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 1 “抓住那个小妮子……不能让她跑了，抓住她，卖了她，替她爸爸还债。” 一个穿着花衬衣花短裤的肥硕男人，边气喘吁吁地爬坡上坡坎地追一个不顾一切撒丫子奔跑的年轻姑娘，边对身后两个跑的已经快掉气的瘦高个子男人大喊大叫。 狂奔的年轻姑娘，穿着粉色运动衣，像一个被狂风急急吹动的充气人儿，身后三个人激烈地追着她狂奔，生怕充气人儿在他们些微不小心的情况下，飞到天上去，无影无踪，这辈子都找不着。 由于他们太过急切地抓到不畏任何艰险狂跑的姑娘，领头的花衣男人抄近道，丝毫不考虑自己身体重量，试图像轻燕一样飞过一道水泥围栏，不料身上肥肉太多，重力太大，没有跨过围栏，两腿交叉坐到围栏上，围栏似刀一样，仿佛刺进他的身体，瞬间的疼痛，让他撕心裂肺地一声长嚎，他的两个伙伴停下来，看他骑在水泥围栏上，疼痛的表情，扭曲到脸变了形，浑身肌肉跟着一阵发紧，半晌才回神过来，想着他们老大——男人特有的器官，怕是就此废掉了，看的他们肉都疼。 被追的姑娘，听到叫声，下意识停下来，试图了弄清那声杀猪般凄惨叫声的缘由。 花衣男人在两个伙伴的搀扶下，从围栏上艰难地下地，抚摸着痛处，强忍着生痛，龇牙咧齿地命令道：“你们快追那个女孩，不能让她跑了，她的老爹借了我们高利贷，现在死了，我们只能抓住他的女儿，她要不配合还钱，我们就卖了她，让她给她死去的老爹抵债。” 两个男人得到指令，赶紧追上去，姑娘刚才缓了一口气，重新有了力气，所以跑起来健步如飞，两个男人喘的像被人狠狠抽打的大象。 渐渐地……两个男人不知那里来的力量，竟然即将要追上她，逼她到一个高坎，大概两丈高，下面是盘山公路，狠心跳下去，不会死人，应该会骨折，突然一辆黑色保时捷朝这边开来，姑娘灵机一动，想着有车垫高一下，不至于摔的那么惨，眼看保时捷开到她面前，闭眼纵身一跃，跳到了车顶上，由于车的惯性，姑娘滚落到车前，司机是个老手，紧急刹车，才不至于让车轮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紧追的两个男人看姑娘出车祸了，他们两个有很大责任，为了逃避责任，赶紧逃之夭夭。 保时捷司机赶忙从车上下来，看掉落在地上的姑娘的情况。 司机看姑娘身上没有流血，想必事不大，可能只是晕倒过去了。 司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突然从天上掉下一个女生在他车顶上，吓得他够戗。 这不是眼下该深究的，是他得赶快确认出人命没有。 司机抱起女孩摇晃了几下，没有的反应，便把女孩放在原地，打算去车上拿个枕头，让她枕在地上睡会儿，观察下她是不是摔晕过去了。 女孩趁司机走开，试探性地睁开双眼，四处张望，看追她的人了无踪影，想必是看她出车祸了，为不牵扯上他们，已经逃躲的无影无踪。 女孩一骨碌坐起来，刚才跑的太累了，长吐了一口气，捶了捶胸，缓解紧张。 司机拿来枕头，看到女孩坐在地上了，大吃一惊，欢喜道：“你没事呀！没事就好，把你撞坏了的话，我这辈子也不会好活。” 外地腔调……应该说不是本地人，男孩说的是正宗的普通话，听不出是那里的人。 女孩瞅了一眼司机，目测二十五六岁，身材颀长，皮肤微黑，但发着迷人的光，令人炫目……这真是神奇的肤色。五官轮廓分明，衣着考究，充满大都市气息，跟这穷乡僻壤的环境很是不匹配，但看着着实很养眼，简直就是山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由地让她心情都好多了。 “我又不是东西，竟然说没把我撞坏！”女孩揉着有些酸痛的腿嘀咕道。 咦……刚才由于担心女孩的安危，司机没有仔细看女孩的长相，现在看她是安全状态，脑海中的欣赏阀门，因为女孩的美，不由自主地打开。 女孩中等个子，皮肤白皙，二十出头，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双灵气的眼睛，使得她看起来有作古的奥黛丽·赫本的神韵，可能是他对奥黛丽·赫本这个西方女人的魅力情有独钟，所以见到眼前容貌不同凡响的姑娘时，有了她就是赫本化身的错觉。总之，眼前天生的美，让他相信了一见钟情这件事。 司机伸出手，拉女孩起来，“我叫曹直，来自深圳。” 姑娘边笑边伸出手，借他手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说道：“你叫曹植，那你老爸叫曹操，哥哥叫曹丕，曹宇，曹棘，曹冲吗？” 曹直道：“我的‘直’是直接的‘直’，不是‘植物’的‘植’，不过，你还能记得三国时期曹植好几个哥哥的名字，说明你没有被我的车赚坏。我们真是不撞不相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掷地有声地答道：“我叫赵凡尘，赵钱李孙的赵，平凡的凡，尘埃的尘。谢谢你突然出现救了我。” 曹直心有余悸道：“天呐……你竟然说我救了你，应该说你没有死在我车轮下，是你救了我，不然我要一辈子活在夺取你生命的阴影中。” 赵凡尘道：“好了，算是我们互相救了彼此。” 曹直顺手推舟道：“我刚从国外大学毕业，我想到这里来祭拜我过世的爷爷，然后回去好好工作，能在这山清水秀中遇上你，我觉得很神奇，而且还是以这样惊险的方式相遇，我觉得我们应该成为朋友。” 赵凡尘上下打量一番曹直，再摸了摸车，“你的意思是，你的祖宗是我们沙林县这个山旮旯的，你的父辈去外地深圳发了财，看你行头和座驾，应该是赚了不少票子。” ------------ 第一章 危险奇遇（2） 曹直道：“只能说我爸爸背井离乡，在外闯荡，没有饿死，顺利生下我这个儿子而已。” 赵凡尘在惊险中能够万幸活命，都忘记今天是她过世的爸爸下葬的日子，所以能在短暂交谈中显露出愉快，她瞄了一眼手上帆布表带的手表，面露沉重之色说道：“我得回家了，家里大事还等着我，然后欲要朝一条山间小路走去。” 曹直上前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写上一个电话号码：“你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写给我，我打电话给你。” 赵凡尘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大学还没有毕业，毕业之前，我坚决不买手机，免得耽误我学习，所以我没有手机号码。” 曹直的两道眉简直要皱到一块儿了，说道：“竟然有人爱学习爱到手机都不使用，你算是我见过的最为另类的人了。” 赵凡尘道：“我每天要学三门语言，我那有时间玩手机。”然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转身着急朝山间小路跑了去，看起来有十分紧急的事。 曹直等到女孩像山间一缕充满绚烂色彩的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后，他才回神过来，后悔没有强行要到女孩的联系方式，至少她有QQ号吧！ 曹直只能无望地期待女孩能主动打电话给他了，心有涟漪地继续开车前行。 2 赵凡尘奔跑回去的山路两边，开着各种颜色的花儿，馨香扑鼻，鸟儿欢唱。 但她没有心思欣赏感受美景，简直跟她无关。 她爸爸的葬礼正在严酷中举行…… 赵凡尘回到用石头砌成的房子的家中，房门大开，空无一人，听到东边山坳那边，有鞭炮声，她连忙朝山坳跑了去。 鞭炮声告诉她，他爸爸的灵柩，已经被人抬到墓地准备掩埋了。 刚才追着要把她卖了的债主，一时半会不会再来，肯定以为她被车撞死了，现在应该正拼命找地方躲起来，逃避责任。 …… 不过……她爸爸的债主实在太多了。 大多债主认为死者为大，让逝去的人先入土为安，然后再找活着的家人要债。 没有人情味儿的债主，家人不还钱，就不让逝者下葬。 更有过分者，觉得赵家的男主人死了，家徒四壁，就赵家长得水灵的女儿还算值钱，家中还不起债务，试图把她抓去，卖掉抵债。 要不是赵凡尘像兔子一样跑的快，就被那些心肠坏的家伙抓住了，或者说，要不是那个赵凡尘还会见面——且会影响她人生的曹直，开着他的车，在山间公路上艰难地爬行，意外救了她，想必她已经被他们抓住，关进一个大铁笼，随意他们摆布了。 想一想这令人丧气的结局，赵凡尘心上一阵发紧。 殡葬现场一片混乱，亲朋们挖好墓坑，欲要把赵凡尘爸爸的棺材放进去，但被一部分债主义正言辞地阻止，不让下葬，除非今天赵家把债还上。 赵凡尘母亲满脸泪痕地给冷酷无情的债主下跪，让她的丈夫先入土为安，欠的钱她以后慢慢还。 ------------ 第一章 危险奇遇（3） 也许是赵母求的太虔诚，太凄凉，感化了心肠软的债主，转身奉劝心狠的债主，还是先让死去的人安息了再说。 心狠的债主嚷嚷说，要死者妻子写欠条，才可以放过她，让她丈夫下葬掩埋。 赵母说她丈夫生前究竟欠了多少钱，欠了谁的钱，她都不知道，得等丈夫先掩埋，她再抽空理顺该怎样还钱。 心狠的债主偏不答应死者先下葬，现在就要死者妻子打欠条。 赵母生性懦弱，面对这样的要求，除了哭泣哀求，就不能说出有份量的话来，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模样。 赵凡尘望了一眼她爸爸凄凉的黑色棺木，勇敢地站出来，说道：“爸爸，欠的债我来还，请你们放过我死去的爸爸，让他先安息。如果你们太过绝情，一个死人都不放过的话，我今天就跟你们拼了。” 众人齐刷刷地被铿锵的声音吸引，都朝赵凡尘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心狠的债主们最先走近赵凡尘，递给他纸和笔，然后把她爸爸生前写下的欠条给她看，让她照着她爸爸所欠金额写就可以。 就这样，赵凡尘像做梦般，人生还没有尝试过赚钱的滋味，便有担当地给心软和心狠的债主，写了欠条，替父还债，大概有二十五万。 债主们有了她的欠条，才安心离开。 她父亲的灵柩在亲朋们协助下，才安然入土。 …… 3 黑鸦，新坟。 死去的人真正安息了……世间纷乱，苦痛与再他无关，这也许是一个要想真正得到宁静的人，最好的方式。 赵家亲朋们在目睹丧葬现场一番混乱，并把棺木下葬后，带着他们家的话柄纷纷离开了。 坟墓前，赵凡尘和母亲并排席地而坐。 赵母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我真想跟你爸爸一起去了算了。” 赵凡尘盯视着没有碑牌的坟墓，一字一顿道：“你不用跟爸爸一起去，余生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并让爸爸有个体面的墓碑。” “我现在最伤心的事，是你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要背上这么多债务。”赵母哽咽道。 “我会想办法还上债务。”赵凡尘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你没有投好胎，投胎到了我们家，让你受罪了。”赵母盯望着坟墓上的新黄泥说道。 “请不要这么说。我爸爸突然猝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赵凡尘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坟堆，沉声问道。 “你爸从年轻时就不珍爱自己的身体，每天要抽三包烟，肺早就坏了，还不愿意的去医院看病，”赵母道，“你爸爸突然去世，医生来看了，说他的死亡，跟肺坏掉有关。本来三天前，他就卧床不起了，怕耽误你的学业，才没把你从学校叫回来，不料他这么快就走了。你爸年纪不大，这么早离世，他也是不甘的，我很努力才让他闭上双眼。” 赵凡尘抓起地上的黄泥捏挫着，问道：“我爸什么为借人那么多钱？借钱的事，我丝毫不知道。” ------------ 第一章 危险奇遇（4） 赵母绝望道：“你爸财运不好，借钱做生意，从来没有赚过。很早我知道他是这个状态，劝他不要自己做生意，但他要一意孤行。我问过他欠了多少钱，他从来不告诉我，所以我也就不多问了。直到他猝死，债主纷纷找上门来，我才知道，他欠了这么多人的钱。你爸走了，把你连累到了。”泪眼婆娑，不能自抑。 “伤心的事和发生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了，”赵凡尘起身，拉起她母亲，“我们回家吧，以后我们家就剩我们娘俩儿了，我们想办法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爸借钱做生意，也是想我们过上好日子，只是时运不济，我们也别太怨他。” 赵母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我女儿会是这么坚强乐观的人。。” 赵凡尘思量了一下，说道：“你让我读书识字，使得我从书中知道世界上的伟人，都是经过苦难才成大事的。这样说，有点空泛，应该说爸爸走了，我们活着的人，不想办法好好活着，又能怎样呢？” 赵母忧心忡忡道：“我不希望你成多大的事，就想你找个好婆家，安稳度过一生，只是现在你要替你爸爸还债。” 赵凡尘道：“我还有一年多就大学毕业了，你想我早点找婆家，那我一毕业就和薛满结婚，然后挣钱还债和照顾你，等我还完债，再生个孩子，让你平时有孙子带。” 赵母摸了摸赵凡尘的头发，疼惜道：“你懂事的让我心疼！” “……” 4 赵凡尘用家中的座机，给男友薛满打电话，对方没有接电话。 薛满是她高中同学，上学时在学校贪玩，没有考上大学，在家做山货生意，等赵凡尘大学毕业回来，跟她结婚，为此建造了两层的平房，将来当婚房。 赵凡尘很纳闷，薛满的家，离他们家不到五公里，他竟然没有来参加她爸爸的葬礼，难道他不知道她爸爸去世的消息，所以打个电话确认下。 薛满家的电话没有接，赵凡尘不免有点失落。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她赶忙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薛满的声音，浑身一股暖流，眼下遇上这等令人沮丧的事，有爱人的安抚，肯定会让她内心有所慰藉。 “我想见你，薛满。”赵凡尘充满期待和爱意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令她绝望的声音：“凡尘，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赵凡尘的心脏一震，没有底气地问道：“为什么呢？” 安静。 显然，薛满有话说不出口。 “为什么呢？”赵凡尘追问。 薛满支支吾吾道：“伯父去世了……” 赵凡尘是个聪明的女孩，深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爸爸去世，欠债不少，所以你不想再跟我交往，害怕我连累你？” 薛满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的父母……有点……有点……接受不了你们家这个状况。你也知道，我爸妈很大年纪才生下我，他们一向心疼我，我也很听他们的话，他们希望我人生轻松，幸福……你上过大学，我说到这里，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 第一章 危险奇遇（5） 赵凡尘打断他的话，哽咽地说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简直要把屋檐震垮，在厨房忙活的母亲，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赶紧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女儿面对父亲的突然过世，都没有这样哭泣过，坚强懂事的让赵母心疼，为什么现在哭成这样呢？ 赵母红肿着双眼，从地上拉起赵凡尘，看女儿哭，自己也情不自禁掉下眼泪，问道：“闺女，你怎么了？” 赵凡尘近乎飘着坐到一把木制椅子上，双唇颤抖地啜泣道：“薛满，因为我们家欠债的事，不要我了。我们家欠债，就这么被人瞧不起吗？这么令人唾弃吗？从此，我就要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躲着我吗？” 赵母的眼泪像线珠子一样打在衣襟上，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说道：“凡尘，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我不希望你为一个不看重你的感情的男人伤心，影响自己未来的规划，未来的路终将得你自己走，走的过程中，若能够遇上你面临任何困难他都愿意为你付出，愿意要你的男人，这时你为他掉眼泪才值得。世界就是这样，人情冷暖，每个人都会经历。现在我们家陷入了困境，被人看低，也是人之常情。薛满不要你了，就随他去吧！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遇上好男孩。” 赵凡尘沉默不语。 她爱薛满，眼下他不留余地说要跟她结束，她伤心欲绝。她那么爱的人，竟然因为她父亲欠债离世，就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 所以……她母亲说的大道理，她听起来——是麻木的。 她现在只想心痛，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把郁积的所有不快都哭出来。 赵凡尘自觉谁的人生都没有她的丧，曾爱她如命的爸爸去了天堂。她还没有从象牙塔走出来，为自己挣得一片卫生巾的钱，眼下却要抗下二十多万的债务，如何还清，她没有头绪。但这样遭遇，都不算了什么，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她爱的薛满，他能给她力量，战胜一切困难。不料，他的离去犹如一个霹雷，冷不防地炸在她头上，简直要把她烧焦。 她正不顾母亲用她的人生经验安慰她，任凭自己陷入麻木不仁时，狗吠声传来，接着听到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嚷吼着狗，闯进屋里来。 来人正是扬言要把她卖掉替父还债的花衬衣男人，带着他的两个跟屁虫。 赵凡尘见到他们，没有像之前，拔腿逃跑，而是冷静地说：“请你们给我点时间，爸爸欠的你们债我会还你们。爸爸曾打了什么样的欠条，我打给你们什么样的欠条。” 花衬衫男人咳了一口痰，没有涵养地让浓痰飞到地上，发出像小猪哼哼的声音：“连本带息是5万块，看你是一个弱女人，你半年内还清，我可以不要你的利息。” 赵凡尘嘴角嘲弄地朝上扬了一下，说道：“你可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就5万块，就想把我卖掉。难道你们这种放高利贷过日子的人，心是铁打的么？” ------------ 第一章 危险奇遇（6） 花衬衫男人满脸横肉抖动了一下，说道：“小妮子，你可真是天真，借人钱财，若不还钱，我们当然要使用一些手段，把你卖掉，也是迫不得已。现在你答应，替你死去的父亲还债，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然后，让他的跟屁虫把纸笔给她，让她写欠条。 其中一个有着招风耳的跟屁虫递给她纸笔时，说道：“你可真是命大啊！竟然没有被车撞没了。” 赵凡尘接过纸笔，不好气道：“我要被撞没了，你们就到阴间找我给你们还钱。” 招风耳跟屁虫“呵呵”了两声，说道：“幸好你没有出车祸，不然我们也有责任嘞!我们听说赵家女儿好好活着，我哥俩儿躲在家中才敢出门。” “……” 赵凡尘灵魂出窍般，又写下一张欠条，她都不记得今天究竟写了多少张欠条。 …… 等花衬衫男人和他的跟屁虫走了之后，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手背上的电话号码，充满都市气息的曹直，霎时闯入她的脑海，情不自禁做了一个决定，应该记下这个电话号码。 至于，为什么要记下？她一时也说不清楚。也许直到这个号码弄丢，她都不会给他打一个电话，此生他们都可能不会有交集。只是今天发生了这辈子都会让她刻骨铭心的事，曹直这个清爽男孩陡然出现，阴差阳错救了她的命，成了她悲伤氤氲中的一道艳色光芒。 …… 3 赵凡尘忍受着内心的伤痛，在家陪了母亲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快速赚钱。对没有赚过钱和社会经验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到不是她想逃避还债的责任，而是担忧自己的能力，不能在承诺的时间内，把钱如数还给债主，不然，她和母亲日子将不得安分。 一日，她正徘徊在石头屋里的天井时，一个清脆娇嗲的女人声音，闯入她的耳鼓，打断了她沉闷的思绪。 “哎哟……我的表妹呀！眉头都皱成一条线了，再皱可能就掉地上了，想什么呢？” 赵凡尘听出是平时走的近的表姐的声音，连忙回头望了一眼打扮时髦的表姐，开门见山道：“我在想我这个菜鸟，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赚上还债的钱，越想越愁闷，自然眉毛都快皱掉了。” 表姐一只手拖腮想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你欠债大概有二十好大几万，要在这穷乡僻壤，豁出命也赚不到那么多钱。我看新闻，加上听外出见过世面的人说，北上广深才是淘金的好地方。” 赵凡尘停下不安而晃动的身子，问道：“你说的北上广深的深，指的是深圳吗？” 表姐拖长转了弯的声音答道：“是的啦……”她一向怪声怪气，说那样可以显示女人可爱的一面。 这时，来自深圳的曹直倏地闯入赵凡尘的脑海，当地人一直就地工作的话，可没有谁能开得起他那种昂贵的车，看起来在深圳种大城市混迹，开上豪车的概率会大点。她去这种地方赚钱，还上债务的时间，是不是会快点呢？ ------------ 第一章 危险奇遇（7） 赵凡尘对曹直的豪车熟悉，完全是因为她大学宿舍的女生，被校外的社会男士追求，每次都开着同样价格不菲的保时捷，所以看到曹直的车时，就明白他来自富饶的地方。 而且，她对深圳的发达，早有耳闻，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发展，只想大学毕业后，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武汉，找一个跟她专业对口的日文翻译工作，生活上能够自己雪中送炭外，有一定结余孝敬父母即可。 大学期间，她深知她出身小地方，在来之不易的大学生涯中除了认真学好专业日语外，还精通了英文和德文，这是她日复一日拼命学得的。 可是眼下，靠几门学会的语言，要想尽快赚到还债的钱，似乎是天方夜谭。 表姐看她沉默不语，打破僵局，用点拨的语气说道：“你大学学的外语，或许到这些大城市有用武之地。” 赵凡尘思量了一阵，问道：“你找我有事吗？有事的话，你坐着等我一会，我先去给人打一个电话。” 现在轮到表姐沉闷了，说道：“我只是路过你家门前，我去找我前夫，跟他要孩子的抚养费，他拖欠了三个月，孩子等钱买奶粉呢！我得亲自去找他要，那个赖皮，电话里催不动。顺道来看看你和姨妈。怎么没见姨妈？姨妈还好吗？” “那你先去讨债，我忙事情去了，”赵凡尘从屋里伸出脑袋说道，“我妈去剪头发了，她想她的人生重头开始。”不等表姐答话，就缩进了里屋。 表姐急于见她前夫要钱，也就匆匆离开了。 赵凡尘无比激动地翻开一个红色壳面的笔记本，找到记录的曹直的电话号码，用座机拨通他的电话，那边好像等着她的电话似的，问道:“请问你是谁？” 赵凡尘心跳加速地结巴道：“是我……赵凡尘……就是那个……” 曹直兴奋不已道：“天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等来你的电话，不料你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了，这绝对是喜讯。” 赵凡尘听他这样说，心放了下来，对方还记得自己，那就不用赘述自己是谁了，直截了当道：“我记得你说你家在深圳，祖辈是我们这里的人，意思是，我们是老乡？” 曹直道：“算是吧！应该说我们就是老乡。” 赵凡尘问道：“从你父辈扎根深圳，是因为赚了很多钱吗？” “算是吧！”曹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是要找我借钱吗？” 赵凡尘道：“不……不是……我就想问问那里是不是很容易赚钱？” 曹直停顿了一下，说道：“对有些人来说很容易，有些人又不容易。” 赵凡尘道：“我想知道，对每个人来说，在深圳赚到钱的概率是不是大一些？” 曹直道：“比沙林县赚到大钱的概率要大很多，当然这个概率落到不同人身上，会有不同的结果。这里也有很多穷人，我的意思是，这里不是你弯腰就可以捡到黄金。在赚钱这件事上，可能这里竞争更残忍。” ------------ 第一章 危险奇遇（8） 曹直道：“咦……爱学习的大学生，自律到手机都不用，怎么突然铜臭了，对钱感兴趣了？难道你不想学习了？想赚钱了？” 赵凡尘单刀直入道：“我需要替去世的爸爸还很多债，你能不能在深圳帮我找份工作，我要赚钱还债。看在你没把我撞死的份上，帮我找份工作吧！” “我没有撞坏你，我愿意为你负责任……”曹直道，“可以……来我爸爸公司上班，你有什么特长？有什么技能？” 赵凡尘没有底气地说道：“我就会德文，日文和英文……没有其它的技能。” 曹直惊道：“你竟然会三国语言！这可不是一般的特长，你来会有公司争着要你。” 赵凡尘果决道：“就这么定了，我会来深圳找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太过麻烦你的，我只是觉得我一个女孩，第一次到陌生的城市，能有一个可以联系的熟人，稍微让我感到有依靠，不至于害怕。我说你没有撞死我，就得帮我找份工作，完全是玩笑话。你没有撞死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能让你负责呢！” 曹直道：“我时刻期待你的到来。” 赵凡尘道：“等我安排一下，我就来深圳。” 赵凡尘挂了电话，然后给学校的辅导员打了一个电话，说家里出了很大的事，需要延期一年学业。 辅导员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听了她的难处，说愿意周旋，帮她延期一年，再回校修满学分，拿毕业证。 虽然辅导员愿意帮助她，但她还是有压力地长长吐了一口气，一年要挣足还债的钱，感觉像登天——好难，除非她即将踏足的深圳，遍地是黄金，弯腰就可以捡。虽然她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所以，她会带着谨慎的心态踏足深圳。 3 绿皮火车到达深圳西站的时候，赵凡尘因十八个小时的火车颠簸，像个醉鬼，晕头转向，仿佛掉进云端，周围一片空灵，找不到方向。 她强行打起精神，出了火车站口，先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平安，才静心看了一下火车站，人来人往，建造雄伟，但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认为这样的大都市，配备一个这样高级别的火车站是理所当然。 曹直说他会来火车站接她，她望了一眼陌生的城市，是铅灰色的，有着不可预知的沉重感，因为她不知道，她踏上这片令无数人狂热的土地，会有怎样的命运。 现在，她就像一只不入人眼的蝼蚁，随时可能被人踩到，而且还会让人感觉不到——她被人不经意中毁灭了。这样渺小的自己，她实在不知道，这一年，能不能赚上还债的钱，从而心安理得地回学校修满大学学分。 她陷入沉思时，她的手机响了，曹直打来的。 手机是她母亲的爱，卖了家中的一只羊买给她的，手机可以让他们时刻保持联系。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接到曹直的电话，赵凡尘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我已经到了火车站，你在那里？” ------------ 第一章 危险奇遇（9） 曹直说道： “我在停车场……你告诉我，你在那里？我来接你。” 这是赵凡尘到这座对她来说完全未知的城市，听到的最温馨的话，人要丧到极点时，别人简单的温语，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人的精神振奋达到变态的地步。此刻，她觉得曹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无人能及。 曹直这个温暖的男人，让赵凡尘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是上苍，对谁都是吝啬的，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没有遗憾存在于这个世界。从他们在山间因为差点出车祸交集的那一刻，上天在一段时间把他们真切地绑定在了一起，从此产生的波浪，让她走向了成熟，得到了成长，甚至改变了她的性格和思想，以及眼界，更让她人生在升腾与坠落中，领略了超越心魄的美好和崩溃，这种好与坏的交织，编造她璀璨坚毅的人生，也懂得了，真切爱一个人，为了守护爱，可以勇敢地选择死亡。 “我在出站口。”赵凡尘紧张道，她内心深处是渴望再次见到曹直的。 “好……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你要是动了的话，我会揍你。因为，我找人时，不喜欢人动来动去。”曹直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你叫我不动，我就不动，我听你的。”赵凡尘乖巧应道，内心起着涟漪。 对于赵凡尘来说，她这辈子听过最令她动容的话，就是“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她多么希望，永远都有人，这么跟她说。应该说，余生都能听曹直对她这样说。 赵凡尘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曹直，便打电话给他，“你可能不记得我长相了，你看出站口有个穿黄色T恤的女生，就是我。我看了下，出站口就我一个人穿黄色衣服。” 曹直道：“我永远记得你，记得你长什么样。” 赵凡尘被曹直的话深情撅住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曹直盯望着她，一语不发，但明显看得出他再次见到她，他很高兴。 她再次见到帅气迷人的曹直，她也很兴奋，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曹直穿着胸前印着蒙娜丽莎图案的黑色T恤，配着黑色牛仔裤。虽然穿着简单，但充满青春活力，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如果那个女人能跟他谈恋爱，会是世界最幸福的人。赵凡尘这样暗想。 赵凡尘骨子里的自卑，让她从未想过跟曹直这样一个被上苍亲吻过的宠儿恋爱。他英俊，生活富足。而她原生家庭的凄苦，导致她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他们对比的话，物质和精神上天生不平等。他们若是有爱情，可能最后也没有好的结局。小说和电影中相爱的男女最后成悲剧，大多都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往后的日子，在这种不对等中，他们终究逐渐有了爱情，同时伴随着的苦难和挣扎，是赵凡尘真切经历后，才发现这就是她的命运。 赵凡尘随意扎着马尾，黄色T恤搭黑色运动裤，加上小白鞋，简洁的装扮，反而把她天生的美展露无遗，鬼使神差地袭击了曹直爱的灵魂，觉得这辈子，他应该深入了解眼前这个一切都很个性的女孩。他只想理解她的本身，跟世俗的任何标准无关。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0） 曹直接过赵凡尘手中的蓝色行李袋，温软地说道：“跟我来，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曹直让她走在他右边，做出保护她的举动，这个细节，让赵凡尘都没有心思，看一眼他初入的这个城市有着怎样的魅力，感受到的全是曹直存在的浓郁气息，曾经他从薛满身上体验过，可能这是爱情的味道吧。 但赵凡尘马上清醒，她万万不会跟天生不平等的男生有爱情，上天也不会这么眷顾她，把身边这个水晶般美好的男人赏赐给她。 一路上，曹直都在问她路上累不累？会不会无聊？ 这种关心，让赵凡尘的心温暖的近乎融化，可是她又害怕，曹直只是这座城市中遇上的一个热心陌生人而已。她没有深入了解他，自然也就不由自主地有那么一丝丝带着防备心理。 赵凡尘不自在地畏缩着坐到保时捷的副驾驶上，人生第一次坐这样的豪车，自觉这辈子凭自己的能力，买不起这样的豪车，最大能耐就是能把父亲的债务还完，完成这个任务，她死而无憾。后来，她真正买的起比这更豪的豪车时，她觉得这时的想法，其实也没有错，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也发了财。眼下，她贫穷而无助，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 “你要带我去那里？”赵凡尘疑惑地问道。 “带你去我表姐的住房，你先住她那里。”曹直边启动车边说道。 “去你表姐家合适吗？”赵凡尘不自在地问。 “去天下任何一个人家里不合适，去我表姐家一定合适。”曹直专注地握着方向盘说道。 “为什么要安排我和你表姐一起住？可以帮着租一个便宜的房子。”赵凡尘纳闷道。 “我表姐房子很大，他一个人住很浪费。再者，我觉得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不会打扰对方。你刚到深圳，还没赚到钱，等赚到钱，再自己租房子。”曹直说道。 赵凡尘偷偷瞄了一眼曹直的侧脸，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子，不久前狠心甩了她的薛满，跟他比起来，无论那方面，都不在一个阶梯，不由地觉得当初薛满绝情地甩了她，伤心的大哭大叫不值得，美好的人不止他一个。 错觉……怎么会对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拿来跟薛满对比呢？再者，曹直万万不会对她这样乡下柴火妞感兴趣。 这时的赵凡尘完全陷入自卑中。 “你为什么偷偷看我？”曹直目视前方，问道。 “没有呀！”赵凡尘赶忙收回视线，不自在地否决。 “我的余光捕捉到了。” “算是吧，我看了你，那又怎样呢？好看的人，被人多看几眼，是人之常情的事。” “理由充分，如果你愿意，你随时光明正大地看。” “……” 赵凡尘面色绯红，望向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宽阔的柏油路，两边树木茂盛，犹如丛林，让人相信这是一座森林城市，透显的繁华，让她感到新奇，心境也好了起来。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1） “如果你觉得这座城市也好看，” 曹直总能看透她的心思，说道，“明天我带你在这座城市转转，你会看到有很多新鲜的事。”然后帅气地扶着方向盘转过一个弯道，拐向一条支路，逐渐朝一段林荫小道上开了去。 林荫小道尽有一幢四层高的房子，曹直把车开进一个闸道口，进了豪华的地下停车场，这意味着房子价格不菲，说明住在这里的人很是富有。 她逃难般来深圳谋求生存，她想过可能会睡桥洞，或者住天桥下面，做梦不曾想到，她一来就会住进这么让她开眼界的好房子。这种好运，让她仿佛做了一个梦。就算是梦，是曹直带她体验的，不由地对他一阵感激。 总之，她初到深圳，因为曹直，她步入的是繁华和绚烂。导致她一度以为，她遭受了不同常人的家庭苦难后，老天给她余生都是甜头。也就是，人倒血霉到极点，会否极泰来。的确，接下来，她有了一段柳暗花明的好运，金钱，爱情和婚姻，像老天失手把一个装满蜜的罐子打翻，全部泼到她身上，等老天回神过来，由于愤怒自己失手，把罐子狠狠砸碎在她身上，让她再次体验到人生的挫折和无常……比现在更令她痛彻心扉。不过，让她的灵魂得到了从所未有的重生和能量。 曹直把车停好，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引领她去等电梯，说道：“我们放好行李，稍微休息一下，我带你先买几套像样的衣服，然后再去吃饭。” 赵凡尘道：“我穿的有衣服，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曹直道：“你初入职场，穿上好看的衣服，是对自己职业的尊重。” 赵凡尘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说道：“难道我的衣服很难看？” 曹直道：“我很喜欢你这样简单穿着，但不适合职场。” 赵凡尘脸刷地一下红了，“安排了这么好的住处，买衣服这种事都替我考虑到，这让我十分过意不去。但……但同时我又很骄傲，会遇上你这么好的人。” 这时，电梯门开了，电梯里是空的。曹直扶着电梯门，让赵凡尘先进，然后进门按了四号键，说道：“谁叫你是我爸爸家乡的人……” 赵凡尘道：“你对老乡真是过分好了！让我有点惶恐。” 曹直道：“我不是对爸爸所有家乡人都这么好，仅仅因为你是赵凡尘，而且是长成你这个模样的赵凡尘，下次回家乡，我要拜见你的母亲，感谢她把你生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天呐……曹直的直白表露，让赵凡尘不知所措。 赵凡尘害羞地岔开话题，问道：“我这样贸然住进你表姐家，她应该很不方便。” 曹直道：“我表姐天生喜欢独居，睥睨天下男人，但他对我这个表弟一向纵容，给我面子。” 这时，电梯门开了，映入赵凡尘眼帘的是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很是考究，彰显房间主人的财富能力，不由地升腾起一种有距离的敬意。这种富裕似乎对她遥不可及。她来到这个陌生城市，仅仅为了赚钱还债，没有华丽丽的让人崇拜的理想，有一天，也能在这个地皮昂贵的地方，买上一栋房子。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2） 曹直按了门铃…… 等了大概半分钟，等的时候，曹直说道：“我表姐是世界医学圣地美国的约翰斯霍普斯金大学的医学博士毕业，现在是知名的男科女医生，牛吧？我作为一个男人，才在美国不怎么知名的杜兰大学，学了几年经济学。其实我喜欢的是历史学，可我老爸认为他做塑料花起家赚了钱，然后做传感器，又赚了大钱，认为自己是搞经济的能人，自以为是的让我去美国的大学经济专业，那简直就是折磨，经济学根本就不是爸爸那样肤浅的理解，学了就能更好地赚钱，实际枯燥乏味的让我丝毫没有兴趣，我没有修满学分，我就回国了。” 赵凡尘痛心疾首道：“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能有这么好的条件出国读书，却不好好珍惜。” 曹直道：“你不明白，一个人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另外一个人身上，被强加的人有多痛苦，中国大部分孩子，就是被家长这么玩坏了的。我喜欢历史，爸爸偏偏要我爱上经济学，就像你爱吃辣，你妈妈天天做甜食你吃，你肯定会苦不堪言。” 这时，门开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赫然眼前。女人穿着粉色紧身运动衣，身材匀称，皮肤白皙，长发黝黑浓密，五官立体精致，是一个童话般美丽的女人，赵凡尘被吸引了，一时都忘记如何得体跟她打招呼。女人打量着赵凡尘，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女人整体气质看起来，是个有主见有智慧的风华绝代的女人，导致她不会假惺惺的世俗热情。 赵凡尘不自在地跟她打了招呼，正要自我介绍时，女人打断她，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你不用自我介绍，我知道你，你叫赵凡尘，土生土长的柴火妞，想到深圳这样的大都市，谋求自己的一席之地，我劝你，美梦不要做的太好，不是每个到深圳来淘金的人，都会脱胎换骨。1979年这个小渔村开始发展时，就注定有一大批人是这里的失落过客，少数人才能如愿飞黄腾达。所以……预祝你不会成为失梦者。”然后让出地方，让他们进屋。 曹直小声对赵凡尘说 ：“我忘记告诉，表姐比较毒舌，这点也需要你忍受。” 