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水月宫人物 "> 水月宫 宫主:白水月 左使: 镜、花(双胞胎)——水镜和骨 右使:冥乾 七阁-主要职能-阁主 新月阁:新人甄选训练——玄鸟 冷月阁:专事刺杀——夙夜 绯月阁:刺杀保护——林君复 刑月阁:掌刑罚—— 游翃 邀月阁:情报收集—— 鸩羽 盈月阁:掌财务——尺阑 青月阁:人事调派等—— 青月 人物简介 镜、花: 水镜和花骨。孪生姐妹,孪生双子的反应特别强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两人从来不会分开。武功诡异,擅长幻术阵法及巫蛊之术。因为所修功法诡异,身形一直保持在十岁的样子,真实年龄不详。可爱的萝莉外表下是冷酷无情的蛇蝎心肠。无论男女老友,杀人无数。手法残忍,并以多取人性命为乐。有收集美少年的癖好,热衷于各种蛊毒研究。对宫主白水月死忠。 一句话就是两个天山童姥级别的变态。 君梧月因为刚刚进入水月宫时被花骨人看中,欲收为侍童,绯月公子介入,使计让君梧月脱身,虽然暂时得以脱身,但是却被花骨下了“眠春”之毒。致使梧月长到十三岁身体停止生长了。后又因之前罅隙,迎夏宴上的得罪,君梧月再次落在两人手中后,被蒸的很惨哦~嗯,报仇会有时,各位看官继续看后续撒~ 林君复: 在水月宫中无人不尊敬崇拜的绯月公子,倾国的容貌,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宛宛若神祗。性情冷淡,不喜与人接近,心理上有洁癖,当然,对某些人是免疫的说。白水月的关门弟子,公认的下一任宫主。 城府极深,心机谋略无人能及。行事诡秘,行踪飘忽。真实身份暂不明。 玄鸟: 新月阁阁主,负责甄选训练水月宫的新人。性格外向,很讲义气,豪爽却又不失仔细。完全的自来熟,完全的不在乎人家是不是臭脸相向,依旧一副热情如火的样子。 喜欢夙夜,平常大胆不拘一格的他,遇到夙夜便手足无措,完全没有平常的潇洒风度,一副毛头小子的样子。追妻路漫漫啊。 初进入水月宫必须先进新月阁。在新月阁要经过一番生死甄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会真正被认为是水月阁的人。新人最初的训练的内容包括刺杀,暗间,谋略等等。经过初训的考核后,会根据新人的自身条件来针对性的学习,这也决定了之后新人的任务职责。是做情报人员,还是杀手影卫,都取决于之后的成绩和表现。 夙夜: 冷酷杀手的大姐大。做事干脆利落,少言寡语。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属于自扫门前雪型的,绝对不会管自己职责之外的事情。对于玄鸟的热情追求视而不见,貌似以打击玄鸟为乐。 冷月阁,负责刺杀任务,与孤月阁相同,之所以分为两阁,是为了不断地淘汰竞争,同时也是为了相互牵制。 舞月: 绯月只着白衣,舞月则最喜绯衣。因为君梧月觉得,自己这肮脏的身子,在没有红色来的适合了。也只有绯色才能够稍稍掩盖住自己身上那身血腥。 君梧月为了替父母报仇而潜入水月阁,历尽艰辛几经生死,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成了冷月阁的杀手,因为绯月公子的一句话,做了绯月的影卫。 绯月阁,同冷月阁一样,执行刺杀,暗间种种任务。 游翃: 刑月阁,如题。掌管宫中一切赏罚惩处。有功则赏,绝不吝啬;有过则罚,绝不姑息。 刑月阁的刑罚残酷之极,受罚之人,最轻的进了刑月阁也要脱层皮,半个月下不了床。同时刑月阁也掌管犯人的逼问,对于让人开口的方法应有尽有。 游翃四十岁的中年大叔,长相普通,笑面虎一个,面上随和,对人全都彬彬有礼,实际内心狠毒,喜欢落井下石。尤其是小心眼,对于得罪他的人会往死里整。因为身高只有一米五,所以身高是他的痛脚,若是谁嘲笑他的身高,绝对会死的很惨。 鸩羽: 邀月阁是水月宫一切情报的来源。小到市井传闻,大到皇家密文。可以说若是水月宫想要知道的,就很少能有人瞒得了。消息来源除了遍布各国的暗桩,还有很多是明面上的情报机构。比如各地的青楼楚馆,酒楼茶肆。 鸩羽擅施毒术,是镜花双使一手培养的人。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但是外貌看起来只有双十年华。妩媚妖娆,媚术是炉火纯青,善于对人施加幻术,从而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此人有野心,对于绯月公子很倾心,但是只敢妄想而已。常年驻守在七国中的晟烨都城内。对外身份是晟烨都城最大的青楼楚馆的老板。 尺阑: 三十多岁,成熟稳重的账房先生。长相俊美,斯文秀气。武器是暗藏机关的毛笔和卷轴。无事时喜欢饮酒作画,待人和善。 因为偶然闯入尺阑的院子,君梧月与他忘年之交。梧月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刻意跟走得很近,虽然尺阑后来知道梧月的动机不纯,但是跟梧月相处日久,越发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也不在意那些,而是真正像长辈一样对待梧月。 虽然是执掌水月宫的收入支出,却是个淡泊名利的人。进水月宫也只是为了找个避世的地方隐居而已。 青月: 二十五岁的大好青年。原名君铉,本是燕国皇族,母亲是地位低下的宫女出身,所以青月小时候收到很多皇子的轻视和欺辱。长相俊美,妩媚妖娆的男生女相。不输于林君复的腹黑,野心庞大。受到公主白水月的赏识,是与林君复争夺下任宫主之位的第一强敌。 穿着华丽无比,尤喜欢穿绿色衣衫,还美其名曰是“红花配绿叶”,因为君梧月喜欢穿红色,他是为了给君梧月做陪衬才喜欢穿绿衣的。 喜欢君梧月,是林君复的强大对手,处处与林君复作对。对君梧月的追求露骨狂野,君梧月见了他都是避着走啊。 关于十七:这孩子瓦很喜欢啊,设定神马的都还未定啊。此设定只是部分而已,因为有的设定是涉及下面故事发展的,所以不方便公开。请各位继续关注撒~撒花~退走~ -- 作者有话说 --> ------------ 上架感言 "> 几经周折,这本书也要上架了,撒花~自认为自己无论是在文笔,对人物的塑造还是在对整个故事的掌控上,都还不成熟。www.38xs.com|三八文学本来在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有过很多想法,其实最初的时候瓦是想写个萝莉控大叔与复仇小萝莉的故事的~(笑),当然是开玩笑的。www.38xs.com|三八文学虽然感觉有很多地方都没写出我想要的感觉,也许是眼高手低的缘故吧,但是总算是比上一本书要有些进步了吧。许多事情都要多多尝试,不断积累经验,即使是会遇到许多困难波折,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成功的那一天的。我认为无论是做事还是写文都是如此,所以我一直在坚持,也许会很久,也许到最后我的文也还是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读者在看,但是就是那么几个读者,哪怕只有一个,都是我坚持下去的意义与动力。感谢那些一路陪着我支持我的读者们,是你们让我有了一路坚持下来的意义。(*^__^*) 多以大家以后多多冒泡给我留言撒~让我知道你们有在看我的文~还有那些让我受益良多的作者和编辑们,谢谢你们的鼓励和帮助~ 群么一个╭(╯3╰)╮,要支持我的新文啊~名字叫《吾爱吾师》。嗯,撒花~退场~ -- 作者有话说 --> ------------ 【一】穿不逢时 "> “君梧月靠着树干喘息着,茂密的树冠给了她片刻的休憩时间。干涩的眼睛有些发疼,里面此刻已经遍布血丝,她已经近三天没睡了。此刻坐在树干上真想立马闭上眼睛大睡一场。但是不行。此刻若是闭上眼睛便会永远就此沉睡下去了。 撕下干净的里衣,费力的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上,一边还要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这是谷内的一次考核。考场就是这整座山林。在这林中能够生存五天的人便算是过关。林中不仅蛇虫鼠蚁遍布,到处都是陷阱,还有那些随时会要命的突袭者。 突袭者是另外一班人。跟他们一样,都是要躲避或者杀了敌人生存下来,或者被他们杀掉。总之目的都是相同的,同样都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她不愿杀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是防守,即使必须主动出手,也是只将对手打昏或是重伤。也因此吃了很多亏,在开始后的第三天终于受了伤。 君梧月突然飞身而起,灵活地跃上另外一棵树,迅速隐藏气息。这几年她自认自己最擅长的便是隐藏了。没办法,不想杀人更不想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跑路了。 一只飞刀没入树干,正中君梧月刚刚所坐的地方。看着那飞刀银质的刀柄,君梧月心头一动。显然这使飞刀之人不是和他们一样的训练营里的孩子,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暗器。 君梧月全身都紧绷起来,自己现在面对的人似乎有些棘手。 五感全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但是还是抓不住对方丝毫气息。正当君梧月以为对方已经离去时,耳边再次响起利刃划破空气的疾响。 利落的翻身,躲过了飞刀却也暴露了自己。 君梧月无奈哀叹一声,转身移动见暗器脱手迅速飞向身后的大树,听到对方一声微微的惊讶声。君梧月知道对方没能占了便宜。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间隙,君梧月已经再次将自己隐藏起来。林中有怪异的哨音响起,对方似乎没有纠缠他的意思,听到哨音似乎就离去了。 君梧月呆在树上不敢发出任何动静,防止对方是虚晃一招来个回马枪,所以她此刻只能等。 此刻正值春日,暖阳透过茂密的树冠细碎地落在脸上,让人舒服的想要喟叹。但是此刻这林子里的人却无暇去欣赏这大好春色,享受也要先有命在。 大概过了两刻钟,君梧月的脚有些酸麻了,突然对面传来些许动静。君梧月立马神经紧绷,手中已经做出了反应,在对方的暗器飞过来的同时,君梧月闪身躲避也同时抛出一把暗器。 “十三,是我!” 在君梧月欲再次出手时,对方出了声。 十三是君梧月在营里的代号。进入刈人谷的孩子没有名字,每人都有一个的代号。刈人谷是隶属于水月宫的一个杀手训练组织。君梧月是刈人谷武奴营的武奴。 君梧月皱了皱眉,看着对方拉下脸上的面巾,确认来人身份之后才敛了杀气。 对方轻身跃起落在君梧月身旁的树杈上。这山中的树木皆是那种高大的原始丛林,树冠茂密参天,遮天蔽日。树干藤蔓缠绕,树根苍龙般蟠曲缠绕。两人蹲在树干上立马隐了身形。 “只守不攻,能撑到现在你还真是能耐!”夸奖的话却是用嘲讽的语气说出来,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君梧月还未开口,对方皱眉看着他胳膊上渗出血来的伤口,又是一记白眼抛过来。 君梧月苦笑一下,看着对方也是满身狼狈,充血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你从哪边过来的?” “北边。” “情况如何?” “跟这边差不多。看到这边跑过去的人伤口像是你的手法,就跟着痕迹过来了。” 十七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君梧月无奈地扯扯嘴角。十七完全不买账地转开脸不看他。 来人是和君梧月一个营里的人,代号十七。 十七的本名是沈思远,跟君梧月同岁,现在都只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但是身量明显的就高过君梧月一大截。自己明明比这孩子还大一岁呢,却总是被他当做小弟照顾,看到对方装成熟的脸就让君梧月郁卒无比。生物课本上不是说女生比男生发育的早吗?真是坑爹。 他跟君梧月不同,他是被掳来的,君梧月是自愿进入刈人谷的。 本来十七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他的目标就是逃出这鬼地方回家去。君梧月是很羡慕他的,因为十七还有家,还有父母,而她,早已没有了回去的地方。 在这个残酷的修罗场是不能相信什么兄弟友情的,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原因,更不能跟谁太过亲近了。君梧月一直是尽量不惹人注意,如非比较不跟其他人有什么交集,甚至话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认识十七也是出于偶然。 四年前的一次混战中,因为君梧月对他手下留情,又因为某次偶然而替他挡了致命一击,这个孩子便开始自来熟地把他当兄弟了。再次相见,说他欠君梧月一条命,十七就开始了以报恩为名时刻护着君梧月了。 在刈人谷,友情什么的最是不值钱的。上一刻的兄弟,下一刻便有可能对你刀刃相向,君梧月也只把这个孩子的话当做笑话听了,但是没想到十七却是一直履行自己的诺言,五年来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刚刚的哨声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似乎有外人加入战局。刚刚有遇到一个。” “交手了?”十七示意君梧月休息,他在一旁警觉的放哨。 “嗯。”君梧月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体力,调整好姿势,放心地闭上眼。 “不知道对方底细,似乎不是营里的。这次考核本就不寻常,不知道……”这情况是好是坏……君梧月闭上眼睛就再不愿睁开,声音渐渐低下去。 有些感谢那哨音,就刚刚那人的行动来看,若是自己真的跟那人交手,恐怕能够活着的几率为零。浓浓的睡意瞬间侵袭而来,眼皮沉重再睁不开。一下子便陷入了深眠,最后耳边的声音是十七与人激战的剑戟相交之声。 “我睡了多久?” 君梧月看着旁边用布擦拭着自己短刀的十七,揉了揉有些沉的脑袋。 “两个个时辰,我还撑得住。”意思是你还可以再睡会。 “嗯。” 两人同样是不多话的人,太阳就快落山了,最难熬的不是白天而是晚上,现在是唯一喘息的机会,所以也只有现在才能休息一下。 君梧月跳上高一点的树枝眺望,观察四周动静。 两人长久的相处早已生出默契来。十七虽然想让君梧月多休息一会,但是君梧月也同样希望他能尽快恢复体力。两人同样是固执的人,也都是行动派。十七看了他一眼,便抱着刀倚着树干便开始闭目休息。 君梧月看着不远处的尸体,那刺目的红,让人胃里有些翻腾。即使见惯了这些,依然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那死去的人,跟他们一样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进了这刈人谷,君梧月才终于明白水月宫为何在七国间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水月宫的强大之处,只从这谷内杀手的选拔训练就可以看出来。 君梧月抱着剑坐着望着天上挂着的那一轮明月,心里生出些烦躁。 小时候君梧月特别喜欢月亮,因为有月亮的夜晚也总是自己最开心的夜晚。不用早睡。可以坐在葡萄架下听着父亲讲故事,吃母亲巧手做出的各色点心,没事了还可以逗一逗咿呀学语的小梧鸾。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在这黑夜的死域里,月光会暴露人的行踪,会照出那些阴暗中腐烂的东西,会映出那令人作呕的血色。 君梧月伸出手掌,将月亮遮住。月光透过指缝,给她那瘦弱的手勾勒出了晕黄的边线。猛然握掌为拳,仿佛月亮被她在了掌心。指间蠕动,仿佛在把掌中的月亮揉碎化为齑粉。 “月亮啊……”收回手掌,皓月仍当空。君梧月喃喃道,“果然还是讨厌啊。” 安静的四周让君梧月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过了七年了啊。回想起爷爷我刚穿来时还真像一场梦啊!” 本来还以为自己穿越过来会跟众多穿越者一样,不能混个大富大贵,至少也捞个衣食无忧吧,怎就变成了如今这脑袋随时挂在裤腰带上的杀手呢?替人卖命不说,这替人卖命前还天天得考试!杀个人也要文凭,真是跟现代出个家也要学位证有一拼啊! 还别说,老天待咱也不算薄。刚出生时确实还真是做了几年贵族来着,只可惜富贵如眼前烟云,幸福也是指间沙。负心汉般的,抓不住,说走就走,头都吝啬给回一个。 随着那场祸事,还是弱龄稚童的自己,不仅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自己也不得不落进了这比修罗场还恐怖的刈人谷。还好爷爷我心理构造够坚强,那么大的打击后不还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要是一般人,肯定早哭爹喊娘,一边指天骂地一边寻死觅活去了。看来爷爷我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正在君梧月为自己洋洋自得时,又是一把飞刀呼啸着朝面门飞过来。 “真是扫兴!爷爷好不容易想伤春悲秋一次来着。嘁!吵醒了我家小十七灭了你们!”君梧月无奈,只好操刀迎战。 -- 作者有话说 --> ------------ 【二】变数 "> 这场考核果然处处透着诡异,夜里那哨音又响过一次,随即而来的便是大规模的混战。或者说更像是猎杀。 林中突然多了一队强悍的突袭者,君梧月他们完全处于被动,一波又一波人围攻他们,君梧月和十七两人虽是携手作战也终是敌不过对方人多,一直撑到丑时,围攻他们的人也伤亡惨重,本来围攻他们的八人被两人消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都渐露疲态。两人也终于渐渐不敌,但是对方也不能一举将他们拿下,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背后相抵的十七气息已经开始不稳,君梧月心知十七撑不了多久了,自己也是一样。看着对方四人显然是想用疲劳战术,两人一组地轮番攻击他们。君梧月心思百转,仔细搜寻着可乘之机。 再次出手,君梧月露出下盘破绽,对方果然上当。君梧月身形翻转,借着对方的力量一剑刺出,正对那人咽喉。对方一惊,险险地矮身躲过去了。但是在他身后的那位仁兄就没那么好运了,实实在在的吃了君梧月一剑,拿剑的胳膊再抬不起来。君梧月本就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标就是那人身后之人。 君梧月一招得手便立即回身后退。君梧月背后的十七也是短刀舞得滴水不漏,严密地守着君梧月的后背,两人默契地配合让人叹服。 “公子,您看这两个怎么样?” 不远处的石壁上站着三人。一人白衣胜雪,孑然傲立于石壁之上。月华如水,在那人身上遮了一层纱。即使看不清容貌,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也让人觉得,这人定然长着一张俊美无铸的脸。 另外两人侍立于那位公子身后,态度恭谨。其中一人一身儒雅长衫,垂首弯腰,脸上带着恭敬却又不见谄媚的笑。此人正是刈人谷的总管宋清,另一个是绯月公子带来的仆从。 石壁上的男子负手看着那厮杀着的人,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如月华般飘渺,让人难测其情绪。 看着围攻那两人的四人又倒下去一个,宋清也不由对那两名少年有些刮目。之前的考核中这两人也从未表现出如此高的实力。是他们之前有意隐藏实力,还是因为求生的本能而激发出深藏的潜能?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否认,这两个孩子非常有潜力,若是今夜大难不死,必然是今后水月宫的良将,前程也一片锦绣。 今天本是春季的例行考核,谁知上面突然下来了命令,说是绯月公子要来挑几个人,于是这场考试就突然变了性质。之前是要淘汰三分之一,而现在却是要淘汰五分之四。 前几年因为宫内大规模的刺杀楚国皇室,宫内各个地方都缺人。这届孩子本就根基好,宋清还想着能够在这几百人中选出几十位来进入新月阁补缺,谁知今天这绯月公子一来,这一下子就折损了一大半,看来今年也很难将选拔任务圆满完成了。 虽然心疼,但是这位却是他得罪不起的。即使是整个水月宫,也没有几个人敢得罪绯月公子吧。 用比他们高一级的人去围攻两个只做过基础训练的人,他们能够撑两个时辰都是奇迹,结果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个孩子竟然不仅撑了一夜,还把围攻他们的人解决了大半! 这情况令宋清觉得不可思议,对那两个少年也生出些爱惜之情。眼看着那二人都要撑不下去了,可这绯月公子却迟迟不开口。看着那林中被围攻的孩子,宋清有些惋惜。 站在高处的绯月公子突然转身离去,宋清立马躬身相送。 “若是能活下来便送到我宫里去吧。”与那人一样清雅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起伏在空气里飘散开。 宋清捏了把汗。水月宫无人不知的绯月公子性情最是难测,自己总算是逃过了一劫。看向那打斗处,最后一个人也被那孩子给放倒了,宋清嘴角也不由露出一抹赞许的笑。 在最后一个对手也倒下之后,任凭君梧月再强的意志力也支撑不下去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地伤口像是约好了一般开始剧烈地疼起来,身上的热量也随着流出的鲜血而一点点流失。眼皮沉重地睁不开,耳朵却仍是尽职尽责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背后的人似乎也已经重伤力竭,此刻毫无动静,只有那通过相抵的脊背而感知到的微弱心跳能确定对方还活着。 两人背靠着背躺在血泊中,四周寂静的一如死地,连声虫鸣都没有。不知道周围还潜伏着多少危险,手却是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三……” 十七喘息着,费力地开口。 身后没有回答,甚至是呼吸声都微弱地像是随时要停止般,十七紧张起来。 “十三!你……别死……” “……笨蛋……”良久背后才传来微弱的回答,依旧是那处变不惊的镇定语气,那种能让人一下就安下心来的声音。十七下意识地扯扯嘴角。 “十三……你说我们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是不是就可以……可以去河对面了?” “闭嘴……”君梧月眯着眼睛看着墨色地夜空开始渐渐变得剔透,“省点力气……不要说话。” “呵……咳咳……”十七笑着呛咳起来,心里骂着刚刚那小子那一剑还真是够狠的。“我怕现在不说……一会……被人杀了就……没的说了……” 现在两人完全没有半点力气抵抗了,随便来只野狗都能把他们俩收拾了。 良久没听到声音,十七喊道:“十三?” “嗯?” “真高兴……能遇到你……真让人高兴……” 心中一动,有些东西涌了上来。良久,君梧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许无奈,更像是宠溺的安慰:“不会死的……” 费力地将手腕抬了抬,最终还是没抬起来。君梧月朝着自己左手看去,这一句声音更低,低的大概只有她自己听得到:“还不能死……” 在两人半昏半醒时,林中窜出了大批的黑衣人。两人都以为自己要就此殒命了,却没料到对方并不是来杀他们的。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刈人谷总管宋清,君梧月扬了扬唇角。果然是场不同寻常的考核。 “动作轻点。都送去医庐” 宋清站在一旁远远地指挥者,手里拿着张帕子不时掩掩唇鼻,虽是在林中,那血腥味却依旧浓重。 “这两个可是公子看上的人,以后很可能就是宫内的主子,你们现在不小心了点,不然以后想小心恐怕都得先看有没有命了。” 看着属下将两名少年小心地抬走,宋清半眯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总管,这还有个活着的。” 收拾尸体的属下跪地回报,正转身离去的宋清头也没回,厌恶地将手中的巾帕朝旁边一抛。 “杀了吧。”再平淡不过的一句话,好似在说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在这刈人谷就是这样,没有用的人就只能是尸体。同样的起点,或者是变得比谁都强,翻身成为龙凤,或者是被杀,成为谷内某个角落的泥土,变成花肥滋养草木。 医庐。 “属下拜见公子,不知公子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来此……” 医庐里的医官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立马跪地参拜,说话都不利索了。身后的一干随从也惊惶地呼啦啦跪倒一片。虽然都想一睹来人的面容,却没有一个敢轻易抬头的,简直比皇宫里见帝王的驾还要惶恐。 来人可是水月宫最尊贵的绯月公子,宫主面前唯一不用下跪参拜,可以同席而食的人,更是在七国间名声震天的存在。 跪在地上的医官们惶恐的盯着地上,恨不得在地板上盯出个窟窿来,然后立马钻进去。为首的医官一边颤着嗓子汇报着情况,一边偷偷的擦着冷汗。直到那人身边随行的少年朝他们挥了挥手,众人才如获大赦般迅速离开。 白看着床上仍昏迷着的两人,上前请示。 “公子,是否现在就带他们回宫?” “不必。” 若山中清泉般清泠的嗓音,在空气中淡淡的散开。听在耳中让人无比的受用。 白恭敬地侍立一旁,不再言语。对于自己主子的想法和行动,作为奴仆是无权过问的,即使是跟随公子这么多年,他也仍是无法揣测出主子的想法。就像此刻,如此高贵的公子,竟会踏足这刈人谷为卑贱的武奴设立的医庐。 林君复径直朝窗边的一张床边走去,床上躺着一名少年,身材瘦小,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翘卷的睫毛下面一片青黑,看起来很是憔悴。紧抿的唇和微微皱起的眉头,可见似乎睡得并不怎么踏实。 林君复盯着少年的脸看了片刻,随后伸手去拉少年身侧的手。拿手上满是伤痕,满是凝固成红黑色的干涸血迹。 白看着自己主子此刻的举动,又是一惊。惊呼差点出口,还好及时闭了嘴。看着主子掰开那少年的左手,似乎在查看什么。 主子一向有洁癖,最讨厌的就是与他人接触,即使是与那位……也总是回宫之后立即焚香沐浴。主子今天的举动着实是太奇怪了,白不由又多看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少年,心下满是疑惑。 这少年,似乎……自己看着也有些眼熟。 君梧月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抓住了,想要挣脱,却全身没有半点力气。想要睁眼看,眼皮却沉重的睁不开。只感觉,那只手,似乎很温柔。那手掌中的触感,似乎很真实,又感觉不像是真的。 自己,在做梦吗?君梧月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眼前那抹白色的衣衫,又感觉自己似乎没有睁开眼睛。自己是在做梦的吧…… -- 作者有话说 --> ------------ 【三】水月宫(一) "> 睁开眼,看着华丽的帐顶,君梧月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伸手在脸上捏了一把。 “嘶――”还真是疼啊! “别捏了,行了就过来吃饭,别躺着装死!” 君梧月白了一眼桌边好整以暇坐着擦剑的十七,心里郁闷无比。 这小子是不是身体构造跟自己不一样?之前明明是他受伤比较多,怎么就睡了一觉就跟没事人了呢?自己现在还全身疼得要命呢,也不知道身上又多了几条疤,以后没人要了怎么办? “你个死小子别没大没小的!谁装死了!这是对长辈该说的话么?爷爷我可是比你大整整九个月呢!” 君梧月一边扯着外衣穿上,嘴里虽然骂着,却是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更别说是威慑了。桌边的十七哪吃他这一套,收了剑,起身就要走。 君梧月看着十七起身要走,立马鞋子都顾不上穿了,一个饿虎扑羊……呃……这虎体积小了点,结果挂在某人背上了,更像是猫扑羊,还是小号的猫咪一只。两人体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人可以走,饭给爷爷我留下!”君梧月咬着十七的后衣领,含混不清的说着,还一边张牙舞爪。 突然靠这么近,某人的牙还在人家脖子上偶尔蹭一下,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可以的红晕,僵立着身体不敢动了。生怕背后的家伙掉下去。虽然这个可能会实现的几率是效力于等于零的。 君梧月见一招得手,立马再接再砺。这种时候对十七撒泼耍赖最是屡试不爽的招数。 “好啦好啦~不要这样嘛十七!好十七~我都快饿死了,我要是饿死了,你以后去哪报恩啊?” 少年从鼻端哼出一声不爽的音调。听到这声响,君梧月立马就抢了十七手中的托盘撒丫子奔回桌边去。 心里还想着,这十七真是越来越傲娇了。这声冷哼也越来越有味道了,简直是可以用千回百转来形容其悠扬顿挫了。 “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 十七坐回君梧月对面,看着他惨不忍睹的吃相直皱眉。 “上辈子是怎么死的我还真记不清了,但是我敢肯定不是饿死的。”君梧月一边吃,一边不忘朝十七挑挑眉。“你眉头再皱下去就可以夹死苍蝇了。” 十七想都没想,立马丢给对方两颗卫生球眼。www.38xs.com|三八文学这种对话次数太多了,十七都已经习惯成自然开始条件反射了, 看着君梧月撑得鼓鼓的腮帮子,十七不由嫌恶道:“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是吧是吧,十七也觉得爷爷我长得好看吧!” “哪有自己说自己好看的,真是一点都不害羞。” “我干嘛害羞,我又不是女人,再说了,爷爷长得好看可是公认的!”君梧月骄傲地扬扬脸,然后凑到十七面前。 “你干嘛?” 君梧月突然凑近,十七吓得身体后仰,一脸防备。 君梧月满脸谑笑:“怎么?还怕爷爷我吃了你不成?”伸手拍拍十七的肩膀,一副老头子的口吻,“矮油,小十七呀,爷爷我可是正经银,咱不搞那些什么断袖分桃的。别怕哦~” 想想君梧月平常的举止,没事就对着营里的某些少年们的背影笑得邪恶无比,十七立马满脑门子黑线。君梧月对自己人品的描述真是一点都不能相信。这是十七多年来由众多故事和事故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和教训。 “再说了,就你在这样一直往糟老头子的方向发展,我可更没兴趣了。眉头都能佳死苍蝇的苦瓜脸,谁会喜欢啊!爷爷我要喜欢也是喜欢美少年!” 君梧月丢下话,又开始埋头苦吃。这几天的考核连顿正经饭都吃不上,都饿了四五天了。 十七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君梧月,忍不住伸手朝自己额头上抹了抹。 自己真的越长越老了? 君梧月在一旁偷眼看着十七偷偷摸自己眉头的单纯模样,忍不住差点没喷出来。 好在十七的注意力此刻又都转移到了君梧月的脚丫子上。君梧月刚刚为了抢饭,鞋子都没穿就跑过来,此刻光着两只脚坐在椅子上,还悠哉悠哉地晃呀晃,晃得十七直眼晕。无奈只好去床边找了他的鞋子来,伺候着她穿上。 “你真是我祖宗。” “嘿嘿……我可没这么大的孙子儿!” 看着君梧月一脸的得意,十七自己都郁闷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厮压迫惯了,得了君梧月口中那什么“被虐症”。 两人正闹腾着,外面宋清带着一堆人过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整理好仪表,到门口去恭迎。再出来,似是变了两个人般,在没了刚刚的那恣意无拘,变得稳重老成,冷漠无情,完全不是少年该有的表情。只有两人单独相处时,才会有少年天真的一面。 宋清脸上还是那一贯的笑容。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之人。初见他一脸温文笑意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三十出头,一身儒生打扮的人就是那修罗场的阎王。 在刈人谷中,宋清执掌所有事物,包括刈人谷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此人面上一派慈眉善目,实际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主。能够爬到那个位置的人,若是没有那股子狠劲,恐怕也是不可能坐得住的。 两人上前跪迎,宋清笑着虚扶了一下,示意两人起身。 在从前,向君梧月他们这样的武奴,做梦也不会想到宋清会对他们如此亲切,即使是面子功夫。武奴营的武奴们是连蝼蚁都比不上的卑贱存在。 宋清的态度也确定了两人之前的推测,这次是真的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能离开刈人谷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通过所有谷内考核成为水月宫里的杀手的人;一种是死人。当然,两人现在是属于特例了,不然这宋阎王也不会对他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十三啊,十七。”宋清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表现的一脸长辈对小辈的慈爱。 “下奴在。” 宋清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不必跪着回话。又让人给搬来两张座椅,放在他的下手。 “怎么不坐呢?以后你们可就是宫里的人了,高升了可不要忘了刈人谷的诸位弟兄啊。” 君梧月心里冷笑,咬牙切齿着:那里敢忘记您老的那些“优待”啊! “下奴们身份卑贱,怎敢与宋总管同坐。即使是日后出了刈人谷,下奴们也不敢忘记宋总管的提携之恩。一定会铭记五内,亟待日后有机会了还报您老。” 宋阎王啊宋阎王。你可得多求神明保佑你多活两年,可别在爷爷我小宇宙爆发前就挂掉了。 “呵……”宋清不紧不慢地刮着茶叶沫子,赞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君梧月,“十三原来还是个鬼灵精啊,这张嘴可真是会说。嗯,以后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哈哈哈哈……” “总管谬赞了。像我们这些下等人,进了水月宫也还是靠手里的家伙什吃饭,干着刀口舔血的活计,说不定哪天就归西了……” “你这小子。”宋清打断君梧月的话,“还没进水月宫,难不成就打退堂鼓了不成?” “下奴不敢。只不过……只不过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对水月宫又是没有半分了解,所以……您也是知道的,我跟十七都还是半调子,考核也才只过了不到一半,还有很多都没有学,只怕是就这样进了水月宫会胜任不了宫里的任务。” 宋清放下手中的茶碗,半眯着眼睛,双手笼在袖中,看着君梧月。那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着精光,细看会发觉锐利迫人,让人不敢直视。 感觉到宋清周身气场的变化,君梧月尽量稳住心神,让自己的怯意表现的自然。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了。实际上冒冷汗的原因是他暗暗捏自己腿上的伤口,冷汗是疼出来的。 在宋清这样的狠角色面前,你得示弱,让他觉得你畏他,你对于他没有丝毫反抗里,他才会对你放松警惕。 良久,在君梧月都觉得自己腿上的伤口都疼得麻木了,宋清才轻笑了一声。周围的低气压才开始缓和。 君梧月和十七同时舒了一口气。 有丫鬟又送上来新沏的茶,宋清继续端起来刮茶叶沫子。 “你小子也别跟我耍心眼套我的话了,本来我今儿个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说宫里的事情的。” “下奴惶恐。下奴就是一小蚂蚁,哪敢在送总管这大山面前班门弄斧耍心眼啊。” 宋清眼中对这君梧月堆满谄媚笑意的脸。表现出一丝鄙夷,这当然正中君梧月下怀。 宋清也不废话了。 “虽然你们不是通过正式的程序,全部选拔考核过关进入水月宫,但是就凭你们这次的表现看,你们也无需担心能力问题。况且进入水月宫也不是就直接接任务的,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特殊训练。刈人谷本来就只是教授武奴基础技能的地方,要想真正成为优秀的杀手,还要过了水月宫内的考核。所以你们两个也不能掉以轻心,以为进了水月宫就万事大吉。若是没有通过宫内的考核,也一样是跟刈人谷的淘汰武奴一个下场。” 刈人谷中的淘汰制度像是邪教养蛊虫差不多,被分到各个营中训练,然后进行一次次淘汰选拔,常常是一次考核就淘汰掉上百人。所谓考核,大多数是互相厮杀。那些在战斗中死掉的人就被淘汰。有时候是一个营与另一个营进行比试,进行集体作战,若是某个武奴营输掉了,很可能整个武奴营的人都很难活下来。 -- 作者有话说 --> ------------ 【四】水月宫(二) "> 此刻看着面前的水月宫大门,君梧月与十七具是呆怔了半天。 若说繁华富丽,恐怕这天下在没有比得过水月宫的了。若是与七国皇宫相比,恐怕也不会逊色多少。 远远地望着前面那足足有十米高的三间金饰朱漆大门,蔚为壮观的石木结构,繁复华丽的石刻花纹,龙蟠凤绕,灵兽祥云,无处不透着庄严富贵。那门楣上盘绕的龙凤石刻栩栩如生,鳞爪锐利,彩翼翩然,祥云缭绕下,仿佛那龙凤下一刻就会立刻乘彩云飞舞九天。 单不说这裹金朱漆大门已经是有违皇家禁制,这龙凤更是大逆不道! 水月宫行事诡秘,本来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但是不到二十年间,就迅速发展崛起为七国间第一的黑道组织。 水月宫主要是以刺杀暗间与贩卖情报为业,与七国都有交易往来。水月宫只讲利益不讲道义,只要付得起价码,任何任务水月宫都接,所以在江湖间水月宫被归为魔教邪类,为江湖人不耻,但是那些自诩武林正派的人也不能把水月宫怎么样。这年头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够硬,谁说话就有分量。现在可是水月宫在江湖上吼一吼,整个江湖就得抖三抖。 水月宫在七国之间挥舞出一片腥风血雨,七国自然都对其恨之入骨。也曾有国家下令剿灭水月宫,但是水月宫自建宫以来行事神秘,所建构的情报网也是遍布七国。任七国翻遍了也没能找出来水月宫的宫址,加上水月宫的各种手段,最后剿灭水月宫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当然,自然会有个别不甘心的国家,对于这样的国家水月宫自然是不会手软。最有名的就是对楚国皇子的刺杀。 因为楚国国君信衍君坚决打击水月宫,并且一度下令在楚国国内剿灭水月宫的人马,水月宫因此损失不小。为了威慑七国,也为了报复楚国皇室,水月宫不惜牺牲过半精英和大量金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对楚国皇室人员的刺杀。刺杀的对象主要是楚国皇子。楚国信衍君有皇子二十三人,如今经过水月宫的刺杀只剩下两名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因为水月宫的疯狂报复,以至于楚国皇室陷入恐慌,其他六国又借此机会攻打楚国,楚国一时内忧外患夹击,为保江山,信衍君无奈只得与水月宫议和。 不知为何,本来可以趁此灭了楚国的水月宫,竟然不仅停止了对楚国皇室的刺杀,还迅速在半年间帮楚国击退了趁火打劫来攻打楚国的周、齐两国。白水月其行事之狠厉果决,心思之缜密,无不不让人佩服。 水月宫此一役真正用意似乎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经过此事之后,七国无不对水月宫的势力忌惮三分,让江湖中谈之色变。 七国现在对于水月宫既是依赖,也是忌讳敌对,都想找机会除去它,但是又一时找不到将水月宫一网打尽的方法,所以只能表面与其维持和平关系。www.38xs.com|三八文学 水月宫因为刺楚之事也是损失颇重,楚国皇室的护卫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水月宫为了刺杀楚国皇子派去的人都是顶尖高手,加上是早有防备,每次水月宫的刺杀都是以命相换,而且是以几名甚至十几名精英死士去换楚国一名皇子的命,可想而知,水月宫此次折损的杀手之多。所以水月宫这两年一直在休养生息,所以行事相比之前低调很多。 君梧月此刻隐隐明白了为何水月宫不是只与个别国家合作了,仅仅是从这水月宫的大门就可以见水月宫的野心之大。这些年水月宫在七国之间的所作所为,不仅会挑起诸国之间的战争,也让水月宫成为众矢之的,但是纵观全局而看,水月宫所起的最多的作用是制衡七国。水月宫不希望也不允许七国任何一国过于强大,此刻这水月宫的大门,不就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水月宫的地位吗,水月宫就是这遥居七国之上的――隐形君主! 君梧月还在为自己这番推测震惊不已之时,那朱漆大门轰然大开。门外守着的银色鳞甲侍卫动作整齐划一地齐齐单膝跪地,随着门内悠扬的丝竹管乐传来,一架銮轿从宫内抬出来。 本来就对着水月宫的门面惊讶的合不拢嘴的君梧月,这次更加觉得自己是那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 宋清朝身后的君梧月和十七丢了个眼神,两人立马从惊讶之中反应过来,立马随着众人单膝跪在路边。 借着自己身形瘦小,君梧月在人缝里偷偷看向那群从门内出来的人。 若是说刚刚水月宫的大门给人的感觉是富贵逼人,现在倒有点让人有进入飘渺仙境的感觉了。 由身着黑衣的八名年轻男子抬着的銮驾上面,粉色华盖顶端垂下长长的半透明白纱,遮住了里面半躺半卧的人。隐约可辨是一女子。 銮驾前面是提灯的侍女,再次的是吹奏的乐姬,銮驾两旁各有一队侍女。侍女一手提花篮,一手抛洒着粉色花瓣。侍女们具是一身白衣,白色窄袖襦裙,外罩白色轻薄纱衣。头上发带飘拂,臂间披帛是轻薄地粉色宫纱,身上环佩叮当,行走间步履轻盈,衣带当风。无论是那肩舆的黑衣侍卫,还是那白衣的散花侍女,无不是风华年少,眉清目秀。 若是此刻脚下再来些飘渺云雾,君梧月真会觉得,自己面前的这队人就是仙人下凡了。 那队侍卫侍女全都身怀武艺,不出片刻那鸾轿便隐入了茂密林荫之中。只有那丝竹管乐之声犹在空气里飘扬。 十七一脸兴奋地望着那远去的队伍,伸出手肘偷偷地撞了一下一旁的君梧月,张口无声地说:“真是好大的气派!” 君梧月也用口型笑着回他:“怎么,羡慕了?” 十七不屑地道:“我以后一定要比她还气派!”眉目间是少年的骄傲无畏。 君梧月笑答:“等你先做到阁主的位置再说!”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刚刚那仪仗就是水月宫七阁阁主才能享有的仪仗。 一直等到连那乐声都再听不到了,大门才又带着沉重的声音轰然关起,跪了一地的侍卫又是恢复一脸的庄严肃穆。 宋清拿出昭示身份的玉牌交给侍卫,然后带着君梧月和十七从正门旁边的角门进去。 门内首先入眼的便是广阔的一片广场,然后便是伫立在高高地石阶之上的巍峨宫殿。远远地望过去,那被银色鳞甲侍卫围守着的宫殿,气势不下于任何一国的朝堂。 宋清带着两人进门就朝右拐,顺着平整的石板路往水月宫正殿后面的宫室走。一路上的景致具是美的让人赞叹不已。移步换景,所遇到的宫室楼台,无一处不透着人工雕琢的美。相同的门柱、窗、檐的简单重复,透出统一的雄浑气势,与那千变万化的精致雕刻,浑然天成的小型植物配景,完美地诠释了建筑上重复与变化的和谐统一,让人感叹这水月宫建造者的匠心独具。 过了正殿绕到后面,景致比之正殿的雄伟庄严换成了另一种风格,变成了精致柔婉的江南园林景色。 除了神情肃穆,身佩刀戟的银甲侍卫,在如画景致中穿行忙碌的白衣侍女渐渐多了起来。 在兜兜转转地绕了足足一刻钟之后,三人终于在一座宫苑外停了下来。 宋清向守门的侍卫递了帖子,三人站在宫门外等候。 君梧月抬头望向那宫室正门上的匾额。黑底白字,很是飞扬恣意的三个字:绯月阁。透着主人的不羁性格,很是漂亮的书法。 水月宫的布局是议事正殿为首,之后的各个宫室最外围是正方形排列四宫,内里的宫室殿阁呈同心圆排列,一重套一重,暗合天圆地方的天地观。 在门口等了不多会,就出来一个年约二八的侍女,一身白衣与之前一路上见到的宫侍一样的服饰,只是衣襟裙摆是紫色滚边。 少女见了宋清只是颔首致意,宋清也是满脸客气,似乎还带着些许恭敬。若是让刈人谷里的众人看到这场景,恐怕下巴都能掉地上去。 在刈人谷的这七年里,在所有孩子的认知里,宋清无疑就是那最高位的人。在整个刈人谷,宋清就是那个世界的主宰,掌控所有人的生死。现在只是水月宫里的一个奴才,就能让宋阎王如此待承,这着实让君梧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宫内宫外有云泥之别。 转脸看一旁的十七,他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君梧月好笑地猜想,这小子莫不是还在想着在宫门外见到的那队人吧? 女子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宋清就将两人交给了那女子,自己转身离去了。 跟着那侍女进了绯月阁,一路上所见琼楼画宇,飞檐斗拱。绝涧安其梁,飞岩假其栈。沟壑断崖,飞岩危桥,繁华富丽与野趣相映,却又是那般和谐。这独具匠心的园子恐怕与那皇家园林相比也毫不逊色。 侍女一直把我们领到一间暖阁里面,看样子是这绯月阁主殿的一间耳房。 房间看似不大,进去之后方知别有天地。 房内布置精巧,属于那种低调的奢华,各处的摆设给人第一印象是朴素简约的,但是细看就会知道,就连那地板、大理石和那铺地的织锦地毯都是千金难求的上品。 对门的主位上放着一张紫檀木雕成的绣榻,榻前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摆放着一摞摞厚厚的线装书、竹简和卷轴,笔墨纸砚俱全,看样子主人之前应该是在这里办公。 矮几的一头还有一个兽首的青铜香炉,里面似乎还有些许香料没有燃尽,但是房内除了那淡淡地竹香似乎就没有其他味道了。 君梧月看了一眼那青铜香炉,不由皱了皱眉。 侍女示意他们在房中站定,然后朝里面的人开口请示。 “公子,人到了,您现在是否召见?” 里面是重重地青竹帘,帘子精致秀雅,散发着淡淡地竹香。竹帘里面又有一重重地厚重织锦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大概过了有一盏茶地时间,整个房间内寂静无声,那帘后是不是真的有人都有点让人怀疑。君梧月和十七自然不敢妄动。 看着那侍女一直保持着躬身的样子,连角度都没有变过,看她那恭敬地样子,君梧月就更不敢妄动了,收起心里些微抱怨,提起精神,严阵以待。 倏忽,帘内似乎有了些细微地响动,接着就是一阵竹帘掀被掀起的声音。 有人从帘内出来,君梧月看到一角白衣在自己前面五步的地方飘过,直朝那主位而去。 那白衣让君梧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 作者有话说 --> ------------ 【五】公子如玉 "> 心头有抹似曾相识地感觉闪过。www.38xs.com|三八文学对了,是那个梦。 白色的衣摆总是让她想起来那抹白色地影子。那也许是君梧月除了那个噩梦之外,梦到过最多的场景了。 那抹白色的影子总是在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背光地人看不清楚模样,风从那人的方向朝她吹过来,对方脑后似玄色丝缎的头发被吹拂过来,落在身前。那身白衣纤尘不染,白色的衣角随风飘起,让人移不开眼。 那人脸上似乎带着笑,是嘲讽,还是不屑?又亦似乎只是单纯地笑着,看不真切。他说:活下去。无论是痛不欲生,从此日夜活在仇恨里也好,还是从此前尘尽忘,一切重新开始。 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君梧月恍然回神,朝主位上看去。那人弯起地嘴角还未收回,眼中的笑意却让人畏惧。君梧月心内一惊,立马低下头去。 一旁的十七也察觉到君梧月刚刚的走神,眼中满是担忧。 “还真是大胆啊,在我面前还能走神……” 那声音极清澈,像是山间溪流般,但也带着初春未化的寒冰。 只听他冷哼一声:“是不是宫里最近礼仪无人教导了?” 做出惶恐之态,硬生生地带着暗劲跪下去,骨头与冰冷地大理石相撞,发出沉闷地声响,膝盖传来剧痛。君梧月暗骂,这刈人谷自残式的跪地方式真不是人干的!此刻膝盖疼得让人倒抽凉气,却还要咬着牙求饶。 “小人知罪,请公子处罚!” 十七也一同跪下来,君梧月看向他时,他正好投过来一抹询问的眼神,君梧月安抚地朝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示意不用担心。 君梧月自认一向处处小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疏忽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心里后悔不迭,暗骂自己,真是早死不死,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 绯月公子一直没说话,我感觉头上有冷汗冒出来了。 良久,那清泉似地声音终于又响起来了,心里面抽紧,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声音带着些慵懒,没什么悲喜地问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话问的是那个侍女。 侍女恭敬地声音响起:“公子,他们是刈人谷宋总管送过来的人。” “宋清?”绯月公子重复了一句,听语气,君梧月似乎能感觉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公子,这就是前日您在刈人谷见到的那二人。” 绯月公子身旁还有一人随侍,出言提醒的就是当日那随侍地少年。 “这样啊。”绯月公子言语不带丝毫情绪,似乎停了处理公务的动作,看向跪在下面的两人。闲闲地道:“抬起头来。” 两人依言微微抬起头。只那一眼,便让两人惊艳不已。那张脸,果然是绝色。只不过一眼而已,就让人不觉想由衷赞叹: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只是这天人帝子般的人,却是杀名远播的“玉面阎王”。这玉面阎王的称号可是天下人公认的,不像是宋清那个“宋阎王”,是刈人谷里的武奴们私下封的。 水月宫内宫主为其独尊,其次下面是左右使,再其次就是左右使分管的七阁,七阁之下还有三十六部,再下还有位于各国的分堂分舵等。 据传闻说绯月阁虽属七阁,却是独立存在,直属于水月宫宫主白水月。虽说绯月公子林君复,虽然只是七阁主子之一,实际上却是身份地位与宫内左右使不相上下。 水月宫宫主白水月,行踪诡秘,行事狠毒无情,即使是水月宫内的人,见过白水月的真面目的也是寥寥可数。但是据传闻说,绯月公子不仅常与白水月相携出入,更是同桌而食。可见他在水月宫的受宠程度。相传绯月公子身怀惊世绝艳之才,更有一张魅惑人心的脸,也因此有人猜测他是白水月的入幕之宾。 君梧月觉得,虽说小道消息不可信,但是此人长这么漂亮,若是那个白水月要是不把这美人收为己有,她都要替白水月可惜了。 君梧月目光迅速从他脸上扫过,然后敛目将目光放在他面部以下。上位者的容貌岂是下面这些人轻易可以直视的。虽然君梧月是没多少阶级意识,但是为保性命,这一套理论他还是研究了颇久的。只是,这下……似乎有点让人尴尬啊…… 绯月公子刚刚应该是在那重重帘幕后面午睡,出来时为什么都不整理一下衣服的?!那面部以下,此刻正衣衫半敞,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大片大片玉色的肌肤,加上那张恍若天人的倾城容颜,这真是让人鼻腔发热…… 君梧月暗道,还好自己刚刚被惊吓的不轻,此刻还正在冒冷汗,心里咚咚地狂跳个不停,对于人家此刻这番惹人犯罪的春光,哪里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在两人偷偷打量他的同时,上位的林君复目光也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遍。那目光不露半分情绪,却让人倍感压力。 绯月公子复又将笔提起,在书简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书简递给一旁侍立的少年,少年接了书简就行礼退了出去。绯月公子将笔放下,早有侍女端着茶奉上。 绯月公子接过茶,斜靠在雕花绣榻之上,有意无意地看向底下两人。君梧月感觉自己的里衣似乎有些汗湿了,黏在后背上有些湿冷。 绯月公子悠闲地品着茶,神态一派安闲:“既然是刈人谷出来的,想来你们也知道里面的规矩。” 他此话一出,君梧月心内突然涌上来一阵不好的预感,顿时有些忐忑。 只见那人笑得温良,口中却说道:“你们两个比试一下怎么样?活着的留下来。” 果然,这人跟他的笑容一样凉薄。 君梧月心下小火苗呼啦啦的往上蹿。令尊的!你就是长得再好看,如此恶毒,别让爷爷我有机会,不然非得暴打你一顿! 十七看向君梧月,神色中满是惊诧,有些不知所措。本来还以为是要跟更强的对手比试,谁知道这绯月公子竟提出如此要求。 君梧月明白,十七自是不愿意和她打的。只是,这吃人的地方,只有你能不能做,没有你愿不愿意。也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意愿,除非有一天你足够强。 君梧月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涌上来,有些难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情分终究还是到头了。 厅内有片刻地寂静,随后剑出鞘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君梧月首先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十七心口。 十七一愣,身形一晃,堪堪地躲过了杀招,肩膀上却留下了一条血痕。那新换的玄色衣衫,被鲜血湮湿了一大片。 十七看着自己肩头的伤口,满眼震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君梧月却又是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剑,直指向他的另一处死穴。刈人谷的招式,招招狠毒,直取死穴毫不留情。十七也再不敢怠慢。 十七望向君梧月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更多的是质问。 君梧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一定想问她,我们不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吗?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即使是没有胜算,也应该是并肩作战,一同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从此远离这是非之地,回到自己的故乡,找回自己的家人。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君梧月在心里惨笑。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不可以十七,不可以。 我没有家可以回了。我也没有家人了,我必须要往上爬,爬到足够高的位置,要更接近那个人才行。你恨我吧,尽情的恨我,然后尽全力来杀我。 十七虽然开始与君梧月对招,但是依旧是处处避让,眼中也满是挣扎。他越是这样,君梧月心里越是着急。咬咬牙,再出手时毫不留情地招招对着他的死穴,出手狠厉无情。十七身上立马就又多了几道血口子。 十七看过来的眼神中愤怒越来越炽,君梧月刻意地避开他投来的视线,专心地舞动着手中的长剑朝他攻击。 这让人痛苦的挣扎也不过只是几十秒钟的时间。十七再次出手,已经变得毫不犹豫,对着君梧月使出他最擅长的杀招,君梧月身上立马就挂了彩。 虽然疼痛,君梧月心里却感觉有些欣慰。 对,十七,就是这样,拿出全部的实力,尽全力来攻击我。 房间地方很大,君梧月和十七在下面翻飞缠斗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之前有做过限制范围的刺杀训练。就是在规定的范围内尽一切办法将对方杀死,比如不足十平米的密室,或者更小的笼子里近身搏击。相比之下,这足有百平的地方够大了。 两人在下面生死相搏,绯月公子却悠闲地拿着一卷书,斜靠在榻上垂着眼看着,不时还提起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仿佛现下面的这场生死之斗对他来说只是虚无的幻影般。那闲适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也同时更让人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君梧月和十七的武功均是出自刈人谷,再加上对彼此出招的了解,所以过了半个时辰依旧是不分高下。君梧月知道,在这样胶着下去,输的人肯定是她。 十七天生根骨俱佳,对武艺悟性极高,而且他的内力也比君梧月深厚许多,若不是刚开始他先伤了十七,占了先机,恐怕现在已经露了败式。更要命的是,此刻自己中了毒,体内的内力正在一点点地慢慢流逝。 刚刚进入这里君梧月还在疑惑殿中的香味,现在身体的种种反应让他很确定,自己确实中了毒。只是,绯月公子为何要对他下毒?在别人眼中,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低贱的武奴,绯月公子把那么稀有的毒药用在她身上,真是教人想不通。 看着十七越战越勇,君梧月的动作却有些迟缓吃力了,显然十七也发觉了这点,从他看过来的疑惑眼神就可以明白。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要早点结束这场比试。君梧月猜测,绯月公子并不是真的想要他们其中一人的性命。此刻的比试应该只是一场测试而已。 咬咬牙,君梧月放弃全身的防御,不顾自己全身破绽百出,旋身躲过十七的剑锋,脚下迅速移动,一个回身长剑直朝十七刺去,自己身后却门户大开。 十七是必然躲不开这一剑的,但是我也躲不开他的剑锋,后背已经感觉到了剑气带来的寒凉刺痛。这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利刃刺进皮肉是有声音。十七的努力偏移剑锋,尽力避开了君梧月的后心死穴,但是依然收势不住,剑身无可避免的刺进了君梧月的肩膀。 “你输了。” 君梧月嘴角挑起一抹笑,他的剑此刻正放在十七的脖颈间。十七的脖子动脉血管之上,细若发丝的一条细小的伤口,鲜艳的红色血珠缓缓冒出来。那是被君梧月的剑气划过一道伤口。 -- 作者有话说 --> ------------ 【六】公子欠调戏 "> 十七脖子上的只是擦伤。www.38xs.com|三八文学君梧月本来也没有想要真的杀他。剑只是从他的脖子旁划过而已,但是若是真的在与敌人对战的话,此刻十七已经横尸当场了。 “打完了?” 绯月公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耐烦。 他没开口就直接说:“不是让你们活着的留下来吗?”这样责难话,这让君梧月心里稍稍放下一点。这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呵,这活着也没指明说只能活一个不是? 两人收了剑恭敬地单膝跪在下面。十七似乎还在震惊之中,偷偷地看了一眼君梧月的伤口,又不时看君梧月的脸色,神色复杂。 君梧月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今天好不容易换了新鞋子呢,刈人谷的衣服鞋子全都是黑色的,但是自从进入刈人谷之后,自己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的布料做的鞋子呢。黑色的缎面上,还绣着精致的暗纹,曲折缠绕的云纹,很是好看。 紧紧地咬着牙,感觉嘴里是让人厌恶的腥甜铁锈味。左肩上的痛已经有些麻木了。 绯月公子从榻上起身,朝两人走过来。 君梧月低着头,可以看见那随着那人脚步而飘动的衣摆。那种感觉,真的很像。 那人直接朝十七走过去。似乎是正在用赞赏地目光看着十七吧。君梧月垂着头想。 “很好。” 绯月公子看着单膝跪在那的十七,对旁边侍立的那名紫襟侍女道:“带他去冷月阁。” 十七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即应喏一声。虽然敛了情绪,但是依旧可以听出其中的诧异和喜悦。 冷月宫可以说就是刈人谷里武奴们的最高目标。 刈人谷的孩子们,这几年没日没夜的训练,不断地厮杀,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活下来,而活下来就可以去冷月阁。 冷月阁,那是刈人谷所有孩子崇敬向往的地方。虽然谁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在刈人谷的孩子们心中,刈人谷是地狱,那么冷月阁就是美好的天宫了。就像是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生,那高考就是龙门,冷月宫就是龙门之后通往光明未来的康庄大道。 事实上,冷月宫只不过是另一个地狱,只不过是吃人的形式不同罢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不管如何,去冷月宫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比什么都好。 十七起身跟着那侍女出去了,君梧月忐忑地等着自己的命运从这人口中宣判。 看着那白色的衣摆优雅地移过来,越来越近,心里的小鼓也越敲越急。 是生?是死? 整个大殿里安静极了,绯月公子走路没有声音,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腰间的玉佩随着走路的动作而摆荡着。 君梧月觉得那脚步每一步都似踏在她心尖上。心脏一抽一抽的随着他的步子跳动,一直到他停在自己面前,君梧月才发现刚刚自己竟紧张的忘了呼吸。 下巴被人抬起,真是个让人极不爽的姿势。 君梧月就这样抬头仰视着这人,天人帝子之姿又怎样,还不是手上沾满了别人的血污,满身的腥臭任是再多的香料也盖不下吧。 心里冷冷地想着,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对方毫无波动的脸上,却突然扯出一抹寡淡的笑。就像是毫无波动的清池,突然被微风拂起涟漪。只不过是一抹笑而已,却瞬间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是了。本来他就好像是一件精美的玉器,无论雕琢做工,还是成色质地,均是无上之品,但终归只是一件艺术品,只是一件死物,而此刻的绯月公子却是活生生的。这世界上再没有比生命更美丽的东西了。任何艺术品也比不过自然,自然所赋予万物生灵的颜色,是任何画家都无法完全模仿出来的。 此刻的绯月公子就是一件有生命的艺术品,连他那独有的美丽都是活生生的。 当君梧月心内正惑于那份美丽,哀叹那抹笑容之短暂时,下巴上面那修长的手指突然用力,君梧月被迫将脸抬得更高。 “倒是脸长得不错。” 不明白他这是何意,君梧月只能静静地等着他再次开口。 绯月公子放开她,退后了一步站定。有侍女奉上巾帕,他接过拭了拭手,将巾帕丢到地上。 真是恶劣的家伙!心内突然涌起一阵滔天的怒意,那种汹涌的羞辱感,让君梧月心攥紧了拳头。直到掌心传来刺痛感,君梧月才回了神,猛然惊觉,自己居然仅仅因为一个人的一个动作就有如此大的感情波动。为何? “既然你赢了,我自然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呵,好去处?信你才怪!看你那厌恶我的模样就知道,我今天是要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君梧月突然觉得一阵委屈。心里有股气倏然就升起来了,越聚越多,让她很想让这人也尝尝受辱的滋味。 当然,她没那能力,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是那任人宰割的小白。 “多谢公子。若是公子觉得十三表现的尚可,还请公子垂怜赐予解药。” 不是她想捅破了窗户纸说你不公使诈的,实在是你欺人在先。那药明显就是针对她。 之前君梧月受了内伤,在医庐里服了一味,那是极珍贵的治疗内伤的药,水月宫特有的疗伤圣药绿玉丹。 本来像君梧月这样的小角色估计是没资格用的,想来或许是宋清指着他们给他长脸,所以就拿了那药给她服了,希望君梧月今天能表现好一点,不要丢了他的脸。这本是好事,可是不知这绯月公子是怎么想的,此刻那桌上的香炉里的香料正好是跟那绿玉丹相克之物,虽不会要命,但是药力发作就会在人不知不觉间内力流失殆尽。 君梧月可不认为这是巧合。那香料虽然名贵,但是产自某个偏远小国,当地人只有在家中有人刚刚生产完才用。那香料对于刚刚生产过的妇人身体恢复很有奇效。“绯月公子刚生完孩子”这样的天大的笑话,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要做杀手的人若是没了内力,就像一直没了利爪利嘴的猎鹰,只能是死路一条。 绯月公子倒没有君梧月料想中的面露惊讶,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人,就是没有表情,周身的气势也是相当迫人的。 “原来你早就察觉了啊。”绯月公子又走回来,在她面前站定。此刻低头单膝跪地的君梧月,只能看到他那飘逸的白色衣摆,和那绣着云纹的白色靴子。 “难怪你之前会那么快做出反应。” 听他声音似乎带些赞赏,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一丝机会?君梧月心里不由生出一丝丝期望。 “没想到你观察力这么敏锐,连与绿玉丹相克之物你都识得,可见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这人还真是脸皮厚。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自己使诈,还是大大方方毫无羞愧之意的!尤其是那份肆无忌惮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摆明了一副:“本公子就是对你使诈你又能奈我何!”的模样。 那绿玉丹是水月宫特有的药物,而那香炉里所燃的香料是偏远小国传进来的一种稀有香料,燃起后会有淡淡的竹香味,还有一点点的甜味。君梧月也是偶然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是因为自己娘亲喜欢收集香料,有一次偶然听她与父亲谈起过,没想到竟然就一直记下来了。 只听绯月公子唇间溢出一声嗤笑:“也难怪像你这种人,连自己出生如此多年的兄弟都能出手毫不犹豫,自然不是一般人。” 额前有刚刚在打斗中散落下来的发,正好遮住了君梧月的眼睛。她只是咬了咬唇,仍旧不动声色。 绯月公子复又开口:“既然你心思缜密,又姿色不错,还真是有个地方挺适合你的。” 怎么感觉这人似乎在坏笑? 可是他没在笑吧?这完全是一副正经脸吧?突然又不好的预感…… “就送你去邀月阁怎样?”说着询问的话,却是丝毫不容反驳的定论。 邀月阁?!果然,就知道得罪这人绝对后果严重!君梧月此刻真是满心郁卒。 邀月阁就邀月阁吧,只是……这身份要如何隐瞒呢?怕是再瞒不过去了吧…… “你可知道邀月阁?” 头上传来清润声音,心里那股子闷气早就憋不住了,现在像是火山喷发似地要发作了,压都压不住。等君梧月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抬着头直直地瞪着那人了。 怎么办?后悔是来不及了。死就死吧!反正都这么悲惨了,还在乎自己的杯具在多这一个! 反正爷爷我以后都要悲催地沦落到整天被人调戏的惨境了,今天不放肆一下还真对不起自个儿! 君梧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嗯,果然是美人儿啊…… 挑衅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轻浮地勾起。 “怎会不知。” 君梧月觉得自己语气中的笑意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欠扁。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朝别人凭栏招手的风流事,只怕公子这姿色比小人更适合那里呢。” 对方的眼眸里闪着幽暗地光,沉稳内敛,又幽深的让人探不出深浅。 似乎还没有人调戏过绯月公子吧?呃……似乎只有绯月公子调戏别人的份,肿么办?!爷爷我是不是要挂掉了?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 作者有话说 --> ------------ 【七】花园中的女童 "> 绯月公子并没有恼羞成怒,甚至是表情都没多大变化。www.38xs.com|三八文学对君梧月的挑衅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仅仅是在她甫一开口看向他之时,那双眼睛微微地暗了那么一下。 君梧月忐忑不安地与绯月公子对峙着。君梧月心里有些害怕,又不甘心自己先输了气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跟绯月公子大眼瞪小眼。 反观林君甫,脸上始终是那种淡淡的没什么起伏的表情。大概过了几秒,也或许过了很久,就在君梧月快要撑不住想要躲开那视线时,林君复竟然大笑起来。很开怀的那种。 这笑让君梧月又是一阵脊背发寒。这不是怒极反笑吧?自己是不是玩大发了? 那人再看向自己时,似乎眼中多了几分审视,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似乎是兴趣? 直到出了大门,君梧月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手心里早已经是黏腻一片,湿冷湿冷的。君梧月不由摸摸鼻子,心想,跟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接触,就要有折寿早死的心理准备啊。 前面带路的侍女似乎听到她没跟上去,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颇让人玩味。似乎是带着几分忿恨。 这真是有趣了。姐姐啊,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这么凶狠地看着我?跟我抢了你家相公儿子似的。 君梧月暗自觉得好笑,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又被人记恨了啊? 虽然心里这样想,脸上我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君梧月自认自己向来是表里不一的人。 努力做出一个特可怜兮兮地表情,一搏少女的怜惜之意。之前君梧月有研究过,因为她遗传了父母优良的血统,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也小扇子似地,特好看,尤其是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时,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仿佛蒙了层雾气似地,让人看了就特想怜惜。这招可是对女孩子屡试不爽啊!当然,对男人她是不敢用这招的,对他们君梧月一直是直接上刀子的。 果然,对方似乎也不能幸免,眼中闪过一丝愧意,转过身去继续领路。 嗯,这是对于欺负我这弱小而心生惭愧了。爷爷我这招“小美男计”再次完胜!君梧月心里正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得意不已时,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少年,心中一惊。www.38xs.com|三八文学 那侍女退避到路旁,对少年恭敬地行了礼。君梧月本来正思量着要不要也对他行礼时,抬头正好跟他打了个照面,封存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人……竟然是那个救了她的人的那个仆童――白! 当年,自己被救醒来时,那搭救自己的白衣公子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后来来了一个少年,一直照顾她,那少年就是白。后来自己就去了刈人谷,白把她送到地方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本以为是再也不会见到的人,没想到竟然在这水月宫里又见到了。虽然七年过去了,这人的容貌已经变化,但是当年的轮廓还是在的,君梧月是不会认错的。 白看了君梧月一眼就转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是不记得她了? 是了,若是记得她的话,刚刚在绯月宫的暖阁里就应该认出来了。之前一直紧绷着心神,竟然没有留意到,那绯月公子身边站着的人竟然就是白! 如此说来,当年那个救了她的人,就是绯月公子了?!难怪自己会对那人有种特殊的熟悉之感,原来真的是见过的人。 这下似乎更糟了,当年他为她换过衣服,而她是女儿身的事情他也一定是知道的…… 真是没有比今天更背的了!我居然还得罪了他!这下真的是有“好日子”过了,难怪他要把我送到邀月阁去。可是他没认出我来吧?!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样子也早就长变了。 君梧月一边安慰着自己往好处想,心里那股子闷气却又憋得人难受。 那邀月阁是什么地方啊!水月宫的情报组织,在七国各个城市都有据点,七国连锁啊,多气派啊! 但是――只是这一转折就知道没好事――但是那明面上的幌子就是青楼楚馆啊!那邀月阁的主子就是这七国最大的老鸨子啊!自己此番去邀月宫肯定是要“入乡随俗”的。爷爷我是要被逼做姑娘啊?还是做小倌? 想我隐忍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快要混出头了,本来想着怎么着也能进冷月阁,混个杀手当当也不错啊,怎么就这么悲催的遇到了那腹黑君! 望着那远远地绯月阁林立的屋宇,君梧月不由无声地朝那方向怒吼:林君复!你令尊大伯父的忒不厚道了! 因为白的事情而纠结了一路,也就不觉得这绯月阁到邀月阁之间的路途遥远了。 这水月宫真不是一般的大,而绯月阁又是跟邀月阁各占东西两端,水月宫的路又都跟迷宫似的,绕来绕去都走了快大半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走到。 领路的那个侍女一路带着君梧月弯弯绕绕的,倒是门路摸得很清楚。宫内挺安静的,在院落相通的门边,或者是看起来比较重要的楼阁前,都有身着银甲的威武侍卫站岗。水月宫的侍女很多,身姿窈窕地穿梭于各个院落廊坊间。各个都是眉清目秀的,加上那一身飘逸出尘的白衣,游走在花间廊下穿梭来回,让人很有些恍惚,觉得这里是脱离尘世的仙境,而非嗜血魔头的老巢。 两人正要穿过一座花园时,前面突然传来惨叫声,声音不是很大,很短暂的一声,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嗓音,极痛苦的惨叫声。 君梧月的身体当即下意识地做出防御,急速探查四周。声音离她们很近,就在前面不远的花坛后面。 走在前面领路的侍女脚步也顿了顿,显然她也听到了。 那声音之后又发出了两声凄惨又虚弱的呜咽声,再侧耳细听,已再没了半点声音。 虽然这是大白天,但是刚刚那声凄厉的惨叫,让人在这大太阳下面都觉得毛骨悚然。 君梧月急行一步紧跟着那侍女,走在她身侧,只在后面错开半步。侍女转脸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君梧月冲她无声地干笑两下。君梧月敢肯定自己笑得一定是很可怜兮兮的。被鄙视不要紧,重要的是保命。这可是水月宫内,发出这么惨的声音绝对不一般。 侍女也没出声说什么,脸色倒是因为刚刚的惨叫声而有些难看。 靠近那花坛,便有股血腥味儿飘过来,腥甜的味道让人胃里一阵翻滚。虽然血腥的场面君梧月见多了,可是依旧不能对此免疫。 那花坛里的花木是围绕着一座假山而植,假山有三四米高,正好遮挡住了视线,不知道那假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小心地绕过那边,随后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情形,让人看了觉得脊背发凉。 偷眼看走在自己前面的侍女,她一脸淡定无比的做出无视状。君梧月也就只能当做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如此诡异的场景,竟然只有君梧月一个人感到诡异震惊,可见这种事情在这里不是什么稀罕事。 花坛边的石板上正躺着一具尸体,看起来是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因为是背对着我们侧躺着,身体蜷曲着,所以看不到脸。只是那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染成了绯红色,身下是大滩的鲜红血液。先前那声凄厉的惨叫就是那孩子发出的吧…… 在那孩子的身侧,还站着另外一个小孩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同样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头上两边梳着两个小髻,乌黑如墨般的发髻上,两边各簪着一朵鲜艳的红色山茶花。齐刘海,白皙的小脸上五官清秀,眉间点着一点殷红的胭脂,一身斑斓彩衣,绣着蝴蝶的小绣鞋。这身打扮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小姐,若是放在哪都是惹人讨喜的一个小孩子。只是,这孩子的手上、唇边竟然满是鲜血!此刻还正在一脸兴奋地舔着手上那鲜红的液体! 那苍白的小手,与那鲜艳的血液形成强烈的对比,尤其是小女孩脸上那嗜血的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此情此景诡异无比! 正当君梧月惊讶看着她时,那女童突然朝她们望过来。君梧月没来得及移开眼,跟那孩子视线对个正着。 那背着光的脸上,那双眼睛竟然带着些幽幽的绿色!像是野兽般的闪烁着绿光的眼睛,让人心底的恐惧之感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就像是大雪封山的夜晚,赶夜路的你正好遇到了饿了一冬天的狼群一样。那狡猾残忍的幽绿,像网一样密密的将你包围在中间,让你无处可逃,似乎随时会扑向你一般! 那孩子看向两人时,脸上的笑容竟然越发诡异地灿烂了!那完全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表情!只一眼就让君梧月觉得害怕。这绝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应该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那种发自心底的害怕,是生物对恐怖的强者本能的害怕,想要立马从这人面前逃开的畏惧! 只不过是一个眼神,君梧月就觉得自己的腿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高手的气场就是如此,只不过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像君梧月这样的小菜鸟吓得腿肚子抽筋。 这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领路的侍女向那孩子行礼,君梧月也立即跟着行礼,低垂着头再也不敢看过去。 这孩子是谁?为何会这么可怕?在这水月宫又是什么身份?这人给君梧月的感觉很不舒服。她恨不得立马从这人面前逃开,一秒也不想多呆。 -- 作者有话说 --> ------------ 【八】飞来横祸 "> 女童走到君梧月面前停下,小小的身子正好挡住阳光,阴影投射在单膝跪地的君梧月身上。让君梧月不由从心底里打了个寒战。强大的压迫感一瞬间将她笼罩住,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尤带着血的手朝君梧月伸了过去。小小的手却力大无比,捏得她下巴生疼,下颌骨都要被捏碎的感觉。头被迫抬起,君梧月垂着眼,尽量不看向对方的眼睛。血腥味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只听到对方用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苍老声音道:“这孩子长得还看得过眼,我的侍童刚刚死了,正好可以补上缺。” 一句话让君梧月深陷冰河,这真是比霹雳还要霹雳啊!她宁愿去邀月阁也不要伺候这老妖怪! “能被左使看上,这孩子还真是走运啊!” 突然一阵清泉流响的声音传来。虽然讶异,但是初闻那声音君梧月心里隐隐升起一线希望,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木头似的。可是听明白了他的话,又不由失望。 “公子怎么有空来这里了。真是难得啊!” 来人果然是绯月公子。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孩子模样的人,竟然是水月宫地位尊崇的左使大人!果然是老妖怪啊!听闻水月宫的左使是跟水月宫宫主同岁的,水月宫宫主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左使竟然还是一个小孩子模样! 那老妖怪放开君梧月的下巴,抬首看向她身后,语气里带着嘲讽。 “怎么,这人是你的?”不屑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特有的高傲,“哼!即使是你的,我想要你又能怎样!难道公子也看上这小娃了?哈哈哈哈……”那苍老喑哑的声音,在笑的时候带着些尖锐,像是指甲刮向玻璃发出的刺耳声音一般,让人神经备受折磨。 “左使大人说笑了。”绯月公子依旧是一脸的温文笑意。“这宫里您想要什么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君甫自然是不敢置喙的。” “哼!”那老妖怪冷哼一声,不冷不热的说,“明白就好!” “只是……” “嗯?”听到绯月公子的话,老妖怪威胁性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拉长的质疑。www.38xs.com|三八文学身上的杀气立马大涨,让跪在她跟前的君梧月备受折磨。 显然这两人不对盘。至少可以肯定老妖怪是不待见绯月公子的。 绯月公子仍是带着笑意,声音既恭敬有礼又不卑不亢:“只是这人是刚刚从刈人谷升上来的小杂碎,宫内的礼节更是半点不懂,若是让他现在就去伺候左使大人,恐怕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又要惹得左使大人发怒了,到时候左使大人又要去找新的侍童,岂不是麻烦?” 老妖怪似乎很容易哄啊,绯月公子几句话说完,君梧月也没听见老妖怪吭声。似乎是觉得绯月公子说的挺有道理。难道是因为长了张小孩子的脸,心智也跟小孩子有些像? 只听那绯月公子又道:“正好现在他正是前往邀月阁修习,让邀月阁里的教习先**一番礼仪和伺候人的技能,等到他学会了再送过去您那里,岂不是更好?若是左使大人现在身边缺人的话,我稍后可以让人去其他阁里挑几个美貌伶俐的,暂且先送到您那里伺候您如何?” “免了!” 那老妖怪一甩衣袖,嘴里又是一声冷笑。 “我可受不起公子的好意,你的人还是呆在你的阁里比较好,我可不缺人试药!” 因为君梧月跪在地上,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心想,此刻绯月公子应该是在笑吧?脸上应该挂着那种一贯的淡然,波澜不兴的笑。这个人,总是那么风轻云淡的表情。 正当君梧月以为要逃过一劫时,那老妖怪竟然又折身回来了。下巴又是一痛,嘴巴因为对方的手劲而张开。君梧月看着那妖怪左使将一粒红色药丸丢到自己嘴里,随即又一掌拍在她胸前,喉中一下呛出一口血,喉中立马慢慢的腥甜铁锈味。那药沾血即化,君梧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药就化在了那口血里,被老妖怪的劲力一催,全进了胃里。 真他令尊的狠毒!爷爷我招你惹你了!真真是躺着也中掌啊! 那老妖怪煞是“温柔”地伸手在君梧月脸上摸了摸,君梧月身上立马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小粒子。 只听她诡异地笑道:“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可是要先给点见面礼啊。我就喜欢你现在这小模样,这可是永葆青春的药,以后你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君梧月看着那女童带着一大群侍女远去,心想回去一定扎个小人什么的诅咒她! ***,难怪你一直这副小孩模样,原来是吃药吃的。爷爷我可是四有好青年,没有嗑药的爱好,你还是把解药给我吧! 那口鲜血让君梧月呛咳了好一阵,老妖怪的那一掌还真狠。 “眠春吗……” 绯月公子似是独自低语,声音淡淡的,像是不经意间拂过花间的清风,让人察觉到却又似乎只是恍惚的错觉。 眠春?药的名字么?似乎……不是什么好药吧? 等君梧月回过神来,绯月公子已经不见了。期间绯月公子看都没看君梧月一眼,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令尊的,爷爷我又不是空气! 有侍卫过来收拾那具尸体。尸体被翻了过来,正好面对着君梧月这边。 那孩子很漂亮,只是死相很是吓人。大大的眼睛满是忿恨地睁着,似乎身上的血都流光了,苍白的吓人。死去的姿势似乎也很诡异,四肢都蜷曲成很诡异的弧度,那种姿势似乎不是人可以做到的吧?!那脖颈间翻卷的伤口也是同样的让人触目惊心,血似乎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那个伤口,似乎是齿痕…… 君梧月像是被下了魔咒般,想要将目光从那尸体上移开,却怎么都动不了。 雪白的衣袍停在面前,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就那么直愣愣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面前的白色衣袍良久。其实眼前的画面早就被定格为那死相诡异的尸体了。 那具尸体不知为何会让自己反应那么大。君梧月意识到自己似乎发了好一会呆,也似乎只是很短的时间。 “被吓傻了?” 眼前的白色衣袍随风飘荡,君梧月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他还没走啊。 君梧月愣愣的抬起脸来,正好看到上方绯月公子睥睨着看她的脸。那居高临下的模样虽然让人很不爽,但是君梧月就是觉得自己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安心下来了。 绯月公子看着她这呆傻的模样,忽然勾唇一笑。这笑颜,倾人国城。 “这么笨要怎么办呢……” 声音远去,似乎是在嘲笑,又带着点点无奈。 领路的侍女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君梧月才木然地起身。绯月公子已经带着随侍走远了。看着君梧月直愣愣地盯着绯月公子的背影看,领路的侍女对她又是一阵鄙视。 君梧月懒得理她,一边跟在她后面继续往前走,一边胡思乱想。 绯月公子为何会救她?这算是救了她吧?虽然知道这不可能,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浮起这样的念头,甚至觉得刚刚也是为了不让她看那具尸体,所以他才会挡在她面前的。 她真是头壳坏掉了,怎么会这样想呢! 傻瓜!你刚得罪了他,他肯定是最乐见你惨死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帮你呢!要记住张无忌他娘亲说的,越漂亮的人就越坏!这绯月公子长那么祸国殃民,肯定是祸水中的祸水! 不过,娘亲和父亲似乎也是美人来着…… -- 作者有话说 --> ------------ 【九】同居的美少年们 "> 君梧月觉得自己真像皮球,被人踢来踢去的。www.38xs.com|三八文学 到了邀月阁,那侍女将君梧月直接交给了邀月宫里的一个女官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女官挂着一张扑克脸,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君梧月之后,就把她丢给了一个小童。 那女官说天晚了,先让她住到绫波苑里的处所,明日再去见教习总管。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太阳都还没落山呢。但是现在是人家说了算,人家就是说现在是半夜她也得照样乖乖去睡觉。 转脸,正好对上身旁偷偷打量自己的少年。君梧月朝他微微一笑,那少年立马羞红了脸赶忙转过脸去。 真是可爱的孩子。君梧月心情轻松不少。 那少年好像对君梧月很好奇,没过一会就又偷偷转脸看君梧月。与君梧月对上视线,就又慌忙转过脸去,装作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带路。可是脸上的晕红确实怎么都伪装不了的。 君梧月对他也来了兴趣,开始上下观察他。 看起来比自己要小,个头也略微比她矮那么一个头。略微有些婴儿肥的圆脸,上面是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别人的时候里面闪动着波光,纯净澄澈。形状好看的鼻梁和花朵般饱满的唇,若是让他穿上女装,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女孩家。 刚刚听到那女官叫他真雩,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君梧月开口问道:“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呃……”听到君梧月开口,对方似乎有些惊讶,转脸看了她一眼,看到君梧月挂满笑意的脸,又迅速转过去。似乎很紧张。“那个……真……真雩。” “哦,很好听的名字啊。”君梧月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腼腆的可爱模样,继续问道,“是怎么写的呢?” 少年听到君梧月夸他名字好听,似乎很开心,一时忘了害羞,笑着解释自己的名字:“真假的真,雩是雩祭的雩。” “原来是是那两个字啊。真是好名字。” 君梧月摸摸下巴,想到《论语》里面那段有名的对话:“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舞雩是上古一直持续到周朝的祈雨祭典,没想到在这个空间里也会有,名字都一样。不仅如此,这个时空的很多文化都跟君梧月自己以前生活的时空古代相似。 虽然没有见过古代的祈雨祭典,但是想来那选去舞雩祭祀的童子,应该就是眼前的真雩这个模样。美好天真,纯洁无暇。水月宫里能有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发现君梧月一直在看着自己想什么,真雩吸了一口气,紧张的开口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君梧月迅速回神,笑道:“我只有一个代号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十三。” 听到君梧月这么回答,真雩像是突然做错事情似的,垂下头一脸的不安。好半天才喃喃的轻声道了一声歉。 看着他那内疚的模样,小脸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似乎都在闪动泪花了。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萌死个人。那可怜的小模样让君梧月都有点感叹自愧不如了。人家这是真惹人怜爱,自己那是装的。现在纯天然的一向是比人工的值钱。 君梧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真雩的头,感觉真像是在宠爱自家弟弟的感觉。 “不用在意,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只要你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明白那是在叫我就好。名字不就是起这个作用的吗。” 见真雩红着脸点点头,君梧月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君梧月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真雩似乎也稍微放心了点,一脸认真安慰人的样子对君梧月说:“明天见了教习总管,她会给你赐名的。到时候你就有名字了。” “嗯嗯。”君梧月点头,觉得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可爱。“希望会是个好名字。” 凌波苑里面住着的大都是像君梧月这样年纪的孩子,只是他们与她不同,不是经过一场场殊死决斗之后才进入这里,他们大多数是水月宫里出生的孩子。他们自小就被决定了命运,以一名优秀的情报人员为目标奋斗,同时也注定了要做最低贱的营生,以色侍人。 君梧月觉得他们也都是一群很可怜的人,但是命运就是如此。无论你有多悲惨,只要你努力,不放弃,就还有一线生机。在刈人谷是这样,在这里也是一样。只要你比别人更出色,那么你就能得到上头的青睐,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金钱,权利,自由。 去努力拼一场,也许不会成功,但是如果你连拼搏一场的胆量都没有的话,你就输定了。 凌波苑住着的都是邀月阁最优秀的学生。他们有专门的教习二十五名,均被称为某某先生。除了教习琴棋书画舞乐等才艺,还有有关情报的探取、传递等种种训练。当然,那些什么妆容仪表、狐媚功夫、伺候人的床上功夫也是必不可少的。 凌波苑里面的孩子有男有女。总共有一百人左右。除了某些课程外,学习的时候都是在一起的。 培养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也是要耗费大量财力的,所以以后到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些人的地位也不会太低,不用去卖肉也是可以的。大部分都是在各国的青楼楚馆做花魁或者清倌,接待的客人也多是贵族。也有少数被送到各国的世家,以良家子的身份渗透进各国的上层阶级,隐藏身份,探查各种隐秘情报。 这些事情都是真雩告诉君梧月的。这孩子除了刚开始认识时有点腼腆,相熟之后是很开朗的。跟君梧月聊了一会两人就混熟了。不知道真雩是把她看做自己人了,还是太过单纯,对君梧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就是这里了。” 真雩带着君梧月来到一座小院前,黛瓦白墙,小院的黑色木门上方挂着一快匾额。君梧月随口念道:“冬泠。” 真雩主动介绍道:“这里有春熙、夏明、秋舒、冬泠四院,各院住的都是邀月阁的学生,只不过春夏二院住的是女孩子,秋冬二院住的是男孩子。大家平常吃住,休息,练习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有上课时才去前面先生们的处所。”真雩指指不远处的一大片华丽的亭台楼阁,那里的楼宇跟这边的小院比起来一个是富贵千金,一个是小家碧玉,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开的正盛的一片桃花。 “这些桃树还是澄玉哥哥种的呢,去年前年一直都没有开花,还以为是不会开花了呢,初云哥哥说要砍了种别的,没想到今年就突然开了。” “噗――看来这花也是跟人一样欺软怕硬啊!” “呵呵……花哪里会有人那些肮脏思想呢。”真雩看着那片桃花,眼中闪过些复杂的情绪,但也只是很快的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很快真雩收回了目光,水汪汪的大眼复又变成了一片清明澄澈。笑着对君梧月道,“我们进去吧。” 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很大。繁花中坐落着两座两层的楼宇,砖木结构,雕刻妆饰,琉璃瓦,看起来很有些宋代建筑的味道。 “真雩!真雩!” 一个跟真雩差不多大的少年小跑着从后面追过来,两人只好停下脚步。 “真雩,不好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赶紧跟我过去!” 那少年穿着气上来就拉住真雩往外拖。 真雩不解的看着对方,直皱眉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正在……” “唉!别废话,完了可要挨罚了!” 真雩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君梧月,那急的火烧火燎的少年这才注意到真雩身旁还有人,不由一愣。 “既然是急事,你就先跟他去吧,我在院子里等你就好。” 那少年见君梧月如此说,朝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致意了,然后也不管真雩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真雩被他拉的踉踉跄跄的,还不忘回头朝君梧月看,一脸的抱歉。君梧月站在那里朝他安抚的笑,直到两人出了远门才收回视线。 导游被拉走了,君梧月也不能乱闯,只得自己先在院子里乱转。觉得那片桃花林很漂亮,于是信步走了过去。 此时桃花开得正盛,大片的桃林远看如粉色的云。 很久没有如此闲逸的赏过花了。君梧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粉嫩的花瓣。很喜欢,又舍不得去摘。微风过处,落英缤纷,君梧月倚在树下静静的看着,脑中浮现出相似的情形。只不过那花,是素白的梨花。 漫天的梨花从头上的梨树枝头飘落,落在同样素色的衣裙上,新沐未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伊人独倚玉阑干,举目远眺,眉间有淡淡几许清愁,不知伊人为何而愁。 “娘亲……” 软软的童声带着撒娇的语气从廊下传来,三岁大的小孩子,穿着一身青色中衣,光着小脚丫,一手揉眼一手拽着一床织锦薄毯,俨然刚刚睡醒。 栏杆边的人回头,明眸皓齿,光华动人。看见廊下小人儿的娇憨模样,若春花般的笑靥绽开,盖过了她旁边那一树的光华。 那女子柔柔的开口:“鸾儿又不穿鞋子……不要下来,地上凉!” 美丽温婉的女子,可爱灵动的小人儿,温馨美好的家…… 那样美好的画面,现在也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会再现了。 春天年复一年又至,那树下赏花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知道崔颢做此诗时,在怀念的女子是谁。 君梧月伸开手掌,轻薄小巧的粉色花瓣落在掌心,君梧月喃喃重复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你是谁?” 少年醇厚的声音传来,君梧月回头,重重桃花之后,一张比桃花更美的脸映入眼帘。 -- 作者有话说 --> ------------ 【十】美男怕打雷 "> 这水月宫果然是随便遇上个路人甲都是大美人。www.38xs.com|三八文学这不,对面那少年竟然看着一点不比绯月公子差。精致的让人惊艳的五官,清雅的气质,只是相比与绯月公子多了分青涩的稚气。少年自有少年独有的味道,尤其是那眉宇间少年人的英气,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呀,皱眉了呢!美人皱眉也很好看啊! 澄玉从外面回来,经过桃林时,被林中吟诗的声音所吸引,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满身黑衣的少年倚在桃树下,瘦弱的身形显得单薄又孤单。澄玉不是多事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君梧月正不亦乐乎的欣赏美人,另一边被欣赏的人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看着不停盯着自己看的无礼之人,澄玉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人,如此没有礼数,不光盯着人看,居然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真是让人气恼。 澄玉忍住不悦又开口,语气较之前更加冷淡了:“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地?” “我?”君梧月看看身后,又看看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之后,才嬉皮笑脸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原来美人是在跟我说话啊。” 待看到美男有要黑脸的趋向,君梧月忙一本正经的作自我介绍。 “在下是今天新进邀月阁的人,因为送在下过来的真雩公子突然有事离开了,所以在下只好再次等候。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澄玉轻蔑的看了君梧月一眼,冷冷的丢下一句“既然是等人就不要随便乱走”就离开了。那甩袖离开的动作看的君梧月一愣一愣的。不由感叹,这年头的美少年果然都不好相处。不过美少年就是美少年,甩袖的动作都是那么好看。 百无聊赖的在桃花林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真雩才匆匆赶回来,看着他满头大汗,应该是因为急着赶回来,一路跑着回来的,君梧月不由对这个孩子的好感又增进了一层。 跟着真雩到了住的地方,君梧月居然又看到了之前在桃花林见到的美少年。对方看到她似乎也有些惊讶。 “澄玉哥哥原来在的啊。”真雩对着美少笑得一脸灿烂,美少年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看着澄玉的反应,君梧月才明白,原来美少年之前不是针对她,而是性情如此,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 “澄玉哥哥,这位是今天新来的十三哥哥,今晚他暂时会先住在我们这里。www.38xs.com|三八文学” “澄玉公子有礼,刚刚在桃林偶遇,十三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你们见过了?”真雩听君梧月如此说,有些惊讶的看向两人。 坐在桌边看书的澄玉只是微微抬头看了君梧月一眼,微微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君梧月也不太在意,随着真雩进了里间。 里间的睡房很大,摆设很简单。普通的桌椅板凳,书桌书架,窗前还放着一张梳妆台,四张围帐雕花的木床,西墙下放着衣柜和一面屏风。 “十三哥哥,这张空床没人用,你就用这张好了。” 真雩指指靠近西墙屏风的一张床,又指了指挨着的一张,笑得腼腆羞涩:“我就睡在你旁边。” 这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怎么一见到自己就脸红呢? 君梧月看向另外两张床,问道:“这里还有谁住?” “这个房间之前一共住着三个人,除了我,澄玉哥哥还有一位叫初云的哥哥。他还没回来,一会你就见到了。我们中间初云哥哥年纪最大,十六岁,澄玉哥哥比他小月份,我最小,十二岁,还不知道你的年纪呢。” 君梧月看了一眼外间的澄玉。心道,这人,只不过才十六岁就一副大人模样了,真是少年老成。 没想到真雩跟自己是同岁。看着比自己矮的真雩,君梧月终于找到了优越感,原来不是自己发育不正常,是十七那家伙发育太早,一下窜那么高,长得跟竹竿似的,让她在身高问题上郁闷好久。想到去了冷月阁的十七,君梧月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像自己担心他一样在担心自己?恐怕以后大家再相见,就是路人了…… 看着真雩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自己。君梧月笑笑:“说起来,我跟真雩同岁呢。之前你喊了我那么多声哥哥,我还真是占便宜了。你以后叫我十三就好。” 一切都收拾停当,君梧月懒散的躺在床上假寐,却听到旁边的真雩在悉悉索索的换衣服。 我不是故意想看正太换衣服的啊,阿米豆腐,是同处一室不小心看到的。 君梧月一边坏笑,一边轻眯着眼睛望向真雩那边,只见真雩正将一套白衫往身上套。做工精细剪裁合体的白衣,穿在真雩身上,再加上他那一脸的纯净无暇,宛然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仙童。 “真雩,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啊?哦。”真雩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低着头,“今晚我当值,要去白雀台守夜。” “这样啊。”君梧月不是很明白雀台是什么地方,也不好意思多问。 真雩穿好衣衫就开始跟自己那头乌黑的头发作斗争,那头发被他搂来搂去都打结了。明明看起来那么有灵气的一个娃,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呢? 君梧月实在是不忍心看着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再受真雩的魔爪摧残,跳下床,很轻易的就从真雩手中拿过那把小木梳。 手中突然一空,真雩错愕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看到镜中自己身后站着的君梧月,两颊立马又腾地红起来了。 君梧月动作轻柔的帮他理顺头发,三下两下在真雩脑后挽了一个髻,从桌上拿起玉簪帮他固定住。邀月阁里面公子们的发型大都是一个样子的,简单的将额前和两鬓的头发梳到后面挽上一个发髻,后面的头发都披散下来,很是飘逸的样子。 君梧月看着镜中的真雩,左看右看觉得用玉簪似乎有些不适合他,折身回到自己床边,从枕头底下找出一根白底蓝边的发带。拔下玉簪将发带系上去,这才满意的拍拍真雩的头。 “看吧,真是翩翩美少年,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啊!” 真雩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也很满意。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发带,又看了看君梧月,有些局促。 “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自己做的,就送给你了。” 听到君梧月如此说,真雩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笑。看到君梧月笑盈盈的眼,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谢谢你。” “嗯。快点去吧。什么时候回来啊?” 真雩似乎很喜欢那条发带,捏着尾端看了又看。 “寅时。” 送真雩出门,经过澄玉床前,他正倚在床上拿着一卷书,就着床前的烛光在看。出了门,发现外面乌云密布。天边一道蜿蜒的亮光闪过,随后是震耳的雷声。 “要下雨了。真雩,带着伞去吧。” “嗯。”真雩应了一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眼中有些担忧。 “怎么了?” “澄玉哥哥今天又要睡不着了。” “为什么?” “澄玉哥哥害怕雷声。” “呃……”又不是女孩子,怎么这么胆小。君梧月看向里间那仍坐在床上看书的人,似乎,他手中的书好久没翻页了吧? 真雩看着君梧月的表情,以为她因此看不起澄玉,忙解释道:“你不知道,因为……因为……澄玉哥哥胆子不小的,他是因为小的时候家里的变故所以才,所以才……” 看着真雩为难的模样,君梧月拍拍他的头:“嗯,我明白了。你赶紧去吧,要是晚了被罚就不好了。” 真雩还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澄玉的事情他也不好说,澄玉一向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过去,所以真雩只得作罢。 “嗯。那我走了。” 一直到二更天的时候,那位叫做初云的公子还没回来,看着外面不时划过天空的霹雳,君梧月叹了口气。这突来的雷雨估计今晚是不会停了,明天还要去见那什么总管,爷爷的,这要是一夜不睡觉明天肯定精神不济了。 君梧月一向眠浅,在同一间房子里如果还有没睡的人,她是绝对睡不着的。当然,跟十七在一起时是例外。 澄玉还抱着本书倚在床上看,都大半个时辰了还在看同一页,看来也是心不在书上。君梧月无奈,只好抱着被子下了床。 澄玉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少年,身前抱着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自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想冷言斥开他,结果开口却变成了一句:“怎么了,睡不着吗?” -- 作者有话说 --> ------------ 【十一】与美男同眠 "> 澄玉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少年,身前抱着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自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想冷言斥开他,结果开口却变成了一句:“怎么了,睡不着吗?” 君梧月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胸前的薄被抱的更紧了,一副害怕的模样。 澄玉有些为难的皱皱眉,恰逢此时外面又是一道霹雳,震天响的声音让人感觉房顶都在晃悠了。君梧月趁机往澄玉床上一跳,一脸惊恐的往澄玉床里面扎,钻进了澄玉被子里。 澄玉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吃惊,又觉得有些可笑。倒是自己反而忘了去害怕那窗外的雷声了。 等到澄玉想将君梧月赶下床去时,君梧月早就无赖的钻进被窝里面去了,只露出半颗脑袋来。 澄玉皱眉叹了口气,只得随他,自己接着看书。 君梧月捂着嘴在被子里暗自偷笑。这澄玉公子人还不是很冷漠嘛,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被赶下床呢。 澄玉朝外面移了移,似乎怕压倒里面的人,调整好姿势又接着看自己手中那本书。谁知床里面的人又不安生的伸手拽他的衣袖。 又怎么了?澄玉一副冷脸看向床里的少年,以眼神询问。 “点着灯我睡不着。” 澄玉无奈,掀开被子想下床去。衣袖立马又被人拽住了,这次是紧紧拽着不撒手了。 澄玉皱眉,又怎么了? “你去哪里?”君梧月忽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继续卖萌,嗫嚅着,“不要走,我害怕……” 听君梧月如此说,澄玉脸色柔和下来,竟然还伸手摸了摸君梧月的额头。 “我把书放回书架上就回来。” “嗯。”君梧月点点头,老实的松开手。 澄玉下了床,君梧月伸手摸了摸澄玉碰触的地方。 这人,手指很温暖,很舒服。本来以为是个难接近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让她爬到他床上来了。呃……所谓爬床啊什么的,绝对不是那种意思。不过千万不能让十七知道啊,虽然自己很守妇道的,但是被误会了可不好。 君梧月听着澄玉吹了灯上床躺下,身上带着些凉气。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在这没有任何大气污染的地方,四季分明,白天夜晚的温差很大。 澄玉意外的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大概怕凉着君梧月,侧身躺在床边沿,还不忘帮君梧月掖掖被角。但是两人中间空出一大截,冷风呼呼的往里面钻。 这个样子怎么能睡的着啊?君梧月伸手将澄玉朝床里面拉了拉。澄玉以为她又有什么事情,转脸看过来,但是房间里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澄玉只觉得自己嘴唇碰到了对方柔软微凉的皮肤,慌忙朝后退开。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也是一愣。刚刚自己额头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貌似……被亲到了吧? 还好还好,只是额头,爷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就为了睡个安稳觉嘛,爷爷我今天连肉体都牺牲了! 君梧月又伸手去拉澄玉,澄玉这次没敢再动,开口问:“何事?” 这么近的听到澄玉说话,君梧月觉得他声音真是好听,温温润润的,又像一杯醇厚的陈酿。大概是因为邀月阁里面的人都要练声乐的缘故吧,大家声音都很好听,真雩的也是。 “冷,这样风会进被子里来的,往里面来一点。”澄玉依言又朝里面挪了挪,这下两人紧挨着了。君梧月满意的闭眼会周公。 窗外雷声隆隆,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 过了良久,君梧月感觉旁边的澄玉还是一直紧绷着身体,似乎还在睁着眼睛想事情。君梧月有些气恼。八爪鱼般抱住他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澄玉旁边。她一向怕冷,有免费暖炉不用白不用。都是小屁孩,都米发育完全呢,怕啥啊! 澄玉不舒服的挣动了两下,拉扯间君梧月觉得背后一阵刺痛。他令尊的!再乱动你信不信爷爷我踹你下床! 君梧月有些不耐烦冷声道:“别动,都是男人,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背后的伤口估计又裂开了,不能再动了。君梧月发觉自己语气有些不妥,遂又变回之前的柔弱可怜,“我冷。” 闻言,澄玉果然不敢再动了。任由君梧月抱着胳膊睡。 小时候的君梧月也害怕雷声,所以每到雷雨时节,父母亲都会陪着她一起睡。旁边睡着自己亲近的人,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人无所畏惧。虽然自己跟澄玉才只是第一天认识,但是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也同样会生出安全感来。君梧月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他,当然,最主要是君梧月认为这是在帮助自己。自己只不过是想睡个安生觉罢了,最近睡眠很不好,身上还有伤,急需补充睡眠。也许是因为后背太过疼痛,也许是因为这一天真的是太过疲惫紧张,抱着澄玉温暖的胳膊,君梧月居然很容易就睡着了。 耳边似乎听到澄玉极轻微的笑声。温温柔柔的声音,像春日暖阳底下拂过柳枝的暖风。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抓住。 迷迷糊糊中,君梧月觉得有人轻轻的在抚摸自己的额头,那种久违的温柔感觉,很像是小时候夏天午睡,父亲为自己在旁边打扇擦汗的感觉。好亲切…… 早上听到窗外的鸟鸣声,阳光都照到了床边了,澄玉才醒过来。真雩已经回来睡下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澄玉有些自责,自己居然睡到这么晚。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慌忙朝床里面看去。床里面早已没了那名叫做十三的少年,但是被褥上的褶皱,床里面那一堆少年抱过来的被子,还有那睡得凹陷下去的枕头,都证明着昨晚那个小少年确实是睡在他旁边的。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然睡这么熟,都不知道。 “谁走了?” 外间,一名青衫男子端着茶杯走进来。 澄玉看了一眼来人,掀开被子起身。 “没有谁。初云什么时候回来的?” “辰时。昨晚跟先生那请教忘了时间,回来时正好遇上大雨,就留宿在先生那里了。回来时看你还在熟睡,就没吵你。反正今天下午才有琴艺课,你可以多休息一会。昨晚没睡好吧?” “嗯。还好。”澄玉穿好衣服,走到梳妆台前梳头。不经意见看到了放在妆台上放着的发带,不由多看了两眼。 “咦?这是谁的?好精致的东西。” 初云拿起妆台上那根发带,翻来覆去的打量着。 澄玉收回目光,淡淡的说:“真雩的,不要碰。” 听到是真雩的,初云皱了皱眉朝真雩的睡床看了一眼,将发带又放回了原处。 “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呢,似乎是编织出来的。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澄玉没做声。 初云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想起昨天听到的消息:“听说了吗,我们绯月公子新收了两个人,一个送去了冷月阁,一个送到了我们阁里。” 澄玉想起那少年的容貌,似乎有些明白。但是若那孩子是绯月公子挑选的人,恐怕就不会只是因为外表出众了。 初云也不管澄玉是否回话,接着道:“你绝对想不到吧,那两人都是从刈人谷出来的。那个去了冷月阁的人还好,另外一个可就不走运了。从那个肮脏的地方出来的人,要是长得好一点还好,大概能被分到侍奉宫里侍卫的xiaohun殿,要是长得太差,恐怕就只能……”在水月宫里的人眼里,刈人谷是个再低贱肮脏不过的地方了。 “你担心的也太多余了。” 澄玉打断他的话,理了理衣袍出门去了。初云却仍嘴上不停的跟上他接着八卦昨天的见闻。 大清早的君梧月就被人给叫醒了,急匆匆的梳洗过后,就被带到了那片教习先生们所住的华丽楼阁里。学生住的地方叫绫波苑,教习先生们住的的地方唤作白雀苑,而邀月阁阁主起居地方叫做青冥苑。 君梧月站在白雀苑的大殿上,再次充当集市上出手的物品,被人翻来覆去的打量着。 “名字。” 绣榻上的人惬意地躺着,三个美貌的侍童为她按摩着腿和肩膀。 “小人没有名字,在刈人谷只有代号,十三。” 那女子轻笑一声,那声音婉转,只不过是一声笑,却像是唱歌般,煞是好听。 “之前公子送来的那张纸在哪?” 虞艳娘看向一旁的小童,帮她捶背的童子立马去后面去了一张纸,双手捧了上去。 虞艳娘打开折叠着的纸,看了一眼,又看向下面的君梧月。心想,这绯月公子还真是难得对谁这么上心,不过是取个名字都要插手。虞艳娘坏心地又看了一眼下面那孩子的脸,眼中带着谐谑。直看得下面君梧月心里发毛。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舞月了。” 舞月?还真是个恶俗的名字。君梧月有些嫌弃这个名字,觉得太不霸气了。真鄙视帮她取名字的那人。不过谐音倒是跟自己的本名有点像。君梧月也就只好勉强接受了。 “你既然来了这里,也应该明白邀月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吧?” “小人对邀月阁只是耳闻大名。刈人谷与世隔绝,圣宫又对外隐秘,故而小人对邀月阁并不是很清楚。”水月宫里的人对水月宫都称为圣宫。 虞艳娘是邀月阁的首席教习,也是邀月阁的内务总管。据说送来邀月阁的新人都要先经过她的一番资质“鉴定”之后,才会决定要学些什么,由谁教导等等。 “站起来我看看。” 虞艳娘步下台阶,举手投足间风韵无限。围着君梧月转了一圈之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嗯,资质不错。最擅长什么武功?” “轻功。” “呵呵……”虞艳娘轻笑,手捏巾帕遮挡,兰花指翘的自然而又娇柔,真是一举一动都妩媚风流。“甚好。宫内的孩子都是自四五岁就开始练习舞艺,你虽然已经超过了最佳时期,但是身体条件很好,而且擅长轻功,这也是优势。如此,就以舞艺为主修课业好了。正巧,跟你名字还真是相配。” “抬起头来。” 君梧月抬头看向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现在的年纪,身体还没有开始发育,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虽然这样想,但是手心里还是冒了汗。 虽然君梧月脸上功夫练出来了,但是一紧张就手心冒汗。从听虞艳娘说要练舞技她就紧张不已,舞技什么的,是女孩子才要练的吧?难道被看出来了什么破绽? “是个美人胚子。再长两年一定更加出彩。” 虞艳娘打量着君梧月的脸,君梧月紧张地将目光落在前面的台阶上,尽量不跟她目光对上。这种人都是人精,她一小菜鸟在人家面前可不敢放肆。不然一不小心就被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看个原形毕露了。 “怎么?看样子你不喜欢以舞艺做主要课业?” 果然是人精。听对方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君梧月有些紧张。 -- 作者有话说 --> ------------ 【十二】晴天霹雳 "> “怎么?看样子你不喜欢以舞艺做主要课业?” 对方冷眼一瞥,君梧月配合的哆嗦两下。www.38xs.com|三八文学 “舞月只是怕自己男儿之身不如女孩儿家适合练习舞艺。况且……十三恐怕自己的身体也不适合。” “哦?” 虞艳娘拉长了尾音,声音里微微透着不悦,盯着君梧月,那眼神的意思明显是:你今儿个要是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老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殿内的气氛一下压抑下来,君梧月觉得额头又冒冷汗了。这时虞艳娘旁边的一名侍女上前轻声说了几句。虞艳娘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侍女只是简单几句就将刚刚在花园里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君梧月朝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样貌并不是很出众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气质沉静,吐息平稳悠长,显然武功不错,似乎是虞艳娘身边的亲信。这水月宫里的消息还真是传得飞快。 “你服了眠春?” “是。” “这下可是麻烦了……”虞艳娘似是自语,这不由让君梧月心内更是不安。那眠春到底是什么药?听她这口气,看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药了。 君梧月踌躇了一下,开口问道:“十三是第一次听说此药,不知道服用之后会有什么症状,要注意哪些事情。若是虞总管对此药熟悉,还望不吝为舞月解惑?” 虞艳娘脸上倒是没有不郁,开口解释道:“眠春是左使的独家秘药,具有抑制身体生长的作用。左使大人之所以一直保持孩童身形,就是因为长时间服食眠春之故。据说眠春是左使大人为了配合她们的独门武功而炼制的,为了练功就必须保持幼童体质。对于左使大人而言,这眠春是再好不过的东西,只是对于普通人,那可就是穿肠毒药了。” 说到此,虞艳娘朝君梧月看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之前也有左使将眠春赐给自己的侍童服用的。花骨大人之前的那个侍童你见过吧?” 花园里面死去的那个孩子?想到之前花园里那个孩子的死状,君梧月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冷战。 虞艳娘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讽笑,接着道:“左使说是怜惜自己的侍童,赐他们圣药永葆青春容颜。”虞艳娘鼻端传出一声轻嗤,脸上的讽意更浓,“实际上只不过是自己没办法长大,也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可以生长发育吧。” 在虞艳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恨意,君梧月暗暗猜测,这人很有可能与镜花左使有过节。居然敢说出这种话,虞艳娘还真是胆大。就不怕传到老妖怪的耳朵里?她是凭借什么才能如此有恃无恐?可见此人背后的人实力很强,连水月宫的左使都不怕的人,水月宫有几人? “花骨大人的侍童服药距今已过了五年。恐怕今天正好是药效发作之期,所以花骨大人才会对他下手的吧。” 五年。也就是说毒发的期限是五年? 虞艳娘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般在君梧月耳边炸响。原来自己活着的日子已经可以倒数了。 君梧月突然觉得脖颈间吹过凉飕飕的冷气,像是被蛇贴着爬过似的,身上立马起来一层鸡皮小粒子。只听对方用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那服用眠春之人的血,听说可是大补的哦~”不知何时虞艳娘已经来到她身后,正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吹着冷风。君梧月僵立当场,虞艳娘笑的开怀,水袖微扬,起身回了坐榻上。 “我对眠春的了解也就只有这些。虽然你是花骨大人看上的人,但是既然是绯月公子送来的人,花骨大人也不一定会再要你了,你就安心的好好在邀月阁里面训练吧。也许这眠春是有解药的呢?” 虞艳娘最后嘴角那抹笑,分明带着些看戏的味道,还有几分警告。即使她不暗示,君梧月也不敢反抗。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也不会反抗。 君梧月很快平静下来。五年,很不错了。若是自己现在稍微有一点反抗的意图,恐怕五个时辰都活不了。倒是自己的事情要加快脚步了,不然还没完成就挂掉了,自己到了地府肯定也不会瞑目的。 最终君梧月的主修课业还是被确定为舞艺。据说现在有些国家贵族间正流行南风,就喜欢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倌。君梧月觉得真是讽刺,自己又是不会长大的身体,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之后她的位置怕就是某个国家的青楼楚馆了。 见过虞艳娘,君梧月就被人领着去拜见自己的教习了。 “喂!夙夜!你给我说清楚,你今天怎么又换人了?这个小鬼是干嘛的?难道你换口味了?开始喜欢小鬼头了?!” 刚走到白雀苑门口,就远远的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帮君梧月带路的侍女听到声音忙低头退到路边,君梧月也跟着退避。 前面路口果然拐过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一身水红色滚边的黑色劲装,简单的发式,手持宝剑,步履稳健。柳眉凤目,红唇皓齿,样貌很美,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输于男子的英气,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不由赞叹:好一个巾帼英雄。 在那女子身边正有一男子在忽左忽右,不停的围着那女子跳来跳去,正是那声音的制造者。 “夙夜,难道你又有新欢了?不要啊!为什么你都不要我?难道小爷我还比不上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真是太打击人了!” 噗――原来是争宠吃醋呢。 看着那男子剑眉星目,胆鼻朱唇,很有型的阳光美男,怎么就一副怨妇模样呢?不得不佩服那女子的过人魅力了。 君梧月又顺着那“怨妇”怨恨的目光,看向他吃醋的对象。那个高挑纤瘦的少年,怎么……怎么、怎么是十七?! 君梧月瞠大了眼睛看,果然没错,那长的跟竹竿似的身高,还有总是皱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的人,不是十七那厮还有谁! 突然的相遇,让君梧月欣喜万分。一颗心高兴地像欢乐的小兔子乱跳。虽然不过只是一天没有见而已,却让君梧月觉得恍若已经过了一世纪般。在这分别的短短的一天里,所有的担心和不安,在看到他安好时,全都落了地放了心。 君梧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对谁有这么深的思念过,原来十七的陪伴早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习惯。即使是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他陪在她身边,她就很安心了。 这些年来,君梧月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不去跟任何人有牵连羁绊,却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十七牵绊这么深。十七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让她可以不用担心有任何危险,是可以放下所有戒备安心休息的港湾。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而十七这些年来,早已经成了她不可缺少的家人。 夙夜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俩人,瞪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玄鸟。 “身为一阁之主你就这么闲?有功夫关心我的事情不如多去训练几个部下。” 那本来抱怨个不停的“怨妇”极其哀怨又不甘心的看着女子,识相的闭上了嘴。 女子清冷的声音和那颇具压力的一瞥,也让君梧月瞬间回神。本来满腔重逢的喜悦也瞬间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三人从君梧月身边走过去,渐渐又隐没在前方的假山树荫中。 十七他,一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是在恨她了么?