大的学姐学妹们,一个二个皆前仆后继,不成体面,上赶着要成为经济学院系草的媳妇儿。 一个星期之后,海棠将司正北堵在了厕所门口,直接问他有几个意思。 司正北一张脸涨得通红,将海棠拉到了角落里坦白。 他之所以请海棠吃路边摊,是跟同宿舍的一帮哥们打赌来着,如果能成功约到哲学系系花海棠吃路边摊六次之后,室友包老司一个月的伙食。 司正北那时穷啊,来自于内地一个偏远的小镇,父亲英年早逝,多病的母亲一个人拉拔大司正北和妹妹不容易。 就连学费都是助学贷款得来的。 为了一个月伙食费,司正北想都没想,应了这场赌约。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单纯的海棠真的看上了他。 海棠当时问司正北。 “咋的,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我配不上你。” “你不喜欢我?” “不,我喜欢你。” “那你还矫情个锤子?” “我,我没有矫情。” 司正北战战兢兢地例举了以他目前的经济情况在大学里谈一个女友,是有多不可能。 这意味着,他要在学校食堂全年无休,觉也不能睡,双手不停地洗盘子,刷牙不能用牙膏,洗脸不能用毛巾,洗澡只能用手搓,一日三餐只能吃一个馒头。 即便这样,他也只能一个星期请自己的女朋友吃路边摊两回三块钱的酸辣粉,情人节连买一朵玫瑰花都属于奢侈品。 他反问海棠:“如果这样,我还上什么大学?直接在厨房当一个厨子得了。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说完,司正北脱了他脚上那双刷得透亮的老式皮鞋。 一只五个舅舅皆跑出来闲逛的袜子。 “这只袜子是我上初三那年买的,一直穿到现在。这五个洞不是流行,而是它真的破,缝都缝不了的那一种。” 海棠惊讶,她没有想到,在经济如此发达的年代,居然还有如此穷的学生,她也欣赏司正北的坦白。 当即大手一挥。 “老司,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海公主的人了。你也不用洗什么劳什子盘子,三餐也不用啃大馒头,再也不用穿露舅舅的袜子了。” 司正北一脸懵逼。 海棠贼认真:“明白吗?我,海公主要包养你。” 海棠虽然母亲在高中毕业的暑假因病去世了,但家境一直不错,父亲开了一家食品厂,加工海城特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但海棠也并不是那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娇气公主。 秉着从小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本性,高中时期,因为一篇将臭豆腐吹嘘得比满汉全席还巴适的文章登了某报之后,约稿的活就一直没有断过。 上大学之后,几乎没有管父亲海大富要过生活费。 当海棠提出包养司正北的时候,司正北表现得极为抗拒,他作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气势,抵死不从。 正是这一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品质,越发地激起了海棠想要将他拿下的斗志。 当年,在海大激起了不小的风浪,几乎全校的人都晓得哲学系的系花对历史系的校草开启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势。 司正北也够可以,美女当前,面不改色。 直到七夕节的到来,他终于被海棠给拿下。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他还不被拿下,无论从精神的角度,还是从舆论的角度,他都过不去了。 海棠问他:“你到底是因为精神和舆论才勉强从了,还是真的爱我。” 他特别真诚,用卖血得来的钱给海棠买了99朵红玫瑰,并且在女生宿舍楼下,用蜡烛摆了一个心形,拿了大喇叭,预备来一场浪漫的示爱行动。 这一场真诚的行动,还没开始就被学校保安给截了胡,让他立马收拾收拾,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尽管这一场示爱的行动特别狼狈,但海棠特别感动。在海棠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不在于他能给你多少物质上的东西,而在于,他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不能给到他的全部。 这一点,司正北做到了。 从那天之后,司正北正式被海棠所包养。 ------------ 第8章 包养式爱情2 起初,司正北对于这一种包养式的爱情还不太适应,其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一度因为吃一碗酸辣粉谁付账的问题闹到了分手地步。 任何身份的转换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海棠蛮以为司正北对于自己被一个女生包养身份的适应,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 没想到,他适应得挺快当的。 一个月之后,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角色的转换。 司正北颜值和才华都在线,在海棠不遗余力地包装下,他成为了海大一颗闪光的星星。 再也不用一下课就忙着去食堂刷盘子,也不用一日三晚啃大馒头。 他有大量的时间用来和海棠风花雪月,也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上。 更有时间来参加学校里各种以前没时间参加的社团。 在海棠看来,爱一个人,自然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到他。 所以,爱会让人成长。 在海棠全方位无死角有爱的包围之下,司正北的大学生涯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越来越优秀。 正是司正北如此优秀,所以也特招桃花。 为此,在接下来的两年大学生涯当中,海棠和围绕在司正北渴望成为历史系系草草婶儿的桃花们决战过光明顶,约架过苍梧之巅。 这些小虾米,最后都甘拜了下风。 如此一来,海棠稳坐历史系系草草婶儿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司正北太过于优秀了,人才总是令人喜欢。 大学导师觉得这种人才不考研究生科是暴殄天物,努力劝解司正北继续读研。 海棠也觉得这是一个提升的大好机会,可司正北起初死活不同意。 海棠也理解,他家里缺钱。 老妈常年看病要钱,妹妹上学也要钱,家里两个女人眼巴巴地指望着司正北毕业赚钱养家。 海棠继续履行她的责任,誓将包养进行到底,让司正北放心读研。 在海棠看来,让司正北上研究生,是最稳健的投资。 如果司正北有那个能力,考个博就更好了。 虽然投资期限长了一些,但一毕业之后,铁定能找一个好工作。 作为司正北的媳妇,自然也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对于海棠支持司正北读研,司正北也严辞拒绝过了的。 也并不是他不想读研究生,而是现实情况摆在眼前。 当然,他背后有人给他压力。 这股强大的压力来自于其母亲王晓燕。 自从跟司正北谈恋爱以来,海棠对于这一位未来的婆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还是海棠太过于单纯,在司正北将他恋爱对象告诉王晓燕之后。 海棠就经常和视频那头那个风情万种的中年女人聊天,王晓燕是那一种特能聊,也能将你聊得特舒服的女人。 天生自带嗲音,女人听了都有半身不遂的感觉,更别说男人了。 司正北将王晓燕描绘得十分美好,打年青时就开始守寡,为了孩子们终身不再嫁的五好女人。 海棠对这位伟大的母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司正北面前指天誓地地说,将来一定要孝顺这位不容易的未来婆婆。 毕业前的大半年,司正北就忙于在海城找工作。 如今是大学生遍地走的时代,找个工作谈何容易,更何况司正北学的是偏门的历史。 这期间,王晓燕几乎天天打电话,让司正北回老家镇子上,说她托关系在镇子上的邮政储蓄给她儿子找到了工作。 司正北陷入了两难境地,看得出来,他是一位孝子。 无法拒绝母亲的同时,也舍不得女友海棠。 当然,大城市的姑娘海棠不可能跟他回乡下去。 读研就显得迫切需要。 王晓燕很快杀到了海城,这是海棠第一次见识到了王晓燕的厉害。 王晓燕一来就列举了七八条读研的不可能性。 总结出来归结为一条。 司正北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可以挣钱的人。 如果司正北继续上学,这个家该怎么支撑? 当然,作为母亲,她不是不支持儿子继续深造,那样显得她特不通情理。 司正北坐在王晓燕身边一言不发。 王晓燕对海棠苦口婆心道。 “闺女,阿姨是为你作想。别人家姑娘找个男人,有房有车,还要彩礼。我们家虎子(司正北属虎)没房没车没钱,又没彩礼,还有我这一个有病的老妈子要照顾,再读个研究生,又要好几年时间。阿姨是不忍让你受苦啊。” 王晓燕一席话令海棠十分感动,觉得王晓燕就跟自己亲妈似的。 当即大手一挥:“阿姨,我有能力包养我们家老司,自然也有能力包养他的家人。” 王晓燕的丹凤眼顿时放了光。 “那哪行呢?这样不好,别人家以为我们家虎子是吃软饭的。” “阿姨,老司吃软饭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怕再多吃个几年。等他研究生毕业了之后找个赚钱的工作,我的下半生就靠老司包养了。” 王晓燕客气了几句,心花怒放地接受了。 后来,还是严芳芳点醒了海棠。 “你家未来婆婆这么爽快,是不是因为你答应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生活费?” 那一次,王晓燕来了海城,很快就露出了水性杨花的本性。 没几天,就和小区几个跳广场舞的老太爷眉来眼去。 某天,王晓燕被几位大爷的发妻给围堵在了广场上。 海棠和司正北是去派出所将人给领回来的。 王晓燕当然不承认是她勾搭大爷了,起初海棠也不太相信。 直到双方家长见面,海棠亲眼见到王晓燕风情万种地往父亲海大富身边靠的时候,海棠才相信,王晓燕天性如此。 好在,海大富是一个正直得跟块钢板的男人,美色当前,不为所动。 海棠私下跟司正北说了一嘴,司正北特别护短。 说他妈守寡那年才二十八,这么多年没找个男人,也实属不容易。 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可以理解,只是可能方式方法不对而已。 海棠也理解,说要不给你妈找个老伴?省得她一天到晚在外头招蜂引蝶。 没想到司正北头一回这么严肃,他警告海棠。 “这话只此一回,我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要弄得个晚节不保,让我和我妹的脸往哪搁?” 按理说,王晓燕都因为男人的事情闹到派出所了,她应该有所收敛,没想到,隔天又一个大婶找上门来讨个说法。 当天下午,司正北就将他妈直接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 第9章 死性不改 王晓燕回老家之后,父亲海大富对海棠说了一段话。 他说:“棠棠,一直以来,爸爸都是支持你做出的所有决定。在你决定自己终身伴侣的问题上也是一样,但我还是要表达我的观点。 我不是说小司不优秀,我是想说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素养是从小养成的,即使周围的环境有变化也不会轻易地改变。 还有王晓燕,我觉得这个女人不太简单。爸爸是担心你以后的婚姻生活将会过得艰难无比。” 在海棠看来,父亲的思想过于传统,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 在发现司正北出轨之前,海棠也一直认为父亲当年的那一席话毫无根据,因为她和司正北的婚姻生活虽然也有曲折,但一直都是幸福的。 司正北研究生毕业之后,应王晓燕的要求考了一个公务员。 虽然工资一般,但胜在稳定。 事业对于海棠来说,无疑是成功的。 说实话,当年司正北上研究生之时,海棠是有压力的。 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既要供司正北研究生学业,还要养他家里的两口人,光靠自己那点可怜的稿费和试吃员的工资是不行的。 海棠是海大富的独生女儿,在海棠母亲去世之前,他答应了妻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女儿。 他的本意是想海棠毕业之后,出国镀个金啥的。 但他了解海棠,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不出国也行,来家里的食品厂继承衣钵。 但这些海棠都不。 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现如今的人们不缺吃不缺穿,就讲究个如何健康的活法。 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说,不缺吃的创意。 开一家健康餐饮店是很早就有的想法,付诸行动也不太难。 当然,第一家门店,少不了父亲海大富的支持。 一开始确实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低迷期,好在,有海大富无条件在背后支持,挺过来之后,一切就顺风顺水了。 司正北上研究生第二年,和海棠领了证。在仪式上,海棠和司正北的观念不太一样。 做为一名精明的生意人,海棠不太注意仪式。但司正北不,他说结婚是大事,一定要操办。 海棠劝说不了,打肿脸充胖子,即便当时门扩张需要资金,她还是尊重司正北,和他回了老家,大摆宴席,流水席吃了两天。 王晓燕脸都笑烂了,逢人就说,她儿子在外头出息了,挣大钱了。 唯一没说实话的,这桌子上的每一盘菜,每一杯酒,都是海棠赚来的。 一场死要面子的婚宴下来,累得跟个死狗一样,还没有讨着半分好。 婚礼第二天,海棠就打道回府。 司家一穷二白,当然是拿不出来钱买房的。 海城市中心的三居室学区房,首付是海大富支持的。海大富本来是想付全款的,但海棠坚持,啃老对于她来说,有一种罪恶感。 海大富从来是无条件支持女儿,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他的就是女儿的,他不允许自己的宝贝疙瘩受一点点苦。 学区房一次性到位,将来外孙上学也不成问题了。 第一年是艰难的,司正北研究生是在外地上的,创业他帮不了什么忙。 好在,他嘴皮子好使,除了没有行动,加油鼓劲的话每天都要来一箩筐。 那段时间,海棠一回到家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扶都扶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闺蜜严芳芳帮了不小的忙。 大事小事一路帮衬,毫无怨言。 用她的话来说,近三十年的友谊摆在那里,没办法。 她嘴会说,大学学的是外语专业,毕业之后进了一家颇具实力的外企,做的是公关。 帮海棠拉了不少客户,也做了不少的广告,周末还充当了门店里的洗碗工角色。 开店的第二年,所有的努力渐渐有了回报。 海大富无比骄傲,他大夸海棠。 “我家姑娘果然跟她爸一样,天生就是商人的料,不得不佩服这基因的强大啊。” 司正北研究生毕业那一年,海棠创立的健康餐饮品牌在海城已经初具规模。 海棠每天忙是一定的,司正北是公务员,相当轻松。 他一直是一个尽职的老公,家务活包了,还有拿手的家常菜功底。 照顾人方面就不用说了,事无巨细,连海棠什么时候生理期都记得无比清楚。 唯一让海棠不太满意的是,他心眼有点小,每天跟个小媳妇似的,一回到家,总要问东问西的,譬如海棠今天见了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有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地翻看海棠的手机。 对于他这一点,海棠不无容忍,夫妻虽然是一体的,一定的隐私是有要的,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但这种行为她不可以惯着。 非常严厉地跟司正北谈过一次话,如果他再改不了这种行为,大家收拾铺盖卷,各过各人的。 那之后,司正北收敛了不少。 和司正北结婚的第三个年头,要孩子就提上了日程。 其实海棠是担心的,自从她和司正北生活在一起之后,做针线活儿时几乎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为啥自己就一直没有中过招呢? 如此一来,只有两个解释。 要么自己那方面有问题,要么司正北那方面有问题。 如何面对这两个问题,就挺难的。 说实话,海棠是害怕的。 不管哪一方有问题,对于司正北,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个大问题。 近半年时间,王晓燕每天都会打来一通电话,不管怎样的话题,最后都会拐到她要孙子的话题上。 最后,王晓燕干脆收拾东西直奔海城,她放了话,海棠不生个孙子她不走人。 怀不怀孩子先不说,王晓燕这撩大爷的本性一直在,改也改不了。 才来了几天,见天地不着家,楼上楼下的大爷都被她给撩了一个遍。 海棠委婉地跟王晓燕谈过话,让她注意一点影响,毕竟他儿子是一个极为要脸的人物。 但收效甚微,用王晓燕的话来说。 “闺女,不要怪妈。我想找个有钱的老头子,给自己找个归宿,这不是想减轻你们的负担吗? 海棠无语。 “妈,你要找老伴我们不反对,但你见天地勾搭已婚老大爷就不太对了。” ------------ 第10章 第一次交锋 王晓燕特无辜。 “闺女,这个年纪的大爷,他要不是已婚的。那他肯定就是有问题,我不想找一个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 此番言语震惊了海棠的三观。 “妈,你要清楚,插足别人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你这样子,完全有可能让你儿子丢了面子又丢了工作。” “那好吧,以后我尽量找没结婚或者丧偶的大爷。只不过,这有点难。” 两天后,海棠回家一开门,哇塞,好刺激的画面。 当场一股血就往脑门上涌。 沙发上坐着一位脑门光光的大爷,王晓燕穿着极为清凉,坐在大爷的大腿上。 这个大爷海棠认识,隔壁栋一个租房住的风流老王大爷,听说在老家有一个发妻一直拿不出手,在小区里四处勾搭小老太太。 时常打扮得跟个海归大爷似的,看起来风流倜傥,实则是一个穷逼。 海棠被这一幕恶心死了,当即跟司正北下了通牒,让她妈哪来的回哪儿去。 很快海棠发现,司正北是一个有智商的人,做事也向来不拖泥带水,但在他妈身上,完全不是一回事,扭扭捏捏地出不了手。 一问就说,他妈如何如何不容易,让海棠容忍容忍。 容忍你个铲铲,这种事是能容忍的吗?你要么洁身自好,要么找个靠谱的大爷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也行。 王晓燕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闺女,要不你跟你爸说一说,让我跟他过得了呗,反正咱们都是单身,咱们亲上加亲,也不怕别个说闲话。” 她这主意打得不错,海大富确实是一个理想型男人,虽然一把年岁了,但年青时就帅气逼人,如今底子还在,更重要的是,财富自由,有房有车还有文化。 海棠跟海大富开了一个玩笑说。 “爸,你要不收了司正北他妈得了,这小老太太长得也不比我妈差,省得她一边在外头丢脸。” 海大富当即翻了脸。 “姑娘,你要再提这茬,咱俩断绝父女关系。” 其实海棠明白,王晓燕虽然长得好看,但她确实和海大富不是一路人。 因为被自己儿媳妇撞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王晓燕收敛了几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隔壁王大爷可能觉得这小老太太好骗,今天让花店的小哥送支花,明天让外卖小哥送来好吃的。 当然,海棠怀疑王晓燕身在曹营心在汉,见天地盯着手机傻笑。 傻子都明白,一定是这王大爷撩妹的把戏。 果然,司正北趁他妈睡午觉的时候,翻了他妈的手机。 好家伙,老太太今天给大爷发个红包,明天转个账啥的,为数不多的家底几乎都快掏空了。 没过几天,王晓燕明显蔫巴了,无精打采的。 后来,一打听,才晓得这王大爷走夜路的时候摔在沟里,磕坏了脑子,摔折了腿。 要想再撩小老太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隔壁李老太太在跟王晓燕聊天的时候,海棠听了一嘴。 说小区门口的水沟,那么多年了,一直就没有出过事。 这段时间邪了个门了,不晓得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净出事。 小区里好几个老大爷都摔在水沟里过。 王晓燕一脸不自然:“那是大爷们眼神不好使呗,不然为啥没得年青人摔过?” 李老太太忒神秘。 “王姐,你不晓得,这几个摔了老头儿,都是对你有意思的。我怀疑是哪个看上你的老头儿使的坏。” 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是一个风流人物。 请神容易,送神难。王晓燕赖在海城不肯走,海棠无奈,只得搬家。 那时装修好的海景房,本来是想敞两天甲醛的。 实在是受不了王晓燕勾搭大爷的作风,这王大爷不行,李大爷,赵大爷,孙大爷......又后来居上。 海棠问司正北:“你妈啥时候回老家?” 司正北来一句:“你肚子啥时有了,她就啥时走。” 这句话就挺瘆人的。 暑假到了,司正北的亲妹子司南南又来凑热闹。 某天,海棠路过老房子,就兴起去看一看这对母女在干什么的念头。 门打开之后,客厅里没人。 母女两个在卧室里说悄悄话。 内容就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王晓燕的原话。 “你嫂子怕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看他们两个的婚姻不会长久,咱们司家也不能缺了后。就你哥跟个大傻子一样,成天跟个没事人似的。你哥傻,但你妈不傻,咱们得替他打算。 不管怎么说,他和那个女人好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到头来啥也得不着。” 听这意思,是想让海棠给他儿子青春损失费似的。 司南南吧,就像是后爹生的似的,完全没有继承她妈的美貌,又胖又黑又懒,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娘们儿。 她说:“那,你要咋办?” “你看看你,要人才没人才,学历还是一个大专的,将来哪个男人瞎了眼会要你?咱们得想办法让你嫂子把这套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只要有房子,还怕找不到男人吗?” 靠,原来以为,这王晓燕是一个恋爱脑,见到男人就挪不动脚步。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她死皮赖脸呆在海城不肯走,原来是打这套房子的主意。 想屎吃呐? 母女两个关起门来商量着如何一步一步地将这套海棠父亲出的首付,海棠付尾款的房子骗到她们的名下,完全没有注意到隔墙有耳。 海棠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善良的,她对司家一家人也不薄,为什么她们还要算计她。 这是海棠头一次见识到人心的险恶。 她没有和王晓燕母女当面对质,因为她觉得这对母女不配。 回到家里,她将王晓燕母女的谈话录音放给司正北听。 母女两个丑恶的嘴脸展露无遗。 好在,司正北这一次完全站在了海棠的立场。 那种虔诚的样子,让海棠差点一个冲动就将那套房过户到司正北的名下了。 两天后,王晓燕母女被司正北送回了老家。 这是王晓燕和海棠婆媳的第一次交锋,结果海棠还算满意。 其实她打定过主意,如果这一次司正北还护着他妈的。 这种妈宝男不要也罢。 还好,司正北没有让她失望。 和王晓燕的第二次交锋,说不上谁赢谁输。 在海棠看来,这是一场双赢的事情,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 第11章 善意的谎言 这一场暴风雪下得也真是够久的。 第三天,停电了。好在家里的杂物间里,海大富还在的时候,屯了大量的木材。 保暖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温宝问题。 暴风雪没来之前,镇上生鲜超市的食材比城里某大型超市的东西要新鲜得多,大多都是附近农民种的有机蔬菜。 这大雪一下,哪儿都去不了。 院子里自生自灭的一颗大白菜也被刘姐扯来包了饺子吃了。 一连好几顿小米粥配咸菜,两个孩子已经提出强烈抗议。 尤其是福宝。 “妈妈,我和禄宝正在长身体,你就给我们天天喝稀饭,我们怎么长大?。” 禄宝也跟着附和:“干妈,我都瘦了,到时老秦还以为你虐待我了。” 禄宝圆滚滚的身形,好像真有点少肉了。 刘姐一脸苦唧唧,无奈地看着海棠。 “别看我啊!我不是田螺姑娘,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吗?” 没有什么意外,高科技时代,没电,啥都不行。 想打个电话给外面求救,手机没电。 手机最后一格电,在接了秦正的一通电话之后,彻底没电了。 电话里,秦正说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去南方处理,禄宝还得让海棠多带几天。 至于司正北那边,秦正表示,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秦正说:“你这位老公啊,在我看来,要么什么问题也没有。要么就是有大问题,只是没有露出狐狸的尾巴而已。你放心,如果他真的是狐狸,等我回来,一定将他的尾巴给揪出来。” 他倒是潇洒,大冷的天,跑去南方享受,也不想一想他亲姑娘还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 第四天,雪停了,电没来,一眼望去,外面的世界除了雪还是雪。 王戈提出,他是这所房子里唯一的男丁,不如让他走路去镇上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买点回来,顺便叫人来救援。 王戈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表示,出走在齐人深的大雪里走了不到两百米,就晕了方向,大地一片白茫茫,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更不用说去镇上。 一屋子人守着火盆,了无生气的时候。 院门外有人来了。 在海棠看来,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没错,是司正北。 他一身狼狈,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一脸焦急,看到海棠的那一刻,如哽了一坨东西在喉管上,说不出话来。 福宝一见到爸爸,立马飞奔过来,扑到了司正北的身上,跟个八爪鱼似的怎么弄也弄不下来。 海棠分明看到,司正北红了眼眶,差一点点都要哭出声来的感觉。 这不像是演戏,如果真的是演戏的话,那演技绝对比影帝还影帝。 老半天,他才开了腔。 “打你们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们出啥事了,可担心死我了。” “这么大的雪,你是怎么来的?” “家里的吉普车开到山口就进不来了,外面的铲雪车还在玩命的铲雪。 铲雪车的师傅说,要铲到镇上还得要两天的时间,我等不了。 不见到你们我没办法安心,只能下车徒步,凭着感觉往里面走。运气还不错,在村口看到一户人家,院子里停着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的主人起先还不肯冒这个险,我给了他一千块钱,他才愿意拉我来找你们的。” 刘姐话快:“拖拉机呢?” “在外面进不来,我是淌着雪走进来的。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我走了近一个小时才走进来。看到你们都没事,我也就心安了。” 看着司正北冻得通红的脸颊,一身狼狈的样子,海棠突然希望,那天晚上的那些聊天记录是假的,也许真的就是假象。 这个这么在乎自己和女儿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要自己的命?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行人坐上了村里大叔的拖拉机,出了天峰山,回到了市区。 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刘姐在厨房烧着一家人的晚餐,禄宝一个人坐在温暖的地毯上专注地玩着拼图。 福宝呢,整个人窝在她爸爸的怀里,翻看着漫画书。 司正北的下巴抵在福宝的头上,一脸笑意。 父慈女孝的样子,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如果不是那天晚上...... 尽管见过福宝的人都说,她长得跟海棠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但事实上,福宝真的是抱养来的,跟司正北和海棠一点血缘都没有。 一个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这么好的男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为了小三会害自己妻子的男人。 福宝到这个家来,是海棠答应了王晓燕的条件,才修得这来之不易的母女缘分的。 四年前,夫妻两个要一个孩子的日程被提上计划之后,海棠就特意减少了工作量,专心的备孕。 司正北也辞了公务员的工作,到海棠的餐饮公司任职了二把手。 他是一个聪明人,工作起来得心应手,的确分担了海棠的大部分工作。 可半年过去了,海棠的肚子还没有半点动静。 这个时候,夫妻两个谁有问题都无法接受。 海棠先去做的检查,高中时期有个同学现在在海城第一医院妇产科当医生。 等待检查结果是难熬的,结果出来了,并不是海棠的问题。 不是海棠的问题,很明显就是司正北的问题了。 为了让司正北毫不知晓地接受检查,海棠让全公司的员工都去第一医院做了体检。 其间,海棠交待妇产科的同学特别关照了司正北。 结果出来了,司正北是无精症,也就是他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唯系家庭的密码。 因为司正北说过,如果真的是他的问题的话,他会立马选择和海棠离婚,让海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海棠让同学给打印了一张自己有问题的检查报告。 那天,是她和司正北结婚第四个年头的纪念日。 两个人来了个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海棠将那张自己无法生育的假报告拿给了司正北。 那天晚上,是海棠见过司正北最令自己动心的时刻。 他说:“老婆,我承认两个相爱的人,有爱情的结晶当然是好的。但没有,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有孩子的羁绊,两个人的世界未必不是不好的选择。 无论咱们两个有没有孩子,我爱的人你永远是第一位的,也必定是陪我到老的那个人。” ------------ 第12章 分一半财产 司正北虽然表现得很大度,但那段时间的情绪明显低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似的。 司正北父亲去世得早,司家三代单传,到了他一代失了传,但凡是个人都会有失落感。 这样沉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闺蜜严芳芳劝说海棠。 “你不晓得,有好多爱得死去活来的丁克夫妻,到最后必然走到分手的地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海棠不明白,她一个单身女青年到底是有何种勇气向自己这个已婚妇女传授经验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孩子。” “我不相信,我和老司好了这么多年没孩子,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嗳,天真的女人,不听我的劝,有你的后悔药吃。“ “行,爱情专家,有何高见尽管道来,我洗耳恭听。” 她越发地来劲,搞得跟真的爱情专家似的。 “再过于轰轰烈烈的爱情,终将有归于平淡的时候。当爱情最后只剩下陪伴和亲情的时候,分手的危机就时刻存在,就跟婚姻的坟墓埋了一颗炸弹似的,不晓得什么时候就炸了。这个时候,孩子就是上天派来的拆弹专家,是维系婚姻的一根纽带。” 不得不说,这个脑子向来不太够用的女人,说的这一番话还挺有道理的。 海棠想了想,司正北有才有貌,就怕被有心的小姑娘惦记上了,那么这么些年,自己在司正北身上的投资不就付之东流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热情的做完针线活之后,趁着司正北高兴。 海棠提出了领养一个孩子的想法。 司正北没有给确切的答案,只在半夜偷偷起来,去阳台上颓废地抽了好几支烟。 第二天,他给了海棠回复。 他将皮球抛给了他妈王晓燕,他说领养一个孩子在他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怕过不了他妈王晓燕这一关。 毕竟他妈想抱亲孙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下子整个不是亲生的,铁定接受不了。 果然,海棠在电话里跟王晓燕提了一嘴,这老太太跟乍了毛似的,当即露了其真面目,给海棠甩了脸子。 老太太一激动,飙的全是以地方方言为基础的普通话。 时不时地方问候了海棠的爹娘。 但以跟司正北相处了那么多年,海棠还是从老太太连珠跑似的语速中听明白了,其表达的意思。 大致可以翻译为。 “你爹妈的,你既然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就别糟践我家优秀得不得了的儿子。你想让我们司家绝后,那是门都没有。离,立刻马上和虎子离婚。像我家虎子这么优秀的人才,离了婚立马找个黄花大闺女,来年立马就能让我抱上亲孙子。 还有,我儿子跟你好了这么多年,没得功劳也是有苦劳的,青春损失费是一定要的,公司房子都得分我家虎子一半。” 这老太太将贪婪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世界上还有如此奇葩的人存在,也是刷新了海棠对人性的认知。 亏得自己是学伦理学的,以往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居然就是自己的世界出现了。 海棠记得当时自己被老太太的胡搅蛮缠给搞乱了方寸。 在电话里跟老太太过了数招,最后以无语告终。 因为跟这老太太讲道理完全行不通,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比大嗓门,你跟她比大嗓门,她比你的声音还大。 当时,将海棠给气得半死。 当天晚上就拿司正北撒了气。 “你妈说的我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让你和我离婚,公司房产都要分你一半,你觉得合理吗?” 海棠内心是这样想的,自打上大学起,自己在司正北身上花了多少钱,无法用计数还衡量。 就算后来司正北自己上班挣钱了,那点可怜的工资都拿来孝敬他妈和给他妹交学费了。 更不要说公司和房产了,王晓燕他优秀的虎子出过一毛钱?尽过一分力吗? 那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得来的。 这就要来分财产,这天底下还有说理的地儿吗? 换了别人,心脏病都要气出来。 司正北当天晚上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表现得比海棠还气愤。 最后好话说尽,让海棠不要跟乡下老太太一般见识。 他说的话十分中听。 “老婆,我妈是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乡下老太太,她不讲道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先不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离婚,就算你看我烦了,非得要跟我离婚,我也不可能要这个家里的一分财产。公司和家里,哪一样不是你辛苦赚来的。我要有分财产的想法,我还是一个男人吗?” 司正北说出这番话之后,海棠觉得自己到底没有爱错人。 虽然父亲说过,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但海棠有那个自信,只要司正北爱自己,她铁定能将王晓燕这个小老太太治理得服服贴贴的。 没想到,王晓燕的思想观念转变得挺快当的。 第二年刚刚入冬。 海棠去外地观摩学习了几个月回来,到家屁股还没坐热。 王晓燕就风尘仆仆地登了门。 她进门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果汁之后,跟海棠摊牌。 她给了海棠两个选择。 第一,和司正北离婚,作为一个女人生不了孩子,就不能拖累他儿子,这是不道德的,自私的表现。 第二,不离婚也可以,让司正北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孩子,给司家留个后。 海棠还没有表态,司正北就非常严肃地跟她妈说。 “妈,你要再胡搅蛮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第一,我不会和海棠离婚。第二,我更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如果你非得要捣乱,你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海棠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戏,要在以往,这小老太太铁定撒泼打滚,不将十八般武艺展示个淋漓尽致,这一出戏是不会落幕的。 出乎意料之外,王晓燕对于司正北的一翻严肃的表态并不恼。 平静得让海棠害怕。 王晓燕岔开了话题:“儿子,我这大老远地来了,也不说请我吃顿饭,直接给我甩脸子有点不合适啊。” 当天晚上,酒足饭饱之后,老太太终于切入了正题。 将海棠和司正北带到了一家偏僻的招待所,招待所里,司正北的妹妹司南南正在哄一个哭闹不休的小baby. 这个baby就是福宝。 海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粉妆玉琢的小baby. 说来也神奇,这个baby一抱在海棠的怀里立马就不哭了,还咧了嘴展开了一个甜甜的笑。 那笑特治愈,跟天使降临凡间一样。 ------------ 第13章 第二回合 王晓燕坐在招待所的椅子上,摆起了谱。 “怎么样,喜欢吧!可惜是一个赔钱货,要是一个带把儿的就好了。” 海棠一脸懵,这小老太太是有几个意思? “你们夫妻两个这么多年感情,硬要拆散你们,显得我这个婆子妈是有多不通情理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这老太太热情得跟把火似的,拉了海棠的手。 “丫头啊,上次在电话里我确实不对,你也理解一下哈,毕竟我只有虎子这一个儿子,头一回听到抱不上亲孙子,心里那个难受啊,你不晓得,我在家里躺了好些天都没缓过劲来。” 这老太太扯了半天没有扯到重点,海棠正一脸懵,司正北先问了话。 “妈,这孩子是哪儿来的?你可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哈。” “不得,就算借我一千个胆我也不敢干犯法的事。你三姑丈的远房舅舅有一个侄子叫黄大仙的,记得不?”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我哪里记得。” “是的,黄大仙你可能记不得了,他有一个女娃子叫黄燕,你应该有记得的哈,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面要糖吃的那个姑娘。” “黄燕?” “唉,长得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又白又嫩,屁股又大,一看就是一个好生养的丫头。以前我本来想,等你毕业了回老家工作,这姑娘长大了后当我家儿媳妇的。谁成想你翅膀长硬了,飞出来就不想回去了。” “妈,亏得你想得出来,黄燕才多大。” “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了。” “这孩子是她的?” “嗯,这个女娃娃也是一个不省心的赔钱货。将他妈老汉给气惨了。18岁那年在外打工,跟一个老男人跑了。两年了才回来,一回来就挺着个大肚子。那个男人有家庭的,人家玩够了,就不要她了。” “那,那个男人呢,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也是这个黄燕太好骗了,陪人家睡了两年,连那个男人是哪儿的都不晓得,连名字都是假的。她妈老汉也是没得办法,本来是想悄摸摸的将这个娃儿给掐了埋了。得亏我得到了消息,也是妈想着你们两口子,这要是没得个娃娃,还是一个家嘛。” 墨墨迹迹一晚上,老太太终于还是提出了条件。 她将海棠拉到了一边,说了几句体已话。 “姑娘啊,也请你理解一下妈。我一个乡下老太太,也是命苦,一把屎一把尿将虎子和南南养大。 本以为虎子出息了,娶了城里的姑娘,我也帮他带带孩子,享享儿孙满堂的幸福。 哪晓得,我没那个命啊。也不晓得以后去了那个世界,咋个跟他爸交待。” 这老太太虽然跟海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一瞪眼,海棠就能估摸出她有几个心眼子。 “妈,你有啥条件尽管提,我尽量满足你。” 老太太干脆地抹了一把鳄鱼的眼泪。 “好,妈就喜欢你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我也就跟你明说了,你看,作为婆子妈,我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你要晓得,一年以来,我没有睡过一天安宁觉。也是看在我们家虎子舍不得离开你的份上,才答应你们抱养孩子的。 这孩子你们要不愿意养,我就抱回去送人。 你们要愿意养呢,我还真是有条件的。 以前听人家说,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我看这一点没得错。我家虎子以前在家,我要说东他不敢往西,听话得很。 自从你们结婚以后啊,他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现在为了你连司家的种也绝了。 我看以后指望他给我养老怕也是句空话,我这长年有病得吃药,还有他妹妹南南毕业了,工作一直没有着落,每天一醒来,就有两张嘴吃饭,你就愁不愁人?” 老太太连说边抹眼泪,好像她说的是真的。 就算一年前,婆媳两个因为领养孩子的事情,互相问候了对方的祖宗。 但海棠该给她的生活费一分都没少。 老太太继续她的条件。 “我是这样想的,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第一,你们之前买的那套房子一直没住人,空着也是空着,没人打理也没人气。我不想老都老了,还没有一个家。反正你们现在住着大别墅,那个房子也用不着了。作为虎子的妈,住那个房子也不是说不过去,就当儿子孝敬他妈了。啥时把那个房子过户到我名下,这孩子就给你们养。 第二,有住的地方,总得要吃要喘气吧!存折上没钱,心里没底,给我存个二十万养老钱。对你们来说不是啥难事。 第三,你也晓得的,南南那个大学上了也等于白上,毕业一年了也没有找到工作。 其实咱们家那么大的公司,为啥还要在外头找工作呢?她是学算账的的,人家都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家的钱不自己家人看着,让外人看了太不保险了,弄个那啥监给南南当一当。” 司南南接了话:“妈,是财务总监。” “管他啥监呢,以后你来当就对了了。第三,咱们都是女人,晓得十月怀胎的辛苦。孩子的妈妈黄燕虽然年青了一点,生下这个孩子也不容易,给个几万块钱的营养费也得要吧!” 王晓燕觊觎市区那套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总算找到光明正大抢房子的理由了。 还有司南南的财务总监。 这妹子除了吃和睡,其它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百以内的加减乘除能搞明白就烧高香了,她要去当财务总监,公司没两天指定被她搞歇菜。 得,海棠没工夫陪这对母女吹牛扒虾。 起身就要走人,这孩子谁爱养谁养去吧! 到底没能走得了,这一走,还能有后来的福宝啥事? 都说孩子是父母上辈子的债主,上辈子没还了,这一辈子追也要追着你来还了。 福宝跟海棠太有缘了,白白嫩嫩的小手死命攥着海棠的头发不松手,哭得那个呀,连空气看了都要流泪。 再看一看司正北,这个自己爱的和选择的男人。 算起来都是一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一咬牙,除了司南南这个财务总监之外,其它条件都答应了。 司南南呢,给她安排了一个门店店长当一当,反正她是一个吃货,有吃的就是娘,一口就答应了。 就这么的,当天晚上,福宝就成了海棠和司正北的女儿。 ------------ 第14章 刘海燕和潘朵朵 小老太太以一个孩子为筹码轻松就得了一套房子和二十万块钱。 这套房子买的时候价格还挺亲民的,这几年的房价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现在价值可就一点都不可爱了,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买得起的,这老太太白捡了这么一大便宜,成天笑呵呵的,见人就咧嘴笑。 海棠之所以那么爽快地顺了王晓燕的心。除了福宝跟自己有缘之外。 还有另外的原因。 虽说自己不能生育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现在这老太太老说自己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平白地受了白眼和委屈。 这要搁在自己还是姑娘时期,那是叔不能忍婶也不能忍。 海公主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可以说,在见识到司正北他妈王晓燕之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可以欺负到自己的主。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爱司正北呢,本着和他白头偕老的长远打算,咬咬牙忍了。 这老太太一直有慢性病,就算她跟孙猴子似的,特能蹦跶。 但以她这小体格子,越是蹦跶越伤身体,再能蹦跶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将来某一天她去另一个世界报了到,剩下司南南这个不长脑子的,也就没啥挑战可言了,对手都算不上。 这么一想,海棠还挺觉得着可惜的,生活没了对手,就怪没意思的。 福宝来这个家之后,的确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当父母的,这孩子特爱生病,感冒发烧那是家常便饭,天天这么折腾,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一个星期之后,刘姐来到了家里。 刘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刘海燕。 当时,她这么介绍的时候,海棠就想起了以前学的那篇课文。 啊,在苍茫的大海上...... 刘姐是司正北去家政中介找回来的,在刘姐之前,也找过几个,要不就是太过于年轻,成天只知道玩。 要么就是年长,但脑子特木,要么煮饭忘记关火,要么给福宝的洗澡水能给人烫秃撸皮了。 刘姐,白白胖胖,笑起来左边脸上有一个好看的酒窝,特有亲和力。 干活也麻利,更重要的是,她会带孩子,哄孩子。 刘姐时年四十来岁,有一个姑娘已经在上大学了。 之前一直做这行,特有经给,前一个雇主家的孩子打生下来就带到了上小学,没病没灾的,健康活泼。 不仅如此,刘姐还烧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特合司正北的口味。 所以,刘姐是当仁不让的家庭保姆的一把好手。 福宝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刘姐啥都好,唯一让海棠忧心的是,她一口方言普通话,不是一般人听不懂。 好在海棠不是一般人。 刘姐和司正北虽然和司正北不是来自一个地儿的,甚至还隔着一个省,但这方言却是出奇的一致。 以跟司正北那么多年生活和战斗过的经验,海棠是连懵带猜地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他们两个交流完全无障碍,刚来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和司正北完全以方言沟通。 将一旁的海棠听得一愣一愣的。 鞋子,偏偏要叫孩子。 就挺吓人的,有一天,司正北早起上班,到处嚷嚷着找孩子,将海棠给吓得魂都没了,以为福宝丢了。 更吓人的是,刘姐还指着小人书上绿莹莹的青蛙,明目张胆地教福宝——宝贝,这是癞K宝。 海棠问司正北,癞K宝是个啥玩意儿? 司正北一本正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个癞,蛤,蟆。” 我的个天,海棠不能忍,直接告诉刘姐,以后在家只能用普通话交流。 说实话,白天海棠和司正北去公司之后,就是刘姐和福宝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她见天儿地给福宝唱她家乡方言的儿歌,逗福宝玩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夹杂着方言。 孩子的模仿能力是最强的,以后别给孩子整得不会说普通话了。 果不其然,福宝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第一次说人话居然喊的是刘娘娘。 和刘姐数次沟通之后,刘姐还是不以为然。 她的理由很简单:“海棠,不是刘姐改不了,你也体谅一下,我只是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保姆,你让我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确实有点难了。” 海棠只得找司正北谈话,没想到司正北更不以为然。 “那有啥,我以前还不是说方言长大的,一点都不影响我成材。” “你那一口椒盐普通话,确实影响你成材了。你忘记了你考公务员的时候,你心仪的那个岗位就是因为你的普通话才报销了的。” 这句话怼得司正北哑口无言。 “好,等咱家福宝学说话的时候,给她找个优秀的早教老师可以了吧!” 潘朵朵就是这个早教老师。 如果说刘姐这么完美的保姆还有语言的缺点的话,这个早教老师潘朵朵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 潘朵朵也是司正北找来的,说是同学老二介绍的。 海大大四的学生,学汉语言文学的。 潘朵朵长得清纯漂亮,一笑起来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其内在也是无可挑剔。 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人也很温柔,说话轻言细语的,就没有一个时候没有看到她不在笑的。 总之,一看到她就感觉雷雨天也能出太阳似的。 潘朵朵说是早教老师,不如说是福宝的一个玩伴。 除了周末有自己的时间之外,周一到周五都有好几个小时是陪伴福宝的。 海棠时常取笑司正北说。 “尽管你普通话说得不太好,但不得不说,你挑人的眼光还真是毒。刘姐,潘老师简直就是我们家量身定做的一样。” 司正北笑得跟天上有九个太阳似的,嘴咧到耳朵后面了。 “那是,我的眼光向来就不差,不然怎么会挑到你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羞的老婆呢。” 福宝三岁生日那天,也是海棠发现司正北出轨的那一天。 潘老师也辞职不干了,生日party那天,潘老师也来了。 她给刘姐和海棠打下手,那天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一些生意场上的伙伴。 潘朵朵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好些个商场精英的目光,纷纷跟海棠打听潘朵朵。 生日party散场的时候,海棠提了一嘴,说要给潘朵朵介绍个精英对象。 ------------ 第15章 发大财 这才一开口,潘朵朵的酒窝里带着一抹娇羞色,说她已经有一个谈婚论嫁的男友了,婚期定在元旦。 所以,这一次生日party也是她最后一次当福宝的老师了。 彼时的潘朵朵在国内一家颇为有名的教育机构当语文老师。 她说她男友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回了南方的城市发展,现在发展得挺不错的。 女人总是舍得为爱牺牲,尽管潘朵朵在机构里混得还不错,年年都是优秀教师。 但为了爱情,当男友一声召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奔男友而去。 海棠没有挽留,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她不能因为福宝需要这么一个老师就耽误别人的终身幸福。 潘朵朵看着和禄宝玩得开心的福宝,由衷地赞叹。 “姐,福宝可真漂亮,跟你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海棠笑了:“当然,她是我的女儿,要不像我可还行?” 为了表达潘老师两年多以来,对福宝不遗余力的陪伴,当天晚上,海棠给潘老师包了一个大大的红钯。 潘朵朵拒不过收下了。 海棠是感谢潘朵朵的,她对福宝可以说是毫无保留。 三岁的福宝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唐诗三百首信口就能拈来。 英语简单的对话也能交流。 对于福宝的教育,有了潘老师,海棠是不用操心的,她很庆幸找了这么一个优秀的老师。 有的时候,海棠还有些小小的嫉妒。 福宝对潘朵朵的依恋好像比自己更多。 有的时候,海棠不免在司正北面前叨叨两句。 司正北呵呵一笑。 “你还别说,这潘老师跟你当年还有几分相像。怪不得福宝愿意跟她亲近。” 海棠当时颇有点不是滋味。 “当年?你是嫌弃我老了,还是你也喜欢潘老师这一类型的女孩?” “你想多了,就比美貌,你和潘老师不相上下,但比性格,她跟你差远了。我不喜欢温温吞吞的性子,我就爱你这种小辣椒的姑娘。” ************ 晚饭过后,停了一天的雪,又零零星星地飘了起来,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温暖无比。 福宝缠着司正北读故事书,禄宝继续玩,拼图拼到了一半,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拿着把黄金AK玩具枪楼上楼下地阻击假想敌。 在教育孩子方面,秦正跟海棠的观念是南辕北辙。 海棠的观念是,教育要从娃生下来就抓起,和别的孩子比,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但秦正的观点是,人生最快乐的时期就是孩童时期,不要将大人的思想强加与孩子身上。 让孩子痛苦是一种犯罪,所以他家禄宝是纯放养型人物,平时跟一个放养式的保姆呆在一起,目前可以说是目不识丁。 性子偏男孩子化,就喜欢玩打打杀杀的游戏。 秦正平时忙得鸡飞狗跳的,他能让孩子不饿着冻着就是烧高香了,所以他的教育观念完全是为自己不负责任找的借口。 说来也是巧得很,禄宝居然和福宝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所以这是多大的缘分。 禄宝就理所当然地被秦正塞给了海棠当干女儿。 说实话,海棠怀疑过禄宝的身世。 秦正一个特阳光,特man的一个有为男青年。 而禄宝除了性子像男孩子之外,长得可水灵了,跟个洋娃娃似的,在长相上可以说跟秦正毫无关联。 起初海棠觉得禄宝一定是随了她妈了。 直到有一天无意间看到了禄宝她妈的照片,让海棠不得不怀疑禄宝的身世。 禄宝的妈是一个模特,漂亮是漂亮,但长相偏欧美人的特点,皮肤不白,健康色。 禄宝跟她长得也不太像。 一个既不像爹也不像妈的孩子,这...... 海棠问过秦正,给禄宝做过亲子鉴定没,指不定是禄宝她妈跟别的男人生的,让他当了这个冤大头。 秦正却一脸无所谓。 “做啥亲子鉴定,毕竟好过一场,她说是我的那就有一定的原因。 退一步来说,即便孩子不是我的,但她妈非得要找我,那就是孩子的爹是一个渣爹。 你忍心让一个天使般的孩子认一个渣男当爹吗?” 秦正这一番话看似有道理,海棠差点就认为秦正是她见过最具有正义感的男人了。 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时常流连花丛中的秦正不就是渣男本渣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至于什么猫腻,海棠不想知道。 人家的私生活关自己什么事情呢?他都不介意当这个冤大头,自己又何必上赶着瞎操心。 何况禄宝有一个爹才是王道。 这个晚上,秦正先打来了电话。 先跟禄宝天南地北的嗨聊了一通,然后才和海棠讲上了话。 一开口海棠就听出他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 “亲爱的,讲话方便不?” 海棠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专心地给福宝讲故事的司正北。 以为他这一趟去南边是找到老司家的小三了。 “你等一下,我上楼去。” 窗外,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寒风中立在雪松的树尖上。 秦正的声音持续兴奋。 “说吧,你要怎么感谢我?” 此时的海棠是海棠树上懵逼果本果。 “感谢你?你是吃错药了吗?不是你应该感谢我帮你带禄宝吗?” “你发财了,我帮你发大财了。” “别他妈的瞎逼逼,我发大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需要感谢你啊。” “亲爱的,你听明白了没,是我帮你发大财了。” “什么财?” “我这一次在夏城以你的名义谈妥了三家加盟连锁店,你说你发不发财?等我回来请我吃大餐哈,不许反悔。” 唉...... 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大事。 五年前,秦正不务正业,说他这律师的收入毕竟有限,不够他的花销。所以决定搞点副业,苦于手里头的资金不足,让海棠投点资。 起初海棠是不同意的:“你律师事务所干得好好的,少在女人身上花点钱,你就已经是律师界的大富豪了。” 最后海棠还是投了钱,秦正这个人吧,有个缺点,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借钱也是一样,不借到手绝对不罢休,他能天天烦得你生无可恋。 ------------ 第16章 不能说的秘密 当初投资秦正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项目的时候,海棠就没有想到能回本,毕竟一个律师跨界做生意,实在不是太靠谱。 没想到秦正确实是一个天才,跨界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 第一年的财务报表上,投资回报率是百分之三百。 秦正也挺不要脸的,回报的分红一分没给,说要将他的生意做大做强,让海棠继续扩大投资。 当初投钱的时候,作为一个律师,秦正将仪式稿得有模有样。 虽然签约的地点是在铜锣巷那家常去的茶馆里,但该有的文件一样都没少。 也是海棠相信秦正,谁让他以前救过自己的命呢? 生命大于天不是吗? 所有的文件看都没看,就签上了她的大名。 最后一份资料,秦正特意让海棠认真看了。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你也晓得,我打的一般都是刁钻的官司,得罪过的人不少。 我害怕有心之人来砸场子,所以啊,你得保密。” 海棠问:“你所谓的保密是什么个概念?”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咋的?你做的是保密局的生意啊,搞得这么神秘。” 一向吊二啷当的秦正语气非常严肃。 “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要你明白,这个生意我可是将身家性命全部都砸在里面了,出不得半点差错。” “那,连我家老司也不能说?” “不能。” “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老司我还是相信的。” “我的姑奶奶,让我给你解释一下秘密的真正含义。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是秘密,但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你是学伦理学的,你应该知道人性的危险性。” “那,我和你不是两个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现在我告诉你,秘密就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东西。”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秦正再一次警告海棠。 “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包括你家老司。” “那我要是说了呢?” “看看保密合同第三大条的第5小条,那里面有天价违约责任。你要不想破产的话,尽管拿了大喇叭到处宣扬。这样我也省事了,生意还没开张就赚了。” “老秦,你......咱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你还跟我来这一套,还真是人性不可轻看啊。” “别说,你启发了我一个生财之道。” “什么生财之道?” “签保密协议啊,据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一般能保守住秘密的人都是奇葩。这样,我还当啥律师啊,假以时日,我将是海城第一首富。” “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了,看来你病得不轻。” 秦正说得对,秘密还真不是一个好玩意,保守起来真他妈的费劲。 有好多次,海棠差点没憋住给司正北说了。 最后,都是那个天价的违约责任将到口的秘密给憋了回去。 每到年底,当秦正将财务报表拿给海棠看的时候,海棠就要将秦正骂一顿。 妈的,这保密协议愣是将她以为好了的痔疮又给憋了出来。 每次便血的时候就狠狠地骂秦正。 也是在第一年年末,拿到财务报表的时候,海棠才注意到,秦正投资的项目他娘的也是健康餐饮行业。 当即,海棠就在茶馆里发了飙。 “老秦你个王八蛋,亏得老娘那么信任你,你他妈的居然挖我的墙角。搞了半天,那个一直是我们公司强劲的竞争对手,唐秦餐饮娱乐有限公司居然是你开的。” 秦正不要脸皮:“不是我开的,是你开的。嘿嘿,爽不爽?你的竞争对手居然是自己。” 妈了个八字的,这龟儿子原来是下了套让自己往里钻。 看着秦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海棠当即就上了手,不打他实在出不了这口恶气。 “怪不得,这个唐秦公司的文化跟我们公司不能说一毛一样,简直就是一毛一样。” 秦正躲在茶桌底下嗷嗷叫。 “姑奶奶,看在可观的红利上,饶了我吧!” “奶奶的,我起诉书都带来了,准备起诉这家叫唐秦的公司,剽窃,偷盗,侵权......等一系列违法行为。” “别,你这官司我不接,打也打不赢。” “为啥。” “看看,公司董事是你自己,哪有自己告自己的。” “妈的,你不光剽窃我们公司不说,还让我替你背这个风险。” “没得办法,签合同的时候都跟你说了的,我敌对势力太多,不宜让别人抓住我的把柄,只好委屈你了。” “不行,这委屈不能受。” “好,公司营利的七成归你吧!” “亏了呢?” “亏了算我的行吧?” “那还差不多。” “还是那句话,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包括你家老司。” 当天晚上,海棠回家面对司正北的追问。 “告唐秦公司侵权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唉......告不了了。” “为啥?” “我们理亏。” “怎么可能?唐秦公司跟我们公司经营的项目一模一样。它连广告都模仿我们的,就只差取同样的名字了,我们还理亏?” “老秦查了,唐秦公司注册的时间比我们早,要真计较起来,人家不告我们侵权就烧高香了。” 司正北不死心。 “要不,我再找别的律师问一问。” “别,你不怕人家唐秦公司找上门来告你侵权吗?再说了,老秦都处理不了的官司,你还有比他更能翻云覆雨的律师人选?” 司正北瘪了茄子。 在海城,要说人脉,他当然不如海棠这个海城土著。 海棠都放弃了,他还能说什么? 当天晚上,海棠痔疮又犯了,拉了一便池血。 大半个晚上,海棠都在内心将秦正翻来覆去给骂了数通。 这秘密,可真憋得慌。 这唐秦公司的连锁店在全国范围内开起来,生意越来越红火。 海棠却没有真正看到钱,每年的红利都被秦正拿去扩大规模了。 所以,当秦正在电话里说他在夏城又整了几家连锁店,在海棠内心已经激不起多大波澜。 “老秦,你钻钱眼了。还管不管我的事情了?” “管,必须必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管吗?看看你窗外。” 他这不说海棠还没注意到,院子外面的雪松下头,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啥时停在那里都不晓得。 ------------ 第17章 雪夜访客 “你丫的,暴风雪,我们差点在郊外的房子里吃土了。你还跑去赚钱,你还有点人性不?” “有你家老司呐,不给他点表现机会,怎么能让他露出狐狸的尾巴?” “你,就算不在乎我,你家姑娘总得关心一下吧!” “有你关心就够了。我挂了哈,约了美女,让美女等人不是我的风格。” 唉,幸好当初自己面对这孙子的追求攻势没有一时心软答应了他。 不然,跟他成了一家人,外头彩旗满大街飘,自己个得伤多少脑细胞才能世界和平啊。 这一个晚上外面冰天雪地,家里却是热闹得很。 才挂完秦正的电话,闺蜜严芳儿紧接着又来了电话。 在郊区房子里的时候,当秦正告诉海棠,自己怀疑司正北出轨的证据不靠谱之后。 海棠觉得依靠秦正不太靠谱,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打电话让严芳儿秘密跟踪司正北。 几天过去了,这姑娘也没带来半点有用的消息。 令海棠十分困惑,严芳儿得出的结论和秦正差不多。 严芳儿一开口,颇具有特工的气质。神秘西西的。 “我是007,你是?” “你是你妈。” “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回应你是008吗?这不是咱们约好的暗号吗?” 海棠无语,自己这都是交的什么友,智商特么欠锤。 “我的声音还听不出来?不是008还能是007啊?” “也是,报告008,007有情况汇报。” “快点说。” “不出你的所料,你家老司果然有问题。” 海棠内心咯噔一下,这是要实锤了啊! “你找到那个小三啦?” “嗯,报告008,今天晚上9点10分得来的准确消息。你家二楼窗前出现了一位美女,还他妈的不知羞耻地穿着你的睡衣。 妈了个八字的,这个老司,真他妈不是人,趁你不在家,明目张胆地带小三登堂入室,要不要我冲进去捉奸?甩他两个耳光?” “捉你妹,二楼那个女人是不是正在打电话?” “嗯,你怎么知道?” “妹子,那个女人是我。” “你?你不是在郊外度假没回来吗?” “你妹,下午我回来给你发过信息,你没看啊。” “对不住了,是我冒失了。下午蹲大号的时候,手机掉马桶里,光荣牺牲了。” 窗外那辆银灰色小汽车10点钟方向有一辆粉色的车,没错,是严芳儿那辆骚包的小粉。 “姑娘,大冷的天,还真是辛苦你了。这里不用你了,开着你的小粉回去歇着吧!” “你不请我去你家喝杯咖啡?” “对不住了,没空招待你。” 这姑娘没有交智商税,还想喝咖啡?海棠怕她一不小心在司正北面前露了陷。 挂了电话,回到楼下。 福宝和禄宝两个小屁孩转战了场地,在吃刘姐弄的点心。 刚坐在桌前,司正北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放在海棠面前。 “趁热喝,这几天在外面没吃好,暖暖胃。” 这一杯热牛奶就挺让海棠尴尬的,当着司正北的面,到底是喝呢还是喝呢? 万一他下了毒咋办? “行,你放这儿,我一会儿喝。” 他却挺执着的。 “我试了温度,刚刚好,现在喝吧,一会儿就凉了!” 他越是这样,越让海棠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正想找个托辞的时候,有人来了。 大门一打开,来人带来了一身风雪和一股浸入骨髓的冷意。 人未到声先到。 “福宝,我的福宝呢,我的个亲娘啊。来,给奶奶看看。我的个天,瘦了,小脸也不红润了,可心疼死奶奶了。” 王晓燕,她对福宝的爱,就挺让海棠捉摸不透的。 按她这自私的性子,对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女,不应该啊。 跟自己亲孙女一样,有啥好吃的,好用的,反正是她认为好的东西,一律先想到福宝。 就是那一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的疼爱。 海棠问过司正北。 “你妈是不是有人格分裂?我怎么觉得她有非常明显的两面性呢?” 司正北却觉得正常。 “老人嘛,没有自己亲孙女,将福宝当亲的也没得啥。我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挺有爱心的。” 司正北的解释让海棠无法理解,以她对王晓燕的了解,她除了对自己有爱心之外,不可能对别人有爱心。 老太太将福宝抱在怀里左亲右亲的亲不够,福宝被这一种不透气的爱快给弄窒息了。 向海棠求救。 “妈妈......” 海棠将那杯牛奶端到了王晓燕跟前。 “妈,外头怪冷的,这杯热牛奶喝了,暖暖身子。” 这一个晚上,半路杀出个王晓燕算是解了海棠的围。 她是毫不客气,接过热牛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她这么豪气的喝牛奶间隙,海棠偷摸瞅了司正北。 他半点制止的念头也没有,神色自如。 如果这杯牛奶有猫腻,他不可能连自己亲妈都害吧!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啦? 正当自己摸不清的时候,司正北又出幺蛾子。 “那,我再去给你热一杯牛奶。” 其实也不怪司正北多事儿,海棠睡眠浅,以往自己每天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的。 王晓燕再一次不明就理的助攻。 “多煮一点,给我们家福宝也来一杯,我也要再来一杯。” 王晓燕的性子,就是这样,反正见不得别人吃个啥喝个啥,别人喝个药,她两眼都放光,恨不得替别人喝了。 司正北就挺自然的:“福宝和禄宝都喝过了,我再煮两杯就是。” 两杯牛奶上来的时候,海棠不经意之间,在司正北眼皮子底下将自己那杯牛奶和王晓燕的调换了。 司正北的表情也就挺自然的,不太像在表演。 这一次海棠彻底相信秦正的说法,牛奶没有问题,便放心的将另一杯牛奶一饮而尽。 外面飘着雪花,屋内温暖如旧。 睡觉之前,司正北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烧了热水袋放在了海棠的脚底下。 “老公,我无法想象,假如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司正北回答也毫无破绽。 “说什么傻话,我一直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撵都撵不走。” “你会不会因为爱上别的女人离开我?” “你怎么会问这么离谱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这一辈子我是赖定你了。如果非得有那么一天,除非是我死。你也一样,想离开我,除非是死。” 要搁在以往,海棠必定会为司正北这一番话感动涕零,可现在...... 她看不清...... ------------ 第18章 银耳莲子汤 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刺眼得很,刘姐端着一碗银耳汤出现在门口。 ”估摸着你快醒了,银耳汤我炖了一早上,烂呼的,趁热喝了。” 刘姐还真是一个可人儿,她就是一朵解语花,能将家里的每个人都照顾得服服贴贴的。 “几点啦?” “11点多了。” 这一觉可睡得可够久的,对于有轻度睡眠障碍的海棠来说,可不容易,一晚上连个梦都没做一个。 “老司呢?怎么不叫醒我?” “先生一早去公司了,他说让你好好休息休息,我也就没有叫你。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多休息休息也是好事。” “你也看出来了。” 刘姐那么聪明,来这个家也有三年了,她应该能察觉出什么了。 比如,那天晚上,酒醉的司正北迷迷糊糊地喊“宝宝”。 刘姐也在场的,她只不过在装傻而已。 刘姐反问:“我看出什么来啦?” 海棠接过刘姐手中的银耳汤,精致的小玻璃碗不大,不过是几大口的银耳汤而已。 刘姐几乎隔一天都会熬一次,一家大大小小人手一碗。 将空碗递给刘姐。 ”刘姐,咱们说心里话,你有没有觉得老司最近有问题?“ ”有问题?不可能啊,我看先生跟往常没啥两样。” “福宝生日那天晚上,老司喝醉了,没听见他在喊”宝宝“吗?还说了一些啥,我没有听明白,但我觉得你听清楚了。” 刘姐的表情先是懵的,后来恍然大悟,旋即笑了。 “我就说嘛,自从福宝生日过后,你的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原来你是怀疑司先生在外头找野婆娘了。” “难道不是吗?” “哈哈,你想多了。司先生那天酒喝多了,说的是我们老家话,你听岔了。” ”不能吧?那他说的是啥?“ ”嗐,男人喝多了就是那个德行,好像说了一外人名,我也没听清,好像叫宝yan什么的。后面那一句我听明白了,说是再来一杯。“ ”宝yan?那天来的宾客里好像没有叫宝什么yan的人啊!“ ”管他叫宝啥的,既然他都说了再来一杯,肯定是那天晚上跟他喝过酒的人。反正,是你想多了。” “刘姐,那天晚上我问你他说什么了,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害我瞎想了这么些天。” “唉呀,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听到福宝在咳嗽,着急去给她盖被子。我哪儿想得到,你多想嘛,这事儿也怪我,是我的错。” 这哪跟哪儿? 一大早的,愣是给海棠越整越迷糊了。那天晚上,她明明看见刘姐在听到司正北说醉话的时候,脸色立马变了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刘姐继续劝解。 “咱们都是女人,我也理解你。不过,刘姐要劝你,两口子过日子,该睁眼时必须擦亮眼睛,该闭眼的时候咱也不能睁着眼。上牙齿还有咬着下嘴唇子的时候,不能计较那么多。我看得出来,在这个家里头,司先生一直拿你当个宝来的,他不可能在外头找野婆娘的。” 刘姐说的也在理,除了那天晚上司正北手机里的微信突兀之外。 司正北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可,那人叫“三刀”的娘们儿,到底存不存在? 到底是女人,刘姐是站在海棠这一边的。 她说:“别多想了,司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他要真在外头找婆娘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刘姐这狠话放的,似乎挺有分量,海棠笑了,她怎么那么像自己个的妈呢? “再睡个美容觉,等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楼下两个孩子玩闹的声音挺大的,丝毫不影响海棠上眼皮又打了下眼皮。 得,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先睡一觉再说。 睡着之前,发生了点小插曲。 王晓燕,差点忘记了,这个老太太昨天晚上留宿在客房的。 刘姐前脚刚走,她后脚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一进来就嚷嚷。 “我说你也是,娃儿们一大早就起来了,你这个当妈的还在睡懒觉,像个么样子?” 老太太这么一嚷嚷,睡意已经醒了一大半。 “妈,楼下酒柜子旁边有一张商场的购物卡,你和南南去商场逛一逛,买一身衣服。” 老太太是金钱奴,在金钱的面前,其它么子都是浮云。 果然,老太太立马闭了嘴,蹬蹬蹬的闪得比兔子还快当。 这一觉睡得挺长的,梦都没有做一个。好家伙,简直就是将那些年失眠多梦失去的觉都给补回来了似的。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有两个孩子,楼下照旧闹哄哄的。 翻了个身,睡意朦胧。 在考虑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卧室门咣当一声被撞开。 禄宝出现在门口,手里的水弹枪开足了马力,噼里啪啦的水弹密集地朝海棠脸上扫来。 熊孩子,这要是福宝这么淘,自己铁定让她在书房反省一个小时不准出来。 小家伙知道自己闯了祸,扫完子弹,立刻消失在房门前。 两分钟之后,刘姐出现在门前。 “福宝说你醒了,饭刚刚好,快收拾好下来。” “我睡这么久,你都没叫我?” “中午叫你,没叫醒。“ ”我睡得那么死?“ ”也不是,我看你睡得很香,没忍心,喊了两声就没喊了,你难得睡得那么好。“ ”晚饭有啥,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快下来,有你爱吃的炖猪蹄子。“ 楼下,司正北跟孩子们玩得挺开心的,他一见到海棠就咧开了嘴笑了,一口大白牙闪闪发光,还是跟当年一样,令人心动。 白天觉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这是正常的。 睡觉之前,司正北照样热了一杯牛奶给海棠,不,是两杯。 自己一杯,海棠眼见着他将一小锅牛奶分倒在两个杯子里。 并且自己喝光了其中的一杯。 所以,牛奶下药的事情,越发让海棠觉得是天方夜谭。 也许是白天公司的事情多,司正北喝完牛奶就早早睡了,很快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他的手机没关机,躺在床头柜上。 没有什么悬念,在内心来来回回争斗了数十下之后,海棠拿起了司正北的手机。 ------------ 第19章 老三出动 看手机这事,就跟男人偷腥似的,有了第一次,就有后面的N次,挡都挡不住。 这看老公的手机也是看了一次就有了后面的N次冲动,手脚也越来越麻利,越来越顺当。 平时大家的工作都挺忙,海棠和司正北不是那一种半分钟看不见手机就心慌慌的主。 他的微信聊天记录不多。 也没有和那个叫两面三刀的娘们儿的聊天记录,当然,如果他真的有猫腻,聊完不删了,还等留下铁证啊。 翻看通讯录的时候,海棠脑子嗡的一声,快炸了。 微信通讯录里,那个叫两面三刀的娘们儿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是说,福宝生日那天晚上,海棠看到的那一串三刀发来的信息应该都是真实的。 自己个又不是老眼昏花,也没有得神经错乱症,怎么可能编造出一则莫须有的聊天记录来? 海棠看着床头柜上自己个喝剩下的半杯牛奶,后脊背又开始冒冷汗。 司正北睡着了,睡颜也无可挑剔,这样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也是人之常情。 可他,有什么资格拿着自己老婆赚的钱,去勾搭别的女人? 这就是妥妥得了胃溃疡,还尽想着软饭硬吃, 在海棠差点冲动地拿手要掐他脖子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呼噜声间歇了两秒之后又响起来。 正是这一个翻身让海棠收了手。 秦正说得对,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打草惊蛇只会让自己难看。 说来也巧,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 那个叫两面三刀的娘们儿到底没能耐得住寂寞,又发来了消息。 从第一个消息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老公,你睡了吗?宝宝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老公,你也真是忍心,大冷的天,你给老婆暖着被窝,让宝宝独守空房。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老公,宝宝想喝酒,想撸串,我在老地方等你,快来喔,咱们不醉不归。“ 墙上的挂钟指针还差五分钟11点,这个娘们也真是挺有心情的。 好吧!姐们虽然不是表演系的,但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如果这一次坐实了司正北出轨,那么就是刺激他妈给刺激开门,刺激到家了。 坐在窗前,给三刀回了信息。 “宝宝,天怪冷的,就别去外面喝酒了,老公心疼你。再说了,喝酒伤身体,别伤着咱宝宝。“ 说到宝宝的时候,海棠不免替司正北叫屈。 这男人,你出轨就出轨吧!运气也够衰的,出轨对象还给你戴顶大绿帽子。 “老公,原来你没睡啊!你家黄脸婆睡了没?快过来陪我。” “这几天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点不对劲。咱们要不换个地方约会?“ “你也真是的,我早就让你跟她摊牌,你死活不肯。让你带她去旅游你也不去,那下药呢?有没有听我的话,给她下药?老公,你知道的,咱们的孩子等不及啊。” “她不想去旅游,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在她每天晚上喝的牛奶里下了药,她现在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爱你,老公。那咱们还是在酒店约会,我等你喔?快点来,有惊喜喔。” “宝宝,换个酒店吧!我怕她发现。五季酒店怎么样,条件还不错。” “你个怂货,发现就发现,正好可以摊牌。” “宝宝,给老公一个面子,五季酒店好吗?” “老公,你个怂货,给了你面子,谁来给我面子?我不管,我就要在威尼酒店。哪也不去,再说了,五季酒店哪有威尼酒店好?” 威尼酒店,海棠知道的。 海棠的海正餐饮公司和威尼酒店有一个长期的餐饮合作项目,威尼酒店长期留了一个套房给海正公司作为回馈,以便公司招待客户来用。 当然,有的时候,海棠和司正北也会在酒店过一过周末二人世界。 当三刀这个娘们提到威尼酒店的时候,海棠脑瓜子嗡嗡嗡的。 想起自己和司正北度过无数周末的那一张床,有他和别的女人滚过床单,做过针线活的痕迹。 顿时就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套上了羽绒服,下楼打了个车,直奔威尼酒店。 数九寒天的夜晚,在车上给秦正打了电话。 这哥们在忙正事,电话打了数十通,最后是一个女人接的。 女人的声音十分好听。 “女士,秦律师现在在洗澡,如果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可以过十分钟之后再打过来,或者您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我替您转达。”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得一点也没错。 到了威尼酒店大堂的时候,秦正打来了电话。 “亲爱的,大半夜的是想我了吗?” “想你妈个鬼,你不是说那个叫三刀的娘们儿不存在吗?老娘今天晚上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司家老三长啥样儿。” “亲爱的,别,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直接挂了电话,懒得理他。 男人,大多数时候当你要用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在忙。 当你不用他的时候,他就跟苍蝇一样,一直在身边嗡嗡的瞎飞。 前台姑娘小赵是海棠的老熟人了。 见到海棠大半夜的来酒店,立刻笑脸迎了上来。 “姐,大晚上的,你这是?” “没事,就闺蜜失恋了,想让我陪她开个睡衣party。她应该来了,你给我房卡,我去找她。” “哦,那个姐姐是你朋友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事啊,我给你拿卡。” 有女人的地儿总有八卦。 这卡刚拿到手,小赵又有话说。 “姐,你朋友也不像失恋的样子啊!描眉画眼的,倒像是来偷嘴的。” 这姑娘一张嘴,啥都敢说。 “小赵,你没失恋过吧!” 小赵脸一红。 “男朋友都不晓得在那旮沓呆着呢,失啥恋。” “这失恋的人吧,多少是有点病,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一会儿估计还会装点疯卖点傻,你们就看在我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尽量让她别扰民。” “姐,动作尽量搞小一点,不然我不好跟上头交待。” “放心吧,我有分寸。” ------------ 第20章 老三现身 26楼,朝南的套房,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大海,典型的海景房,打开门的时候,女人正在卫生间里哼着小曲,洗着澡。 开门进去之后,女人的声音,色彩味很浓。 “老公,你来了。” 海棠没作声,花洒的水声停了下来。 女人的声音再次欢快地响起。 “老公,要不要来个鸳鸯戏水?” 海棠内心一股火蹭蹭蹭地往出冒,还戏水呢,你怎么不去死呢? 抓起床上女人脱下来的衣服从窗户扔了下去,那件骚包的大红色羽绒服,从26楼飘下去,飘飘荡荡的,特妖娆。 女人似乎对于戏水的兴致蛮高的。 卫生间的门打来开,飘出来一股朦胧的水气。 “老公,你今天哑巴啦?以往你不都猴急猴......” 话没说完,因为女人发现房间里没有男人,而是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 怪不得司正北迷恋上了这娘们,一览无遗的身材还真是火辣得无法形容。 只是这张脸嘛,毫无辨识度,一看就是整过容的,整过容不说,不亮的灯光下,仍旧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 她拿双臂往春光处遮挡,很快发现不过是遮了一片空气而已,索性也就不遮了。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说你上赶着要和我老公戏水,我是特意来看戏的。” 女人沉默了两秒钟,本来是想去抓衣服的,很快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转身进了浴室,裹了浴巾出来。 她表现得挺坦然,眼神犀利,不明状况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正房,坐在对面的海棠才是老三。 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无所顾及地吐了一串烟圈。 烟圈渐渐地变大,变淡。 “他让你来的?” 海棠没吭声,有的时候,在不知道敌方深浅的时候,敌不动我不动,敌人动了我也不动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说起来,我们也是头一次见面,但在你男人的嘴里,你已经是我的老熟人了。看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点都没错。 他跟我说,他屋里头的黄脸婆,丑不说,还胖,胖也就罢了还馋。 没想到,妹子生得这么漂亮,要说缺点嘛......,就是这机场太过于平整了。 妹子,男人嘛,有的时候就好这一口。这年头,要不在里面填点东西,家里的男人就容易往外跑。要不,我给你介绍一家美容院,朋友开的,技术还不错,报我的名打对折。” 海棠冷冷一笑。 “男人嘛,一旦生了偷腥的心,哪里管得了飞机场还是珠穆朗玛峰,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也是,这个怂货,老娘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就他妈的看上他了。 既然他不敢跟你摊牌,我就自作主张了。说吧,要怎样你才肯离开他?” “要是我就不离开他呢?你是让他带我去旅游爬山?还是在我的咖啡里下药?” “妹子,那是我开玩笑的,法制社会,蠢货才干那种不要命的勾当。在我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你开个价吧!要多少?” “看来是我看错你了,本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单纯的小姑娘盯上我们家的钱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我们家那口子嫌弃我们家的伙食不好,软饭另吃了。” “男人不都这样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反正他心也不在你身上了,何必死死抓住不放呢?我要是你,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放不放手的就看你的诚意了。诚意到了放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行,你开个价。谈得拢咱们就谈,谈不拢我也不强求。男人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我也就坦白说,你家男人嘛,现在还在我的兴头上。要过了这个劲儿,你就是开了价我也不一定要。” “我不缺钱,这价我就不开了。开了估计以你的身份不一定给得起。我有两个条件,都好办,对于他和你来说也容易。” “什么条件?” “第一,他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孩子都是我的,本来也不是他挣的。” “什么?孩子?房子?车子?他天天在我面前哭穷,说房子是租的,每次来见我的时候骑的都是电驴。还说他没孩子的,说你不会下蛋。” “他说得对,孩子不是他的。至于不会下蛋的是哪个,已经不重要了。” “行,孩子是谁的不重要,只要不归他就行,我不习惯给别人当后妈。” “第二个条件,对你们来说可能难了点。” “说来听一听,在我大琴眼里,还没有可以难倒我的事情。” “很简单,你和他脖子上各挂一个牌子,牌子上写上(我不要脸)。在城市广场上拍一个视频发到**平台上,还有可能一牌成名喔。” “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也不是说我不敢,而是你家男人,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除了那方面的工夫还将就之外,没有其它理由让我为了他那么做。” 等等,这个叫大琴的女人居然说司正北没钱没长相? 严格意义上来说,司正北确实没钱,因为家里的钱几乎就是海棠赚回来的。 但他开的是豪车,穿的是名牌。游走于各大商圈,不明就里的小姑娘,都以为他就是偶像剧里的霸总本霸来着。 这个叫大琴的女人居然说他没车没钱没长相? 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还是司正北跟他妈一样,分裂出另一人格,喜欢装穷? “你可以不那么做,但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刚才我们的对话我已经全盘录了下来,还有你的尊容,这火辣的身材不出来见见世面,可惜了。” “你......威胁,敲诈。” “姐姐,敲诈谈不上,这个词用在我们身上不太合适,威胁嘛,更谈不上了,咱们只是谈个生意而已。” “行,行行,你家男人我不要了行吗?还给你,你爱咋弄咋弄,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琴姐不干了,一激动站起身来,浴巾掉了半拉下去。 “那不行,你背着我用都用过了,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 第21章 乌龙 这是一个乌龙事件,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乌龙。 起初海棠还以为司正北的就喜欢这一种胖胖的,上了年纪的女人。 譬如,公司财务总监蔡姐,白白胖胖,跟大白馒头似的,都想上前咬一口。 当海棠提出第二个条件之后。 大琴再也不淡定了,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打到了第五下,那头才有人接了。 “你妈卖麻花,你不是说你婆娘回乡下去了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威尼酒店来。” 电话那头不晓得说了啥。 大琴越发的暴躁。 “半个小时你不来,明天城市广场的巨幅广告牌上就有你见不得人的视频。” 男人来之前,这个叫大琴女人试图说服海棠放弃第二个条件。 “妹子,要我说何必呢?钱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你应该高兴,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一来你得到钱了,二来也甩掉了一个不再爱你的渣男。而我,花了钱,也得到了我想要的,这种双赢的事情,我觉得你不应该舍弃。” 海棠仍旧固执:“姐姐,我再说一遍,我不缺钱。” 半个小时之后,一张男人的脸猥琐地出现在2608房间门口。 老二,司正北睡在上铺的兄弟。 他的确是那一种长得不好看,成天沉迷于打游戏的穷逼男。 他的确没孩子,老婆也的确是一个250斤的胖子。 他出行的工具也确实是一个电驴。 在大学时期,海棠就挺费解的,这样一个宅懒废,除了有一点天文爱好上得了台面之外,一无是处的男人,居然前扑后继的有妹子往他怀里扑。 这真的不科学。 老二,原名马达克,大学四人宿舍,他排行老二,司正北排行老三,还有一个天才少年排行老幺。 老二的老婆当年是一枝花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胖,微胖界的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 自打跟了老二之后,两个人跟闭关修炼似的,足不出户,关在房间里,吃着炸鸡,喝着可乐,玩游戏。 据说,这姑娘不容小觑,王者星耀级别的人才。 毕业之时,这姑娘的身形也随着游戏段位的提升,水涨船高,妥妥的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 毕业之后,他们一个宿舍的哥们,两个去了别的城市发展。 只有老二和司正北留在了海城。 上下铺的情谊是在的,老二在一家游戏公司上班,老婆胖妹自打毕业之后,几乎就没出过门,说是有那个叫严重的社恐。 两个人租住在城中村,老二每个月的工资到了月中就见了底。 关键他还玩那个特烧钱的爱好。 看在上下铺的情谊上,老司和海棠也经常接济两口子。 尤其是胖妹,海棠公司是做食品的,只要新品有偿试吃的,都会想到她。 有吃还有钱赚,这样好的差使简直了。 本来海棠是想让胖妹去门店管个账啥的,这个妹子直接就拒了,说她有社恐,不会跟人打交道。 当老二看到海棠的时候,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起初海棠以为老二是来替司正北挡箭的,但在看到他和大琴那个熟络样,拉着裹着浴巾的大琴进了卫生间,嘀咕了半天,就觉得这中间铁定不简单。 大琴一出来脸上就笑开了花。 “搞了半天是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海棠相当抗拒:“谁跟你是一家人。” 老二脸上颇为不自在:“海棠,你误会了。大琴跟老三啥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那她为啥给老司发暧昧信息?还住在酒店给我们公司预留的房间里?” 老二看了看大琴,似乎有难言之瘾,将海棠叫到酒店走廊的尽头。 夜色下的海城,未融化的积雪将整座城市渲染成了暗白色。 “对不起,是我的错,老三替我背的锅,我不该背着胖妹在外头偷腥。起初只是觉得很刺激,玩玩而已。我哪里晓得,屋里头那个女人,沾上了就甩不脱。” “你想甩掉她,所以就想让我们家老司来接盘吗?” “不是的,我没有那么缺德。老三的微信上大学的时候,被我拿来打过游戏。 那个号花了我好多心血,还充了不少钱,停了也可惜,到现在也在用,他的密码我也晓得。 那个女人管我要微信的时候,我害怕我们家胖妹晓得了,你晓得的,胖妹心眼子小,天天翻我手机。 我脑子一抽就留了老三的微信。 我是想,他那个微信本来很少用,都是这么多年的铁哥儿们了,我就借来用一下也不碍事。” “骗鬼呢?她给我们家老司发暧昧信息的时候,为啥老司还保留着她的微信?” “老三跟我提过一嘴,是我求他保密的,你晓得,我和胖妹决定要个孩子了,我不想胖妹瞅出猫腻来。” 其实老二这么一说,海棠几乎已经相信老二所说的。 老司这个微信号的确用的少,是上学期间的,里面通信好友也不多,差不多是当时的同学。 这两年生意场上应酬多,为了将生活和生意区别开来,司正北注册了新的微信号。 “老司晓得你在外头乱搞,他也没有制止你?” “他肯定警告过了,你晓得的,老三向来正直。是我求他帮我保密的,这个老女人,难搞得很,我正在想办法搞定她。” “不用想办法了,我打电话让胖妹来,咱们就在今天晚上全部搞定。” 大冷的天,老二额头上冒了虚汗。 “别,别,看在老三的面子上,给我一点时间。”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们公司在酒店房间里,是司正北给你的卡?” “别怪他,一开始他是不知情的,是我死皮赖脸地让他给的卡,我说我跟胖妹度周末情人来的。” 老二是急于解释的样子,看起来毫无破绽。 那个女人在房间门口,朝老二热情地招手。 “大叔,亲爱的,宝宝,你是要让我独守空房多久?” “宝宝,马上就来。” 娘的,“宝宝?”真他娘的恶心。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马上让那个女人离开房间。房卡给到前台,要再被我看到你们两个不要脸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可不看人情,一律乱棍打死,替胖妹出这口气。” ------------ 第22章 签名 一楼大堂,大晚上的,小赵姑娘双眼无神,见到海棠,更是无精打采。 “姐,睡衣party不开了?这就走啦?” 海棠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一男一女。 “扫兴得很,她男人找来了,失个鬼的恋。” 大琴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晓得脸为何物。 “妹妹,填胸的事情考虑一下,回头告诉我,打折喔。” 敢情这个女人是开美容院的。 她见到平胸妹子就两眼放光,此刻又盯上了小赵。 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不晓得和老二在这里幽过多少次会了。 “姐,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没那个经济实力。” 大琴嘻笑道:“傻妹子,有男人还需要自己出钱啊,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有钱人。” 海棠看着一脸单纯的小赵,忙截了胡。 “别相信她,她要能找着有钱的,还不留给自己用,何必还死缠着一个骑电驴的不放?” 说这话的时候,老二的脸色明显不对路。 “咋的,看不起骑电驴的?我这是低调。” “小赵,看着这个骑电驴的,还有这个女的。他们可不是啥好人,喜欢偷腥。” 小赵是个聪明的姑娘,开得起玩笑。 “姐,我懂的,这年头,大半夜来酒店的干的都不是啥好事。” 说得也是,别小看这酒店的前台了,三尺前台,一日看尽人间百态。 看着老二和女人走出酒店的大门,海棠给小赵发了一个红包。 “小赵,姐问你个事儿。我们家老司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 小赵挺真诚的。 “没有,真的没。姐,别多心。先不说姐夫不像是那样的人。即便他想要偷腥,也不可能在姐的眼皮子底下偷吧!” “刚才那对狗男女是不是经常来?” “姐,他们不是你朋友吗?” “都是损友,正经的朋友能干出这种遭天谴的事儿?” “姐可真会开玩笑。” “没事,损友嘛,损损更健康,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有一段时间他们倒是经常来,最近来得少。” “听姐的啊,不管他们以前来得多还是少,以后只要他们来,就跟我报告。小样,整不死他们。” “万一,他们自己花钱开房呢?毕竟顾客是上帝。” “没事,上帝不会为难你,只需要支会我一声就行,我不会出卖你,改天姐请你吃饭。” “行,姐慢走。” 从酒店出来之后,秦正那辆红色的吉普车戛然停在了海棠的身边。 倒挺意外的。 “你怎么晓得我在这儿?”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一撂蹶子我就晓得你要干啥。” “别给老娘岔开话题,你跟踪我?” “动动脑子好吗?停在你家楼下那辆银灰色的车是吃干饭的吗。” “大冷的天,你怎么舍得丢下你的情人出来闲逛?” 秦正装疯卖傻:“什么情人?” “跟我就别装了。” “你是说?嗐,你们女人啊!总是爱幻想。” “不爱幻想,能被你们这些男人骗吗?” “我这刚从夏城回来,洗个澡的工夫,你就来电话了,是我的助手接的。” “滚,你助手不是小蔡吗?一股烟嗓子,我听不出来?” “看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的助手早就换了,她叫小申。” “我管你小蔡还是小申,别糟践良家妇女就好了。” “你呀,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太够,你需要深刻的自我反省。” “行,我反省得了吧!咋样?老司家的老三见过啦?长得咋样?” 这哥们一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样子,实在是欠锤。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闹了个乌龙,让你那啥车撤了吧!我们家老司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哥们儿,找了个有钱的徐娘。刚才才走,你要早来一步,还能看一看那娘们儿的真容。身材好得很,脸嘛,估计全是假的。” 秦正沉默了十来秒,长叹了一口气。 “唉......说起来,我还真的有点失望,本来以为你家老司红杏出墙,我就有机会了。嗐,我这可怜的单相思啊,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咯。” 从威尼酒店回到海棠所在的国际山庄小区,二十来分钟的车程。 后半段,秦正出人意料的话少。不太像他的风格,这哥们一张嘴一分钟不贫就难受的。 他不说话,海棠也懒得说,大半夜的本来以为能捉个奸,瞎折腾一番。 要是回去了司正北醒了,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 总不能说自己个大半夜的穿着睡衣,汲着拖鞋梦游了吧? 车子驶入小区,在距院门不远的拐弯处停了下来。 “老秦,大半夜,还辛苦你跑一趟了,赶明儿个请你吃饭。” 老秦不急着走。 “得,等一下,有事儿。” 老秦从后座的文件夹里拿出一摞文件来。 “海老板,作为你敬业的合伙人,这儿有一大堆赚大钱的文件等着你签呐。” “黑灯瞎火的咋签?明天再说。” “明儿个我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她老公在外头养了老三,小四,小五,最近又收了一个小七,后宫团越来越壮大,急需要我出个主意。 所以近期都没时间,但这文件不签又不行。我指哪儿你签哪就对了,只管瞎签,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啥时坑过你?” “行,麻利点。就是给你一百个胆你也不敢坑我。” 文件是真的多,秦正说,好几家加盟店的加盟文件,七七八八,签个名签得手软。 秦正在一旁笑嘻了,终于又露出了欠锤的本色。 “相信我,我是律师,别看这些合同几十页,这些文件里,只有对我们有利的,没有一条不利的,放心签就对了。” 他当律师确实屈材了,这哥们的确是商界里最会赚钱的律师了。 回到家,司正北还睡着,呼噜声仍旧。 人无完人,司正北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 要是当年那些暗恋他的学姐学妹们知道他睡觉爱打呼噜,吃饭爱叭唧嘴,脚还臭得要死,不晓得会不会伤心? 他的手机还躺在床头柜子上,拿起来,将他微信里两面三刀那个娘们给删了,然后放回原地方。 连日以来的困扰,终于有了一个满意的答案,就像远行的人终于回到了家一样,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放松了身心一样。 脱了鞋,钻进被窝,将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温暖而又温情。 ------------ 第23章 多事之秋 刘姐的银耳莲子汤软糥丝滑,腾腾的冒着热气放在餐桌上。 窗外残雪的世界,说实话,不好看,凌乱无比。 拐角处的那辆银灰色小轿车不见了,应该是撤了。 一切恢复了正常。 刘姐在催促两个孩子用早餐,司正北西装革履,收拾一新从楼上下来。 185的大个子,妥妥的衣架子,穿啥都是霸总本霸。 熟悉的早晨,忙乱有序。 两个孩子在距离家七公里远的一家国际幼儿园上学,每天早上,司正北充当司机先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然后戴着海棠一起去公司。 感觉对了,看谁都觉得舒服。 譬如,今天的司正北,似乎比以往更迷人帅气。 几天不见,公司里的一切并没有更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个二个跟开败了的喇叭花一样,死气沉沉的。 这一点,海棠特别怀念创业初期的时候,一个二个跟打了鸡血一样,虽然条件远没有现在好,但大家拧在一根绳上面,干劲十足。 现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舒适期,大家都被磨平了棱角,安于现状了。 她在担忧,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公司接下来会朝着下坡路一直滚下去。 冗长的晨间会议之后,司正北磨了咖啡端了进来。 “看你这黑眼圈,比国宝还国宝。加了两颗糖,趁热喝,驱驱寒,提提神。” 糖还没有彻底化,先是苦,最后带着甜。 先苦后甜,是海棠喜欢的味道。 一早的好心情是被财务报表破坏了的,报表显示的财务状况最近是越来越差了。 加盟店的收益一档堪比一早开盘的股市,绿得耀眼。 以往一直在盈利的直营店,这几天也出现了亏损状况。 司正北颇有些无奈。 “最近咱们的竞争对手唐秦餐饮,动作有点大,我们几乎所有的门店旁边,陆续冒出了他们的门店。 更加变态的是,他们的自杀式营销手段,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就是搞垮我们海正吗?还是咱们两家有深仇大恨?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有找他们公司的负责人沟通吗?” “他们公司的周总,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见不着人。 我都堵了她好几天了,人影子都不见一个。” “这事交给我来办,回头我找他们。” “你有办法?” “办法不是人想出来的吗?放心,难不倒我。” 他像是放下了心里头的一大块石头似的,如释重负一般。 “还是你在好,你就是咱们公司的主心骨。” 这个秦正,不晓得他这是唱的那一出戏。 咖啡喝完了,司正北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有事?” “还是晨会上说的连城加盟店的问题,现在闹得有点大,他们那边要我们给出一个说法。怕公关部处理不当,我想亲自去看一看。” 一早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连城几家加盟店,几天前顾客因为素海参吃了拉肚子的事情,没有得到圆满解决,事情开始发酵,愈演愈烈。 