赵凡尘被女人完美的长相气质，犀利的举止言行吸引着，她从刹那间的惊奇中回神过来，说道：“没有忍受之说，她看起来是很好的人，我会跟她好好相处。” 原本房间灯光柔和昏暗，曹直自作主张把天花板中央造型古典的吊灯按亮，明亮的白色光芒，撒遍每个角落，让赵凡尘看清了房间的整体布局，客厅，饭厅，书房，和卧室都用英文标注，英文跟眼前这个高学历的女人一样奇怪，家具摆设简单，但透显奢华，四面墙壁有有置物架，上面摆放着的古董和绿植，总之，装修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赵凡尘来说，这是天堂般美好的房子。特别是通向二楼的螺旋梯更是财力的存在，说明这个女人住的是两层楼房，如此宽大的房子，一个人居住，真佩服她忍受孤独的能力。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4） 接下来，赵凡尘要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并没有多兴奋，而是有种莫名的放不开。一是，初到深圳，比想象的要美好很多，简直像在做梦，她担心来的太容易的美好，很容易就失去。二是，房子的主人不是她想象中的热情之人，假惺惺的客气都没有，加上女主人太美，美的让她崇敬，从而让她找不到跟她轻松交流的方式。 赵凡尘再次瞄了一眼女人的紧身运动衣，把极具线条感的身材展露无遗。 赵凡尘问道：“姐姐，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周小柒，曹直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竟然来之前，没有告你我的名字，”然后对赵凡尘说道：“你住进来，请随意，只要不动我的私人物品就可以，至于那些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是成年人，应该分的清，除此之外，你都可以随意使用。”然后在地上一张紫色长形垫子上，做高难度的瑜伽，真怀疑她是一个软体动物，双腿竟然和身子平行折叠在一起……难怪她的身材有肌肉感，原来是这样苦练出来的。 赵凡尘回答道：“我会好好注意，不碰触你的私人物品。”语气小心翼翼。 “有什么事要叫我的时候，请叫我周姐就行，我已经过了三十岁年纪，比你大，”周小柒说完，靠墙倒立起来，继续说道：“如果你从乡下来，想靠男人立足的话，请你早点收回这个心思，男人这个物种，在地球上活着也不容易，就算有那么几个容易的，他也不会甘心把心思只放你身上。如果你想撩我富足的表弟——曹直，从而能够好吃懒做，我也劝劝你，早点收回你的心思。我表弟长得帅，又多金，觊觎他的女人很多，你这个来自乡下的柴火妞，我担心你竞争不过，最后遍体鳞伤，这是我对你赵凡尘的忠告。” 曹直不乐意道：“我对赵凡尘一见钟情，可以睥睨天下的女生，跟表姐你睥睨天下男人一样。还要补充一点，赵凡尘没有撩我。如果那天你看我们恋爱了，那是我死乞白赖，要跟她一起的。” 赵凡尘面色绯红，不知如何吐语，心头鹿撞。 周小柒不慌不忙道：“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的意思。多好看的东西，看久了都会厌倦。赵凡尘你作为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请你不要用姿色立足这个世界，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毕竟花儿都有凋零的那一天。我看得出，我表弟被你的美色吸引，你要知道一点，我的表弟也可以被别的女人的美色所诱惑。” 曹直道：“表姐你不要把凡尘吓到了，人活着那有那么多大道理!” 周小柒道：“等她撞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就会觉得我说的是名言。” 曹直道：“这是表姐不愿意找男人的原因吗？难道是害怕被男人抛弃？” 周小柒道：“我从来不怕找男人，而且我还很享受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是不想没趣地结婚而已，这点你早知道。”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5） 赵凡尘压低声音说道：“我感觉我有点爱情至上，还会想着结婚，生孩子，过传统家庭的生活。” 周小柒不再倒立，换了一个前身着地，双腿后背在背上的动作，说道：“爱情至上会是你的软肋，男人会就此把你拿捏住，让你感情上喘气都艰难。” 赵凡尘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答，曹直看出她的尴尬，拿上她的行李，“跟我来。”然后朝螺旋楼梯走了去，走到中间，回头问周小柒：“凡尘是不是住B间房？” 周小柒一骨碌坐起来，说道：“是的……你带她把行李放到房间后，你到我书房来一趟。”大姐大的语气。 赵凡尘紧随曹直到了二楼，有一个宽窄适度的通道，两边各有两个房间，房间标着A，B，C，D，再次说明周小柒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 “为什么要这样标注房间号？”赵凡尘小声问道。 “想必你已经领略到我表姐的不同寻常，这样标注房间号，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她奇怪可能跟她是男科女医生的原因吧。”曹直说道，“我表姐不仅在学校是学霸，行医的业务能力也超强，是男科的骨干医生。” 赵凡尘道：“周姐不仅有才华，作为一个女人，还有超凡的气质和容貌。” 曹直边推开门上有B字母的房间，边说道：“老天给她太太多，给了她容貌，还给了脑子。” 房间采光很棒，天光照在简单却精致的家具上，房间配有单独洗手间，实木双人床两边床头柜，没有放任何东西，看起来刚精心收拾过的。整面墙壁往里凹着木门衣柜，床的另一头有一张简易的梳妆台，紧挨放着铝框的穿衣镜。 赵凡尘原本想着到这个陌生城市，能够找间没有蟑螂的房子就满足，不料可以住进如此奢华的房子。 赵凡尘缩手缩脚地把有些寒碜的行李袋放在角落。 行李袋里除了洗漱用品和两套换洗的夏天衣服，就是不值一提护肤品。 “走吧，我们带你先吃饭，然后买些换洗的衣服。看你行李包那么小，应该没有带多少换洗的衣服。” “我不用买那么多衣服，职场上需要的衣服，等我找好工作再说。” “我后天带你去爸爸公司面试，你说你会英文，德文和日文，我相信外贸部，可以给你一份适合的工作。” “我有点担心我的口语，书写和听力一定是没有问题。” “这个不是现在要担心的，眼下我们先填饱肚子。” 他们并排走下螺旋梯的时候，周小柒端着一杯水，靠在扶梯上，看他们下来，走到桌边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做了一个让曹直跟她到一边的动作。 到了书房，周小柒不顾有客人在，把房门关上。 赵凡尘仿佛被关在一片蛮荒之地，空落落的，她似乎不受主人欢迎。 在周小柒说教之前，曹直说道：“赵凡尘样貌出众，五官立体，眼神深邃，美的似乎不属于地球，我在山间跟她邂逅。我运气超级好，偶遇的姑娘简直就是一个仙女。这就是，赵凡尘来深圳，我愿意为她安排一切的原因。” ------------ 第一章 危险奇遇（15） 周小柒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是凡人，她是仙女，你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交集，我意思是，你们不可以有男女关系。” 曹直道：“这点我可能做不到……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跟她交往？” 周小柒道：“见她的第一眼，我的第六感提醒我，你们可能会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时间长不了。” 曹直做了一个鬼脸，“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就够了。”然后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 赵凡尘正五味杂陈地盯望着窗外的落日余辉时，曹直开门从书房走出来，问道：“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赵凡尘回神过来说道：“这么豪华的房子，我可能有点住不习惯……” 曹直思量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认为我表姐比较古怪，不喜欢住这里，但她骨子里是个好人，人畜无害，她读书多，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放心在这里住下吧！偶尔她说点大道理，你认同就听，不认同就忘记。” 赵凡尘道：“这里对我来说，算得上是天堂般的住处，我有些拘谨，可能我习惯了乡下的石墙屋，大都市里的华奢，让我觉得格格不入。” 周小柒从书房出来，接话道：“凡尘，对于城市里的浮华，过不多久，你就会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会削尖脑袋往里钻，在华丽的幻梦中麻醉自己。”说这话时，她的两条眉毛高难度地皱成了一条直线。 赵凡尘神情有点泄气，说道：“正如周姐说，可能有一天，我会变得俗不可耐，没有灵魂，只愿意陷入浮华，不能自拔……只是眼下，我需要适应，当然，我也可能会反抗。不……不，都不对，我就想赚到还债的钱。” 曹直强行把她拉走，说道：“现在不是辩论这个的时候。” 周小柒道：“我们不是辩论，只是对现实的一个阐述。” 曹打开门，站在门口说道：“表姐，我最怕你跟我阐述问题，我坚信我这辈子对任何问题都说不过你，但你是我最佩服的女人。” 周小柒在他关门前，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赵凡尘再次坐上曹直的车，认真地感受着身边这个男人的气息。对她来说，这辈子能遇上曹直，是她最大的幸运，无论将来有什么样的好运气等着她，她相信这份运气，都不会超越她认识曹直。 曹直给了她如此深厚的感受，她自己都感到震惊。 天幕的黑光笼罩了城市，灯火冲破黑暗，林立楼房仿佛不曾经历过黑夜，一直处于白昼之中，让赵凡尘有种这里天永远不会天黑的错觉，就像她还年轻，永远都不会相信死亡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曹直稳妥地开着车载着她，穿梭在夜晚的灯火中，仿佛爬行在虚幻的时空隧道里，即将穿越到她完全无法预知的未来世界。 赵凡尘不善言辞，气氛冷场时，都是曹直来挽救。 ------------ 第二章 情愫明生（1） 1 赵凡尘“穿越”到的地方，是让她眼花缭乱的建筑群，那里有百货店，服装店，美食城，溜冰室，游乐场，电影院和酒店等，每一个项目，焕发的都是金钱的味道，这种味道提醒着走进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踏足这里就是浪费时间，除了饱眼福，什么也不会得到，还可能把脆弱的心刺激到，从而深感贫穷是多么的可悲；当然，也可以激发人的斗志，努力奋斗变成有钱人，可以来这里肆无地满足自己的消费欲。 “这里是那里？一切都看起来很贵，我感觉踩在脚下的地板，都是黄金做的。”赵凡尘蹙眉问道。 “豪华算不上，就一个普通的购物中心，”曹直轻松自如道，“我带你来，只是这里可以选择的衣服品牌比较集中，但没有什么像样的美食。” 背负着债务的赵凡尘对眼前繁华的一切，是麻木的。她人生目的就是还债，享受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会有种罪恶感。她过去的人生环境，只有乡下的家和大学的象牙塔。 偏偏……这里的美食和美衣，让她这个离家还债的菜鸟儿，受人尊重地享受了一次。凭着她的努力和优秀，以后这种尊重会成为常态。 他们要去其中一栋楼的6楼，垂直电梯人多为患，于是他们走阶梯电梯到了六楼，转弯进了一家叫“知”的餐馆。 餐馆装修极具层次感，风格浪漫，仿古装饰，加上轻柔音乐的渲染，使得赵凡尘仿佛堕入一个无边的梦境，她这样一个灰姑娘，被一个王子带到了世界最为华贵的宫殿。 一个打扮像小厨娘的年轻姑娘，恭敬地把他们带到安静的两人包间。 厨娘把精美的菜单双手递到赵凡尘手里，美食图案，精巧绝伦，有蒸羊羔，烧花鸭，什锦苏盘，罐儿鹌鹑，银鱼等。看图案和菜名，对她来说，就已经很新奇，至于要吃那道菜，她没了主见，他把菜单推到曹直面前，噘嘴道：“每道菜看起来都好吃，我没有了主见，还是你点吧！” 曹直道：“我想你做主，点你想吃的。” 赵凡尘道：“每道菜都出色地勾起了我的味蕾，所以你要帮我，选出你喜欢的菜，那样菜就都是我们喜欢吃的啦！” 曹直拿起菜单，说道：“那我帮你吧！” 曹直点了烧花鸭，松花小肚儿，卤什件儿和什锦苏盘。 赵凡尘紧盯着他那双好像精心割过的双眼皮，试图读懂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有着怎样的心意，如果有爱，她实在配不上他。他那张漂亮的面孔，都足以让她敬畏，不敢轻易进一步接近。 “你总是偷偷看我。”曹直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你就像本书，从来没有读过，我想读懂。”赵凡尘道路。 “如果你愿意读，我可以免费给你读。”曹直真诚道。 赵凡尘心上一缩，眼前这个好看的男生，似乎陷入了情网，她得提醒他，让他清醒，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落难的乡下女子，到深圳来赚钱还债，并不是你想象的公主，可以跟你浪漫地恋爱。” ------------ 第二章 情愫明生（2） 赵凡尘大胆地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脸似乎被灼烧一样，发烫的让她浑身肌肉绷紧。 曹直道：“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感觉自己就是公主。现在，你似乎太自卑了，处处都放不开。你漂亮，聪慧，这是你自信的资本。” 这句话，让赵凡尘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使得她精神世界短暂地得到了从所未有的震撼，她还没有从被薛满无情抛弃中回神过来，上天却安排这么一个炫目的男孩，跟他表达爱意。接受？还是不接受，她是犹豫的，这份美好的爱情来的太过突然，像荒漠上，从天而降的烟花。 赵凡尘支吾道：“我们才见面两次，你并不太了解我，你就……我的意思是，你爱上我太草率了。” 曹直道：“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因为这不是生孩子，需要一个长时间的孕育过程，才能诞生一个婴孩。” 这时，年轻的厨娘送上了玫瑰茶水，厨娘轻声柔气地说玫瑰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赵凡尘瞄了一眼被开水泡的暗沉的玫瑰花，跟她平时喝的玫瑰花茶没有什么区别。 赵凡尘看着杯中漂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支吾道：“一切等我赚到钱还完债……再说！” “你总是把还债挂在嘴上，”曹直努嘴问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坏事，欠人钱，究竟欠了多少？说来我听听！” 赵凡尘并不觉得父亲生意失败，突然死亡，欠了很多债务，是件丢人的事，大方详细地跟他讲了。 曹直先是对她爸爸突然的离世感到悲伤，然后对赵凡尘抗下债务，表示佩服，一个还在上学的女生，竟然有勇气担当下这么多债务。 曹直蹙眉道：“你还是一个没有赚过钱的学生，你替家中承担债务，难道你不心慌？” 赵凡尘道：“当然心慌……我担心我的能力，不能很快赚到还债的钱。” 这时，第一道菜上来，烧花鸭躺在有荷花花纹的长形瓷盘里，色香迷人…… 赵凡尘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美味摆在面前了，那就大快朵颐，先饱腹再说，残忍现实先放一边，眼前的美味是上天犒赏她的，她要珍惜。 赵凡尘看曹直，好像为她的遭遇有点愁闷，乐观地说道：“没事的啦！我一定能赚上还债的钱。眼下燃眉之急，就是把你点的美食装进肚子。” …… 2 赵凡尘所试衣服的店面，装修的像酒吧，别具一格。 每件衣服显露的高贵，望一眼，那不是普通人所能穿的起，对于有债务的赵凡尘来说，走进这样奢华的店面，都需要勇气。 眼下，她在服务员的殷勤伺候下，试换着一套套衣服，每套衣服价格不菲的令她咋舌，相当于她家乡种地农民一年的收入，她万万不能买这样的衣服，简直暴殄天物。 但……她在镜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的完美身材和容貌气质，承载得了衣服的贵气，服务员的赞不绝口，丝毫听不出是违心的恭维。 ------------ 第二章 情愫明生（3） 如果她有足够的钱，她会选择这样好看的衣服，每个女人天生都喜欢漂亮的服饰。只是，她接受现实，穿普通的衣服，并不埋怨，那样也别有一番韵味，这种韵味，让曹直喜欢，不然他不会这样无法抗拒地欣赏她的美，她的美是天生的，是上天恩赐的。 她每试穿一套衣服从试衣间出来，曹直都觉得很美，华丽的服饰，给她天生的美锦上添花。 赵凡尘进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曹直挑选了三条连衣裙，包装买单。 赵凡尘出来时，服务员正算价格，总价一万捌仟块。女服务员逮住机会，推销充值卡，如果顾客充三万伍仟块的话，可以赠送五千块。曹直果断接受推销。 赵凡尘本来想阻止他买这么昂贵的衣服，那样势必要在店员面前拉扯，让曹直难堪，这种情况下，她应该顺从接受和自然感激，才不会让场面尴尬，也让愿意为她付出的曹直得到精神上满足，有些人觉得自己付出，会得到更大的幸福。显然，曹直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有人愿意给她买昂贵的衣服，就接受吧！是老天让她认识曹直的，而且还这么阔绰。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曹直今天的付出，它日她有能力时，她会加倍偿还。也许人际就是那样，互相亏欠，然后找机会补偿。 曹直提着衣服袋子出店门时，把充值卡给她，说里面充有钱，她可以拿卡随时来买衣服。 赵凡尘犹豫地接过了卡，这样的馈赠，让她惶恐，可她又觉得不能不接受。 她和曹直遇见，偶然的令人惊奇。如果他们这辈子能够顺利地走下去，那将是一个完美的童话。 但……现实似乎不存在童话，童话只存在于虚幻的故事里。 后来剧情转变的，让她猝不及防，残忍地考验了她的内心。同时，也证明了，美好的童话只会出现在想象力丰富的作家笔下。 …… 曹直亲自把她送到周小柒的住处、 赵凡尘下车时，他叮嘱她，让她明早些起床，他会来接她，去她爸爸的公司看看，让那里的HR，安排一个面试给她。尽早做上一份工作，赚钱还债。 赵凡尘用发誓般的语气应答，她明天会早早起床，等着他来接她。 曹直目送她进了小区大门。 赵凡尘在大门口犹豫地停了下来，在这个陌生城市突然离开熟悉的人，她感到不安，所以她又转身望了一眼曹直，他开着车窗，正看着她。 赵凡尘夸张地右手举很高，挥手跟曹直道别。 …… 赵凡尘乘电梯到了四楼，小心翼翼地按了门铃，这次周子柒很快就开了门，好像她就等在门口似的，而且还像一个严厉的家长，等着晚归的孩子，开门的那一刹那，朝她投去质问的目光。 赵凡尘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和曹直吃了饭，买了衣服，回来晚了，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周小柒瞅了一眼她手中的衣服袋子，然后递给她一把钥匙，说道：“这是门锁的钥匙，下次回来自己开门。” ------------ 第二章 情愫明生（4） 赵凡尘慌束地接过钥匙，说道：“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这样打扰周姐，我挺过意不去的。” 周小柒道：“在我没有说让你搬出去之前，就不要搬出去，我想了解一下，曹直一眼爱上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他死乞白赖地求我，让你跟我一起住，说你初来乍到，不熟悉这个城市，怕你不适应，你真是遇上了一个体贴的男人。要知道，我是喜欢独居的人，要不是曹直是我还算看得惯的亲戚，我会决绝地拒绝他这无理要求。同时，你要认清现实，曹直可能对你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赵凡尘说道：“曹直对我照顾周到，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爷爷家乡的人。我实在没有什么特别，让曹直爱上我。” 周小柒关上房门说道：“如果说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你看起来有几分姿色。男人都是好色的动物，我的表弟也不例外，同时女人也是这样的物种。可你要明白，男人跟女人比起来，天生是猎色的好手，等得到你之后，为了新鲜感，又会猎取新的猎物，这是我宁愿独居一辈子，也不跟男人有婚姻瓜葛的原因，当然我可以跟男人浪漫地恋爱，从而让男人离不开我。如果你妄想着跟我表弟曹直结婚，改变你的生存环境的话，这是不妥的想法，女人终究还是要活出自己的天地，做自己保护伞，让男人真正无法离开你。说这么多，我是担心你作为一个各方面还没有实力的女人，最后只沉沦于男人的爱情迷失自己，结局会是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得到的只会是伤痕累累。看在你双眼蕴含朴实的份上，对你做个提醒。” 赵凡尘不自然地抓了一下头发，说道：“我有跟你表弟说，我们应该划清界限，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出身就在高处，我在矮处。” 周小柒的目光再次落到衣服袋子上，说道：“可我表弟并没有想跟你划清界限，袋子上显示的牌子是‘KD’，奢侈品牌，说明我表弟对你出手阔绰，这意味着，你这只猎物他要定了，就算你拒绝，他也会抓住你不放。彻底得到你之前，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朝你扔糖衣炮弹。” 赵凡尘岔开话题说道：“我听曹直说，周姐是个学霸，世界有名的约翰斯霍普斯金大学的博士，说句真心话，很膜拜，当我看到你的长相气质，更让我相信上天是偏心的。” 周小柒道：“我只是一个男科女医生而已，思想跟很多人不同。” 赵凡尘破口而出，“对于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想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的精英更重要，周姐是个有思想的人，所以你比大多人优越。” 周小柒突然转移话题撇嘴道：“曹直这个家伙竟然背着我，议论着我。下次他再在你面前说我什么，你告诉他，他要得了前列腺炎，不要来找我给他看病。” 赵凡尘道：“这……这……” ------------ 第二章 情愫明生（5） 周小柒看赵凡尘目瞪口呆得望着她，鼻翼动了几下，说道：“你不知道前列腺炎是什么吗？”不等赵凡尘回答，就钻进了书房。 赵凡尘耸耸肩，正要迈步上螺旋梯时，周小柒开门说道：“深圳是个竞争残忍的地方，如果你心理不够强大的话，撤离还来得及，在别处活下来，可能轻松一点。” 赵凡尘没有犹豫地说道：“这里是火海我也要闯了，我需要还债。” 周小柒努了努嘴道：“你借了网贷，还是赌博？年纪轻轻就欠了钱，胆子挺大，火海都要闯。” 赵凡尘索性坐到螺旋梯的台阶上，给她详细讲了她欠债的经历。 周小柒朝她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由衷地说道：“你到让我有点佩服了。” “……” “好了……我还要写论文，关于慢性前列腺炎的！”不等赵凡尘说一句话，周小柒就“啪”地把书房门关上了，好似迫不及待地要把赵凡尘这个幽灵阻隔在外。 …… 3 曹直开车回到别墅前的公路上时，看到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他家大门口，他多看了几眼车，到不是他对这辆车本身感兴趣，是对车的主人。因为车的主人让他很头疼，他正考虑，要不要往回开车，找个酒吧坐坐，等车的主人离开他家，他再回家。 他正有去意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曹直，总算等到你回来了，我打你电话，你总是不接，我只有在你家等你了。”声音绵软的像羔羊咩咩叫， 让曹直回避不及的女人，一身香奈儿名牌，头发染成闪亮的金黄色，耳朵上挂着过分大的圈形耳环，耳垂似乎随时要被压掉，跟她手中巴掌大的小包形成鲜明对比，迷人的面庞因为浓烈的妆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妖娆过了头，但看得出她的美是需要金钱包裹的，所以不能一眼读懂她有着怎样的内在。 曹直不假思索道：“蒋悦希，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没有必要总来我家，讨好我妈，让我妈认为你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我非娶你不可。” 蒋悦希的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说道：“大四毕业那段时间，由于要写毕业论文，导致我心理压力很大，容易情绪化，冷落了你。你出国留学期间，我谈了男友，但最终我还是觉得你适合我，现在你留学回来了，我想跟你重新开始，我妈也非常希望我嫁给你。” 曹直道：“那段时间，我们几乎三天就要吵一架，你也无数次说分手，我总求你不要分手，最终你还是执着地离开了我。现在我们是分手状态，我用空杯的心态，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请你也像我有这种心态，开始你的恋情，不要再奢望我们之间有任何瓜葛。” 蒋悦希道：“可我爱的还是你。” 曹直道：“可对我来说，你已经成为过去式。” “我们双方父母都希望我们结婚，因为我们门当户对，商业上的发展，能够互相扶持。我的意思是，你必须跟我结婚，你将没得选。刚才我见了伯母，伯母说，我们的婚礼可以随时提上日程。” ------------ 第二章 情愫明生（6） 曹直启动车，说了一句“我会抗争到底，家长指定的婚姻，我宁愿死掉，也不会接受的。”然后，径自开车到地下停车库。 蒋悦希对着车尾大喊：“你这个过分的家伙，我不会就此放手的，你万万不会知道，我有杀手锏，一定会让你再次属于我。”然后气嘟嘟地钻进她的跑车。 曹直回到别墅，踏进装修的似城堡的客厅时，他母亲康圆圆正坐在中央圈形沙发上喝减肥果汁，气质高雅，精挑细选的服饰，精致的盘发，得体的妆容，无不彰显她的雍容华贵。 康圆圆收拢严肃的表情，对略显疲惫的儿子和颜悦色道：“最近我很少忙公司的事，就是想在家多陪陪你。自从你去国外上大学后，我就没有在家跟你呆上过三天。眼下，你回国三个月，你把家当旅馆，白天不见人影，晚上才回来睡觉，从来不见你在家呆过完整的一天，我有意见了。” 曹直一屁股坐到康圆圆对面沙发上，打起精神说道：“母亲大人，我给你公司介绍一个人才，会三国语言的人才。” “从那里冒出来的语言天才？” “我爸爸出生地的天才。” “你爸爸出生的地方穷的简直要把牛粪当佐料了，那里怎么会出这样的天才？” “母亲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爸爸出生在穷困的地方，不也是个商业奇才嘛！赚了足够多的钱，让你过上了富足的好生活。” “我嫁给你爸，完全是因为他嘴会说，还长了一副迷惑女人的面孔。” “就凭这两点，我爸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会三国语言的人，有工作经验吗？”康圆圆追问道。 “大学还没有毕业，没有工作经验。” “你在那里认识的人，是个什么人？” “我回老家祭拜爷爷奶奶的时候，偶遇上的一个聪明姑娘。”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村姑咯？” “确实是一个土不拉几的村姑，但她很可爱，与众不同。” 康圆圆瞪大眼睛道：“听你说‘可爱’两个字我就明白了，你不会看上那村姑了吧！我可跟你说，为了我们家公司的发展，你得跟蒋家的女儿结婚，虽然他们家生意没有我们做的大，但他们家有在北京做大官的亲戚，这对我们家的生意非常有利。” 曹直忽地站起来，“你生了我，最后把我当做生意的工具，我看你们还是准备把斧头，把我剁了算了，这样我会舒坦点。”然后朝通向二楼的楼梯走了去。 康圆圆说教道：“你这种从象牙塔刚走出来的毛头小子，不知道社会现实的残酷，把一切想象的太过浪漫，婚姻这玩意儿从来没有浪漫可言，只有利益，如果你想把你喜欢的——对我们家生意没有好处的女孩娶回家，你还是早点破了这个念头。” 曹直道：“我到觉得你是因为害怕蒋悦希的妈妈，她妈妈希望把女儿嫁给我们曹家，你不敢违抗。” ------------ 第二章 情愫明生（7） 康圆圆理直气壮道：“蒋悦希的妈妈又不是鬼，我为什么要怕她，说的真是可笑。” “我不相信你觉得蒋悦希是个好儿媳妇，”曹直顿了顿，说道，“不说这糟心事了。我爸在楼上书房么？” 康圆圆面色沉下来说道：“别人家的男人，冷落自家老婆，是因为在外有新欢，我的男人空闲时间对我置之不理，是窝在书房看书。我真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一只书虫。” 曹直道：“这是我爸爸的过人之处，这个浮躁的年代，没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读书，都是逼着自己孩子看书，因为他们知道读书的好处，只是自己不想费力读书……我相信我那爱看书的爸爸，不会像你一样，要操控我的婚姻，读书可以让人豁达，开明！” 康圆圆的双眼皮上涂抹的深绿色眼影，像镶嵌了花边，在她皱眉时，花边好似要滚落下来，她没有答曹直的话，心不在焉地喝剩的果汁，陷入谁也捉摸不透的愁思中，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回头说道：“蒋悦希她……”已经不见了曹直的身影。 别墅二楼呈半月形，四个房间在半月背上，书房在半月的中心。 宽敞的书房造型别具一格，酒吧式的，三面墙壁上全是书，中间的吧台放着各种酒，有着书卷气的曹畏，正坐在吧台高椅上翻看一本厚厚的书，书前放着一杯绿色的液体，应该是他自己勾兑的鸡尾酒。 曹直扶着推开的木门，轻声问：“爸，你又在看什么书？” 曹畏六十岁年纪，却看起来不到五十岁，颀长身材，头发浓密斑白，精神镌铄，风采依依，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帅气的男人，老来魅力依旧。 曹畏把书的封面给他儿子看，《如何拯救企业危机》的书名，赫然跃人他的眼帘，不由地心脏微微收紧了一下，问道：“爸爸经营的公司遇上危机了吗？” 曹畏把书签放到看过的书页中间，郑重地说道：“全世界的每家公司，时刻都充满危机，因为竞争太大，市场动向瞬息万变，稍微不留神，再大的公司，都可能瞬间飞灰烟灭” 曹直道：“商业就是战场，这是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的声音。” 曹畏道：“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让你回来经营公司，相当于让你上战场。你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到公司去看一眼，你玩的真是没法收心啦！” 曹直努了努嘴，顺手推舟道：“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才，如果跟她能在公司上班，我会很有动力去公司干活儿。” 曹畏望了他一样，没有表情地说道：“是个女人吧？” 曹直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行……我的儿子不许和公司内部的人谈恋爱。” “我没说要跟她谈恋爱，只是觉得她是个人才，可以介绍给我们公司，我是给公司添砖加瓦。” “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才？” “会三国语言，英语，德语和日语，而且这个女孩，还是你出生地沙林县的人。” 曹畏露出惊奇的表情，说道：“那偏僻的小县城出个人才不容易！” “你是不是应该接受她？” “我可以在外贸部给她安排一个职位。” “那就这么定了。” “我要先见见那女孩，看她是不是真的人才。” “我可以随时带她去公司见你。” 曹畏转移话题道：“蒋家主动跟我们曹家提亲了。” 曹直道：“女方向男方提亲，亘古未有。” 曹畏道：“蒋家想参与我们的旅游酒店项目。” “为利而来。” “蒋悦希我见过，挺好一女孩，跟她结婚未尝不可。” “曾经我也认为她很好，所以跟她恋爱，但现在和未来，万万不可能了。” 曹畏停顿了一下，发自肺腑地说道：“我不会干涉你们年轻人的感情。” 曹直欣慰道：“你比我妈通情达理，应该是看书多，所以等我娶回我想要的媳妇儿，我会安心在你的图书馆，多读几本书。” 曹畏追问道：“意思是有结婚的对象了？” 曹直不确定道：“有是有，但还没有确定，因为我不确定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 ------------ 第三章 职场初见（1） 1 周小柒所住的紫藤公寓，是知名桂花园地产的高端杰作，采用新中式风格建造。房子是她有机会去美国留学时，在金融界混的风生水起的父亲买给她的礼物。 本来她完成学业就在美国发展事业，想着国内这套漂亮的房子会浪费，就回国了，最重要是她骨子里喜欢中国男人。 曹直驾车来到紫藤公寓，接赵凡尘去公司时，在公寓大门口遇上穿着时髦到爆炸的周小柒，一次性大波浪卷发披散着，浓妆艳抹，前凸后翘，把一件灰色连衣裙撑的有型别致，不用怀疑，她就是性感的化身。 “表姐，你对男人一向不屑一顾，为什么出门打扮的这么惊艳，让天下男人看你流鼻血，心脏不好的，可能受刺激——炸裂了。”曹直上下打量着周小柒说道。 周小柒从斜挎包掏出墨镜，优雅地戴上，不慌不忙地说道：“一个女人睥睨男人最决绝的方式，就是自己足够美，优秀到上天，天下男人都想得到，却得不到，这才是一个女人——对男人鄙夷不屑的终极段位。长得丑，还懒的女人，说对男人不感兴趣，别人会觉得是笑话，没有男人要，才会说鄙夷男人。” 曹直发出灵魂追问：“表姐，你究竟是受了男人的伤害？还是因为你是男科医生，见惯了男人的那玩意儿，厌倦了，才不愿意完成父母心愿，找个男人结婚，过着人人这辈子都会或多或少想着经历一下的婚姻生活？” “都不是……可能是我觉得男人不是什么神奇的物种，值得女人耗费毕生时间和精力用婚姻捆绑去侍奉他！” 然后扭着费尽心血锻炼出的蜜桃臀，踩着蹬蹬响的高跟鞋，朝停车场走了去。 曹直自言自语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职业，导致了她对男人有怪见！” 曹直准备转身走时，周子柒叫住他，“你寄存在我那里的女孩，昨晚我又审视了她一番。虽然她有点姿色，但不是你菜，就算你们最后能走到结婚的地步，你们也会离婚。” 曹直努嘴道：“表姐，你每天工作研究的是男人，就不要说你懂女人了，从而能够看出赵凡尘有什么不好，还诅咒我离婚。” “我是说你可能不会对赵凡尘从一而终。” “我可没有找你看男科，你会把我研究的那么透彻！” “你迟早会找我看男科。”不等曹直答话，周小柒又傲娇地径自朝前走了，她对每个男人都是那样高高在上，可是她美丽动人美，聪慧过人，每个男人又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又咒我，咒我会去看男科。”曹直嘀咕道，她深知每次都不能跟表姐正常说话，但别有一番情趣，以至于她是他最愿意亲近的亲戚。 …… 曹直走出电梯，正准备按门铃时，有人开了门，他还没回神时，一个体魄健壮，浑身肌肉的高大年轻壮汉，跃然眼前。 曹直双眼反光地发出疑问：“你是……？” “我是周医生的病人！”壮汉耸了耸肩，跟他擦肩朝电梯走了去。 ------------ 第三章 职场初见（2） 天呐……表姐作为男科医生，确实很优秀，但不至于把男病人带回家，他得问个清楚。 所以，曹直内心激荡地追问道：“你是我表姐的病人，为什么从她家中出来？你得病，应该去医院找她。” 这时，电梯门开了，壮汉边往电梯里钻边为难地说道：“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你。不过，我要说明一下，我并不是你想象的有求于周医生的男科病人。” 曹直还没有从壮汉令人目瞪口呆的话语中回神过来，电梯门已经把壮汉与他隔离，他还想追问壮汉和表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从她家出来，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过……壮汉一表人才，孔武有力，完全是气质爆表的表姐的菜。 奇怪……表姐口口声声说不结婚，看任何男人不入眼，却背着人，偷偷带男人回家过夜，真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口是心非的女人。 曹直进门时，赵凡尘已经坐在客厅等着他了。 “你刚才看见有壮汉从里屋出去吗？” “有啊！” “他是谁？” “你表姐的朋友吧！” “他是从表姐卧室出来的吗？” 赵凡尘点了点头…… 曹直探寻地问道：“你有没有问问那个男人是谁？” “没有……男人从周姐卧室出来，我们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他就出去了。” 壮汉是表姐的男友……已经坐实了。不过那个男人看起来有点轻浮，表姐喜欢这样的男人，真是太神奇了。 曹直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这样思量着。 等曹直从表姐会约男人回家过夜的新奇中回神过来，看赵凡尘穿着简单白色T恤，配牛仔裤，加小白鞋，虽然土了点，但别有一番风情，天然纯情展露无疑，问道：“昨天买的好看的裙子，为什么不穿？” 赵凡尘有些不好意地说道：“那些衣服很好看，很华丽，但我穿不习惯，还是穿我这些简单的衣服，我会感到轻松一点。” 曹直丧气道：“可我想你穿那些好看的裙子。” 赵凡尘执拗道：“那些好看华贵的裙子，像是公主穿的，我觉得我不是公主，穿上我十分不自在。” 曹直无奈接受现实道：“可能你还是不习惯，这种大都市的常见打扮，等你习惯后，再穿那些衣服不迟。‘KD’的衣服都是国际有名设计师设计的，衣服款式永远都不会过时，好好放着，等着你有心穿的那一天。”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拥有那样的好衣服，我一定好好珍惜，”赵凡尘苦笑一下，说道：“昨晚我精心准备了简历，希望公司能够聘用我，我急切需要赚钱还债。我没有工作经历，简历看起来很不好看。” 曹直噘嘴道：“你的债务没有还完之前，你永远都不会想着跟我谈一场恋爱，你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还债。” 赵凡尘道：“你没有尝试过被债务缠身的滋味，才一味想着美好的恋爱。” 曹直耸了耸肩，无奈道：“你这么年轻，还没有赚钱的经验，我真担心你猴年马月才能还上债务，再考虑恋爱的事。” ------------ 第三章 职场初见（3） 赵凡尘道：“我上次凭空掉在你车顶上，被债主追到狗急跳墙这种情况，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痛彻心扉。” 曹直面部僵硬道：“债主太过分了，差点让你出了人命。当时要是我下车，看到的是一个美女的尸体，我想我可能伤心地跳崖自杀了。” 