恨她什么都不告诉他,恨她……抛弃了他…… 她刚刚多想上前去扑到他的背上,耍赖的要他跟以前一样背着她。多想拽着他的袖子告诉他,自己有多害怕,告诉他她中了老妖怪的毒,已经命不久矣。想看他紧张的神情,又害怕他太过担心。想告诉他,原来自己以前都没发现,原来十七早就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变成了一棵大树,在自己心里长的跟他竹竿似的身高一样高,让他想无视都不行了。可是,十七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她了…… “公子?” “啊?”听见身边有人叫自己,君梧月回神看向对方。 “我们走吧,先生还在等着。” “哦。” 君梧月又惆怅的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跟着领路的侍女朝白雀苑走去。 甫一进白雀苑,便远远的看到水榭里坐着二十几位白衣少年。少年们席地而坐,身前的矮几上放着香炉和古琴。雕梁画栋的水榭里花团锦簇,帘幕低垂,白色轻纱飘动,再加上那悠扬的琴声,宛若仙阁宝岛。细看之下,澄玉和真雩都在里面。 君梧月看到澄玉和真雩朝她这边转过脸来,忙伸手朝他们挥了挥。真雩红了脸,澄玉则是直接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 嘁!拽什么拽,还不是连打雷都害怕的小鬼一个! 君梧月不爽的朝澄玉做了个鬼脸。 澄玉认真的看着先生的指法演示,似乎没有看到君梧月的幼稚行为。倒是真雩,看着君梧月远去,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澄玉。本来澄澈明亮的大眼中,竟露出些嫉恨来。 -- 作者有话说 --> ------------ 【十三】桃树下的妖精 "> 君梧月一一见过教授自己的教习之后,为了追赶上其他人的进度,便开始了一系列为特意为她安排的训练。www.38xs.com|三八文学 所谓特训,虽然跟在刈人谷的魔鬼训练没法比,但是天下老师果然一般黑。除了搞体罚就是搞体罚,没一点新意。本来君梧月觉得自己会武艺,舞蹈应该没那么难练,但是真正开始学了才知道,哪一行想学好都不容易。教授君梧月的教习又是个严厉无比的冷脸大婶,踏错一个拍子,那藤条立马就落下来了。一天下来,君梧月身上变得青青紫紫的,真是“姹紫嫣红”一派“春光”。 晚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冬泠院,包括他还未来得及见到的初云,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到齐了。 真雩看到君梧月很开心的迎上来:“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君梧月笑的无奈:“没办法啊,我现在才开始学那些歌舞,本来又资质差,要是再不拼命学,何时能赶上你们啊,你说是不?” “哼――”一声冷冷的嗤笑由桌边传来。“你以为我们都是草包吗,难道我们练得这十几年都是假的?就算你不吃饭不睡觉的天天练,也别想赶上我们!呵,真是好笑……” 听到这话,真雩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很不安的看向君梧月。 君梧月顺着嘲笑声看过去。房间中央的圆桌旁坐着澄玉和另外一个少年。 “初云。”澄玉打断初云的话,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那少年对澄玉倒是听顺从的,哼了一声,不再说了。君梧月感激的看向澄玉,澄玉只是淡淡的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转身去了内室。 君梧月暗忖,原来这毒舌君就是初云啊。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年纪还是这些人中最大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不成熟。澄玉虽然脾气是比较臭一些,但是人家不仅长得“貌美如花” ,而且成熟稳重,温柔贤淑啊~比这位可不知道强多少了。这么一比较,君梧月觉得澄玉那对人不冷不热的态度,跟这人比起来也不是什么缺点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君梧月上前恭敬有礼的对初云行了一个揖礼。 “在下是新来的舞月,初来乍到,还望前辈多多关照。” 见君梧月没有接自己的招,初云很不爽,虽然脸色不善,但还是勉强回了一个礼。 “初云。” 报了自己的名字,初云也离了桌子去洗漱就寝了。 倒是真雩还是不安的跟在君梧月身边。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刚刚被欺负的人是他似的。初云那番话对君梧月没有丝毫影响,只不过是几句无礼的话而已,那些更难听更恶毒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早就不在意了。 伸手宠溺地揉揉真雩的头顶,对他温柔一笑。 “没什么的,别在意。对了,真雩,今天教习给我赐名了。” “真的?!”真雩欣喜的抓着君梧月的衣袖,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的望着她。 “嗯,我以后的名字就叫舞月了。” “舞月。”真雩喃喃重复了一遍。 “是呀,舞月。” 看着君梧月笑眯眯的样子,真雩笑得跟腼腆的小姑娘似的:“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月?” “当然可以啦!” 真雩开心的抓住君梧月的手腕,碰到了她手腕上的伤口。君梧月疼得吸了口冷气。 真雩一时开心没注意,只是发现君梧月脸色变了一瞬,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君梧月摆摆手,“我们这边只能在房间里沐浴吗?有没有公共的浴房之类的?”她累了一天了,想洗一个澡,要是在房间洗,肯定那个初云又得发飙,她可没力气跟人吵。 “有的,我带你去吧。” 澄玉回到内室,看到君梧月的被子还在自己床上放着。伸手拉过来,打算放回她床上去。不经意看到被子上一块血迹。澄玉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好见到真雩从门口进来。在真雩身后没看到抹瘦小的身影,澄玉又朝外间望了望。 “他去哪了?” “澄玉哥哥是问月吗?” “月?”澄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十三啊。今天教习给十三赐名了,叫做舞月。” 澄玉点点头。 “舞月去南阁的浴房了。澄玉哥哥找他有事吗?” “没事。”澄玉理了理衣摆,朝门口走去。 真雩看着澄玉出门,忍不住问:“澄玉哥哥这么晚了去哪?” “出去散步。” 因为澄玉以前也经常晚上外出赏月散步,真雩也就没再说什么。 澄玉出了门先去了一趟药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此刻已是月上中天,浴房里已经没有人了,正合了君梧月的意。浴房设施齐全,不仅有公用的大浴池,还有用木板隔开的小单间。君梧月刚把衣服脱了,哼着小曲舒服地躺到浴桶里,就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对方可以收敛隐匿自己的气息,若不是君梧月在洗澡时,习惯时不时用自己的气场去探查周围的动静,此刻肯定发现不了对方。 那人继续慢慢靠近浴房,君梧月若无其事地继续哼着小曲,一边朝自己身上撩着水,水声可以遮盖自己的动静,另一只手朝自己的衣服探过去。 显然对方的功力比她深多了。在君梧月手中的暗器出手前,对方已经察觉了她的意图,现身阻止了她的动作。 借着晕黄的灯光君梧月看清来人,竟然是绯月公子的贴身侍卫白。 对方的出现让君梧月有些意外。本来君梧月猜测绯月公子将她来邀月阁,并不是讨厌她而故意恶整她,反而正好恰恰相反,将她送来这里也许是绯月公子另有意图。君梧月意外的是,没想到绯月公子这么快就来联系自己。君梧月警惕的看着对方,手脚麻利的在屏风后面穿衣服。 “不知白侍卫来此有何贵干?” 白看了一眼君梧月露出来的细弱手臂上青紫的伤痕,移开眼公式化的开口:“我是来传达公子命令的。” “公子的命令?”果然被自己猜对了。 “公子要你在两个月之后的迎夏宴上胜出。” 迎夏宴?胜出?君梧月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开口问,白已经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君梧月叹气,自己还想问一下自己在绯月阁中的毒,绯月公子到底什么时候给她解药呢,这厮却跑的比兔子都快。 之前在绯月阁,绯月公子试探她,在香炉里放了与绿玉丹相克的异域香料,君梧月虽然向绯月公子挑明了说,但是对方却没有给她解药的意思,所以她现在都不怎么敢使用内力,生怕一个不小心自个儿一身内力就给废了。不过刚刚君梧月探查白的踪迹,无意间使用了内力,却不见自己的内力有半分异样,完全没有那天内力一点点流失的感觉。是否说明她的毒已经解了?没有明确答案,君梧月还是很难放下心来。 总之,绯月公子会派人来找她,这让她非常开心。 哼哼~爷爷我脱离苦海不做小倌还是大有希望的啊! 君梧月出了浴房,发现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疑惑地拿起来看看,发现里面是伤药。 白放在这里的?嗯,不可能吧。君梧月又看看四周。宁静的夜空下只有虫鸣与重重的树影,并不见半点有人的踪迹。若不是自己刚刚发呆时有人放在这里,那就只能认为是白放在这里的了。 君梧月摇摇头,不知道这送药的人到底是谁,要送药就给到手上啊,放在这里谁敢用啊。要是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料,那岂不是悲剧了。 君梧月一边朝自己住的房间走,一边因为这瓶药开始胡乱猜测。突然想到,这药也有可能是十七送过来的。那岂不是说明十七虽然生气,却还是在乎她的?!如此一想,君梧月立马心情就更好了。 哼着小曲慢慢地朝房间晃着,经过院子内的那片桃花林时,眼前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吓了君梧月一跳,瞬间做出反应,往身后飞退出两丈,做出防御姿态。 “哟,反应不错嘛!哪个院子里的?” 之前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树林里有人,只能说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功力绝对超过她。 君梧月打量着来人,来人也笑着审视着她。 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媚。 似乎比女人的皮肤还要白皙,魅惑勾人的丹凤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眼尾翘起的弧度,流转的眼波,无论是睁是闭都自有一番风情。高挺的鼻梁下面,是宛若涂了胭脂的红唇。身上的华丽袍服的领口微敞着,诱人的锁骨和宽厚的胸膛若隐若现。尤其是此刻这人倚靠在桃花树下,宛若夜间出现的花妖,比那满树的桃花还要艳丽。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那似有若无的笑,那半眯起来的丹凤眼,无不魅惑的教人移不开眼,下一刻便让人甘心沉沦深陷。 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词:男生女相。君梧月鉴定之后给此人的标签就是:祸害一只。 这大半夜的,难道真的遇到妖精了? -- 作者有话说 --> ------------ 【十四】被妖精强吻 "> 青月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刚刚沐浴过的少女,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肌肤似乎还带着水汽。微风拂过,鼻端似乎嗅到由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新香气,混合着青草和花朵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天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幻觉,他刚刚可是在鸩羽那里被灌了好几坛子烈酒。 月光倾洒在女孩子身上,月光下那双明亮的眼眸带着戒备,似夜空里的星河般闪耀着。那紧紧抿着的唇角,让人忍不住想去亲吻。那镇定平静的脸,让人想要破坏,想看看她慌乱无措时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关系,青月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都还没发育的女孩子很诱人,让他很想将她作为自己的收藏。 没想到这邀月阁还有这样的可人儿存在,自己似乎该多来鸩羽这边走动走动了。青月扬起嘴角,勾人的丹凤眼朝对面的人挑了挑。 “要不要做本阁主的宠姬?” 宠姬?乍一听到,君梧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嘴角抽了抽,没答话。没想到对方见她没反应,又开口诱惑道:“跟了我以后就不用再留在这里受罪了,要是服侍的好,本阁主也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哼,好色之徒。自己长了一副不正经的脸,说出来的话也跟脸一样不正经。君梧月冷冷的看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对方,觉得这人上辈子恐怕是只孔雀。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酒味,让站在远处的君梧月直皱眉。 恭敬地单膝跪地,朝那目光一直注视自己的男子行礼:“大人您喝醉了,下奴只是邀月阁里的一名普通的舞伎,不敢有任何逾矩的妄想,而且下奴是男子。” 虽然还没搞清楚对方的来历,但是就他刚刚的那句“本阁主”的自称,君梧月就不得不万分小心了。 闻言,青月走上前去,在君梧月面前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勾起君梧月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果然。”青月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更加玲珑的小脸,露出一抹满意的笑,低喃道:“近看更加美丽呢。再过几年,恐怕这水月宫里都难有几个能够及得上的。” 君梧月被他抬着下巴,又不能反抗,只能敛着眼见看自己鼻尖。心里暗骂,这水月宫里的人怎么都喜欢捏人下巴呢!喜欢捏就回家照着镜子捏自己去!爷爷这下巴再被捏几回肯定就报废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君梧月眼中还是闪过一抹不耐和反感。www.38xs.com|三八文学这一闪而逝的情绪却没有逃过对面青月的眼睛。呵,小猫咪似乎不喜欢别人碰呢。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下一刻便坏心眼的吻上了那被迫朝自己仰起的唇。 君梧月惊呆了,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因为下巴被抬起,所以就这样以承接的方式被对方吻住。浓烈的酒气和唇上那滚烫而带着压迫感的触感,让君梧月开始挣扎反抗。 青月本来只是恶作剧的吻上那粉嫩的唇,但是一接触那两瓣柔软,那微凉的温度,温润柔软的感觉,让他想要更多。一手将佳人搂入怀中,一手将那不老实的双手钳制住,闭着眼睛享受着那青涩的味道,在那柔软的粉嫩唇瓣上厮磨起来。 君梧月受制无法反抗,只得皱着眉头紧闭牙关。 青月这情场老手,对待这样的状况可是得心应手。张嘴在对方唇上咬了下去,没想到怀里的小人儿还是个烈性子,竟然忍着痛不张嘴。心里对着小佳人更是赞赏,但是他是志在必得,所以也不介意现在就开始**一下这不听话的小猫。直到青月口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对方才吃痛的张开嘴。青月立马抓住机会,灵活的舌头瞬间开始攻城略地,侵入到那温热的腔内。 君梧月被吻得差点窒息,脑袋都感觉晕晕的了。终于知道为什么接吻会头晕,原来是缺氧。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那快速飞掠过来的人。那人安静的落在两人两丈之外,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 青月最后在君梧月唇上又舔了舔,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对于君梧月来说相当惨烈的吻。 君梧月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对方邪魅的脸,心里大骂着:死人妖!夺了爷爷珍藏多年的初吻,等着付出代价吧!爷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青月满意地看着怀中佳人迷醉的脸――事实上是君梧月因脑袋缺氧而发晕的脸――还邪恶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本阁主很中意你,不介意你是男是女。从今天起,你就本阁主的人了。今天还有事,本阁主明天再来跟鸩羽要人好了。” 说完,青月还伸出手指温柔的在君梧月脸上轻抚两下,让君梧月忍不住冷颤两下。 看着青月带着那名黑衣人飞身离去后,君梧月才脱力地瘫倒在地,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邀月阁的宴客殿灯火通明,妖艳的舞姬水袖飞扬,裙裾蹁跹,若盛开娇花,若翩然彩蝶在舞池中尽情舞动着优美的身段。或妩媚或娇羞的不时朝着殿内观舞的宾客绽开笑颜,尤其是那身居上位的贵人。那天人帝子般的容颜,那清冷若仙般的气质,让人觉得即使是只得那人一顾,就算是下一刻就沉入深渊也甘愿。 薄如纸的白玉杯内,淡黄色的酒液映着烛光,折射出美丽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君甫只是懒散地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把玩着,未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如最美的黑缎,华美耀眼。微敛的长睫遮住了眼中情绪,一脸慵懒闲适。 此刻,宴客殿内笙乐不绝,舞衣飘飞,觥筹交错,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白无声无息的回到林君甫身后,恭敬地坐好,一脸平静,似乎从未离开过。殿内的人目光都放在舞池内的美艳舞姬身上,偶尔偷偷看一眼如玉般的绯月公子,然后飞红了脸快速转移视线。没有人有心思去注意绯月公子身后的随侍是否离开过。 “命令已经传达。属下离开时遇到了青月阁主。” “哦?” 林君甫轻抿了一口酒,在听到青月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脸上仍是波澜不兴。 “青月阁主似乎对她起了意。不知……” 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音调:“静观其变就好。如果这点情况都应付不了,那她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白点头领命,又恭敬地坐好。 林君甫微笑着地跟对面向他遥遥举杯敬酒的其他阁主回礼,然后继续心不在焉看着舞池里的表演,迷离的眼神在灯光下也更添一份神秘。舞池里的舞姬以为绯月公子在看自己,各个心情激动不已,更加卖力地展示着自己的技艺。 此刻绯月公子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瘦小倔强的孩子。唇角轻扬,带着些许无奈却没有半点不悦,淡淡地叹息一声:“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啊。” “死人妖!臭人妖!爷爷我也敢调戏,下次见了你一定让你变太监!” 澄玉从桃花林中转出来就看到坐在石板路上的君梧月,看她咬牙切齿地骂着什么,一边不停地吐口水。那样子真是怪异又好笑。 “怎么坐在地上?” 君梧月抬头,对上澄玉带着些许笑意的眼,两人均是一愣。 君梧月愣住是没想到来人是澄玉,澄玉却是因为看到君梧月红肿冒血的嘴唇。 看对方盯着自己看,君梧月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有些尴尬地,习惯性摸摸额头干笑:“那个……” “你……” 两人却是一同开口,气氛一下更加尴尬了。 君梧月只得继续干笑澄玉也不由干咳两声。 “你……” “你……” 结果又是一同出声。澄玉脸上有些窘意,看他如此,这下君梧月倒是真的觉得好笑了。 “澄玉公子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见月色甚好,出来转了转。” 君梧月扯扯嘴角,这一笑扯动了嘴唇上的伤口,温热的鲜血又冒了出来。 “嘶――”君梧月抽了口冷气,暗骂:死人妖,别让爷爷我再遇到!哎呦……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君梧月毫不在意地拿手抹了把唇上地血,沾的下巴上一片红色。见她疼得直皱眉,眼中满是气愤。再看那伤口,很像是齿痕,心下有些明了。澄玉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眼前伸过来的雪白帕子让君梧月又是一愣。那干净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像是玉琢般,但又不似少女柔若无骨的手指。这只手虽然纤瘦,却是指节分明,从满力量。之间带着一层茧子,应该是长久抚琴的缘故。 她的手虽然也不难看,但是因为长期舞刀弄枪的,磨了一手的茧子,指甲更是因为经常受伤,时常这个缺一块,那个满是淤血的。 要是自己没有家破人亡,自己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是整日捻棋弄琴吧。 “唔,真好看。” -- 作者有话说 --> ------------ 【十五】被美男识破身份 "> “唔,真好看。” 看着眼前这只手,君梧月真是羡慕无比,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闻言,澄玉心中一滞,总觉得眼前这少年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感伤。见君梧月接过帕子,还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只手。澄玉忙收回手,迅速隐没在衣袖之下。 君梧月有些可惜地收回目光,拿着帕子擦嘴上的血。柔软的帕子不是丝绸的,带着些许清香,用起来很舒服。君梧月看着一下,朴素无比的洁白帕子,是棉布。此刻上面却已经沾了血,晕开一片血色,很像艳丽的花朵。看着染血的帕子直皱眉,第一反应是糟糕了,棉布不好洗啊。她刚刚就只顾着欣赏美人玉手了,想都没想就接过帕子了,此刻很是后悔。 “这……” 君梧月苦着一张小脸,看看帕子又看看澄玉。 看着自己递过去的手帕,澄玉不解,这手帕有什么问题? “怎么了?” “这个……棉布上的血迹好像不好洗掉,我过几天还你一块新的可不可以?” 看着少年一脸苦相,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澄玉有些哭笑不得。 “没关系,一块帕子而已。赶紧起来吧,地上凉。” 君梧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坐在地上呢,居然就这幅德行跟美人儿说了这么半天话,这下可真是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朝澄玉笑道:“走吧。” 君梧月率先走在前头,没走两步却被身后的澄玉拉住。 “怎么了?” 见澄玉皱着眉看着自己身后,君梧月也朝自己身后看了看,然后反应过来,澄玉看的是自己的后背。她本来沐浴后打算直接回去睡觉的,正好外袍又湿掉了,所以只穿了白色单衣,外袍也没穿,刚刚被人“袭击”挣扎中后背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估计这会是伤口的血透了衣服了。 君梧月忙将手里拎着的半湿的外袍披上,朝澄玉无所谓地笑笑。 为何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澄玉又皱起了眉头,伸手扯掉她身上的湿衣服,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这是之前……之前受的伤,”君梧月斟酌着该怎么说,抬头对澄玉笑笑,笑容有些苦涩,“你也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受伤是家常便饭,不必在意。” 看着君梧月脸上的苦笑,澄玉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转身率先走在前面。 “走吧。” 君梧月也不在意,跟着他往前走,一边想着那个什么阁主的是不是明天真的会再来,那可就让人头大了。直到前面的澄玉突然停住,自己的小鼻子差点光荣牺牲撞到前面的肉墙,君梧月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咦?不是回冬泠苑啊?” 君梧月从澄玉身后探出头来,看着面前这座三层的小阁楼,门上挂着块匾额,黑底白字的匾额,上书畅闻二字。 君梧月没来过这里,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邀月阁的藏书阁。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来这里看看书。”澄玉看看不远处的白雀台又道,“这里平常少有人来,不过白天也不是很安静。” 君梧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白雀台,那里每天都笙乐飘扬的,确实是安静不了。 “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澄玉看着君梧月,目光淡然,教人摸不清楚在想什么。良久的注视让君梧月有些心虚,不知道他是何意,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 “你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受伤了么。进去吧。” 看他推门走进去,平平的语调更让人摸不着头绪。君梧月有些担心,自己选择接近这个人是不是正确。 畅闻上下三层,满满的都是书架,三米多高的书架都是一直从屋顶连到地板上,完全可以当做支撑屋宇的梁柱了。墙壁上每隔两米放着一座烛台,照的整个室内如白昼般明亮,一点也不比现代的电灯差。两米上下的落地青铜树形烛台,树枝顶端都托着一朵类似莲花形状的灯盏。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灯油,半点烟也没有。 带着时光味道的纸张味道,混合着书册内的油墨香气,让人觉得心内很宁静平和。到处都是厚厚的线装书,锦袋装典的竹简卷轴,让君梧月很怀念自家老爹那间超大的书房。 看君梧月站在楼下看着满室的书架不动弹,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灯影映照在那张小巧的脸,似为她笼上了一层纱。给人以神秘而又安然平和的感觉。 “跟上。” 澄玉丢下这句,不在停顿,径自往楼上走去。 楼下的君梧月忙踏上楼梯赶上去。 二楼跟一楼差不多,除了靠窗的地方摆了书案和椅子,就只有高大的书架和满满的书册。到了三楼,房内的格局就跟下面完全不同了。偌大的屋子内除了在靠北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长长的矮几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家具了。靠墙每隔三四米立着落地灯台,不像楼下的青铜树形,而是高约一米半左右的黄铜做的白鹤。样子栩栩如生,单腿而立的白鹤仰着头,嘴里衔着灯草,如豆的烛焰静静地燃着,照不了多远,所以整个室内也并不如楼下明亮。 南面的门窗开着,门外是一条走廊,雕花的栏杆在夜色与室内的烛火中,被赋予分明浓重的轮廓。 澄玉就立在那打开的门见,高而清瘦的身形一半融在沉沉的夜色里,一半包裹于昏黄烛光中,让人觉得莫测飘渺。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在千里之外。 君梧月随意地坐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边欣赏着美男的背影,一边暗暗思忖澄玉此番何意。 “把衣服脱了。” “啊?!” 闻言君梧月心内一紧,看着澄玉转身走过来更是满脸戒备。 这厮是要干嘛?!一开口就让人家脱衣服,没这么流氓的吧! 澄玉在距离君梧月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俯视着君梧月,很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君梧月很有压迫感。 “你不是受伤了么,还是赶紧处理比较好。” 呼――原来是伤口啊。还以为……君梧月心里大呼一口气,稍微有些那么一丁点不好意思,自己又以猥琐之心度纯洁之腹了。原来人家美人是担心她伤口啊,真是温油啊温油~ 弄清美人的用意,君梧月干笑着摆手道:“那个……我伤口没什么的,一会回去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澄玉皱眉:“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么。” 看着美人皱起好看的眉头,陈述的语气也带着些不悦,君梧月立马心道:罪过罪过,惹美人不高兴了。 “真的没关系。”君梧月摆手,“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药都不用浪费的。” “你是想自己动手脱,还是要我帮你?” 呃……美人这话说的好强势啊!明明长着张文弱的弱受脸,原来内里是霸气攻?!看不出来啊看不出! 君梧月还在斟酌着要找什么借口拒绝,澄玉下一句话让她身体一僵,隐藏的杀气也有一瞬散发出来。放在身侧的手已经下意识地移到最快可以迎击敌人的方位。 澄玉说:“在我面前不用隐藏性别。” “那个……你在说什么啊,别开玩……” “你是女子。不用狡辩。” 澄玉打断君梧月装傻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中却是笃定的。 君梧月明白对方是真的看穿了,再装下去也没必要,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也冷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怎样?” “想怎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澄玉看着眼前的人,上一刻眼中还是两汪秋水,天真无邪的模样,下一刻已变的深沉冷酷满是杀气。 “你接近我是为什么?来邀月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原来自己那点小伎俩人家早看出来了。果然是个危险人物。 君梧月一边估计着眼前地形势,一边做好迎敌的防备。 早在第一面见到澄玉时,君梧月就明白这个少年不简单,此刻看来何止是不简单。邀月阁的人会武功的不在少数,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专门挑选出来的人,以后将是派往各国上层做线人的,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让人放松警惕,如非必要是不会习武的,而第一次与澄玉见面君梧月就知道,这人的武艺修为绝对不亚于她。 经过自己近几日地观察,澄玉平常都是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的,走路也刻意做出寻常人之态,步履沉重。因为不明白他为何会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所以君梧月才开始刻意接近他。自己似乎没有哪里露出破绽,没想到他早就发觉了,还竟然挑明了说出来。 “我能有什么目的,来邀月阁也不是我想的。我只想进新月阁做个老老实实的杀手就完了,要不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小肚鸡肠又阴晴不定的小人,鬼才要来这么个地方!” 说道“某个小肚鸡肠又阴晴不定的小人”,君梧月就恨恨地咬牙切齿,虽然事实上是绯月公子本意并不是让她来做小倌舞伶,但是确实是他让她来的,而且也不排除之后就一直留在邀月阁的可能,想到这君梧月就很不爽! “我接近你只不过是发现你刻意隐藏内力,觉得好奇,后来觉得想在邀月阁过两天舒服日子就得找个靠山,觉得你比较合适而已。” 这也是事实。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君梧月知道澄玉很受邀月阁里的各位先生的喜爱,在各院中的学生中也是很有地位,自己如果与他交好的话,肯定能省不少麻烦。不过眼下看这情况,似乎自己的打算要落空了啊。 -- 作者有话说 --> ------------ 【十六】是敌是友 "> “只是如此?” 看着美男开口,似乎不相信,君梧月无奈地耸耸肩。 “确实如此。”爷爷我说的就是事实啊,比真金还真!自己来邀月阁的目的自己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告诉你。真不知道绯月公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她来这里做什么事又不明白的说,还还她担心了好久,以为自己以后还真的要去哪家青楼楚馆做花娘呢。 澄玉仔细观察君梧月的神情,见她眼中坦诚无比,又带着些无可奈何,并不像说谎。 “你为何要隐瞒身份?” “那你又为何要隐藏武功?”君梧月不答反问。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为何隐瞒身份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也不需要知道。” 见澄玉从始至终也没有要跟自己动手的意思,君梧月也略微放松也一些。 “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绯月公子的人?” 闻言君梧月又是一惊。白来找自己的事他都知道了?什么时候?为何自己当时没有发现他?! 感觉君梧月刚刚稍微放松的身体有戒备起来,澄玉又道:“你此刻的功力不如我,还是不要反抗的好。” 君梧月冷笑:“是么,那也要试试看才知道。从刈人谷出来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恐怕就是绯月公子身边的侍卫白也不及他吧。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还没拼一场就自动认输。人生就是赌场,时刻都在赌,只不过是赌注大小和运气好坏不同而已。 看着她冷笑,以及眼中快速闪过的那抹决绝。即使知道自己实力不能抗衡也要拼死一试?澄玉突然觉得有眼前这孩子有些可怜,又有些心疼。 “我无意为难你,你与绯月公子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在意,只是今天碰巧撞到了,所以才会想弄清楚。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没必要杀你。” 那就是有冲突了就要杀了我了? 看君梧月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探究和疑惑,澄玉又淡淡地开口:“你我并非敌人。若是有可能,或许还可以相互协助。” 看对方似乎是真的没有敌意,君梧月心中疑惑,但对方如此,自己剑拔弩张的倒也不好。这人真是让人看不透。此刻自己对他一无所知,还是要时刻防备的好。 “即使如此,你今天又为何要挑明了说?” 澄玉垂着眼,没什么表情,但是却让人感觉此刻他看起来被忧郁笼罩着。www.38xs.com|三八文学 “整日的伪装,你不觉得累吗。” 君梧月轻笑,带着些嘲讽。是嘲讽她自己。自己每天都要带着张虚伪的面具站在人前,有时候都会忘了自己真正的模样是什么样子。在刈人谷是,在这里也是。在刈人谷时还有机会可以喘息,至少在十七面前可以稍微放下些许伪装,让那个真实的自己从虚伪里爬出来稍微喘息。可是现在连十七也不在身边了…… 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如玉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忧郁,明明只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沉稳成熟,身上背负着沉重的担子。君梧月突然觉得澄玉亲切很多,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 “是挺累的。”君梧月语气中不自觉带着些许疲惫。真的是很累。心累。 “有时候秘密太多就像找个人分担一下。” “我可不想知道你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你倒是聪明。”似乎觉得君梧月的话好笑,语气里带着些揶揄,澄玉脸上露出一抹笑。 君梧月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相信眼前这人。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如此,你现在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只要你没有对我不利,我也没有杀你的理由。” “你还真是无情,比我这个杀手出身的人还狠,动不动就要杀人。” “死人永远不会多嘴。” 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真的是冬泠苑那个翩翩佳公子澄玉?君梧月无语。好吧,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自己是安全的。 “我才没那么闲嚼人舌根。” 澄玉点点头。 “我也没兴趣拆穿你。” “那是最好。” 之前自己在刈人谷是为了保护自己才隐藏性别,进了水月宫自己也想过要换回女儿身份,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且她也怀疑自己的身份绯月公子早就清楚了,似乎也没有要挑明的意思,所以她也只好依旧隐藏了。 “你也知道刈人谷是什么地方,”想了一下,君梧月觉得自己隐藏性别的用意也不是不可以说,“有些时候,男子的身份比女子方便。” “你是在向我示好?” 没想到对方会解释,澄玉有些意外。 “你这样认为也无不可。”想了一下,君梧月歪着脑袋问澄玉,“照你的意思,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会起冲突之前,暂时可以做朋友咯?” 看着她此刻有些俏皮的表情,澄玉嘴角轻扬。 “你不是说要找个靠山么。你可以依靠我。” 看着对面笑得温润如玉的人,君梧月心中一暖。为了那么一句话觉得很感动。你可以依靠我……先不论这话的真假成分,只看这字面意思,就让人觉得多让人安心的一句话啊。 “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啦!” 澄玉也跟着微笑,笑容让人觉得像暖日春风。一时间气氛轻松和谐。 “脱衣服。” “啊?!” 一句话让刚放松下来的君梧月又是一僵。 “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看君梧月一脸又是防备的看着自己,澄玉目光在她瘦小的身板儿上逡巡一圈,一副“就你这完全未发育的小身板有什么好看的”模样。看得君梧月满脑袋黑线,嘴角直抽抽。 “还是算了吧,我没带药。” 开玩笑,爷爷我就是没发育那也不能便宜你看啊!古人不都老古板么,整天强调“男女授受不亲”,怎么澄玉美人儿就这么开放呢?! 澄玉看看外面天色,有些不耐烦了。蹲下身去伸手去扯君梧月的单衣。 “你怀里不是有吗,还真是说谎话不脸红。” 喂――不带这样的!你是美男也不能随便脱女孩子衣服啊! 君梧月抱着衣服怒瞪着澄玉。 “你怎么知道我怀里有药……呃,那瓶药是你送的?” 君梧月突然想起来澡堂门口那瓶不明来历的伤药,惊讶地看着澄玉。 “你以为是谁?” 澄玉看着一脸意外的君梧月,没啥表情。 这人,长得好看,笑起来春风和煦,一不笑就让人觉得一脸正经古板。好像学堂里面夫子一本正经的表情。 “没,只是觉得意外而已。” 本来还以为是十七送来的,果然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十七……恐怕现在都不想见自己了吧。 隐去眼中那一抹失落,君梧月乖乖自个儿伸手脱衣服。 澄玉拿过那装伤药的小瓷瓶,走到君梧月身后坐下。 灯光下君梧月瘦小的身子看起来更小。胸部用白色布条层层裹住。君梧月现在也十二岁了,身体虽然瘦弱但是也开始发育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平常都会裹住胸部。自己再是脸皮厚,在一名男子面前赤身luoti还是会不自在,身体紧绷着,脸颊也开始发红。 看着白皙肌肤上那一道道旧伤疤痕,澄玉眉头不由锁起来。刈人谷里面的残酷恐怖众所周知,能够从那里面活着出来肯定是九死一生。面前的少女是如何从那修罗场中一步一步走过来,这满身的伤痕便是见证。 发觉身后的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后背,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君梧月更加不自在了。 “喂,我后背上有花不成?很冷啊!” 肩膀上包着的绷带早已经被血染透,澄玉小心地解开绷带,给她上药。处理完又从怀中掏出新的纱布帮她将伤口绑上。纱布是他送去伤药之后才想起来,返身又去了药房拿的。 君梧月看着面无表情的澄玉小心地帮自己处理伤口,满心地疑惑。这人,为何知道了自己目的不单纯还对自己这么好?因为太疑惑,不由就问出口。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自然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哈?这人……说话果然够坦白。 “回去吧,很晚了。” 君梧月点点头,穿好单衣,又很不客气地将澄玉的外袍裹身上,这才感觉身上暖和些。 “对了!”君梧月刚起身,突然又想起什么,忙叫住正要下楼的澄玉。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妖孽阁主是谁?” “妖孽?”澄玉看着她不解地重复一句。 “啊……哈哈……”君梧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刚刚在路上袭击我的人,他说他是什么阁主。”想到自己初吻就那么没有了,君梧月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居然敢夺走爷爷我珍藏多年的初吻,下次让我见了非宰了他不可!” 看着君梧月表情变来变去,澄玉觉得甚是有趣。又听到她最后那句小声的气愤之语,有些明白她唇上的齿痕是哪来的了。 “我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地上,并没有看到什么阁主。” “没看到?!”君梧月有些意外地看着澄玉。她还以为澄玉看到了呢,本来还想说他见死不救,原来是没看到啊。 “这下糟糕了……”君梧月想到那人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憷。“他说明天还要来找我,这下麻烦了。” -- 作者有话说 --> ------------ 【十七】妖孽青月(上) "> “今天邀月阁阁主宴请各殿阁阁主,新月阁、刑月阁、盈月阁和青月阁的阁主都是男子,你遇到的那人是多大年纪?容貌如何?” “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吧,一双桃花眼,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那就应该是青月了。青月阁的名字是以阁主的名字命名的,掌管水月宫人事调派,在宫内有很大的权利。青月此人容貌出众,风流不羁,而且是男女不拒。”说到此澄玉看向君梧月的眼中闪过促狭地笑意,“宫内倾慕与他的人不在少数,他一向对自己看上的人大方优待。能遇上他,也算是你的运气好。” 听他最后那句揶揄自己的话,君梧月一记眼刀甩过去。 “这好运气我宁愿送给你。” 君梧月气恼的表情却取悦了一旁的少年,澄玉眼中的笑意更甚。 “青月深受宫主的喜爱,你若是攀上了他,说不定真的是从此平步青云了。再说了,青月的美貌可是诸国公认的,江湖上也是无人不知的,在水月宫里也就仅次于绯月公子而已。他能够看上你,你可要珍惜啊。” 一番打趣的话说下来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仅仅是眼中带着些许揶揄,而且还是用一本正经的语调缓慢叙述。君梧月真的是不得不再次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位腹黑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的家,真的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如水君子?! “切!就他那长得比女人还妖艳的脸,谁要是喜欢他肯定是有被虐倾向!他看上我就是天大的恩德了?嘁!”君梧月不屑地冷嗤一声,不满地白眼澄玉,“说的跟爷爷我长得多差劲似的,爷爷我还看不上他呢!死人妖,去花楼当小倌或许更适合!” “被虐倾向?” 澄玉注意到自己没听过的名词,君梧月懒得解释,忙岔开话题。www.38xs.com|三八文学 “是啊。小爷我可没有那变态爱好!既然他这么厉害,看来我得想个法子让他找不到我啊。” 君梧月皱眉,想的却是澄玉刚刚说的另一句话。他说青月深受宫主喜爱。也许自己趁机接近青月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君梧月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打消这个念头。想到那张过分妖孽的脸,以及自己初吻被夺的惨痛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青月这妖孽,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得来的。 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先前各院里的人因为君梧月是从刈人谷出来的,所以总拿嫌恶或嘲弄的目光看她。时不时地找些无聊的借口找她麻烦。虽说她也不是不能应付,但是总被苍蝇围着终归是很烦人的,若是哪天一时忍不住,自己一激动将挑事儿的人一掌拍墙上去,那肯定是在邀月阁更加混不下去了。绯月公子让她来邀月阁定然有目的,若是她连最初的考验都没通过,肯定就会被视为无用之人,成为弃子,那才真的是悲剧呢! 现在因为自己上课总跟澄玉同去同归,加上澄玉又在乐理课上被夫子指派给君梧月做课下指导,众院的学生也都因此有所收敛,至少在澄玉面前不会把对君梧月的嫌恶敌意表现的那么露骨。 澄玉毕竟不是万能护身符,不能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君梧月也不是澄玉的影子,自然也不能时刻跟着他。就比如此刻,澄玉被夫子叫去了,而君梧月也因为这两天学的新动作没过关,被教舞艺的大婶给留下来罚追加练习时间。这么难得的机会,早就看君梧月不爽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了。 下午的舞艺可结束后众人都回了各自院中,君梧月因为课业没过关而被留堂,被罚追加练习两个时辰。早就有看君梧月不顺眼的人盯住了这个机会,确认夫子学生都离开了,一群人又返身回来找茬。 听见门被推开又合上,君梧月继续认真练习着新学的那套动作,装作没看到来人。前来的五人似乎是春熙院里的女孩子,君梧月也不能确定,因为她只记得那个领头的女孩子。那名为首的少女似乎叫做荧惑,是春熙院最优秀的学生。这也还是因为荧惑一再找君梧月茬,她才注意到这个女孩子的。 见君梧月完全无视她们,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呦,这不是澄玉公子的尾巴么,怎么今儿个没跟着澄玉公子啊?难道才这么几天就被澄玉公子给抛弃了?”先开口的是一名红衣少女,听了她的话,其他几人都掩唇笑了起来。连嘲带讽的话丝毫没影响到中央认真练舞的人。 认真甩袖,旋转,脚步移动,君梧月旁若无人地练习着,心想自己下次再不过,估计夫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一旁几人笑了一阵,见君梧月完全不接招,让她们几人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认为君梧月傲慢无礼,存心想羞辱她们,于是更加气恼。她们也不想一下自己本来就是来找别人事儿的,人家怎么会给她们好脸色。 “喂!你!前辈训话理当俯首恭听,你给我停下来!好放肆无礼!” 那名红衣少女是个火爆脾气,伸出手臂想挡住君梧月。君梧月瞥了一眼那伸过来的手臂,一个华丽地旋身,轻松地避了过去,继续将她们无视到底。 “你!你!……” 那名少女气得说不出话来,荧惑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立马全都围了上去。 君梧月见实在躲不过去了,也只好停下来看着她们,也不说话。 荧惑走上前,另外几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荧惑要比君梧月高处一头,但是此刻看着君梧月不卑不亢的表情,在那双镇定平静的目光下,荧惑有种对面这个孩子比自己更高一头的感觉。天生的骄傲和优越感让她对这种感觉很不爽,于是收敛心绪,对着面前的少年做出自认为最高傲冷漠的表情。 “舞月是吧。” 都找了爷爷我那么多次麻烦了,还会不认识?谁信! “正是在下。” “我们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跟你提个醒而已。” 荧惑围着君梧月缓缓迈开步子,目光在君梧月身上上下巡视着。 -- 作者有话说 --> ------------ 【十八】妖孽青月(中) "> “舞月是吧。” 都找了爷爷我那么多次麻烦了,还会不认识?谁信! “正是在下。” “我们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跟你提个醒而已。” 荧惑围着君梧月缓缓迈开步子,目光在君梧月身上上下巡视着。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少年确实长得好看。白皙小巧的脸上,因为婴儿肥而下巴不是那么尖削,因为太瘦所以那双眼睛显得更加的大,褐色的眼瞳,如时时氤氲着水汽的两谭秋水。长翘的睫毛,尾稍微微上挑的眉毛,带着些许英气。不是很挺却又高度适中的鼻子,不点而朱的唇,比女孩子的还要漂亮。 水月宫内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邀月阁更是各类佳人齐聚,这少年的姿容也只不过算是中上之姿而已,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很惊艳,但是却越看越觉得耐看。再加上那份还未退去的童稚之气,配上那纤瘦织细的身体,任谁看了都觉不自觉涌起一股保护欲,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地惹人怜爱。若是这孩子跟澄玉一样年纪的话,恐怕这番容貌到时绝不亚于澄玉。 荧惑越看越心惊,眉头皱的俞紧。眼前的少年越优秀,荧惑就觉得越危险。在澄玉身边出现稍微出色的人,荧惑就觉得紧张无比,而如今眼前的人是如此出色,而且还跟澄玉那么亲近,荧惑心中警钟不得不重重鸣起,如临大敌。 在自己第一次见到澄玉时,荧惑就明白了自己一颗心丢在了那人的身上。那时,他安静地坐在溪边抚琴,俊美的容颜无人可匹。四月的暖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色光华,整儿人都洋溢着让人温暖安心的气息。如瀑的青丝,好看的眉眼,嘴角带着的淡淡浅笑,那样闲适安然,让人想到那远山上低低漂浮的洁白云彩。那如玉般温润,如神祗般高贵,如月般美丽而光华内敛的人,让她忍不住为之疯狂,却又丝毫不敢亵渎半分。自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是她的情劫。她不敢也不能向他表白自己满腔的倾慕,所以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守着他。当然,也防着别人对他有意的接近。除了她,没有人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没有! 看着荧惑围着自己转,身上散发着对自己的排斥与敌意,君梧月很是不解。自己又没有得罪过她,因为主修的课业不同,自己与这位美女可是没有多少交集,但是这几次三番的找自己茬,着实让人烦心啊。 在这之前,君梧月并不认识荧惑,是真雩见她总是吃闷亏,就暗暗帮她留心,后来说是因为她不知怎么得罪了春熙院的荧惑,那些找她事儿的人大都是荧惑指使的。君梧月因此才注意到荧惑,想着哪天去查查这其中缘由,没想到今天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荧惑停在君梧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倨傲:“你也明白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之前没什么教养没什么,我原谅你。但是既然你进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礼教。身份卑微底下就要做出下贱之人该有的样子,不要有什么妄想。” “就是!只要你乖乖地离澄玉公子远远的,我们也不会多为难你!”一旁的红衣少女接口道。 哈?原谅?爷爷我需要你原谅?君梧月觉得万分搞笑。爷爷我是杀你全家了还是逼你为娼了? 听得红衣少女的话后,立马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人家了。原来自己的靠山不止能靠,还能招蜂引蝶诶!招来的狂蜂浪蝶不敢招惹他却来找自己麻烦了。差点都忘了,在这个时空里,南风在贵族间是多么的平常,在这到处变态横行的水月宫更是犹如喝水吃白饭般普通无比。原来自己这是被人家当做情敌了啊! 君梧月此刻万分鄙夷澄玉那张祸害万千少女的皮相,也万分同情被那张皮相所诱惑的少女们,包括眼前这几个。本来被人家骂自己没教养,君梧月还想问候一下对方父母长辈,现在觉得对方这么可怜,还是算了吧。而站在君梧月面前一直注视着她的荧惑,看着眼前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那抹怜悯,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君梧月很想向这群纯情少女揭露她们眼中的翩翩佳公子是多么的腹黑无良,却又一时找不到适合的措辞。 对方见她迟迟不语,以为她是不愿意了。竟然还敢无视她们,傲慢地连荧惑的话都不屑回答,于是更加气愤。 于是其中一名蓝衫女子就气愤地开腔了:“看他这样自己是不愿意了!不愧是下贱之人,没皮没脸的,我们今天来给你警告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另外几人也开始愤慨无比地附和,“若是识相的话就乖乖听话,若是还是恬不知耻地继续缠着澄玉公子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正当几位美少女一脸愤慨鄙视外加委屈不平,欲张牙舞爪对君梧月进行一场彻底地口水洗礼时。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了。 两扇木门因为被来人大力地推开,可怜兮兮地在空中晃荡了两下,发出吱吱嘎嘎声。几人顿时目光都射向了门口。来人在这么多人“热烈”视线地注视下,娇小地身子忍不住颤了两颤。最后,来人鼓了鼓勇气,还是底气十足地叫了一声被围之人的名字,快步跑进去。 “舞月!” 真雩迅速跑到君梧月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通,见君梧月没事,稍稍放了心,又张开双臂一副老母鸡护小鸡地姿态挡在君梧月面前,将她与几名少女隔开。同时声色俱厉地开口:“你们要干什么?” 君梧月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矮的少年,做出一副维护自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盯着少年一头乌黑亮丽地秀发,满脸温柔。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们不过是找他说几句话,你紧张什么?” 荧惑看着突然横插进来的真雩,一脸不悦。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立马将真雩一起敌视。 因为真雩年纪虽小,却成绩优秀。诸位夫子对他更是青眼有加,所以很受其他学生的妒忌。为此有些人就看不过眼去欺负他,不知怎么被夫子知道,将那几人狠狠罚了一顿,被罚的人以为是真雩打小报告,于是就造谣生事,将真雩的名声传的很是不堪,院里的学生虽然不敢面上对他怎么样,私底下却是对他厌恶排斥。现在真雩总是跟君梧月在一起,学生们就更加讨厌他了。 “哼!还真是物以类聚。”一人冷笑讥讽。 “就是!下贱的人的朋友自然也是下贱之人。”另一人附和。 君梧月看着面前少年身体微颤,脸色也瞬间苍白,本不欲与这些人纠缠的,此刻也不得不改了主意。 君梧月将真雩拉到自己身后,保护别人这种活,还是得个头大的做。谁让自己比人家个头高呢。 “诸位,在下愚钝,可否请教诸位一个问题?” 荧惑看着即使被她们羞辱也不开口的少年,此刻用平静里带着些清冷的声音,说要向她们请教。那种不自觉从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让人不敢忽视。荧惑下意识地又挺了挺胸脯,让自己在气势上保持绝对优势。 “说。” “在下跟诸位都是这里的学生,受教于相同的夫子,吃同样的饭,喝同样的水,受到的是同样的待遇,若说我们是下贱之人,那么请问诸位,与我们同样生活的诸位又是什么?” 几人闻言更是气愤,正要张口争辩,训斥少年的无礼不尊,少年却不等她们开口,又接着道:“在这春夏秋冬四院内,谁又敢言自己的命是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既然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又何来高贵低贱之分?再说了,英雄豪杰所同者,将相王侯有种乎。结业考核后各人何去何从谁都不能保证,还望各位认清自己当下最该做的是什么才好。” 不轻不重的语调,听在在场几人耳中,却是掷地有声,均是一震,心中骇然。 “好个‘王侯将相宁有种’!” -- 作者有话说 --> ------------ 【十九】妖孽青月(下) "> 几人闻言更是气愤,正要张口争辩,训斥少年的无礼不尊,少年却不等她们开口,又接着道:“在这春夏秋冬四院内,谁又敢言自己的命是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既然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又何来高贵低贱之分?再说了,英雄豪杰所同者,将相王侯有种乎。结业考核后各人何去何从谁都不能保证,还望各位认清自己当下最该做的是什么才好。” 不轻不重的语调,却是掷地有声,听在在场几人耳中,均是一震,心中骇然。 “哈哈哈哈……好个‘王侯将相宁有种’!” 突然响起的笑声让门内人都惊讶地朝外望去,而君梧月更是瞬间变了脸色。 众人只觉得面前清风拂面,而君梧月却是瞬间拔地而起,倒着飞出去三四丈,身体还未落下,一抹青影就已经等在了她身后。君梧月大骇,半空中艰难地转身,双手护在胸前要害,想要隔开对方袭过来的手,可是对方动作之快,根本不是君梧月所能应付的了的。下一刻,君梧月就被来人制住了双手,落入了一个满是兰花香味的青色怀抱。 惊魂未定之际,伴着耳边吹拂地湿热呼吸,传来那人妖娆地声音:“我的小猫儿,怎么这般不老实,不是说好了等本阁主来接你的吗?” 君梧月脑中立马浮现一个念头:爷爷的,被妖孽给捉到了,要倒血霉了! 室内其他几人愣愣地看着此刻诡异地情况,刚刚还被她们围着的少年,此刻被一名男子缚了双手抱在怀中。那男子宽肩窄臀,一身层层叠叠的青色衣衫,外袍绣满金色云鹤祥纹,华丽无比,内衫剪裁合体,将他那身姿衬得恰到好处。再观那人面容,细白的肌肤,魅惑勾人的丹凤眼,浓长的眼睫,翘起地眼尾勾调地眉尾,无不妖媚动人,让观者无法移开视线。 而此刻这宛若夜下花妖般的男子,却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怀中一脸愁苦地少年,唇角勾起,似乎看得颇有趣味。 “看够了没?”青月冷冷地声音响起,话是对屋子里那几个多余之人说的,目光却仍是舍不得离开怀中人半点。 众人蓦然惊醒。 “下奴参见阁主大人!”荧惑反应极快,刚刚因为青月的容貌太过出色而一时看呆了去,此刻立马规矩地跪了下去,再不敢逾矩抬头半分。 另外四人都没见过青月,自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刚刚也都被青月惊艳地容貌给勾去了魂,此刻听荧惑一声“阁主大人”,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阁主,俱是激动紧张又惊恐万分。而真雩却是早就跪在了地上,在青月进入屋子制住君梧月时他就安静地跪了下去。 “都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闻言,荧惑几人均是惨白了脸,应了一声,颤颤巍巍地起身退往门外。 青月跟他人一样妖孽地声音又起:“除了右边的那个孩子,其他人都去刑月阁领罚。刚刚谁对我的小猫咪出言不逊的,自去个割了舌头。” 青月的声音温温柔柔地,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人全都肝胆俱寒。有个女孩子胆子小,呜咽一声,颓然倒了下去,竟是吓晕了。 荧惑和另外三名少女又跪了下去,哭着一叠声地求饶。刑月阁的惩罚残忍恐怖,进了刑月阁至少非得脱层皮,断几根骨不可。就她们这些娇弱无比的人,绝对没办法活着出来。就是能活着,她们若是割了舌头,之后必然是被送往逍遥苑,去做那最下等妓女,伺候宫中的侍卫。 君梧月看着面前磕头求饶的几人,浑身寒毛直竖。被青月牢牢搂住地身子紧贴在他怀里,僵硬无比。身后这个人,果然是不愧是这魔鬼窟中的妖怪头子,真是有够血腥残忍。 “放心。”看着怀中人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无血色,青月又放柔了语气,“我是不会如此对待我的小猫咪的。除非……”青月将下巴压到君梧月肩膀上,在她耳畔恶意地吹了口气,“除非我的小猫咪惹的我很生气。” 青月温柔的语气听着君梧月耳中却更像午夜鬼魅的声音,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肩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耳边的轻痒和湿热,更有种自己马上就要落入野兽血腥口中的感觉。只得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恐惧外露。 “这是怎么了?何故在这哭哭啼啼?” 门口响起的声音里满是不悦。君梧月抬眼望去,看到虞艳娘带着两名少女袅袅娜娜地飘了进来。 虞艳娘看着房内几名少女跪在地上不停叩首求饶,额头撞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清脆地在偌大的练舞房回响着,地上已经有了些血迹。又看向房中站着的青衣男子和被那人抓在怀中的少年,虞艳娘立马明了。 “艳娘见过青月大人。不知阁主大人大驾光临,未及时出门远迎,还望阁主大人恕罪。”虞艳娘对青月盈盈一拜,面上带着微笑。“不知是否需要艳娘去通知我家阁主?” “本阁只不过是路过而已,无需惊动鸩羽。” “那不知青月大人此番是……” 虞艳娘目光落在青月怀中少年身上,意思很明白。您这么大的动静,哪里像是路过?你再是阁主,在这邀月阁撒野也得马上给老娘个合理的解释。 青月仍是笑得一脸妖娆:“这几人对本阁出言不逊,本阁只不过是在对他们略施薄惩而已。” 看到虞艳娘君梧月一下安心不少,也终于有了心情看戏了。