一早网络上有一个视频,说是一个年轻人吃了海正的素海参,上吐下泻,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视频里,年轻人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一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样子。 早会的时候,海棠是想让公关部的得力干将安娜带人去解决的。 作为公司的第二把手,司正北想亲自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一向行事稳重,去了也好。 “行,辛苦你了,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对方要求赔多少都出,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咱们公司的声誉不能坏。” “那我走了,小非帮我订了车票,行李也准备好了。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可能得好几天回不来。天冷,你和福宝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小非?” 小非是公司前台,什么时候前台干起了助理的活啦? “呃,是这样的,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助理小罗辞职不干了,我看小非挺伶俐的,就让她当我助理了。” 小非确实是一个挺伶俐的姑娘,嘴甜,有眼色,关键长得吧,甜美可爱。 上次被困在村里的时候,是她跟司正北说天峰山上景美来着。 “小非也跟你一起去?” “嗯,你知道的,我嘴笨,小非会说,有她在,好办事一些。” 也许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立马加了一句。 “这次去连城不光我和小非,还有公关部的赵品,连城的事务一向都是他有负责。” 要在以往,他这一顿解释就有点多余。 可在经历了两面三刀的事情之后,海棠不免要往那方面想。 一向老实巴交的老二,都在外头寻花问柳了,更何况这么优秀的司正北呢? 记得胖妹说过一句话。 “我们家老二,也不看他是个啥样,也只有我能将他当香饽饽。别的女人能多看他一眼,我就不是胖妹。他如果有情人,情人只能是天文望远镜。” 事实上,男人无论他有多上不得台面,只有要偷腥的机会,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司正北的吉普车驶出公司大门之后,他发来了微信。 “老婆,别多想。赵品一直对小非有意思,我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海棠没有理会,正是这一则微信,让海棠特别不舒服。 以往,司正北从来不解释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正直的化身,正直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得,就算是司正北完全没有要出轨的念头,海棠也不能让危机出现。 这年头,长一张嘴,说能会道的人多的是,不差小非这一个。 一个小时之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公司的大门口,小非拖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 因为海棠已经找到了可以代替她的人选,公关部一个长得不咋的,嘴特别好使的姑娘刘玲玲。 听说这姑娘一直对赵品有意思来着。 至于小非嘛,发挥她人美嘴甜的优势,去直营店帮忙去。 连城距离海城不远,坐高铁不到三个小时。 司正北去到连城的第一天,一切正常。 稍有不顺的是,因为唐秦公司的问题,联络秦正一直联络不上。 电话打过去,倒是有人接,一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女人的表述千篇一律。 “您好女士,秦律师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您转达。或者留下您的联络方式,稍后给您回复。” ------------ 第24章 唐秦之战 这个接电话的女人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海棠打到第五通的时候,火噌噌噌地往出冒,那头还没说话,海棠先开了口。 “告诉老秦,他女儿被绑架了,他要再不接电话,我这边直接撕票。” 一分钟之后,秦正回了电话。 “我的姑奶奶,昨天晚上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今天要帮客户处理她老公出轨对象七奶的事情,你能不能别添乱?” “添乱?好你个老秦,亏得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居然一直在算计我。老实交待,唐秦公司在海城所有的门店免费吃七天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直接想让我们海正倒闭吗?” “姑奶奶,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现在真的不方便,晚上啊,晚上,带上孩子们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再跟你解释。” 这一天,事儿真他娘的多。 秦正那头不由分说挂了电话,气人不?再打过去提示关机。 在心里头将秦正祖宗十八代问候个不停的时候。 销售部经理雷洪又跑来雪上加霜。 “海总,咱们全国的几十家门店,都被这唐秦公司搅和得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了。尤其是海城的门店,接连几日都没有顾客光临了。要不,咱们关几家直营店,尽量将损失缩到最小?” 低头?关门店?在海棠的字典里没有这几个字。 不服输的性格,也许是她一个女生能从一家小门店做到今天的成就的原因吧! 春风店,位于海城老城区春风路上,也是海棠的第一家健康餐饮门店。 是最艰辛的那一年,她起早贪黑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所以,对于这家门店,她是最有感情的。 春风路的海正楼,上下两层,小楼有着上百年的历史,装修很古朴。 老城区居民大都是海城土著,一些上了年岁的居民。 这家店因为是老店,为了回馈新老客户,上门都是客,消费一律八折,所以在春风店一直是生意最好的店。 唯一的缺点就是,地理位置是海城寸土寸金的地儿,没有停车的地方。 与海正楼春风店隔着一条马路就是五年前秦正亲自把关,装修,弄起来唐秦楼。 相对于街这边的海正楼,唐秦楼装修风格虽说也带着民国风,但明显豪华大气。 与海正楼比,唐秦楼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门前规划了数量不多的停车位。 唐秦楼自开业一来,与海正楼一直客客气气,各领风骚,在这条街上是生意最好的两家餐饮店。 销售经理雷洪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唐秦不光挖走了海正楼的大厨,还打起了海正楼老店长,赵小丽,赵大姐的主意。 赵大姐是海正楼的老人了,打开业起就在。 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面对唐秦开出的高薪不为所动。 这一点,倒挺令海棠感动的。 你说气不气,唐秦不光挖人,还搞周年庆,免费用餐一个星期。 这一下,一街之隔的海正楼,门可罗雀,莫说人了,连只麻雀都没飞过。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白捡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大中午的,唐秦楼前,大冷的天,排队等着免费用餐的人,从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排到了马路边。 有的腿脚不好太好使的大爷大妈们甚至带了板凳,坐在队伍当中,倒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海正楼,新来的大厨站在门前,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唐秦楼,脸上并没有失落的表情。 可以理解,反正也不是自家的生意,没客人工资照发,还不用辛苦颠勺。 只有赵姐,在海棠坐在车里观察的五分钟时间里,她义愤填膺地站在门口,朝着唐秦楼啐了好几口不服气的唾沫。 海棠约了人在春风店用餐。 一来为店里增加点人气,二来看看热闹,三来,请客用餐。 两个客人,一个已经来了,二楼的玻璃窗前,已经看到了他。 另一个客人,不迟到不是她的风格,且等着吧! 二楼雅间,客人是王戈。 那位不得志的青年画家,上午,他说要请海棠吃个饭,那几天在郊外画的画,他裱好了,要交给海棠。 谁请吃饭并不重要,他都不得志了,就没有必要让其破费了,自家有饭店,为啥还要去外面吃呢? 海棠见王戈,其实还是有另一个私心。 他画画得好,女儿福宝也跟他合得来。 如何将福宝培养成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是海棠一直致力要干的事儿。 优秀老师潘朵朵辞职不干了,福宝急需要一位老师。 画画也不错,陪伴中学习,寓教于乐。 她相信,处于半失业状态的王戈是乐于接受这一份工作的。 看得出来,王戈是一个非常用心的人,几幅画,细节处理得相当到位。 尤其是福宝和禄宝的肖像画,边缘还添加了一些卡通的元素。 另一个客人就是严芳芳,这姑娘一上午将骚扰电话都快打爆了。 只想约海棠喝杯咖啡,聚个餐。 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姐们,她喝咖啡,聚餐的用意不重要。 重要的是八卦,哦,不。 作为海棠的闺蜜,她关心海棠的情感生活是重点。 在等待严芳芳的过程中,王戈表现得相当紧张,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具体表现在,海棠说。 “画画得不错,颇具有达芬奇的画风。” “没,没有,我,我怎么可以和达芬奇相提并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下。没,没有可比性。” 又譬如,海棠拿起了王戈特意为自己作的画像,坐在火炉边上的慵懒美女,差点让海棠不认识自己了,看不出来,自己还有如此知性的一面。 “是这幅画让我想起了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色调和气质都特别像,可以看得出来有相当的功底。” 对于赚钱,吃饭,海棠是在行的。 但艺术对于她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绝缘,之所以这么说,纯粹只是没话找话,目的是赞扬眼跟前这位年轻人,给他加油打气。 “没,怎么可能?蒙娜丽莎没你好看。” 说完觉得不妥,又补充道。 “你没有蒙娜丽莎好看,哦,不,我是说,她没你好看。不,我是说,画里的你没有蒙娜丽莎好看。不,你本人比画里的蒙娜丽莎好看......” ------------ 第25章 与王戈见面 这哥们嘴瓢,一时说不清楚了。 “得,打住,我猜你是想说,画里的蒙娜丽莎最美,我本人比画上的自己更美。” 他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 “嗯,我是说,你本人比画美,比我姐好看。” 都说艺术家感情丰富,善于表达。 这哥们估计是一个特例,他赞美女人,没有别的形容词,只会用美,好看这些俗套的词语。 好在,姗姗来迟的严芳芳解了他的围。 这姑娘,一见到帅哥,眼神挪不动窝,几乎忘记问候海棠的私生活了。 没客人,上菜的速度还挺快的。 菜上齐的工夫,严芳儿已经将王戈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清楚了。 她先截了海棠的胡,直接了当地要让王戈当她画画的老师。 海棠也强烈表达了自己想要让王戈当福宝家庭教师的愿望,而且她努力表达了自己的需求多么的强烈。 在严芳芳渴望的眼神当中,王戈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拒了严芳儿的无理要求,答应了海棠的愿望。 作为一名绅士,王戈给出了理由。 相对于教一个年过三十的大龄女青年画画来说,培养一个祖国的花朵更为实际一些,也算是为了祖国的未来作出微薄的贡献。 严芳儿表示输给一个三岁的儿童不服,于是多干了两碗饭来弥补。 酒足饭饱之后,严芳儿终于想起了她此行的初衷。 “嘿,你家老司最近咋样?有没有露出狐狸尾巴?老三有没有音讯?” 王戈一脸懵逼。 “老三?不见了吗?” 这个单纯的孩子。 严芳儿:“不是不见了,是压根就没找着。” 王戈更懵。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不见了,是因为客观因素,没找着是受主观因素的影响,她存心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是说找不着,只是不容易找而已。” “是叛逆期的孩子吗?福宝才那么点大,不应该叛逆啊?” 王戈卷曲的齐肩发,和下巴冒出来的胡子茬也没能掩盖住他的小白样。 严芳儿一口汤差点喷了王戈一脸。 “小王,你可真是一个单纯的小猫咪。” 海棠解了围,这小绵羊要被严芳儿调戏上,那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不是孩子,是小三。” “小三?” 严芳芳咯咯笑着接了话。 “小王,你该不会连小三是啥都不晓得吧?” 王戈红了脸。 “这个,我晓得。我姐也找过老三。你是说,姐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老公也在外头乱来?” 海棠连忙搭话:“别听她乱说,没有的事。我老公是新时期五好男人,他怎么可能在外头乱来?” 严芳儿不干了。 “海棠,你丫的调戏老娘不是?大冷的天,我一宿一宿的蹲在你家门口,就是为了替你捉奸。差点没给老娘冻死。现在说你家老司出轨的是你,否认的也是你。你这是要唱变脸吗?那个叫三刀的娘们呢,真的是你幻想出来的吗?” “没啦,误会一场。是老二,老司大学的同学老二在外头找的老三,一个整过容的徐娘。” “老二家的老三怎么会给你家老司发微信,这说不通啊?” “说得通,细节回头再跟你说。” “你呀,别怪姐们没的提醒你,男人啊,别轻易相信。这个老二,我觉得有猫腻,他会不会是替你家老司背锅的?” “不能,那个徐娘,你没见过。整容都看得出来脑门上的几条抬头纹,就别说没整容的状态。鬼晓得她今年芳龄几许,说不定都绝经了呢。我敢打保票,她不是老司的菜。” “没准你家老司就喜欢嫩牛吃老草呢?” 王戈这个小白插了一句。 “现在流行老牛吃嫩草,我姐,就是因为一个年过五十的大叔抛弃我的。” “行了,严芳儿,说得你单身三十年,好像有多了解男人似的。吃完饭该干啥干啥去,我这乱着呐,没空搭理你。” 老三的话题终于终结,严芳儿本来还想就对面的唐秦楼生意如此火爆,而海正楼却半个客人都没有发表点看法。 海棠直接让她走人,当然,如果不是王戈表示要搭她的顺风车的话,这姑娘不可能走得那么快当。 晚间,春风路海正楼包间内,海棠和孩子们等得花儿都谢了,秦正才姗姗来迟。 福宝和禄宝到底是孩子,到点不吃饭闹腾得厉害。 先开了小灶,吃饱喝足被刘姐带到了春风路附近的商场去玩去了。 之所以选择在海正楼和秦正约谈,是想让秦正见识一下一街之隔的两家门店,生意天差地别的样子。 秦正来了,先不谈生意。 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一桌子菜扫了个精光。 他对于自己的光盘行动特别满意。 海棠让服务员撤了盘子,上了茶台泡上了茶。 架势拉开了,海棠的本意是打算先来文的,文的不行再来武的。 没想到,秦正不按套路出牌。 拍的一下,将一张支票拍在了桌面上。 “这是唐秦这个季度的分红,你先收下。” “我不是小孩子,你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招在我这儿不好使。我就问你是有几个意思,整垮海正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秦正笑嘻了。 “你看看支票上的数额再说话。” “你想用钱堵我的嘴?” “先看看......” 海棠的确被支票上的数额给惊到了,多少就不说了,三个月的分红,按照五年前海棠跟秦正签的合同,百分之七十的红利。 一个季度居然比海正鼎盛时期半年的利润还要多。 “百分之七十就有这么多?” “不,是百分之百。” “那你?” “我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并不重要,够我额外开销就够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过你。海正是我辛苦创办起来的,在我心里,它跟福宝一样重要,我不想它有任何事。” “放心,这只是营销策略,你的海正不会垮。”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海正全国的门店有一大半都处于亏损状态,海正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大笔支出,你这点红利能让海正支撑几天?海正处于今天的局面,都是因为你的唐秦。” ------------ 第26章 免费营销 秦正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以后可别这样说,唐秦不是我的,是你的。你要摆正主人的意识,别胳膊肘往外拐。” “滚......” “唉......你们女人就是沉不住气。有竞争才有市场,你啥都好,就是在商场还缺点机灵劲。” “别跟我说你那点机灵是聪明,干的不就是投机倒把的勾当而已。 老实交待,连城的素海参事件是不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我承认,作为一名律师,平时为了打赢官司是有些不择手段。但我都是有原则的,不择手段也是为了正义而战的。”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别污蔑正义的意思。” “你呀,还好我有备而来,不然还不得被你给冤枉死。” 秦正掏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则视频给海棠。 视频里那个男人,海棠认识,海正集团连城负责采买的经理庄昌,去连城的时候见过几次。 “你看到没,是你公司的员工为了贪小便宜,吃回扣,进了次品货和过期货,你应该庆幸这事早发生了,要到了不受控制的时候,有得你哭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特意去调查的?前几天你不是去了夏城吗?哪来的时间?” “亲爱的,你也太小瞧我的实力了。就这点事还需要我亲自出马吗?几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 还有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家伙,压根就没啥大问题,不过是想讹你们几个钱的。”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你看看,现在是饭点,拜你所赐。我们海正楼一桌生意都没有,迟早得干黄了。” “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的买卖黄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海正应该是下个月周年庆吧!” “你又要打什么歪主意?” “很简单,周年庆的时候跟唐秦一样,搞免费用餐的活动,不是一个星期,而是两个星期。” “你是要彻底整垮我们海正?” “亲爱的,我秦正啥时害过你。你这样我就点伤心了哈,你摸着胸口问一问自己,这些年,我什么时候不是将你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 “免费两个星期?只是春风店?” “不是,是海城全部门店。” “得,这海正不是被你整垮的,就是被吃垮的。” “我的海老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光看到对面的唐秦楼排那么长的队,都是免费吃的吗? 不,免费的只是套餐。而且都是充值会员,套餐精致,但精致的东西,你晓得的,量少。这贪小便宜的胃口一般都大,这胃口大的就吃不饱,他不掏腰包消费其它的,良心上过不去。 不瞒你说,唐秦楼免费了三天,不光没赔本,还略有盈余。” 这一场饭局结束的时候,海棠不解地问了秦正一嘴。 “老秦,我一直没闹明白,你搞这唐秦餐饮到底为了啥?” 秦正向来不正经:“一开始我就说了,为了点零花钱嘛。” “你要不说实话,咱们从少年时期的友谊就彻底完蛋了哈。” “行,我说实话,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做个买卖,和你的生活有点交集。省得你生活太幸福,将我排除在外。” 冬天的海正楼前,行人不多。 秦正高大的背影,略显落寞,这样一个有趣的男人,也有着孤单的一面。 记得最后一泡茶泡完,海棠对秦正说了一句话。 “你这样漂着也不行,要不然,给禄宝找个后妈?” “得,有后妈就有后爹,我不想让咱家禄宝受苦。再说了,我这个人漂惯了,受不得人管。” “严芳儿怎么样,你们两个知根知底,性格也相像,男未婚女未嫁,她对禄宝也好得没话说,正好凑一对。” 秦正觉得海棠在说聊斋。 “严芳芳?你让我娶她?” “是啊,不正好吗?” “得,娶她我还不如娶个男人。” 秦正拒绝得很彻底,不知道严芳儿听了作何感想。 这是不是间接地说明了严芳儿这么多年还单身的原因? 禄宝还得继续呆在海棠家,秦正的理由很简单。 “禄宝叫你干妈不是白叫的,你养她几天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我接的这个官司有点难整,主顾老公家的七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太好对付。我得花时间想出个天衣无缝的辄,彻底拿下这个不简单的七奶。” ********* 司正北去连城的第四天,海棠病了,天气还蛮好的,海城街面上的雪彻底化了。 一大早,冬日暖阳就从窗帘外挤进来。 刘姐早上煮了黑米粥放在床头,冒着氤氲之气。 头天晚上,司正北那边来了信息,事情处理得还比较顺当。 警察拘捕了庄昌,具体细节,警方还没有透露。 海城这边的门店生意,随着唐秦餐饮免费用餐的促销结束,也渐渐回落。 这一切对于海棠来说,大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刘姐的黑米粥真好喝,半粒米都没剩下。 喝完这碗黑米粥之后,外面的阳光不见了,眼跟前一黑,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醒来的时候,120的医生在旁边,刘姐在一旁掉了眼泪,两个孩子也跟着在旁边哇哇哭,看样子吓得不轻。 好在,在120医生的抢救之下,海棠醒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一大早就晕倒了,医生无法给出答案,说一切要到医院检查才能出结果。 海棠并不想去医院,她认为是最近公司的事儿太多了,得力的帮手司正北又不在身边,所以焦虑,忙碌,是导致她晕倒的原因。 刘姐比海棠更担心,她举了一个例子。 “海棠,听医生的,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是最安心的。你不晓得,我们村的村长,才五十出头。身体一向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晕倒了。他也没当回事,一直拖着没去医院,后来听说是得了癌,没得治了。年前走了,你这么年轻,不能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海棠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年都体检,能有啥事? 架不住刘姐和医生的劝导,还是去了一趟医生。 事实正如她所想,医生开了大量的检查单,钱花了,时间也付出了。 事实证明,完全没有原因,医生最后也得出结论,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再加上劳累引起的眩晕。平时多注意劳逸结合就好了。 ------------ 第27章 第二次晕倒 司正北去连城的第七天,海棠第二次毫无征兆的晕倒。 头天晚上,司正北在微信视频里说,素海参的事情都已处理完毕,剩下的就是协同那边的门店,做一些善后工作,毕竟这一场事故闹了一通下来,也伤了不少元气,要快速且稳定的恢复元气,作为总部,当然得需要做出一些动作来扶持加盟店。 诚实守信,奉献优质的服务、提供均衡的营养、追求完美的品质,是海正一贯的宗旨。 这也是海正在短短几年间,在全国各地能迅速发展上百家加盟连锁店,且经营稳定的原因。 本来司正北是想早一点回来的,是海棠坚持让他留下善后。 那天是周六,最近公司正直多事之秋,海棠一早去了公司,处理完一些棘手的事情,午后回到了家里。 这一天,是王戈第一次来家里教福宝画画的,秦正听说海棠找了一个得力的老师,不要脸地要求他家禄宝必须必地要蹭这个课。 王戈这个年轻人也十分爽快,表示教一个学生是教,教两个学生也是教。 何况他跟禄宝也挺有缘的。 对于海棠要补课时费时,他坚决且不容反驳的拒绝了。 晕厥也就挺突然的。 午后,冬日暖阳毫不吝啬地洒在露台上的每一个角落。 露台上支上了画架,两个孩子难得对同一件事情感兴趣。 米黄色的阳光洒在认真画画的三个人身上,还有金毛布莱克,趴在海棠的脚下,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不得不说,王戈教孩子确实有一套。 如果有一天,他确实在画画界混不下去了,海棠觉得他应该去开一个美术班,应该挺来钱的。 起初,海棠认为王戈让两个孩子画小红帽有点起步太高了。 没想到的是,完全没有,两个孩子画得像模像样的。 刘姐端来的咖啡并没有让海棠醒过神来,不止是累,或许还有阳光的原因。 困意止也止不住地袭来。 看着孩子们适应新的老师完全不在话下,她觉得自己个坐在旁边有点多余。 其实有好几次她都想起身闪了的,是王戈,他老拿画笔在海棠面前比划,说她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就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谁说王戈的嘴笨来着,这不挺会说的嘛。 实在是困不住了,打算去楼上好好补个觉,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犯困。 之前在每天例行电话视频里跟司正北提过一嘴,司正北觉得这是好事,总比之前失眠多梦,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来得好。 司正北还开了玩笑。 “看来,公司出点事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治你失眠。这就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刘姐的思维有点飘,她问海棠。 “你一天这么爱困,该不会是有了吧?” 刘姐这话一出,海棠差点没笑出声来。 因为她晓得,男人能干的事儿,司正北都没少干,而且还干得不错,但就是不可能有孩子。 如果海棠真是有了,那可真就是荒唐他妈喊他回家,荒唐到家了。 当然,不知者不罪。家丑不可外扬,海棠只得哈哈干笑两声。 “不可能,应该是最近公司事多,累的。” 刘姐多嘴不闲事儿大。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我们那个年代,想多生一个政策不允许。现在,政策允许了,你们偏偏又不生。给福宝添个弟弟妹妹该多好。” “别,我和老司都忙,哪有空生孩子。” 刘姐苦劝:“不费事,生了我帮你们带。” 海棠只得敷衍:“行,回头我跟老司商量一下。” 当时,海棠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刘姐刚刚好出现在露台的门口。 天地之间倒了一个个儿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姐尖叫着往跟前跑来。 脑子里最后的影像,好像是以前还在中学的时候,母亲尖着嗓子叫自己快点起床,再不起床上学就迟到了云云。 说实话,真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王戈。 一张年轻且自带忧郁的脸,一脸担忧地看着海棠。 然后,是秦正的声音。 “好家伙,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要吓死我,好继承我千万债务吗?” “老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晕倒了?” “我要是知道我为什么晕倒,我就不会晕倒了。” 得,这是一个绕口令。 王戈是真的紧张,声音都在颤抖。 “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光声音在颤抖,手也跟着在颤抖。手里端着的一杯热水,抖啊抖地,大半都抖在了海棠的居家睡衣上。 幸好这睡衣是冬天的,厚实。 “没事,别紧张,我啥事儿也没有,就是没有休息好。” 他继续手抖。 “来,姐,喝杯热水去去寒,咱去医院看看。” 这一杯热水能喝到海棠的嘴里,也真是不容易。 刘姐也跟着附和。 “是啊,前两天才晕过一次,这一次又晕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去看一看了,不看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王戈比谁都急,令海棠想起了四个字——热血青年。 自己不过是暴风雪天收留了他几个晚上而已,这家伙,他跟自己亲弟弟似的,紧张得不得了。 这个浮躁的世界,有这样纯粹的年青人真的不多了。 “我妈的老同学樊阿姨在中医院,听说医术还不错,不然,我带你去找她看一看?” 刘姐:“是啊,真得去看一看。有病咱治病,没病咱也求个放心。” 老秦吱了声。 “依我对海总的了解,不绑架她是不会去的,还跟她磨唧个啥,直接上家伙,绑也得给绑到医院。这个就叫做爱的绑架,幸福不?刺激不?” 海棠投了降。 “得,你也不用绑了,我去还不成吗?” 在医院有熟人就好办事,譬如王戈的这位樊阿姨,在中医院是副主任医师。 本来当天是没有号的,王戈找到樊医生,补了这一个号。 这个年纪,这个职称,还有半头白发,足以证明樊医生的医术了得。 一般的老百姓对于看病都颇有经验的,不管大病小病,一律先来各种检查。 最常见的就是血常规,检查一大堆下来,最后开点药回家吃。 还有更离谱的,七七八八检查一通下来,药都没开,让你回家多喝点水,多注意休息就完事了。 ------------ 第28章 病因 樊医生果然是学中医的,十分健谈,也十分反感当今的医生看病基本依赖各种医学仪器的做法。 她说了一段话,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都拿检查单说事的话,我猜,不是学医的也能坐诊开出头疼脑热的单来。医生,要对得起自己从事的这个职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有过硬的医术,完全依赖仪器是对病人的不负责,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樊医生发表了一大通感言之后,天都快黑了。 她大致问了海棠几个近期的表现,又把了脉之后,沉默了有一分来钟。 “姑娘,别介意我接下来要问的话,既然来了医院,咱们就得找到原因,对症下药不是?” 这一番话,立马令一旁的王戈和秦正脸发了白,一般不是大病,医生不会说这一通听起来瘆人的话。 反而是海棠,无所谓的样子。 “樊医生尽管问,我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如果真的是什么治不了病,我也不伤心,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不留遗憾就得了。” “姑娘,你想多了。哪有那么严重,我想问一问家族里面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史。” 意不意外,反正海棠是意外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晕倒而已,医生就怎么扯到精神病上去了? 不过,樊医生这句话,令海棠后脊背一凉。 人家毕竟是医生,还是权威专家,没有空穴来风的说法。 “这个,这个......” 海棠还在犹豫要怎么回答的时候,秦正抢先帮她回答了医生的疑问。 “海棠,我记得你母亲......” 的确,海棠的母亲周倩,在海棠上大学那年的暑假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外说是因病去世,但海棠知道,母亲是死于自杀。 母亲多年的抑郁症,在海棠考上大学之后,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那是海棠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没几天,父亲海大富因为厂子里接了一个大单,不得不去外地出差。 海棠因为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一时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情绪的变化。 那天晚上,月亮躲进了云层,海棠和同学看完电影,然后又去唱了歌。 回到家的时候,大半夜了。 家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因为害怕母亲责怪自己回来晚了,海棠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她还挺庆幸的,母亲平时耳朵特灵,只要她回来了晚了,还在大门外,她就能觉察出来。 那天晚上,她完全不知道与自己一墙之隔的母亲,一个人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悄没生息地去了另一个世界。 第二天中午,母亲没起床,海棠才觉得不对劲,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都硬了。 床头柜上,母亲留下了遗书。 她说,这些年她过得十分辛苦,不光她辛苦,连带着家里人也跟着辛苦。 好不容易熬到了海棠成年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那个夏天,海棠差点就跟着母亲去了。 她责怪自己,父亲出差之前明明交待她好好照顾母亲的。 可她呢? 是秦正和严芳芳,这两个年少时期亲密无间的伙伴,陪着她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期。 那之后的很多年,母亲,是父亲和海棠都不愿提及的伤心往事。 就连司正北,海棠也没有跟他提及过。 对于樊医生的疑问,秦正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医生,抑郁症具有遗传性吗?”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它原因。这只是我推测的一个方向。” “难道仅仅因为她晕倒?” “当然,还有其它原因。抑郁症有一些前兆,比如睡眠睡不好、觉得压力大、对一些压力性的事件应对能力下降、做事起来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以及精力下降或者学习工作的效率不如以前等。” 秦正立刻反驳。 “那,绝对不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脑子少根筋,但从来不缺自信心,做事的效率和能力完全不在话下,干起活来能顶个男人。” 樊医生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抱歉地对海棠道。 “今天约了亲家见面,不能迟到。我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我建议你去那边看看。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内科医生说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狗耗子多管闲事,算我白说。” 这小老太太挺有个性的,海棠理解,医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能在医学界取得成功的人,在她看来都很牛逼。 随随便便就能掌握一个人的生命的人,你说牛逼不牛逼? 当即恭恭敬敬地管樊医生要了她那个心理医生朋友的名片。 出了医院大门,坐上车。 秦正问:“亲爱的,你该不会真的要去看那个心理医生吧?” “老秦,不瞒你说。樊医生说那个抑郁症的早期症状我觉得都有。” “有个鬼有,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才认为自己有精神病。你除了睡眠不好之外,其它一个都不符合。” “嗯......我觉得都符合。” “你压力大?” “那么大的公司,最近又出了那么多事,你说我压力大不?” “你工作没有效率?鬼才信。” “真的,最近我做任何事情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当然,你又不是铁人。一个餐饮集团的负责人,压力大也是情有可原的。任何一个压力大的人,都说有精神病。那,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没有不是精神病的人。” 一直没开口的王戈一开口就能将人笑炸。 “婴儿就没有压力。” “谁说没有?” “不可能。” “小baby压力大着呐,因为他不晓得什么时候大人会给他(她)喝奶。饿了得拼命哭,有时候哭得半死,遇到不省心的爹妈意会不出来啥意思,你说压力大不大?” “得,别扯远了。” 海棠及时将话题拉了回来。 “老秦,你说的都在理,但你忽略了一点。” 老秦不说话,他应该想到了海棠接下来要说什么。 “世界上压力大的人多了去了,但母亲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并不多。” 车子在前头调了个头。 “好,现在我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但丑话说在前头,只是去看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坐在后座的王戈继续语出惊人。 “放心,姐,看一看是好的。不过,我认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要有事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秦正来了气。 “天塌下来,有我在上头顶着呢,能有你个小毛头啥事儿?” 海棠无语。 “你们将我老公放在什么位置?” 两人异口同声。 “他爱在什么位置什么位置,关我们啥事儿?” ------------ 第29章 没病吃药 蛤蜊巷,海城老城区一条深幽的巷子,作为海城土著,海棠完全不知道海城还有这么个地方。 不是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来。 好在有秦正带路。 秦正说,十二岁那年,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他放学路上惹毛了一只流浪狗。 那只流浪狗追了他几条街,最后将他给追到了这个死胡同。 那天,狗子在他屁股上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记。 敬一,就是樊医生那位开心理诊所的朋友。 在没有见到敬医生之前,海棠在心里自我建设了这位医生的面目。 年纪至少得五十来岁,地中海头型,要么瘦得要死,要嘛就是身形发福,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 所以,当她见到敬医生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心里头确实有诸多疑问的。 樊医生的这位朋友,这么年轻? 年轻也就罢了,还长得这么俊,不是一般的俊,变态俊那一种。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长得这么好看,实在是罪过。 酒香不怕巷子深,认真的诠释了敬医生的这间叫做Mirror的诊所。 外面看上去,朴实无华。 走进去的时候,也还真是表里如一,朴实得很。 空间挺大的,摆设简单。 你说它装修过吧,它又像毛坯房一样。 你说它没装修过吧,斑驳的墙面,看似凌乱却又乱中有序。 也不晓得是不是故弄玄虚,整个环境普遍灰黑色,走进去,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唯一令人明媚的是前台漂亮的妹子,一件红色的短款羽绒服,配了一条大绿色的运动裤,十分明媚。 妹子是挺明媚的,但态度却是中规中矩。 表示没有预约怕是见不到敬医生,因为敬医生忙,非常忙。 可以看得出来,敬一医生确实忙。 一楼大厅的黑色沙发上,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定定地瞅着大门的方向,半晌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瞅着挺瘆人的。 老秦先出马的,显然,他魅力不行,惯用的撩妹台词对前台妹子完全没用。 倒是王戈,三言两语,就征服了前台妹子。 前台妹子表示可以通报一声。 上楼去了之后下楼,让海棠一行人在沙发上稍候。 老秦一向是闲不住的,对茶台上的茶具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看来这个敬一医生,果然名不虚传?” 海棠不懂:“何以见得?” “看见这紫砂茶壶没,千万别动哈,要是摔了,一般人赔不起。他要没点名气,就这个破地方,猴年马月能挣得这一套茶具的?” 沙发上的女人上楼去不久,前台妹子领了海棠上路。 治疗室,敬医生咧了一口大白牙,笑起来bulingbuling,闪瞎人的那一种。 比喻虽然不恰当,但第一时间让海棠想起了那个黑人牙膏的广告。 单人沙发是一种类似于粗麻布的材质,坐在上面不硬不软,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感。 “海棠,很别致的名字。我猜令尊或者令堂应该喜欢海棠花?” “不,我爸一点都不喜欢海棠花,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出生那天,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艳。” “你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海棠?” “因为他一直想将院子里的海棠砍了,在那里建一个鱼池,我妈坚决反对来着。” “你有一个很爱你的丈夫,还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女儿,你是一个事业型的成功女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猜的?” “是的。” “你们心理医生都是靠猜来治病吗?” “不然呢?你以为心理医生是患者肚子里蛔虫,什么都知道?”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哈哈,其实是开玩笑的。来的时候,你没有填一张问卷表?” 海棠恍然大悟,自己个当时的注意力全是坐在沙发角落里那个女人身上。 那张表是秦正帮自己填的。 “哦,是我朋友填的。” “看来,他很了解你。” “那是,他比我爸还了解我。有的时候,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 “现在不紧张了吧?” “我一直都不紧张。” “来我这里的一般都紧张,你是一个例外。” “有啥可紧张的,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好,我们进入正题。最近饮食怎么样?有没食欲减退的现象?” “没有,完全正常。” “有没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 “说实话,前段时间挺郁闷的,我怀疑我老公出轨了,后来证实并没有。” “大姨妈正常吗?” “我大姨妈一直就不正常。” “夫妻生活怎么样?” “正常,一周三次,还挺和谐的。” “有没有莫名想发火的状态?” “一般情况下不发火,除非忍不了。” “发火是什么状态?动嘴还是动手?” “一般是动手,我一直觉得能动手绝不瞎逼逼,动嘴费神。” “有没有怕见人的时候,或者不明所以地发呆?” “没有,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怕见人。发呆?我忙得跟狗一样,哪有时间发呆?” “有没有觉得生活特没意思?” “做人是挺没意思的,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没有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是容易的,但还不是得活下去不是吗?不是有句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吗?我挺认同这句话的,还有比死还难的存在?” “嗯,你说得对。能跟我说一说你母亲吗?” “对不起,医生。我母亲去世之后,我不想再回忆过去,就挺痛苦的。” “好的,我理解。那今天就这样吧!”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 “那,我......是不是真的有病?我是说精神方面的疾病?樊医生说,那种病有可能遗传。” “算不上,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只要是人,他都会觉得多多少少是有点毛病,你也不例外。” “那我晕倒是什么原因?” “原因很多,外在和内在的都有。” “医生,你能说明白一点吗?我是因为精神方面导致的晕倒,还是因为身体方面导致的晕倒。” “我给你开点药,一日三顿,饭后服用。” “医生,你还没有明确回答我的问题。” “一个星期的药,吃完了再来复诊。” “医生,我到底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敬医生一改平和且随和的样子,特严肃,立马令海棠瘪了茄子。 “女士,你没病的话,我给你开什么药?” ------------ 第30章 万花筒 棕黑色的扶梯好像万花筒似的,一圈一圈的,好像要把人卷进去一样。 再心大的人在知道自己有精神病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好。 王戈比秦正动作快当,迎了上来。 “姐,咋样?没啥事吧?” 大冷的天,海棠大人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无力说话。 秦正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该不会真的有精神病吧?” 海棠的神色当然告诉了他答案,一向嘻皮笑脸没个正形的秦正,腾地一下子怒了。 “妈的,老子还不信了,这么正常的一个人,没病也得被这些庸医给整出病来了。你等着,我去会一会这位医生。” 他不由分说上了楼,海棠没拦他,知道拦不住。 半个小时之后,秦正从楼上下来。 他的神色和刚刚海棠从楼上下来差不多,颓废而木然。 看来,他被医生说服了。 一路上,一向话多的他半句话也没说。 快到家的时候,这家伙不晓得哪根神经没搭对,绿灯最后一秒没抢过,气齁了,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 给坐在前排的王戈给吓一跳。 “妈的,赚钱不是男人干的事情吗?你一天忙个锤子忙?就不能在家带带孩子,逗逗狗,唱唱歌,逛逛街,喝喝酒啊?” 这么一番话,给海棠感动的。 看得出来,秦正对自己是真的好。 自从三年前,父亲海大富车祸去世之后,秦正和严芳儿就是这个世界上亲人般的存在。 “别那么说,海正不是我一手创办的嘛?我不看着心里不踏实。” “你家老司呢?他是不是个男人?能不能帮你分担一些?他总不能当一辈子软饭男吧?” 海棠知道秦正一直看不起司正北,当然不止是因为司正北得到了海棠的爱。 他一直看不起司正北软塌塌的,说司正北没有男子汉气概,唯一比较硬气的就是吃个软饭吃得特别硬。 海棠生气了,选择司正北,当然是因为自己爱他。 “吃软饭怎么啦?又没有吃你家的饭,也没拿你家的粮,你操心个锤子。” “你这个娘们,好赖分不清,看不出我是为你好啊。” “我谢谢您呐,不需要。” 王戈及时解了围。 “姐,听哥的?天大的事儿有男人扛着,你真没有必要那么累?” “我不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作主,不需要旁人来瞎操心。” 绿灯亮了,车子噌地一下子窜了出去,引擎发出剧烈的轰呜声,表达了秦正的怒气值。 海棠这之所以这么反感,是因为自从和司正北好上了之后,十年以来,身边总是充斥着各种不好的声音。 尤其是给司正北戴上软饭男的帽子,这个话题只要有人提起,海棠就想炸毛。 秦正也跟着炸了毛。 “谁爱管你呢?你他妈的病入膏肓都没人同情你,谁管你谁他妈的是孙子。” “别给我折寿,你没你这么大的孙子。” “你......” 车子停在了国际山庄的门口。 秦正正在气头上。 “下车,我不想看到你。” “你以为我想看到你。” 王戈这孩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解来得好,说话打了结。 “哥,哥......少说两句,姐,姐现在不是病着的嘛,生,生不得气。” “她最好死了才好呐,省得让人操心。” 车子在门前打了一个急弯,一溜烟就不见了影。 海棠气得一张脸铁青,眼前一黑,靠在保安亭才稳下身形来。 王戈在一旁吓着了。 “姐,你可别再晕了,我害怕。” “你害怕个锤子,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 尽管海棠心向来比较大,但这精神病的头衔一戴在头上,就挺沉重的。 孩子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海棠骗她们自己只是小感冒,已经完全好了的时候。 两个孩子就开心地缠着王戈带她们画画,看来画画是两个孩子的真爱。 刘姐没有多问,只是说晚饭熬了粥,要不要吃一点的话。 在海棠表示完全没有胃口之后,她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给海棠。 喝完牛奶,吃了敬医生开的药。 睡意止也止不住地袭来,朦胧之间好像听见司正北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很轻柔。 “老婆,海棠......” 自己明明想回应他的,但就是睁不开眼。 一晚上,梦不停,全是母亲在时的片断。 初中二年级的暑假。 母亲在父亲的厂房天台上,那天傍晚她说天太热,要去天台上吹吹风。 幸好父亲多了一个心眼,让海棠跟着去看一看。 当海棠到达天台的时候,母亲一只脚已经跨到了天台外面,当时就给海棠吓哭了。 海棠哭着求她,别迈出那一步,她不想当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最后的片断,是母亲最后的样子。 她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任凭海棠如何摇晃,她都没有半点回应。 其实,在母亲去世之后的很多年,海棠都无法理解母亲。 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女儿成绩一直很优秀,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她几乎没有操过心。 父亲对她也好得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按父亲的说法,这个家他好像养了两个女儿。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得要寻死觅活? 即便是现在,当海棠知道医生断定自己也有精神方面问题的时候。 她也无法理解母亲当年的心情。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死还困难的事情?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活着呢? 醒来的时候,床头摆着刘姐熬的黑米粥。 司正北胡子拉茬地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海棠。 见到海棠一醒来,眉毛胡子挤在了一起,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才一个星期不见,他居然换了一种具有颓废色彩的风格,但仍然帅气有型。 “老公,你哭给谁看呢?你这个样子好像我时日无多了。” 从来没有见过司正北哭的,他真的哭了,先是压抑,然后哭出声来。 鼻涕拉虾的,虽然不合适,但海棠莫名想笑。 “怎么会这个样子?棠棠,怎么可能?你这么阳光开朗的人,怎么可能?回头我带你去找别的医生看一看,我就不相信你会得那种病?庸医,那个狗屁医生,绝对是庸医。” ------------ 第31章 心理暗示 海棠没有研究过心理。 但她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有病,在一次体检当中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然后,这个人的生活和身体就如大厦倾倒之势,一泻千里,无法收拾,一夜之间,原本阳光正常一个人,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病入膏肓的病人。 敬医生给出的说法说这是一种消极的心理暗示。 海棠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在不知道自己精神方面问题之前,生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在医生判定自己有问题之后,不光身边人的人将自己当病人看待,就连自己也几乎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病人,虽然心里有一些小小的不甘,但接受现实是必须的。 相对来说,司正北接受海棠有病的过程要艰难一点。 他一直无法相信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脑子有病。 一个星期以来,他带着海棠几乎将海城的心理医生看遍了。 在医生得出的结论大都相似的结果之下,他还是不敢相信。 海棠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晕倒之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那一段时间,海棠看着心力交瘁的司正北,内心是相当心疼的。 到底是多年的枕边人,这个世界上还是他最在乎自己。 哼!秦正,这个幼稚的老男人,从那天跟海棠吵架之后,这个世界上好像再也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了。 别说见到他本人了,连电话都没接到一个。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海棠这都病了,他还死乞百赖的将他亲姑娘放在海棠家。 起初,海棠并不觉得大家闻听即色变的精神病,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还是照常去公司上班。 一个星期之后,她败下阵来。 虽然公司的人都没说什么,但大家瞅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那个星期,海棠眼前总浮现母亲当年的样子。 比如,母亲会毫无征兆的发脾气,她会时常说自己活着没有什么意思,时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然后,她几乎就在照着母亲当年的轨迹前行。 在一次将司正北端来的咖啡给摔到地上之后,司正北默默地收拾了咖啡杯的碎片。 然后以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语气说。 “老婆,你这个样子令我心疼,也令我害怕。别再为难自己了,你需要休息,咱们回家好好休息,或者出去旅行也行,散散心。 公司交给我,相信我,一定行的。我会照顾好你和福宝。” 令海棠妥协的最重要的话是。 “老婆,你不能有事,你要真有事,我和福宝该怎么办?就算你不为我作想,也得为福宝想一下。” 在那之前,身边所有人包括敬医生都劝说自己别管工作了,回家呆着才是对控制病情发展最有效的方法。 海棠妥协了,她将自己一手创办的餐饮公司交给了司正北。 起初有过几天不适应,但后来她想通了,人怎样都是活着,自己只不过是换一种活法而已。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还算可以,至少不用一出门就感觉到刺骨的寒风,冻得缩手缩脚的样子。 在家享清福的日子,海棠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国宝。 感觉所有人都在围着自己转,身边的朋友轮番地来家里,明面上说是闲得无聊,来找海棠打打牌,聊聊天。 实际来家里蹭饭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严芳儿。 这家伙是明目张胆地来蹭饭,一日三餐的蹭。 早上来打个卡,蹭个早饭,走之前给刘姐开个菜单,例举了她中午和晚上要吃些什么? 刘姐也太有心了,完全照办。笑呵呵地说,有个人陪海棠说说话也好。 海棠了解严芳儿,这姑娘明面上是关心自己,实则是恋爱脑上了头,见天地来家里,只为见到教孩子们的青年画家王戈。 她这一来让家里不太清静不说,还影响孩子们上课,一双桃花眼挡也挡不住地长在了王戈的身上。 在严芳儿光明正大的蹭饭三天之后,海棠让刘姐关了大门,这姑娘在外头使劲锤门,也不给她开。 严芳儿不太死心地给海棠发来了微信。 “女人,你真狠心,只允许自己幸福,全然不顾你姐们的死活,你长心了吗?活该你有病。” 海棠回了微信,然后拉黑了她。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敬医生说的对,这个时期的病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有病,尤其是精神方面疾病的人。 谁希望自己成天被人说有精神病? 见天的来人,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说,但在海棠看来,脸上不外乎写了一行字。 “这个女人有病,有精神病。” 就差说自己是疯子了。 朋友了就罢了,家里人更甚。 司正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细心,每天数十个电话,什么时候该吃饭,什么时候该吃药,什么时候该睡觉,他都事无巨细安排得十分妥当。 刘姐,是他最有力的执行者。 在家追个剧都不能自由,到点就得上床睡着去。 孩子们受到了影响,在家也不敢大声说话。 海棠问福宝,为什么在家也要蹑手蹑脚的样子。 福宝眼里噙了一包泪,偎在妈妈怀里。 “妈妈,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妈妈没病,不是说了吗,只是小感冒而已。” 禄宝,嘴上没把门的。 “干妈,干爹说了,你有病,病得很严重,让我们在家不能淘气,也不能惹你生气。” “孩子们,妈妈没病,也不会生气,你们不用害怕。” 禄宝的眼神透着害怕。 “不可能,电视上那个跟你一样脑子有病的女人,她总生气,她一生气后果就很严重。她会打人,打自己的孩子。” 海棠朝禄宝伸了手。 “可怜的孩子,来,到干妈怀里来。你什么时候见过干妈生气?打过人?” 禄宝抗拒:“所以不能惹你生气啊。脑子有病的人一生气就会打人。” 一股火蹭蹭蹭地往出冒。 “是谁告诉你我脑子有病的,是谁告诉你我生气会打人的?” 禄宝吓得一直往后退,哭了。 “干妈,你生气了。别打人,禄宝很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刚才还在怀里的福宝也跟瞧陌生人一样,怯生生地离开了海棠的怀抱,像看怪人一样地看着海棠。 海棠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也不晓得是自己个这病要疯了,还是被眼前的状况给逼疯的。 还好,刘姐及时出现,不然,自己或者真的要动手了。 ------------ 第32章 伤害 精神病人不知道自己有病,所以伤害别人。 抑郁症病人知道自己有病,所以伤害自己。 海棠懵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精神病人,还是抑郁症病人? 因为她有时候伤害别人,有时候伤害自己。 *************** 一个月之后。 “敬医生,我每天都按时吃药,可为什么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呢?” “很正常,心理方面的疾病,治疗起来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如果病人积极配合,治愈的时间可能很短,如果病人消极抗拒治疗,那是没有办法治愈的,只会越越严重。” “可我积极配合了啊?我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只要大家觉得对病情有帮助的,我都配合了啊?” “这个......不好说,现在对你来说是艰难时期,挺过去也就挺过去了,挺不过去,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我给你钱看病,你也给我开药。你居然跟我说让我自己挺过去?那,我来找你有什么用?你他妈的跟骗子有什么两样?” 这顿脾气来得猛,海棠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病才这样,还是自己的脾气就是这样。 敬医生不说话,只定定地瞅着海棠。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医生吗?你治疗不了病人,还当什么医生?” 治疗室墙上有一个挂钟,每次来那个钟摆就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有很多次,海棠都想直接将那个钟都扯下来,直接摔个稀碎。 敬医生还是不说话,钟摆摆动的声音越来越响。 就在海棠想起身将那个钟给弄下来的时候,上眼皮打了下眼皮。 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那一棵榕树的枝丫在昏暗的颜色中摇动。 下午三点多来的,现在天都黑了。也就是说自己半躺在这张治疗椅上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 隔壁医生办公室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熟悉。 司正北和敬医生的声音,下午因为王戈要教福宝上课,刘姐要大扫除。 自己本来说是在小区里散散步的,散着散着就改变了主意,来看医生来了。 “病人的情绪不太好,作为病人家属,你们也太不负责了,她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出门?” “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我没记错的话,她上次来诊所看病的时间是在半个月前。一周一次的复诊时间,为什么没有遵守?” “不对啊,医生,上周二我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才走的。” “亲自?你亲自看着她进了诊所的大门,然后进了诊疗室的?”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要知道,来我这里都不是一般的病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他们的。尤其是像你爱人这样的状况,需要家属的陪伴和关怀。” “对不起,最近事情特别多,是我疏忽了。” “我说了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您忙我理解,但你在忙什么?忙着挣钱?还是忙别的?你要知道,不管你忙什么,最亲密的人没了,你忙给谁看呢?” 听到这里,海棠觉得下午自己的确过分,这是一个非常具有正义感的心理医生。 司正北最近确实忙,海棠也是理解的,公司正值多事之秋,重担又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家里还有一个矫情的精神病人,他确实够难的。 “她这样伤害自己有多久了?” “一个星期之前吧,我半夜醒来,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用切水果的刀割自己手腕,给我吓惨了。 我上前夺了刀,她还不知道自己都干了啥,跟个傻子似的。 还有一次,家里到处找不到她的人,结果她跑到天台边上坐着,两只腿耷拉在天台边上,怪吓人的。 我以为她是想不开,结果,她说她在天台上看风景。医生,你说,她这是抑郁症的表现吗?抑郁症嘛,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这种表现有点奇怪。” “你,和病人的关系怎么样?我是说感情方面的,女人有的时候,爱钻点牛角尖。” “说实话医生,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上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她性子要强,我们相知相恋十年的时间,不能说十分幸福吧,但我觉得八分幸福是一定的,事业家庭在都算是美满的。” “我是说你们有没有闹过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那一种?” “没有,她虽然有时候耍个小性子,发个脾气啥的。我一般也不跟她计较,家人之间嘛,不是讲理的地方。” “她除了有伤害自己的行为,还有其它过分的表现吗?” “起先是听我家们保姆刘姐说,我女儿手腕上的乌青是我爱人给拧的,我一直不相信。我女儿是我爱人心头的宝,她平时舍不得骂,舍不得打,她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女儿的事情来。 直到......” “直到什么?请如实说明,这对病人的治疗很重要。” “有一天半夜,我醒来不见她的人。楼上楼下找了个遍,结果,她在女儿的房间里,死死地捂着我女儿的被子,幸好我发现得及时,不然我女儿得被她给捂死。” “病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让她到处乱跑?除了伤害你女儿之外,她还有伤害别人的行为吗?” “除了我女儿外,就是我家狗子。昨天晚上,我回来看到我们金毛布莱克左后腿走路一拐一拐的。后来看了院子里的监控,她下午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布莱克叫了两声,应该是吵到她睡觉了。她,她拿了一根棍子追着布莱克满院子打。” “病人和女儿之前的关系怎么样?我是说,你女儿有没有叛逆或者不听话的时候?” “没有,我女儿聪明伶俐,非常讨人喜欢。她跟她妈妈关系也好得不得了。 最近,一见到她妈妈就害怕,躲得远远的。” “刚才你说你们家金毛叫布莱克是吗?” “是的,布莱克是一条性格十分温顺的金毛,有一些年岁了,是我爱人父母以前养的老狗,她父母去世之后,就由我们养着,布莱克对我爱人来说,跟家人一般的存在。” ------------ 第33章 闹剧 门外,海棠泪流满面。 她终于确定家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跟自己有关。 譬如福宝,莫名其妙地受伤,不是额角碰了,就是手受伤了。 问她是怎么受伤的,福宝就用一种害怕地眼神瞅着自己,也不说话。 还有布莱克,莫名就瘸了腿。 还有,家里的刀具,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想吃个苹果,找不到刀削皮。 海棠怀疑过福宝的伤是自己所为,她问过刘姐,问过王戈,也问过司正北。 他们都表示不是的,福宝的伤是跟小朋友玩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至于布莱克的瘸腿是因为它年岁大了,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原来,他们都在骗自己,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海棠无法原谅自己。 女儿福宝是自己的心头肉,自己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屋内医生的声音继续。 “以病人目前的状态,我建议给她换个环境,另外,为了安全其见,你女儿最好跟你爱人分开住,毕竟是未成年人,没有分辨危险的能力。” 司正北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医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爱人吧!这个家不能没有她,我女儿也不能没有妈妈。” “我是医生,我当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医治病人,病人和家属的配合也很重要。” “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配合。” “陪伴,有句话说得好,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心理方面的问题还得需要心药来医,心气顺了,病也就自然好了。” “我会的,谢谢医生。” 夜色下的海城街景一帧一帧地从车窗一闪而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 海棠开口说话了。 “老公,我想去爸妈的房子里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其实一个星期前,海棠提过。司正北立马表示了反对,他的理由很充分。 “怎么可能?别说你现在有病了,即便没病,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这一次,他没有表示反对。 “也行,家里孩子闹腾,你去那边还能清静一些。” 回到家,福宝在大厅的一角支了画架,画板上,躺在地毯上打瞌睡的布莱克已经初具雏形。 见到海棠回来,布莱克首先有了反应,夹着尾巴嘤嘤地叫着闪到了窗帘后面躲了起来。 福宝也是前所未有的生疏。 “爸爸,我困了,去睡觉了。” 司正北回了一嘴:“去吧,早睡早起是乖孩子。” 要在以往,福宝绝对不是这样的,她会死皮赖脸地让司正北讲睡前故事,不讲是睡不着的。 上楼梯之时,司正北又说了话。 “福宝,不跟妈妈说晚安吗?” 福宝的声音怯生生的。 “妈妈,晚安。” “晚安,宝贝。” 看着福宝头也不回的背影,海棠内心几乎就要崩溃。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心坎里的宝贝,有一天会对自己这么陌生,到底是作的什么孽? 刘姐从厨房里抹着手奔了出来。 “我的个老天爷呢,要不是敬医生打来电话,我都要报警了,散个步就散没人了,吓死我了。” 说着就拿手来摸海棠的额头。 “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我炖了老母鸡汤,一会喝一大碗,去去寒。” 海棠挡开刘姐那只带着猪油味道的手。 “刘姐,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汤明天再喝,我上楼睡了。” 只是想简单睡个觉而已,却不能如愿。 这一个晚上家里真的是热闹极了。 先是王晓燕和司南南。 她们不打招呼就来了家里,海棠特别反感这一对母女,她们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所到之处,犹如龙卷风过境一般,一片狼藉。 进门不嚷嚷不是王晓燕的风格,她一进来就张牙舞爪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经不得撕。 “离婚,虎子,你这个婚坚决得离。” 司正北一张好看的脸立马变了颜色,门还没合上,一张脸就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妈,大晚上你也不怕冻着,跑来瞎掺和干啥?” “虎子啊,你真是妈的好大儿,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妈说一声,你是拿你亲妈当外人。” “妈,跟你说有啥用,你是医生?能治好棠棠的病?” “跟我是不是医生有个屁的关系,她能治不治好跟我有个屁的关系。我是说,你好好的有为青年,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为啥要找个疯婆娘。这个婚必须得离,要是传回老家,说我们司家娶了一个疯女人,咱们家的脸往哪搁?” “妈,谁会在乎司家的脸?” 海棠索性坐在沙发上看这母子三人的表演。 王晓燕挤眉弄眼跟司南南使了眼色。 司南南也发了话。 “哥,妈说得对,嫂子虽然长得也不赖,对我也还不错。要是没疯之前,我觉得你们还是登对的,现在她是一个精神病。我觉得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你想想,成天跟一个精神病住在一起,你不怕睡着了,她拿刀要砍了你?” 司正北表情复杂。 “不可能,棠棠不是那种人。” “她之前不是那种人,但现在她疯了,疯子的脑子是不受控制的,我们镇上那个傻疯子,你也不是不晓得,疯起来连妈老汉都砍。” 沉重的大门咣当地一声,甩开了,又弹了回去。 也只有严芳儿的大嗓门可以跟王晓燕媲美,严芳儿的出场就颇具有戏剧色彩。 捂了脑门进来,气势仍旧在。 “妈了个八字的,是哪个,是哪个傻子说我们家棠棠是疯子?” 司南南后退了两步,被她妈给挡住了。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她本来就是疯子,还怕人家说不成?” 严芳芳几步凑到了司南南跟前。 “姑娘,长嘴是用来说话和吃饭的,不是用来喷粪的。你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至少也要懂得尊重人。本姑娘今天来给你科普一下疯子和抑郁症患者的区别。” “我读过书,我不傻。” “好嘛,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疯子是个啥样。” 接下来的场面,其实在严芳儿进门之时海棠就已经预料到了。 都说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三个战斗力十足的女人。 这台戏就挺精彩的。 严芳儿之所以能跟海棠成为铁哥们儿,骨子里就散发着能动手绝对不动口的气质。 当年在海城六中,严芳儿的九阴百骨爪可是名不虚传。 人送外号严超风,得的是梅师姐的真传。 ------------ 第34章 闹剧结束 这场闹剧闹腾了一些时间,虽然这是别墅区,瑟瑟寒风都没能挡住邻居们在院门外看热闹。 也许是房子里哭闹的声音过于响亮了,也不晓得是哪个好心的邻居报了警。 警察来了,三个女人还不罢手,撵起撵起地要薅对方的头发。 尤其是严芳里,手里头已经薅了一大撮黄毛,是司南南头上的。 来的两个警察其中有一个稍微年长一些,声音不怒自威。 他吼了一嗓子之后,在场的三个女人终于歇了下来。 警察问到底是为啥?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海棠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精神方面有问题。 迎了上去。 “警官,说起来都不好意思,她们三个人为了争一件羽绒服闹着玩的。” 警官表示疑惑:“闹着玩?就为了一件羽绒服?” “警官,不要低估了女人的爱美之心。这件羽绒服我本来是买给妈妈的,妹妹觉得好看想要。我这闺蜜性子直,说这件羽绒服适合她,一来就穿在身上不脱下来。” 严芳儿确实穿了一件大红色的中长羽绒服,某品牌的,确实漂亮。 这姑娘单身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置办行头上了,她不张嘴说话,别人还以为她是某某名媛来着。 警察转头又问三个女人,还好,她们不傻,不约而同的点头,然后又当着警察的面握手言和。 画面着实搞笑 两位警察摇头表示女人的世界他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走时顺便驱散了院门外头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警察刚一走,王晓燕又闹开了。 “我不管,虎子,反正这婚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严芳儿双手叉腰,这姿态和她身上那件大红色淑女风羽绒服完全不搭。 “老太太,不要摸不清自己的地位,人家离不离婚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嘿,我儿子离不离婚,跟我没关系,难道跟你有关系啊。” “死老太婆,别以为棠棠娘家没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有我严芳芳在,你捞着好屁吃。” 福宝出现在楼梯口,童声非常清脆。 “你们能不能小点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晓燕立马表演了川剧变脸,一副慈祥奶奶的神态。 “嗯,小声,小声,我的宝贝乖孙女,奶奶陪你睡。” 福宝表示拒绝。 “别,奶奶的呼噜声跟打雷一样,我更睡不着了。” 司正北开口。 “妈,你能不能别闹了。孩子要睡觉,海棠也需要休息。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老太太又拿出她胡搅蛮缠的看家本领。 “不行,虎子,今天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就不走了。” 司正北仍旧不温不火。 “妈,别为难我。” 严芳儿火大:“司正北,亏得我以往还拿你当偶像来着,原来你一直是一个扶不起来的软蛋。还有你妈,你妹,吃着我们家棠棠的,住着我们家棠棠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哪里来的勇气来这儿胡闹的?” 司南南嘴没把门。 “有几个钱了不起啊,没她的时候,我们也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不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吗,还是一个疯子。这样的女人,给多少钱也没敢伺候。” 海棠看了看司正北,不发言今儿个晚上是不得安宁了。 “老司,你说句话。你妈的意思是不是你的意思?如果你想离,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谁不去谁是孙子。” 老太太一张期盼脸。 “去,傻子才不去,虎子,明天妈陪你去。” 司正北一张脸急红了。 “没有,绝对没有。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离婚的,棠棠,不管你变成哪个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王晓燕不服,她也叉了腰。 “虎子,妈把话放在这儿了。你是要她呢,还是要妈?今天晚上必须给个答案。” 司正北为难:“妈,你这是胡闹,老婆和妈我都要。” “好,从今天起,我就在这儿不走了。你一天不和这个疯女人离婚,我就一天不走,我就是闹也要给你们给闹离了。” 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 海棠冲进厨房,夺了刘姐手里头切菜的刀。 “来,你们不是说我是疯子吗?今天我就疯给你们看。来啊,不要命的尽管来,这刀不长眼,砍死一个算一个,我一个疯子砍死人也不需要负责任。” 在场的人明显吓傻了。 那刀在灯光下反着光,挺锋利的,刘姐正在切肉,那上面还沾着肉渍。 拿着刀一步一步地逼进王晓燕跟前,这个女人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别啊,姑娘,这刀不长眼,快收回去。” “滚,立马从我家滚出去。” “好,我滚,我滚。” 刀锋挥向司南南:“你不滚还等着吃宵夜呐?” 司南南一张黑脸吓得没了颜色,躲到了王晓燕的身后。 母女两个滚得快当,司正北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嘴。 “大冷的天,我去送送她们。” 海棠又拿刀指了司正北。 “你要拿我给你买的车送她们,我立马死给你看。” 司正北默默地放下了车钥匙。 闹剧结束,一晚上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趴在严芳儿怀里哭得昏天黑地,严芳儿也跟着淌了不少眼泪水。 “本以为你是咱们这一帮死党里,最幸福的小女人。谁能够想得到,老天爷不长眼,见不得别人好,非得要跟你来这一出。 别怕哈,你海公主是谁,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难倒过你? 这只不过是老天爷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挺过去了,你会比谁都过得美。” 这姑娘一向没个正形,突然一下子煽情起来,还真是天下无敌。 海棠无比感动,这姑娘一直在自己的身后,从未离开过。 “放心,我妈当年给我算过命,不活到99老天爷都不干。” “那是,你要真有事,谁请我吃饭?谁给我介绍男朋友?” 走的时候,严芳儿站在门口指了司正北的鼻子。 “老司,我话撂在这儿,你们一家人要是敢动我们家棠棠一根毛,我不薅了你们全家的毛,我不姓严。还有你们家老太太,别拿无知当令箭,无知我有对付无知的办法。母胎单身三十年不是白单着的。晓得我让多少男人的家伙什干不了活的不?说出来吓死你。” 司正北无言反驳,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 ------------ 第35章 舞台 夜黑得跟墨染过的一样,福宝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米老鼠卡通被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海棠站在门口,良久。 内心思绪不平。 起初单纯的以为一个孩子的到来,会让这个家可以更幸福。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不够长远。 如果有一天自己跟母亲一样,在某个夜里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福宝该怎么办? 转身的时候,福宝的声音传来。 “妈妈,你别走。” 内心的波澜瞬间决了堤,父亲说过,孩子永远是父母心头的那根弦,只要一拨动就会疼,那是一种幸福到没边的疼痛。 福宝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那根弦自从海棠见到福宝的第一眼就安上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根弦就越来越牢固,坚不可摧。 福宝小小的身体依偎在怀里,温暖的色彩浓郁十分浓郁。 “妈妈,你病得严重吗?” “别担心,宝贝,妈妈的病一点都不严重?就跟一个小小的感冒一样。” “可妈妈的小感冒为什么总也不好呢?” “嗯,也许是因为天太冷了,妈妈怕冷。” “妈妈的小感冒,会疼吗?” “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的时候会打喷嚏,喉咙会痒痒。” “等天气暖和了,妈妈的病是不是就会好啦?” “当然,天暖和了就好了。” 夜越来越黑,福宝睡着了,沉静安稳。 *********** 投屏电影《复三》,灭霸拈了兰花指刚刚要打响指的时候,司正北送福宝上幼儿园回来了。 在那之前,刘姐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海棠不想当着福宝的面离开这个家,以往每次出差,福宝都会哭闹一番。 其实回老宅,海棠本来是想一个人呆着的,毕竟自己个目前是一个危险人物,谁跟着都不合适。 刘姐坚持要跟着去的,为了争取跟海棠走,刘姐都快哭了,说海棠一个人在老宅没有人照顾一定是不行的。 海棠其实担心的是,刘姐跟自己去了老宅,福宝怎么办? 刘姐说以前干家政的有一个姐妹,人温柔,干活也麻利,带孩子也是一把好手。 关键是,这个姐妹还懂得营养搭配。 这个姐妹最近正好闲着,可以来帮忙照顾福宝。 司正北搭了一句话。 “实在找不到人,先让我妈来带两天。” 海棠立马火了。 “司正北,我给你脸了哈。王晓燕,她要再敢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咱们就离婚。” 司正北一张白脸越来越蜡黄:“我就说一说而已,你没有必要生那么大的气。” “没有必要?她千方百计地要将这个家给拆散了,你说,我要不要生这么大的气?” 他再也没有说话,将行李往外搬。 车子驶上环城高速之后的半个小时,车里三个人没有说半句话。 下环城高速的时候,向来话多的刘姐到底没有沉住气,担忧道。 “我那个姐妹坐火车最快也要三天后才来,这三天福宝咋办?按我说,都是一家人,让老太太来带两天?” 司正北瞅了一眼副驾驶的海棠不作声。 海棠坚决不退让:“一家人?她啥时候拿我当过一家人,我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提钱的提款机而已。她带福宝我不放心。福宝在幼儿园,反正也只有晚上在家,我让严芳儿下班之后来家里带她。” 司正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 “还是我来吧!下班我早点回家就好了,严芳儿,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要说带孩子,她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句话说的在理,但严芳儿是目前海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没有人再吭声,看来是达成了共识。 天气阴沉沉的,在车窗外冬雾的映衬下,司正北的侧脸像一个艺术照一样,带着疲惫的美感。 最近,他确实辛苦了,公司家里两头跑。 想起头天晚上,他在敬医生的办公室里哭着求医生的时候。 海棠觉得内疚,这个男人到底还是最在乎自己的人,自己个为什么要给他甩脸子呢?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性子向来沉不住气,说的话伤了人也不自知,你别介意啊。” “我还不了解你,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我妈确实也太过分了。” 到了老宅,司正北没有下车,一张抱歉脸。 “对不起,我应该多陪陪你的,但你知道,因为唐秦的冲击,海正的门店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等我忙完了这阵,就专门来陪你。” 海棠理解。 “你去吧!我这里有刘姐在就行,你在反而增加我心里压力。” 车子退了出去,在院门前拐了个弯,很快融入在乳白色的冬雾当中。 ********* 人生就像是一个舞台,每个人从一出生就开始登台表演。 这其间,在自己作为主角的舞台上,配角,龙套轮番着上来下来 而自己是主角,不管是悲情的,还是喜剧的角色,一直都得在台上。 但在别人的舞台上,自己何尝不是一个配角。 今天在这个人的舞台上客串,明天在那个人的舞台上客串。 在别人的舞台上,有的时候是主要配角,或者有比主角还要多的无关紧要的台词。 但大多时候,自己在别人的世界里只是一个群演。 海棠的人生舞台上,鼎盛时期是父母还健在的时候。 不管自己是优秀的还是平庸的,但在父母的眼里,自己就是最佳女主角。 这个时期,海棠就是美好家庭剧的主角。 认识司正北之时起,海棠就开始演爱情剧,她和司正北是理所当然的男一和女一。 这其间,秦正,严芳儿,或者可以说是男二或者女二,还有围绕在身边的若干配角。 爱情片,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任何时期都是不变的经典。 只是有的爱情,跌宕而起伏。 有的爱情,平凡而温情。 令海棠遗憾的是,她和司正北的爱情,太过于平淡了。 而现在呢?在海棠主演的这出戏的舞台上,就挺难演的。 本来以为,感情危机应该占这部剧的主导地位的。 没想到,健康却插了足,它不按套路出牌,也不讲道德,也不讲文明,更不讲武德,硬要先来。 ------------ 第36章 角色 最近这一出舞台剧里,不得志的青年画家王戈的戏份就比较重了。 他就是那一种不请自来,还非得要上台表演的演员。 刚来老宅的几天,海棠是不适应的。 这么多年的忙碌,突然之间闲下来,的确不太适应。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呆着,实在是憋得不行,出去转一会儿,刘姐就催着回去。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跟刘姐抗议的时候,刘姐表示我是病人,没有发言权,只有听话的份。 说实话,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想福宝了,尤其是每天晚上和福宝的通话之后,几尽于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王戈就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都说艺术家是为深刻的爱而存在,敏感、脆弱、痴情是他们的特质。 他们是性情中人,情感之于他们,如同空气,他们要从情感中探知精神力量,他们为此而生。 也有人说艺术家是追求无限、追求永恒,忽略眼前的实利; 不重复别人,不重复自己,到死也要创造; 非常理想主义,多数是极端那种; 王戈不止一次在海棠面前表达过自己的思想,说他崇拜艺术大师们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爱情箴言。 海棠不敢苟同,对于那些标榜自己是艺术家的爱情骗子们,自己向来是敬而远之。 艺术家们看似痴情得要死的爱情观,其实就是他们滥情的借口。 他们可以在这一段感情中,要死要活,死了都要爱,然后,又在下一段感情当中复活。 简而言之,就是艺术家的一生中,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死好多回,也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再重生好多回。 当然,王戈还年轻,目前也只看到了一点皮毛。 不过,他还是有艺术家的特质的。 表现就是在谈论任何话题的最后,都能拐到他那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身上。 在谈到他姐姐的时候,一双忧郁的眼神,一度让海棠十分同情他。 这孩子,是不是没有见过他姐姐之外的女人? 在看到王戈给他姐姐的画像之后,海棠更是大跌眼镜。 他所迷恋的真的是画上这位胖胖的,小眼睛女人? 他艺术家的审美细胞去了哪儿啦? 当然,海棠更加质疑他姐姐最终嫁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的审美。 如今这世道的男人都喜欢胖胖的带着肉感的小眼睛女人? 王戈羞涩地说:“姐,不怕你笑话,我虽然画画画得不错,但总是画不出我姐真实的样子,她本人比画上面好看多了。” “嗯,我理解,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不是的,她是真的美,清纯如美玉一般的美。” “嗯,美而不自知的美嘛。” 王戈差点急眼了。 “姐,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姐,她真的很好看,眉目之间跟你很像,很好看。” 海棠觉得不是自己有精神病,而是眼前这个小画家有精神病,自己大眼睛,鹅蛋脸,瘦高的身材。 哪里跟他画上那个小眼睛,塌鼻子,方脸,还胖的姐姐相像? 最后,海棠不跟他争辩了。只说了一句话。 “哦,是吗?那我还很期待跟你姐姐见一面,看看我们有多相像。” 王戈的脸色瞬间黯淡。 “她现在躲着不见我,不过,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到她的。” 海棠觉得王戈这是一种病,有病就得治。 “我说老弟,你姐都嫁人了,我劝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回头姐给你介绍一个更清纯更漂亮的。” “姐,我现在的心境,不知道你理解不理解,嗯,就是曾经沧海的感觉。” “管它什么海呢?洱海它不是水啊。换一种海,你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 说这话的时候,严芳儿在院门前使劲锤门。 “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王戈哀怨地叹了一嘴,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姐,我求你了,啥样的风景,也不能是这个样式的风景,我不太喜欢主动的女人。” 王戈说的是实话,有时候,上赶子的买卖,它真的会让人害怕。 严芳儿见到王戈,就跟二哈见到大骨头,大灰狼见到小红帽,楚襄王梦到神女,狗皮粘上了膏药一样,无法自拔。 那激荡的眼神,无法形容。 于是,老宅每天定时都要来三拨人。 第一拔儿,是司正北。 他的目的很单纯,纯粹是为了关心他老婆海棠而来。 当然,顺便有一些公司的文件需要海棠签名,毕竟海棠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 他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的,一般都在中午饭点的时候。 来的时候一脸风尘,走的时候一身疲惫,就挺让人心疼的。 这个男人,他承受了太多。 也是,换谁家里有一个精神状态有问题的妻子,也得心力交瘁。 吃饭的时候,随便问一问海棠心情如何,有没有其它不好的感觉。 走的时候,他总要在院门口和刘姐聊上几句。 海棠明白,他这是在向刘姐打听自己一天的表现,有没有自虐,或者有没有想虐别人的倾向。 第二拨,秦正。 这哥们虽然发过誓,说要再见海棠就是孙子。 但他乐意当这个孙子,海棠也不介意当奶奶。 她和秦正,就跟家人一般的存在,家人是没有隔夜仇的。 但秦正,他是一个大忙人,用他的话来说,恨不得是哪吒转世,有个三头六臂。或者孙猴子也行,随便扯一把猴毛,就可以变好多分身。 这样,他就有空多来看望海棠。 海棠感动,笑着说,你人不来没关系,心到就行。 第三拨儿,王戈。 这哥们儿时间自由,正经画画的活儿并不多。 他自己有一个工作室,一般也不画画,就是替人裱画。 如今这年头,真正画画的人有几个?所以裱画的活儿也不多。 自从当了福宝的家庭画画老师之后,海棠又给他揽了几个活儿。 在幼儿园家长群里吆喝了两嘴,立马就有几位家长预约了周末的课程。 所以,王戈除了周末不来,其余时间都会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选择在下午时分来。 晚上噌个饭,然后开着他那辆小破车回家。 这哥们每天来老宅报道的用意,海棠没有揣摩明白。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一场雪夜的收留,让他涌泉相报? ------------ 第37章 解释不清 第三拨儿严芳儿。 严芳儿,她不是自己个的老板,时间上相对不太灵活,毕竟是给外企打工的,人在屋檐底下不得不低头。 她一般是赶在晚饭的饭点上来的。 这姑娘,一尥蹶子,海棠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她是打着关心海棠的旗号,来撩小画家的。 看破不说破,反正她乐意就成。 这姑娘,明明有车,每次都打车来,目的也很简单,晚饭过后,可以蹭王戈的车回家。 毕竟,从老宅回到市区的路程并不近,一路上,她可以尽管的撩美男。 海棠劝过她:“妹子,我替你向小画家打听过了,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也别费神了,每天跑来跑去也怪辛苦的。” 女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一旦爱来了,明知山有虎也要偏向虎山行。 这就是自古以来,渣男遍地有,烈女比比皆是的原因。 男人这张骗人的嘴,都是女人宠出来的。 何况严芳儿这个在恋爱坑里栽倒过无数回,仍然死性不改的妹子。 她是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痴货。 她在海棠面前发了誓,不出一个月,不将小画家给弄上床,她此生再不为女人。 事实上,一个月之后,小画家的贞洁还在,严芳儿也还是女人。 只是海棠这边出了点事。 说实话,自从回到老宅子之后,有了严芳儿这个活宝,还有王戈时常来叨扰,日子过得还可以。 闲来无事和刘姐在院子后面,开垦了一片菜地。 某天,刘姐去村里转了一圈,就带回来了群小鸭子。 一种惬意的田园生活,让海棠差点有了不想回到都市老板的生活。 当然,生活还是有一点小插曲。 譬如,某天一睡不起,一天一夜不醒。将刘姐给吓得半死,以为海棠挂了,正准备打120的时候她又醒了。 譬如,莫名其妙的晕倒,当然,这是家常便饭,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譬如,某天,海棠正在院子后面挖地,冬天嘛土冻得夯实,王戈这个男人就派上了用场。 刘姐说得没错:“我看你干点活儿,出点汗,还挺好的。最近你晕倒的次数变少了。” 挖地是一个体力活儿,不出汗是不可能的。 海棠是长头发,绑的发带在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自然而然的,王戈伸手将海棠脸颊的发丝给撩到了耳后,顺便替她擦了额头上的汗。 这只擦汗的手不愧是长在一个画家的身上,柔软无骨,修长而有温度,特别舒服。 擦汗的时候,两个人挨得挺近的,对方脸上的毛孔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确实是的,海棠记得,王戈左脸上有几颗小痣七星连线,生得恰到好处。 说来也挺巧的,向来都是中午饭点回老宅的司正北。 也不晓得是抽的啥风,下午快开晚饭的时候,他回来了。 王戈这个完全是无意识的,也没有其它意思的动作,就刚刚好入了司正北的眼。 就解释不太清,是个人看起来都是在耍暧昧。 一向好脾气的司正北当下就黑了脸,海棠了解自己家的男人。 这个男人,啥都好,就是容不得别的男人跟自己走得近。 以前可没少吃秦正的干醋,好在秦正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司正北越表现得吃醋的样子,他越开心。 说确切点来说,他就像一个半大小子,大人越不让你干什么,就偏偏要干。 所以,海棠身边这两个顶顶重要的男人,注定成不了朋友。 眼前的司正北不光脸铁青,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六月天的大冰雹,能将人心窝子给砸出一个大口子来。 “你是来养病的,还是来撩汉子的?” 说完转身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海棠倒觉得没什么,倒将王戈一张白脸给吓出了土色。 “姐,我做错事了。” “没事,他就这德行,看不得男人在我面前献殷勤。就算是小男孩也不行。” “姐,我不是小男孩,我今年二十五了。” “你就算年过古稀,在姐眼里也是小男孩。” 小男孩胆子小,丢了锄头,狼狈地转身就跑。 跑到一半又觉得不甘心。 “姐,不是我害怕,只是我不想当一个第三者,如果有一天,你是单身的,我一定为了你奋不顾身。” 海棠哑然失笑,果然是搞艺术的。 “弟弟,你姐呢?那个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姐姐呢?你将她摆在什么位置?” 他停下了脚步,他应该没有想到海棠会这么问,回答得也挺艺术的。 “她......注定是不属于我的。我喜欢的人注定都不属于我。” 说话间,清澈的眼角冒出了一小滴水花。 妈的,这一刹那间,海棠居然还有点同情这个小画家。 他要求的不多,只是想要得到所爱之人的一点爱而已。 不是他不够优秀不被人所爱。 只是他爱上姐姐就是一个错误。 他转身跑了,一分钟之后,前院响起了他那辆老破车引擎的轰鸣声。 刘姐的声音响起。 “弟弟,你别走啊,姐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 声音淹没在引擎声中。 半个小时之后,饭菜才摆在桌子上。 司正北去而复返。 脸色有所缓和。 “饿死了,刘姐,有我的饭没?” 刘姐这个时候也少根筋。 “有,有,本来准备的是三个人的饭。这王小弟走了,我还说吃不完呢,你回来了正好。” 司正北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终于还是平和地接了刘姐递过来的碗。 一顿饭吃得十分平淡。 吃完饭,刘姐在收拾。 他又拿出一大叠文件出来,让海棠签。 还有上个星期的财务报表,报表做得不错,生意有所回暖。 在签名的工夫,司正北又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 “棠棠,你了解我的,刚才我的确很生气。但回头一想,到底是我多心了。你一个人在乡下,的确需要有人来陪你说说话,可我又做不到,我不应该生气的。” “我还不了解你吗?生气才是你,不生气才不正常。” 他挺动容的。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以后我也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陪你,你要尽快好起来,我和福宝都需要你。” “你不回去,福宝呢?她在家不会害怕?” “你放心,周姐带孩子比刘姐还有一套。福宝特别喜欢她,福宝说她讲的故事比我讲的好听。” 半夜,司正北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海棠迷迷糊糊听他在说。 “棠棠,周姐来的电话,说福宝醒来一直哭闹,我得回家看看。” ------------ 第38章 扶赛西 海棠知道自己是一个俗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味。 但不代表她不喜欢高雅艺术。 记得高中的时候,喜欢过隔壁班的班草,当时整个年段的姑娘都眼巴巴地想成为班草的草婶。 但无奈,班草是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隔壁的隔壁班的一个文静的姑娘。 这姑娘怎么说呢,生得还不如海棠明艳,看起来也不比海棠要聪明。 但胜在气质上,行如弱柳扶风状,笑比西子美三分,人送外号扶赛西。 海棠当时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到底差在哪儿呢? 严芳儿这姑娘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她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海棠输在哪里。 她说:“人家唱歌唱得好听,你会吗?一开口就要人命。” 这一点海棠服,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有音乐细胞。 严芳儿又说:“重点还不在唱歌,班草喜欢画画晓得不?” 是的,班草要不多才多艺,能有那么多姑娘上赶着要成为草婶么? “人家扶赛西唱歌跟个百灵鸟似的,关键会画画,而且得过好多奖,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海棠听了严芳儿这一番话,一拍大腿。 “得,不就是画画吗?我去学,我还不信了,这个世界上又不只是她扶赛西会画画。” 严芳儿当时鄙视地瞅了海棠一眼。 “就你?拉倒吧!你从头到脚,没有一点艺术细胞,你还想学画画?” 海棠不服:“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细胞,没有,我也得给它培养出来。” 事实证明,画画跟唱歌一样,天分很重要。 不久,海棠放弃了学画画的打算,也就是说,她间接地放弃了想成为草婶的想法。 虽然自己成不了一个有追求,有艺术细菌的人才。 但她爱惜人才是真的。 王戈,这个有艺术细胞的小画家,他缺少一个伯乐。 海棠虽然不是一个伯乐,但她可以为王戈寻找伯乐。 所以,她花钱替王戈办了一个画展。 当然,让海棠花钱替王戈办画展的另一个原因,是她愧疚。 就是在那天,王戈在菜地里帮海棠擦汗,撩头发的时候,被司正北逮了个正着。 王戈开着他那辆老破车一溜烟跑了,在回城的路上,也不晓得是不是作贼心虚,还是冬天路滑,一不小心,车轱辘打了滑,撞了马路牙子。 好好的一个文艺青年,缺了两颗门牙,脑门上挂了彩。 所以,海棠觉得愧疚,人家虽然是靠才华,不是靠脸吃饭的,但在海棠看来,美好的事物不能被打破,总觉得有缺憾。 尽管严芳儿觉得有缺憾的美才是美的真谛,但海棠完全不能苟同。 海城油画一条街最大的展厅,在海棠的赞助下,这个命名为《姐姐》的画展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展如其名《姐姐》,画展上的画最主要就是三个姐姐。 第一,就是王戈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异父异母,嫁给了一个老男人的姐姐。 这个姐姐占了画展最主要的角色。 第二个姐姐,不用说,就是海棠。 这些画作大都是海棠在老宅休养的时候,王戈画的。 第三个姐姐,严芳儿。 本来王戈的画展里没有她的,但这姑娘死皮赖脸地让王戈给画几幅,然后又死皮赖脸地拿到了画展上来展出。 画展办得有声有色,王戈特别满意,海棠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热烈的想以身相许的念头。 发乎情,止乎礼,最终让他这个眼神变得黯淡了许多。 不得不说,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时候。 海城电视台新闻广场有二十秒的画面里,介绍了青年画家王戈的画展。 仅仅二十秒的画面里,着重地介绍了王戈的一幅画。 那是在天峰山山顶观景平台上,以日出为背景,海棠为主角的一幅画。 据说,这一则新闻报导过后。 隔天就有好多美女爬到了天峰山观景平台上取景,只为了那惊鸿一瞬。 搞得景区的管理人员紧张得很,就怕有人为了拍个照,失足掉下去了。 为期一个星期的画展还没有结束,就有旅行社来请王戈代言,感谢他为海城旅游作出了不遗余力的贡献。 天峰山这幅画上了电视之后,引起了小小的风波。 司正北的小心眼病又犯了。 某天下午,海棠正在老宅午睡。 一醒来,就看见司正北定定地站在床前,眼神空洞且凌厉。 接下来,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老婆,我就问你,你是来养病的?还是来撩汉子的?天峰山又高又陡,我以前要陪你去爬山,你都不去。偏偏和那个小画家去了,老实交待,你和他去了多少次啦?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好家伙,当时这个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刀在削苹果,整个现场就挺诡异的。 当时海棠没有正面回答,她慢条斯理地起来,然后还理了理头发,眼神幽怨的瞅着司正北。 “老公,我现在有病,你不该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司正北将削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海棠手里。 “这不是理由,有病也不能随便撩汉子,你要知道你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 “你再说,再说犯病了。” “别威胁我。” “真的,老公,我快晕了,你快扶着我。” 他果然中了圈套,扔了刀立马上前扶住了海棠。 其实海棠还挺开心的,这个男人吃醋,证明他是真的爱自己。 