赵凡尘道：“既然我们都好好活着，那就去做活着的人该做的事……出发，去你家的公司，我看能不能谋的一份工作，赚上还债的钱。” “……” 2 经易大厦，地处最早开发区域南山区的繁华商业中心地段，像被人端正放立的无限放大的立方体，有着金黄色的玻璃墙，虽然颜色土了点，但在成片灰色建筑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别有风格。 赵凡尘站在高耸云霄的经易大厦下面，仰望着楼顶，惊叹道：“整栋楼都是你们家的呀？真是太雄伟了。” 曹直道：“这栋二十五层的写字楼，是我爸爸的毕生心血，大部分都租出去了，作为我们公司的房产收入，应该说是爸爸的公司，爸爸的收入，不能说‘我们’，这份家业，我没有出一份力，算不得我的。” 赵凡尘闪烁着秋水般动人的双眼，说道：“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真是很难得呢!”然后，双脚蹦跳着大吼了几声。 曹直古怪地望着她…… 赵凡尘兴奋道：“如果我一开始能到这么大的公司工作，我想我能很快赚到还债的钱。” 曹直撇嘴道：“你工作就这点出息？就想赚个还债的钱？这可不想是硬气勇敢的赵凡尘的风格！” 赵凡尘无奈道：“我能把债务还完，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出息了。” 曹直鼓励地挥手道：“走……我们一起踏上你的还债之旅。” 赵凡尘跟在曹直身后，心情紧张地走进现代风格的大楼，就像去打开一个巧克力盒子，不知道盒子里面有什么形状的巧克力，当然也可能是空盒子，最后失望而归……公司看不上她这样没有工作经验的职场菜鸟！ 眼前有好的公司，但公司不一定看得上她……这个想法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桓着。 莫名的心惊，让赵凡尘陷入一定要竭力表现得到一份工作的情绪中时，曹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浑身一抖，说道：“这么漂亮的写字楼，让我有点紧张，最主要是，我担心我得不到一份工作。” “事情没有定论前，请不要这么杞人忧天！”曹直介绍道：“三到八楼，都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场所，我带你每层楼都参观一下。” 赵凡尘道：“我急切地想见面试我的人，着急要工作，我要还债……都没有心思参观！” 曹直不可思议道：“你真是想还债想的走火入魔了，我爸说想见见你，我想他一定会看重你，从而给你一份工作。见我爸的时候，你多强调，你是他出生地的家乡人，会给你加分。” 赵凡尘站住不走了，说道：“我不会做这样的强调，你爸爸看上我的才干，才是最重要的，看不上，这样说，让我很掉份儿！” ------------ 第三章 职场初见（4） 曹直道：“我让你先看看公司环境，你是否喜欢，如果喜欢，会让你更有动力在我爸爸面前表现，从而得到正反馈。。” 赵凡尘固执道：“我只想赚钱还债，工作环境无所谓。” 曹直露出不乐意的表情…… 赵凡尘安慰道：“好了，看你都生气了，我们先看看公司，再去见你爸爸。” 曹直来了精神头，喋喋不休道：“据我所知，我们公司主要业务是穿戴设备研发，对外贸易，外加房产和酒店业务。” “据你所知……这话听起来，好像公司不是你家的。” “我的学生阶段，父母一味让我上学好好读书，公司的事不用我管，说等我完成学业，自然有时间了解公司的事。从我去国外读书，从我平时跟父母见不多的几次中，知道了我们公司大概是做什么的。我带你参观公司，也算是给自己机会了解公司。” “……” 3 经易公司的外贸部在六楼，现代化的办公室，摆放着八卦形状的办公桌，使得空间显得有层次，利用率高，办公的男男女女，着公司统一的深蓝色制服。 大家正埋头工作时，外贸部经理郑大金，正着急把火地寻找外贸部负责德语翻译的刘君笃，到处都找不到他，德国的客户马上就要到公司来参观，谈判生意，公司只有他能自如地跟德国人口语上交谈，客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公司了。 董事长曹畏听说公司的德语翻译刘君笃一时不见了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大发雷霆，都说好今天有重要的德国客户要来公司，他却玩失踪。如果没有他做翻译，今天他和德方公司谈判，就没有办法谈下去。 曹畏正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焦头烂额地走来走去，数落一筹莫展的郑大金，没看管好他的直接部下时，曹直带着赵凡尘冒冒失失地进来了。 曹直看着父亲像热锅上的蚂蚁，正要问个究竟时，曹畏让他什么也别问，他要着急处理事，赵凡尘第一次目睹如此阔绰的办公室，空阔锦绣，填充的办公室用具，无不散发着奢华，布局得体，她正沉浸在这新奇的惊叹中时，曹直拉了拉赵凡尘的手，示意他们先离开，爸爸遇上紧急的事，没有时间搭理他们。 曹直和赵凡尘正要出门时，听见曹畏对郑大金大喊大叫，十五分钟内必须要找一个会讲德文的人，郑大金虽然嘴上唯唯诺诺说马上找，脸上豆子大的汗珠往下滚，他根本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说流利德语的人。 曹直转身主动请缨道：“我马上给你们介绍一个会德文的人。” 曹畏仿佛现在才看到曹直的存在，瞪大焦灼的双眼道：“从国外读书回来，让你到公司来上班，你说要好好旅游一番，再到公司大展拳脚。你突然冒到公司来了，是收心了吗？” 曹直道：“昨天我跟你说要介绍一个人才给你，我今天带来了，而且刚好，你能派上用场。” 曹畏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射到赵凡尘身上，问道：“就是她吗？” 曹直道：“对的……她就是我昨晚给你说的那位会英语，德语和日语的家乡人。” 曹畏好像得到救命稻草，迫急地问道：“你能流利地和德国人对话吗？” 赵凡尘有点犯怵地没有底气地说道：“我在大学里，跟德语老师对话很流利，老师是中国人，没有真正跟德国人交流过。” 曹畏用极其冒险的语气说道：“就你了……今天接待德国客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做我们的临时翻译。假如你胜任了工作，外贸部负责德国生意交涉的职位就属于你了。” 赵凡尘惊得目瞪口呆：一是，她还未大学毕业，没有真正胜任过一次实际的翻译任务。二是，如果完成任务还能直接得到一个听起来很美好的职位。虽然她不知道，这个职位有多少工资，可以多久帮她还清债务。但……总的来说，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赵凡尘自觉应该豁出去，所以铿锵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我尽其所能完成任务。”语气微微发虚，毕竟这对她来说是严峻的考验。 曹畏道：“不是尽其所能，是全力以赴。” 赵凡尘重重地点了点头，“全力以赴……一定全力以赴。” 曹畏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凡尘，说道：“你的着装和妆容太过随意了，对人不尊重。”然后望向郑大金，“有什么方式补救没有？” 郑大金那双小的像蜻蜓眼睛的眼珠转了转，然后火急地拉了赵凡尘，催促道：“你跟我来！” 郑大金边拉着赵凡尘朝楼梯跑去，边跟一个叫Je y的人打电话，急促道：“带上你的化妆品，到三楼那个废弃的时尚仓库。你是我们公司的时尚达人，需要你帮我以最快速度包装一个人，刻不容缓，不然天要塌下来了。”然后挂了电话。 时尚仓库很大，没有开灯，说明平时里面的东西都在“睡觉”，处于废弃状态。 当郑大金打开灯，壮观场面立显，挨挨挤挤的衣架上，挂着各样款式颜色的衣服，各种高级衣服，让赵凡尘眼花缭乱。 Je y是一个脚蹬12厘米红色高跟鞋的时髦女人，大花半身裙，配条纹蓝色衬衣，爆炸红色卷发，白皙的面部，涂抹的粉过分浓重，加上大红口红，整个人耀眼的像舞台剧中博人眼球的小丑，若是没有这么夸张装扮，算得上是个天然美人。 郑大金把赵凡尘介绍了她，希望她把她打扮的能接待国际客户的状态，皱眉对Je y说道：“你给公司提的时尚项目，买了这么大堆衣服外，没派上用场，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Je y做了一个请他出去的动作，她给赵凡尘试衣服。 郑大金退出门外，Je y上下打量了下赵凡尘的身材，叨咕了一句：“还算完美”，然后在衣服堆里挑来拣去，最终选了一条裹胸淡蓝色连衣裙。 …… ------------ 第三章 职场初见（5） 3 赵凡尘精心装扮后，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赵凡尘身着浅蓝色连衣裙，脚踩奶白色高跟鞋，头发扎成丸子，蓝色眼影，芭比粉红唇，淡红色腮红，把原本五官分明的脸点缀的分外迷人，远远看去，像一只突然降临的蝴蝶，既美丽称身，又色彩柔和。 虽然赵凡尘觉得这样引人注目的打扮，让自己十分不自在，但她深深感受了众人朝她投来倾慕赞许的目光，更是发现曹直对她充满爱意。 ——这是一场空前让她自信的场景。 曹直情不自禁被她天生的美所吸引，心潮澎湃。在场的其他人，沉浸在她自然流露的万般风情中时，有人通知德国客户到了，才从赵凡尘魅丽的失神中回到现实。 董事长曹畏吩咐人把客人带到五楼的会客厅。 公司的会客厅虽然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其实这里是一个没有硝烟得战场，是公司和客人之间“战争爆发”的地方，所以这里布局很重要，关系着公司的财运。 经易公司的会客厅布局很是讲究，公司自己的座位背后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的画像，增加了主人的气场。 曹畏带着自己的人，进到会议室时，三个德国人已经坐在长形办公桌的一侧了。坐在中间的是一个腰圆肚胀的大胡子高个男人，威严中夹杂着咄咄逼人，五十岁左右，坐在他两边的跟班，是两个精瘦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勉强会中文。 赵凡尘和一个胖乎乎呆头呆脑的研发工程坐到他们对面，曹畏坐在猛虎下山的画像的主位上，气场逼人，加上座位比客人的要高一点，更显得居高临下，这样让自己谈话时，能处于上风。 正式进入谈判前，郑大金带着最新研发的可穿戴产品（智能手表，智能手环，智能戒指，智能项链），坐到赵凡尘左侧，他面前有一台投影仪，他调好投影仪，把产品介绍投射到幕布上，方便他们给客人讲解产品。 郑大金主持会议，做了简单的开场白后，胖乎乎的工程师作为产品技术讲解员，起身到幕布前，对着幕布上投影的内容，详细讲解。 赵凡尘作为翻译，面对产品专用的名词，对她来说，是一个难题，不禁神经绷到了极点，手心直冒汗，幸好投射到幕布上的PPT，对产品专用名字有标注德文单词，否则，她会难堪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 关着门的会议室门口，曹直焦急地走来走去，好像在医院急救室等着病危病人的家属，赵凡尘临时被赶鸭子上架，做商业翻译，真担心她不能做好，让她在他爸爸面前没有好印象，从而没有希望进他们公司工作。那样他进公司上班，也将没有什么动力，这是一种奇怪的期望。每个人终将都要有一份实现自己价值的工作，这虽然是鸡汤文说的最为实用的一句话，但对于刚步入社会，要谋求一份工作的他来说，他更希望获得一份爱情的力量，作为他工作生活的动力，虽然他不承认，他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但身边有一个他爱的女人，他才会觉得每一天充实，更何况赵凡尘的美是如此得不同凡响，特别是今天她那惊艳的装扮，更令他固执地认为，此生有这样的女人相伴，他会幸福的忘了这个世界。 ------------ 第三章 职场初见（6） 过去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他们开门出来，好像急救室的病人在医生的竭尽全力抢救下，无力回天一样紧张，着急的曹直满头大汗。 两个小时过去，曹直焦急的肾上腺素分泌的都快从毛孔溢出来，担心赵凡尘作为翻译，不能让双方语言上好好沟通，从而不能正常谈生意，生意谈崩，赵凡尘就是“罪魁祸首”了。 这时，公司的德语翻译刘君城风尘仆仆地赶了来，欲要推门进去时，被追赶来的一个工作人员叫住了，“刘君城，这次跟德国人的谈判翻译，已经临时找了一个，你不用去迎客室了。” 刘君城连连道歉：“我昨晚出去跟外地来的同学喝了点酒，凌晨两点回家，老婆生气的在家要上吊，说我忽略了她，晚上不早点回去陪她，还把我的手机摔坏了。今天早上，老婆要死要活地把我关家里，不让我上班，让我在家里陪她，否则要跳楼！她说她每天一个人在家太孤独了，我是说尽好话，只差下跪给她，她才放我来的，不料还是耽误了接待德国客户的事。” 看起来在公司有些份量的工作人员，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应该反思一下，你太太为什么会如此无礼取闹？” 刘君城道：“不用反思，我的太太不工作不成长，没有人生的方向，平时就折磨我来消磨时间。”工作人员拍了拍曹直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奉劝道：“小伙子，找女朋友要找心智正常的，否则你会疯掉。” 曹直微微苦笑了一下！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率先出来的，是赵凡尘和大胡子德国人，有说有笑，氛围极其轻松，好似两个要好的人，在拉家常，紧随走出来的是董事长曹畏，刘君城笑脸相迎地凑上去要解释什么，曹畏说道：“差点因为你的失职，跟德国合作的500万订单，就此失之交臂。” 刘君城还要解释时，曹畏说道：“负责跟德国客户联络的工作，我会另外安排人，你去国内客服部上班吧。” 刘君城仿佛被电击一样，半晌才回神过来，今天的失职，着实触怒了董事长，让他去国内客服部上班，把他赶走没有什么区别。 曹畏跟上德国客人，一起进了电梯，曹直欲要跟着一起进去，被曹畏拦住了，说道：“你好好参观公司，我们和客户去酒店吃饭，这里没有你的事。” 曹直本来想着也能参与进去，父亲对他不能为公司做点实事，似乎有意见，重要的局，才不屑他出面。但赵凡尘这次的表现，好像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他受到父亲冷遇没有关系，赵凡尘能在公司站住脚，尽快赚到钱还债，对他来说，是了不得的安慰。 他正在电梯么口发呆时，蒋悦希从另外一部电梯走出来，穿着公司女员工灰色套裙职业装，惊得曹直五内一颤，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还穿着我们公司的职业装，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玩职业装诱惑？” ------------ 第三章 职场初见（7） 蒋悦希番了一个大白眼他，说道：“你的趣味可真是低级。我今天第一天到你们公司上班。” “你跟我一样，是刚从大学毕业的社会菜鸟，我想知道你在我们公司任什么职位？” “国内客服部做客服，你爸也会安排你到这个部门，所以你不用高兴太早，跟我一样，要到‘前线’锻造！” 曹直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要到我们公司来上班？你爸爸的公司，就不能给你安排一个职位吗？” “你妈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到你们公司上班，每天能近距离接触你，可以增进我们俩的感情。” “我妈真是可笑，就算用绳子把我们俩拴在一起，也不可能让我们俩增进感情。” 又是不等蒋悦希说话，曹直苦笑着走开了。 蒋悦希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喂……我一定会跟你重新开始的，请你不要见到我，就像瘟神一样逃跑。” 曹直头也没回，消失在了一个玻璃门里。 5 曹畏在五星级酒店BL酒店的顶楼旋转餐厅宴请了德国客户，席上大多时候，都是赵凡尘不失礼貌地跟德国客户头领拉尔夫侃侃而谈，谈彼此国家的历史，其它人只得安静地尴尬吃喝。偶尔，曹畏打破尴尬问客户一些无关生意的闲事，赵凡尘会精准地给他们翻译，竭力让他们沟通顺畅。 拉尔夫向曹畏盛赞了赵凡尘的德语水平，对德国历史懂得多，最重要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本来这次订单，他们还会再对比两到三家公司的价格，因为对赵凡尘印象深刻，所以订单直接下给经易公司。 曹畏做梦也没想到，LC公司作为德国有名的零售商，第一次跟他们合作，就下一笔大订单，而且完全是因为以前不曾谋面过的赵凡尘，不由地发自内心感激赵凡尘。 赵凡尘做梦也不曾想到，踏上深圳这条还债之路，开端这么美好，有实力的曹直对她照顾有加，偶遇德国客人拉尔夫竟然会如此欣赏她，让她给经易公司带来了大金额订单，这意味着接下来，她可以在经易这家大公司站稳脚跟，从而大展拳脚，尽快赚钱还债。 她能征服德国客户，多亏她在大学的时候，挑灯刻苦学习德语，空闲时间，看了世界各国的历史，说来说去，这样的好运，是她自己造的，她感谢自己曾经的努力。 不过，等她经历的生活多了，她才发现，太过美好的开始，往后的路反而容易让人历尽坎坷，因为老天不是一直把好运给一个人。 …… 赵凡尘从酒店坐地铁回到紫藤公寓，已经是晚上10点，曹直靠着周小柒家的门睡着了。 赵凡尘连忙叫醒他，询问她为什么要睡在门前？ 曹直看到赵凡尘，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道：“为了等你和我表姐回来，当面问你们问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要问什么？” “问你和表姐如何征服男人的？” “从何说起？” ------------ 第三章 职场初见（8） “一是，看你和那个大胡子德国客人有说有笑地从迎客室出来，我就知道，你征服了德国客户，帮公司搞定了生意，请问你是如何征服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德国男人的？二是，我实在好奇，今天早上从表姐卧室出来的壮汉，究竟是谁？她到底是在那里物色的肌肉男？” 赵凡尘开心说道：“我翻译有功，搞定了500万的订单，你爸爸高兴之余，让我明天去公司外贸部上班。至于德国客户，为什么果断下单，是因为公司产品好，让客户很满意。” 曹直高兴到飞起，伸手要去抱赵凡尘时，她用一根指头，抵在他胸前推开他，郑重其事道：“男女授受不亲，请离我远点。” 曹直好像没听懂她的话似的，一把强行把她抱进怀里，被正从电梯里出来的周小柒撞了一个正着，加上她穿着肃严的医生白大褂，更显一份肃穆，做眉做眼地说道：“你们在我家门口卿卿我我，会影响我男人缘的风水，你们要亲热，请远离这里。” 曹直放开赵凡尘，饶有兴趣地说道：“我表姐长得美，穿个医生白大褂，都这么诱惑人。你的风华绝貌就是你男人缘的资本，根本不用靠风水。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穿白大褂回家？难道在玩什么趣情之事？” 周小柒颦蹙道：“今天一个男人玩滑板车，为了酷炫，到栏杆上滑，出意外，把男人的G-W撞破损了，为了给他缝合完美，我做了大型手术，过度紧张，加上昨晚没有睡好，很困了，急忙赶回来睡觉，在医院换下白大褂的时间，都不想耽误，直接从手术室回家。” 说完，周小柒来了一个情绪大转弯，提高嗓门眯眼驳诘道：“曹直，你过分了，我穿着神圣的职业装，怎么可以亵渎我，说我在玩什么趣情之事。今天做这个手术，我紧张的神经都快绷断了，稍微不注意，那个男人这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曹直大笑一阵…… 周小柒撇嘴道：“请不要笑人家的悲剧，指不定你那天也会找我看病。” 曹直道：“我会找男医生，不会找你这样风华绝代的男科女医生，你太过美丽，不容易让人觉得你是医生，而是吸引人的尤物，想必你的男患者，都会有这样的同感。” 周小柒道：“我俩是亲戚关系，太熟，我也不想给你看男科。” 曹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去看男科。” 周小柒道：“所以我们之间过去，现在，将来都没有什么好说的啦!你们继续在门外玩，我睡觉去了。”欲要把钥匙插进门锁时，曹直拦住了她，“你给我一个解释，才可以进门。” 曹直用极其怪异的口吻问道：“昨晚在你房间过夜的壮汉是谁？” 周小柒努了努嘴道：“你情我愿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妥吗？碍着你什么了吗？” 曹直宋耸耸肩，说道：“没有碍着我什么，只是你口口声声说，你睥睨天下男人。我对你有点凌乱了。” 周小柒慢悠悠地把药匙插到锁孔里，不慌不忙道：“我睥睨天下男人，并不是说我不需要男人。”露出微微独尊的表情。 周小柒开了门进去后，把门关上，这是叫他们好好在外恩爱。 曹直约赵凡尘出去吃夜宵，庆祝她给他爸爸留下好印象。 赵凡尘说今天太紧张，精神疲惫，她想睡觉。 曹直想着蒋悦希到他们公司，以后冤家路窄，心里就堵得慌，他的回去跟他母亲，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把蒋悦希安排到公司上班 ------------ 第四章 掌掴再跪（1） 1 曹畏许诺把赵凡尘谈成的德国订单给1个点的提成奖励，次日正式入职经易公司，负责外贸销售，基本月薪八千，销售额额外提成。关于这个优厚待遇，让赵凡尘兴奋的不能入眠。 当她走过很长一段人生之路时，父亲猝死身亡，她揽下债务，算不得是人生中最丧的事，但因为这件事，她来到深圳这片每天都会发生无数故事的地方，开启了她人生如履薄冰的演绎。 眼下，她躺在床上，双腿欢快地在空中蹬来蹬去时，曹直打电话告诉她，他安全到家，让她早点睡觉，然后跟她道晚安。 曹直回到别墅时，已经十一点半，但别墅里还灯火通明。 他开门进到大厅时，母亲康圆圆还是一身白天见人的盛装打扮。 “妈，你还没有睡觉？”曹直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生怕她率先强硬提及，让他去公司和蒋悦希一起在公司国内客服部上班的事。 “本来想睡了，强忍着睡意等你回来，跟你好好谈谈。”康圆圆盯着疲惫的儿子说道。 “如果是谈我和蒋悦希结婚的事，我就先去睡觉了。” “我就是要谈她，我安排蒋悦希在客服部上班了，你也一样，明天去客服部上班，直接接触客户，从基本做起。将来公司得你们两个年轻人打理。” “妈，如果你执意让我和蒋悦希结婚的话，我马上又出国，去国外生活。” “小蒋的妈妈，跟我是很好的姐妹，她妈妈很看重你，我也答应她妈妈，让小蒋做我的儿媳妇。最为重要的事，我们的生意做大，需要依仗蒋家，他们家有做大官的亲戚。” “妈……你要是把我的婚姻，当作利益的筹码，还是那句话，我宁愿死掉，也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婚姻本来就是利益的绑定，不然为什么会需要法律来保护。” “可我的婚姻，需要有爱情，否则，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人生，跟僵尸有什么两样呢？” “婚姻遇上现实，你想做具僵尸都难。所以，从明天开始就去公司上班，不要再到处晃荡了” “我可以去公司上班，但我要去外贸部。” 康圆圆停顿了一下，说道：“儿子，你想去外贸部也可以，那我让蒋悦希去外贸部工作。” 曹直无奈道：“妈……请你不要这么绝情，安排她在客服部工作，我们在一个公司上班，这是让我容忍的最大限度了。”然后朝Z形楼梯走了去。 康圆圆道：“你俩随便往那里一站，都是天底下最合适的CP。” 曹直扑哧笑道：“CP……” 康圆圆一本正经道：“这是你表弟说的，说你们是完美一对配偶。” 曹直撇嘴道：“CP都是人想象的完美情侣，我表弟有这样的想象力……我应该请他喝酒。” 康圆圆乐不可支道：“你们男才女貌，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你们是天生一对。” 曹直道：“表弟的胡言乱语，你都拿来作为说服我们结婚的理由，你如此希望我们结婚，你好像有难言之隐？因为你说的任何结婚理由，都没有说服力。” ------------ 第四章 掌掴再跪（2） 康圆圆威胁道：“总之，你要和蒋悦希结婚，否则，我上吊死掉！” 曹直站在Z形楼梯上，愁眉道：“妈妈，你一向通情达理，也读过书，是个名副其实的现代女性，现在不流行父母包办婚姻，这是触犯法律，你这样不可理喻，很是让我想入非非，是不是蒋家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以把她女儿嫁给我，要挟你呀？否则，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不讲道理一定要把我和蒋悦希捆绑在一起。” 康圆圆像田间的一棵幼苗，受到突如其来的夜间霜冻，面部陡然变得发黑，竭力镇定道：“我能被蒋家抓住什么把柄呢？我只是觉得蒋悦希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目光闪烁。 曹直说道：“蒋家没抓住你的把柄，我们不结婚，那就是对你没影响！那就不要再执着我们结婚了。这样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康圆圆从短暂的恍惚中回神过来想说什么时，已经不见了曹直的踪影。 康圆圆着实被曹直的话震颤到了，确实蒋悦希父母手中有她不想告诉任何人的把柄，将悦希的母亲张南看上她儿子曹直，执意想女儿做他们家儿媳妇，张南还以向世人公布她的秘密相要挟。为了讨好蒋母，她不得不违背曹直的意愿，让他娶了蒋悦希。 可是……曹直偏偏有自己的主见，决绝地不娶蒋悦希，让她最近愁闷的觉都睡不着。 同时，她百思不出，张南为什么要迫急地把女儿嫁给曹直，好像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两件头疼的事，让她心力交瘁。 这时，曹畏回来了。 曹畏兴高采烈地说他老家来的一个叫赵凡尘的女生，因为德语说的好，帮着公司谈了大生意，便高新聘请了她，也算是为公司增添了一员猛将。 康圆圆魂不守舍地说了句“挺好”，就上楼了。 “你有心事？看你不高兴”曹畏盯望着妻子落寞的背影问道。 康圆圆转身说道：“有点晚了，想睡觉，有些疲惫……而已。我想早点睡觉了，如果你还要喝果汁，或者要吃点东西，你叫用人张姐帮你弄吧，她应该还没有睡下。”然后慵懒地继续上楼梯。 曹畏对着她心事重重的背影说道：“你儿子好像对这个叫赵凡尘的女孩，很是喜欢。” 康圆圆像被人遥控站立不动的机器人，回头望着曹畏，咬牙切齿地说道：“儿子喜欢谁也没有用，他必须娶将悦希。”语气像是对敌人放出狠话。 曹畏实在不明白妻子为什么执意掺和儿子的婚姻，显得很不通情达理……决定上楼去问个究竟。 曹畏进到卧室，妻子正坐在梳妆镜前心情低落地发呆，问其原因，说是儿子不听她话，不娶蒋悦希。 曹畏说儿子不愿娶蒋悦希，就随他好了，何必掺和儿子的婚姻，自寻烦恼。 不料，得到妻子的回应——是狮子般的愤怒吼叫，曹直不娶蒋悦希，她就去跳海死掉。 可见……蒋家所抓她的把柄，有着不可估量的分量，不然儿子喜欢别的女孩，会挑起她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曹畏跟妻子结婚二十多年，这样朝他吼叫，是第一次。 …… ------------ 第四章 掌掴再跪（3） 2 赵凡尘得到经易公司工作，自觉来之不易，所以第一天上班，很早起床，梳妆打扮。 她下楼时，周小柒已经起床了，自己榨了一杯猕猴桃汁，坐在桌子旁一边喝，一边看一本厚厚的书。 在赵凡尘看来，周小柒算得上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气质绝佳，仿佛只有小说中才有的美人。眼前她看书的优雅姿态，让她自觉同为女人——太逊色了，骨子里升腾起莫名的自卑。其实，学习能力和勤奋向上，她和周小柒不相上下，只是周小柒家境比她优渥，她的父亲是金融界的名人。 周小柒用余光看到她在盯看她，便抬起头来，说道：“我给你也打了一杯猕猴桃汁，你去拿了喝掉吧！” 赵凡尘连连称谢，畏缩着端了果汁，不自在地喝了起来。 周小柒道：“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女人，遇上了曹直，看样子，他会一直罩着你，你可不要就此懒惰，不成长，我表弟那天对你失去兴趣不愿意罩着你时，你就只有哭的份儿了，一无所有地又回到乡下，这会是一个女人的悲剧。” 赵凡尘道：“我会好好奋斗，抓住机遇，在这个城市，谋得一席之地。” 赵凡尘深感眼前的女人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让刚从小地方来到大都市的她，有点发憷，敏感到有点害怕长时间跟她独处。 赵凡尘为了尽快脱离她的强势磁场，一口把果汁喝完出门上班去了。 赵凡尘搭乘地铁到公司，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算是第一个来公司。 昨晚，她准备了今天自我介绍的台词，等同事们来齐后，她会来个得体的自我介绍，让公司的人，能够对她印象深刻，以后工作的日子里，友好相处。 五楼外贸部，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了，每到一个人，赵凡尘都会点头微笑，老员工对她这个新来员工会投来好奇的目光。 赵凡尘看了外贸部人事图，外贸部的总头领，是一个叫汤婉娩的女人，看照片是一个温婉博学的女子。 赵凡尘刚坐到靠门的一张桌子旁时，进来一个胖乎乎，打扮随意的女人，她以为也是这里的员工，朝她温和友好地笑脸相应，不料这个女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汤婉娩这个女人来了吗？” 赵凡尘被火气冲天的女人吓到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时，一个皮肤白皙的女生，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找汤总监有什么事？” 胖女人趾高气扬道：“有大事。”一副要见到人就要开杀的气势。 女生被她气势也震住了，竭力用平复她情绪的语气说道：“您稍微等下，汤总监应该很快就到，我们上班时间是九点，她会按时来上班的。”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女生连忙说道：“汤总监来了。” 胖女人迎上去二话不说，扇了她一耳光，咬牙切切道：“汤婉娩，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老公，今天我得把你打清醒了，让你知道，我的男人是不可以随便勾引的。”伸手要打汤婉娩第二个耳光时，她的手被她死死抓住了，不能轻易挣脱。 ------------ 第四章 掌掴再跪（4） 汤婉娩看自己被人当着她同事的面这样羞辱，很是没有面子，对惊讶不已的同事们说道：“你们好好工作，我跟这位女士好好谈谈，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然后，一把把女人拉走。 郑大金为了缓和刚才凝固的氛围，视线落到赵凡尘身上，把她介绍给大家，并绘声绘色地讲了昨天她为公司争取了大订单，大家议论纷纷朝她投去佩服的目光。 众人正鼓掌让她做一个详细自我介绍时，曹直走了进来，喧宾夺主道：“大家好，我也是今天新来的。” 郑大金正要说什么，曹直护着他的肩膀，小声跟他说：“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是曹畏的儿子。” 郑大金道：“明白……那你自我介绍给大家。” 曹直一番自我认为很幽默的介绍后，被郑大金安排在靠窗的新人区。 等曹直坐下，才轮到赵凡尘自我介绍，昨晚想好的台词，此刻都倾吐了出来，惹得年轻男同事们一阵骚动，嚷嚷高呼万岁：外贸部，又多了一名年轻的美女。 赵凡尘欲要走向新人区的办公桌时，男士们执意让她告知大家，她是否结婚?没有结婚的话，是否有男朋友？ 赵凡尘羞涩地告诉大家，她没有结婚，目前也没有男朋友，年轻的男同事们松了一口气，好像他们就此有机会似的，曹直心中暗想。 赵凡尘有点魂不守舍地坐到曹直位置旁边，思着汤总监究竟遇上了什么事，让闯进来的女人扇了耳光。 曹畏听刘君城诚恳解释，他不是故意早退，耽误接待德国客户，是他被心智变坏的妻子纠缠，纯粹出于对男人的同情，还是让他回外贸部上班。 刘君城回到外贸部，特地给赵凡尘道了谢，昨天解救了他，让公司没有任何损失，董事长曹畏才原谅他的失职。 赵凡尘腼腆地说，他们是互相成就，结局算是皆大欢喜。 3 “他有说要跟你离婚吗？” “没有。” “他有说不照顾你和孩子吗？” “没有，主要是我没有孩子” 他有不给你钱花吗？” “没有。” “你作为他的妻子，她有说不赡养你的父母吗？” “没有。” “既然……你回答都没有，就意味着郑维度这个男人完全是属于你的，为什么你要这么愤怒，把我当仇人一样，来责怪？来扇我耳光？” “因为……他的心是属于你的。” “……” 静默。 维E咖啡馆，呈半月形，半月凹处的双人桌，相对坐着两个气质形成鲜明对比的女人，一直提问的女人，五官完美，典型瓜子脸，皮肤白皙，染成黄色的头发，盘扎着，有着运动结实的曲线身材，造型精致的粉色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像橱窗里的模特，整个人散发的魅力，让人不认为那只是一个好看的皮囊，骨子里的内涵，使得她有一种高人一等的磁场，吸引着旁人的目光，说起话来，利落而毫不拖泥带水。这个女人叫汤婉娩，这是一个让她对面女人记忆深刻和憎恨的名字。 ------------ 第四章 掌掴再跪（5） 唯唯回答她问题的女人，留着短发，皮肤虽然白皙，但那没有特色的五官，称不上是美人，加上身穿短袖西装套装，整个人看起来老气横秋的，畏畏缩缩，不是很自信，双眼闪躲，但她有一个好听名字，叫林颖子。 “你刚才打我的那一耳光，并不是我做错了事，是你不自信，有了莫名的危机感，来打我发泄你的情绪。” 汤婉娩手握着咖啡杯，冷静地说道，虽然刚才挨了林颖子一耳光，脸部发烫，但她并没有就此过分迁怒于她，而是优雅地用温和语气化解凝固的氛围，抚慰林颖子激动的情绪。 “你影响了我的婚姻，我才打你的。” “我十年没有见过你丈夫郑维度了，而且这段时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怎么会影响你们的婚姻？” “我和他结婚10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孩子吗？你听好了，我们没有孩子！” “……” “因为他一直想着你，不跟我有身体接触，我守着活寡。我们表面是夫妻，实际是路人。因为他心里只有你这一个女人，好像天下没有女人存在一样，你在他心中才是女人，因为他爱你，所以天下女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汤婉娩咬了咬下嘴唇，欲言又止道：“我以为你们已经有了孩子！” 林颖子用强调的口气说道：“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没有孩子。” 汤婉娩转移话题说道：“你觉得你今天当着我同事的面，打我耳光，你就能收回男人的心意，你实在是用错路子了。如果因为这样的暴力，让你找到自信，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会10倍还回去。你当着我同事的面，说我破坏你的婚姻，这对我名誉上的损害，是不可以估量的。我希望你给我同事们一个解释，你误会了我，毕竟我还得有好的名声，找一个心爱的男人结婚。我隐忍着，把你拉到这里来喝咖啡，是想给你一个解释，你误会我和郑维度了，我和他10年没有任何联系，10年不见的人，不会有多深的感情，所以，请你放心。” 安静。 林颖子犹豫着打破沉寂说道：“你从美国回来，只要不在我丈夫郑维度面前出现，我就立马去跟你同事解释清楚，刚才我打你，是一场误会。” “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需要好的名声，我要找一个男人谈恋爱，然后结婚。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和郑维度这辈子都不会见面的。更何况，我回来半年，他不知道，我也没有联系过他，如果我有心联系他的话，早就联系了，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林颖子看她说的苦口婆心，抿嘴道：“我这就去你公司，当你同事的面，还你一个清白。” 汤婉娩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林颖子道：“我前天在商场遇上我们都认识的刘奇了，他告诉我的，他说你们公司之间有来往，遇上过你，最近郑维度对我异常冷漠，我以为他是见了你，旧情复燃了，你也对她旧情不忘，私下又勾搭上了，所以气愤不过，不分青红皂白，在你同事面前打了你。” ------------ 第四章 掌掴再跪（6） 2 六个月前，汤婉娩从美国亚马逊公司辞职回到深圳，被人推荐到经易公司，在外贸部做销售总监。她会两个国家的语言，英语和法语。她完全可以胜任外贸部的总监，利用她的见识和语言才能，把产品销售到全世界。 汤婉娩回到公司的时候，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都是觉得她是欲要拆散人婚姻的妖精，现在被正室找上门来扇了耳光。 林颖子畏缩地跟在汤未晚身后，大家看她出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颖子当着大家的面，深深地鞠躬，然后鼓足勇气，跟大家解释，刚才打汤婉娩是一场误会，希望大家原谅她的冒失。然后，又给汤未晚又鞠了一个躬，虔诚道：“婉娩，原谅我吧！我打你真是不应该！” 林颖子不等大家反应，逃跑似地离开了！ 赵凡尘一向心善，看她的顶头上司没有遭遇什么大麻烦，心放了下来， 刚才还一直担心，第一天上班，就看到身边同事卷入如此是非，让她莫名的难受，现在可以安心投入工作了。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剧情，弄得不知所措，半晌才回神过来。 汤婉娩没有向大家做过多的解释，在大家惑顿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汤婉娩知道，林颖子打她，然后道歉，都会成为大家闲话的谈资。 她刚坐下来，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嗯”了两声，起身出了办公室。 汤婉娩准备进电梯时，跟一个人撞了满怀，抬眼一看，是林颖子，疑惑道：：“你……你还有事吗？” 林颖子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跪到她的脚边，哀切道：“婉娩，我放下身段给你下跪，是看你有好的工作，令人信服的能力，好的气质没有变，郑维度知道后，肯定格外欣赏你，你一定不要联系他，让他知道你回来。当初我们同时喜欢上郑维度，他觉得你比我漂亮和有才华，毅然选择了你。最后我和他结婚了，但他一刻没有忘记你。我们结婚的第二年，听说你出国了，我就放心了。现在听人说你回来了，失去理智的情绪时刻波动着，总觉得你回来，是为了破坏我们的婚姻，非常不欠考虑地当着你同事的面打了你，让你难堪。既然你跟维度没有联系过，打你是我错了。我跪求你，如果维度知道你回来，他来找你的话，你一定要言辞拒绝他。因为我这辈子，都是为他而活的，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人生该怎样度过。说的直白一点，人生中没有郑维度，我不如死了算了。我不放心地回来跪求你，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和我对郑维度的真心。只要他是我丈夫，我每天能看到他我就满意，他爱不爱我，我从来不奢望。” 汤婉娩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默默地拉她起身。 林颖子固执道：“你不答应我，你和维度不会旧情复燃，我就长跪不起来。” ------------ 第四章 掌掴再跪（7） 汤婉娩铿锵道：“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10年没有联系过，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所以……请你放心。