此刻听了青月的话都替他脸红,这人真是说谎半点不打哏的。虽然青月也算是替她出气,但是这人也太无耻了吧!你堂堂一阁之主谁敢对你出言不逊啊,还说什么路过。这白雀台在邀月阁最后面的园子里,要来白雀台得横穿整个邀月阁,您这是打哪路过来的啊? “哦,原来如此。”虞艳娘转身看向地上已经额头惨不忍睹的几人,一脸愤怒。“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连青月大人都敢冒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总管饶命!” 几人又是对着虞艳娘一阵求饶,此刻都是满脸涕泪横流的。看的君梧月心里抖了抖。都说美人落泪都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是这几位此刻鼻涕眼泪满脸淌的模样,是半点美感也无啊。 “真是不长进的东西!还不下去领罚!不要呆在这里污了青月大人的眼!” 虞艳娘这句话一处,地上跪的几人立马如获大赦。爬起来就拖着那个晕过去的就往外跑。虞艳娘说的受罚自然是按邀月阁内的规矩受罚,这条命和那条舌头总算是保住了。 “实在是然青月大人见笑了。这几人今日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说起来还是艳娘治下不严,还望青月大人宽恕。艳娘一定按阁内法规严惩她们。” 虞艳娘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邀月阁的人自然是得是她们邀月阁自己惩罚。 “随你。不过是几个杂碎而已。真是煞风景。” 青月对这些是毫不在意,几个无关的人还犯不着他放在心上。 -- 作者有话说 --> ------------ 【二十】你是本阁主的小月牙 "> “舞月,听说你又在课上得罪了夫子,还不去向夫子认错去,呆在这里做什么!”见青月没有松开怀中少年的意思,虞艳娘只能开口扯了个谎。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向青月躬身施礼,“这孩子年纪小,总是犯错,让青月大人见笑了。” 青月妖娆地挑了挑眉,看都没看虞艳娘,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悦。 “哦。学生立即就去找夫子认错!”听了虞艳娘的话,君梧月心中大喜,即刻明白她的一番苦心,边说边开始挣扎着要脱离青月的挟制,可是挣扎了半天对方却依旧纹丝不动,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小猫儿不乖哦。”耳边又传来青月温柔的让人发抖的声音。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那只铁钳般有力地大手捏的她疼得差点忍不住流下泪来,腰上的那只手也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从身后散发出来的杀气,以及声音里暗含的威胁让君梧月心头一颤,再不敢动弹。 “原来小猫儿叫舞月啊。嗯,好名字。”青月自说自话地兀自在君梧月耳边研究起她的名字来。“不过我的小猫儿如此模样,似乎更像是新月初升般清新可爱。舞月这名字似乎要再大点才适合……” 君梧月不敢动,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是在皱眉思考。君梧月此刻被青月由后面抱住,正好背对着青月,也正好正对着虞艳娘。于是一双灵气涌动的大眼睛,此刻氤氲气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向虞艳娘求救。 虞艳娘不动声色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几天一直忙着迎夏节的事情,她好不容易今天偷得半天空闲,想要好好睡个美容觉来着,谁知又被通知来这里救人。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虽然小模样是长得不错,但也犯不着主人这么紧张吧?若是得罪了这妖孽一样的青月阁主,她以后在水月宫还怎么混啊!主人也真是的,对她就是恁地狠心,总让她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都什么事儿啊! 埋怨归埋怨,虞艳娘也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看了一眼可怜兮兮地君梧月,虞艳娘语气带着些许惋惜又开口道:“青月大人恐怕有所不知吧,您恐怕可是等不到这孩子长大了。” “哦~”青月妖娆地扯了个长音,抬眼看向虞艳娘,“此话怎讲?” “青月大人想必不知道,舞月这孩子呢,其实也不算是我们邀月阁的人。www.38xs.com|三八文学邀月阁只不过是替别人教导他一段时间而已。” 青月抬头,看向虞艳娘的目光里带着探寻,唇角扬起,整张脸看起来更加魅惑。虞艳娘的话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虞艳娘继续道:“这孩子啊,也是有福气,在送往我们邀月阁的路上,遇到了左使大人。左使大人见他生的灵动可人,于是就有心让他做贴身侍童,赐了他灵药,是以舞月以后都将以此般孩童身形示人,不会再继续发育生长了。” “如此……” 青月淡淡地说了句。目光收回,再度落在怀中瘦弱地少年身上。心中却是对那对老妖婆咬牙切齿不已。哼!左使又怎样,他青月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只是老妖婆们的毒药倒是麻烦了些…… 青月自己都没有察觉,此刻他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 青月怀中的君梧月静听这两人的对话,此刻感觉到了身后之人那份不悦,以为是青月是生了她的气,更加不敢动弹半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就此丢了小命。 青月察觉怀中人身体一瞬间的瑟缩,明白那对老妖婆手段地阴狠毒辣,以为君梧月是因为他们的对话想起了左使给她留下的不好回忆,于是心中一柔,松开了少年的手,换了个姿势,很是怜惜地将少年抱在怀中。 “小月牙,别害怕。”青月俯身亲昵地用脸蹭蹭君梧月的脸颊,小声地温柔安抚她,“我才不会将你交给那两个老妖婆呢。” 君梧月被他蹭得起了一身的鸡皮小粒子,青月却觉得她的小脸软软滑滑的,还冰冰凉凉的,在这已经略有了些暑气的天气里感觉真是舒服异常。他哪里知道,君梧月一身冰凉还不都是被他吓出来的。 “看青月大人的样子,似乎对这孩子也很喜欢,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啊。” 有你妹的“夫妻”!君梧月看着虞艳娘此刻对她抛过来的促狭暧昧眼神,心中恨得咬咬切齿。这女人其实是来看戏的吧! “虽说这孩子算左使大人放在邀月阁训练的,但是也终归是我邀月阁的人。虽然来此时日短暂,但是因为资质尚可,又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今年迎夏宴上也会参加献艺。” 虞艳娘笑得艳丽,眼波流转,带着些让人看不清的东西。青月朝她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也随即愉悦地轻笑出声。 “那么艳娘就不打扰青月大人了,先告退了。” 青月心情甚好地朝她点点头,虞艳娘就施礼退了出去。带着那两名侍女,依旧是走的袅袅娜娜,娇柔多姿。 这下可急坏了君梧月,大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虞艳娘潇洒远去地背影,心中内牛满面地大声呼唤着:虞大姨~虞大姑~虞大姐~虞美人~瓦真的错了!您老快回来吧!回来啊! 君梧月在心里批斗虞艳娘这人忒没有阶级同志感情,欺软怕硬地搞不定青月,就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废话就弃她而不顾了,真是太势利眼了!身后的青月拎着她,又换了个姿势抱住她。这下君梧月再不敢分心了,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怎么就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大魔头怀里呢! 君梧月被青月扳过身子,换成两人相对。青月满意地搂着怀中少年,感觉软软的,香香的,怀里的人给人的感觉让人舒服无比。清新的像是春日刚刚萌生的嫩芽,又如静夜下初升的新月般灵动可爱。 “小月牙这个名字果然在合适不过了啊!”青月兀自对自己为他的爱宠取得昵称得意无比。“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啦。专属于本阁主的。” 霸道地宣示着主权,想到镜花左使,他那妩媚地凤眸内却是闪过狠厉和嗜血。这小东西是他的爱宠,他的东西,别人谁都别想动! “我的小月牙迎夏节可要好好表现哦,可不能让本阁失望啊。” 青月丢下这句让君梧月莫名其妙的话,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尘埃地潇洒离开了。当然,离开之前吃豆腐是免不了的。还好这次只不过是浅浅的吻了一下额头,腻腻地蹭了会脸颊。 君梧月愣愣地看着空荡荡地练舞房,以及大开着的两扇大门,好一会子没反应过来。 这……这就完了? 足足呆立了一分钟,确信青月是真的走了,君梧月才放心下来。虚脱地躺在地上,长出一口气。 想了半天君梧月都没明白,青月何以这么简单就离开了。直到晚上问了澄玉关于迎夏宴的事情,君梧月才明白过来其中缘故。原来真的是得感谢虞艳娘。 水月宫里每年的迎夏节都会举行盛大的宴会,名为迎夏宴。每年农历五月初五或初六为立夏之日。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之此节长大,故名立夏也。立夏节就是为了迎接夏天的到来而设立的节日。 每年这个时候,各国都会举行各式各样的迎夏仪式,用以庆祝,也用以祈求丰年。各国皇室尤其是对这种节日重视,一般都会举行盛大的祭天活动。水月宫每年这个时候也很热闹,当然,他们不用祈求丰年,也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水月宫里的立夏宴每次都办的隆重热闹,而那最让人期待的重头戏就是邀月阁内的才艺考核。 每年立夏节的立夏宴上,邀月阁内适龄的学生会在迎夏宴上一展风采,既是为了立夏宴助兴,也是为了考核。能在立夏宴上表演的人就意味着修业结束,这个夏天就可以出宫执行任务了,所以能够上得立夏宴首先就得先过了邀月阁内的筛选。宴会上的考核题目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够技压全场,引起各阁主的甚至是那最为高高在上的水月宫宫主的注意。因为邀月阁内诸人的任务特别,是为了收集情报,所以就必须要渗透到各国各个阶层中潜伏。这就要要求他们有令人惊艳的才艺,能够吸引到那些好奢yinmi的贵族,或者是能够附庸那些伪君子的所谓风雅。 虞艳娘之所以会跟青月提起迎夏宴,而那番话之所以能够为君梧月解围,是因为在迎夏宴上表现优异者,会得到宫内一些阁主的青睐。若是条件适合的人,某些阁主会向宫主要了去,分到他们阁内做事。虞艳娘的意思就是提醒青月,到了迎夏宴上,他青月可以直接跟宫主将舞月要过去。如果到时候舞月表现的又是很优秀的话,为了宫内的任务,到时候就算是镜花左使也不能说什么。 君梧月推测,绯月公子让她在迎夏宴上胜出,恐怕也是这个意思。迎夏宴上表现最为出色的人历来都会在之后的任务中担当重任,一般都是做一些潜入各国贵族的工作。但是胜出谈何容易,君梧月不得不为此发愁不已。 -- 作者有话说 --> ------------ 【二一】又见绯月 "> 君梧月睡到半夜,忽闻窗外传来两声猫叫。www.38xs.com|三八文学君梧月向来眠浅,听到动静就醒了。 望着窗外黑黢黢地天,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总算是完全清醒了。大晚上的,真是扰人清梦。 果然,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又传来两声猫叫。君梧月轻声下床,披了件外袍装作起夜朝门外走。 经过真雩床前,见他被子一大半搭在地上,一半搭在肚子上,嘴巴微张,露出两颗可爱的门牙来,紧闭的眼睛可以看出眼中偶尔的转动,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看他睡得香甜君梧月很是羡慕,又觉得真雩很可爱。唇角微微扬起,忍不住摇摇头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果然还是孩子,睡觉都不老实。 经过澄玉床边时,忍不住脚步顿了顿。澄玉此刻正面朝床里面侧身睡着,鼻息轻缓规律。君梧月嘴角原来宠溺的微笑,此刻变成了微微的嘲讽。 房门重新合上之后,澄玉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清明,没有半点睡意。翻身看向紧阖的房门,澄玉换了个姿势,又闭上眼睛。 进入院子里的桃花林,白果然现身。 “下次找我还是换个地方吧。” “怎么?” “跟我一起住的人有的睡觉很警醒,小心些总是好的。” 君梧月没有说出澄玉的事,她可没有主子,没有必要忠心与谁。本来就答应澄玉要帮他保密的,虽说是被半胁迫的,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也许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有可能需要澄玉帮忙呢。 白点点头,对君梧月的话没有起疑。身形一闪,率先越出院子。君梧月也不多问,紧跟其后。 跟着白顺利躲过一路上巡逻的侍卫,在一间杂物间门口停下。两人进去再出来,君梧月已经换上了一身绯月宫侍女的衣衫。然后一前一后,从从容容地朝水月宫走去。 进了水月宫,白带着她进了一间暖阁,是她第一次来绯月宫时的那间。暖阁里面陈设依旧,只是熏香换成了更加清淡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像是绿茶味。 “绿漪,公子呢?” 白看着迎过来的侍女问。 “宫主临时起兴,召公子去陪着消夜了。”绿漪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君梧月,“公子吩咐说让她先在此候着。” 君梧月这才认出,这个侍女正是第一次他们进绯月宫时接引他们的那个。 “你就先在此等着吧。” 白丢下一句就离开了,绿漪也跟着后脚出了暖阁,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房内只剩下君梧月一个人无聊地站着,为了驱除睡意就盯着四周看。 依旧是简单的没有再简单的摆设,那张紫檀木绣榻上的放着本翻开的书,一看就是主人离开时随手放在那的。榻前的矮几上依旧还是摆的满满的各类书卷,看来绯月公子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绯月公子所在的阁名为孤月阁,主要职责是处理一些隐秘而又重要的刺杀和保护的委托。 水月宫一共分为七阁。除孤月阁以外,还有专司新人甄选训练的新月阁,阁主为玄鸟。刈人谷里出来的人基本上都进了新月阁;专司普通刺杀委托工作的冷月阁,也就是现在十七所在的地方,阁主夙夜;专司功过刑罚赏赐的刑月阁,阁主游翃;专司情报收集的邀月阁,阁主鸩羽;专司水月宫各类产业,掌管财政大权的盈月阁,阁主尺阑;还有就是专事人事调派的青月阁,阁主是青月。 七阁阁主君梧月才见过四个了。孤月阁的绯月公子林君复,让君梧月恨得咬牙切齿,唯恐避之不及的青月阁妖孽青月,还有就是那天与十七偶遇时见到的那个帅气女子,后来她打听到那个冷美人就是冷月阁阁主夙夜,而那个围着夙夜叽叽喳喳的八婆男,竟然是新月阁的阁主玄鸟。水月宫人每天饭后闲磕牙的话题,估计最多的就是关于新月阁阁主夙夜追求冷月阁阁主的八卦了。玄鸟对夙夜的一往情深,可是感动了不知多少宫内少男少女,只可惜就是没能打动过冷美人夙夜,所以玄鸟追妻之路还很漫长坎坷,而水月宫人们的话题还能持续很长时间。 想到冷月阁,君梧月就无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十七。本来已经尽力让自己不要想了,可是每当闲下来时,看到阁里别人跟朋友们有说有笑时,受到委屈时,她还是抑制不住地会想到十七,会想起两人在一起是那段辛苦而又快乐的相扶相持的岁月。不知不觉间,十七已经成为了自己心中那块净土,是可以让自己最放松,可以最信任的人。 十七现在应该很好吧。那天匆匆一面,他跟在夙夜身后,应该是受到她的赏识了吧? 林君复远远地就见到暖阁内那抹瘦小的身影,灯影下背影单薄又孤单的人正盯着兽首香炉的袅袅香烟发呆。他进了门那人才惊醒,忙掩饰了慌张,形容地俯首行礼。 虽然君梧月掩饰的很好,林君复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不安。 绿漪端了水和帕子进来,林君复净了手,拿帕子擦干,一脸不郁。丢帕子时的动作像是在丢什么肮脏的东西,很是嫌恶地样子。 虽然绯月公子面无表情,依旧是那副叫人惊艳又不敢亵渎半分的玉颜,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冷冽无比,看来是正为什么而生气。君梧月更加小心起来。 本来林君复心情很好,临时起意找那孩子过来,没想到中间白水月又遣人来召他过去,陪她吃宵夜。想到席间醉酒的白水月亲密地拉着他的手,林君复就觉得恶心无比。 “我要沐浴,去准备。” “是。” 绿漪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房内又只剩下了林君复和君梧月。 林君复走到矮几后坐下,提笔在书册上写了几笔,突然抬头看向君梧月,正好碰上她偷偷打量他的视线。 君梧月立马心虚地低下头,小脸通红。 看着君梧月有趣的反应,林君复反而觉得心情好了点。停了笔看她。穿着一身女装的样子更显清秀可爱,她果然还是更适合女装。林君复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君梧月被他看得很紧张,不知为何脸上感觉着火了似地烧起来。 这绯月公子不会是因为没伺候好白水月被骂了吧?宵夜……呃……真是好暧昧的词啊。 君梧月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绯月公子被人压在身下的模样。像绯月公子这样出色的人,要怎样的女人才能与他相配啊!恐怕就是在这整个天下都很难找得出来,若不是女人,那么……突然,另一张风华绝代,妖媚无比的脸浮现脑海。那是整天穿的跟华丽的孔雀一样的妖孽君,据说在江湖中美色仅次于绯月公子的青月!若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话…… 于是君梧月脑中又浮现了绯月公子压倒妖孽青月,妖孽青月反扑神仙美人绯月公子的画面。正感觉鼻腔发热,鼻血涌动时,座上清冷的声音一下冻醒了君梧月。让人鼻血横流,心潮澎湃的春情画面瞬间破碎。 “小月儿还真是喜欢发呆啊。” 想起上次自己也在绯月公子面前发呆,君梧月立马觉得无地自容,很像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装鸵鸟。可惜地上坚硬的水磨地板不仅没有半点缝隙不说,还铺着厚厚的华丽织锦地毯。君梧月只好自欺欺人地低着头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因为窘迫,君梧月完全没有发现绯月公子对她称呼的亲昵,以及那话语中让人很难察觉的些许宠溺。 看着君梧月小脸羞红,林君复心情又好了一分。转念又想到青月对她的那些轻薄举动,林君复刚阴转多云的心情又变成了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于是说话的语气又冷淡了两分。 “迎夏宴上的节目你可想好了?” “是。舞月主业修的是舞艺,所以打算在迎夏宴上献舞一曲,现在正在练习。” 林君复不在看她,提笔又开始出处理起公务。 “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个……失望不失望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啊,君梧月很发愁。迎夏宴上的表演节目她也是刚刚决定没多久,能不能行得通还说不定呢,她还真是没多少信心。 “身体可有何不适?” 绯月公子突然转换话题,让君梧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身体来了? “舞月身体向来强健,并没有不适。多谢公子关系。” 林君复抬头看向君梧月,目光停留了三四秒又接着写批文。 君梧月突然反应过来,难道绯月公子是因为那个“眠春”才问她?心下突然有些惶恐。难道那眠春不像虞艳娘讲的那么简单? 似乎感觉到君梧月的疑问,林君复有道:“服食眠春之人不会有什么不适之感,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君梧月闻言这次放了心,倒是有些感激绯月公子的解释。 “公子,浴房已经准备妥当。”绿漪恭敬地垂首进来回报。 “嗯。”林君复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又吩咐道,“你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 绯月公子是不是要去沐浴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告退?但是看对方那样子完全没有要放人自己走的意思啊。自己要是现在说走,绯月公子会不会生气?说还是不说?好愁人啊好愁人。 在君梧月正于说与不说间两难时,绯月公子站起身来朝外走。 “伺候我沐浴。” “啥?” -- 作者有话说 --> ------------ 【二二】尴尬浴事 "> 绯月公子回头对傻站着的君梧月说:“伺候我沐浴。www.38xs.com|三八文学” 惊掉下巴的傻月亮惊叫:“啥?” 于是君梧月的反应很成功地让绯月公子露出动人一笑,而这倾城一笑又很成功地让君梧月赶紧捂着鼻子仰面朝天,差点就让君梧月血溅当场。 在林君复威逼兼引诱的眼神下,君梧月只得很没骨气地跟去浴房。 不愧是水月宫里的贵公子,绯月公子的浴室大得离谱,竟然单独占了一个院子。院内花木扶疏,布局精妙,花木假山环绕一泓露天温泉。温泉在花木间半隐半露的,很有情调。室内的浴池是引了外面那眼温泉的泉水,修建了室内浴池。在水月宫里只有宫主白水月、宫内的左右护法才有资格拥有单独宫室,可是只是身为阁主的绯月公子竟然也拥有单独的殿阁绯月宫,可见白水月有多宠绯月公子。由此看来,这么豪华的浴室也就没什么了。 进了浴室,果然没有一个人在。浴室四面皆通,门窗大开,外面的夜色一览无遗。灯影下,风动影摇,很有些清幽的味道。由屋顶垂地的层层白色青纱在夜风中飘动,与温泉氤氲出来的水汽一起,让人有种进入仙境的飘渺之感。 在君梧月欣赏四周景色之时,绯月公子一身白衣已经隐入白纱之后了。君梧月忙跟了上去。 白纱之后是十平大小的浴池,浴池一周围绕着两米左右高的红木镂空雕花,镶嵌琉璃为面的屏风。半透明的上等彩绘琉璃,只是方寸便已经是价值不菲,可是在这里,白水月为了讨好绯月公子竟然拿了一米多高的整块琉璃做了屏风,如此大的琉璃屏恐怕是万金难求之物,而且这一周数下来,如此的屏风竟然有十六块之多!世上皆传闻水月宫富甲天下,仅有此便可窥其一斑。 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入水声,君梧月耳根一热,有些不知所措。 “还不进来服侍,难道你打算在外面一直傻站着?” 君梧月自我安慰着,深吸一口气,一咬牙走进去了。那表情,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反的味道。 没关系没关系,只不过是给里面那个洁癖男递递毛巾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米豆腐,红颜白骨,直接无视就好了。 知易行难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此时此刻此种场合。君梧月想着不要被美色所惑,但是一进去,只不过快速的瞟了一眼,鼻腔里面又热了起来。 爷爷的,谁说女红颜祸水是女子的专有名词的!爷爷我这就砍了他去。www.38xs.com|三八文学男人长得太美也一样是祸水! 见君梧月一直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就是不上前来,浴池内的人可是有些不悦了。 他都没让她给自己更衣了,居然还敢磨磨蹭蹭的。既然要伪装就得做的专业点儿,如此不认真,当真是以为他不敢怎么样她? “过来给我擦背。” “是……” 不是说这厮有洁癖?果然小道消息害死人。 君梧月一边诅咒那个不厚道的小道消息散布者,一边很不情愿地拿起一旁衣架上的白色布巾靠近池边。绯月公子正背对着她舒服地趴在池边闭眼小憩,光裸地脊背比线条优美。君梧月暗自庆幸他是闭着眼的,不然肯定会发现她是多么的窘迫。 这脱光了跟没脱光果然是不一样。绯月公子平常看起来很清瘦,衣服穿到他身上都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总飘啊飘的。脱了衣服看起来也是有肌肉的,身材颇好,应该是属于那种精瘦型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穿了衣服是仙人,脱了衣服是禽兽?呃……口误,是妖孽,妖孽。 整个浴室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君梧月跪坐在池边,在池子里浸湿了帕子,红着脸帮绯月公子擦背,绯月公子枕着双臂,似乎睡着了。 这人,居然这么轻易就在她面前放下戒备了,真的睡着了? 君梧月一边不轻不重地帮绯月公子擦着背,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在了他脸上。 这人长得真是好看……同样是吃饭长大的,这绯月公子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要是自个儿那个无缘见面的相公也张这样就好了。 君梧月的娘亲有个很要好的手帕交,据说后来嫁到了燕国。当年君夫人怀君梧月时对方还来信说要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的,对方正好是生了个儿子。只可惜因为两家的家族背景,还有君梧月要隐瞒性别的事情,最后没能定下来。君梧月尤记得当年爹娘带着她一起出门时,还念叨着要顺便去一下燕国,也帮他们的小月儿看一下那个未来的小“女婿”是不是配得上她。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一趟出行竟是有去无回,她也与爹娘从此成了天人两隔。 君梧月陷入悲哀的情绪中,手下的动作缓慢了很多,就连手上的巾帕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来回擦也没察觉。绯月公子背上那块姣好的皮肤上,已经显出一片红印子了。 林君复睁开眼本想责备一下她,却正好看到君梧月心不在焉的重复着机械地动作,眉头微微蹙着,眼中蒙上了一层哀伤之色。眼神闪了闪,伸出手去。 啊—— 君梧月惊讶地大睁着眼睛看向绯月公子,一声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安静。”如珠玉落地般的声音里,有着微不可查的疲惫。 刚刚就在她发呆之时,绯月公子一把将她拖到自己面前,然后双手搂着她的腰,枕在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接着睡了。 君梧月僵硬着身子完全不敢动,小脸红的跟番茄似的。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君梧月跪坐着的腿都麻了,却不敢动弹一下。绯月公子终于良心发现地睡够了,松开君梧月翻了个身。 “过来给我洗头发。” 这下君梧月可是再不敢有半点杂念了,低眉顺眼地目光盯着地板,起身要去拿澡豆帮绯月公子洗头发。刚站起来一条腿,酸麻的感觉之后感觉整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身体重心不稳,一头栽到了池子里。 结果是头没触到池底就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给捞进了怀中,耳边传来那好听的声音,带着宠溺和无奈。 “怎么就这么笨呢……” 是啊,怎么就这么笨呢……君梧月迷迷糊糊地也跟着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句。待看清自己正坐在绯月公子腿上,腰还被人紧紧箍在怀中,君梧月羞得恨不得立马死掉算了。 君梧月啊君梧月,你还杀手呢,做杀手做到你这份上的,恐怕没有比你更丢脸的了!干脆撞豆腐死了算了! 君梧月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绯月公子面前怎么就老是出洋相呢?难道真的是被他的美色迷得找不着北了? “看来月儿也想洗一洗啊。” 带着轻笑的话让君梧月更加抬不起脸来,打定了主意装鸵鸟到底。 “在低下去脸就淹水里去了。” 某人头又更加低了一些。 “这下糟了,连水下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 囧…… 后衣领被人拎起来,因为绯月公子的话,君梧月这下真不知道脸该往哪摆了。 腰上的手变换了个姿势,绯月公子站起身,将君梧月小心地放到水池边上。 林君复帮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顶,温柔地道:“去找件干衣服换上吧。” 说完自己拿过岸上的澡豆自己开始动手洗头发。 君梧月像得了大赦般,逃跑似地急步走出了包围着浴池的屏风。一直跑出了浴房,到了院子里才停下脚步。心慌慌地回头看向白纱掩映的浴房内,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忍不住傻笑起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傻笑着做着奇怪的动作,忙又狠狠拍了一下额头,朝大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一条人影迅如疾风倏忽闪到她面前。 “舞月公子?” 白看清出来的人有些意外,他出去办事刚刚回来,听说公子来沐浴就直接在外面守着了。因为公子沐浴从来都是不让人服侍的,现在看到君梧月从里面出来,所以很是诧异。本来他还以为君梧月走了呢。 君梧月很不好意思地跟他点头算是打招呼。因为没有月光,白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一身透湿。 “舞月公子这是去哪?” 君梧月本想落跑的,没想到居然在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想着要编个什么理由闪人,可是一看白那一本正经的脸,就又有些为难。这人可不是那么还骗的啊。 没等君梧月开口,白又问道:“我家公子可是说让你回去了?” 白的目光犀利无比,那一脸“你要是骗我就等着我打小报告吧”的公事公办的表情,让君梧月不得不败下阵来。 “我不小心滑倒了,弄湿了衣服,绯月公子让我出来找件干衣服换。” “如此。”白点点头,想了一下,“请在此稍后。” 不知道这白是不是属风的,不到三分钟就拿着一套干衣服又闪身回来了,办事速度真是奇快。 无法,君梧月只得欲哭类的接过干衣服,在白一脸“请你务必进去”的目光下回了浴房。 -- 作者有话说 --> ------------ 【二三】你把我看光了,你得负责 "> 等君梧月换好衣服自发自觉的走到屏风后面时,绯月公子已经着了单衣坐在池子边上的榻上了。 林君复见君梧月进来,微微一笑,朝她招招手:“来,帮我擦头发。” 君梧月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拿起塌边的干布巾帮他擦头发。绯月公子的只是很随意的穿着,松松垮垮的,因为歪着身子所以从胸前性感的锁骨和胸前的大片肌肤都露在外面。君梧月目光触到他露出单衣的肌肤,脸上立马绯红一片,赶紧转移视线。 林君复有意逗弄她,拉着她的手扯到怀里。贴在君梧月耳边道:“怎么?更多的地方都看过了,这么点还害羞?嗯?” 君梧月羞得无地自容,低着头想辩解。 “我……我……” “你什么?” 君梧月越是低头装鸵鸟,林君复越是将脸凑得更近。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最后连她自己都没底气起来,声音微弱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不是故意的?”眼前小人儿的反应像是干了坏事而心虚的小猫似地,更让人想逗弄了,于是林君复声调扬起,“难道说……” 等了好一会听不到下文,君梧月想偷偷抬眼看绯月公子,刚一抬头,面前就是放大了的一张俊脸。 “难道说你都把我看光了,却不想负责?嗯?” 林君复似真似假的埋怨,惊得君梧月瞪大了眼睛。 林君复觉得面前的人儿真是太有趣了,无论什么表情都是那么的生动可爱。嘴角勾起,忍不住更加靠近。 就在两人鼻尖相触,嘴唇相距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君梧月突然推开他,倒退两步捂住鼻子。 林君复看着居然敢推开他的小人儿有些气愤,待看清君梧月捂着鼻子的手指中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的血,所有不悦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人人皆知的绯月公子从来都是优雅地轻笑,或者是淡淡的微笑,笑得温文尔雅。有谁听过绯月公子如此开怀地大笑过?于是这笑声让守在外面的白倍感诡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白倚着墙角,抬头望天。今晚是不是有点冷? 君梧月到底也没想出来那晚绯月公子找她是为什么事,怎么着也不会是让她去欣赏美男入浴的。经过那晚“血的教训”之后,倒是发现自个儿多了个毛病。就是每次听到人家提到绯月公子或者绯月宫就心慌慌的,耳朵自己有意识似的,竖得老长。还好之后绯月公子也没在找她,那么尴尬的事情之后,她真没脸面对他了。 眼看着就要立夏了,迎夏宴在即,整个水月宫都在准备这一年一度的盛事。青月也没了时间来骚扰君梧月了,青月阁掌管人事,此刻估计是宫内最忙的部门了。上次练舞房的事情之后,君梧月在邀月阁更是出名了,各院的学生全都对她敬而远之,这倒是甚合她心意。本来就是在刈人谷那种变态地方呆过的人,所以更加讨厌与人虚与委蛇地交往。君梧月巴不得天天都自个儿呆着,一个人清清静静地日子才是享受。 这天,君梧月正坐在畅文书阁的三楼研究舞蹈动作,楼下传来上楼梯的声音。转脸看向楼梯口,果然是澄玉。 因为两人的特殊关系,所以现在也算是阶级同志了。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这少有人来的畅文书阁也就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今天怎么没去百雀台练舞,窝在这里做什么?” 澄玉看着席地坐在地上的君梧月,脸上隐约带着些笑意。 “你来啦。”君梧月抬头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接着皱着眉头专注与地板上的几张纸。 因为迎夏宴的关系,整个邀月阁都忙得团团转,各院学生都在拼着命的练习技艺,希望能够被选中在迎夏宴献艺。君梧月和澄玉都算是内定名额了,自然不用再忙活阁内的选拔。君梧月算是走后门,澄玉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自不必说。这段时间君梧月都是呆在百雀台的舞室里练习,时常天不亮就起,半夜才回去,那刻苦劲儿真可算是废寝忘食了。连整天跟她腻在一块吃饭的真雩都为难地说找不到人。 澄玉自然知道去哪里找,君梧月之前也跟他说过自己的节目要先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澄玉也就当做不知了。今天他闲着无事来畅文书阁看书,她果然在这。这惜时如金的人,今天居然安安静静地呆在这儿没练舞,让澄玉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 澄玉走过去也一撩袍子坐在了地上,看着君梧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于是好奇地拿了一张旁边画好的来看。那纸只有巴掌大小,纸质比一般的纸厚一点,上面竟然是一个个小人。虽然看起来很怪异,虽然也有鼻子有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小人,但是那模样却是从来没见过。画上的小人旋身甩袖的,让人一看就明白画的是舞蹈姿势。再拿起另外几张翻看,果然还是一样的小人,大小服饰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动作不同,就像是武功秘籍上面的招式图谱一样。 君梧月见他好奇,于是笑着拿过那些画好的纸,又抽出澄玉手中的几张,按照标号的页码排列成一叠。 “看好了啊。”君梧月捏将那叠厚厚地纸张捏在手里,冲澄玉得意一笑凑到澄玉面前。“这些画是要这样看才能看出精妙之处的。” 君梧月说着一直手捏着那叠书册一般厚纸的一边,一只手捏着另一边弯折,然后慢慢放松手指上的力度,跟快速翻看书页一样,纸上的小人变跟着书页的翻动开始动起来。那之上的小人像是活的一样,甩着水袖舞的行云流水。 澄玉脸上果然如君梧月想的一样露出些兴奋神色,此刻终于看起来有些少年人应有的模样。 “怎么样,好玩吧?”君梧月有些得意洋洋地炫耀手中的纸,这可是她一天的成果。因为舞蹈动作是她自己揣摩出来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足够完美,就画了这些图,这样看起来就很直观的知道哪里需要修改了。 澄玉接过那叠纸学着君梧月的动作做了一遍,脸上露出笑意,看向君梧月的眼神明亮澄澈:“果然很有趣。”说完又重复着动作,研究起那些小人来。 君梧月又拿着笔接着跟纸张奋斗了,回首看着澄玉难得玩的像个孩子,笑着跟他解释:“呵呵,不过是利用了人的视觉误差和成像原理而已。” “视觉误差?成像原理?”听到奇怪的词,澄玉好奇地看着君梧月,此刻她正在忙着在纸上写着什么,不时停下来蹙眉想一会。 听澄玉问,君梧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随口说了什么。那些东西在她生活的世界里是很简单的科普知识,在这个世界就很难解释了。澄玉不是很简单就能敷衍的人,所以她也就只好简单解释一下。 “就是说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在一定的情况下会发生误差,就比如说这明明是静止不动的小人,这是把人的动作一张张的分解画下来的,就是说如果人的动作能够很慢很慢,就像这些小人一样,那些手啊脚啊的移动的幅度很小,甚至小到你都看不出来上一张跟下一张的区别,然后让这些纸张在你面前快速的闪过,你就会觉得画上的小人是动起来的了,如果把这些人画的跟真人一模一样,而且可以达到一定的速度让这些纸动起来的话,你就会看到它更加流畅的动作,就像是真的人一样。其实它们还是静止的,人物会动起来只是我们眼睛看到的错觉。这就是这些小人动起来的原理了。嗯,你知道走马灯么?” “那是什么?” 君梧月托腮思索了一下,自语道:“原来还没发明出来啊。”抬头见澄玉还在好奇地等她答话,于是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跟这个原理差不多,也不是很难做,改天有空做给你看。” “好。” 澄玉也回以一笑。眼前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吸引人了,越是接近她就越发觉得她满身的秘密,不仅身份成谜,还有这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而又被她当做理所当然的事,还有她那些不尊常理的行事态度和风格。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谜,在接触她之后,就像让人上瘾的毒药般,总是想要去了解更多,揭开那层层的纱幕,一窥究竟。 君梧月看着他带笑的如玉脸庞,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温柔,让人感觉恬静明媚。 “澄玉,你笑起来真好看。”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瞬。君毕竟是称赞一名男子,梧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写东西。 澄玉因她这句话心里却是有了些莫名悸动。澄玉觉得那很是奇怪的感觉,却也感觉不坏。 “你这又是写的什么?” “嗯,歌词。” “歌词?” “是啊。”君梧月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纸,一脸为难。“我觉得我只是跳那段舞的话不一定就能够拿得头筹,毕竟这邀月阁里恐怕就我资历最浅,所以论舞艺的话即使在刻苦也最多是算个中等而已,所以只能在这新意上做文章了。” -- 作者有话说 --> ------------ 【二四】澄玉入伙 "> “你那套舞很有新意,恐怕几位夫子看了都会觉得惊艳,你果然天赋出众。www.38xs.com|三八文学”澄玉不吝赞词,她总是让他惊奇。 “嗯,是么?可是我还是觉得再加上有首歌,来个双重保险才行。” “你要唱歌?”澄玉有些诧异,君梧月从没在人前唱过歌,即使是曲艺课上她也没开过口,只是推脱自己五音不全。因为她是主修舞艺,曲艺课也只是顺带着听听,所以授课的夫子也没为难过她。 “还在考虑啊。就我这声音,如果是跟那套舞蹈搭配的话,真是有点不伦不类了。” 君梧月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她的声音跟这个身体倒是挺相配的,十一二岁小孩子的声音,不会像女子的太尖细阴柔,也不像男子的那么低沉。算是中性,可男可女,所以就算她是女儿身扮作男孩子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声音起疑。 澄玉明白她的难处,她的舞蹈是那种激昂而又充满张力的,表现的主题也是壮烈激昂的沙场征战,所以她那种稚嫩的声音确实是不适合。www.38xs.com|三八文学 澄玉抽出君梧月手中的纸,三张纸,上面三首不同的词。清秀隽永中带着劲道的字体,很有名家风范,可见她有习过很长时间的字。在刈人谷中有谁会有时间有心情练字的?还是说在她进入刈人谷之前学的?教她书法的人必然不凡,她的身份果真不简单啊。 澄玉眼中闪过疑惑和敏锐的光,在君梧月丝毫未发觉前,那抹精光就立刻消失在他幽深的眸子里。 “这三首你决定用哪一首没?” 再次蹙眉:“还没。” 澄玉看着她苦着的一张小脸,宠溺地揉揉她的额发:“就用这首吧。” 君梧月看过去,见澄玉指着第一首,眉头依旧皱着。 “这首啊……我觉得我唱不出来。” “我来唱。” “诶?” “我觉得你的节目挺有意思的,而且这首词写的不错,配琴曲挺适合的。你开场就跳那一段,”澄玉指指那叠纸,“然后换另一套剑舞,你最擅长的不就是剑舞么。到时候我就抚琴而歌为你伴奏。” 君梧月托腮想了想,觉得似乎可行。又想想跟澄玉这尊大神一起表演绝对是加分啊,肯定事半功倍,于是心头纠结了好久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脸上立马多云转晴,笑得阳光灿烂。 在万众的期待与瞩目之下,水月宫的迎夏宴在一片烈火般的红色中终于拉开了帷幕。 迎夏宴为期三日,第一天是祭祀,第二天是例行的各阁事务的总结汇报,第三天才是邀月阁众人的献艺。 祭祀肯定没他们底层小喽啰的事自不必用说,第二天是各阁的事务总结以及对各个阁主的功过赏罚,参加的都是阁主以上级别的,就更没他们什么事情了,所以迎夏宴前两天君梧月她们都很闲。 祭祀那天君梧月被真雩拉着一起去看,整个祭祀场景恢宏盛大的让人咋舌。水月宫内有专门的祭祀台,每年的盛大节日水月宫都会举行祭祀活动,但是迎夏节的祭祀一直都是在宫外的南郊,似乎是因为自古以来的传统。 因为祭祀的地方在宫外,他们没有令牌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于是两人就躲在水月宫外围的一栋三层小楼的屋顶上。虽然离得挺远的,但是视野极佳。正对着祭祀台,所以下面院落里的一举一动基本都能看得很清楚。 真雩不会武功,被君梧月半抱着带到屋顶爬好,胆子小的直问会不会掉下去,在君梧月的再三保证之后才稍安了心,但是就是抱住君梧月的胳膊不撒手,君梧月也只好随他。 祭祀台就设立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似乎是很久之前就建好的祭祀台,由宫门通往祭祀台约一里的距离,路两边全都插满了红色的旗帜。事先等候在场中的人均是身着红衣,就连场中所使用的器物也都是红木所制。 -- 作者有话说 --> ------------ 【二五】迎夏祭祀 "> “来了来了!快看啊!” 真雩激动地扯着君梧月的衣袖,小脸因为兴奋而染上些红晕。www.38xs.com|三八文学 “怕好。小心被发现。” 君梧月无奈地将激动地想要站起来的真雩按倒,刚刚还喊着害怕的到底是谁啊,真被发现了可不是好玩的。 真雩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反应过度,很不好意思地朝君梧月笑笑。本来想说抱歉的,却发现因为自己刚刚乱动,君梧月怕他掉下去,就把他半抱在怀里,两人现在紧挨着,似乎微微转脸就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真雩觉得自己胸腔中的心脏在狂跳,向曲艺课上夫子演奏过的那首琴曲“春水”一般。阳春三月,山中冰雪消融,山顶的溪流奔涌着向下向下,拨划的手指一指紧挨着一指,曲声也一声紧挨着一声,似那冲破了冰雪禁锢的春水,激动而又欢快的朝山下奔涌。 君梧月发现刚刚还激动兴奋的人突然安静了,疑惑地转头,正好与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她的真雩对上视线,真雩愣了一下,忙转过头去。 君梧月看着他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地,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总是那么喜欢脸红,简直是比女孩子还要纯情,不就是偷看她被逮到了么,看她一下就这样害羞了,要是以后跟女孩子交往那岂不是连话都不敢跟人家说了? 君梧月忘记了真雩平常无论跟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相处都完全正常,不正常仅限于跟她在一起时而已。 “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啦?” 君梧月玩心大起,真雩越是害羞,越是想让人逗弄一下。www.38xs.com|三八文学说完还伸手在真雩额上摸了摸,果然见真雩连耳朵根儿都红了。果然正太的皮肤都很好啊~这手感,摸起来真是不一样。 “没,没没有……” 真雩羞得急忙往外移开身子,但是又有些舍不得君梧月的怀抱,所以就只是偏了一下头而已,看着君梧月一脸促狭的笑意,明白她在故意捉弄自己,忙岔开话题。 “快看,宫主的马车过来了。” 乐声飘扬,水月宫那豪华壮观的大门此刻大开,浩浩荡荡地一队人马朝着这边祭祀台驶过来。为首的是八匹赤色的骏马,拉着一辆华丽的朱红色的马车。马车就连车辕上都雕了花,饰了红黑二色的漆。驾车的是两名红衣长相姣美的少女,马车朱红色的车壁上竟然雕刻着龙纹浮雕。帘幕低垂,看不清车内人的面容。 马车两边各随侍一队乐师,演奏的曲子君梧月听着有些耳熟,脑袋里模模糊糊地记得是很某国祭祀时会用的曲子,自己好像很小的时候听过。 马车后面跟随着的是骑马而行的水月宫左右使者和七阁阁主。水月宫的左右使者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但是关于他们的传闻却是一点都不少。江湖上传闻凡是见过他们的人全都死了,所以江湖上的人没有知道他们容貌如何的,只有传闻水月宫的左右使是两个妖怪,会化身小孩子让人受骗,然后在别人完全不设防的时候将人杀死。还有传闻说水月宫的使者喜欢吸人血,尤其是长得貌美的少年少女。 君梧月看着那群人,最引人瞩目的大概就是镜花水月左使了。世人皆知水月宫有左右使,却不知这左使其实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子水镜和花骨。 水镜和花骨同乘一骑,一模一样的脸确实是让人惊艳。此刻两人具是一身华丽的朱红锦袍,两人只有十岁孩童的身高,坐在高头大马上着实显得有些小。两人两鬓挽着两个包髻,上面格簪着两朵红艳艳的山茶花。齐眉刘海下是大且亮如黑曜石的双眸,眉心一点朱红,唇若红缨,甚是让人惊艳的模样。谁能想象得出长得如此美貌的孩童其实已经是杀人如麻的老妖婆?君梧月看到那张孩童的脸就想起那天与花骨相遇的情形,心里就忍不住发毛平,身体也回忆起那天的感受,忍不住冷颤了下。一个就够要人命的了,更何况此刻还是一模一样的两个! “怎么了?” 发觉君梧月的异常,真雩但心地询问。 “没。”君梧月扯了扯嘴角。“刚刚风有点大啊,突然觉得冷,现在没事了。” “哦。”真雩不疑有他,继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祭祀的队伍。“你看,那两个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左使大人了吧?长得好可爱啊!” 君梧月点点头,不可否认是是很可爱,只不过心比较黑一点。 “真雩啊,这看人呢可不能只看外表。往往越是美丽的东西呢就越危险,人也一样。” “唔。如此。”真雩很认真的点点头,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那舞月你看起来很美丽啊,是不是也一样危险?” “呃……这个嘛……”君梧月抚额,这孩子关键时刻还真是犀利啊!“这个我要除外啊,像小爷我这样的人会为危险么?” 君梧月说着还特意配合着自己的话摆出一个某牙膏的经典广告姿势,露出满口白牙,笑得风流倜傥。 真雩认真地盯着君梧月看,直到君梧月觉得自己姿势摆的过久,笑得时间过长,脸上肌肉都要酸掉时,真雩终于吐出一句令君梧月跌掉下巴的话:“像。” 囧……君梧月觉得这孩子真是有讲冷笑话的天赋,真是够冷场的。 看着君梧月抚额做望天状,心情大好,自己终于扳回一城了:“开玩笑的!” 看着真雩因为开心咧嘴笑而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君梧月宠溺地往他眉心轻轻一弹。 “好啊,我们家乖宝宝真雩什么时候变成小狐狸真雩了!” 两人说笑间祭祀的队伍更接近他们所在的地方了,因为那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两人为防被发现便再不敢出声,安静地趴在屋脊后面继续卡看热闹。 真雩偷偷看着身边的人,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自己身边这个人真的很危险,自己应该离她远远地,最好是没有半点交集才好,可是理智却如何也敌不过感情。他不想远离这个人,甚至希望能够更加靠近她,即使是远远地在一旁望着她也好。心里的某个地方因着这个人而温暖柔软。她不知道,她,是他心中的那方净土。 -- 作者有话说 --> ------------ 【二六】状况突发 "> 水月宫右使君梧月没见过,推想那与孪生子并骑的就应该是右使冥乾了。那人身材魁梧,看面貌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相貌倒是显得很平凡无奇,在这俊男美女云集的水月宫里显然只能算是路人甲的脸。不过仔细看去,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却是让人可以一窥此人性格。在这水月宫内能混到右使的位置,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在左右使者后面的便是七阁阁主了,均是清一色的枣红骏马,七人的衣着虽各有不同,但也都是清一色的朱红礼服。七阁阁主具是样貌出色的人,男的俊美,女的娇柔,当然,还有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冷月阁阁主夙夜。此刻放眼望过去,真是让人大饱眼福。 君梧月的视线不自觉就落到了绯月公子身上。宫内人皆知,绯月公子最喜白衣,此刻的绯衣公子身穿白色礼服,外罩一层朱红纱衣,夹在那些从头红到脚的人中很有些扎眼。他身姿挺拔地坐在马上,加上那周身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人觉得这人很像是一块凝于冰内的美玉,即使是身穿红衣也还是没有半点热闹喜庆的感觉,反倒是他那高远的眉眼,淡漠的神情,给人一种俯瞰苍生的意味。像是那远天之上的的神祗,千年万年地伫立云端,俯瞰苍生万物,看轮回往复。苍凉,孤寂。 这人,又不是真的和尚道士,总这副样子,真是让人看了不爽。 正当君梧月盯着绯月公子,欲在心里对其进行一番恶意吐槽之际,绯月公子却像是发觉了有人看他般,竟然远远地朝着君梧月他们所在的位置望过来。 君梧月心虚地赶紧移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正好瞅到位于绯月公子后面的青月。青月这厮果然这个时候还忘妖娆本色,将一身华丽的朱红礼服穿的妩媚明艳,丝毫不逊于他旁边的邀月阁阁主鸩羽。这么严肃的场合,青月居然像是出门踏青般悠闲地坐在马上,手中竟然还拿着把绯色折扇,慢慢悠悠地扇啊扇。果然是只孔雀,一到人多的场合就更加不愿被人盖过了风头,时刻不忘展开自己的尾羽拼斗一番。 不过今天的青月倒是没有每次来骚扰她时那么“妩媚勾人”,很有些风流倜傥的感觉。每次青月来找她时都是一脸的“女王”相,还是很傲娇的那种,让君梧月很是吃不消。若是论容貌,青月的容貌其实一点都不输绯月公子,被人排在绯月公子之后,恐怕也是因为气质的原因。青月的长相本就是属于古典东方男子型的,若是青月不做出那种阴柔的姿态,也是很有男人味的。 再看向绯月公子,仍然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马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君梧月心下庆幸,自己刚刚真的是多虑了。祭祀的队伍离他们藏身所在的地方那么远,怎么会发现他们呢。 君梧月刚刚有些慌乱有些紧张的心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可是又觉得心里似乎升起一丝委屈,胸口堵得难受。 再抬眼看去,下一刻君梧月惊诧地呆愣了两秒俯下身再不敢抬头。 她看到……绯月公子居然在笑,看着她在笑。 君梧月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错觉。绯月公子的那抹笑容她很熟悉,就像是那晚她被他戏弄,一时激动血气上涌,结果很丢脸地流了鼻血。那时,他的笑也是那么的促狭…… “怎么了舞月唔……” 真雩刚一开口就被君梧月捂住了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带着真雩翻身一跃下了屋顶,落到了楼下的花园里。 远远地就听到侍卫的疾走的脚步声,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君梧月还是隐约听到了“搜查”、“格杀”等字眼,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邀月阁离这里还有些远,他们两个又是偷偷来这里的,要是被当成可疑人员给抓住了麻烦就大了。 情况紧急,君梧月也不解释,直接挟着真雩就往朝邀月阁去的路上飞跃。中间险险的躲过了一队搜查的侍卫,藏在一间放满杂物的小花房里,谁知刚刚搜查过的人又掉头返回搜索,眼看情况凶险,君梧月只得嘱咐真雩留在花房,让他等她引开侍卫就立马出去,大大方方地返回邀月阁。真雩有些不愿意,但是明白自己若是跟君梧月一定会拖她后腿,到时候两人很可能都逃不掉。真雩虽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点了头,嘱咐君梧月千万小心。 等那队搜查的侍卫近了,君梧月便闪身出了小花房,在另外一个方向弄出些响动,引开了侍卫。等侍卫离开,真雩便出了花房,神色泰然地朝邀月阁走,路上遇到排查的侍卫,镇静地报上姓名阁属,侍卫中有认识他的人,自然就顺利的放行了。 另一边,君梧月可是被那些侍卫紧追不舍。那些侍卫自然都是好手,虽及不上水月宫内专司刺杀的众杀手们,但是实力也不可小觑,逼得君梧月不得不使出全力逃跑。 爷爷的,小爷我不就是看个热闹么,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这个时候出来闹事,连累的她要这般拼命逃。 君梧月很不爽地躲避着搜索的侍卫,不久就发现自己居然悲剧地迷路了。因为被侍卫们追赶着到处乱窜,这水月宫虽然整体一重重内外宫布局很规整,可是因为分布极大,每一重的布局都不同,各个宫阁的布局更是暗含玄机,表面看只是寻常小桥流水的景观布置,实则却暗含五行八卦等机关要术。邀月阁内也有许多机关迷阵,那些都是当初建立水月宫之初为了防止外人入侵的,只有邀月阁的人或者是某些高层人员才清楚怎么走。 君梧月此时正站在在一处庭院中,侍卫们似乎没有追过来,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安全了,因为她现在明显是被困在了这处庭院中了,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君梧月推测自己现在应该是位于七阁中的某一阁的范围内,这里跟邀月阁内一样,被人布下了机关阵法。君梧月不懂机关阵法,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在试着走了几次都没出去后,便又回到了自己最初进来的地方,一座古朴雅致的茅草亭旁。 -- 作者有话说 --> ------------ 【二七】杏园棋局 "> 说来也奇怪,在这到处都是华丽辉煌殿阁的水月宫内,居然会有这么座简陋的亭子。www.38xs.com|三八文学亭子的四根柱子是在普通不过的原木做的,只是被随便的将直径约二十厘米的树干剥了皮,稍微打磨了一下表面,甚至连半点漆都没上。亭子顶上覆盖的也不是漂亮的琉璃瓦,而是真真正正的茅草。似是经过长久的日晒雨淋,那茅草已经有些开始腐烂,长着绿色或者黑色的霉菌。那亭子顶上还有不时在风中摇啊摇的狗尾巴草,可见是有多么的“原始朴素”。亭子下面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看起来都是再简单古朴不过的。整个亭子望过去让人感觉很像是路边驿站给人歇脚的小亭,与那不远处的华丽高楼亭台相较,很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虽然明明看着那些楼台亭阁就在自己身前不远的树后,可是无论怎么走都不能靠近,就像是追逐月亮的人,人走,那月亮也似乎在走一样。无法,君梧月试了几次之后便也只好放弃,索性就走到那亭子坐下休息。 堪看自己运气如何了,若是自己真的栽在这里…… 切!爷爷我才不会轻易就载在这里呢!君梧月一甩头,同时甩去那些愚蠢可笑的念头,坦然地走到亭子里坐下。 那石桌上竟然刻着一张棋盘,还有两个竹篾儿的棋篓。横竖十九条线刻在石桌面上,看着上面的磨痕,已经很有些年月了。棋盘的黑白棋子摆出一副残局,看似散乱的棋子,实则暗藏玄机。表面上是白子占了优势,可是再细看下去便会发现,黑子正暗暗成包围之势,无论白子走哪一边突围,三手之后,都必然为黑子所吞,一局定胜负。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反正闲来无事,便开始研究起棋局来。这越看越觉得这局棋精妙,黑白两子每一步行来看起来都是执子者随手所放,可是一直顺着两方棋路走下去,就发现那先前让人觉得普普通通的每一招都暗含杀机,黑白两子前面每一步棋,都是为了后面将敌人一举歼灭而织就的一张网,最后黑白两子竟有种相持不下的感觉,棋局也陷入了死局。 这局棋很显然是某个人闲来无事与自己对弈,到最后似乎那人也对棋局之上的僵持之态没了办法。黑子虽占了优势,却又不能完全将白子击败,白子虽处于劣势,又还有生机。平局也是不可能…… 人都说看一个人的棋就能看出那个人的性格人品,君梧月看着棋局中的变化虚实,竟有些期待与这下棋之人相见。不知不觉就看得入了迷,天色渐晚也没发觉。 尺阑回到杏园时,一旁的暗卫闪身出来回报,说是有人闯了进去,被困在杏园中的茅亭星阵里。 尺阑示意知道了,抬脚朝着杏园深处的茅亭走去。 杏园是他设下的禁地,除了他谁都不能进去的。杏园里设了机关迷阵,比他放满重要账册的书房还要严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杏园里不知藏了多少金银财宝呢,实际上杏园里哪有半点值钱的东西。只不过是满园的杏树,两间茅屋,一座茅草亭罢了。他将杏园设为禁地也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清净之所而已,总有些时候,想自己呆着的时候,杏园就是最好的去处。 进了杏园穿过被杏树密密掩映住的小径,远远地就看到茅草亭内静坐的少年。 尺阑停住脚步,安静地看了一会,才缓缓举步上前。 君梧月察觉到脚步声却没回头看,因为来人虽然是个高手,却是半点敌意都没有。 来人停在石桌旁低头看那盘棋局,君梧月刚刚想到破解棋局的办法,此刻正兴奋不已,也不管有没有人,来人是谁,纤指执棋,黑白两子各走了十几步。之前的僵局竟然因为白棋的自断后路,隐隐有些反败为胜的意思。 耳边听到对方因为惊讶而发出的疑惑声,随后那人在对面坐了下来,执起黑子与君梧月你来我往对弈起来。 又走了二十几步,胜负果然分明,黑子本来的优势此刻却成了拖累,不仅失了大片地盘,还失掉了追击白子的时机。白子那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一时露出破绽,却在之后的关键时刻反制住黑子,险险地以一目半险胜黑子。 “你想出来的破解之法?” “你设的棋局?” 两人同时开口,下一刻又同时相视而笑。彼此眼中都有些偶遇知音的欣喜。 尺阑完全没有因为对面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而露出半点轻视之意,倒是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君梧月对于这名斯文俊秀的男子也很有好感。对方一身浅灰色儒衫,身上带着墨香,很有些书卷气。此时两人相视,很有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味道。 尺阑又看了一遍那棋局,抬头温文一笑:“是否有兴趣与在下再对弈一局?” 君梧月回以一笑,笑得真诚,朗声道:“求之不得。” 因为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亭子内没有灯火,那男子建议换个地方下棋。君梧月被示意跟着他走,沿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不出半刻就停在了一座茅草屋外。 那条路君梧月之前明明试了好几遍,明明是跟这男子一样沿着石板走,可是总是兜兜转转又走回到那茅草亭子旁。心下不由感叹这机关术数果然精妙,行外人真的是半点玄机都没看出来。 茅屋跟那小亭子一样朴素,简单土石结构的墙体,茅草搭起来的顶,屋顶上的狗尾巴草依旧是很荡漾地在风中摇啊摇。 尺阑推开门,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上桌上的灯。 一灯如豆,一室昏黄。室内四壁挂满了画,青山绿水,花鸟鱼虫,笔法精炼随意,看画作上的印鉴,均是出自一人手笔,似乎都是此间主人的画作。一边靠墙的书桌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稿在桌上摆着。 一边靠窗的墙边有一塌,上面放着一矮几,几案上摆着棋坪棋篓。尺阑端了灯台走过去,盘腿坐好朝着对面的位置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朝着君梧月笑笑。君梧月也不推辞,一样盘腿坐下。 -- 作者有话说 --> ------------ 【二八】有惊无险 "> 两人谁都没想到这一局棋竟然下了一夜,待尺阑以三目半胜了君梧月,窗外已是雄鸡报晓,烛台上的烛泪横流,烛芯浸灭在最后的蜡油里,升起袅袅青烟。www.38xs.com|三八文学 “小小年纪有如此棋力,当真是奇才。” 尺阑看着棋局,还在回味刚刚那一盘中厮杀斡旋,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的棋艺在这宫内难逢对手,其他几个阁主不是对棋艺不感兴趣就是忙得没时间下,还有就是他不太喜欢其他几阁的阁主,所以平常都是一个人在这杏园自己跟自己下,难得像今天遇到个有点意思的对手。 “您真是过誉了,只不过是家父碰巧也是个棋痴,自小被他拉着对弈,所以日积月累的也就学到了些。” 君梧月没有说谎,她的父亲是个棋痴,这可是人尽皆知的。那个人不仅棋艺天下闻名,更是书法名家,一字千金难求。可惜,那么一个人最后却因为某些人的恩怨而白白送了性命。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您就是盈月阁的阁主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君梧月翻身下了榻,单膝跪下恭敬行礼。