这回晕的时间不长,醒来的时候,司正北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棠棠,你可吓死我了。” “还冤枉我撩汉子不?” “不了,随便你撩,撩多少我都不在乎。” “你还说,我到底撩没撩?” “你没撩,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老公,你想太多了。小画家,他看起来未成年的样子,你觉得我下得去手吗?就别残害人家青少年了了。 再说,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男女事情都不一定懂,你觉得他能对你够成威胁吗?” 司正北不服气。 “他还小?我二十五那一年,你都跟我睡了五年了。” “行,他没你早熟好吧!” 当时海棠的病情取得阶段性的胜利,除了不定时的嗜睡之外,晕厥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没有自虐,和虐他人的现象。 周末的时候,海棠也会回到市区的家里,见一见福宝。 本来是计划等王戈的画展结束之后,海棠就结束休养,重新回到工作状态。 事情的发生是在画展的最后一天。 为了庆祝画展圆满结束,那天晚上,王戈决定请大家去火锅城撮一顿火锅。 本来是要请司正北的,但司正北那天刚好去了连城出差,也就没有招呼他。 ------------ 第39章 闹剧 严芳儿点了变态辣的汤底,辣得人找不着北。 唯有冰啤能解辣,这啤酒吧,一般不醉人,但喝多了就想上厕所。 穿过火锅城长长的走廊,卫生间在走廊的那一头。 去的时候心急得很,路过一个包厢的门口,包厢的门虚掩着的。 看不见里面的人,但听到里面的声音。 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王晓燕,她那标志性的嗲音,笑得千娇百媚的,王晓燕的声音过后,是司南南的声音。 司南南的声音也比较特别,一吱声就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透着欲求不满的味道。 “妈,别笑了,口水都喷到锅里了。” 当时的情况确实有点着急,打包厢门前过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司正北的声音。 当时的海棠没有多想,觉得自己个幻听了。 至于王晓燕母女,她们吃个火锅改善生活也跟自己无关。 这对母女,自己是有多远隔多远,眼角的余光都别见。 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包厢的门关上了,里头王晓燕的声音还在。 事情不对劲是在严芳儿去上了两趟卫生间回来之后。 她颇为神秘地对海棠说。 “棠子,我好像看到你家老司了。” 严芳儿说这话的时候,打着冲人的酒嗝。 “不可能,他现在在连城。” “骗你是孙子,卫生间过来第二个包厢,不信你去看。” “你喝多了,我才懒得去看。” “妈的,我啥时骗过你?你啥时见我喝多过?” “你骗过我。” “我对天发誓.....我要骗过你,天打五雷......” “你骗我说,你交过32个男友,只有10个上过床。” “我没骗你,是真的。” “假的,你有11个上过床。” “妈的,我想打你。我没喝多,我酒量那么好。” “俗称的三杯倒吗?” “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你男人,还有你婆子妈,还有你小姑子,他们在一起涮火锅。” 海棠镇定,是因为她知道王晓燕和司南南在涮火锅。 严芳儿继续:“行,这都不算啥。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你家老司亲密得很,妈的,不晓得还以为他们才是两口子。” “不可能,哪里来的女人?” “真的,没骗你。” “那个女人长啥样?” “他们背对着包厢,我只看到背影,那个女人一直往老司怀里靠,妈的,她还咬你家老司的耳朵。” “你能再离点谱吗?” “是真的,我给你打赌,我要说谎我给你一百块钱。要是真的,把我上回在商场看到的那件大衣给我买了。” 海棠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几乎要相信了。因为严芳儿虽然赚钱赚得不少,但她除了对自己大方之外,对别人一律抠门,一百块钱,在她这里,已经跟剜她的肉还要疼。 海棠指了她的鼻子:“女人,要是骗我,我跟你绝交。” 严芳儿挺有骨气的。 “绝交就绝交,谁怕谁?” 海棠头上冒了虚汗,她已经动摇了,那会儿上厕所时,自己听到司正北的声音难道不是幻听? 起身要去探个究竟的时候,王戈先了一步。 “姐,她肯定是眼花了。你好好坐着,我替你去看一看。” 三分钟之后,王戈回来了,脸色相当不好看。 严芳儿:“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王戈颓然的坐下,夹了一筷子烫生菜吃了下去,辣得一阵猛烈的咳嗽。 在他还没有咳嗽完之时,海棠已经冲了出去,直奔过道那头的包厢。 包厢的门是关着的,王晓燕的笑声特别刺耳。 商家是良心商家,那门是真的结实,本以为跟电视剧情里头一样,一脚踹去,那门就踹个大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那个第三者甩两个耳光。 事实是这样的,门没有被踹开,海棠脚上的运动鞋给踹掉了不说,五个脚指拇给疼出了一身汗。 门没被踹开,里头有人开了门。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正北。 他一脸心虚样。 “棠棠?” 他一般干错事的j时候,就叫自己棠棠。 海棠将他给扒拉到一边,走进了包厢。 气势先下去了一半。 屋里头确实有女人,只有王晓燕和司南南。 司南南此时正背对着包厢门坐着,显而易见,严芳儿看到的那个咬司正北耳朵的人就是司南南。 而王戈,他并不认识王晓燕和司南南。 尽管这是一场乌龙,但司正北为什么要撒谎?海棠要他立刻马上给出解释。 为什么此刻不是在连城出差,而是在这里和他妈和妹涮火锅? 司正北给出的说法是这样的。 “棠棠,我知道你对我妈和南南有成见,今儿个是我妈的生日,我只是想陪她们吃一个饭。但我又怕你有意见,所以才瞒着你,也请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海棠还没怎么的,王晓燕首先不依不饶上了。 “咋的,儿子跟妈吃顿饭,你也要管啊,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屎放屁啊?” 海棠无语,不想跟她说话。自己个也不是不通情理,虽然自己个十分不待见王晓燕,但他妈过过生日吃个饭也在情理当中,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一声,非得要搞得偷偷摸摸的? 王晓燕继续闹上了。 “你有这个闲工夫管我儿子,还不如管管你那个疯脑子,你个下不蛋的疯女人。” 老太太一闹上了,将是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动静闹得不小,过道两边的包厢门陆续被打开,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可看。 很快,就围了一大堆人。 她王晓燕不闲丢人,但海棠还要脸。 当即准备抽身,王晓燕却不干,撒泼打滚地拉着海棠,非得要海棠给她一个说法。 她得理不饶人。 “大家伙来评评理,儿子陪老母亲过个生吃个饭怎么啦?是犯法啦还是道德不允许?一个不会下蛋的疯媳妇,我老司家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她要来折磨我们一家人?” 老太太是表演大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演开了,人群里的人瞅海棠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一场闹剧最终结束,是王戈拼命护着海棠挤出了人群。 然后跟逃荒的人一样,挤进了王戈的小破车,丢盔弃甲驶回了国际山庄。 后半夜司正北才回家来。 见海棠一个人在黑暗中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关心自己。 是海棠先开的口。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立马跟海棠认错,而是以一种冷冷的语气说话。 “我累了,这事明天再说好吗?” ------------ 第40章 风波 海棠没有想到,第二天,司正北还没有给自己一个交待。 头天晚上在火锅城的事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网络时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村东家媳妇和村西家的老光棍私奔了,村北家的年青后生网络奔现,发现对方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妈......。 司正北风韵犹存的徐娘老妈王晓燕,在海城水锅城这么一闹。 简直就不要太社会新闻了。 就算王戈和严芳儿当时拼命替海棠挡着了,但好事才无孔不入,海棠狼狈的正脸被拍了个正着。 第二天,关于海正餐饮老板海棠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 各种版本的都有。 不靠谱版本一。 海正餐饮漂亮的老板娘心系俊得要死的小白脸,两人偷腥涮火锅时,被老公全家逮个正着。 不靠谱版本二。 海正餐饮漂亮的老板娘性格十分各色,是一个十足的控制狂,容不下乡下老婆婆。其老公与母亲吃个饭还得要看其脸色。 不靠谱版本三。 海正餐饮老板公婆大爆料,其儿媳一直不能生育。夫妻两人三岁的女儿其实是其老公与别人所生,海老板忍气吞声,郁郁寡欢,直至精神恍惚。 这一版本的视频后还附有海棠去蛤蜊巷看心理医生的画面。 不靠谱版本四。 海正餐饮老板海棠,是一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新时代成功女性。 但凡成功的女性在恋爱方面总是缺点智商,家里养了一位十足的软饭男。 软饭男不仅软饭硬吃,还是一个十足的妈宝男。 一家人吃软饭,而且还吃得十分硬气。 尤其是这位老婆婆,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软饭吃得尤其硬朗。 几个版本,就最后一个版本似乎是站在海棠这一方的。 早餐摆在饭桌子上,气氛相当不好。 司正北下楼饭都没吃就出门了,周姐问他吃不吃饭,他瓮场瓮气地回答。 “不吃了。” 海棠哪里见过司正北如此硬气的一面,当即拦下了他。 “你撒谎还有理啦?我这还没怎么的,你先将态度拿上了。你妈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给我难堪,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司正北继续硬气:“我很累,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只是陪我妈过个生日而已,你有必要吗?” “这是过生日的问题吗?是你先撒谎的,这是原则问题。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坦诚?咱们两个到底谁不坦诚?我这一说出差,你就和那个小白脸又吃又喝的。咱们两个的问题谁更严重?” “你,你无理取闹。我和朋友吃顿火锅的自由都没有吗?” 他的脸色比空气更冷。 “好,就算你和朋友吃火锅没问题,那我和我妈一家人吃饭就有问题了吗?” 这是一个死循环,司正北没有给海棠机会。 “今天公司的事情很多,我没工夫跟你胡闹。你在家好好想想吧!” 这是跟司正北结婚以来海棠第一次感觉到危机感的一天,以往不管自己如何无理取闹,司正北总是无条件地迁就自己。 就算前段时间误会司正北在外头有人,海棠也没有觉得如此惶恐。 她有一种预感,她快失去司正北的爱了。 淡而无味的早饭过后不久,严芳儿急三火四地来了。 “棠子,你一战成名了晓得不?” 其实不用她来通风,海棠一早接到的问候电话,已经接到手软,后来不堪其扰,手机直接关机了事。 “又不是什么见得人的成名,还费心你亲自跑一趟。” 严芳儿两眼一瞪。 “女人,别不识好歹,本姑娘是怕你在家想不开,特意请了假来慰问你。你不晓得,这一天不上班,我得损失多少钱不?” “大门开着,慢走不送。” “你呀,这个抑郁症病得,有点六亲不认了哈。” “姑娘,如果没有要命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的清静了好吗?” “唉,不晓得我要咋个说你才好。眼下,你有想过什么方法来应对没有?” “清者自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咋说咋说去,我不在乎。” “人言可畏晓得吗?你不在乎,但你亲手打下的江山能不在乎吗?海正可是你的命根子,我虽然脑子了不太够用,但我用后脑勺想也晓得,这回你的海正餐饮怕是要搞黄了。” “你才黄,你全家都黄。你今天来就是诅咒我的吗?” “你说得对,我全家都黄,因为我们是中国人,不黄难道是混血啊!” 这姐们儿永远没个正形。 “唉,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不管了,交给老司来处理,反正是他惹的祸。在说了,这么多年总是我冲在前面,我也累了。” “棠子,你清醒点好不?舆论朝着老司和他家那个蛮横的老太太一边倒。把你说成疯子,一个红杏出墙在外养小白脸的女人,和一个没孝心的媳妇儿。老司这会儿怕不正偷着乐呢。” “就算老司高兴着,但海正倒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全家赖以生存的饭馊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得也是,看来我是咸老婆子淡操心。只要你想得通,我也就没得啥了。你要真没事,我就回去上班了。还有,昨天晚上打赌你输了,那件大衣你不能赖账哈。” “搞了半天,你是为了那件大衣来的。” “也不尽是哈,别总把人心想得那么险恶嘛。你不晓得,从早上一扒开眼睛,我就在替你公关,眼睛都快报废了,你还一点情都不领。” “我知道了,就你那三脚猫的方案,一早就猜到是你在背后搞的手脚,不管有没有用,感谢你是一定的。回头买了大衣再搭个靴子总可以了吧!” “算你有良心,我这心也算是没费。” 严芳儿是蹭了午饭之后才走的,走之前,她还是不太放心。 “女人,你真的没事吧?按理说,一个抑郁症患者,遇到这种事怎么说也得疯两回。你倒好,比没病之前还镇定。这,不科学啊!” “按你这么说,有可能我是真疯了,只有疯子才不按常理出牌。” 严芳儿脸色唰的一下子变了。 “要不,我让老秦给你出出主意,他这方面比我有经验。” “得,一大早我这电话都打爆了,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都来慰问过了,他要是真的关心我,早就来了。” “这个老秦,怕不是又倒在那个婆娘的温柔乡里了,回头我骂骂他。” ------------ 第41章 风波2 晚上,司正北没有回来,舆论持续发酵。 路灯下,肉眼可见有不明之人在院门外的拐角处走动。 这待遇,海棠有点受宠若惊,搞得跟某明星出轨的待遇一样。 白天,其实就有一些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好事之人,在院门外守着了。 自媒体时代,为了寻找点博眼球的素材,这些人也是疯了。 警察和保安来轰了几趟,走了一拨又来一拨。 其间,秦正来过电话,表达了他的慰问,并没有实质上的帮助。 他表示,这事儿除了交给时间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新闻新闻,只要不新了,它也就没有什么可闻的了。 他最后一句话就挺气人的。 “你家老司呢?软饭吃了那么久,该硬气的时候,他倒成了缩头乌龟?” 这个时候,他还在说风凉话。不过,这也在海棠的预料之中,老司和老秦,从来就没有瞅对方顺眼过。 说起来,司正北真的挺气人的,该他表现男子汉气概的时候,他却真当缩头乌龟了。 白天,海棠给他去过一通电话。 刘姐说的没错,男人吧,上赶着的买卖,他不懂得珍惜。 这一通电话打过去是他的助理小非接的,小非替他说了很多好话,最终表达出来的中心思想是。 她家司总正在会见重要客户,等忙完了再给海棠回个电话。 但海棠一直没有等到这一通电话。 幼儿园快放学了,院门外还有一堆人。 福宝总不能不回家吧! 本意是想让秦正将福宝接去他家呆两天的,秦正表示他家禄宝还处于放养状态,没有办法接收。 严芳儿?海棠放弃了,这个女人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这姑娘曾明确表示。 在她的世界观里头,孩子就是恶魔,就是来讨债的。 先不说她单身了,就算是结婚之后,也不可能要孩子。 在海棠准备乔装改扮开车去接福宝的时候,司正北终于肯打来了电话。 他的语气仍旧没有讨好海棠的意思。 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家门口乱得很,为了给不吓倒福宝,我带她去我妈家住几天。” “司正北,你还是男人吗?这事你就不能想个法子处理?” “处理,我的海总,你说该怎么处理?” “你忍心让别人误解我?把我说成那么不堪的一个女人?” “误解?别人有误解你吗?你不能生孩子这是事实,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是事实。你不待见我母亲也是事实。你和那个小画家成天出双入对也是事实,你要让我怎么解释? 我是一个男人,摊上这种事,哭的不该是我吗?” 男人,原来变脸只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司正北,你好样的。十年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在老婆和你老妈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否则,咱们民政局见面。” 他那头叹了一口气。 “海棠,福宝还在车里,我不想跟你争吵。最近家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心里也乱得很。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别守着了,找个机会去老宅呆两天,避一避风头。公司和福宝我都会处理好的。” 这一场风波到底没有持续多久。 第三天,院门外恢复了平静。 原因很简单,海城里住着一位二线且十分低调的颜值与演技皆在线的男星。 一夜之间,这位二线男星出轨某三十六线女星的瓜就震惊了八卦圈。 风向这么一飘,自然没有人再关注区区一家餐饮公司老板的家务事儿。 海棠还是高估了司正北的骨气,本以为他的骨头能硬撑个几天的。 没想到,在他带着福宝住进他妈家的第二天晚上,这家伙就硬不起来了。 大半夜的给海棠打来了电话,隔着空间的距离海棠觉得空气中都飘着司正北忏悔的味道。 说话间带着浓厚的鼻音。 “老婆,你还好吗?” “好得很,少了你的呼噜声,不晓得有多清静。” “我不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家里没有男人在,我担心得睡不着。” “别瞎担心了,我这好得很。法制社会,没人敢乱来。” 挂完电话之后的半个小时,司正北悄摸摸的溜回了家。 好家伙,差点被刘姐当小偷打了出去。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颇令人动容。 “老婆,说我贱也好,说我没骨气也好,我都可以,只有我知道,我不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你。” 海棠问:“咋的?在我和你妈之间作出选择啦?” “老婆,别为难我好吗?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妈。上天就不能对我仁慈一点,鱼和熊掌皆可以得吗?” “看不出来,你是一只贪得无厌的老虎。” “那是,我要不贪心,能娶得这么可爱的母老虎吗?” 好吧!看在零下十多度的大晚上,他能不惧寒冷回来的份上,海棠原谅他了。 黎明前的黑暗来临的时候,司正北准备偷摸带着海堂回老宅。 全副武装停当,海棠接到了严芳儿的来电。 大晚上的,这姑娘吃瓜吃得异常清醒。 “棠子,你还没睡啊?没睡就好,看新闻没?就是那个演那个什么剧的男演员,你晓得不?” 海棠一脸懵:“你说的什么剧?哪位男演员?姑娘,一把年纪了,就别学小姑娘追星好吗?” “追个屁的星,这个世界上只是我才是那一颗最闪亮的星。我是说那个爱演神剧的男演员出轨了。” “他又不是你的老公,也不是我的老公。他出轨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和我是没关系,但和你有关系。” “大半夜的,老娘没空陪你八卦。挂了哈。” “别,先别挂。看看你家外头那些卦婶卦爷们,我敢打赌,他们都不在了。” 窗户外头,一片寂静,一个小时之前,院门外拐角处隐约还可以看到摄像机的光亮,这个时候,那里一片黑暗。 严芳儿的声音持续。 “那个神剧男星,据说住在你家隔壁的山语海墅。这么大的瓜,你说那些瓜婶瓜爷们不去吃那个大瓜,还守着你这个瓜蒂有啥意思?这下,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姑娘,我感谢你呐,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关心着我。” “那是,也不看姐们是谁?哪个,买大衣的时候,顺便将隔壁店的那件尖领衬衣给我带上哈,看上好久了。” ------------ 第42章 哲学家 海城世贸大楼,严芳儿入冬一来就看上的那件大衣就在世贸大楼五楼。 这姑娘挣的不少,但挣的也是辛苦钱,工作时间也相当不稳定,大多时候都是在酒局上。 海棠当初创业的时候,劝严芳儿辞职跟着自己一起干。 但严芳儿有自己的见解。 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棠子,某哲学家以辩证的观点阐述过金钱的两面性,她说金钱是一个特别分裂的家伙,它有好的一面,也有特别不是东西的一面。好的一面我就不说了,它能带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它不是东西的一面,就是特别能揭露人性最为贪婪和丑恶的一面。我不想咱们两个的友谊断送在这丑恶的嘴脸上。” 海棠是学哲学的,她问。 “是哪个哲学家的观点?他简直扒开了金钱的外衣,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其真实的内在。” 严芳儿特傲娇:“这个哲学家你认识。” “废话,我是学哲学的,世界上有名的哲学家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谁说过这一观点?苏格拉底?柏拉图?巴门尼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 “这个著名的哲学家就是本姑娘,姓严,名芳芳。” “滚。你要是一个哲学家,我们家狗子都是一个哲学家。” 海棠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特别肤浅的姑娘,有的时候特能透过事物的现象看到本质。 这或许也是她三十了还是单身的原因。 有的时候,理解得太过于深刻也是一种罪过。 周末了,司正北一早就去公司忙了,海正创办六年了,这一年估计是本命年。 先是受唐秦公司的冲击,生意一落千丈,这好不容易听了秦正的建议,用周年庆搞活动,回暖了一些。 这又出了舆论这一档子事。 再加上自己,海正的大当家,精神方面又出了问题。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司正北一个人头上,海棠其实挺心疼他的。 海棠本来想着,自己这病除了有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嗜睡之外,基本没啥大问题了。 重回公司坐镇,先不说能放个什么三把火啥的,至少能让手底下一帮人不敢偷懒。 老司拒绝得十分彻底。 “不行,坚决不行。没有医生放话,你只能乖乖在家呆着。在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如果这点风雨就能吓倒的话,以后还怎么保护你和福宝?” 海棠还是头一回看到司正北霸总的一面,说实话,她还挺高兴的。 以前在公司,大事小事都是自己说了算。这一回,也让他体验一下当老板的艰辛与不容易。 男人嘛,不经点事怎么成长? 周末了,王戈给福宝上完课之后,说想带福宝去冰上世界玩一玩,看到福宝期待的眼神,海棠答应了。 刘姐不放心,收拾了一大包东西跟着王戈一起去了。 头天晚上,严芳儿三更半夜来了电话,醉熏熏的语气。 “棠子,我的大衣,你要再不去给我拿下,要是没了,你得双倍赔我。” 得,看来这大衣在这姑娘心里的地位相当重要的份上,去世贸给她拿下。 去之前,问这姑娘有没有空,逛完街喝个下午茶。 严芳儿那头说正在啃一个难啃的骨头,对方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大爷,女人不管用,陪酒也不管用,好话也听不得。 顺利的话,可以喝这个下午茶,晚上还可以共进晚餐。 如果不顺利的话,一切免谈。 电话那头严芳儿的声音苦唧唧的。 “棠子,祝我成功吧!拿下这位大爷,年终奖翻倍不说,还可以被评上年度风云人物,免费马尔代夫豪华游。” 一个人逛商场确实无聊,好在目的性很强。 严芳儿看中的那件红色的大衣还在,隔壁店的那一件搭底衬衣也还有货。 那件大衣从入冬到现在还摆在橱窗里,可见现在实体店生意也不好做。 店员生怕海棠不买,表示那件大衣可以打个八折。 在海棠犹豫了一秒钟之后,那个年轻的店员立马表示。 “美女,你要真的想买的话,我可以在八折的基础上再给你打个会员折。” 这个折打得一点都不亏,这件红色的大衣,也只有严芳儿这个妖娆的女人才能驾驭。 买好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严芳儿来了电话,声音很兴奋。 “棠子,晚上我请你吃串串。” “这么快就将老爷子拿下啦?” “多亏你给提了醒,老爷子无欲无求,财色皆不通。唯一喜欢的就是他小时候的味道,老成都的龙抄手。一碗龙抄手,让老爷子吃得眼泪叭唧叭唧地掉。” 人啊,就是这样,越老越有情怀。 海棠确实给严芳儿出了主意,老爷子是个人物,财色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又不是玩不起。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缺少的是知音,是那一种能交心的朋友。 老爷子年少离家去了国外打拼,到老了才回来,近乡情更怯,年少时期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能打动其内心。 海棠只是顺嘴说了一句,严芳儿悟性还不错,投其所好,老爷子当下答应了条件,签下了合约。 也亏得她有心了,在海城要找到龙抄手着实不容易。 世贸五楼南边的meet咖啡厅,咖啡才上来,心形的泡沫浮在上面,带着咖啡的醇香味。 搅动咖啡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只是一瞥,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咖啡厅对面,是一家电影院。 那个穿着深蓝色大衣的男人,从背影上看,好像是司正北。 商场的暖气开得很足,咖啡的水汽刺激着大脑神经,瞬间就乱了套。 因为那个男人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大红色大衣的女人。 女人有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垂在肩上,背影特别好看。 当海棠看到的时候,男人的一只手臂搭在女人肩上,女人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男人身上。 两个人并没有给到海棠足够的时间,认清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司正北。 几十秒之后,两个人进了检票口,左拐弯消失在海棠的视线当中。 人一慌乱的时候,智商就不在线。 连锁反应,在这个时候展现在淋漓尽致。 先是海棠没付咖啡的钱就跑出了咖啡厅,咖啡厅那位帅气的小哥,以为她要逃单,从后面追了上来。 后是,海棠跑到检票口,一面往里冲,一面嚷嚷着叫司正北名字的时候,被检票员给拼命挡了下来。 商场的保安还挺尽职的。 当严芳儿到的时候,海棠正在商场的保安室百口莫辩。 ------------ 第43章迷团 一个小时之后,严芳儿换上了那件她想了一个冬天的大红色大衣,然后将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羽绒服给海棠套在了身上。 目的很简单,让电影院检票员不要认出海棠,以为她是来闹事的。 严芳儿不愧是搞公关的,她打听到那一对男女进电影院的时间段,正好在放映一部进口片《星际探索》。 这个时候,《星际探索》还有半个小时放映完。 两个人买了两张《网络凶铃》的票,如愿进入了放映厅。 《星际》大片,进入检票口往左拐到底的巨幕放映厅。 里面坐无虚席,微弱的光亮之下,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找到那一对男女。 严芳儿特别兴奋,她表示这一次行动特刺激,说她天生就有特工的气质。 好在,海棠的脑子向来在线。 站在放映厅的过道上,拨了司正北的手机。 说来也奇怪,当海棠拨了司正北手机号码的时候,整个放映厅里一下子就有好几个人的手机响了。 那铃声特响亮,目标皆在后面的位置。 循着铃声找去,其中有两个胖子的铃声特嘹亮,大概是因为他们坐在一起。 更加碰巧的是,两个胖子也不约而同的接了电话。 海棠拨打的这个号码明显还在拨号状态。 电话被按掉了,海棠再打。 电话铃声就挺突兀的,打放映厅的北边响起。 和严芳儿对视一眼,一股热血往脑门上涌,两个人从南边猫腰往北边靠拢。 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让海棠觉得中间隔着数排座椅的距离如此漫长。 令海棠没有想到的是,电影院里,门道还真是不一般。 两个怀着使命的女人还没有走到北边,打外面进来一女人。 这个胖胖的女人来得十分直接,一点都不低调,拿了喇叭站在屏幕前一声吆喝。 “老九,你给老娘滚出来。” 整个巨幕厅里,犹如平地一声雷。先是安静得出奇,接着前排的观众齐刷刷地往后座看去。 到底哪个是胖女人口中的老九?没人瞅明白。 但海棠看见了,那会儿接电话的两个胖男人中的一个,此时不见了,连着不见的是胖男人身边的那个胖女人。 胖女人继续对着喇叭吼。 “老九,你要再不出来,不要怪老娘不给你面子哈。你是想自己出来,还是老娘让你和那个臭女人一起丢人现眼?” 海棠明白了,这个女人此行跟自己是同一个目的。 女人第二声吼完,巨幕厅里开始闹腾起来,吃瓜明显比电影剧情来得更为刺激。 当海棠再一次拨打司正北电话之时,北面再也没有手机铃声响起。 那个叫老九的没有现身,却有人沉不住气。 好几个女的从观众席上奔下来,急匆匆往出口而去。 海棠注意到,从北边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奔跑下来一个女人。 昏暗的光亮下,海棠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身着大红色大衣的女人,她行事如此高调,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她就在急匆匆往奔的一群女人中的一个。 “严芳儿,你把住门。我去找那个女的?” 严芳儿的声音在海棠身后响起。 “你放心,有我在,你家老司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其实这个时候的情况对海棠是有利的。 严芳儿只要守在出口处,她也不瞎,只要有人从出口出来,如果司正北在影院里的话,他真的是插翅也难逃。 而自己,紧跟着那个红衣女人就对了。 前头,胖女人截住了另一个胖女人。 两个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看来胖女人口中的老九,审美数年如一日,偷腥也不改风格。 两个灵活的胖女人不顾形象在过道上开干,差点让海棠没跟上自己的目标。 亚麻色卷发,大红色大衣的女人。 尽管穿着高跟鞋,仍旧健步如飞。 她要不是作贼心虚,就是尿急。 因为此时,她急急地奔到了走廊的尽头。 转过拐角,女人半截子衣角飘进了女卫生间。 卫生间不大,女人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她在里面呆的时间也挺够久的,电影散场,上卫生间的人挺多的,来了又去的,去了又有来的。 最后又空荡荡的。 海棠拿出口红来,站在镜子跟前抹了又擦,擦了又抹。 女人的脚力挺好的,蹲了五分钟之后,在里面接了一通电话。 声音很好听,自带一股嗲音,跟王晓燕有得一拼。 “亲爱的,刚才吓我一跳。那个胖女人是你家那口子吗?” “......” 女人此话一出,海棠已经自动脑补出电话那头是司正北的声音。 “哦,不是啊,吓死我了。” 将口红放进包里,再次给司正北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嘀嘀两声后,传来了女人声音。 “您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当中,请稍后再拨。” 一脑门子血挡也挡不住地往外涌。 女人的声音继续。 “哎哟,宝宝,我这小心脏给吓得砰砰跳,回头你要拿什么补偿我?” 哼,宝宝?等下老娘让你再也喊不出来。 女人这边还在跟电话那头的男人腻歪着,海棠这边严芳儿来了电话。 “棠子,你在哪里?我这边人都走光了,也没有看到你家老司,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等我,一会出来再说。” 挂了严芳儿的电话,最里边的门被打开来。 女人径直走到镜子跟前,开始描眉画眼。 精致的妆容,大红唇,丹凤眼,妖娆的媚态与生俱来。 看似得体的打扮,也没能抵挡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狐媚气息。 看样子,当老三不是一天两天了。 巨幕厅门口,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严芳儿的眼神中透着信息,只要海棠一声令下,她一刻都不带犹豫的,指定冲在最前面。 影院门口,那个穿着深蓝色大衣的男人,背影玉树临风。 此时,只差一个转身,海棠就能确定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她清楚的记得,早上司正北走的时候,穿的就是同一款式的深蓝色大衣。 这件大衣还是司正北去年生日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某品牌的。 当时买的时候,店员说过一嘴,是限量版的,拢共也只有九件。 女人的声音欢快地响起。 “宝宝。” 男人转过身来,一张脸清晰地展现在海棠的面前。 ------------ 第44章 猫腻 嗐,虚惊一场。 红衣女人高兴地挽着的那个男人,帅是帅,穿的也是跟司正北同款的大衣。 身形也差不多,虽然面容比司正北差一些,但胜在年轻。 这年头的男人,这么年轻就在外头养老三,在当今经济说话的时代,还真是世风日下。 严芳儿满脸失望。 “还以为有大瓜可吃,害得老娘白兴奋一场。电影才开始没多久,反正票都买了,一起去看看。” “咋的,你是有多希望我们家老司出轨?” “那倒没有,我这不是想替你出口气嘛。你也是的,看来是病得不轻,两个月前就开始疑神疑鬼,结果呢,不过都是乌龙。 我说,以前你也不这样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唉......也不晓得是为什么,也许是我们家老司太优秀了,导致我产生了危机感。” “你以前咋没有危机感呢?我跟你讲啊,女人的直觉最靠谱。跟我说一说,你们俩近来那方面咋样?” “哪方面?” “别跟我装,好像你是十八的姑娘一样。” “没咋样,一如往常啊。一周三次。” “一周才三次,也太少了吧!” “亲,谁跟你一样,一天跟个饿狼似的。咱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也没必要整得跟新婚夫妻一样吧!” “也是,三次也行,质量怎么样?” “亲,这是我们家的隐私,你没有必要知道吧!” “滚,你跟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这个问题关系到你的家庭幸福,如果你家老司明显力不从心,敷衍了事。那十有八九,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了。” “还行,他那方面的工夫一向很不错。” 严芳儿一张脸变了色。 “亲爱的,不是我危言耸听啊。如果他太过于卖力,十有八九在外头也有可能有人了。” “我的大专家,你的观点自相矛盾,说服不了我。” “唉......细节懂吗?男人嘛,我比你了解。他要不心虚,能那么卖力吗?再说了,你们都那么多年了,他还不能产生点审美疲劳?瞧瞧你,一马平川。男人不喜欢这个样式的,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美容院填一填?” 说实话,上次,老二那个叫三刀的情人,说要介绍美容院给海棠的时候,海棠脑子里闪过一瞬间心动的念头。 虽然老司没有正面嫌弃过她一马平川,听老二媳妇说过一嘴,说他们男人在一起聊话题的时候聊过,老司喜欢大X妹子。 海棠以前总觉得不屑,女人在当今是独立的个体,撑起半边天,乃至大半边天的势头存在,不需要取悦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卑,是不是需要听从严芳儿的建议,去美容院填一填? 半道上看《凶铃》,虽然气氛营造得十分悬疑,但还是给人摸不清头脑的感觉。 和严芳儿瞬间被带入了剧情相比,海棠明显心不在焉。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大多数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或者心理作用下所想到的。 电影里的画面相当惊悚,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突然醒过神来,海棠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男人蓝色的大衣,和女人红色的大衣。这两件衣服太过于张扬,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其它的细节。 譬如,女人进入影院的时候,脖子上围着一根杂色的围巾,而她出来的时候,女人白晳的天鹅颈异常醒目。 再譬如,男人右手腕上的有一块表盘是黑色的表,进影院的时候,右手刚刚好搭在女人肩上。而出来的时候,当女人笑着向他迎去的时候,他抬起的右手手腕上,那块表表盘是银色的。 海棠知道,司正北有戴表的习惯。他的表不少,其中一块阿玛尼的手表表盘是黑色的。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司正北向来是左手戴表,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戴那块阿玛尼的手表,海棠也无法确定。 电影接近尾声,且发展到了最关键时刻,严芳儿沉迷于剧情当中无法自拔,拼命吸溜着鼻涕。 “亲爱的,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严芳儿这个女人,嘴永远跑在脑子的前边,追都追不上那一种。 “啥,你说啥?” 这姑娘天生大嗓门,还是比较尖锐的那一种,她这一出声,立马接收到了前后左右观众递来的白眼。 “没,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姑娘终于回过神来。 “哦,你去吧!” 出门右拐,穿过长长的走廊,就是洗手间。 拿出手机来拨了家里的号码,打到第三遍,周姐才接的电话。 “海棠啊,刚才在炖汤,没听见电话在响,有啥事吗?” 也不怪周姐接的慢,平日里,家里的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一般没事也不给家里打电话。这个时候,周姐一般都在研究她的养生汤。 “周姐,今天听严芳芳说他表舅修表的技术无人能敌,我记得老司有个手表走得特别不准,你帮我拿出来拍个照,我给表舅看一下能不能修。” 周姐找表花了一些时间,司正北其它不太讲究,唯独对表尤其有研究,各种款式的表太多了,让她从众多的手表中一眼就挑中那款阿玛尼手表不太容易。 说实话,大冬天的,海棠额头上的汗随着周姐找表的时间长度细细密密地往上冒。 如果那只阿玛尼手表不在,那,司正北带别的女人看电影的可能性就直线上升。 那一种眩晕感袭来的时候,周姐那头发来了最后一张图片。 说来也是挺巧的,周姐发过来的前三十个图片都不是,唯独最后发过来的这一张图片正好是那一款黑色表盘,且造型十分有个性的阿玛尼手表。 有冷水洗了一把脸,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电影刚好散场。 在商场的炒冰激凌摊前吃冰的半个小时时间里,严芳儿仍旧沉浸在电影情节中无法自拨。 完全没有仔细听海棠对于那个穿蓝色大衣男人的描述。 “嗐,得亏你最后没看,吓死人呐,晚上回去铁定睡不着,咋办?要不,你今天晚上陪我?” 是司正北的来电打断了这姑娘没完没了的絮叨。 “老婆,你给我打过电话?” “司正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老婆,早上开会的时候将手机开静音了,一直没听见。是我不对,我检讨。” ------------ 第45章 蛛丝马迹 财富大厦,海正位于财富大厦的36楼。 海棠和严芳儿到达海正公司的时候,司正北正忙得焦头烂额,他办公室里好几位高管面色皆凝重。 司正北见到海棠的时候,脸色明显诧异。 “大冷的天,你怎么来啦?” 海棠还没开口,严芳儿抢了先。 “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公司大老板不在,就是来看看你和你手底下的有没有偷懒。” 这姑娘指定不能开口,一开口就得罪死全世界的人。 本来还在司正北办公室的几位高管,脸色都不大好,一个二个全退了。 海棠怅笑:“没有,我和芳芳在商场里逛,想着你辛苦,顺道给你带的麻辣烫。” 司正北是南方人,特能吃辣。 屋内暖气开得足,他那件蓝色的大衣挂在进门处的衣帽架上。 传说左撇子的人左脑在达,聪明得很,应该是有一定的根据,海棠见过左撇子的人都挺聪明的。 譬如,司正北,譬如秦正。 当然,严芳芳是一个例外,她是左撇子,但特别不聪明。因为她左手右手用得都挺麻利。 司正北拿左手吃麻辣烫的时候,手腕上带的一块瑞士品牌的银色手表。 严芳儿继续沉不住气。 “老司,我和棠子在世贸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穿红色大衣的美女勾肩搭背的进了电影院,亲密得很。老实交待,那个红衣美女是谁?你们好多久啦?” 司正北此时正在嗦麻辣烫里头的粉,闻听此言,脸色都变了,一口粉呛得东南西北都找不着,喝了大半杯水才缓和下去。 “作为我们家棠棠最好的闺蜜,不带这么挑拔离间的。你确定穿蓝色大衣的人就都是我?我一整天都在公司里,哪儿都没去。” “开玩笑,我和棠子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识相的话,就亲口说出来,说不定棠子看在福宝的份上,能原谅你。” 司正北一张脸涨得通红,海棠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严肃的一面,他看着海棠,不苟言笑。 “本来我还挺感动的,虽然一碗麻辣烫不值钱,但我感动的是你有这份心。搞了半天,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查岗的。咱们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我从早上忙到现在,连中午饭都没吃。这么辛苦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辛苦我也毫无怨言,但我不能容忍的是,我的努力和付出在你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棠棠,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啦?” 海棠心虚。 “没有,你误会了。别听芳芳乱说,我们今天确实看到一个男的很像你,但那个男的比你年轻,也没你好看。我穿过了大半个城给你带的这碗麻辣烫,确实是我的一片心意,也请你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 海棠没有想到,自己撒起谎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以往还是不了解自己,演技还是有的,还属于精湛的那一种。加以打磨,假以时日指不定还能拿个影后奖。 严芳儿看情形不太对,闪得快当。 “呃,我想起来了,晚上还有个约会,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一分钟之后。 司正北继续坐下来嗦粉,其间,海棠还殷勤地给添了两回水。 嗦完粉,司正北擦了嘴。 “老婆,其实我理解你,最近你在家呆着,难免会胡思乱想。我生气主要是觉得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你还不了解吗?身边那么多美女,我要真的喜欢别的女人,早就出轨了。我知道你身边很多人,尤其是秦正,他总觉得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吃的是软饭,瞧不起我。但我不在乎,我心甘情愿吃这碗软饭,只要你愿意,我就吃一辈子了。 不为别的,是因为我爱你,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这一番表白来得猝不及防,海棠眼里飘了泪花。 司正北继续。 “你要真的不相信我,为了求心安,你可以问公司的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或者查监控也可以。” 他这么一番恳切的表白,倒令海棠十分内疚,将锅都甩给了严芳儿,反正这姑娘这个时候不在。 “都说了是芳芳瞎想的,我没有半点不相信你的意思,这么多年,你有几时见过我对你不放心的?反而是你,成天疑神疑鬼的,对我身边的每个男人都怀有敌意。” 司正北走到海棠身后,是海棠熟悉的温暖的胸膛,身上是令人安心的香水味。 “老婆,那是我在乎你的表现。我怎么不对别的女人身边的男人含有敌意呢?还有,其实我还挺遗憾的,到底是你爱我没有我爱你的多,所以你才可以对我那么放心。但凡你爱我多一点,势必会对我身边的女人含有敌意。老婆,你可不可以多在乎我一点。” “好的,如你所愿,以后我对你的爱就浓烈一点,到时可别嫌弃我管得多。” 他难得开了玩笑。 “让爱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吧,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洗礼了。” 有人开了门,然后又识趣地关上了门。 “老婆,你先回去。让刘姐给你熬一碗姜汤去去寒,今天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一会儿还得去春风店处理一些事情。回去可能会晚,早点睡,别等我了。” 从公司出来之后,在一楼大堂和大楼的保安闲聊了几句。 本来只是闲聊的,因为公司总有研究新的菜式,整栋大楼的人,但凡能被海棠抓到的,都免费吃过海正的新菜式,尤其是大楼的保安。 他们对于尝试新的菜式乐此不疲,所以海棠跟他们特别熟。 保安老王随口说了一嘴,引起了海棠的怀疑。 老王嘿嘿一笑:“海总,司总对你可是真的好,中午给你带的小笼汤包还捂在大衣里,害怕凉了。” 海棠内心咯噔一下,老司不是说他一整天都在公司吗?这小笼汤包是带给谁的? 在车里坐了十来分钟,又折回了大堂。 “老王,我丢了一根手链,帮我查一查监控,看看有没有丢在电梯里,或者其它地方。” 老王很爽快,海正的试菜就数他吃得最多,吃人家的嘴短,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公司是有规定,不准将监控给外人看的。但海总开了这个口,我这个人情还是做得出来的。” ------------ 第46章 疑虑 保安室,老王在外头把风,害怕领导来了挨批评。 海量的监控视频,要找出猫腻来,还挺费工夫的,但不代表没有结果。 司正北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一整天都在公司里呆着。 中午12点55分,大堂的监控,他的确打外头回来,并且和老王寒暄了几句。 这段视频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海棠遇见那个穿蓝色大衣的男人是在下午三点多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就是司正北的话,他至少要从这栋大楼里出去。 果然,2:25分。司正北那辆吉普车出现在地下车库的出口处。 车速不慢,在出口处轰了一脚油门,一转眼就消失在监控当中。 所以说,司正北在三点多出现在世贸,也说得过去。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那之后到直至海棠来到财富大厦之时。 司正北那辆吉普车一直没有回来,而且电梯监控当中也没有出现他的人。 那么,司正北是插了翅膀,飞到36楼的吗? 从监控室出来,大厦后面的地面停车场,坐在车里懵了一些时间。 几分钟之后下车,走到车的后面,将后轮胎的气门芯给拔了,眼之所见的气体从轮胎里滋滋地往出冒。 然后,拿起手机给司正北打了电话。 “老公,我车轮胎没气了怎么办?我能开你的车回家吗?” 几分钟之后,司正北一脸凝重的出现在面前。 “我的车被赵品开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要不让安娜送你回去?轮胎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赵品?他不是有车吗?” “他车进修理厂保养去了。” “哦,那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叫人换了轮胎将车送回家就好了。” 大厦门口,接连好几辆出租车过去,都有人。 “老公,身体要紧,要不我陪你去吃点汤包?” “你说前街上的杭州小笼汤包?小非和安娜爱吃的那家,中午还给她带了一笼回来。我吃不惯那个味儿,晚上去春风店,我让厨师给煮碗面好了。再说了,刚吃了麻辣烫,我什么也吃不下。” 司正北看似轻描淡写,却完美的解释了海棠内心的疑问。 一辆空车停在了面前,挥手和司正北说再见。 车子在冬日的街道上行驶,一切都可以解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这一天的海棠,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执着。 心中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在劝自己,算了,何必呢?如果因为自己的小心眼破坏了夫妻之间的感情,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另一个声音在说,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司正北呢?总不能让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一直受欺骗吧! 第二个声音占据了上风。 出租车停在了世贸商场的门前。 要搞定世贸的监控,却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情。 尽管海棠一再表示,自己逛街的时候,手提包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需要查看监控找到自己放有贵重物品的手提包。 但那个面色十分严肃的中年保安队长,一点都不通情理。 坚持让海棠报警,只有警察才有权利调取监控。 当然不能报警,警察一来不说漏馅了吗? 没有结果回到家里,福宝很兴奋,一晚上跟个话唠似的,一直讲述她在冰雪大世界玩得如何如何开心。 她这么开心的状态,倒让海棠挺愧疚的,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个母亲当的不合格,以前都忙着赚钱了,虽然给到福宝的是最好的生活,却很少带她出去玩。 这孩子,三岁了,跟刘姐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有的时候,海棠觉得福宝对刘姐的依赖超过了自己。 看得出来,刘姐也很高兴,她说福宝真是一个聪明且大胆的孩子,第一次玩溜冰很快就学会了。 玩是开心的,但也是一个体力活儿。 福宝早早睡了,睡之前,让海棠一定要答应王戈下周末带她去动物园的请求。 再三得到海棠的肯定答复之后,福宝满足地睡着了。 海棠在喝了周姐炖的老母鸡汤之后,看了半集科幻片,睡意挡也挡不住地袭来。 司正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完全没有印象。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去公司了。 第三天,海棠还是拿到了世贸影院的监控视频。 秦正,这个在海城十分优秀的律师,还真是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 在海棠说自己在世贸商城看电影的时候,将手提包弄丢了,需要调取监控的时候。 他二话没说,立刻答应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了。 海棠坐在影院对面的咖啡厅里看到的那一对男女的背影。 在监控视频里完全可以看到两个人正面的画面。 到底是自己多虑了,男人手腕上的表是并不是黑色的阿玛尼,女人脖子上的多色围巾存在的。 只是落在了影院里而已。 疑问被解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秦正这个人一点都没有给海棠留面子。 “我看你丢包是假,查你家老司才是真吧!你别说,监控视频里头的那个男人跟你家老司还真跟亲兄弟一样,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不过,你连自己的老公都能认错。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 海棠没好气地回答:“我认错老公,你高兴个什么劲?” “我当然高兴啊,这间接地说明,老司在你眼里还不是那么重要。” “重不重要,也没有你的位置。” 秦正并不恼:“那个,心理医生还得准时去看啊!别成天疑神疑鬼的,这样对恢复没啥好处。” “谢谢您关心哈,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海棠,有句话我说了你会不会感动?” “再动听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跟在讲笑话似的。” “其实我内心矛盾的。一方面又不希望你得那个让人害怕的病。一方面又希望你病得不轻,最好是六亲不认的那一种。” “老秦,以我们之间的交情,你不应该诅咒我成为一个精神病啊!” “别误会,我只是有点自私的想法。假如你真的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精神病患者,我敢打包赌,你家老司绝对会抛弃你,他不可能喜欢一个疯女人。那样,不就代表我有机会了吗?” “滚,我也不相信你会要一个疯女人。” “我当然不会要一个疯女人,但如果那个疯女人是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滚,另挑拨我们夫妻之间坚不可摧的感情。” “还需要我挑拨吗?是谁想方设法查监控,调查自己老公的?” ------------ 第47章 跟踪 冬夜下的海城,冷峻中透着人间烟火气。 大冬天的,按理说,像海棠这样应该在家休养的病人,就不应该大晚上的出来吹冷风。 但事实上,她魔怔了。 最近每天晚上,她都开着车跟着前面的那辆黑色的吉普车。 确切地说,是跟着司正北的车。 严芳芳这个智商欠缺的姑娘,有的时候往往语出惊人,虽然她自己也不太可能知道自己讲的话多有哲理。 但海棠悟到了。 周末,和严芳芳喝下午茶的时候,纯粹就是闲聊。 严芳芳虽然是三十的大姑娘了,但她是一个妥妥的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非常冲动的追星族。 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并没有喝一口杯子里的咖啡,一直拿咖啡勺在咖啡杯里无意识的搅动,然后眉飞色舞地八卦,国内某小鲜肉被人拍到与某小花出双入对的画面。 海棠被她手里的咖啡勺搅动陶瓷杯的声音,搅得上眼皮一直打着下眼皮,昏昏欲睡。 这姑娘再说下去,海棠的嗜睡病又得犯了,正准备让她打住的时候。 这姑娘咬牙切齿地说,也是她喜欢的小鲜肉名草有了主,她能不咬牙切齿吗? “你说,无风不起浪不是?也没有空穴来风的说法是不是?一个人拍到他和那个女人出入酒店是巧合,两个人,三个人,更多的人呢? 所以啊,我认为当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放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真相就在眼前。” 是的,当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放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巧合了,真相就在眼前。 自从福宝三岁生日以来,发生在司正北身上的太多巧合的事情了。 虽然看似都可以解释,但这些解释也太巧合了。 ************* 司正北越来越忙了,海棠每天晚上吃过药之后就睡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他又走了。 上个周末,福宝在学完画画之后,王戈兑现诺言带福宝去海洋公园里看海象。 海棠觉得亏欠福宝,决定一路随同。 动物园里的动物其实都那样,懒洋洋的,一年四季都跟瞌睡没睡醒的样子。 但对于福宝来说不一样。 这孩子,见到任何动物都要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感叹词。 “啊,好大一个大象啊。” 王戈笑起来真好看。 “福宝,海象我们不能用个来形容,得用头,譬如,一头大象。” 福宝见到企鹅。 “啊,好多头企鹅啊!” 王戈:“福宝,企鹅我们要用只来形容,我们应该说,好多只企鹅。” 企鹅的邻居是北极熊。 福宝举一反三:“啊,好大一只北极熊啊!” 王戈:“福宝,好大一头北极熊。” 福宝给整懵圈了。 鲸鱼馆,美女潜水员在池里和鲸鱼共舞。 福宝又发了感叹:“啊,好漂亮的一头鲸鱼和一头美女姐姐。” 王戈已经无力解释了。 福宝持续被漂亮的白鲸和美女潜水员吸引,站在玻璃幕墙面前挪不动脚步。 幕墙的另一边,一位身形高大的帅哥和一位美女的身影一闪而过。 海棠的注意力和福宝一样,被白鲸漂亮的音调所感染。 当王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海棠愣了半分钟神。 “姐,你看那个男人像不像姐夫?” 顺着王戈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对光看身形就会令人生出无限遐想的男女,刚刚好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别说,那个男的身形的确像司正北。 海棠快速跟了过去,转过拐角。 那里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俊男美女的影子。 拐角的拐角,上上下下,跑了一遍。 说来也奇怪,那对俊男靓女跟灰飞烟灭了一样,灰灰都没见着。 晚上回到家里,没想到,一向早出晚归的司正北已经在家了。 热牛奶端给海棠的时候,海棠顺口问了一嘴。 “老公,你今天有去海洋公园吗?” 司正北的回答挺令人诧异的。 “去了啊!” 后脊背一根神经被扯了起来。 “你去海洋公园做什么?和谁去的?” “嗐,瞧你紧张的。我去海洋公园能做什么?当然是谈生意了,和安娜去的。海洋公园的水下餐厅,最近,我们公司和他们餐厅有一些合作项目,今天是去商讨元旦节推出新的菜式的问题。” “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西装啊?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最近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不穿羽绒服不行了。” 当然不对,王戈和海棠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背影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安娜呢?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在海洋公园里看到的那个身材极好的姑娘,倒还真有点像安娜,作为公关部的得力干将,身材和脸蛋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安娜穿的是什么衣服?羽绒服?还是大衣?老婆,你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我需要知道别的女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没有,今天在海洋公园看到一个男的和一个女人举止亲密,看背影那男人的点像你。” “老婆,我虽然很高兴你在乎我的样子。但我还是担心,你最近太疑神疑鬼的了,前段时间误会我的小非,今天又猜疑我和安娜,我又不是海王,总不能全公司的女的都跟我的关系吧!” 他递过来一杯水。 “来,吃药,吃完药好好睡一觉。” “老公,那个和别的女人手拉手的男人真的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老婆的手之外,其它女人的手一律不拉。” “老公,我现在状态还不错,元旦之后,我还是回去上班吧!” “行,省得你在家成天胡思乱想,没病也得给憋出病来。” ----------------------------------- 夜色下,前面那辆黑色的吉普车拐了一个弯,进了青风巷。 海棠租的这辆黑色大众车也紧接着拐了进去。 青风巷在老城区,里面的巷子错综复杂,拐进去之后,一个丁字路口,刚才还一直在前面的吉普车不见了。 它不知道拐到了哪一边。 “靠。” 海棠将车停在路边,懊恼地搓了搓冰冷的双手。 跟了一晩上,这就跟丢了? ------------ 第48章 抓包现场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这一首儿歌在内心默念完毕之后,最后一个字指向了左边的那条巷子。 车子一打方向盘,拐了进去。 事实上她蒙对了,车子拐进去之后,那辆吉普车的车尾灯正好在前头几百米外拐了个弯。 这条路的右手边,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店,大晚上的,暗摸摸地被一片高大的树木包围着。 确实是一个打野,幽会的最佳场所。 四十分钟前,海棠的大众车停在财富大厦的路边划线停车位里,她在那里已经候了有一个小时了。 司正北在电话里万分抱歉地对海棠说,说他要陪客户应酬,让海棠别等他,早点洗洗睡。 应酬?司正北撒谎了。 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小戴,小戴说她半个小时之前下班的时候经过司正北的办公室,透过虚掩的门,司正北正在和公关部安娜谈话。 至于谈的什么,她不知道。 司正北的那辆吉普车从地库里驶了出来,是晚上的十点钟了。 那之前,安娜那辆红色的座驾从地库里驶了出来。 吉普车并没有如海棠希望的那样往家的方向驶去,夜色下,副驾驶远远地看过去,应该是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戴着帽子,看不清她是谁。 一路上,海棠猜过了公司所有的人,当然不是安娜。 安娜虽然浑身上下带着风尘味,看似任何男人都能撩动的样子,但海棠了解她,这是一个分寸感极强的姑娘。 小非,这个眼神总是让人看不透的姑娘,最终一直盘桓在海棠的脑子里。 女人的直觉准起来,上帝都害怕。 酒店暗摸摸的门前,从吉普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高大,女的身形娇小。 不是司正北和小非还是谁? 一股血直冒了头,内心的台词是这个样式的。 “司正北,这回我看你有什么要说的。” 按常理来说,女人跟踪出轨的丈夫,实锤之后,是不是应该冲动地上前赏两个不要脸的几个耳光,然后闹得人尽皆知。 但海棠是谁?这一幕在脑海当中已经演练过数遍了。 掏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之后,酒店三楼左边的一个房间亮了灯。 小非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她迅速地拉上了窗帘。 窗帘背后,一男一女的影子,跟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了一起。 两分钟之后,窗帘背后的灯光一暗,闪现出暧昧的颜色。 半个小时之后,一队人马扛着摄像机直闯酒店大门。 两分钟之后,三楼左边的房间,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然后是女人的尖叫声,各种吵闹声。 ----------------------------------- 手机响了,是司正北打来的。 “老婆,你在哪里?” 电话里司正北的声音焦急万分,时间已经快指向凌晨12点了。 旁边年轻帅气的警官将海棠手里的电话接了过去。 “喂,你是海棠女士的家属吗?我们这里是南城派出所,你爱人因为寻衅闹事被暂时扣押,请前来办理相关手续。” 半个小时之前,海棠坐在酒店外面路边的车里,看到酒店楼上好戏已经上演了,作为最佳导演,自然要客串一下的。 当即下了车,直奔酒店三楼。 这家某专项小酒店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进去也非常顺利。 三楼左边的那间房,屋内的男女主角裹着被单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某名不见经传的报社女记者,在采访当事人。 “请问你们是持证上岗,还是无证上车?” 男女主皆不开口。 女记者久经沙场,言辞十分犀利。 “不开口,那就是无证上车咯?” 男女主角蒙着脑袋持续不开口。 女记者继续:“最近公安部门正在重拳开展打击整治专项行动,你们这是顶风作案咯。美女,能说一说你来自哪个发廊吗?” 小非的声音从被单里传出来。 “我不是发廊的,我是正经姑娘。” “正经姑娘能大半夜的跟男人在这种地方厮混。” “我没有厮混,我们是正经的男女朋友。” 男人开了腔,海棠脸色发了白。 “是的,我们是正经恋爱男女朋友,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男女朋友。” 男人的声音海棠熟悉,粗线条十足,不是司正北。 赵品,公关部赵品,一直对小非有意思的那个男青年。 令海棠讶异的是,赵品,虽然身高和司正北差不多,但赵品身形却比司正北壮硕很多。可为什么她在酒店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跟司正北的身形差不多呢? 房间里,一地凌乱的衣服,男人进酒店的时穿的那一件蓝色的大衣不见,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斜搭在椅子上。 有人说,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相,眼见的也不一定是事实。 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海棠不太相信自己真的病出幻觉了,她要找出真相。 正准备将酒店翻个底朝天,找出司正北的时候。 警察来了。 尽管赵品和小非再三替海棠求请,说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一干当事人还是被带去了派出所。 司正北来了派出所,看到海棠的时候,并没有说出什么责怪她的话。 签字的时候,海棠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嘴。 “警官,不好意思,我爱人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给您添麻烦了。” 年轻的警察倒也不讲较,但在海棠这里听起来特别不舒服。 他这是间接地告诉警察,自己是有精神疾病呗,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就是说自己是一个疯子。 从派出所回家半个小时的车程,司正北就说了一句话。 “老婆,你到底要闹哪样?” 老司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了。 三天前,海棠正在露台上晒太阳,打瞌睡的时候,王戈匆忙打来了电话,说他和朋友在KTV喝酒的时候,亲眼见到了司正北和某个美女勾肩搭背的进了某个房间。 等海棠赶到KTV,踹开包房门的时候。 司正北在,美女也有,还不止一个。 但司正北身边没有美女,美女坐在几位老总身边。 这些老总都是老熟人了,的确很尴尬,尴尬之后,自罚了三大杯啤酒才算了事。 为此,王戈还内疚了老半天。 他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姐,我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我希望你幸福,不希望姐夫欺骗你。你不知道,我姐姐,她找的那个老男人还背着她在外面找女人。可我姐她不相信我,认为我在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 第49章 紧张 按司正北的说法,海棠的病本来快好了,不晓得是受了什么刺激,又回到了起点,甚至越发地严重。 在Mirror诊所,他和敬一医生的对话是这样的。 “医生,我真的很担心我老婆,她现在病得越来越严重了。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吧!她还这么年轻。” 敬医生说话向来冷静,他应该是那一种天塌下来都还可以冷静的磨一杯咖啡,加半颗糖来喝的男人。 “不能吧,按理说我开的药应该有疗效啊?她每天有按时吃药吗?” “平时都是我在监督,最近我太忙了,没顾得上。听刘姐说,她经常将药丢在马桶里冲走了。” “说一说,她都有哪些具体的表现?” “起先,我还以为她病好了,除了有些嗜睡之外,就是疑神疑鬼的,成天怀疑我在外头有人了。没日没夜地跟踪我,闹了不少乌龙。还在公司重要客户面前让我下不了台。” 敬医生不愧是心理医生,问话也骨骼清奇。隔着虚掩的房门,海棠听到他冷漠地问司正北。 “她怀疑你在外头有人?那,你是不是真的背着她在外头找女人啦?” 司正北的声音在轻微颤抖。 “呵,呵呵,医生,说笑了,怎么可能,我那么爱她?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在外头找女人,我发誓如果我撒谎,天打五雷轰。” 透过虚掩的门,敬医生头也没抬地继续问。 “你跟我这发誓有什么用?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是的,医生,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司先生,以我对女人的了解。她们一年365天,有300天怀疑自己男人在外头有女人了。其中有65天,她们在自我怀疑当中。所以她们怀疑是正常的,不怀疑才是不正常的。” “不是的,医生。她以前从来不怀疑的。” “那,她之前可能没有那么爱你。” 司正北大概被说服了。 “医生,您说得对,她爱我大概没有我爱她多。” “抛开遗传的原因,心理疾病的病人,大部分是感情方面受了刺激。既然你爱她很深刻,按理说对于她的病情是有帮助的。我给你换一种药,监督病人按时吃下去,心理病是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一口吃个胖子是不现实的。” “不是的,医生。我爱人她还有其它的表现。” “说。” “她最近经常健忘,总是出现幻觉。” 敬医生拿鼠标的手停顿了一下。 “哦?这样说来,还真是严重了。比如,那些方面?” “比如,今天早上,才刚吃完早餐没多久,她又嚷嚷着说刘姐没给她准备早餐。这种现象太多了。” “司先生,按你说的这种表现,好像你爱人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似的,按你爱人这个年龄,不应该啊?” “不是的医生,她还有其它不对劲的地方。大半夜的起来到处溜达,整得挺瘆人的,说屋里有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有的在喝茶,有的在跳舞。还对空气说话。” “上个星期你爱人来复诊的时候,我看挺正常的啊。” “一开始我也觉得挺正常的,也怪我太忙了,这几天越发地严重,大半夜起来站在床跟着,拿着刀定定地瞅着我,吓死我了,要不是我突然醒了,她估计会拿刀砍我。” “这样啊,那还真就挺严重的。” “医生,我这儿有视频,您看一下。” 视频里有什么,海棠在门外,看不见,但听声,就挺闹腾的,有自己的声音,还有司正北和刘姐的声音。好像发生过家庭大战似的。 “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家里有孩子,我一面担心我爱人,又害怕我女儿受到伤害。有镇静的药吗?我不在家时候,能让她安静一些的药。” “这个嘛,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只要对我爱人病情有帮助就好。” “以你所描述的状态来看,你爱人的病情的确挺严重的。我觉得送她去精神病院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这,这个......不太好,医生,她到那种地方呆着,我不忍心。毕竟那里面关的都是一些......我不想我爱人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还能有其它什么办法吗?还是像以前那样,让她去乡下静养可以吗?” “呃,如果她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去乡下怕不是长久的打算。” “那,去精神病院是最好的办法了吗?” “嗯,目前是这样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对付精神病人,他们是专业的。 不过,这毕竟是大事一件,还是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这里可以给三医院刘主任写一封介绍信。我和他还比较熟悉,去了也方便照顾一下你爱人。” “我爱人父母都去世了,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所以啊,她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作为她的亲人,需要你替她作出决定。” 透过门缝,司正北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您说的是,虽然我很不愿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麻烦医生了。 司正北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海棠正在楼下的沙发上傻呆呆地坐着。 海棠被他木然地扶到了楼上治疗室,然后傻呆呆地看着他轻轻地合上门。 敬医生的声音在耳边空洞地响起。 “这一个星期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医生,我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吃药。我没有不乖,也没有半夜起来吓人。真的,我正常得很。我觉得我病完全好了,也没需要吃药了,年后就可以上班了。” 敬医生拿左手举了两个手指拇。 “这是几?知道吗?” 什么是心口不一,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海棠。 她明明知道那是二的,可嘴跑得比脑子快。 “一,医生。哦不,是二。” “我是谁?” “你是敬医生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事,只是例行问话,别紧张。” “我,我,我没紧张。真,真的,医生,我记得今天来之前吃,吃过早饭了,早饭吃的是烤面包,还有一个煎蛋,我没有忘记吃早饭。” 敬医生面无表情:“我给你再开一个星期的药,吃完药再观察看看。” ------------ 第50章 幻想症 精神病院,这几个字以前出现在海棠的字典里,只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因为它完全不会跟自己的世界有任何关联。 而现在,这个四个字就跟四根粗壮的立柱,不由分说地矗立在自己的面前,移都移不走,就挺可怕的。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精神病院,一道又一道铁栅门,一群又一群精神失常的疯子,冷漠不讲情面的医生和护士。 进入这个世界,就像进入了恶梦一般的存在。 十天前,司正北从敬医生的诊所回来之后,海棠就非常不安,她担心自己真的会被司正北弄进精神院。 她反复跟司正北确认过。 “老公,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觉得我很正常啊,一天吃三顿饭,一天吃三次药,我也没有将药冲进马桶啊?” “是的,你没有任何问题,你当然有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你只是有的时候嗜睡而已,那都是药物的作用。” “老司,我可跟你说了,我是坚决不去三医院哈,你也别想送我去。你要真有那个想法,咱们就离婚,坚决离婚。” “老婆,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那种地方受罪,绝对不会的。你就算真的是一个疯子,或者真的是忘记了我,我也会守在你身边的。” 然而,事实是,她不止一次偷听到司正北在打电话跟精神病院的刘主任联系。 精神病人不会认为自己有病,以前海棠觉得自己只是心理方面有一些不同于常人,但她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精神病人,说得不好听一点,精神病人就是俗称的疯子。 所以海棠也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疯子,她不认为自己有健忘症,也不认为自己有幻想症。 她按时吃药,只想自己快点好起来。 敬医生开的药,每天按三顿的量数好了放在药盒里。 她清楚记得自己没有将药偷偷扔进马桶冲走。 可那药还没吃就少了,然后刘姐就在马桶旁边找到了一颗逃亡在外的药片。 刘姐忧心忡忡。 “海棠,你不吃药病怎么好起来呢?这么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 再譬如,自己明明清楚记得早上没吃早饭。 可刘姐却非常笃定地说,早上吃过了,早上吃的是小米粥和煎包。 刘姐为了让她相信,还特地将饭锅里剩下的小米粥给她看。 还有盘子里用牙咬剩下的半个包子。 “瞧,你咬了一半说不好吃就放下了。” 好吧,就算自己有健忘症,可幻想症呢?不可能吧! 某天夜里,自己正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被司正北给摇醒。 “老婆,老婆,醒醒,快醒一醒。” 透过床头昏黄的床头灯,司正北的一张脸跟蛋黄派似的。 声音带着惊吓的味道。 “老公,怎么啦?” “你,你......” 顺着司正北眼神的方向,海棠大惊失色,自己的右手赫然握着一把剔骨刀,刀尖上还沾着血迹。 是谁的血?就挺令人害怕的。 提着刀就直奔福宝的房间,福宝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海棠手里的刀吓得哇哇大哭。 楼下,狗子布莱克夹着尾巴躲在餐桌下嘤嘤地叫,左边耳朵被削下来半只,半拉耳朵掉在地板上,血迹斑斑。 海棠手里的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她吓着了。 意思很明显,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挥刀削了布莱克的耳朵。 自从海棠病了之后,家里装了监控。 起初海棠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在无意识状态下伤人,司正北调取了监控,夜色下,穿着睡袍的自己从床上起来,去厨房拿了刀,对着躺在狗窝里睡觉的布莱克,一刀就挥了下去。 夜色下,看不清自己的脸,但可以想象的狰狞。 “老公,我还是回老宅去呆着吧!我害怕。” “不行,大冷的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那里。” “刘姐,刘姐可以跟我一起去。” 刘姐的面色颇为难,她左手腕上缠着纱布,白色的纱布上浸着一片血红。 “刘姐,你这手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弄的?” 刘姐的眼神闪躲:“不,不是的,是我自己剁肉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海棠看了看一旁的周姐,周姐诚惶诚恐。 “我,我要回家过年,家里人还等倒起的。小儿子过年要结婚,我必须回去。” 难道自己真的只剩下去三医院这一条路可走啦? 然而,这个时候,她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给自己出个靠谱的主意了。 严芳芳公司兑现承诺,她放了年假,为期半个月的马尔代夫度假旅行开始了。 视频那头,她惬意地躺在沙滩椅上,吹着海风。 她的声音不容反驳。 “什么?你想去三医院,女人,你是不是脑壳有包?” “你说得对,我真的是脑壳有病。没病我能看心理医生吗?” “滚,你只是小小的心理疾病而已,没有必要夸大其词。” “可敬医生建议我去三医院。” “什么**医生,他会不会看病,他这是要将你往火坑里送。你也是,人畜无害容易相信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说啥你就信啥,你要真是一个疯子,能跟我正常对话不?” “芳芳,真的,我真的有健忘症和幻想症。” “别瞎说,棠子,听我的啊,千万别去精神病院。你没病,我有病你都不带有病。乖乖地等我回来啊。谁要说你是疯子,我灭了他全家。” “芳芳,你不相信吧,昨天,昨天晚上,我将布莱克的半只耳朵都给削没了。” 视频那头,严芳儿腾地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没站稳,摔在了沙滩上。 画面上再看到她人的时候,姑娘一脸的沙子。 “你亲眼见到自己削了布莱克的耳朵?” “半夜醒来,血淋淋的刀子握在手里头的。家里有监控,真的是无意识状态下动的手,吓死人了。” “监控?是你本人吗?” “姑娘,不是我本人,难道是你啊!” “那可说不定,有些时候眼睛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你是说家里发生了灵异事件?姑娘,你脑洞也太大了吧!” “科技时代,美颜,P图啥的都有。你能保证那个监控视频不是P上去的?” “不可能,和平年代,家里都是亲人,谁会干那缺德事?” ------------ 第51章 车祸 严芳儿说了一句话,听起来就挺让人毛骨耸然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的时候,下手最狠的就是你的枕边人。当然啊,我觉得你家老司应该没那个胆儿。别想那么多,等我休假回来,好好陪你散散心,或者你现在过来,我们一起晒日光浴?” 结束和严芳儿的视频通话,在严芳儿这里,好像并没给出海棠想要的答案。 秦正,每到关键的时刻,他总能给出最智慧的答案来。 秦正的电话打到第五通才有人接,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喂,你找谁?” “我找老秦,你是谁?” “我是秦律师的助手,我姓蔡。” “老秦呢?让他接电话。” 这哥们,不就是一个律师吗?成天摆多大的谱,电话都不能亲自接了。 谁知电话那头蔡助手的声音明显不对,似哭非哭的那一种,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秦正把人家姑娘怎么的了。 “秦,秦律师,他,他在医院。呜.....他,他接不了你的电话。” 海阳市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秦正被裹成了一个大粽子,浑身上下,除了紧闭的眼窝看得见之外,其余眼之所见全是纱布。 蔡助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儿,一双眼睛都哭成桃子了。 “老秦不是说去了夏城,要过两天才回的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蔡助理眼巴巴地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秦正,跟着就开始抽抽答答的。 “呜呜......,本来是要后天才回来的。秦律师着急得很,那边的事情处理得顺利,所以赶了昨天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回来的。 哪里晓得嘛,车子才上机场高速,轮子就打了滑,跑到对向车道上去了。” “小蔡,当时你跟老秦在一辆车上?” “是的。” “司机呢?还活着吗?” 小蔡指了指旁边那位搓着手的年轻司机,全身上下连根毛都没少。 “可为什么你们毫发无伤,他,全身都报废啦?” “呜呜......都怪我,车子上高速之后,前头一辆大车急刹车,我当时在看手机,手机一滑,滑到副驾室座位底下去了。 秦律师解了安全带帮我捡手机的时候,车子正好打了滑。他,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呜呜......” “甩出去就成这样啦?” 这个车祸着实离奇。 “是的,姐,当时天黑,我们报了警,警察来找了半天,才在高速路旁边的树林里找到秦律师。当时,他,呜......他浑身是血地躺在草丛里。” 以往鲜活的一个大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确实让人感觉世事无常。 医生说,秦正还在危险期,能不能挺得过去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偏偏他的亲人又不在国内(秦正有一个妹妹,去了米国留学之后,找了一个老外嫁了。后来老两口看秦正成天不着调,娶媳妇带孙子无望,索性眼不见为静,去国外给女儿带外孙子去了。) 而海棠这里,偏偏又自顾不瑕。 好在,他律所的合伙人还都是死党,上上下下打理得挺周到的。 尤其是合伙人许放,言语之间恨不得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在医院守了半天,老秦连个眼皮都没眨一下。 第一医院妇产科的老同学敏敏看着满眼血红的海棠劝道:“别等了,老秦这个样子,即便是要醒,没个个把星期是醒不来的,干守着也不是个办法,想办法让他亲人回来吧!” “敏敏,你觉得我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吗?” 敏敏差点惊掉了下巴。 “棠子,你怕是脑壳有病。你这个样子,除了有些憔悴之外,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那,以你的经验,一般的精神病人要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进精神病院。” “你这个问题有点高深,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解决不了你的答案。我说,你搞错重点了好吗?此刻,你不是应该关心老秦,他身上的零件到底还有多少是好的。这个问题,我还可以托个关系,问一下主治医生。” 敏敏说得对,这是急病乱投董医的意思。 “那,敏敏,看在老秦是咱们同学的份上,你多多关照关照他。” 敏敏攥紧了拳头:“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相当年在学校里,老秦这孙子没少给我下绊子,时常和一帮不着五六的男生调戏我,给我取名号叫四眼妹。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落到我手里头的一天。” 海棠变了脸色:“敏敏,看在他都快报废的样子,饶过他吧!” 敏敏嘿嘿一笑:“看把你吓的,我是白衣天使,能跟一个臭男人计较吗?” 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秦正的消息。 不是海棠没法关心他,而是真的力不从心。 她不仅连家门都出不了,而且与外界几乎失去了联络。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都女擦黑了。 家里安静得出奇,刘姐说福宝被司正北给送去了奶奶家。 司正北此举的用意很明显,但他没有跟海棠商量就自作了主张,令海棠十分不满。 等他回来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想给敏敏打电话问一问秦正的病情的时候,她发现手机找不着了。 家里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没找着。 刘姐给了答案,她带海棠去露台上看了一眼,家里所有的手机皆躺在露台上吹风。 刘姐脸色不好:“海棠,你这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昨天晚上,你将家里所有人的手机都扔进了客房的马桶。 我早上才发现,这些手机全部都不能用了,晒一晒看看能不能开机。” “我将手机扔马桶?” 其实不用刘姐印证,海棠已经确定是自己所为了。 果然,家里的监控画面里,自己个大半夜的起来,挨个屋逛。 刘姐的,周姐的,老司的,还有自己的,甚至连福宝的电话手表都不能幸免。 一个没落下,一股脑全拿进了客房洗手间,洗手间里没监控,反正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周姐一脸苦唧唧,插了话。 “我手机坏了,明天就要上火车回老家了,下火车我咋个跟我儿子联系嘛。” “周姐,别担心,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你那个老人机早就该淘汰了,我给你换一个智能机。” ------------ 第52章 伤人 刘姐眼色闪躲:“海棠,先生说了不让你出去。” “咋的,他这是要控制我的人身自由吗?他翅膀硬了还是胆肥啦?” “不是的,先生也是好心,怕你出去伤人。” “伤人?” “呃......” 刘姐有意逃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刘姐,你说清楚,伤人?怎么回事?” 刘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海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呢?” “刘姐,你先别着急哭,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昨天后半夜,我们都睡着了,你,你拿着刀跑出去满小区乱跑,游泳池旁边的平台上,你晓得的,一个猫妈妈带着几只小猫的,你还带福宝去喂过的。” 海棠脸色发了白。 “猫妈妈和小猫怎么啦?” “早上一早,小区保安就来敲门,说在监控里发现是你,一窝猫,连猫妈妈都砍了,血肉一地。” “不可能,我哪有那么残忍。” “你看看你的睡衣,还是昨天穿的那件吗?” “对啊,我昨天穿的是白色的那件,怎么变成粉色的啦?” “早上你昏睡不起,是我给你换的,白色的睡衣上到处都是血。” “睡衣呢?” “先生让我扔了,本来他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不信,我觉得我没事,我要出去买手机。” “海棠,别为难先生。早上小区保安都要打电话报警了,是先生求着他们,还答应赞助修充电桩的,不然,你这会儿恐怕......” “恐怕什么?” “小区里的业主都害怕你出去伤人,好多业主都在物业投诉,说要让你去精神病院呆着。” “我就不信那个邪了,我今儿个就出去了,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事实上,海棠并没有走出家门。 院门口,两个保安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搓着手候着。 见到海棠一出现在门口,立马警觉起来。 海棠的吉普车停在院子里,车钥匙不见了,刘姐说被司正北拿走了。 小区对面是一家大型商场,买个手机也不费个事,走路过去就可以了。 然而,并没有。先是两个保安拦住了,起先还挺客气的。 “海女士,您还是在家呆着的好。” 刘姐跟在后面拉海棠。 “是的啊,海棠,咱们回家呆着。” “咋的,我还没有点人身自由啦?我出去买个东西,你们也不让,我要投诉你们。” “海女士,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领导的,您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们两个的工作也就没有了。” 不是海棠不理解他们,而是她不能理解这些人,将她当成一个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看待。 不光这两个年轻的保安,还有周围指指点点的邻居。 如果海棠理智一点的话,懂得给自己留点面子,懂得审时度势,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再想其它的办法。 事实是,这个时候,换了谁也不能理智。 她不顾一切要往外冲,到底力量悬殊。 最后的结局就是,她是被两个保安给架回家的。 其间,不知道是谁报了警,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还出了警。 这个胖胖的陈警官,并没有站在海棠这一边。 他说了一句:“既然有病,就好好在家休养,何必出来呢?这样闹得难堪对你自己也不好不是吗?” 那天晚上很晚了,司正北才回来。 他空着两手回来的,没有如海棠的愿带回来新手机。 他的理由很简单。 “老婆,虽然这些手机对于咱们家来说,不是买不起。但我觉得没有更好,要是你再往马桶里扔,我这不还得买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被困在家里,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络了?” “老婆,你现在养病。我不想你再受什么刺激了。以前的人没手机不也活得幸福吗?我在家也不用手机,陪你说话,陪你聊天,陪你看电视。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可困在家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想要出去,呆在家里会闷死的。” “你也看到了,即便我想让你出去,门口的保安也不让。再等等啊,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等过年,我带你回老宅。那里空气好,地方大。你想要爬山,想在田野里打滚都没人拦着你。” “可,我特别看不惯那些人将我像疯子一样看待。” 司正北使出了杀手锏。 “老婆,别无理取闹了,今天早上要不是我跟物业好话说尽。你这会儿都在精神病院呆着了,听我的话,在家里好好呆着,你也不想去三医院吧!” “老秦,我想知道他醒了没有。你得给我手机,至少让我打个电话。” “老婆,恕我直言,老秦是你的啥?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操心他?作为你的老公,你让我心里怎么想?” “老司,你能理解你是在软禁我吗?” “唉.....好吧,老秦那边有什么情况,我每天都跟你汇报好吗。”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还在睡梦当中,有人拼命按门铃。 警察又找上门来了。 海棠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女警坐在她的对面,警惕地盯着她。 昨天来的那位胖胖的警察和司正北进了书房,他们在里面说了一些什么不得而知。 出来的时候,司正北带着海棠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警察问了海棠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海女士,请问你凌晨3点20分在哪里?” 海棠预感到不对头,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又闹什么幺蛾子啦? “警官,那个时间段,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应该在家里睡觉。” “有谁能证明?” “呃,我老公,他跟我睡在一起的。” 年轻的女警官问的话有些让人反感。 “你老公睡着了怎么证明?” “警官,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不在家里,就拿出证据来好吗?何必兜圈子呢?” 胖胖的警官从门口挤进来,在女警官耳旁耳语了一阵,虽然是耳语,但海棠还是听见了。 “这女的脑子有病,你问她等于对牛弹琴。他家里有监控,监控显示确实是她,但她本人应该是不晓得的,脑子有病,你晓得的,完全不晓得自己干了啥。” ------------ 第53章 风波 海棠不能忍,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对胖警察上手。 “你才脑子有病,你全家脑子都有病。” 不要低估了女人的力量,手上工夫完胜胖警察,最后还是司正北冲进来将三个人给拉开的。 派出所门口,胖警察摸着脑门上几道血印子,恨恨道。 “要不是你有病,光袭警就得关上你几天。” 海棠急了:“还说,你才有病。” 胖警察怕了:“好好好,你没病,有病的是我行了吧?” 从派出所回来之后,老司一脸颓废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到头发里,半天才呜咽出一句。 “老婆,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国际山庄,小区内遍布监控探头。头天晚上,一个晚归的妙龄姑娘在小区内被人攻击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攻击还好,关键是,大冷的天,这姑娘被攻击者脑门上敲了一个包之外,还将人家姑娘的衣服给脱了。 姑娘一报警,警察来查看了监控。 这位攻击者的身份很快确定了,正是在家不明所以的海棠。 也就是说,昨天半夜,海棠趁着门口的保安熬不住的时候,溜出了家门,做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海棠从来没有看到过司正北如此憔悴。 “老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没让那个女孩告我们吗?” 花钱免灾,被脱了衣服,脑壳上有包的女孩是小区一业主家的保姆。 在一笔可观的金钱面前,女孩低下了头,这一风波也就算完事了。 晚上,吃过药,睡觉之前,海棠主动拿带子将自己跟司正北的手绑在了一起,生怕自己晚上又跑出去乱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嗜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醒来之后,家里没人。 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三点。 年末了,公司的事务增多,老司当然去公司了。 刘姐不在,估计是去买菜了。 留在海棠脑子里的记忆是头天晚上睡过去之后就没醒来过。 厨房里,刘姐煮的粥还是热乎的,蒸锅里有两个包子。 喝粥,吃包子的时候,打开了电视。 家里没手机,看电视是唯一的消遣。 说来也是巧了,一打开电视就正在播报新闻。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 主持人的声音好听,但新闻却让人恼火。 “最新消息,据记者报导,海城市海正餐饮娱乐有限公司法人海棠,精神状况堪忧。据可靠消息说,海棠患有幻想症和健忘症。据专业人士分析,海棠所患的精神病应该是重型分裂症,下面,请看记者发回来的报导。” 画面转换,一个胖胖的女孩出现在镜头当中。 女孩操着一口地方方言,海棠听出来,和刘姐还有司正北老家话差不了多少。 “我在国际庄园做保姆,前天晚上,我的雇主因为生病住进了医院,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走在小区里,突然从后来跑过来一个人,对着我脑门就敲,当时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那个人早就不见了。后来警察查出来,那个攻击我的人就是海正餐饮的老板海棠,全国际庄园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有精神病。” 记者:“你见过海正的董事长海棠吗?” “我没见过,我只见过他老公,长得很帅气。他带我去看了医生,给了我一笔钱,也就算是和解了。” 画面再一转,一个胖大妈出现在画面当中。 “真的,他们家那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多漂亮,又很能干的女人,哪个晓得她是个疯子嘛。 好多人都看到大半夜的,那个女人在小区里到处乱跑,吓人得很。 都快过年了,闹得我们一天到晚都不得安生。她老公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送到精神病院里头去。我家小孙子一放学赶紧就回家呆着,出都不敢出来。疯子,你晓得不嘛,下手又没得轻重。” 这个大妈,海棠熟悉。 以前在小区里,福宝还经常跟她孙子一起在滑滑梯玩来着,挺和善的一个大妈,原来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主持人的声音继续。 “作为海城餐饮业的龙头企业,海正老板突然爆出精神方面有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海正的生意,下面来看一看记者前方发回来的报导。” 画面切换到了海正在海城的门店,记者的声音。 “现在我们在海正旗下的春风店,这里作为海正的总店,现在正是用餐时间。大家可以看到,里面只有两桌客人在用餐。相反,大家看对面的唐秦餐饮店,与海正店截然相反,唐秦楼坐无虚席,门口还有很多人在等位。 前两个月,海正因为唐秦的促销活动,生意一落千丈。好不容易回落之时,又传出海正老板精神方面的问题,看来海正的前路堪忧,也不知道海正会有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画面再次切换,一帮记者堵在财富大厦的门口。 司正北的半张脸出现在镜头当中,有记者提问。 “请问司总,海总真的如外界传说中的那样,得的是精神分裂症吗?你会因为邻居和小区的安全考虑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吗?” 司正北的一张脸铁青,一旁的赵品替他杀出了一条血路,终于挤进了大厦的门。 新闻还没结束,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海棠才发现,院门外不晓得什么时候,又挤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这些媒体也是,一天天的,隔壁小区的二线男明星的私生活不关心,却来关心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也不晓得是不是脑壳有病。 王戈在按门铃,但海棠爱莫能助。 刘姐出去的时候,将门反锁了,她是司正北最强有力的执行者,生怕一个不小心,海棠又跑出去搞事情。 好在,刘姐也前后脚回来了。 看得出来,王戈是真的担心海棠。 一脸担忧的样子。 “姐,新闻上报导的是真的吗?我不相信,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这哥们最近因为青峰山旅游事业操碎了心,再加上上次他谎报军情,让司正北非常恼火,司正北不顾海棠的强烈反对,给福宝换了一个画画老师。 多日不见,搞得海棠差点以为他消失了。 ------------ 第5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刘姐沏了茶,大冷的天,红茶热腾腾的气往出冒,空气中飘着一股带着甜味的茶香。 “姐也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相信啊。” “可我眼前的姐,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啊。我不觉得你有病,只是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行,别说那么多了,手机借我用一下。” 刘姐在一旁阻挠:“海棠,先生说了,不让你用电话的。” “你在怕什么?你怕我会将王戈的手机扔到马桶啊?” 刘姐没再说话。 先是给第一医院的敏敏去了电话,现在最关心的秦正,尽管老司有带回来秦正的消息,说这哥们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病情是稳定了,但脑子时好时坏,也就是有的时候记得人,有的时候记不得人。 但海棠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敏敏的电话打通了。 “喂,是我,海棠。” 敏敏这姑娘上学时期就八卦。 “海棠?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天,我给你打电话都打爆了,从来都没打通过。外界传说你病了,病得很严重的那一种,我一直不相信。看来,传言真的不可信,你这说话底气十足,不像是疯子啊!” “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嗯,这句话是你的风格,我确定你不是疯子。怎么会闹成那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我想知道老秦怎么样啦?我能跟他说话不?” “唉,你就知道关心老秦。他活着,能吃能睡,就是不大认得人。今天一早将我认成他大姑,这孙子,我这么年轻,也不晓得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他大姑的。” “嘿嘿,谁让你长得着急呢?” 和老秦的通话是这样的。 “老秦,是我,海棠。” “海棠?是海棠花?我该认得你吗?” “你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女人,也是你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我有说过吗?今天从早到现在,我接了8通电话,有7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我到底该相信谁?” 这孙子处处留情,才7个女人,估计一天之后,上百个海棠都相信。 得,懒得跟他废话。 “我是你女儿的干妈。” “哦,那应该算是亲戚了。”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缺零件?” “有没有缺零件,作为我女儿的干妈,你不是应该早就来医院看看我的吗?你这个干妈当的不称职。” “我这里发生了点事情,出不来,如果你方便的话,来我家找我,我有急事要找你。我家在国际山庄8号别墅。” “美女,今天7通电话里头的女人,都叫我去她家。我到底该去谁家?” “在女儿的干妈,和你的情人们之间,你应该掂量掂量,做出选择,我现在最需要你。” “干妈和情人有可比性吗?相比之下,情人更重要。” “老秦,我不仅是你女儿的干妈,还是你的死党,老同学,咱们之间的友谊敌不过你的情人们,以往算我白信任你了。” “老同学,你结婚了吗?” “我女儿跟你女儿一样大。” “那我更不能来了,我一般不招惹有夫之妇。” “老秦,我日你祖宗,你到底来不来?” “不来,我是有原则的。” 挂电话之前,电话那头,秦正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旁边的病友侃大山。 “老方,这个就跟身上长了腐肉一样,你去除一点伤口和腐肉还是会扩大,只有连根拔起,一次除清才能完全康复。任何事情都一样,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没有大刀阔斧,哪里来的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这哥们,病得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吹牛扒虾的本性还没有改。 得,他来不来,以他现在这个样子,来了也是白来。 也不晓得度假的严芳芳怎么样了,她会不会为了自己提早结束假期,飞回来? 老天并没有给到这个机会,严芳儿的电话,压根就没有打通过。 王戈在一旁着急。 “姐,到底是啥重要的事儿,我能帮到你不?” “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还不够乱,还要再来添上一笔?” 司正北这一天回来得挺早的,王戈每次见到司正北,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他私底下跟海棠说过。 “姐,我真的不是怂,也不是怕姐夫哈,我只是不想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王戈充分展现了他敢爱不敢恨的性子,立刻马上站起身来。 “姐,天不早了,我先回去,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司正北满脸不高兴。 “你一个画画的,她能找你有啥事儿?” 王戈无奈地走出了海棠的视线。 海棠站起身来,自从司正北不让自己出门,也没有手机与外界联系之时,她心中一股火早就在心底燃烧很久了。 看在他目前在这个家里是顶梁柱的份上,一直没跟计他较,他倒好,瞪鼻子上脸,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司,你有点过分了哈,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你这么甩脸子给谁看?” 要在以往,司正北第一时间会说些软话来道歉的。 但这一次他没有。 “你没看新闻呐,这都啥时候了,你这一犯病,看看,成了新闻人物。咱们公司也快干黄了,你觉得我能有啥好心情来对待一个满眼都是自己老婆的男人。这个小画家他对你有个啥企图,咱都是成年人,还需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吗?” “行,你小心眼病犯了,我不跟你计较。我需要手机,你不给我买的话,我自己出去买。” 这一天,两个人互相干上了。 “行啊,你要出得去就自己买去,我绝不阻拦,我丑话说在前头,别一出去又犯病,又得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院门外头的各路神仙,比王戈来的时候多了好些个人,想必是跟着司正北而来的。 出去,当然不行。 司正北一向如此,只要海棠身边出现男人的时候,他就犯病,不闹点小情绪是没办法收场的。 一个小时之后,他情绪闹完了,又开始故技重演,跟海棠道歉。 热了牛奶给海棠陪罪。 “老婆,咱们是一家人,你应该能体谅我。我真的太累了。” ------------ 第55章 另一个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在书房与公司高层的视频会议展开,会议主题是对此次事件的公关策略。 公关部的都是些人才,其中好几位对于海棠是否是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十分好奇。 一个二个皆眨了一双好奇眼。 直到再次一睹海棠女强人的气势之后,打消了疑虑,一面倒否定了媒体的说法。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金钱,套不住贪财的小保姆。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是问题。 花钱让那个小保姆改口,对外宣称海棠确实是有病,只是身体抱恙。但绝对不是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 至于为什么抱恙,为了公司的前途着想,海棠动用了第一医院妇产科同学敏敏这个关系。 短短一分钟的视频里,敏敏特别真诚的表演了一番。 说海棠只是想响应二胎政策,给福宝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着。 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胎死腹中,不得不在家休养。 视频的最后,海棠现身说法,镜头中,干练的职业装,无懈可击的官方言辞,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具有重型精神分裂性的病人。 这一次公关,有没有用?海棠不知道,倒是给海城的新闻事业提供了炒饭的原材料。 说来也是巧合,隔壁小区的二线男明星又被拍到与某漂亮女郎进入在酒店开房的视频,据可靠消息,说这位漂亮女郎跟前次那个女郎不是同一个人。 论有一个二线男明生当邻居的重要性。 一夜之间,院门外本来挤满了看热闹的卦婶卦叔们,纷纷转战了战场,去了隔壁小区。 原本以为会清静两天,但海棠这一次亲自发现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她完全相信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因为她亲眼见到了自己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 这一天晚上睡觉前,司正北照例热了牛奶递给了海棠。 牛奶是一个好东西,有营养不说,睡前来一杯还能助眠。 但这个玩意儿架不住天天喝,喝得人五脏六俯都不舒服。 之前海棠抗议过一回,司正北说。 “你现在是病人,喝牛奶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别跟个小孩子一样。看在我几年如一日,天天给你热牛奶的份上,你也得喝下去。” 趁着司正北去书房开视频会议的工夫,海棠将司正北辛苦热的牛奶全给布莱克喝了。 没有牛奶倒是也好睡,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境不断。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墙上的挂钟滴答的声音清晰可闻。 露在外面的手臂冷得一阵哆嗦。 大冷的天,落地窗靠左的窗帘在夜风中飘动,一股股的冷风往屋内吹。 怪不得梦里自己掉进了冰河里,拼命的挣扎,原来是冷醒的。 老司最近也太累了,睡前连窗户都没关。 正准备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暗色的窗帘突然大幅度地动了起来。 暗夜里,就挺恐怖的。 先是一只手从窗帘后面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只手臂,再然后,是半个人影。 当那个人影完全从窗帘后面出来的时候,海棠惊呆了。 另一个自己。 女人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其真面目,但无论从发型,还是高矮胖瘦上来看,都是自己没错。 关键的是,她跟自己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 女人一步一步地从窗前往自己这边走来,海棠想叫叫不出来,伸手去摸身边的司正北。 摸了一把空气,回头一看,司正北不在。 “你,你别过来。” 女人一怔,真的站住了,定定地瞅了海棠半秒钟,转身隐入了窗帘的后面。 这个时候海棠的思绪是混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女人到底存不存在,是实物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关键时候,司正北推门进来。 “老,老公......刚才你去哪儿啦?” 司正北跟着一怔:“我,刚才渴了,下楼喝水。你怎么醒啦?” “你,你......窗帘后面,有,有人。” “有人?不可能。” “窗户打开着。” “哦,是我刚才打开换换空气的。” 老司是南方人,这么多年,他的确不太适应北方开暖气的冬天,暖气一开,每天早上都要流鼻血。 “你,你快看看,窗帘后面有一个女人。” 司正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老婆,你又犯病了。” 走过去,一把将窗帘拉开。 窗帘后面空空如也。 没有别的解释,窗帘后面那个女人,是海棠幻想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站在窗前,院子里一片寂静。 老司拿了睡袍给海棠披上,窗户关上了,但海棠仍旧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寒意,似乎是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一样。 瑟瑟发抖。 “老公,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老司的怀抱是温暖的,暗夜里,他的声音犹如一坐大山似的,沉稳有力。 “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你说,我会好起来吗?” “只要你按时吃药,听医生的话,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又没有吃药。” “你呀,有的时候真的是任性。” 他还真是勤快,这一个晚上,注定逃不过这一杯热牛奶。 司正北的理由很充分。 “空腹喝药不好,先喝了这杯热牛奶。” 也许是牛奶的效果,也或许是药物的作用。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又是一片昏黄。 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凉。 窗帘的一角在夜风中飘来飘去的。 海棠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 身边也没有躺着司正北。 这是一楼的客房。 睡去之前,自己明明是在二楼的主卧的? 客厅里,布莱克在狗窝里睡得很死,当海棠穿过客厅,它连一只狗的基本反应都没有。 海棠理解,毕竟这是一只上了年岁的狗子了。 二楼主卧,门虚掩着,推门进去。 海棠大惊失色,另一个自己正安静地躺在司正北的身边。 另一个自己似乎有感应似的,本来窝在司正北怀里的她,在海棠的眼皮子底下起身来,慢慢地移到窗帘后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海棠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为了不让司正北知道自己的幻觉越来越严重,海棠没有叫醒熟睡的司正北。 而是无视窗帘后面的那个女人,默默地掀开了被子,躺回到了床上。 ------------ 第56章 逃离 年关越近,天气越来越冷。 一大早,楼下院子外面,好事的邻居在那里拉起了横幅。 横幅上写着:为了全小区业主的安全,请海女士搬离本小区。 司正北一大早坐在沙发上沉默很久了。 这些业主拉横幅的原因,海棠知道。 好几个晚上,她站在窗前,看到另一个自己,在小区的树影间游荡,时不时地做出怪异的动作。 有一次,她亲眼见到一个喝醉酒的业主,被从树影当中突然窜出来的另一个自己给吓得嗷嗷叫。 这个时候的海棠,她无法确定,是在小区里游荡的那个是真的自己,还是站在窗前的这个是真的自己。 楼下很快有人来访,物业主任,还有小区业主委员会的人。 他们在大厅里坐了没几分钟,就和司正北发生了冲突。 老司异常激动。 “她是我老婆,是我的家人,这是我们的家。你们有什么权利要赶她出去? 我告诉你们,她不会走。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都会在这个家里好好地呆着。” 物业主任的声音响起。 “司先生,冷静,我们的建议一来是为了你爱人的病情着想,二来也是为了小区业主的安全着想。” “冷静?要是你老婆被人欺负,你还能冷静吗?滚,滚出我的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海棠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司正北如此硬气的一面,还是为了自己。 说实话,眼眶湿润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警察,物业,业主,轮番上门来闹腾。 司正北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不少。 海棠听见他在楼下和刘姐说话。 “唉,我也没办法了,再这样下去,她没疯我都快疯了。” 刘姐无比担忧:“哪咋办啊?你说白天的时候,看着很正常的一个人,晚上怎么就那样了呢?” “医生说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尽早送去三医院。” “要不,还是回老宅吧,我来照顾她。” “不行,你个女人家,她又爱攻击人。我不在的时候,我害怕你们出事。” 听到他们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海棠几乎要哭了。 难道自己最后真的要走这一条路吗? 她想起了母亲,母亲当年发病的时候,也挺吓人的。 邻居和医生都劝父亲将母亲送进精神病院,父亲坚决不同意的,父亲说过,精神病院就不是人呆的地儿。 而现在,自己居然走了母亲的老路。 不同的是,司正北显然没有父亲当年的态度坚决。 说到底,他对自己的爱还是没有父亲对母亲的爱深刻。 这个晚上,司正北找海棠深入的谈了话。 “老婆,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骗子,你不是说过年就带我回老宅吗?回到老宅,还有谁会逼你?” “老婆,你知道的,公司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我要不在,没几天我们就得宣布破产。你不想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事业毁了吧?” “我一个人去老宅,不用你们管。” “那不行,你要做出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的事情来怎么办?” “我自己负责。” “你一个病人,你要怎么负责?最后责任还不是推到我身上?” “好吧,我说过,如果你执意要让我去精神病院的话,我们离婚,你也就不用负责任了。” “老婆,别任性了好吗?以你现在的状态,离婚你要怎么生活?就算我不送你去,为了安全着想,别的人也会送你去的。医院有专业的医生,对你的病情治疗只会有帮助。等你好了咱们一家三口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这场去与不去三医院的辩论注定不会有结果,南辕北辙的路自然不会相遇。 最后司正北翻脸了。 “棠棠,我跟你说,你是病人,而且不是普通的病,可以说是一个没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现在,作为你的丈夫,在法律上来说,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替你做出任何决定,包括送你去医院治疗。” “司正北,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哈,等我一进医院,你就好在外头享受我打下来的江山,然后找年轻的妹子。” 司正北一脸无语状:“老婆,你想多了,你放心,去医院之后,我会让医院给你最好的待遇,你会很快好好起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我都得去三医院咯?” “你要那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如果我非不呢?” “老婆,我不想动用强制手段。” “你......” *********** 这一次谈话之后,司正北雷厉风行地采取了强制手段。 他甚至不让海棠从二楼下来,请人在二楼的楼梯口安装了一道防盗门。 海棠没有想到,自己堂堂海正的老板,当年无人敢惹的海公主,如今居然落到了被囚禁于家中的地步。 第一次从那个如牢笼的家里逃出来是不成功的,海棠承认是自己冲动了。 夜深人静,吉普车冲出院门,眼见着小区大门在望的时候。 不得不说,小区保安是尽职尽责的。 最后一道岗没过去,他火眼精睛,发现了不对劲。 当场拔了海棠的车钥匙,然后,和另一个保安将海棠给架回了家。 她为这一次冲动付出了代价,司正北将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开走了,家里的门窗皆上了锁。 听司正北的刘姐的聊天中,海棠知道,司正北和三医院已经联系好了,腊月26送海棠去医院。 在那之前,海棠有一次成功了逃脱了。 王戈,在刘姐眼里,是不错的一个小年青。 所以,在王戈又一次来探望海棠的时候,刘姐给他开了门。 此时的海棠处于半清醒的状态,当她意识到司正北给自己喝的牛奶里加了药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接连几天时睡时醒,清醒的时候,连下个楼都费劲。 当王戈得知海棠最后改变不了进三医院命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愤怒。 这孩子不傻,他离开之前,在海棠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的。” 第二天中午,海棠藏身于王戈那辆小破车的后备厢驶出了国际山庄的大门。 至于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王戈在带给刘姐喝的奶茶里放了点东西。 出小区大门之后,远远地看见司正北的那辆吉普车驶入了小区。 ------------ 第57章 逃离2 从家里出来之后,海棠第一时间去找了秦正。 本来王戈是想让海棠跟他一起走的,但海棠觉得眼前这个单纯的小画家,与老奸巨滑的秦正比起来,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彼时的秦正狗改不了吃屎,正流连于花丛中,完全没工夫搭理海棠。 在海棠说明自己的来意,让他收留自己,替自己找一个可以养病的地方的时候。 秦正一张脸笑嘻了。 “她干妈,作为禄宝的干妈,我收留你当然不在话下,反正我家房子不小,空着也是空着,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不是单单有个地方那么简单,清静的地方我有,我希望借你的关系,找个可靠的医生和能够照料我的人。” “听你这么逻辑清晰地谈吐,不想脑子有病的人呐?说出我帮你的理由,毕竟你只是我女儿的干妈,咱们还没有到那一种非帮不可的交情。” 海棠看了看那个几乎就要挂在秦正身上的女人。 “我当然有理由,只不过不能对外人说。” 女人拿美目狠狠地瞪了海棠一眼。 “你尽管说,小美不是外人。” “好吧,老秦,我来问你,女人和金钱,在你眼里什么最重要?” “嗯,女人和金钱都重要。” “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非得要有个选择的话,那,金钱重要一丢丢吧!” “好,我代表金钱,她,代表女人。请你做出选择。” “好吧,虽然我不相信你代表金钱,但你成功地激发了我的好奇心,咱们去书房谈。” 秦正的书房里,海棠记得书柜的上方,以前挂着海城第八中学三剑客的合影来着。 现在,那里被一幅抽象画取代了。 “你应该知道唐秦餐饮大股东是我了吧!” 老秦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不怪我哈,这次车祸之后,我想了很多。总结成一条就是,人生在世,你永远不会预料到,意外和明天到底谁先来到,我只顾尽情享乐了。 这样来说,那,我不帮你也得帮你了。毕竟我得要有钱来维持我低调奢华的生活。” “所以,我需要一所隐秘的房子。一两位靠谱的专业医生,还有专业的护工。” “你真的有外界传闻的那个分裂症?” “我就问你,能不能做到?” “能,也不看看我是谁,打两个电话而已。隐秘的房子嘛,郊外的湖边我有一个度假屋,可以吗?” “不行,那里我老公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行踪。” “我可以理解,你和你老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在要不要去三医院的问题上出了分歧。” “好的,没问题。我最喜欢玩这一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特别刺激。” 海棠从来没有怀疑过老秦在这方面的能力。 半个小之后,一辆保姆车驶入了秦家的院子,一名医生和两个护工也在车上。 医生是一个熟人,敬医生,那个不苟于言笑的,长得俊得变态的医生。 海棠是意外的。 “让敬医生当我的私人医生,实在是委屈你了。” 敬医生的回答令人意外。 “在金钱面前,谈委屈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秦先生给出的报酬不低。” 车子先是驶上了环城高速,驶出了海城,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庄。 一片竹林环绕的小楼。 小楼外观朴实无华,里面装修却非常现代化,应有尽有。 老秦说:“作为唐秦餐饮的大股东,有点委屈你了。” “哪里,我很满意。另外,我还需要你拉海正一把,毕竟海正是因为我的病情才处于风雨缥缈的处境。” “这,你有点为难我了,让我帮竞争对手,这......” “如果你不帮也可以,我可以选择退出唐秦的股份。” “行,你赢了。女人,真是一个不好惹的动物。尤其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更难惹。” 小楼安静,鸟叫虫鸣的。 说来也奇怪,在敬医生和两位护士的照料之下,海棠没有半夜出现幻觉,看到另一个自己的现象。 除了仍旧睡不醒之外,一切还都OK。 本以为有老秦这个靠山在,司正北不会那么强势地将自己送进三医院的。 没想到老秦出了这一场车祸,死里逃生之后,身上的零件没少一件,但性情大变。 变得特别没有人情味儿。 三天后,几辆车从村外驶了进来,打破了小楼的宁静。 正在二楼窗前晒太阳的海棠,在这几辆车里发现了司正北的那辆吉普车。 先上楼来的是秦正。 “老秦,你太不够意思了,出卖我。” “海总,说实话,我十分为难。作为唐秦的大股东,就相当于我的老板,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你的。 但你知道,我是律师。不是蛮横不讲理的街头痞子,在我这里讲理。 我将你弄到这里,在理上占不住脚。 毕竟,司正北才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以你现在的境况,只有他才能决定你的一切。而我,什么也不是。” “如果老司非得要让我进三医院,我坚定地选择和他离婚。” “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选择与司正北离婚,吃亏的是你。”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想去精神病院呆着,我不想和一帮疯子呆在一起。那样,我会真的变成一个疯子的,求求你了,老秦。看在你那些年爱过我的份上,别让他带走我。” 秦正挺为难的。 “说实话,我不记得那些年有爱过你,但我也是真的想帮你。你看到了,最后那一辆黑色的大众车,是警车,里面坐着两位警察。你老公,司正北报警了,如果我不放你。我将以绑架罪和勒索罪进局子。如果我进去了,以后该怎么帮你?” 秦正下楼之后,司正北铁青着一张脸上来了。 “老婆,跟我回家吧!” “如果我不回去呢?” “你知道的,作为一名精神病患者,你没有选择。” “老司,你真的无情,为什么非得要这么对我?” “棠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知道,我不能容忍你和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尤其是秦正。” “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正是因为我太爱你,才希望让你早点好起来。” “真的,老公,我在这里休养挺好的,没人打扰我,我也不会打扰别人。这几天,我都没有出现幻觉了。求求你,别带我去三医院。” “老婆,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 第58章 逃离3 除夕的早上,就开始变天了,最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中午的时候,大朵大朵的雪花就开始漫天飞舞。 到了晚上,整栋小楼就沉浸在一片雪色茫茫之中。 远处响起了零星的炮仗声。 有人沉不住气,先放了。 老宅一片寂静,与周遭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好像动画片《怪兽屋》里面的那栋小楼一样,每一根木棱都透着害怕的味道。 三楼有一间放杂物的阁楼,海棠躲在衣柜里面,透过柜门的缝隙,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幽灵一般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她。 这些眼睛中,有父亲和母亲的。 父亲和母亲的眼睛,并没有如生前对自己那样,满眼慈爱,透着冷漠的味道。 楼下,人有说话的声音,还有120急救车的声音,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搅和得人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海棠在内心将敬医生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孙子,是谁说医德比金钱重要来着?你的节操在金钱面前碎了一地。” 三天前,司正北开始让刘姐收拾海棠的东西,他联系了三医院,下午三点就来车强制送海棠去三医院。 海棠那天睡得很死,醒来的时候,墙上的钟指向了中午12点。 楼下传来了刘姐的大嗓门,尽管声音很大,但海棠还是从中听出来担忧的味道。 “先生,真的要走这一步吗?我听说那个地方不是人呆的地儿,人进去之后不死都得脱层皮。” 司正北的声音不太耐烦。 “刘姐,你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对了,棠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刘姐忍了忍,没忍住。 “再过三天就过年了,不如让海棠在家过个团圆年再去?也不差这几天吧!” “刘姐,我也不想那样。但你看海棠那样,一天比天严重,她在家咱们能过一个好年吗?她去了那里,医生也好对症下药,希望她能好起来吧!” “我......” 刘姐还想说些啥,被司正北打断了。 “刘姐,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决定好了,她早一天去也能早一天得到最好的治疗,我不想让福宝看到她精神失常的样子。” 司正北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开车出了家门,说是公司有急事要处理一下,三点之前铁定会赶回来。 到底相处的时间不短,刘姐边收拾衣服,边叨叨,说话的时候还掉了两颗眼泪水。 “海棠,我也不想让你去那种地方,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地方的医生和护士都凶得很。你到了那里,乖一点,别惹着他们就能少遭点罪。” 尽管因为药物的原因,海棠是头晕目眩,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那种地方,进去了要出来就太难了。 中午饭,刘姐烧了好几个菜,都是海棠爱吃的。 红烧肉,骨头汤摆上来的时候。 海棠道:“刘姐,拿碗筷一起吃吧,下次要再坐在一起吃个饭,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刘姐含了眼泪水,下楼去拿碗筷。 再上来的时候,海棠让刘姐喝了好几碗骨头汤。 这药果然是厉害,一顿饭吃完,碗筷还没来及收,刘姐就趴在桌前睡过去了。 怪不得最近一睡下去就醒不来,医生开的这药还真是下得猛。 换上刘姐的衣服,戴上她常戴的那顶帽子,提着她买菜的篮子。 出小区大门的时候,那个年青的小保安还热情地跟海棠打招呼。 “刘姐,出去买菜呐。” 一路玩的就是心跳,网络上有时会出现这样的新闻,儿子说自己没病,被父母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某妻子说自己没病,也被丈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时候看到这些贴子,或者新闻,总觉得这些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海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今就成了这其中的一员。 而且要强制将自己送过精神病院的,是自己一直以来十分信任的爱人。 没有去找老秦,也没有麻烦严芳儿,一年忙到头,就让她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也没有去找王戈。 如果自己不见了,司正北首先想到就是他们。 一个下午的时间,公交车从城东坐到城西,再打车从城北坐到城南。 再从城南坐地铁回到城西。 夜色下来的时候,在火车站旁边的小巷子里拦了一辆黑车,一路往老宅奔去。 远远的看到老宅里亮着灯光,就知道司正北已经找到这里。 车子在前头调了个头,回到了城区。 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招待所里呆了一晚上,招待所里那台老式电视新闻里,有一则寻人启事。 自己的照片清晰可见,得亏自己做了伪装。 第二天晚上,再次回到老宅的时候,那里漆黑一片。 其实从家里迈出第一步之后,海棠内心是彷徨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逃离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如司正北的愿去到精神病院。 夜色中,院子里那一簇海棠的影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动的枝叶在摇晃,还是那里有人,还是说那里有自己另一个人格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一晚上没有闭眼。 第二天,后院父亲的那辆工具车,没想到鼓捣两下,除了声音有点大之外,就还能开。 当她出现在敬医生诊所的时候,敬医生一脸诧异。 “全城都在找你,你还有胆子来我这里?不怕被人发现?” “我记得你说过,金钱比医德重要。我给你钱,足够封你的口。” “海总,你误会了,我只是说金钱重要,但并不是说金钱比医德重要。” “那不重要,你是医生,我是你的病人,给你钱,你给我看病拿药就对了。至于其它,你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 “好吧,这几天怎么样?我猜你没有按时吃药” “废话,我要有药吃还能来找你?” “也是,我给你开一个星期的药。” “不,我这来一趟不容易,开个一个月的量,如果可以的话,多开点助眠的药。” 从诊所出来之后,开着那辆浑身上下都在响的工具车,出了城,绕了很多路,在郊区一个不晓得是什么地方的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食品。 ------------ 第59章 逃不掉的命运 老宅的阁楼,有一个老式的雕花衣柜。 母亲当年的陪嫁品,后来家里添置了现代化的家具之后。 这一个老式的雕花衣柜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母亲舍不得扔,就将衣柜放置在阁楼里了。 学生时期,这里就是海棠的个人世界,周末的午后,她可以在这个大衣柜里看一个下午的书,累了睡一觉,也不会受母亲的打扰。 敬医生到底还是出卖了自己,不然司正北不会这么快又找回到这里的。 说实话,这两天以来,海棠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就是那一种有嘴说不清,而且还没有自由身的地步,在和司正北的婚姻生活当中,司正北一直扮演的是一个五好丈夫,一个无条件服从的角色。 而现在,他应该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角色。 在他下定决心,而且不顾海棠的反对要将她送去三医院的时候。 海棠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 这一场婚姻是该结束了,司正北这个十足的软饭男到底不是陪自己走到最后的男人。 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身边的好友,老秦因为一场车祸变得六亲不认,好友严芳儿又出去旅游,电话也打不通。 这两人指望不上,海棠只得另想办法。 老秦六亲不认,但他的合伙人还在。 用招待所的电话给老秦的合伙人许放联络上了,并且表达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以往那么多年,因为老秦的关系,跟这哥们酒没少喝。 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也跟着掉了链子。 “海总,不是我不帮你。老秦现在都帮不了你,更不要说我了。 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们想帮你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就拿司正北没办法了吗?这三医院我是非住不可啦?” “呃,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海总,其实我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治病。病好了啥都好办,到时别说和你家老司离婚了,就算让他永远从你眼前消失,不需要老秦,我老许就能办到。” 海棠气愤,这都是一些什么酒肉朋友。 “得,我真要病好了,区区一个司正北我还拿不下他?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我再找别的律师,海城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律所。” “唉......作为朋友,海总,我还是要劝你。别闹腾,以你目前的状况,越闹腾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如果我们律所接不了活,我相信在海城没有别的律师能接得了。你就当是进三医院度个假,心态好了,病也就好得快。” 许放说得对,接下来,她联络了好几个律师,皆表示爱莫能助。 本想着在老宅躲个几天,等严芳儿回来之后,再想办法。 以这姑娘胡搅蛮缠的工夫,不将司正北给折腾掉一层皮,不是她的作风。 没想到,这才两天,到底没能躲得过去。 司正北来了不说,三医院的救护车也跟着来了。 安静的小楼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老式的衣柜本就不是什么绝佳的藏身之所,更何况司正北将布莱克带了来。 布莱克这个傻狗,它一来到阁楼,说拼命往衣柜门前拱,出卖了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人。 衣柜虽然够大,但找个人还是非常容易的。 司正北一张好看的脸很快就出现在眼前,他表现得非常温柔。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 楼下,村里来看热闹的人不少。 说实话,海棠想镇定的。 但她看到院子里停着三医院的车,一个二个医生冷眼盯着自己,就像盯着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疯子的时候,换做是谁也镇定不了。 “司正北,你个王八蛋,你还是人吗?吃着我的,用着我的,花着我的,还要送我进疯人院。” 司正北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老婆,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你好。你病了,病得很严重,需要去医院治疗。你放心,到了里面乖乖听医生的话,病好了,我接你回家,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 村里看热闹的张大妈,是村里流动的大喇叭。 人送外号,张大喇叭。 “看到没得,这姑娘遗传了她妈的疯病。听说躲里这里好几天了,还好她没出来打人。这要出了人命谁负得起责任。” 旁边的大妈接了话:“是啊,疯子还是关到疯人院来得好,省得出来吓人。” 疯子,疯人院,这些字眼在海棠听来尤其的刺眼。 “我不是疯子,我不去疯人院,司正北,我要跟你离婚,你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今天打死我也不会去三医院。” 妈的,他还在一边轻言细语,一张嘴一张一合。 “听话啊,老婆,听话,咱们只是去医院看一看医生。” “看你妈,你骗三岁小孩呐。” “老婆,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去了医院,我每天都会去看你的。” 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是多余,不上手都对不起自己这个疯子的头衔。 直接伸手去薅那一张一合的嘴。 “司正北,你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拼了。” 他显然没料到海棠会来这一手,躲闪不及,被抓了满嘴血。 这不上手还好,一上手,那几个牛高马大的医生也直接上了手。 片刻之后,海棠就被这帮人给架住动弹不得。 王晓燕不晓得从哪个旮沓冒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表演得跟真的一样。 “闺女啊,你受苦了。谁让咱得了这病呢?别怪我们家虎子狠心,也别怪妈狠心。去里面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我们家虎子需要你,福宝也需要妈妈。” 这个女人天生就会表演,这表演的功底完全凌驾于她撩汉子的工夫之上。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老司,老公,求求你了,我不去医院行吗?今天是除夕,可不可以等过了年再去?我还想和福宝一起过新年。” 司正北完全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老婆,你这个样子会吓倒福宝的,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家人有的是机会在一起的。” 大多数人都做过噩梦,在梦里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也完全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这个时候的海棠,完全体会到了现实的噩梦世界。 车子在路上疾驰,她开始求医生。 “医生,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没病,我真的没病,我完全不需要去医生。” 坐在海棠边上的那个中年男医生,面无表情对他旁边的那个护士道。 “哼哼,每个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病,他们要晓得自己有病也不叫精神病了。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让她消停一会儿。” ------------ 第60章 医院日常 2019年2月4日,除夕,天气,小雪。 三医院在海城近郊,精神病院嘛,远离市区是明智的选择。 自从在老宅被医生强制带上车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司正北的面。 三医院据说解放前就有了,老旧的房子,跟电影里的场景差不多,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压抑的感觉。 周医生年岁看起来四十多,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人。 只听到司正北和她在外头交流的声音。 司正北还算是有良心。 陈护士说:“司先生本来是想给您单人间的,但现在医院人满为患,就这个双人间,还是硬给你调出来的。” 接下来换病服,带手环,抽血。 其间因为情绪上来反抗了一回,被直接绑在了床上,大年三十的,也不给饭吃。 开始输液,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发现隔壁床睡着一位阿姨。 阿姨不消停,半夜唱歌。 阿姨嗓子还不错,翻来覆去唱一首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 当阿姨歌播种到第十个太阳的时候,隔壁一个粗嗓子吼了一嗓子。 “唱你妈个锤子唱。” 隔壁的隔壁一个粗嗓子也跟着吼了一嗓子。 “闭嘴,再不闭嘴我打你了哈。” 紧接着还有人用英语骂了一嘴:“shut up。” 紧接护士进来给她打了一针,没多久阿姨消停了,开始打呼,震天响的那一种。 海棠没敢闹腾,害怕护士也给她打针。 2019年2月5日天气:小雪 醒了,隔壁的阿姨还在睡。 护士又来抽血,饿了,想吃东西。 陈护士不理,问得急了,她回了一句。 “禁食,不能吃饭。” 反抗,不为别的,就想吃个饭。 再次被绑在床上,打了一针,输液。 应该是药物的原因,很快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隔壁床的阿姨又在唱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阿姨,你可不可以别唱了。” 阿姨不听,说她除了还能唱唱歌之外,其它什么也没了。 好吧,同情她,由着她扯着嗓子唱。 输完液之后,被陈护士松了绑,弄去做了各项检查。 回来的时候,隔壁房间一个大个子女人因为嫌弃阿姨唱歌吵人,出手打了阿姨,阿姨吓得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那个样子,让海棠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母亲。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跟阿姨差不多年纪。 海棠路见不平一声吼,将大个子女人打得鼻血一直流。 陈护士一边拿绳子将海棠给绑在床上,一面叨叨两句。 “本来不想绑你的,是你自己不争气。” 2019年2月6日天气:大雪 睡醒,抽血,输液。 吃了进入医院的第一顿饭,是一个外卖。 某品牌西餐,一碗热乎乎的奶油汤,和一个榴莲比萨。 因为太饿,狼吞虎咽的,剩下最后一块比萨的时候,看到隔壁阿姨在流口水,将最后一块给了她。 阿姨吃完,咂了咂嘴,连手指拇都舔了,说这是个啥子饼,怎么有一股子屎味? 陈护士说是海棠朋友送来的,朋友是谁?没人知道。 反正不是司正北。 司正北来过,但并没有来看海棠。 还是只听见他在外头跟周医生的说话的声音。 至于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整个二区的精神病人闹腾个不停,说话都要大声才听得见。 海棠求陈护士来着,让她见一见司正北。 陈护士出去了两分钟回来,说周医生不让,不是因为无情,是因为病情的需要。 海棠没忍住,用脏话问候了周医生的全家。 结果很简单,又被护士给绑在了床上。 隔壁阿姨给海棠出了主意。 “姑娘哎,别冲动,忍一时风平浪静,实在忍不了,学我一样,唱歌。你要不会的话,我教你。” 阿姨一个没忍住,又开始播种太阳。 苍天啊,大地啊,还让不让人活着? 2019年2月6日天气阴 睡醒,抽血,输液。 不晓得是那位好心的朋友,又给海棠加了餐,还都是她爱吃的,中餐,还有两个鸡腿。 问陈护士,是不是司正北弄的。 陈护士摇了摇头,表示这个朋友是谁,目前还是一个谜。 给隔壁阿姨夹了一个鸡腿,阿姨一高兴,又开始播种太阳。 天气冷得很,一晚上被窝都没睡暖和,申请打个电话,陈护士去问了周医生,周医生说,等病情先稳定了再说。 只好让陈护士给司正北带话,送被褥来。 晚上睡觉之前,不晓得加了什么药,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让陈护士找医生。 陈护士困得很,懒得理,回了一嘴。 “不想再被绑起来的话,就闭嘴睡觉。” 好不容易睡着,一区一个疯子趁人不注意,溜到了二区,见人就打。 一区和二区不同,二区的人相对文明一点。 一区的病人,说不好听一点,地道的疯子。所以,两个区的病人不能交流。 如果真的能交流,也不可能用嘴,用手的可能性大一些。 所以一区和二区中间隔了一道厚重在铁门。 那个疯子就是趁着护工搞忘记将铁门锁锁上溜出来的。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将那个疯子收拾回一区,天都亮了。 2019年2月8日天气,阴 睡醒,抽血,输液。 每天能盼的就是放饭,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朋友,包了海棠的饭。 顿顿不重样。 陈护士放松了警惕,没有再动不动就将海棠给绑在床上的念头。 和隔壁床的阿姨各说各话,这样也神奇地交流了信息。 阿姨问海棠今年多大。 海棠说:“过完年就三十一了。” 阿姨说:“看不出来啊,都六十一了,保养得好嘛。我今年刚好六十,我该喊你一声姐了。” 那之后,阿姨一直就海姐长海姐短的,叫得海棠脑壳直发昏。 阿姨又问:“你孩子呢?儿子还是女儿?是他们送你进来的?” 海棠回答:“我有一个女儿,她今年三岁。” 阿姨愣了半个小时,然后对海棠竖了大拇指。 “你牛逼,六十一了,女儿才三岁。” 陈护士闲得慌的时候,跟海棠聊了两句。 阿姨姓叶,小时候被村里的大爷欺负过后,留下了心理阴影。 住进医院近十年了,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她。 被他儿子给送到精神病院来了。 ------------ 第61章 苗头 ------------ 第62章 戏剧 海棠没跟他废话。 “别管我有没有安排人跟着你,直接告诉我那个娘们是谁?” 司正北还真就挺硬气的。 “如你所想,就是我耐不住寂寞,在外头找女人了,你说吧,要怎么办?” “你......” 话没说完,他那头直接挂了电话,再打就关机。 2019年3月27日世界戏剧日晴 尽管没有自由,但海棠觉得在三医院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太糟糕。 唯一令人心里难受的是,是那些个来自于不同地方的病友。 他们大多并不是来自于先天遗传,而是来自于后天的环境影响。 譬如叶阿姨,如果不是童年的经历,她怎么会得被害幻想症? 还有住在走廊尽头那个今年才17岁的小男孩,因为父母追求出国潮,小学一毕业就将他一个人送去了德国留学,在那种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的环境下。 一个孩子背井离乡,精神方面的压力可想而知。 听陈护士说,这孩子想不开自杀的次数在医院里排第一。 还有一个姑娘叫徐燕,大家都叫她燕子。说话轻言细语的,人长得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胖。 白胖白胖的。 燕子不止一次在海棠跟前说她没得病,是她老公硬给她送进来的。 她已经在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多了,其间逃出去过两次,最后都被送了回来。 燕子说,没有人相信她没病。 她和她老公是相亲认识的,老公是一个公务员,从农村考出来的。 除了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之外,啥也没有。 燕子说她本来没有看上他老公,他老公姓黄,就叫他黄渣男吧。 但燕子的父母认为黄渣男不错,人长得老实,工作也不错。关键是照顾人方面挑不出来毛病。 燕子是独生子女,从小娇生惯养,得有个人来照顾她。 燕子妥协了,一来是因为自己到了结婚年龄了。 二来是那个时候黄渣男还没有露出狐狸的尾巴,简直就是五好男人堆里的典范。 父母只有一个女儿,结婚就送了一套房,黄渣男一分钱没出,房子还写上了他的名字。 没想到,结婚才不久,这渣男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小心眼,脾气大,大男子主义,一言不合就动手。 雪上加霜的是,在燕子怀孕六个月被打到流产住院的时候,父母着急来看她的路上,又出了车祸。 各方面的打击,让燕子身心俱疲,医生说她有产后抑郁症。 黄渣男雷厉风行,没有给燕子缓口气的机会,设计让燕子进了精神病院。 父母不在了,燕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她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半年前,黄渣男找了一个特别合理的原因,和她办了离婚手续。 房子车子都归了黄渣男,上个月,听说黄渣男娶了一个特别瘦的新媳妇。 燕子跟海棠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一点生活希望。 陈护士说,燕子是这个医院自杀次数仅次于那个小男生的病人。 海棠问陈护士:“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她那个渣男老公?” 陈护士并不相信:“她是一个病人,她说的能相信吗?她老公我见过,长得忠厚老实的一个人,每回来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医生好好待她老婆。医生说,她这是有抑郁症和被害幻想症。” 海棠在一次上卫生间的时候,对燕子说了一嘴。 “燕子,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帮你狠狠地收拾你那个渣男老公。” 燕子笑了,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特别美,是海棠认识她之后唯一一次见到她笑。 那之后,她精神好了不少,见人就笑。 海棠是个人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在里头交了很多病友。 周医生难得开了玩笑:“海棠,我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见到病人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你也真是一个人才。” 海棠嘿嘿一笑:“周医生,我现在啊不比刚来,觉得在这里还挺有意思的,看尽人生百态啊,回去之后可以写一本书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美女在疯人院》。” 周医生的钢铁眉角好不容易挤了一丝笑意。 “好嘛,我期待看到你的书。不要把我写得很难看。” 海棠回了一句:“您放心,绝对不会。目前我还没有想到适合你的角色。” 周医生的笑意顿时下了去,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我还以为你好得差不多了......” 海棠又提了一嘴:“你这个角色很重要,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害怕写不好。” 周医生叹了一口气消失在眼前。 在那之前,严芳儿死皮赖脸地要进来看看海棠。 但她得罪了司正北,没有家属同意,外人一律不准探望。 为此,这姑娘还在外头跟医院的保安打了好几架。 这一天是世界戏剧日,就挺戏剧的。 自由活动时间,和隔壁病房的病友打了半个小时跑得快。 这是海棠的最拿手的,想当年在学校里,宿舍半夜玩跑得快,就没有任何人有她跑得快。 赢得心情无比爽的时候。陈护士说有人打电话找她。 是严芳儿打来的。 这姑娘在电话里急齁齁的。 “宝宝,你要再不出来,你家就变成了别人家的,你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也易了主了。” “谁?是谁要夺我的江山?” “还能有谁,你家老司呗。我今天闲得没事,去国际山庄隔壁看我的男神。男神不在家,我就顺道去你家看了一回。 好家伙,你家可热闹了,欢声笑语的,王晓燕和司南南在你家院子里遛狗晒太阳。” “福宝呢?你看到福宝了没?给我照一张相,我想她得很。” “姑娘,你捡到重点没?你都快没家回了,你还不着急?”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以司正北这个听妈妈话的男人,我不在,王晓燕不去我们家才不正常呢?我只关心我的福宝,她好不好?” “你放心,福宝好好的,和王晓燕一起晒太阳,白白胖胖的,毛都没少一根。” “那就好。” 严芳儿那头半天没出声。 “你还在吗?” “等等,我一直想给你说啥来着,你这么一搅给搅忘记了。” “好嘛,等你想起来了再给我打电话。” “别,别挂,我想起来了,你家二楼的露台上有个女人,穿着你的睡衣。”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眼睛又不近视,我能看花眼?” “拍个照给我看,不然以你的智商,我不相信。” ------------ 第63章 我们离婚吧 照片里确实有一个女人,也确实穿着自己同款睡袍。 但女人是背对着镜头的,看不清女人的脸。 严芳儿的手机像素不太好,照片特别朦胧,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整个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好得很,司正北,你等着哈,我看你还能得瑟几天。女人,多给我盯着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能让司正北做出这么没有下线的事情来。” 严芳儿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 “好的,我一定全天候,不休不眠地守着,不抓到你家老司的狐狸尾巴我不信严。妈的,臭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到底是沉不住气,躺在床上左右难眠的时候,海棠又用陈护士的手机给司正北打了一通电话,这一回,司正北难得,响了一声之后立马接了。 “老婆?有事?” 拐弯抹角不是海棠的风格。 “那个妖孽是谁?” “妖孽?老婆,你怎么啦?病重啦?” “重你妈,我问在我家露台上穿我的睡袍,晒太阳的那个娘们是谁?” 电话那头的司正北沉默了两秒。 “又是严芳芳这个女人在造谣。” “造谣?我这里有照片,她怎么造谣?” “老婆,脑子所想的和眼见的不一定是事实。女人确实有,是南南的同学,人家大老远地从老家来看她。” “就算是司南南的同学,她也不能穿我的睡袍,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了。” “当时我不在家,是南南拿给她的。回头你回来我再给你买一件新的。” “老司,我给你脸了,咱们俩的日子你要还想过的话,立刻马上叫她们滚出我家。” 司正北那头直接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关机。 2019年4月5日清明节。 周医生这个铁娘子终于松了口,答应海棠回家拜祭父母。 以往海棠父亲海大富活着的时候,对司正北不要太好,简直拿他当亲儿子看待。 清明节,接海棠去拜祭父亲,他理所应当是没有话说的。 清明节前一天,在电话里跟司正北说好的,一早就来接海棠出医院。 司正北确实是来了,好久不见,他好像年轻了不少,整个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在医院憋了那么久的海棠,犹如一只关在笼中的鸟儿一样,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出这个牢笼。 但司正北明显不那么想,他慢条斯理地对海棠说。 “棠棠,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话咱们路上说,先带我去见福宝,然后再回老宅拜祭我爸妈。” “棠棠,给我几分钟时间,就几分钟时间,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非得要现在说,比我出这个医院还重要?” “真的很重要。” 方阿姨被陈护士带出去遛弯了,房间里只剩下海棠跟司正北两个人。 “你说,我听着。” “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海棠一度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我说,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 “老司,你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其实离婚的念头已经很久了。我很累,扛不动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 “当然还有,我受不了你成天疑神疑鬼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需要正常的生活,而不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婆。” “好吧,老司,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头有女人啦?” “没,没有。” “你搞大别个的肚子啦?” 司正北脸色一红:“没有,不可能。” 海棠一想,的确不可能,他那方面有病,怎么可能搞大别人的肚子? 其实进入三医院以来,海棠不是没有想过离婚的念头。 因为自己进入精神病院,全拜司正北所赐。这个男人,太令她失望了。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在她的认知里,即便两个人是要离婚,也应该是她来提出,而不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软饭男来跟自己提出离婚。 因为他不配。 海棠内心也不能接受,他凭什么?难道是他的软饭吃得不够硬吗? “老司,你够可以的,先不说我这病是不是真的,就凭从大学时期起,我就像你妈一样,供你上学,供你吃穿,供你在人前人模狗样的。 如今也混得像个人样,你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跟我提离婚。 这么多年,我他妈的瞎了眼了,爱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海棠,先别急眼,其实在你精神有问题之前,我就有离婚的念头了。 自从和你好上之后,你永远走在我的前面,我的人生似乎没有了目标,没有压力,没有动力,没有焦虑,也没有激情,更没有伤心,甚至连亲情也没有了。 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当你看不起我的家人的时候,我也变得跟你一样无情,也跟着看不起我的家人。我不知道的是,当我看不惯我母亲,还有我妹那种市井无赖的样子的时候,殊不知,我跟他们才是一路货色,在看不起她们的同时,我在看不起自己。 当生活安逸得像一潭死水的时候,我们那个拼凑起来的家,就像一座完美而冰冷的监狱一样。” “哼哼,你现在觉得我累死累活,努力打拼得来的那个家跟监狱一样,你他妈的早干嘛去啦? 你要早说,也别害我自作多情,白爱你好么多年,浪费我的青春。” 司正北这个时候撕下了伪善的面具之后,就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吃相就特别难看,他先急眼上了。 “哼哼,海棠,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在大学里追你的人那么多,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我?” “废话,当然是因为我瞎了眼爱上了你。” “不,你错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告诉你,第一个原因,是我不像其它的男生那样,跟风追在你身后。我挑战了你的底线,激起了你的胜负欲,不拿下我,满足不了你的虚荣心,因为你认为,只要是个男的都应该喜欢你。 第二个原因,找一个能吃软饭的男朋友,会让你觉得有成就感,满足你那可怜的圣母心。或者你觉得我从农村来的好驾驭一些,至少不会花心。 我是农村来的不假,但我不傻,我一眼就看穿了你连自己都欺骗的真相。” 海棠傻了:“如果你觉得我跟你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和圣母心。你为什么还一直呆在我身边,我又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不让你走。为什么到了今天才说?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 第64章 离婚协议 司正北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说了一段话,让海棠不得不动了手。 他说:“我不知道,也许我曾经爱过你吧,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或者只是一时生理冲动而已。 首先,我之所以答应跟你在一起,也有一定的虚荣心,毕竟有一个漂亮的城里姑娘爱上我,让我妈在村里扬眉吐气一回。 其次,是因为我那个时候确实缺钱,为了更好地完成学业,有人上赶着送温暖,傻子才会拒绝对吧?更何况,那个时候,我妈病了,我如果不接受你,就面临着退学的境地。我没有办法选,我......” “你妈逼,你真他妈的是一个渣男,骗了老娘十年的感情,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人,畜牲都不如。” 因为是精神病院,病房里没有可攻击的工具,只得徒手揍渣男。 如果有工具的话,海棠觉得她可能会失去理智,当场让这孙子直接去上帝那里报到。 也许是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一点,司正北没有还手。 很快流了鼻血,血肉模糊的一张脸。 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受了好大的伤,其实就是因为他一个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气候,干燥有鼻炎而已。 那鼻子金贵得很,一动就流血。 周医生带人来制止了这一场流血事件,司正北落荒而逃。 而海棠,再一次因为攻击人,被绑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得来了出去的机会,因为一时冲动报废了。 2019年4月10日,阴。 自从清明节之后,再也没有联络上司正北。 给公司打去电话,是他的助理小非接的。 人走茶凉就是这样,一开始,小非在电话里还算客气,最后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直接说司正北不接电话。 女人总是心软,海棠甚至后悔那天那么冲动了。 她给司正北发去了短信,这一则短信海棠情词恳切。 她给了司正北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这个来之不易的三口之家的最后一个机会。 但司正北完全没有理会。 2019年4月13日泼水节阴 睡醒,抽血,输液。 吃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友开的小灶。 凭借和陈护士两个多月以来的阶级感情,室友还是换成了一开始的叶阿姨。 方阿姨,虽然她半夜不唱歌,但她个人卫生令海棠接受不了,不大的房间里总是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还有一个关键点,她跟个孩子一样,需要哄,稍微一不顺心就哭闹不止。 这么一比较下来,还是叶阿姨靠谱一点。 唱歌嘛,可以愉悦身心,何况叶阿姨嗓子不错。 要是她没有精神疾病的话,她在歌唱事业方面一定会有所建树。 朋友的爱心餐分量足,分给叶阿姨一部分也是没有问题的。 叶阿姨吃高兴了,又开始种太阳。 午饭过后,正在午休,陈护士来叫海棠说有人探望。 海棠还挺高兴的,以为司正北回心转意了。 没想到,来人不是司正北。 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姓刘,他开门见山,说是司正北请来的离婚律师。 他说:“海女士,目前我的当事人与你离婚的态度坚决。作为曾经爱过的人,他不想跟您闹到法院的地步。 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则,我的当事人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司正北,够狠的,他还真是无情。 满满两大页的离婚协议书,没有一样对海棠是有利的。 打头一开始就写着。 因为女方婚前隐瞒了家人有精神病史,导致婚后女方因为遗传原因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且久治不愈,严重影响了男方的正常生活。 并且女方婚后一直未能生育,而男方三代单传,为了男方后代作想,所以男方提出离婚。 关于财产分割方面,因为女方过错,海正餐饮公司及两个人婚后购买的位于国际山庄的8号别墅,归于男方名下。 另外,男方念及与女方多年的感情,不予追究女方因为欺骗自己的精神和感情双面损失,并且将夫妻双方共同账户的存款三十万元留给女方,用于后续的治疗。 更令海棠无法接受的是,女儿福宝的抚养权,协议书里明确提到,因为海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具备抚养福宝的能力,所以福宝的抚养权理所当然地归司正北。 有人说过,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隐藏得越深,面具就越华丽,其目的就越隐秘,越让人意想不到。 确实令海棠想不到,曾经海誓山盟,说爱自己爱得要死,就算山无棱,开地合,也不敢与君绝的那个男人。 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他不再隐藏,撕下了华丽的面具之后,其目的就显得狰狞可怕。 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海正餐司和置办的房产,在这里,寥寥几个字就变成了他的了。 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海棠当场就将那两页离婚协议书甩在了刘律师的脸上。 刘律师脸色颇为尴尬,他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当然得作出不遗余力的努力。 “海女士,先别把我当作司先生的律师,作为一名律师。我给出我的建议,希望你考虑一下。 如果你现在身心健康,你还可以和司先生争一争,或者可以争取到一些利益。 但事实是,你现在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我的当事人手里有大量对你不利的证据。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一天不签下这份协议书,我的当事人就一直是你的合法监护人。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很有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出不去了。 而我的当事人,还可以通过法院起诉来离婚。 所以,海女士,如果我是你的话,先签下这份协议。等病好了出去之后,还可以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取得就当属于你的利益。” 刘律师的话虽然在理,但在这个时候,海棠已经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直接抓了刘律师的脖领子,喊他滚,医院的护士还是疏忽了,会面的桌子上居然摆了一个玻璃花瓶。 这个玻璃花瓶当时就砸在了刘律师的脑壳上,刘律师脑门浸出了斑斑血迹。 这一出,在医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周医生吩咐陈护士给海棠打了一针镇定剂,站在床头对海棠叹了一口气。 “作为女人,我很同情你,但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这种状态,怕是一年半载的都出不去了。” ------------ 第65章 离婚律师 我们总是想忘记悲伤,谎称过去的就过去了,可是过去其实是过不去的。 任何时候回头看,回忆总是清晰地保留在心底最深处。 我们总是想保留快乐,可是快乐从来留不住,只能通过回忆寻找一些满足,如果丢掉记忆,就会同那些快乐一起丢掉,那么我们宁愿承受痛苦,因为真实的痛,才是生命最原始的体会。 面对司正北突如其来提出的离婚,海棠是懵的。 这期间,她甚至还对司正北抱有幻想,毕竟他们是从纯真的学生时期走过来的,她不太愿意相信,曾经的甜蜜不应该是司正北所说的那样,只是演戏。 2019年4月22日地球日天气持续阴 浑浑噩噩好几天了,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任由医生和护士的摆布。 这一天,收到了司正北的离婚诉状。 洋洋洒洒细数他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活在一个小女人的阴影之下,简直就是痛不欲生,甚至一度有了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半点意思都没有的想法。 更令海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海正餐饮。在诉状里,变与了司正北辛苦打来的事业。 这么多年以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心机颇深的。 软饭吃得这么硬气,他也是一个人才。 严芳儿在电话里,将她从娘胎里出来之后,所有能骂人的话都用来用来问候了司正北的祖宗十八代。 末了,无比担心地问海棠。 “棠子,我可怜的女人。怎么办?我方寸大乱,你该怎么办才好?你该不会真的一无所有了吧?” “女人,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作为我唯一可是以依赖的朋友,你该不会抛弃我吧!” “那不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穿着开裆裤,除了大鼻涕取之不尽用之不完之外,你不也一无所有吗?我不嫌弃你,他司正北不懂得珍惜,我严芳儿不能干那缺德的事。 你放心,等你离婚之后,我养你,等咱们养精蓄锐,东山再起。将司正北这个王八蛋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蹂躏,不虐他个生不如死不罢休。” “女人,你放狠话的样子特别可爱。可现在,我该怎么办?没有司正北的同意,我连医院的大门都出不去。谈何东山再起?我,我不如拿枕头撞死一了百了得了。” “别,亲爱的,千万别干那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勾当。我去找老秦,这孙子要不帮你的忙,我将他的律所给砸了,让他永远开不了张。” “唉,没用的,老秦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老秦了,他不会帮我的。” “他敢不帮,他要敢说半个不字,我打到他满地找牙。” 2019年4月26日世界知识产权日晴 周医生这个铁娘子,在钢铁包围下身体还是有一颗跳动的红心的。 她热心地给海棠找了法律援助,一位姓高的律师。 当高律师坐在海棠对面的时候,眉目之间明显是一个还没长开的生瓜蛋子。 高律师很坦诚,他说这是他实习期满接的第一个官司,他愿意免费帮海棠打这个离婚官司,但胜诉的可能性不大。 海棠问他:“那我找你有啥用?” “海女士,我是免费的。” “高律师,你看我像缺钱的那种人吗?” 他说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海女士,看来你还没有彻底明白你目前的处境,听说司先生断了你所有的经济来源。从这一纸诉状上来看,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他极为真诚:“海女士,你现在急需要一个律师来替你应诉这一场官司。” “高律师,看在你那么真诚的份上,我明确告诉你,如果这场官司注定是输的话,就不劳烦你累心了。” 海棠看出来了,高律师是特别想借这个机会练练手。 他还想争取:“海女士,请你考虑清楚,你现在急需要一个律师,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的......” 这个时候,陈护士出现在门口,及时解了围。 “海棠,有人找你。”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陈护士的身后,看到他的时候,海棠差点哭了。 秦正,这孙子,自从海棠进了三医院,他是半点音讯都没有,真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高律师还在努力。 “高律师,你走吧,我的律师来了。他虽然不是免费的,但他帮我打赢这一场官司的可能性极大。” 海城的律师行业里,不认识秦正的人应该不多。 高律师终于极不情愿地起身走了。 秦正坐在海棠的对面,好久不见,这家伙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身着一套淡粉色的西装,套了一件耀眼的灰白色大衣,油头粉面的,以往他可是最讨厌这种花里胡哨的男人。 失忆还真可怕,它能完全改变一个人,他终究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他还是一张无情脸。 “看来医院的伙食不错,你胖了。” “老秦,别说风凉话,要不是这一身肉替我扛着,你怕是要去另一个世界见我了。” “她干妈,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俗称打不死的小强吗?” “看来你挺了解我啊,你不失忆了吗?” “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在接一个单子之前,要充分地了解自己的当事人,才能百战百胜。” “是严芳儿叫你来的?” “唉,这个女人,还真是难缠。要不是她带了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要砸了我赚钱的招牌,我才不接你这种官司。”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出门左拐,认得路吗?哪儿来的回哪去,我不接受勉强的生意。” “唉,女人啊,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好吧,我承认,是我主动来的,并不是受严芳芳这个女人的威胁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离婚官司是真的难,我秦正就喜欢接能难死人的官司。” “有多难,能打赢吗?钱乃身外之物,其它我都可以不要,但福宝,必须归我。” “这个,以你目前的状态,不是点把点的难。” “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搪塞之词,请你说实话。” “百分之九十会输。” “听说你从来没有打输过官司,你这是在砸自己的招牌?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的名声,毕竟我只是你女儿的干妈。” “你没有选择,就像我同样没有选择一样。” “你可以选择的,没人逼你。” “严芳芳这个时候拿着五十米大刀在三医院门口候着,你今天要不签这个委托协议,我出去就没命了。” ------------ 第66章 出轨对象 海棠感动,以前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严芳儿和秦正是她比亲人还亲的人。 而现在,这个亲人只剩下严芳芳了。 “我要是不签呢?” “她干妈,你没有选择。在海城,我秦正接不了的官司,再没有其它人能接。” “可你照样打不赢不是吗?” “不还有10%的可能性吗?在我的眼里,哪怕有1%的可能性我都会争取一下的。” “看来,我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协议签的很顺利。 “她干妈......” “请叫我海棠,或者海女士。” “海棠,作为你的律师,我有一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请讲。” “第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废话,我不是傻子。” “知道自己为啥任司正北宰割吧?” “因为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对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证明你自己病好了,或者没病,才有可能争取到你女儿的抚养权。” “我要如何证明自己的病好了?” “海棠,听我说。我知道你性格冲动,但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上次你要不对司正北动手,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呆着吗?你首先得要有自由。听我的啊,千万别再在这里头惹事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出来的。” “还有吗?” “第二,作为海城最有名的律师。我是靠打官司挣钱的,我不是免费的。” “我知道。”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是唐秦公司的大股东,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司正北知道,否则,唐秦的股份你也有可能保不住。 我说的重点是你不必担心,即便官司输了,你还是一个有钱的富婆。 山高水长,细水长流,假以时日,夺回福宝的抚养权也不是不可能。” “好的,我知道了,为了福宝,我会尽量忍住,就算有人骑在我头上拉屎,我也要忍住不揍他。” “这就对了,当然,作为你的律师,我是不允许有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你放心,我会帮你揍回来的,反正我又没有精神病,打残了,最多赔钱点而已。” “老秦。” “嗯?” “你才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 了这么久的医院,你还没有正视自己的病情,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2019年4月29日晴转阴 周医生说海棠目前表现稳定,过一个星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这一天,法院开庭前解调,司正北方律师拒绝调解,开庭审理。 海棠因为精神方面的原因,未能参加庭审。 司正北全权委托给了他的律师,他也不没有到庭。 开庭完毕,秦正来再次来医院看望了海棠。 听秦正说,对方律师口才明显不行,但胜在人家证据多,不愿意调解也是在情理当中。 在这一场庭审当中,秦正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因为海棠确实有很多表面的把柄掌握在别人手中。 第一,对方律师一上来就说海棠出轨在先,是过错方。 出轨的对象海棠想到了,王戈。 证据确凿,海棠第一次去乡下休养,王戈替自己撩头发的那一次。 不得不说,司正北这个心机男是真的心机,他早就在为这一次离婚官司作准备了。 照片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只是拍摄角度的问题。 让人一看就是那种情难自禁,恨不得在菜地里就做针线活的节奏。 其实只有海棠知道,王戈就真的是单纯地替她撩了一下头发而已。 这种类似的照片多了去了。 王戈的画展上,王戈的老破车上,王戈替自己系安全带的照片,角度不一样,就变成相当亲密。 海棠不得不承认,就算她是法官,也得相信这女的铁定是出轨了,还是老牛吃嫩草的那一种。 第二,海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对方律师将海棠塑造成了,一位因为精神方面的疾病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疯子。 对,对方律师称海棠为疯子,一位有暴力倾向的疯子。 证据更加丰富。 大半夜虐猫的视频,虐狗的视频,当街打人的视频。 还有大半夜去福宝的房间死命卡福宝脖子的视频。 无一不向法官证明,如果福宝判给她,将面临着生命危险。 第三,夫妻两人婚姻期间的所有财产。 公司,房产,两人名下的所有不动产,全部变成了司南南一个人的名字。 海棠想起来了,那一段时间,自己因病休养在老宅。 司正北没完没了地让她签文件,而海棠因为相信他,这些文件全都没有细看。 所以,其实公司和房产在那个时候已经全部到了司南南的名下。 也就是说,夫妻两个人仅存的财产只剩下银行存款30万。 只有海棠知道,两人的银行存款绝对不止30万。 这个时候,她有什么办法? 谁让以前那么相信司正北,家里的存款全交给司正北管理了呢? 对方律师的陈词相当漂亮。 他告诉法官。 尽管女方在这段婚姻里面是过错方,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男方仍旧愿意将户头里仅有的存款留给女方,用于疾病的治疗。 好家伙,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男人仍旧不忘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好男人的形象,从而博取法官的司情。 海棠问秦正。 “法官不是傻子吧?创办海正的时候,她司南南还在学校读书,公司怎么可能就变成司南南的呢?海官难道就没有怀疑是司正北故意转移财产?” 秦正回答。 “这点当然很明显,但法官是以法律为准绳来判决的。在证据面前,天王老子来了也推翻不了。” “老秦,我花那么多律师费请你是来当摆设的吗?海正是不是属于我的,难道你还不知道?要找到证据也很容易?我就问你,你有没有尽心尽力找证据?” “她干妈,我是一名优秀的律师,找到证据对我来说当然是小case. 但对方显然作了相当的准备。 海正成立这么多年,你敢打包票没有偷税漏税的事情?” “我不知道,财务的事情,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好吧,你公司之前的财务总监蔡花花总记得吧!” “嗯,她因为监守自盗被我开了。” “不用我细说,你应该明白了吧!这个财务总监应该不止干了监守自盗的事情。她一直都是你家老司安排在你公司的自己人。” ------------ 第67章 出院 秦正坐在对面,冷静地看着海棠攥紧了拳头,半天没说话,说话时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到底是我的一片真情是喂了狼了。” “她干妈,不是我说你,生得漂亮,还是一个商业奇才。但你在看男人方面的眼光,还真是差劲的要死。 你那么优秀,啥样的男人找不着?偏偏给自己找一个白眼狼? 我就纳了闷了,我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就没有入了你的眼呢?” “老秦,这个时候你还说风凉话,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不是你眼瞎,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枕边人的真面目,而是对手隐藏得太深,面具戴久了,他就以为戴着面具的那个自己才是真的。所以不需要刻意表演就可以骗过你了。” “所以,这次我们就没有希望了吗?”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司正北为这一刻准备得太久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说实话,没有什么希望。在开庭前,对方律师找我谈了话。就关于海正财务方面作了特别说明,如果我方揪住这一点不放的话,那么海正将面临着破产的风险,另外,偷税漏税达到一定数目,你这个曾经的法人也难逃责任,你也不想你一手创办的海正毁于一旦的同时,也将自己给毁了吧?” “那,我们真就是这么认输了吗?” “海总,暂时地撤退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攻击,我秦正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两个字。相信我,一审输了,还有二审,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的。” “你......” “呵呵,逗你玩呐。放心,该你的一分我会一分都不少地讨回来。不然,律师费我一分都不要。” 2019年5月21日,小满,天气,晴 三医院二号病区举行了小小地欢送仪式,周医生开具了出院同意书,也就是说,历时四个多月的精神病院生活在这一天结束了。 别说,革命友谊不是一朝一夕铸就的,在里面的时候,时时盼望着能离开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真的要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尤其是同房间的叶阿姨,她是真的舍不得,眼泪汪汪的。 “海姐姐啊,你走了,我再也没有鸡腿和大饼子吃了。 我也没得啥东西可以送你的,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叶阿姨说唱就唱,这一曲种太阳,二区的人耳濡目染的,不会也给整会了。 本来保留曲目是想合唱一曲《难忘今宵》的,最后演变成集体合唱种太阳。 倒也挺欢实的。 周医生,虽然大多时候,她都不太近人情。 但海棠还是挺感激她的。 临别时,她说:“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希望咱们永远也不要再见面了,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的书写好了,记得给我寄一本来。” “好的,一定的,不过周医生,我提个意见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笑一笑,多笑一笑,你的病人或者好得快一些。” “好的,我接受了。” “那您笑一笑。” 周医生咧了嘴,展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得,您还是别笑了。” 三医院大门,见到久违的阳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秦正还算够意思,以往他都是那一种低调奢华闷骚系的主,开着一辆中规中矩的路虎。 这个时候,他那辆骚包的深粉色保时捷停在大门口。 与严芳儿那辆小粉相映成趣。 尽管这出院的声势造得宏大,但海棠内心还是相当伤感。 进医院之前,她是一个有家的人。 而现在,那个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按严芳儿的意思是,立刻马上回到国际山庄,宣誓自己主人的地位,让里面那些不要脸的混蛋通通滚蛋。 还有海正,怎么可能就这么拱手让给了司正北这个白眼狼? 她这么一番慷慨陈词,让海棠立刻马上就想要撸了袖子开干的意思。 还好有秦正在。 他咧了一口大白牙冷冷一笑。 “女人呐,真是一群无法理解的动物。你们这样,难堪的不是对手,而是你们自己。你们要去,我不拦着,但我敢打包票,最后的小丑绝对是你们自己。” 秦正说得对,胡搅蛮缠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秦正说:“姑娘们,高手都是靠智商来过招的,只有傻子才靠拳头。” 那一场车祸之后,秦正看起来特别无情,这个时候,他也不太像表面那样无情。 他说:“她干妈,看在你是唐秦公司大股东,还有禄宝的干妈的份上,我给你准备了住处。你看看,要住得习惯,房子随时可以过户到你名下。” 新的住处,面朝大海,五月的海城,房子前面一大片凤凰花开,漂亮极了。 严芳儿羡慕得很。 “老秦,你还有这样的房子吗,送我一栋?” “你是我女儿的干妈?” “如果禄宝同意有两个干妈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你是我的财神爷?” “你就不能看着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给我来一栋?” “姑娘,我是一名律师,不是做慈善的。” 进门之前,严芳儿又截了胡,开着她的小粉,带着海棠先去了商场,一向抠门的她花了血本,给海棠置办了一行价值不菲的行头。 然后带着海棠去了澡堂子泡了个澡,这还不算完。 又去了海城近郊的土地庙烧了香。 按严芳儿的说法是,去了一身的晦气,往事不堪回首,不该回首就不回首,往后都是鸿运当头。 2019年5月22日天气,阴 刘姐,是一个心底特别柔软的女人。 海棠在电话里表达了自己迫切想见福宝面的请求之后,刘姐立刻答应,寻找机会让母女俩见上一面。 中午,王戈来电,表达了特别地关心,约着在某餐厅共进了午餐。 这位年青的画家,虽然没有像严芳儿那样,搓手搓脚地想狠狠地揍司正北一顿,如果法律允许的话,要了司正北的命也是可以的。 但他也同样为海棠不值。 “为什么姐姐这么好的女人,他都不懂得珍惜?男人啊,真是一个不靠谱的动物。” 海棠开玩笑:“你不是一个男人吗?” 他倒相当坦诚:“所以,我也不靠谱,是我给你的忠告。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千万别相信男人。” ------------ 第68章 老司挨打 晚上,刘姐借口出来遛弯,还着福宝来到了国际山庄大门外面的广场上。 海棠早早地候在那里了。 为了见福宝,中午和王戈用完午餐之后,特地去商场给福宝买了衣服和一些福宝爱吃的东西。 几个月不见,一开始,福宝见到海棠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那种感觉吧,就像继女看着后妈的眼神。 或者这个后妈曾经对继女还算是掏心掏肺。 小女孩反应过来,直直地扑到了海棠的怀里。 “妈妈......” 这一新鲜的,热乎乎的,脆生生的妈妈,是人类最动听的语语,是个人都会义无反顾冲上前去为她挡风遮雨,就算是死也行。 然而,母女两个这一场从冬天分开以来,到达初夏的会面,持续不过两分钟。 就被无情的分开来。 司正北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刘姐的身后。 “刘姐,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谁让你带福宝来看她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情地将福宝从海棠的怀里扯了出去。 刘姐欲争辩:“海,海棠毕竟是福宝的妈妈。” 初夏的温度散发在空气当中,唯独司正北一个人包裹着一团化不开的寒意。 “她不是福宝的妈妈。” 福宝扯了嗓子开始撕心裂肺的喊妈妈。 司正北越加地气愤,使劲的摇晃着福宝的肩膀,刚刚换上海棠买给福宝的那件漂亮的红裙子,就在海棠的眼跟前不停地晃。 “你看清楚了,她不是你的妈妈。” 福宝哭得越加地凶猛,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一种,仍旧不忘记喊妈妈。 海棠从来没有见到司正北如此失控的样子。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妈妈。” 叔可以忍,婶不能忍。 这种场景下谁也忍不了。 “司正北,你要干嘛?你吓坏她了。” 他狠狠道:“你很清楚,你不是她妈妈,长痛不如短痛。你贸然来见她,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我怎么不是福宝的妈妈?你在说笑话吧!司正北,在孩子面前,我不想跟你争论那么多。你现在将福宝给我,离婚官司判决还没有下来,福宝有权选择跟谁在一起。” 司正北不干,海棠就动手。 围观的群众越为越多,人群中有不和谐的声音。 其中就有邻居刘大妈具有地方特色的普通话。 “看到没,那个疯婆娘好长时间不见,听说送疯人院了,啥时候又放回来了。这还了得,咱们小区又不得安宁了。” 有人在附和。 “是的啊,这疯子就应该关在疯人院里不要放出来,她这放出来,我们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整个广场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报了警。 福宝的哭声,刘姐的大嗓门,还有围观群众的嘈杂声,让海棠内心无法平静。 憋了好久,快憋出内伤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 这个时候不动手还等何时。 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这个从20岁就喜欢的男人,十来年的爱错付他人,新仇旧恨不趁乱报,还等什么时候。 严芳儿说过的,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不能委屈自己,该出爪时就出爪。 这是严超风的人生格言。 那个嘴无比缺德的陈警官冲破人群,来到面前的时候。 司正北已经面目全非,一张脸数道血印子。 跟严芳儿这么多年的老铁,不说学得其出爪的精髓,皮毛总是有的。 秦正和严芳儿来派出所领海棠的时候。 司正北和刘姐已经带着福宝先行离开了。 陈警官一贯地带着偏见,在那之前,他自作主张地让福宝跟司正北走了。 当然,他表面工夫还是做了的。 他说:“海女士,以你的精神状态,你女儿确实不适合跟你在一起。另外,清官难断家务事,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孩子不会说谎,让她还选择跟谁走可以吗?” 司正北点头表示同意,但他作弊了,拿凌厉的眼神一直瞅着福宝。 使得福宝怯生生地将迈向海棠的脚步给收了回去。 然后陈警官就相当敷衍地让他们走了。 还是刘姐说了一句好话。 “海棠,福宝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刘姐走的时候,眼里还含了眼泪水。 “海棠,你要照顾好自己。” 秦正和严芳儿见到海棠的态度,截然不同。 严芳儿这丫头,向来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也不分时宜还是不时宜。 进派出所就撸了袖子,到底找司正北,要跟他干一架。 好不容易被秦正给拉住了,不然,这姑娘晚饭就得在派出所解决了。 秦正见到海棠一副怒其不争的眼神,恨不得将海棠从骨子里就感化似的。 “我都说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这一冲动就要留给我一大摊子来收拾。” “谁让她不让我见福宝来着,不让见也就罢了,他还口出狂言,说我不是福宝的妈。我忍了的,实在没有忍住。” 严芳儿磨拳擦掌。 “是的,换谁也忍不了。自家的亲姑娘不让见,法律都没有说不允许,他凭什么不让见?” 回家的路上,秦正叹了一口气。 “姑娘们,虽然我一向奉行用脑子行动比用拳头行动好使。但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麻烦各位先用脑子,然后再用拳头。 我再次申明,揍人这事交给我们男同胞来干,你们女人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严芳儿不服。 “老秦,别光说不练,你倒是揍一回给我们看看。” 后视镜里,秦正一张白脸微微一笑很倾城。 “行,咱们走着瞧。” 2019年5月23日晴。 一大早,还在睡梦当中。 严芳儿来了夺命连环call,这姑娘,挂了又来,挂了又来。 这起床气简直要人命,手机关机半个小时之后。 这姑娘在外头使劲锤门。 开门就看到严芳儿一张吃瓜脸。 看来得给她改个名字,由严超风改成瓜婶得了。 一进门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 “宝宝,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现在,除了打赢官司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其它一律当新闻。” “那,这绝对是一个上得了头条了新闻。” “说。” “你家老司被人打了,哦,不是你家老司。是司渣渣被打了。” “哦,严重不?” “听说还很严重,进医院躺起了。” “那好。” “你不关心是被谁打的?” “难道不是老秦吗?” “昨天晚上,司渣渣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疯子打了。劈头盖脸地打,躲都没地方躲。” “哦。” “你一点都不兴奋?一点都不意外?” “老秦昨天不是说了,揍他一顿吗?” “不是老秦,都说了是一个疯子。” “姑娘,人家长脑子是来用的,你长脑子是来装浆糊的。” ------------ 第69章 访客 2019年5月27日阴 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发生的事一件一件的,就挺戏剧化,也挺多的。 一大早,眼皮就又跳上了。 秦正的车悄无生息地停在院门外的时候,海棠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太美丽。 自从车祸之后,老秦的性子就变得十分张扬。 今天这么低调,指定是没好事。 再说了,他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按他的话来说。 “我是海城有名的律师,我的时间比黄金还贵。之所以在你这个不赚钱的离婚官司上劳心劳力的,大半是看在你帮我带?宝的份上,另一半是看在你是唐秦合伙人的份上。” 司正北被疯子揍了的第二天,秦正就将?宝甩给了海棠,说最近天渐渐地热了,?宝不太愿意去幼儿园受热,干脆就在家里呆着得了。 海棠叹气,秦正这放养式育儿,让她深深为?宝的将来担忧。 这一大早上,都在教?宝背唐诗。 ?宝这天资还真是感人,一首骆宾王的《咏鹅》背了一早上,还是一句不会。 但画画方面颇有天份,拿着画笔几笔倒是将书里插图上的那只鹅给画了下来。 这只鹅刚画好。 秦正和严芳芳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进来了。 秦正对?宝说。 “跟你芳芳阿姨去楼上玩一会儿,我跟干妈有话说。” ?宝抗议:“我不,我不跟芳阿姨玩。” “不玩也得玩,快去。” ?宝快哭了:“她老是抢我的饼干吃。” 严芳儿一张脸白里透着红:“我哪有,说谎精。” ?宝十分抗拒:“你才是说谎精。” 海棠看秦正难得严肃,预感有不太好的事情要说,哄?宝。 “乖,干妈回头给你买很多饼干。”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往楼上走去。 严芳芳抱怨:“小气鬼,不就是吃你几块饼干吗?至于嘛。” ?宝:“不是几块,一盒都被你吃光了。” 老秦叹了一口气。 “唉,谁要是娶了她,谁倒霉。” “说吧,是不是判决书出来了。” “是的,你去沙发上坐好,我再说。” “不用那么紧张,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你说。” “是的,很不好。司正北方的诉求几乎全支持了,我们输得惨。” “对不起。” “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的,这场官司我打输了,不收你钱。” “我的意思是说,这应该是你从业生涯里的头一次滑铁卢吧!钱照付,你知道的,我不缺钱。” “确实是,这是我从业生涯以来头一次打输的官司。但我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别灰心。咱们还有二审,不服咱就上诉。 说实话,你家老司,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我这个人没啥优点,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服输。 我先把话撂在这儿,二审,福宝是你的,海正也是你的,你们家,除了司正北之外,所有的都是你的。” “秦律师,话不能说太满了,凡事给自己留有余地,日后好见人。” “不瞒你说,我就喜欢不给自己留退路,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没有打输过一场官司的原因。你放心,我要是打不赢这场官司。该你的财产我一分不少地补给你。” “老秦,我再次申明,我不缺钱。我只想要我的福宝,没有福宝我也不活了。” “行,法官要不把福宝判给你,我他妈豁出去了,蒙了面,将福宝从司正北手里头给你抢回来。” 海棠感动。 “老秦,要不是你穿着这件难看的花衬衣,我还真的以为你恢复记忆了。” “恢复不恢复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希望你百分之百地信任我,不管我做出什么令你意外的事情,都不要过问。” “你值得我信任吗?” “不要有所怀疑,在海城,如果我替你打不赢这场官司,没有别的人可以。” “老秦,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想不太明白,你是男人,或许能帮我分析分析。” “说来听一听。” “我想问你,像我这样的女人,招不招男人喜欢?” “当然,你除了脑子不太够用之外,其它都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秦正边说边从头到脚地将海棠扫了一遍。 “除了那里有点平之外,其它还行。回头我给你介绍一家美容院,去填一填就完美了。” “你还有个正经没,我问你我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虽然喜欢女人,但也是有原则的,我不碰已婚妇女。这也是我这么多年身在花丛中,从来不湿鞋的缘故。” “那?宝是从何而来的?” “?宝是个意外。” “你觉得司正北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是我不够好?” “我想司正北应该给你说过理由了。” “我觉得他不真诚,那不是他真正的理由。” “我处理过很多离婚官司,男人之所以坚决要离婚。最主要有两点。第一,家花没有野花香,尽管家里的女人长得相当漂亮,也管不住他时常想偷腥的下半身。说实话,有的女人虽然长得不咋样,但她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第二,家里的女人拿不出手,被外头的狐狸精给迷得三魂没了六魄,不离婚简直活不下去。” “除了在外头有女人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原因吗?” “其它的原因或许有,但少得可怜。” “按你这么说,司正北是在外头有女人咯?” “不排除。” “所以,凭你无所不能的手段,没有找到他在外面养女人的蛛丝马迹?” “我不喜欢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如果非得要找个理由,那只能说司正北是个中高手,隐藏得太深,不过,只要他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对于我来说,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严芳儿说她在商场遇见司正北和美女共进过午餐。” “我查过了,是一个挺重要的客户而已。” 院门外有一个文艺青年在按门铃,青年画家王戈来访。 “好吧!一切就拜托你了。” “行,相信我,福宝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你需要做的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不要想。” 秦正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少跟外头那个男人来往,他不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是我请他来教?宝画画的。” “画画的老师多得很,我不喜欢他。” “你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宝喜欢。” “我是?宝的爹,我说了算,不许他教。” 秦正态度没来由的坚决,倒令海棠诧异。 ------------ 第70章 表白 2019年6月1日儿童节 车子停在国际山庄小区外面的划线停车位上,为了和司正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海棠只能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刘姐带着福宝在广场上和一帮小孩子玩耍。 给福宝买了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让刘姐带给福宝。 远远地看着福宝开心地拆礼物的样子。 越看心里越觉得憋屈,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姑娘,想要正大光明的见一回都这么难。 正憋屈得紧,司正北出现了,他带着福宝开着车离开了国际山庄。 海棠惆怅得要紧,直接驱车去了蛤蜊巷敬医生的心理诊所。 出院之后,周医生开的药早就吃完了,偷懒,断药一个星期了。 以往睡不醒,现在开始失眠,大半夜大半夜的睡不着。 敬医生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当然,拿药是其次,兴师问罪才是主要的。 海棠开门见山,问敬医生,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司正北到底给了他多少钱? 敬医生一脸茫然。 “海女士,你想像力可真丰富,我怎么出卖你?” “不是你告诉司正北,我在你这里拿药?然后,他才找到我的吗?” “看来你这病还没好利索,脑子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吧!就算我告诉司先生你在我这儿拿过药,但你去哪里我知道吗? 另外,我不得不夸奖你几句,我从医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有想法的精神病人。” 仔细想想也是。 这一次诊疗没有像以前那么复杂,没有没完没了的问那些相对隐私而又难回答的问题。。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甚至什么也没问,开了一味药就完事了。 以往各种药丸,药片一大堆,有的时候还得来一次催眠 这一次,敬医生却只开了一味安神药。 海棠问为什么? 敬医生冷冷地回答。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对症下药,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吗?” 临出门,敬医生又冷冷地来了一句。 “海女士,以后你可以不用来我的诊所了。” “为什么?” 还没有见过如此豪横的诊所老板了,到底是谁给了他勇气,可以拒绝病人上门看诊? “因为我开的是心理诊所,如果你只是失眠的话,只需要去药店买点安神的药,或者睡前喝杯牛奶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是说,你完全没有必要再吃药了,是药三分毒知道吗?” “你是说我的心理疾病好啦?” “我可没有那么说。” 不知道但凡是心理医生是不是都这么古怪,但海棠理解,医生一般都不能将话说得太肯定,就怕打脸打得疼,毁了自己的名声。 