同时，也请你不要像今天这样骚扰我。” 这时，电梯门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来，她们谁也不认识谁，但林颖子自觉被人看到这样下跪，很是丢人，赶忙站起身来，跟汤婉娩敷衍地告了别，慌张地踱步进了还没有关上的电梯。 汤婉娩木然地顿了顿，看林颖子乘坐的电梯门关上后，麻木地走近电梯，按了朝上的电梯标识，等了大概一分钟，电梯门开了，她想事入神，电梯里的人，问她是否乘坐电梯，她才慌乱地进了电梯。 郑维度曾经美好的音容笑貌，一时间撅住了汤婉娩的思维。林颖子一再跟她提起这个男人，挑起了她对他的记忆和还有曾经的期盼。他们相识于大学入学的第三个月，彼此一见钟情，十四年过去，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一年，两年，三年，甚至的一辈子不联系的人，并不意味着曾经刹那间心动的人，会被遗忘。只是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他们必须断了联系，把对方深埋在内心，煎熬地度过每一天。 她在美国上学工作的这么多年，郑维度就像埋伏在她灵魂深处的种子，那颗种子时时蠢蠢欲要长成苍天大树，但都被她强烈的意念压制住了，让种子破芽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深知，她深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这是无奈的错过。 她五味杂陈地走出电梯，径自走向副总经理的办公室。 副总经理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华裔荷兰籍男人，叫Jaso ,高大英武，从结实的身材来看，平时很注重运动健身。 Jaso 在经易公司已经工作了六年，给公司创造了非常丰厚的业绩，很得公司赏识。 汤婉娩敲门进去时，Jaso 正用英文跟人打电话，看她进来，示意她先坐，听得出，那是一通私人电话，为了接待他，他主动结束了电话，微笑着跟她说，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汤婉娩惊讶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吃饭庆祝。 Jaso 看出她双眼充满了疑惑，赶忙说，“婉娩，眼下我们要给英国R4G公司出货10万个蓝牙手环，作为他们公司年庆给市民发放礼物的礼物，他们公司开会决定，从我们公司采购礼品。” 汤婉娩喜形于色道：“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R4G公司在香港办事处的负责人JACK今晚要跟我们一起吃饭，我做东，还请了中鹤律师事务的宋康博，他是这笔生意的牵线人，他一定要你出席饭局，说见过你一次，再也忘记不了你，”Jaso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宋康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单身男士。” 汤婉娩抿嘴笑道：“然后呢？” Jaso 眉飞色舞地说道：“然后你是温柔淑女的单身女士，我觉得你们很登对。” 汤婉娩扑哧笑道：“你是要做我们的媒人？” ------------ 第四章 掌掴再跪（8） Jaso 微笑着努了努嘴道：“不用我做媒人，男女彼此的心意就是最好的媒人。” 汤婉娩朝他调皮地眨巴下了几下眼睛。 Jaso 打开合页文件夹，从中取出一张纸，递送给她，“这是R4G公司的采购清单，顺利出货，就靠你了。” 汤婉娩接过清单，迅速扫视了一眼纸张上的英文，俏皮地铿锵说道：“这事我一定办妥，今晚的饭局，我可不可以不去？” Jaso 耸肩道：“这个事你可以不办妥，今天的饭局不可以不去。” 汤婉娩嘬吸了一下嘴唇，问道：“你太固执了！” Jaso 道：“宋康博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去，我不想看到他失望落寞。” 汤婉娩道：“我去完全是给你面子” Jaso 双手摊开放到办公桌上，“那就晚上见！” …… 3 凤凰酒楼，三层小楼，古代建筑风格。 Jaso 安排的包房在三楼，靠东南方向的荷花包间。 Jaso 带了秘书陈意，汤婉娩带着跟她一起负责R4G公司出货项目的孙大文，JACK按时到场。 陈意和孙大文都是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在职场上算是初出茅屋，性格使然，给人留下很有潜力的印象。 他们五个人在包间等了大概一刻钟，宋康博才到场。 宋康博是中英混血儿，在长相气质上，幸运到让人嫉妒，把两个不同民族人的相貌优点完全继承到了，身材颀长、匀称，面部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头发浓密，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成了让人着迷的根由。 这是汤婉娩第三次见宋康博，给她整体印象是，他是一个谈吐得体，气质迷人的男人，但并没有让她额外心动。 宋康博最后一个到场，给大家说了一些抱歉的话后，径自坐到Jaso 和汤婉娩中间的空位上。 这是Jaso 特意留给宋康博的位置。 宋康博对汤婉娩印象深刻，他非常乐意坐到她身旁。 Jaso 做东，他主动点了饭菜。他是一个细心的人，知道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大家的口味不同，所以点菜的时候，费了一些神，动了一些心思。 Jaso 正准备要问问大家，他点的菜是否合他们口味，不料意外发生了。 天花板上的吊顶突然脱落，宋康博眼疾手快，马上护住汤婉娩，一块有足够重量的吊顶板砸到他的后脑勺，顿时鲜血喷溅，还晕了过去。 他们顾不上吃饭， Jaso 在两个男服务员的帮助下，立忙把宋康博背扶到车上，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医院是一家综合性医院，叫大方医院。 汤婉娩进医院直接挂了急诊，护士看病人情况紧急，赶忙把病人推到急诊室，然后叫来主治医生。 汤婉娩正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等待时，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在两个护士的护拥下，急促地进了急诊室。 医生心上只有病危的病人，看也没有看门外等待的人，Jaso 试图跟主治医生嘱咐几句，主治医生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就进了急诊室，关上了门。 ------------ 第四章 掌掴再跪（9） 汤婉娩深知宋康博是因为保护她才受伤的，所以他的安危，牵动着她，自然也就没有在意进去的主治医生，有着怎样的面孔。 陈意和孙大文徘徊在急诊室门外，不知所措！他们看汤婉娩比他们更着急，不时拍她肩膀安慰她。 汤婉娩的确很紧张，不时地深呼吸。 这种等待，让她感到窒息，拿生命保护她的宋康博生死未卜，不可控制的煎熬，使得她担忧的心脏紧缩。 J aso 很镇定，丰富的生活经历，锻造了他沉着的品质，让他遇事比一般的人更加冷静，所以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长椅上，没有焦急地踱步，而且耐心等待医生治疗结果。 汤婉娩焦急地徘徊着，突然眼睛一亮，刚才进手术室的医生的面部轮廓，似曾相识，仿佛曾经镂刻在她心上，由于埋的太深，常常只能隐约出现在她的意识中，但比任何事都刻骨铭心。 这个刻肌刻骨的印象，唤醒了她的意识，郑维度大学是学医的，难道刚才的主治医生，就是他？ 不，她万万不会在这里遇上郑维度，十年不曾联系，他们就像漂浮在人海中的尘埃，这辈子能够偶然撞见，除非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太过意外。 汤婉娩不再焦急地走来走去，拍了一下脑门，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分了，只因曾经的大学恋人郑维度是学医的，今天见了主治医生，才有了这样的幻觉，说来说去，爱屋及乌，对医生才有这样好感和联想，更是对个子跟郑维度差不多的医生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无论她和郑维度多长时间不联系，她都不能从她灵魂深处，彻底把他抹掉。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急诊室的一个护士走了出来，Jaso 赶忙迎上去，追问病人的情况，护士说医生处理好了病人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等病人自己苏醒过来就好。 这时，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汤婉娩欲要迎向把口罩取下来的主治医生时，主治医生的面孔呈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她仿佛被人注射了麻药，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能力，整个世界似乎处于真空，静止不动，没有一丝声音。 因为……她刚才对主治医生那一瞥的感觉没有错，她不仅见过这个人，还深深地爱过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她必须忘记，却又不曾从她心意中消失的郑维度。 汤婉娩的视线就像是黏胶一样，黏到那张这么多年——一直让她魂牵梦萦的脸上。 郑维度被这突如其来的盯视触动了，目光投向汤婉娩的那一瞬间，惊讶中带着的沧桑像猛浪涌向沙滩出现在他脸上，但更多的是不可言语的惊喜。 “婉……娩” 终究还是郑维度先开口，叫了汤婉娩的名字。 明显的颤音，真切地触动了汤婉娩情感的阀门，让她情不自禁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想着林颖子下跪求过她，他不可以跟郑维度有任何的瓜葛。再者，郑维度是有妇之夫，她应该跟他保持距离。 ------------ 第四章 掌掴再跪（10） 所以，汤婉娩伫立一处，激动的不知所措，满心的期盼和激动，都化作沉默，双唇微颤，却不能吐出一个她觉得得体的字眼儿。 …… 汤婉娩情不自禁双眼噙着泪水，嗫嚅道：“真的，真的是你吗？” 那是无奈的眼泪，重新遇上这么多年过去不曾忘记的男人，却不能没有顾虑地上前给他一个拥抱。 郑维度先是思绪万千地凝视她一阵，突然强势地一把拉上她的手臂，朝医院大门口奔去。Jaso ，陈意和孙大文惊讶的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此，还跟在外面接电话回来的Jack撞了一个满怀，拉着汤婉娩的医生，把他当障碍物绕过，说声抱歉都没来得及。 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视线尽头，陈意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个医生，对婉娩姐为什么这么粗鲁？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怕出事！” 孙大文附和道：“赶紧的，我们追上去。” 眼光犀利的Jaso 立马拉住他们，说道：“你们不要去，他们俩显然认识，看起来很久没有相见了，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就不要掺和了。” Jack走近他们，纳闷问道：“汤婉娩被土匪抢走了？” Jaso 笑道：“那也是爱汤婉娩的土匪！”一副看破他们男女关系的得意模样。 “……” 这时，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护士，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问谁是急诊室病人的家属？Jaso 说是他。 护士递给她一沓纸单，说道：“你先去把医疗费用交了，然后为病人办住院手续。” Jaso 接过单子，在护士的指引下，去了交费处。 …… 4 郑维度一口气把汤婉娩拉出医院大门，然后顺着医院大楼的露天螺旋梯，不停歇地到了七层楼高的楼顶。 顶楼中间有个小水塘，周围种着树木和花草，整个环境看起来好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在靠护栏的地方一棵柳树下，郑维度扶住汤婉娩的肩膀，喘着气说道：“老天再次安排我们在茫茫人海中见面，是要给我机会当面给你解释，当年我和林颖子结婚，不是我的本意，是迫不得已。我给你写过无数邮件，希望我们能见一面，你就回过一次邮件，说因为我已经结婚，我们的关系就此尘埃落定了，见面已无意义。这句话，让我有多绝望，简直就是在锉我的心。” 汤婉娩木然。 郑维度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竭力平息心境，说道：“今天我当面给你做一个解释，希望你能理解，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和林颖子结婚10年……我们没有孩子，因为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同房过。我要把这样行尸走肉的婚姻，说给你听，” 汤婉娩忍受着眼泪，眼睛发红地看着他，语无伦次道：“你已经结婚了，解释有什么用呢？当年你悄无声息地结婚，我绝望到差点断气，才选择出国的。现在你还是别人的丈夫，重新见上你，是老天错误的安排。” ------------ 第四章 掌掴再跪（11） 郑维度恨铁不成钢地把她肩膀摇晃了几下，说道：“我当年没有跟你说，就和林颖子结婚，你怎么埋怨我都行。但……这辈子，只要我们俩没有死，我们就不算错过。解释……你一定要听我跟你解释。我靠意志力活到现在，就是要等到见到你的这一天，当面给你解释我当年为什么突然结婚。可以说……我的这场婚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受害者。”汤婉娩像雨后山林那么清爽的眼眸，焕发着让人怜悯的忧愁。 郑维度矜重地说道：“当年……我和林颖子登记结婚，开始我以为是我过世的爸爸给我留下的痛苦。后来我才知道，是我中了林颖子和他爸爸的心计。我爸爸去世的时候，因为生前失败生意，欠了别人很多钱。我爸爸病逝后的第三天，很多债主找上门来，那些债主都说我爸爸欠了他们的钱，爸爸生前没有告诉我们欠债的事，债主们说的是真是假，我和母亲完全不能够确定。但债主们三番五次地跟我们要债，丧偶的母亲已经很辛苦了，每天无故被债主纠缠，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母亲处于精神失常的边缘时，林颖子的爸爸拿了一张我爸爸欠他一百万的借条，找上门来。我爸爸生前确实跟他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我母亲当时没有质疑其中真假，就相信了。这是雪上加霜的消息，我母亲绝望地晕了过去，极力抢救，才把她抢救过来。 “我母亲醒来后，林颖子的父亲跟她说，只要我娶了林颖子，他不仅帮着把我爸爸的其它债还了——林颖子爸爸是做皮具生意的——他有这个能力帮着还债，我爸爸欠他的一百万也不用还。我母亲问我的意思，愿不愿意娶林颖子。 “我说不愿意。林颖子的确很爱我，但我丝毫不爱她。那时，我刚大学毕业，只是一家小医院的实习医生，没有能力还钱，母亲也无力偿还债务，债主们嚷嚷着父债子还，母亲担心我大学刚毕业就要承当这么多债务，不由地一病不起，还给我下跪，让我娶了林颖子，不然会因为我父亲留下的债务，让我这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 “看着母亲奄奄一息，我才答应和林颖子结婚。结婚5年后，我才知道，我爸爸并不欠人债，是林颖子父亲，看自己女儿爱我不能自拔，配合林颖子策划的表演，请人演了那么一出上门讨债的戏。反正人死了，活着的人张口说什么都行，死去的人没法做任何反驳。的确，当时这出戏让我们孤儿寡母陷入了困境，被逼无奈，为了安慰母亲，我娶了林颖子。我不想母亲就此焦急的疯掉。结婚前，我想着有你，我犹豫了，我愿意担负这些债务活一辈子，但就是不能跟林颖子结婚。林颖子急了，说我不爱他，结婚可以不跟我同房，每天她能看着我就行，但不能就此让我母亲因为债务一病不起，出于现实考虑，我违背自己意愿跟她结婚了。” ------------ 第四章 掌掴再跪（12） 汤婉娩哀伤道：“当时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处境，而不是一声不吭就跟林颖子结婚，要知道那会我把你当我的命，你突然跟我断了联系，事后别人告诉我你结婚了，我整整生病了一个月，甚至想过自杀。因为，我觉得生命里没有了你，活着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郑维度痛楚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如果我亲口告诉你，我结婚了，我都想象得到你心痛的样子，会让我戳心地难受。我还不如不告诉你，我害怕看到你伤心，但这也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因为你迟早会知道我结婚。 “结婚5年后，我知道了我中了林颖子的心计，我试图找你，但再也找不到你。我给你写了至少100封邮件，你都没有回我，我知道你是铁定心思，不要再跟我有联系。虽然我结婚了，但我一直关注着你，我结婚的第二年，你就申请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研究生去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上学有着怎样的生活。 “我和林颖子结婚的日子里，我心里一刻也不能忘记你，以至于我过不了心里那一道坎，身心接纳林颖子。人生中没有了你，我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可我又不能死，我要活着，等到跟你见面的一天。这么多年来，我一年三百六五天都在医院，下班的时候，会回家。 “我回到家中，林颖子对我极其温柔，尽到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可我的心意，没有办法接受她，我也试图尽一个丈夫该有的义务，维持正常的婚姻，我无能如何都做不到。我每天在医院上班，拼死工作，才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还有对你的思念。 “总之，我的人生，每天只有工作和想你，还有对林颖子的亏欠，我不能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我跟她提出过离婚，让她找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可她爱我成了执念，她说我不爱她没有关系，这辈子用婚姻把我捆在她身边，她就满足。她说我们离婚，就是给我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机会，这会让她生不如死。” 安静。 郑维度打破平静，自我嘲笑道：“一个男人这辈子不能跟爱的女人在一起的话，就只能一心工作了。为此，我成了一个很优秀的外科医生。你送来的病人，脑部受伤，我精湛的手术，会让他很快恢复健康的。” 汤婉娩双唇颤抖着，不能轻易说出一句话。 “那个温文尔雅的病人，是你什么人呢？” 郑维度试图缓解凝固的氛围。 汤婉娩哽咽道：“维度，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吧！林颖子是真的非常爱你。也请你原谅她当年的心计，她也是实在太爱你，才和他父亲演了那样的戏。虽然那样的戏，有点残忍了，可终究还是老天在安排，安排你和林颖子可以夫妻。” 郑维度苦笑道：“男女之间的情感，不是别人规劝，就可以变得融洽，还能爱上对方。” ------------ 第五章 无望寻觅（1） 1 一个护士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楼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郑医生，我终于找到你了……问了很多人，说看到你上楼顶来了。那个出车祸脚踝碎裂的三号病人，突然手术伤口出血，这种紧急情况，只有郑医生你能处理了，其它医生都不敢擅自为这个病人止血。所以……” 郑维度镇定道：“——我这就去。” 郑维度离开前，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一支笔，把笔帽拧开，然后把手心伸向汤婉娩，有点羞涩地说道：“写上你的电话号码，等我忙完，我给你打电话。再次遇上你，我感觉我获得了新生。同时，我要好数落你一番，我写那么多邮件给你，你竟然不理我，这账我一定要跟你好好算！。” 汤婉娩犹豫了一下，在他手心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 郑维度心满意足地看了看电话号码，高兴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边跟护士离开边说：“我先去看病人，处理好病人，我就给你打电话。如果你手机快没有电的话，充上电，等我电话。” 汤婉娩抿着嘴点了点头，隐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等郑维度离开，汤婉娩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后脑勺，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这辈子再次偶遇上深爱的人，却已经物是人非，时过境迁，除了哭泣，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抒发自己的感情。 …… 郑维度跟护士去病房的路上，心情格外愉悦，这绝对不是对生老病死的亵渎，是他看惯了生病死亡这种正常不过的现象，并用实际行动，救死扶伤。再者，他很久没有这样心情放松过了，情不自禁的喜悦，让他整个人像放空一样轻盈，这点护士看在眼里，好奇问道：“郑医生，你一向严肃，我今天竟然从你脸上看到了笑容。” 郑维度摸了一把脸，不好意思道：“哦……是吗？笑容都烧的我脸发烫了。” 护士说道：“看到郑医生脸上有笑容，我都觉得很放松。跟你共事，你一向严肃，让我们很紧张呢！” 郑维度停下脚步，说道：“我骨子里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恶魔，跟我共事时，不要太过紧张。” 护士说道：“那你为什么总是那样严肃？这会让人误会你是一个冷面恶魔。” “冷面恶魔……”郑维度说道，“我不像你们那么幸运，人生会有很多开心事。” 护士道：“意思是你今天遇上了开心事？” 郑维度道：“遇上了开心的人，当然开心。” 护士恍然道：“我明白了，刚才跟你在楼顶说话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让你心动的人吧？” 郑维度疾步朝前走，说道：“我们私聊到此为止……你具体再说说那个病人的情况。” …… 汤婉娩拖着僵硬的双腿，心事重重地从螺旋梯下楼，有气无力地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钻了进去，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就靠在背靠上，双眼含着泪水，回忆第一次跟郑维度见面的情景。 ------------ 第五章 无望寻觅（2） 大学入校的第三个月，在校医院排队注射乙肝疫苗时，她排错了队，站到了郑维度那个班级的队伍里。 她刚刚站好，郑维度和他的一个伙伴站到她身后，郑维度不小心踩了她的脚后跟，汤婉娩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他一眼，郑维度连忙给她道歉。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歉意时，郑维度夸她真漂亮，被陌生人这样夸赞，汤婉娩害羞地低下了头，暗想这个人真是太轻浮了。不料郑维度大胆地拉过她的手，不经过她的允许，用水性笔在她手心上写上他的电话号码，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得空你要给我打电话。” 郑维度勇敢的举动，让汤婉娩多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她爱上了这个男生，他坚毅真诚的眼神，性感的双唇，迷人的面庞，乌黑的浓发，修长的身材，仿佛上天赐给她的美好礼物，让她没有理由不收下，口是心非道：“我想我不会给你打电话，因为没有理由。” 郑维度顺势拉过她的手，把笔塞给她，然后把手心伸给她，诚意满满地说道：“你不给我打电话，那我给你打电话，所以请你把你的电话号码写到我手上。” 这个举动，跟郑维度今天要她电话号码的情景一模一样，同时，也彻底把她带回到了十四年前他们相遇的场景，因为那次排队偶遇，他们在大学度过了三年多的美好时光，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那种甜蜜，让她失去郑维度的日子中，有试图努力争取——让一个男人能取代郑维度在她心中的位置，匆匆遇上过很多男人，但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原来曾经一眼爱上的人，就算被时光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陈旧感觉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不消失，曾有的深情自然无法替代。 她万万不曾想到，她这辈子和郑维度还能重复这样的场景，只是感觉上，回不到过去了，深究其原因，他们之间穿插了一个多情的女人——林颖子。 林颖子的存在，让他们之间有了沟壑。无论他们彼此有多深爱，都不能跨越那道沟，结合到一起。所以，今天肝肠寸断地写了一个假的号码给郑维度，不像大学时，那样有勇气，把真的号码告诉他。 ——也许，这就叫姻缘错过！ 这种错过，对于从灵魂深处从不曾忘记过郑维度的汤婉娩来说，是痛不欲生的。 哗哗落下的眼泪，让汤婉娩的妆容都花掉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泪流满面的乘客，用老生常谈的话安慰道：“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姑娘你就不要哭了。”然后转身递送给她一张纸巾。 汤婉娩领情地接过纸巾，擦了眼泪，竭力控制自己不要有泣声。 眼泪自己擦，伤痛自己治愈，寂寞自己排遣……这是她在爱郑维度这条路上，所要承受的情绪和情感。 从郑维度那双焕发期盼光芒的双眼看得出，郑维度也把她当命一样爱着，只是茫然不知道他们的路在何方！ ------------ 第五章 无望寻觅（3） 他们已经错过了，他们还需要寻找一条路——一条只属于他们两个的路——走下去吗？ 汤婉娩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就是没有希望。 出租车在一排红色高楼前停下来，汤婉娩给了司机一百块的整钞，没要找头就下车了。司机拿好零钱，对着她的背影大喊：“小姐，你的零钱。” 汤婉娩头也没有回地朝前走了……她现在只想沉浸在自己的情感旋涡里，越沉越深，有种再也不想从旋涡里挣扎出来——面对这个让她并不快乐的世界。 她哭的眼睛模糊，看不到眼前的路，走路踉跄，似一个即将逝去重心的旋转陀螺。 爱上郑维度，然后失去他，这种爱而不得的爱情，曾经一度让她生无可恋，心如死灰。如果这辈子不再遇上他，也许不会挑起她心中那团只为他燃烧过的炽热之火。不料，今天短暂的见面，让她仿佛穿越了一个时空，在这个时空里，她依然强烈地爱着郑维度，郑维度还是不属于她。 郑维度的妻子下跪求过她，她不可以对郑维度有任何想法，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对她的残忍。 这是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灵魂祈求，善良如汤婉娩的女人，自然答应，并用实际行动逃避郑维度。 这种逃避对她又过于严酷了，十年过去，都不曾忘记郑维度，爱的心门，不可控制地为郑维度关闭着，其他想占据她心扉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郑维度何尝不是依然爱着她，她从他眼中那抹忧郁——看出了他见到她，所焕发的炽热的光——有多么的强烈。她坚信那抹带着强烈温度的光，只有见到她才会产生。 爱林维度死去活来的林颖子下跪求她，不可以接近郑维度，这是没有尊严的跪求，同时，也是悲剧。 如果郑维度有心爱林颖子，她就不用低头求别的女人，这是令林颖子苦恼的爱。汤婉娩深深地明白，郑维度没有撒谎，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爱着她，林颖子只是施展手段用婚姻束缚他的女人。 当年郑维度掉进林颖子和她爸爸设置的阴谋，他们顺利结婚了，可林颖子没有得到郑维度的身心，但造成了她和郑维度痛苦的分离。说来说去，林家的阴谋，造成了三个人的悲剧。如果林父当年有点理智的话，就不会帮女儿用这种卑鄙的花招，而是让女儿对并不爱她的男人早点死心，找一个彼此相爱的男人结婚，这对谁都有好处。 为什么作为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辈，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呢？ 汤婉娩像一个软体动物坐到小区异木棉树下的木制长椅上，为原本属于她的爱——因为人为的阴谋而失去——找着不可挽回的假定。假设过去，是弱者的表现。对于汤婉娩来说，这辈子没能跟爱的人走到一起，她自感柔弱不堪，没有底气快乐地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拥有一份总也忘怀不了的爱情，现实却逼迫她唯唯退缩，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能放开去爱！这是痛苦的根源。 …… ------------ 第五章 无望寻觅（4） 2 宋康博从昏迷中醒来，问的第一个人是汤婉娩，知道她没有事，才安心地躺在病床上。 Jaso 非常不解，汤婉娩被医生拉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 Jaso 打通她的电话，她说她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就直接回家了。 Jaso 明白，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才那么早回家。他理解她。 Jaso 刚挂了电话，汤婉娩又把电话打回来，让他帮着给宋康博一个解释，她离开医院是有着急的事，没能照顾他，等他出院，她会去看他。 Jaso 挂了电话，心上纳闷，为什么非得等宋康博出院才去看他，而不是在病人病中看他，要知道这个时候，病人是最需要安慰的。 Jaso 守候在宋康博身边，看他很落寞，知道他心里惦记着汤婉娩，从昏迷中醒来，竟然没有睁眼就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人。 宋康博知道汤婉娩有事不能在医院陪着他，接受现实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不想说一句话。 凌晨。 宋康博的主治医生郑维度，在两个男护士的陪同下，来查看了他的病情，病情在他掌控之中，说了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郑维度面色发灰，似乎受了天大的打击。 郑维度走进更衣室，不死心地把汤婉娩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再次回拨了去，电话那头一个女人不耐烦地大叫道：“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那个叫汤什么的女人，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汤什么的女人，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三更半夜的，你发疯不睡觉，但我要睡觉了，再打，我报警了。” 郑维度明明知道汤婉娩胡乱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她，这是他第五次打电话去证明电话号码是否是她随意留给他的，这样歇斯底里地证明，还有是他觉得自己粗心把电话号码拨错了，其实是他骨子里不想接受汤婉娩不愿意跟他再联系的事实。 汤婉娩为了躲避他，就连她送来医院的朋友，都不再来看了。 他右手拳头捶在铁制衣柜上，他麻木的都感觉不到疼痛。 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汤婉娩，不料，她故意躲避他。他知道，他的婚姻，是他们有隔阂的根由。汤婉娩万万不会愿意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他脱下白大褂，结束这一天的工作。 他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坐上他时常开的一辆黑色英菲尼迪轿车。扶握着方向盘，思考深夜他去那里？他能去那里？ 3 郑维度开车在大街上徘徊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到了家门口，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回去，开车回到了医院，兴奋地直奔宋康博的病房，但他扑了一个空，护士说，病人宋康博不顾护士的劝阻，擅自离开了医院，没有任何理由。 郑维度相信这个病人知道汤婉娩的联系方式，先前他一直沉浸在汤婉娩——为什么要欺骗他留下假的电话号码的失望中，没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从而问一下汤婉娩陪同来的病人——关于她的情况。 ------------ 第五章 无望寻觅（5） 郑维度不得不失望地又离开医院，再一次开车回到街上，想找个酒馆喝点酒，可对他这个平时滴酒未沾的人来说，喝酒的吸引力不大，所以开车回家了。 尽管到家已经凌晨3点，房间的灯还亮着，郑维度知道，林颖子一如既往地等着他回家——无论多晚都会等。 十年来，林颖子都这样等待，那怕等到他回来，不能跟她睡在一个房间，还是不会放弃等待，因为她相信这样执着地等待，一定会感化他 ，让他回心转意，爱上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强求，唯有爱情不可以勉强。男女之间，如果没有瞬间的怦然心动，永远都不会有心意悸动，那怕是拿命来付出。 林颖子忍受着睡意，听到开门声，立刻从床上起身去迎接他。 郑维度进门时，林颖子立刻把家居拖鞋放到他面前。 郑维度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穿上拖鞋，便走向书房，进书房前，像以往一样，叫她不用每天等他回家。 穿着黄色家居套装的林颖子，追到书房前，问道：“要喝一杯柠檬水吗？” 郑维度说道：“不用了，你先回房睡觉吧！这样等我，你也会很累的。” 林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先睡了，有什么紧要的事，可以随时叫我。夜很深了，早点睡觉，不要熬夜，熬夜伤身体。” 郑维度加重语气说道：“我是成年人了，不用你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每天工作很忙，基本都深夜回来，你完全可以早点睡觉的。” 林颖子说道：“我在你身边一天，就要好好照顾你。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家等你回来，你多晚回来，我都会等你。” 郑维度习惯听这样的话了，便默默不言，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满脑子都是对汤婉娩抱有希望的重爱里。今生能够跟她再见面，那一瞥，不能抑制的冲动爱意席卷着他，说明对她爱的美好还没有随时间逝去。这种难得的情意，值得他冲破一切去抓住。 郑维度正要转身，林颖子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今天脸色很差，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郑维度道：“加班太累了，医院是个永远不会让医生轻松的地方。” 林颖子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是因为别的事。上班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不过，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我们结婚后，不曾见过的光。” 郑维度好奇问道：“那是什么光？” 林颖子不假思索道：“自从我们结婚，我看到你双眼里的光，是阴翳的。今天我看到的光有着彩虹般耀眼，虽然没有完全冲破那抹阴郁，一向对你敏感的我，我还是捕捉到了，别人是探寻不到的。” 郑维度微微苦笑了一下，绕开这个话题说道：“你去睡吧，我想在书房安静坐会！” “……” 郑维度等林颖子走开，放松地靠到椅背上，长吐了一口气，满脑子都是汤婉娩的模样，十年不见，她的样子没有变，但他对她的感觉反而加深了。 ------------ 第五章 无望寻觅（6） 汤婉娩的突然出现，的确瞬间刺激了郑维度麻木的生命，让他感觉到生命有了微弱的光，从而有了还不十分确定的活力。因为，他不能肯定他们偶然相遇，就能和她修成正果，弥补遗憾。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期盼。 林颖子对他不会轻易放手，汤婉娩为此会永远逃避他，这让他沮丧到了极点。他需要鼓足勇气，让他的生命之光熊熊烧起，这得汤婉娩给他答案，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破除艰难险阻，重启他们的相爱之门。 现实是，汤婉娩见了他一面后，就逃躲的无影无踪，让他黯然衰颓。 …… 3 宋康博自作主张从医院离开，是去找汤婉娩了。 他说他在医院睡冷冰冰的铁床，很难受，躺在汤婉娩家中的沙发上养病，会恢复的快一点。 汤婉娩想着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所以没有理由拒绝他，接受在她家照顾他，算是感恩回报。同时，她也知道，宋康博这样做，是要博得她的注意，明白他情感上的心意。这么多年来，郑维度对她来说，是她另外一个灵魂的存在，她没有办法让其他男人大摇大摆走进她的内心。所以，她和宋康博相处时，会情不自禁保持距离。 伤口在宋康博的后脑勺上，平躺下很是不方便，只能趴着，或者侧着身子。可能是调整姿势时候，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伤口出血了。 