对弈时两人身份平等,棋局结束,自然不能再不知尊卑。 “哦,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是?” 尺阑看着地下跪着的少年,脸上带着和煦微笑。 “属下是邀月阁的生员,名为舞月。昨日因为好奇祭祀大典所以就在宫墙附近的楼阁上偷看,不想遇到宫内侍卫捉拿要人,为了躲避嫌疑属下就只好远远避开,没想到竟然迷了路,被困在院中。若是对阁主有所得罪,还请恕罪。” 尺阑借着此刻透窗射入的晨光打量跪着的少年,见他相貌出众,遇变不惊的震惊态度也是不凡,很是赞赏。 “我倒是没有听说邀月阁有这么武艺高强的学生。” “实不相瞒,属下原是刈人谷出身。”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尺阑实际上对这少年的身份并没多大兴趣,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君梧月明白,他指的是那个怎么识出他身份的问题。 “宫内传闻七阁之中,盈月阁主气度不凡,最是脾气和善,待属下宽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君梧月没怎么留意过盈月阁阁主,但是从昨夜的短短相处也是可以看出些许,此人确实是脾气很好。“属下一路躲避侍卫,一边往邀月阁走,虽然迷了路,但是方向是没错的。盈月阁紧挨着邀月阁,搜索的侍卫似乎都避过了此处,加之在进入这园子之后,只有您一人进来着处,想必此处是处禁地……” 看少年面上露出的担忧,尺阑大方地开口:“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禁地。” “还请阁主治属下擅入禁地之罪。” “呵……”尺阑轻笑,看着窗外的霞光,心情很好。“你都说我是最和善宽容的了,我若是惩罚了我哪还敢罚你啊。” “属下惶恐!”君梧月是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他们擅自离开邀月阁,爬到房顶上偷看祭祀大典,这也算不得是要命的重罪,至多是受点皮肉之苦吧。 “走吧。”尺阑看看时辰,也快到了议会的时候了,自己也该去准备一下了。尺阑起身抚了抚身上的衣褶,率先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回身看少年满眼的不解和那眼中闪过的一抹迟疑,尺阑也不多话,转身就走了。身后的少年也不再多问了,起身跟上。 回到冬泠院,君梧月就被真雩扯住上下检查了一番。因为担心君梧月而一夜没睡,满脸疲惫之色的真雩,在确定君梧月真的没事时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是没止住掉下来了。君梧月哄了好久才劝得他收了眼泪去休息,这才拖着一身疲惫往白雀台走去。 到了那间她因为青月的特权而独有的舞室,果然看到长身玉立的一抹身影,正背着一只手伫立在窗边,似乎在欣赏窗外晨景。 明日就要上台,她与澄玉约好今日做最后一次完整排练。刚刚会冬泠院没见到他,就猜想他是先来了。 “昨日怎么回事?” 澄玉见她进来,缓缓开口。 “遇到点麻烦。” 见她不欲开口,澄玉也就不再多问,只说回来就好。 君梧月倒是有些搞不懂这人了,澄玉隐藏在邀月阁中,相比身份也是特殊。她昨天遇到侍卫追捕,难道澄玉不应该担心一下她是否被抓去,是否有泄露他的秘密么?水月宫里的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七阁阁主更是性格古怪,让人难以猜测。她也不知为何盈月阁阁主为何没有将她之罪,甚至还派人一直送她到邀月阁。想来想想去只能归功于自己老爹传授的那般棋艺,还有就是她那好的不能再好的狗屎运上了。要是遇到的是其他阁的阁主,自己恐怕现在就在牢房里面了。即使是走运保住一命,恐怕也会耽误了明日的迎夏宴献艺。想想真是让人后怕。 君梧月半开玩笑地说:“你还真是个冷情的家伙。我都差点回不来了,你都不说多担心一点?就是不担心我的死活,也该担心一下我是不是被人严刑拷打,一个受不住就把你的事给供出来?” 澄玉盯着她看了一阵,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眼中飞闪过一抹讶异,瞬间又被很好的隐藏了去。 “你受伤了?”虽然还是那副波澜不兴地俊脸,可是语气中的紧张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看出了他的情绪。 “呃……”君梧月有些讪讪,“没有。我开玩笑的。” “既然没事就开始练习吧。” 突然发现澄玉周身气势一变,君梧月有些不解。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突然生气了?她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君梧月哪里知道,在她失踪的一晚上,澄玉的担心不必真雩少半点。不仅一夜没有睡着,在真雩回来将事情说明之后,他立马就找了由头,将邀月阁附近和君梧月他们去的那座楼阁附近都找遍了。如此为她担心,她却是毫不在意地拿来说笑,自然是叫人气愤不已。 -- 作者有话说 --> ------------ 【二九】迎夏宴 "> 鎏金雕凤的精致凤榻上,身着白色绣金凤重衣的妇人慵懒地半躺着。www.38xs.com|三八文学此人便是一手创建水月宫的宫主,白水月。榻前跪着的侍女在小心地帮她捶着腿,身后是举着孔雀羽扇的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同样都是一身白衣。金白两色更显出水月宫内一众俊男美女的高贵飘逸。 白水月半眯着眼睛,手里持着一只金杯,俯瞰阶下众生。 这就是她辛苦了几十年而建立起来的水月宫,让她又爱又恨的所在。自己的大业还未完成,可是昔年的豪情早已不复。近几年越发觉得身心俱疲,时常在想,当初的那个自己去了哪里?为了梦想,为了赌那么一口气,可以放弃一切可以不择手段的自己,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该不该后悔,那个时候要是没有抛弃那个人,此刻的自己会如何…… 此刻台上的少年正在吹奏洞箫,悠扬的曲调由轻快渐渐换做无尽的惆怅哀伤,似是恩爱缠绵的恋人面临分离,十里相送,尤依依不舍。人世间的苦难,无外乎九个字:爱憎恶,生别离,求不得。 最痛苦的,最让人无奈的,就是求不得……白水月仰头饮尽杯中酒,苦涩随着酒的辛辣一起涌入喉中。思绪也随着那哀怨缠绵的箫声渐渐飘远。 阶下两旁坐着的众人,已见惯了宫主如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今天是迎夏宴的最后一天,难得的放松,所以众人都是兴致勃勃,讨论着今日邀月阁献艺的人哪个更有前途。 “这台上的少年,这一曲吹奏的不错,不知道鸩羽要将他派往何处啊?” 问话的是游翃,刑月阁的阁主。此人四十多岁,相貌普通,整天一脸笑咪咪地模样。别看他总是笑,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面上随和,对人全都彬彬有礼,实际内心狠毒,喜欢落井下石。尤其是小心眼,对于得罪他的人会往死里整,实实在在的笑面虎。因为身高只有一米五,所以身高是他的痛脚,若是谁嘲笑他的身高,绝对会死的很惨。 “怎么,游大哥最近也喜欢男色了?”鸩羽故作一脸惊讶,拈着酒杯笑得妩媚。 “看你说的,我可没有青月那小子的爱好。对了,这么说起来,青月去哪了?” 闻言,玄鸟也看向他对面的位置,开宴时青月就坐他对面:“刚刚不还在的么,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呵呵……”鸩羽笑得越发妩媚,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宫里可是从此除了玄鸟外又多了个痴情种。” “欸?”玄鸟听鸩羽又拿他打趣,很有些不高兴,拿眼偷瞧旁边坐着的夙夜,见她面上没什么不悦,稍稍松了口气。“鸩羽你可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上次你……你那啥时……我可是没少吃苦。” 在这之前,鸩羽办宴会,宴上拿玄鸟对夙夜的痴情打趣,虽然宴上夙夜没什么表示,但是自那天起冷月阁的大门可是再没让他进去过,他这几天才好不容易撒娇耍赖方法用尽,才又刚刚让夙夜收回了对他的驱逐令,他可不想再惹夙夜生气了,不然这次就不是驱逐令了,恐怕直接来冷月阁的追杀令了。 “我这次可没拿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啊。你们不知道,青月最近往我那邀月阁跑的可勤快了。” “莫不是看上鸩羽妹子了?”尺阑忍不住也加入讨论行列。 “我?”鸩羽做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青月那小子的喜好你们还不清楚,一向喜欢骗那些小姑娘小少年郎的,我这半老徐娘他可是看不上。” “原来传闻说青月看上了邀月阁的一个小男娃是真的啊。”游翃摸摸下巴,笑得有些诡异。 玄鸟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青月阁主风流不羁,这宫里的美女美男看上的还少么,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鸩羽同样笑得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坐在她上首的镜花左使,拉长了声音慢悠悠道:“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是今天有好戏看了。 玄鸟觉得他们说的挺无聊的,可是看他们的神情又觉得这几个人又在密谋什么事情,一个个笑得都跟老狐狸似的。想来想去浪费了不少脑细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把心思放到他家冷美人夙夜身上去了。 此刻青月没在宴会上,自然是因为去后台看他的小月牙准备去了。 君梧月在准备室里刚刚换好衣服出了屏风,就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惊异中,反手就给身后那人一掌,结果被对反一个挥袖就化解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无奈自个儿敌不过人家,只能束手就擒。 “我的小月牙儿,这身衣服真是适合你。” 君梧月正身着一身红色舞衣,长长的水袖和外罩的纱衫,衬得君梧月更加唇红齿白,俊秀轻灵。 身后青月妖孽的声音让君梧月忍不住就想扶额长叹,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妖精给缠上了呢? “阁主大人请自重,舞月还要做上场的准备,还请阁主大人给个方便。” 青月很有些不悦,翻身飘到一旁的高背木椅上坐下,一身华丽青袍松散地挂在身上,隐隐露出线条优美的颈子和漂亮的锁骨。即使是很没有正行地歪坐在椅子上,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高贵气质,还是隐含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侵犯。 看着青月邪气地模样,君梧月不由腹诽,真是个妖精。 “小月牙,你真是没良心,你看,为了给你配合我可是今天特意穿了绿色的衣服呢。怎么样,红花配绿叶,咱们可是天生一对啊~” 呸!臭不要脸的,谁跟你天生一对啊!你哪天不是穿青袍了,整天穿的跟个绿孔雀似的,哪是特意为了我穿的啊! “小月牙啊,你今天一定要多多出风头啊,要是你表现的好,我就可以把你留下来了。到时候就再没人跟我抢你了。哎,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泪……君梧月刚想趁青月自己说的尽兴偷溜呢,就被发现了。还没看清对方动作呢,就又被青月给抓到怀里去了,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出青月的魔爪。 “阁主大人太高看舞月了,舞月来邀月阁时日不久,所学只是皮毛,自然比不过其他人,所以阁主大人还是不要对舞月抱太多期望。属下只是邀月阁区区下奴,出身低贱,实在是不敢……” “谁敢说我的小月牙出身低贱?!”青月打断君梧月的话,语气变得阴冷起来,眼中也闪现狠戾。 -- 作者有话说 --> ------------ 【三十】惊艳全场 "> 青月生起气来很可怕,虽然面上仍是带着笑,那笑容和眼神无不带着冷凝,将人瞬间就全身血液冻结了似的冷。君梧月看着青月突然的变化,有些无措。她只不过是想贬低一下自己,好让青月早些放弃她,谁知自己一句话居然会惹他那么生气。以前自己这么说的时候,似乎也没见他这么生气啊? 青月看着怀中少年似乎被被自己吓到了,立马又缓了脸色。 “小月牙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别害怕,别怕我……”万分温柔的抚上少年的脸颊,然后把脸紧紧埋在少年的颈窝,紧紧地抱住他。 君梧月突然觉得青月有些不对劲,肩膀上的重量以及身后那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让君梧月产生些错觉,似乎觉现在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似乎在向她寻求安慰,在汲取力量一般。明明是那么强大的人,却让人觉得此刻的他很是脆弱。虽然对青月的纠缠有些疲于应付,但是君梧月并不是很讨厌他。此刻的青月,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是那个时候无助的自己。于是君梧月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也回抱住他。 在君梧月双手刚放到青月脊背上时,青月突然身体有微微一瞬的僵硬,然后突然推开怀里的君梧月。 君梧月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刚站稳见青月仍是一如往常的满脸笑容,妖冶无比的精致面容,优雅又带着不羁的举止,高贵一如暗夜妖精。可是再看去,君梧月总觉的青月今天的笑有些奇怪。明明是在笑着的脸,为何会让人觉得很悲伤? 青月别开视线,不再看她的眼睛。从怀里掏出把玉骨折扇,刷的一声挥开,再回过头,朝君梧月笑的恁地是公子风流,妖冶无敌。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怔了怔,额上突然一暖。反应过来时,青月已经带着一阵风又飘了出去。 “小月牙好好准备,我们一会宴会上见啦!” 澄玉一进门就看到君梧月盯着打开的窗户发呆,上前询问:“怎么了?” 君梧月回头,见是澄玉,敛了有些烦乱的心绪,淡淡道:“没事。快到我们了吗?” “嗯。下一个就是了,赶紧过去吧。” “好。” 青月回到席上,众人正聊得欢快。见青月回来,忙打趣他。 “哟,青月啊,看小情人去啦?” “怎么?”青月笑得妖娆,“难道鸩羽吃醋了?放心,我心里可是给羽儿你留着最好的位置呢。”青月说着还朝鸩羽抛个媚眼过去。 “你这混小子,没大没小的。连长辈的玩笑都敢开,也不怕我剥了你的皮!”鸩羽也是一脸笑意,两人见面没少开这种玩笑,所以也都只是乐一乐,没谁在意。 游翃仍是一脸笑咪咪:“青月的小情人是哪个啊?什么时候出场啊,也让我们瞧瞧。” “快啦!”青月甩开折扇,笑得一脸自得,“今天最出色的那个肯定就是我家小月牙了!” “哟~”鸩羽拖长了声调,“还小月牙,也不嫌牙酸!” 众人说笑间,台上已经换了人,帷幕拉开,台上一片漆黑。 “咚——” 随着一声若惊雷的鼓点,黑漆漆地舞台左边已经亮起一盏红色灯笼。灯笼缓缓升起,一直升到半空。 “咚——” 又是一声鼓点,右边又亮了一盏灯。依旧是缓缓上升到半空。舞台在红色灯笼的红光照射下,已经可以看出上面依稀的人影。 “咚——” 三声鼓点响起,舞台中央的红灯亮起上升。舞台上的人已经清晰可见。原来在舞台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地鼓,红色鼓身蒙着白皮,上面正半跪在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 “咚——咚——咚——” 鼓点间隔没有刚才那么长了,一声接着一声,大鼓上面的人长袖舞动。台上一盏盏红灯按着鼓点一盏盏升起。从舞台顶端垂下一条条宽约半米,一垂到底的轻薄透明红纱,红色的灯笼在红纱后面或在前面,舞台上灯光显得朦朦胧胧。众人这才看清,那大鼓的后方成扇形的摆放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鼓。台上少年也并不是直接执了鼓槌敲击,而是运用内力,伸展长长的水袖,击在鼓上。可见表演的少年武功不弱,内力的运用掌控很纯熟。 一开场就如此大动静,自然是把台下众人的眼球吸引了,连凤榻上的白水月都不再神游天外,端着酒杯看向舞台。 青月自然认得台上的少年,那身红衣他刚刚在舞台旁边的休息室里还见过。本来说让小月儿多出风头,其实也没多指望他能表演多出众,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刚刚到邀月阁没多久,自然不能有多少期待他获胜。自然,就是小月牙没有胜出,他也有办法将他调到青月阁。竟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一出场就如此大的动静,真是让人惊艳啊!看来还是自己小看小月儿了。嘴角忍不住持续上扬,一脸的骄傲。要是谁此刻看向青月,就会发现一向笑得魅惑动人的青月阁主,此刻笑得可是像傻瓜一样。 另一边,绯月公子看清那台上的人,眼中也是一亮。君梧月的表现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她不会让他失望,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会做的如此出色。眼中笑意越发浓重。 鼓上的人脚步移动,时而跳跃,时而旋转,水袖在空中舞出翩然姿势,击在鼓上发出韵律乐声。鼓点越响越急,身影舞动也越发疾速。激烈的鼓声中,宛若一团火焰舞动的红衣少年,朦胧的红色灯笼,飘舞飞动的红色轻纱。让人恍若此刻观看的不是一场舞蹈,而是俯瞰一场战争。战场上刀光剑影,战鼓雷动,血色的厮杀,昂扬的战意,勾起人心中几多热血,让人也涌出提刀上马,斩敌军于马下的豪情。 舞步与鼓点配合的天衣无缝,无论是舞蹈还是曲子,都不是邀月阁各位夫子所授,那就很可能是舞者自创的了。就连邀月阁阁主都不得不对这台上表演的少年另眼相看了。不知自己阁中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出色的人,忙叫来身后的虞艳娘询问表演的是何人。 -- 作者有话说 --> ------------ 【三一】人才争夺 "> 鼓声越来越快,少年的舞动越来越快,却也没有一点凌乱之感,犹如一场战争进行到了最激烈的部分,激荡的鼓声在最激烈的gaochao部分倏忽停止,少年收了水袖摆出最后一个静止的姿势。www.38xs.com|三八文学舞台上方垂下更多红纱,似冲天的战火,似淌满战场的热血。少年那仰望苍天的脸上是不惧,是骄傲,是苍凉。敌军侵犯,迎战而上的生死不惧;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为赢得战争胜利的骄傲;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大地满目疮痍的苍凉。 红色的纱帘最终将舞台上的所有遮蔽,漫天的红色,红纱后那独留的一盏红灯,就像战场上最后的那么血色夕阳。 在场的许多人尤沉浸在那一场激烈的战场厮杀中,还未回过神来。舞台上唯一一盏红色灯笼熄灭,整个舞台陷入一片黑暗中。在众人以为表演已经结束时,舞台上又亮起一盏盏白色莲灯,犹如漂在水上。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舞台左侧上放着一块白色巨石,石上盘腿坐着一名男子。男子一身白衣简单的,黑发如瀑,用一根青布简单的在脑后一束,膝上放着一张古朴的素琴。男子手指在琴上拨动,端的是公子如玉,出尘飘渺。而随着琴声想起,一袭白衣的少年执剑飘落莲灯中央。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清朗的男声响起,莲灯中的白衣少年随着歌声执剑挽出一串剑花,轻灵的身姿真的好似在莲池中舞剑。“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胜谁负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掏尽红尘俗事知道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寥寥几句就让人一下进入了仗剑走马,笑傲江湖的意境中。众人眼前又是一亮。 少年一身白衣,乌黑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随着舞剑的动作,衣摆飘飞,长发轻舞。静若池中白莲,动若云间白鹤。只不过是一套寻常的剑法,被少年结合着所学的舞步演绎地优美灵动。尤其是这套剑法本就是用来刺杀的,少年一套剑法舞下来不带半点杀气,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让人只道是寻常剑舞,没了戒心。在座的诸位阁主都是干过刺杀任务的,自然都看出来了其中暗含的危险,只要少年有意,下一刻那剑就可以变换成见血封喉的杀招。 能够有如此优秀的表现,已经堪比冷月阁专职刺杀的杀手们了。一向冷冰冰的夙夜都不由对台上的少年有了兴趣,眼中多了几许赞赏。 玄鸟指着那舞剑的少年惊呼:“还是刚刚那个少年!” 在座的人都是高手,自然耳聪目明,自那少年一出场就认出来是刚刚那个红衣少年。只有玄鸟慢半拍的现在才发现。 得了几记白眼,玄鸟只得撇撇嘴,闭嘴接着安静看表演。 一场表演结束,众人脸上都是笑意。 “鸩羽妹子这次可真是有面子了,阁中真是人才辈出啊!”游翃举着杯子朝鸩羽遥敬。 身为邀月阁阁主的鸩羽也是有些意外,阁中人为她在这迎夏宴上长了脸,这下她笑得就更妩媚明艳了。 “看来今晚的宴会上,那个少年可是把所有人的风头都给盖下去了。不知道那个舞剑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问话的是一向对谁都温和有礼的盈月阁主尺阑,他刚刚认出那名少年就是那个误闯杏园的那个,没想到那孩子不仅棋艺了得,在其他方面竟然也是如此出色。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家小月牙居然做的这么漂亮!我果然没看走眼啊!” “咦?那个就是你看中的美少年?”玄鸟看不惯一向阴柔的跟个女人似的青月,竟然这么豪气的笑,有些受不了地搓搓起满鸡皮小粒子的胳膊,“你确定是你家的?还真是不害臊!就你那模样……”玄鸟在青月身上上下觑了一遍,撇撇嘴,“肯定是你强迫人家的吧!” 青月心情好,开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我家小月牙儿可是乖巧无比啊,我让他今晚一定好好表现,他就立马表现的这么好。看多乖巧。”说完万分鄙夷地斜了玄鸟一眼,语气凉凉地道,“不像某人,真是给男人丢脸,一天到晚跟着女人屁股后头转,追了百八十年了,如今连个手都没摸到!” 玄鸟红着脸看了一眼旁边的夙夜,见自家冷美人仍然面上毫无波澜地看表演,心中很想哀嚎一下,自个儿肿么就这么命苦呢。对青月的话又没法反驳,自己个儿确实是还没能摸到人家夙夜的小手的说,所以只能万分怨念。很不甘心底怒瞪青月:“呸,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正吵得不亦乐乎,上面凤榻上的人也开口了。 “刚刚那两个孩子确实不错。赏邀月阁。” “谢宫主。” 君梧月他们的表演本来就是排在后面的,所以现在台上的琴曲表演就是最后的了,因为君梧月和澄玉两人的表演让人惊艳了一把,所以后面的表演即使是演奏者的技艺高超,也因为没什么新意,所以众人也没什么心思欣赏了。白水月也一时来了兴致,决定让刚刚表演的那两名少年上来领赏。于是宫人下去通传,不一会澄玉和君梧月就跪在了殿前。 白水月称赞了两人几句,待得知整场表演都是那名年纪小的少年想出来的,众人更是对此刻正恭敬地站在殿上的那名瘦弱少年刮目相看。 “宫主,”青月很会把握机会地适时站出来,“青月很欣赏着孩子,可否请宫主将这孩子调到青月阁呢?” 青月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白水月,白水月向来对他优厚,每次他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基本上就没问题。 “调到你们阁中能做什么?”鸩羽闻言第一个就不愿意了,立马开口反对。“我阁中培养出来的人才,自然是早就有了合适的去处的,而且这孩子有如此才华,到时候换了身份潜入贵族中再合适不过了。” 青月潇洒地折扇一甩,金光灿灿地扇面晃花了一干人的眼。那张妖孽无比的脸,满脸魅惑,一点都不输给鸩羽。君梧月不由腹诽,这妖孽君果真是只孔雀,不管公的母的,真是见着个漂亮的就立马就开屏。 “我青月阁那么多部门,自然有能让他做的事情。鸩羽,这邀月阁培养出来的人向来可不是就都得留在邀月阁的吧!” 这句正好说到鸩羽痛脚上了,每年迎夏宴她们阁里的良才没少被人打劫。自家好不容培养出来的人才,每次都被人打劫走,换谁谁不气愤。 “是啊,你们青月阁是阁大部门多,但是毕竟是做内务的,青月阁主不会不清楚吧,近几年我们水月宫安插在各国的钉子可是被人家给毁了不少,邀月阁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是请青月阁主手下留情呐!”鸩羽以退为进,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不好反驳。 青月正要再辩解,突然又有一道声音插进来。 “慢着!” 听到那声音,君梧月立马僵了一瞬,心里发毛,手心开始冒冷汗了。 ps:求收藏,求评论留言。都木人留言啊,不知道有木有人在看啊,没人看就没动力写啊。亲们要是有在看还请给留言撒~ -- 作者有话说 --> ------------ 【三二】惊怒 "> 青月看向凤榻下首左边坐着的镜花左使,不悦地眯了眯眼经。 说话的是镜花左使中的花骨,也就是当日喂眠春给君梧月的人。顶着张可爱萝莉脸,说话的声音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太婆的声音。那声音可是让君梧月做了好几晚噩梦,此刻再次听到,脊背一阵发冷。 “不知花骨大人有何指教?” 鸩羽笑得一脸妩媚,眼中也明显的不悦。她因为之前一直在宫外执行任务,最近才回宫,所以君梧月的事情她并不清楚。本来鸩羽就看妖怪一样的镜花左使不顺眼,此刻见她们也要插一脚,更是不悦了。水镜还好说,跟她没什么过节,但是花骨可是让她恨得牙痒痒。邀月阁被这花骨毁掉的人可是不少了,那些帐她可是都记着呢。 花骨却是不接鸩羽的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君梧月。 “我说怎么看这小娃娃怎么这么面熟,原来是我那个小侍从啊。怎么,在邀月阁学了那么久了,还不回来伺候我?!”说到此花骨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君梧月立马识相地跪在地上。 青月本来打着自己趁热打铁先出手要了人,那左使也许早就忘了一个小小侍从了,没想到被鸩羽插了那么一脚,现在花骨又认出了小月牙,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虽然心里着急,脸上却依旧一派谈笑风生的模样,摇着折扇不紧不慢道:“花骨大人一向不问外事,怎么会有侍从在邀月阁,不会是您贵人多忘事,认错了人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邀月阁的人怎么突然又变成花骨大人的侍从了?!” 鸩羽美目一厉,站在她身后的虞艳娘见自家主子马上要发飙,也顾不得什么了,忙上前俯身在鸩羽耳边说了几句。www.38xs.com|三八文学之间鸩羽脸色很不好看的变了变,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少年,冷笑了两声。 “花骨大人,据我所知这孩子也不是花骨大人的吧,要说是暂时放到我邀月阁培养,那也是他主子的意思,花骨大人好像还不是他的主人。我即使要给,也是给他的主子。” “是啊。” 青月也立马一脸赞同地点点头,小月牙现在去哪都比去左使那里好。去了别的几阁他随后还有手段再把人给弄过来,要是到了那两个变态老妖精手里,小月牙想活着恐怕都困难了! “放肆!” 花骨本来就已经走下来,站在离鸩羽两丈远的地方,随着她那声怒喝,未见出手,鸩羽面前的红木矮几立马四分五裂了。一桌子的酒菜哗哗啦啦地摔下去,顿时一片狼藉。 鸩羽也不愧是一阁之主,镇静地捏着手中刚刚端着的酒盏,轻轻地抿着酒,一脸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此刻已经不是为了一个两个人的争夺了,而是两方势力的面子问题了。虽然左右使者的等级比七阁高一筹,但是这也不能代表七阁就怕了左右使。 “花骨。” 凤榻上看戏的人终于开口了。左右使和各阁主都畏惧宫主,所以白水月一开口,花骨就立马平静下来,朝上位行了个礼。不过还是在低头时恶毒地看了鸩羽一眼。 君梧月有些着急,这样下去自己难道真的要以后都跟着这个老妖婆?服了眠春虽然只有五年性命,但是若是跟了这老妖婆,肯定活过五天都困难。 白水月一副懒懒地样子靠坐在风榻上,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 “抬起头来。” 君梧月明白是对她说的,便缓缓抬起头,一脸恭敬,视线落在自己鼻尖上,不敢有半分逾越。 见少年抬起来的脸很是俊秀出众,明白花骨一定又是看上了这孩子的美貌。加上之前这名少年的精彩表现,还有此刻的冷静镇定,白水月对他也赞赏不已。觉得确实是个只得栽培的苗子。 “花骨,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白水月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听在人耳中却异常清晰,让听者觉的好像对方是在自己耳旁说话一样。君梧月明白,这白水月也是个高手。水月宫主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有一番威严,让人立马就恭敬起来,不敢有半分不敬。 花骨再是蔑视七阁,也不能违逆白水月,于是解释道:“宫主,这小娃儿是前段时间花骨看上的人,只因为是刚刚进宫,还不懂规矩,是以送进邀月阁去学习礼仪的,因为一直没送回来,属下还以为是未学完,所以就没在意,今天看到了,自然是要将他带回去了。” 说完花骨还走进跪着的君梧月旁边,围着他细细看了一番,似乎甚是满意的样子。 “宫主,这小娃娃已经服了我的眠春,而且已经过了解药的期限,想来放到其他几阁中也没什么用处了。”花骨看向青月和鸩羽,笑得一脸恶毒。“到时候毒发的话,相信不但做不了事情,反倒是会坏了事。” 君梧月听到那句“过了解药的期限”,脑中轰然一声,巨大的愤怒涌了上来。迅速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悠然品酒的人,指甲深深刺进掌肉里。 呵,自己被骗的好苦啊!什么没有解药!明明就可以解的啊!那什么眠春,估计是在服药后的一段时期,只要服下解药便可以解,过了解药期限才会无药可解吧。自己被骗的好苦啊,恐怕那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吧! 是啊,自己真傻。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明知道他一定是认出了自己,却还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身份没有暴露。君梧月啊君梧月!你竟然傻得去相信敌人,活该你中毒!活该你死! 白水月也知道花骨的怪癖,因为左右使跟了她几十年,一手将水月宫从一砖一瓦慢慢建起来,所以对水镜和花骨所作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今天这种事情,自然也懒得管,加上那孩子已经服了眠春,那种毒药本就特殊,有没有解药,所以白水月也就直接做个顺水人情了。 “既然如此,人你就领回去吧。” “不行!” -- 作者有话说 --> ------------ 【三三】会再见的 "> “不行!” 花骨已经满脸得色地走进跪在地上的君梧月,想要伸手拉住她带走。一声大喝让花骨的动作顿了顿。 眼看着自己的小月牙要被那个老妖婆带走了,青月有些着急,情急之下就完全忘了场合,大喝出声。看着白水月此刻脸上带着些不悦之色,青月知道自己表现显得太明显了,忙控制住情绪,又恢复了原本的一派风流姿态,摇着扇子看向坐在一旁看戏,从开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林君复。心里直咬牙,今天就便宜你小子了! “宫主,据属下所知,这孩子本来可是君甫的人啊。听说是为了处理某件棘手的事情,所以特意从刈人谷里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可是再送到邀月阁的半途,却被花骨大人给劫了去。这赏赐个个把人是小,要是耽误了任务,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青月一番话,引得众人视线一下都聚集到了绯月公子身上。 林君复依旧是一身白衣,随意地坐着。如玉的脸上挂着微笑,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不染人间烟火的感觉。虽然众人吵得热闹,他尤是一派悠闲模样,优雅地把玩着着手中的酒盏。听了青月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待看到凤榻上的白水月以询问地眼神看向自己,林君复才放下酒盏,恭敬地为水月宫主解惑。 “这孩子确实是属下从刈人谷挑选来的,只因赵国近来一直在私底下做些小动作,多次警告对方也只是表面敷衍。属下奉命接受此事后,经过一番调查,发现赵国之事果然不简单。属下随查到一些事情,但是近来情报频频出误,派出去的钉子也因为情报失误而任务失败,已经死伤了不少。赵国更是开始暗中清洗我们的人,派出去的一般线人也难以进入打探,是以属下打算挑选几个适合的人,待得到确切证据之后再决定如何对赵国。www.38xs.com|三八文学” 林君复说到此,顿了一下,看向白水月。 他说的隐晦,了解内情的人却都已经明白,林君复是怀疑水月宫派往赵国的人出了内奸。白水月也看过赵国传来的情报,明白事关重大,此事现在还不宜公开讨论。回忆眼神示意林君复她清楚了。 “哼!一个小孩子能办的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么!宫主,这孩子我先带回去了。” 花骨本就是个急性子,见只不过是自己看中个小男娃,竟然被这么多人纠缠这么久,暴躁的性格早就让她烦躁不已了。此时也不顾其他,上前拉着君梧月的胳膊就要带走,却又被一人伸过来的折扇给拦住。 青月笑眯眯地拦在花骨面前,笑得妩媚倾城。花骨最是讨厌青月,她本来就因为练武而致使身体无法长大,心里难免会嫉妒能正常生长的人,时日久了心理难免扭曲。如今尤其严重,所以才特别喜欢美貌的**男童,也更厌恶长得美丽的大人,尤其是像青月那样又长得那么倾国倾城的人。 “花骨大人怎么就知道一个孩子不能办大事?”青月明白花骨的痛脚,故意眼睛在她身上上下瞄了一遍,其意不言自明。花骨更是怒目相视,周身开始散发杀气,殿内的气压一下就沉重起来。 青月仍然不怕死地继续笑着道:“这孩子今天的一番出色表现众人皆是有目共睹。再说了,这能不能胜任也不是花骨大人能说了算的吧?” 眼看着花骨脸色越加青白,正要动手时,凤榻上又飘来白水月懒散却又满含不悦的声音。话是对绯月公子说的。 “君甫,你觉得这孩子可还适合?” 白水月话音一落,上位人影殊闪,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人都心下叹服。看着跟花骨一模一样的“孩子”,瞬间到了自己眼前,君梧月身体更加僵硬。这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的水镜让她更加畏惧。水镜虽然长了一张与花骨一模一样的脸,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那双黑色的大眼睛也仿佛两谭死水般,黑的凝重,没有半点生气。 水镜只不过是伸手握住了花骨,只一个动作,就让花骨平静下来,外放的内力立马被收敛。之前让人压抑脊背发寒的压力顿时消散殆尽。水镜牵着花骨往往自己先前的座位走,花骨虽很有些不甘,却也寒着脸松开君梧月的胳膊,不发一语地跟着水镜走了。 水镜临走时却是看了君梧月一眼。那一眼,让君梧月身体被点穴了般定住了。那种不似生人的眼神,让人不由就想起暗夜中里隐藏在阴影中的东西,恐惧霎时笼罩全身。 白水月的问话,绯月公子只是微微颔了下首。白水月当即就说让绯月公子将人带回去安排,便说乏了,离开了宴会。宫主都走了,其他人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也就各自散了。 一场争夺,结果人家绯月公子一个点头就解决了,君梧月深感可笑。白水月果然待绯月公子与众不同。在殿上,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青月与花骨的争吵上时,君梧月却是一直在看着绯月公子。同时也看到了白水月看向绯月公子时,那眼中与众不同的眼神。白水月眼中的深切情谊,君梧月看的一清二楚。 宴散了君梧月然是要去孤月阁了。因为绯月公子还有事情要向宫主回禀,就让白过来嘱咐她先回邀月阁收拾东西,一会派人去接她去绯月宫。 君梧月看着绯月公子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个人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了。心思缜密的可怕。恐怕这一场闹剧,其实至始至终都在绯月公子的掌握中吧。 下了台阶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澄玉。澄玉负手站在那,满身月华,如玉树般,风华万代。之前两人一起被叫到殿上领赏,一场混乱中,君梧月也没注意他是何时离开的。 澄玉等这君梧月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朝邀月阁走。 “那个人是他?” “谁?” 澄玉突然的问话,让正心烦意乱的君梧月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澄玉站住不语,君梧月明白过来。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就在外面偷听,也不怕被当做细作抓起来!” “我是正大光明地听的。” 澄玉的话让君梧月忍不住发笑,看着澄玉脸上也带着笑意,君梧月一直低落的情绪总算是好了点。 歪着头看着身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澄玉,君梧月笑言:“以后恐怕就难得见到了。”心下却涌起些伤感。离别总是伴随着感伤的。 澄玉回视她,目光沉稳。然后用跟他人一样沉稳的声音,无比肯定的说:“会再见的。” -- 作者有话说 --> ------------ 【三四】嗟,來食 "> 两人无言地回到冬泠院,君梧月本就没有多少东西,两套换洗的衣服用布一裹就收拾完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本来想要跟真雩道一下别的,谁知真雩有事还未归,君梧月只好坐在院子里等他。本来还发愁见了真雩要怎么跟他说,结果等了两刻钟,也没见到真雩回来,倒是来接她的白过来了。 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是想想真雩平常那么爱粘着她,如今要分别,两人见了面自然很伤心,如此不告而别,反倒是更好一些。她不想见到别人掉眼泪,因为实在是招架不住。有缘总会再见的。如此想来,也就释然了。 跟在白后边走,却不是去绯月宫的路。君梧月明白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只是一路暗暗留心。两人走了一阵,君梧月才认出这是出宫的路。 走了大概一刻钟,两人从水月宫的一处偏门出来,发现竟然是水月宫的后门。门外不远处的路口,正停着有一辆马车。 马车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市面上租借的马车,看起来平凡无奇。走到马车前,白示意她进去。君梧月翻身跳上车辕,掀开前面的布帘钻了进去。白随后也翻身上去,坐在车辕上,马鞭一甩,马车掉了个头上路了。 君梧月看着车内正依着枕头看书的绯月公子,有些意外。绯月公子见她上来,居然朝她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她随便坐。 君梧月现在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面上也不能得罪,所以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找了个靠门口的地方坐下来。坐下之后就转头从被风吹起的帘角看向窗外,生怕绯月公子此刻跟她搭话,于是做出一副爷我很不爽,表搭理我的样子。 林君甫觉得君梧月这闹别扭的行为很好笑,也不跟她计较,又继续看手中的书卷。www.38xs.com|三八文学 车内并不像车外一般朴素简陋。车内空间还算大,地上铺着织锦的毯子,毯子上放着几个坐垫。中央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下面有储物的抽屉。桌子上面的盘子茶杯都是特制的,可以固定在桌子上。放着些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清茶。绯月公子坐的地方高出车厢内的车板,像是一个矮柜子,又像是一方榻。上面铺了好几层厚垫子,还放着几个靠枕,看着就舒服。 君梧月发现车内亮如白昼,却没看到烛火,抬头细看,这才发现车璧上竟然一边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白色珠子,跟现代的白色节能灯似的,发着柔和的白光,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君梧月讪讪地想,果真不愧是水月宫尊贵无匹的绯月公子,真是会享受。 迎夏宴结束时本来就很晚了,现在已近午夜。车外的一切都笼在夜色里,路两旁都是 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树林里不时传来两声夜枭的鸣叫,叫声凄厉难听。此时看起来,白天看起来优美的景色,现在让人觉得也带了几分阴森。 君梧月无聊的紧,车里的另一个人又是个不能一起闲聊的主,干脆就闭目养神。 白虽然把马车驾的平稳,但是山路崎岖,一路上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在这跟坐轿子似的有规律的摇晃中,君梧月只觉的自己下一刻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再睁开眼,天已经有些亮了。 抬眼看向绯月公子,对方也正含着笑意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书卷。 君梧月急忙转开视线,提醒自己,这人太危险,一颦一笑都是毒药。要提防,提防! 林君甫一夜没睡却没有半点倦容,满含兴味地打量着坐在车门口的少年。 刚刚睡醒的时候真是可爱,迷迷糊糊地会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打哈欠的时候还会流眼泪,本来就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显得润泽明亮。还没清醒时带着些茫然的表情,也让人觉得有趣。当然,林君甫也眼尖地捕捉到了两人实现相对时,她脸上闪过的一抹彤云,还有眼中的那丝慌乱。这些都让他心情出奇的好。果然这趟出门带着她会有趣的多,真是期待。 “睡醒了吗?天色还早,大概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到最近的镇子。” 听到绯月公子温柔地询问,君梧月忙朝绯月公子旦夕跪下:“属下竟然睡着了,实在惶恐。还请阁主责罚。” “现在不是在宫里,不需要那么多规矩。起来吧。此次出门办事,要隐藏身份,你就扮作我的书童好了,出门在外就称呼我公子。” 君梧月从善如流:“是,公子。” “饿不饿,桌上有点心,先吃点垫垫吧。” 这人脑壳坏掉了吗?怎么对她这么个小书童这么好?听绯月公子如此温柔地跟她说话,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适应,总觉得这人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要用在她身上。 “属下惶恐。” 林君甫看着君梧月又一脸的公事公办的表情,叹了口气。这孩子,又把面具带上了,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还真是不可爱。 “你再这个模样我就罚你了?” “哈?” 君梧月一脸无辜地望向绯月公子,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过来。” 见对方一本正经的,不似在开玩笑,君梧月只好站起来不甘不愿地慢慢挪过去。幸好自己个头矮,站起身来在车厢内也不用弯着腰。 走到绯月公子坐着的榻前停下来。绯月公子伸手一指自己脚边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个坐垫。君梧月听话地坐下,抬头看向绯月公子,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却见他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从桌上的碟子里拈了块梅花形状的点心,笑着递给她。 “来,吃吧。” 君梧月看看那块被好看的葱白手指拈着的点心,又看看绯月公子带着微笑的脸,然后又再看了看那块点心。眨了眨自己那双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很纠结地想,自己接还是不接? 刚刚绯月公子的那句话很让人受打击呀。让她一下就想起来自己上学时学到的那句:嗟,來食! 林君甫哪里会明白君梧月此刻让人哭笑不得的联想,看着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觉得她这个模样甚是可爱。于是也就捏着那块点心,很有耐心地等她接过去。 君梧月刚想说自己不饿拒绝那块点心的,结果自己饿了两顿的肚子“先声夺人”,一连串的抗议声在马车内响的那叫一个清晰嘹亮!直教她想向立马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无奈,君梧月只好很没骨气地讪讪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块点心。边啃边偷偷朝绯月公子那边看。绯月公子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只不过那书卷后忍笑忍的很便秘的痛苦表情,以及那颤动不已的肩膀,都很好的让君梧月更增加了几分想死的心。 -- 作者有话说 --> ------------ 【三五】书童是要陪睡的 "> 水月宫就藏在偃泽国的幽山,幽山最有名的就是那片面积巨大的树海。www.38xs.com|三八文学树海,顾名思义,跟海洋一样大的面积,少有人进入的原始森林。里面更是遍布毒虫蛇蚁,猛兽巨怪。再加上水月宫有意的在树海里设的陷阱和迷阵,还有水月宫人故意散布的一些关于树海的各种恐怖流言传说,所以本就很少有人进入的树海,更让人望而却步。 在时近正午的时候,绯月公子一行人才总算出了树海,离开了水月宫的范围。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君梧月才明白,原来各国遍寻不见的水月宫就建在偃泽的边境。 小城叫做殳,因为是边境,本来只是偃泽军队戍边屯兵只用的地方,因为有了军队的驻扎,加上各国商队往来,渐渐的就发展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城。 城内多是来往休息的商人,所以在街上到处都是客栈,还有一家连着一家的大小客栈。白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立马就有小二上来招呼。林君甫带上垂着纱帘的帷帽,被君梧月扶着下车。小二只当一看就知道是哪家身体不好的贵公子,于是招呼的更是热情。 三人要了两间房,君梧月现在是绯月公子的书童,自然是跟他住一间,以便随时伺候。白就住在他们隔壁,有点风吹草动也立马就能知道。 刚一进房间就有人过来敲门,之前出去安排马车的白身后带着一名中年男子。那人身材魁梧,眉目和善,看着外贸朴实,眼中却闪着精明。君梧月打开门让两人进了房间,那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君梧月几眼,就到了里间给绯月公子行礼。君梧月听了几句,明白这人是绯月阁的人,估计是来汇报事情的,于是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出了门,君梧月就在街上闲逛。在山上憋了那么多年,终于下山来了,君梧月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如来佛祖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一蹦出五指山就感觉自由无比。无论看到什么都新奇不已,在各个小摊子上摸摸看看,不一会手中就抱了一堆的小玩意。www.38xs.com|三八文学什么绣花小香囊啊,老虎面人啊,木头做的风车,画着奇怪图腾的鬼怪面具……总之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嘴里叼着串糖葫芦,开心地走进一家书斋,出来时报了一大摞的书,尽是些传奇话本,志怪画册,还有几本游记之类的。 除了书斋君梧月还没尽兴,又跑到卖菜的街道上,看着那些自己没见过的奇怪蔬菜和水果,大惊小怪地惊呼赞叹,惹得买菜卖水果的那些大叔大妈大哥大嫂们笑的开怀,那些淳朴的摊主们看着君梧月讨喜的模样,还送了她不少水果吃。 一直到君梧月估摸着该回去了,才尽兴地往回走。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一路上拿着不方便,君梧月一路走,怀里的小玩意一路送给路上的小孩子,等到到了客栈,就只剩下手里那用麻绳捆着的书和怀里面揣着的那张面具了。 “小公子在集市上逛了一会,然后又去了几家卖杂货的店,买了一些果脯,还去了一家叫做如玉斋的书斋。之后又去菜市那边转了一圈,似乎对摊子上那些没见过的蔬菜水果很有兴趣,卖水果的摊主送了他许多水果。” 林君甫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去书斋买了什么书?” “属下去问过,买的多是一些市面上流行的传奇话本,还有一些新近流行的画册。这好是书单名录。”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恭敬地呈上去。 林君甫结果看了看,塞到怀里,继续喝茶。 君梧月刚推开门,就见到窗边坐着的绯月公子。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投映在他身后,恍若神仙背后的祥和光晕。微侧着的如玉面庞上,依旧是波澜不兴的沉静儒雅。在听到门响后转过头看过来,对着君梧月微笑。 “你倒是舍得回来了。” 君梧月有些心虚地将手中的那捆书藏到身后,她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哪里能遮得住,人家早就看到了。 本来还以为会受罚,或者被责骂,结果绯月公子完全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 “午饭吃了吗?你出去太久,我们就没等你,所以先吃了。你要是还没吃就让小二去吩咐厨房做些来。” “吃过了。” 她一路上小吃摊逛了个遍,糖葫芦吃了好几串,到现在还觉得牙酸呢。还有那些大叔大婶们送的水果,吃的那叫一个尽兴啊! 看着君梧月满足地眯起的眼睛,似乎在回味之前刚刚吃的美味。那表情让林君甫很想上去摸两下。真是只可爱的小猫儿。 “既然吃过了就去休息吧,昨晚一定没睡好,现在正好补眠,我们明天早上才出发。” 林君甫说完就起身朝里间走,走到床边,回头见君梧月没有跟过来,而是抱着自己买来的一摞书坐在外面的榻上迫不及待地翻看。林君甫有点哭笑不得。谁家的书童书童有他家的当的舒服,从来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家主子,还要自家主子担心她是不是有吃饭,是不是睡饱了。 “喂,书童。你家公子我要睡了。” 君梧月看着站在床边的绯月公子,一脸要笑不笑的的模样,还伸开胳膊朝她晃了晃衣袖。君梧月立马想起来自己的职责,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人家的书童了。所谓书童,就是人家的贴身小侍啊!衣食住行都得她打理啊,真是万恶的压迫阶级! 君梧月偷偷吐吐舌头,讪笑着奔过去。 “实在抱歉公子,小的没服侍过人,一时给忘记了。” “忘了没关系,以后记住就是了。” 君梧月帮他脱了外衫,整理好搭在一旁的衣架上,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手给抓住了手腕。 君梧月很意外地转身看躺在床上的人。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书童是不是还有事情忘了?” 还有什么?爷爷的,我又没有做过书童,哪里知道忘了什么啊!君梧月在心里翻了个特大号白眼,面上还是带着狗腿的笑,恭敬地问:“小的是第一次做书童,不知道还忘记了什么,还请公子明示。” 君梧月只觉得绯月公子看向她的那双眼睛闪了闪,似乎在坏笑。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书童忘了没关系,以后要记得啊!”林君甫这次笑意已经明显的浮在脸上,手上一用劲,君梧月就被他扯了过去,正好整个人趴在他胸口上。 君梧月直觉的脖子上被绯月公子的头发蹭的痒痒,耳边是对方呼吸的湿热。以及那很有些暧昧的声音:“要记住书童是要陪公子睡的!” ps:君梧月:桌子一拍,袖子一甩。“陪你妹啊!爷爷我不干了!” 绯月公子(笑的风华绝代):“这可由不得小月儿哦,其实公子我也不想为难小月儿啊,这可是作者的恶趣味。” 君梧月:一掌拍碎了桌子,朝某明大吼:“姓简的!给爷爷我滚出来!在这样写下去爷爷我都成三陪了,还我清誉!!!” 某明:“笨蛋才滚出来,瓦只会滚出去~”哇咔咔~小月儿,俺滚远鸟~ -- 作者有话说 --> ------------ 【三六】小书童扑倒公子 "> 绯月公子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君梧月当场憋不出喷口血来。www.38xs.com|三八文学回过神来开始挣扎着要爬起来,她可没忘了眼前的这家伙有多腹黑。不知道这人肚子里七扭八转的到底有多少弯弯绕,悲剧的是,每次他都能把她绕进他的阴谋里去。 怎奈看着外表是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的人,那双臂箍在腰上,任凭君梧月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无奈,君梧月只得红着脸道:“公子!小的身份低贱,您如此会有失您的身份的。” “我的书童身份比谁都高贵。” “呃……”苦恼,“公子,小人是男子!”继续挣扎。 “难不成你还是女子?” “……” 绯月公子挑眉:“公子我就喜欢男子。不行么?” 抓头:“公子!”君梧月一脸正色,大义凛然,“断袖没前途的!小的身份低微,您身份高贵,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啊!” 感觉演的不够,君梧月说完做掩面痛哭状,哭的那叫一个哀怨无奈,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在用衣袖擦着莫须有的眼泪时,还不忘在衣袖地下偷偷观察一下对方脸色。 “管什么未来不未来的,公子我但求曾经拥有。”绯月公子笑的促狭,一副很配合地一起演着戏。 见对方油盐不进,君梧月心一横,夸张的扭曲五官,歪眼斜的自毁形象:“公子~小的相貌丑陋!” “嗯。不错,不错。”绯月公子一脸的满意,抽出一支手捏上君梧月扭曲地小脸,眼睛里满是笑意。“我的小书童原来还有这种表情啊,真是可爱!公子我喜欢!” 囧……爷爷的,看你长得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原来这么重口味啊! “啊!公子公子!”君梧月忽然做出一脸忍耐又娇羞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绯月公子。 林君甫闲适地躺着,一手箍着怀中小人的纤腰,一手仍细细地摩挲对方幼嫩细滑的脸颊,上瘾般,摸得不亦乐乎。嘴里的声音也带着几许慵懒,几许暧昧。 “嗯~怎么啦,我可爱的小书童?” “人家……伦家想更衣……”君梧月做出一脸娇羞样,嗲声嗲气的话说,自己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直咬牙:林君甫!你大爷的!爷爷我跟你梁子结大了!爷爷我怎么着也是个皇亲贵胄,等爷爷我咸鱼翻了身,肯定调戏你全家! “哦?更衣啊。”林君甫露出一抹笑,颠倒众生。“好啊!”说完立马伸手去解君梧月的衣襟。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衣襟一松,自己脖子露出一大片,君梧月立马从对方的美**惑中清醒过来。双手抱胸,一副看色狼的神情。 “不是小书童要更衣吗?公子我在帮你脱衣服呀!换衣服当然要先把身上的脱掉啊!”林君甫一脸无辜,眼中的笑意却明显出卖了主人的意图。 君梧月眼中满是气愤。乃个大色狼!故意歪曲爷爷的话! “人家、人家是想……是想……” 怀中小美人两眼含泪,两腮桃红,一副欲吐不吐,难言无比的样子。然后好像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一咬牙道:“人家想去茅房嘛……”说完还一脸娇羞无比地低下头。那小模样,看得林君甫憋笑憋得万分内伤。这可爱的小家伙!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憋着笑,林君甫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公子!干嘛脱我裤子!” 君梧月惊恐地怒瞪着绯月公子,满脸羞怒,一手死命地拽着裤腰带,一手阻挡着绯月公子那只不安分欲扯她裤子的手。 “不是书童你说要上茅房么,上茅房当然要脱裤子啦!” 绯月公子一脸理所当然,君梧月一脸欲哭无泪。 某书童继续做顽强抵抗。 “小的自己到茅房自己会脱!您现在给脱了,小的怎么出去啊!” 某公子坐起身,将她抱在膝上坐着,两手继续拉扯小书童的腰带衣襟。 “干嘛要出去啊。大热天的,我可不想我家小书童跑到大老远的茅房去啊。呐。”某公子修长玉润的手指一伸,指向屏风后面,笑的一脸纯良。“屏风后面有恭桶,书童你就在房间里解决了就好。乖~脱了衣服公子我抱着你去。” 爷爷的,这下真是挖坑埋了自己了! 小书童挣扎着躲避,某公子手指灵活地已经将那根脆弱的腰带扯开了。眼看着自己裤子要不保了,小书童双手抱住绯月公子的脖子往后扑,一声大吼:“公子公子!小的不想上茅房啦!小的困了要睡觉!” 被君梧月扑倒的林君甫,嘴角一扯,笑得万分奸诈:“书童真的不去茅房了?” “不去了!不去了!”咬牙切齿。爷爷的!谁敢让你把尿啊! “书童困了?” 小书童点头如蒜捣。 “书童想跟我睡了?” 点头点头。 你令尊二哥的!禽兽呀禽兽!话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谁想跟你睡啊! 咬牙归咬牙,迫于敌人太强大,不得不暂时伪投降。留得亵裤在,不怕身份穿! “书童真是热情,原来这么急着扑倒本公子啊!” 点头点头再点头。 哈?小书童发觉自己点头点习惯了,上了敌人的当,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可是此时自己搂着人家的脖子,全身都压在人家身上,谁扑倒谁显而易见啊。摇头否认也没有半分说服力。 绯月公子笑的欢畅,君梧月纠结的能死。 不带这样玩儿的啊!自己怎么又被绕进去了?!这厮难道就是自己的克星?怎么一遇到他就悲催捏?! 林君甫笑够了,伸手搂着怀里不知是累的没劲了,还是明白自己处境放弃挣扎了的小书童,一脸的轻松满足。这种时刻,真是自己无味生活中难得的调剂品。 伸手拉过薄毯盖住两人,又让君梧月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林君甫看着张着一双大眼睛,满脸防备地看着他的小书童,一脸温柔:“睡吧。” 见她仍半信半疑,林君甫又忍不住唇角勾起,深若幽潭的眼睛里染上促狭:“放心,公子我不脱你衣服了。不过你要是想继续的话……” 君梧月闻言立马闭上眼睛,两颊更加红艳。 ps:君梧月:恶狠狠地蹲墙角画圈圈“哼!敢调戏我,等爷爷我咸鱼翻了身……” 某公子优雅地品着茶,不紧不慢地开口插话:“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 君梧月:“你、你你你你……”咬牙,甩袖,继续蹲墙角画圈圈。 某明:“呀!小月儿已经被咱家绯月公子吃定了啊!哦呵呵~” 一记眼刀飞过,某明打了个冷颤。 君梧月冷笑地望着某明,咬牙切齿:“等爷爷我咸鱼翻了身……”握拳握的嘎嘣响。 某明泪奔:“公子~~救命啊!” -- 作者有话说 --> ------------ 【三七】丞相大人 "> 东方刚刚有一点发亮,天边还有星子微垂。www.38xs.com|三八文学街道上的店铺还未开门,只有偶尔有些卖菜的菜农推着板车,想趁天早占个好地方。而此时,一队阵仗浩大的车队穿过城门,进入街道。 马蹄哒哒,声音都很是整齐,像是带着韵律似的。马车前面是一队兵士,他们各个身材魁梧,面目严肃,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动作齐整,无人大声喧哗扰民,也无人面露半丝困倦之色。可见军纪严谨,训练有素。 身着县丞官服的中年人,弓着腰喘着气,小跑着跟在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庞。满脸堆笑地朝着车内恭敬劝说:“大人,大人……还是去官衙休息吧,县衙比驿馆近,而且条件也好一些。” 殳城的县丞刘大人半夜就爬起来在城门外候着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这可是皇都里来的贵人,他一个小小的县丞,要是一个不小心地将人得罪了,那还不时人家一翻巴掌就把他给拍死了。为了自个儿的小命能多活几年,县丞大人可是自从得了消息后就开始忙碌。现在人到了,更得抱着万分小心地伺候了。 “不用了,驿站就很好。”车内男子的声音舒缓而又带着威严,入耳便能让人知道这是长久身居高位的人才能有的气度。 “可是……可是……”呼――呼――县丞大喘着粗气,“可是大人贵为丞、丞相,怎么能……” “无妨。www.38xs.com|三八文学丞相也是是官,同样是为了君王分忧解难的。此次承陛下青眼,押卸生辰纲去赵国,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怠慢。” “是是是。”车外的刘县丞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不住地点头。幸好马车行的速度慢,刘县丞甩着小短腿还能勉强跟上。 “赵国国君大寿之日渐进,时间紧迫,就更不能耽误了,洗尘宴什么的就都免了吧。” “是是……是……是……” “过了殳城就要进入赵国境内了,所以出使队伍得整顿一下再出发。这还要麻烦刘大人啊。” “不敢不敢!”刘县丞惶恐地直摆手,他一个小小地县丞,哪敢让丞相大人跟他客气啊。 车外的人明显的已经有气无力了,车内高贵地丞相大人却仍然没有要住嘴的意思,依旧不紧不慢地闲聊着。车内软垫软枕,还有美貌丫头奉着香茶,外面还有活宝追着车子跑给他看。丞相大人终于心里好受点儿了,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眯了眯,嘴角微微上扬。本来很平凡的外貌,因为这带着些邪魅的笑容而变得生动明艳。 “刘大人啊,你怎么是走着的?刘大人怎么没骑马啊?” 一把泥金折扇挑开车窗帘,丞相大人像是刚刚发现似,表现得一脸惊讶。 呼――呼――呼――刘县丞刚停下叉着腰大喘气,听到丞相大人呼唤,又立马甩着小短腿跟上去。满脸堆笑:“嘿嘿……那个……属、属下不会骑马。”刘县丞老脸通红,不知是跑的,还是羞的。 “那刘大人的轿子呢?”丞相故作一脸生气地模样,指着旁边一个侍卫。“那个谁,赶紧去找个轿子把刘大人送回去,你看这累的,要是生病了可不好啊!” “这就到驿站了,刘大人也不用送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多谢丞相大人!”都要脱力了的县丞大人听到这句,感觉那就是仙音啊!自己再跑下去真的是要了老命了就。 侍卫领命离去,不出片刻轿子就来了。 刘县丞一看见轿子,两腿软的都想立马摊地上了。看着丞相大人的目光,活像是见到活菩萨似的。车内的丞相大人则是一脸和煦的笑容,看得刘县丞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啊。