回家的路上,王戈来了电话,说要请海棠吃顿饭。 城市广场,那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 看得出来,王戈精心打扮过了的。 齐肩的半卷发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典型的艺术家打扮。 其实海棠是不太喜欢男人留长头发的,总觉得不男不女的,缺少一种阳刚之气。 好在,王戈那张好看的脸掩盖了头发的缺陷,但还是有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阴柔之气。 切牛排的间隙,王戈欲言又止。可能是碍于周末,餐厅人多,他到底没有说出来。 海棠预感到这哥们不是单纯地想要吃一顿饭而已,可能要搞点事情,所以这三分熟的牛排越嚼越没味。 果然,饭后,尽管海棠再三说自己累了,要回家休息。 但他仍旧执意要一起去附近的广场上走一走。 看来,他这话不说出来,在心里也憋得难受,海棠给了他机会。 广场上人少,绕了半圈,有一个小公园,公园的边上有一条长椅。 王戈扭捏一笑:“你坐一下,我去一下就来。” 眼看着他进了路边一家花店,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大束红玫瑰,又扭捏地递给海棠。 海棠诧异:“送给我的?” 他脸色开始泛红:“是的。” 海棠笑道:“这是儿童节,你送我玫瑰花不太对吧!” “海棠,你知道我想表达的什么意思。” 得,这姐也不叫了,直呼其名了。 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我怎么知道你要表达个什么?” 广场上的灯光不太明亮,仍旧可以看得见王戈的眼里泛着光,这光,当年在司正北的眼里出现过。 “棠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当他叫出棠棠两个字的时候,海棠不由得打了一哆嗦。 “我不相信。” “可我相信,在那个雪夜,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今都记得清楚。 院子里的灯散发出温暖的颜色,而你,从里面款款走来,就好像雪夜里的精灵一样,散发着令人无法移开的光芒。 真的,棠棠,你令我一见倾心。” 海棠再次打了一哆嗦,忍不住,又一哆嗦。 “王戈,我想你是会错意了,你把我当成你姐姐的替身了。” “不,我姐是我姐,你就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烟火,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我一直想要拥有的女人。” 说完,他热烈地伸手就要来拉海棠的手,海棠躲过了。 “停,王戈。我不知道是哪里让你产生了错觉,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别在我身上下工夫,你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你的理想目标。” 他颇为激动:“棠棠,以往碍于你有婚姻在身,道德使我对你不能有非分之想。可现在,那个男人,他辜负了你。我知道,这个时候,你身边需要有人照顾,请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先不说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弟弟的存在。就眼下你觉得我会有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心境吗?” 王戈持续激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都是因为那个秦律师对吗?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那种意思。 棠棠,你别傻了,他那种成天泡在女人堆里的男人,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 海棠想抽人,这小男孩,还跟他说不清了。 “王戈,我最后告诉你,不管是你,还是老秦。我都没有任何想法。我现在只想着如何从司正北手里将我的福宝要回来。你要再无理取闹,咱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唉,男人,真是比女人还不可理喻的动物。 花,海棠没有收,放在了长椅上。 凌晨三点,王戈了发来了一则微信。 “姐,我们还是朋友吗?” ------------ 第71章 重大新闻 推开窗户,这个多情的小画家正眼巴巴地站在院门外。 给他回了微信:“弟弟,咱们一直是朋友,单纯的朋友而已。如果你再有非分之想,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他伸手朝楼上挥了挥。 手机弹出一则微信。 “吓死我了,姐,我后悔死了,我差点因为莽撞而失去你了,我改,一定改,以后我一定会以一个弟弟的身份在你身边照顾着你的。” 看着在夜色中一步一步消失的青年画家,海棠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勇敢得一塌糊涂。 记得三年前,公司运营正在高峰时期。 她和司正北夫妻两个夫唱妇随,看起来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夫妻。 公司来了一个实习男生,男生在学校是学文的,骨子里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海棠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姑且就叫文男吧。 这家伙,到公司第二天,就跟狗皮膏药缠上了海棠,说海棠长在了他的审美上,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人,除了海棠,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多看别的女人半眼。 这家伙可真够疯狂,在海棠能出现的所有地方,都有这文男的身影。 办公室的花那是从不间断。 这个文男,将他爸给的生活费都拿来买花了。 那段时间,司正北特别恼火,因为这个文男完全没有把他这个正主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追求海棠。 文男说,在纯正的爱情面前,其它一切俗世的东西都得靠边站,包括那一纸婚书。 有一天,大半夜跑到海棠家楼底下唱歌,扰民不说,搞得海棠苦不堪言。 那天半夜,王晓燕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海棠,阴阳怪气道。 “不要以为走桃花运是一种好事,我跟你讲,桃花运不是一种好运,一个女人特别招桃花,那么地她离霉运也就不远了。” 王晓燕不是算命的,那之后不久,医院的检查报告就说司正北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基于给司正北一个好的名声,海棠骗了所有人,说自己有病,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这消息一放出,那个文男立马就消失了,消失得很彻底,宇宙的尽头都找不着的那一种。 他给海棠说了一句话:“我喜欢的是女人,如果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她就不能称其为女人。” 果然,在浪漫主义的爱情观里,爱情只是三分钟热度,有的时候,估计三分钟热度都不会到。 文学男生是这样,相信文艺画家王戈也是这样。 2019年6月6日晴,全国爱眼日 天麻麻黑,严芳芳就不请自来。 她这一进门,?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连忙抱着海棠刚点的披萨躲楼上去了。 要在以往,严芳儿指定要追着?宝要抢吃的。 但这一天,她一反常态,没有。 她一来就拆了桌子上那一盒没有开封的康师傅方便面,直接拿起面饼就开啃。 “亲爱的,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宝宝,重大新闻,特重大新闻。” “亲爱的,跟我无关都不是新闻,麻烦你麻溜地出了小区门,左边有一家重庆面馆,点一碗红烧牛肉面吃,别跟我这儿八卦。” “跟你有关,绝对跟你有关?” “除了福宝,其它都跟我无关。别跟这儿浪费时间。” “跟你家福宝有关。” “我不相信。” “我要骗你,我立马被灭霸的响指给掐死,出去被雷劈死。” “快点说。” “不行,先给我点一个跟?宝吃的一样的榴莲披萨。” 这姑娘,任何时候都不能改变她财迷与抠门的本色。 拿手机点了外卖,严芳芳朝坐在楼梯间拼命啃披萨的?宝挤眉弄眼的。 “哼,一会儿我的披萨来了也不给你吃。” ?宝不理她。 “快点说,跟福宝有关的什么新闻?她在幼儿园被欺负啦?还是......” “不是,是司渣渣的妈,王晓燕王大妈出事了。” “跟福宝有个毛的关系?等会披萨来了给?宝吃。” 楼梯间的?宝肉眼放光。 “姑娘,咱能不能别这么着急。王大妈出事,是不是表示司渣渣忙着处理他妈的事情。咱们就可以偷个空子见一见福宝。” “嗯,也是。是不是王晓燕又勾搭了小区里哪个老大爷啦?” “你怎么会知道?” “她除了勾搭大爷和侵占别人钱财之外,没有别的爱好。现在,我的都变成她和她儿子的了,就只剩下勾搭老大爷这一个爱好了。” “是的,这王老太太勾搭大爷出事了。” “很正常,她以前勾搭的老大爷总出事。” “这回出大事了。” “能有多大的事?总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还真被你猜着了,就是出人命了。” “是大爷,还是王晓燕?”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老太太估计还得活老长了。” “是哪个大爷那么不长眼?” “说起来,你应该有印象。现在你不是不在国际山庄住了吗?这老太太三天两头跑国际山庄,名义上说是带福宝,其实就是盯上了国际山庄里有钱的大爷了。 你们家隔壁,9号别墅的那个话特多的刘老太太,你知道的,她家有一个小男孩比福宝大一些。你们以前还经常在小区里玩来着。” “王晓燕勾搭上刘老太太那个干巴瘦的老爷子啦?” “是的,你都不看新闻吗?新闻上都说了,两个人年前就勾搭在一起了。搞得挺隐秘的。但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这老爷子大半夜和王晓燕在小区后面的小树林里打野的时候,被老太太带着儿子媳妇抓了个正着。 你说这老大爷也是的,住得起大别墅,去酒店开个房能用到得多少钱?” “兴许人家觉得在小树林里才刺激呢?” “这老大爷年近七十了,还刺激,不怕刺激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你说了半天没有说到重点,这大爷是咋出事的?在王晓燕的床上吗?” “得,你去开个侦探事务所得了,大爷虽然不是在王晓燕的床上,却也差不了多少。按理说,这老大爷被家人逮了个正着,应该收敛收敛的。谁知道呢,老爷子对王晓燕是真爱,偷偷摸摸地要去找王晓燕私会。 这王晓燕不是说有病吗?大半夜的还折腾老大爷,据可靠人士说,老爷子一晚上要做好几次针线活儿。” ------------ 第72章 出事的隔壁大爷 海棠问:“我特别想知道,这个可靠人士是谁?” “嗐,还能是谁,你家隔壁瓜大妈。下班的时候,我去你们小区楼下的花坛边上坐了一会儿,听见这瓜大妈在炫耀,她说是王晓燕亲口跟她说的,这个老爷子比年青后生还猛,花样还特多。” “得,你不去当狗仔委屈你了。” “滚,谁去当狗仔,挣得不多,还累人。” “好,大爷是咋出事的?门口的排水沟?” “海大侦探,你们以前住的那个小区外头不是有个巷子吗?巷子边上不是有个排水沟吗? 老爷子大半夜的突发心脏病,倒在沟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人都梆硬了。 那条排水沟海棠知道,以前跟王晓燕耍过暧昧的老大爷,有好几个摔在沟里头过。 这实在是一条不太吉利的排水沟,一定是当初建排水沟的建设者没有请风水大师看过,犯了风水大忌。 “这大爷也是,都七十了还不安分,还真是不要脸。” “别那么说,人到多大岁数,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世界追求爱情的名人比比皆是。” “举个例子看看。” “呃,比如管了,反正我以后不管七十八十,还是以爱情至上。” “我不是说大爷追求爱情有错,而是大爷追求爱情,但得要在道德的准绳下才可以。” “别那么说,人家就是管不住下半身了怎么办。你见过大爷的发妻,浑身上下除了一张嘴厉害得不得了,其它还真就没有办法跟王晓燕比。大爷想下口怕得是眼瞎了才可以。 你得感激这大爷,才让你有机会得到跟福宝相处的时间。 大爷家的儿子儿媳,还有老太太不干,非得要司渣渣陪他们家老爷子的命,人家说了,不要钱,他们家也不缺钱,就要王晓燕赔命。 司渣渣这几天该有得忙了。” “福宝呢?可别让我们福宝受罪。” 外卖员送的榴莲披萨到了,这姑娘忙着啃披萨,老半天才又开始八卦。 “放心,我都替你侦察好了。大爷的家人闹个不停。刘姐带着福宝在外头租了房子住,司渣渣忙着替他老娘擦屁股,刘姐说,好几天没有见到司渣渣的人了。” 海棠立马起身来,要往外头走。 严芳儿忙问:“你去哪儿?” “我去看福宝啊?” “亲爱的,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这冲动的性子,怪不得被司渣渣给算计了。你不问问福宝住在哪儿,方不方便见你?” “刘姐带着福宝住在哪儿?” “亲爱的,这是通讯时代,打电话问刘姐。” 刘姐在电话里说福宝这几天折腾得够呛,才睡下。两个人约好了第二天在中央公园见面。 2019年6月7日端午节晴转多云 中央公园,两个孩子在家闷得太久了。 在草地上撒欢,小长假,严芳芳没事也跟着来揍热闹。 王晓燕勾搭大爷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新闻里说,警方怀疑隔壁刘大爷的死另有蹊跷,至于什么蹊跷,新闻里当然不会说的那么清楚。 镜头里出现过司正北采访的画面,好久不见,这个男人胡子拉茬的,憔悴了不少。 脸上有好几道伤痕,应该是上次那个疯子打的。尤其是脖子上,一道血痕,透过镜头,清晰可见。 看来,这个疯子不是一般的疯。 还真是为妈消得人憔悴,胡子长出来终不悔啊。 那年,因为一件小事和海棠闹分手,也没有见他这么憔悴过。 新闻里说王晓燕怕事,本来是想要回老家躲两天的,在火车站被警察给拦下了。 说要等刘大爷之死的调查有个结果才能准许其离开海城。 严芳芳显然是来八卦的,刘姐性子虽然开朗,但对于司家的事情,三缄其口。 这也是海棠喜欢刘姐的原因,她是一个分寸感极强的人。 严芳儿见从刘姐这里吃不到什么瓜,坐在草地上刷视频。 见到老司家的新闻就给海棠推送。 其中一则令海棠印象深刻。 说这刘大爷是疑似心脏病突发身亡没错,但其诱因却上不得台面。 视频博主言辞颇为神秘。 “一个七十岁的老大爷,大半夜的跟个小伙子似的兴致那么高,私会情人? 据知情人透露,大爷老当益壮,一晚上做针线活要好几次。 这当然不正常,据说老大爷去会情人之前,先去了街边的无人售货机,至于买了什么东西,成年人都懂得,未成年的就不要问了,问了也不懂。 大爷胆大,有心脏病还这么搞,也真是要情不要命啊。 听说大爷这位情人,是一位相当奔放的小老太太,生命不息,撩汉子不止。 她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撩个大爷而已,还撩出人命来了。” 严芳芳发表了深刻的看法。 “这王老太太也是,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的,脑子却不太好使,时下时兴姐弟恋,以她的姿色,撩个小二十岁的弟弟完全不成问题。偏偏要去搞大爷,这下好了,搞出大问题来了。活该,老天爷看不过眼,遭报应了。” 海棠回应:“你以为撩弟弟就那么容易?王晓燕这见钱两眼放光的女人,能撩到个大爷已经不错了。还想撩弟弟,弟弟们只是年轻,但并不傻。你见过哪个弟弟喜欢过没钱,还心眼子特多的姐姐?” 严芳芳笑笑不反驳,起身说她有事要走了。 “这都到饭点了,不一起吃个饭再走?” “不了,约了人共进午餐。” “谁?是谁比我还重要?” “一个弟弟。” “女人,就你这智商,也敢撩弟弟?不怕掉进弟弟的温柔圈套里?” “我不管,我就撩,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反正我又不撩大爷,不怕砸手里。 再说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要钱没钱,要房也是在我爸名下。” 也是,这姑娘以抠著名,想从她手里骗点东西,比剜她肉还难。 这姑娘又神秘对海棠道:“实话告诉你,这个弟弟比我小十岁,刚出炉的一坨鲜肉,改天给你见一见。” 比严芳儿小十岁,也就是说那个弟弟芳龄才二十。 一个还没长开的生瓜蛋子。 “你,你也下得去手?” 严芳儿满面春风,在十米开外回过头来。 “回头我也给你介绍一个弟弟,别成天呆在家里快发霉了。” ------------ 第73章 医院 美食城,应孩子们的要求要去肯德基吃个全家桶。 半道上秦正截了胡,说请孩子们吃大餐,某酒楼海鲜自助大餐。 孩子们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尤其是福宝还对虾子严重过敏。 孩子们反对无效。 秦正的理由充分,让孩子们少吃不健康的食品。 海棠不知道老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哥们平时对孩子可是纯野生的放养,?宝油炸食品没少吃,吃的圆滚滚的身材,这会子又开始养生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且看他的表演。 海城数一数二的海鲜酒楼,食材都挺新鲜的。 经理一见秦正就笑得不行,原来这酒楼是秦正的律所专门招待贵宾的,老顾客了,不笑不行。 饭菜酒水一律八折,贵宾还可以折上折。 自助海鲜大餐勉强吃完,海棠问老秦,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秦正一张无辜脸:“还能有什么安排,去游乐场玩玩吧!两个孩子最近在家里憋坏了。” 刘姐表现出了为难的样子。 “海棠,出来大半天,我得带福宝回去了,我怕司先生问起来不好交待。 要是司先生知道我私自带福宝来见你,回头我这活也就干黄了。” 跟司正北的离婚官司还且打着,为了以后能再见到福宝的面,刘姐是一个关键的人物,不能砸了人家的饭碗。 车子停在了刘姐现在所住的小区门口,即将要下车之即,福宝面露痛苦状。 “妈妈,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福宝满脸红疙瘩,抓耳挠腮般难受。 “遭了,福宝过敏了。刚才是谁给她吃虾啦?” 刘姐一脸懵:“没啊,我全程都注意来着,没给她吃虾。怎么会?” 海棠是福宝的妈,自然也不会给女儿喂虾吃。 “老秦,你不是不晓得福宝对虾过敏?” “打住啊,我又不傻,怎么会给她吃虾?她们两个不是吃的牛排吗?” 福宝持续:“妈妈,是那个阿姨拿给我的,她说好吃得很,我就吃了。” 福宝所说的那个阿姨,应该是那位漂亮的女经理。 秦正:“这个时候还纠结是谁让福宝吃虾的?赶紧送医院。” 去医院的路程不远,秦正也开得快当。 但福宝越来越不舒服。 其间?宝说了一嘴,就挺吓人的。 ?宝说,在海棠和刘姐去上厕所的时候,福宝将大半盘子虾都给吃了。 进了医院,还在问诊的时候,福宝终于支撑不住,休克了。 吓死人了,医生说再晚一点送到医院,怕是要出人命。 海棠方寸大乱,哭得不知所以。 还好有秦正在,他跑前跑后,顺便安慰海棠,表示福宝无论如何也得对得起海棠给她取的名字,福宝一定是一个有福的宝贝。 福宝在抢救室抢救的时候,有医生让海棠去抽了一管子血。 要说海棠和福宝有母女的缘分,两个人的血型是一样的,都是a型血。 海棠吓得半死:“医生,我女儿以前也有过敏的时候,这次这么严重?为啥要输血啊?” 医生黑着一张脸:“抽血就抽血,问那么多干嘛?” “抽,抽多少我也愿意,只要能救我女儿就行。” 抽完血,又见到护士从抢救室福宝的身上抽了一管子血下来。 海棠越加惶恐,再加上刘姐在一旁吓得哭个不停,更令人惶恐。 “医生,我女儿没事吧?医生,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女儿。” 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隔着口罩都可以看得见她一张脸特别难看。 “这个时候哭有个什么用,有你这样当家长的吗?孩子对海鲜过敏,还让她吃海鲜?” 半个小时之后,抢救室大门打开。 福宝被医生推了出来。 医生揭了口罩,松了一口气。 “还好送来得及时,没事了。以后多多注意,千万别让孩子再遭这个罪了,先在医院住两天,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又过了半个小时,司正北一脸煞白地来了医院。 夫妻两个虽然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但两个人对孩子是真爱。 他一来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抱着福宝,生怕福宝不见了似的。 刘姐十分惶恐,这一关到底要过的。 在司正北来之前,秦正先带着?宝闪了。 他说:“我不想看到司正北那个穷屌丝的样子,看见他我就忍不住想揍他,未免脏了我的手,我还是先走为妙。” 本以为司正北会大闹一场的,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有发脾气。 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海棠。 “你就是这么当妈的?把孩子往死里整,有什么仇怨朝我来。” 海棠有错在先,本想辩解两句,司正北下了逐客令。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我能赔赔福宝吗?” “我都说了,让你走。” 刘姐劝海棠:“海棠,你走吧,等福宝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2019年6月12日世界无童工日阴转雨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一大早老天就在酝酿着一场雨。 空调开了起来,仍旧感觉天气跟在蒸桑拿一样。 一早刘姐打来了电话,知道福宝已经完全好了,放下心来。 表达了想要见到福宝的愿望,刘姐委婉的拒绝了。 她说,眼下司正北看得紧,就这通电话也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打的。 好吧,理解。 这个时候,王晓燕撩隔壁大爷的事件已然进入了尾声。 新闻里说,警方最后断定刘大爷确实是因为服用了某兴奋剂导致心脏病发作,坠入排水沟而亡。 虽然有小道消息,说这刘大爷凌晨三点钟悄悄出小区大门,进入了那条有排水沟的巷子的时候。 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人,一开始警方怀疑这大爷的死跟这个人有关。 但后来调查,因为这个监控的画面不是很清晰。那个人也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警方也只是怀疑而已。 后来法医判定大爷是因为吃了兴奋剂导致的心脏骤停而死的。 所以也就没有再追查下去。 严芳芳最近和她新撩的弟弟打得火热,来探访的次数也变少了。 不过,在视频通话里头,她仍旧八卦了一通。 说司正北和刘大爷的家人和解了,毕竟这不是啥光彩的事。 再说了,是刘家大爷上赶子跑到王晓燕家私会情人的,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是哪一方的过错就断得了的。 刘大爷的儿子在海城是一个生意人,为了脸也不宜闹下去。 到底死的是刘家大爷,司正北也赔了一笔钱。 这个新闻热度也就下去了。 ------------ 第74章 亲子鉴定 中午时分,一场雨刷的一来。 海棠开着车出门了,和秦正约在春风路的唐秦楼见面。 车子停在唐秦楼前面的划线停车位里,转头看着对面的海正店,细雨之中,可以看到赵姐在里面忙碌的样子。 感慨万千。 这家店,到底倾注了自己诸多的心血,如今却不属于自己了,多多少少有些不甘。 尽管是下雨天,到饭点了,两家店隔街相望,生意都还不错。 尤其是唐秦楼,楼檐下已经有人在排号候着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秦正才匆匆而来。 二楼包间,服务员上菜也上得快,其中有一款脆皮鸭,吃起来味道特别熟悉。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在三医院每个星期的伙食里,有一道鸭子跟这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搞了半天,我在三医院渡劫的时候,有个神秘的朋友赞助的伙食,那个人原来是你。” “不是我,难道还是别人?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身边有那种巴心巴肝的朋友吗?” “你是有多见不得人?害得我一直猜测是哪路神仙朋友,出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他的。” “你现在感谢我也来得及。” “好吧!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都可以,别谈钱,谈钱就俗气了,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我想一想,啥都不缺,就缺个老婆。要不你以身相许?” 不,你也去三医院呆几个月?我也赞助你的伙食,咱们就扯平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需要这么狠吧!” “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安排人给我送饭?”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女儿的干妈。” “我不相信。” “没有别的理由,要问就是因为你是禄宝的干妈。” “好吧!我让你打听我的病友,徐燕那个渣男前夫的事情怎么样啦?” 怎么说你呢?你这爱管闲事的性子一直就没改过。自己的事情还乱成一团,天天担心别人。” “说到底,我从里面出来了。而我的病友,她还在里面受苦,我担心她。” “我这里专门处理你的离婚官司,二审了,不能分心。我让许放去处理了,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你今天找我是要谈什么事情?” “我昨天见了中院法官,司正北方面提交了新的证据。” “什么证据?” “关于福宝的身世。” “我知道啊,福宝不是司正北老家远房表妹未婚生的孩子吗?” “要不我说你天真呢?你这天使人格能不能不要泛滥。” “难道不是?” “是这样的,司正北提交新的证据里,有一个亲子鉴定。亲子鉴定最后显示,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司正北与福宝的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可达以上。” “what?” 半个鸭头咣当一下子掉在桌面上,这突如其来的笑话几乎惊掉了海棠的下巴。 从窗户往外看去,外头的雨下得有点大了,正好有一对情侣进了对面的海正楼。 赵姐在门口笑吟吟地迎客。 “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没明白,你这是说你是一个笑话呢,还是司正北是笑话?” “当然不是我,司正北得的是无精症,请问福宝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吗?这个亲子鉴定我敢打包票,他是伪造的。” “海棠,咱们两个的关系铁吧!听严芳儿说,以前我们在六中可是铁三角。为什么这么大的新闻我不知道?” “家丑不可外扬,凭什么要你知道?” “我就不明白了,司正北不能生,他不知道吗?” “是的,他不知道。”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爱他,不想造成他的心理负担。骗他说不能生育的是我。” “唉,女人啊,真是傻得可爱。” “我也觉得傻,可那时候是真的爱他爱到骨子里了。现在想来,我的确是一个笑话。” “司正北在哪个医院检查的?会不会是医疗事故?有个故事,说一个病人,只是普通的胃炎,去看医生的时候拿错了报告单,那个报告单显示是胃癌。 结果这个病人真以为自己得了癌,后事都安排好了,医生才通知他是虚惊一场。” “不可能,在第一医院检查的,当时我还不相信。那么正常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我骗司正北又检查了一次,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哦,我知道了。我会去查一查,他在哪里做的亲子鉴定。如果是假的,那么他会负一定的法律责任。” “老秦,你说这一次官司会不会还是输?昨天晚上梦见我爸了,他似乎知道了我的难处,让我别委屈自己。” “你爸说得对,别委屈自己。一切向前看,有的人用了一生都没有看清枕边人的面目。而你只用了十年,老天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何况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司正北,那些年关于对爱情所有美好的理解,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好吧,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后悔吗?后悔整个十年的青春都用在司正北这个人渣身上?” 长时间的沉默,服务员来撤了菜,上了茶盘。 一杯热茶冒着氤氲之气放在海棠的跟前。 “你也不用纠结,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的。” “我不后悔,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爱上的也许还是他。”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司正北的。他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出现在你的面前,就可以得到爱情。人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懂得珍惜。” “也许是这样的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场官司到底能不能赢?福宝判给我的几率有多大?” “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会让司正北输得很惨。” “其实也不用那么狠,我只要福宝,其它什么都不在乎。” “我很好奇,在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的感情之后,你会不会对爱情失望?还会展开一场新的感情生活吗?。” “说实话,我一直相信爱情。在我所理解的感情世界里,有对等的,有不对等的。 在我和司正北这一场关系当中,我曾经以为是对等的,现在看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也许我还会寻找对等的爱,但不是现在,现在只想要我的福宝。” ------------ 第75章 丢了福宝 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秒钟,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 以前海棠觉得这句话没毛病,真正爱过的人,是刻骨铭心的。 但现在,她或者想要重新定义一下。 忘记一个曾经爱过的人,的确需要一辈子。 但人在一生中到底可以爱过多少人?一辈子忘记不了的人又有多少? 夏天的雨一阵一阵的,一阵比一阵猛烈。 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周末,司正北在海城的那一头实习,因为工作的需要,住在单位。 海棠骑着单车,从城的这一头沿着三环路一路骑车去城的那一头找他。 现在想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 整整二十多公里的路,自己居然靠着双脚踩着踏板一步一步地奔向那个人。 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极端天气。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天黑得整座城市跟盖了一个锅盖似的。 与老秦坐在唐秦楼二楼包厢的窗前,一面听雨声,一面喝茶。 一向忙得要死,走路都生风的老秦,这个下午仿佛也不忙了。 拿出他珍藏了好久的普洱茶来,说要好好地品一品茶,静一静心。 这茶才刚泡上,海棠的手机响了。 王戈在电话里快哭出声来了。 “姐,姐,我很痛苦,想找个人喝酒。” 海棠意会错了,以为这个小画家又开始矫情。 “弟弟,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了,别跟谈情,也甭我乱谈情,越谈越乱晓得不?” 秦正双眼一亮,投来质疑的眼神。 “姐,呜呜,我,我真的很痛苦,今,今天是我姐的生日,我准备了好久的生日惊喜,可她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他那头说话满满的酒气。 “弟弟,你在哪里?” 他那头仍旧语无伦次。 “姐,姐,我真的好痛苦啊~~~” 手机那头一阵一阵地喇叭声,然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喂,我是海城第三大队的交警,我姓程。你弟弟喝多了在马路中间乱跑,见到车就往跟前撞。这里是海堤北路路口,麻烦您快点过来。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挂完电话,海棠抱歉对秦正道。 “对不起,我得走了。” “去哪里?” “朋友喝多了,我去看看。” “哪个朋友?” “老秦,哪个朋友没有必要跟你报备吧!” “那个不要脸的小画家对不对?成天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你身上。你啊,擦亮点眼睛行不行?现在这些小鲜肉除了一张嘴能以外,其它啥都不能。” “你想多了,我只当他是我弟弟。” “你当他是弟弟,他当你是摇钱树。” “老秦,别总拿有色眼睛看别人。” “他是不是喝多了?然后借酒跟你表白,你一心软就答应了他?” “得,我跟你这儿说不清,我要走了。” “好吧,他喝多了,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我说了,那是我的事。” “行,我跟你一起去。他五大三粗一个大男人,你一个人也弄不动他。” 海棠没反对。 海堤路靠海,两人到了那边的时候,王戈的半拉身子靠在海边的石栏杆上,拼命要往海里跳。 程警官正憋红了脸拽了他的脖领子往回拉。 还是秦正有办法,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甩了王戈两个嘴巴子。 这一招管用,王戈给扇懵了,趁着他懵圈的工夫,老秦直接将他给扔进了车后座。 甩给海棠一句话。 “你回去吧,他交给我处理。” 秦正还真是一个干事麻利的主,还没有等海棠反应过来,就只看到他的车屁股冒了一股烟,消失在前面拐角。 电话响了,严芳儿打来的。 “亲爱的,快来,滨北路遇见茶餐厅,快点来,介绍一个小鲜肉给你,不鲜不要钱。” “滚......” 挂完电话给秦正去了电话。 “老秦,你将人带到哪里去?” “你放心,他也不值钱,我不会卖了他。” 2019年6月16日父亲节最近雨水多,天气阴。 这一天,诸事不顺。严芳儿在那之前曾经警告过海棠,说天秤座在这一年,时不时地处于水逆期。 所以时不时地要注意人生安全。 一到周末,秦正就风雨无阻地将?宝给送了过来。 一大早,禄宝就吵着要吃水煎包。 煎包子的时候,油遇到水,炸开了锅,将手背烫了一个大泡。 这还不算,冲马桶的时候,又将一把剪刀给冲进了马桶里,堵上了。 家政师傅来通了马桶走了,海棠清理卫生的时候,脚底下一滑,摔了一跤,半拉屁股都快没知觉了。 中午和?宝两个人一人整了一盒方便面吃了。 晚上,正愁吃点什么的时候,秦正又不请自来,说是父亲节,要好好犒赏自己,用?宝的压岁钱去吃一顿川菜。 ?宝瘪了嘴,差点哭出声来。 “爸爸,我画了一幅画给你当父亲节礼物。求你不要动我的压岁钱了,我的钱存着以后长大了买房子。” 海棠想哭,没妈的孩子有多没有安全感。 她帮腔:“老秦,要点脸不?孩子的钱你也压榨?” ?宝的画相当不错,画上画了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孩子。 男的不用说了,是老秦,因为画上的男的穿了一件烧包的花衬衫。 女人,留着长头发。 ?宝说是海棠,另一个女孩是福宝。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宝在画下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行字。 :我们一家人。 老秦笑开了花。 “知父莫如女,?宝,你画出老爹的心声啊!好,你的压岁钱先留着,下一个父亲节再花。” 川菜好吃,但架不住辣。 老秦辣得眼泪直淌,一面龇牙咧嘴,一面说他口腔溃疡疼得厉害。 海棠无语:“口腔溃疡还吃川菜?你怕不是有病。” “嘿嘿,是谁前两天说想吃川菜来着,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再说了我这是以毒攻毒。” 水煮鱼里面有一块辣椒皮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正难受至极的时候,海棠的手机响了。 是刘姐打来的。 说实话,在看到?宝那幅画的时候,海棠内心已经相当不平静了,要是福宝在的话,有多好。 刘姐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海棠,我把福宝给弄丢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辣椒皮咳了出来。 “刘姐,你说什么?” “福宝丢了,我把福宝弄丢了。” ------------ 第76章 卖气球的摊贩 在没有收养福宝之前,在海城的同学时常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 其实海棠对于同学聚会并不是很感冒,之所以每回同学聚会都参加,实在是因为在海城的同学都知道她是做餐饮的。 同学们也够意思,每回聚会一定会选择到海棠的店里来用餐,赚了同学们的钱,自然要陪吃陪喝陪聊。 记得那一年海棠二十八了,男同学们大都还单着,女同学们一般都拖家带口的。 严芳芳因为一直单身,但凡这种聚会一律不参加。 她还算聪明的,就怕同学们瞧她如同瞧异类的眼神。 女同胞们聊天的话题,大都是关于孩子的。 譬如自家娃吃啥奶粉,用啥尿布,多大开始走路,多大开始说话,说话是先喊爸爸还是先喊妈妈。 海棠算能聊的,但一聊到这些话题,就插不上嘴。 其中一个女同学梅子,分享了她家儿子的一件事情。 梅子说,有一次,她家儿子差点丢了。 梅子分享那一次丢儿子事件的时候,眼里含了泪花。 梅子是海城土著,比海棠还土的土著。 她家在海城城中村,有着一栋五层楼的出租房。 外来人口在海城打拼基本都住在城中村。 城中村人口复杂,村口有一个广场,一到晚上,各种摆摊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热闹得很。 夏天的晚上,梅子带着她两岁的儿子到广场上溜达。 女人嘛,天生爱购物。 摆摊的衣服漂亮又便宜,梅子看上了一条漂亮的花裙子,讲完价,准备付钱的时候。 她发现儿子不见了。 梅子讲到这里的时候,一张脸煞白。 “当时我心慌得快要晕过去了,我儿子要是被坏人带走了,我立马就去死,绝对不活着。” 同学们好奇,她儿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梅子说:“我当时跟个疯子一样,整个广场跑了五圈,又不敢跟我老公打电话。 最后,在一家卖玩具的摊摊跟前找到了我儿子。 真的,我不是说假话。 要是那天找不到我儿子,你们如果见到活的我,那一定是一个疯子。” 当时海棠只当是听故事,并不能理解一个妈妈丢了孩子的那一种要了命的心情。 而现在,她是真的体会到了。 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就好像半截身子飘到了黄泉路上的感觉。 去派出所的途中,秦正的声音在耳边一直晃,但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大概意思是懂得,应该是说,别担心,说不定是福宝贪玩,离开了大人的视线,很快就会找到的。 更让人气愤的是,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的时候,秦正居然说了一句没心没肺的话。 他说:“说起来,福宝不见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海棠:“老秦,你的心是肉长的不?” 老秦辩解:“不是,福宝不见了,我比你还着急。我只是说,福宝在司正北手里头不见了,有这一次报警记录,咱们的官司又多了一分胜算。可以告他个监护不当。” 派出所,司正北在,刘姐也在。 这个时候的司正北明显底气不足,脸上尽现了惶恐的颜色。 如果福宝的失踪跟刘姐没有关系,那么海棠就有足够的理由冲上前去,给司正北来一阵胖揍。 刘姐抽抽答答,一脸慌张。 “对不起,海棠,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福宝。” 刘姐说,晚上吃过饭过后,福宝一直吵吵着要去外面玩。 在广场上就和10号别墅的冯阿姨唠了两句,本来一直和冯阿姨家的孙子玩着的福宝就不见了。 海棠知道,孩子嘛,总不喜欢关在屋子里。 除了大冬天冷得够呛,刘姐总会在晚饭过后,带着福宝去广场上溜达溜达,和小区里的小伙伴们玩一玩。 不光是小孩子找伴玩,带孩子的大人,也跟着天南地北的八卦一通,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就喜欢钻堆关心别人家的家事。 刘姐哭得浑身上下颤抖。 “真的,我只是和冯阿姨说了两句话,一分钟都不到,福宝就不见了。 我吓惨了,整个广场我找了几十遍都没找着。” “监控呢,广场上不是有监控吗?” 派出所的陈警官:“监控我们查了,在监控当中,我们确实看到了福宝在追着一个卖气球的摊贩跑。 监控也有死角,福宝跑出了监控区域,广场北边的城南路上行道树比较密,虽然有监控,但没有看到人。” “小区附近的地方有找吗?” 司正北回答:“我们第一时间找了,全公司的人都撒开了网找了,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秦正上前捞了司正北的脖领子:“司正北,再过几天二审就开庭了,是不是你耍的花招?害怕官司输了,所以将福宝给藏了起来?” 司正北没有正面回答,两个男人对上眼,开战眼看就一触即发。 “撒开。” “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说撒开。” “我就不撒开,你能咋的?快点说,你把福宝藏在哪儿啦?” 司正北气得脖子上青筋直冒。 陈警官开了口:“我说两位,看清楚这是在哪里吗?要不是看在你们丢孩子的份上,我直接让你们两个在这里过夜。” 秦正转头对陈警官道:“警官,查一查这个男人,孩子极有可能被他给藏起来了。目的很简单,就想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陈警官,海棠领教过的,一向凭主观臆想办案。 他说:“先生,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如何办案不需要你来教吧!”” 旁边那个和气的年轻警察解了围。 “我说,你们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吵架,还不如赶快想一想,孩子有可能去哪些地方?现在是寻找孩子的黄金时间,你们应该不想白白浪费这个时间吧!” 两个男人松了手,司正北一张脸惨白,身形跟着歪了歪,差点倒了下去。 他看着海棠。 “福宝是真的丢了,我没有将她给藏起来。” 海棠浑身上下发软,脑子里一片混乱。 秦正在问警察的声音。 “那个卖气球的呢?他有没有看到福宝去了哪里?”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那个卖气球的在福宝前面拐进了城南路。在下一个路口的监控当中,一直没有发现卖气球的身影。他跟福宝一样,凭空消失了。” ------------ 第77章 太虚幻境 红楼里有句话:“太虚幻境,即是真如福地。” 国际山庄前面的土楼广场,有一个充气城堡。 福宝实在是一个傻孩子,每次都躲在城堡下面的拱门里,跟海棠捉迷藏。 拱门边上,海棠眼看着福宝那只肉乎乎的小脚缩了回去,心里憋着笑。 “福宝,你在哪里?妈妈找不到你啦?” “福宝,妈妈真的找不到你啦。” “福宝,你在哪里?” 每次海棠喊到第三声的时候,福宝总会忍不住出声。 “妈妈,我在这里,快来找我啊!” “福宝,妈妈好笨啊,找不到我们福宝怎么办呢?” “妈妈,我在门后面啊,你快点来找我啊!” 那只肉乎乎的小脚丫又往外伸了伸。 “门后面是在哪里?福宝,妈妈就是找不到你,我认输了,你快出来吧!” 福宝穿着那件粉色的公主裙,一点一点地从拱门后挪了出来。 然后,世界上最撩人心弦的一张笑脸就出现在海棠的面前。 “妈妈,我在这里。” 再然后,那只粉色的蝴蝶就张开了翅膀飞快地朝海棠奔来。 眼看着就要抓住福宝的手了,一切就犹如太虚幻境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瞬间破碎。 眼前是老秦一张焦急的脸。 “海棠,海棠,醒一醒,醒醒......” “老秦?我这是在哪里?福宝呢?” “我们还在城南派出所,吓死我了,你刚才晕过去了。” “老秦,你有罪。” “是的,我有罪。我罪在哪儿?” “你为什么要叫醒我,我刚才都找到福宝了。” 老秦没有说话,刘姐在一旁又哭哭啼啼上了。 “海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警官一张脸吓成了土色:“她,她该不会精神病又犯了吧?” 也不怪海棠对这位陈警官不感冒,实在是他一开口说话就非常令人不舒服。 海棠之所以神游了太虚,还不是因为听到了陈警察的那一番话。 他说,那个卖气球的是和福宝前后脚不见了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堵在了胸口,福宝是不是被那个卖气球的拐走啦? 陈警官难得说句好话。 “海女士,你也别担心,我们已经通知了各辖区派出所,只有有人捡到孩子,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平时这种找孩子的案件太多了,十有八九都能找回来。” “陈警官,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福宝不像是普通的失踪那么简单。” 陈警官略一沉吟,说了实话。 “也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可能,毕竟那个卖气球的还是值得怀疑的。不过如果是有人蓄意拐走福宝,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们夫妻两个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海棠摇了摇头:“没有,我是一个守法公民,虽然开的是公司,但一直尊纪守法,诚实守信,不拖欠员工工资,只有别人欠我钱,没有我欠别人钱的行为。” 说完,又看了看司正北。 “至于他,这么多年的夫妻,表面上看来,他胆小怕事,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至于背地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秦正接了话:“是,是,有的时候最可怕是枕边人。正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样的男人,我这些年接的案子里,一抓一大把。” 司正北辩解:“我没有,要说得罪人。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打离婚官司,唯一的敌人就是你们了,刚才你们怀疑是我将福宝藏了起来,我还怀疑福宝是不是被你们给藏起来的。 毕竟一审官司已经将福宝判给我了。” 老秦冷冷一笑:“卑鄙,海棠,你看看,你曾经要死要活爱上的男人,是一副什么嘴脸。特他妈的欠揍,要不是咱是一个文化人,早就动手给你废了。” 司正北:“文化人,哼哼,我严重怀疑上次那个打我的疯子是你找来的。” “别他妈的瞎说,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陈警官:“你们到底有没有丢孩子,还能有个关心孩子的样子不? 既然你们目前闹到离婚了,我是说,有没有感情的纠纷。毕竟快餐式爱情的年代,离婚受伤的都是孩子。不负责的爹妈,会因为追求不靠谱的爱情,而让孩子背锅的。” 海棠:“我没有,至于他。听说有,但没有找到真凭实据。” 司正北:“哼哼,别把自己说么清白。那个成天跟你眉来眼去的小画家呢?还有眼前这个男人,有没有打着闺蜜的旗号耍流氓,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 陈警官头大:“得,找孩子的事情,我们这儿马不停蹄,不睡觉也得找。你们也去孩子经常去的地方再找一找,希望会有好的消息。” 派出所门口,严芳儿那辆小粉,急急地奔来,整个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 大家都以为,她的小粉会直直地朝派出所大门撞来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然后甩了一个漂亮的尾。 车子并没有熄火,这姑娘从车上下来,目标很明确。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耳光已经甩在了司正北的脸上。 这一耳光是抡圆了的,力道肉眼可见的大,因为司正北一张白脸立马留下了一个红手印。 “渣男,不要脸的臭男人。” 边说又一巴掌甩了过来。 “争孩子,抢孩子。你倒好好养啊,把我们福宝弄哪里去了?还我们福宝来,你不将福宝还回来,我要你的命。” 这一巴掌没甩下来,被司正北徒手接下了。 海棠泪目,严芳芳,她对福宝是真爱,虽然来势汹汹,但早已泪流满面。 事态没有扩大。 从严芳芳小粉的副驾下来一位年轻的帅哥。 面如冠玉,唇若涂朱。 活生生的一枚小鲜肉,生得比女人还要女人,这应该是严芳芳口中那位年方二十的弟弟了。 怪不得严芳芳沉迷于姐弟恋中无法自拔。 换作谁也拔不出来啊。 小二十还算懂得分寸,将严芳芳劝下了。 毕竟这是在派出所门口,再说了,现在找孩子才是重要的事情。 司正北自知理亏,挨了一巴掌,也没有跟严芳芳追究。 ------------ 第78章 寻找 晚上十点,以国际山庄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找孩子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秦正开着车带着海棠在城南路,城北路上绕圈圈,圈子越绕越大,绕了有几十圈了。 只要看到路边有穿裙子的孩子,海棠都要下车去看一看。 那种心情,不是当妈的不能理解。 一颗心就像随时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 这个时候,距离福宝不见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社交媒体与自媒体撒下去的网,也没有回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上头。 “老秦,你说福宝会不会真的被人给拐走啦?” 老秦坚定地说:“不可能,福宝绝对是贪玩,跑到哪里去玩了。等找到她,我一定打她一顿屁股。你平时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一点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 “可福宝平时爱玩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 “那是我们没有仔细地找,这么晚了,她要么是被好心人收留,要么就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 “福宝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她懂得找人借电话打给我的,以前她也这么做过。” “亲爱的,你不是换了电话号码了吗?” 沉默,心乱了,脑子也跟着乱了。 车子再一次回到了城南路上。 “停车,我要下车。” 车子靠边停,海棠下了车。 迎面走来一个人,将手机里的福宝的照片给大哥看。 “大哥,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孩子?” 大哥漠然,话都没说就走了。 十点钟了,路上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大姐,你有看到过这个孩子吗?” 大姐一看就是一个热心的主。 “是孩子不见了吗?前面的广场上去找一找,孩子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 海棠木然。 大姐继续道:“广场知道吗?我带你去。” 大姐在前头走,海棠在后面跟着。 老秦跟了下来:“大姐,谢谢你。我们刚才才从广场那边过来。” 大姐:“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只顾自己玩不顾孩子。孩子长着腿呢,她会跑,再去找一找。” “好的,谢谢您。” 广场上的人比前一个小时少了不少,但仍旧还有人,几个孩子在广场上溜旱冰,旁边有大人在看着。 没有福宝的影子。 海棠见人就抓住问:“大叔,你看到我女儿了吗?她三岁多,差不多这么高?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裙子。” “阿姨,有看到我女儿吗?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红裙子。” “美女,有看到我女儿吗?她今年快四岁了。” 没有人知道,广场后面是一整排店面,之前已经问过好多遍了。 一个店一个店地进,一个店一个店地出来。 “请问有看到我女儿吗,一个穿红裙子的漂亮小姑娘。” 药店店员满脸关切:“我们都要关门了,还没找到吗?” “没有。” 旁边的水果店,店员正拉下门帘。 “有看到我女儿吗?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红裙子。” 店员摇摇头。 再过去,门店陆陆续续地关门了。 回头看了看秦正,他也正在拉着别人在问,路人皆摇头。 赵品和小非从广场的那一端跑过来。 “海总......小区里里外外我们都找了,没找到。” 小非说:“我们再去马路的另一边问问看。” 小区业主群里,消息都炸了锅了,但都说没有见到过福宝。 本来以为福宝会在谁家里的希望也破灭了。 老秦见海棠快晕倒了的样子。 “海棠,你这个样子令人害怕,我送你回去。有消息了给你打电话。” “老秦,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我回去得了吗?” 老秦妥协了:“好吧,要不你回车上,我们再找?” “不,我就想在这里,这里是我离福宝最近的地方,万一她又回到这里了呢?” 晚上12点,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了,风大了起来,灯柱上的广告牌被风吹得呼拉拉地响。 这一阵风过后,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跟着就打了一声响雷,雨刷的一下子就下起来。 老秦想将靠坐在灯柱边上的海棠拉起来,没拉动,90斤的她,这个时候却沉得不得了。 她哭了:“老秦,福宝最害怕打雷了,怎么办?” 秦正不知道该拿什么语言来安慰她。 他内心是想搜刮一些恰当的安慰之词,但他发现这个时候用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除非福宝立刻马上出现在海棠的面前。 “雨下大了,跟我去车上。” “不,我就在这里,我要在这里等福宝。” 她仍旧很倔强,秦正只得去车里拿来了雨伞替她撑上。 严芳芳打来了电话。 “海棠,有人在滨北路见到一个小孩,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车子在雨中疾驰。 滨北路,严芳芳站在雨中,身边的小男友帮她撑着伞。 一辆警车停在旁边。 “亲爱的,对不起,不是福宝。” 当然不是福宝,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年岁倒是跟福宝差不多。 一个粗心的爸爸,大半夜的。派出所的警官说,妈妈在上夜班,爸爸在屋里睡大觉,娃儿半夜跑出家门找妈妈都不知道。 警察打电话时,爸爸还在睡梦中。 也不知道是哪个目击者目击的,那个半夜跑出家门找妈妈的这个小子,和福宝简直就不可能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但这个时候,哪怕有一丁点消息都比没有消息来得好。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城南派出所陈警官打来了电话。 说那个卖气球的找到了,本来以为是好消息。 但这一个晚上,全是失望的消息。 卖气球的纯粹就是一个卖气球的,其租住在附近的城中村,他是打算回家吃完晚饭之后,再去附近的湿地公园做生意。 他之所以从监控当中消失不见,是因为他不走寻常路。 城南路尽头的在建隧道,穿过这条隧道就能到达城中村,可以比平时少走几里地儿。 民警之所以能找到他,是因为有群众反映,在湿地公园看到了他的身影。 卖气球的大叔反应有点迟钝,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姑娘独自在路上走。 大叔一问三不知。 秦正安慰海棠:“这虽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间接说明了,福宝不是被卖气球的拐走的。” ------------ 第79章 蛇儿子 2019年6月17日昨夜雨疏风骤,天晴了 早上八点,雨虽然停了,但希望却一点一点地流失。 福宝还是杳无音信。 一夜风雨,扫光了天山的云。 太阳毫无遮挡地挂在天上。 车子停在城南路边的划线停车位里,梧桐树的枝叶茂盛,阳光从枝叶间挤了进来,在车前挡玻璃上洒下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海棠红着眼眶看着老秦在车窗外接电话。 可以听得出来,他火气大得很。 “小蔡,你脑子是木的吗?都说了,不要给我打电话,天塌下来都不要来打扰我,你听不明白吗?” 小蔡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老秦越加地暴躁:“律所里是没有律师了还是咋的?离开了我就开不起席啦?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别找我,找我就开了你。” 挂完电话,只听他自言自语的抱怨。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是平时对他们太好了。” 抱怨完走到车窗前,瞅了海棠半晌。 那种眼神,海棠非常熟悉,好像从前的秦正又回来了似的。 “瞧你这眼睛,说你是熊猫的眼睛呢,你又红得跟兔子眼睛似的。 你眯一下,我去买点早餐来。” “老秦,别费事了,我吃不下。” 他瞬间来了气:“吃不下也得吃,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找福宝?” 海棠无言反驳,随他去了。 秦正从广场的那头买了水煎包回来的时候,司正北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了旁边。 他一脸憔悴,从车上下来,站在车窗边上,默默地看了海棠十来秒。 被秦正的包子给打断了。 “辛苦了,吃个包子吧!” 司正北拿手挡开了。 海棠问他:“老司,告诉我,是你把福宝藏起来的对吗?如果是,你早说,别折磨大家,也别让福宝受苦。” “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找到福宝的。” 吉普车车后窗玻璃摇了下来,王晓燕一张脸闪现出来,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涂着鲜艳的口红。 “虎子,别跟她废话。福宝是我们司家的孩子,有她什么事儿?当初是我把福宝抱来的,跟她有个什么关系?你有什么错,不需要跟她道歉。我觉得福宝是她藏起来的,你得好好让陈警官查一查。” 王晓燕一张大红嘴一张一合的,闪着海棠的眼。 说话间,还伸出右手指指点点。 身上穿的那件红底白花的裙子还是海棠给她买的,她穿得是心安理得,还这么嚣张。 海棠想起秦正说的那张亲子鉴定。 “老司,听说福宝是你亲生的。你能告诉我,她亲妈是谁吗?” 他一愣,明显没有想到海棠会这么一问。 海棠继续:“这么说来,我是不可以理解为在三年前,你就背着我在外头找女人了。 连孩子都有了,也不晓得算不算重婚?要是重婚的话,你怕不是要吃两天牢饭。 这样一来,这场离婚官司是不是表示我的胜算更大一些?” 司正北一张白脸瞬间红了,没说话,上车走了。 老秦将水煎包递给海棠,没忘记损两句。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养出司正北这种蛇儿子来。” “蛇儿子?” “农夫和蛇啊,你就是那个善心泛滥的农夫,司正北就是那个恩将仇报的毒蛇。” 车子启动。 “老秦,咱们现在去哪里?” “不行,你必须得回去睡一觉。” “你停下,我不回去,回去也睡不着。” 他又将车子熄了火。 “行吧,我下去买瓶水,再去保安室问问,看看有没有情况。” 半个小时之后,秦正回来了。 从他的表情来看,十分没戏。 他不说,海棠也就不问,一问烦恼更多。 一瓶橙汁递给了海棠,他还挺贴心的,帮海棠拧开了瓶盖。 他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么盲目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海棠:“我们有别的办法吗?” 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声音透着一种海棠从来没有见过的沧桑感。 “海棠,真的,我秦正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方向过。如果福宝真的是被人贩子给拐了,广场上那么多孩子,他为什么就单单看上福宝了呢?人贩子不都喜欢小男孩吗?” 半晌他又说:“所以,我猜福宝应该不是被人贩了拐了,咱们一定能找到她。” 海棠没回话,她知道老秦是想着方让自己放心。 ...................... 早该想到秦正那瓶橙汁有问题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躺在家里的床上。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下午两点钟。 这一觉睡得够沉的。 心里发着慌,起身奔下楼。 布莱克不懂得人的悲喜,躺在沙发前眯觉。 餐桌上摆了一个某品牌的披萨盒子,空气中隐隐飘着榴莲味,披萨旁边还有一杯牛奶。 手机里有秦正发来的微信。 “醒了,吃点东西。你放心,大家都在找福宝,差不了你一个人。以你现在的心境,帮不了什么大忙,还有讨人厌之嫌。你要是垮了,等我将福宝的抚养权争回来,你怎么养她?” 给秦正打去了电话,他那头接得快。 “你在哪里?” “我在派出所。” “派出所?是不是福宝出什么事啦?” “别多想,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那有没有消息?” “目前没有,说来也奇怪,警方调取了国际山庄附近所有的监控,没有发现福宝的身影,连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过。 我再找别的渠道看一看,你吃完饭,在家等我的消息。” 门外有人在按门铃,是王戈。 几天不见,这人变得十分颓废,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一圈的络腮胡子也不打整一下。 “姐,我听说福宝不见了?” “是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 说不下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得不往坏处想。 王戈跟着担心,脸色都发了白。 “姐,看你眼色发红,没事吧!” “放心,在找到福宝之前,我还能撑。” 布莱克不再眯觉,跑到王戈跟前舔他的手。 他一面顺毛摸着狗子的脑袋,一面踌躇道。 “姐,中午看到一个拐卖孩子的新闻,就发生在海城,离国际山庄不远,福宝会不会?” “什么新闻?在哪里?” “不,应该不是福宝。你看一看,我发到了你手机上。” ------------ 第80章 抢孩子 这是一则热乎着的新闻,发生在上午十点多,说的是一个拐骗小孩子的犯罪团伙,事件也的确是发生在海城。 地方海棠也熟悉,距离国际山庄不远的一个商业城。 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四岁的孩子在商业城前面的繁华街道上玩。 不晓得从哪儿跑出来个年轻男子来,抱着孩子就跑。 有人当街抢孩子,妈妈当时懵了,反应过来,大声呼救。 不要低估了一个母亲的力量,当孩子遇到危险时,妈妈就是超人,年轻的妈妈冲上前去抓住男的不放。 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位挺精神的老太太。 面对围观的人群,老太太说她是孩子的奶奶,抱孩子的男人是她的儿子,不过是家事,让围观群众别管闲事。 男人说,他们的确是一家人,两口子在闹离婚,女的不让他看孩子。 实在没招了,就只有抢孩子了。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拼命说她不认识这两个人,孩子也不是他们的。 男人就开始骂女人,说女人不要脸,在外头找野男人不说,还让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爹。 有人问孩子,这男人是不是她爹? 四岁大的孩子吓傻了,只管哭,哭的时候叫的倒也是妈妈,拼命挣扎。 但被老太太一把抱过去就跑。 围观人群风向变了,纷纷指责女的。 眼看着孩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女人挣脱了男人的禁锢,边呼救边去追精神老太太。 好在,有人挺身而出。 一个穿着黄马褂的外卖员,该出脚时就出脚,伸了脚给老太太使了绊子。 老太太直接摔倒在地,男人又追了上来抱着孩子就跑。 到底没跑了,孩子的亲爸,女人的正牌老公出现了。 合该骗子倒霉,孩子的爸爸就是在这条街上开店的,看外面闹得慌,就出来看热闹。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有人在抢自己家的孩子。 外卖小哥和孩子的亲爸将男人按倒在地,商业城的保安了来将老太太给拿下了。 这一场抢孩子的新闻才落下了帷幕。 看完这一则新闻,海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犯罪团伙出现在海城,而且离国际山庄不远,福宝的失踪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王戈在一旁问海棠。 “姐,警方那边有消息吗?需要我做点什么?” “弟弟,你开车带我去派出所。我心里发慌,开不了车。” 王戈当司机比秦正要好得多,毕竟是年轻人,虽然他此刻一圈络腮胡子,略显沧桑了一些。 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还是有的。 开车比秦正快当多了,坐老秦的车,有点老牛拉破车的感觉。 可惜了豪车给他开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城南派出所,陈警官的手下,那个瘦得跟个竹竿的手下小范说,陈警官忙得很,要等一下才有空。 在派出所坐立不安,就问小范,福宝到底有没有线索?海城虽然很大,但要出城拢共也就只有那几条路,查一查监控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的。 小范也挺忙的,手里的活不断,但态度明显比陈警官好得多。 “查也查了,陈哥和我昨天晚上,轮流盯监控,眼睛都盯出血丝来了,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那现在呢?是谁在负责找我的福宝?” “本来上午所里的人都在找孩子的,这不商业城出了拐骗小孩子的犯罪分子吗?刚将罪犯给送到上头,这又弄来一个小偷。” “商业城的人贩子?是不是他们拐走了福宝?” “查过了,不是的。这两个人一早才坐火车来的海城,也够敬业的,来了就干活。出门没看黄历,才出手就被抓了。” “他们在海城会不会有同伙?” “这个,不好说,还得再查。不过应该不是,那个男的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一来交待了,他们的同伙都在风城,他们只是先来探探路的。” 陈警官出现在门口。 “是的,你们家福宝不可能跟这两个人贩子有关。” 海棠心急:“福宝都不见了十几个小时了,黄金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陈警官,怎么办?昨天晚上又下那么大的雨,我的福宝,她有没有吃饭?会不会淋到雨?会不会生病?” 相比昨天,陈警官态度好了很多。 “我听说孩子是你们领养的,不是亲生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善良的人。你在这儿着急也没有用,孩子,我们肯定会用心帮你们找。你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回去等消息吧!” 2019年6月23 国际奥林匹克日 陈警官让回去等消息等得够久的,一个星期过去了,福宝仍旧没有消息。 寻找福宝的人马也由一开始的倾巢出动,到后来人数锐减。 陈警官说,盲目的寻找就是在做无用功,不建议到处漫无目的地寻找,费时费力还费人。 海正员工不能因为老板的女儿失踪,就不开工了。 所以,最初帮着找孩子的员工也回到了工作岗位。 严芳芳和她的小男友也被海棠劝回去上班了。 秦正也不用说了,他是一个大忙人。 该忙还得忙。 不过,基于他们对于福宝从小培养出来的浓厚感情在。 寻找福宝的事情还是占生活的主导地位,另外还要时刻关心着海棠因为福宝的事情,作出不理智的行为。 警方表达出几点中心思想。 第一,基于海正在海城的影响,会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了,绑架了福宝,达到索要赎金的目的? 第二,基本推翻了第一种可能。如果绑匪绑架了福宝,那么他会第一时间索要赎金。 而事实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并没有什么绑匪索要赎金的事件发生。 所以,福宝有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第三,警方说这一种可能性非常小。 仇杀。基于福宝的父母日常生活当中,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以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警方也说了,海正在海城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会不会得罪人了而不自知呢? 作为一个母亲,孩子不见了找不着,听了这话,换作谁理智得起来? 一个星期了,王戈当了海棠的专职司机,没日没夜地在路上跑。 海城的大街小巷来来回回地跑。 听到孩子哭就疑心是福宝在哭,看到跟福宝相像的孩人就冲上去抱。 ------------ 第81章 消息 信息化时代,有利也有弊。 不管大事小事,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犹如春风一夜吹绿了大地似的,人尽皆知。 不单单说海城的人,十有八九知道海正餐饮老板的女儿失踪了,全国的老百姓,只要没断网的,恐怕也晓得有个做健康餐饮的老板,她的女儿失踪了。 对于王戈,海棠是相当感谢的。 一个多星期以来,王戈一直陪伴在身边。 她拒绝过王戈的:“你大可不必天天陪着我找福宝,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找的。” 王戈特别诚恳:“姐,别跟我见外,见外我就跟你急。画廊里有人帮我看着,反正平时我也没啥事情,到处画画。再说了,福宝,那么可爱的孩子,她就跟我的亲人一样,我能不找她吗?” 也得亏了有王戈在,说实话,这一个星期,天天心都是空的,整个人都是飘的。有个人在身边,还能说两句话。 这天,在街上跑了大半天,就在秦淮路上的海正店用了一个简餐。 然后就听到有客人在问服务员。 “听说你们老板的女儿不见了,找到了吗?” 服务员回答:“还没呢,如果有线索欢迎提供喔,我们老板会有重金感谢。” 的确,福宝不见了之后,海棠确实在某报上,某微,某q,某条,某音上,不止一次地说过。 如果有人提供有用的线索,将重金酬谢。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有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吃了一顿简餐的工夫,差不多进来消费的客人都会问一嘴,福宝找到了吗? 那位笑容特别治愈的小姑娘,总不是不厌其烦地回答。 “没呢,还请各位多多留意,如果有线索提供,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帮助,我替我们老板感谢你们。” 回到车里,给秦正打了一个电话。 “老秦,唐秦楼有没有急需要店长的?我给你推荐一个。” “亲爱的,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替别人介绍工作,你这心也够大的。” “废话少说,你就说有没有需要。” “需要,海总开了口,不需要也得需要。你现在在哪里,晚上共进一个晚餐?” “好吧,反正心也是空的,吃个饭也行。” 这顿饭到底没有吃成。 回到车里接了一通神秘的电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你是不是在找孩子?” “是的,我女儿失踪了,请问你......” “咱们加一个微信,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孩子跟你的孩子很像。” 这个微信号特别,名称就是一条杠。点进去,什么都没有。 海棠着急。 “请问你在哪里看到的孩子?” “我看到你们发的悬赏信息,说只要提供信息就会给五万块钱。” “是的,只要您提供的信息有用,我必定会给钱。能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孩子的?” “你先给钱,我再给你发图片和信息。” “我无法确定你要给的信息跟我失踪的孩子有关,你能先发过来吗?。” “万一我给了信息,你不给我钱怎么办?不行,你要先给钱。” “你先给我信息,我再给你钱。” “女士,你可以不给钱,但你错失了找到你女儿的机会。我跟你说,我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她正在街边乞讨,晚了,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让我想一想。” “女士,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时间想?” “好的,我给你钱。” 转钱的工夫,王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姐,真的给他钱啊,万一他是骗子怎么办?” “他说得对,我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相信他。万一是真的呢?早一天找到福宝她就少受一天苦。” 钱转过去当然很快当。王戈表示服。 “姐,姐夫....哦,司正北不是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了吗?你哪儿来的钱?” “凭我的姿色,要钱还不容易吗?你看,本来以为从三医院出来就要露宿街头了,没想到傍了老秦这个大款,想没钱都不太容易。” 王戈一张脸瞬间发白:“你不是说,你不谈感情吗?怎么会?” “弟弟,怪不得你姐不喜欢你,你还真是天真得很。姐当了那么多年老板,就不能有点私房钱啊。” 王戈表示服:“我以为福宝不见了之后,你心情相当糟糕,没想到你还能开玩笑,我也就放心了。” 对方也很快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图片很模糊,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坐在街边,前面摆了一个写满字的牌子。 旁边围观了一群人,这种现象海棠也不是没有见过。 听说,很多骗子,骗了别人家的小孩。然后给小孩吃了安眠药,沿街乞讨。 反正在牌子上写上各种故事,越惨越能引起人们的同情心。 这个微信名是一条横杠的网友,估计是手机像素不太好,照片相当模糊。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乞讨的男人手里抱着的确实是一个女孩。 女孩的面目看不清楚,但她是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 一条杠说,他是在千里之外的a城的城中村边上拍到的照片。 老秦本来是不让海棠去的,他一口肯定,那张照片绝对有问题,不是p的,就是从网络上给复制下来的。 但海棠执意要去,秦正也服了软。 “本来我是想陪你去的,但最近事特别多。根据警方提供的信息来看,我始终觉得福宝还在海城。我最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海城。 看你那个样子,不让你去是不行的,就当去散散心也行。” 去a城没有通知司正北,海棠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甚至在内心跟他较着劲儿,就看谁先找到福宝。 在飞机上,海棠甚至想过了。 这一回,万一找到福宝了,打死也不能让福宝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司正北,哼,想碰福宝一个手指头都不行。 患难见真情,以前以为,王戈只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小画家,没想到他是一个真的可以交心的人。 他不放心,执意要跟着海棠一起去。 一下飞机直奔a城城中村。 太阳底下,在一条杠发来照片的那条路上等了一个下午,又等到了晚上12点。 一直没有等到那个乞讨的男人。 ------------ 第82章 骗局 事情就挺戏剧化的。 a城城中村旁边有一个招待所,为了不错过那个男人。 海棠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就在这个发了霉的招待所里住下了。 两天后。 终于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城中村一个成都面馆的老板说,这种人变着方乞讨的人都是打一枪换一炮。 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乞讨,他头一天带孩子去医院看病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男的,带着孩子在医院前面的路上乞讨。 面馆的老板说。 “可怜的孩子,我看到两次都是睡得人事不醒,我猜不是有病,就是被那个男的吃了药,睡得死得很。 也不晓得那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老板话还没说完,海棠已经出了面馆的门。 打了个车直奔面馆老板所说的那个医院。 谢天谢地,那个男人果在,面前摆了一个大纸板,纸板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不过是说孩子得了重病,没钱医治,求大家行行好,救救孩子等等。 在纸板的前面摆了一个微信收款二唯码,方便大家献爱心。 但那个孩子一眼就看出不是福宝,那孩子虽然没露脸,但皮肤却是黑黄黑黄的,福宝皮肤跟海棠一样,白的发亮,就算失踪这么多天风餐露宿,也不可能黑成这样。 王戈在一旁对海棠道。 “姐,你这五万块钱白花了。” “也不算白花,不花这个钱,不跑这一趟,我心里总会不安。” 正说话间,一辆警车停在了路边。 下来两个警察,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女的迎了上去。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我严重怀疑那个男人拐带孩子,我已经盯他几天了,那个孩子就没有醒来过。” 这是一个十分有正义感的女子。 警官管男人要证件,男人摸了半天口袋没有摸出来,说放在出租屋了。 又问孩子是谁的?男人说是他女儿,生病了没钱治病。 警察表示,既然有病,医院就在眼前,那就进去看看,顺便给孩子做个亲子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男人亲生的。 男人推托说没钱,不去。 人群中又有人举报,说亲眼见到孩子哭闹的时候,男人给孩子吃了安定片。 年长的警官,面相十分威严。 “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你有拐带儿童的嫌疑,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男子不干,说他没干违法的事儿,带着孩子乞讨不过是被生活所逼而已。 罪犯一开始总是要为自己辩解两句的,但在警察这里看来,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不管你违法不违法,去警局接受调查是必然的。 还是王戈发现了端倪。 “姐,你看,他那个微信扫码,是不是眼熟?” 这一看不打紧,海棠立马觉着脑瓜子翁翁的。 拿出手机来给一条杠发起了语音通话,然后,男人的手机就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上前挠了男子的脖领子。 “一条杠,骗子,还我钱来。” 男子的微信收款二维码的头像,很特别,一个黑脸的大猩猩。 不得不说男人还是非常有才的,自编自导了这一出戏。 警方后来证实,孩子是男子的亲生女儿,男子与妻子离婚之后,可怜的孩子,就被父亲沦为了赚钱的工具。 其实用照片骗丢孩子家人的钱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海棠不是第一个,却是最后一个。 钱没有要回来,男子收到钱之后,玩了那个网上赌博的游戏,一个晚上就洗白了。 2019年7月3日 福宝还是没有消息,一天比一天绝望。 这是海棠第八次被骗,骗子的骗局千篇一律,也很简单。 但海棠还是心甘心愿被骗,没有办法,因为她害怕这些消息当中万一有一个是真的呢 她不敢拿福宝的生命安危作赌注,只能选择相信骗子。 王戈问过海棠:“姐,要是你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你还会被骗子骗了那么多次,仍旧不改吗?” 海棠坚定地回答:“会,就算是卖血我也不能错过每一个可能找到福宝的线索。” 王戈又问:“姐,这都十多天了,万一,我是说万一福宝已经不在了会接受吗?” “不,完全不能接受,但我相信福宝还在,只是她呆的那个地方,我一时还没有找到而已。” 王戈道:“是的,我也相信福宝还好好的,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中午时分,布莱克在院子的花坛里埋屎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最近一看到陌生的号码心就发慌。 电话那头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 “你女儿在我手里。” “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不耐烦:“我说,你女儿在我手里。” 海棠愣了二十秒。 男人的声音又传来:“听见了吗?你女儿在我手里。” 这是福宝不见了,第一次接到这种电话,以往接到的电话都是卖线索的。 而这个人,声音里就透着电视剧里那一种绑匪的味道,他十分直接地告诉海棠,福宝在他手里。 心跟着怦怦跳。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不问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放心,我只求财,不伤人。要想见到你女儿的话,准备三十万现金。” “我,我没那么多钱怎么办?” “骗鬼呐,住得起别墅,拿不出区区三十万?” 其实只要海棠稍微理智一点地话,她会发现对方的破绽的,但她失了方寸,只要跟福宝有关的,通通能让她的智商直线下跌。 她甚至没有要求听一听福宝的声音,或者发来福宝的照片,从而确认到底对方到底是不是骗子。 当对方说,如果不答应给钱,福宝明天早上就会断个胳膊的时候。 海棠立马答应给钱,求他别伤害孩子。 对方放了狠话。 “海女士,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不管你给不给钱,给更多的钱,你女儿都会折一条胳膊。” “好好好,我一定听你的,请别伤害我女儿。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时间筹钱。” “好,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会再给你联络。” ------------ 第83章 甜蜜的负担 2019年7月4日阴 晚上11点30分,夜黑风高,海城城外的青峰山。 车子停在了山脚下,严芳芳猫在了后座。 不是海棠不按绑匪的话来做,实在是严芳儿晚饭时来了海棠家,蹭完晚饭之后,撵都撵不走,还不让海棠大晚上的出门。 拿了安眠药兑在严芳儿喝的的牛奶里,没想到她喝了一口就说这牛奶怎么有股怪味,是不是过期啦? 海棠指天誓地说没有过期。 严芳儿没有如海棠希望的那样喝光了那杯牛奶,她觉得这牛奶不对她的口味,但不能浪费了,赏给了布莱克。 布莱克喝了之后,不大一会儿就趴在窝里睡得死沉死沉的。 没有办法,海棠懊恼地想拿砖头将这不识时务的丫头给拍晕了。 又害怕这一拍没得轻重,出了人命怎么办? 海棠不得已对严芳芳说了实话。 如果严芳儿稍微有点智商,她也能瞅出点不对劲,就不说报警了,告诉秦正也行。 她听从了海棠的意见,觉得如果是因为她泄露了机密,导致福宝缺个胳膊,少个腿的话。 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但她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跟着海棠一起去交赎金,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大晚上的,要去森林公园。 万一对方不只是图钱,一看这女人貌美如花,再动了歪心思怎么办。 就算对方是一个只要钱不要色的绑匪,万一从森林里跑出一两个野兽怎么办? 这姑娘耍了两招,说她好歹练过几招跆拳道,危急关头也能抵上两招。 青峰山半山腰有一个供游人歇脚的亭子,亭子旁边有两个垃圾桶。 垃圾桶是q版的,盛传猫眼山有小熊猫出没,垃圾桶也制作成了小熊猫的样子。 按绑匪的要求,将装有三十万现金的布袋子放在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然后,朝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森林公园里有一种不知名的鸟叫声,吓人得很,大夏天的,一股一股地寒意往出冒。 给绑匪打了电话。 “我钱放好了,福宝在哪里?” “现在下山,回到市区,你女儿在长湖公园门口等你。” “我女儿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公园,她会不会害怕?” 那边没有回应,直接挂了电话,再打关机。 在亭子里坐了一分钟,山上山下一点光亮都没有,又担心福宝。 急急地摸下山来,严芳儿更急。 “咋样?福宝呢?” “说是在长湖公园,我们现在赶着去。” 车子在前方调了个头。 严芳儿智商总算上了线。 “亲爱的,刚才我想了想,你说会不会是骗子?” “不知道,到了长湖公园就晓得了。” “可那时候,钱不都被人拿走了吗?”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只能有一个选择,去长湖公园见福宝。” 严芳儿把心一狠。 “你现在快去长湖公园,我在这儿盯着,要是福宝不在,报警的同时,也给我来个电话。我拼了命也不会让骗子拿走钱。” 吉普车在夜色中急驰,青峰山离市区不是点把点地远。 就算开足了马力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这也是绑匪的聪明之处。 长湖公园,海城北边,靠海处,夜色下安静得出奇。 大门前的铁阐关闭着,透过铁阐,可以看到公园里的游乐设施,静静地贮立在夜色中。 哪里有福宝的影子? 再给那个人打过去电话,打不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公园保安室,敲了半天窗户,才有一个老大爷出来。 问大爷,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 大爷说他睡着了,啥也没有看见。 海棠不死心,绕着公园跑了两圈,连跑边喊福宝。 没有。 内心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给严芳儿去了电话,她那头接得倒挺快,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是我。” “秦正,怎么会是你接的电话?芳芳呢?” “别管为什么是我接的电话,我就问你,找到福宝了吗?” 海棠快哭了:“没,没有。我被骗了。” “唉,要我怎么说你,你是回回都上当,当当还不一样。” “怎么办?钱是不是被骗子拿走啦?” “你放心,警察在这儿守着,他跑不了。” 2019年7月5日晴 海城城南公安局,骗子被抓到了,钱一分都没少回到了海棠手里。 警方之所以这么迅速地将骗子给捉拿归案,全是秦正的功劳。 骗子姓王,跟海棠有过点头之交。 国际山庄6号别墅的邻居,隔壁老王。 老王本来是一个成功人士,但一年前被朋友忽悠去澳门玩了一圈之后,就沉迷于赌博无法自拔。 这一来二去的,家产输得差不多了,不光别墅抵押给了银行,还在外头欠了不少的赌债。 债主要债催得急,老王就打起了歪主意。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在家里听丈母娘八卦了一回,说隔壁丢孩子的妈,因为找孩子被骗子骗子多少次,骗了多少钱的时候。让老王摸到了来钱的门道,伪装成绑匪试探着给海棠打了电话。 老王说,他本以为会费点周折的,没想到海棠答应给钱这么爽快。 老王在警局给警察说了一句话,非常令海棠不爽。 他说:“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没脑子的。我这么拙劣的演技都能半她骗倒。” 负责这起案子的刘警官问了他一嘴。 “你都觉得自己的演技这么拙劣了,是不是看低了我们人民警察的智商了?” 老王叹了一口气:“警官,我这不是被逼上梁山,没得办法了。我要再不给钱,别个就要我的命。要命和坐牢之间选择,我当然要选择坐牢。” 警方之所以行动这么顺利,都得益于秦正。 秦正说,他之所以觉得有问题,是因为头天海棠管他要借三十万块钱。 在电话里,海棠说借三十万块钱急用,秦正问她要钱来干嘛。 海棠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她说,最近做梦总是梦见父亲,老父亲说他回家,看到家里门破了,沙发也陈旧了,房顶也在漏水,是不是该修整修整了。 这是父亲在怪她没有好好修整老宅,这钱就是要请人去修整老宅的。 秦正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直接将钱给送来了。 海棠还挺诧异的。 “老秦,这么多钱,你说给就给了,不怕我骗你吗?” 老秦嘿嘿一笑:“我就喜欢你骗我,多骗两回也行,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奇妙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 “这就叫做甜蜜的负担。” “滚。” ------------ 第84章 福利院的小非 秦正纵横律师行业那么多年,没点心眼怎么混迹江湖,从而做大做强,最后挤身海城行业老大的。 他不动声色地让人观察着海棠一举一动,并且收买了严芳儿。 严芳儿到底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傻,而且还特别具有表演天分。 这一晚上,海棠愣是没有怀疑过她。 出发之前,这姑娘去了一趟厕所,顺便给秦正去了电话。 跟写作文似的,交待了要去的时间,地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警察才可以在老王拿钱的时候,当场给逮了个正着。 在警局,司正北也在场,趁着秦正与警察交流的工夫,他盯着海棠足足看了有一分钟。 然后说了一句话。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你说得对,我要不是那么好骗,也不会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他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了一句话。 “海棠,如果你不是那么强势的话,咱们或许也走不到今天。” 海棠:“说起来,我该谢谢我的强势,让我看清了你面具下的一张脸,还不算晚。” 从警局出来,当天晚上,秦正给海棠开了一个特殊会议。 就她近期被骗的经历进行了分析总结,列举出了一系列骗子的套路,和可能出现新的骗术。 总结到位之后,就这些骗术,又分别扮演骗子和被骗者的身份,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演练。 直到秦正觉得满意为止。 临走时,秦正又一再叮嘱海棠。 下一次再有以上总结的88个可能骗术的电话,第一时间要通知他,才可以有下一步行动。 否则,一律当骗子拉黑处理。 看着秦正的车消失在视线当中,宝贝回家的微信群里来了一则消息。 某网友说在夏城某福利院内,有一个小女孩,特别像福宝。 海棠立马给秦正打了电话。 “老秦,看来我得去一趟夏城。” 秦正在电话那头特别生气,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海棠,合着刚才我一直在对牛弹琴来着,两个多小时的课白上啦?我,我真的是......” “可,网友提供的照片里,那个女孩特别像福宝,我不去心不安。” “有没有人就这一则消息管你要钱?” “没有,这个微信群你是晓得的,里头都是找孩子的。” “这样的**流也没有错,骗子都善于伪装,你能保证这个群里面没有骗子?” “我不管,那个照片我看了,特别像福宝。” “好吧!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 2019年7月6日晴。 最早一班飞机飞往夏城,按照网友提供的信息。 找到了那个女孩,夏城城郊的天福堂福利院。 那个女孩穿着一件跟福宝相似的红裙子,长得和福宝真像,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版的福宝。 如果不是脖子后面那个明显的胎记,海棠几乎觉得那就是福宝。 福利院院长说,女孩名字叫小非,两个星期前被送到福利院的。 小非被人发现的时候,在夏城某儿童医院门口,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坛边。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粉红色的ketty猫行李箱。 行李箱里装了一箱子衣服,在这一些衣服里写了小菲的名字,还有出生年月,细算起来,小菲上个月刚过了两岁生日。 海棠问院长:“小非两岁了,应该会记得自己爸妈的名字了,就没有找到她的亲人吗?” 罗院长回答:“找到了,警方后来调查了,也找到了她的父母,可都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原因?” “唉,听说以前是有钱人家,做生意做得不错,后来被人骗了,破产了。 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夫妻两个开煤气自杀了,死了好几天都没有人发现。” “除了她爸妈之外,还有别的亲人吗?” “具体情况不晓得,应该是没有,不然也不会送到福利院来了。” “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可不吗?自从来了这里,一句话没有说过,不管谁和她说话,她都不开口,也不哭不闹,就安静地坐着。” “为什么?是本来就不会讲话还是其它原因?” “不是的,是来了这里之后才不讲话的,时常来我们院里看望孩子的心理医生小蓝说,这孩子可能是被遗弃之后产生了应激反应,使得她不愿意和别人说话。 小蓝每次来都要单独和她呆上一些时间,希望让她能开口,多漂亮的一个孩子啊,慢慢来吧。” 海棠看着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与周遭欢乐的孩子们格格不入的小非,特别心疼。 海棠想和她说说话,可她将自己瘦小的身体紧紧地退到墙角,直到无处可退。 去机场的路上,两个人好久都没说话,也许是没有找到福宝的失望,也许是对小非的身世唏嘘。 秦正先打破了沉默。 “小非,跟你长得可真像。” “是啊,她跟福宝很像,大家都说福宝跟我也很像。有人说,家人长期呆在一起,就会越来越相像。你说,是不是福宝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所以她才和我长得那么像。” “也许吧!” “老秦,等找到福宝,我想收养小非。” “我赞成,养一个孩子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反正也没费什么事儿。” “滚,谁跟你一样,养孩子跟养小狗似的,自生自灭式放养。我的孩子,需要精心喂养,跟公主式的宠到大。” “行,你怎么养都行,顺便连我们家?宝也一起养了。” “也行,我害怕你将?宝养废了。” 办理登机的时候,秦正回过头来问了一嘴。 “海棠,还记得四年前,你在医院冷冻那个啥来着吗?” “冷冻什么?” 他转过头去将行李箱放在传送带上,没说话。 “我问你冷冻什么?” “没什么。”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就跟撩妹的时候,将人家的情绪撩上来,对方偏偏熄了火,那个难受,简直无法形容。 过了安检,在登机口候机的时候,海棠反应过来。 “老秦,你不是失忆了吗?刚才为什么问我四年前的事情?” “没有,我记错了。刚有一段记忆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又给憋回去了,再想说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海棠没再追究,他这犯病也不是一天两天,总犯。医生说,这是间歇性失忆,要彻底好起来恐怕有点难。 ------------ 第85章 骗局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因为雷雨天气,飞机延误了。 秦正是一个大忙人,等飞机的时候,电话一直接个不停。 吵得海棠本来就空落落的心越加地发慌,让他远一点打电话去。 秦正识趣了跑到了另一面,站在玻璃墙前,一面接电话,一面回头看着海棠这里。 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 “发生什么事啦?脸拉得跟个驴似的。” “那个,呃,警方不是建议找福宝的生母,采集血样入dna库吗?” “是啊,找到了吗?” “没有,司正北和他妈骗了你。我派的人去了他老家调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远房表妹。 我派去的人,将十里八乡都走遍了,问了好多人,司正北的父亲当年是上门女婿,王晓燕这边的亲戚也不多,没有所谓的表妹,也没有所谓叫燕子的未婚生育的姑娘。” “老秦,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骗我?谁的不是养吗?” “谁知道,该不会福宝真的是司正北和别的女人生的吧?” 海棠坚定地否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也看到了,司正北坚信福宝是他的亲姑娘,而且也采了自己的血。难道说......” “你的意思是?司正北被人给骗啦?” “只有这一种可能说得通,也就是说,有个女人给司正北头顶种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葱。” 海棠瞬间觉得悲哀,不是为司正北,而是为自己。 “老秦,如果你推定是真的话。也就是说,司正北在四年前,或者更早就在外头有女人啦?而我被卖了,还成天傻逼呵呵地替人家数钱,替他在外头的女人养孩子?” 秦正:“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我不能接受这一种说法,我不能接受福宝是老三的孩子。” “也是,这一种可能性不太大。尽管你是傻得可爱,但也不可能傻到你家老司在外头找女人那么多年都没发现。”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机场的冷气开得足,海棠觉得浑身上下发冷。 “老秦,我怎么觉得十分害怕呢?” “你害怕什么?放心,天塌下来有我秦正给顶着。” “我还是不敢相信司正北在外头养女人,正如你刚才说的。这么多年,如果是真的,我不可能没发现。司正北,除了出差,几乎就没有在外头留宿过,而且在公司里,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除非他有分身。 还有,如果真的有老三,凭你的能力,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一丁点线索?” “如果那样对你来说,心里会好受一点,我也同意你的观点。” “老秦,你说要不要告诉司正北,他得的那个不能生育的病?或者咱们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秦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海棠。 “姑娘,你没发烧吧!司正北,他现在不再是你爱的那个男人。他是站在你的对立面,欺骗了你这么多年感情,而且正在跟你打离婚官司,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敌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是不是该收起你那个可怜的圣母心啦? 你要这样,作为你的离婚律师,这官司没法打下去了。” 海棠不再说话,这个时候脑子够乱,理不出个头绪来,秦正说得也许是对的。 司正北,他从一开始跟自己在一起的目的就不纯正,他亵渎了自己对爱情的纯正,不带一丝杂质的理解。 还有他们一家人,那种吃相特难看的嘴脸,恨不得将海家所有的都变成他们家的。 所以,他,的确不值得自己同情。 飞机晚点了整整三个小时。 回到海城时已经是凌晨12点了。 秦正的车子开进了院子的时候,台阶上坐了一个人,阴暗中,突然动了一下,倒挺吓人的。 近了一看,是王戈。 他最近都这样,不修边幅,跟谈了八年恋爱,以为能修成正果,只差去民政局领个证的时候,女友突然跟别人跑了的样子,特别颓废。 “王戈?大半夜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秦没好气。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还不明显吗?犯痴心病了呗。” “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我害怕你出什么事,就来看看。里面没开灯,院门也锁着。姐,吓死我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哦,手机没电了,在飞机上关机了。” “是去找福宝了吗?” “嗯。” “有好消息吗?” “没有,白跑一趟。” 院门打开来,王戈被秦正挡在了外面。 “这么晚了,你就没有必要进去了。她现在正在打离婚官司,你在这场官司当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作为她的离婚律师,我劝你要是为了她好,这个时候,就不要有事没事来添乱了。毕竟在没有离婚之前,她还是已婚妇女。” 王戈颇为尴尬。 “看到姐没事就好,那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去哪里找福宝,给我打电话。” 老秦直接帮海棠拒了。 “找福宝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大晚上的,王戈的身影渐渐地隐没在昏暗的行道树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 这个年纪,还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啊! “他也没有恶意,福宝不见了,都是他跑前跑后,尽心尽力地帮我找福宝。你不能这么对他。” 秦正站在院门口,叹了一口气。 这看人的眼光,就从来没有行过。他一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凭什么帮你?你心里没点数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当了福宝几天画画的老师,就对福宝产生了浓厚的亲情。没找到福宝会跟你一样吃不香睡不着的?” “老秦,我看你是官司打多了,看任何人都带着一副有色眼镜。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坏人毕竟是少数。” 老秦骂了脏话:“妈的,跟你说话真的是对牛弹琴,你无可救药的样子,让我时刻想抽你。 那个小画家,他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别跟我装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我明确表示了,我们只是朋友。” “你这个女人,真他妈的欠抽。你告诉你,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没有纯真的友谊。别太相信男人,他们总打着朋友的旗号,时刻觊觎身边的女人,想占她们的便宜。” “你呢?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 秦正一本正经:“我不一样,第一,我是你的律师。第二,你是我女儿的干妈,咱们是亲戚关系。” ------------ 第86章 熟人 2019年7月9日阴转晴 世贸商场,严芳儿忙里偷闲,约海棠逛个街,吃个饭。 福宝没有找到,哪有那个心情。 严芳儿不死心。 “棠子,出来吧!与其在家里空落落的,坐立不安。不如出来走一走,看中了哪件衣服,为博美人一笑,豁出去了,我买单。” 海棠踌蹰了半天,答应了。 也是,在家里坐立不安,楼上楼下,前院后院地走。 看到布莱克跟个没事狗似的躺着睡大觉,恨不得上前踹它两脚。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可怕的时候,海棠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出去走一走。 世贸商城,从一楼逛到四楼。 只买了一件睡衣,严芳芳出的钱,其它什么也没有买。 相反,海棠不知不觉间替严芳芳付款买了两条长裙,一条短裙,三条短裤。 严芳芳真的抠,海棠也是真的没有心境买。 看到跟福宝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就跟在人家身后,害得小女孩的家人以为她是人贩子。 六楼有一个水吧,大面积的玻璃窗,坐在窗户边上就可以看得见海城著名的龙湖湖景。 水吧冷气十足,是一个纳凉消暑的好地儿。 不是周末,水吧人不多。 窗户边上的最佳观景位置还在。 还没有落座,碰到个熟人。 