汤婉娩看他痛苦的样子，执意送他去医院，但宋康博坚决不去，最后汤婉娩说会一直医院照顾他，他才勉强答应去医院。 不过，汤婉娩提议不要去之前的大方医院，去别家好的医院。 宋康博虽然很纳闷这样的安排，但想着有汤婉娩陪着，去那家医院就都无所谓。 最终，他们去了跟大方医院同级别的永杰综合医院。 汤婉娩拖人找了这家最好的外科医生，给你宋康博治疗。 宋康博受伤没有告诉家人，指定要汤婉娩在医院陪他。他就像一个小孩一样，跟汤婉娩提要求。 汤婉娩像一个有教养的母亲，优雅地答应着他的条件。 宋康博的理论是，麻烦就是爱。 汤婉娩对这个拿命来保护她的男人，虽然没有男女间那种动情的好感，但她对他还是会照顾得无微不至，算是知恩图报…… 4 郑维度自从在医院偶遇汤婉娩，知道她生活在深圳这座城市后，便变得心神不定，他脑海里时刻都是她的影子，只有给病人做高风险手术时，完全沉浸在病人生死时刻，才能短暂地忘记汤婉娩。 汤婉娩跟他一样，每天只有遇上一件要十分投入的事情，脑海里才不会有郑维度的身影。她万万不曾想到，这么多年来，他遭受着婚姻的煎熬。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爱他，却不能拯救他。林颖子没了理智地深爱着郑维度，而且彼此有着婚姻，她唯有选择逃避。 同一座城市，两个有心思着彼此的人，却不能见面，这种折磨，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 ------------ 第五章 无望寻觅（7） 他们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相遇于这座城市的SZ大学。 郑维度学的是医学专业，汤婉娩的专业是金融，大学期间，额外修读了法语。 郑维度在校医院打疫苗的排队中被她美丽的外表吸引，深入了解后，欲发对她爱的不能自拔。她自律，勤奋，上课从来不迟到，每天早起晨跑晨读，她精进的举动——有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林维度自然对同班林颖子的猛烈追求，视而不见。 郑维度第一次下了一个早班，下午五点就从医院出来，他开车直奔SZ大学，还是五年前，一个医学学术会议在他母校召开，他去过一次，那次去的很匆忙，没有去学校的角角落落寻找过他和汤婉娩曾经在那里相恋的记忆。今天，他要去学校的每个角落走一走，回味当初他们在那里相处学习的美好时光，不能见她，这种追忆对他精神上来说，是唯一可以填补他虚空的食粮。 所以他走在学校的道路上，跟陌生的学弟学妹们擦肩而过时，感受着微风拂面，一种莫名的惬意涌上心头，因为他沉浸在幻想中，他能在学校跟汤婉娩邂逅。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机灵地搜索着前方，期待着能够看到汤婉娩的身影。 这种心神不宁的期盼，很快被冰冷的现实所敲醒，他万万不会在这里遇上汤婉娩，他们已经从学校毕业，而且有十年之久，就算不可思议地偶然再遇，汤婉娩肯定会像一个掉落地球的外星人，害怕人类，绕开他匆忙消失躲起来。 郑维度不免暗问上苍，今生还会安排他们见面吗？ 同时，他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汤婉娩不是外星人，不会回到自己的星球，会一直生活在地球上，今生他一定要再找到她。 这种找寻，顿时让他人生升腾起了从所未有的能量，一时觉得活着是一种醇厚的美好。 郑维度从校园出来，开车去了汤婉娩的住所。上大学他们热恋的时候，他去过她家。 很遗憾……汤婉娩一家早就搬离了那里，搬进了一对韩国夫妇。 …… 6 林颖子自从知道了汤婉娩回国后，白日心神不安，夜晚辗转难眠，好似随时大难临头，生怕郑维度知道他一直忘记不了的女人，从国外回到了深圳，近在咫尺地跟他住一个城市，就算彼此不会有心寻找对方，无心撞见的概率也会比较大，毕竟他们生活在同一片热土上了。 她想象过无数个他们可能偶遇的场景。 比如……他们从某个公共厕所的男女室同时出来，偶遇上了，认出彼此，从此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郑维度不顾一切地抛弃她，毕竟他们当年结婚，她和她爸爸设计了阴谋，才让他倒插门到他们林家。 林家的富裕，并没有让郑维度感到优越，反而让他变得少言，一味苦心工作，自食其力，地位和金钱都靠自己去争取，当年莫须有编造的一百万欠款，他倾其所有用工资和借款还给了林家，真是决绝地做到不亏钱他们林家一分一毫，但也残忍地不跟她亲近，只有结婚的名分，没有夫妻之实。婚姻上任何实际的东西，林颖子丝毫感受不到。 ------------ 第五章 无望寻觅（8） 在外人看来，林颖子长相并不出众，嫁给郑维度这样帅气，优秀的男人，简直就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实她守着常人想象不到的活寡，至今她没有尝过跟男人亲密接触的滋味，结婚该有的夫妻生活，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梦。但她还是愿意为丈夫郑维度守身如玉，等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不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感觉她在这淡而无味的时光里不可控制地腐烂着。 她深知郑维度不愿意跟她有肌肤之亲，是因为他一直忘记不了汤婉娩。郑维度对她爱的的执著——跟他对她疏离的执拗一样，有了近乎变态的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 造成这种状态的，归根结底是她对郑维度达到了我执的地步。 人世间的痴情男女，只有在得不到的痛苦上——才能演绎出令人唏嘘悲凉的故事，否则就是随意可以让人侃侃而谈的风流，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言。 林颖子深知她陷入了感情的悲剧漩涡。 自从她嫁给郑维度，她放弃了医学专业，没有在某家医院谋求一份职位，每天的重心，就是守候着在旁人看来很温馨的家，等待丈夫下班回家，无论多晚回来，她都等，只有等他回来，看他睡到他自己的卧室，她才会回自己房间安心睡下，这种没有实质的夫妻关系，因为不可控制的爱，让她能无限忍受郑维度对她的冷漠。这是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忍耐，简直可以作为学术研究的范本。 八卦的亲朋问其他们夫妻已经结婚很久，为什么没有孩子，林颖子会说是自己身体的问题，不能生育；也会有人问，从来不见她丈夫跟她走在一起过，带她出去玩，她总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让人闭嘴，她丈夫是医生，每天要救死扶伤，根本没有时间，这样悠闲的日子，只能等他退休。 林颖子穿着有小猪卡通画的蓝色家居裙，坐在宽大的床上，对着墙壁上的时钟发着呆，时针指向凌晨一点。 眼下，有两件事，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是，她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每天在家等着丈夫归来，打发时间就是刷剧，逗波斯猫，忽略运动，肥胖已经悄无声息地纠缠上她，身材严重变形，可能是习惯了郑维度回家也不正眼看她一眼，也就没有想着频繁添置好看的衣服，不注重打扮。她看到汤婉娩，身材还像当年那么匀称，妆容得体，穿着精致，随意走在街上，都会吸引人的眼球。同时，看她就职的公司，是一家大公司，她是归国人士，想必在公司有着很好的职位和待遇。 在身穿打扮和自身成长上，她输的彻彻底底，如果这两方面不改变的话，接下来要跟汤竞争郑维度的话，她会毫无优势。她深深预感，郑维度迟早会知道，汤婉娩从国外回到了深圳。 二是，她看到郑维度眼神潜藏着那抹彩虹一样的光芒，虽然模糊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她还是一眼就探测到，并深深烙在心上，并时时反刍着这抹充满神秘色彩的光源自于那里？ ------------ 第五章 无望寻觅（9） 依她对郑维度的了解，能让他眼里产生那样光芒的，这个世界只有汤婉娩这个女人能做到。 当年，她和汤婉娩两个同时爱上他时，他看汤婉娩的双眼就有那样令她嫉妒的光芒，自从跟他结婚后，让他断了他和汤婉娩来往，他眼眸里那抹闪亮的光再也不见了。汤婉娩回到深圳这座城市，那抹光好像又有了。 难道他见到汤婉娩了？焕发了他的生命之光。 她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冷气直窜到她的脑门。 不过……也可能是她过于害怕他们见面，想入非非过了头，臆想了那抹光芒，实际上她主观上没有看到。 他们结婚十年，林颖子怎么努力都得不到郑维度的爱和亲近，作为一个男人，宁愿每日克制欲望暗淡地过日子，也要守护着他心灵到死都不会忘记的汤婉娩，不让世界其它任何女人占据他的心扉。他的这种执着，让她心如死灰，不得不退而求此次，觉得只要这个男人，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能够看到他，她就能满足。 她以为这种状态会坚持不了多久，不料一坚持就是十年。 郑维虽然不爱她，但他每天都会下班乖乖地回家，以至于，她认为这就够了。同时，她也很感恩，他每天能够回家。 而且……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状态，这辈子持续下去都可以。 可是……汤婉娩的出现似乎要打破这种平静，而且她深深感知到了一种危险，危险不仅仅来源于十年来郑维度一直有心于汤婉娩，是她变得更知性，更有魅力了，最重要的是郑维度见到了汤婉娩，说不定这次他会决绝跟她离婚，跟汤婉娩在一起，这是她最为害怕的结局。 不过……她和郑维度是婚姻关系，受法律保护，谁也侵犯不了，就算他的最爱汤婉娩站在他面前，他们也别想做出出格的事。法律，道德都会站在她这边，有这两者给她撑腰，在拥有郑维度这条路上，她可以完胜，汤婉娩要是对郑维度有半点沾染，就会被人唾弃。 当然啦！她看到汤婉娩有好工作，身材管理到位，举止优雅，服饰得体，不得不承认，她比她有魅力，所以在女人个人装扮和修养上，她得多花点功夫练就一下，如果那天一定要和汤婉娩当面对决，形象气质不能输给她。 她起身下床 ，在镜子前照了照，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运动过——塑形管理身材，身上的肥肉简直的要从身上滚落下来，身材变形的像一棵长残的树，自己都看着难受，关于这点，她认识到了不足，该到走进健身房的时候了。 自从大学毕业，林颖子用计谋跟郑维度结婚后，认为得到了他，就得到了人生的一切，富裕的娘家加上工资丰厚的老公，让她经济上丝毫不用担忧，所以就没有出去工作，不工作就不会上进，所以她出去工作也是迫在眉睫的事。只有工作，才能强迫自己每天多去学习新的知识，然后让自己骨子里看起来有魔力。 ------------ 第五章 无望寻觅（10） 林颖子雷厉风行，半夜三更拨通她爸爸的电话，请求她爸爸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给她，从明天开始她要上班。 林父正打算睡觉，被女儿突如其来的要求惊得没了睡意，在电话那头愕然不已，问她是不是缺钱花？需要出去工作，赚口粮钱？并质问她做外科医生的丈夫，是不是最近没有按时上交工资？ 她说都不是，她只是活明白了，她作为一个女人，要自我成长，自我实现，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她作为一个成年人，不想一直像动物园的动物，天天呆在笼子里等人喂养，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林颖子的爸爸对这番说辞，十分佩服，让她明天去公司，商讨职位的事情。 林颖子放下电话，想着明天要去公司，得找套得体的衣服，在衣柜扒拉一阵，全是家居服和运动装。 十年来，她呆在家中，觉得只有这两种衣服舒适又方便，最重要的是适合自己日益发胖变形的体型。练就好身材，穿上好看的衣服，现在也是刻不容缓，恨不能现在就去健身房。 她正这样热血沸腾地做计划时，听到开门声，郑维度回来了。她一如既往地赶紧过去帮他拿家居拖鞋。 林颖子跟他寒暄时，特意看了他的双眼，那抹七彩的光芒没有了。 难道昨天她看错了？ 看错了更好，说明他没有见到汤婉娩。 林颖子不由地身心放松了很多，只要他们这辈子不相见，她就心满意足，那怕郑维度一辈子对她都是这样一个状态。 林颖子问他是否需要吃喝一点东西，郑维度说他在医院食堂吃饱了，不用再吃喝东西。 郑维度相敬如宾地让她早点睡觉，然后就躲到书房里去了。 郑维度疲惫坐到书桌前的转椅上，脑海里又浮现出汤婉娩的身影，见到汤婉娩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悬浮在一块薄冰上，如果不能再次见到汤婉娩，让她的温度融化他快要被冰凝结的心脏，他想他的心脏不会再有活力地跳动。 郑维度面色阴沉地思考着汤婉娩为什么会像逃避瘟疫一样躲着他呢？ 不过，唯一让郑维度感到安慰的是，汤婉娩回到了深圳这座城市，如果要把整个地皮翻开找到她的话，也是不在话下。他知道了她跟他近在咫尺，对于这一点，他内心是满足的，只是他急切地想尽快见到她。不能马上面见她的心急，让他失落不已，沮丧不堪。 …… 平时，林颖子看丈夫回家，很快就能安心沾枕睡着，但自从见了汤婉娩后，几乎每晚都失眠，总感觉她习惯了的生活，随时会破灭，就像洁白无瑕的雪山，被鸟儿闯入，鸟儿的粪便会让其失去原本的洁净。 林颖子辗转着，期待得着天快亮，她有点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很多事，得白天才能做，好似一个坐牢的犯人，过了这一晚，她就可以结束被关在监狱的晦暗日子。 ------------ 第六章 入骨仇恨（1） 1 林颖子家中虽然有两辆上得了台面的轿车，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考一个驾照，出门自己开车，想着去那里有司机代劳，就不用费心劳神开车。 今天出门刚好司机生病请假，不得不打车出行，她正等出租车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的爸爸说她今天要去公司上班，早早地到公司等着她了，女儿突然这样有上进心，打心底开心。他一向觉得男人和女人无论处于什么境况下都应该工作，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想怎么任性都行，女儿看上的男人，不惜用阴谋，都要让女儿得到。不料用一纸婚书，让女儿束缚了丈夫的人，却不能得到丈夫的心和爱，反而让女儿陷入了一种莫名不堪的人生境地。 林颖子告诉他爸，她今天不去公司了，她要先去见一个人。 她要见的人是汤婉娩，她要先去打探“敌情”，她在公司是什么职位，月薪多少，那样好让她爸爸在公司安排同样的职位，发放一样的月薪。 …… 经过出租车一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经易大厦楼下。 今天她特地化了妆，眼影涂的不专业，像绣错图案的花边，原本就很白的皮肤，扑上粉后，像涂抹的石灰墙壁。 十年来，她出门破天荒穿了露肩吊带裙，像礼服，这种高雅的裙子，还是前些时候参加她表妹的婚礼买的，精致淑女的裙子不适合她，浑身上下的肉，争先恐后要从礼服裙里钻出来，所以整个裙体被挤的凸凹不齐，不过从材质做工来看，那是一件价格不菲的裙子，彰显了她的财力。 趁出租车还没有启动离开，她在后视镜上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算不上完美，但从今往后，她每天减肥塑造自己的身材，竭力让自己的人生焕然一新，各方面都不要比汤婉娩差。 她对着经易大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缓和自己紧张的神经，面见情敌，跟一个士兵上战场前的心境没什么两样。 今天她来这里只是想打探“敌情”，不直接面对汤婉娩也是可以的。所以她走近大厦时，心里祈求着，最好不要见到汤婉娩，从她同事那里了解即可。 林颖子到汤婉娩所在的外贸部时，时间不到八点半，提早来上班的，只有赵凡尘。 赵凡尘自觉得到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加上初次工作，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跟在大学学习一样，每天总会比别的同学起早很多，锻炼身体，学习外语，在大学三年多，能学会三门外语，完全是吃了人上人的苦，才熟练掌握了语言的精髓。她现在工作了，为了在公司立足，拿到更高的工资尽快还债，她拿出学习语言这种拼劲儿，每天比其它同事来的更早，下班更晚。 昨晚差不多十一点下班，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她以为她会是这个城市下班最晚的人，最后发现，比她晚下班的人，大有人在，老板，白领，蓝领，摊主等等，总之在这片土地上谋生活的，为理想打拼的，深夜凌晨躺下睡觉是常态。 ------------ 第六章 入骨仇恨（2） 至于昨晚具体几点睡觉，坐地铁回家，赵凡尘学习了一个小时，上床睡觉已经是凌晨一点。虽然精神抖擞，但身体是诚实的，还是因为缺觉，打了一个哈欠。 她打哈欠时，正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咖啡机，按下咖啡机按钮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的他身子一颤，立忙转过身，看到站在她眼前的人，正是当着大家面扇她顶头上司汤婉娩的女人，不禁对她的出现一阵惊讶。 “你应该是你们公司每天上班最早的人，两次来公司都见到了你，说明我们俩很有缘分，所以我想跟你借一步说话。我叫林颖子……双木林，新颖的颖，子是孩子的子，没什么特色的名字。” “我叫赵凡尘，赵飞燕的赵，平凡的凡，尘土的尘。” “比我的名字高雅很多。”林颖子为了博得她的信任，这样夸赞着，然后把她拉到外面的安全楼梯通道，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塞到赵凡尘手里，说道：“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物。” 赵凡尘下意识地把口红塞回林颖包里，连连说道：“这个我不能要。”还回去的动作之决绝，所以林颖子也不好再拿出来，说不定会惹怒她。 林颖子不自在地拍了拍包包，说道：“这份小礼物你不要，可能是你不喜欢，等我们认识久了，心更近之后，知道你的喜好，再送你喜欢的东西。” 赵凡尘尴尬道：“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你可以直接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会竭尽全力帮你。” 林颖子顿了顿，神秘地说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事，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赵凡尘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汤婉娩……跟你一起上班，你应该很了解。” 赵凡尘心上咯噔了一下，前两天她当着大家的面儿扇了汤婉娩的耳光，今天又来打听她，她葫芦里埋的什么药呢？ “我刚入职到公司不久，对她还不是很了解。她是我的顶头上司，这两天有事，也没有来公司。” “我就想了解下，她在你们公司什么职位？年薪多少？” “什么职位我知道，她是我们外贸部的销售总监，至于年薪，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她领导有方，业务能力很强，想必年薪很高吧！况且，她是从国外深造回来，这种人见过世面，知识面广，工作能力比一般人要强，想必年终奖也很丰厚，一般人望尘莫及。” 林颖子看她一直在说汤婉娩的好话，莫名的嫉妒，便她打断她的话，问道：“小赵，我看你是个挺机灵的人，但看起来涉世未深，刚工作不久，以后应该有需要人帮忙的地方，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定当全力相助。” 赵凡尘虔诚道：“谢谢姐姐这么照顾我。” 林颖子拿出手机，说道：“你报下你的电话号码，我存下你的，然后我拨通给你，你存好我的。” 赵凡尘把电话号码报给她后，她又说道：“还有个请求，以后汤婉娩有什么风吹草动，希望你能告诉我，特别是她跟什么男人交往。” ------------ 第六章 入骨仇恨（3） 赵凡尘心上一缩，这不明摆着让她当间谍，监视汤婉娩。 她的职业不是间谍，若是做这样的事，是让自己莫名卷入纷争，说不定还得罪了顶头上司，让她职位不保，还债之路可就遥遥无期了。 赵凡尘果断地说：“你让人监视我顶头上司，对于谁来说，都会拒绝。” 林颖子发窘地顿了顿，“那好吧，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也算是朋友了，有机会多见面。” 赵凡尘谦逊道：“我初来这个城市，还望多多光照。” 林颖子拍着胸脯掩饰尴尬说道：“我六岁从河南来深圳定居，算是土生土长的深圳人，在这地头上，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赵凡尘眼露暖光，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存好你的电话，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你的关照。” 林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 赵凡尘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了。她跟早来的同事们打了招呼，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最近两天坚持给曹直送便当的将悦希又来了，这次送的是精致昂贵的海鲜卡通便当，便当盒是卡通房屋一样的盒子。赵凡尘之前从来没见过如此雅致便当盒，便多看了一眼，看看都决觉得是一种享受。 今天赵凡尘又看到蒋悦希送来的便当，心上七上八下的，她精心给曹直准备的便当，他根本没有吃过，都是给她吃了的，三文鱼，鲍鱼，龙虾等海鲜，加上卡通饭团，的确好看又美味。原本是女孩对曹直的心意，都被她吃了，不由地耿直地跟等着曹直来上班蒋悦希说道：“悦希，谢谢这两天你的便当呀！” 蒋悦希瞪大眼睛道：“这两天的便当都是你吃了的吗？” 赵凡尘看氛围有点不对劲儿了，还是捏着鼻子说道：“曹直说，他不喜欢吃便当。他只是把不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吃了，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应该问好他喜欢吃什么，再给他做便当。免得你辛苦带来，他不给我吃，也是给别人吃了。” 蒋悦希涨红了脸，不好气道：“就算不好吃，为什么不给别人吃，却要给你吃？看着你俩办公桌挨在一起，我都恨得要命！” 赵凡尘还要说什么，蒋悦希气鼓鼓地提着便当盒走了，在门口跟曹直撞了一个满怀，当面质问他，“你为什么把我每天一早起来，亲自为你精心准备的便当给别人吃？” 曹直眉头紧皱，怀疑地问道：“是你亲自准备的吗？” 蒋跃希深知自己不是做饭的料，这点曹直很了解，不自在道：“我们家的做饭阿姨，帮了我一点小忙！打下手洗了洗菜” 曹直从她身旁走过，冷酷地说道：：“就算全是你做的，我也不会吃，以后不要浪费时间，给我带便当。在公司，我们应该好好工作，平时装作不认识，这种状态才不会影响我们工作的效率。” ------------ 第六章 入骨仇恨（4） 蒋悦希听到这不尽人情的话，顿时呆若木鸡，但马上回神过来，说道：“既然你要好好工作，我请你不要对公司的女人有想法，那怕对她有一丁点好，因为我可能会嫉妒到发疯，我发疯公司的人就不得安宁。这两天，你把我给你的便当，给了你张口闭口的赵凡尘这个女人吃了，这次我原谅你，但下不为例。” 曹直道：“你不执意送便当来，我就不会给别人吃。” 蒋悦希瞥了一眼便当盒，揣给正进门的大块头男人，气愤地说道：“这份便当送你当午餐啦！” 大块头男人不知所措，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正为难时，曹直说道：“大张，如果你喜欢吃便当，你就接着。” 大张畏缩着接过便当，呵呵笑道：“美女做的便当，我当然喜欢吃。” 蒋跃希把便当揣到他手里，说道：“下班时，我会找你拿便当盒。”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曹直坐到办公桌前，小声跟赵凡尘坦白道：“她是我曾经的女友，现在她找我复合，双方家长也在撮合我们结婚。不过，打死我都不会复合，所以请你不要有所误会。她送便当，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赵凡尘没有表情地“嗯”着。 曹直恨铁不成钢地问道：“难道你不吃醋？我看没有一点反应！” 赵凡尘边打开电脑，边说：“我为什么要吃醋，我要赚钱还债，没功夫吃醋。” 曹直道：“你不要总把还债挂在嘴上 ，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坏女孩，借钱干了什么坏事。” 赵凡尘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还债，我光荣！” 曹直撇嘴道：“我明显感觉到了你的火气，还说没吃醋。” 赵凡尘把手边一个文件夹，不好气地丢到一边，直声直气道：“我为什么要有火气？” 曹直道：“因为你听说双方家长要撮合我和蒋悦希结婚，所以你有火气！” 赵凡尘道：“我再次强调一遍，我只想赚钱还债，丝毫不关心你的婚事，因为我不是你妈。” 曹直乐颠颠道：“看你这么生气，我很开心，说明你心上是在意我的。” 赵凡尘边输入邮箱密码，边说道：“没有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这时，汤婉娩从外面进来了，外贸销售主管郑大金，赶忙迎上去，关心地问道：“豁出性命保护你的人好了吗？” 汤婉娩说道：“已经出院了，通知外贸部的人，十点钟开会。” 赵凡尘正投入看邮件时，曹直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你看我们的顶头上司，真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不过双眸里充满可忧伤。” 赵凡尘的目光越过长排卡位，看到身着白底蓝色提花连衣裙的汤婉娩，的确干练迷人，但此时她思维里浮现的是林颖子拜托她监视她的事。 她不会被林颖子牵着鼻子监视汤婉娩，但会额外关注这个女人，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显露出她在职场上的强悍。 她要像汤婉娩一样，成为职场强人。 ------------ 第六章 入骨仇恨（5） 眼下，汤婉娩即是她的上司，又是她崇拜的人。她觉得一个女人，应该活的这么耀眼。 她想的正发呆时，曹直碰了碰她，纳闷道：“你对一个女人这么直勾勾地看，不正常啊！” 赵凡尘回神时，汤婉娩已经进了总监办公室，说道：“请你认真工作，不用总看我干嘛！同时，我提醒你，不要因为这是你爸爸的公司，就可以上班摸鱼。从你这两天上班来看，你没有专心工作，这样是做不出成绩的，可能有一天会被你爸扫地出门，嫌弃你只是一个会吃饭的家伙。那时，我也会看不起你的。” 这时，郑大金走到他们面前，叫他们去总监办公室，他们作为新人，总监要跟他们见面谈谈。 他们进去总监办公室时，汤婉娩正整理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边往文件台上放文件，边盯望着赵凡尘说：“前段时间，我出差回来，听同事说赵凡尘帮着公司征服了那个难搞的德国客户，真是遗憾，当时我不在公司，没能够当场看你出色的表现。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是同事，相处的时间会还很长，我会见证你更多的出色表现。” 赵凡尘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幸运，遇上了这样好的德国客户。” 汤婉娩一向处事果断，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完，再啰嗦就是多余，于是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赵凡尘恭敬地关上门，办公室只剩下汤婉娩和曹直时，曹直拍马道：“你我是见过的少有的漂亮女人，有你做我的顶头上司，我三生有幸。” 汤婉娩靠到椅背上，严肃地望着他说道：“男人油腔滑调……大多时候对女人很管用，会让女人心花怒放。我是你的顶头上司，如果你工作不好好做，我不会因为你嘴甜，你是公司老板的儿子，而包庇你，纵容你！” 曹直道：“这个你放心，我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我老爹曹畏，我一定把工作做好，让我漂亮的顶头上司满意，天下人对我刮目相看。” “你这样说，我放心了，我们初次见面算是就此结束了，你可以出去了。” …… 曹直出门径自走向郑大金，从他身后扶着他肩膀说道：“说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曹畏的儿子……我的漂亮总监，对我是曹畏的儿子似乎有意见，从她神情我读出来了，我能进这公司，全靠曹畏。” 郑大金不慌不忙道：“你来我们外贸部，都没有经过汤总监面试，不是靠你老爹曹畏，靠谁？难道靠你自己呀！能让汤总监看上，入职我们部门，跟登天差不多。” 曹直撇嘴道：“看来，我得做出点成绩来，不然天下人都认为我是个废物，进公司上个班，都得靠曹畏。” 郑大金捶了下他的胸脯，说道：“废物到不至于，你还是张白纸，让人看不出这张纸，会有怎样的墨宝出现。” 曹直努了努嘴道：“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做出点成绩来，将堵不住天下人鄙视我的嘴，我永远都只是曹畏儿子的存在。” 郑大金重重地点了点头！ …… ------------ 第六章 入骨仇恨（6） 2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林颖子的父亲林春雷到深圳打拼，做建材生意，刚好赶上全国各地大建楼房，他借机赚得盆满钵满。 林春雷凭着自己的勤奋和敏锐，在建材行业的业绩是令人艳羡的佼佼者，生意扩张到了全球。 他创建的春雷公司，实力在深圳是排的上名次的。 春雷大厦二十八层，林春蕾自己出资建造，除了自己的春雷建材公司，占用了一至四层，其它都出租了，也算是涉足了房地产产业。 林春蕾六十岁年纪，肥头大耳，腰圆肚胀，像一头缩小版的河马，身子肉嘟嘟，大脸跟河马皱巴巴的面部可以相提并论，窝在眼皮下的小眼睛，闪烁有光，那抹光复杂到让人辨别不出那是精明，还是奸诈。 见过他的人，大多都说他看起来很精明，这样说的人多了，说明他的特质就是精明。 林颖子到父亲办公室时，他正背靠着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像海豚呜呜叫。 林颖子不管父亲睡的正香，推醒他，迫急地说道：“爸爸，你闺女来上班了，你给我安排一个外贸部销售总监的职位吧！” 林春雷仿佛做了一个噩梦，猛地惊醒，恍惚中说道：“闺女，你……刚才说什么？” 林颖子一屁股坐到父亲身边，一字一顿道：“让我做公司外贸部销售总监。” 林春雷强迫自己清醒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昨晚没有睡好，就是因为在跟外贸部的销售总监讨论难搞的一笔生意，一直到凌晨三点。你以为外贸部销售总监，是一般人能胜任的呀？” 林颖子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做外贸部的销售总监。” 林春雷慵懒地揉了揉眼睛，说道：“你是那根神经不对，突然要来上班，一来就要做外贸部销售总监，你是最近缺钱花了吗？维度那小子，不按时上交工资了吗？还最近他赚的不多，不够你花了？不够你花，你直接告诉我，我打钱给你！你就不要到公司来搅局。” “都不是……我只是活明白了，作为郑维度这样优秀外科医生的太太，我不能整日呆在家中，什么都不干，跟只动物一样，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从来没有超越自己，使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说白了，为了配得上郑维度这样优质的男人，我决定在职场上好好提升自己，同时还会让我这胖胖的身体瘦回去，衣品上超越职场女强人。” “我女儿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想着要这样脱胎换骨！” “无论你怎么想，反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女儿，是一个即将踏上上进旅程的女人。” “那你也不能一来，就让给你安排外贸部销售总监的职位呀！” “你瞧不起女儿吗？觉得我没有能力担任这个职位？” “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外语？有没有销售经验？有没有管理经历？” “我会英语，我在大学英语过了六级。销售经验和管理经验，我可以学。” ------------ 第六章 入骨仇恨（7） “那你有用英语跟外国人交流过吗？确切地说，你有用你学过的英语，跟外国谈过生意吗？” “没有。” “销售经验和管理经验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来日积月累的，做上销售总监的位子，是要有成绩的，不然不服众，且不能让你管辖的部门有好的成绩。你的成绩超过大多人，他们才会仰望你。” “意思是销售总监的位置不让我做咯？” “现实摆在面前，你从大学毕业，就没有工作过，梨花带泪地求我想办法，嫁给你爱的死去活来的郑维度，十年呆在家中守护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婚姻，说实在的，看郑维度这样一个老实上进的孩子，我挺对不起他的。” 林颖子拖长音调说道：“爸……当年的事你就不要提了，女儿看维度越来越优秀，我有危机感了，开启人生职场，刻不容缓。”她想着汤婉娩的职位是外贸部销售总监，眼下父亲不相信她的能力，不由地一阵发酸，问道：“每个公司的销售总监的年薪是多少？” “这个可不好说，公司大小不同，创造业绩的能力不同，年薪不一样。” “你公司的外贸部销售总监年薪多少？” “最好的时候，可以过百万，差的时候，七十万左右啦！” 林颖子瞠目结舌，看汤婉娩就职公司的规模，她的年薪应该也是这个数。 天呐……她要挣得这个薪水，简直高不可攀。 “爸爸，依你对女儿的评估，我可以在公司做什么？” 林春雷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宽大办公桌上大屏苹果电脑前的转椅上，说道：“如果你真决心要工作，只能从公司基层做起，比如你想做销售总监，就得从销售业务做起，然后拿业绩让公司所有人信服你，从而实至名归地坐上销售总监的位置。” 林颖子泄气地喃喃道：“要从基层销售做起，我得多久才能赶上汤婉娩呀？” “汤婉娩是谁？” “一个我想踩在脚下的女人。” “我的宝贝女儿突然要出来工作，原来是跟一个什么女人杆上了？” 林颖子不想跟爸爸说，郑维度深爱的女人是汤婉娩，于是转移话题说道：“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就想重新好好工作，好好做人。” 林春雷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想想你自己有什么喜欢的事，想要去做，我投资你去做，为你量身定制你的职业规划。” 林颖子思量了一下说道：“我大学学的专业是医学，至今连一只兔子都没有医好过，都怪我自己不上进。那会我准备出国深造，能够为了在国内跟郑维度结婚，我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如果当年我出国多学点知识，我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焦虑。”后悔不跌的语气，让林春雷也感慨万千。 “当年我让你出国深造，你却用死来要挟我，要嫁给郑维度，郑维度对你并不有心，为了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我自私地设计阴谋让你们结婚，现在想来真是个错误，弄得你们都不开心，包括我这个做长辈的。” ------------ 第六章 入骨仇恨（8） “还是那句话，郑维度不爱我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能看到他就够了，只是……只是从今往后，我为能够有资格保住这个现状，我想努力打造自己，变得更加温柔，让他没有离开我的念头。”说到这里，汤婉娩这个危险的情敌又冷不丁地窜入她的脑海，简直就像一根刺，插进她的脑髓，让她不得安生。 “啊哟……我这辈子就生了一个宝贝女儿，算是给郑维度生了，女儿一辈子的追求，就是为郑维度付出。” “爸，你别这样说，你和妈妈生了我，也属于你们。”林颖子起身说道，“在公司做基层销售的工作，我回去考虑一下，我到底要不要做。” “你想做销售总监，这是你必走的路。” 林颖子落寞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林颖子打车到家附近的超市，打算给林维度买点啤酒，在家吃饭他总要喝点啤酒，买啤酒前，她拐弯去了附近的健身房。 虽然林颖子想要的职位，没能如愿以偿，健身塑形的计划，不能让其流产。 她走进一家叫RED的健身房，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看起来跟健身不相关的名字，但看到外墙上挂的电子屏幕滚动播放着奢华健身设备的展示，身材火爆的女人，满身肌肉的男人，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眼球，情不自禁走进健身房。 前台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她接待了林颖子，问她是否要健身。 “我要报你们这里最厉害的私人教练的课程，也就是我要报你们这里最高规格的课程。”林颖子不想听姑娘繁琐的课程介绍，直接要报最好的课程。 前台有些为难地说：“我们这里最好的教练来自荷兰，收费比较贵，年卡是12万，半年卡7万，月卡1.5万。” 林颖子从香奈儿挎包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姑娘，说道：“刷12万，我买年卡。” 料想是姑娘从未见过这么果断爽快的客人，喊人来操作刷卡时，声音都颤抖了。 从里屋蹦跳着走出一个穿着健身房黑色制服的白皮肤姑娘，从前台姑娘手中接过卡，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然后把银行卡插到刷卡机上，恭敬地双手递给林颖子，让她输密码。 林颖子输完密码，说道：“我现在就要见我的私人教练，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来自荷兰的最好的健身教练。” 前台姑娘说这就去叫，然后像条泥鳅一样，钻进健身房最大的一扇门，想必那是健身房的大厅。 林颖子乘机问给她刷卡的服务员：“为什么健身房叫RED？” 服务员神秘地笑道：“我们老板是一个多情的男人，她的前女友喜欢红色，所以健身房就叫RED。” 林颖子皱眉暗想，郑维度跟她生活了十年，她喜欢什么颜色，他都不曾知晓，因为他不曾问过她的喜好。 她正黯然伤神时，前台姑娘领了一个高个子白种肌肉男，朝她走过来。 ------------ 第六章 入骨仇恨（9） 男人头发金黄色，除了背心和短裤遮掩的部分，每一寸都是结实有力的肌肉，颀长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焕发蓝光的双眼，使得整个人不由自主喷发出让人迷醉的荷尔蒙。 有那么一瞬间，林颖子被这个男人吸引了，坠入忘我的境地。 “小姐，我叫KING。”男人向林颖子友好地伸出手。 林颖子失神地握了一下KING的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颖子。” 他们手碰触的那一瞬间，林颖子浑身像猛然被电击，有种奇怪的感觉，总体中夹杂着一种美好和激动。 结婚十年来，她和郑维度手都没有牵过，今天短暂地接触到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的手时，竟然会有转瞬即逝的美妙。 “林小姐，很高兴做你的私人教练。”KING有礼地说道。 林颖子面部发烫地在KING面前转了一圈，指着前台墙壁上挂着的宣传画上的前凸后翘的线条感完美的女模特，期盼地说道：“我想要那样的火爆身材。” KING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我们目前首要锻炼任务就是减脂。” “……” 3 晚上六点下班时，蒋悦希来到外贸销售部，问大张要回便当盒。 她不是心惜便当盒，是找大张另外有拜托的事。 大张出门给她便当盒时，蒋悦希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大张十分好奇，这个算得上高贵典范的女孩，私下要跟她说什么秘密的事，心情澎湃地跟她到安全通道楼梯口。女孩带他到一边，万万不是因为看上她，他有自知之明，这是白日做梦。 到楼梯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蒋悦希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你以后想吃便当，说一声就是。” 大张面色通红，不好意思道：“难道你叫我到这里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 蒋悦希的眼角向上翘了翘，说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我想买通你做我的间谍，每次能够给我提供有效的信息，你可以提出物质上的奖励，比便当更昂贵一点也行。” 大张来了精神，说道：“最近我迷上一款游戏，充值需要很多钱，那就给我现金好了。” 蒋悦希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说你的熊猫眼，怎么那么耀眼，原来是打游戏熬夜留下的……虽然你有熊猫眼，但并不影响帮我紧盯两个人，但你得为你健康担忧一下。” 大张道：“明年女朋友从国外读书回来，我就不打游戏了，要存钱哄女朋友开心，熊猫眼不久应该就会消失，健康会回来。” 蒋悦希不想跟他闲聊，直截了当道：“我看你们部门新来的那个叫赵凡尘的女人，没来公司两天，就在公司内部名声大震。” 大张道：“没有办法，她实力太强了，她跟老板的儿子曹直来公司转悠，阴差阳错地帮公司接待了难搞的德国客户，德国客户纯粹对她印象好，给公司下了大单。” 蒋悦希道：“关于这点，我已经有耳闻。我让你监视的就是这对男女。” ------------ 第六章 入骨仇恨（10） “监视他们什么？” “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举一动……你给他们头上装个监控设备，比我监视更周全。” “这个不实际。” “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不实际，我有我的工作和生活，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们。” “你只用看赵凡尘上班时间有没有主动勾引曹直就可以。” “也可能是曹直主动向赵凡尘示好。赵凡尘看起来一心只想工作，对曹直没有太多关注，这几天来，我特地多看了几眼老板儿子曹直发现的。多看的这几眼，每眼都看到他在为赵凡尘端茶递水，像极了小店里急需好生意的小老板讨好客人。” 蒋悦希面色发暗，撇嘴说道：“你在刺激我！” 大张十足的明白了，眼前这位女士，对老板的儿子曹直有心，曹直却对她无意，心上中意赵凡尘，这可是好兆头，枯燥乏味工作之余，有八卦情感大戏看了。如果他有闲心的话，多挑拨他们一下，戏份会额外地足。但……他自觉他不是那样阴暗的人。 大张慢悠悠地说道：“我实话实说，你又受不了。我要做监工的话，对两边都是伤害，所以我放弃赚钱的机会。” 蒋悦希瞪大双眼道：“你不帮我，我有的是办法，得到曹直。”然后从他手中夺过便当盒，气呼呼地走了。 大张恍如隔世地摇了摇头，嘀咕道：“这叫便当带给我的烦恼。” 大张正要离开时，蒋悦希又回来了，眨巴着深邃的双眼说道：“等你急需要钱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可以交易大买卖的。”说完，就又消失了。 大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蒋悦希说话莫名其妙，看来她爱曹直已经鬼迷了心窍。 大张二十四岁年纪，想必天生体质肥胖，骨架上堆积了太多肉，导致整个人没有了线条，正朝球体方向发展。 大张回到办公室时，赵凡尘向他迎面走来，请教工作上的事，请教之前，热情地送了一小袋兰花豆给他，算是缩近彼此距离的特有方式，可爱中夹杂着真诚，这是赵凡尘式的温馨友好，使得大张觉得刚才有那么一刻想为了钱，打算暗中监视她和曹直，这种天诛地灭的坏意，深深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她在询问工作上的任何疑问时，他都耐心回答。 赵凡尘每晚都加班到最后一个离开公司，曹直会等她加完班，送她回家。 赵凡尘觉得不要太麻烦曹直，拒绝了这种待遇，执拗地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这天晚上十点半，赵凡尘从公司出来，准备过马路去对面坐公交车时，手机响了，是曹直打电话给她，让她等着，他开车送她回家，她谢绝了，曹直执意要送，赵凡尘忘记自己走上公交车道，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公交车正要撞到她时，一个瘦高个子女孩，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一边，公交车怒吼般紧急刹车，如果赵凡尘没有被女孩拉走，公交车就算紧急刹车，也来不及回避。 ------------ 第六章 入骨仇恨（11） 赵凡尘险些就此命丧公交车车轮下。 路过的陌生女孩救了赵凡尘的命，这是万幸中的大幸，这种幸运，似乎是老天对她的嘲弄，事后让她经历了她自己都不曾想到的魔幻人生。 所谓魔幻人生，就是人们常常说的命运。 公交车司机从大惊失色中回神过来，骂咧了几句，又才启动车。乘客因为急刹车受到了突然的惊吓，纷纷朝窗外不好好走路的赵凡尘投去埋怨的目光。 赵凡尘从惊魂未定中回神过来，对救她的女生千恩万谢，顾不得司机的骂咧和乘客对她不遵守行路规则的抱怨。 赵凡尘平静下来，面对善良舍命救她的女生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天之娇女：高挑个头，乌黑直发，五官立体迷人，瘦不露骨，皮肤白皙。 “美女，你这是仙女下凡尘，下来这个过程中救了我。你长得真是漂亮，简直不属于人间，而是来自仙界，”赵凡尘夸完，自我介绍道，“刚好我叫赵凡尘，像凡间尘埃一样普通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洁儿，孙悟空的孙，洁净的洁，儿子的儿，我不是仙女下凡尘，是博士毕业，灰头土脸跑来深圳找工作的可怜虫。我来自己十八线小县城，并不来自仙界。”孙洁儿垂头丧气地说道：“本来我在一个二类本科院校做老师，但我想到深圳来闯一闯，因为我想做一名严肃类型的记者。可我今天鬼使神差地去面试了一家国际有名的时尚杂志，不知道会不会录用我，毕竟我对时尚一窍不通，为此面试我的人，好像还很鄙视我。”声音没有一点儿底气。 这时，赵凡尘的手机响了，是曹直打来的。 赵凡尘要跟救命恩人说话，没有时间接他的电话，她是真心不想麻烦他送她回家，她是成年人，不能像小孩一样依靠他。 她不管手机会不会响起，站在路边，继续跟孙洁儿谈天说地，好似很久未见的老朋友。 她们能有话题，是因为她们都是从外乡到深圳来闯荡的女孩，没有背景，前途命运全靠自己。 …… 曹直的车停在公司地下车库的出口不远处，双手扶着方向盘，生气地嘀咕：“好家伙……竟然不接我的电话，我是要送她回家，又不是送她去刑场，这么躲着我。 站在远处的蒋悦希看到曹直，双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把车钥匙放进手拿包里，踩着咚咚响的高跟鞋，走近曹直的车，招呼他说道：“曹直，我车钥匙忘记在办公室了，加上今天忙了一天，头晕目眩的，担心开车不安全，你送我回家吧！” 曹直犹豫了一下，说道：“等我再打个电话。” 曹直再次拨通赵凡尘的电话，不料对方果断挂了他的电话。 曹直面色僵硬道：“你上车吧，我刚好有事要问你。” 蒋悦希听说曹直愿意送她回家，欢悦地坐到副驾驶上，都高兴地哼起了歌儿。 曹直却在为赵凡尘的固执，生着闷气。 …… ------------ 第七章 情感凝结（1） 1 曹直因为赵凡尘不让他送她回家，内心空落落的，满脸不高兴，启动车驶离地下停车库时，蒋悦希开始对她客服工作喋喋不休！ 曹直开车涌进车流，由于车多，行驶很缓慢，夜色被城市的灯火冲破，仿佛黑幕上打着各样颜色的补丁。 蒋悦希看曹直只顾自己心事重重，对她工作上的诉苦无动于衷，于是改变话题问道：“你说有事要问我，究竟是什么事？” 曹直麻利地转动方向盘，说道：“我们双方家长希望我们结婚。” 蒋悦希道：“我妈妈希望我嫁给你，你妈妈指望你娶我。” “我不明白，他们就那么想攀亲家？” “她们是很好的闺蜜，自然就想儿女们能够结婚，让关系走的更近一点。” “我的妈妈一向开明，心胸开阔，不会这么不讲理执意要我和你结婚。” 蒋悦希嘟嘴生气道：“难道和我结婚不好吗？” 曹直开车转弯到另外一个方向，说道：“从我们分手那天开始，就意味着我们这辈子不可能结婚了。” 蒋悦希提高嗓音道：“我那时任性，是我太作，把你作丢了，我现在要把你找回来。” “这种话，我听了一万遍，也回答了一万遍，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但我觉得你妈妈好像在施加什么压力给我妈妈，让我和你结婚。她们俩之间并不是很好的闺蜜，每次她俩见面，你妈妈高高在上，我妈妈唯唯诺诺。” “他们俩有着怎样的实际关系，我不管，反正我妈妈觉得你是个好女婿，我相信你会是个好丈夫。再者，你妈妈也期盼着我们能够结婚。” “你妈妈是不是在欺负我妈妈，我妈妈迫不得已才逼迫我娶你？” “你真是想象力丰富，我妈妈怎么可能欺负你的妈妈？她俩可是当年来深圳闯荡，彼此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到现在，都把对方当亲人。” “说不定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呢？” “你太敏感了，竟然说我妈妈欺负你妈妈？” “我妈妈在强迫我和你结婚时，我能从妈妈神色中看出焦灼。我的意思是，我妈妈在忍受着什么，迫不得已让我们结婚。” “你妈妈那是看好我们的婚事，你不同意，她才焦心的。” “总而言之，我不会和你结婚，她俩之间的微妙关系，也值得我好好探究。” “曹直，我也告诉你，这辈子我跟你结婚结定了，让我们的情感永远凝结在一起。” “一个女人嫁给不爱她的男人，不会幸福的，这点难道你不懂吗？” “男人爱不爱我没有关系，我嫁我爱的男人就行。情感凝结你懂吗？就是我会像牛皮糖一样粘附着你，让你不能轻易摆脱掉。” 曹直默默的开着车，一言不发，思维又回到赵凡尘不接他电话的事上，近乎发出鼻音地叨咕：“竟然不接我电话，你死定了。” 可见……曹直跟她在一起，大多时候是心不在焉的。 蒋悦希纳闷道：“谁敢不接你电话？” 曹直没有应答，蒋悦希重复地问了一遍。 ------------ 第七章 情感凝结（2） “一个胆子大如天的人。”曹直努嘴道，凝视前方的双目闪现着一抹幸福。 曹直开车穿过一段两边都是芒果树的公路，到了尽头，是一片别墅和小洋楼聚集地。 蒋悦希的家在洋楼楼群包围的一栋靠山别墅，他把车停到别墅前的公路上，等蒋悦希下车。 蒋悦希执意邀请他到她家坐一坐。 曹直说他要去见一个令他愤怒的人，他得马上离开。 蒋悦希失望地下了车，目送曹直的车到她视线尽头，才转身离开。 蒋悦希心情低落地进家门时，她那身材魁梧装扮华丽的妈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妈妈从来不看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在看书。” 这个叫张兰花的女人，有着雄壮男人的大块头身躯，而且发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身着的黑色蕾丝连衣裙，好似套在一头熊上，染成黄色的头发端正地盘在脑袋上。圆脸大如脸盆，嫁接的假长睫毛，被黑色睫毛膏凝结起来，像两片硬毛刷突兀地栽在眼皮上，使得整张脸变得似违背寻常道理的画一样不同凡响，画的“出类拔萃”彰显的严肃，给人天生的距离感，一副不好惹的形象。 “为了等你回来，实在没有事干，看看世界有名妓女茶花女有着怎样的人生，还挺有意思，”张兰花激动道，“看到深爱阿尔芒的茶花女玛格丽特为了他家族的名声，离开了他。爱茶花女死去活来的阿尔芒误会她那一段，我差点掉眼泪，也差点忘了我的女儿到我闺蜜康圆圆家的公司上班，会辛苦这么晚才回家。” “其实，不是加班，我是在等曹直。” 张兰花放下蓝色封面的《茶花女》，说道：“我女儿就这么点出息，偏偏要嫁给曹直。” 蒋悦希道：“我真的很爱曹直，之前跟他谈恋爱时，由于太爱，过分作了，把他作跑了，现在我想把他找回来。不过……有妈妈的杀手锏，曹直的妈妈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曹直娶我的。” 张兰花说道：“曹直的妈妈康圆圆在别人面前，头可以抬的比天高，在我的面前，头简直到低到尘埃里去了，都是因为我抓住了她的把柄，看在她对我毕恭毕敬的份上，以前从来没想过把她的秘密说给任何人，但我爱女心切，希望拿此做筹码，能让我女儿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同时，我也有点私心，至于是什么私心，你就不要多问了。” “妈妈的私心我不问，你能让我得到曹直就够了，”蒋悦希道，“不过……妈妈怎么就会知道曹直妈妈那么大的秘密呢？” 张兰花的眼角抖动了一下，说道：“曹家乖乖迎你进门，成全我女儿的爱情，这秘密我们现在和将来都不要再提了，我怎么知道的，自然也就不用告诉你。” 蒋悦希慵懒地坐到对面沙发上，说道：“要是没有这个秘密，让曹直妈妈站在我们这边，我真怕是没有机会和曹直结婚了，曹直拒绝我，决绝得让我心痛，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得，对爱她的女人视而不见。” ------------ 第七章 情感凝结（3） 张兰花露出古里古怪的表情，说道：“要不是想着曹家的生意，比我们家稍微好点，我也不会顺着你，让你嫁给曹直。” 蒋悦希不乐意道：“曹直要是出生在很贫穷的家庭，我也要嫁给他。” 张兰花翘着兰花指拿起书，起身道：“你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说这样听起来很感人——实际很混球的话。” “……” 2 曹直咚咚地敲着周小柒家的门，周小柒慢悠悠地来给他开了门。 “我的表弟最近到我这里可真是频繁，下次来的时候，低调一点，免得邻居认为你是我男朋友。”穿着灰色睡袍，头戴绿色干发毛巾的周小柒罅开一个门缝说道。 “表姐，我来找赵凡尘。你嫌弃我，怕人误会我是你男朋友，给你丢脸了。我下次来给胸前挂个牌子，写上来此找赵凡尘，” “那到没有那个必要！” 曹直纳闷道，“最近得男性疾病的人少了吗？作为资深男科女医生，你竟然这么早回家，还洗了澡，准备这么早睡觉？” “作为资深男科女医生的我，郑重地告诉你，你张口闭口的赵凡尘还没有回来。同时，患有男性疾病的病人，不是他们那坨东西出意外掉了，着急找我给他们缝合上去，一般不会半夜三更去找我看男科。我早点下班回家洗澡睡觉理所当然。” 曹直看了下手表，说道：“不跟你贫嘴了，说正事……赵凡尘去那里啦？都快凌晨了，她还不回来。” “我不是赵凡尘的老母亲，没有资格管她的行踪。”周小柒做了一个鬼脸，说道，“你这么晚来找她约会？是不是不太合时宜？所以我就不请你进门了！你们要约会，你找到她，去外边约去！” “我找她问罪，问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曹直的眉骨耸了耸说道。 周小柒双手抱在胸前，直抒胸臆道：“你不是要找她问罪，你是想找机会见面跟她睡觉。不接电话这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实在用不着你登门询问。” “你说话直白的让我窒息。” “事实就是这样。” “你想错我了……你让一下，我进屋去等她回来。” 周小柒无奈地让开道，正让他进门时，赵凡尘扶着一个醉熏熏的女人从电梯里狼狈地走了出来。 曹直赶忙迎上去问：“怎么回事？怎么扶了一只醉猫回来？” 赵凡尘说这个女人叫孙洁儿，她救了她的命，两个人聊的很开心，就去吃了夜宵。孙洁儿要喝点小酒，缓解应聘的压力，跟店家要了一瓶韩国烧酒，不料她不胜酒力，没喝几口，就醉的不省人事。赵凡尘不知道她住那里，就带她到周小柒家来了。 曹直听说她们喝小酒去了，连忙凑近赵凡尘，在她身上嗅来嗅去，说她要也喝了酒，会跟她今天不接电话的帐一起算。 赵凡尘用一根指头触在曹直的额头上，推开他，吃力地扶着孙洁儿，抱歉地跟周小柒说：“周姐，不好意思，我带了一个人回来，肯定会打扰到你，望你能忍耐一下，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举止很是拘谨，谦卑。 ------------ 第七章 情感凝结（4） 周小柒虽然对喝醉的人很嫌弃，但还是让开身子，示意她们进去。 赵凡尘实在没有力气了，让曹直抱孙洁儿进门。 曹直摆手说：“这样年轻有姿色的女子，我不抱，不然对不起我的赵凡尘。” 周小柒踢了他一脚，说道：“真是油嘴滑舌，逮住机会都要撩人一下……虚伪！” 曹直一把抱起醉的跟死了一样的孙洁儿，说道：“表姐作为一个男科女医生，见过无数高级雄性动物最私密的部位，练就了一双出奇的慧眼，说话才这么一针见血。” …… 曹直吃力地把孙洁儿放到赵凡尘卧室的床上后，赵凡尘看他完成任务，便让他赶快离开，推他到门外，曹直拉住门框不走了，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上幼儿园的孩子，不用你每天接送。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蒋悦希。本来蒋悦希可以很早下班，你等我加班，她不得不也等你很晚。” “蒋悦希找了你？” “她没找我，我只是偶遇她，她说等你下班。” 这时，孙洁儿叫着要水喝，赵凡尘边推曹直边说：“你已经很帮我了，等我下班送我回家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孙洁儿面色酡红，半睁着双眼，避免灯光的刺激，嗫嚅地重复喝醉前说的话：“我在老家拒绝做公务员，我父母跟我断绝了关系。赵凡尘……以后在这个新地方，你就是我的亲人。” 曹直饶有兴趣地又走进屋，说道：“咦……真是一个有个性的女人，竟然不做公务员，要跑到这个竞争大到天际的地方来，我要再看一眼这个女生，真是一个有理想的女人。” 曹直走近床边，料想是孙洁儿感应到有男人气息，起身抱住曹直，喃喃道：“廖云端，你父母看我不愿意做公务员，让我俩分手，你真这么狠心，站在你父母一边，抛弃我吗？”然后呜咽地哭起来。 曹直任凭孙洁儿抱着他，无奈地望着赵凡尘朝两边摊开双手。 赵凡尘双手抱到胸前，问道：“很享受这样的拥抱，是么？” 曹直连忙推开孙洁儿，说道：“你抱错人了。” 曹直跟孙洁儿划清界限的样子，逗得赵凡尘笑了。 赵凡尘道：“你就不要掺和了，我来照顾她。你早点回家睡觉去！太晚了。” 曹直不依不舍地出门，嘱咐道：“你照顾好伤心的醉猫，我先回家睡觉，明儿见！” 等曹直走后，赵凡尘转身看孙洁儿又呼呼睡去了，还没来得及拿水给她喝。 孙洁儿不想留在十八线小地方做公务员，执拗地一个人来到一线城市深圳，寻求自己的梦想，做一个记者，或者编辑。父母不理解她，跟她断绝关系。男友的父母，也扬言，她不做公务员，就不准跟他们儿子交往。 赵凡尘深知这个女孩，跟她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吃夜宵会喝醉，完全是因为心里苦到极点，不免对她产生了怜悯之情。 ------------ 第七章 情感凝结（5） 孙洁儿内心的苦楚，她能感同身受，她和她一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她似乎天生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随意拿酒精麻木自己，短暂地忘记残忍的现实，从而自欺欺人。终究酒醉会醒来，世界要重新面对，还不如留着醉酒的力气，一直清醒地去抗争。 …… 这时，孙洁儿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廖云端。 这是孙洁儿喝醉酒一直叨念的男友名字——廖云端。 廖云端也不理解孙洁儿的想法，而不愿意跟她来深圳。 眼下，廖云端给她打电话，想必还是关心着女友。 为了不让廖云端担心，或者误会是孙洁儿故意不接他电话，赵凡尘自作主张，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赵凡尘总会这样细腻地关心别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深沉的男人声音：“洁儿，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来深圳陪你，为了支持你，我已经跟父母闹翻了。所以你不要再生气，我是爱你的，只是你要给我点时间，我说服父母。我说服不了他们了，我决定暂时不管他们感受了，来深圳找你。” 赵凡尘推了推孙洁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但她一动不动，醉的实在接不了电话，不得不告诉廖云端：“我是孙洁儿的朋友赵凡尘，今晚我们一起吃夜宵，她喝多了一点酒，醉了在睡觉，我叫不醒她。” 廖云端听不是孙洁儿在接听电话，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是她的男朋友廖云端，等她醒来，你告诉她，我明天来深圳找她。” “我从她口中听说了你。同时，请放心，她醒来第一时间，我就告诉她。” “那就拜托你了。” 赵凡尘还要说点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 3 翌日。 窗外，霪雨霏霏。 雨点吧嗒吧嗒地轻打在玻璃窗上，熹微的晨光，透过爬满雨水玻璃窗，让屋子变得不再漆黑暗沉。 孙洁儿穿着不合身的睡裙，从睡梦中缓缓醒来，轻柔的雨声，是她醉酒醒来最先感受到的这个世界存在的动静。 接着，她感知到身边有人，不像往日一个人居住，每次醒来体验不到温暖的热气，除了自己的体温。 她克服酒精的余力带给她的沉重感，借着拼命变亮的天光，看到熟睡的赵凡尘。 她努力搜寻记忆，尽量记起，昨晚为什么会睡到赵凡尘的身旁。 她坐起身来，扯了扯不合身的睡裙，试图下床去找水喝，尽量不弄出动静，以免惊醒昨天刚刚认识的朋友赵凡尘。 她意识越来越清醒了，清楚地记起了昨晚喝醉的事，是赵凡尘带她回家过夜，不由地打心底感激她，不然她要睡大街了，因为她醉的像打了麻药，完全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赵凡尘设置的闹钟响了，她受到惊吓似从甜美的睡梦中一骨碌坐起来，赶忙关了闹钟，连连抱歉道：“你在这里住，我应该关上闹钟的，我设置的每天早上六点响铃。” 孙洁儿道：“你每天这么早起床吗？不多睡会，再去上班？” ------------ 第七章 情感凝结（6） 孙洁儿心上一颤，男科女医生在洞悉女人上，想必一向也很精准，昨晚买醉大部分原因是廖云端不理解她，说道：“喝醉酒只是一部分原因跟男人有关。” 周小柒换成右边的姿势，做同样的动作，说道：“女人呢，就要像武侠小说中那些百毒不侵的女侠，对男人免疫，用更多时间修炼自己，让自己像宝石一样发光，成群男人都围着你转，你却又看不入眼任何一个男人时，你才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烦恼，自我摧残地去喝酒折磨自己。在我看来，你是个傻女人，会为了男人买醉。我的房子给一个冒着傻气的女人住了一个晚上，我深感恐怖。” 孙洁目瞪口呆，周小柒竟然说她是个傻女人，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自我安慰地暗思，她是没有遇上真爱的男人，才会说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孙洁强颜欢笑道：“总之，很感谢你的住处，你的房子很漂亮，还听说你是个医生，很佩服你的能力。” 孙姐平躺到瑜伽垫上，双脚朝天直立着，跟身体呈直角，说道：“我不仅是个医生，还是一个男科女医生，对男人的身心跟看水一样透彻。像你们这种多情的女人，在碰到男人的烦恼上，除了买醉外，还可能去跳楼。跳楼之前，最好来问问我值不值得，因为男人不是什么神秘物种，值得女人为他们自我摧残。” 孙洁儿面部痉挛地抖动了一下，不知所措地说道：“我万万不会为男人跳楼。” 周小柒跳跃地站起身来，颀长的身材前凸后翘，身材火辣，孙洁儿情不自禁地说道：“你作为男科女医生，有着这样好的身材和容貌，对于男病人来说是福利。” 周小柒拿起木椅上的橙色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直白道：“那些可怜的男人，他们私密部位出了问题后，找我医治，我的医技让他们身体上的缺陷恢复，再看看我，养养眼儿，也没什么不好！算是你说的福利吧！” 周小柒是一个自信的女人，不过她有资本自信。作为女人，她称的上是极品尤物。孙洁儿打心底这样承认。 “我请周医生吃早饭，算是借住你房屋的感谢。”孙洁儿由衷地发出邀请。 周小柒拒绝道：“首先你借住我的房屋，不需要感谢。其次，我得喝我自制的菜汁和果汁。” 孙洁儿膜拜道：“这么自律从饮食和锻炼上管理自己的身材，没有几个女人可以做的到。” 周小柒得嘴角翘了翘，说道：“也没有几个男人做的到。你们想知道，我做男科医生最大的困扰是什么吗？就是很多男人不注重体型，我给他们治病，需要先掀开肚皮，才能找到并没有随着肚皮长大的男性‘玩意儿’。” 孙洁儿觉得跟周小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便跟她要联系方式。 周小柒说她没有名片。 孙洁儿掏出手机，决绝道：“你报上你电话号码，我存上。” 周小柒边走向厨房边报她的电话号码。 …… 赵凡尘自始没有说一句话，恭敬立在一边，任她们聊天，竭力做一个少言的局外人。 ------------ 第八章 尴尬男科（1） 1 康圆圆帮助丈夫曹畏把公司经营到一定规模之后，全身而退，归家做了全职主妇。 这天早上她觉得心里莫名地发慌，想去公司看看，算是散散心。 康圆圆一早起来精心梳妆打扮，搭乘儿子曹直的车去公司，一路上数落儿子开车太快，长大不听她的话，想挑选有一个自己满意的儿媳妇，他都不配合。 “你给我挑选媳妇，就像给我挑衣服，得挑合我身，让我觉得穿着舒服的，否则我不会要，”曹直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早上大好的时光，就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我要留着好心情和精力去公司好好工作，面对我想面对的人。” “你想要面对的人是谁？” “反正不是蒋悦希。” “你诚心要气我！” “你逼迫我跟蒋悦希结婚，是你首先气我的。” “我也觉得我们不要提蒋家的人，我们会都不开心。” “妈妈，既然蒋家的人让你不开心，为什么还要让我和蒋悦希结婚呢？” 曹直发出这样疑问时，扭头看了看康圆圆，神情惶惑不安，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蒋悦希这姑娘真不错。” 曹直不相信地吐了两个字：“是吗？” 沉默…… 直到公司大楼地下停车库，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曹直明显看得出，他母亲心事重重，甚至有点悲伤。 曹直在地下停车库拐了几个弯，刚把车停稳，旁边空位停下一辆兰博基尼跑车。 康圆圆从副驾驶钻出来，目光落到从跑车里面出来的人身上。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张兰花母女。 康圆圆镇定地等张兰看到她，她再打招呼。 张兰花看到康圆圆，像看到外星人似的，面露惊怪的表情，扯了扯脖子上的蓝色丝巾，热情招呼道：“哎哟哟……这不是我的好老友，未来的亲家吗？” 康圆圆还没有从她怪里吧唧的声音中回神过来，听见蒋悦希甜甜地跟她打招呼，从她讨好的语气中，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对曹直的一片真心。 康圆圆得体大方道：“悦希妈妈，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张兰花走近她，高高在上地说道：“我的老友，这有什么惊讶的，我女儿在这里上班，我来看看她上班的环境。” 康圆圆微微苦笑一下，“也是……来看看是应该的。” 张兰花露出居高临下的微笑，郑圆圆唯唯附和着她那心怀深意的笑。 两个年纪相当的女人，都五十多岁，穿着华贵上不相上下，一眼能让人看出是有钱人家的女人，只是张兰花气势强悍，掩压着康圆圆的气魄，拘谨畏缩。 曹直被两个长辈见面时的奇怪氛围笼罩着，他不想参与进去，跟她们告了别，自己先走了，他说他要去见他想要见的人，不等她们答话，就跑了。 蒋悦希跑着跟上他，呼唤道：“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 曹直厌嫌道：“我们俩不是一个部门，就不要跟我一起。” 蒋悦希嘟嘴道：“你总是想摆脱我，可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 第八章 尴尬男科（2） 蒋悦希说着话，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英菲尼迪朝她开来，司机按了喇叭她才让到一边，司机是脑袋包扎着纱布的宋康博，汤婉娩坐在副驾驶上。车子行驶了一段，停了下来，汤婉娩叫住曹直，等她一起到办公室。 曹直停下来等她。 蒋悦希十分不乐意，嗔怪汤婉娩叫他，他会乖乖等，不禁朝汤婉娩投去敌意的目光，更是对得曹直满腹牢骚。 汤婉娩跟他们俩并排走在一起时，宋康博叫住汤婉娩，说道：“你的丝巾掉我车上了。” 宋康博下车，追上汤婉娩，亲自把丝巾戴到汤婉娩脖子上，温和地说：“下班我来接你，我今天应该可以提前下班。” 汤婉娩面色绯红，说道：“你那么忙，不用来接我，我的车应该修好了，今晚下班，我自己去修车店提车就有车开了。” 宋康博看有外人在，说了句“随时保持联系”就转身走了。 曹直望着宋康博的背影，对汤婉娩说道：“我的大领导，这个结实帅气的男人对你可真温暖，这是领导姐夫吗？” 汤婉娩羞涩道：“你可真会叫，领导姐夫！他只是我普通的朋友……而已。” 汤婉娩深知，温文尔雅的宋康博可不只把她当作普通的朋友。她也喜欢宋康博，可对他没有冲动的爱。爱情的最高境界，是对某个人有冲动的爱，这种爱是会失去理智地去爱。汤婉娩这辈子有这种激情之爱的只有郑维度，可惜已经错过 曹直把宋康博看成是领导姐夫，让汤婉娩陷入最深沉的心思，思绪纷乱地跟他们走进电梯，一路上，蒋悦希要拉曹直的手，曹直不愿意。汤婉娩彻底被前几天偶遇的郑维度撅住了，都没有看到蒋悦希强行拉曹直的手。蒋悦希何尝不跟林颖子一样，非得对不爱自己的男人死缠烂打，只是曹直更果断、倔强，决绝地拒绝着蒋悦希。 …… 张兰花按了电梯的按键，对康圆圆说道：“我听悦希说，曹直还是不想娶她，看来你对你儿子的思想工作没有到位呀！” 康圆圆小心谨慎地苦笑道：“兰花姐，我觉得儿女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太强行干涉比较好。” 张兰花的眉骨挑衅地抖了一下，声音婉转道：“可我很喜欢曹直，就想曹直能娶了我的女儿。” 康圆圆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帮我守秘密，守了大半辈子，而且我一向对你言听计从，为什么你突然要给我出难题，让我干涉儿女的婚姻呢？” 张兰花走进打开的电梯，说道：“我女儿喜欢曹直，我也觉得女儿嫁到你们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的丈夫是个很会做生意的料，我女儿可以不愁吃喝。” 康圆圆跟进到电梯里，说道：“关键我说服不了我儿子。” 张兰花执拗道：“儿子是你生的，你有办法让他听你的话。” 康圆圆道：“兰花姐，要是我儿子听我的话，娶悦希我也高兴，况且他们曾相爱过。但你也知道，两个相爱的人，有一天，只要某一方不想爱了，走到一起几乎不可能了。” ------------ 第八章 尴尬男科（3） 张兰花按了一楼的数字按键，说道：“我们两姐妹，好不容易遇上，我们去逛街，然后做SPA吧！女儿在你家公司上班，环境好的没得说，不看也罢。” 康圆圆附和道：“做女人见面该做的事，上服装店买衣服，去美容院做护肤保养！挺好的主意。” 张兰花道：“早年，我们见面都是这些活动。” 康圆圆道：“今天……买衣服和做保养的费用，都妹妹我来出。” 张兰花道：“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出不出费用到无所谓，关键是你要说服你儿子曹直尽快和我女儿完婚。” 她们走出电梯，康圆圆避开这个话题，打电话叫自家司机，接她们去雨巷商场。 …… 曹直到办公室，赵凡尘还没有到，便到电梯口去等她。 他到电梯口时，电梯门刚好打开，赵凡尘满头大汗地出来，曹直欢呼雀跃，新的一天又见到她了。 赵凡尘看到他，小声跟他说，平时在公司对她不要太亲昵了，那样影响不好。 …… 他们一起进办公室时，同事们在议论，公司老板的儿子曹直到他们部门上班，似乎不是要好好工作，是来追求去赵凡尘的。那个送便当的女孩爱着曹直，曹直对他无心，真是好可怜。 尽管赵凡尘嘱咐曹直，上班期间注意影响，但进了办公室，他还是高调地对她鞍前马后，让她很是不自在。 …… 2 廖云端从湖南H市A县坐汽车到长沙，然后从长沙乘坐飞机，下午四点到深圳机场。 孙洁儿早早地坐地铁到机场，接廖云端。 廖云端愿意为了她放弃事业单位的铁饭碗，违背父母意愿，执着地来深圳陪她闯荡，她深感幸福。 孙洁儿从涌动的人群中看到有些消瘦的廖云端，他只带了简单的行李：一个黄色的旅行袋。 廖云端个头中等，精瘦，面部轮廓分明，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川美油画系优秀毕业生，此生梦想是做一个有影响力的画家，能够留名历史的那种。但他那在小县城做高中老师的父母，却想他做公务员。去年他研究生毕业，硬是被他父母叫回去，在县城考了公务员。 他们双方父母是要好的朋友，自然有相同的想法，知道他俩高中就在谈恋爱，希望他们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孙洁儿高考后，上了上海大学的传媒专业，一直读到博士。她毕业前一个月，她父母跟小孩似的在家哭喊着，让她回去考公务员。 出于对父母的尊重，孙洁儿回到了小县城，可她丝毫适应不了那里的各种氛围，更不想做公务员，她的理想是做记者，便跟执拗的父母断绝关系，放弃不愿意跟她走的廖云端，只身来了深圳。 现在，廖云端跟了她来，见面那一刻，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从所未有的幸福袭击着她，她感到十分满足。 等孙洁儿经历一些事和一些人后，她才发现，这种随着时间随时会消失的感动和曾经不顾一切站在她身边的人离开后，回头努力去寻找时，却再也找不到了。因为，在失去的时候，就注定了过去的烟云，只能留恋，不会再重新拥有。 …… ------------ 第八章 尴尬男科（4） 廖云端能够做出重大决定，追随孙洁儿，他感到满足。同时，他深知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扎根，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但能够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所有的困难都不足挂齿。 他们十指紧扣地按标识指示朝地铁走去，他们等电梯时，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红头发女人，正用微信大声给人发语音：你这个小豆芽，不能满足我了，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他们俩的手下意识地紧握了对方一下，相视而笑，这是他们在这个还很陌生的城市，第一次经历的小乐趣。 地铁在航站楼负一楼，涌向地铁的人很多。 电梯里很拥挤，红头发女人依然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憋住笑，一直等电梯到负一楼，出了电梯，廖云端才笑出声来，说道：“大城市的女人都是这样直抒胸臆的吗？” 他们朝地铁安检口走去，孙洁儿说道：“那里都会有这样直抒胸臆的人，不是这里的人才会这样。” 廖云端认同她的说辞，在他眼里，孙洁儿是看过很多书的女孩，比一般的女孩内秀。她的理想是做记者，他相信她渊博的知识，一定能够支撑她做一个优秀的记者。 他们在等地铁进站时，廖云端问了她找工作的事， 孙洁儿有点失落地告诉他，面试了几家媒体和杂志，目前还没有收到应聘上的通知。 她最想去的是国际时尚杂志社《花边绣》，虽然不是严肃杂志，让她实现做严肃记者的梦想，但能去这个杂志社上班，会是能力的体现，无数人挤破脑袋想去那里上班。如果她能去这里上班，也是不错的选择。 廖云端说她能去时尚杂志也不错，算是给自己新的尝试。 孙洁儿泄气道：“昨天她去应聘了主编的助理，冷峻到像冰雕的女主编，在HR询问了我很多问题后，单独跟我聊了一下，说我大学时在了不起的《Q报》实习过，有博士学历，简历好看，但我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时尚，不适合他们杂志社。我说我穿着打扮虽然不时尚，但我锐利的双眼，可以去发现时尚，因为我看过很多书。冰雕女主编听了我的话，说了句‘你可以走了！’，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算是非常糟糕的一次应聘。冰雕主编很不喜欢我的回答和土不拉几的打扮。”一阵苦笑。 廖云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白色T恤配牛仔裤，加一双白色老爹鞋，说道：“我是一个视角主义者，依我的眼光看，你的气质就适合这样素的打扮，看起来清新，让人容易接近。” “那就是冰雕主编不懂欣赏！” “是每个人的视角不一样，依她的视角，她的看法也没有错。但对我来说，我喜欢你这样的打扮。” “我会一直这样打扮，只要你喜欢。”孙洁儿突然想起他简单的行李，问道：“你带这么简单的行李来，感觉你要是不喜欢这里，会随时逃离。” ------------ 第八章 尴尬男科（5） “我一个男人，不需要带太多衣服，不用带化妆品，所以看起来行李这么少。如果你要一直呆在深圳，我会一直陪着你。”廖云端给她下定心丸。 这时，地铁到了，他们手拉着手进了地铁。 …… 他们坐了十站地铁，下了地铁，穿过一段繁华的商业街和写字楼，到了一片楼群茂密，外墙是灰色瓷砖的民房，这是深圳有名的白海城中村。