一直到被人送到府衙,县丞大人还满口的赞叹着丞相大人气度雍容,待人和善,爱护属下。真是让人感动啊!顺便谴责一下那些说丞相坏话的人。那些说丞相大人奸诈阴险什么的,肯定是骗人的!肯定都是恶意中伤! 县丞大人还在感叹丞相大人的好,丞相大人也在想着县丞大人……奔跑时的搞笑姿势。泥金扇子掩面,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那还有半点丞相大人该有的模样。车内的侍女们早就见惯了自家大人作弄人的事,也跟这笑,完全见怪不怪。 吩咐属下安排好押卸礼品的队伍清点物品和休息事宜,丞相大人就甩着膀子去驿站客房休息了。刚推开门,一个不明飞行物迎面飞来。 手腕几个翻转,就轻易化解了那物体上的劲道,手中折扇上多了个白瓷杯子。 脸上挂着得瑟的笑,沈敏得意地看相屋子里的人,朝他丢暗器的罪魁祸首。 “哟――沈三儿!还活着呢!” “噗――”喷水声。 一声沈三儿叫的那叫一个顺溜,被叫的人脸上的得意笑容还没褪去,听到那句让人很xiaohun的“沈三儿”,立马清白相加,磨牙霍霍。随即,腹黑的丞相大人似乎想到什么,收起怒容,脸上又挂上笑。泥金折扇哗啦一声甩开,不紧不慢地开口。 “哟――狗剩儿~爷自然不能比你早死。” “噗――”又是一声喷水声。 丞相居然叫沈三儿?绯月阁的金牌杀手居然叫狗剩儿?!爷爷的,名字要不要这么喜感? 君梧月拿衣袖抹抹嘴。笑着拍拍她身旁坐着的男子问:“喂,你什么时候叫狗剩儿了?” 沈敏摇着折扇好奇地看相陌生的少年,一脸和煦笑容,一双微挑的桃花眼里闪着光。 -- 作者有话说 --> ------------ 【三八】新的身份 "> “哟~狗剩啊,这么俊俏的孩子哪来的?” 沈敏慢悠悠地踱着官步,围着房间里的桌子转悠着,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桌子旁边坐着的少年。www.38xs.com|三八文学 沈星没好气:“还能哪来的,自然不会是我拐来的。” “那可说不定。”沈敏笑得一脸奸诈,“我可是听说你之前可是把人家赵国的公主都拐跑了。我们自诩君子的沈大金牌杀手,做的事情可不怎么君子啊~” 赵国有位长公主,出了名的行为古怪,不遵礼教。尤其是仗着自个儿皇帝老弟的恩宠,更是无人敢管。因为喜好男色,所以时常做出强抢良家美男的事情。很不幸的事,在某次执行任务时,正好遇到外出畋猎的赵国长公主,那赵国长公主竟然一眼就看中了他,追了他好几个山头。好不容易甩掉了,结果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让林君甫知道了,于是派他去接近赵国公主。于是沈星堂堂一个绯月阁的杀手头目,竟然要去**一个色女,那经历真的是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 “胡说什么啊!”沈星咬牙,想起那悲惨的过去就想哭。“我那还不是因为任务需要,才不得已牺牲了一下色相。” “就你那张脸?”沈敏做出一副认真模样,凑上沈星脸前,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然后一脸的怜悯,“哎呀,这赵国公主真是可怜,是不是眼睛有毛病,怎么就能看上这么个残次品?” 知道跟这厮吵架绝对吵不过他,沈星很聪明地选择不跟他纠缠。 “废话少说。我可是忙着呢,人就交给你了。公子说你自己看着办,身份什么的都安排好了,照原来说好的计划进行就行。” “公子呢?” “突然有急事离开了,你只管将公子交代的事情搞定,到了赵国直接把人送过去就行了。” 沈星离开时,拍拍君梧月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让她多保重,还满脸的同情之色。 于是在沈星离开后,丞相大人找乐子的对象也就换成了君梧月了。看着沈敏做到自己对面,君梧月心里还真有些紧张。 “公子很喜欢你?” 本以为这位有些无厘头的丞相大人,要先来个怎样无厘头的开场白呢,结果沈敏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君梧月一愣,连准备好的自我介绍都又憋回去了。 “舞月不是公子,自然不知道公子的想法。” “哦?”丹凤眼一挑,“那你是现在在绯月阁是什么身份?” 一说道这身份,君梧月就纠结。本来以为自己进了绯月阁就可一混个杀手什么的当当呢,结果呢,自己见过的认识的绯月阁的人,加起来都不够十个指头。那个绯月阁第一的金牌杀手沈星,她也还是今天第一次见到。现在一下又被扔给了这位看起来很是无良腹黑的丞相大人。她连绯月阁都有什么职位都不知道呢,上哪知道自己的身份去? 君梧月皱着眉响了一下,道:“书童。” “书童?” 对面的人忍不住笑起来,笑的君梧月很没面子。 “公子说的。舞月刚进绯月阁没几天,昨天公子说我以后就是他的书童了,结果今天就让人送我来大人这了。” 君梧月皱着眉头,一脸的苦哈哈,很是无奈的模样。惹得沈敏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呐,书童……”憋笑,“公子有没有说过……说书童都要干什么?” “啊?干什么?” 看着沈敏捂着肚子,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君梧月很无语,这人真是奇怪,书童怎么?哪里好笑了? “咳~”沈敏收了笑,清了清嗓子,晃着自己的泥金扇子,换上比较正经的神色,可是眼睛里还是慢慢的促狭:“比如说……”沈敏顿了顿,趴到桌子上示意君梧月凑近。 沈敏的眼神让君梧月不由一个冷颤。那眼神真是没少见过,在某些大妈们闲着无聊聚在一起时,讨论谁家谁家的老婆搞外遇,谁家谁家的男人养小三时,就是那种闪闪发光,活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眼神。真怀疑这位丞相大人,是不是其实是位八卦的大婶伪装的。 无奈地凑过去,只听沈敏掩着唇道:“公子有没有说书童是要陪睡一类的?” 君梧月:囧……这厮怎么知道的?! 看君梧月神色,沈敏惊讶地瞪大眼,一脸兴奋。 “不会是真的说了吧?”没等君梧月开口,沈敏就又兴奋地自语道,“原来公子真的是喜欢男人的啊!哈哈哈……这下有酒喝了,我赢了我赢了!” 君梧月:丞相大人还正常吧? 在君梧月为沈敏的言行而完全摸不着头脑时,沈敏已经笑够了,起身走到房间里放着的一口大箱子前,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箱子被打开后,君梧月瞟了一眼,里面还是大大小小的各色箱子。 沈敏看了一下,从里面抱出来一个红色的箱子,重新上锁,小心地收起钥匙。然后走回桌前,将箱子放到君梧月面前。箱子放下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见分量不轻。 “这是给你的。里面的东西你要完全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只有六天的时间。”沈敏说完又递给君梧月一把钥匙。“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小书童你自己慢慢看。本大人可是要去收债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回来请你喝酒啊!”丢下话沈敏就又悠闲地踱着官步出去了。 君梧月比较好奇箱子里装了什么,拿钥匙开了锁,打开一看,满满的,全是书册。翻开略略一看,书内既不是传奇话本,亦不是诗词歌赋,而是流水账一般的札记。 札记里面记录的事情全都跟一个人有关,从出生开始一直到十二岁。每一个小习惯,喜欢吃的菜,喜欢的衣服样式颜色,每一年的生辰收到的礼物,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的身份,相处是所发生的琐碎小事,无一不详。 重新翻出之前最上面的第一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只写着一行字:醉月坊清官舞月。君梧月明白,现在开始,这个就是自己的新身份了。 很好,很好。爷爷的!说来说去,结果还是做小倌儿啊! 君梧月咬牙切齿。难怪自己到邀月阁时,本应教习赐名的,结果是绯月公子亲自赐名。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啊! -- 作者有话说 --> ------------ 【三九】故人 "> 晚上沈敏再过来,果然抱着一坛陈年好酒,一脸得色。 本来君梧月以为水月宫在各国的势力大都是在江湖上,朝堂上再是有钉子安插,也必定是不起眼的职位。没想到偃泽的堂堂左丞相就是绯月阁的钉子,而且还是那么一个招摇张扬的人。 虽然沈敏行事随性的很,但是一个能够隐藏几年甚至十几年,最后爬上高位的人,心思岂能是一般人能猜的透的? “来,这可是藏了多年的梨花白。哼哼,我今天可是赢了两坛回来!” “这可怎么使得,该是舞月敬丞相大人您。” 君梧月面上诚惶诚恐地抢在沈敏前面拿过酒壶,帮沈敏斟满,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沈敏也不推辞,摇着折扇笑看着。 “来,丞相大人,舞月今天就借花献佛,先敬您一杯,以后还望您多多照顾提携了。” “什么丞相不丞相的。”沈敏故作不悦的睨了君梧月一眼,“既然你现在也是绯月阁的人了,那就不是外人。我表弟大概也跟你说了一些绯月阁的事情了吧。” “是。沈大哥有大略地讲了一些。” 沈敏的表弟就是被他叫做“狗剩儿”的沈星,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牌杀手。估计很少有人知道,那个江湖中人人畏惧的冷酷杀手,竟然有个“狗剩儿”的小名,而偃泽高高在上的左丞相乳名,竟然很喜感地叫做“三儿”。 “那就是了。在绯月阁大家一起做事,没那么多规矩,就是公子也只是在宫内才装模做样地摆摆谱,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出了宫大家平常就都称兄道弟的,这样才显得亲切嘛!” “是是。” 君梧月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翻白眼。爷爷的,你给我当着绯月公子叫一声他“狗剩儿”试试!你跟沈星本来就是表兄弟,自然是天天称兄道弟了。就绯月公子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谁敢在他面前造次啊!那不是明摆着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啊!再看向沈敏那一脸平易近人的笑,越发确定,这厮果然腹黑无良。 沈敏看着面前美貌少年乖巧的模样,笑的越发和蔼可亲:“既然你都叫沈星沈大哥了,我是他表哥,你以后也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君梧月闻言立马起身弯腰朝他一拜,斟满酒杯送上:“那以后还请大哥多多照顾舞月了。” 这跟拜地头一样,君梧月巴不得有人罩着。既然人家这尊大神主动要罩着你,不拜白不拜。 沈敏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的见牙不见眼。 “放心放心。有哥哥在,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过――”沈敏一个长音,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犀利无比,“还真是胆大的狠呐!” 话音未落,沈敏已经快若闪电地朝君梧月的面门出了手,酒杯带着劲风飞出,打在人身上必定入肉断骨。君梧月一个旋身躲过了朝她飞来的器物,手中的柳叶飞刀也瞬间出手,不过并不是朝着沈敏,而是朝着她刚刚背对这的方向。 那藏在墙角树上的人似乎中了招,捂着胳膊一个利落的鹄起跃出了墙外。早在那人一进入院子,就被两人发现了。还好那人来时两人正在哥哥弟弟地拜着,不然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沈敏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 “我去追。”君梧月甩下话就飞身追了出去。 在君梧月离开后,墙角另外一个影子般的黑衣人在沈敏的示意下,也追了出去。 君梧月刚跳出驿站的院墙,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迅速地朝着那逃走之人的方向追去。 那人一路尽挑一些小巷小道逃窜,君梧月远远缀在其后,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每次当君梧月失掉了目标时,那人的背影又会出现在他前面。 在两人身后,君梧月刚一进到巷子内,就有另外一个跟君梧月身形相似的人从巷子里窜出来,引着沈敏的暗卫去了另一个方向。那人不仅身材与君梧月相仿,就连身上的衣饰,以及脸上的面具都完全跟君梧月一模一样。 终于,在一个破败的的土地庙里,那人停了下来。 君梧月进了土地庙,在那人十步之外停下。看着那蒙面人迟疑道:“阁下特意引我来此是何意?” 那蒙面人却显得有些激动,虽然蒙着脸,但是还是可以从那双沧桑地眼睛里,看到激动的光芒,还有那隐隐的水光。 君梧月皱眉,静静站着,敌不动我不动。 终于对方哽咽开口,同时有了动作,却是一下单膝跪下朝君梧月行礼。 一声“月主子”,让君梧月心神一震。 那虽隔了七年的沧桑声音,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君府里那位慈眉善目,待人亲切的老管家的声音。在君府里她自小就被当作男孩子养,而管家就是少数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之一。老管家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得背负重任,所以从来不像其他人称呼她少爷,而是一直叫她“月主子”。 压下心中的激动,君梧月冷冷开口:“你是何人?进入驿站意欲何为?” 她不能贸然与眼前的人相认,如今的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难保这人不是水月宫里派来试探她的。她庆幸自己脸上带着面具,不然刚刚自己脸上的惊诧和惊喜,肯定被对面的人一览无遗。若是对方是敌人,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今天了。 “月少爷……”老管家仍沉浸在再见小主子的喜悦中,见对方如此,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小主子现在身份特殊,又是自小就心思细腻,行事谨慎,此番定是对他身份怀疑。老管家不但没有因为对方的冷待和毫不留情的呵斥声而生气,还为自己小主子的谨慎小心而高兴不已。 老管家扯开脸上的黑巾,然后在怀里掏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地打开包裹,一枚玉印章露出来。 看着那自己熟悉的,变得更加苍老的面容,绝对不会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君梧月觉得自己眼泪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但是努力的眨眨眼,眼中只觉干涩,没有半滴水流出来。是太久不哭了,所以已经没有眼泪了吗? 老管家恭敬地捧着那枚玉印章,小心翼翼地很是宝贝。君梧月再不疑有他,立即上前,步履中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急切。 那枚玉印章是她亲手刻的。就在她五岁那年,刚刚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刻章,她刻成的第一块章子就送给了老管家。 君梧月走到老管家面前,缓缓跪下。 “余叔。” -- 作者有话说 --> ------------ 【四十】父母之仇 "> 一声呼唤,带着委屈,带着喜悦,带着慕孺。www.38xs.com|三八文学只听这轻轻一声,老管家再也抑制不住,瞬时老泪纵横。 “月主子还活着!还活着!活着好……”仰脸望天,“少爷,夫人,您们看到了吗?小主子还活着!还活着……”老管家拉着君梧月,哽咽着,激动的几度不能言。 君梧月静静的握着老管家的手,什么也没说。她不擅长安慰别人,所以只能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传达自己的感情。 知道两人时间不多,老管家尽力让自己快速平复了情绪之后,拉着君梧月询问这些年所发上的事情。 “当年我们赶到时,主子们已经遇害了。现场只找到了少爷和夫人的遗体,没有找到月主子,老夫我不相信月主子你也跟着去了,所以这几年一直一直派人四处找,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直到那天恰巧看到您在如玉斋留下的标记,老奴才抱着一丝希望循着线索去找您,虽然月主子长大了,但是老奴一眼就觉得真的是您,但是又碍于之前您身边那两名高手,所以老奴才拖到今天找了机会来见您。月主子这些年……去了哪里?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老管家看着自己面前少年,身体瘦弱单薄的让人心疼。十二岁的年纪,正是女孩子如花般的时节,身体正是长开的时候。可是眼前自家的小主子,这一副模样看起来只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www.38xs.com|三八文学老管家心中一阵酸涩,眼泪看着又要下来了。 君梧月看着老管家眼中对她流露出的心疼,安慰地拍拍他的手。 “我过的很好,余叔不必担心。当年我侥幸留得一命,后来被人送进了水月宫内,这些年一直在那里。” 君梧月说的简单,轻巧地将自己的遭遇一句带过。老管家虽然一直认为她早慧,自小就比别人聪明懂事,但是毕竟那时自己还只是刚刚五岁的孩子,若说当时就有计划地进入水月宫,筹谋多年只为复仇,这多少都有些不合情理。 老管家岂会不明白君梧月只是不愿他担心,所以这几年即使过的有多么苦,也是不愿意跟他说的。自家小主子从小就是如此,懂事的让人心疼。明明那么瘦弱单薄的小身子,却努力地担起一切。 “果然是水月宫下的手?!”老管家话里带着气愤与肯定,一想到自己主子死时的惨状,心内恨意满溢。 “嗯。” 见君梧月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满是哀切,不由更是心酸。明明还是个孩子啊!不该有这种表情啊……想到那时主人和夫人被杀时,自家小主子就在一旁,很可能亲眼目睹自己父母惨死,那可是即使是成年人也会受不了的打击,自家小主子心里到底得多苦啊! 君梧月虽有千言万语想说,有成百上千的问题想问,激动地拉着老管家,心怀忐忑地问出自己此刻最关心的一个:“鸾儿他、梧鸾他可还好?” 君梧鸾,君梧月的弟弟,也算是现在君梧月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一个亲人了。犹记得当年启程上路前,那小小的娃娃还哭着拉着她的衣摆,迈着小短腿想要爬上高大的马车跟着一起去。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君梧月至今仍深深记在心里。君梧月真的很庆幸他没有跟着一起去,庆幸他能逃过那一劫。那时,君梧月除了报仇之外,想得最多就是自己若是还有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梧鸾。梧鸾一直是爹娘的心头肉,爹娘都不在了,梧鸾就是她的责任,不管如何困难,她也要让梧鸾过的幸福快乐。 老管家明白小主子的心情,按下自己的情绪,将当年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慢慢叙来。 “我们也暗地里查过少爷和夫人遇害的事,因为没有人看到是何人行凶,对方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找到凶手。及至后来,江王爷来府上将梧鸾小少爷接走了,那时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次国君得罪了水月宫,结果牵累到了少爷。少爷和夫人都是多好的人啊,从来与世无争,却没想到竟然受了祸累,无辜惨死。” 君梧月记得水月宫对楚国皇室的大规模刺杀,那场祸事之后,楚国皇室几乎皇子尽数被杀,楚国皇室差点因此覆灭。那是水月宫为了震慑各国而杀鸡儆猴的大规模刺杀,只因为楚国扬言要灭了水月宫,却没想到被水月宫弄得差点无人继承皇位。国君生儿子生的快,水月宫杀手的刀剑落下的更快。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家竟然也是因为那场祸事被牵连。 君梧月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水月宫要杀了君如玉夫妇?虽然她自小就知道自己爹爹身份不简单,从父亲一直暗中做的事情看来,似乎确实是为谁暗中掌管着一个组织。只是那时的君梧月对这些兴趣,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知道父亲是楚国大家族君家的少爷,是琴棋书画,礼乐术数无不精通的才子,娘亲是江王爷的独生女,亦是贵族中名扬的淑女。当年两人才子佳人的结合,羡煞了不少人。看来自己不仅仅是要慢慢筹划报仇之事,自己爹娘的身份也要重新查一查才好。那些纷乱的恩怨,总也会有理得清的一天。 既然知道梧鸾的下落,君梧月便放下了一块大石。知道梧鸾在江王府也安了不少心,也少了一份顾忌。 那个自己没见过面的外公,应该会将梧鸾照顾的很好吧。爹爹,娘亲,请保佑鸾儿吧。等月儿报完仇,或许也就会过去陪你们了。本来想替你们照顾梧鸾的,不过……看来是不行了。 君梧月摊开自己小小的手掌,静静地看着自己掌心的那条疤痕,心里安宁一片。 君梧月问及君如玉当年掌管的那个组织时,老管家也全都直言不讳,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简要地讲了一下。原来君如玉确实是一直在暗中帮人做事,而那个神秘组织是楚国皇族的暗中势力。在君如玉遇害后,江王爷就接手了所有事情。君府也因为君如玉的被害而没落,不过那都是君家老妇人故意为之。 -- 作者有话说 --> ------------ 【四一】当年祸事 "> 君家是做生意的,以前也不姓君。www.38xs.com|三八文学君是楚国国姓,因为君家先辈对国有功,所以被赐国姓,从此成为楚国贵族,备受皇室恩宠。 君老夫人痛失爱子之后,便开始将君家的产业都从明转到暗,表面上君家开始加到没落,事实上却相反,君家财力比之之前更加雄厚。为了寻找君梧月的下落,君家众人为了行事方便,更是憋了把劲,在各国都努力打拼。到如今,不仅在楚国邻边的偃泽和齐国有产业,就连相隔甚远的赵国和燕国也都陆续发展起来。怕自家小主子联系不上他们,所以君家很多店铺就以少爷君如玉的名讳作为店名,就比如那个如玉书斋。店里的徽记也是君如玉的私人印章,那是君如玉生前最喜爱的一枚印章,但是还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只有君家的部分人才知道。君如玉当年的一些旧部和友人,这些年都在以各种方式帮忙寻找。 君梧月没怎么接触过自己的祖母,因为在她年少时,在外人面前一直是装作痴儿,也因为这个掩饰的理由而一直不住在君家本家,自然见到君老妇人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君老妇人竟然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只可惜两年前君老妇人终因年事已高,重病不治而过世了。 听到君老夫人已经过世,君梧月心中又是一阵凄然。老管家也是伤心不已。想当年,君家是何等的兴旺昌盛,君府也总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常。现在的君府却是一位主子都不在了。 老管家想要劝说君梧月回去,但是回去谈何容易?!以君梧月眼前的身份,那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安全脱身的。君梧月没有将自己中了眠春之毒的事情告诉老管家,即使说了也没有办法解毒了,何必给他徒添烦恼。www.38xs.com|三八文学 因为顾及自己还被人监视着,主仆二人匆匆商议过之后的联络方法,君梧月又反身回了驿站。 到了驿站,沈敏只是问了几句,并没有怀疑的样子。君梧月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相信,闲聊了几句就回去背书了。 跟着偃泽的出使队伍顺利进了赵国,因为怕以后引起别人怀疑,进入赵国之后,君梧月每天都要易容,装扮成一个小丫头的模样,呆在后面的家眷车内。 说是家眷,其实都是水月宫的人,而且她们都有另一个共同的身份――赵国都城最大的花楼醉月坊的花娘。 临近赵国都城的时候,君梧月就和那几个花娘一起离开了偃泽的车队,疾行了两日先一步到了赵国的都城。 君梧月托着腮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思飘忽。 因为君梧月的新身份,醉月坊的小倌舞月是真是存在的人,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君梧月以后就要用那个身份留在赵国,自然所有行为举止都要跟舞月一样才行。若说潜伏的话,自然是不用如此麻烦的,只因为这是君梧月第一次出任务,而邀月阁出来的人,第一次的任务就是伪装潜伏。迎夏宴上的表演并不是考核的全部,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君梧月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 好在君梧月本来就记性好,想要扮演个人也不是难事。最难的就是习惯。 每个人的习惯都不同,而很多时候,事情失败也都是因为习惯出卖了你。就比如说,在你毫无防备时突然叫你的名字,你自然会立马反射性地答应一声,若是你是假扮的,别人叫你名字时你的反应就会慢半拍,就是那慢了的一瞬,对方可能就看出破绽了。这也是绯月公子之前为君梧月赐名的本意,为的是让她早点适应。 绯月公子竟然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现在的事情,难道完全没有想过她过不了邀月阁的考核?那个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沉啊! 君梧月伸出手掌,看着掌中那条伤痕,淡淡地叹了一声。那个人,是自己看不透的。 当年,自己跟着爹娘一起前往燕国,还未出得楚国国境,就被一队杀手给堵在了半途。漂亮爹虽然是个武林高手,但是奈何对方人多,漂亮娘手无缚鸡之力,加上她才只有五岁,终是拖累了爹。寡不敌众被人擒住后,那人竟然下令要自己的手下在爹爹面前侮辱娘亲! 爹爹被人废了双腿丢在马车外,娘亲虽然柔弱,却是个极聪慧烈性的女子,当即使计夺了把剑。犹记得娘亲那时看向她的眼神。那种凄然、绝望、眷恋不舍以及愧疚的眼神。她明白那眼神,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所以在娘亲将剑插入她的胸口时,她对她笑了。 她明白娘亲的痛苦,若是还有一丝生机,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惨死。她想告诉娘亲,她知道娘亲是为了她好。宁可自己的女儿在自己手中痛快的死去,也不愿她惨死在别人手中。 自己倒下时却还是清醒着的,亲眼看着娘亲将剑刎上她自己的脖子,耳边是爹爹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来只是调香弄琴的手染了血,带着决绝。从来只是温柔的诱哄儿女,豪放不羁地吟诗放歌的清润嗓音,凄厉嘶哑的骇人。可是即使如此,那人却仍不放过,居然很绝地下令,让属下在手脚尽废的爹爹面前一刀一刀地凌迟已死的娘亲! 自己眼前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满身鲜血的爹爹蠕动着身体慢慢向着娘亲爬去,而娘亲……娘亲…… 口中的血腥味让君梧月从那可怕的梦魇中醒来。摊开手掌,掌心被指甲掐出血痕来,有鲜血顺着手掌纹路蜿蜒留下来。 “要是被人发现可是要被骂的。” 君梧月脸上挂着浅笑,自嘲地看着那鲜红的液体,任它蜿蜒流淌。掌心的痛,怎能比得上心中的痛! 再世为人,带着前世记忆。以爹娘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与他人不同。可是他们却是从来都没有因此对她有过一丝的嫌弃。即使是她对他们刻意疏离,他们仍是毫不在意,无微不至的关怀,耐心的教导,甚至还特意为她万般遮掩。 当祸事突至,她才明白过来。她好笨。她好傻。她好悔! 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疏远那两人才是最好的,辜负了那么多年他们对她的爱。她好后悔!好后悔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对他们说一声谢,说一声爱…… 生身之恩,五年养育之恩,我要怎么还?为何让我拥有了却又要夺走! -- 作者有话说 --> ------------ 【四二】被嫖(一) "> 因为赵国皇帝诞辰,所以本就繁华的赵国都城更是热闹异常。www.38xs.com|三八文学各国使臣陆续带着寿礼前来祝寿,每天都能在街上看到着各式服饰的人。随着皇帝寿辰的临近,赵国都城内连宵禁都免了。一到晚上,几条繁华的街市上,行人如织,路边行道树上各式彩灯照耀,真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在这热闹的夜晚,最热闹的恐怕就是那些烟花柳巷了。 赵国都城最有名的销金窟莫过于醉月坊,醉月坊不仅是妓院,也是卿馆。何为卿馆?就是男妓馆的雅称。在赵国虽然南风盛行,但卿馆也就只有醉月坊这么一家。只从醉月坊在都城的闹市区占了整整半条街,就可以看出醉月坊的老板能耐有多大,或者可以说,醉月坊老板的撑腰后台势力有多大。提到醉月坊的老板,恐怕是没几个人能叫上名来,但是醉月坊老板的后台,在这都城中可是连三岁的小娃儿都知道。 嫦姳公主,醉月坊老板的坚实后台,赵国最是不守礼教规矩的女强人。 她是赵国百姓茶余饭后八卦闲聊中的传奇人物。赵国国君是她的亲弟弟,赵国最有名的神武将军是她的情人。身份尊贵,却骄奢淫逸,放荡无律。极好男色,不仅面首无数,还时常去街上掠夺良家男子。是以,每次公主出门的时候,长相稍好点的男子都不敢出门。嫦姳公主的名声在赵国算是极恶劣的了,可是却无一人敢名面上去说她的不是。不是赵国民风开放,是感指责嫦姳公主的老古董们都见阎王去了。 君梧月坐在包厢里,远远地看着对面贵宾包间里的女子。这位传奇中的人物,嫦姳公主,此刻正左拥右抱地坐在包厢里看表演。一身贵重的三色重绣的大红锦衣,满头晃眼的金饰珠翠,恐怕就是发间最普通的一根簪子,都够普通百姓一家几年的花销了。近四十岁的人,看起来也只不过二十几岁,眼角没有一丝皱纹。长着极英气的剑眉,让君梧月想起水月宫的冰美人夙夜。一双大眼睛,时时色迷迷地盯着四周的美男们,一双不安分地手也不时在身旁的人身上摸来摸去。果然一副淫逸模样。 似是有感于君梧月的视线,嫦姳公主转脸看相君梧月这边,一脸似是不经意的样子。君梧月脸上遮着淡紫色地纱巾,落落大方地回以一笑。对方朝她抛过一个媚眼,笑得猥琐。 虽然被女人抛媚眼的感觉很让人心里发毛,君梧月却仍然得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害羞地转过脸去。嫦姳公主眼中的那丝凌厉,她可没漏掉。果然是个女强人。 楼下舞台上歌舞正热闹,楼上看台上客人酒兴正酣,君梧月所在的包厢里也终于等来了今天要招待的贵客。 “公子,这可是我们醉月坊有名的清倌儿。舞月,还不快来见过沈公子!” 扭着水蛇腰的老鸨摇着团扇,领着一群人进来,朝着君梧月招手让她去见礼。 君梧月在老鸨的牵引下,半推半就地走上前去,优雅的朝为首的男子施礼。 “舞月见过沈公子。” 下巴被对面的人挑起,泥金的扇子在烛光下亮的晃眼。 整天悠闲地迈着方步,笑得跟狐狸似的人,不是偃泽国的左相大人还有谁!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嫖客居然是沈敏,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嗯。”对方很满意地点头,眼中满是促狭,“不错,有点味道。” 有你爷爷的味道!君梧月心里朝沈敏翻白眼,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娇羞模样。露在外面的水汪汪地大眼睛里,蕴着水汽,似娇羞,似委屈,我见犹怜。 只听沈大公子又说话了:“虽然看着是挺有味道,可是这脸为什么要遮住?莫不是相貌丑陋,只有这一双眼睛还勉强能见人?” “沈公子真是说笑了。这舞月公子的美貌可是人尽皆知的啊!” “是啊是啊。沈公子,这舞月带着面纱接客只是为了明年的簪花大会而已。” 一旁跟着的另外几个男人都笑开了,应该都是赵国接待的官员。这赵国朝廷上下还真是开放啊,不仅公主公然逛卿馆,连外国使臣也带来这种地方。还真是风雅的很! “哦?簪花大会?” “是啊是啊!”老鸨听到贵客不知,忙谄媚地解释,“我们坊中每年都会举行簪花大会,是专门为了清倌人们举行的典礼,到了那天可以自己在符合条件的恩客中挑选中意的人陪侍,之后开始挂牌接客。” 切!说的好听,不就是个初夜拍卖会么! 沈敏这厮是不是故意来拆她台的?肯定那整人的毛病又犯了,君梧月岂能让他如愿。 “教沈公子贱笑了。”君梧月故意在贱笑二字上咬了咬牙,“舞月只不过是想要在簪花大会上再露真容,也给诸位留些猜测的余地,不然多没意思啊。”说着君梧月还作势朝一干男人抛了个似嗔还怨的媚眼过去,“舞月的一点小伎俩,还请沈公子见谅。” 一个媚眼电的那几个男人立马就晕晕乎乎地了。沈敏也做出一副受用状,伸出手揽着君梧月的腰就朝里面走。另外几个男人也都搂着刚赶来的小倌儿们坐下,一时间整个包间里莺声燕语地,跟普通的妓院里的包间没什么不同。 一行人刚刚坐定,那群男人中的一名青衫男子率先开口:“沈公子这几日在行馆住的可还适应?我赵国的饮食与偃泽的不同,沈公子可还习惯?” “诸位准备的周全,沈某住的很舒适,饮食方面也无不习惯。赵国的饮食虽然清淡,但是做法多样精致,比起偃泽别有一番风味啊。”沈敏说完还特意夹起一筷子菜朝君梧月面前送去。 这厮绝对是故意难为她!不知道带着面纱不好吃东西的么! 君梧月娇羞地哼了一声,伸手将那筷子菜又推到沈敏嘴边。沈敏亲伸出另一只手,隔着面纱昵地捏捏君梧月的脸,惹得佳人娇声抱怨,这才笑着张口把菜给吃了。 桌上其他人对于偃泽这位左丞相的风流不羁早已耳闻,此刻都是一脸明了地笑,也搂着各自身旁的娇媚男子调笑。 -- 作者有话说 --> ------------ 【四三】被嫖(二) "> “沈某一直久闻贵国长公主大名,但是如今来了几天了,送过去的拜帖还没有得到答复,不知是否可以请几位大人为沈某引荐?” 小曲儿听着,风花雪月地聊着,几巡酒喝下来,众人脸上都有了些醉意。在座的也都是自己人,于是几人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不称公子了,直接改称大人。 “呵呵……沈大人真是客气了。” “何必那么麻烦!”青衫的张大人还没说完,另一位着黄裳的李大人就豪迈地打断了他的话。看样子是有些喝高了。“公主此刻就在这醉月坊,沈大人要想见,何必费那个事儿,直接去拜访就行。” “哦?”沈敏一挥折扇,掩着半边脸看着李大人,一脸兴奋,“李大人所言可是真的?真的在这醉月坊?” “那可不是,我刚刚上楼时还看见了呢!”一副脑满肠肥富态相的吴大人一脸谄笑,生怕自己的巴结落后于人。 “可是,现在去冒昧拜见,恐怕不太妥吧……” 有谁见过君臣相见在妓院的?这几人真是极品。君梧月看相对面的包间,嫦姳公主刚刚已经离了包间,带着一群小倌儿去了楼上的雅阁。表面上是换了节目,实际上是去会情郎了吧。 那个青衫的张大人明显比另外两人有头脑些,听了沈敏的话立马接口说今日太晚了,不适合拜见公主了,又夸口说一定帮忙安排求见之事,顺利的话明后两天应该就能成。 沈敏笑着道谢,一群人又开始继续没营养的风花雪月,附庸风雅。www.38xs.com|三八文学 “小书童,在这里待得可还舒服?” 桌上觥筹交错,几位已经喝的醉醺醺地大人开始大声猜酒行令,沈敏一脸色迷迷地搂着怀里的小倌儿说悄悄话。 “多谢大人关心。” “哟~听听,听听,”沈敏故作一脸惊讶,“我们小书童这是在抱怨大哥我没好好照顾你么?” “不敢。”君梧月面上笑的羞涩娇俏,语气柔柔,话里可是带着刺儿,“大人这不是正在照顾舞月的生意呢么。” “沈大人,别只顾陪佳人啊,何我们一起来行个令啊!” “张大人真是不解风情,沈大人这软玉温香再怀,不比我们行令喝酒有意思!” 众人嬉笑着打趣沈敏,沈敏跟着众人大笑,惹得怀中少年更加娇羞,露在面纱外面的肌肤上也染上淡淡绯红。 “舞月可真是冤枉哥哥我了,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呆在这呢,要怪啊,还得怪你家公子。可是他让你呆在这儿的。” 避开众人视线,拍开沈敏伸过来的咸猪手。看着沈敏一脸老不正经的无赖样,君梧月很想扁他一顿,可惜此刻人家是嫖客,自己是被嫖的那个,还不的手,只得脸上保持着甜美笑容,嘴里恶狠狠地道:“大哥今天来此就只是为了寻欢作乐的?那可真是可惜了,舞月现在不陪夜的。” “我哪敢让你陪夜啊!”被公子知道了,我还不得脱层皮么。想想公子的手段,沈敏就冷不禁地小心尖儿颤了颤,“大哥我来当然是有正事儿了。” 沈敏看着另外时不时地朝他们投过来的视线,收了折扇又挑起了君梧月地下巴。附在君梧月耳边道:“嫦姳公主的书房后面有一假山,假山下的有密道,明晚夜探……啊,舞月真是可人儿啊!” 沈敏猛然提高嗓门大笑起来,还作势要亲上来,君梧月忙一脸娇羞地推拒。 “沈大人还真是喜欢舞月公子呢!” 偏过头去,正好看到青衫的张大人端着酒杯,已然走到两人身后。 “是啊,舞月公子可真是个妙人儿,真是迷的我找不着北了!”沈敏做出一副酒醉模样,眼神迷离地望着怀中人,还动不动伸手去扯怀中少年的衣衫,一脸急色样。 张大人看着这位偃泽的左相大人,眼中多了几分鄙视不屑。这张大人是公主一派的,本就是个清高的读书人,一向自视甚高,对于接待别人的活还是听不乐意的。本来听说这位偃泽来的左相大人是个厉害的主,现在看来也是一样的好色之徒,心下也就少了几分戒备警惕。看着对方怀中一脸羞恼又不敢过分推拒的少年,张大人那份怜香惜玉之心骤起。 “舞月公子的舞艺在这醉月坊可是一绝啊,沈大人大概还没看过吧。” “哦?是么?那可不能错过了!” “那就请舞月公子为沈大人来一段吧。” “是。舞月先去换衣服。” 少年得了脱身的借口,忙起身挣脱沈敏的怀抱。经过张大人身边的时候,还感激地朝他腼腆一笑。舞月本就以身陷青楼却无红尘色而受追捧,一颦一笑也是宛如大家闺秀,更是博了张大人的好感。 佳人远去,张大人还目光追随。看得一旁的沈敏直偷笑。 “公子,可是谁惹你不快了?” 除了包间,君梧月房里的小童正在门口候着,见她出来,立马迎上来。 “还不是那个什么沈大人!看着还以为是正人君子,一喝酒就本性全露,一副急色鬼模样,借着醉酒占人便宜,真真是让人厌烦!” 这小童是楼里派来监视她的,做戏做全套,君梧月自然不会让别人看出破绽。一出包间门就满脸笑意褪去,看到自己的小童就拉着脸抱怨,声音里满是讽刺轻蔑厌恶。 在这卿馆里,一般客人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或是为了附庸风雅,或是为了巴结公主,或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所以一般还真没多少人留宿在此。君梧月身份是清倌儿,又有些名声,所以送走沈敏那帮人也就得了老鸨的准,自去休息了。 刚走到自己房门口就感觉到不对劲。伺候她的小童小荀已经被她打发走了,在在刈人谷里面练就的敏锐感觉,让她立马确定自己房里有人。 会是谁?醉月坊里的人?还是其他别有意图的人? 瞬息间心思百转,君梧月脚步毫无停顿,依旧若无其事地推开门。 -- 作者有话说 --> ------------ 【四四】被女人嫖了 "> “啊——唔唔……” 君梧月推开门,没等门后的人扑上来,君梧月先踩到过长的裙摆跌倒了。突发的情况,反倒让那本来想扑上来制住她的的人一愣。随即那人也反应过来,没等地上的人因为看到她而惊讶叫出声时,就伸手少年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你不出声,本宫就放了你。” 嫦姳公主一手制住少年瘦弱的身子,牢牢地扣在怀里,一手捂着少年的嘴,还不忘动动手指揩揩油。 见少年一脸惊惶地大睁着眼看她,畏畏缩缩地慢慢点点头。嫦姳很满意地松开了手。 “我说,你认识本宫的吧。本宫没有恶意。” 嫦姳盯着少年的脸欣赏着。少年脸上的面纱在刚刚就被她给扯掉了,见惯了美人的嫦姳,在乍看到少年真容时,也不由怔愣一瞬。唇若红缨,肤如凝脂,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人想起前几日畋猎时见到的受惊的小鹿,闪着慌乱,盈着水汽,楚楚可怜。可是配上那两道眉,有显现出少年特有的英气,让人不由觉得,这样的少年,就该是那骑马依桥,仗剑豪行的骄傲公子。一点也不像是这风尘楚馆里的,那红妆粉砌,身着罗裙霓裳的身下人。看到这样的少年出现在这种地方,怎能不让人替他心疼,替他委屈。 “公主殿下……” 少年微微带着些惧意的轻唤,让嫦姳公主回了神。 “果然不错。” 嫦姳嘴里呐呐自言,伸出手指不住地在少年脸上来回摩挲,眼里满是赞赏狎昵。 君梧月被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人摸的汗毛倒竖,可是又不能做出反抗之举,只能硬忍着。www.38xs.com|三八文学猜来猜去,没想到不速之客竟然是这位。此时这为大名鼎鼎地公主不是应该在包间里会情郎么?怎会跑到自己房间里来? 这嫦姳公主可真真是个人物,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个仗势欺人,贪财好色的女流氓,但实际上那都是表面而已。若说这赵国的真正主人,恐怕不是宝座上的那个平庸的赵国国主,而是这嫦姳公主。 而前代赵国国君统共有十七个儿子,二十多个女儿。嫦姳公主和她的弟弟并非嫡出,母妃只不过是个不在后宫不红不紫的妃子,嫦姳公主的弟弟,现在的赵国国君也不是长子,在一大帮子弟兄里面排行老八。赵国皇位一向是传嫡长子的,怎么着也轮不到这八皇子。可是在赵国老皇帝在位时,这嫦姳公主愣是让老皇帝宠她宠上了天,最后死的时候还愣是留诏让八皇子接了皇位。若这嫦姳公主不是个女人,恐怕那皇位就是她的了。 最平庸普通的八皇子做皇帝,其他那几个皇子怎么可能甘心。其他几国在赵国皇位接替时都等着看戏,可是最终都没等到。那几个皇子连个水花都没扑腾出来,就不是挂掉的挂掉,远远地遣派出去了。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新帝手段高明,知道的都明白这都是赵国国君有个霸气的姐姐。 不仅如此,这嫦姳表面看放荡无拘,整日里斗狗走马,跟纨绔子弟没两样。而且明明是个女子,居然整日里逛卿馆,养男宠。还公然开赌坊,放高利贷。种种大逆不道的劣迹,数都数不过来。赵国朝中那一帮子清流老臣哪个没写过折子批她,可是连死谏都没用,就更别提那些被皇帝垫桌脚的奏折了。都只以为这赵国国君是感激自己姐姐扶他上位,却都不知这赵国无论是经济还是兵权,全都被这位长公主牢牢抓在手里。 现在这位霸气的“流氓公主”又将主意打到了水月宫上,试图将水月宫在赵国的势力慢慢驱逐出去,想脱离水月宫的牵制。水月宫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怎会如她所愿。此次绯月阁便是打头阵来试水的。 嫦姳公主终于摸够了,利落的站起来,还大大咧咧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看她穿的那么妩媚撩人,可是动作如此粗鲁,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样子?看得君梧月目瞪口呆的,心想,这位果然是位强人,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起来吧,也不用行礼了。本宫不想惊动别人。”嫦姳示意还坐在地上的君梧月起来,径直坐到桌边,仰头灌了口茶,继续打量面前的少年,“本宫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公主殿下身份高贵,小人一介贱籍,殿下没注意到小人在正常不过了。” “哦?”嫦姳见眼前的少年虽然依旧对她有几分惧意,面上倒还镇静,心下又多了几分赏识。一双妩媚凤眼闪动着幽光,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过来。” 嫦姳突然一脸肃容,君梧月心内一紧。依言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到嫦姳面前刚要跪下,被嫦姳一扯,拉到了怀里。君梧月本就瘦小,在嫦姳公主面前矮了好一截。嫦姳很轻松地就把少年抱在怀里,让他倚坐在自己腿上。 爷爷的,这嫦姳公主也不嫌臊得慌,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大妈级别了都,居然还想老牛吃嫩草! 身后是两团柔软浑圆,那触感让君梧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可是正常人,不搞蕾丝边,冷不丁地被一个女人给抱着,那感觉真是诡异的很。那嫦姳公主抱着他手还不老实,不是摸她脸,就是捏她腰,眼看着那双咸猪手就伸到腰带里面去了,君梧月一颗心简直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好嫦姳又转移了兴趣,开始捏揉君梧月小巧的耳垂。 “你可知道今天陪侍的人是谁吗?” 嫦姳在君梧月耳边吹着热气,挑逗似地那只手又不安分地往腰下移。 君梧月感觉这被女人猥亵,简直堪比十大酷刑。最令人气愤的是,被人调戏了,可是她还得装作一副动情模样,做出男子被女人触摸时的反映。 “啊……殿……殿下是说沈大人吗?” 带着压抑地娇喘,还有那满是羞意,恍若要滴出血来的脸颊。君梧月觉得自己都可以去角逐一下最佳演员奖了。 “你倒是挺机灵,我一提你就知道是谁了。” 君梧月心里一紧,对方语气里明显带着试探和嘲讽。 “唔……小人……是酒席上几位大人都喝多了,谈话时也没有让小人回避,是以……” 丫丫的,你敢再揉老子胸口,老子跟你个老女人没完! “你可愿意帮本宫办点小差事?” ps:那个……表砸俺臭鸡蛋……也不许拍砖!瓦真的不是重口味,纯属剧情需要,剧情需要~下一章俺们英俊潇洒的绯月公子就要回来鸟~敬请期待~下一章:《有人心疼了》 某x:“那啥,小月月哦,嫦姳公主摸你胸口都没发现你是女的?” 某明:“那不是因为平嘛!啊……小月儿啊,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下下下~~~” 君梧月:“谁说我飞机场?!你才飞机场!你们全家都飞机场!” 某明(一脸谄媚):“瓦错了瓦错了!小月儿不是平,这不是还没发育嘛!很自然的说……”(在某人的杀人视线下,声音越来越弱) 君梧月(阴阳怪气+冷笑):“哼,到底是谁让我长这么个身体的?嗯~?” 某明:“啊哈哈哈……天气真好啊~乌云好大朵啊~”遁逃ing~ -- 作者有话说 --> ------------ 【四五】夜探 "> 在君梧月忍无可忍,决定要将嫦姳公主打趴下的时候,流氓公主终于起身离开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走时还不忘诱惑,说什么事情办好了一定将小美人接到公主府,说什么一定会好好疼爱云云。 君梧月满脸笑容的恭送到门口,关了门立马黑着脸没把这“肠鸣公主”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啐——去你姥姥的疼爱!什么肠鸣肚胀的!还公主呢,明摆着就是一流氓嘛!唉,我说,我忙着干活,您老这跟着算什么事儿啊?” 君梧月满脸鄙视地看着自己身后跟着的尾巴,她是来夜探公主府密室的,这厮跟着凑哪门子热闹。 “呵呵……我这不是来听你抱怨的嘛。”沈敏晃着那把鎏金折扇,悠闲地迈着步子跟着君梧月身后。 君梧月忙着找东西,头也不回,嫌弃的朝身后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谁稀罕你听!赶紧回去,别坏了小爷我的大事!” 沈敏立马哀怨起来:“小月儿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我可是比你年长的大哥,要尊老,尊老,懂木不?” “小爷我哪里不尊老了?你们看到一直都是我在做事情而你在打酱油么?难道你不知道尊老后面还有俩字儿叫做‘爱幼’么?!” 君梧月双眉一挑,眼一瞪,看得沈敏气势立马下去半截。自从两人混熟了之后,也是在沈敏第n+1次整君梧月不成,结果反把自己给整的惨兮兮不已后,都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两人就自然没法跟初识时一样,一口一个“大哥贤弟”的假装兄友弟恭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 “我说,你不是中了那什么‘肠鸣肚叫’的特级催情药了么?怎么还在这儿?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呐!” “你还敢说,居然敢在我酒里下药!”说道此沈敏就恨得牙根痒痒。虽说是要做给嫦姳公主看,可这倒霉孩子怎么着也得先招呼一声啊,没得害他出了大丑,差点没在大街上裸奔。 君梧月也想起来沈敏喝了催情药后,见谁就扒谁衣服的糗样,心情立马大好。 “看那女人长得也还不错,您老就不觉得可惜?” “你要是觉得可惜,你去啊!那女人现在还在床上昏着呢,估计明天中午都醒不来。” 虽然是要装作中了嫦姳的美人计,但是他沈敏可不是一般然,怎么可能舍身跟那女人睡一晚。在给那女人服了致幻的药物后,他就溜达着来找小书童玩儿了,只要明早别人去捉奸之前回去就成。 “我说啊,”君梧月换了比较正经的神色道,“大哥你干脆就从了吧。做驸马多有前途啊,每天不事生产,还能美人在怀,说不定再过个几年,嫦姳要是一个高兴做了女帝,您老说不定还能混个帝后当当呢!啊——敲我做什么!” “你这小鬼,就是欠揍。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沈敏看着捂着额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少年,笑的邪恶无比,“你生气也该是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让你做小倌儿的,等明天公子回来了你有种找他发脾气去啊!” 闻言,君梧月翻找书册的手顿了一下。 “切!谁怕谁啊!”说是这么说,君梧月还真有些忐忑。“他……明天真的到?” “当然。昨天收到的消息,说公子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君梧月默然,继续在石室的书架上翻东西。 见君梧月不支声了,沈敏等了半天没听到对方继续回嘴,觉得无趣:“小月儿啊,怎么不说话了?不时真的害怕了啊?哎哎哎~别走啊!” “没有要找的东西,还留在这干嘛。” 君梧月不管他,径直出了石室,朝通往地上的甬道里面走。还未刚走两步,就听到甬道的拐角传来声响,君梧月迅速拉着沈敏钻进另外一条甬道内。 嫦姳公主府的密室建的跟兔子洞似得,下来才知道通往那间密室的通道,不止假山下的那一条。 两人怕与来人碰个正着,也怕一起被堵,于是决定分开行动,各自找其他出口。 君梧月顺着甬道往下走,没多久就到了尽头,竟然是条死路。待要返回时,又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无法,只能先就近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 那说话声竟然越来越近,君梧月侧耳细听,是两个男子的声音。一个声音粗犷,一个尖细怪异,像是捏着嗓子说话似的。听了几句君梧月突然明白过来,那个声音尖细的应该是个太监。 因为谈话的两人声音压得极低,君梧月只能隐约听个大概。那二人似乎是在商量怎么完成主子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因为语焉不详,所以君梧月听的一头雾水,但是随即那二人提到一个名字,让君梧月很是惊讶了一下。那两人提到楚国江王府,提到江王爷。楚国只有一位王爷,一个江王府,楚国国君信衍君的表弟——江玉清,也是君梧月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公。 出了公主府,君梧月还念着江王爷的事情,直到进了醉月坊都还皱着么眉头沉思。 “身为杀手居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突然从内室响起的声音,让君梧月吃了一惊。 “属下参见阁主。” 一身素雅白衣,黑发如瀑地半束半散的流泻一身。那倚窗望月的人,不时清雅如月,高贵如神祗的绯月公子还能是谁。 那句嘲讽,明显带着不悦,君梧月满心苦涩,自己难得一次想事情想的入神,竟然也被这人逮住。事实上若不是绯月公子修为太高,君梧月即使是在发呆,一进门也能察觉到。 绯月公子也不看她,仍倚在半开的窗扇后望着夜色。房间内没有点灯,月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勾勒出优美的轮廓线条,投映出分明的明暗。又让人感觉窗前的人整个仿佛都跟月光融合在一起了,一切都是淡淡的,带着些许清愁。 “事情办的怎么样?” ----------------------------------偶是分割线----------------------------------- ps:呃……临时改了剧情,所以章节名字也改了。求留言呐~求收藏~ -- 作者有话说 --> ------------ 【四六】你喜欢我 "> “事情办的怎么样?” 林君甫语气也是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似乎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君梧月讶异绯月公子怎么会提前到了赵国都城,而且居然还大半夜的来找她,不会就是关心嫦姳公主那里的情报吧?若真这样说,君梧月还真不信。且不说这嫦姳公主迄今为止名面上还没有什么针对水月宫的行动,就是她真的想要挑战水月宫,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水月宫的实力,七国可是有目共睹,也是每一个敢轻举妄动的。 “没有找到情报上所说的书信,不过嫦姳确实在私下秘密与各国重要施礼都有接触。赵国国君生辰似乎是个幌子,嫦姳的目的似乎是想借刀杀人,挑拨其他几国与水月宫的关系。” “你的身份现还有用,不可暴露,之后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是。” 等了一会,见窗前的人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君梧月看看天色,不由皱眉。这人,自己不睡,也要照顾一下别人啊。她可是累了大半晚了,又是钻洞又是翻墙的,累的筋疲力尽,现在就想躺床上装尸体。 “公子……” 君梧月弱弱地开口,窗边的美人微微转脸,看过来。 “什么事?” “那个……天晚了,您看是不是……”该赶紧走人,爷爷我好睡觉去。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每次见到绯月公子,他大多时候也都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给人感觉很温和,笑的时候虽然总让人不由的心里发毛,这点也许只是君梧月自己的感觉,但也不得不说是赏心悦目,人长的好看即使邪恶的笑也依旧好看啊!可是今天的绯月公子让人感觉很有距离。www.38xs.com|三八文学他平常也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今天让人感觉距离更加远了。即使是近在眼前,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这绯月公子越来越让人猜不到半点心思了。 “嗯。是挺晚了。” 林君甫突然轻声说了一句,转过脸看向君梧月,正好对上君梧月探寻的视线。君梧月急忙转开脸,有些不好意思。林君甫却唇角露出些许笑意,朝君梧月走过去。仔细看的话,林君甫脸上的笑意完全没有到达眼底。 这人,突然走过来干嘛? 看着突然朝自己走过来的绯月公子,君梧月立马像受了惊的兔子,满身戒备。她可是有惨痛经验在前的,这绯月公子可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又男女通吃,生冷不忌的。 两人仅距几步而已,林君甫一下就到了面前,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时,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君梧月只好往后退,可是她退一步,林君甫就一步再跨上前。在身体撞到身后凉津津地墙壁之后,君梧月终于退无可退。 君梧月的头顶才只到对方胸口,在黑暗中更觉压迫。清淡的冷香从对方身上飘过来,丝丝缕缕钻进鼻孔里。很让人舒服的香味,如同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气质一样,清淡冷凝。心跳不能自抑的加快。害怕面前的人会做什么,心里某个隐匿的地方却又隐约带着些期待,很想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你怕我做什么?” 清冷的男音响起,如玉石坠地碎落。 是啊,你怕他做什么?君梧月也想问自己。 耳边似乎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一闪即逝,教人不知是真是幻。 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指,抚上君梧月的额。指尖顺着眉弓,缓缓往下移,落到眼角,脸颊,最后停留下巴上。 头上的阴影压下来,声音同那清浅温热的呼吸一起落在耳边。 “你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君梧月不知这人是何意,亦无从回答。心底却翻腾起几许慌乱,像是被石子打破的平静湖面,涟漪一圈圈往外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下巴被人抬起,黑暗中君梧月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感觉自己脸上被覆上了一层冰凉,林君甫隔着那层冰凉,吻上了她的额。 “不要喜欢上我。” 冰冷的,无情的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好像就在她脑海里回荡。那样冷,那样无情的语气。带着拒绝,带着警告,让君梧月瞬间失去力气,从心里某个角落涌出浓浓的委屈,还有那随之而来的羞辱感。 在君梧月再回过神来,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脸上仍被东西覆着,揭下来握在手里,那是一张薄薄的木质面具,精致的做工,用鲜艳的红白两色颜料画着一张怪异的狐狸脸。正是君梧月在刚出了水月宫在那个叫做殳的小城里买的,后来一直带着,出门时就放在她枕边。 半开的窗扇,在夜风里晃荡了几下,发出微弱,却教人心惊的吱呀声。夜空无月,漆黑一片。 第二天,果然传来偃泽国使团被人陷害,左相大人中毒侵犯赵国长公主的消息。事情如何发展,君梧月已经不关心了。绯月公子说不让她插手,她也懒得管。醉月坊里唯一敢对她动手动脚的人,也就只有嫦姳那个女流氓。她现在正忙着找沈敏负责,没空来醉月坊晃荡,所以君梧月日子过的很是舒坦。每天除了陪那些王孙公子们唱唱小曲儿,作作诗,心里问候一下别人家令尊大人,还能有些自己的时间。 比如现在,君梧月迈着小步子,带着伺候她的小童小荀在街上闲逛,日子过的悠哉无比。 但是,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君梧月感叹“自己做小倌儿的日子也是蛮美好的嘛”的时候,不美好的事情找上门来了,君梧月被高空坠物给砸趴下了。 高空坠物很危险,什么香蕉皮啊,花盆啊那些个物什都很常见,没啥大惊小怪的。这吸引了百十号人围观的高空坠物可是个活物,砸到君梧月的可是大活人一枚。 “我说!你走路怎么不长眼啊!大爷我从上面掉下来你就不知道躲开吗?!” 还没等君梧月开口,那天上掉下来的不明物体倒先开口了。不仅不道歉,居然还反过来指责身为受害者的君梧月。君梧月都被这人的话雷得半天没反应过来,惊讶地半张着嘴巴看这对方嘴巴开开合合的。 呀呀个呸的!这是什么情况,被砸了还遭人骂,还有没有天理啊! -- 作者有话说 --> ------------ 【四七】赔我医药费 "> 独孤玉擎一同不耐烦的抢白之后,看向怀中的人,一下愣住了。好美的少年。 独孤玉擎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没想到下面有人,所以在将要砸到下面的人身上时,在墙上一个借力,旋身将本来要压在自己身下的人搂在怀里,同时因为回旋的角度实在太大,从空中摔下的冲力也太强,没能如预想的平稳落地,但是在摔倒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将那人护在怀里,自己做了人肉垫子,避免了某人被压成肉饼的下场。 想着这次自己要在一干朋友面前出丑了,又想到那个美艳的柳师妹,心中更加懊恼烦躁,于是气冲冲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但是说完自己也觉得理亏,很有些后悔。此刻看到自己怀中的佳人,更是懊悔不已。 此刻倒在自己怀中的佳人,细白的肌肤如瓷若玉,在阳光下淡淡的反射着珠光。一双翦水大眼,蝶翼般的的长睫,琼玉翘挺的鼻子,嫣红的菱唇,加上面上清冷的气质,犹如瑶池仙子般。这人,比柳师妹还要好看啊…… 在独孤玉擎呆看美人儿的时候,身上人春葱般的细白手指迅速将挂在脸侧的白色面纱挂起,遮住了眼睛以下的容颜。独孤玉擎这才慢半拍地发现,对方此刻脸上带着不敢置信和微微恼怒的怒瞪着自己。视线下移,自己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握着美人儿的纤腰。独孤玉擎一下红了脸,像是被蛰了般迅速抽挥手,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刚刚被突如其来的高空坠物吓傻的小荀终于回神了,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挤开人群过来扶自家公子。 君梧月哀怨地看了一眼小荀,任他扶着她起身。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没忘了我这个公子。任小荀狗腿地帮自己整理衣服,再怒瞪罪魁祸首几眼。而此刻那刚刚还大吼着她“不长眼”的家伙,此刻居然抓着后脑勺一副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换表情了? 君梧月不动声色的瞪着对方,借着这怒视的机会上下观察他。 衣服都是上好的绸缎,玉冠束发,镶金包玉的华丽腰带,金缕阁做工精细的云头履。嗯,原来是个富家公子,这下可以多要些医药费了。再往那脸上瞧去,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微薄的唇,线条优美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英气勃发。嗯,长得不错,原来还是个衣冠禽兽。这下更改很宰他一顿才行。不过……这人的眉眼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感?管他呢!先要医药费才是实在。 “这位公子。”君梧月开口,语气清冷,透着不悦。 “公子?啊……啊!是,是公子。” 独孤玉擎本来看着美人发春,结果听对方的小随从喊美人儿“公子”,独孤玉擎差点没惊掉下巴,看向美人的衣衫,一身白色简约常服,可不就是男子款式么?在看美人儿发式,只用一根淡紫色发带松松在脑后束了一把,手握一把玉骨折扇,站在那里,虽然因年纪小而个头不足,可是那浑然天成的气质,掩不住的玉树临风。虽白纱遮面,这一身可不是男子装扮。独孤玉擎立马从之前看到美人的惊艳雀跃,转为失落失望惆怅。对方一开口,他竟然紧张的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 看着对方这呆傻模样,君梧月忍笑:“这位公子,看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当时知书识礼……” “哈哈……不敢不敢……”某人听到美人夸奖自己就忘形了,咧着嘴傻笑。 “看你刚刚的伸手,也应该是武艺高强,功夫了得……” “嘿嘿……过奖过奖……” 君梧月嘴角抽搐,这人就不能不打断她么! “可是公子刚刚的行为……” “跟我结拜吧!” “哈?!” 君梧月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瞪着眼前这位言语行为不按常规的仁兄,心里再次发问,这孩子是正常人吧?是吧?嘶――肩膀好痛! 独孤玉擎一脸认真地看着这才到他胸口的少年,双手按着对方肩膀,生怕对方跑了似的。 独孤玉擎对于自己这突然的想法很满意,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对方的肩膀再次陈述自己的决定。 “跟我结拜吧!我要跟你做兄弟!” 喂,你是哪来的阿猫阿狗啊?我干嘛要跟你做兄弟?你赶紧赔我医药费! “我……” “我知道你很高兴!我也是!我是独孤玉擎,以后你就叫我玉擎大哥吧!”某人兴高采烈地拍着美少年的肩膀,兴奋地自说自话。 “你……” “独孤师兄!” 