潘朵朵,几个月没见,好家伙,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就要生了的样子。 她见到海棠,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棠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海棠更惊讶:“啊,真没想到。你,几个月啦?” “近九个月,快生了。” 严芳芳心直口快:“你这也搞得够快当的,福宝生日的时候,你瘦得跟个麻杆一样,才几天没见,就挺了这么大一个肚子。” 海棠问:“你不是回老家结婚了吗?怎么又回海城了?” 她这肚子也是真够大的,肚皮顶尖顶尖的。 身边有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紧张地跟着,扶着她坐下了。 肚子虽然很大,但四肢仍旧纤细,面目虽然掩不住的憔悴,但有一种憔悴的美。 潘朵朵就是传说中,不管身处在何种环境下,都是极美的女人。 说实话,海棠自认为在女人堆里,是比较醒目的存在,但跟潘朵朵站在一起,有一种压迫感。 “唉,说来话长,姐,你咋样?前段时间去你们家,刘姐说你搬家了,她说你和姐夫正在闹离婚。为什么啊?你们一家三口那么幸福,怎么说离就要离了呢? 对了,我知道福宝不见了,找到了吗?” 海棠叹气:“没有。” “真是没想到,才分开了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恨的人贩子,抓到了就应该判死刑。” 严芳芳抢了话:“别那样说,警方都不敢判定是人贩子拐走的。” 潘朵朵真情流露,眼角噙了泪。 “姐,我不敢想像还有其它的可能。如果是人贩子拐走的,至少她还活着啊!” 她这一句话说完,空气突然凝结,大夏天的仿佛要结出霜花来。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补救。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棱扑棱地往下掉。 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 “对不起,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身边的小丫头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跟司正北的老家话差不多。 “朵姐,别哭了,医生说要保持心情愉快对孩子才是好的。” 海棠连忙道:“是啊,别伤心,这样对孩子不好。” 本来是想坐在窗口,喝杯咖啡,静静地看一看风景的。 碰到熟人,出于礼貌总是要寒暄几句。 严芳儿嘴总比脑子跑得快,她对于新事物向来比较好奇。 这不是褒奖,这姑娘对新事物好奇,但并不表示她接受新事情的能力有多强。相反,简直可以说难于上青天。 她拿出八卦隔壁小区二线男星的气势来问潘朵朵。 “老公是哪儿的?长得帅不帅?是做什么的?在哪个行业高就?家境好不好?有没有大男子主义?对你好不好......” 好家伙,一开口就十万个为什么。 潘朵朵一句话就将聊天终结了。 “姐,我们离婚了。” 严芳芳一张嘴张开了合不上。 “为啥啊?是他抛弃你的?渣男,妈了个八字的。说,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是不是在外头找女人啦?姐替你揍他。” 潘朵朵:“姐,他在老家。我们分开之后,我又回来海城了,毕竟我的社会关系都在这儿,孩子出生之后,找个工作也容易一些。” 海棠不解,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啦?这婚说结就结,说离就离。 “小潘,不是说你和男友异地恋,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怎么说离就离啦?” “姐,相爱容易相处难。以往我们能坚持那么多年,只是因为距离产生美。 不瞒你说,新婚第二天一早,我们两个就干了一架。本来我还认为没什么的。想一想,你和姐夫,从来不吵嘴,我也就忍下了。 谁想得到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了,才发现他其实早就在外头有女人了,他们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 严芳芳:“渣男,我最烦脚踩两只船的渣男。既然他都和别人在一起了,为啥还要和你结婚?” “他说,是对我怀有愧疚之情。” “对你愧疚,那那个女的呢?就心甘情愿把渣男让给你吗?” “当然不,要不是那个女孩找到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也舍得放你走?” “那个女人也有了,我不想让他为难。” “这样的男人,你还替他生孩子?你是脑壳有病吧?” “姐,你没有过孩子,不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孩子是无辜的,再说了,医生也不建议把孩子打掉,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严芳芳气得齁齁的,又点了一杯冰水压压惊。 潘朵朵身边的小丫头坐立不安。 “朵姐,我们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世贸隔壁就是妇幼保健院。 潘朵朵站起身来:“姐,约了医生产检。要不是我挺着个大肚子,也理当出一份力,和你们一起寻找福宝。” 海棠:“别那样说,孩子最重要,生了跟姐说,姐去看你和孩子。” ------------ 第87章 偶遇 海棠说完,朝严芳儿道。 “把你早上报销的差旅费借给我。” 严芳儿懵圈:“咋的,抢钱啊?不知道那是我的命根子。” “借给我,要还的。” “你又不是没得钱,为啥要借我的。” “我这不是没现金吗?” “这都啥年代了,谁还用现金?不借。” “女人,我是给朵朵的,她身边也没个男人,日子肯定很艰难,她这种女孩子自尊心很强,转账她肯定不收的。” “早说嘛,你先转给我,我再给你微信。” 一万块钱转给了严芳芳,这女人才抠抠索索地将钱拿了现来,然后又做出要命状,多掏了一百钱。 “给,这一百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姑娘有这一种觉悟,不容易啊。 钱,起先潘朵朵说死不收的。 严芳儿动了嘴:“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肚子里的宝宝的,你不收也没有问宝宝的意见,这就是对宝宝的不尊重。” 潘朵朵身边的小丫头千恩万谢地替她收下了。 看着潘朵朵行动不便的背影,严芳芳持续激动。 “妈了个八字,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好男人?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还他妈的不珍惜,在外头找小三。” “亲爱的,公共场合,文明一点。” “咋的,就兴他们男人出轨,就不兴我骂人啦?我骂死这些个龟儿子。我怀疑这天底下好男人死绝了。” “不能,你那个弟弟呢?他应该还不错吧!” 这姑娘将大半杯蜂蜜水灌下去,打了一个饱嗝。 “不行,我得回去了。” “怎么这么急,你不是看中了楼下那条长裙吗?一会儿去买了。” “不,我得回去。” “什么事情这么急?” “我得回去查查我家弟弟的手机,看看他有没有脚踩三只船的苗头。” “女人,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你这样会吓坏你家弟弟的,把弟弟吓跑了怎么办?” “不行,我得防患于未然,将他出轨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亲爱的,你会放风筝吗?” “不会,这么热的天也不适合放风筝。” “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是说女人管男人就像放风筝一样,收放要适度才好。你管得紧,他会觉得无法呼吸,所以就会想方设法的逃离。如果你管得松,面对外面的诱惑,他极有可能管不住自己。 一个情商高的女人,要懂得收放自如。 给你家弟弟适当的空间吧!弟弟涉世未深,别吓着人家了。” 严芳芳定定地看着海棠。 “我的感情专家,说得好像你是对的一样。你要懂得收放自如,司正北还会抛弃你,跟你离婚吗?” 这句话戳到了海棠的痛处。 “亲爱的,不带这么戳人伤疤的哈。理论始终是理论,理论要用到实践当中,确实是有一些难度,我或许没有掌握到其中的精髓吧!” 严芳芳一惊一乍的,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他现在在上班,我上哪儿去看他手机去?等晚上再看,先陪陪你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男女关系和女女关系来说,男女关系没有女女关系牢靠。我不能因为男女关系,而忽略了女女关系。” 得,严大哲学家,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么些年,她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似的勤快。 但闺蜜情,一直都在。 这一天,还真是热闹。 从水吧出来,严芳芳情绪高涨,急着去楼下买那条裙子。 她说:“刚才我们还价580,那个店员不卖,再还价600。她还是不卖,我们走了好远,她也没有喊我们回去,看来那条裙子的成本应该高于600。现在实体店生意不好做,你说,我再还价610,她会不会买?” 海棠无语:“亲爱的,人家是品牌店,不是路边摊。人家标价1200,你还价580是有几个意思。你没看到那个店员不耐烦的表情吗?你这个样子,不太像外企百领,有点像土包子进城。” “是吗?那个店员真的用瞧不起的眼神瞅我的吗?” “是的。” “那这条裙子我还真就买了,不打打她的脸,我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那家店,很不巧,那条裙子有人正在试穿。 这个人,大家还都认识。 王晓燕,穿着那件粉底红花的裙子在一旁搔首弄姿。 不得不佩服严芳芳的审美,明明是一个大妈裙,她偏偏当成宝贝。 这条裙子穿在王晓燕身上还挺合适的,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个十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严芳儿话里有话,先开了一局,拿眼梢瞅了王晓燕一眼:“这老太太,孙女丢了,还有心情逛街,还真是无情。” 老太太还嘴:“也不晓得是咋个当妈的,说的好听,说离了孩子就活不了的。还争抚养权,这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逛街,也不晓得是哪个无情。” 海棠不想加入战争,口舌之争完全是闲得无聊。 拉了严芳芳要走。 “咱们走吧。” 战斗模式一打开,走就不是严芳儿的风格。 “走什么走,我裙子还没买呢?” 王晓燕回头问司南南。 “南南,看看这条裙子我穿好看吗?” 司南南沉迷于玩游戏,特别敷衍。 “妈,真的难看,像面袋子一样。” “我怎么觉得好看呢?” “一点都不好看,难看死了,穿上要老二十岁。” 这的确是亲姑娘的风格。 王晓燕进试衣间换了出来。 严芳儿让店员将那条裙子包起来,价也忘记讲了。 然后,战斗模式真正的打开来,两个女人为了争一条裙子,差点打起来。 海棠劝严芳儿:“女人,别买了,那条裙子不适合你。” 严芳儿:“不争馒头争口气,不好看我也买了。” 司南南劝她妈:“妈,你穿上也不好看,咱们走吧,我想吃五楼的蛙锅。” 不要低估了女人的战斗力,谁也劝不了,不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互不相让,在那边互相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双方撸了袖子要动手之即,打外头进来一个大爷。 自打大爷进来之后,王晓燕的脸变得比川剧的变脸还要精彩。 立马作出小鸟依人状,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亲爱的,你看条裙子怎么样。” 大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太粉了,你穿不适合。” ------------ 第88章 真相 战斗开启得快当,结束得也快当。 这秃头的大爷,是一个行走的个灭火器,得亏他出现得早,不然,这一架在所难免。 两个女人最后意见出奇的一致,那条裙子,都不要了。 双双出了店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将店员给惊得一愣一愣的。 世贸停车场,严芳芳急着回家看她家小二十的手机。 上了她那辆小粉跑得快当。 等海棠的车出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发现这姑娘的小粉停在边上,朝海棠招手。 “有么子事?” 她朝右手边,商场的地面停车场方向指了指。 “看到没,司正北的车。” 的确,司正北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化成灰海棠都认得出来。 当初海棠偏爱越野车,觉得这种车开起来马力足,又大气。 一起去4s店提了两辆一样的车,司正北的是黑色的,海棠这辆是红色的。 王晓燕和司南南在上面逛街,作为儿子的他,陪老妈和妹妹来商场吃个饭也在情理之中。 但严芳芳显然不这么认为。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给你提个醒。” “你说。” “这王老太太,孙女丢了,她还心情好得很,眉开眼笑的逛街买衣服,还泡老大爷。还有司南南,自己侄女丢了,她打游戏还打得个起劲,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女儿丢了,我这不也在陪你逛街吗?” “你不一样,是我硬拉你来散心的。” “有什么不一样,在我看来都一样。” “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你说这福宝丢了之后,他们司家好像跟个没事人似的。司正北,前两天,我还看到他在春风店搞店庆。 福宝都不见了这么久了,他一门心思还放在工作上,简直就不是人。” “亲爱的,请直接表达你的中心思想。” “我是想说,这福宝该不会真的被司正北他们一家人给藏起来了吧?” “应该不会吧!警方都调查了他们一家人。福宝不见了的那天,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傻子,他们不会出钱雇别人啊。我看指定是那个卖气球干的。” “女人,还真将自己当侦探了吗?警察难道不比你厉害?” “得,我也是瞎猜的,只是给你提个醒。” 世贸到家里30分钟车程,一路上海棠都在琢磨严芳芳的话。 这姑娘自己活得乱七八遭,一点都不通透,但她有时候说的话,却能让人醍醐灌顶。 司正北,一定是有问题的。 至于是什么问题,需要自己去探究。 布莱克是一条老狗了,它大多时候都是躺在沙发跟前睡觉。 要是没开空调,它就去露台上吹风睡觉。 半夜,闷热了一天的天气,终于飘了几滴雨。 将布莱克从露台上弄进来,坐在它身边想事。 人啊,不能在夜晚想事情。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就越钻了牛角尖。 司正北到底是哪方面不对劲? 电视剧里都这么说的,爱的那个人突然要跟你分手,要么是真的移情别恋。 要么是得了不治之症,而又不想让自己所爱之人伤心难过,不想让所爱之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所以就找个没人的地儿一个人走向另一个世界。 想了一晚上,也觉得司正北不太可能是第二种人。 一来,他不像是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 二来,他如果真的为自己好,不可能公司,房产都使计弄成了他们司家的。 天亮的时候,终于得出结论。 司正北,他跟自己好了这么多年,真的就只是图自己的钱财。 当即打了一个电话给王戈。 王戈听了海棠的打算之后,举双手赞成。 “姐,你早该那么做了,你放心,交给我来办,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2019年7月12日大雨 这场雨从头天晚上下起,一整天,一会儿大,一儿小,一直淅淅沥沥个不停。 海棠开着车在海城街面上漫无目的地溜达,快一个月了,福宝还是杳无音信,一天不在路上跑就发慌。 之前还跟秦正提过一嘴,她要开着车从海城出发,一路往东南去找福宝。 不是对南方人怀有偏见,只是听说那个地方的人偏爱养别人家的孩子。 寻找孩子的广告旗都做好了,车玻璃上也贴上了找孩子的车贴。 但老秦死活不同意,一天不管去哪里,他都让人在后面跟着。 那个尾巴是专业的,见天地跟着,甩都甩不掉。 有一次,海棠差点以为甩掉了那个尾巴。 开了车直接上了环城高速,出了城。 车子才刚出城,不就看见秦正那辆骚包的车停在路口。 他靠在车前兴致勃勃地看着海棠。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也不想管你,但你是我孩子干妈不是吗?” “干妈而已,我还给你,不当了。” 他放了狠话:“她干妈,我有本事将你从三医院给弄出来,就有本事将你再给弄进去。” 赤果果的威胁,让海棠有一种才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 看在他是在为自己好的份上,海棠忍了。 车子停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后面那个尾巴,一辆灰色的丰口也在那里跟着停了两个小时。 对面就是福宝失踪前上的幼儿园,福宝要是还在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在幼儿园里呆着。 附近有一所小学,正值下午放学的时候。 路边一个小个子男孩,背着一个硕大的书包,在雨中艰难地走着。 那个沉重的书包,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从后面看上去,整个头都不见了。 画面就显得诡异。 从车后座拿了伞下了车,将伞送给那孩子。 男孩起先说死不要,说他妈妈说了,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海棠威胁他。 “小朋友,你要不拿着这把伞,就跟我走一趟。阿姨请你吃一顿竹荪炒肉。” 小家伙一张脸吓得惨白,拿了伞转眼就消失在雨帘中。 回到车里的时候,手机来电铃声响个不停。 是王戈。 “姐,我现在在帝豪苑,你要有心理准备。” “废话,姐是那种脆弱的人吗?快说,什么个情况?找到福宝了吗?” “没有,跟福宝无关。我拍了一些图片,给你发过去。” ------------ 第89章 海棠大学时期学的是伦理学,伦理学是以人类的道德问题作为研究对象,其要解决的问题既多又复杂。 但根本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道德和利益的关系问题。 人间百态,听过太多为了追求利益,而不知道道德是何物的故事。 她天真的以为,那只是别人的故事。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类故事的主人公。 2019年7月13日晴 昨天一天的雨,今天天晴得不得了。 帝豪苑,是海城新开发才两三年的别墅区。 妥妥的海景别墅。 比海棠以前住的国际山庄要豪气得多,安保工作也做得相当到位。 在门口,那位长得帅气得要死的保安说死也不通融。 得亏以前认识的一个老板富总住在这里,不然连大门都进不来。 富总的6号别墅在靠海的那一面,和富总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一阵海聊之后。 应富总的要求,陪他打起了跑得快。 富总的爱好不太多,最主要的就两个。 第一,美女。 第二,打跑得快。 富总以前是搞房地产开发的,钱赚够了之后,又搞起了生物制药。 反正是那种文化不高,但赚钱特牛逼的人物。 或许是富总还生活在2g时代,也或许富总不太爱八卦,看样子压根就不知道海棠最近在闹离婚,还有丢失孩子的事情。 嗨聊其间,富总提了一嘴。没想到大老板也爱八卦。 “前段时间,我好像在小区里看到司总了,他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 海棠笑了笑:“哦,是的,他表妹也住在这里16号别墅,你说的那个漂亮女人应该是他表妹。” 富总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哦,我还以为司总放着家里这么漂亮的娇妻不要,也学人家在外头养女人。” 海棠也回了一个不明所以地笑。 “那哪能呢,他没那个胆子。” 半个小时之后,婉拒了富总要留着吃中午饭的意思,从富总家出来。 开着车从海的这边绕到了湖的那一边。 16号别墅就在湖的这一边,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片湖景,这是一片围海造的人工湖。 湖里的白天鹅三三两两,在湖面上悠闲的散步。 车子停在湖边的柳树下,大半个车身被高大的树木给遮挡住了。 透过车玻璃,正正好可以看得见16号别墅的落地窗。 落地窗窗帘敞开着,厅里面的大吊灯大白天也开着,所以从外面看过去,一目了然。 女人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靠在男人身上。 男人怜爱地摸着女人脸颊,两个人在说什么,当然听不见。 十来分钟之后,男人起身来要往外走的意思。 女人大概是舍不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恨不得粘在男人身上。 两个人又腻歪了得有十来分钟。 大门打开来,女人跟着男人来到门口,踮着脚给男人来了一个离别吻。 然后站在门口,目送着男人那辆黑色的吉普车驶出院门。 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一个年轻的女孩端了水果出来,递给女人。 女人摆了摆手,年轻的女孩将水果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海棠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妆容,还行,刚才和富总找跑得快,形象也没有因为老是赢而乱到哪里去。 走到16号别墅门前,按了门铃。 透过半人高的栅栏,她看到女主人从沙发发上站起身来,朝外面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吩咐女孩开了门。 两分钟之后,海棠坐在了沙发上。 绿色的布艺沙发,柔软无比,坐在上面舒服极了。 女主人一开始面部泛着无地自容的深红色,慢慢地也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姐,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也挺不容易的,刚才在富总那里喝了好多茶,就不麻烦你了。坐下来,陪姐说会儿话。” 女主人却不听话,不顾女孩的反对,拖着笨重的身子挪到酒水吧台前,煮了一杯浓郁的咖啡放在海棠面前。 “加了两颗糖。” “呵呵,难为你还记得我有这个习惯。” “想忘记都难,棠姐的样子,是我一直想成为的目标。” “是的啊!你的目标应该是取代我的位置,把我的男人变成你的男人吧!” “姐,不能那样说,爱情来的时候,紧紧地抓住,爱情走了的时候,也不要回头,毕竟那种爱已经不属于你了。 并且在我看来,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在真爱面前,其它什么也不是,大叔跟你之间或许有过爱,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不爱了,所以你们分开是必然的结局。” “哼哼,真爱。你是在说笑吧?司正北或许对你是真爱,但你对他?这个真爱可能得加个引号。 我不明白,以你的姿色,找个有钱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为啥要找一个软饭男?” “姐,这年头,多金的男人大都跟隔壁富总那样,挺着个大肚子,脑满肠肥的,智商还不够用,让人下不去口啊。 我和大叔的遇见是上天的安排,这是求都求不来的缘分,所以我倍感珍惜。” “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过于卑鄙了吗?” “姐,你虚长我几岁,难道就没有看明白,这个世间,又有几个人是不卑鄙的呢? 我们要不算计,要不自私,我现在能住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海景别墅吗?” “所以,你们从四年前就在一起了?” “不,确切地说,是在五年前。我记得是我在郊区的阳光小学实习的时候,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海正当时给阳光小学捐了一个图书室。 那天,我对大叔一见钟情,我相信大叔对我也是,我们两情相悦。 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完美的男人。他明明那么优秀,还可以平易近人,当他挽了袖子搬书的时候,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 海棠打断了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福宝是你的女儿吧! 你们还真是机关算尽,这么多年,我替你养着孩子。而我却不知道,孩子的亲生母亲一直在她身边。” “不,福宝是我和大叔的女儿。” ------------ 第90章 见面 以海棠的性格真的忍不了,忍不住爆粗口。 “是你妹啊,司正北傻,但我不傻,福宝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还有你肚子里这个货,是跟哪个野男人的?” 她并不恼,微笑着回答。 “姐,你生气我可以理解,但我对爱情一向很忠贞,别亵渎我和大叔的爱情好吗?” “我才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我只想知道,福宝在哪里?是不是你们把藏起来了?” 半分钟的沉默,然后,她眼里噙了泪花。 不像是在撒谎:“没有,福宝是真的不见了,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着急,她毕竟是我的孩子,没有一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你这样的女人,配当妈吗?亲生孩子不见了,还有心情逛街,吃饭?” 她可能是急于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像海棠说的那么不堪。 “我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要不相信就找吧!” 偌大的房子,这是她说的不大的地方? “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呃,三年前。” “哼,行啊,老司是真行啊,居然背着我藏了那么多私房钱。” “也没有,还有几百万的银行贷款要还。” “朵朵,你懂法吗?” 她聪明,明白海棠的意思。 “房子是写的我的名字,跟大叔无关。” “呵呵,你真是天真。房子是你的名字没错,到底是老司出的钱,这钱在法律关系上来说,有我的一份。 所以啊,这房子有我的一半。真要打起官司来,这房子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有点激动:“不可能,我跟大叔没有结婚,这房子只是我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说完搂了搂肚子,有点支撑不住的感觉。 海棠没再刺激她,万一这要生了,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房子是真的大,比海棠以前的那个家大多了。 上下五层,地面三层,地下两层,典型的北欧装修风格。 “装修风格不错,是按你的意思来的吗?” 潘朵朵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 “不是,我不懂这些,全是大叔一手操办的。” 司正北,可以啊。 当初国际山庄房子买下来装修的时候,每一个地砖都是海棠亲自挑选的。 司正北完全没有插手过,他只负责将人搬进去就好了。 没想到,他在家装方面还是一个人才。 二楼主卧里挂着两个人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女美男俊,看起来还真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 三楼有两间儿童房,其中一间有福宝生活过的痕迹,里面有两件海棠买的裙子。 看到海棠站在窗前不动,潘朵朵解释道。 “你在三医院那段时间,福宝住在这里。” 这一对狗男女,偷奸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刘姐,也是你们找来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嗯,她是我们一个远房亲戚。” 房间里的阳光充足,晃着海棠的眼,她伸手扶住了窗框,才稳住了即将要倒下去的身形。 回过头来看了看潘朵朵。 “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一个大傻逼?” 潘朵朵那双漂亮的眼睛呈散光状态,她站在门口,没说话。 对于品行不好的人,他们所说的每一句都要斟酌一番,字里行间,有几分假的时候,也掺杂着几分真。 乳白色的衣柜门被逐一打开来,甚至连床底下,海棠也趴下去看了。 没有福宝。 顶楼天台,被布置成了一个梦幻花园,七月的天气,花香四溢。 漂亮的吊蓝,藕色的沙发,精致的茶具。 无一不晃着海棠的眼睛。 还有一个可以荡出天台的秋千。 海棠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湖面上的天鹅相映成趣。 自己以往活得太过于真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如此享受生活。 没想到,自己努力赚钱,却成就了别人的嫁衣。 潘朵朵的声音太过于讨厌。 “这个秋千是大叔特意为我装的,他说我坐上去就跟一个漂亮的精灵似的。” 精你妹啊,精神病吧! 地下一层,是一间书房,里面摆放了一个画架,上面有一副山水画画了一半。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她还挺谦虚的:“没有系统的学过,随便画画而已。” 地下二层,有一个入户的温泉,温泉水冒着氤氲之气。 潘朵朵拖着笨重的身子,挪到了池子的边缘,拿手撩温泉里的水。 “大叔就喜欢泡个澡,说特别解乏,大多时候,他会让我陪他一起泡一泡。” 海棠走过去站在潘朵朵的身后,半天没说话,一说话吓得潘朵朵面如土色。 “潘朵朵,你是晓得我的脾气的,不是点把点的火爆。你不怕我把你按倒在这池子里,永远起不来了?” 潘朵朵立马站起身来,离池子远远的。 她这个样子令海棠想笑,也真的就止不住地笑了。 “你呀,还真是不经逗,我要弄你怕脏了我的手。” 她怅笑道:“是我肤浅了,姐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好了,咱们上去,我还有一些疑问需要你的解答。” 照顾潘朵朵的女孩是那天在世贸商城的那个姑娘。 她不多言不多语,沏了茶端上来。 海棠问了一嘴:“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燕子。” “你是司正北老家远房表妹?” 她脸一红,点了点头。 原来司正北这个叫燕子的远房表妹是存在着的。 司正北可以啊,他们一家子对于表演还真是无师自通。 营造了这么大的一个戏台,只有海棠一个人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观众,没想到自己是一个主角。 还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的。 潘朵朵坐在海棠的对面。 “姐,你有什么要问的?一会儿大叔要回来带我去产检。我不想你们见面尴尬的样子。” “我不怕尴尬,你怕的是他没脸见我吧?” 她果然是一个不要脸的人才。 “姐,我是为你着想。我怕你们见面让你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活得太失败,丢了面子。像我们这种人,本来脸皮就厚,不存在要脸不要脸的说法。” 海棠觉得自己的拳头握得特别坚实,骨节都在隐隐作响。 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能控制住不往对面那个女人脸上挥去的冲动。 ------------ 第91章 输赢 都这个时候了,海棠知道纠结一个答案也没有什么意义,但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先说说我的家庭吧!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从一出生就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说起来也挺戏剧化的,后来才听说我母亲是一个不太光彩的第三者。 我母亲跟我一样,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认为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世俗的眼光。 所以,我是她那段爱情的结晶。 可惜她的爱情掺了杂质,那个男人最后回归了家庭,抛弃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这样,她仍旧相信爱情,后来也谈过很多次恋爱,大部分男人都因为我这一个拖油瓶而选择了离她而去。 从小到大,我已经记不起多少次了,大半夜的,母亲带着我拖着行李箱,从一个又一个男人家里出来,流落街头。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长大以后,我一定要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 有前院有后院,还有一个带秋千的露台。” “所以,你没有凭自己的实力要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将希望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姐,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穷学生,当老师那点可怜的薪水,只够我不被饿死。 在房价高得离谱的现在,我到死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房子。 如果不靠男人,那么我的余生都会跟我母亲一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所以,我认为司正北他会给你买一套房子?” “起初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在我眼里,是一个成功人士。” “为什么偏偏是他?成功的男人很多,其中不乏未婚有为青年。” “虽然我长得漂亮,但我的生活圈子,注定我与那些有为青年的距离很遥远。在我的身上,大量是那些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男人。 我一直相信缘分,大叔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所以,你们两个干柴烈火,不顾身份不顾体面就上了床。” “当然不是,至少大叔不是那样的人。一开始,他承认我令他心动,但他并不接受婚姻之外的女人。他说是对婚姻最起码的尊重。 我知道机会的重要性,当机会来了的时候,不抓住,它就稍纵即逝。 我设了一个小小的圈套,在他喝的酒里下了点东西,然后我们就水到渠成。” “你没让他立刻马上离婚娶你?” “不,那样显得我有多急攻近利,显得我太物质化了。我只想让大叔觉得爱情的美好,是不需要物质来美化的。” “所以,你搞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让他为你着迷?” “你非得要说得那么难听,就算是吧!男人就是这样,当他为了讨女人的欢心,除了甜言蜜语之外,就需要物质来表达忠心。大叔是个男人,他也未能免俗。” “我想知道,围绕着我展开的这一场大戏,背后的导演究竟是谁?” “如果非得要有一个导演的话,我承认,我就是那个幕后的导演,大叔是一个遵从导演的演员。” “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 “唉,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我穷怕了。我要为我的未来争取点什么?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尽管我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但对于婚姻的渴望从未改变过。我需要为我的爱情找到一个稳定的点。 也不想我的孩子跟我的童年一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知道大叔只是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无法拒绝。 但他们也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希望自己在外头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过给我这一种女人婚姻。 说实话,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羡慕姐。 大叔每次来找我都是匆匆忙忙的,急着回家给你做饭,急着陪你去外地玩。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只是他寻求刺激的一个工具。 我们在一起一年之后,他提出了分手。 说他在一年对婚姻的不忠的生活,让他身心俱疲,他要回归家庭。 当然,他给了一笔钱,算是我这一年陪睡的补偿。” “我猜,他给你的这点钱,还不够你在海城买一个厕所。” “是的。” “所以,你不甘心?” “其实我也放弃了,放弃虽然很痛苦,但最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我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找我。” “看来,他对你是恋恋不念。” “当然,他对我的爱并不比我对他的爱少。但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他之所以选择再一次来到我的身边,是因为孩子的问题。” “我明白了,那段时间,我告诉他我不能生育,令他非常苦恼。” “是的,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他说他们家三代单传,他不想到了他这里断送了香火,他求我给他生一个孩子。 一个可以继承他们司家的血脉的孩子。” “起初我并不同意的,都什么年代了,香火真有有那么重要吗? 我表达了我的立场,没有婚姻的保障,孩子来到这个世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他明确表示,他给不了我婚姻,他不能因为我舍弃稳定的婚姻生活。”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是我母亲,她让我放手一搏,孩子或许是我争取婚姻的筹码。” “你母亲很有说服力吗?她自己何尝没有放手一搏过?” “当然,她自己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自然说服不了我。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爱大叔,为了爱,为他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是因为爱吗?难道不是因为别的?” “姐,我相信你也是爱过的,别质疑爱情。” “我当然爱过,但我自认为比你爱得深刻,爱得无私。你对老司的爱带着强烈的功利色彩。” “好吧,我也有赌博的成分,我在赌大叔会因为孩子选择给我想要的婚姻生活。” “你输了,福宝被王晓燕抱回家来的那个晚上,你就应该知道你输了。” “是的,那个时候我输了。但一时的输并不代表永远失败。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我很佩服你,是什么让你可以坚持这么久的?” “房子,因为福宝,他觉得愧对于我,所以他给了这套房子,也给了我安全感。” “那肯定不够,人心都是不足的,你应该想要更多。” “所以,我肚子里这个就是新的筹码,他是一个男孩。你应该知道,这个男孩对于大叔的意义。” “司正北正是为了你肚子里的这个,机关算尽,处心积虑要跟我离婚。” “是的,这一次,我赢了。” ------------ 第92章演员 “好吧,我这个主角退场,你们这些小丑就上了台面。 我想知道,我生病被关在三医院,是不是也是你们在后面导演的一场戏?” 潘朵朵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答案很明显。 她说:“现在你和大叔的离婚官司还没有结果,这个问题,在我这里没有答案。你想要答案,只有大叔能给到你。” “记得去年12月,福宝生日的那天晚上,你来跟我辞行,说你要回老家结婚。 其实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准备导这一出戏了对吗? 那天晚上,司正北喝得烂醉,一晚上不停给他发微信的,那个叫两面三刀的女人。 其实一直都是你。 我猜是你等不及了,如果司正北还不给你确定的答案,你就会按你的方式,从幕后走到前台。 而我后面发现那个叫两面三刀的女人,其实是司正北找来演戏,假冒老二的情人,从而达到骗过我的目的。” 她倒坦诚:“你要那么想,我也不反对。” “潘朵朵,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一个漂亮姑娘,你还真是刷新了我对人性的人知,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下面其实戴着令人可怕的面具。” “姐姐,你之所以这么好骗,是因为你不知道,在我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身边充满着戴着伪善面具的人,我时时都在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才能够避免被算计。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有被算计的时候,就比如,我十六岁那年,我妈的男朋友,为了有钱买酒喝,他把我骗去小卖部,把我跟小卖部那个猥琐的男人关在一个房间里,任由别人贱踏我的尊严。 而你的人生经历过什么,你就是一个培养在温室里面的花朵,没有经历过人心的险恶。” 潘朵朵说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开始冒着大颗大颗的虚汗。 燕子急忙拿了水给她喝下去,又拿了毛巾给她擦汗。 燕子看起来挺朴实的一个姑娘,但她一点都不怯场。 她对海棠说。 “姐,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要我说,都是那些臭男人惹的祸,凭什么要我们女人来背锅? 看在朵朵姐挺着大肚子的份上,你就别刺激她了。万一闹出个什么情况来,怕是不好收场。” 海棠站起身来。 “好吧,打扰你够久了,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姐,不能因为你不能生,就质疑别人孩子的身世,质疑我对爱情的忠贞,我孩子的父亲当然只能是大叔。 我肚子里这个,大叔已经为他取好了名字,叫司宇晨。” “哈哈哈,潘朵朵,你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司正北打官司的那一纸亲子鉴定,是不是你伪造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潘朵朵,或者你在为你导演的这一出大戏而感到无比自豪。但你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出戏,你的编剧没有告诉你,在我和司正北的婚姻里面,不能生的其实是他。 司正北,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已经无法想像,当司正北知道你为他戴了一顶绿意盎然的帽子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不可能,我孩子的父亲只能是大叔,他也只能姓司。” 潘朵朵额头上的汗滴被燕子擦干又冒了出来,她紧张了。 “行,我言尽于此。说了那么多,其实我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看清了司正北的真面目,这些来得还不算太晚。 至于你,我敢预言,从你一开始带有目的走进司正北的世界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 不管离婚官司是赢还是输,我都无所谓。 但你?从你欺骗司正北的时候起,你就没有赢过。” 潘朵朵仍旧坚持:“不可能,最后的赢家只能是我。” “行吧,那样会让你心里舒服,你怎么认为我都无所谓。” 手机响起来,是秦正打来的,他一向很从容的,今天不太一样,说话齁急齁急的。 “海棠,你在潘朵朵家?” “是啊,怎么啦?” “镇定,别冲动啊,我现在就过去。关键时候,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啊?有天大的仇恨等我去给你解决。” “晚了,老秦。潘朵朵家已经被我给砸得稀碎,尤其是那个绿色的沙发,我一进来就看它不顺眼,绿得耀眼啊,我拿剪刀将它给剪成条条了。” “潘朵朵呢?她没事吧?” “我闯祸了,老秦,潘朵朵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这会儿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呢?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活不了啦?” 老秦长叹了一口气。 “唉呀......你呀。这个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你别走,在我没来之前,不管谁问你都不要讲话,尤其是警察来了,你也不要说话,一切有我。你放心我会替你摆平一切。” “不行,我还没砸够呢。大厅里的那个大吊灯,我一进来就瞅它不顺眼。我得找个梯子,不然够不着,今天我不将它敲烂,我不姓海。” “我的姑奶奶,我求你了,停手,快停手啊,我马上就到。听我说,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挂完电话,再看潘朵朵,整张脸都吓白了。 还有燕子姑娘,说话都打了哆嗦。 “姐,别,我求求你了,别冲动啊。” 海棠笑了笑。 “对不起啊,吓到你们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走到门口,又转身道。 “真的,那个绿色的沙发真的很难看。绿了叭唧的,这个色儿,老司肯定不喜欢。 还有那个窗帘,白色的,飘啊飘的,跟阿飘一样,吓人得很。 我建议你把房子里的东西都换成红色儿的,喜气,还辟邪。内心阴暗的人阴气重,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 潘朵朵脸色持续发了白,扶着额头,快晕倒了的样子。 燕子抖了个机灵,跑过来替海棠开了门。 “姐,我送送你。” “不用了,回去照顾她吧!挺着个大肚子也挺辛苦的,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 第93章 演戏 人工湖上面,白色的天鹅成双成对。 虽然刚才那些话是吓唬秦正的,但海棠打一进门就有那个想法。 将房子里面所有的一切都砸个稀碎,如果可以的话,放一把火,将一切烧个精光。 里面的每一块砖,每一粒水泥,每一样东西,包括那个可以飞起来的秋千。 可都是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被司正北偷出来转送给了别的女人,是个人都应该忍不了的。 海棠在想,要是严芳芳知道了潘朵朵就是司正北家的老三,还在这里为她置办了可观的房产的话。 在世贸商场,她还因为同情潘朵朵,咬着牙赞助了一百块,那可是她从咬缝里抠出来的一百块钱。 她应该能将潘朵朵撕巴撕巴,然后烤了吃了。 为什么忍住了?海棠其实也挺奇怪的,以自己的爆脾气,那里面早就应该是一片狼藉了。 现在想来,忍住是对的,她相信秦正,不久之后,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这所房子都将是自己的。 帝豪苑大门口,秦正那辆骚包的车,轰着油门风驰电掣而来。 那辆车应该没有想到,居然是海棠让它体现了自己作为跑车的价值。 看到海棠静静地坐在路边的车里,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拉开了车门,挤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喘着粗气。 “我的个姑奶奶,我这小心脏差点被你给吓跳停了。” 高大的行道树,两辆车隐在了树荫下。 不一会儿,司正北那辆黑色的吉普车,驶入了帝豪苑。 车内空调开到了最大档。 秦正一张白脸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滴。 海棠表现得越是平静,他内心越是不安稳,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见海棠迟迟没动静,他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拿纸巾擦了一把汗,开始背课文。 “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车载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 主持人的声音很好听。 :下面播放一则来自s省n市d镇的新闻,村民范为民翻修房屋时,在堂屋里挖出一具尸体。 经dna鉴定,死者为失踪十五年的d镇f村村民范大宝..... 这一则新闻引起海棠的注意,是因为新闻里说的那个地儿,是司正北的老家。 村民范为民,海棠还有印象,他家孙女成亲的时候,司正北还带着她去吃过坝坝席。 新闻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据范为民说,十五年前,范大宝不见的那天,本来是要带老母亲上镇上医院看病的。 老两口等到中午饭时,也没见儿子来。 去儿子家,大门紧锁。 儿子向来不着五六,其妻子跟他过不下去,离婚之后,带着孩子另嫁他人。 老汉知道自己儿子不靠谱,当时也没有在意,以为范大宝是又跑到哪里潇洒去了。 这老汉也是心大得很,十五年了,儿子音信全无,也没有说要去找一找。 要不是村里拆迁,范为民想多赔点钱,替儿子翻修房屋,要不然这范大宝埋在地底下,也不晓得猴年马月才有人晓得。 新闻完,秦正已经抓耳挠腮般难受。 “她干妈,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你痛快一点,这也太他妈的难熬了。” “好,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潘朵朵就是司正北养的老三的?” 秦正再次拿纸巾擦了汗。 “我要说是在四年前,你会不会拿刀砍了我?” “我日你祖宗,你不是失忆了吗?四年前的事情还记得?” “我要说是装的,你会不会立马要了我的命?” “老娘岂止会要了你的命,简直不把你碎尸万段,也解不了恨。” 说完,打车后座拿出一根棒球棍,就要给秦正来个当头一棒。 秦正求生欲很强,拿双手挡住了。 “海总,被砍头之前,是不是应该给罪犯一个申诉的机会。” “滚,老娘就是机会给的太多了。连你也骑在我头上拉屎。我今天不打你,心里头这口恶气出不了。” 他伸了脖子,放弃抵抗。 “行,只要你高兴,随便来,打死也不追究你的责任。” 这一棒子到底没有挥下去。 “说吧,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要说不清道不明,咱们以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他装疯卖傻。 “那,要从哪里说起呢?你晓得的,我语文不好。” “司正北和潘朵朵好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你立马和他离婚?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肯定会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即便他不想重新做人,你也会打到他重新做人是不是?” “这不是理由,我是当事人,我有知情权。” “知道了会怎样,是不是很烦恼?对爱情失望?对婚姻失望? 我问你,除了这半年的时光,你是不是很享受生活,觉得自己很幸福?” “活在欺骗当中,我觉得我会幸福吗?如果早点发现,是不是不会糟糕到今天的地步?” “错,当一个苹果才开始烂的时候,大多数人会舍不得扔掉,觉得将烂的那一块削掉还可以吃,殊不知,有害的细菌已经遍布了全身,吃下去对身体百害无一利。 婚姻生活也一样,其中一方出轨,另一方给个机会,回归家庭。 却不知,只要心上有一道疤存在,它就永远不可能消除,勉强的幸福其实真的不幸福。 烂苹果舍不得扔,就等它彻底烂了之后,再扔,就扔得心安理得。 爱情与婚姻也一样,当其中的一方不管是身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 就跟身上长了腐肉一样,你给他个机会,去除一点伤口和腐肉,就以为修复了。殊不知它们还是会扩大,只有连根拔起,一次除清才能完全康复。任何事情都一样,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没有大刀阔斧,哪里来的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你说了一大通,我没有听懂是个啥意思,简明扼要的说明一下中心思想。” “好吧!中心思想就是,我一直看司正北不顺眼,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想一脚将他给踹到外太空,永世不得回来。 本来以为他会给你幸福,我就放他一马。谁想到他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了我置他于死地的机会。” ------------ 第94章 蝉 海棠听见秦正在咬牙的声音。 “妈的,他敢对不起我爱而不得的女人,我要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大热天的,不晓得是因为冷气开得足,还是其它的原因。 海棠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该死的老秦,四年前你就知道潘朵朵的存在,那福宝是她的孩子,你也知道咯? 妈的,你怎么这么阴险,到底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你让我替老三养了几年的孩子,你是把我当傻逼吗?” 老秦嘴角浮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福宝不是潘朵朵的孩子。” “妈的,这个时候,你还嘴贱,老娘抽你。” 手伸出去了,但到底男女力量悬殊大,被秦正半路给挡下了。 “海总,真的,我对天发誓,福宝真的不是潘朵朵的孩子。我要撒谎,让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嘴跑火车。你发这个誓有什么用??宝不是你的孩子?” “我说禄宝不是我的孩子,你相信吗?” “你妹,相信你就有鬼了。你不像是那种会替别人养孩子的人。” 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海棠,其实我身上有很多优点,你一直没发现。因为你的目光总是追随在别人身上。” 空调确实开得冷了,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好吧!那福宝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现在先卖个关子,等到了开庭那天,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为什么要等到开庭?现在说有什么分别。” “我运筹帷幄这么久,就是要在开庭那一天,看到司正北一败涂地的名场面。你满足我这个虚荣心好吗?” 海棠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 “福宝是不是被你藏起来啦?” 他回答得挺真诚的。 “福宝失踪之前,我是有那个想法的。但我还没有实施,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你认为福宝是有预谋的失踪?” “目前看来是这样。” “好吧!我还有问题要问,我十分笃定司正北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那么潘朵朵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她的孩子是谁的很重要吗?在我眼里,她不过是跟王晓燕之流一样的跳梁小丑而已,她孩子的父亲是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司正北一样,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几分钟之后,司正北那辆黑色的吉普车从大门里拐出来,车窗半敞开着,潘朵朵的半张脸隐在车窗边上,煞白煞白的。 “老秦,她家的房子,真的很不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很喜欢。除了那个墨绿色的沙发之外。” 老秦嘴角再一次瘆出一丝微笑。 “她家的房子?你错了,那是你的房子。她只不过是一个不打招呼的小偷,偷偷住进了你的房子而已。” “老秦,我可当真了哈。房子要不回来,你家的都是我的。” 他笑得很放肆:“行,我的都是你的,连我这个人也拿去,我不介意。”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解释清楚。” “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那场车祸是假的,失忆也是假的?我想不明白,你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车祸是真的,失忆是假的。只不过那一场车祸给了我灵感而已。不然,这一出戏我还不知道怎么演下去。” “只是为了演戏给我看?” “不,是演给司正北看的。” “为什么?” “你呀,有的时候看起来聪明的,又有时候看起来又傻得要命。 细想一下,如果离开了我的支持,司正北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始他的表演生涯?” “哦,我明白了,这个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分析得相当到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是蝉了吧?” “司正北是螳螂,你是黄雀。” “那么蝉呢?” “秦正,立刻马上给我滚下车。” 老秦没有那么听话。 “海总,我觉得你应该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你怎么知道?” “当我知道你没有将潘朵朵家砸了之后,我就觉得你这一趟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海棠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秦正。 “你可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 2019年7月21日,观音菩萨成道日。 s省n市d镇f村村民被埋尸堂屋一案,持续发酵。 人人自媒体时代,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发生屁大点事,只要不断网的,分秒之间就能传遍海内外。 说这范大宝失踪那年三十八,如果活着的话,现今也得有五十三了。 活到了三十来岁也没活个正经样,吃喝pd,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样样精通,就是不精通怎样做一个好人。 经过法医鉴定,其头盖骨塌陷了大半边,分析其死因是头部被钝器所致。 因为其社会关系复杂,又因为年代久远,给警方侦破案件增加了相当大的难度。 这类视频下头的业余侦探相当多,个个都是柯南化身,福尔摩斯附体。 众说纷纭。 柯南派系说,据知情人世透露,这范大宝私生活不检点,村里已婚的,未婚的婆娘们,几乎被其泡了个遍。 指定是为情所困,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算是死得其所。 福尔摩斯派系说,这范大宝是混社会的,那,得罪的人不是点把点的多。 仇家寻仇也是极有可能的。 还有没有智商的不入流的业务侦探分析。 凶手能进得了范大宝家,并且将范大家埋尸堂屋内,指定是熟人,而且这个熟悉的程度仅次于枕边人。 偏远地区的山村里,拢共也没有几户人家。不是熟人一般都不会去。 于是,这位没有智商的侦探评论下头就有人留言。 :细极思恐,该不会是范为民恨铁不成钢,大义灭亲,要了自己儿子的命吧? 有人接贴:“兄弟,回家把脑子带来再说话。要真是范为民,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又把儿子的尸体给挖出来让大家知道。 还有人非常笃定地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入室盗窃不成,被范大宝发现,杀人灭口? 立马就有人在该贴下头反驳:姐们儿,范大宝一穷二白,请问这小偷是要偷什么?难不成是偷人? ------------ 第95章 卦婶断案 晚间,严芳芳这个专业卦婶,业余侦探,就范大宝事件穿过大半个城,来到海棠家,非常正式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范大宝家离司正北家不远,村道左边一溜人家,司家和范大宝家中间隔着两户人家。 海棠和司正北成亲之后,应王晓燕不容拒绝的要求,回老家办了一回老式婚礼,闹了好几顿的坝坝席。 严芳儿作为伴娘,义不容辞地跟着海棠去了乡下。 这姑娘去了就不想回来,说乡下山好水好,人更好。 连空气都是甜的。 海棠说:“要是你只喝空气就能活着的话,就在这儿呆着吧,谁也不拦着你。” 婚礼刚结束,这姑娘就被她公司紧急召唤回了城。 她发表过感叹:“我的心被这片土地给净化了,但我的身体身不由已。 所以,这一个晚上,严芳儿是因为发现她最近经常刷到的视频,就在司正北的老家,而且死者还是老司家隔壁邻居。 顿时觉得那里的山也不好了,水也不行了,空气也不甜了。 她不扒拉扒拉对不起她卦婶的称号。 严卦婶八卦的时候喝了一大瓶橙汁,说是要补充维生素,预防衰老。 这姑娘,自从她和小二十好上了之后,时刻担心自己老得快。 尤其是海棠毫不留情面打击了她之后,就更加注重保养,各种保健品,跟吃饭一样,顿顿不落下。 海棠说:“其实吧,你和你家小二十站在一起,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你不是他妈就是他姐。” 大半瓶橙汁喝下之后,卦婶敷了一个面模,开始发表了她的看法。 “棠子,这范大宝死得蹊跷,听我来分析分析,至于对不对,不敢说,你就当娱乐娱乐,有点娱乐精神,别拿刀砍我。” “我现在就想拿刀砍你。” “美女,娱乐精神哈。” “滚,福宝没有找到,我现在哪有心思听你八卦。” “听一听嘛,我说的是这范大宝的死,会不会跟王晓燕有关?” “说。” “你看哈,王晓燕跟范大家离得不远。而且跟范大宝年纪差不多大。据说范大宝只要是个母的他都撩,以王晓燕的姿色,在他们村那应该算得上头牌了,他能沉得住气不撩?” “你说得对,以王晓燕的秉性,即便是范大宝不撩,她都得送上门去。只不过,她撩个汉子还行,砍个人嘛,不可能。 再说了,她砍范大宝总得要有原因吧?” 严芳芳嘴真毒,她说了一番话,令海棠细极思恐。 “亲爱的,王晓燕当了你那么多看看婆婆妈,你就没有总结出规律吗?” “什么规律?” “只要她撩过的汉子,最后都没有啥好下场。” “比如呢?” “比如你们原来小区的大爷们,一个二个是不是都折在那条排水沟里过?尤其是那个大爷。” “哪个大爷?” “就是骗大妈给他花钱,然后腿摔折了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隔壁王大爷啊。” “好,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掉在排水沟里,犯了心脏病的刘大爷,你说冤不冤,你说撩个黄花闺女,送了命也行。这撩个大妈送了命是不是特不值?” “你说会不会只是巧合?” 严芳儿哲学家思维又上了线。 “一次的巧合可以说偶然,多次的巧合就是必然。这么多次的巧合,你信吗?” “是有点不信。” “你说会不会是王晓燕撩大爷不成,产生了报复的心理?” “不可能,别的大爷不说,就这王大爷,出事那几天跟王晓燕打得正火热。再说了,就她那乍乍乎乎的智商,就呈个嘴上工夫,干点别的还真不行。” “那,除了王晓燕,就只有她身边的人了。司正北?还是司南南?” “别瞎猜测,搞得吓人得很。” “我觉得司南南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这姑娘,平时拿眼镜片后面的眼光瞅人,人狠话不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蔫人都是暗地里使坏,我猜她是看不惯她老娘风流成性。 但王晓燕到底是她亲妈,看不惯又能怎样,总不能对亲妈动手吧?亲妈不能动,那就只有动大爷了。你说这范大宝,会不会就是她干的?” “可别瞎说,十五年前,司南南才多大,八九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也是哈,不是司南南,那就只有司正北了。司正北十五年前多大来着?快十七了。大小伙子了,他又生得高大,弄死一个范大宝完全不在话下。” “不应该吧!司正北虽然人渣了一点,但他平时连杀个鱼都不敢,别说杀人了。” “亲爱的,我要再给你分析分析,你会不会庆幸老司跟你离婚?” “你不分析,我也跟他离婚了。” “刘大爷去世的官方说法,是不是因为兴奋剂吃多了,导致心脏病发去世的?” “这不是官方的吧!这不是传说吗?” “管它传说不传说呢。记得我看过一个播放量超百万的视频。里头不是说,警方起初怀疑刘大爷的死有蹊跷,说是刘大爷掉沟里的那天晚上,有一个可疑的男子出现在周边。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司正北?” 海棠冒了冷汗。 “宝宝,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你所说的司正北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司正北了呢?” 这姑娘再次神预言。 “我现在严重怀疑那段时间你得精神病,是他设计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男人想要得到女人的财产,好和老三双宿双飞,将老婆设计成精神病给送到了医院里头。 你看啊,为啥他将你的财产全部转移走了,和你打离婚官司之后。 你那个精神病就没有再犯了呢?就连福宝失踪这么大的打击,你也没有犯病,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你招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只比狐狸还狡猾的狼。” 严芳芳发表了长篇大论,成功让海棠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境地之后。 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佩服我这聪明的脑瓜子?不行,我得去举报,新闻里说了,警方说提供有用的线索,可以给到五万块钱的悬赏金。 要真的是司正北干的,亲爱的,你得谢谢我,替你出了这口鸟气。” ------------ 第96章 开庭 失眠,最近总是失眠。 半夜了,有跟她同样睡不着的人。 王戈,大半夜的发了个微信。 “姐,在吗?” “在的。” “那个,你今天去帝豪苑了吗?” “是的,我去了。” 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见到了。” “怎么样?没,没起什么冲突吧?” “没有,很平静。”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担心以你的性子,怕......” “没事,弟弟,谢谢你的关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姐接受现实。 现在对我来说,除了福宝之外,其它的都不重要。” “姐,你有没有觉得福宝的身世有问题?会不会就是司正北和那个女人生的?” “福宝是谁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一出生就是我的,我是她的妈妈。” 他那头的声音没来由的颓丧。 “好,你想开了就好。你放心,福宝一定会回来的。” 2019年7月23 大暑,天气好得不得了。 二审如期开庭了。 在二审开庭前,秦正征求了海棠的意见,是否公开审理。 海棠表示,离婚官司并不是有多光彩的事情,能不公开尽量不公开。 但秦正持不同的意见。 他认为赢了这场官司是板上订钉钉的事情,公开审理,一方面是替海正做个广告,另一方面,也是替自己的律所做个广告。 更重要的是,他要给司正北一个沉痛的打击。 这些海棠本就不太在乎的,至于司正北沉不沉痛,昔日的枕边人,如今都对薄公堂了,他沉不沉痛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由着秦正去了,只要他高兴就成。 至于开庭,当事人完全可以交给她的律师全权代理就对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但秦正非常固执要求必须去。 原因很简单,让她去一睹自己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在法庭上的风采。 男人,果然不管活到多大的岁数,内心都是一个幼稚的小学生。 没想到,这才一到法院门口,一堆记者堵在门口,举了话筒要海棠就这场离婚官司说两句。 秦正挺有意思的,及时解了围,说庭审完之后,请大家伙去吃个饭,他是海棠的代言人,到时是有问必答。 到底杀出一条血路,准时到达了庭审现场。 严芳儿本来那天公司也有紧急会议要开的,也被秦正给逼到了旁听席上。 严芳儿的旁边坐着他的小二十,小二十旁边坐着王戈。 王戈能来,让海棠挺意外的。 旁听席上坐无虚席,左手边坐着严芳儿和秦正律所几位员工,包括他的司机也在列。 秦正说,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司正北。 司正北那边的人也不少。 王晓燕,司南南,司正北远房表妹燕子出现在现场,倒挺令海棠意外的。 燕子的旁边两个陌生的人,大概有五十多岁的一男一女。 女人虽然上了年岁,但风采仍旧,和王晓燕的姿色不相上下,但看起来明显没有王晓燕那样的满目肤浅。 眉目之间和潘朵朵有几分相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潘朵朵那位从骨子里就有着浪漫主义情怀的母亲。 开庭陈述。 很简单,海棠也很平静,表达了自己需要得到福宝抚养权的愿望。 至于财产方面,按照秦正整理的陈述书读下来就对了。 在陈述期间,王晓燕和司南南颇为激动,拿不可描述的言语攻击了海棠。 法官让这娘俩肃静,再不肃静就请去小黑屋喝茶。 昔日夫妻,打上了离婚官司,不外乎两种情况存在着争议。 财产的分配,和孩子抚养权归谁的问题。 双方对于离婚达到了完全的共识,那就是完全没有劝和的可能性。 用司正北的话来说,双方的感情破裂断无修复的可能性。 所以,先就孩子的抚养权方面作了相当长时间的辩论。 司正北话不多,但他的代理律师,刘律师全程十分强势,声音也特大,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他一上来就甩出那一纸亲子鉴定书,说福宝与他的当事人具有血缘关系,孩子的抚养权理所当然归男方所有。 当秦律师质疑男方在婚内出轨,并且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属于过错方的时候。 他立刻又给他的当事人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他先拿出海棠不能生育的那一张纸。 刘律师说,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当爱情变成婚姻的时候,大多数家庭要长远地走下去,没有一个孩子在中间作维系感情的纽带,那么爱情也就演变不成亲情,不管你当初爱得有多么死去活来,最后很难逃过劳燕纷飞的结局。 他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就将他的当事人说成了新时代好男人的典范。 说他的当事人四年前为了维持家庭和睦,不惜花重金找了一个代孕妈妈,替他生下了福宝。 至于代孕妈妈是谁,为了尊重别人隐私,自然不方便透露。 经他这么一阵毫无根据的解释,完全将司正北婚内出轨掩盖得相当结实。 秦正微微一笑。 “对方律师欲盖弥彰,我这边有一段我的当事人和被告方出轨对象的录音证词,可以证明被告早就在五年前就已经婚内出轨。” 秦正果然是秦正,他将海棠给他的那一段录音拿了出来,里面的对话,简直令海棠都吃惊。 先是海棠的声音。 “所以,你和司正北四年前就已经在一起啦?” 当潘朵朵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司正北脸色明显不对,看来,对于海棠与潘朵朵会面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潘朵朵:“不,确切地说,在是五年前,我记得是我在阳光小学时候,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海正当时给阳光小学捐了一个图书室。那天,我对大叔一见钟情。” 海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福宝是你的女儿吧?” “不,福宝是我和大叔的女儿。” 海棠:“福宝在哪里?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潘朵朵:“是。” 录音到了这里,司正北激动了。 “滚,乱说,我们根本就没有把福宝藏起来,她是真的不见了。” 秦正:“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在五年前就已经出轨,并且福宝就是你和那个女人所生的咯?” “我......” “请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 第97章 福宝的身世 刘律师接了话,这个时候,他说话的声音明显没有一开始高涨。 “好,就算我的当事人出轨在先,但福宝确实是我当事人的女儿,所以,她的抚养权理所应当是我的当事人所有。” 秦正举双手表示反对。 “法官,针对对方的亲子鉴定书,我方在开庭前提供的证据里,可以明确证实对方的亲子鉴定书属于伪造。 并且我方有一份儿童医院出具的合法亲子鉴定书呈上。 亲子鉴定的最后一页显示,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我的当事人海棠与福宝的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可达以上。”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一声炸雷,炸得所有人皆找不着北。 司正北尤其乍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污蔑,绝对的污蔑,福宝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她的?法官,我方有提供证据,证明她没有生育能力,福宝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荒唐,太荒唐了。” 秦正继续:“法官,我方提供的证据里有一份第一医院男科出具的诊断书。诊断书上明确表示,对方当事人属于无精症患者,医生明确表示对方当事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司正北:“怎么可能?当时我们两人一起做的检查,结果明明不能生的是她。” 海棠很平静。 “司正北,当我今天看到你那一副嘴脸的时候,再想想我当初的决定,我才觉得荒唐。 当时为了你男人的尊严,也为了咱们这个小家庭能长久的走下去,我才选择撒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可得来的却是今天这个结果。 你想一想,老天了不是睁睛瞎,而是冥冥之中早就有安排。” 旁听席上的王晓燕再一次沉不住气。 “不可能,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福宝怎么可能是她的?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六月飘大雪啊,大人。 哪个杀千刀地说我儿子不能生的?我儿子一表人才,他正常得很。 我在医院亲眼见到朵朵将孩子生下来,医生抱给我的,打死也不可能是她的,她的亲子鉴定才是假的。” 王晓燕充分展示了她的大嗓门,在法官警示她肃静的时候,她情绪持续激动,肃静不下来,很快被请去了小黑屋喝茶。 司南南没沉住气,步入了她妈的后尘。 “法官,你不能听那个女人乱说,真的是冤枉啊,朵朵生孩子的时候,我也在,怎么可能变成那个女人的了呢?” 可能是怕王晓燕一个人喝茶寂寞,需要一个人作陪,然后,司南南也被送去了小黑屋喝茶。 杀鸡儆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法庭上造次。 其实海棠也不明白福宝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秦正这是厚积薄发,大招都憋到了一处使,连她这个当事人也给隐瞒了。 司正北当然不可能相信。 “法官,我与海棠相识十年,五年婚姻。就算她能生,可咱们同床共枕,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有没有生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对方的亲子鉴定一定是伪造的,不可取信。” 秦正:“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只要法官相信就可以了,再说了我这里有证人。” 证人,海棠认识,第一医院妇产科的医生,赵敏敏。 赵敏敏拿出了一纸出生医学证明。 她说:“2015年11月11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光棍节,单身狗的节日,凌晨一点多,我正在某宝上咬牙清购物车的时候。 海棠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她要生了。她是头一次生孩子,而且胎位不太正,相当害怕,作为她的老同学,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在场。 我这购物车也来不及清,下楼直奔医院。 当天生孩子的产妇挺多的,主任一见我去了,高兴得不得了,说她正忙得脑壳发晕,有个帮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孩子36周,不足月早产,生下来才三斤多,一生下来就送到了保温箱,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多才出的院。” 海棠纳闷:“可你当时不是跟我说,孩子因为不足月,生下来就夭折了吗?” 敏敏看了一眼秦正:“海棠,别怪我,不是我的意思。” 秦正:“回头跟你解释,的确是我让敏敏骗你孩子夭折了,其实她还活得好好的,一直在你的身边,她就是福宝。” 其中的猫腻是什么,法庭上当然不宜追究。 不过当得知福宝就是自己的亲姑娘的时候,海棠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她和福宝的母女缘分这么浓烈。悲的是,她的福宝,现在到底在哪里? 司正北一张白脸涨得通红。 “海棠,你缺我一个解释。福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 秦正抢了话。 “她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司正北一张脸持续涨红,先由粉色涨成了通红,再由通红涨成了猪肝色。 “那,那我是不是能理解,是你出轨在先,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我都不知道?” “滚,司正北,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龌龊。我是生过孩子没错,但我并没有背叛你。 福宝是试管婴儿,记得当时我们打算在福利院抱着一个孩子。 我的目的很简单,为了维系我们的婚姻,与其抱养别人的孩子,我自己能生,为什么不养我自己的孩子? 就你司家需要维系香火,我们海家就不需要吗?我父母的血脉不能到了我这里就断了。 为了你那可笑的尊严,也为了我们这个小家,我选择一个人承受。 当时我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眼见着就显怀了,我记得当时你还说我胖了来着。 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当时海正正好打算研发西餐的健康食品,我借口去国外学习,离开家有四个月。 孩子8个月的时候,我回到了国内,可能是因为旅途的劳累。 状况一直不太好,还好有敏敏一直照顾着,没想到,孩子出生之后,却被告知夭折了。 那段时间,我心情一直很低落,直到福宝的出现。 令我没有想到的,我的孩子其实一直在我的身边健康的成长着。 现在想来,是秦正,他其实早就知道你背叛我了。 我只是在不知情下演了这一场戏而已,秦正说过,我太容易相信人,所以蒙在鼓里方能将这场戏演得逼真。 现在,这个结局,我很满意。 司正北,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的潘朵朵,在你头上种了一大片草原,而你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肚子快生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 第98章 心理医生 司正北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脖子上青筋肉眼可见。 他朝旁听席上看了过去。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燕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 相对于海棠这一方的平静。 司正北和他的律师已经自乱阵脚,情势跟滑铁卢似的直线下跌。 当心理医生敬一出现在证人席上的时候,海棠在内心已经将秦正给里里外外的估摸了一番。 这个男人,还真可怕,整个持续了四年的大戏,无一例外不在他的掌控当中。 除了福宝失踪是个意外,一切堪称完美。 从少年时期就很熟悉的这个男人,她怎么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他。 此时站在身边,激昂陈词的这位优秀的男人,怎么觉得他比司正北还要令人害怕呢? 心理医生敬一一出现在证人席上,海棠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敬医生说:“大概是去年初的时候,司先生来了我的诊所,说他最近精神压力大,时常控制不住情绪,还有特别害怕和别人打交道的情况。 他当时描述得多的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和任何一个男人讲话,哪怕是小区的绿化工人,点个头的招呼,都让他内心抓狂。 每次生完气之后,特别后悔。 但下一次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经过他的描述,结合心理方面的引导,我判定他有精分的症状。 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说明病得还不是很厉害。 和一般的病人一样,这种病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 我给他开了药,让他平时多注意休息,多做喜欢的事情,调节好情绪。并且定时来诊所治疗。 他是一个非常配合的病人,每个星期都会来诊所治疗。 一来二去,我们之间越来越熟悉。 有一段时间,他说他睡眠质量不太好,让我给他开一种叫做艾司唑仑的药。 后来,他要求开的药物超出了剂量,本来是七天的量,但有的时候,四天不到,甚至三天不到,他又来开那种药。 他说他对药产生了耐药性,不加大量,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 看着他跟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我又按他的要求加了剂量。 那后来,我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应他的要求开了很多次艾司唑仑。 直到有一天,他一来不是先看病,而是直接跟我摊牌。 他说,我给他开的那些艾司唑仑并不是他自己吃的,而是全部给了他妻子吃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怀疑他爱人在每天晚上趁他睡着了之后,出去会男人。 所以,他就将艾司唑仑放在他爱人每天晚上要喝的牛奶里,让她一躺上床就睡着。这样一来,就不用半夜出去勾搭男人了。 合着治疗了那么久,他的病没有起色不说,还日趋严重了。 我吓傻了,拒绝再给他开那一种药物。 他跟我急眼了,他说,她妻子因为吃了那一种药之后,不光嗜睡不说,还出现了幻觉。 如果我不继续配合他的话,那么他将会向行业监管部门举报我的诊所。 当时我服软了,一经举报,我的诊所再也开不下去不说,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就此终结。 所以我药继续开,直到有一天,他妻子真正来了我的诊所。 我承认,作为一名医生,我有失医德。 我之所以判定海女士有病,是因为司先生给了我一大笔钱。 也不是我见钱眼开,实在是我的诊所每天一睁眼就有一大笔开销。 我是从农村考出来的,我的背后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一切都是靠我自己。 那之后,海女士每个星期都会来我的诊所复诊。 我应司先生的要求,继续给海女士开了一些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药。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女士没病也得给折腾出病来。” 秦正问话:“那么,吃了这些药对我的当事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是药三分毒,虽然不会要命,但对身体还是有害的。” “所以,将我的当事人送进精神病院,也是被告方实施计划中的一步?” “我不知道,但司先生让我给三医院的刘主任开了介绍信,认为我的病人达到了入精神病院的要求。” “对方当事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 “好,那么我来告诉大家,司正北的目的很简单。让我的当事人丧失民事行为能力,从而让他在外面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将我当事人所有的财产转移,甚至连我当事人一手创办的海正餐饮也变成了他一手创办的。 司正北,作为男人,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悲哀。你的吃相真的很难看,难看到我一见到你就想动手打你一顿的冲动。” “敬医生,那么我来问你,我的当事人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不能说没有,在我看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只是有的人轻,对生活不会造成影响,有的人病重,完全影响生活状态,这种就是我们通常理解的精神方面的疾病。 海女士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因为长期失眠,有轻度神经衰弱,并不影响日常生活状态。” 旁听席上,王戈什么时候走了,海棠不知道。 此时庭审上的焦点正好关注到了王戈这个小画家。 对方律师垂死挣扎。 “法官大人,我方递上了很多证明对方当事人出轨的证据,证明对方当事在婚姻持续期间,多次出轨他人。 另外,对方律师和对方当事人长期处于暧昧状态,其在我当事人婚姻期间,一直充当着不太光彩有角色,令我当事人的婚姻生活相当不和谐,这也是我的当事人对婚姻失望,不得不提出离婚的原因。” 秦正微微一笑,那笑令海棠害怕,感觉他还有大招没放完。 他说:“其实你们何必自取其辱,我方能知道司正北在五年前就已经在外头养女人了,区区一个小画家,我们能不知道他的底细吗? 司正北,我不知道是你傻,还是你的表演太过于拙劣。 小画家,王戈。他的真实身份是谁?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这一句话,令海棠脑瓜子嗡嗡的,司正北,可以啊,自己的每一步他都算计着。 ------------ 第99章 庭审结束 秦正的声音继续。 “去年12月的那一场大雪,王戈大半夜出现在我当事人的院门前,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你们处心积虑上演的一出戏而已。” 司正北无言,对方刘律师,朝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秦正继续他的表演。 “司正北在我和当事人婚姻生活刚开始,尚处于新婚燕尔时期,就对刚大学毕业,长相漂亮清纯的实习生潘朵朵一见倾心。 殊不知,他其实只是潘朵朵人生道路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潘朵朵,单亲家庭长大。其母亲为她找了无数个后爹,大多数都不靠谱。 当然也有靠谱的,其实那个靠谱的后爹,刚才还在旁听席上,现在大概觉得羞愧而离席了。 现在我要说的是,那位小画家,王戈,其实就是潘朵朵异父异母,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姐弟。 证据,我们已经提交给法官了,在潘朵朵的户口本上,一家四口都在。 所以说,王戈的出现,只是对方当事人达到让我的当事人净身出户的一颗棋子而已。 去年那个雪夜,我这里有王戈故意将车撞向青峰山下一颗大树上的视频。 为了使自己的戏演得逼真,他不惜将自己的车子给撞冒烟了。 唉,要我怎么说呢?还真是一个实诚的孩子。他这段表演有点多余了,试想一下,大雪封山了,谁会跑去证实他的车是不是半路抛锚了呢?” 海棠静静地坐着,看着秦正说完一切,只淡淡地说了一嘴。 “秦正,你城府可真深,为什么就不早告诉我呢,害得我白白浪费感情。我还真的以为自己的魅力无限,能让那个小画家对我一见倾心,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 “亲爱的,你的魅力当然在,不过,你拒绝得相当干脆。不然,岂不是给老司留下了把柄?让他将你出轨坐实了?” “嘿嘿,其实也不是我的定力有多好,实在是我不习惯老牛吃嫩草。” 法官看不下去了。 “秦律师,请注意法庭秩序。” “好的,法官大人。” ............... 三个多小时的庭审结束。 在法院门口,司正北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让海棠不寒而栗。 他咬牙切齿:“骗子,都他妈的是骗子,我会让你们这些骗子都付出代价。” 秦正替海棠回答了他。 “司先生,到底谁才是骗子,一个资深的感情骗子,你该不会表演得太久,演着演着就觉得戏里的自己才是真实的吧! 你放心,你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等着法院的传票吧,被你拿走的公司和房产,还有潘朵朵那栋漂亮的别墅,我都会一件不少地替海棠讨要回来的。” 海棠再一次问司正北。 “我的福宝到底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司正北一脸阴郁,定定地瞅了海棠,半天没有给出答案,转身走出了海棠的视线。 紧接着,那位燕子姑娘从后面追了上去。 “表哥,等等我,表哥。” 秦正替司正北回答了海棠的问题。 “福宝的失踪应该跟他没关系,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福宝就是他的亲姑娘。虽然他确实没人性,但对于自己的亲姑娘,不能那么没人性。” 身后,严芳芳张牙舞爪地奔来,充分地展现了她卦婶的本性。 “妈的,太他妈的不是人了,潘朵朵,妈的,真没想到,绿茶居然一直是她。没想到啊,没想到。” 说完拉了海棠急急地要走。 “去哪儿啊?” “妈的,老子看不惯你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这些都跟你无关似的。这个时候,你还不手撕绿茶,你还是个人吗?” “亲爱的,我已经撕过了。” “撕过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 “几天前,姑娘,看来你旁听的时候开小差了。录音你没听吗?我和潘朵朵的对话,总不能是p的吧?” 严芳儿展现出特别失望的神色。 “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呢?你也真是的。” “司正北呢?不撕绿茶,撕个渣男也行。这个王八蛋,还真是刷新了我对渣男的认知,真他妈的没有底线。” “渣男也走了。” 严芳儿心有不甘,转身看了看老秦,然后发表了看法。 “行啊,老秦,看不出来,挺有心机的哈。” “谢谢夸奖,其实我一直就挺有心机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怪不得你讨不着老婆,哪个女人瞎了眼会喜欢一个心机男?”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耍心机。” 她身边的二十,一脸腼腆,一副乖弟弟的样子。 海棠提醒严芳芳。 “亲爱的,注意一下形象啊!” 这姑娘立马端庄优雅,作妩媚状。 “怎么样,请我们吃个大餐,庆祝一下?” 秦正替海棠拒了。 “我们还有事情要谈,我在唐秦楼是vip客户,你们去随便点,吃完了算我的。” 严芳儿一脸灿烂,临走之前对海棠说。 “虽然不能当面手撕老三,但我录了视频,回头剪辑一下,发到网络上,让世人都来瞧一瞧心机男和绿茶的真面目。不用感谢我喔,我的视频火不火全在这一剪上了。” 秦正嘿嘿一笑。 “姑娘,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当律师这么多年,常胜将军的称号不是白得来的。我的职业格言是,不单要让对手输得一败涂地,更不能让对手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让我的地盘有一丁点火星子出现的。 你放心,我已经让我手下,作好了充分的准备,不出所料的话,明天的海城的新闻,全是以司正北为主角的新闻漫天飞,我保管他连门都出不了。 不,是呆在家里也会被唾沫给淹死。” 海棠反应过来。 “刚才来的时候,还有一堆的媒体记者呢?” “你说那些记者啊,我让小蔡陪吃陪聊陪玩去了。” 海棠笑笑:“你果然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司正北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那是,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嫁错了人?” “不,一点都不后悔。人生嘛,不走点弯路怎么会成熟呢?” ------------ 第100章 真相 铜锣巷最深处的茶馆,舒缓的音乐弥漫在茶馆的每一个角落。 秦正眼角挤满了笑意,一面往茶壶里添水,一面道。 “好久没有这么清闲地跟你坐在一起喝茶了。” “嗯,上一次来这里喝茶好像还是去年,福宝的生日之后,我怀疑司正北出轨,特地来找你出主意的时候。” 铁观音被滚烫的开水浸泡过后,散发出一股泌人心脾的清香。 间虽然才过去几个月,却有一种晃如隔世的感觉。” “是不是感觉自己跟重生了一样?” “不,跟蚕一样,蜕了一层皮的感觉。也不知道蚕蜕皮的时候,会不会痛?反正,对于我来说,一开始挺疼的,后来也麻木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的两个字。庆幸的是大多数人懂得自愈,小部分人不懂得自愈,钻了牛角尖,就在一条道上走到黑。那就不光是疼痛了,还有可能活也活不下去了。” “是的,痛或者不痛,只有自己知道。痛过之后,也就没有什么过不去了的。” 铁观音滚了第二道水,一杯黄莹莹的茶就摆放在海棠的面前。 一杯茶下去,满嘴的清香。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当然,咱们打从少年时期认识。一直打打闹闹的,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体已话。 总觉得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尽在不言中。现在看来,人和人之间,重在沟通,沟涌很重要。” “是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咋个晓得呢?” “那么现在由我来说,你静心听就可以了。” “好吧!今天我就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从哪里说起呢?” “一个大男人,最好别墨迹,你要是从盘古开天说起,我这一辈子没有别的事情做,尽听你讲故事了。” “嘿嘿,我倒希望是那样。” “好吧,在你讲故事之前,我一直很好奇。想要得到你的证实,?宝就是那个孩子对不对?” 他装蒜:“你说什么??宝不是我前女友生的吗?” “别跟这儿装,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 “好了,你很聪明,你猜的是对的。” “那?福的父亲是王戈吗?” “亲爱的,有点耐心好不好,提前剧透,这个故事你让我怎么讲下去?” “好吧,我洗耳恭听。” “先说一说,我刚认识你那时候的样子吧!” “嗯,应该是上高一的时候,第二学期分班,咱们才分到一个班的。那个时候,新来的班主任比较开明,他反对以学习成绩分快慢班,他觉得成绩好的就应该带动成绩差的,一起进步才是真的进步。 得亏了班主任比较开明,不然,我跟你还不可能分到一个班,也许永远就没有交集了。” “你错了,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在初三那年的寒假。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你可能不记得了,那天晚上,你们一家三口在南湖公园游玩,在湖边那个莲花灯下,你爸抓住过路的我,给你们家照个全家福。 我记得当时你穿着一件大红的羽绒服,齐耳的短发,笑得跟个傻大妞似的。” “哼哼,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我最丑的样子被你看见了。天啊,那天我妈怕我冷,非得要将她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给我套上,不然不准出门。” “不丑,穿在你身上很喜庆。” “是很喜庆,只不过,等我落水的时候,那个宽大的羽绒服差点要了我的命。” “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很清楚。” “人生中第一次落水,还是在大冷的天,想不记得都难。” “可你就是没有记住那个给你们全家照相的少年。” “黑灯瞎火的,神仙也难记得你。我也想不明白,那天我都那个样了,你咋个记得我的?” “是你们全家幸福的样子,说实话,我很想自己是其中的一员。可我,注定是孤家寡人一个,连逛花灯也是一个人。” “也是,虽然我妈大多时候总犯病,但她总惦记着我吃,惦记着我穿,生怕我饿了,怕我冻着了。这也是一种幸福的负担吧!” “可我,从来没有过那一种待遇,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想要那种负担却是求都求不来的。 这也是后来,我总上你家蹭饭的原因,我把自己想像成他们的儿子,从中找到幸福的感觉。 你是知道的,我爸妈在我很小就离婚了,我妈带着妹妹去了国外,我爸,成天只忙着工作。他们只给了我物质上帮助,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大过节地在你面前秀幸福。” “不,恰恰相反,是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让我看到了原来生活还有可以幸福的一面。 本以为我们只是大千世界中,擦肩而过的一份子。没想到,上高中的时候,我居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见到了你。” “那时的我是不是我很惊艳?没办法,天生丽质,想不惊艳都难。” “哈哈,并不是。你那个时候正在发育期,胖得跟个白馒头似的,一点都不惊艳。” “看不出来,你喜欢胖子?” “我审美从来没有出过偏差,我也不喜欢胖子。夸张了一点,只是微胖而已。 真正让我记住你的,是你那360度,毫无顾及的笑声。” “没有想到,人家是以貌取人,我,居然胜在一笑取人。” “很简单,我的人生中缺少笑声。所以你放肆的笑很感染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你。 你以为分班是唐老师的意思吗?是我怂恿了我们班的男生,一起给老师提的意见。 所以,才有我们能分到一个班的缘分。” “老秦,没想到,你从小就是一个心机boy.” “别那样说,如果不是我高中三年对你不遗余力的栽培,以你的智商,能考上大学吗?” “也是,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还有你的救命之恩,那个夏天,要不是你拼了命地将我从河里捞起来,我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跟你喝茶了。 等福宝找到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 第101章 真相 秦正脸色黯淡了下去。 “可惜,那个时候,你习惯我在你身边,却从来没有把我当男人看过。” “我现在也没有拿你当男人啊?你不是我最好的姐们儿吗?” 秦正快哭了。 “说起来也真够气人的,那个时候,你宁愿喜欢隔壁班那个书呆子,为了他去学画画,学唱歌,下雨天,还跑去给人家送伞。就是不肯将我当男人看,尽管我真的优秀得可以。” “开玩笑的,那是我们太熟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怎么对你下得去手?那样显得我太猥琐了。 再说了,你身边从来不缺美女。” “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 “那你这瓢也真是够大的,一瓢下去,舀起来的的美女可以从街和这头排那街的那头了。” “别挖苦我了,其实我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不羁,我只是想在你面前找存在感而已。我就纳闷了,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难道你对我就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也许有吧!但我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试想一下,我跟你牵手,跟你做出亲密的举动?不敢想,会起鸡皮疙瘩的。” “好吧,我不逼你了。记得大一那个暑假,我出国留学之前,有给你打过电话,我问过你,喜欢我留在国内,还在去国外,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我这脑瓜子里向来不装事的。”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的事上心过,暑假的时候,我妈说她在那边替我打点好了,只要我去,她是举双手欢迎,顺便补偿那么多年缺失的母爱。 其实我并不想去的,当我需要母爱的时候,她不在。在我已经不需要的时候,她才想起给我,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问过你,我去还是不去,你当时举双手支持的。” “怎么会呢?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支持你的理由是什么?” “你让我先去米国打前站,等你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时候,就去米国投靠我。” “唉,那时的我还挺自私的。你去了那边和你母亲相处得怎样?” “先别打岔,当时我听了你的话,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我甚至在规划我们以后的蓝图,你来米国投奔我,然后我们两个水到渠成,我甚至想过,我们结婚之后,要生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丫头,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狠狠地幸福下去。” “真是罪过,我真没有想到我随意的一句话,能让你生出那么多的遐想来,对不起,下次多请你吃两顿饭。” “说实话,我去了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从记事以来对母亲的印象,只限于家里墙上挂的全家福之外,她就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她的那个家我几乎融入不进去,妹妹见到我,也跟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觉得我去了是跟她抢母爱,完全不搭理我。 半个学期之后,我就搬到了外面一个人住。业余的时间去中餐馆洗盘子,你不晓得,那一段时间,我将我这一辈子的盘子都洗完了。 每天累得跟个死狗一样,当时我支撑我留下来的信念就是,等着你来米国找我。 可当暑假我回到国内的时候,才发现我当初的想法多么幼稚。 你早就忘记了我的存在,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司正北的时候,他并没有给我留下好的印象。 他看人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给人一种不真诚的感觉。 我没有细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当时的我的确很恨他。我恨的是,我先于他出现在你的生命当中,为什么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就可以成为你亲密无间那个人。 而我,只是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而已。 你不知道,当你兴奋地将司正北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将他给弄到城市广场上去决斗一场。” “为什么不呢,兴许你当时爷们一点,我或许会回头也不一定呢?” “别开玩笑了,我要是不了解你,也白认识你那么多年了。