他们七弯八拐，来到十层楼高的一栋房子，开了铁门，没有电梯，他们爬楼梯到五楼，孙洁儿拿钥匙打开一个蓝色铁门，简陋的租屋跃然眼前。 单间房配逼仄的盥洗室。 靠墙的一张双人床，几乎占去了房间的一半，整洁的床铺，是简陋房间温馨的重心。 衣柜凹在墙壁里，灰色的布帘子代替衣柜门，对面墙壁放着电脑桌和椅子。平时晾晒衣服，要到楼房公共区域。 廖云端说手里有点钱，要不要去租一个更好点房子。 孙洁儿反对，现在他们刚到新的城市打拼，钱要用在刀刃上，现在他们两个人住，就这样凑合，等挣了钱，有了孩子，他们买一个大房子。 廖云端憧憬着他们将来这样美好的生活，有大房子，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他们被这种愿景撅住了，情不自禁拥抱到一起，然后……他们倒到宽大的床上，廖云端正把孙洁儿裹到身体下时，她的手机响了。 孙洁儿时刻等着有公司电话她，通知她去上班，所以电话音量开的很大，大的此时都干扰到了他们的兴致。 孙洁儿看是陌生电话，反而兴奋，这可能是她应聘的某家公司通知她去上班。 她接了电话，是《花边绣》杂志的人打来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上班，做主编的助理。细声细气的女孩告诉她，在她之前，招聘的三个助理，每个人没干到一个月，就被主编赶走了，如果她自信能干到超过两个月，明天就去上班。不等孙洁儿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花边绣》杂志社，通知我去上班了。”孙洁儿高兴地两腿在空中蹬，像在卖力骑空中自行车。 廖云端也为她高兴不能自已时，孙洁儿停了下来，低沉地说道：“刚才通知我的人说了，做主编的助理，都坚持不到一个月，就会被赶走，我见识了主编的冰冷，我估计我跟她共事不会到三天，她就会把我冻僵，弄得我每天满身冰霜回家。” “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是个人，你就能打动她，好好工作，让她满意。” “《花边绣》是凌志时尚集团旗下的杂志，集团设计的服装品牌是世界有名的，能够进入到这样伟大的公司工作，是很多人的梦想，一般人也进不去，我这个跟时尚不搭边的人，我感觉我真进去了，会跟他们格格不入。” 廖云端思量了一下说道：“你说冰雕主编有见过你，说明她还是看上了你某方面的优点，才叫你去上班的。” ------------ 第八章 尴尬男科（6） 孙洁儿坐起身来，“我会去好好试试，说不定他们的时尚，也需要我这样老土的人来发现不一样的美呢？”然后一把抱住廖云端，投入地跟他亲吻…… 顿时，窄小的房间充满暧昧的荷尔蒙气息。 …… 3 赵凡尘几乎每天在公司主动加班到晚上十点半，最后一个下班到公司附近坐公交车。 曹直每天执着地要开车送她回家，她执意不肯，自觉曹直已经帮了她很多，不希望他每天还耗费精力送她下班回家。 她等公交车时，接到她妈妈打来的电话，一时没有注意到287路公交车停下，上了乘客，又启动，她发现时，公交车已经开走，下意识地连忙奔跑着追上去，这一幕被开着车的曹直看见了，曹直连忙加快油门，追上公交车，拦住公交车。 赵凡尘气喘吁吁停下来，突然看到公交车在等她，又奋力追上去，看到斜停在公交车前曹直的车，开着车窗，对着赵凡尘说道：“你喜欢这辆公交车，拼命追它，我给你拦下了，你可以上车了。” 司机开着车门，对着受宠若惊的赵凡尘喊道：“到底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赵凡尘对着曹直喊道：“你这样冒险给我拦公交车，你不要命了？”然后一脚跨上公交车，坐到靠窗的位子，看到曹直开着车和公交车并排行驶，朝她挤眉弄眼，让赵凡尘羞涩地低下了头，从所未有的幸福感袭上心头，曹直能爱上她，还如此用心对她，如果条件允许，她这辈子都不要弄丢他。 她再抬头朝窗外看他时，不见了他踪影，显然，他开车朝自己家方向去了，陡然一阵失落，她准备再看他一眼，却不知所踪了。 赵凡尘望着这个她还没有完全融入的陌生城市，想着有曹直的存在，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出生地，她的根就在这里，有着真实的安全感和满足感，不由地面带着甜蜜的笑闭眼靠着椅子，放松一天工作的劳累。 …… 曹直回到家中，前脚刚迈进，他母亲康圆圆从来外面回来，疲惫不堪，脸上红肿。 曹直惊讶问她是不是被谁暴打了？ 康圆圆说被人暴打一顿还没有那么难受，张兰花购完物后，和她一起去做SPA，美容院给她用了含有芦荟的按摩膏，导致了她面部严重过敏。 今天张兰花做全身SPA和购买的衣服首饰，都价值不菲，全是她买单。在她假惺惺推辞中她付了差不多五万块，现在只有她心疼的份儿，心疼钱到在其次，张兰儿手中握有她的秘密，从而理所当然地让她觉得她应该为她付出一切，最让人可气的是，还要把硬生生地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她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真是让她没有心情过好每一天。 白天跟一个自己极其讨厌、惧怕的女人呆了一天，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康圆圆不禁有点讨厌夜晚的来临。 不喜欢夜晚降临的，此时还有郑维度。 ------------ 第八章 尴尬男科（7） 郑维度在医院偶遇上十年未见的汤婉娩后，每天结束忙碌的工作，无论多晚，都会开着车，没有目的地在城市里转上一到两个小时，希望老天能够再次成全他，让他偶遇上汤婉娩。这次遇上她，他发誓，他不会再弄丢她。 这天，下班已是晚上十一点，他一如既往地开着车，在城区转了两个小时才回家，除了冷冰的车辆和他不认识的人外，依然没有汤婉娩的影子。 汤婉娩能够感应到他在拼命找她——撕心裂肺地想再次见到她吗？如果她对他还有心，他相信她一定能够感受得到。 他带着这种沉重的思绪，回到家时，有一个改变，让他心上起了涟漪。 家中的灯没有再亮着，进门也没有看到林颖子给他递上家居拖鞋。 以前，无论多晚，林颖子都会等着他，给他递上家居鞋，问他还需要什么后，才会回自己房间睡觉。 虽然他无数次地给她说，不用每天这么辛苦地等他回家，今天突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林颖子平时为他做的一切，他从内心深处还是感激的。多年来，把她当作了亲人，只是他的心意，总也跨越不了爱意的虹桥，给她想要的爱情。 他摸黑打开灯，正要伸手去鞋柜取家居鞋时，看到鞋柜上有一张红字的纸条。 他首先取下字条来看：老公，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变自己，每天早睡早起，先塑造好自己的身材，再回归职场上班。如果你晚上11点前没有回来，我就先睡了。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提升自己的信心。再者，早睡能让女人皮肤变好，希望你能懂我的新生活方式，爱你一如既往，晚安！ 纸张的空白处，还画了一个箭穿心形的图画。 林颖子这样苦心爱着他，他很愧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假装，可以撒谎，唯独爱情这个神秘复杂的东西——所给人的感受，没有办法去糊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神经，对一个不爱的人有感觉。 他看着林颖子这样痴情地爱着他，他也曾试图说服自己，他的情感神经能够接她炽热的爱，从而让他从她身上能够体会到美妙的爱情，给她情意上正反馈：琴瑟和谐，白头到老。毕竟他们俩已经结婚，这是天大的缘分。 可是，这段缘分因为他不能真切地爱上她，而成为了遗憾。 从结婚那天起，他就没有碰触过她。他心里只有汤婉娩，从不曾忘记。当初，结婚时，林颖子说只要跟他结婚，没有夫妻生活都行，同时，还可以帮着还了他蒙在鼓里的虚假债务。他在昏懵中结了婚，清醒过后，后悔都来不及。 这么多年，林颖子做到了，她说她要等他爱上她，主动碰触她，她作为女人绝对不会哀求他，这一等就是十年。可见，她对他的爱有多执固。 ------------ 第八章 尴尬男科（8） 十年过去了，汤婉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促使他想逃离这场没有爱的婚姻，在短暂的生命里，只想跟爱的人一起生活，直到死亡。所以，林颖子的等待将没有期限，可这又能怪谁呢！她的我执让她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单恋漩涡。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着丰富的情感，渴望跟爱的人一起经历人生，这是没有疑义的欲望。 林颖子不这样每天等他回来，也挺好。那样他回到安静的家时，有更多时间，去想念汤婉娩，思索她现在在这个城市的那个角落。 她是否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 汤婉娩真是太过分了，就算是普通朋友见面，也不应该那样一声不吭地消失，好像见到凶恶的债主似的，躲的无影无踪。 汤婉娩何尝不是在夜深的时候，辗转难眠，想着再次见到——依然有着爱的冲动的郑维度，在做着什么呢？猜想他是否有想着她呢？ 尽在咫尺的男人和女人，彼此都把对方放在心上最显眼的位置，却不能大方去爱，也许这就是对“折磨”两个字眼儿最好的诠释！ 郑维度看着卧室窗外的灯笼花未眼。他总觉得这时，汤婉娩应该就在他的身边。 汤婉娩在自家阳台上望着楼下静谧的人工小道，她总觉得这时，郑维度应该就在她的身边。 …… 4 大方医院是深圳最好的综合性医院，那里汇聚了大批顶尖医生，现代化会诊大楼和住院大楼像连绵山脉一样，延伸在荷花山的山脚下。 郑维度从大学实习就在大方医院工作，外加八年正式外科临床经验的操练，现在他在外科医学方面，能够独挡一面了。在国际有影响的医学杂志上发表了至少五篇有影响力的论文，去年凭借自己的实力，众望所归地升为外科科室副主任，主任是他大学的恩师，他算是恩师的得意门生。 大方医院为了极致地造福各种病人，在世界各地搜罗人才，从美国医学圣地约翰斯霍普斯金大学毕业的周小柒被高薪网罗到了这家医院。 周小柒在新的医院上班，对她来说毫无新鲜感，只是换了一个窄小的办公空间，检查、治疗男患者的生殖系统……而已。比如前列腺，精囊，睾丸和Y-J等。 她深知换了一个地方，各色男患者面对她时，所表现的扭扭捏捏不会有所改变，每个人忸怩的样子，她真想仰天大笑，但她必须忍住，表现出十足的严肃，让患者从她冷冰冰的肃穆中认清界限，她是治病的医生，他们是患者，从而能轻松在她面前说出男人难以启齿的病情和袒露他们的下半身让她检查是天经地义，这不是耍流氓。女医生看了他们的隐私部位，也不用觉得亏。这时生病的男人，面对的无论是男医生还是女医生，医生就是他们的上帝。 周小柒作为一个男科女医生，她得靠精湛的演技，表演出她是男患者的上帝，那就是决绝地冷冰冰地面对每一个男患者，他们才会对她肃然，从而大方承认自己是一个病人，她是救人的上帝。 ------------ 第八章 尴尬男科（9） 大方医院的男科有六个主治医生，除了周小柒，都是男医生。 她的办公室在五楼男科走廊尽头的一间小房，门上挂着六号诊室的牌子。 左侧墙壁是暗红漆木办公桌，上面放着台式电脑和一个三层文件架，配备舒适的皮质转椅，靠后有一个蓝色布帘，帘子后面放着检查床位，铺着白色毯子，紧挨靠墙是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放着消毒水，医用手套，口罩和一些简单的检查小器具。 傍晚，郑维度走进男科六号诊室时，周小柒正不好气地呵斥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你说你的Y-J上长了很多红色的疙瘩，你不脱裤子，让我检查，我怎么能判断，你究竟得了什么病，从而对症下药？” 男患者畏畏缩缩地说道：“你一个女人，看我一个大老爷们的隐私部位，让我情何以堪。” 周小柒不耐烦道：“我是货真价实的医生，不是女流氓，我看了还能把你怎么样了？” 男患者才像被人指着枪上战场的新兵，战战兢兢地爬上床铺。 周小柒对穿着有大方医院蛇形LOGO的白大褂的郑维度说：“你应该是找我有事，你在外等我一下，我看完最后一个病人。” 郑维度退出门外，过了大概三分钟，男患者拿着检查单，低着头逃跑般地离开了。 郑维度推门走进诊室，腼腆地跟周小柒打招呼：“新同事好，听人议论，说男科诊室来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医生。” 周小柒停下敲打键盘的手，取下蓝色口罩，一张极其精致面孔跃入郑维度的眼帘，肥厚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道：“你是那个科室的医生？会听到这样消息，并来看我。” 郑维度坐到患者凳子上，说道：“我是A栋5楼外科诊室的医生郑维度。” 周小柒眼光犀利道：“你看起来是个有些建树的医生。” 郑维度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每天努力做好我的专业，让病人少骂我几句而已。” 周小柒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看你可不是因为听说我风华绝代，才来看我的。” 郑维度羞赧地说道：“说实话吧，听说男科诊室来了女医生，有点关于男人方面的事，我想问问你这个男科女医生？” 周小柒皱了眉头问道：“难道你男人那方面不行？” 郑维度的手在盖着白大褂的膝盖上摩挲着，难为情道：“那不是……应该说，你帮我判断下，我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周小柒受宠若惊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听到男科来了女医生，你迫不及待的来找的原因？让我一个女医生配合你，帮你验证你男人那方面还行不行？你的算盘打的挺好，我只帮男人看病，不帮男人判断那方面行不行！” 郑维度红着脸连忙摆手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找你这样女医生，是因为我觉得女医生的嘴比较严实，不会拿我的事，在医院跟人说。说的明白点，就是一个女医生，平时不会拿男人的羞羞处，跟人开玩笑。我若找男科的男医生，他们可能会拿我逗笑。” 周小柒正襟危坐，问道：“说吧？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 第八章 尴尬男科（10） 郑维度顿了顿，说道：“我有十年没有近女色了，我想问下，依你看病人的经验，你说我那方面还行吗？还能正常发挥它的功能吗？就像一部机器一样，长时间不用，应该会锈坏掉吧？” 周小柒惊讶地吐了吐舌头，说道：“十年没有近女色？你是出家当和尚了？还是医院工作太忙没时间找女人？” 郑维度吞吐道：“不怕你笑话，我已经结婚了。只是我和太太约定，一直分房睡，互不侵犯。” 周小柒惊讶道：“——听起来是一个好有料的故事。” 郑维度苦笑道：“呃……其实对你们旁人来说，是不值一提的故事……所以，我们忽略这个环节。” 周小柒点了点头，转入正题问道：“你是准备要把这方面奉献给某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你老婆，是吗？” 郑维度心上一紧，周小柒看人心思可真毒！ 郑维度支吾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不一定能现实我的愿望，毕竟我结婚了。” “明白了……你准备出轨，可能出轨不成，”周小柒心直口快道，“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判断你那方面长久未用，是否还正常。” 郑维度“嗯嗯”地点了点头。 周小柒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每天早上醒来，或者安静的时候，想到你心仪的女人时，有没有‘一柱擎天’？” 郑维度不假思索道：“这个有……毫无疑义地有。” “不用多想了，”周小柒道，“恭喜你……你男人方面的功能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可能雄风了得！” 郑维度倏地起身道：“我们谈话到此为止……周医生，需要我的医学专业帮你解决疑难杂症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周小柒做了一个鬼脸道：“你是想我那天摔得关节脱臼吗？然后狼狈去找你？” 郑维度微微笑道：“那你最好还是别找我!” 周小柒对着正出门的郑维度的背影说道：“如果你有另外喜欢的女人，可以跟你妻子离婚，毕竟你还年轻，你的雄风需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展现。” 郑维度回头幽怨地说道：“如果我能离婚的话，就不会有我们俩今天的见面。” 周小柒摇摇头道：“深感你是一个有悲剧色彩的人。” 郑维度否定道：“最近……我感觉我人生有了希望。”不等周小柒答话，就开门出去了，跟一个拿着检查单的男患者撞了一个满怀。 郑维度说了声道歉，但男患者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撞到的是一根柱子。 郑维度看汤婉娩回来了，他开始关心自己一切，他的形象，他的事业，他有没有努力上进，男人的隐私方面……总之一切的一切，能不能配得上再次出现的汤婉娩。 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会再次见到她。同时，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坚信汤婉娩还爱着他，而且她还可能没有结婚。如果是这样，他愿意反抗他的婚姻，重新跟她走到一起。 …… ------------ 第九章 冰雕女王（1） 1 林颖子每天坚持去RED健身房锻炼身材，她的私人教练KING全身心给她制定锻炼计划，并尽心尽力地陪她完成每一次练习。 塑形前，减掉身上的脂肪是一个艰辛的过程，按照KING的说法，她得减掉二十五斤左右的脂肪，才有资格谈塑形。 林颖子想着突然出现的情敌汤婉娩有着好身材，最为艰苦的纯有氧健身减肥运动，她都能克服疼痛去做，每天用划船机锻炼一个小时以上，挥洒汗水，像从水中起身。 在饮食上，林颖子严格自律控制少吃，含脂肪的食物几乎不吃。 她从父亲那里得知做销售总监她不够资格，深知自己把自己关在家中十年的损失有多大，严重与社会脱节，短时间要想有一份让自己满意的职业——简直是天方夜谭，职场残忍的竞争，容不得她这样没有经验的菜鸟，她得从很底层去磨练，高职位是锻造出来的，不是靠关系。 暂时，她打算先把十年来养的肥肉甩掉，塑造一个完美的身材后，再步入职场，以美好的形象，重新在职场上出发。 她作为一个女人，不觉得形象好，是为了去讨好天下人，仅仅是为了有个好形象，让自己心情愉悦，最重要是能跟情敌汤婉娩一样，能穿上各种漂亮的衣服，自信地出现在每一个人面前。 同时，她改变生活方式，每天做自己，让自己变得美好，变得上进，郑维度看到不一样的她，他应该会改变对她的看法，从而欣赏她。说不定，太阳从西边出来，郑维度那天爱上她了呢？从而愿意跟她亲近，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期盼。 她坚信，从西边出来的太阳，应该比平常东边出来的太阳更吸引人！ 这天，林颖子练完划船机，浑身是汗，KING递给她一张大的毛巾，让她擦汗水。 第一次，有男人这么关切地递给她东西，她内心莫名地涌动出感动，最重要是KING本身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有着令女人想入非非的荷尔蒙气息。 不过……林颖子目前爱的心思还在郑维度身上，只是偶尔有那么一瞬间，除了郑维度外，她对其他男人没有排他性，不然她不会忍受十年，只要郑维度每天回家，跟她没有夫妻生活，她也会感觉幸福。 KING是一个身材肌肉感和线条感很强的男人，对林颖子十分体贴入微，但林颖子只是觉得她是健身房的VIP客户，KING作为健身教练，这是对她应该有的热情，所以一向没有太在意KING对她细心的呵护。所以……林颖子每次锻炼完，KING会给她一杯热的柠檬水，她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实际，KING从来没有对别的客人，做过这样的事。 KING在林颖子面前的表现，并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学员，是隐隐有着超越学员的好感。他觉得林颖子是他见过的少有的中国的可爱女人，而且她还是他见过的少有那么有毅力和恒心甩脂的学员，发狠训练时，简直惊为天人。 ------------ 第九章 冰雕女王（2） KING发自肺腑地赞扬她，林颖子认为只是平常的拍马，总是一笑了之。 林颖子为了有好气色和好身材，饮食和作息上极其严以律己，每天十一点前睡觉，以前林维度凌晨以后回来，她都会忍受着睡意，等她回来，这种等待是没有利益可言的，只有一厢情愿的精神慰藉。 自从见到魅力依旧，身材依然迷人的汤婉娩后，自身的危机感，让她不得不去改变自己。她愤怒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扇汤婉娩的耳光，然后又下跪求她不要联系郑维度，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并不让她有安全感，因为她在各方面自身条件上都败给了汤婉娩。 不过……她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认识到现状，并努力去改变自己，不是一味地发难旁人。 在改变的过程中，林颖子渐渐地体会到她的精神逐渐从单调的虚空中走向了充实，并竭力从情感依附中，找到自己真实的存在。 这种微妙的精神变化，让她的睡眠变得从所未有的好，林维度每天什么时候回家都不知道。 她一如既往地每天早点起床，变着花样，给他做早餐。 他们只有早餐时间，才能共桌吃饭，中餐和晚餐都是林颖子一个人就餐。 郑维度对她做的餐食，从来不挑剔，她做多少分量，他会认真吃完，用餐很安静，从来不多说一句话，让林颖子感觉她是某个饭店的厨子，做给客人吃饭，但看着林维度每天愿意吃她做的早餐，她已是心满意足。 最近，林维度吃早餐的时候，没有了以前那种如静水的波澜不惊，虽然表面没有涟漪，但在他极力掩饰的平静下，潜藏着一种不安，情不自禁地从他双眼中投射出来，刺激着林颖子敏感的神经。 郑维度是不是知道了汤婉娩，从国外回到了深圳呢？ ——林颖子担忧着，猜测着。 是不是她下跪求过汤婉娩，林维度见了汤婉娩，汤婉娩拒绝了他，他才这么忧愁的吗？若是这样，她不要尊严地给汤婉娩下跪，总算没有白费。 无论怎么，郑维度只要不离开这个家，她愿意承受一切，那怕这个男人，在他们共进餐食时，双眼里布满的忧愁，是因为别的女人。 对于郑维度来说，他身上的每根神经，都被再次遇上的汤婉娩所牵制着，见不到她，神经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随时会断掉。 郑维度偶尔会失神，忘记喂东西去嘴巴，林颖子看在眼里，虽然会温和地提醒他，但心上对他的失容充满疑惑。 对于爱郑维度到骨髓的林颖子来说，他的所有举动都是爱的形状，每天能够目睹，就是最好的。 林颖子明知爱的卑微，还这样执着，她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对于旁观者来说，毫无意义，甚至扭曲，但对她来说，无论用什么方式，留住郑维度在她身边，对她来说，就是意义。 …… 3 凌志时尚集团大厦，位于罗洛区中心地带的商务地块，顶底部略宽的“通透水晶”型，周围摩天大楼林立，挨挨挤挤着，形状千奇，都别有特点地展现自己的存在，生怕输了自己。 ------------ 第九章 冰雕女王（3） 孙洁儿从公交车上下来，放眼望向目光所能及的楼宇，每一栋楼房都让她觉得新奇，其中有一栋直耸云端的高楼， 呈H型，取名凡平金融大厦，总共有101层，让其它矮楼，像大树下的草木，默默地候在它周围，但都很凛然，特别是她要走进的凌志集团大厦，更是有一股昂然的灵气，因为它本身就走在时尚最前沿，有底气傲视一切。但高度跟成功的金融集团建造的H型大楼比起来，显得有点“弱小”，可这不影响它神话般的存在，要知道大楼里创造的时尚，影响着万千人类。 眼下，孙洁儿就要到这样令人艳羡的公司上班，内心的激荡撅住了她，先是对着欲要耸入云端的百层高楼长吸了一口气，仿佛高耸的楼宇具有缓解压力的功效。她马上要见到冰雕主编，她不知道她是否有机会一直在她身边工作，从而能在这样的大公司发展下去。眼下，她深感冰雕主编把握着她的人生命脉。 孙洁儿大步迈进凌志集团的大门，保安看她没有带员工工牌，拦住了她。 她解释是《花边绣》主编助理，今天第一天来上班。 保安是一个穿着得体制服，有着模特身材的年轻人，他打了一个内线电话，接着叫她去六楼的主编室报到，然后为她刷了通向电梯的通道闸开关。 孙洁儿感激地进了通道闸，跟着人群，等了一会电梯，钻进打开的电梯，前面已经有人按了6楼数字键。 电梯里的男男女女都是这栋大楼里的白领，大多身着黑衣制服，挂着黄色带子的工牌，基本都是年轻人，朝气蓬勃。 整栋楼共20层，几乎每层楼，都有人按。 孙洁儿只是迈进大楼所见的繁华和照面的精英人群，就让她仿佛坠入了一个不属于地球的世界，充满新奇。 六楼到了时，孙洁儿挤过人群，出了电梯，出现在她眼里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是磨毛玻璃墙壁。她绷紧神经，寻找主编的办公室，经过几个门前，看到每个办公室都有密密麻麻的办公格子间，充满人气，大家正各司其职地忙碌。 她正搜索写有主编的门牌时，一个时髦至极的年轻女孩，焦急地问她，是不是新来的主编助理孙洁儿？ 孙洁儿好像在这个陌生环境找到了救星，连忙说是的。 女孩染着红黄相间的头发，穿着修身短裙制服，脚蹬至少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皮肤白皙，五官立体，化着浓烈的妆，用十万火急的口吻说：“既然你是主编新助理，赶紧准备一下，顾主编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公司了，我先教下你如何伺候主编大人。” 孙洁儿追问道：“我怎么称呼你？” 年轻女孩说道；“叫我小潘，或者Ivy。是顾主编的第一助理，你来就是第二助理。” 孙洁儿道：“我想知道你的全名。” 年轻女孩用寡淡的口吻道：“潘来意。” ------------ 第九章 冰雕女王（4） “来意，我听说上几个助理，都做不长时间，你说我能做久一点吗？” 潘来意没有答她的话…… 此时，孙洁儿在茫然纠结中，被潘来意带到一间大办公室——隔出的一个小格子间，逼仄的空间中放有办公桌和简单的办公用品。 潘来意让她坐到狭窄的隔间办公桌前，指着紧靠里面的大办公室说：“里面就是主编大人的办公室，你作为她第二助理，每天就在这个隔间办公室办公，随时听从主编大人的吩咐。吩咐不仅仅有工作上的任务，还有她私人的事：帮她取现磨咖啡，饭点叫外卖牛排、披萨什么的，帮她去洗衣店拿衣服，甚至帮她的心头肉儿子读画册。总之，你每天会得到主编大人生活和工作上你想象不到的安排。” 潘来意说完，似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孙洁儿，说道：“你这身穿着，跟时尚不沾边，你肯定会被主编骂的狗血淋头，要知道，我们这里是时尚天地。” 孙洁儿上身着白色衬衣，配牛仔短裤，脚穿露趾凉鞋，化妆也不专业，没有给她精致的脸增色，反而显得涂抹上去的脂粉、眼影是多余的，黑直的长发随意系着。 孙洁儿审视了自己的穿着，跟潘来意对比了一下，她的装扮着实土到没边儿。 “我坚信，主编大人赶你走，会是因为你土到家的穿戴。我希望你狼狈地离开公司后，能够重新关注下自己的装扮，你本身是有姿色的，要学会在打扮上给自己增色，不然会给人留下毫无时尚可言的印象。” 潘来意的一番话，让自觉有满腹诗书的孙洁儿，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坚信自己真的太不懂时尚，自觉在这里上班会比人矮一大节。 孙洁儿喃喃道：“但我可能会把工作做的很好！” 潘来意噘嘴道：“主编大人是个完美主义者，丁点看不惯你，就会让你走人。现在她的老公，已经是第四任了。”好像暴露天大的秘密，赶忙捂住嘴巴，眼珠骨碌碌转，嗡嗡道，“后面那句话，我收回。” 这时，气场十足的主编顾奇闻，像诸神的头领降落到她们面前，潘来意连忙鞠躬，向她问好，孙洁儿跟着给她鞠躬。 宗奇闻身材高大，称得上雄壮，齐耳短发，大圆脸化着浓妆，浓的看不出她皮肤本身是什么颜色，五官虽然没有特别的缺点，但摆放在圆脸上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所以整体看起来，算不上迷人，但眼神所焕发的光芒，给人肃严的敬畏感，让人对她是女强人深信不疑。像披肩一样玫红色衬衣套在身上，彰显出的桀骜不驯让人敬服，白色阔腿裤的裤管在高跟鞋上飘逸挥舞，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主权，她是一个有想法的女人，无人可以反驳。 脖子和手臂上的老鹰纹身，更是表明她是一个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女人，夸张的大圈耳环和钢圈样的项链，别具一格，标新立异，轻易就能吸引任何人的眼球。厚唇上的芭比粉口红，和修长指甲上的粉色指甲油交相辉映。 ------------ 第九章 冰雕女王（5） 总之，这是一个站着不动——就能让人看出那是一个能挑大事的女人。 对于孙洁儿来说，她凛冽的气场，令人害怕。 顾奇闻从她面前走过时，像一阵寒冷的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飘进了她那华丽的像皇宫的办公室。 办公室四十平米左右，宽大的办公桌和齐天花板的书架，给人高不可攀的印象，书架上放满了各种语言的杂志，书架旁边是挂衣架，上面挂着适合她身量的大衣。沙发和茶桌被绿植簇拥。 孙洁儿没有底气地觉得她终究不能让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满意，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办公桌前，好似在等待行刑的号令。 潘来意正要跟她说什么时，听到顾主编的叫唤，声音粗重的像男人。 潘来意丝毫不敢怠慢地滑了进去，孙洁儿终于可以单独有空闲喘口气了，还没有开始工作，就感觉到了压力，她真不知道，这份可能会短命的工作，最后会以怎样的尴尬局面收场，又踏上应聘找工作的道路。 她经历了很多事后，她才发现遇上冷的像僵尸的宗奇闻，就是她的命运。就是这个她以为她们不可能相处下去的女人，最终让她拥有了璀璨魅丽的人生，但同时也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虚空。 孙洁儿正要打开电脑时，潘来意说主编让她进去，没有进去之前，潘来意说：“你把主编当作武侠小说中最厉害的女魔头，我的意思是，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要顺着她，不然你随时会被女魔头一巴掌拍死。我不想你又被赶走了，因为你前面有三个助理被她赶走了，要知道这三个助理我都训导的差不多了，可以上手做好工作了。我不希望，我刚教会你做事情，你又被赶走，我又要重新给她找助理，那样我会疯掉。” 孙洁儿张开紧咬的嘴唇，说道：“我努力咯！” 潘来意举起紧握的拳头，鼓励道：“加油哦！” 孙洁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迈进一片蛮荒，心脏紧随地进了冰雕主编的办公室。 孙洁儿正准备郑重地给她打一声招呼，不料她刚出现在办公室，宗奇闻扔给她一个POLO的迷你手提黄色小包，孙洁儿慌忙中敏捷地接住了，无所适从地伫立着。 “说说这款包包在时尚界，有着样怎么的地位和特点？”宗奇闻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她，说道。 在孙洁儿眼里，就是一块黄色的皮，做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包，只是POLO这个logo商标，让一部分人没有理智的崇尚而已，这个包包本身没有太大的实际价值，只是大家一厢情愿地崇拜的商家脑子一时发热想出来的一个形状标志。商家对这个标志大吹大擂，等标志升值后，印在所谓的时尚包包上。让自觉需要花大价钱买这样LOGO的物品，装点外表，掩饰内心的不自信和虚无，别人的眼球被昂贵的标志吸引，嘴上会赞美，从而忽略拥有这样LOGO的人的空乏内心，让其短暂地享受缥缈的夸赞。 孙洁儿想着自己穿着老土，压根儿不懂时尚，也就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地讨好冰雕主编，支支吾吾地说了她的想法，然后随时准备走人 ------------ 第九章 冰雕女王（6） 孙洁儿以为冰雕主编会大发雷霆，把她轰出去，不料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不懂这个包，能理解时尚的真谛就好。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要把‘时尚’的内涵发挥到极致，让各种人为之疯狂，为此买单，我们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孙洁儿抱着包，手在包上摩挲着，谨小慎微地说道：“宗主编，你扔给我的这个包，在我眼里，唯一的用途，就是可以装东西，对它的时尚地位，我一无所知。如果一定说它有时尚地位，那一定是LOGO被聪明的商家捧上了天。” 孙洁儿这样说，完全是做好了——今天就走人的打算，走之前，她只想说点内心的真实想法。 宗奇闻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道：“你穿成这样，就到我们走在时尚前沿的公司来上班，你的胆子可真大！” 孙洁儿不假思索道：“我每天都是这样穿着。” “可你是到这里来上班，新的环境，就得有新的装扮，这是常识。我们杂志部，不用穿公司规定的制服，就是希望大家自由发挥自己的时尚。” 孙洁儿吞吐道：“我在主编眼里很老土，可能对另外的人来说，我的装扮是时尚的，每个人的视角不一样。” 宗奇闻异常严肃道：“你是我的助理，你的穿戴应该入的了我的眼才行。” 孙洁儿一时不知道为了什么，顺从地说道：“我会好好改变。” 宗奇闻的目光落到她暴露在外的长腿上，说道：“你有一双独一无二的大长腿，这是你唯一与时尚沾边的优点。” “……” 宗奇闻夸张地皱了皱眉，说道：“我们的谈话结束了，记着，我今天中午不想吃牛排，想吃口味清淡的糕点。” 孙洁儿“嗯”了一声，刚转身，又被叫住了，说道：“高跟鞋是女人魅力的添加剂。” 孙洁儿低头望了一眼平底露指凉鞋，默默地出了门。 潘来意看她出来，赶忙迎上去，问道：“你穿的这么随意，宗主编没有为难你？” 孙洁儿努了努嘴，说道：“没有……她叫我中午给她准备糕点，因为她想吃清淡的。” 潘来意惊奇地问道：“主编有说要吃什么样的糕点了吗？” 孙洁儿摇摇头说：“没有说。” 潘来意好像听到噩耗似地说道：“宗主编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吃糕点，你不问下她喜欢吃什么样的糕点，你到时候买回来的，她不喜欢，会让你没有尊严地过完这一天，同时你会不想再过第二天了。” “那我再去问问。” 潘来意赶忙拉住她，叮嘱道：“主编吩咐的事，如果你一遍没有听懂的话，回去问，就是跟你自己添堵，她会让你没有尊严，没有心情。我不希望你第一天上班就心情不好，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尽快摸清主编的脾性，你们最终能够磨合好，不用我操心，给她再找助理。” 孙洁儿硬着头皮，回坐到办公桌前，说道：“我到网上查下，世界最有名的糕点是什么。” ------------ 第九章 冰雕女王（7） 潘来意道：“你给她点最贵的肯定就没有问题。” 这时，固定在办公桌上的铃声响了，她正好奇为什么有铃声时，潘来意叫她赶紧进去，那是宗主编叫她了。 孙洁儿跑着进去，宗奇闻递给她一个文件，说道：“这是balsam品牌新出的兰花腰带，你写一篇关于这个兰花腰带的推广文，文字要唯美，让人看了能够铭记在心，有购买欲望。明天上午交稿我，三千字左右。本来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内要做的，你简历上写的学历是博士，爱好是写作，我想看看你的写作功底，若是可以，你可以不用贴身给我打杂。” 孙洁儿拿到的文件上有腰带的照片，呈粉色，腰扣是金色的兰花，写着价格，标价三千六百块，还有材质介绍。就这样一点信息，得写三千多字的推文，关键是她对大众理解的时尚一窍不通。 ——这真是令人气馁的任务。 孙洁儿捏着鼻子出了门，先得想好点什么糕点。 孙洁儿到隔壁办公室，询问潘来意，宗奇闻是那里人？喜好什么口味？ 潘来意蹙眉告诉她，她是广东人，但口味时刻都在变化，她跟了她三年，还没摸清她具体喜欢什么口味。 潘来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可能像宗主编那样的女强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喜欢任何东西，给人留下变幻莫测的印象，让人膜拜。她的确让人膜拜，她让《花边绣》这本曾名不经传的时尚杂志，在全球都享有名声，香奈儿，LV这样的时尚大牌都主动找她合作。” “所以她有股令人害怕的气场，也许这是顶尖成功的人不由自主散发着‘杀气’，”孙洁儿喃喃道：“上班第一天，我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紧张，我先确定好，中午给宗主编买什么样的糕点。” 孙洁儿回到座位上，在网络上搜索附近卖糕点的店家，应该是什么糕点最流行就最好吃。 跟着她过来的潘来意，听她打电话问商家什么糕点最流行，立忙给她说：“最流行的不要点，宗主编可以把一件物品弄成世界流行，但她在吃穿用上得特立独行。” 孙洁儿像打了霜的嫩苗，蔫了下去，丧气道：“我直接叫一份我自己喜欢吃的糕点吧！然后听天由命。” 潘来意双手摊开，无奈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预祝你不会狼狈地被赶走，我要麻烦地重新给宗主编物色助理。”然后进了自己办公室，她的门牌上写着第一助理室。 …… 孙洁儿对着照片上的腰带发了一阵呆，要写出一篇让宗主编满意的时尚文，她心里完全没底。 一个上午她都没有想出如何下笔，要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写文章，今天却无从下笔，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吹牛了。 孙洁儿苦思冥想时，目光落到手表上，离饭点就差半个小时，赶忙出去买糕点。 她出去买糕点时，潘来意告诉她，宗主编是每天中午12点准时吃饭，若是没按时送给她想要的食物，可能会以办事不利索让她卷铺盖走人。 …… ------------ 第十章 冲动之爱（1） 1 孙洁儿提心吊胆地把她喜欢吃的萝卜糕和银耳汤，送给正埋头工作的宗奇闻。 宗奇闻看了下手表，说道：“刚好12点，还算准点。” 孙洁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按时送到了午餐，不然又要被冰雕女王发难。 宗奇闻盯着银耳汤说道：“除了糕点，其它拿走，以后我说要什么，不要附加你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我。这个银耳汤实在多此一举。” 孙洁儿郑重地答应着，然后拘谨地拿走了银耳汤，出门把银耳汤喝了算是午餐，继续苦思腰带推文如何下笔。 跟孙洁儿一样努力奋斗的赵凡尘，每日工作上也是丝毫没有松懈，只是她的上司是一个柔婉的女人，处处替人着想，令人温暖。 赵凡尘逐渐熟悉了她的工作，利用她会多种外语的特长，跟国外客户谈生意得心应手。现在，她对智能穿戴产品也有了深刻的认识，她用自己的智慧，把这些产品推销到国外，让全世界的人，用上她所在公司的产品，成就感十足。对她来说，工作也是一种乐趣，好学敏学，让她的直接顶头上司汤婉娩对她额外看重。 这天，汤婉娩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说道：“虽然你到公司不到三个月，但你的勤奋，聪明和学识，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满意的新人，下个月中旬，我去日本见一个合作做的客户，我和公司的领导商议，打算带你去。” “我会日语，去日本本土说日语，是我曾幻想的事。” “肯定会有不同凡响的感受。” 赵凡尘充满期待地“嗯”着。 汤婉娩犹豫了一下，说道：“凡尘，你第一天来上班，目睹我被人扇耳光，你应该从打我的女人说词中，听出我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事实真相不是那样的，背后的真实情况，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他们应该有议论我吧？毕竟天下人，对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会有着咬牙切齿的痛恨。” 赵凡尘说道：“这到没有……当时打你的女人有给大家解释，她打错人了，所以大家也就没有理由议论你，汤总监你大可放心了。” 汤婉娩担忧道：“人言可畏……我不希望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凡尘道：“汤总监，你阅历见识比我多，深知人正不怕影子斜，你被人打只是被人误会，没有必要太过心累在意别人的议论。” 汤婉娩点了点头，鼓励道：“好好工作吧！我相信你不久，就能为公司创造不少价值，你自己也能过上你想要的丰裕生活。” 赵凡尘带着林颖子让她监视汤婉娩的疑虑出了办公室，她看得出来，她的顶头上司和那个叫林颖子的女人，实实在在有着什么瓜葛，为了减少是非，她没有多问，更不会被林颖子牵着鼻子走，按她要求，把汤婉娩的一举一动告诉她。汤婉娩双眸里的忧虑，让赵凡尘有种想去读懂的冲动，深信其中潜藏着让她会动容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 第十章 冲动之爱（2） 赵凡尘出去时，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麻烦也找上门来了，一时陷入了一种不曾体验过的焦灼。 蒋悦希通过他人，叫她晚上六点钟准时到公司的天台上去见她。 赵凡尘看了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她很好奇，蒋悦希找她有什么事？ 带着好奇心，赵凡尘按时去了天台。 天台上种有花木，有些时间没有打理了，杂乱不堪，空无一人。 赵凡尘正投入欣赏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赵凡尘转身看蒋悦希，身着一袭粉色连衣裙，端直地站在通向天台的门口，像突然降临的幽灵。 蒋悦希率先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站在你身后，看了你很久。” 赵凡尘尴尬地咧嘴笑道：“我不认识的这些花草，努力地向阳而生，应该也是像人一样，是希望能够活的更好。一时想的投入，都没听到你到来的动静。” 蒋悦希走近她，跟她并排站着，望着眼前的一丛像风铃的紫色花，说道：“花草有土壤，水和阳光就能活的很好，它们要求的很简单，可人的欲望就要复杂的多，特别是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简直能让人歇斯底里。我真羡慕这些花草，一辈子不用因为爱上谁，而有无限烦恼。” 赵凡尘顿时明了，蒋悦希要跟她倾吐爱情的烦恼，而且跟曹直有关。 “赵凡尘，我单独把你叫到这没有人的地方，我是给你警告，”蒋悦希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警告……对，就是警告，我找不出一个更加得体的词儿了，我警告你离曹直远一点，我们曾经很相爱，不久还会结婚。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有你的存在，到时候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赵凡尘听到“警告”一词时，心上一颤；警告的内容，更是让她的心脏像炸裂一样。蒋悦希不留情面的说词，完全是把她不当回事地向她挑衅。 赵凡尘还没有真正问过自己，她是否爱上了一直鞍前马后为她做任何事的曹直，就有人找上她，充满火药味地叫他远离曹直，她该如何回答呢？ 安静。 蒋悦希追问道：“远离曹直有困难吗？” 赵凡尘回神道：“我现在一心只想赚钱还家中的债务，没有想过耗费时间和精力来发展一段感情。” 蒋悦希道：“包括曹直？” 赵凡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蒋悦希愁眉道：“可曹直亲口告诉我，他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 赵凡尘瞪大眼睛，脸上一阵灼烫，惊讶道：“他真这样说，而且还是当着你的面这样说？这真是一个不顾人感受的家伙！” 蒋悦希道：“据我所知，他为了讨好你，为你做了很多事，着实让我嫉妒的发疯，不得已我才找你，警告你，你要离曹直远一点，就算他爱你，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你，你自己要找到弄掉牛皮糖的方法，不然对曹直没有什么好处。曹直这辈子只有娶了我，他的妈妈才可能安生！”语气充满嫉妒与威胁。 ------------ 第十章 冲动之爱（3） 赵凡尘盯望着她那称得上完美的脸，问道：“曹直只有娶了你，他的妈妈才能安生，是什么意思呢？” 蒋悦希避开这个话题，严肃地说道：“曹直爱上了你，我可以肯定，至于你是否已经像我一样发疯地爱上了他，我不确定。但我相信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很容易爱上曹直。你若爱上他，请你控制你的感情，不然没有什么好处。”不等赵凡尘说话，就高傲地转身走了，高跟鞋踩地的刺耳声，仿佛冷冽的鞭子抽打着地面，发出勒迫声。 赵凡尘知道，这是愤怒的脚步声！ 看来……蒋悦希对她出现在曹直的生命里很是气忿。 赵凡尘怫悒地往回走时，郑重地思考着，她是否爱上了曹直。 如果曹直真和蒋悦希结婚了，她会伤心吗？ 她的心意没有犹豫地告诉她，她会伤心，甚至想违背蒋悦希的警告。 可是，蒋悦希说她不和曹直结婚，他妈妈就会不得安生，真是没头没脑的话……可能那是一句随意的威胁吧！ 蒋悦希的提醒，反而让她对曹直的爱苏醒了。 曹直这样美好的男人，谁不爱呢？更何况曹直对她尽心尽力，在她面前拼命表现他的爱意。 在办公室走廊通道上，她和哼着歌儿的曹直撞了一个满怀，她正要跟撞的人道歉时，被人紧紧地抱住了。 刹那间，赵凡尘被对方温暖的气息撅住了，曹直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亲密接触，一种恍如隔世的激荡，让她清楚地知道了，曹直这样美好的男人真的爱上她了，她也爱上了他。 短暂的沉醉中，赵凡尘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呵斥道：“赵凡尘和曹直，这里是公司，你俩太过分了。” 赵凡尘像被电击一样，立马推开曹直，望了一眼面色阴沉的蒋悦希，逃离地走开了，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给她解释，曹直为什么抱住了她。再者，刚才拥抱带给她的炽热和紧张，她需要时间来缓和。 蒋悦希拉住欲要走开的曹直，撕心裂肺道：“我万万不会让你和赵凡尘有结果的，你原本就属于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曹直道：“我爱上了赵凡尘，请你不要再对我执着。就像曾经，我很爱你的时候，你会爱上别人。” 蒋悦希道：“我爱上别人只是我的错觉，最后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是你，而且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曹直从她手中抽出手，说道：“现在我们见面，你跟我的台词就是这些，我已经厌倦了。” 蒋悦希道：“我是让你明白，我有多爱你。” 曹直头没回，话没说，朝前走了…… 蒋悦希跺脚道：“赵凡尘是个欠债的乡下土包子，她配不上你，你不要这样执迷不误。” 曹直停下脚步，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她，掷地有声地说道：“如果你是一块能经受的起我拳头的石头的话，我会狠狠地给你一拳。” ------------ 第十章 冲动之爱（4） 蒋悦希忿忿道：“可恶……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想打我？可恶……太可恶了！” 曹直道：“刚好最近我在公司干苦力，搬货，上货，手的劲儿可足了。” 蒋悦希愤恨道：“你为了维护赵凡尘竟然想打我？我一定让赵凡尘不得安生。这个女人，占着你爱她，以后一定会嚣张到上天，她没有上天前，我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哼……可恶，真是太可恶了！”然后气鼓鼓地转身跑了。 曹直刚要进办公室，被跳出来的赵凡尘拉到没人的地方，像审问犯人一样，问道：“你是不是告诉蒋悦希，你爱我？我希望你，不要乱说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曹直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没有乱说，我确实告诉她，我喜欢你，爱你，但没有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赵凡尘道：“就因为你的话，她现在把我当仇人了，见了我，好像要把我就地处决。” 曹直要说什么，但被赵凡尘抢先说了，警告道：“你再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会跟你没完。” 曹直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郑重地告诉她：“我不仅告诉蒋悦希，我喜欢赵凡尘，我还会告诉天下每个人，我喜欢赵凡尘。蒋悦希把你当敌人，完全是出于嫉妒，” 赵凡尘语无伦次道：“就……就算得罪天下人，你也会这样宣称？” 曹直金声玉振道：“是的……不惜得罪天下人。” 赵凡尘给他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要离开时，曹直说道：“我今天搬货物，累了一天，晚上你早点下班，请我吃饭，慰劳我。这样做苦力，没有爱的人安慰，内心会绝望的。” 赵凡尘做了一个鬼脸给他，说道：“难道以后你每次干活累了，我都要请你吃饭？我随时会被你这样的无理要求——弄得破产。应该说，我目前还没有产业可破，你会拖累我积累产业。” 曹直道：“凡尘小姐会那么多国语言，工作又刻苦，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有大产业的女人。” “你别揶揄我了……这次我请你了，本来我也想过，你帮我那么多，要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一番，”赵凡尘道，“你等我半个小时，我今天不加班了，请你吃饭，你想好，你要吃什么。” 曹直不假思索道：“椰子鸡，我要吃椰子鸡。” 赵凡尘做了一个“OK”手势给他，表示没有问题。 赵凡尘刚坐到办公桌前，手机响了。 孙洁儿打来的电话，晚上想跟她吃个饭，把男朋友廖云端介绍给她认识，最主要是她进了很难进的《花边绣》杂志社工作，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赵凡尘说今天刚好请曹直吃椰子鸡，那就下班一起聚餐，人多热闹。 孙洁儿说，有一篇难写的文，要加班写，估计得晚上九点下班。 赵凡尘说，她等她，十点钟准时在经易大厦附近的红树地铁口见面。她平时坐地铁时，见过那里有一家很大的椰子鸡店。 ------------ 第十章 冲动之爱（5） …… 赵凡尘告诉曹直，说要晚上十点才能一起吃饭，孙洁儿要带男友加入他们聚餐。 曹直说他等她。 他的这句话，像投到赵凡尘心上的一枚闪亮水晶，让她心上的涟漪充满光，让她深感爱情之光有多美妙。 等待……她也突然想等待了，等待她和曹直这辈子有个好的结果。 如果不是接下来经历一些痛心的事，她不会理解什么叫命运。 ——最后等待来的不是她可以掌控的命运。 …… 2 临近十一月的深圳，虽然没有明显的凉意，但天比以往要黑的早。 城市林立楼房里的灯光，跟路灯交汇在一起，共同努力让城市的黑夜不孤寂，宛如白日。 宋康博把车停到经易大厦楼下的露天停车场上，看了腕表，刚过六点，然后给汤婉娩打电话：“我在你公司楼下，你还在公司的话，我等你，带你见见我的一个老友，他从北京过来。” 宋康博得到肯定答复，便放下电话。不过需要等她半个小时。 他没有事先跟她约，就来公司楼下等她，是他要带她见他老友的最大诚意。汤婉娩一定会因为看他——直接到她公司楼下来接她，不会找理由拒绝。由于没有提前约，汤婉娩没有提前安排时间，所以要等她处理完手头紧急的事。 他愿意等，等爱的人，应该算是抵抗漫长人生岁月中最幸福的事。 宋康博刚放下手机，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周游子，他犹豫了一下，按了接通建。 周游子在电话那头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道：“我是一个不会纠缠男人的女人，你说不要我，跟我退婚，就算我很爱你，我也会默默走开……对于不爱我的男人，我深知纠缠也没有用，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把我退掉呢？” 宋康博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游子，我真的很抱歉，今生不能陪你走下去，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想在感情上随我心意游走，我爱你百分百，可我突然遇上了一个想给她千分之千的爱的女人。” 周游子说了句“我明白了”，就挂断了电话。 宋康博本来想周游子大骂他一通，让她心里痛快一些，这样他也才安心。 不料，周游子得到了答应，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挂了电话，她的意思很明白，她会安静地走开。 很多时候，女人对男人的安静，反而会让男人心疼；女人大吵大闹，狼狈了自己，也会让男人厌弃。 ——周游子深懂这个道理。 宋康博无奈地放下手机，对周游子的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她应该骂他，她却没有骂他，不由地心疼起她来。现在她肯定伤心的不能自拔。他知道她爱着他。 …… 周游子是他父亲发小的女儿，是他父亲看好她，把她介绍给他的。 他第一次见周游子，她清新可人的气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没有一见钟情。 那时，周游子刚从人民大学社会学研究生专业毕业，在广州的一所二本院校任教。 ------------ 第十章 冲动之爱（6） 双方家长希望他们结婚，去年他们就订婚了。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是偶尔周末彼此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不忙的时候，发个充满礼仪的信息。 宋康博是律师，平时工作繁忙，几乎没有时间谈恋爱，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找一个想要恋爱的女人。周游子各方面还算优秀，长辈希望他们结婚，虽然对她没有特别的炽烈之爱，但也没有丝毫的排斥，为了满足双发家长的意愿，便跟周游子订婚了。 如果没有在朋友聚会上偶遇汤婉娩的话，他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会在长辈们的催促下，跟周游子结婚了，过上平凡的婚姻生活，养育着孩子。 汤婉娩像降临凡间的仙女，让他情不自禁想花费时间去探索她有怎样的神秘，说的直白点，他活了三十五年，他想恋爱了。 汤婉娩挑动了他的情感神经，让他不顾一切地想接近她，拥有她，那怕不惜伤害周游子跟她悔婚，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次为了保护汤婉娩，如果他被掉下的吊顶砸死的话，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他对汤婉娩不可控制的冲动之爱，让他从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和完满，觉得每一天的日月星辰都是为他存在，从而愿意去感知它的璀璨光芒，不再沉迷于日复一日高强度的工作，麻醉自己，对任何事和人提不起特别的兴趣，只想做个工作的机器。 汤婉娩的出现，让他人生充满了生机，他当然要竭力抓住，让余生有所期待。 他投入地幻想着他和汤婉娩的未来时，听到有人敲车窗的声音，看是汤婉娩，立忙打开车门。 “你不是要半个小时才能出来，怎么提前出来了？”宋康博问坐上副驾驶的汤婉娩。 “怕你等久了，索性放下手头的工作，明天再做了，反正工作永远都是做不完的。”汤婉娩郑重说道。 “我最好的哥们儿从北京过来，我想把你介绍给她，等我父母从美国回来，再带你见见我父母。”宋康博充满期待地说着，可汤婉娩心里却放不下郑维度，他见了宋康博的好友和父母，就意味着，承认她是他的人了，还可能谈到结婚， 她真的能放下郑维度，跟别的男人结婚吗？ 她没有底气地肯定回答。 所以，汤婉娩矜持地说道：“见你父母，可能要晚些时间，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见他们。” 宋康博转动方向盘，驶出岗亭通道，朝右开向主干道的车流说道：“不着急……我父母要在他美国的女儿那里呆上一年，回来时，我想你差不多也做好心里准备了。” 汤婉娩望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整个城市像笼罩在梦幻中。 她脑海里飞速盘旋着，寻找寻常的话题，跟身边明显爱她的男人，轻松地聊天。由于触及感情的话题时，总让她想起郑维度，从而不能放开，便让宋康博给她讲讲他们律师行业的见闻。她在美国留学时，短暂地在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做过行政工作，这算是不错的话题，她也能搭上几句话。 …… ------------ 第十章 冲动之爱（7） 此时，在变幻莫测，五彩缤纷的城市灯光中穿行的还有郑维度，他安排好病人，一如既往地开车穿行于城市，希望能够偶遇上汤婉娩。 经过人民广场时，看到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水花飘落在环形的水池里，在霓虹灯的映衬下徇烂多彩，正放着的水幕电影，场景优美，郑维度不由地触景生情，如果能和汤婉娩在这里看电影，会有怎样的美好，他都想象的到。于是，他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步行了一段路程，来到人民广场，幻想着徒步中能偶遇上汤婉娩。 他站在水幕电影前，没有心思看画面激烈的美国大片《速度与激情》，而是专注地怀着激动心情四处搜索汤婉娩的身影。 汤婉娩万万不会出现在这里，让他遇见。老天开玩笑地让他们十年前走散，十年后又让他们邂逅，已经很大方了。接下来老天一定又会吝啬，不会让他轻易再次碰见她。 他的目光落到腕表上，显示时间还差六分钟到7点，如果汤婉娩在上班的话，应该这会下班了。 她那里上班呢？ 他不知道。 她下班会怎样回家呢？ 她是自己开车，坐地铁，还是乘公交车回家呢？她自己开车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下班会做什么呢？ 想必她下班后会约几好友出来吃饭，喝咖啡，看电影，逛街买衣服，都有可能，亦或者，她跟他一样，会不会在深圳的街头走一走，从而让他有机会，再次遇上她呢？ 这种可能他不期待，有过一次在茫茫人海中陡然相见，老天不会总这么眷顾他。 但这样不会有结果的找寻，让他每天精神有了寄托，多年爱的人，重新回到了这个城市，与他近在咫尺，人生仿佛就此重生。 所以，在街头游荡，放眼望去的所有物体，都像是汤婉娩的化身。 他沉浸在这种虚幻的美好中，不知不觉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中途把跟汤婉娩身形差不多的女人误认为是她，走近盯着女人看，还遭到了女人的白眼，这真是令他感到奇妙的经历。 他走累了，饿了，情不自禁走进地铁站，幻想着汤婉娩会不会加班到晚上久点，坐地铁回家，从而遇上她。 真是可笑……这都是他太过思念汤婉娩时的幻想。 糅合各种因素，在地铁遇上汤婉娩的概率基本为零。 他坐了十个站的地铁，上下的乘客繁多，就是没有汤婉娩。他早有遇不上她的心理准备，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他有些饿了，随意在红树地铁站下了地铁。 他打算找个饭馆吃饭，说不定在某个饭馆遇上她了呢？她也要吃饭的。 他苦笑了一下，她要吃饭，但不一定这个点吃，而且就到他即将要去的饭馆吃饭。 ——又是思念过度的遐想！ 他随意从地铁A出口出战，出口有一家叫云上的椰子鸡店。 他搜索自己的记忆，汤婉娩是否喜欢吃椰子鸡，她没有多喜欢，但也不排斥吃椰子鸡。 他到是对椰子鸡情有独钟。 ------------ 第十章 冲动之爱（8） 所以，郑维度没有犹豫地走进了云上椰子鸡店。 他进门不等服务员招呼他，便径自走到靠窗的位置，在一个两人桌前坐下。 紧随他，坐到他旁边四人桌的是两男两女——两对年轻的情侣，配对地相对而坐。 情侣间很恩爱，彼此间有说有笑。 郑维度不禁一阵伤感，要是汤婉娩能坐到她对面，跟她享受美食该有多好啊！ 已经晚上十点，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也不见再有客户继续进店。 他正陷入梦境般的期待时，服务员打破他的思绪，问他要吃什么，他没看菜单，点要了半只椰子鸡，配菜随意。 邻座的男女们认真讨论着，给椰子鸡里加什么配菜。 他们的热闹不属于他，但他们带着彼此相爱的人，跟友人相见，却是他艳羡的场景。 他多么希望有一天，他能带着汤婉娩，见他的友人和母亲。 两桌的椰子鸡同时煮上，服务员给他们桌上放上一个沙漏，等沙漏里的沙漏完，就是椰子鸡可以吃的时间了。 …… 两桌的沙漏同时漏完，单独一人的郑维度自己开吃时，听到邻桌的一个女人，举起倒满啤酒的杯子，发自肺腑地高兴说道：“第一杯敬我们的孙洁儿进到了《花边绣》这样伟大的杂志社工作。” 敬酒说话的正是赵凡尘。 孙洁儿举起酒杯，说道：“我的顶头上司是一个难搞的女魔头，冷的像冰雕，我叫她冰雕女王。我随时可能因为工作上的小疏忽，而被冰雕女王赶出公司，没被赶走之前，每一天都是值得庆祝的。”然后一饮而尽。 孙洁儿放下啤酒杯，曹直给在桌的人都再倒上啤酒，幸福地挽住身旁的男人说道：“今天主要是向我在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赵凡尘，介绍愿意放弃家乡的一切，到深圳来陪伴我闯荡的男友廖云端。” 赵凡尘大方得体敬酒廖云端，说道：“孙洁儿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她的爱人，我深深敬你一杯。你们都好人有好报！”果断喝完整杯啤酒。 廖云端喝了酒后，满上酒，要敬赵凡尘和曹直，直接说敬他们白头偕老。 赵凡尘面色绯红，腼腆地不敢抬头，曹直对这样直白的敬酒表示很满意，一口喝下酒，感谢他的祝福，这是他和赵凡尘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祝福，他也希望他们白头到老。 赵凡尘打心底也对这样的祝福，感到温暖。 郑维度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投入地听着隔壁桌两对情侣的交谈，到不是他是个偷窥狂，要打探别人的隐私，是他发自内心对汤婉娩的思念，从而对陌生的热闹情侣，有着肺腑的羡慕，跟深爱的人像他们这样一起，是他重遇上汤婉娩后，再次升腾起来的愿景。 “哎哟……” 郑维度的视线被邻桌的一声惨叫吸引了过去。 赵凡尘的手背不小心被煤气上的火锅外壁烫到了，似乎很严重。 郑维度作为医生，面对受伤的人，本能地上前帮助别人。 ------------ 第十章 冲动之爱（9） 郑维度让赵凡尘赶紧去洗手间，用冷水泡一下，泡大概二十分钟，等降温后，再看情况，如果严重，就要涂抹药膏，或者去医院。 赵凡尘作为女孩，一向爱美，手背被烫伤，若是留下疤痕，会影响美观，一时不知所措。 赵凡尘犹豫时，郑维度声明他是医生，请她相信他。 赵凡尘把手递给郑维度看，算是破相了。 郑维度说只是表面损伤，属于表浅型烫伤，可能会色素沉着或者脱失，过一段时间会自行恢复，眼下买点复方紫草油涂抹就好。 赵凡尘在孙洁儿陪同下，去洗手间把用冷水泡手。 曹直听信医生的话，马上去附近药店购买复方紫草油。 赵凡尘按要求泡了二十分钟，手背的皮掉了一块。 郑维度再次做了判断，不是严重的烫伤，大可放心。 赵凡尘看郑维度一表人才，是个医生，对她的伤情很是关心，出于感激，加了对方的微信，希望有机会感谢他的好意。 然后邀请他和他们一起吃饭，说他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 郑维度撒谎说，他不寂寞，他在等他爱人一起吃饭，只是她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郑维度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撒谎，可能是在寻找汤婉娩的幻觉中自欺欺人，能安抚他炽热的心吧！ 赵凡尘问他专攻什么方面的医生，郑维度骄傲地告诉她，他是一个值得让人信赖的外科医生。在绝望的婚姻中，练就他的医技，治疗病人是他活着的唯一精神出路，现在成了他可以炫耀的资本，这小半辈子，也算是有失有得。 不知道为什么，赵凡尘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所以都跟她多交谈了几句。原本他是从来不和陌生人说话的。 …… 曹直买来紫草油，亲自给赵凡尘伤口抹上…… 3 宋康博带着汤婉娩在一家叫加野的日本料理店，跟他从北京来的好友聚餐。 他们是发小，最大的共同爱好，就是喝酒和讨论哲学。 这顿饭，两个男人喝了好几瓶日本清酒和吃了很多三文鱼，汤婉娩喝着饮料，品着美食，倾听他们天南地北的交谈。 宋康博的朋友说到兴奋处，会特地跟汤婉娩说上一阵关于宋康博的糗事和辉煌史，牟足劲加深汤婉娩对宋康博的认识，从而让她对宋康博更加喜欢。 朋友这样，算是对宋康博的义气。 汤婉娩静静地听着，优雅地回应着。 好友说，宋康博活了三十多年，大部分时间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校是学霸，工作是能人，喜欢他的女人大把，他却没有真正用心爱上过一个女人，会兴高采烈地把一个女人介绍给他，汤婉娩是第一个。 汤婉娩静心听着，感恩着，能跟宋康博这样博学优秀的男人恋爱结婚，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只是这么多年来，心上一直忘记不了郑维度。最近的一次邂逅，更是让她一时不能放开心境，接纳新的爱人。尽管她知道郑维度已经结婚，爱人林颖子给她下跪过，但她对他的爱意镂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不是随意就可以抹掉的。 …… 渐渐地，两个男人有些醉了。 等他们还没有彻底醉的不省人事前，汤婉娩把他们送去附近的酒店睡觉。 然后，汤婉娩自己搭乘地铁回家。 ------------ 第十一章 合同爱情(1) 1 郑维度吃完椰子鸡，搭乘地铁到人民广场开他的车，他在人民地铁站下地铁，汤婉娩从人民广场站上地铁，刚好就是郑维度下来的那辆列车，他们上下隔了两节车厢，列车开走时，汤婉娩一晃而过，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像郑维度的身影。 她要看个仔细时，列车已经开走，站台上的人群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那个人万万不是郑维度，他工作的医院不在这附近，再者他不会在地铁快收班时，坐地铁到这里下车。如果他是要上门紧急给病人就诊，也不会坐地铁。 所以，那一定是她太过想念他，产生的幻觉，把某个跟郑维度身形相似的人误认为是他了。 …… 此时，宋康博在酒店醉意朦胧，半睡半醒，叫着汤婉娩的名字。 汤婉娩坐在地铁上，脑海里全是郑维度的身影，痴情于她的宋康博，她都忘了他的存在。 …… 2 孙洁儿为了完美地完成冰雕女王的三千字腰带宣传推文，睡到半夜三点，突然醒来，觉得白天加班写的还不够完满无暇，爬起来睡意绵绵地打开电脑继续修改，一直修改到早上六点，直接洗漱去上班。 廖云端送她到地铁站，进站时，他给了她一个拥抱，不顾来往人口，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接着，廖云端去了公交站，他要去具有独特美术艺术气氛的大芬村看看，他的油画功底扎实，希望在那里遇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并能谋求一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他看孙洁儿为了保住工作，会三更半夜不睡觉，起床工作，他看着心疼，同时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在这片他们陌生的城市，谋求得自己的一片天地。 孙洁儿赶上了早班的第一趟地铁，幸运地得到一个座位。她实在太困了，坐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少站，她睡的正香甜时，被急急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电话是潘来意打来的，让她必须八点到公司，并在公司附近卡文咖啡店，给宗主编买一杯不加糖的现磨咖啡。公司上班时间，本来是八点半，宗主编每天会八点到公司，喝上一杯咖啡开始工作，这么重要的事，原本昨天要告诉她的，潘来意轻松自如地说她昨天在电话中跟他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就忘记告诉她这事了。 孙洁儿挂了电话，看时间，离八点还差四十分钟，时间很紧张了。 她出了地铁站，火急地问了路人卡文咖啡馆怎么走？都说不知道。 她不得不打电话求助潘来意，她告诉她，卡文咖啡馆在临座卓尚大厦的十二楼，那是小众私人咖啡馆，路人当然不知道店在那里，普通人只知道喝咖啡去星巴克。 孙洁儿跑着到了卓尚大厦，气喘吁吁坐电梯到了十二楼，紧张兮兮寻到卡文咖啡店，只有剩下二十分钟了，时间紧的像地球马上要爆炸，只有这么一点可以活的时间了，立忙冲进已经开门营业的卡文咖啡店。 ------------ 第十一章 合同爱情(2) 卡文咖啡店的装修俨然不像平常大众追捧的咖啡店，因为她怀疑自己，冲进了某户人家的厨房。 好几台形状各异的咖啡机摆在像灶台的台子上，一边有洗碗台和放咖啡杯的架子。 靠置物台前方有两个木制高脚凳，凳子后面有序地放着四张木制圆桌，圈形木椅围桌而放。 一个穿着紧身灰色运动衣，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在里面忙碌着。 店员看到茫然若失的孙洁儿，和颜悦色道：“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别人介绍到这里来，喝咖啡的吧？” 孙洁儿惊讶支吾道：“到……到这里来喝咖啡需要介绍？” 店员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刘月夕，你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这里都是有品位的咖啡发烧友，才会来喝。” 孙洁儿知道自己踏进了一个大众不知道的有品位的圈子，这是她一时不能适应的圈子，为了缓解尴尬，直接了当道：“我是帮人来买咖啡的。” 店员道：“你直接告诉我，你帮谁买咖啡？我就知道他的口味了。我这里只做非常高端的客户，说白了，就是极其有钱有地位的客户，这样的人很少，他们能做我客户，每个人我都会记得。” 孙洁儿道：“我要给《花边绣》的宗主编买咖啡。” 店员听完，骄傲道：“宗主编，我的老顾客，我太知道她的口味了。”然后从一排装着咖啡豆的瓶子中，拿出一瓶咖啡豆，继续说道，“宗主编喜好很独特，就喜欢利比里亚豆，这种咖啡豆味非常浓烈，酸度比较大，刺激性强，一般和其它的咖啡混合调味，但宗主编要喝纯的这种咖啡。” 孙洁儿茫然频频点着头，这对她来说，是件很新奇的事，有钱人是到这种地方来喝咖啡。宗主编的口味看起来很重，会喜欢刺激性的饮品。 …… 店员麻利地摆弄手动的咖啡机，磨了一些粉末，然后放到一个容器里煮，煮沸立马装装到一个精致的纸杯里，然后放进一个精美的可以当收藏品的纸盒里。 孙洁儿边拿钱包边问道：“多少钱？” 店员说：“188元一杯，不过宗主编在我们店里有充值，每天喝一杯，充值的金额可以用一年。” 孙洁儿对咖啡昂贵的价格吐了吐舌头，飞奔出门，往公司赶。 188元一杯的咖啡……孙洁儿按照她现在的经济条件，她这辈子也不会喝这么昂贵的咖啡，她贫穷的味蕾会有负罪感。 但人生就是那样不可预测，她做梦也不曾到想会有那么一天，她的味蕾爱上了这种咖啡，有不可预估的经济实力，来“抚慰”她的味蕾。同时，也证明，最后她真切地做了宗奇闻的“走狗”，这个严厉能干的女人——曾是她惧怕，甚至有时还会痛恨的女人，跟她工作久了，她竟然什么都在模仿她，以至于后来，连喝咖啡的品味和口味都跟她一样了，只是她没有她那样强大的内心，来承受疯狂的得失。 ------------ 第十一章 合同爱情(3) 孙洁儿看时间离八点还差六分钟，她一路狂奔，鞋子都跑掉了，迅速穿上，继续跑。她得先于冰雕女王到公司，把咖啡放到她的办公桌上，不然她可能像踢开路边石头一样，把她踢出公司。 孙洁儿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公司时，宗主编已经坐到办公室的办公桌前了，开始投入了工作。 果然……冰雕女王是工作狂。 孙洁儿抑制住粗重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放到她办公桌上。 磁场强大的冰雕女王不慌不忙地抬头，说道：“以后咖啡要比我人早到。” 孙洁儿恭敬地应答着……冰雕女王竟然没有因为咖啡晚到朝她发难，不由觉得冰雕女王有时候是个温暖的人。 不过……身着一身黑裙的冰雕女王，在孙洁儿眼里时刻都仿佛武侠小说中魔教教主那般威严，让她呼吸都小心翼翼。 孙洁儿正要出门时，冰雕女王道：“今天咖啡比我晚到，这一点，我很不满意。你把我昨天给你安排的腰带推文任务给我看看，如果令我满意，我原谅你今天的过失，否则你卷铺盖走人吧！” “……” 2 冰雕女王宗奇闻看打印出来的稿子时，孙洁儿端直地站在办公桌旁边，仿佛大臣等待皇帝下达重大圣旨，面色紧张凝重，因为她实在不能从冰雕女王沉默的表情中，看出她对稿子有着怎样的看法，只能安静地等她发话。 “写的到挺新颖，说说你这样写的出发点，或者是依据？”冰雕女王终于说话，总算没有开口就批评她。 孙洁儿镇定地有条理地说道：“整篇文字，归结为两个字：贿赂。不是说让一个人去贿赂另外一个人，而是让我的文字去贿赂大众，大众在享受自己舒适生活时，特别希望满足自己的消费欲望，我的推文有收买大众的意思。” 冰雕女王来了兴趣，眨巴了一下那双肃穆的像坟场的双眼，问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读出贿赂的意思了！” 孙洁儿看到冰雕女王的双眼会想到坟场，不是她想象力丰富过了头，是冰雕女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过分严厉 孙洁儿避开她任何时候都犀利的像针尖一样的目光， 侃侃道：“我们对商品的需求，其实是商品制造出来的，比如有一次我逛超市，遇上一个叫一次性洗脸巾的东西，这种很方便适用，吸水性强，不容易破，用起来十分方便，再此之前，我不知道，我有这种需求，遇上这个产品后，我便对此产品产生了需求。至于腰带……平常大家觉得只能系在腰上，让形体更美好，若是赋予腰带更多意义，创造出腰带不仅仅是为了美观，还有其它的意义，比如让一条腰带跟星座，爱情，时运联系在一起，让更多不同心境的大众对这条腰带有所需求。” 冰雕女王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一定是读过马尔库塞的书，知道‘虚假的需求’这个概念。” ------------ 第十一章 合同爱情(4) 孙洁儿道：“算是吧!虚假的需求不是源自大众的需要，而是被市场营销制造出来的。从功能上来说，很少种类的腰带就够了，但市场上有上千万种腰带。” 冰雕女王道：“在我用过的助理中，你是最不懂时尚的，但你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博学，你写的文抓住了营销的要害和深度，你够资格到创意部门去，但我想留你在我身边，贴身给我干活儿，我需要你这样聪明的助理，在我身边帮我分忧。” 冰雕女王这么快就肯定了她，孙洁儿还有点不适应。 冰雕女王快人快语道：“我看准一个人，不需要太长时间，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孙洁儿真想她安排她到创意部门，远离她，现在看她一眼，都感觉瑟瑟，她的气场强大到让她不敢犯一丁点儿错误。 每个人每天可能都会犯错，为了不让冰雕女王震怒，她得做到正确率百分百。 作为冰雕女王的助理，犯错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这是潘来意的真知灼见。 短暂时间内得到冰雕女王的信任，潘来意叫她不要高兴太早，冰雕女王性格变化无常，事情办得好时，她会把人捧上天；事办的不满她意的时候，会打击的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冰雕女王靠她的聪慧和勤奋取得了绝世瞩目的成就，她有资本这样傲娇，众人也心甘情愿地对她跪服、膜拜。 孙洁儿总算给冰雕女王留下了初次的好印象。 就是这个严酷的像冰雕的女人，最后把她带入人生辉煌，但同时，也让她失去了纯真的拥有。 冰雕女王今日对她的肯定，奠定了她在这个商战上叱咤风云的女人身边如履薄冰地工作的通行证，否则，她会因为不知道规矩，让咖啡晚到，早早地狼狈出局。 3 汤婉娩工作的日本之旅，带上了赵凡尘。 赵凡尘平生第一次出国，极其激动、新奇。 路上，汤婉娩对赵凡尘照顾有加。 终于，赵凡尘的日语能力派上了用场。 在日本东京面见客户时，她们配合默契，让日本客户，对这两个干练的中国女子，有着深刻印象，生意谈的也算十分顺利。虽然对方对订单提出了苛刻的条件，但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们见完客户，办完事，在汤婉娩的建议下，去了清水寺游玩。据说，那里有个瀑布，喝了那里的水，这辈子想要的姻缘都能实现。 汤婉娩自知这辈子和郑维度的姻缘，坎坷到到死都可能不会拥有，但她还是想去喝点那里的水。 她们光临寺庙，深入了解，才知道瀑布叫“音羽之瀑”，有三个泉口，分别代表着健康，学业和姻缘。 寺庙里的人告诉她们，不能欲望太多，喝下所有泉口的水，那样会适得其反，不能显灵，最好只喝其中最为重要的泉水。 汤婉娩果断拿起长柄勺子，接了姻缘泉口的水喝了。 显然，她希望她这辈子有段好姻缘，这段姻缘能够让她彻底忘记郑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