只要你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何必呢?只要你高兴就好。 一开始我是祝福你们的,只要他对你好,我只需要远远观望你的幸福就可以了。 就像那年的元宵节一样,我只需要远远地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就好。” “你说得对,当时的我的确认为司正北是我这一生最好的伴侣,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我的另一半,我一定会跟他白头到老的。 其实我父亲说得对,他说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可惜我当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现在想来,我跟司正北的婚姻还真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其实,每个人在还没有出生时就面临着选择,选择谁来当自己的父母,选择自己这一辈子要当一个男人还是女人,大事小事,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选择。谁又能知道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一定是错?只有选择了,才会明白。” “是的,到现在我也不后悔和司正北的这一段婚姻之旅,人生的路不能总是一帆风顺的对吧? 跟我说一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司正北出轨的?” “也是一个巧合,那天我和许放约在梦之星酒吧喝两杯。其间去上了一个洗手间,回来之后,看到一对男女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抱在一起亲热。 起先,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那种场合就是耍暧昧的地方。” “别跟我说,你和许放两个大老爷们去那种地方也是耍暧昧。” 秦开脸一红。 “那个时候,许放和我都是单身狗,周末去酒吧寻个乐子也是正常的,当时身边的确有女人在。” “你不需要解释的,两个成年男人,找女人也是正常的。但最好不要沾上风月场所的女人,万一染上了病,那可就不得了。” “你放心,美女是有的,不过是律所新来的实习生,带她们去见一见世面。” “我猜,抱在沙发上亲热的就是司正北和潘朵朵。” ------------ 第102章 调换 秦正又给茶壶添了水。 “你错了,男的是司正北不错,女的却不是什么潘朵朵。而是梦之星的跳舞女郎安妮,许放有一段时间对那个跳舞女郎安妮十分着迷。 说安妮有西方美女的色彩,够劲还够味。 是许放先发现的,他眼尖,先瞧见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内心相当激动,就差点上前去将那对抱得紧实的男女给分开。 还好,我给劝住了。 那之后,许放完全不在状态,一门心思全在那一对男女身上。 酒过三巡,他终于瞅出了不对。问我,那个男人像不像司正北。 当时我还特别不相信,不久之后,那两个人难分难舍出了酒吧的门,大概是去酒店开房去了。 借着酒吧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那个抱着跳舞女郎的男人,的确是司正北。 你不晓得,不光许放激动,我也激动,差点控制不住上前就给他两拳。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我知道冲动是魔鬼。到底忍住了,不仅我自己忍住了,顺带劝许放也忍了。” “没想到,司正北居然好这口。以往他总是不喜欢酒吧那种场合,总说里面乌烟瘴气的,不是良人去的地儿。” 秦正玩味地瞅了海棠一眼。 “说起来,安妮确实比你女人味,是个男人看了都想。不过,纯粹是生理方面想,真要谈情说爱,她还是不太适合。” “真不要脸。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让你添堵吗?那个时候你们才新婚多久?” “我猜,从那个时候起,司正北身边就有安排的尾巴跟着了吧?” “还是你了解我,从那时起,司正北还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怪不得敬医生说他是精分,他还真是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断地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只要寻得机会,我的线人总能在酒吧,夜总会这些地方看到他的身影。 你或许不相信,回头我会将这些年收集到的证据发给你。” “那倒没有必要了,毕竟他现在对我来说啥也不是,也不归我管了。所以,司正北不光流连声色场所,还有一个长期固定的女人,那就是潘朵朵?” “是的,潘朵朵确实令人惊艳,我是一个男人,自然了解男人的心境,生理上的需要和精神上的需要是可以完全分开的。 潘朵朵,咱不说她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她外表确实长成了所有男人初恋的样子。 这也是司正北肯在她身上花钱的原因。 说起来,也真够气人的。 司正北都那样了,而你,居然还事事替他作想。 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说讽刺不讽刺? 更加讽刺的是,你这今傻女人,居然还在为他考虑。” “打住,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我和敏敏知道。” “傻了吧!敏敏是你的同学,难道就不是我的同学?” “上学期间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你知道有句话叫做相爱相杀不?恨之越深,爱之越切。你知道的,这个傻丫头,智商不太够用,也不经逗,从她的嘴里套出真相不需要动脑子就可以了。” “你也太坏了,你出车祸失忆的事情,她也替你隐瞒?” “对的,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了,是坚不可摧的那一种。” “她怎么会那么听你的话?” “谁让司正北那么招人恨呢?说实话,敏敏对你,是真的上心。比起严芳芳那个损友来说,赵敏敏在你的闺蜜排行榜里应该排在第一。”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她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不可能,她不喜欢男人。” 尽管是一杯热茶喝下去,但海棠浑身上下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以,当初怂恿我做试管婴儿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潘朵朵和司正北想要一个孩子的计划。你这长线放得也太长远了,怪不得当时,你坚持让我不要告诉司正北我怀孕的事情。 原来一直憋着大招。” “的确,面对狡猾的敌人,我们当然不能手软,要比敌人更狡猾才能取得胜利。” “好吧,现在说一说福宝吧,为什么要骗我?” “不骗你,我的百年大计能进行得这么完美吗?” “我就在想,我和潘朵朵的孩子为什么能在同一天出生,你只是一个律师,怎么做到的?” “你说了,我是一个心机boy。其实再也简单不过了,我让人在潘朵朵的牛奶里,和你的牛奶里都下了同样的催产药。” “可我的孩子还不足月,你不怕她活不了?” “不可能,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敏敏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非常健康,即便早一点出生也不会有大碍。” “两个孩子在同一家医院出生,你难道就不怕穿帮?” “谁跟你说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 “难道不是?不然你怎么将两个孩子调包?” “那就更简单了,当时潘朵朵生孩子就在对面的妇幼保健院。巧合得很,她的孩子也是早产,早产不得进保温箱啊? 这保温箱早进迟进还不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儿,这十来分钟,足够我找人给孩子换个衣服,换个手牌的了。” “你干的可是违法的勾当,你不怕潘朵朵告你?” “放心,她干的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她不能干那种灭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可福宝脖子上有一个胎记,司正北他们也不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孩子一出生就送进了保温箱,他们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福宝。” “好,跟我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收养?宝?” “表面上看来,我是一个颇有心机的人。但不得不说我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大人的错,不能让孩子买单,孩子是无辜的,她需要在一个不错的环境长大。 而那,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看,她现在是不是生长得挺好的。” “是的,不知道你那个放羊式养孩子对她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 第103章 戏中戏 铁观音换了第二泡,茶壶里的水咕咚咕咚地煮着。 王戈发来了一则语音微信。 “姐,你恨我吗?” 音量不大,但秦正听见了,本来十分晴朗的一张脸,瞬间多云见阴。 “他还有脸给你发信息?是脑子有病吧!别理他。” 秦正说得对,这个时候再跟这个小画家纠缠不清,就显得自己太过于傻逼了。 “老秦,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傻?被人卖了,还傻逼呵呵地替人家数钱。” “不是看起来很傻,是你一直就很傻,你要不傻,能被司正北骗那么久吗?得亏你身边有我这么一号人,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实在想不通,王戈是使用了什么迷魂大法,让你对他照顾有加的? 说来听一听,我也学两招。”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很真诚。” “难道我看起来就不够真诚吗?” “说实话,在你身上,我只看到了玩世不恭四个字,真诚好像跟你不沾边。” “唉,我顿时有一种做人很失败的感觉。你宁愿相信一个说他的青梅竹马移情别恋五十多岁老大爷的小年青,也不相信曾经救过你命的青梅竹马,有的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这有什么难以相信的,只能说他的谎言编造得很真实,漂亮小姑娘,因为金钱看上老大爷的社会现象比比皆是,让人不相信都难。 等等,你啥时候变成我的青梅竹马啦?你不一直都是我的哥们儿吗?” “我以为以我们从少年时期就结下的交情,至少应该算得上青梅竹马的。” “好吧,你是。 王戈显然还是不死心,见海棠没有回应,继续发来了一则语音信息。 “姐,咱们能见一面吗?晚上八点半,我在城市广场的星巴克等你。” 秦正有意见了。 “你就不能把他拉黑吗?” 说话间,他那头接着又来了一则信息。 “姐,你会一直等你。” 秦正忍无可忍,抢了海棠的手机,直接拉黑了王戈。 没想到王戈是一个执着的主,拉黑之后,又发来了短信。 短信内容是什么,海棠没看着,秦正又自作主张,删了信息,然后将王戈的手机号拉黑了。 那之后,秦正一直沉默不语,只记着添茶。 海棠打破了僵局。 “现在该说一说我这凭空得来的抑郁症,你应该多多少少有些功劳吧? 我记得,第一次去敬医生的诊所,你也在场。” “当然,当王戈带去你中医院找樊医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 这么老套的戏码,一眼就能看穿。 尤其是樊医生将你往精神方面的疾病引导的时候,我不得不助她一臂之力,提到了你母亲有过抑郁症病史。 估计那个时候,王戈还对我这个神助攻感到万分感谢。” “你倒是狠心,假装失忆,倒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你不晓得,要和精神病院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病友周旋,还真的颇费脑子的。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被欺负?出来只剩半要命?” “嘿嘿,要我真怕你被欺负,那我还真就不了解你了。 你对付司正北这种暗地里使劲的人来说,有点难度,毕竟那需要脑子。 但对于精神病院那些脑子比你还不如的人,你只需要动动拳头就能搞定。 我知道,动手是你的强项。 所以我只需要保证你在医院吃好喝好就行。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再说了,相比精神病院,你呆在司正北身边,我才觉得不安全。” “老秦,我看你当律师实在是屈才了,以你的天分,你应该去当导演,指定能导一场大戏。” “那不能,我也不想当什么导演。更不想导什么大戏,我之所以能放这么长的线,那只是因为我想保护的人是你。其它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你这一突然煽起情来,我还真不适应。那次福宝过敏送医院应该也是你导的一场戏吧! 我猜,福宝吃的虾是你故意让那个服务生给福宝的,目的就是将我骗到医院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我和福宝做了亲子鉴定。 当时我还纳闷,福宝只是过敏,又不是受伤,为什么要抽我的血。 其实你何必呢?直接告诉我实情就好了。你知道福宝对海鲜严重过敏,就不怕福宝有个什么意外吗?” “不能,一切都在我的掌控当中,我说过,我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另外,我要真的告诉你实情,这场大戏还能演得下去吗?那么,这几年我在幕后辛苦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说一说敬医生吧,他能在法庭上作证,倒挺让我意外的,难道他不害怕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终结吗?” “他的职业生涯其实在遇到司正北的时候,就已经摇摇欲坠了,我只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而已。 其实在你第一次去找敬医生看病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我收买了。 一个人,不管他有多坚硬的壳,如何难以攻克。 只要他爱钱,就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 我比司正北有钱,只要我出的价高,他就能替我服务。 再说了,他这一种只为钱而活着的医生,能挣双份钱,何乐而不为? 这一次让他能出庭作证,是因为我给的报酬,足以让他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内,能过上相当有品质的生活。 所以,他那个本来就不赚钱的心理诊所,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老秦,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你导这一场大戏,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报复司正北,报复他抢了你爱的女人。” “你说对了一方面,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你,我最爱的女人,捧在手心里还不够,我怎么能够容忍他人来欺负?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福宝,如果福宝现在能立马出现在你面前,那就太完美了。” “说了那么多,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就算我赢了官司,赢了一切。 作为一个母亲,赢得了孩子的抚养权,而孩子却不知道在哪里。 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决定,接下来的时间,我将一直在寻找福宝的路上。 这一次,你没有理由再阻止我。” ------------ 第104章 深夜来电 人们对于不太重要的人,要宽容得多,并不是说他们值得原谅,而是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因为他们在自己的生命里,真的不重要。 秦正问过海棠,她恨司正北吗? 海棠回答,起初是恨的,但后来也释怀了。 如果没有司正北,她或许没有那么努力,也许只是一个十分平庸的女人,毕业之后,回到父亲的厂子里,继承他的衣钵,然后找一个父亲看得顺眼的男人嫁了。 从铜锣巷出来之前,秦正一再叮嘱,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告诉大门口的保安,如果是王戈来访,坚决不能让他进小区的大门。 如果他非得要胡搅蛮缠,有必要报警,让警察请他去喝个茶。 不得不说,秦正有先见之明。 车子从铜锣巷出来之后,先回了一趟老宅,与司正北的离婚官司告一段落,回到老宅,在父亲的墓前,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回到市区的时候,华灯初上。 王戈,一脸颓废地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 见到海棠回来,立马站起身来,言语之间有一种怯怯的感觉。 “姐,我在星巴克等了你一下午,我以为你会来的。” “王戈,如果我是你,懂得适时而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何必要搞得大家都很难堪呢?” “姐,我只是想跟你对声对不起。” “完全没有必要,我也不需要。” “姐,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接近你我是带有目的性的,但后来我对你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的,你相信吗?” “那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是除了我姐之外,唯一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 “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和错。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说实话,海棠很反感。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得寸近尺,确实令人惊艳。 正琢磨着组织什么样的语言,放出最狠的话来,让他懂得知难而退,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 有人及时出现,解了围。 “机会?当你们处心积虑,对你面前这个女人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的时候,你们有给过她机会吗? 王戈,你如果够聪明一点的话,就离她远远的。 如果你真要这么令人生厌,我不介意使些手段,让你和司正北一起吃两天牢饭,长长记性。” 秦正,他还真如一朵解语花似的,每每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总能出现。 王戈还是执着。 “姐,我需要你一个答案。” “行,我给你答案。王戈,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更别谈什么感情不感情。 从你一开始怀有目的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的时候,注定只能有一个结局。” 他仍旧不死心:“什么结局?” “咱们以后是这个世界上永不再见的陌生人,是我能给出最后的让步。否则,我不排除接受秦正的建议,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他还算识时务,最终转身走了。 秦正又跟个大妈一样,开始数落海棠。 “就知道你不能让人省心,要不是我不放心来看一看,今天,你还指不定会让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跟你回家喝茶?” “那哪能呢?顶多请他去外面的咖啡厅喝个咖啡而已。” 秦正气得一张脸铁青。 “女人,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海棠笑了笑:“你可真不经逗,我能傻到那种程度吗?你放心,以后我见到这王戈,绝对绕道走。” 他回了一嘴:“我得想想办法,让他滚出你的世界。” “老秦,你可别干傻事哈。” “放心,我是一个律师,我比你懂法。” “法律的空子也不能钻。” “放心,我是一名善良的律师。” ................. 布莱克越来越老了,睡觉的呼噜声越来越大,让本就失眠的海棠,越发地睡不着觉。 它断断续续地呼噜声,海棠害怕它会随时一口气呼不上来,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坐在窗前,看着眼前这个世界,这座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城市。 南边的实验小学,北边的六中,西边的连城大学,东边的海正总部,还有遍布在海城各个方向的海正餐饮门店。 这些地方,无一不留下了这些年自己生活和战斗过的痕迹。 他们记录了自己对生活满满的期待和幻想。 可现在,她对眼前的世界充满了陌生感。 灯火辉煌的城市,越发显得自己这一隅的落寞。 那个夏天,母亲悄无声息地走了。 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因为自己感冒感染了肺炎,父亲因为担心自己,从老宅深夜驱车赶到医院看望自己的路上,车轮在雪地里打了滑,去了天国陪伴母亲。 那个时候,所幸有司正北在身边陪伴自己走过了最阴暗的日子。 直到福宝的到来,让那个所谓的家充满了烟火气息。 造化弄人,时光兜兜转转,最后,终究只剩下了自己。 还有身边这一条老狗。 盯着墙上挂钟的秒针,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毫无睡意。 当时钟指向凌晨2点44分的时候。 躺在地毯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来自连城的手机号码。 接,还是不接?就挺纠结的。 那个号码很执着,响到了最后一声,停下了之后,又打了过来。 打到第三遍的时候接了,推销电话不会这么执着。 “喂......” 那头没有说话。 “喂......” 寂静的夜里,海棠几乎可以听见电话那头那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你要不说话我挂了。” 沉重的呼吸声过后,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你女儿在我手里。” 夜色中的空气微粒开始在夜灯下闪烁,群魔乱舞。 本以为这场闹剧已经到了终点,没想到,这只是一个拐点。 导演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下了伏笔,让观众松了一口气,以为剧终了之后,没想到新的节点又拉开了序幕。 不出所料的话,看台下的观众内心已经相当澎湃,直呼过瘾。 男人的声音继续:“第一,准备一百万不连号的现钞。第二,不能报警。别挑战我的底线,否则,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你女儿。” ------------ 第105章 兰莲花 2019年7月26 火把节晴 电话里,秦正的声音几近咆哮。 “海棠,我再次问你,你取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取钱只是我接下来找福宝的旅程上方便一些。” “别骗我了,无现金时代,要旅程方便你只需多准备一部手机就可以了。 你带一百万现金出门,鬼才信。快点说,我的耐心有限。” 秦正快炸了的时候,海棠听到电话那头,秦正的助理小蔡的声音。 “老大,开庭了,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秦正咬牙切齿的声音。 “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再不告诉我你取一百万现金的目的,我会让警察来砸你家的门。” 电话咔嚓一下子挂断了。 此刻,那一百万不连号的现金正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的行节箱里。 就绑匪的要求,海棠这两天跑了数家银行,终于取得了一百万现钞,只等绑匪最后的指示。 她就会将那一百万现金拿到指定的地方,然后,她就可以见到亲生女儿福宝了。 往后余生,她不会再让福宝离开自己半步。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取钱的事还是让秦正知道了。 知道他神通广大,只是没有想到,他知道得这么快当,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两天取钱的时候,明明注意了的,身后压根就没有尾巴跟着的。 两个小时之后,秦正在外头砸门,差点将门给砸烂了。 一进来,他就风风火火地楼上楼下翻找。 “钱呢?还在吗?” “什么钱?” “别跟我装蒜,一百万啊,你该不会送出去了吧?” “是啊,你来晚了。钱我已经放到了该放的地方了。” “福宝呢,回来了吗?” “呜呜,老秦,我又一次被骗了。” 他一张脸铁青,愣在当场,变幻了数回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拍了海棠的肩膀。 “没事,没事啊,蚀财免灾。咱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可别这么固执了,听人劝好不。” 海棠一张脸风云变幻,终于忍不住了。 “老秦,瞧把你紧张的,钱还在。” 老秦立马愤怒无比。 “你,你真是的,这种事能开玩笑吗?亏得你还是一个当妈的,你长心眼了没?” 海棠回答:“我长心了,但心上没有长眼。” 一个小时之后,秦正开着车带着海棠去了铜锣巷最深处的茶馆。 好家伙,这一路上,秦正跟上演警匪大片一样,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轰着油门,在海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最终在一箱油快轰完了的时候,来到了铜锣巷。 秦正说。 “这个绑匪不一般,福宝都失踪了一个多月了,在离婚官司结束了,他才打来了勒索电话。 看来,他极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熟人。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为了不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和警察取得了联络,最好布点障眼法,甩过他的视线,这样福宝才会安全。” 海棠无语。 “老秦,如果你这辆骚包的跑车换成一辆qq的话,躲过绑匪视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老秦一拍脑门。 “你怎么不早说?” “一早我也不知道你要干嘛啊?” 在茶馆的老地方坐了片刻,进来几个神色严峻的大叔,还有一位长相颇中性的女生。 老秦上前一一握了手,其中一位一看就具有领导的气质。 老秦叫他炮队。 海棠纳闷,以为这刑警队队长性子火爆,跟炮仗似的。 老秦解释。 此泡非彼炮,是泡面的泡。 因为这哥们工作繁忙,长期吃泡面而得名。 泡队有名有姓。 姓范名剑。 得,怪不得别人叫他泡哥他不反对。叫真名,真犯贱。 老秦说,泡哥跟他是相爱相杀好几年,互相瞅对方不顺眼,但又不得不时常见面打交道。 这该死的缘分,欲罢不能。 既然有如此深的缘分,那不麻烦白不麻烦,让海棠别将泡队当外人,可劲造就行。 泡哥人如其名,雷厉风行,要不也当不了队长。 cua cua几下,安排上了。 女警虽然人长得中性,却有一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 兰莲花。 莲花负责记录,海棠负责将两天前的那个晚上,接到绑匪的第一通电话说起。 用莲花的话来说,一个字都不允许漏掉,这一个字有可能就是重要线索。 然后,当着刑警队队长的面,给绑匪去了一通电话,好家伙,一打一关机。 发了一则信息,说一百万准备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石沉大海。 忙活了半天,泡队让手下监听了海棠的手机,再让莲花跟海棠回家,其余手下,皆化作便衣,该找地儿呆着就找地儿呆着。 泡队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不管你们去哪个地方,就算上月球呆着也行。但不能被嫌疑人发现,我这里一声招呼,必须麻溜地出现在我面前。” 来时一堆人,走时一个一个的。 最后又只剩下秦正和海棠面面相觑。 海棠问秦正。 “老秦,你刚才说绑匪有可能是熟人。你给我分析一下,这个熟人有可能是谁?” “这个,你应该找泡队才行,我只是一名律师,又不是警察,没有那个细胞。” “司正北?” “应该不是吧!” “你说,该不会是讹钱的?” “目前看来不太像,毕竟他有福宝吃饭的视频,福宝应该就在他的手中,泡哥分析得对,你第一次打电话,要见福宝的面。他没有同意,后来才给你发的视频,这说明他有可能还有同伙在帮着看孩子。” 从茶馆下楼之后,楼下停着一辆红色的qq车。 秦正坐上了驾驶座,招呼海棠上车。 海棠拒绝。 “老秦,你聪明的脑瓜子装浆糊了吗?你就开着这辆红色的qq车回我住的别墅区。你不害怕门口的保安不让你进门?” 秦正无奈地下了车。 “女人啊,真难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咋办。” “开着你的跑车,请我去喝杯咖啡,然后再去花店买一束花,完事后,再送我回家。” 从花店出来之后,泡队打来了电话,说为了演戏逼真,让秦正开着车去火车站接莲花。 对外就说莲花是海棠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妹,来海城投奔海棠来的。 ------------ 第106章 交赎金 男人,不管你认为他有多聪明,多优秀,但该幼稚的时候还得幼稚。 家门口,秦正将头从车窗里移了出来,声音大得隔壁的隔壁都听得到。 “亲爱的,睡个好觉,明天周末,我带你和你家表妹去郊外烧个烤,散散心。” 一分钟之后,他发来了微信。 “刚才我是故意的,你要知道,绑匪很有可能就在你的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偷窥着你这里的一切,一定要装得特别自然,别让绑匪看出异常来。” 海棠回了信息。 “要正常的话,你该来家里耍个暧昧不是更自然?” 他立马开了视频,一张脸笑得稀烂。 “你说的?那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喝两杯,然后借着酒意留宿你家?” “滚,给你脸了哈。” 应兰莲花的要求,将家里的灯该亮的都亮了,目的是让绑匪放松警惕。 不得不佩服莲花,在火车站看到这个妹子的时候,简直没有将在铜锣巷看到的那位帅气的女子相提并论。 整了一顶梳着麻花辫的假发戴了,一件宽大的花衬衫穿在身上。妥妥的一个乡下妹子,细节做得相当到位。 不明状况的人还以为,这姑娘是从二十年前穿越过来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凌晨,海棠坐在窗前,布莱克一如既往的打呼。 秦正发来了一则微信。 “别担心,别害怕,我就在你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那棵棕榈树下,的路虎车里喂蚊子。” 莲花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绑匪来了电话。 “你家里怎么来了一个女的?是不是警察?” 楼下,海风吹过,半个人影都没有,他怎么知道家里来了一个女人? “没有,我哪敢拿我女儿的生命当赌注。是我妈老家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远房表妹,以前也没见过面。前段时间联络上了,这说来突然就来了,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不相信会那么凑巧,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她坐火车来的。” 莲花从厕所里出来,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 “大表姐,三更半夜的你还不睡觉?” “莲花,你坐火车的火车票还在吗?” “在我蛇皮口袋里,啷个啦?” “拿来,姐给你报销。” “报销?啥子意思?” “就是,姐给你钱的意思。” “那敢情好,我立马去给你拿。”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太耐烦了。 “钱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我把钱放哪里?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福宝?” “把钱分成两袋,装在黑色垃圾袋里,明天中午12点,放在南湖公园中心广场出口处的不可回收垃圾桶内。” “可以,我把钱放好之后,怎么才能见到我女儿。” “你先把钱放好了再说。” “我放好了钱之后,你不放了我女儿怎么办?” “女士,我说了,你没有选择。只能赌这一把,相信我,只要你乖乖按我说的做,很快就会见到我女儿。” 2019年7月27日阴转雨 一早天色就不太好。 头天晚上,在接到绑匪电话后不久,泡队让莲花转达了他最真诚的问候。 让海棠别太紧张,他们会安排便衣警员在南湖公园,只要绑匪一出现,立马将他给逮捕归案,福宝很快也就会找到。 一百万,分在两个垃圾袋里,到底有多重?这应该是难得的人生体验,一般人还体验不着。 说重吧,也不太重,但两只手一直提着,还是有一些分量。 夏天的天气,一早就开始酝酿着一场雨。 车子停在南湖公园停车场的时候,这场雨终于下下来。 南湖公园,四面环湖,雨雾中的公园,迷迷蒙蒙的,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 公园在城郊,加上下雨,人不多。 提着钱袋子,从公园这头穿到那头的时候,泡队牵着一位美女的手,在湖边亲呢地漫步。 湖里的黑天鹅悠闲地戏水,完全不知公园里四处暗流涌动。 海棠将两袋子钱放在中心广场出口处的不可回收垃圾桶,然后在距离垃圾桶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内心从坐下那一刻就开始读秒,每一秒都在雨雾中都透着一股紧张的味道。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海棠身边的位置,先后换了一对年轻的情侣,一个单身汉,一个忧伤的女孩。 垃圾桶里的钱,还是没有人来取。 给绑匪的号码打过去,关机。 发信息,没人回。 泡队急了,给海棠发来信息。 “怎么回事?还没消息?” 给泡队回了信息:“泡队,我比你还着急。” 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其间海棠去广场上不远处的小食店买了一杯水,视线没有离开过垃圾桶。 天麻麻黑了。 终于收到了绑匪来的短信。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他知道广场四周布满了便衣警察,并且严厉地责怪海棠,让简单的交个赎金,变得十分复杂。 好在,他给了海棠机会,改变了计划。 也许,在他的计划中,南湖公园交赎金,也只是一个愰子而已。 一个小时之后,海棠摆脱掉身后的警察尾巴,来到了崔岭公墓山下的地铁站。 这个时候,她手里的两袋钱已经没了。 她满眼疲惫,眼前一片昏暗,感觉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晕倒了。 太紧张了,头天晚上一晚上因为紧张没睡着,这一个下午,又坐在雨中好几个小时。 本以为能够见到福宝,谁知道绑匪识破了警方的计谋。 按照绑匪的计划,是在甩掉警方的尾巴之后,将两袋钱放在崔岭公墓山下的闲置配电箱里的。 只要他拿到了钱,就会放福宝回家。 谁知道在拥挤的地铁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座位,坐上去之后,止也止不住地打了一个盹,两袋钱就被人提走了。 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地铁上,她崩溃大哭。 “到底是谁拿了我的钱,那可是我女儿的救命钱啊!” 围观的人走了又有来的,来了又有走的。 有个胖胖的女人走过来,安慰海棠,问她有什么难处,她可以帮助她。 海棠摇头:“你帮不了我,任何人都帮不了我。除非有人立马给我一百万。” 地铁经过了两个站的时候,有人怀疑海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 第107章 钱没了 有个年轻的女孩一直陪在海棠的身边,问她家人的电话。 人群中有人拿电话报警,海棠立刻制止了,警察一来,她的福宝还会安全吗? “别,别报警。我只是工作累了,想发泄一下。” 有人说了一句:“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两个字。” 有人附和:“是啊!可怜的女人。” 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群,终于在两个站之后,散了。 谁都有自己生活的圈子,谁又不是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 谁也不是别人生活里的一员,不关自己的事情,就当看戏得了。 崔岭山公墓站到了,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年轻的女孩不放心,一直跟着。 海棠只得拿了手机假装打了一个电话,手里那个老人机是在南湖公园垃圾桶里,应绑匪的要求拿的,而自己被警方监听的手机,应绑匪的要求,扔进了垃圾桶。 在发现钱不见了之后,她给绑匪去过电话,打不出去。 这个老人机欠费,只能打进不能打出。 挂完电话,告诉女孩,说她老公一会儿就会来车站接她,让她完全可以放心。。 好心的女孩终于走了。 出了崔岭山公墓站,往左拐,有一条土路,然后前行了三百米处,在那个地方,果然有一个废弃的配电厢隐在草丛中。 四周黑漆漆的林子,张了血盆大口好像要将自己吞没了似的。 “福宝,福宝,你在哪里?” 眼前的世界开始转着圈,由慢到快,快得让人招架不住了。 身体靠着配电厢慢慢地坐了下去,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来到了跟前,也有可能只是幻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正的声音响起来。 “海棠,海棠,醒醒,醒一醒......” 睁开眼,昏暗的世界。 躺在秦正的车后座,窗外山风瑟瑟,隐约可见崔岭山浑白的山尖。 “福宝呢?找到我的福宝了吗?” 秦正不说话,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是兰莲花。 “泡队带着人隐藏在山脚下,就怕绑匪不上勾。不过,你别担心,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脚爪印的。” 这姑娘一说到她的泡队,声音明显带着崇拜的味儿。 “我们泡队最擅长就是追踪,他一定会找到嫌疑人,只要嫌疑人一落网,指定能找到福宝。” 海棠绝望:“绑匪没有拿到钱,福宝怕是凶多吉少。等你们找到绑匪黄花菜都凉了。 快点给绑匪打电话,我马上再准备一百万给他,一百万不行,两百万我也答应。” 秦正的声音随着山风飘来,带着低沉的色彩。 “我们打了,处于关机状态。都怪我,要不是我坚持报警,或者福宝现在已经在家里了。” “对呀,说不定福宝已经回家了。咱们快回去看看。” “没有,福宝没有回家。” “福宝知道现在的家,她会不会回了原来的那个家。” “也没有,泡队派手下去过了,那里只有司正北和刘姐在家。” “福宝会不会回家之后又被他们藏起来啦?现在司正北福宝的身世,他会不会报复我?” “不可能,泡队这两天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福宝没有回去,绑匪也不是司正北。” 海棠哭了:“这也不可能,那也没有。我的福宝怎么办?老秦,福宝要真出个什么事,我要了你的命。” 秦正回答得很干脆:“我的命都给你,福宝真出事,我也不活了。” 一丛丛的山林,发出幽暗的影子,猫头鹰的叫声特别瘆人。 空气静止了半个小时。 “老秦,让他们也别守着了。在你们来之前,绑匪应该已经来过了,他早就知道配电箱里没钱。” “你看见他啦,到底是谁?” “没有,我只看到一个影子。” 兰莲花去车外给泡队去了电话,回来之后说。 “泡队让我们回去等着,他和同事们还要在这里呆着,就怕海女士看到的是幻觉,那个人也许还没来。” 2019年7月31日 泡队到底是白等了,一晚上,人影没等着一个,全队的汉子倒将山脚下的蚊子喂饱了。 泡队不死心,继续在崔岭山脚下守了几个晚上,一无所获。 海棠这边,绑匪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按理说,他的目的是拿钱,这钱没拿到,就轻易放弃了,这应该不是一个专业绑匪的作风啊? 泡队抱歉地说,只怕是警方一介入,打草惊了蛇,绑匪要想再行动,估计也得等两天。 在地铁上拿走海棠钱的那个人找到了,第二天,一个叫周青的年轻人,提了两大袋子钱来到了派出所,说他在地铁捡到了两个大袋子。 找了一个僻静之处,一打开,妈呀,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周青一个月前来海城找工作,工作没找到,身上的钱也快用完了。 见到这么多的钱,一开始是兴奋的,将钱枕在头底下,一晚上没睡着。 他说了老实话,是个人见了钱眼都会开。 他甚至想到了拿这些钱在老家的县城里买一套房子,然后再拿二十万当彩礼,将因为拿不出彩礼钱而分手的女友给娶回来。 天亮之后,脑子恢复了理智。 知道警察肯定会很快找到他的,他是一个文化人,知道私拿了这么多钱,意味着犯了大事。 所以最终选择了一条能够走得通的路,将钱送进了附近的派出所。 尽管地铁上的监控显示,周青是在海棠的脚边拿走那两袋子钱的,其中一个袋子的一角还捏在海棠的手中。 捡跟拿,其中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捡,就是做好事。 拿,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追究其责任的话,那就不是坐一天牢两天牢的事情。 但海棠选择原谅了周青,毕竟他良心未泯,最后将钱送到了派出所。 令秦正不解的是,海棠不仅没有追究周青的责任,居然还给了周青一笔生活费,并且让秦正必须在唐秦给周青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 秦正无奈地接受了。 信息化时代,在地铁上帮助海棠的那个女孩也找到了。 这个善良的姑娘叫徐燕,海城大学刚毕业不久,也正在找工作。 海棠让秦正好事做到底,在唐秦总部安排了一份工作给徐燕,并且让秦正保证,不是徐燕主动辞职,绝对不允许以任何借口开除徐燕。 ------------ 第108章 嫌疑人的现身 2019年8月2日天气持续阴 一百万现金还在屋里摆着,海棠害怕绑匪会再来电话,有了前面的爽约,他这一次应该还会加码。 所以,她在一百万现金的基础上,再备了一百万现金在手里头。 当然,她手里头没有那么多钱,另一百万是秦正赞助的。 前一次赎宝的行动失败,秦正的愧疚心得不到开解,只能拿钱来安慰海棠受伤的心灵。 等待是煎熬的,然而,一直没能等到绑匪的再次来电。 秦正见着海棠一天比一天绝望,几乎每天都要来叨扰一次,就怕她想不开跳楼自杀。 尽管海棠一再表示,除非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福宝不在了,她是绝对不会跳楼的。 但秦正还是不相信,仍旧每天晚上跑来蹭个饭,蹭完饭还不走,烦人得很。 中午饭点才到,他又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城南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队长泡队,和他的队员兰莲花。 本以为泡队大驾光临,会带来好消息。 但一看他那黑和透亮的一张脸,半点笑意都没得。 海棠内心咯噔一下,莫非是老天爷觉得自己活够了,来点刺激的消息,让自己不得不爬到三楼天台,纵身一跃,三十年的人生就玩完了,省得在人间遭罪。 后又觉得不对,这三楼天台跳下去,阎王爷估计不得收,不如去海正总部大楼,38楼跳下,一举两得。 一来可以下去陪福宝,二来也能讹上司正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泡队带来的消息,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但也不至于让海棠立马想跳楼。 泡队,说,经过他们刑警队全员不眠不休,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确实了绑匪的身份。 绑匪是熟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王戈,那个不画家,那个司正北安插在海棠身边的卧底。 那个指天誓地,说今生除了他姐之外,海棠是唯一他爱过的青年画家。 海棠一阵惊喜。 “泡队,既然绑匪找到了,我的福宝呢?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泡队一张脸阴黑阴黑的。 “对不起,绑匪的身份确定了,但我们没有找到他。” “没找到?” 兰莲花接了话。 “是的,姐姐,这王戈就跟从人间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奇了个怪了,海城就这么大点,又遍布监控,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消失了呢?泡队,怕是你和你的手下偷懒了。” 海棠之所以对泡队不客气,完全是因为他和他的手下,不晓得是哪方面工夫没有做到位,让绑匪在南湖公园发现了警方的埋伏圈。 好好的一次以钱换人的交易,就被警方的介入而搞砸了,她能不有点脾气吗? 泡队黑脸终于红了红。 “你说得对,是我们没有尽心,接下来,我就是翻遍海城的卡卡角角,也要将这孙子给找出来。” 兰莲花对泡队的心思一点都不隐藏,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对泡队的崇拜简直在冲破天际了。 “姐,你误会泡队了。泡队这几天,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你闻闻他身上,味道明显不?多少天没刮胡子,没洗澡了。” 海棠:“我才不闻,臭男人的味道有什么好闻的,要闻你闻。” 兰莲花一张白脸腾起了一片娇羞色。 海棠有疑问。 “你们怎么确定王戈就是绑架我女儿的人?” 泡队脾气果然炮:“海女士,我们干的是刑警,不是什么剧本杀,角色扮演。嫌疑人确定是王戈,自然就是王戈,难道还有假?” 秦正解了围:“泡队,海棠的意思我明白,她就是问警方是怎么确定王戈是嫌疑人的?” 泡队回了一嘴:“我跟你说不着,让莲花跟你说吧!我先走了,再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泡队到底没走出门,一头栽倒在地,不醒人事。 几个人费了好大工夫,才将他给搬到沙发躺着,然后震天的呼噜声响起来。 兰莲花说,线索还是从那个老人机上找到的。 这种老人机市面上买不到。 泡队这几天几乎将海城的二手手机市场给逛了一个遍,终于找到了线索。 王戈是在二道贩子手里头,花了五十块钱买下来的。 二手手机市场的监控密布,自然拍到了王戈的正脸,尽管他作了一定的伪装,还是逃不过警方的法眼。 交赎金的那天,那个朝垃圾桶里吐浓痰的大爷,是王戈花钱请来的群演,只是试探的。 大爷说,他本来是在路边讨钱的,有个年青人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先在公园里走一圈,然后再去垃圾桶里吐口痰,顺手将那个老人机放在垃圾桶里。 至于年青人长的啥样,大爷说他有青光眼,看不清。 大爷虽然眼睛不好使,耳朵却是灵敏。 回去的时候,跟年青人说了一嘴。 说在湖边冒雨亲嘴的情侣,好像是在借位。 大爷是一个有文化的大爷,居然懂得什么是借位。 而那两个借位亲嘴的情侣,正好是泡队和他的美女手下。 泡队相当内疚,本以为自己一个资深的刑警,结果连个便衣都扮演不好。 兰莲花说,给大爷做完笔录之后,泡队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海棠问:“王戈的住处呢,有没有去找过?我女儿不在吗?” “没有,我们找到他租住的地方,里面没人,也不像有小孩生活过的痕迹。 邻居说,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王戈的人了。 小区门口的监控显示,在交赎金那天,王戈出了小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崔岭山公墓,他那天跟你坐的同一趟地铁。出了站之后,就消失了在监控当中,再也没有他的痕迹。” “他有没有可能一直在崔岭山。” “我们搜寻过了,现在也还有警力在那边搜寻。崔岭山,你知道的,再进去就是原始森林,搜寻起来还是有难度的。不过,我们分析,他在森林里的可能性不大。” “他父母家呢?” “找过了,他没那么傻,应该是找地儿躲起来了。” ------------ 第109章 对话 2019年8月3日晴转阴 帝豪苑16号别墅。 两个保安时不时地在别墅前面那条路走过,落地窗前那个绿了叭唧的窗帘拉了下来,将里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按门铃之前,过来一个小保安拉着一张脸,严肃地问海棠是谁?来找谁?干什么的? 海棠在准备该怎么回答小保安一连串的问题的时候,门开了。 从里头探了一个人头出来。 “是海小姐吗?请进来。” 这个女人,海棠见过的,和司正北的离婚官司上见过的,海棠那时候猜这个女人是潘朵朵的妈。 还真是。 帝豪苑的安保还是挺严的,进来之前,海棠已经光明正大地和16号别墅主人,通了可视电话。 她可不想再去劳烦土豪富总。 一劳烦富总,他又得拉着打跑得快,一打又得半天。 关键是这个富总,喜欢打跑得快吧,你有点智商也行,总是跑得最慢的那人。 多事之秋,没空陪他打跑得快。 潘朵朵倒是挺大方,让海棠来了。 数天未见,潘朵朵的神色不太好。 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脸色腊黄,原本纤细的四肢如今肿胀得厉害。 都是女人,海棠明白,这是孕晚期的症状。 她勉强挤了一个笑,先介绍了中年女人。 “这是我妈,之前跟你说过的,一个老是被男人骗还一直相信男人的女人,她现在在这儿照顾我。” “燕子呢?我看她照顾你挺周到的。” “她,毕竟是老司的表妹,真相被揭穿之后,她留在这里就不太合适了。” “也是。这门外头是怎么一回事?小保安好像是你家私人保镖似的。” “还不是以防万一,老司家的疯老婆子,和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妹妹已经提刀来闹过好多回了。” “还住在老司给你买的房子里,住的安稳吗?” “房子是以我的名义买的,没有什么安稳不安稳的。五年的青春,难道还不值一套套子?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套房子,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让步。” “司正北呢?你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帽子,他没有表示表示?” “自从真相瞒不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迟早是要来质问的。 不过,挺令我意外的,他一直没有什么表示。这么多天了,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更别说见到他的人了。” “像他那么小心眼的男人,这倒不像他的风格。” “这也是我害怕的原因,我害怕他在背后憋着什么坏。” 潘朵朵拿手理了一下额前掉落的一缕头发,艰难的移了移身子。 这身子比上次笨重了许多。 “这孩子,我要猜的没错的话,他的父亲应该就是王戈吧!” “事到如今,否认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王戈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我好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他这个父亲当得也太不衬职了吧!你都快生了,他还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受苦?” 潘朵朵苦笑:“男人嘛,总是长不大,何况,他自己本身就还是一个大男孩。” 潘朵朵的母亲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她话不多,笑起来也很好看,动作也优雅。 “海小姐,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花茶,你喝喝看,清火的,热天喝最好。” 声音轻柔动听,张驰有度,王晓燕跟她简直没法比。 可惜,漂亮的女人,脑子总是不太够用,容易遭男人骗。 茶喝下去,满口生香。 “你真的不知道王戈在哪儿?” “姐,我以为你今天是来找我的。” “朵朵,天真不是你的风格啊?你觉得我闲得慌,专门穿了大半个城,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跑来跟你聊天的吗?” 她沉吟了两秒。 “我真的不知道小戈在哪儿,其实我们闹翻已经很久了。” “你不会跟我说,去年大雪封山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跟你闹翻了吧?” “姐,何必拿我开涮。” “因为什么闹翻,分赃不均?” “姐,你要一直挖苦我,咱们这个天还有聊下去的必要吗?” “好吧,我就直言。警察说,王戈应该就是绑架福宝的那个人,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 “我知道,警察来找过了我们了,我们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福宝是在二审开庭之前失踪的,我不太明白,王戈带走福宝的用意是什么?在福宝和身世被揭穿之前,他是一直认为福宝是他的女儿吗?” “嗯,他和我都认为福宝就是我们的女儿。”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绑架自己女儿的用意是什么?为了钱?敲诈司正北这个冤大头,还是打算敲诈我?” “不是的,是我们两个闹了矛盾,才导致他做出过激的行为来的。” “也就是说,在我们满世界找福宝的时候,你一直都知道福宝是被他带走的?” “是的,我求他来着,求他将福宝还给我,但他不同意,一直拿福宝来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让你给他钱?” “自从我和大叔在一起之后,他一直不肯放弃,拿我们的过去威胁我。 如果我不跟他好,他就将我们的过去告诉大叔。 两个月前,我已经打定主意和他断绝一切来往。 但他一直纠缠不休,以福宝为筹码,让我离开大叔。” “所以呢,你宁愿为了财富,地位,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 “那到没有,我认为福宝在他手里是安全的,他也答应给我一些时间来处理我和大叔之间的关系。” “他有没有透露过,有可能将福宝藏在哪里?” “没有。” 冷气开得很足,潘母又拿来了一条毯子给潘朵朵盖在膝上。 半杯茶下去,潘母又添了水。 海棠转移了一个话题。 “你和司正北之前真的有爱情吗?” “有,的吧!” “那,你和王戈呢?” “有的。” “那么,在王戈和司正北之间,你爱谁多一点。” “这个,不好说。” “如果非得要给个答案呢?” “我觉得都一样,爱来了的时候,我认为都很浓烈,但爱不一定一直浓烈对吧?跟这茶一样,总有淡下来的时候。” ------------ 第110章 青梅竹马 “不介意说一说你和王戈的故事吧?”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姐愿意听,我也不介意说一说,反正,这几天呆在家里也够闷的。” “听王戈说,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可以这么说,小的时候,咱们两家隔的不远,他家的阳台和我家的阳台只有两米的距离,我被我妈的男朋友关在阳台上的时候,他经常会拿一些吃的用杆子挑给我。” “所以,青梅竹马的感情到底是敌不过金钱的魅力。” “怎么说呢,我跟他之间的感情还挺复杂的。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 六岁那一年冬天,我妈义无反顾地跟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 他打我妈的时候,就将我关在阳台上。 南方的冬天,冷吗,当然冷。我不晓得在那个阳台上吹着冷风度过了多少个晚上。 直到有一天,对面那一栋小楼搬来了一对父子。 就是王戈和他的爸爸。 他爸爸是一个画画的,平时的工作就是替人家裱画。 他们搬过来的第二天晚上,我妈因为晚上煮的饭太淡了,又被那个男人给揪住开打。 每次我妈挨打,我都哭着上前拉,男人嫌弃我碍事,每次打我妈之前,就将我关在阳台。 那天晚上,南方的冬天居然下了雪。晚上,我冻得嗷嗷叫,拼命锤打着阳台的门。 我妈有好几次想来给我开门,但那个男人不许。 说冻死我算了,冻死了又少一张嘴吃饭。 我在阳台上嗓子都哭哑了,没有人理我。 是王戈和他的爸爸救了我。不然,那天晚上我就冻死在阳台上了。 他爸爸用竹杆挑了厚厚的两床被子给我。 他们父子两个话不多,但经常帮我。尤其是那个只有五岁的小戈,他将所有好吃的,都毫无保留地给我。 坏人坏事干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有一天晚上,那个男人一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才晓得,他喝多了在离家门口不远的水沟边上躺了一晚上,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都硬了。 看到他死了,真的,我内心乐开了花,折磨我和我妈的恶魔终于死了。” “那个时候,你母亲和王戈的父亲没有在一起?” “其实,小戈的爸爸一直对我妈有意思,但我妈看不上他,嫌弃他就是一个穷裱画的,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后来,又怎么在一起了呢?” “我妈是一个缺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她一直不太安分,在我7岁那一年。 她带着我离开了小镇,投奔了一个城里男人。 那之后,我们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经常大半夜的被她男人撵到大街上,无家可归。” “为什么不回镇上,安稳的过日子。” 潘朵朵的母亲接了话。 “其实就是为了活一口气,我在乡下生活过得够够的了,一直想当一个体面的城里人。所以,就算在外头混得有多不堪,我也不会回去让别人瞧不起。” 潘朵朵冷笑了一声。 “多可悲的面子,为了你的面子,就可以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吗?” 她母亲不再说话,默默去了厨房。 “16岁那一年,我母亲又找了一个男人。那个时候,她年近四十,条件好的城里人也难找了。 这个男人是城里人,有一间低矮的小平房,他只是一个路边摆摊修鞋的。 修鞋摊的生意并不好,赚的钱还不够他维持他的爱好,抽烟,喝酒,玩女人。 我妈那个时候,在酒店打扫卫生,挣的钱除维持我们娘俩生活之外,其余的钱全被那个男人拿去挥霍了。 我记得是我16岁生日那天,我放学回家之后,我妈不在,她上晚班。 那个鞋匠给了我二十块钱,说我的生日,让我去巷口的小卖部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我不知道是圈套,听说我过生日,小卖部那个长相猥琐的老板给了我一瓶汽水,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鞋匠和老板平时关系不错,有事没事就坐在一起摆闲话。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接了光头老板递给我的汽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板已经将卷帘门给拉了下来。 我想跑,脚底发软,老板在汽水里放了药。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光头老板占了便宜。 他给了我两百块钱,说是给我的辛苦费。只要我听话,以后辛苦费还会多给。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之后,鞋匠让我将两百块钱拿出来给他。 我不给,他就打我。 更令我生气的是,我妈回来之后,并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我要报警,她不让,说怕影响我的名声,报警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让我忍一忍,以后别去小卖部买东西就可以了。 我忍无可忍,不顾她的劝说,直接报了警。 最后终于将鞋匠和那个可恶的老板给送进了局子。 我妈终于良心发现,带着我回了镇子。 那段时间,我得了抑郁症,成天啥也不想,就想着死。 坐在阳台上,整宿整宿的不睡觉。整整一年的时间,是小戈和他的爸爸,一直在我们的身边,毫无条件地关心着我们。 我妈终于认识到,小戈的爸爸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至少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上大学之后,我和小戈也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直到毕业之后,我在阳光小学遇到了大叔。 那一种对金钱的渴望,最终战胜了理智。我知道,一个穷画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前二十多年,那一种穷怕了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有了。” “所以,那个孩子,你是一直就知道不是司正北的?” “嗯,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是大叔,他第二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好怀孕,而且正和小戈闹矛盾。 那个时候,大叔一直想要有个孩子,所以我也就将计就计了。” “你肚子里这个呢?” “我认为是大叔的,我内心一直对大叔心情不愧疚,想要生一个是他血脉的孩子。我们找了私人诊所,做了b超,医生说是一个儿子。大叔当时非常高兴,说他们司家终于有后了。” 她母亲站在厨房门口,眼里噙了泪。 潘朵朵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味道。 “我不是故意要骗他的,我哪里知道大叔不能生育。” ------------ 第111章 面具 从帝豪苑16号别墅出来之前,海棠问潘朵朵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现在知道福宝不是你的孩子之后,作为一个母亲,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吗?” 潘朵朵的回答令海棠十分意外。 “当然,我找人去妇幼保健院查过了,当年给我接生的医生和护士说,其实我的孩子因为早产,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 “你相信吗?” “我相信,毕竟谁会傻到没事替别人养孩子?” 说完觉得不妥。 “我是说,谁会养一个早产婴儿,还是一个女孩。” 一张蜡黄的脸涨红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海棠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傻子不是多得很吗?我要不傻,能被司正北骗那么多年吗?” 她不吭声。 海棠又问:“你不傻,你应该是不相信的。” “其实相不相信还重要吗?以我现在的精力,即便知道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也顾不上。她生活得好就行了,我要做的就是不打扰。” “我猜医院应该有给你一笔可观的封口费吧?” 她脸又一红,不说话,表示默认。 海棠起身告别的时候,潘朵朵挺着大肚子艰难地挪了起来,送海棠到门口。 “姐,虽然我在你的生活里充当的是不光彩的角色,但同为女人。我还是要送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 “面具,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隐藏得越深,面具就越华丽,其目的就越隐秘,越让人意想不到。” “我明白,我身边的人不都戴着面具吗?当你第一次来我家里给福宝当家教老师的时候,不也戴着厚厚的面具吗?还有司正北,王戈,刘姐,我猜,应该还有周姐。” “我说的不是我们,你的身边还有其它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又何尝不是戴着面具?” 潘朵朵最后一句话,应该富含深意,但海棠没有弄明白,她讲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2019年8月4日 一大早,严芳儿又在外头锤门,开门一张脸垂头丧气的。 说她失去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一问,才说是范大宝事件,有了新的进展,但跟她严大侦探分析得背经离道,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所以说,警方的悬赏她也就有缘无分了。 沉寂了好些天的范大宝事件,又上了新闻热搜。 虽然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但警方到底不是吃素的。 经过抽丝剥茧,终于查到了真相。 嫌疑人,初步确定是范大宝的前妻,柳惠珍。 柳惠珍当年跟范大宝离婚之后,带着年幼的孩子另嫁他人。 为什么说范大宝的死又跟她有关了呢? 自媒体时代,网络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范大宝和柳惠珍两人离婚的时候,女儿范明明才两岁多。 离婚之后,范大宝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没有给过女儿生活费。 直到十五年前,十岁的范明明,突然得了白血病。 柳惠珍再婚之后,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女儿得了这种病,自然要花一大笔钱。 柳惠珍再婚的男人不错,是一个善良的人,对范明明不错,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替范明明汉病,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据柳惠珍交待,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她也不会去找范大宝。 毕竟范大宝是范明明的亲爹,医生说骨髓配型成功的几率相当大。 柳惠珍硬着头皮去找了范大宝,范大宝一听说骨髓配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是听说捐献骨髓对自己身体有害,所以坚决不配。 柳惠珍说,你要不配型也可以,给亲女儿治病,花点钱总是应该的吧? 范大宝继续耍无赖,说他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拿去就是。 范大宝既不愿意配型,又不愿意给钱的另一个原因是。 他觉得范明明是一个丫头片子,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养女儿就是养一个赔钱货,再为她花钱捐骨髓完全没有必要。 柳惠珍说,她本来就对范大宝没有抱希望。 那天她本来准备去亲戚家看看能不能借到点钱,半道上,范大宝打电话,让她去他家,给钱,捐骨髓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道到了范大宝家,这范大宝提了条件。 要他拿钱,捐骨髓也可以,除非柳惠珍陪他睡一觉。 柳惠珍为了女儿,咬了咬牙答应了。 谁知道,这范大宝提了裤子,翻脸就不认人。 还嘻皮笑脸地让柳惠珍跟他复婚,女儿没了,再生一个就是。 气急了的柳惠珍,当即拿了桌子上的烟灰缸对着范大宝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按理说,范大宝生得五大三粗的,一个女人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力量有多大。 这烟灰缸砸下去,脑瓜子嗡嗡的。 柳惠珍说,当时她也记不得砸了多少下,反正范大宝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她吓傻了,连夜跑回了家。 回家吓得面如土色,跟现在的丈夫周强说,她杀人了。 本来,柳惠珍说要去自首的。 但周强劝住了,先不说白血病的女儿在医院需要母亲的照顾不说,两个人的儿子也才几岁大。 孩子们不能没有妈。 周强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连夜骑了摩托去了范大宝所在的村。 摸进了范大宝的家,在堂屋挖了个坑,将范大宝给埋了。 柳惠珍说,这么多年了,虽然午夜梦回的时候,范大宝总在追着她索命,但一直没人发现。 心里也存在着侥幸心理,没想到,十五年了,范大宝还是被人发现了。 至于女儿范明明,也是命大,后来碰到了有人捐献骨髓,活了下来。 有一则新闻说,在警方带走了柳惠珍的时候。 范大宝的父亲范为民,还去公安局替曾经的儿媳求请来着。 其中有一则视频录音。 范为民的原话是这样式的。 “大宝,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他活着大家都跟到遭罪。惠珍不管咋个说,也是我孙女的妈,她将我范家的孙女养大成人,还上了大学,就是对我们范家有恩。” 其中一则某官方的说法比较可信。 说柳惠珍虽然交待了,范大宝是死在她手里,但警方表示,范大宝的死因还需要作进一步调查。 也就是说,还没有定论。 严芳儿气呼呼地说:“这还叫没有定论?人家柳惠珍都招了,这个结果是板上订钉钉的事情,不接受反驳。” ------------ 第112章 福宝回来了 严芳儿发泄了一通之后,说她们公司下午要组织去郊外的九怪谷团建,她要回去准备准备。 滚蛋之前还不停地抱怨,说是公司领导变相地折磨他们这些公关人才,说他们是一天只懂得耍嘴皮子,不懂得强身健体的懒人。 严芳儿一向对这种团建深恶痛绝,但又慑于领导的威力之下不得不服从。 范大宝的案子,跟海棠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谁是杀害范大宝的凶手对于海棠来说,并不重要。 严芳儿滚蛋了之后,她继续做准备工作。 吉普车的后备箱装了长途旅行的装备,她要从大北边开车去到大南边,去到潘朵朵的老家秋风镇。 虽然警察已经跟秋风镇的民警取得了联络,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是,王戈没有回老家。 镇子东头,王家和潘家的老楼,蒙了厚厚的一层灰,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但海棠不信,她一定要去秋风镇走一趟。 如果王戈真的不在秋风镇,她会去所有王戈可能去的地方,一定要将福宝给找回来。 严芳儿前脚刚走,秦正后脚就来了。 他不太放心海棠一个人单独行动,背了一个包,说要跟海棠一起去秋风镇。 海棠拒绝了,眼下,秦正正在准备和司正北的财产纠纷官司。 秦正却不着急,他说,眼下还不到时机。 他要让海正在司正北手里头,活也活不起,死也死不了,弄到焦头烂额,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再给他迎头来个痛击。 才是给司正北最好的礼物。 海棠笑说。 “老秦,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有余地,日后好相见。” 秦正却一脸严肃。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你这笑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对他还余情未了? 说实话,我相当不舒服。你这个样子,让我这么多年精心布的局,有一种很傻逼的感觉。”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海正弄得半死不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等海正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得花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挽救。” “我不管,我就要看司正北疲于应付,狼狈的样子。” 鉴于秦正一意孤行,非得要跟海棠去秋风镇,海棠只得放弃开车的打算,交通工具改成飞机,毕竟秦正是一个大忙人。 他没有时间耗在路上。 出租车在机场高速路上飞驰,下高速的时候。 严芳儿来了电话。 在电话里,她激动得很,啊啊啊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出租车到达候机楼的时候,她终于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宝,宝宝,快,快来。福,福宝......” “福宝?怎么啦?” “福,福宝在我这儿。” “你说什么?” 严芳儿持续激动。 “福,福宝......”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海女士,您的女儿福宝在我们这里。” 海棠也懵了。 “你说什么?福宝在哪里?” 一旁的秦正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 “我是海棠的朋友,您刚才说什么?” 周遭的世界嗡嗡的,好像下雨的沙沙声,又好像小时候的看电视突然没有信号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所有的声音。 手机放回海棠手里的时候,下雨的沙沙声终于停了下来。 换成了秦正的声音,他对司机道。 “师傅,我们不下车了,直接拉我们去九怪谷。” 海棠终于回过神来,是的呀,早上严芳儿走的时候说了一嘴,说他们公司安排的团建就在九怪谷。 当电话那头传来福宝天使般的声音的时候,海棠仍旧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一直问秦正。 “老秦,我是不是因为思念福宝而出现幻听了?是福宝一直在叫妈妈。” 秦正笑了,他非常之不合适宜地笑了。 “真的,你没有出现幻听,确实是福宝在跟你说说话。” 出租车司机车技不错,以最快的时间将两人送到了九怪谷。 九怪谷,谷出其名,四周环绕着大山的一个沟,人迹罕至。 是海城很多单位搞团建的最佳场所。 海棠和秦正赶到的时候,福宝跟个没事人似的,和严芳儿他们公司的一帮年青人在河沟里嘻戏打闹。 福宝失踪一个月多了,再见真的恍如隔世。 海棠上前抱了福宝就开哭,倒弄得福宝不知所措。 “妈妈,是我做错事了吗?你哭得这么伤心?” 海棠好半天没法说话,直管哭。 福宝虽然失踪了一个多月,但白白胖胖的,穿着一套某品牌的运动服,比失踪前还长得圆润。 至于她为什么会跑到九怪谷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来。 福宝不太愿意说清楚,一直很兴奋,和严芳儿公司的人玩得开心,一会儿跑到河沟里抓鱼,一会儿吃烧烤,一点都不像是跟家人分开了多久的样子。 严芳儿说,他们公关部门到了九怪谷,搭帐篷的,砌灶台的,在河沟里抓鱼的,忙得很。 福宝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不知道,等她发现的时候,福宝已经在她身后,搂了她的脖子叫干妈了。 惊喜来得就是这么意外。 福宝身上连根头发丝都没少,精神也正常,秦正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许是玩得太开心了,回城的路上,福宝在车后座睡得十分香甜。 回到家之后,泡队带着兰莲花来了。 此时的福宝吃饱了睡饱了,正靠着布莱克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泡队说,九怪谷人迹罕至,没有监控,没有人烟。 到底是谁把福宝带到九怪谷的,一时半会儿查不到。 秦正说:“这还用查吗?肯定是王戈。他估计是良心发现才将福宝给送了回来。” 兰莲花反问:“如果是王戈,他知道海棠的家在哪里,为什么不直接把福宝送回家里来?” 秦正非常不悦:“莲花,你是怎么当上警察的?警方天天都在找王戈,城区里遍布监控,你觉得王戈他会傻到自投罗网吗?” 泡队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笑得开心的福宝。 “我有一个疑问,嫌疑人为什么会将福宝带去九怪谷?是为了让她自生自灭?还是嫌疑人知道严芳芳在九怪谷,才将福宝送到九怪谷的?” 兰莲花受了泡队的启发:“泡队,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怀疑严芳芳了,从始至终,会不会绑架福宝的一直就是严芳芳?再或者,王戈会不会跟她是一伙的?” ------------ 第113章带走福宝的女人 海棠立刻表示反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严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女人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她的人品我还是认可的,虽然她一开始犯花痴,对王戈产生了那方面的臆想,但我了解他,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秦正接了话。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严芳芳,福宝是她看着长大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是严芳芳,福宝又不是傻子。难道她就不怕福宝指认她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被兰莲花怀疑的对象,严芳芳抱着一个大西瓜,从外头进来。 一脸笑意,说西瓜够大,还是冰的,切了请大家吃冰镇西瓜。 海棠内心一阵紧张,如果这姑娘要知道警方在怀疑她,以她的性格,估计得连房顶也得给掀了。 小猪佩奇第36集放完,冰镇西瓜摆在了福宝的跟前。 她终于肯配合泡队的问话了。 泡队先问:“福宝,能跟叔叔说一说,这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吗?” 福宝很天真:“去找妈妈了。” “跟谁去找妈妈了?” “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叫什么名字。” “叔叔,你傻吗?漂亮姐姐就叫漂亮姐姐啊?” “你认识漂亮姐姐吗?” “不认识。” 海棠插了话:“福宝,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也不能跟陌生人走的?” “可漂亮姐姐不是陌生人啊,她给妈妈打电话了,妈妈让福宝跟漂亮姐姐走的。” 海棠尴尬:“福宝,不能撒谎,妈妈什么时候打电话让漂亮姐姐带你走的?” 福宝憋红了脸。 “妈妈,福宝是一个诚实的孩子,福宝没有撒谎。” 海棠急眼了:“你这孩子,妈妈一直教你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你怎么就......” 福宝快哭了,严芳芳看不过去了,一把将福宝给拉到一边。 “你也真是的,福宝丢了的时候,你魂都没了,要死要活的。我们福宝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又一副后妈的样子,真是的。福宝,妈妈不对,干妈一会儿收拾她,替你出气。” 福宝的性子挺拧的,都这会了,还是不承认她撒谎了。 泡队又问福宝:“是谁带你去找你干妈的?” “漂亮姐姐啊,她说干妈在那里玩水,她让我跟干妈一起玩水。干妈会带我找妈妈的,漂亮姐姐没有骗我,我跟干妈玩完水,妈妈就来了。” “漂亮姐姐开着什么的车带你去的?” “一辆很酷很酷的车。” “还记得是什么颜色的吗?” “红的?还是粉的呢?跟干妈那辆小粉有点像。” 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严芳芳,严芳芳快乍毛了。 “不对啊,你们这个眼神明显不对。为了环保,我今天去九怪谷的时候,是蹭同事的车去的。” 海棠理解,开得起车,又不想加油的姐们,这是严芳芳的作风。 她问福宝:“福宝,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和漂亮姐姐在一起吗?” 福宝回答:“是啊,漂亮姐姐可好了,她带我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小河,有小鸭子,小猪,小鸡,还有一条小黑狗。” 秦正接了话:“福宝,告诉叔叔,漂亮姐姐身边还有其它人吗?比如教你画画的那个小王老师?” “没有小王老师,漂亮姐姐家隔壁有一个奶奶,她每天从鸡窝里拿两个鸡蛋煮给我吃。” “那,漂亮姐姐的家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福宝有点懵:“姐姐的家应该有名字吗。” “那,你是怎么去到漂亮姐姐家的?” “漂亮姐姐会开车。” 泡队接了话。 “去漂亮姐姐家开车开了多久,福宝知道吗?” 秦正不满泡队的问话。 “她一个孩子哪里知道多久?” 福宝回答:“从黑天开到白天,又从白天开到黑天是多久?” 泡队得意地看了一眼秦正。 “那就是一天一夜咯,那还真是挺远的。” 泡队又问福宝。 “那隔壁奶奶怎么称呼漂亮姐姐的呢?” “奶奶叫漂亮姐姐妞妞。” 泡队绝望了。 “天,这漂亮姐姐是一个高手。” 但仍旧不甘心。 “福宝,漂亮姐姐开车在路上,有经过哪里地方还记得吗?比如高楼,大桥,广告牌,或者让福宝记忆深刻的地方。” 福宝的回答仍旧让人抓狂。 “有啊,好多高楼,好多大桥,我还看到了一个摩天轮。姐姐还带我去了一个小河边,我看到了小松鼠,姐姐在石头上做了烤肉给我吃,可好吃了。” 泡队无奈。 秦正劝他。 “一个三岁孩子,你想要问出点什么,太难了,我理解你。我要是你,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有那工夫就去找一找福宝说的那个漂亮姐姐,还有她开的那辆粉色儿的车。” 泡队叹了一口气。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希望不大。今天是周末,九怪谷有好几家单位在那里搞团建,进入九怪谷的车那么多,排查起来难度不是点把点的大。” 秦正答道。 “泡队,重点是嫌疑人开的是粉色的车,这一点还不明显吗?” “得,我不想跟你说,我是一名优秀的刑警,你一个门外汉懂个球。” 泡队气得团团转。 兰莲花替他给了老秦解释:“来之前我们已经和兄弟单位,粗略盘查了一遍今天进入九怪谷的车,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没有福宝所说的粉色的车,连红色的车都没有。” 福宝此时突然接了一嘴。 “漂亮姐姐的车,有的时候是粉色的,有的时候是小黄人,有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泡队一张脸越发地难看。 严芳芳一面啃西瓜,一面来了一嘴。 “我就纳闷了,福宝说的这个漂亮小姐姐,她带走福宝的用意是什么?一来没要钱,二来主动将福宝给送回来了,她这是要闹哪样?” 海棠说:“泡队,这位漂亮姐姐会不会是王戈的朋友,或者是女友?” 泡队:“目前只有这一个可能,不说了,我们现在去排查福宝说的那辆小粉人,小黄人。另外查一查,王戈有没有一个漂亮的女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泡队和他的手下兰莲花刚出了院子,严芳芳终于回味过来。 “亲爱的,你说王戈是不是盯上我啦?绑匪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在九怪谷?完了完了,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了。” 海棠白了她一眼:“那你还不去找泡队寻求帮助,让他派人来保护你?” 严芳儿跟着追了出去。 秦正看着严芳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终于体会了啥子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她真不愧是好闺蜜,简直就是傻到家了。” 海棠不服:“别把我跟她摆在同一条线上。” ------------ 第114章 七夕节 2019年8月7日七夕节 秦正不请自来,还带来了一束漂亮的白玫瑰。 他不光带来了白玫瑰,还将?宝一起带了来,说是给福宝作个伴,毕竟一个多月在外受了惊吓,需要安慰安慰。 虽然福宝没心没肺的样子,看不出来需要安慰的样子。 面对?宝,说实话,海棠一想到?宝是潘朵朵的孩子,内心自然会有疙瘩。 这个女人,在自己和司正北的婚姻里面,到底充当过不光彩的角色。 秦倒是自来熟,撸了袖子说要露一手,给海棠母女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海棠笑话他:“情人节不去陪情人,跑到我这里来献什么殷勤?” 秦正回答:“情人节自然要和情人过的,在这个家里,有大大小小三个情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幸福?” “鬼才是你的情人,别自作多情。” 秦正的袖子挽到了一半,将一块鲜嫩的牛排摆在了案板上。从架子上拿了平底锅,然后拿着锅转过身来。 “美女,现在福宝也找回来了,你和司正北的离婚官司也打完了。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秦正从现在开始正式的追求你,要将那些年虚度的光阴给找回来。我觉得,你应该看在我一直默默地守护在你身边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 “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他挥了平底锅:“你要再不给我机会,信不信我把你煎了当晚餐?” “我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越威胁越是不从。” “好,看在我在百忙之中来给你煎牛排的份上,给我机会好吧?” 两个孩子在大厅里玩得欢欣,海棠有话要问秦正。 “老秦,?宝真的是潘朵朵的孩子吗?” 牛排在平底锅内发出滋滋的香味,秦正假装没听见。 海棠上前关了火。 “老秦,请回答我的问题。” 秦正急了,一面开火一面道:“别这样,会影响牛排的口感的。” “你要不好好回答问题,这牛排也别吃了,机会你也甭要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潘朵朵说,她去医院调查了,医院的医生说,她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夭折了。是不是你搞的鬼?她的孩子还活着的对吗?” 一块三分熟的牛排摆在了盘子里。 秦正的脸色转变得十分快当。 “海棠,其实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现在潘朵朵的孩子活不活着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纠结?宝的是谁的孩子很重要吗??宝难道不是你看着长大的?当?宝抱回来的时候,才两个月大。大多时候不是放在你家跟福宝一起哺养的? 对于我来说,?宝就是我的孩子,从她第一天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坚定地那么认为。” 秦正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身上发着光。 海棠纳闷,眼前这个从15岁时就认识的男人,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到底是缺了点什么?让她一路向前,就从来没有想过回头看一看一直在身后的这个人呢? 秦正的厨艺还是不错的,牛排煎得恰到好处,有孩子们爱吃的意面,沙拉。 三个女人都很捧场,执行了光盘行动。 两个孩子高兴地抹了嘴,回到沙发上,搂着布莱克继续看小猪佩奇。 秦正启了红酒,要和海棠喝点小酒,过一过情人节。 加了冰的红酒,特别好喝。 一杯酒下去,海棠来了一嘴。 “老秦,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宝和福宝是不是长得很像?向双胞胎似的。” 秦正抹了抹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来。 “哪里像啦?你酒喝多了眼色也不好使了吧!” 那个丝绒盒子成功地吸引了海棠的注意。 “把那盒子收回去,我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 秦正嘿嘿一笑。 “这可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不能不给我一个面子。” “老秦,完全没有必要,咱们真没到那个地步。” 他继续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 “哪个地步?你是想说求婚吗?” “嗯,太早了。说实话,老秦,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我害怕。” 他再一次不要脸地嘿嘿一笑,将那个丝绒盒子摆在了海棠的面前。 “打开看看,说不定是你喜欢的呢?” “不,我不接受。你拿回去。” “傻瓜,不是求婚戒指。只是情人节礼物而已。” “我也没有作好当你情人的准备。” “好了,不是情人礼物,是朋友,发小,哥们儿给你的礼物行了吧!快打开。” 确实虚惊一场,一副镶着粉钻的耳坠,也确实是海棠喜欢的款式。 “我......” 秦正似乎看出了海棠的心思,接着来了一句。 “放心大胆地收下,不贵。而且也没有别的意思,就算是庆祝你从围城中走出来,往后余生都要好好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又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 “不如,把你送给我当礼物好了。” “滚......” “没有,开玩笑的。说句心里话,海棠,只有和你在一起,和孩子们在一起。这样的一个夜晚,才让我感觉到了家的温度。说实话,不需要你给我什么身份。哪怕只是朋友,只是你干女儿的爹,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突然煽起情来,说实话,海棠还不太适应。 “行,礼物我收下了。” 杯子里倒了酒。 “既然你煽了情,我不礼尚往来也不行。老秦,其实我很庆幸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能第一时间站在我的身边,毫无条件地支持我。 仔细想一想,要不是你在,我无法想象,我的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说实话,这么些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假如有一天,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生活会无聊成什么样子。 来,我敬你,干了这杯酒。” 红酒在灯光下散发着腥红的颜色。 他眼角有晶莹的色彩。 “其实应该我感谢你,感谢你允许我这么多年,一直在你的身边。没有反感,没有嫌弃,让我感到生活其实还挺有色彩的。” “嘿嘿,老秦,其实大多时候我都挺烦你的。真的,一个大男人,跟我妈一样,天冷了让我添衣服,天热了让我多喝水,还有时不时地在我身边唠叨。” “对不起了,以后我还得烦你,烦到你不烦为止。” ------------ 第115章 父亲走的那个晚上 小猪佩奇看到了第40集,两个孩子困了,在沙发上上眼皮打了下眼皮。 被秦正赶去了楼上睡觉。 下来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 “美女,如此良辰美景,干女儿都收留了,干女儿的爹一并收留了怎么样?” “滚。” “滚也行,这酒还没喝够,喝两杯再滚总可以吧!” 酒是一个好玩意儿,可浅尝,也可豪饮。 欢喜时可以整两杯,悲伤时也可以整两杯,有下酒菜的时候整两杯,没下酒菜时也想整两杯。 总而言之,是一个动静皆宜的东西。 酒过三巡,话就多了起来。 “老秦,想起我妈走的那个夏天,那天天也像今天晚上一样,月亮虽然不圆,但特别亮。” “嗯,我也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约了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几个同学,就你住在郊区,晚上还是我偷骑了我爸的摩托将你给送回去的。 那天晚上,我说要不上你家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就不回去了。 你坚决不肯,让我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其实不是我不肯,是我妈管得严。她要知道我是跟男生看电影,铁定要打断我的腿。更不要说将男生带回家,简直会要了我的命。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也许你送我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妈她早就去了......” “是啊,现在想来,那天晚上也太安静了,你们家一整栋楼安静得出奇,除了院门口有灯光之外,整栋楼立在黑暗中,看起来挺吓人的。”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我回家去我妈房间看一看。道个晚安,也许我妈还有救。 还记得我爸走的那个冬天,我和朋友跑去泡温泉,回来感冒了,然后一直拖着不去看,以为拖一拖就能好了,谁知道会转为肺炎。 司正北当时出差在外,给他打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我一个人在医院难受,医生让我通知家人,我只得给我爸打电话。 要是早知道我爸那天晚上会出事,打死我也不会给他打那个电话的。 老秦,有时候想起来,我真的是一个罪人。 我妈走的那个晚上,我要不是贪玩,偷跑出去看电影,我妈也不会出事。 还有我爸......” 8月的海城,夜凉如水。 秦正的声音带着温暖的气息。 “不能怪你,阿姨出事的那个晚上,假如你不去看电影,阿姨就不会出事了吗? 她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早就失去生的念头,就不是你所能决定的。如果不是那个晚上,也有可能是其它的时间。” “可我爸呢?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人啊,总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你也不能太责怪自己。” “更让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那天,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其实你不用自责的,活得开心就是对叔叔最好的报答。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天晚上,叔叔出事之后送到医院,弥留之即让我一定要替他好好地照顾你。 他说,你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心地善良,特别容易相信人。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司正北在外头有人了,为了你的幸福,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不要让你对婚姻,对爱情失望。 他说的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 他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难得天真浪漫,保持天真浪漫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你是说,我爸早就知道司正北出轨了?” “是的。” “唉,他这是何苦呢?其实......” “我是一个父亲,我能体会到叔叔的心情。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开心幸福,不要有烦恼而已。哪怕那一种幸福只是假像。” “所以,你们都站在同一战线,以为隐瞒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至少,你快乐地过了五年的婚姻生活。也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最后给司正北致命的一击,让他付出爱的代价。” 海棠没说话,秦正迟疑了片刻,又道。 “其实,叔叔出事的那天晚上,司正北就在海城,他没有出差。”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那时候,我一直让老九全天候地跟着他。” “那他去是找潘朵朵了吗?” “不是,那天天冷,老九喝了点小酒,半道上跟丢了。他以为司正北是去找潘朵朵了,但去潘朵朵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司正北。” “那他去哪儿啦?” “不知道。” “说起来,好久没有司正北的消息了,海正在他的手里还好吧?”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解读,你是想知道海正好不好呢,还是想知道司正北好不好?” “随你怎么解读,不重要。” “其实,司正北不好,你应该高兴才对。至少对于我来说,司正北越不好,我越高兴,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相当不好咯?” “可以这么说。” “我特别好奇,以司正北的性子,潘朵朵在他头上戴了那么绿的一顶帽子,他为什么还没有所行动?要在以往,他铁定会乍毛。” “他不是不想乍毛,而是他现在正焦头烂额,顾不上来而已。” “他出了什么事?” “他被某投资公司给骗了,借了高利贷,说是投了一个一本万利的项目。 结果,那个公司跑路了,他投的钱血本无归,现在成天被高利贷追着要钱。” 到底不是当商人料。那,他该不会拿房子和公司去抵债吧?” “放心,有我在,没那个可能。所有你们婚姻期内的财产,我都申请了财产保全。在保全期内,他对你们有争议的财产所作的行为在法律范围内,都是无效的。” “可以啊,老秦,真有你的。我想知道,什么叫财产保全?” “财产保全,是指人民法院在利害关系人起诉前或者当事人起诉后,为保障将来的生效判决能够得到执行或者避免财产遭受损失,对当事人的财产或者争议的标的物,采取限制当事人处分的强制措施。” ------------ 第116章 穷途末路 海棠其实明白,只要有秦正在,她和司正北这一场离婚大戏里,司正北讨不着一点好处。 “老秦,还是你牛。” “那是,保证的我当事人权益不受到侵害,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律师所具备的基本职业素养。” “那,司正北不完蛋了?” “完不完蛋别说,你放心,他还有更糟心的事儿。” “什么事?” “王晓燕,王大妈,这大妈一天不惹事心里头不舒服。” “她不会又撩了哪位大爷了吧?” “你猜对了,这位大爷的年龄不小,80有6了,走路都费劲。她居然也撩得动,大爷在她的床上犯了病,现在住在icu,人家家属正瞅找不到冤大头,王晓燕上赶着送人头,你说喜不喜庆?” “王晓燕,还真是一个不省事的灯,有她在,司正北这一辈子都得替她收拾烂摊子。”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心疼你前夫?” “那倒没有,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王晓燕上一次勾搭的那个,隔壁的刘大爷,还记得吗?” “你是说,那个因为撩老太太而送了命的刘大爷?” “是的,警方不是说,在刘大爷出了光明小区大门之后的时间段,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刘大爷的死警方已经给出了官方的说法,大爷是兴奋剂吃多了上头,犯了心脏病又没人发现才死的吗?” “我总觉得这刘大爷的死因不是那么简单,凌晨三四点钟,那个时间段,巷子里应该是有人的。” “谁?” “送奶工,我记得送奶工每天三四点都会来小区送奶。大爷在那个时间段摔在排水沟里,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送奶工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你是说,监控拍到的那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有可能是送奶工?大爷的死跟送奶工有关?” “不,不是的,新闻报道里说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很高大。光明小区的送奶工,我认识。他天生瘸腿,走路不太利索,身形也矮小,不可能是他。” 秦正沉吟了两秒。 “嗯,我明白了,你是说送奶工有可能见到过那个可疑的男人。” “也许吧!只是我瞎猜测的。” 酒喝得差不多了,秦正倒也没有为情所困,急匆匆地走了。 走之前,海棠问了一嘴。 “老秦?司正北被骗,是不是你设的圈套?” 秦正一张脸在夜色下难看无比,他沉默了半晌。 “海棠,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堪?” 2019年 8月12日星期一,晴 一早,送福宝和?宝去学习钢琴。 看着老师领着两个孩子进了培训机构的大门,回到车上,车子还没有启动,副驾驶挤上一个人来。 这个人海棠很熟悉。 有些日子没见的司正北,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修边幅,胡子拉茬的。 海棠让他下去,他坚持不下。 在海棠拿了手机要报警的时候,他一把抢了海棠的手机,并且迅速拿了车钥匙,然后将车门落了锁。 海棠紧张,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被秦正逼急了的司正北,他有可能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来。 “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说话突然变得结巴。 海棠明白了,司正北向来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只要一结巴,指定是有求于她。 “要借钱我可没有,我的所有财产都被你骗走了,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 他显然诧异:“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 “老秦告诉我的,你被骗了,而且数目还不少。” 他一张胡子拉茬的脸,变得阴郁不定。 “又是秦正,看来他对我还挺了解的,我怀疑我被骗跟他有关。” “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做什么自己要有个判断,别拿别人当垫背的。” “哈哈哈......” 司正北这个笑声,海棠还从来没听过,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傻。” “我要不傻,能被你骗吗?” “哈哈,也是。” “我没钱借给你,即便有,就你做的那些龌龊的事儿,我也不能借,车钥匙给我,你下去。” 他突然低声下气起来。 “棠棠,看在我们曾经爱过的份上,帮帮我。我知道你有钱,新闻都报导了,上次你不是交赎金,有一百万吗?警方不是帮你找回来了吗? 你了解我的,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拉下脸来找你。” “司正北,你还是人吗?福宝虽然不是你的女儿,到底也叫你爸爸好几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再说了,那钱,是秦正借给我的,我还他了。” “对呀,秦正有钱,你能不能帮我向他借,就说是你借的。反正你说什么,他都相信。” 海棠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瞅了司正北。 “司正北,你疯了。你怎么想得出来的,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为了你跟别人借钱。你有钱给潘朵朵买豪宅,怎么不管她要钱去啊?你好意思跟我张口吗? 你下车,不然我喊人了。” 司正北将钥匙还给了海棠,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到底是我伤你在先,你不借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我走之前,还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之前还有什么可说的?” “别太天真,秦正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样子。我虽然对不起你在先,但秦正,他也不是你的良人。”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真的,棠棠,我和你之间不是没有爱情。我是爱你的,也许现在还是爱的,只是我的爱情接受不了瑕疵......” “滚,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爱情这两个字,别脏了爱情的字眼。 司正北,你亵渎了爱情的定义,你真不配。” 车子启动起来,车窗打开,培训机构的保安正在围栏处往这边张望。 “司正北,你不想进派出所喝茶吧!” 司正北终于不甘心地打开了车门,夏日的阳光毫不留情面的洒在它可以停留的地方。 包括司正北落寞的身形。 在海棠看来,生出一种穷途末路的错觉。 ------------ 第117章 骗局? 秦正借着看?宝的借口,明目张胆地来蹭饭。 海棠虽然是开餐饮的,但她是典型的能吃不会做的人才。 只需要有一张挑剔的嘴,对饮食有着丰富且有层次的想法就可以了。 晚餐是准备在唐秦楼或者是海正楼叫个外卖的。 毕竟是健康餐饮,对孩子们的成长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但到了餐点,秦正打来了电话,说晚餐由他来掌勺。 两个孩子等得饥肠辘辘,海棠自作主张替两个孩子点了东城那家有名的钵钵鸡。 钵钵鸡来得快当,海棠记得点外卖的时候,有备注说不辣来着,没想到,送来的却是变态辣的。 两个孩子辣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大忙人秦正终于姗姗来迟。 秦正一脸不乐意。 “都说了我给你们做大餐,你这先吃上了,让我这个大厨情何以堪?” “没办法,孩子们想吃钵钵鸡。” 两个孩子辣得嘶嘶吹气,说不出来话,拼命灌水。 秦正白了海棠一眼。 “我看不是孩子们想吃钵钵鸡,是你想吃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将剩下的钵钵鸡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 “等着啊,大餐很快就上桌。” 秦正在厨房里战斗的时候,两人孩子最近迷上了小猪佩奇,看得十分投入。 海棠本想给秦正打个下手,他又嫌弃海棠碍事,将她赶出了厨房重地。 海棠没事,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等饭的工夫。 手机微信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是司正北发来的。 先是一连串的照片,说实话,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照片。 照片的主人是海棠,并且还是美少女时期的照片,但海棠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些照片。 照片的背景大都是海城夜店,纸醉金迷的场所。 每一张照片,海棠都醉眼迷离的和某个男人勾肩搭背,甚至还有更直接的,上演大尺度的戏码。 夏天的尾巴,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往头顶冒。 海棠在大一的时候,是去过几次夜店,不过是几个要好的同学,去喝了两杯酒。 她从来不记得,自己有过放浪形骸到如此地步的时候。 司正北是要搞哪样?他p这些照片到底是有何居心? 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秦正正在里面挥汗如雨。 拿了手机去了院子里,给司正北去了电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 “那你发那些p的照片是有几个意思?司正北,我告诉你,别搞这些幼稚的把戏。” “那些照片不是我p的,是秦正给我的。” “你骗鬼呢?老秦他吃错药了?” “不信,你可以问他。五年前,我们的婚礼前的单身party,他找我喝酒,也不晓得是他故意的,还是喝多了。 他劝我跟你分手,我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为什么要分手。 他说,你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单纯。然后就拿了那些照片给我看,他说你在认识我之前,经常出入夜店勾搭男人。说你天使的面孔之下,藏着一颗魔女的心。” 司正北说这些话的时候,海棠再一次回头看了看屋内。 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秦正也正在拿眼瞟自己,他咧了一口大白牙,对自己比了一个心。 海棠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司正北,你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说,别拿你那猥琐的心来恶心别人。” “海棠,咱们俩不管怎么说,也算爱过一场,这个时候了,我没有理由骗你。 你是知道我的,我对爱情一直怀着崇敬的心理,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谈过女朋友,没有碰过女人。 在秦正给我那些照片之前,我也以为你跟我一样。咱们都是一路人,我们的婚姻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谁知道,当头一棒。我没有想到,一直认为纯洁的爱人,却有着不堪的一面。说实话,我接受不了。” “既然你接受不了,你他妈的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我承认是我小心眼了,当时我接受不了,是我认为我们之间纯真的爱情是一个骗局。 我认为你是一个骗子,我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你骗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所以,当潘朵朵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报复计划就开始了。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一切都是秦正在搞鬼。他的目的很简单。报复我抢走了你,让你完完全全地恨我,然后欣然接受他。” “司正北,五年前你的把戏就开始了,你觉得现在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是不是不甘心,临了还要再来恶心人?对不起,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挂了电话,直接将司正北的手机号码,拉黑。 这个人,以后都不要再出现自己的世界里,才是跟过去彻底的告别。 秦正烧的菜不错,色香味俱全。 但两个孩子钵钵鸡干饱了,沉浸在动画片里,压根就没有捧秦正的场。 饭前小酌一杯是一定要的,一杯红酒下去,海棠问秦正。 “老秦,还记得倾城佳人吗?” “倾城佳人?身为海城人,谁不知道倾城佳人?应酬的场合,那种地方我没少去。但首先申明哈,我只是单纯地喝酒,并没做其它的事情。” “我是说,还记得大一那一年,你要去米国留学,我们一帮同学去倾城佳人happy,离别前的狂欢。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得有点多。” “是啊,你的酒量一直不行,没喝多少就醉了。” “是你送我回的家吧?” “当然,我一直是你的护花使者。好好的,怎么想提起倾城佳人啦?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严芳儿,她和她的小二十在倾城佳人喝酒,问我要不要去” “不去,你都是孩子她妈了,去那种场合不太合适。” “偏见啊,孩子妈就不能有自己的娱乐活动?” “你要想去,改天我陪你去。你这个酒量要是醉了,严芳芳那个马大哈,我怕她将你弄丢了。” 再次往杯子里倒了酒,海棠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记得那一次在倾城佳人,马胖胖好像照了不少照片。他也没有发给我,你那边有吗?转给我,那可是青春的记忆啊!” 秦正的脸色特别自然,他夹了一口块清蒸鱼吞了下去。 “马小胖有照照片吗?我怎么不记得?再说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即便是有,手机都换了多少个了,不可能有保存。回头我问问马小胖,看他那里有没有。” ------------ 第118章 新闻 2019年8月14日晴 严芳芳一早打来了电话,问海棠有没有看新闻? 海棠表示,自己带两个孩子是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关注那些花边新闻。 将两个孩子送到培训机构之后,回到家里,严芳儿已经一脸卦相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 信息化时代,各大平台疯转着一则新闻。 是跟海棠有关的。 新闻里,将司正北一家人,如果一步又一步地将海棠名下所有的财产骗到手的。 并且还在外头给小三买了豪华别墅。 严芳芳一脸得意。 “你看看评论区,司正北一举成名,底下全是骂这个世纪渣男的。 真他妈的爽,爽死了。 司正北这个龟儿子,不死也得被群众的唾沫给淹死,我看他以后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这姑娘八卦完,连门都没进,水也没有来得及喝一口。 上了她的小粉,油门轰得气势特足,说她上班快迟到了。 严芳芳的小粉消失在海棠的视线之后,给秦正去了电话,这要不是秦正的杰作,海棠两个字倒着来写。 秦正一点都不意外。 “亲爱的,看到新闻啦?感觉怎么样?” “老秦,何必呢?司正北出不出名我不关心,你问过我这个当事的人意见了吗?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骂我是傻大妞。” 秦正笑了。 “我看了讨论区,几乎都是骂司正北的,说你是傻大妞的也有,但不多。你要接受现实,毕竟你真的是一个傻大妞。 我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明天,你和司正北的财产纠纷一案要开庭了,开庭之前,我不造一波声势,怎么对得起司正北? 你放心好了,这些新闻对你百利无一害。 官司结束之后,海正回到你手里头,百废待兴,也算是为海正打了一个广告。” 他越说越兴奋。 “海棠,我已经想好了,等官司结束,海正回到你手里头的时候就和唐秦合并。 那个时候,你就是人生真正的赢家。海城的餐饮业,你将占据大半壁江山,是真正的霸主。 假以时日,你海棠的江山做大做强,将引领餐饮业的新风尚。” “我不想成为什么霸主,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你放心,只要司正北彻底完蛋之后,你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安稳的。” 挂电话之前,他又兴奋地问海棠。 “亲爱的,你说海正和唐秦合并之后,应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唐秦?海秦?正唐?反正我不要海正。” “滚,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秦正取唐秦的这个名字,海棠知道,取海棠的棠,秦正的秦。 海正这个名字实属不是海棠的本意,当初做小本买卖的时候,自己忙得昏天黑地,公司注册,跑腿的事情,秦正大包大揽地干了。 海棠草拟了几个名字,海北,司堂,北堂,海正并不是第一首选。 执照取回来之后,海正已经板板上订钉钉了。 秦正说不是他的本意,是他的手下办的。 说其它几个名字,已经有人取了,只剩下海正可以用。 当时秦正还嘿嘿一笑。 “嗯,海正,不错,正合我意,海棠的海,秦正的正。” 海棠反驳:“滚,是海棠的海,司正北的正。” 2019年8月15日晴,中元节 关于司南南名下的海正餐饮,和位于光明小区的三居室房产,还有国际山庄8号别墅的归属纠纷一案,正式开开庭。 海棠问秦正,为什么这场财产纠纷一案要选在中元节开庭。 秦正给出的回答的是。 “亲爱的,我只是一名律师,法院又不是我开的,这个时间纯属巧合。 不过,我觉得选在中元节开庭相当好,大鬼小鬼的出来蹦跶两下,毕竟官司打完了之后,他们想要再蹦跶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被告除了司南南之外,还有司正北。 开庭之后,司正北没有到场,司南南坐在被告席上。 王晓燕状态也不太好,一脸憔悴坐在旁听席上,数日不见,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她一开始是安静的。 但当秦正拿了一系列证据,证明海棠名下的房产和公司,是如何被司正北一步一步地转移至司南南名下的时候。 王晓燕终于死性不改,在法庭上呼天呛地地大呼冤枉。 然后,她被请去了小黑屋喝茶。 司南南不愧是王晓燕亲生的,她在法庭上表现也相当精彩。 说实话,海棠低估了她们母女胡搅蛮缠的工夫。 她的律师怎么劝都没劝住,这姑娘一度相当藐法庭,当庭连珠炮似的对法官和在场的所有人员,使用了不同样式的三字经。 然后不出所料地被请去和王晓燕一起喝茶。 这对母女被请去喝茶之后,庭审相当和谐,对方律师当庭放弃辩护,一律支持我方几乎所有的诉求。 这场庭审结束得也相当愉快。 基于事情清楚,证据充分,当庭宣判,十日内送达判决书。 从法院出来,秦正满面春风。 “还以为这些小鬼多多少少能有点能奈,至少能蹦跶两回。还是我高估他们了,全是纸老虎,一崩就稀碎。” 2019年8月27日 海正回到了海棠的手中,光明小区的小三居室,王晓燕和司南南一哭二闹三上吊,拒不搬出去。 秦正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虽然有点小的波折,但结局很愉快。 国际山庄的8号别墅,回到海棠手中相对比较顺利。 司正北将钥匙留给了小区物业,他本人没有到场。 里面的东西都在,他只带走了他的衣服。 收房的时候,两个孩子,和布莱克,在楼上楼下跑了好几遍。 物是人非,倒让人生出许多感慨。 人生,还真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一年前,海棠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家,到今天就算是真的散了。 海棠将两处房产在中介挂了牌出售,过去与司正北一切有关联的东西,是时候全部斩断,生活得重新而来。 海棠应严芳儿的邀请,去了海城有名的菩提庙许了愿。 她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所幸这个十年也算是过去了。我做好了准备迎接下一个崭新的十年,希望没有欺骗,也希望一切顺遂。” ------------ 第119章 访客 2019年9月2日 一场秋风吹过,海城的天气就变凉了。 一些季节性比较强的行道树,这个时候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叶。 一夜秋风过后,街道上就铺上了一层金黄的落叶。 每天清晨,环卫工人清扫落叶就成了海城一道亮丽的风景。 秋高气爽,天气刚刚好。 今天是海正和唐秦正式合并的日子。 海正和唐秦合并,合并后到底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海棠和秦正双方各持其见,也坚决不向对方妥协。 最后只能抓阄表决。 唐秦,是海棠和秦正都没有选上的名字,它居然上了榜。 没办法,天意不可违。 于是海正与唐秦合并为唐秦餐饮有限公司,海棠成为了唐秦的法人。 而秦正,他非常之大方,海棠给他50%的股份,他死活不要。 他说:“海棠,知道我一个优秀律师为什么要跨界做餐饮吗?” 海棠回答:“是因为我吗?” “是的,在五年前,当我知道司正北出轨之后,我担心以你的天使性人格,有一天会一无所有。我不想你在对一段感情失望之后,对生活也失去了希望。 唐秦,就是你有力的后勤保障。 所以,唐秦从一开始就是你的。现在,唐秦还给你是理所当然的。 而我,一名优秀的律师,律师界不能缺了我这一位号人才。以我的才华,我要不干律师,天理不容。” 海棠无言以对。 “老秦,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做这一些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负担。当然,你要实在是过意不去,你不如以身相许,我勉强可以接受。” “滚......” 唐秦楼与海正楼隔街相望的春风店,如牛郎与织女一样,终于架起了一道友谊的桥梁。 桥梁架起之后,正式剪彩,开业大典,盛况空前。 海正楼重新装修,挂上了唐秦的牌子。 套用秦正的方法,搞了七天免费活动。 民以食为天,再穷不能穷了嘴,两家门店到了饭点排起了长龙。 海棠那辆红色的吉普车占据了唐秦楼门前的一个停车位。 秦正笑嘻嘻地打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海棠说:“以前我来春风店的时候,除非紧急情况,我都是坐地铁来的。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停车位。 有一回,我将车停在这个位置,你们唐秦楼那个胖胖的雷店长,他说死要让我将车挪走。我说我跟唐秦的老板是朋友,他也不相信。 坚持说,我要不是在唐秦用餐,就必须要将车给挪走,你说气不气人。” “这个雷店长也真是的,铁面无私。当时你就没有拿美色示人?兴许她就放过你了呢?” “没用,我朝他抛了数个媚眼,他坚决不为所动,我猜他取向有问题。” “这个雷店长,真不识抬举。现在你是唐秦的老板了,充分行使你的权利,开了他。” 此时那个不识抬举的雷店长,正咧了一张职业笑脸在唐秦楼门前迎客。 海棠道:“那不行,人才一般不可多得,雷店长确实是一个人才,我是一个爱惜人才的老板。” 秦正笑道:“海总,如今海正和唐秦都交到你手里头了,我特别想知道海大老板此刻的心理活动,我采访采访你,发表一下感想。” 海棠转头看了看海正楼,赵姐在门口喜迎八方来客。 一切是那么熟悉,她仿佛看到海正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自己深夜还在门店里忙碌的身影。 么说呢,突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该咋样还得咋样。” 下车之前,秦正满面春风。 “这耳环不错,特别好看。” “那是,也不看是谁送的。” 2019年9月8日白露晴 周末,一早,秦正就在外头捶门。 两家餐饮合并,事务不是点把点的多,连日以来的连轴转,海棠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周末连睡到自然都不行。 下楼开了门,秦正一身休闲打扮,说难得周末,趁着天气好,带着孩子们去郊游,搞个barbecue。 孩子们欢呼雀跃,海棠不想扫了她们的兴。 整了一大杯黑咖啡喝下去,打起了精神收拾东西。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院门外来了几个穿警服的警察叔叔。 有两位警官海棠认识,泡队和他的跟班兰莲花。 另两位警察的口音比较特别,海棠听出来了,是司正北老家的方言。 泡队开口就问海棠。 “知道你前夫司正北的下落吗?” 海棠摇了摇头。 “不知道,咋啦?” “这两位是司正北老家来的警察,他们是来调查范大宝的案子。” 秦正接了话。 “范大宝的案子不是说结了吗?” 年长的那位瘦警察,自我介绍说姓陈。 “没有,目前我们怀疑范大宝的死跟司正北有关。” 海棠问:“司正北有关,那你们不去找他,找我干嘛?” 陈警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去了司正北的住处,他没在,房东说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心想你有可能晓得他去哪儿,就来问一问。” “王晓燕呢?还有司南南,你们都没问吗?” 年青的那位小陈警官接了话。 “你是说司正北的母亲和妹妹,她们在一个星期前就回老家了,司正北去了哪儿,她们也不晓得。” 也是,这一对游手好闲的母女,在海城没地儿住,又惹上了不好脱手的大爷,不回家躲躲风头说不过去。 海棠回答:“差不多一个月前,我在我女儿学钢琴的门口见到过他一次,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毕竟我们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也不好联系。” 秦正投来一道凌厉的眼神。 “你见过司正北,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他也是突然闯出来,管我借钱来着。这种事,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吧。” 秦正一张脸越发的不可思议:“你借给他啦?” “没有,我怎么可能再借钱给他。” 秦正气急:“你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真是屡教不改。他这种人,你见到他就应该立马报警,告他骚扰。” “我想报来着,手机被他抢了。” “那你回来也没跟我说。” “事情都过去了,跟你说有什么用?” ------------ 第120章 报复 秦正抽了风,头一次跟海棠置了气,气齁齁地开了车一溜烟跑没人了,打他电话也不接。 泡队见气氛不对劲,和几位警官连口茶都没喝,说任务忙,转身走了。 两个孩子一看郊外烧烤没希望,满脸失望,尤其是?宝,快哭了的样子。 海棠不忍心扫了孩子们的兴,打电话叫来了严芳儿和她的小二十男友。 开着车去了郊区的钟山水库,那里是周末度假的天堂。 也是垂钓者天堂。 两个孩子在水库边上的草地里撒着欢儿地跑,严芳儿和二十看起来相处得相当和谐。 海棠觉得严芳儿这一次找对人了,起初海棠还担心,这两个相差十岁的姐弟恋太不靠谱,十岁的距离,她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儿子吗? 现在看来,是自己带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小二十,除了年龄不靠谱之外,其它方面都是靠谱的典范。 相比起严芳儿这个女人,两人截然相反。 严芳儿,除了年龄靠谱之外,一切都不靠谱。 不光思想幼稚,生活简直就是不能自理。 她应该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小十岁的男友,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她单身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合适的人。 这小二十应该是身兼数个角色,弟弟,男友,老父亲。 二十姓比较特别,姓谌,单名重。谐音慎重的意思。 此时的谌二十,正脱了自己的外套,撵着撵着地要给在草地上追逐两个孩子的严芳儿披上。 嘴里还不忘记念叨。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披着点,别感冒了,回头又不肯吃药。” 海棠吃了一嘴的柠檬,酸得要死。 只得假装看不见,去到了湖边看一位大叔垂钓。 司正北到底把范大宝怎么了,泡队和大小陈警官口封很严,只说是找司正北调查情况,其它关于案情一律不说。 人家有纪律,海棠也理解。 谌二十厨艺了得,在烤炉边上挥汗如雨。 一切就绪,准备开餐时候,秦正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他倒好,生个气的工夫,还偷了懒,来了就吃现成的。 吃着烧烤的时候,秦正终于说出泡队带着d镇警察来找司正北的原因。 话说范大宝和司正北老家的房子,中间只隔着一户人家。 其实范大宝的死因,警方一直没有下定论。 因为柳惠珍的口供里说了,她那天是拿烟灰缸砸了范大宝,力度不小,将范大宝脑壳上砸出了血,眼看着范大宝倒在地上的。 柳惠珍说,她是一个左撇子,拿左手砸的是范大宝的右脑。 但经过法医的检验,范大宝不光右脑有伤,左脑的伤更严重一些,左脑的骨头断了好几截。 不光左脑,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让警方不解的是,范大宝男人的家伙什不见了,骨头渣渣都没有。 起初警方怀疑是柳惠珍现任老公周强所为。 但周强坚称自己绝对没有对范大宝动手,当天晚上,他赶到范大宝家的时候,范大宝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早就断了气。 周强说,他没有理由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动手。 所以,警方没有就范大宝一案下定论。 陈警官到底是一位老警察了,他认为这个案子一定还有第三人,但这个人是谁,一时找不到方向。 直到一个星期前,范大宝隔壁的邻居范大强从外地打工回老家给其父亲过80大寿的时候。 警方才摸到一点头绪。 当年的范大强住在范大富的隔壁,两家人因为宅基地闹过不少矛盾,双方放过要弄死对方的狠话。 当警方怀疑范大强的时候。 范大强大呼冤枉,他说那只是一时气话,平时宰个鸡,杀个羊的还行。 但要杀人,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范大强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为警方指了一条路。 他怀疑是司正北干的。 为啥怀疑? 范大强现身说法,说司正北这个孩子心理有问题。 当年司正北他妈王晓燕是一个漂亮的寡妇,村里但凡正常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对王晓燕产生了不可描述的心思。 这范大强就是其中的一个。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再加上王晓燕确实是一个浪姐儿。 范大强响应村干部的号召,照顾孤儿寡母,时常帮忙做个农活。 然后将自己照顾上了王晓燕的床。 范大强说,那段时间,他去司家去得勤快,只要家里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晓燕和她的一双儿女。 有一天半夜,范大强背着媳妇翻了墙,滚到了王晓燕的床上。 后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 然后,看到了司正北正拿着一把大剪刀站在床前恨恨地看着他。 狠人是真的狠。 范大强说,司正北平时不言不语,也不搭理他,没想到却是一个狠人,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直接拿大剪刀要了他吃饭的家伙什。 严芳芳展现了她卦婶的本色,刷视频居然刷到了范大强的视频。 某视频平台上,有范大强打了马赛克的视频。 范大强说:“那个时候,司家儿子才十岁。他也真是狠啊,一剪刀下去,我传宗接代的家伙什就没了。我疼得满地打滚,他一点都不害怕,直接喊我滚,以后要再去找他妈的话,直接会要了我的命。” 有人问范大强:“那个时候你没有报警吗?” 范大强无奈道:“这又不是啥光彩的事情,我报警,警察来了怎么说,说我大半夜背着媳妇偷人,然后还被王寡妇的儿子剪了要命的家伙?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 范大强说,当天晚上,他没脸见人,拖着剪了半截子的家伙什回了家。 第二天偷偷去了隔壁镇医院,本来是想接回来的,但医生说来迟了,只有斩草除根才能保住命。 范大强的语气满是后悔。 “二十年前,我才三十岁,正当壮年。为了图一时爽快,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媳妇也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么些年,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外打工,一直不敢回家,就怕村里人指指点点的。” 视频的最后。 范大强说:“范大宝的事情肯定是王寡妇家的儿子干的,有一天晚上,我见到范大宝进了王寡妇家的门。 大半夜的,听见他家儿子拿了棍子满院子追着范大宝打。” 严芳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司渣渣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原来从小就是一个狠人啊。看到没,之前我就说这范大宝的案子跟司渣渣有关,海棠还不信。” ------------ 第121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barbecue结束,收拾回家时天都黑了。 严芳芳吃完最后一串烤鸡翅,直呼过瘾,说以后每个周末都得如此这般聚一聚。 她的提议被秦正严辞拒绝了。 秦正的理由很简单。 “今天要不是我临时有事,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当电灯泡,我们一家四口聚不好吗?” 严芳儿不甘心,非得让海棠在闺蜜和男人中间选一个。 海棠说,你们之间的战争,我不掺和。 严芳儿充分展现了她胡搅蛮缠的性格,非得要海棠选一个。 海棠被缠得冒火。 没想到,福宝来了一嘴。 “我妈妈有爸爸,为什么要在你们中间选一个?干妈,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一直说我爸爸的坏话?以后你不要来我们家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福宝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冒了冷汗。 刚才谈到范大宝的时候,严芳儿的嗓门大,一直在那边骂司正北渣男。 海棠朝她挤了数回眼,让她别当着孩子的面讨论。 这姑娘没心没肺,完全没有将海棠的警告当一回事。 本以为一直在边上和?宝玩得开心的福宝没有听见。 没想到,孩子的世界会是这么敏感。 于是,海棠严正地警告了严芳儿。 “以后在孩子面前,把住你那张嘴的门,把不住我跟你绝交。” 严芳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努力想挽回自己的错误,答应给福宝买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 福宝十分有气节,坚决不被收买。 严芳儿被谌二十严厉的批评了一回,她表示虚心接受。 谌二十又当了和事佬,将福宝叫到一边去嘀咕了什么,没人知道。 福宝回来的时候,立刻改变了立场,表示接受严芳儿的道歉,芭比娃娃不能只有一个,她和?宝人手两个。 严芳儿咬咬牙答应了。 回到家,两个孩子玩累了,倒床就睡。 收拾完孩子们之后,秦正还在楼下沙发坐着,一张严肃脸。 海棠问他:“你怎么还不走,等吃宵夜?” “对不起,早上我是真的生气了,虽然我在你面前毫无底线,但今天我要严正申明。 司正北,真的是一个危险人物。以后不能单独跟他见面,也不能再跟他有半点瓜葛。 说真的,今天一早我听说你跟他见过面,我担心死了,我就害怕他会再一次作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虽然早上他的生气挺让人莫名其妙的,但海棠此时立刻原谅了他。 “你说的对,一定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当然也不会给他再一次伤害我的机会。” 他等了一天,应该就是等海棠的这一句话。 这一个晚上,秦正的语气像当年的父亲一样。 他说:“海棠,你能做一个让我放心的女人吗?我无法想像,假如我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去到另一个世界,我怎么能放心留下你一个人?” 他这一段煽情的话,特别像父亲当年对海棠说的话。 18岁生日那一天,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棠棠,你长大了,假如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你能做一个让我放心的女儿吗?” 2019年9月13日中秋节 没跟司正北闹掰之前,每年的中秋节,秦正都要厚着脸皮来跑到海棠家来蹭饭。 他的理由很简单,说他就是海棠的娘家人,他除了海棠这么一个家人之外,就没有亲人了。 所以,中秋团圆当然得一家人在一起过。 为此,司正北忍气吞声了很久。 而且不止一次在海棠面前嘀咕。 “他能不能一天没事总在我眼前晃悠,一见到他我心跳就加速?” 海棠笑话司正北:“你心跳回速,该不会是对他有感觉吧!” 男人之间幼稚的把戏,海棠懒得理,反正他看秦正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在福宝被抱回来不久,秦正死皮赖脸地想当福宝的干爹来着,被司正北严辞拒绝了。 现在,海棠跟司正北分开了,秦正当然可以正大光明的蹭这个团圆饭。 有好吃的,好喝的,当然也少不了严芳芳。 她家谌二十家在外地,所以两人来蹭饭也蹭得光明正大。 唐秦春风店,饱餐了一顿之后。 中秋月正圆,一行人提议去海边的观景平台上看月亮。 车子都开到半道上,人民警察泡队给海棠打来了电话。 问他什么事儿,他一点都不干脆,大姑娘上轿,扭扭捏捏,表示可不可以面谈。 海棠说:“泡队,你要再问我司正北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一直没有见到过他。作为一名守法公民,万一哪天见到了他,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报告。” 泡队说:“不是你前夫的事情,但事情也很重要。” “不可以等明天吗?泡队,中秋节你都不陪家人过的吗?” 泡队无奈:“我也想陪家人过的,但我没家人。” 海棠唐突了,她听秦正说起过的,泡队是名敬业的刑警,为了事业耽误了处对象,三十好几了至今仍旧单身。 于是她说:“泡队,我建议你请兰莲花吃个饭,再去看场电影。” 泡队终于忍不住了,说了一句话。 半个小时之后,海棠和秦正出现在城南分局,泡队和他的手下兰莲花都在。 “泡队,刚才你在电话里说,我父亲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你父亲的车祸的确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什么?” “人为的。” “人为?我父亲一生为人和善,也没得罪什么人,谁会跟他过意不去?会要了他的命?” 泡队一脸严肃,让兰莲花给接了一杯水放在海棠面前。 “海女士,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泡队真是吊足的胃口,秦正急眼了。 “泡泡,有话快说,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墨墨迹迹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父亲的车祸跟你前夫司正北有关?” 海棠一张脸瞬间煞白。 “你说什么?” 泡队肯定地回答:“我说你父亲的车祸是你前夫司正北故意制造的。” 泡队一张黝黑的脸在海棠的视线里,由一开始的清晰无比,渐渐地模湖,然后与夜色混为一体。 再然后,听见秦正焦急的声音。 “海棠?海棠?” 醒来的时候,好几张脸注视着自己。 秦正一张脸在眼前不停地晃。 “老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秦正自责:“都是我不好,那天晚上我派去的跟司正北的人要是没有跟丢的话,叔叔也不可能出事。海棠,你打我骂我都行。” “老秦,跟你有关什么关系?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杀害我爸的凶手。” ------------ 第122章 父亲的焖鸡 泡队说,队里最近破获了一桩陈年旧案,一桩车祸肇事逃逸案。 之所以好几年了没有破案,是因为案发地偏僻,且没有监控。 泡队说,这些年啊,有不少这样的案子。 就跟家写一样,当时绞尽脑汁找不到破案的方向,过后突然之间就来了灵感。 嫌疑人阿标落网之后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一股脑交待了好几起由他们团伙策划的意外凶案。 阿标说,四年前刚入冬那会儿,他大哥老北接了一桩大生意。 对方出手阔绰,定金给了一万,答应事成之后就给十万块。 老北和他的团队正愁得揭不开锅,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冤大头,高兴麻了。 不就是制造一起意外车祸吗?对于这些以此为生的团队来说,小菜一碟。 雇主当时一直没露面,都用现金交易。 在电话里告诉老北的目标,至于什么时候下手,只给了老北三天时间,越快越好。 当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阿标和他的伙伴跟了目标两天,起先制造了好几起意外,奈何海棠父亲是一个老司机,最后都化凶为吉。 最后终于得了手,是在城郊通往市区的路上,天黑路滑。 青峰山山脚下,有一个急转弯的弯道,为事故多发地带,过了这个弯道,下去就是宽敞的省道。 阿标和他的同伙就选择了这个地方下手。 一只狗子突然从山根上急冲下来,海大富那辆车避让不及,直接冲下了路基。 路基下面是十几米的落差,最底下是水库。车子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侧翻在水库的边缘。 后来,医院的医生说,如果救治及时的话,海大富是有救的。 但那时是大半夜,那条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通行。 最后被人发现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海大富被送到医院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泡队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海棠一眼。 “阿标当时也不晓得这个目标姓甚名谁,雇主给了一个车牌号。我们根据车牌号,查到了那辆大众车是属于你父亲海大富的。” 秦正说:“怎么确定幕后真凶是司正北的?” “也查了很久,最后根据那个手机号,绕了很多弯子,终于确定那个幕后的雇主就是司正北。”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可是谋杀,杀人凶手呢?抓到了吗?” 泡队一脸菜色。 “他应该意识到警方在找他,躲起来了,我们现在还没有线索。” “海城就这么屁大个地儿,还遍布监控,司正北又没有穿隐形战衣,你们找个人就这么难吗?” 泡队没有跟秦正针锋相对。 “对不起,我们已经加大了警力,队里的同事们连中秋节都没过,这个时候,还在海城的大街小巷找人。如果你们有线索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海棠木然,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猛烈,打得她晕头转向。 她无法接受,父亲海大富的死是司正北所为。 秦正继续和泡队对话。 “这个王八蛋,有没有可能听到风声,早就离开海城啦?” 泡队:“目前看来没有,他应该还在海城。我们找到他在城中村租住的地方的时候是9月6日,他所有的东西还在。 桌子上保温杯里的泡枸杞还是温的,说明他才离开没多久。 那之后,我们立刻在海城各大交通要道做了排查,没有发现司正北出城的迹象。” “他有没有可能去找了潘朵朵?” “我们在潘朵朵家周围布了控,目前还没有消息。” 秦正持续暴躁:“妈的,这个王八蛋,他会跑去哪里?” 泡队:“你们最近几天也要警觉一点,我怕嫌疑人狗急跳墙,会对你们不利。” 秦正:“他敢,老子要了他的命。” 泡队:“我想问问海棠,司正北和你父亲之间有起过冲突吗?” 秦正持续生气:“有他妈的什么冲突,叔叔那么好的一个人,连跟人红个脸都没有。他怎么下得去手,这个王八蛋,恶魔,真他妈的是个恶魔。” 泡队接了话:“我问的是海棠,毕竟家庭内部矛盾只是他们家人之间知道。” 秦正不服:“什么家人,我就是她的家人,我和叔叔情同父子,除了没有血缘之外,我比他司正北更能称得上是家人。” 海棠情绪接近崩溃,身体开始不停地发抖。 “我,我不知道。我,我爸一直对他不错,处处替他作想,几乎将他当亲儿子看待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有矛盾?” 秦正:“老泡,别问了,你看她现在适合问话吗?再问,她得疯了。” 泡队:“好吧,等海棠情绪稳定了,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 秦正想得周到,让他的助手小蔡将两个孩子带去了他家。 他磨蹭到半夜也终于被海棠撵走了。 她需要安静。 秦正在走之前分析过司正北买凶的原因。 他说:“会不会叔叔在知道司正北出轨之后,有跟他谈过话?司正北恼羞成怒,又害怕自己的阴谋被你发现,所以才杀人灭口?” 其实秦正分析得对,在父亲出事之前的一个星期,是父亲过62岁生日的那一天,一家人还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席间司正北和父亲谈笑风声,尤其是司正北,还给父亲买了一个泡脚的桶,说天气冷了多泡泡脚对身体有好处。 当时的父亲笑得合不拢嘴,当着海棠的面说,这个女婿比女儿懂得疼人,海棠还忌妒来着。 其间海棠出去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回来的时候,发现司正北和父亲两个人神色有些不对。 那个时候海棠并没有多想,饭后,父亲说他喝了一些酒,不适合开车,让司正北开车送他回家。 司正北那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半夜醒来就看见他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 第三天中午,父亲打来了电话,说他在海正所在的财富大楼楼下,他说到了饭点了,路过财富大楼,想着一起吃个饭。 那个时候,海棠不在,刚好去了外地考察。 在电话里,海棠明显听出了父亲的失望。 海棠安慰父亲,说她特别想吃父亲做的焖鸡,等周末回来的时候就回家。 父亲说:“好,我这就回去买鸡,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父亲已经知道司正北在外头有人了,两个人应该经过了深入的交流。 父亲在那个中午也许不是路过,他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海棠说。 但老天并没有给他机会,周六,他没有等到海棠回家吃焖鸡,而是等到了海棠住在医院的消息。 车祸现场,那辆残破的车里,父亲做的焖鸡完好无损地呆在瓦罐里。 ------------ 第123章 擦肩而过 夜色浓烈且张狂,红色的吉普车滑进了国际山庄的大门。 8号别墅,安静得出奇。 房子在中介挂牌出售之后,海棠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昔日快乐幸福的一家人,谁能想到一切不过是假象? 半夜出门的时候,一直趴在狗窝里的布莱克立刻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车。 车刚停在院子里,这个年迈的狗大爷立刻欢实地跳下车,上前去挠门。 一面嘤嘤地叫着,一边抠门。 以前司正北下班的时候,这个狗大爷就是这样,嘤嘤嘤地叫着,欢迎男主人回家。 这个晚上,回到这所曾经住过的房子,它倒是挺念旧的。 厅里的吊灯打开来,刺眼的灯光并没有掩盖住寂寞冷清的味道。 半个小时之后,泡队带着他的手下急匆匆而来。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司正北认真的诠释了这句话的定义。 海棠果断给泡队打电话,是因为灯打开后,大厅的茶几上摆了一个方便面桶。 方便面桶里还剩下半桶面,一摸还有温热的味道。 也就是说,楼里有人。 如果不是布莱克捣乱的话,海棠打开门就能和房间里的那个人正面遇上。 为什么确定这个人就是司正北呢。 是因为在二楼主卧里,发现了司正北的衣服。 一楼厨房里还有一个某品牌外送的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些方便食品。 泡队来了,楼上楼下,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没人。 二楼靠小区后花园的阳台上,发现了一只拖鞋。 也就是说,在泡队他们还没赶来之前,司正北已经从二楼阳台跳下去跑了。 泡队,不晓得他是如何当上这个刑警队长的,难道他靠的不是智商,而是勤劳? 两天后,司正北仍旧没有音信。 秦正在电话里毫不留情面地批了泡队,说他这个刑警队长就是干饭的,嫌疑人就在眼跟前,他却有本事连根毛都没摸到。 当然,批了泡队之前,秦正又狠狠地批了海棠一顿。 他说:“你也真是,永远不让人省心。都这个时候了,大晚上还到处乱跑。你要真出个什么事,我要怎么跟另一个世界的叔叔阿姨交待?” 2019年9月16日 一波未平,以波又起。 司正北如今是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快到饭点的时候,正在公司总部试新菜的工夫,秦正这个大忙人特地跑到了财富大厦要和海棠共进午餐。 正好,海棠正在为几个菜品的取舍问题烦恼。 秦正一来,正好可以帮她做这个决定。 五道菜试下来,菜试了个精光,但秦正并没有给出好评。 说这几道菜寻常的小炒店大师傅都能炒出来,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 海棠让他在五道菜里挑出还过得去的菜式。 秦正说,那道素狮子头还算可以。 最难吃的就是那一道素酥肉炒辣椒。 海棠就吩咐手下,那一道素酥肉雀屏中选了。 这番操作把秦正给整懵了。 “我白给你建议了,我认为最不好吃的,你偏偏选上了。” 海棠给出了理由:“我们的菜式是推向大众化的,你这种天天上星级餐厅的不是我们的受众客户。 我刚才观察你了,素狮子头你吃了一半,那分酥肉你也吃了一半,并且将里面的辣椒都吃了。 酥肉的分量是狮子头的一倍,而且辣椒也有减肥的攻效,所以我选择了酥肉炒辣椒。我还给这道菜想好了一个名字,叫绝色双椒。” “绝色在哪里?我没看出来。” “小酥肉啊,又酥又肉,不是你们男人的最爱吗?” “得,我才不管什么绝色,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秦正带来了更新的消息,说王晓燕勾搭的刘大爷之死果然跟司正北有关。 秦正说:“得亏你上次提供了一个线索,不然这个刘大爷死得还真冤。 海棠纳闷:“我提供了什么线索?” “那个送奶工啊,不是你跟我讲的吗?警方找到了那个送奶工。果然,那个送奶工确实在那个晚上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可疑的男人。 经过送奶工的指认,那个可疑的男人的确就是司正北。” “那怎么的就确认刘大爷的死跟司正北有关?” 送奶工说他看见刘大爷和送奶工在巷子的拐角处争吵,其间还有拉扯。 他着急送奶,没有看到刘大爷是不是司正北给推到沟里的。” “刘大爷的死当时轰动一时,送奶工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现在才出来说话?” “说来也巧,刘大爷事件的第二天,送奶工老家有急事,等他再回来海城,大爷的事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直到警方找到他,他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司正北现在还没有消息?” “说来也怪得很,一个大活人,为啥就找不到呢?” 秦正先是骂了一通泡队。 “这个泡面,也不晓得他的智商都撑了面还是咋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说完,又深思了片刻。 “我这两天左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这几天你和福宝也要小心一点,我就怕司正北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来。 这几天你出行都得注意一点,尤其是晚上。不然,在警方没有找到司正北之前,我晚上都来陪你们。”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假如司正北真的来了,你打得过他吗?” “女人,你太低估了爱情的力量了。” 绝色双椒的新菜式是决定下来,但调口味一直是一个难题。 眼见着接两个孩子的时间快到了,这菜品还处于胶着的状态。 给秦正打电话,他的助理接的,小蔡说,秦正正在接待一个重要的客户,不方便接电话。 严芳芳撞到了枪口上,她没事说要约海棠一起吃个晚饭。 这段时间,她往海棠家跑得勤快,一问才知道她的谌二十学业忙,没空搭理她。 所以这接小朋友的事情就拜托给她的。 严芳芳爽快地答应了。 这姑娘一点都不省心,接了两个小朋友就直奔某洋快餐啃鸡腿。 啃鸡腿的工夫还发来了一大两小吃鸡的视频,将海棠气够呛。 尤其是?宝,已经在朝着小胖子的路上勇往直前了,她是这是不遗余力地在后头加油打气。 距这个视频发过了得有半个小时,严芳芳火急火燎地给海棠打来了电话。 “宝宝,大事不妙,我把福宝给弄丢了。” 妈的,知道这个女的不靠谱,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 ------------ 第124章 一幅画 “福宝,跟妈妈说说,你看到谁啦?” “爸爸啊。” “在哪里见到的?” “就是那边。” 麦当劳旁边的一个巷子,通往城中村。 也不晓得严芳儿哪根筋不对,从幼儿园到家也不经过这里,她就怎么将孩子们带到这里来吃鸡的。 严芳儿给出的答案是。 “你晓得的,我路痴,导航导到这里来的。” 至于福宝是怎么跑到那条巷子里的,福宝说,她在餐厅里吃鸡的时候,看到司正北在窗户外头朝她招手。 这个时候的严芳儿,一个全家桶不够吃,让两个孩子坐在座位上,她又跑去点餐了。 福宝看到司正北,直接跑出了餐厅。 等严芳儿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才发现福宝不见了,问禄宝。 禄宝眨着一双无辜眼回答。 “干爹刚才在外头把福宝叫走了。” 严芳儿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即给海棠打了电话。 等海棠火急火燎赶到餐厅的时候,福宝正和禄宝好好地坐在座位上啃鸡腿。 严芳儿说,她在给海棠打了电话之后,又报了警。 跑到巷子里找孩子的时候,福宝又回来了。 附近派出所很快来了人。 在车里问福宝的时候,福宝一脸疑惑,在孩子的世界里,她不太懂得她只是见一见爸爸,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紧张? 海棠尤其地着急。 “福宝,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有经过大人的允许,不能随便跟别人走吗?” 福宝说:“可爸爸不是别人啊?” 她说出这一句话,令海棠无言以对。 虽然司正北是无比操蛋,在那些年,他不是将福宝当他亲生的吗?那是将福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握掉了的疼爱。 也怪不得福宝对他如此依恋。 “福宝,爸爸有跟你说什么吗?” “爸爸问我想他吗?我说想。妈妈,我真的想爸爸,爸爸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一连串的问题,海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福宝,爸爸和妈妈之间有一些矛盾,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以往妈妈一生气,爸爸道歉,妈妈就原谅他了。妈妈,让爸爸跟你道个歉,你就原谅他好吗?” “福宝,有的事情可以原谅,但有的事情不能原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一旁的?宝抢了话。 “你们大人事真多。” 海棠继续问福宝:“爸爸还跟你说什么了?” “爸爸让我跟他走,他要带我去吃好吃的,还要给我买漂亮的公主裙。” “后来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让爸爸等等我,我有一个礼物在书包里想要送给他。” “什么礼物。” “一幅画。” 福宝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纸来,画上的一家三口手拉着手。画虽拙劣,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画的爸爸妈妈和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手拉手永远也不要分开。” “爸爸还有说什么吗?” 福宝开始抽泣。 “他让我回来拿礼物,他会在那里等我的。他骗我,我拿了画回去的时候,他不见了,呜呜......” 严芳儿十分自责,表示这种情况下次再也不会出现了。 海棠瞪了她一眼:“还想有一次?下次我不剥了你的皮。” 晚间,秦正果然赖在了海棠家不走了。 他说:“看看多危险,福宝也是运气。我看要不是她那幅画,让司正北心软了。恐怕现在你我正跟疯子一样满大街找孩子。 我看是时候给孩子们上一上安全课了。” 海棠:“我不想让福宝对这个世界失望,她太小了,大人的错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秦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一个父亲,我明白一个父亲在孩子心目中的感受很重要。我有个建议,就告诉她说她爸爸病了,病得很严重。他自己不知道病了,有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目前看来,只有这么做了。老秦,我真的害怕,我自己倒没什么,我就怕司正北会伤害孩子。” “没事,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和孩子。福宝的安全课我来上,即便要做孩子心目中的坏人,也有我来做。不要破坏你在福宝心目中好妈妈的印象。” “老秦,你可以吗?” “放心,我是一名优秀的律师,耍嘴皮的事情我最擅长。” 他上楼去了福宝的房间,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招,几分钟之后,他下楼来说一切ok,福宝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司正北对这个家的威胁性,以后只要见到司正北,就找警察叔叔带他去治病。 海棠问他使了什么招。 秦正嘿嘿一笑:“我只是告诉她,司正北病了,又不肯去看病,他害怕打针,害怕吃药。所以就越病越严重,严重到会变成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所以警察叔叔现在要找到他,带他去治病。” “你也真是的,知道自己的爸爸被形容成一只疯狗,她会怎么想?” “难道司正北不是一只疯狗吗?再说了,他也不是福宝的亲爹,管他疯狗还是疯狼的,没有什么影响。” 一楼客房被秦正征用了,半夜海棠下楼喝水的时候,秦正还瞪着眼珠子,站在窗前抽烟。 问他为什么还不睡? 他回答说是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虽然是玩笑话,但海棠还是挺感动的。 家里有一个男人,确实踏实多了。 倒了一杯牛奶递给他,院子外面,昏暗的灯光,映得树影一簇一簇的。 秦正再一次数落了泡队。 “这个老泡,司正北都送上门来了,他居然还没有抓到。” “也不能怪泡队,司正北也挺狡猾的,城中村里面四通八达,地形复杂,想跑也太容易了,我们得给泡队一些时间。” “嗯,他是蹦跶不了几天了,只差最后一哆嗦。黎明前的黑暗一过去,司正北就彻底完蛋了。” “是啊,他落网,也算是给我爸一个交待。他可真狠,对我爸做出那种事情,这么多年,居然在我面前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精神分裂,一个疯子,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在担心,他落网之后,会不会因为精分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会向法官证明他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他也一定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 第125章 赴约 2019年9月19日 一早,海棠将孩子们送到了幼儿园,一再叮嘱老师,除非是她本人来接孩子,其它人一律不让人见。 回到公司之后,菜式研发团队集思广益,终于找到了绝色双椒的最佳味道。 中午,研发部门的午餐人手一份绝色双椒,吃完绝色双椒之后,不发表一千字的餐后心得,不许下班。 一上午,秦正来了数通电话,表达了他的关心。 最后一通电话,说他下午有个官司要开庭,可能没有办法接听到电话,但如果有紧要的事情,可以和他的助手小蔡联络。 中午饭过后,严芳儿来了电话,再一次表达了内疚之情。 海棠表示她不接受任何没有物质方面的道歉,严芳儿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答应给两个孩子人手再送一套冰雪王后限量版的芭比娃娃。 挂完严芳儿的电话之后,准备在办公室的休息间补会儿觉的,毕竟最近是多事之秋,身心俱疲,尤其是昨儿个晚上,后半夜看秦正睁着眼守夜辛苦,又陪他回忆了一遍那些年混乱的青春。 一通来电打破了她要短暂休息的念头。 电话是潘朵朵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说,帝豪苑16号别墅,她已经腾出来了,让海棠去验收并且拿钥匙。 与潘朵朵的财产纠纷官司是和司正北的财产官司差不多同步进行的,秦正搜集的证据相当充分,司正北买给潘朵朵的这套别墅,是司正北挪用了海正的公款购买的。 包括那之后每个月的按揭款,也是之前的财务总监蔡姐在账务上做了手脚,给司正北行了方便。 没有什么意外,法院判决下来了,限期让潘朵朵搬离其住所。 本来以为收回这套房产,会费一些工夫的,毕竟社会上这样的新闻不在少数,没有一个老三会将到手的东西就轻易地吐出来的。 秦正也说过,让海棠作好潘朵朵不服再上诉的准备。 没想到离法院的限期还有一些日子,潘朵朵居然这么爽快就腾了房子。 海棠在电话里表示,自己正忙着可不可以改天再去收房? 但潘朵朵表示,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和母亲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回老家生产,机票订在了晚上,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眼下司正北的事儿也闹得满城皆知,她大概是害怕司正北找上门来麻烦就大了。 海棠想了想,抽空去一趟,也不费个什么事。 下楼开车径直去了帝豪苑。 车子停在帝豪苑16号别墅门前的时候,海棠挺纳闷的,泡队不是说在潘朵朵家四周布控了吗? 眼之所见的范围内,连个蚊子都不见,更不要说人了。 以前还觉得秦正对泡队有偏见,现在看来,这个泡队还真是不靠谱。 给秦正打了一通电话。 本来是想问一问秦正收房要注意一些什么事项。 秦正的电话没接,打他助理小蔡的电话也没人接。 想一想算了,不就是收个房子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要潘朵朵不是将承重墙给砸了,一切都好办。 反正房子收回来也不是自己住的,虽然户型,装修也是海棠理想中的样子。 但真要她去住,还真膈应得慌。 收了房必定是要转手卖了的。 秋天了,16号别墅,不像上次来的时候那么亮堂。 到处充满着萧条的味道。 一眼望去,满院子的落叶,也没有人打理。 也不知道潘朵朵是不是见不得光的缘故,超大的落地窗,窗帘还是遮得严严实实的。 翠绿色的窗帘给人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按了门铃,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打给潘朵朵,只听到她的电话铃声在屋内响起,一直没人接听。 按门铃没人应,敲门也没人应。 这个潘朵朵在搞什么鬼,约了人来,又迟迟不开门。 再次拨打了潘朵朵的电话,仔细听来,电话铃声是在里面响,又一直没有接,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来之前她在电话里说,她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的。 拿起手机来正准备打120的。 这120还没有拨出去,从门里面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海棠松了一口气。 门打开来,开门的却不是潘朵朵。 司正北,虽然此时的他满脸络腮胡子,头发也蓬乱不堪。 但海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再加上他对自己父亲做出的那档子事,海棠做梦都梦见自己冲上前去要掐死他的样子。 这种阴郁的眼神,想不记得都难。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转身想跑,司正北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就将她给扯了进去,然后口鼻处一股刺激的味道袭来。 合眼之处,只看到司正北脚上那双灰扑扑的皮鞋。 那双皮鞋海棠认识,还是海棠买给他的。 说实话,这栋别墅是海棠喜欢的类型。 一开门就可以看见前面那条游着黑天鹅的湖,天鹅湖边有一个老者在垂钓。 别墅地面三层,地下两层。 尤其是地下二层,那里有一个入户温泉,时下这个天气,泡一泡温泉,简直不要太享受。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享受温泉。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就是那一眼温泉,温泉池里泡着一个人。 这个人,瘦得脱了相。 但海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潘朵朵的青梅竹马,异父异母的弟弟,警方正在通缉的青年画家王戈。 此时的王戈完全没有了青年画家的风采,穿着一件宽大的背心泡在水里,白色的背心上斑斑血迹。 看来,在海棠来之前,他已经遭了不少的罪。 一双手被铁链子固定在池子的两边无法动弹,池子的止方,温泉水正潺潺地往从他的头顶往里面灌着。 距离温泉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固定的吧台,吧台的后面是一个精致的酒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和精致的酒杯。 而海棠自己,则被绑着双手和双脚,束缚在吧台这一边的椅子上, 大肚子的潘朵朵。 也同样被束缚住手脚,绑在吧台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两个人相向而对,正好可以看得见两个人狼狈的样子。 ------------ 第126章 圈套 此时潘朵朵泪流满面看着海棠,海棠明白了,她打的那一通交房的电话就是一个圈套。 只是海棠醒悟得太慢了,以司正北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放过潘朵朵和王戈? “是司正北让你打的那通电话对不对?我说你怎么会那么爽快就要将这栋漂亮的房子交给我。” “对不起,姐,对不起,我要不打电话,他会要了我和孩子的命。” “荒唐,你觉得现在他就不会要了你的命吗?” “我不知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母亲呢?她没有跟你在一起。” “姐,房子我早就腾出来了,我妈和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我只是下楼散过步,就被司正北给弄到这里来了。” 温泉池里的水还在哗哗地流着,泡在里面的王戈见海棠醒来,立马发出呼救声,声音虚弱无比。 “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救他?这孩子也是天真,海棠现在自身难保,要怎么救他? “弟弟,姐倒是想救你来着,但姐这不是自身难保不是吗?” 这些戴着面具的人,一个一个的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坦诚相对的时候,就再也顾不得伪装,这个时候,就看谁先下手为强了。 显然,这一局,司正北占据了上风。因为他的面具比较华丽,而且面具背后的那个人比谁都狠。 司正北出现之前,海棠拼命努力来着,她想要挣脱束缚,但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绑着手脚的是宽大的透明胶布,一圈又一圈的,缠得特别严实。 努力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 潘朵朵肚大如萝,指望她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她动嘴还行。 “姐,车库里有个工具箱,里面应该有刀子。” 车库就在温泉池的旁边,距离不远。 当海棠拖着那把沉重的椅子,挪到车库旁边的时候。 工具箱就在眼前,但并没有机会拿到。 随着一阵舒缓的音乐响起来,司正北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地响起来。 “棠棠,你可真是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总是带着那么多不安分的气质。” 这个时候的司正北,显然是趁海棠昏迷不醒的工夫,上楼捯饬了一番。 刚才进门时,惊鸿一瞥,那一脸浓烈的打着结的胡子,此时刮得很干净,下巴处冒着青紫色的毛刺头。 那一套某品牌的西服是海棠在司正北三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花了五位数,穿在他身上,特别有型。 头一次来造访潘朵朵的时候,在主卧的衣柜里见着了这套衣服。 也是,他曾经也是这一栋楼的男主人来着。 现在想来,特他妈的傻,自己那个时候是多有病,花那么多钱打扮别人家的男人。 进门时那一双灰扑扑的皮鞋,这个时候擦得锃亮。 头发虽然偏长了一些,梳了一个大背头,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他不紧不慢地将倒在地上的椅子立起来,然后连椅子带人一起抱到了温泉旁边的吧台。 潘朵朵被挪到了吧台的另一面,桌子上的醒酒器里醒着腥红色的液体。 四杯红酒摆在了桌面上,他先拿了一杯走到温泉池边,往王戈的头顶给倒了下去。 红酒顿时在温泉水里飘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慢慢地蔓延开来,好像画家手里的水彩画一般,勾勒出漂亮的颜色。 潘朵朵这个女人,一到了关键时刻就跟大多数女人一样,只知道哭,哭起来没完没了。 潘朵朵嚎的声音越来越大,尖锐且刺耳。 司正北冷漠地瞄了她一眼。 “我劝你省点力气,你应该知道,你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的,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一直都不错。” 海棠盯着司正北的眼睛。 “为什么要对我爸动手?” 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故意的,只是笑着问海棠。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潘朵朵持续嚎叫,海棠只得潘朵朵道。 “闭嘴。” 潘朵朵嗯了一声,停顿了半秒,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一点都不识趣,继续嚎。 “shut up” 这一声明显比刚才气势要足一些。 她终于抽抽答答地闭了嘴。 地下室里,舒缓的音乐继续,温泉的水流声,潘朵朵的抽答声。 还有王戈痛苦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在音乐家的眼里,可以谱成一曲交响乐了。 海棠继续盯着司正北的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司正北已经在她的眼里死了上千回了。 “我爸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一直对你不错,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嘿嘿,他当然是一个好人,我对他下手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他不识抬举,他要是收了我妈,两个人安分地过日子。我妈会成天勾搭老大爷,给我惹了那么多事吗? 表面上看来,他是一个好人,骨子里却是假装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从农村来的。 我在他的面前,永远像一只老鼠见了猫一样,活得战战兢兢。 说实话,我最看不惯他总是以一副说教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还不得不装作虚心接受的样子。 那个样子,特他妈的令人恶心。 第二,他识破了我的伎俩,让我及时收手,否则就会揭穿我。 我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当然不可能因为他而功亏一篑。 是他要在作死的道路上勇往直前,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 “我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恨我?是不是特别想念海老头?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没听海大富的话?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去另一个世界陪他了。” 话说到这里,潘朵朵又开始嚎叫。 “大叔,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妈的,见过作死的女人,没有见过这么爱作死的女人。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恬不知耻地说她肚子里的种是司正北的,这不是往司正北头顶上的绿草地施了一瓢有机肥吗? 果然,司正北转过身去,恨恨地瞅着潘朵朵。 “你他妈的再跟我说一遍?” 潘朵朵继续作死。 “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你那方面根本就没有问题,一切都是秦律师的圈套。” 司正北忍不了。 “你他妈的再废话,我先让你去见阎王。” ------------ 第127章 双标现场 在玩命和玩命嚎叫之间,潘朵朵终于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海棠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这个时候,任何抗争都是无意义的。 “老司,你可真是一条道走到黑啊。苦海无涯难作舟,人呐,要懂得有进有退才是明智的选择,该回头时得回头。作为这么多年的老熟人,我劝你回头是岸,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他不太听得进去海棠的劝解,简短地回了海棠的话。 “棠棠,你可真天真,你觉得我现在还回得了头吗?”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人生到了什么时候回头都不算晚。” “就算我身背了几条人命,也不晚吗?” “当然,佛说有因才有果,种了善因,结得善果。种了恶因,结得恶果。未雨绸缪晓得吧,就算你这辈子玩完了,也得为下辈子积点德吧! 下辈子要还是过得这么糟糕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辈子都没活明白,我考虑不了那么久,当下顺心才最重要。” 妈的,知道这家伙油盐不进,这个时候劝说他是浪费口舌。 现在只有能拖则拖,希望天鹅湖边的那个钓鱼的大叔机灵一点,更希望秦正能机灵一点,早点搬救兵来。 “你到底想怎样?缺钱吗?我知道你借了高利贷,看在你骗了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我高风亮节替你还了,只是千万别做傻事啊。” 他再次冷冷一笑。 “你觉得现在是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吗?” “你到底要什么?” “别他妈的跟我装傻,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些年以来,只要跟我过不去的人,非死即残。 自从那年范大宝死在我手里之后,我就知道,死一个人,跟死两个人,死一百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谁跟你过不去?我吗?大哥,你好像搞反了吧,一直是你在跟我过不去,背着我找小三,在我的牛奶里下药,半夜找个女人扮成我在小区里装疯卖傻。 想方设法将我弄进疯人院,然后,将我所有的变成你的。 拿了我辛苦赚来的钱,给别的女人买豪华大别墅。 你说,要是你跟你计较的话,你是不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棠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吗?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你骗我,明明是我不能生,为什么骗我是你不能生?能不能生我自己没有权利知道吗?” 潘朵朵又往作死的路上迈了一嘴。 “大叔,你真的没有问题,你能生。” 司正北忍无可忍,一杯红酒全倒在潘朵朵的脸上。 潘朵朵一张脸被染成了六月的红杏色,妖艳得很。 眼见着司正北就要对她动手了,海棠及时拉回了话题。 司,你可真不解风情。人生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谎言。但谎言并不是都是不好的,善意的谎言知道吗?爱的谎言知道吗?当然,现在对你说爱这个字眼,真脏,你他妈的不配。” “别他妈的跟我说那些有用的没用的,你知道那一种被耍得团团转的滋味。我的世界里充满着各种谎言,爱人,情人,都他妈的是骗子。” “老司,其实现在再争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但我真的要说,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到底谁才是骗子,你不傻应该知道。” “别他妈的跟我装无辜,那些照片到底是真还是假,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你跟我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一个天大的谎言。 别跟我说,那照片是秦正p的,我找人看过了,是原相机照的,一点p的痕迹都没有。” 刚才还舒缓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激进起来,钢琴的当当当声,犹如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击打着纷乱的心跳声,越和越乱。 “好吧,我承认,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活过得是有些糟糕。但在认识你之后,我收敛了,我是认真的想跟你好好地过一辈子的。 是你,不识抬举了,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收敛?辜负?你骗谁呢?那天我发给你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在你跟我在一起之后的一百天,本来我们是约好一起庆祝的,但那天你说你父亲有病,要回家看望生病的父亲。 而事实上呢,一面诅咒自己父亲有病,一面在夜店里放浪形骸,穿着清凉和别的男人跳贴面舞,就差挂在男人身上了,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我想问你,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吗?” “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你觉得到了现在,你的解释还有用吗?” “事实上是,那段时间是因为我母亲突然去世,我一时转不过弯来,认为是她抛弃了我,所以我也就抛弃了我自己。” “你现在还在撒谎,你母亲是在上大学前的暑假去世的,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都转不过弯来吗?你这弯转得也太大了哟,怎么不绕着地球转一圈?” “你不知道,当一种生活上了瘾了之后,想要戒掉就很难。庆幸的是,我后来戒掉了。” “所以,我就是你戒瘾的牺牲品?” 温泉的水仍旧哗哗地流,塑料球体里的水已经漫过了王戈的肩膀。 他的时间不太多了。 海棠回答了司正北的问题。 “你并不是我戒瘾的牺牲品,应该说是你让我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也是你让我有了想要停下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 司正北突然激动起来。 “爱,你他妈的爱过我吗?应该只是我出现的时机比较合适,在你正好想停下纸醉金迷的生活的时候,身边正好出现了这么一号男人,所以我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那个冤大头。” “冤大头?我不明白你到底冤在哪里?自从我们两个正式确定关系之后,我包了你的吃穿住行,甚至连裤头都是我买给你。 从恋爱到走进婚姻的殿堂,整整十年的时间,不是我一直在为你付出吗?” “爱,我追求的不过是纯粹的爱,但我遇到的却是欺骗。在我看来,爱是纯粹且神圣的东西,容不得半粒杂质。” “扯淡,在我看来,你所谓纯粹且神圣的爱,就是一个大型的双标现场,你可以接受自己对爱情和婚姻的不忠。却不能接受别人对爱情和婚姻的不忠,更何况,在我们的婚姻当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轨。” ------------ 第128章 不忠 司正北突然之间呈崩溃状态,调出手机里那一张海棠在倾城佳人跳摇头舞的照片,拿到海棠的眼前,扯住她的头发。 “没有不忠?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不忠?这他妈是什么?” 他这么一扯,对面的潘朵朵又开始嚎叫。这种无意义的嚎叫,显然刺激到了司正北的感官。 他转移了目标,走过去掐住潘朵朵的脖子,使劲摇晃。 “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不出来......” 潘朵朵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毫无意义的挥舞。 泡在温泉池里本来有气无力的王戈,这个时候相当激动。 “放开她,快放开她。司正北,有种就冲我来,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子汉?” 其实他但凡要聪明一点,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张嘴。 以他不遗余力地在司正北头顶种草的身份,司正北只会越来越激动。 果然,激动是传染人的,王戈这么一激动,让司正北也跟着激动。 司正北这么一激动,遭殃的当在是被司正北掐着脖子的潘朵朵。 海棠想替潘朵朵求情来着,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婚姻里一直充当着不光彩的角色,自己应该才是最想要她死的那个人。 但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海棠对潘朵朵完全恨不起来。 事情反转得挺快当的,当她以为潘朵朵会这么玩完了的时候。 司正北停手了。 他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来,朝海棠展了一个极其耐人寻味的笑。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杯,拿到潘朵朵的跟前。 “来,亲爱的,干了这杯酒,这可是上好的红酒。是你上次过生日的时候让我买的,不喝太可惜了。” 潘朵朵此时哪里顾得喝红酒,在脑短暂的缺氧之后,正在剧烈的咳嗽。 然后,那杯红酒就从她的头顶一泻而下,淌过那张漂亮的脸蛋,然后在修长的脖颈上留下几道腥红色的印子。 海棠觉得机会来了。 “这么好的红酒,真是可惜了,一个人喝多没意思,给我松了手,让我陪你喝两杯吧!” 司正北和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特别温和,不知道是不是精分患者的特点。 “棠棠,你还是那么调皮。想骗我给你松了绑,然后伺机逃走对不对?红酒当然是要喝的,你自己动手多没意思,我喂你不正好? 就像那么多年,我每天晚上给你喂牛奶一样。” 酒是好酒,品相不错,味道也不错。 他优雅地将西装脱下来,挂在椅背上,然后坐下来,摇着杯子里的红酒,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海棠预感他应该是想发表点感想。 果然,他开始喝酒回忆过去。 “棠棠,朵朵,知道为什么我的爱情观里容不得一粒杂质吗?这都得益于我那个一直不太安分的母亲。 我父亲是一个乡村教师,在我的记忆里,他长得不错,顾家,儒雅从容,性子也十分温和。 是村里那些糙老爷们是无法比拟的。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我每天晚上写作业的时候,他总是拿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我。 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我认为他这一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娶了我妈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总是不安分,在我爸生了重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不忘记偷男人。 最开始她还懂得羞耻,背着我们偷。后来也顾不得那么多,明目张胆的和村里的男人调情。 那个时期,隔壁那个长得跟个猪一样的男人范大强,经常有事没事往我们家跑。 我问过我妈为什么? 她说我爸治病需要钱,我们一家四口张嘴吃饭要钱。她一个女人家,除了漂亮的资本之外,没有别的本事。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为了一包盐,就和隔壁的男人睡一觉。 后来,我爸去世之后,我以为她会收敛一点。 没想到,这才是她正式勾搭男人的开始。 说起来也不怕笑话,全村的男人,不管老的少的,都被她勾搭过。 而且是毫无顾及的那一种。 你知道那一种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的感受吗?那个时候,我和南南没有朋友,放学过后回到家之后就不敢出门,一出门就会感受到村里人异样的眼光。 尤其是村里的小卖部,那是我最害怕去的地方。 可那个地方,我偏偏又非去不可。家里缺个油,缺个盐,我妈都打发我去。 小卖部那个胖女人,每次见到我都轻蔑地一笑。 她说小北啊,昨天晚上是哪个男人上在你妈的床? 她问这句话之后,她那个猥琐的男人,嘻了一口烟牙就在一旁嘿嘿地笑。 胖女人就骂她男人,笑个捶子笑,你要敢跑去她家,我打断你的腿。 她以为她男人不敢,其实就数她男人来得最勤快。 我妈也很乐意接待他,因为他是开小卖部的,每次来都不空着手。 在学校里,同学和老师看我的眼神也同样是带着轻蔑的眼神。 我亲眼听到我的班主任和一个男老师开玩笑,男老师说这年头女朋友不好找,班主任就嘻嘻一笑,你去找我们班上司正北的妈嘛,她是来者不拒,长得还漂亮。 你知道那一种心情有吗?我恨不得立刻去甩他们一个耳光。” “我猜,那些上了你妈床的男人,应该都被你收拾过。” “也不尽是,毕竟我还是一个孩子。村里大多数男人,来我们家的时候,知道自己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对我和南南还算客气。 只有范大强,和范大宝。 这两个男人登堂入室,完事还对我和南南骂骂咧咧的,嫌弃我们两个孩子在家碍了他们的好事。 尤其是范大宝,他不止一次在我妈耳边吹风,让我妈抛弃我和南南,然后和他长厢厮守在一起。” “所以,你就对范大强和范大宝下了手。” “这种人就不配为男人,是他们活该。” 说完,他又拿起手机上的那张九年前海棠在倾城佳人跳舞的照片。 “你看,事隔这么多年,要找到那个跟你勾肩搭背的男人真不容易。 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 第129章 灭顶之灾 海棠后脊背一阵发凉。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去了该去的地方,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个孩子没了爸爸,那个家缺了顶梁柱,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司正北,你他妈的真是变态。那个男人,我们只是在一起跳了一个舞而已,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棠棠,别激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只是纯跳了个舞?我说过在我的眼里,爱容不得半粒杂质。” 他转身走到温泉池旁边,调高了温度。 温泉水的热气逐渐蔓延开来,地下室里飘起一片水雾。 司正北继续。 “当然,和你跳舞的不止这一个男人,秦正给我的那些照片上的男人,我都找过。 可惜,老天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有好几个非常幸运,他们不在海城,还有一个还去了国外。 现在,就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了。” 说完,他朝着王戈走去。 “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对我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敢碰?” 王戈的声音沙哑,只差半口气上不来,看来他在这个温泉池里泡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姐,姐夫,我没有。” “哈哈,你没有什么?没有和你姐合伙骗我?没有和你姐生孩子?没有觊觎我的女人?” 温泉的开关被拧到了最大,流水的声音哗哗地律动着人的心脏。 王戈被猛灌了两大口水,开始猛烈的咳嗽。 他无力为自己辩解,只拿一双期盼的眼神看向海棠和潘朵朵。 潘朵朵又开始嚎叫。 “不,大叔,我求求你放过小戈。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他也没有跟我有过孩子。我说的是真话,这一切都是秦律师的阴谋。” “潘朵朵,这个时候你讲的任何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潘朵朵一张脸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 “大叔,我求求你了,我说的是真的。” “秦正当然是有阴谋的,在他五年前将那一叠照片甩在我面前的时候,他的阴谋就开始了,目的让海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但跟你和王戈有个毛的关系。” “大叔,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阳光小学?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比你优秀的也比比皆是,为什么我恰巧就对你一见钟情? 这些,都是秦律师安排的。真的跟小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无辜的。” “无辜?别跟我说你没和他睡过?” 显然是睡过的,因为潘朵朵脸色瞬间不自然,呈现出一抹绯红色,而且停顿了有数秒。 是在我认识你之前,我们曾经是恋人。” 司正北转身的一瞬间立刻变了一张脸,也许是另一人格占了上风。 他暴跳如雷,上前又一次薅了潘朵朵的脖领子。 “骗子,这个时候了你他妈的还不安分,还想继续骗我。你放心,等他见了阎王,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这一次,没有持续多久。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看着司正北骂骂咧咧地上了楼,海棠以为救兵来了。 王戈,海棠是想救他来着的。 但老天爷并没有给出这个时间。 当海棠拼命拖着沉重的椅子,将自己挪到温泉池开关边上的时候,王戈已经遭受了没顶之灾。 最后一刻,他泪流满面,真诚地跟海棠道了歉。 一个人到了最后的关头,他没有理由撒谎,海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他说:“对不起,姐。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没有来及说更多,流水将他最后要说的话淹没了。 当海棠关掉水流阀门的时候,水面上冒出一长串水泡,然后他沉了下去。 潘朵朵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海棠努力过了,她伸了被胶带捆住的双脚,想要将困在水底的王戈给位上来。 显然没有用。 他整个人被粗大的铁链死死地固定在水底,当温泉池水灌满的时候,也就是他的灭顶之灾。 当初,在他有目的地接近海棠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在这一场面具大赛里,他是最早领了盒饭的那个人。 救兵并没有如期出现,司正北再一次出现在地下室的时候,海棠整个人已经泡在了水里,如果不是椅子的高度支撑着她,她也会跟王戈一样,将生命沉寂在这个温度烫人的水里。 她此举引来了司正北一阵嘲弄声。 “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的脑子在想着什么?说你傻吧,你又将偌大的一个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说你不傻吧!你这么拼命地救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司正北,不管有多大的仇恨。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爹妈给的,你无权剥夺别人的生命。我求求你,放了王戈,他也许还有救。” “放了他?你在说笑吧,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给弄到这里来的?” 潘朵朵醒来之后,应该是大悲过后的绝望,她没有再嚎叫,也没有求司正北放了她,神情木然,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司正北摆布。 王戈确实没救了,他成了这一场爱情游戏的牺牲品。 司正北将他从水里跟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温泉池的四个角被固定住了几条粗大的铁链,然后,海棠和潘朵朵就被牢牢地锁在了池里。 九月的天气,温泉水由一开始的烫手,到后来温度一点一点地下降,直到冰冷。 司正北走了,走之前嘿嘿地笑了一通。 “嘿嘿,王戈,他只是餐前的甜点,你们两个也只配当个配菜,最后的晚餐,怎么能少了主菜呢? 好饭不怕晚,你们等着啊,等着我给你们上大菜。” 看着他转身消失在楼梯前,海棠明白,司正北所说的主菜是谁。 秦正,只希望一向聪明的他,能猜透司正北的意图,尽快和泡队找到这里来。 挺着大肚子的潘朵朵支撑不了多久。 采光井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暗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天黑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潘朵朵缓缓开了口,一开口尽是沧海桑田的感觉。 “姐,看来我们逃不出去了。” 昏暗的壁灯下,潘朵朵一张脸白得吓人。 “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小戈,他是一个好人,是我将他拉下水的,是我害了他。” 海棠没说话,在生命的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 ------------ 第130章 背后的人 王戈半靠在吧台不远处的立柱上,被温泉水泡得浑白的皮肤,与乳白色的立柱自成一体,远远地看去,就像一座沉睡了的雕像。 潘朵朵开始自说自话。 “姐,我认识秦律师是在我大学毕业那一年,那个时候,我在网上找工作被骗了。 不知道你理不理解,毕竟你跟我们这种人家出生的人不同。 出来找工作,没有关系,四处碰壁。 而那个时候,我妈刚好又查出来胃癌,医生说发现得还不算晚,可以治,但治病就得花钱。 我病急乱投医,在网络的论坛上看到有人高薪招伴游的信息。 伴游四天,就有两万元的陪游费。 当时我妈住在医院等着交钱做手术。我想都没想,给这个贴子回了信息。 其实当时认真想一想,就应该知道是骗局的。但我急需要用钱,没有想那么多。 当那个人开着豪车,西装革履,派头十足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彻底打消了顾虑。 说来也是我太天真了,当天晚上,他提出跟我交往,并且答应再给我五万块钱的时候,我跟着他去了酒店开了房。” 这种骗局对于涉世未深的学生妹来说,诱惑力是极大的,海棠理解。 说到这里的时候,潘朵朵似乎对那段经历不堪回首。 她停顿了数秒,再开口时中间直接略去了一些内容。 “是的,我被骗了,不光被骗了身体,还将身上仅有的五千块也给骗走了。 那五千块,其中还有小戈卖血的钱。 当我意识到被骗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报了警,可那个可耻的瘪三说我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那个钱也是我们交往期间正常的花费。 警方没有证据,拿那个骗子没有办法。医院又下了最后通牒,说我妈再不做手术,怕错过了最佳时期。 第一医院住院部大楼,二十层楼高。我站在楼顶,只要一跃而下,这悲惨的人生就再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海棠恍然大悟:“六年前,那个因为母亲生病凑不齐手术费而闹跳楼的姑娘就是你啊。” 潘朵朵苦笑:“没错,是我,那天闹得挺大的,满城风雨,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是一心求死。” “所以,秦正趁人之危对你下手啦?” “他是一个好人,并没有趁人之危。他和医院的保安出现在顶楼的天台,他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挺一挺就过去了。我说我是挺不过去了。他又说,你不挺一挺,怎么就知道挺不过去了呢? 我知道挺过去很难,之所以从天台上下来,是因为秦律师答应借钱给我,而我只需要在能力范围内分期偿还就可以了。” “所以,就这么一个举动,就让你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雪中送炭又有几人?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关键的时刻拉了我一把,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不仅如此,他还搜集到了那个骗子行骗的关键性证据,将那个骗子绳之以法替我讨回了公道。” “只是这样吗?相对于秦正,司正北不是给你的更多?” “当然不是,隔壁的隔壁14号别墅,那是秦律师给我的报酬。 在老家,他还替我母亲修建了三层楼的养老房。”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场小三的财产官司打得如此顺利。 所以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并不是小戈的,是我骗了他,让他陪我演这场戏的,毕竟独角戏是最难唱的,我需要帮手。” “那孩子是谁的?” “到了现在,我也不隐瞒。孩子不是小戈的,也不是我的,她跟福宝一样是试管婴儿。 起先我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后来我明白了,福宝,?宝,虽然她们两个的性格截然相反,但她们两个仔细一看,还真是像一对亲姐妹。” 海棠没说话,温泉水还在哗哗地流,水温越来越低,后脊背一阵又一阵地寒意袭来。 她明白潘朵朵的意思。 她想起?宝一岁生日的那年,她问秦正。 “?宝真的你的孩子吗?你难道不去做一做亲子鉴定?万一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秦正说过一段颇有深意的话。 他说:“?宝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在这个世界上,想替我秦正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如果我这一辈子一定要有个孩子的话,海棠,除非你是那个孩子的妈。” 那个时候,海棠还挺佩服秦正的,觉得他心胸挺宽广,可以毫无条件的替前女友养孩子。 现在想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个欧美风的前女友,不过是秦正拿来挡箭的愰子而已。 秦正,一个精明的律师,他怎么可能做那些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情? 潘朵朵继续她的故事。 “小戈他没有做错什么?我骗他只要从司正北手里骗到了钱,骗到了房子。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一起好好生活了。” “所以,他支持你骗人?” “你是不理解,但我知道,我跟他是一路人,因为我穷怕了,跟着父母颠沛流离,太想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后来,他觉得你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所以才设计带走了福宝?” “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走极端。” 不知道是王戈的不幸还是不幸,他的人生中如果没有遇到潘朵朵,将来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画家。 “你肚子里的这个?” “我没有骗大叔,孩子的确是他的。” “潘朵朵,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骗我的必要吗?” “我说的是实话,孩子的确是司家的血脉。” “可,司正北明明不能生。” “姐,这个时候了,你也没有必要自欺欺人。秦律师那么爱你,你觉得他会让你和别的男人生孩子吗?” “怎么可能?” “其实我以前也跟你一样,一直相信秦律师,直到我在你们家看到了某品牌的咖啡。 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秦律师送给你的。 我家的咖啡也是秦律师送的。这也就是我和大叔好上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的原因。 当我发现问题所在的时候,没有再喝那些咖啡。后来就有了。” 海棠瞬间明了,自从秦正从国外回来之后,顺道也带回来了来自米国的某品牌咖啡,味道很纯真。 那之后,家里的咖啡就没有自己买过。 “看来,你是真的对司正北用心了。” ------------ 第131章 结尾 潘朵朵的脸色发出惨白的光,挂着一道泪痕。 “其实我最初将心都用在了秦律师身上,他幽默风趣,为人虽然圆滑,但本性不坏,扶老人过马路,不怕被讹,扶晕倒在地的老人。 他还资助了十几个山区孩子,经常去福利院看望那里需要关怀的人。 虽然他对感情的处理方式不太光明正大,但他对感情的专一是其它男人所无法比拟的,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试问,还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从一而终的? 其实很多时候,我挺羡慕你的,姐,有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一直在你的身后,替你遮风挡雨。 而我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王戈呢,他在你的生命当中到底算什么?”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在我心里更多的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遇到秦律师,或者我和他就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是什么让你对秦正失望的?” “其实是我太傻了,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替他做所有他让我做的事情。他就会回头看一看,除了你,还有一个值得他回头的女孩。” “你的确傻,一个没有将心用在你身上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是的,我明知道是错的,但依然一路向前,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是,小戈,他......” “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要给司正北生孩子?” “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挺复杂的。可能有爱情,更多的可能是愧疚。 从我一开始怀有目的性接近他的时候,我就想过,他做错了什么?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和你幸福地经营着生活,怎么会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曾经幻想过。 如果他注定在这场游戏当中会一无所有,那么我会将我的所有拿出来,和他共度余生。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记得有人说过,一个人将生活当成了演戏的舞台,最后将自己变成了戏中人。 我和大叔之间,最初我的确是一个拿钱演戏的戏子,最后,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在戏中还是真正的生活。 我享受大叔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享受他对我言听计从,享受他让我天凉多穿衣,夜里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的关怀。 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朝着我想像的那样发展。 秦律师,我的雇主,他想要的更多,他不光想要赢得他爱的女人,他更想要置他的对手于死地。 司正北,他也并不甘心输的那个人是他,他不甘心自己得到的一切又付之东流,所以他走了极端,想要来个玉石俱焚。” 夜色持续浓烈,潘朵朵最后一句话好像挺吃力的。 她说:“五年前,是秦律师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姐,如果你可以活着出去的话,告诉他,我将命还给他了,咱们互不相欠。”” 漫长的黑夜,海棠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无力。 一年前,在福宝生日的那个晚上,她并不是没有听清司正北酒醉过后说的那句话。 她和司正北认识十年了,他常年说着一口地道的家乡普通话。 耳濡目染,她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司正北说的是什么呢? 那个叫两面三刀的女人在那个晚上出现之后,她也开始将生活过成了“戏场”。 将人生经营成“戏场”的,人生最终就是一场“恍若隔世”的戏。 只要对手够强,谁又演不好这一场戏呢? 司正北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夜色仍旧浓烈且张狂。 他没有带着他所说的主菜回来,海棠明白,他到最后也不是老秦的对手。 相比走的时候那么从容,这个时候的他慌乱得多,最后几级台阶,他没有踩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爬起来的时候,额头上一道醒目的血痕。 温泉池里一片血色,潘朵朵双目紧闭,无声无息。 海棠看着司正北,冷冷一笑。 “老司,看看你的孩子吧!他一出生连哭都没有来得及哭一声,就被人剥夺了生的权利。” 司正北长时间地站在池边,定定地瞅着那个沉在水底的孩子。 血水由开始的浓烈,慢慢地从池边溢出,然后慢慢地变淡。 这个男人,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半晌,从喉管处冒出咕噜的一声响,然后嚎啕大哭。 再然后,他将那个沉寂在水底多时的孩子捞了起来,奔了出去。 没多久,秦正和泡队带着人出现在地下室里。 120医生也来得快当,但来的并不是时候,潘朵朵因为长时间的失血过多,早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她,是在这一场游戏当中的第三个牺牲品。 海棠除了眩晕之外,没事。 2019年9月20日 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之后,司正北从财富大厦顶楼一跃而下。 随同他一起掉下的,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他最终以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场游戏。 帝豪苑14号别墅,不是海棠迷信,14号,对数学敏感的人来说,4和7都不是太想碰到的数字。 14号别墅格局相对于16号别墅来说,更加大气一些,装修也相对更有品味一些。 二楼的次卧被布置成了婴儿房,婴儿床,婴儿被褥,婴儿出生之后的东西,置办得相当齐全。 可惜...... 秦正姗姗来迟。 落地窗前,一眼可见阳光洒在海平面上,散发出波光的颜色。 美不胜收。 老秦从容的身影似乎是从海平面上走来一样,从容不迫。 这是他的风格,天塌下来,他都是这样从容。 “老司那天晚上去找过你。” “当然。” “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实情而已。毕竟他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只是轻易的一句话,就让他放过了你?” “在孩子和敌人之间选择一个的话,他当然要选择自己的孩子。他是一个疯子,但还没有疯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而且,你知道的,我是一名优秀的律师,以我的口才,给他洗个脑还是很容易的。” “你早就知道福宝是我让人带走的对不对?” “当然,以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我对你的了解比你了解自己还要透彻。” “这一场游戏当中,你得到了什么?你不觉得代价有点大吗?” “得不得到什么,我不在乎。我享受的是那一种令人畅快的过程。当然,我也期待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但有的时候,世事无常,即便我运筹帷幄,也有疏漏的时候。”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为我做的这些感动吗?” “我不奢望,我只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两个孩子都得跟着我。”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会步入司正北的后尘,从财富大厦一跃而下,让你后悔终身。” “好吧!你赢了。你知道的,在你的面前,我所有的原则都会变得没有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