美女甜美中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又打断了君梧月未尽的话。 “独孤师兄,没事吧?严师兄刚刚出手太没分寸了。”人未到,语先至,围观的人群被分开,一个二八年华的眉眼少女挤进这被不明真相群众包围的八卦圈内。 看着来人,独孤玉擎热情的朝对方挥挥手:“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才失足掉下来的,不怪严兄。” “没事就好。这位是……” 少女看向独孤玉擎旁边搂着的少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 “我……” “这是我义弟,刚刚认的!”独孤玉擎一脸自豪,笑容灿烂的,堪比这六月正午的骄阳。 “独孤兄。” 随后跟着又来了几人,具是二十上下的男子,全都一身劲装,手执宝剑,一看就知是江湖中人。那几人驱散围观的群众,然后也都走到君梧月他们面前。 “严兄,赵师兄,庞师弟。” 独孤玉擎一一见礼,那个漂亮的柳师妹也跟着见礼,对方也一一回礼寒暄。君梧月看着众人此番,心里腹诽,真是群伪君子,刚刚不还一起在楼上见过,一会不见就要再次行一遍礼,那是不是去个茅房,洗个手回来也要在行一遍?那还不得累死?谁说江湖人不拘小节的,就这一套真是比酸腐朽儒还酸。 “这位是?” 那被称作严师兄的男子看着独孤玉擎身边的少年询问,被人遗忘多时的君梧月终于被人想起了。 “我……” “这是独孤师兄的义弟。” 没等君梧月开口说完,那漂亮的柳师妹先帮忙回答了。众人一副明白了的模样。 要是此刻君梧月面前有张桌子的话,将桌子一掀,她肯定大吼一声:尼玛!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抢人话啊!让不让人说一句完整的还?! “是啊,这是我义弟!”君梧月脸上遮着面纱,大大咧咧的独孤玉擎哪里看的到君梧月黑下去的脸,一脸开心地介绍,可是又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美少年的名字呢,没法介绍,于是笑吟吟地转脸问君梧月,“贤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闻言,众人满头黑线地看向独孤玉擎,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兄弟的名字?然后众人的目光又都再一次聚集在君梧月身上。 看着众人的视线终于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君梧月面纱下的嘴角终于停止了抽搐。转脸恶狠狠地瞪着独孤玉擎,一字一顿的道:“赔-我-医-药-费!” 众人再次黑线。 -- 作者有话说 --> ------------ 【四八】天上掉下个干哥哥 "> 结果当天君梧月不仅没要到医药赔偿,还被人挟持到某酒楼雅间。想她堂堂水月宫注了册领了证的正牌杀手君,居然被一毛头小子给生拉硬拽地,毫无形象地拖了上楼去,真是让水月宫的老脸往哪摆啊往哪摆! 尽管心里有想把某男揍成猪头的冲动,现实却是很残忍的,她还得在人家胁迫的时候表现的软弱无力,良善可欺。没办法,谁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少年才符合她现在的小倌身份捏! 独孤玉擎心情大好,拖着君梧月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得知君梧月还没吃饭,就殷勤地一个劲地帮她布菜盛汤,那亲昵劲儿,简直比对待宝贝还宝贝。直看得了解他身份性情的几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时间桌上其他几人尴尬无语,表情更是变化多端,其颜色堪比画家的调色盘。尤其是那个被称为柳师妹的如花美娇娘,脸色更是变了几番,最后看向君梧月的眼神都有些红果果赤.裸.裸地嫉恨了。君梧月不抬头去看,都能感觉到那视线的尖锐犀利。 君梧月何其无辜,自己完全不认识这帮人不说,还被强迫认了个莫名其妙的结义兄弟。自己没要到医药费不说,还图惹了佳人怨恨。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那娇艳如花的柳师妹便按耐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了:“不知道月公子是做什么的?尊府在都城何处,独孤师兄我们也好去拜会一下是不是?”说完再看向独孤玉擎时,已是一脸天真无邪,善良可亲。 又是一个腹黑君啊!刚刚围观百姓中可是有人认出她是醉月坊的了,还指着她说了几句下流话,她就不相信这习武的柳师妹没听到。醋劲儿这么大,这还是知道她是个男的,要是知道她其实表面是男纸,内里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凉,那还不生吞活剥了她?!君梧月内心扶额长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撒? 本来柳云儿就自恃甚高,自觉长得美貌,在山门中一直被师傅师兄们宠着,自然有些公主病。对于独孤玉擎这样出色的美男子心里虽然是一百个喜欢,但也有着娇娇女都有的矜持清高。本来看独孤玉擎对她关怀备至,每次在看到她时也都脉脉含情的。师兄们也说独孤玉擎对她有意思,要她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天知道,对着独孤玉擎这样要地位有地位,要富贵有富贵,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稀缺四有金龟婿,她早就想干脆把人直接扑倒拖入洞房了。可是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闺秀风范,对独孤玉擎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的。此刻看着独孤玉擎突然对着这来路不明的小子这么亲昵热情,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完全不用顾虑,可心里还是颇不是滋味。 “是啊,月贤弟,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我们既然结拜了,自然要去拜见一下令尊灵堂。” 再看独孤玉擎这厮,居然一脸好奇加兴奋地注视着君梧月,那跟小狗似的纯真眼神,看得君梧月直皱眉。你这厮,人家柳美人儿明显是看上你了丫,你居然还迟钝的当着美人的面儿勾搭男纸,这分明不想让小爷我活命了不是! 君梧月可不管会不会伤害别人纯洁小心灵了,反正她是不想无辜的做别人的假想情敌。对于独孤玉擎的殷勤没半点表示,面纱下的脸自始至终带着漠然。自被拉上楼来,被人强迫坐下,她也没说一句话,更没动过眼前被独孤玉擎堆成小山一样的饭菜半分。 “独孤公子是吧?”君梧月看向独孤玉擎,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诶?不是说了叫我玉擎大哥么?”独孤玉擎皱眉不悦,“月贤弟怎么这么见外呢?” 冷哼一声,君梧月懒得跟他多做纠缠。 “独孤公子,小人既不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没有父母双亲能让你拜见。小人只不过是醉月坊卿馆里的小人物罢了,结交不起尊贵如您这般的贵公子。今日之事就当闹剧一场就算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撂下话,君梧月领着小荀就起身欲走,谁知却被对方的一声惊呼吓得脚下一颤,差点没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啃泥。 一声大叫也吓了在座其他人一跳,没想到这独孤公子刚刚半路认下的义弟,居然是个伺候人的小倌儿,都以为独孤玉擎大叫,是因为愤怒自己被骗生气了。于是都识相地闭嘴不言,等着看好戏。柳云儿看着君梧月更是一脸鄙夷加怜悯,还隐隐夹着些许得意。 独孤玉擎着实被君梧月的一番话震住了,他这个年纪正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的年纪,自然也是搂过花娘,召过小倌儿的,自然知道何谓卿馆。想到卿馆,脑海里就自然浮现出那群身着女装,满脸脂粉,满头珠翠的假女人,哪里能将面前这气质清冷高贵的美少年联系起来。 “月贤弟!”独孤玉擎随着那声惊讶大吼站起身,紧紧攥着君梧月的手腕。 手腕被人抓住,挣扎不脱。看着本来的阳光少年此刻一脸严肃认真,君梧月也有些害怕了。这人不是真的要揍自己一顿吧? 众人看好戏的时候,独孤玉擎却是一脸怜惜地望着君梧月:“原来月儿是因为深陷火坑,所以刚刚才会跟为兄要医药费啊!” 刚刚楼下时,人家一说要钱就被他打断混过去,现在倒想起来提医药费了。众人黑线。独孤公子啊,不带这么思维跳跃的。 下一刻,君梧月被人抱了个满怀,众人再度下巴惊掉到桌上。 君梧月只感觉自己被人捂在胸口,口鼻不能呼吸,难过异常。头顶传来某人带着满满心疼和满满认真的话语:“月儿放心。”某公子自动将称呼升级为昵称了,“为兄我一定会将你赎出来的。以后你就跟着为兄,为兄一定把你当成亲弟弟对待!” -- 作者有话说 --> ------------ 【四九】淫贱门女侠 "> “月儿放心。www.38xs.com|三八文学”某公子自动将称呼升级为昵称了,“为兄我一定会将你赎出来的。以后你就跟着为兄,为兄一定把你当成亲弟弟对待!” 丫的谁要你当弟弟待!再不松手爷爷我就挂掉了! “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充满威严的低声冷喝,将差点被人闷死在怀里的君梧月救了回来。 “啊……”独孤玉擎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不苟言笑的大师兄来了,立马苦了脸站着,可是仍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一手仍牢牢地握着少年的腰。在大师兄以眼为刀,在他抓着人家的衣角的手上砍了千百刀后,他才不得不讪讪地松开。 众人又是朝那刚进门的人一通行礼,君梧月顺过气来也望过去,这一望之下,冷汗立马刷刷地往下流啊。 那独孤玉擎的大师兄倒是并没什么好让人流汗的,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张国字脸,带着满脸正气,一看就是一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正统派大侠。关键人物是他身旁的那名女子。 昨天君梧月还念叨着水月宫的人都难缠,尤其是女人。最好自己能多过段舒坦日子,不要再碰上什么同僚啥的。这不,今天就送来一个。爷爷的,自己真是乌鸦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水月宫自己得罪的第一小人立马就现身了。 柳云儿看到那女子就立马眉开眼笑地扑上去,抱着人家的胳膊撒娇,满脸纯真甜美。www.38xs.com|三八文学不过那眼睛里的信息,似乎没脸上的笑容灿烂啊。 “如霜师姐!” “云儿师妹。” 那如霜师姐比师妹笑得更甜,更亲切,额……还不动声色地挺挺胸。看着这一出表面“姐友妹恭”,实际上是暗“波”汹涌的戏码,君梧月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小便宜果然要不得,本来还想着宰某富家公子一笔款子做私房钱,这下可好了,钱是没望了,这小命可是有危险了啊。 君梧月偷偷抬头看向那如霜,如霜正跟她的柳小师妹互捧,你一句“师姐多日不见更加明艳动人”,我一句“师妹才是越发天真无邪,我见犹怜”,直听得君梧月鸡皮小粒子起一身。那如霜美人跟人嘴上斗法,眼睛还没忘了要招呼着君梧月这边。见君梧月看她,立马就回了君梧月一个满含“爱火”的媚眼。直看得君梧月差点没两股打颤,当场背过气去。 趁着独孤玉擎在低头听自己大师兄训话,君梧月立马以眼神示意自家小童,三十六计,脚底抹油。小荀自然也是个人精,自家公子的意思自然立马领会了。于是一主一仆默契地贴着墙根往外挪。 “站住!” “站住!” 如此同步的怒吼,却是出自两人之口。 独孤玉擎疑惑地看了看发声的另一人,柳云儿的师姐如霜。他是见自己可爱的义弟要溜走,情急之下就脱口喊了出来,这如霜又是为何? 如霜朝看向她的独孤玉擎盈盈一笑,落落大方的朝已经挪到门口了的少年开口:“这位公子是独孤师兄的朋友吧,怎么还没介绍给如霜认识一下呢就急 着走呀?” 被众人视线洗礼的主仆二人只得停下,心里留着宽面条泪惋惜,就差一点就出门了,竟然功亏一篑了。君梧月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恐怕这丫的是不会让自己善了了。 “是啊是啊!”独孤玉擎立马笑着将门口的人拉回来,这次可是捏住了某人腕上穴道,让人使不出半分力挣扎,“大师兄,如霜师妹,这是我刚刚认的义弟。月儿,这是我大师兄和在我家做客的如霜师妹。” 那位大师兄显然对独孤玉擎的乱认兄弟的事情不认同,教养却是很好,面上对君梧月还算客气,略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那如霜,可就不会如此简单就放过她了。 如霜脸上笑容得体,很江湖儿女地一个抱拳:“月公子。” 君梧月一一回礼,上下打量那个如霜。啧,一副女侠打扮,手中拿把剑,还真是有那么点江湖儿女的味道。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女人还会武功的? “看面貌面生的很,不知月公子是何门派的少侠?” 此言一出,除了后来的不知情的大师兄和装作不知情的如霜,以及单纯的独孤玉擎外,其他人脸上都是表情复杂,活像蹲茅坑蹲了俩时辰愣是没憋出个屁来的为难模样。 怒!丫的又来!我就不信乃堂堂邀月阁线人,会不知道我现在在花楼做小倌儿! “师姐,”如此好机会柳云儿怎会放过,“这位可是醉月坊鼎鼎有名的舞月公子哦。听说醉月坊的舞月公子的容貌可是这都城有名的,既然舞月公子是独孤师兄的义弟了,是不是该摘下面纱,也让我等欣赏一下?” 本是一番嘲讽侮辱的话,由着一脸纯真,似是不懂世事的表情下说出口,让诸人对柳云儿的无理过分也只当是纯洁无知的无心之过了。 那位刚正的大师兄先做出了反应,先是对着独孤玉擎冷哼一声,一甩袖说了声“胡闹!”便生气的坐到窗前不管了。有人做出头鸟了,如霜自然是在一旁看戏,心里暗爽自己这一石二鸟还真管用。 切,原来就这么些道行啊,真是不够看。小爷我什么难听的没听过,还真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打击到我了?君梧月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却做出一副受辱的悲愤样。论演技,自小就开始演各种角色的她可是实力派。 众人只见那被羞辱了的舞月公子一脸悲愤,却又不知如何应付,眼中似乎还隐隐有了些泪花,却自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自己可是武林中数得上名号的青年才俊,怎么能欺负人家这一介弱势?更何况还是这如此惹人怜爱的弱势。在场的众大侠们的自傲系统启动,心中生出了保护欲,立马看不过眼了。 那位被柳云儿称作严师兄的大虾先开口了:“月公子流落风尘,自然也不是自愿的,本就是可怜人,柳师妹身为殷剑门的侠女,怎可如此失礼呢?” **门?噗――君梧月面上差点没憋住噗出来,原来这位的门派这么有爱啊!君梧月立马心情大好,对这位严大虾好感倍增啊。于是酝着两汪水的无辜大眼,带着感激投向严大虾。 -- 作者有话说 --> ------------ 【五十】筵无好筵 "> 这位严师兄早就看这柳云儿不顺眼了,本来觉得这女孩子长得还挺俊俏的,他也是满心倾慕,但是后来相处几日,认清了她的真面目,明白她的爱慕虚荣又骄傲自大,自然就打消了追求的念头。本来也不想得罪她,毕竟两派交好,不能轻易伤了和气,更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得罪了她。可今天不知怎么,见那少年受欺负,一下就没忍住,冲动地开了口。不过看到少年向他投来的感激目光,这位严师兄立马觉得受用无比,自己得罪了柳云儿还挺值的。 那柳云儿果然是当即变了脸色,怨毒地看着那位严师兄,却又没法发作,只能憋着。 众人只听那一身白衣的少年又开口了,语气中带着自嘲,似无奈又带着些苦涩地轻笑一声:“诸位大侠想看舞月容貌自然可以,但是舞月并非自由身,这容貌也自然不是想让谁看就能让谁看的。若是诸位对舞月容貌感兴趣,那就请等到明年簪花大会,舞月到时自然会摘了面纱招待各位。今天舞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少年说完转过身去,似乎在用衣袖擦眼角。落寞柔弱的背影让人怜意顿生。 “月儿!” 反应过来的独孤玉擎疾步上前抓住君梧月的手腕,君梧月被他抓的手腕一阵疼。心想这人好生讨厌,怎么就纠缠上她了呢。她耐性早用完了,早想离开了。以为独孤玉擎是要阻止她离开,正要再说些狠话,以求迅速脱身,没想到他却说了句“我送你”就拉着她出门去了。 “独孤师兄!” 看着满脸怒气,头也不回的独孤玉擎,柳云儿气得直跺脚。她也明白了自己是被人利用了,恨恨地瞪了一眼如霜,也出了雅间,去找地方想挽回形象的法子了。 如霜,或者说是荧惑,看着被独孤玉擎拉着的下楼的少年,眼中带着恶意。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那个人。她可是记得那人施与她身上的一切。迎夏宴上她的节目排在君梧月后面,而君梧月因那一舞声名鹊起,明明只是投机取巧的手段,却也让众阁主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个少年的身上。她苦练多年,费心准备的节目却没有换得应得的青目。新仇旧恨让她对他恨意愈甚。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人万劫不复! 荧惑心中冷笑。不是被几位阁主争夺么,不是深受绯月公子青眼有加么,最后还不是落的去做以色侍人的活,而且还是下贱的小倌儿呢。真是好笑…… 察觉到其他人看向她时,脸上的表情又换做了忧虑。让别人以为她是在替独孤玉擎担心,与柳云儿的娇蛮无礼相比,更加对她好感倍增。 独孤玉擎一直将人送到醉月坊后门,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信誓旦旦地说一定回去将她赎出来。君梧月也没在意,敷衍了他几句将他打发回去了。 晚上,君梧月被召去公主府陪宴。赵国的大臣设宴因为觉得招妓太没档次,所以经常找卿馆里的小倌儿陪客,一是附庸风雅,另外是有些人就好那一口。想到自己被嫦姳那女流氓上下其手,君梧月就想装病推拒,怎奈嫦姳那女流氓直接派了人来接她,病也没得装。 因为嫦姳公主的事情她久不关心了,也不清楚最后沈敏那厮是不是被嫦姳逼着做了驸马,还是刮了他多少好处。想来应该是要挟着他做了什么承诺,签了不平等条约的可能性比较大。总之那件事似乎已经无人再提了。赵国皇帝的寿辰也热闹过了,沈敏似乎也回了国。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想到那厮走时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打,真是没良心,划圈圈诅咒他。 到了公主府,看到宴上的人,君梧月下巴差点没掉公主府擦得锃亮的地板上。嫦姳那女流氓宴请的人竟然是绯月公子! “舞月公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去陪侍绯月公子啊。” 嫦姳那女流氓,君梧月耳边传来她腻死人的声音,要上还被人捏了一把。 看着坐在殿上的人,依旧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依旧带着暖如春风的得体微笑,周身也依旧散发着月光的清冷高洁。 自从那晚,他突然的出现,又决然的离开,君梧月在没见过他。君梧月觉得似乎过去了很久,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刚刚过了半个月而已。 那晚不知道他为何说出那番话,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君梧月是那么想的,却怎么也不能掩饰自己心底那块痛着流血的伤。 自己明明埋得那么深的心,他凭什么要挖出来!那份羞辱感,让她难堪,让她无措。现在更多的是对自己不争气的气愤。君梧月握紧手掌,忍下心里的刺痛。两人仅两步之遥,君梧月却无论如何再迈不开步子。 “怎么了?”嫦姳看着少年止步不前,以为是他是被绯月公子无双的绝色容貌给镇住了,就推了她一把,“快过去啊,能陪绯月公子,这可是天大的幸运啊!” 被这么这一推,君梧月一个没站稳,扑向前面坐着的绯月公子。 嫦姳嘴边带着看戏的笑,看着朝绯月公子扑过去的人。她可是打听到绯月公子是出了名的不喜人近身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突发的状况让君梧月也有些慌乱,自己是不是要血溅当场了? 出乎意料的,绯月公子不仅没有一掌劈过去将朝扑过去的人劈死,君梧月也没能将美人儿给扑倒。一条快如闪电的人影从某个角落窜出来,将要倒下去的君梧月给扶住站好,又以疾风般的速度迅速隐没。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人以为刚刚的那一幕是自己的错觉,根本没人出现又消失,那摔倒的少年也不是真的有摔倒过。绯月公子仍然坐着姿态优雅地独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良久,应经回到主位上的嫦姳拍手叫好。其他几个陪宴的大臣也从呆怔中回过神来,纷纷夸赞绯月公子属下武艺高强,一边偷偷擦汗。这水月宫的人个个是高手,这要是来暗杀他们的,恐怕就着一下子,他们就伸手分家了。如此之快的速度,估计自己脑袋跟身体分家后都得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 殿中仍傻站着的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看左右,甚是可怜的模样。嫦姳只好又眼神示意他快点去给绯月公子倒酒,少年这才一脸恍然,带着些惊慌未定的神色,跪坐在绯月公子身旁,执起酒壶为他斟酒。 多次试探,看少年的反应,嫦姳这才确定这舞月真确实是不会武功,身份也不似作伪。嫦姳端着酒杯轻抿,视线却又落到了下首那位绝色男子身上。 -- 作者有话说 --> ------------ 【五一】诱杀 "> 嫦姳那女流氓跟绯月公子两人闲聊,说是闲聊,也都是嫦姳一个人在那说,绯月公子偶尔回个一两句。www.38xs.com|三八文学君梧月不敢抬头看身边的人,谨守本分地执着酒壶倒酒。绯月公子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空杯子放下,君梧月就勤快的斟满。 在连天气的好坏,月亮的圆缺,白水月的胃口好坏都讨论了个遍之后,嫦姳和那群被叫来陪客的大臣们终于没话找话也找不出废话来了,叫了公主府里养的一群舞姬出来跳舞。 绯月公子的酒杯又放下,君梧月下意识地又执起酒壶,清润的声音响起。 “你是故意想灌醉我吗?” 带着些许揶揄语气的话,让君梧月一下耳根通红。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太勤快了点,一壶酒眼看着就要见底儿了。可是,这人也真是的,怕醉就不会慢点喝么。 那天对她说话那么冷漠,此刻却跟没事人儿一样,似乎当那晚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这样平常平静不过的语气,像是之前在水月宫里他戏弄她时全无二样的语气,让君梧月更加气恼。既然说了那样的话,怎么能当做没发生过呢。 君梧月气闷着,看着场中舞姬衣袖翻飞。跳来跳去,就那么几个动作,重复重复再重复,再是美女,看得人也累。君梧月的目光透过那群舞姬,看向对面的人。 应该都是朝中的重量级人物。看那些人都是下巴上挂着长长的山羊胡的老先生,目光粘着场中衣着暴露的舞姬,让人一下就倒了胃口。一群人看下来,君梧月对上一人视线。 那人跟那群上了年纪的老色鬼不一样,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古铜色的肌肤,面部线条若刀削般利落,浓眉下的一双鹰眼很是犀利。整张脸看起很是英气。装束是华丽低调的常服,身材魁梧,即使是席地而坐,也让人觉得跟铁塔似的。应该是个武将。 看着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君梧月不无可惜地叹气。这么好的一孩纸,又拜倒在绯月公子那只妖孽的长袍之下了。这绯月公子也是的,知道自己长得很让人很想犯罪,干嘛还没事就到处晃悠呢。虽然对面那帅哥看起来很像是健气攻的样子,可是就绯月公子那个天然黑,也是只会将人压倒的货色,完不可能有被压的可能,额……白水月那个老女人除外。看来迷上绯月公子的孩纸,前途无亮啊。 君梧月正漫天神游着,耳边又传来绯月公子的声音。 “神武将军似乎很中意你啊,小书童。” 神游的君梧月一愣,再看向对面。果不其然,刚刚没注意,以为那个健气攻看过来是看她身边的绯月公子的。现在那人看她一直注视着他,还朝她挑逗地勾起一抹邪笑。还伸舌头舔了舔嘴唇,其深层内涵不言而喻。 原来这货就是嫦姳那女流氓的情人神武大将军啊!嗯,君梧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得出一个结论:这货做挑逗人的动作,完全不得其精髓,有形无神,不及青月那厮十分之一。真丑! 对方看她的那眼神太露骨,君梧月再是脸皮厚,也经不起别人用眼神把她扒光的热情。忙低头玩手指。 一旁的林君甫品着酒,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落到对面。看到那人猥琐的眼神,半抬的眼皮微动,长而浓密的眼睫下闪过一抹冷光。用略带慵懒地声音缓缓道:“这酒,真是难喝……” 一旁的君梧月心里翻白眼,难喝你还不是一壶都喝完了。 “既然他如此中意你,回去之前就先去神武将军府拜访一趟吧。” 君梧月闻言眼皮一跳,随即低声领命。看来嫦姳那女流氓做的太过头了,水月宫这是要敲山震虎了。 宴会持续到二更天,神武将军在公主府呆到三更才回府。 带着一身酒意和疲倦推开自己卧室门,却发现房内有人。警觉地手摸上腰间的软剑剑柄,当看清室内情形,脚步一顿。 此刻房中的床上正缚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 神武将军走进床边,警觉地上前查看。床上的人似乎听到动静,转过来朝他看来。好美的一张脸!那少年双手被缚在身后,双脚也被绑着,完全不能动弹。嘴还被一根布条封住。灯光下,那泛着玉般光泽的肌肤,灵动的大眼盈盈欲泣。细看那双眼睛,不就是今晚宴上见到的那个醉月坊的清倌吗。他本就是喜好南风,尤其喜欢那些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他觉得那种美妙滋味更甚于与女子一起寻欢。他晚宴上见到这少年就对他产生了yuwang,若不是场合不对,又碍于嫦姳那个老女人,他早就将人掳回府了。想着哪天想个法子将人弄回来呢,这就有人给送上门了。 看着少年一身勾人的薄纱衣,衣下的肌肤肌肤若隐若现。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比女子更能让人血脉贲张。 君梧月看着他先是戒备地检查室内是否还有人隐藏,又来床边看她是否是真的被绑住。知道确定真的无异样,这才伸手在君梧月脸上摩挲,满脸贪婪猥亵,哪还有半点将军的样子。不愧是将军,做了这么年的血腥勾当,果然多疑,戒备心够强。 君梧月一脸“惊恐”的看他急色地先把自己给扒光了,又上来扒她的衣服,边扒她衣服还边在她脖颈上又亲又啃的。君梧月心里觉得恶心,一个巧劲,身后被绳索缚住的双手就脱离了绳索。迅速拔了头上的玉簪,准确的钉进了身上男人的后心窝。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君梧月就一个翻身将他给踢到了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幸好闪得快,不然沾一身血。” 神武将军大睁着眼睛看向少年,眼中尤带着不敢置信,却因为被点了穴道,一声都发布出来。鲜血迅速从背后死穴流出,君梧月的发簪上带着一条沟槽,那是专门放血用的。水月宫的武器大都是如此。即使是一击未中死穴,武器所造成的伤口也会让敌人迅速失血,无法反击脱身。 看着床上躺着的死人,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君梧月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 爷爷的,要不是白交代不能引起大动静,她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了。这人又是出了名的多疑,想来想去她只能用最保险最实用的方法,牺牲一下色相第一次使用诱杀。 君梧月收拾了自己带来的绳啊布条啊,就翻身出了房间。被人占便宜,君梧月很不爽,于是这帐就又算到绯月公子头上了。 ps:某明:“喂喂,绯月公子啊,因为神武那孩纸偷瞄你家小书童看得你不爽了,所以你才要人杀他的吧?” 林君甫(笑的依旧温柔):“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某明:“唔……”默默遁走。 -- 作者有话说 --> ------------ 【五二】君心吾心 "> 更深露重,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连打更的人都困倦的找地方窝着酣眠去了,却有些人注定没法睡个安稳觉。 君梧月本来是要直接回醉月坊的,可是出了将军府发现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跟上了自己。君梧月装作没有察觉继续往前走,在拐过一个街角后转进了黑暗的巷子内。 身后不远不近远远缀着的人眼看着对方消失在黑暗里,忙疾走几步跟了上去。刚进入那片连月光都照映不到的黑暗巷子,就察觉头顶一阵疾风。少年娇小的身影从头顶的高墙之上上俯冲朝他刺下来。来人心中微惊,边退边忙反手抽剑挡在胸前要害。 “噌――”利器出鞘之声。 君梧月手持短匕攻击对方,因为兵器的缘故,君梧月不得不速战速决,与对方近身搏击。可是几招下来,君梧月越发感觉不对。水月宫的武功向来诡谲,出招不按常理,更是为求目的招招攻人死穴,以攻为守。对方对她的招式似乎了如指掌,无论她从哪里下手,对方都能挡住她的招式,这让君梧月心内大骇。 对方的武功路数显然也是水月宫的,此刻跟踪她是何意?难道是水月宫里有人发现了她最近底下的小动作?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虽然常常向余叔传递消息,让他私下帮她做些事情,但是按理说她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若说会被发现,那最有可能的人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绯月公子。会是他么?他终于要动手杀她了?种种推测都让君梧月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对方身上有种熟悉感,开始又不像是她认识的人。www.38xs.com|三八文学但是此刻生死关头,容不得她多想。 对方不愧是比她专业的杀手,个人气息隐藏的极好。与她对了百招,两人始终不分胜负。在君梧月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适当受点伤,以换得一击制住对方时,对面一直一点声息不出的人却开口了。一句话让君梧月差点一个收势不住栽倒地上。 应该说是对方刚一开口,那声音就吓了君梧月一条。 对方说:“十三,是我。” 十三,十三。多久没有人再叫过了的名字,带着那些让人不敢回首看的黑色记忆的名字。那个暗无天日的山谷,充满血腥杀戮的修罗之地。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只有一个人总是会跟在她身旁,默默地守着她,叫着那个名字。十三,十三…… 设想过很多个再相见的场面,君梧月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是如此情形。 君梧月苦笑,今天这一天过的还真是精彩啊,兼职比她之前过的三个月都精彩。不过今天遇到的故人不是一般的多啊,先是来个自己最不想遇到的麻烦荧惑,现在又来了个自己想见却又最怕见到的人。似乎……这个人还是来杀自己的? “好久不见啊,十七。” 十七看着对面少年先是惊讶,后是欣喜。想要上前来,却刚迈开脚就又带着犹豫收了回去。脸上挂着笑,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说:“好久不见啊,十七。” 十七心里很有些恼意。她,就如此的不信任他么?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顾虑。她以为他不知道吗,第一次去见绯月公子时,那场比试里她表现出的那些急于功利,对他毫不留情的出手,那些明明就是她故意让他误会,让他远离她。他跟了她那么久,守了她那么久,她以为他就会因为她那么点小计谋就离开她?笑话! “那个……” 见对方不说话,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虚。君梧月值得弱弱地开口。 “十七,你、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以前她捉弄他太过分,惹得他生气时,他就拿那种眼神瞪着她。那眼神直直地看到人心底似的,瞪得人心虚。之前两人在黑暗里过招,君梧月没认出来十七,现在两人都站在月光底下,借着月光,对方那高大的身形,那没被黑巾遮住的眉眼,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只不过是因为分开七八个月,不知道新月阁怎么训练杀手的,身上的的气息改变了不少,让她一时没认出来。 是的,他生气!很生气! 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君梧月心虚地脚步后退,却在十七一个瞪眼之后又收了回来。脸上的笑要多谄媚就多谄媚。君梧月内心留着款面条泪,心道自己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都是十七看她脸色来着啊! 对方高大的身影一下到了面前,君梧月瘦小的身子一下就被十七的阴影给淹没,心里惴惴。几个月没见,十七这娃气场怎么变这么强大了? 几度想开口,迫于某人的淫威之下,莫名心虚的某人只能低头数手指。 头上传来十七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无比确定的口吻,让君梧月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完全笼罩了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十七的表情,正对上对方无比热烈的视线。 君梧月心头狂跳,十七这娃小宇宙要爆发了。 知道十七没那么好糊弄,看这架势,原来这是来找自己后帐来了。无奈地等着疾风骤雨的到来,下一刻却被人拥进怀里。 自己无比熟悉的气味涌入鼻端,君梧月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就忍不住伸手环上对方的腰,深深地埋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静静地拥抱,完全无需言语。再多的言语在此刻,在两人之间都是苍白多余的。那些记忆中亲昵的感觉,一下就随着肢体的接触而复苏。这个怀抱是如此的让人安心,让人留恋。这个人,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信任的一个人,是她的净土,是她的佛陀她的救赎。曾经她以为她失去了,是她自己决定要抛弃的,但是显然对方不同意。 她原来也犯了那种低级错误,她以为的对他是好的路,他却不认同。既然你愿意与我一起携手走上这条路,那么我就是拼却性命,也万不会有负于你。 -- 作者有话说 --> ------------ 【五三】我知汝心 "> “十七。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趴在十七的怀里,闷闷地声音从怀中响起,十七温柔地注视着怀里拿头顶对着他的小猫儿,心里无限温柔。 “十七。”君梧月又叫了一声,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嗯。” 温柔的声音响起,可以感觉到紧贴着的胸膛发声时胸腔的震动,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安心,美好的像个难以想象的美梦一样。 “十七……” 君梧月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些许鼻音。 十七知道她有事情要告诉他,虽然他已经知道了。 君梧月迟疑了一下,吸了口气,开口道:“我服了眠春……也许活不了几年了……”即使是如此,你还要跟我在一起么? 许久的寂静,静的只能听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平稳的心跳声。 “我不会让你死。”就是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找到你,永远陪在你身边。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明白。 君梧月突然推开他,离开他让她觉得温暖安心的怀抱。www.38xs.com|三八文学咬着唇,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明白!不明白……”声音复又弱下去,依旧平静不过的声音,却隐隐透着些悲哀,却不知道自己故作坚强的样子,看在对面的人眼里,更让人觉得脆弱,让人心疼。君梧月撇开脸,不再看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带着些苍凉的笑,“我可能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你什么都不明白……就像个怪物一样,每一天早上起来去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脸还是与昨天一个样子,半分改变都不会有。不会长大,不会老,无法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不能与人深交……直到死的那一天……呵呵……”君梧月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听在耳中让人苦涩无比“还好,总算不是很久,五年……或许更少,一切就结束了。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 沉默再度降临。突然安静下来的君梧月抬起头看向十七,那双像是孕育着整个星空的美丽眼眸里,不是平常那带着刻意的笑意,也没有伪装出来的水雾氤氲。澄澈,清冷,甚至是带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才是真正的她,毫无伪装。 十七走上前,再次拥她入怀。他懂,他都懂。那么些年的相伴,足够让他明白她的心,虽然不多。她表面的伪装,她刻意的疏离,她骨子里的冷漠,她令人心疼的坚强,她对己的严苛残酷,她天性里的善良,她隐藏的脆弱…… “不要怕。” 她不需要誓言,他亦无需她的任何承诺。有些事情,比如情,譬如爱,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存在了,无需任何誓言承诺来佐证。誓言承诺只不过是因为不确定,没把握才用来强调,用来说服自己或着别人的。她不需要,她只是害怕,害怕了那么久。那么沉重的秘密要一个人压在心底,不能跟任何人说,不能让别人分担。日日的虚与委蛇,日日的尔虞我诈,日日的提心吊胆。连睡觉都因怕自己会说梦话,而从来不敢深眠。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不是天纵奇才,已没有任何超能力,她怕自己真的哪天就受不了崩溃了。 再度被那温暖的怀抱拥住,君梧月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就那么无声地,伏在十七的怀里静静哭泣。头埋得低低的,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十七看着君梧月微微颤动的肩膀,将她拥得更紧,想要将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就可以放在身体里最深最安全的地方,好好的保护她,再不让她受半点伤。 将脸埋到她的肩窝,依旧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却又无比沉稳的声音在君梧月耳边响起:“不要再赶我离开好吗?” 许久许久,久到十七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了,怀里才想起君梧月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 “好。” 第二天赵国朝堂上果然掀起轩然大波,堂堂一国大将军,不明不白的死于家中,死相还颇为不雅,这不仅让整个赵国朝堂震动,更是让神武大将军的情人,赵国权势遮天的长公主嫦姳气的当场吐血。 明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却不能去找人算账,而且还要谄媚周全地去招呼对方宴饮游乐。 赵国都城外有一条很有名的江,名鹿耘。江岸沿途风景优美是出了名的。前夜宴会约好的要与绯月公子游鹿耘江,所以今日嫦姳只好拖着刚吐过血的身子陪敌人游江。三层的豪华画舫是嫦姳他老爹生前特意让人帮她打造的,平常就停泊在鹿耘江岸嫦姳的别院外。因为君梧月是醉月坊有名的卿人,也算是嫦姳的眼线,当然,对于君梧月来说是“无间道”,加上绯月公子似乎在之前的宴会上对她“青眼有加”,如果说了两句话就能算是青眼有加的话,所以君梧月很“有幸”的再次陪伴出游,一大早便被人挖起来,饭都没来得及吃,赶到城外嫦姳的别院候驾。结果主客一行人居然到了半下午才晃晃悠悠地过来。 君梧月看向主座上的嫦姳,此刻她正在谈笑风生的跟绯月公子讨论这鹿耘江里的小黄鱼要怎么烹饪才好吃,那满面红光的样子,哪里像是昨天还说吐血昏厥的人? 席间谈到垂钓之乐,宴上的几位大臣都说自己渔技高超,一番讨论之后,有人不服对方所说的方法,于是便有人提议去外面比试一番。嫦姳对垂钓没兴趣推说说不胜酒力,让几位大臣陪绯月公子,告了罪便去舱内休息了。这女人也真是可怜,估计对那个神武大将军还是有些真感情的,再浓再艳丽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眼里的疲惫和悲伤。 绯月公子自然不会有兴趣陪一群老头子钓鱼,于是坐在船头品茶观景。煮茶的活自然就落到了君梧月身上。还好在邀月阁什么跟风雅沾点边儿的东西都要学,茶道自然也在其列。 红泥小火炉上的水还未煮沸,坐在君梧月画舫船头上的君梧月趁机欣赏两岸风光。不得不说,这鹿耘江的景色果然名不虚传。秋水清长,岸上白沙软白,时有白鹭鱼鹰在水上汀洲停下歇息。正是秋高气爽时节,岸上连绵的山,红枫似火,与天边的红霞相映成趣。让肚子里少有墨水的君梧月都忍不住想起杜甫的那句诗:远岸秋沙白,连山晚照红。 -- 作者有话说 --> ------------ 【五四】流言 "> 看着开阔的水面,遥接远天,如宝石般通透高远的天空,云翔天际。君梧月心神渐渐随着那飘远的云而去,心中升起一股欲学鹰隼搏击长空的豪情。那种自由不羁,让人醉心向往。 身边的人望着远天,林君甫望着她。少年的眼中满是向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注视她的目光,当然也就错过了那一抹怜惜与心疼。 林君甫静静地注视着君梧月,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神,那里面有着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骄傲与对自由的向往。微微扬起的脸上,被目光笼上一层柔软的金色。那挺直的脊背,下意识中紧握的手指。无不透露着主人此刻的心绪激荡。恍惚间,此刻的她那日宴会上的她重合,那日的一端鼓舞惊艳四座,但林君甫更喜欢她后面的那段剑舞。身着白衣,恍若出世的仙子,伴随着那首琴曲,却又带着入世之人才有的各种红尘之气。或潇洒,或颓唐的表情,或灵动,或质朴古拙的剑招,将少年张剑江湖的豪情,出世归隐的了悟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本该是一只翱翔天际的自由鸟儿,可是现在却被荆棘锁链缠住了翅膀,被牢笼禁锢了自由,而那些桎捁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给的。终有一天,她知道了所以事情,会恨他吧?可是她也是他荒芜已久的心唯一的寄托,唯一的慰藉。 林君甫心中怅然,突然觉得很累。 炉上的水已经煮沸,咕嘟咕嘟的开始蒸腾着化作水雾挣扎着涌出壶口,飘散到空气里。www.38xs.com|三八文学 “月儿。” 林君甫突然的开口,让刚被水响拉回神的君梧月有些疑惑。绯月公子自从带她一起出来水月宫,就一直叫她小书童,月儿这么亲昵的称呼真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过来。”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林君甫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君梧月只得先不去管什么炉子水壶了,乖乖地绕过隔在两人中间的矮桌和一应茶具,走到林君甫另一侧,看着他指的位置,紧挨着他,实在是有些太近了。迟疑了一下,还是乖顺地坐下。低眉顺眼地扮花楼里的解语花,等着客人继续吩咐。 一股带着淡淡的冷冽的竹香靠近,君梧月腿上一沉,林君甫已经枕着她的腿躺了下去。 君梧月敢确定,自己此刻大张的嘴巴肯定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有谁见过一向举止得体的绯月公子如此没形象地睡甲板上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任谁都想不到堂堂的绯月公子,居然也会有如此随性的举动。 君梧月僵硬着身体,双手无措地不知放哪合适。已经闭上眼睛的林君甫却准确地捉住了那双手,让它们落到自己的胸前。 触手的温凉之感,让人联想到玉石。一只手还被对方握着,君梧月不敢动,也不敢挣脱。看对方阖起的双眼,好看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柔和的阴影。呼吸平稳规律,像是真的睡着了。或许是不用与他对视,不会被他那一眼就可以看穿对方心思的眼睛注目,也看不到那如深潭幽深的眼瞳里透出来的拒人千里,君梧月觉得此刻的他很亲切。 连握着她的手的手掌都是温凉的感觉,这人是用美玉雕成的么?十七的手掌就好温暖,以前冬天的时候,她就常常赖皮地让十七帮她暖自己冰凉的双手。不知道十七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想到她?一想到十七,自己的心都不知不觉的柔软温暖起来。唇边露出一抹浅淡温柔的笑。 前夜的相见并非偶然,十七本是被分到了新月阁,由玄鸟继续训练教导,机缘之下遇到了冷月阁的夙夜,因为资质上乘,被夙夜要去了冷月阁,本来冷月阁的人也都是新月阁送过去的,玄鸟又是个对夙夜一往情深的主,夙夜一开口,玄鸟就自然屁颠屁颠的把人送过去了。因为冷月阁是执行刺杀任务的,夙夜有心培养十七,每次出任务就带着他,十七一心想要再与君梧月一起,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能够保护她,有幸的到一阁之主的赏识,自然就更加努力。 恰逢夙夜有任务来赵国都城,十七也跟着一并来了赵国。之前偶然知道了君梧月也是来了这里,于是就趁休息的时候想要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她。本来都已经要放弃了,失望返回的路上正巧遇上了从将军府里翻墙出来的君梧月。两人相见相认之后,十七就急匆匆地赶回去了。 两人相见不过那么短短的半个时辰,思念却在分别得那刻起,开始缠绕心头,绵绵不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 神武将军的事情在都城闹得沸沸扬扬,因为一直找不到凶手,负责查案的官员交不了差,朝廷死了如此重臣,却几个月都捉拿不到凶手。赵国国君自觉脸上无光,于是在朝堂上发了一通脾气,迁怒了几个老古板,杀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大臣,重新派了人去查,私下授意随便找个人顶一下罪,赶紧将案子了了完事儿。于是在年节前,神武大将军的事情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不过这神武大将军一死,他手中握着的兵权也就被赵国国君收回了手中。本事无可厚非之事,私下里有些关于此次事件的流言却渐渐多了起来。说是长公主的在朝中势力太大了,引起了国君的不满,神武大将军一死,兵权收回国君手中,自然削弱了长公主的势力。更有人大胆猜测,很有可能这神武将军根本就不是被所谓的江湖人刺杀,而是国君咱中布了局除掉的。由此更衍生出了长公主与赵国国君私下不和,更有甚者说为了神武大将军的事情,长公主对国君心生不满,两人早已为了反目成仇的传言。 那些在计划之中的事情,君梧月没什么兴趣。随着年关将近,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百姓要忙着办年货,商家忙着赚钱,也自然包括醉月坊这样的shengsechangsuo。因为簪花大会就订在新年伊始的元宵节,簪花节是醉月坊中的大事,醉月坊的上上下下自然全都不得闲了。 -- 作者有话说 --> ------------ 【五五】簪花大会 "> 簪花大会是这赵国都城中一大盛会,本来只是醉月坊早年为了招徕顾客,宣传名号的噱头。抓住了那些附庸风雅的名流公子们的心理,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其实本质还不是花楼里的姑娘小倌儿们初夜的拍卖会。 以为给肮脏之事遮上一层华丽的遮羞布,那底下的事情就干净了,真是自欺欺人。可是就是有那么些人喜欢这一套,醉月坊的簪花大会也就越来越有名,成为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大官贵族每年必参与的活动。有些人是单纯的为了美色而去,有些人确实为了那虚无的面子攀比,还有些是为了出出风头,在上流阶级中混个脸熟,以图在这些上流里面多认识几个人,为之后不论是经商还是谋官顺利铺路。 “簪花大会真的这么还看吗?” 某酒楼大堂内,两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饮酒闲聊,所提的话题也是进来最引人注意的时事。 两人中一人是对都城之事熟悉的本地人,另一人似乎是远来客人。那外来客好奇地听着那本地人讲,不时或惊叹或提出疑问,另一人也说的很有兴致。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是一身是劲装打扮的三男两女,桌上放着刀剑的江湖人,却一边安静的吃饭,一边侧耳细听着隔壁桌上的八卦。 “当然啦!为兄还能骗你不成,每年的簪花大会那个热闹劲,比灯会还热闹呢。尤其是这几年,醉月坊的手笔越来越大了,干脆把簪花大会移到了城中丽湖上面,每年元宵节都在那边搭了台子,既方便了达官贵人的前往,又能让有些不方便露面的贵人们也参与簪花大会的竞标。同时还能让寻常百姓在岸上观看,醉月坊的名号也因此名扬大江南北呢!” 那人说到激动之处,脸上还隐隐现了些自豪之情,仿佛他此刻说的不是个烟花场所,而是个很让人值得骄傲的名胜古迹。一个妓馆花楼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得不佩服那醉月坊的主人。 隔壁桌上坐的三男两女正是那殷剑门的柳云儿和她的两个师兄,另外一男一女是苍翎派的如霜和严浩明。 柳云儿听着隔壁桌的话忍不住开口:“原来这醉月坊这么有名啊。” 其他几人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依旧停那两人闲聊,柳云儿撇撇嘴,也不说话了。 “那醉月坊的主人还真是好手段啊!”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这簪花大会也不全是出卖姑娘小倌儿的初夜,比如今年的簪花大会就有一个特例,那就是早已在都城坊间闻名的卿人舞月,在这次簪花大会里终于要揭开面纱以真容侍人了。醉月坊下属的卿馆里面,提到清倌就不得不提这舞月公子啊!一般人都只知他才艺出众,传言他貌可倾城,又总是蒙着面纱接客,所以更加神秘了。很多达官显贵都是奔着他的名头去醉月坊的。” “接客还带面纱?那还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个低贱的男娼,如此做派还有人喜欢,倒还真是怪。” “哎,这贤弟可就不懂了吧,那些有钱人就喜欢这一套,越是看不到的越好奇啊!更何况……”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然后靠近对方,附耳低声说写不方便外传的消息。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隔壁桌上的人都是练武之人,还是都听到了。 “我可是听说啊,这舞月公子本就不是一般人,本是别国落难的贵族,因为家族获罪,逃到了我们赵国来寻亲,谁知道中间不知怎么被人贩子给拐卖到都城来,后来就在醉月坊落了脚了。你想啊,堂堂贵族,做了小倌儿伺候人,自然跟一般人的味道不一样吧,所以很多知道的人都是冲着这点去的啊!” “原来如此,这舞月公子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不怕贤弟笑话,要是为兄我银子够多,我也想去簪花大会上投舞月公子的花标,找他伺候一次呢。你想啊,这贵族子弟,我们平常哪里高攀得到,能被他伺候一番,就是见不到脸都让人觉得值了。” “哈哈哈哈……大哥还真是,就不怕嫂子知道了揭你的皮!” “她敢!不过到了簪花大会那天,贤弟还真得给为兄打掩护啊,有你陪着一起去看,你嫂子也就不闹腾了。” “这是自然……” 看着那结账出门去的两人,这边柳云儿这一桌人开始讨论起来。 “你们说,独孤师兄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啊?他那天会不会去?”柳云儿最先沉不住气,开口看向桌上最年长的严浩明。严浩明就是上次那个帮君梧月出头的严师兄,因为殷剑门虽然也算是大派,但始终比不过北地有名的苍翎派,柳云儿自然很识时务地选择“忘记”那次的事情,不敢记仇。 严浩明刚刚听那两个商人提到舞月公子,所以还在想上次的相遇,听了那两个商人的话,心里无论如何都痒痒的,也想要去那簪花大会上凑凑热闹。听到柳云儿相问,也不好驳了面子。 “这个可说不定,之前独孤兄闹着去赎人,被独孤掌门关起来闭门思过,似乎就要到日子了吧?独孤兄似乎认定了要跟舞月公子结拜啊,不过独孤掌门应该不会关注这些事情,所以独孤兄很可能也会去参加簪花大会吧。”那天独孤掌门发火时的咆哮,让他们在客房听了都觉得震得屋顶都打颤了,可见气的不轻。似乎又有好戏看了啊。 “这个舞月,堂堂男儿,却做个狐媚子,真是害人不浅!独孤师兄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受罚了!” 提到舞月,柳云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那人就在面前,她上去一剑劈了他。 同桌几人都知道柳云儿的心思,她完全不顾女子矜持,吃一个男子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醋不说,说话还口没遮拦,心底都对她有些看不起。 “簪花大会是同元宵节一天吧?那还有四天就是了,既然也是这里一大特色,不如我们到时候也去看看热闹吧。” 严浩明的提议立即得到了众人的赞同,不过却是各怀心思。 -- 作者有话说 --> ------------ 【五六】赎身 "> 这边几人还在猜测簪花大会独孤玉擎会不会去,那边他们被他们议论的话题主角已经往醉月坊赶去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 独孤玉擎因为私自与人结拜的事情惹怒了自家老爹,被关了好几个月的禁闭,刚一被允许出门,这就带着银子直奔城中有名的烟花柳巷了。 眼看着醉月坊的招牌越来越近,一想到要见到自己那个漂亮的义弟了,独孤玉擎嘴角立马就忍不住咧了开来,激动高兴的心里还带着些忐忑。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独孤玉擎这才又迈着坚定的步子往醉月坊走。他今天一定要帮月儿赎身! 刚一走到醉月坊的门口,独孤玉擎就被一群打扮妖艳,满身脂粉味的姑娘给围住了。这个一句大爷,那个一句公子的将他簇拥进门内。 “哎呀!公子~~您好久不来啦!楼里的姑娘们可是想死您了!” 老鸨一看到进门来的人,一身富家公子打扮,长得又是一表人才的,立马意识到来了个大金主,忙扭着腰肢贴了上来。 独孤玉擎对这半老徐娘的老鸨没半点兴趣,对她的自来熟更是反感。一把推开贴上来的人,又怒目将身边围着的一群妖艳的花娘们扫视一遍。众人果然为其气势所吓,立马自觉松手退后。不过在这楼里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就吓退呢,还没等独孤玉擎冷气放完,一群姑娘就又缠了上去。 老鸨一脸似嗔似怨的挥着帕子:“哟,公子,您这是唱哪出啊?要是不喜欢这些个姑娘伺候,也不能吓唬她们啊,要是吓坏了可就不好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你要是在这边有相好的,妈妈我这就去给您叫过来伺候您,要是没有啊,我们这姑娘可是要什么样的都有,包您满意!” 对缠着自己的江湖人士独孤玉擎向来就是直接把对方揍一顿了事,可是现在缠着自己的可都是弱不禁风的姑娘,独孤玉擎只能苦着脸,尽量避开那些姑娘们贴过来的身体,伸过来的手。听了老鸨的话,也不管其他了,立马开门见山。 “我要找你们这的舞月公子,我是来给他赎身的。” 独孤玉擎的话一出口,围绕着他身边的姑娘们的热情度立马就降了下来。不仅不再主动往他怀里靠了,还有几个迅速松了手,转身而去,鼻子里还很不屑的发出冷哼声。老鸨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变化,姜到底是老的辣,混久了的老油条自然功力深厚,依旧是满脸堆笑。 “公子原来是喜欢那个啊!”老鸨一脸我都懂的模样,那笑容看的独孤玉擎心里直发毛。“一看就知道公子是第一次找哥儿,我们这醉月坊共有两个院子,这边的院子里都是姑娘,另一边才是卿馆。公子是进错门啦!” “哦。如此。” 独孤玉擎听到自己走错了,立马就掉头要出门。 “哎!公子啊!您别慌着走啊!”老鸨又急忙上来拉住他,满身香粉味刺激的独孤玉擎直想打喷嚏,忍得直皱眉头。 “哎呦,看您这急性子,我们这边也是可以直接过去的,来,妈妈这就送公子您过去。”说着老鸨就近前去抓独孤玉擎的手,独孤玉擎忙一个轻身,退了三米远,这瞬间拉开的距离让大厅里的人都呆了一下,老鸨的笑也终于僵在了脸上。独孤玉擎只不过是实在受不了那香粉味了,看着老鸨上前来就下意识地使了轻功躲开,察觉到自己身上落得视线有点多了,独孤玉擎捂着嘴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 “带我过去吧。” 穿过醉月坊主楼后的大花园,到了花园另一头的一个院子,景色与之前的相比,建造的更加精致文雅了。独孤玉擎无心赏景,跟在老鸨后面,一心想着的都是跟自己义弟见了面要怎么开口。一想到那张精致美丽的脸,独孤玉擎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老鸨将人交给了卿馆里的管事,闲扯了几句就走了,不过不是回醉月坊的花楼,而是去了那个大花园里的一个暗角。那被花木掩映的地方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屋子外面放满了花盆和各种大小的铁铲铁锹。屋子旁边正蹲着个佝偻的身影,手中小心地移栽着一株兰草。 老鸨在那人身后停下,脸上再不是之前的油滑谄媚,而是一脸恭敬,那浑浊的眼中闪着犀利的光芒。声音也是带着恭敬和公式化的冷然:“武林盟主独子来卿馆,要为舞月公子赎身。” 那佝偻的人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像是呵护易碎的宝贝似地捧着那棵兰花看,头也不回,略微沙哑却完全不似外表苍老声音响起:“继续监视,舞月公子的事情要请示阁主,先拖住。” “是。” 结果独孤玉擎被告知舞月公子被长公主府请去陪宴了,今天不会回来。于是独孤玉擎只能带着满心期待而来,失望而归。 君梧月倒是真的出门了,不过不是去了长公主府,只是去了城里的如玉斋。因为临近簪花大会,君梧月这几天都在准备簪花大会当天要表演的事情,所以这几天是不接客的。每月君梧都会去如玉斋买基本话本传奇之类的看,楼里的人也都知道他喜欢看书,所以也都不奇怪。一般都是她遣小童去,得了闲便自己去,正好最近有空,就去如玉斋逛了逛。 当然,去如玉斋还有另外的目的,现在君家的一切产业大部分其实都已经交到了君梧月的手中。 君梧月出门时却被人给盯上了,不是别人,正是那门派名称很喜感的“殷剑门”掌门之女柳云儿。 君梧月刚出门就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之前也看见了柳云儿,不知道她跟踪她是何意,于是照样慢悠悠地带着小童往回走。 如玉斋与醉月坊离得很远,绕过两条热闹的街,还要穿过一片百姓的居住区。君梧月选了条近路走,倒不是因为想省点力气,而是这近路要穿过几条幽静偏僻的小巷子。一路上柳云儿都只是跟在她们身后,估计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君梧月虽然觉得自己被她嫉恨有点冤枉,但是她也没法跟她解释什么。这柳云儿一直跟着她不放,估计是想要找机会对她下手,教训警告一下“情敌”。 君梧月冷笑,你要机会我就给你创造机会,看今天谁教训谁。 -- 作者有话说 --> ------------ 【五八】舞月被打 "> 果然,刚进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巷子,跟在君梧月身边的小荀就倒地不起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 “啊――小荀!小荀!”君梧月一脸慌张惊恐地摇晃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小荀,在慌乱的动作掩饰下捏住小荀的脉门查看。还好,只是被人用暗器集中穴道昏过去了。 看着一脸慌张,声音里已然带着恐惧与哭音的少年,柳云儿得意地从旁边的拐角阴影里走出来。 “哼,原来舞月公子胆子这么小啊!” “你……你是谁?!” 君梧月看着来人,双腿打颤地朝后退,不小心绊倒了地上侍童的腿,一个不稳坐倒在地,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被吓破了胆的小兔子。对面的柳云儿看对方如此,心里更是傲气几分,越发看不起这少年了。 “还大男人呢,居然胆子比老鼠还小!丢不丢人!” 君梧月抖着手指着柳云儿,一脸的故作镇定:“你你……你别过来!” “嘁!真不知道独孤师兄是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东西!不男不女不说,还下贱的去伺候男人,连妓女都不如!” “你、你是那个淫。贱。门姓柳的!” 地上瘫坐的少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惊恐地看了对方一眼,就迅速害怕的低下头去,不知是吓得还是激动,手抖得更厉害了,连肩膀都开始抖了。 柳云儿不悦地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这地上的胆小鬼,刚刚故意把殷剑门的声调往高里念?看地上的人吓得都得跟筛糠似的,也不像是拿她的门派名字戏弄于她。www.38xs.com|三八文学柳云儿只道是自己多心了。 下巴高高扬起:“正是本姑娘。” “小荀是被你打死的?!” “哼,他跟我没愁没怨,我干嘛要打死他,只不过是打晕了而已。放心,”柳云儿又朝君梧月逼近几步,“本姑娘可是专门来找舞月公子你的!” “小生从未的罪过淫.贱.门,以前就是连淫.贱.门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跟淫.贱.门结仇,不知道淫.贱.门的柳姑娘找我干什么?” 君梧月一口一个淫.贱.门,直叫的对面的柳云儿一张俏脸不停变换,直到看柳云儿一张脸有堪比锅底的黑,君梧月这才收了声,依旧是满带着惊恐慌张的声音。且不知某人此刻憋笑憋得,都想掐自己一把才能保持一张泫然欲泣的脸了。 “你这贱人!”柳云儿再是笨也该明白对方是故意的了,更何况她也不是多笨,恼羞成怒的欺身上前,“不要脸的狐媚子!居然敢勾引我的独孤师兄,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哦,你要怎么收拾我?爷爷我一定奉陪到底啊。 柳云儿只看到地上瘫坐的人满脸惊恐,却没有注意到少年眼里的悠闲与戏弄猎物的嘲弄。 “柳小姐,小生只不过是跟独孤玉擎有一面之缘,那日之后就再没见过了,何来勾引之说?” “骗谁啊!现在谁不知道独孤家公子要为你赎身!”她晚上刚出门,就听到路上的人闲聊,说独孤家的大少爷去醉月坊赎人的事。本来她就是出门找独孤玉擎的,没想到他居然一被允许出门就去找那贱人,她哪里能冷静的下来,立马就拔腿朝醉月坊走,却在路上遇到了那个贱人。哼,这不就是老天都帮她么,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君梧月闻言有些惊讶,那个独孤玉擎,竟然真的去为她赎身了?她还以为那只是他说说而已呢,毕竟自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过看那小子的行事作风,确实是会干出这事儿来的。 “整天蒙着块面纱装神秘,我看肯定是丑的不能见人吧!” 柳云儿嘴里说着,伸手一扯,将少年脸上的面纱丢到地上。再看向少年,却惊讶地直了眼,呆在原地半天没动静。 君梧月看着对方呆呆的模样,很像上去拍两下叫她回神。 君梧月却突然察觉有人朝这条小巷靠近,而且速度很快,实力不凡。 这一分神间,对面的人已经高高扬起了巴掌,君梧月抬眼正好看见巴掌带着风声朝自己的脸落下来。下意识地就抬起手去捉对方的手腕,这一巴掌她还是避得开的。 “不许挡。” 少年的微微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生意近的像是在她脑袋里发出来。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带着内力的手劲,扇得君梧月头歪向一旁,巨大的耳鸣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一巴掌给扇聋了。脸颊上被燎起了一把火,灼烧的疼痛袭来,那细白的半张脸立即充血发红,高高肿起。嘴角被牙齿咬破,血线顺着嘴角往下淌。君梧月觉得自己整个半张脸和下巴都麻木了。 狠毒的女人!下手果然狠。打一个普通人居然还用内力,这柳云儿明显是想要将她打死啊。 “月儿!” 一声惊呼传来,一个人影迅速落在君梧月身边。 君梧月被那一巴掌打的还趴在地上,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起来。抬眼去看,来人竟然是独孤玉擎。 小子,你还敢来!爷爷我这一巴掌是谁害的啊! 柳云儿也看清了来人,瞬间青了脸,踉跄地退了两步。 独孤玉擎追着人来这边,在巷子里跟丢了人,却在走到这边巷子口时,正好看到了柳云儿打君梧月的瞬间。 小心地捧起少年的脸查看伤势,动作小心温柔,眼里却酝满了怒气。 “独孤师兄……” 柳云儿小心的轻声喊了声,却换来独孤玉擎一个怒视。 “你为何要打月儿?!” 冷冷的质问,充满怒意与指责。 本就因为独孤玉擎对这舞月太过关心而生气嫉妒,此刻从来没有被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责问训斥的她,心内更是愤怒。尤其是责问她的人还是她喜欢在意的人,心中更是委屈。于是大小姐脾气上来,再也伪装不下去贤良淑德了。 “这个贱人勾引独孤师兄,我教训它怎么了!”柳云儿很有理似的,满脸气愤地指着地上的少年。看着独孤玉擎将人小心的搂在怀里,脸上的表情也是万分温柔小心,那是连她都没见过的!柳云儿心中妒意恨意瞬间冲天,恨不得立马抽剑杀了那碍眼的人。 -- 作者有话说 --> ------------ 【五八】潜入独孤家 "> “月儿,跟我回去伤药。www.38xs.com|三八文学” 独孤玉擎小心翼翼地将君梧月扶起来。 “小荀……” 少年刚站起身,立马想起什么,焦急地要去查看地上躺着的少年。独孤玉擎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忙安抚少年不要着急,自己走过去查看地上躺着的人。 “放心,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独孤玉擎也认出了地上是舞月身边随侍的小童,颈后被钝器击中的地方红肿一片,可见下手人的狠厉。想也知道是谁出的手,对一个小孩子出手如此重,独孤玉擎不由又看向柳云儿,眼中的怒意和嫌弃又多了几分。 柳云儿被独孤玉擎的眼神刺激到,想辩解却又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独孤玉擎在小荀身上穴道点了几下,地上的人嘴里哼哼两声,悠悠醒转。 “小荀!小荀你没事吧?!” 看到地上的小童醒来,君梧月立马激动的扑过去。 小荀迷迷糊糊地看看着眼前的独孤玉擎,听到君梧月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本就是小孩子,再是大胆遇到危险也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拉着君梧月就哭开了。 “公子……呜呜……好疼……我还以为我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乖,不哭。”君梧月抱着小荀安抚,因为中起来的脸,一说话就扯的生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微微的颤音。www.38xs.com|三八文学 独孤玉擎心疼的忙上前拉住她:“月儿别说话了,先跟我回去吧。” 君梧月推开他,淡淡的开口:“独孤公子,舞月乃风尘之人,身份低微,却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之人,不敢高攀独孤家,更无心与谁争男人。” 说到此看了一眼那边一脸怨怒看着她的柳云儿,低头再不看谁。独孤玉擎闻言心中一痛,月儿受伤虽不是他所谓,却因他而起,独孤玉擎深感愧疚。 “你这……”贱人二字终又吞了回去,“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再也不要纠缠独孤师兄,独孤家是武林泰斗,你休要坏了独孤家名声!” “闭嘴!”独孤玉擎本就心里烦躁的很,听到柳云儿此时尤不知错,还自以独孤家的口吻羞辱舞月,忍不住怒喝出口。“我独孤家的事情还不敢劳烦柳姑娘操心。” “你……”独孤玉擎又向着舞月,居然再次对她大声训斥,柳云儿面上更是挂不住,气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却也不想就这么走了。“独孤掌门要是知道你继续跟着他纠缠不清,一定会更重的责罚你的!” “哼,那也是我的事!” “你……好,独孤师兄不怕责罚,难道也不顾念一下独孤掌门的名声了么?!也不顾江湖人以后怎么看独孤家了吗?!” 提到独孤家的声誉,独孤玉擎迟疑了一下,眉头紧皱。柳云儿见独孤玉擎面上表情微变,心内一喜。她就不信了,这独孤玉擎能够为了一个下贱的男娼而不顾独孤家百年声誉。 君梧月嘲讽地懒那两人一眼,不再理他们。小荀也哭够了,两人相扶着欲返回醉月坊。 “月儿!跟我回去!” 独孤玉擎见舞月要走,急忙拉住她。舞月一个不稳,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跌倒的瞬间被独孤玉擎扶住。 “你……”舞月脸上显现怒意,挣扎着推开他,正色道,“我舞月从未的罪过公子吧,请您放舞月一马吧,休要再纠缠我!” “月儿不要这样,我……我今天就是去给你赎身的,再也不让你回去受罪了。” “如此多谢独孤公子好意了。舞月本就是飘零之人,能在醉月坊有一席之地落脚已经很知足了,请独孤公子不要再为我浪费银钱了。你、你这是干什么?!” “公子!”小荀紧张地看着自家公子被那个独孤公子点住动弹不得,心里着急,却又不敢上前阻止。 “独孤玉擎!你放开……” 愤怒的声音也在哑穴被封之后再发不出半点,独孤玉擎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温柔小心。 听着冷漠的拒绝从对方的口中说出,那一字一句无不表明了舞月跟他划清界限的意图,这让独孤玉擎很生气。 “你回去跟你家主人说人被我带走了,赎身的钱明日自会有人送去,让他准备好卖身契!” 丢下话独孤玉擎就带着人飞身而起,几个起纵间就不见了踪影。柳云儿气得直跺脚,也腾身跟了上去。 “公子!公子!哎呀……这可怎么跟鸨父交代啊!” 小荀急的追了两步,再也见不到人影了,只能一步一叹的朝回走。 君梧月被独孤玉擎带到了一处宅院中,因为身体受制,独孤玉擎的内力又不低,所以她不敢妄动,所以一路上也没看出来自己是被带到了哪里。独孤玉擎将她放到厢房的床上便出去了,此刻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心里更是气闷。 刚刚出声制止她还手的人应该是白吧,虽然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但是那声音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紧闭的窗户无声地被推开,窗扇微微晃动着,仿佛只是被一阵微风吹开。室内已经多了一个人。一身紧身夜行衣的少年站在床前,看着床上不能动的人,看到君梧月脸上的上,眼中似乎闪过些怪异的神色,只是在没有动作。 “公子有命,让你接近独孤玉擎,打探赵国朝廷是否与江湖人士有接触。这段时间就想办法留在独孤府,自会有人接应小心传递。” 少年说完,下意识地等着对方回答。他看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则是瞪着他。这不就是那不但见死不救,还让她不能自救的白还能是谁。真想让这小子也尝尝挨巴掌的滋味。 突然的寂静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足足过了十几秒,君梧月脸上还疼着,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白才反应过来,床上的人被点穴了。一个漂亮的起落,又是一阵风般的消失在房内。 君梧月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长长一叹。真是要命的任务!她一个人人痛恨的“邪魔歪道”之人,不仅要潜入武林盟主家,还得在武林盟主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不是先自己命长么。 -- 作者有话说 --> ------------ 【五九】梅园里的女人 "> 独孤玉擎端着药和水盆开门进来,抬眼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心里浮上一层莫名的喜悦。www.38xs.com|三八文学若是以后他都留在我身边,让我一抬眼就看得到,一伸手就能摸得到,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这突然冒出的念头让独孤玉擎一惊,下意识地甩甩头。走到床边帮舞月处理脸上的伤。 手中握着用温水浸湿的手巾帮舞月擦脸,清理掉嘴角边残留的干涸血液,看着那红肿的脸颊和裂开的嘴角。独孤玉擎心里又是一阵愧疚,恨不得能把那些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手中的动作越发的温柔小心,可是毕竟是没有伺候人的经验,自己又粗手粗脚的,看着躺着的人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独孤玉擎忙连声道歉。 君梧月想让他给自己解开穴道,但是看那小子一脸专心致志地对着她脸上的伤口奋斗,完全没有要替她解穴的意思,君梧月只能无奈地一直用眼神盯着他。 替君梧月擦好脸,独孤玉擎从怀里掏出一个莹白的玉瓶,瓶盖一打开,一股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君梧月眼神微动,那看出那药的珍贵不菲。独孤玉擎将玉瓶里的药倒在手指上,晶莹剔透的膏体,带着些许盈绿,空气里的香气更加浓烈起来。 药膏一沾上皮肤,伤处就传来舒服的凉意,不再那么火辣辣地疼了。君梧月看着那玉瓶,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是好药吖。 帮君梧月涂药的独孤玉擎,手指一触到那嫩滑的肌肤,那之前冒出来的念头就压也压不住的在心里疯长起来。www.38xs.com|三八文学他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他明知道长辈们要是明白了他有此心思会有多生气,他也知道对方对他无意,甚至还充满了抗拒,时时刻刻想着要跟他划清界限。可是他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心啊!他就是喜欢上眼前的这个人了啊!他虽然做事总是粗枝大叶,但是他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对眼前人的感觉,他无法欺骗自己。 君梧月疑惑地看着独孤玉擎,此刻他看着她,眼神却有些迷茫又挣扎,虽然视线落在她脸上,却并没有真正在看她。帮她涂好药的手指并没有离去,而是抚上了另外那没有受伤的半边脸。 君梧月想,这人,真是奇怪。我都破相了还能让他如此迷恋的看着,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眼神有问题。不过,明明是个阳光美少年,怎么突然就学人家玩儿起忧郁来了? 直到到对上床上人探寻的目光,独孤玉擎这才回神,把手指收回。 “我帮你解了穴道,你不要在走了好不好?” 独孤玉擎看着躺着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几分紧张。君梧月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算是回答了。独孤玉擎明白她答应了,脸上这才浮起笑容。独孤玉擎本就长得很有男人味,笑容充满阳光,让人看了心情就不由大好。见他终于不再绷着一张脸了,君梧月心里也轻松不少,但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欺骗这个阳光一样的大男孩,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遮上一层阴霾。 “放心,这里是我一位姨娘住的别院,平常很少人来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这几天就在这里养伤好么?” 看着独孤玉擎陪着小心地说话,目光一直盯着她,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又惹得她生气似的,明明是个大男人,而且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可他此刻的那小模样怎么就那么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捏? 君梧月忍不住轻笑起来,惹得独孤玉擎又是一惊。 “啊……” “怎么了?!” “疼……” 估计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了,君梧月这一笑,又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直抽气。 看她如此,独孤玉擎也忍不住笑起来,君梧月看着他笑话她,心里不爽,朝他吼让他不要笑,结果又扯到伤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甘心地伸手捶打引她说话的独孤玉擎。于是房内又多了一阵哀嚎求饶声,两人闹了一会,都觉得自己的举止实在太孩子气,相视一眼,两人不由都又笑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独孤玉擎帮君梧月端了些清粥小菜过来,一直看着她吃完,又是点炭炉,又是掖被子的伺候着她上床休息,这才安心地回了自己就在她的房间。 反正不用自己操心醉月坊的事情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接下来的事情还那么棘手,难得现在能睡个好觉,君梧月就什么都不想倒头就睡,难得安心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午时了,刚爬起来外面就有丫鬟敲门进来伺候他梳洗,还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是独孤玉擎却没有来找她,这让君梧月很奇怪。问丫鬟们,她们也都说不知道,只是早上吩咐了让人来伺候舞月公子起居。独孤玉擎之前对她那么看重,照理说应该是她一醒来那小子就缠上来的,此刻却没了人影,不能不让人奇怪。 虽然这宅院里的人并没有限制君梧月的自由,却不让她出门,应该是独孤玉擎交代过的,怕他回醉月坊去。闲的无所事事,又不能回去醉月坊,君梧月只好在庭院里的花园里闲晃。 宅院挺大的,布景雅致清幽,信步其间倒是挺让人惬意的。君梧月信不踩着石板路往花园里走。赵国的冬天并不怎么冷,园子里的花木大多数是常青植物,即使是现在的时节,依旧是满枝绿叶,生机不减。绕过一个莲池,里面的残荷假山让人感觉到冬天的萧瑟。穿过几座廊坊,前面是一片竹林。冬季的竹子叶子多已枯黄,落的地上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很柔软。秀美修长的竹竿挺立,一杆杆一丛丛,很漂亮。竹林旁边有个小园子,匾额上写着梅园。君梧月看着几支伸出墙外来的梅枝,忍不住走进去。院子内全是梅树,几棵腊梅树枝头已经开了几朵早花,靠近些,便有清香飘进鼻端。 君梧月细细欣赏这梅花,不经意的转脸,看到了不远处站在一间房内床边的妇人。一看到那张脸,君梧月愣了一下。那张脸很眼熟。看到妇人的脸,君梧月脑海里面第一个浮出的人竟然是澄玉,可是再看那妇人的容貌,跟澄玉并不是很像。这个人是谁?跟澄玉有关系么? -- 作者有话说 --> ------------ 【六十】独孤盟主 "> “月儿?” 君梧月转头,看着独孤玉擎从竹林一边出来,看到她立马一脸欣喜的快步上前。www.38xs.com|三八文学 “怎么在这里?天这么冷,穿这么少,会着凉的。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独孤玉擎皱着眉语气不善,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厚重的蓝色大麾脱下包裹住君梧月。大麾把君梧月从头到脚裹得只剩下小半张脸露在外面,下面一大截还搭在地上,让君梧月不得不羡慕独孤玉擎挺拔傲人的身材。带着体温与他的味道的大麾,让君梧月觉得有些不适应,又觉得感觉不错。被人关心,总是让人温暖开心的事情。 再转头,那边的窗前已经没了人。 独孤玉擎仔细地查看着君梧月脸上的伤,见已经完全消肿,只剩下微微的红与其他地方的肌肤不同外,已不再如昨日那般吓人了。发现君梧月在走神,问道“月儿在看什么?” 君梧月回神,下意识朝他微微一笑:“嗯,没什么。” 毫无预兆地对上君梧月的笑脸,独孤玉擎脸上一红,不自在地撇开眼,却又立即舍不得的又转回来。他以为昨天他强行把他带回来,今天他会朝他发脾气,或者是闹着要走呢。早上本来想着陪他一起吃早饭,也因为这个原因,没胆的在他醒来时逃跑了。 看着独孤玉擎一直咧着嘴傻笑,君梧月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么?” “不,没,没。www.38xs.com|三八文学啊,不是,有。” 听他语无伦次,君梧月忍俊不禁:“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有!父亲同意我们结拜的事情了!” 独孤玉擎脸上带着激动,早上去向父亲坦白,没想到父亲竟然答应了,之前父亲知道他跟风尘中人结拜,被罚禁足,本以为这次也会被父亲重罚,他甚至做好了与父亲闹翻,离家出走的准备,没想到父亲竟然一下就答应了。 独孤玉擎的消息同样让君梧月惊讶不已。她在知道了独孤玉擎的父亲是武林盟主之后,也挺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独孤盟主的一怒之下,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事情不简单啊不简单。 “你父亲没生气?” “是啊,他还说让我带你会府住呢!还说既然我与你结了金兰之义,要见见你呢!” 回去住?恐怕是为了放在眼皮子底下就近监视吧。独孤老爷子已经看出什么了不成?或者说是跟他一起的人看出了什么?不过这也好,省的自己在找借口接近独孤府了。 “现在么?” 以为君梧月为与父亲的见面而担心害怕,独孤玉擎忙温言安抚:“父亲为人刚正,但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明白月儿的不幸遭遇。他既然说要见你,也就是承认了我们的关系,不会为难与你的,月儿无需担心。” 君梧月皱着眉沉思着,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独孤玉擎尤沉浸在父亲同意他与月儿交往的开心中,揽着他朝大门走,回独孤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梅园里的景致真不错。”君梧月状似无意的开口。“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梅园是姨娘的居所,这边的宅院都是父亲建造的。独孤府主宅那边总是有很多江湖人来往,因为姨娘喜欢清静,所以父亲就特意在这里为她建了园子。那梅园是按照独孤府的主宅里姨娘的居所布置的。” “原来独孤老爷竟然如此才情,对妾氏如此,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 独孤玉擎却没接话,似乎他对君梧月对独孤盟主的这番称赞并不赞同。 看着君梧月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疑惑,独孤玉擎苦笑一下:“我娘死得早,姨娘是父亲的续弦,人很好,对我很好。之前吃过很多苦,父亲对她如此,恐怕也只是为了补偿而已。” 独孤玉擎说的模糊,但是就他那无奈又略带些嘲讽的表情来看,似乎是独孤老爷子做过什么对不起那位夫人的事情。独孤玉擎提到那位姨娘时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儒慕,可见与她关系很好。 “虽然这里环境清幽,但是也似乎太过冷清了,独孤府人独居于此也很寂寞吧。既然来了,按理说我应该去拜访她一下和礼仪吧?” “不用了。”独孤玉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僵硬,怕君梧月误会,忙解释道,“我之前有一个弟弟,但是几年前因故去世了,姨娘从那以后就在梅园设了佛堂,食斋念佛,常伴青灯。她很少出门,就连我都很少见,所以……”因为自己向来口拙,刚刚由拒绝的太直接了,独孤玉擎有些着急,怕对方误解他。 “嗯。我明白。”君梧月温柔一笑,表示自己明白,独孤玉擎这才松了口气。 君梧月却暗暗留心,决定让余叔的人查一下这位梅园中的独孤夫人,那匆匆一瞥,让她很在意。 独孤府与那所别院果然不同,楼台屋宇都比之更加宏伟大气,虽是武林中人,却把府邸建在了闹市区不远,江湖中人最忌讳与朝廷有联系,独孤家却在这皇权集中的独孤家建宅,可见独孤家势力必然不小。君梧月不认为朝廷能够容忍江湖中人在眼皮子底下势力盘踞,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能在都城落脚生根,可见不是与朝廷有礼有关系,就是背后有足够强大的后台。 一进独孤府,君梧月被直接带到了独孤盟主的书房。独孤盟主居于主位,君梧月非江湖中人,于是以一般人的礼节向独孤盟主行了长辈之礼,独孤盟主面上也没见什么不悦,淡淡的说了两句,就将独孤玉擎支使出去了,说要跟舞月公子单独说说话。 书房内安静无比,只有一旁的炭盆里偶尔发出木炭炸裂的嘣响声。君梧月恭敬地等着对方开口。独孤盟主并不像君梧月想象中的年纪那么大,看起来也就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的样子。刚毅的面部线条,英俊的五官,唇上留着一瞥胡子,绷着张脸,看起来很严肃。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用玉冠束着,两鬓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不知是不是武林中的事物太繁重。 独孤盟主只是撇着茶叶沫子,并没开口,却让君梧月倍感压力。 -- 作者有话说 --> ------------ 【六一】独孤家的老狐狸 "> 在君梧月以为要陪独孤家的老头子家喝一上午茶时,独孤艌总算是开口了,而且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www.38xs.com|三八文学 “你是为了刺探独孤家的情报才接近玉擎的吧。” 不是问句,而是事实陈述。 君梧月顿时觉得背后冷汗连连,凉气飕飕地从脚底窜上来。这老头纸真是个狐狸啊,莫不是会掐指算不成? “独孤老爷何出此言?舞月与贵府公子相识相交完全出于偶然,舞月非江湖武林中人,之前从未听说过独孤家,更是不知道独孤公子有位受万众敬仰的武林盟主爹爹。舞月一介风尘之人,毕生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安神终老的归宿而已。舞月完全不懂独孤老爷的意思,刺探独孤家的情报,于我何用?” 独孤艌也不反驳,依旧是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语气,周身的寒意堪比外面的严冬厉风。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目的为何。只要你在府中老老实实地呆在,老夫自然不会为难与你。玉擎对你的感情也只是一时迷惑而已,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独孤家自然是不会让人坏我府中名声的。” 明明是怀疑她接近独孤玉擎目的不单纯,现在挑开了说,既让她之后有所顾忌,又能从她的反应中窥知一二,还能让之后对她的监视名正言顺,来个“我就是怀疑你啦,时刻派人盯着你,给我收好你的狐狸尾巴,不然抓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这独孤老头纸果然是老奸巨猾,好个一石三鸟。能当上武林盟主的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啊。 “舞月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妄想与令公子相交,怎奈令公子对舞月错爱,几番相助,舞月也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几次三番拒绝心内过意不去,因为这次意外受伤,又难拂了令公子好意才厚着脸皮叨扰,既然舞月伤已好,也不便多留,这就告辞了。令公子那边也烦请独孤老爷代言一声歉意了。”君梧月挺直了腰板儿,脸上表情自然,语气不卑不亢,一番话却隐含怒意。语毕,朝独孤盟主礼貌一揖,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独孤艌见少年一脸正气,无半点风尘之人的媚态邪佞,说话也是不卑不亢,行事礼仪有度,气质风流较之那些贵族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内已经有了些动摇。难怪自己儿子会一意与此子结拜,只可惜对方的出身着实是有些让人为难。 君梧月毫无半分犹豫地走到门口,抬脚刚要跨出门槛,两扇大开的门就“嘭——”的一声合上了。 爷爷的,差点夹掉自己可怜的鼻子…… 君梧月满头冷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险些遭摧残的鼻子。自己要是刚刚一个收不住脚,这就破相了啊。 爷爷的,是她错了!太低估眼前这人了,这独孤老头纸不止是个老狐狸,还是个行动派的暴力老狐狸!还以为他会出声叫住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大动静的留人。 醉月坊舞月公子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据可查,身份并没有可疑之处,独孤艌之前那番话也只是试探而已,毕竟醉月坊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水月宫已经递出消息,那边已经有人怀疑到了他们的头上,此时正是计划的关键时刻,他不得不留心防范,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见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而气愤离去,没有半点迟疑,独孤艌对这位少年已经放心了一些。对于自己儿子与这少年之间的事情也清楚的很,自始自终都是他那个任性的的儿子缠着人家,这次这人受伤也是间接由他们引起的,自然不能怪人家。有明白自己儿子那说一不二的急脾气,恐怕要是今天真把人给她撵跑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他可没空帮自家的臭小子收拾烂摊子。 是以在君梧月走到门口时,抹不开面张口让人家留下来的独孤艌,只好一挥袖子把门给关上了。 “独孤老爷这是何意?舞月虽是男子,但也是风尘之人,独孤老爷此举恐怕不妥吧!” 少年带刺儿的话让独孤艌脸上很是挂不住,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却又不好说什么反驳,只能讪讪地别来眼。 “既然你已经与玉擎结拜,老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还是暂时在府里住下吧。省的别人笑话我独孤艌欺负小辈。老孟,送舞月公子去客房。” “公子,这边请。” 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座上的独孤老狐狸,独孤艌脸上依旧是那张冰山脸,只不过别开眼不看她,掩饰性的端着已经只剩茶叶的茶杯装作品茶的行为着实显示了此人此刻的心虚。君梧月看似很不情愿地跟着老奴仆走出去,独孤艌竟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待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跟着老孟往客房走的君梧月也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一闪而逝,快的没让任何人抓住。 接下来几天,君梧月很安分地呆在客房,偶尔出来散步,也只是在客房门前的花园里走走。因为独孤玉擎的特别交代,君梧月的房间别安排到了远离那些府里暂住的武林人士,所以也没有碰到柳云儿一行人。 独孤艌先前也确实是派了人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也让人试探了几次,在见她每日安分守己,也并不会武功,也就渐渐不再注意她了,不过派去监视她的人却依旧在。君梧月自然明白自己被监视着,哪敢轻举妄动呢。水月宫内不为外人所知的奇药甚多,自然也有药可以让人暂时内力,君梧月又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相瞒过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自然也不难。这几日的安分守己也只是时机未到,她进入独孤府的目的也不是要盗取什么武功秘籍,重要书信什么的,所以自然是一点都不急。 随着日升日落,热闹的年节也要远去,这冬去春来的节日最后一个热闹的盛会,元宵节也到来了。 -- 作者有话说 --> ------------ 【六二】玉公子 "> 元宵节前夕,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闹市街头穿行。香车怒马,珠帘叮咚,马车所过之处更是香风阵阵,粉色纱帘半透半掩,惹人窥探好奇内里是何方佳人。有闲着无事的好事之徒,一路跟着马车走,想一探马车内是何方佳人,停于哪处。马车一直穿过两条街,直至富人贵族聚集居住的宅巷,停在了一处大宅门口。好事之人看到那府宅门楣上的独孤府三个大字的匾额,便知寻美无望,讪讪离去了。 江湖中人跟平民百姓甚少与接触,自成一个圈子,众人只知独孤府是都城内有名的望族,背后又有后台撑腰,所以都不敢招惹,且并不知这独孤府就是那传说中了不起的武林盟主的宅邸。 马车停下后,车内的小厮将拜帖送去独孤府门房,不一会,独孤府便有人过来,引着那辆华丽奢侈的马车从一侧边门进了府内。 马车上的人踩着小厮放好的脚蹬下了马车,雪白的狐裘大麾下,裹着宽肩窄腰的修长身体,姿态窈窕,却不会让人把他当做女子。来人正是醉月坊那个传言甚多,却无人见过的神秘老板。 独孤艌站在厅外迎接,在看清那迎面走来的人的容貌后,平日总是严肃地紧绷的一张脸更加绷紧,张口欲说的话也忘了说,微张着嘴,眼里满是震惊。 君梧月刚进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雪白的狐裘上散落的秀发,如墨般乌黑,若绸缎般细滑的秀发,随意地散在肩头,白与黑的强烈对比,高挑修长的身材,带着几分冬雪的洁净纯粹,又有着修竹的坚韧丰秀,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难以移开眼,让人忍不住猜测,这正面的那张脸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www.38xs.com|三八文学 伺候君梧月的小厮说醉月坊的老板来接她回去,独孤艌那老头子请他去前厅,说是当面与醉月坊的老板商量为她赎身之事,君梧月也没见过那传闻中醉月坊神秘的老板,所以小厮一说,她便立马赶了过来,正好见到独孤艌跟一个穿白狐裘有着美丽背影的男子,站在前厅“深情对望”的场景。 “在下今日冒昧拜访,还望独孤家主多多包涵。”如琴音般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正在发呆的独孤艌,也让刚进院子的君梧月脚下一顿。 明白自己失态的独孤艌,立马收了惊讶,用他那一贯的一板一眼的严肃语调回道:“玉公子不必多礼,既然是为了要事而来,这些小节自然不用太过在意。”赵国的民俗中,新春时,有服丧者和娼妓风尘之人不能去拜访住家,不然住家会招惹晦气的说法。 独孤艌说完径直走进客厅,白衣男子跟随其后也进了客厅。 君梧月随即也朝客厅走去,心情却有些复杂。 “月儿!” 刚走到门口,君梧月就被一直大手搂住了肩膀。在来人接近她三丈之内时便已察觉,知道是谁后,君梧月顺势做了个受了惊吓而后退的动作,巧妙地避开了与来人的亲密接触。 独孤玉擎见吓到了少年,忙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牢牢地搂着,还不忘打趣对方胆小。换来对方一记白眼,更是惹得他开怀大笑。 “有客人在还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还不带舞月进来!” “是,孩儿知错。” 独孤玉擎朝房里苦着脸认错,再转向君梧月,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调皮摸样,居然还朝君梧月吐舌头,表达自己对老头子的不满,让君梧月哭笑不得。都二十岁的人了,居然如此孩子气。同时君梧月也羡慕他,这样的表情,也是只有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下才能有的吧。 独孤艌直接称君梧月舞月,没再说舞月公子,自然是在醉月坊老板面前挑明了,他已经承认了君梧月是自己儿子结义兄弟的身份。 进了客厅,君梧月先是跟着独孤玉擎朝独孤艌行礼,又走到醉月坊的老板玉公子面前行礼,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主子,卖身契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 “玉公子。”醉月坊的诸人与外人同样称呼老板玉公子,醉月坊的老板从来就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此刻竟然因为她的事情亲自上独孤家来,真是给面子。 “嗯。”玉公子点点头,温文一笑,如琴音般的嗓音,悦耳无比。见少年依旧幔纱遮面,似很满意地点点头。“舞月这几日可还好?听说之前受伤了,现在可大好了?” “谢公子挂念,舞月的伤已无大碍了。” “嗯,没事就好。毕竟明日的簪花大会是个重要的日子,你要是不能出场,就麻烦了。” 听他这意思,并不打算放她自由,君梧月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看戏。 果然,那玉公子随即又对着主位上的独孤艌开口:“独孤家主,我楼里的公子承蒙您府上这几日的照顾了,玉某此次前来便是要接他回去的。” “玉公子,想必您也知道的,犬子与舞月一见如故,便将其当做弟弟看待,既然是兄弟,自然不能再让舞月回到醉月坊,还请玉公子开个价,独孤府要为他赎身。” “这可不成。”玉公子脸上带着微笑,出口的却是断然的拒绝。“我醉月坊的人身价与一般卿人不同不说,这舞月可是我楼里花费重金和心思培养了那么多年的人,明日可就是他正式开颜迎客之日,也是这城中众文人雅士期待已久的事情,若是他不参加,我拿什么向慕名而去的客人们交代呢?我醉月坊也同样是做生意的,独孤家也是经商的,自然之道这做生意最重要的不过‘诚信’二字吧。” “我独孤府愿出重金,自然不会让玉公子做赔本生意。您开个价吧。” 独孤艌一张冷脸纹丝不动,也不进对方的套,不跟他扯什么诚信信义的。无奸不商,最终不还都是为了多赚点而已。 玉公子也咬着不松口,优雅地端着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笑言道:“这可真不是价钱的问题。” -- 作者有话说 --> ------------ 【六三】鸨父澄玉 "> 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讨价还价,君梧月很有些吐槽的冲动。独孤玉擎倒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他旁边,老实地忍住不插嘴,应该是事前已经得了独孤艌的命令,才不敢插嘴的吧。不过看他听到那玉公子不同意君梧月的赎身时,脸上已经有些激动焦躁了。 察觉到君梧月的视线,独孤玉擎朝他柔柔一笑,眼神中溢满柔情宠溺。独孤玉擎这样一个说好听了是行事不拘小节,说白了就是做事粗枝大叶的粗线条,居然此刻还能顾及到她的感受,笑着以眼神安慰她,让她安心。君梧月心里掀起一阵名为愧疚的细微波澜,敛下眼不再看他。 独孤玉擎对她的好,她怎么会看不到。他对她的情,她怎么能察觉不到。注定要辜负的的人,要辜负的情谊,她必须狠心的不去看,不去想。注定得有人受伤,就得将自己的心守好,将自己会受到的伤算计好,尽量让自己的损失最小。无怪乎谁自私不自私,只不过是为了生存必须的自我保护而已。 你来我往的几个回合后,玉公子终于松了口。 “独孤家主,此事玉某真的也是有难处的。既然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玉公子果然是痛快人。” 独孤艌以茶代酒举杯遥敬,玉公子也端起茶杯回敬。 “独孤家主谬赞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这舞月虽然是我醉月坊的卿人,可是您也知道,长公主殿下可是对他喜爱的紧,这赎身之事长公主殿下也跟玉某提过。我醉月坊只不过是小本生意,不敢得罪官家,是以……独孤家主是否能够体谅一下玉某的难处呢?” 小本生意?呵!谁家的小本儿生意能够做得全国知名,影响到整个都城的文人氏族?不敢得罪官家?呸!明明就是嫦姳那女流氓罩着的生意,如此之大的后台,哪个官家敢动?这玉公子明显的是拿后台说事儿压人呢。 若是独孤艌真跟嫦姳有勾搭,估计去说两句这事儿就解决了,正好省了她的刺探,直接就可以看出独孤家是不是跟朝廷有来往了。想到这层,君梧月抬眼,看向那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品茶的玉公子。这人,莫非此次的任务与自己的是相同的? 水月宫各人执行的任务一般都是机密,即使是同部门的人也难以知晓,所属部门不同的,自然就更无从得知对方的任务内容了。 不管独孤家跟朝廷到底有没有来往,独孤艌自然都不会在此时表示什么,所以交涉就此僵住。两方协商之下,君梧月还是跟着玉公子的马车回醉月坊。独孤玉擎再是万般不愿,毕竟君梧月现在还是醉月坊的人,卖身契还在人家手中捏着,他闹也没用。独孤艌答应他一定想办法将君梧月的卖身契解决,独孤玉擎才怏怏不乐地勉强同意了让君梧月先回去。 门口马夫已经将车备好,玉公子先一步上了马车,君梧月跟在后面。一只脚刚踏上脚蹬,手就被人拉住了。 “月儿!” 君梧月转身看向来人,独孤玉擎眉头皱成一团,脸上带着不甘愿,些许愤怒,又有些愧疚地看着她。抓着君梧月的手上,力道也有些大。 “月儿,我一定会把你赎出来的!” 男子的丰神俊朗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霸道强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独孤玉擎与她相差六七岁,早是大人了,可是君梧月却一直觉得独孤玉擎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跟自己上个轮回生活的世界里的年轻人一样,二十多岁也依旧只是孩子,在长辈的羽翼下受着保护,过着理所当然的无忧生活。现在,看着对方依旧带着青涩的脸,君梧月却觉得面前这个人是真的长大了。人的成长过程中,总是伴随着疼痛的,就像是骨骼的生长,在悄无声息中的黑夜里拔高抽长,带着疼痛与痉挛。这个过程中,自己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自己在别人的舞台上带着面具,在自己的舞台上也一直伪装着。忽然感觉有些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的纷繁芜杂呢? 再看那双眼睛,君梧月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与另一个人重叠,那眼神与另一个少年何其相似。那个她真心付出,却也注定最后不得不辜负的人。想到这些,君梧月心中不由抽痛起来。 在独孤玉擎的目光注视下,君梧月心中那份泛滥起来的愧疚感又升起来了。看向独孤玉擎的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反手握了握独孤玉擎的手,微微扯出一抹笑。 “我明白。” 君梧月的笑,以及那反握的小小力道,让独孤玉擎呆愣半晌。这是君梧月第一次明确地回应他的情意,虽然只是那轻轻的一下没什么力道的回握,却在独孤玉擎心中投下一块巨石,溅起滔天的欢喜,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等独孤玉擎回过神时,佳人已乘车远去,隐没在喧嚣的闹市中不见踪影。 “好久不见。” 君梧月掀帘进去马车,正对上里面的一张俊美容颜。那唇边是她熟知的笑意,跟在独孤府里对着独孤艌的刻意客套温雅的笑完全不同的,带着暖意,发自心底久违而又绝对稀少的笑。 “是好久不见。”君梧月坐下,也回以一笑。“澄玉。” “没想到他竟然让你做了卿人。”玉公子,水月宫邀月阁的澄玉公子,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 “我也没想到,邀月阁阁主居然如此大材小用,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是哪国的世家公子呢。”君梧月眼中也带着同样的戏谑,倾身靠近澄玉,轻佻嘲弄地在他耳边唤了一声,“鸨父。” 果然不愧是雷打不动家伙,君梧月如此嘲弄他,澄玉脸上却毫无半分恼怒之意,甚至连点儿小波动都没有,君梧月觉得怪无趣的。收了脸上那故意挤出来的轻佻笑容,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身体疲惫的倚向车壁。 -- 作者有话说 --> ------------ 【六四】宫内消息 "> “我还以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公子是哪路神仙呢,没想到竟然是你。www.38xs.com|三八文学” 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君梧月全身放松,像个没骨头的人似地,闭着眼睛懒散地靠在车壁上。说出的话也懒洋洋的,像足了一只只讨宠的猫咪,让人听在耳中就有上去揉揉她的脑袋,顺一顺她后背柔软毛发的冲动。 “怎么,”澄玉看着眼前少年的惫懒模样,语气里不由带上几分笑意,“让你失望了不成?” “怎敢。我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呢,要真是来的是别人,还不知道又得要怎么费心费力的去应付呢。” “你呀,怎么出来这么久了还是这种懒散性子。”澄玉笑着摇头,语气里的宠溺显而易见。 “哪种性子?”君梧月懒懒地掀开眼皮,挑眉看向坐着笑得温雅的俊美公子,不赞同地撇撇嘴,“懒散怎么了,人生嘛,本来就是大梦一场,用不着那么努力。懒点好,脚步太快了,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时间就还要找事情做,打发无聊的时间,多麻烦啊!” 看着澄玉嘴角一直挂着的那抹笑,君梧月觉得很有些不适应。细看,这人今天确实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澄玉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白狐皮的名贵大麾裹住的修长身体,映着那如玉的脸,墨黑的发,嫣红的唇,皓白的齿,竟然让人感觉多了几分艳色。www.38xs.com|三八文学这人还真会伪装,明明是个淡漠薄情冷到了骨子里的人,自己跟他在水月宫里的半年多相处,何曾见过他有过如此姿态。即使是那时两人在畅文书阁悠闲地时光里,这人不是也都很少笑的么?怎么今天那笑就一直没停过,果真是奇怪的很。 因为奇怪,君梧月的视线就在对方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对方却很坦然的由着她看,目光好不避讳的与她相交。直至发觉自己竟然呆呆地看了人家好一会,君梧月才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视线,重新扯出个话头。 “不过几月不见,没想到我们澄玉公子竟然风格大变啊,居然也喜欢起这些调调来了。”君梧月眼睛飘着马车里的华丽装饰,华丽还没啥,关键是这马车里一色的粉红系,一个大男人喜欢粉红色还真让人觉得有些变态。虽然知道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君梧月还是忍不住吐槽。 澄玉不跟她分辨,收了调笑的语调,转了话题:“在那边还好么?” “好!有什么不好!你看,我这不都成了人家这都城里有名的小倌儿了嘛!呵!多风光啊!” 君梧月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抱怨的语气倒是让澄玉很开心。澄玉清楚,舞月的性子一向是不羁的,在别人面前总是挂着明亮的笑容,成熟内敛,做事滴水不漏,虽然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却总让人对她有安心之感,不由得就信任起来。也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偶尔露出些真性情来,会抱怨,会收起几分挂在脸上看似真诚纯净无比的假笑。 “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宫里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真雩还好么?” 看着她不动声色,状似无意的打听水月宫里的情况,澄玉唇边的淡笑里带出了些许苦涩。虽然明知她对他会有所防备,但是真正面对时,心里还是泛起些淡淡的不悦。 “我一个月前才出宫,宫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倒是迎夏宴之后你可是在宫里声名鹊起,现在宫里估计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大名了,连带着我也沾了光。” 君梧月脸上挂起一抹坏笑:“是不是我们澄玉公子现在走到哪都有一群美女粉丝跟着啊?” “粉丝?” “哦,没啥。”君梧月打了个哈欠,“就是指你的疯狂崇拜者。” “那倒没有,倒是青月阁主对你倒是一往情深的很,每次一听说绯月公子回宫了,就去绯月宫看你有没有一起回去。好像之前绯月公子跟青月阁主的关系不是很好,现在看倒也不是那样。” 青月?提到这个人,君梧月脑海里立马自动冒出那个喜欢穿着青衣的邪魅男子,与绯月公子完全两个风格的美男子。那时总被他缠着,被肉麻的称呼为“我的小月牙”,还有那华丽的层层叠叠的锦服领口总是似有意无意地露出来的漂亮锁骨,雕琢精致的玉骨扇。青月的模样立马在脑海里清晰地拼凑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清晰的记住了这个人。 记忆最深的,还是那天迎夏宴的后台,他无意间看到的那邪魅男子的落寞一笑。那时的青月跟任何时候她见过的都不同,直觉得那是他隐藏起来的最真实的一部分。那抹笑,让她有些在意,却在之后匆匆地离开了水月宫,没来得及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澄玉声音不疾不徐,接着讲到:“真雩在迎夏宴之后也被派出了宫,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因为你离开时他没赶上送别,为这事伤心了很久,一直到离宫前都闷闷不乐的。” “唉……”君梧月叹了口气,真雩那孩子,她是真的喜欢的,把他当做弟弟看待,却又因为各种缘由不能跟他太过亲近,那孩子对她的依赖却越来越多,离开水月宫的时候,她没有等到他回来,还真的让她有些庆幸,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现在也只能希望他在外面过得好。 “倒是听说前段时间宫主赐给了绯月公子一位美人儿,让宫里的人茶余饭后猜测了好一阵宫主的用意。” 绯月公子被赐美人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这也难怪,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下属,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倒是那晚之后,他对她越发的疏远。见面也只是在嫦姳设的各色宴席上,即使见了面话也说得很少,他交给她的任务也都是由其他人转达的。 虽然如此想,但是君梧月明白,事实上是她这段时间自己可以忽略他的事情,他疏远她时,也不也是在刻意疏远他,尽量与他少有交集。那晚的事,其实她很在意。 -- 作者有话说 --> ------------ 【六五】情不知何起 "> “你没见过那位美人?”澄玉见自己说起那位宫主赐的美人,君梧月没什么反应,有些疑惑。www.38xs.com|三八文学 “我去哪见得到,人家有美人当然也是藏起来自己看咯!” “你还真是消息闭塞,我可是听说那位美人可是绯月公子走到哪带到哪,现在八成也在这和赵国都城里。” 这消息让君梧月有些意外,她虽然不怎么关心绯月公子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就住在嫦姳的别院里,她也经常被邀去陪宴,并没有见过他身边有过什么女子啊? 君梧月压下心中的疑惑,促狭地笑着看向澄玉:“我说鸨父啊,你来这赵国都城又是为了什么啊?” “自然是和你一样,调查赵国暗中与各方势力结盟的事情。你现在接近独孤府,难道是绯月公子怀疑赵国朝廷不仅与各国私下联合,跟江湖势力也有联系?” “是啊,独孤家还真是麻烦,不仅什么都没查到,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好不容易进了独孤府,你倒好,又把我给拽出来了……” 声音渐渐低下去,澄玉再看过去时,面覆薄纱的少年已经倚着车壁睡着了。 看着少年眼下微微的青黑,澄玉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打开盖子在少年鼻端放置一瞬便又收回怀中,倚着车壁睡去的少年睡得更沉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 澄玉此时才真正开始细看眼前的人,睡着的人面容平静,没有他熟悉的醒时的跳脱张扬,平静的面上带着些许清愁,浅淡的眉见微微蹙着。 扬手间,那浅紫色的薄纱就从君梧月脸上滑落下来。澄玉看着那张久违了的脸,嘴角扬起微笑。若是君梧月此刻醒来,定能看出此时澄玉那双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热烈情绪。 温柔的将她挪过来,小心地拥在怀里。嗅着那鼻端熟悉的浅淡香气,澄玉怔怔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怀中人沉静的睡脸。 明白自己的举动多么的不合时宜,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却如何也管不住自己。在知道自己要来这里时,在知道能再见到她时,心里那止不住的雀跃就让他明白自己对她的思念有多深。在看到独孤玉擎亲密地拉着她的手,说着像是情人间的承诺的话,看着她对独孤玉擎温柔怜惜的笑,他心里叫嚣着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将独孤玉擎赶走再不让他见到她的念头升起时,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在意是什么。 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指尖触到的微凉滑腻肌肤,让人忍不住流连。 “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啊,却如此的叫人心疼,让人倾心…… 澄玉若是能看到自己此刻眼中流露出来的怜爱与深情,恐怕自己都会吓一跳。 是什么时候呢?这个瘦小的人,坚韧的身影,就印上了心头,抹也抹不去。像是那春日里的细雨,淅淅沥沥,悄无声息地就落了下来,渗进了土壤里,让那种子萌发,生根,抽枝,渐渐长出苞,在合适的时间,开出满树的花来。 只是,他和她的那朵花,注定了不合时宜。 君梧月醒来时已经到了日入时分,落日西沉,暮色四合。这一觉竟然睡得如此长,如此沉。君梧月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是被人下了药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她下的药了。 自己躺在醉月坊自己的房间里,身上只着单衣,外袍搭在床边的衣架上,不知是谁给脱的。她一向脱衣换衣都是自己动手,虽然身体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若是被人看到自己里衣内的裹胸布,肯定也会被怀疑。虽然是十二岁的身体,还没发育,但是胸前的小桃子也已经开始微微隆起,毕竟跟真正的少年不同。她平常已经尽量控制饮食,生怕某些地方长了肉被人怀疑。 澄玉是知道她性别的,应该是他给脱的衣服吧?真么说自己回房也是被他抱回来的?想到此,君梧月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别扭。 房里的火盆烧的正旺,伺候她的小童小荀正趴在窗下的软榻上睡得正香,床边燃着的香炉生气袅袅的薄烟。是醉月坊以前的那个舞月喜欢燃的香,她很少用,因为身为一个杀手要时刻保持清醒。今天竟然在澄玉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了,着实让人懊恼。 冬天的夜冷得要死,君梧月赖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想起身。睁着眼睛想着白天的事情。 独孤艌堂堂武林盟主,竟然会出门迎接一个娼门老板,而且在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显然那态度就一直有些不自然,其后的谈话中,更是频频走神,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澄玉脸上,种种疑点,不得不让君梧月小心谨慎,对澄玉的到来的喜悦也被那猜疑与提防给压了下去。 她与澄玉虽然算是盟友,但是维持两人关系的纽带却极其薄弱。盟友的关系也只能是在特定的时期特定的地点,所以现在她不能相信他。 那天在独孤府里见到的那位梅姨娘,让君梧月一直很在意。这几天也没法跟余叔的人联系,所以一直没能让人帮她查那位梅姨娘的事情。君梧月直觉地感觉澄玉跟那个梅姨娘是有着什么关系的。 第二天的簪花大会君梧月终究还是没有参加,在得知舞月公子被嫦姳长公主赎了身之后,那些冲着舞月公子的名头去捧场的人也无话可说。虽然那长公主殿下因为前段时间神武大将军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跟国君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了,但是她在朝中依旧实权在握,谁都不敢得罪她。她要的人,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簪花大会后,君梧月去公主府谢恩,被引到公主见客的花厅,远远地还未进去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音。弹琴的人技艺高超,优美的琴曲让人听闻忘形,君梧月听到那琴声却有些惊讶。 进到花厅里,果然看到坐在嫦姳下首抚琴的男子,正是醉月坊名义上的老板,澄玉。 -- 作者有话说 --> ------------ 【六六】赎身 "> 依旧是白衣翩然,姿态优雅娴静。俊美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神情专注于在琴弦上挑抹拨划的指尖。 小厮不敢打扰公主听琴,便先让君梧月站在一边等。 座上的嫦姳斜倚在高背的椅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一盏琉璃酒杯,神情陶醉。似乎是陶醉在优美的琴音里,又似乎是陶醉于抚琴之人的美色。 君梧月却在嫦姳那双妩媚的凤眼中看到了几许深情。嫦姳的脸上也难道带了几许春情,看向抚琴的澄玉时,脸上偶尔会浮起淡淡的彤云。 真难得,没想到这嫦姳女流氓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一曲结束,小厮上前通报,嫦姳慵懒的拖着长长的声线让君梧月进去。君梧月毕恭毕敬地朝她行礼,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背了很久的像是酸腐文章一样的谢恩词。不过嫦姳似乎也不在意这一套,君梧月还没背完,就被嫦姳打断了。 “行了,本来之前就答应过帮你赎身的。”嫦姳说的是那次君梧月帮她在偃泽丞相身上下药的事情,那次她就承诺事后帮君梧月赎身。“既然玉也同意你赎身,本公主自然也高兴能玉成此事。” 呸!老奸巨猾,你答应为爷爷我赎身,凭什么还要收人家独孤家的钱? 君梧月可是听说独孤艌为了请公主同意舞月公子赎身之事,前后可是花了不下五万两银子。要知道,现在就是这生活水平比较高一些的都城百姓,一家人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几十两。嫦姳这女流氓敛起钱来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抬眼看向澄玉,澄玉回她一抹淡笑。看这场面,似乎澄玉也出了不少力,不知道被嫦姳那女流氓吃了多少豆腐。君梧月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她印象中的澄玉一向是高洁骄傲的,为了她而被人亵渎,真的是她很过意不去。 君梧月离开之后,嫦姳从高座上走下来,柔弱无骨地贴着澄玉躺下来,将脸枕在澄玉腿上。一双妩媚的凤眼贪婪地欣赏着男子的俊美容颜,手指不安分地捏着男子的手指把玩。 嫦姳透着几分做作的娇气开口:“如此做真的好么?布置了那么久的计划,只差一步而已,若是兵行险招,也说不定能将水月宫灭了。” “不行。”澄玉抽出被嫦姳抓住的手,端起一旁的香茶喝了一口,姿态优雅的让嫦姳视线不忍离开半刻。“水月宫里已经有所察觉,白水月会派林君复来查此事,就已经说明宫里的那些人有人暴露了,若是林君复继续查下去,恐怕到时候水月宫没有倒,我们的人会全军覆没。” “可是好不容易才将那人拖下水,让他为我们所用。而且以他在水月宫里的势力,白水月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吧。”嫦姳轻笑,带着些许小女儿姿态,“逼急了,怕是他会比我们还先一步动手呢。” “白水月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暗中渐渐架空他的势力,看样子是近期就打算将他除去了。我们此时只能选择弃车保帅,否则被他一并拖下水,想要翻身便是万难。” 嫦姳不老实地双手又抚上男子的胸膛,指尖在那里迷恋地流连,眼神越发迷离。 “如此,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若是没了他在水月宫内接应,到时候攻打水月宫恐怕也是万难。” 澄玉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笑意,任由嫦姳两只手在自己胸膛上放肆游走,眼中的嫌恶却是隐藏的滴水不漏。 “这个不必担心,那七阁阁主也恐怕不是都忠于白水月,那林君复也不是个甘于人下的角色,你以为他为何对你的打压力度那么轻是为了什么,以他的能力,若是想要查,早就将我们的事情查清楚了。他恐怕也并不是为了想除掉我们,他现在最想除掉的恐怕是那个人,否则也不会只对他步步紧逼。” 嫦姳一颗心早已经不在两人讨论的事情上了,双手往上游走,抚上那俊美无铸的脸庞。 “玉。”婉转轻柔的低唤,满含情意,“事情结束之后,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 男子望着仰面躺在自己腿上的女子,与她对视的眼中也漾满了腻死人的柔情蜜意,一贯淡然的脸上也满是温柔。 “当然。” 女子痴迷地望着那张脸,手指滑动,爬上男子好看的眉,美丽的眼角,高挺的鼻梁,诱人的红唇,顺着那唇形勾画着,久久流连。 女子痴迷的眼中渐渐浮起些许自卑,语气里也带着些惆怅:“你是如此的年轻,而我……” “不要这样说。”一根修长干净的葱白玉指抵上了嫦姳开阖的红唇,截断了下面自怨自艾的话。深情地低头吻上嫦姳的额头,“你在我眼中永远是那么年轻美丽。” “玉……”嫦姳脸上浮起两片晕红,眼中闪动着炙热的光,嘴角扬起,伸出手勾住男子的脖颈,将男子拉下,带着浓烈爱恋的红唇,吻上对方的薄唇。 良久,嫦姳气喘吁吁的气息不稳,这才放开对方。嫦姳将脸埋在澄玉怀中,像是害羞的小女儿家。 “你放他去独孤家,若是被他查出什么怎么办?” 嫦姳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君梧月。澄玉没有半点qingyu的清亮眼眸,在提到那人时微微变得柔软。语气却是半点情绪不带。 “不会。” “你怎么就能如此肯定,他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呢。” 澄玉看向怀里怪笑这的嫦姳:“你查到了什么?” “查是没查到什么。”嫦姳笑得妖娆,一双眼魅惑勾人。“不过这正是什么什么都查不到才更值得人玩味。” “不过是个小角色。水月宫里的孩子,身世都不难差,不是被掳去的良家子,就是家破人亡的孤儿,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澄玉不愿那人出什么事,语气冷淡。“不要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好嘛好嘛。”见男子露出不悦,嫦姳立马撒娇耍赖,“人家也就是觉得他好玩而已嘛。既然玉不喜欢,我就不查了。” -- 作者有话说 --> ------------ 【六七】惊险夜探 "> 赎身风波总算告一段落,恢复自由身的君梧月又被独孤玉擎以“你刚离开醉月坊,无落脚之处,我作为义兄有义务照顾你”的理由,给带到了独孤府。君梧月乐的自己省事,在独孤府里虽然有被人监视,但是刺探情报也比她在府外强。进独孤府本来就很难了,这样倒省了她不少力气。 关于那位梅姨娘的事情,君梧月已经交代了余叔去查,君家的人果然办事速度惊人,不出两天就有了结果。 君梧月捏着那张写着调查结果的小纸条,心里疑惑更大。眉头紧皱,对于自己的推断有些怀疑,但是事实却又都指向那个结果。 半夜的时候,独孤府里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君梧月的院子虽然偏僻,但是正好离马棚很近,所以半夜里听到动静就醒了。 做好掩饰,躲过监视她的守卫,君梧月悄悄的潜进前院。轻盈的身体灵活地在屋檐树顶穿行,猫一样轻巧无声。君梧月的轻功在刈人谷算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放在江湖上,也能排在数得上号的高手行列,躲避独孤府里的守卫们还是很轻松的。 前院灯火通明,奴仆进进出出似乎很忙碌,却没有人敢喧哗。独孤府里的奴仆们也都是练家子,训练有素,现在井井有条的进进出出忙碌着,却安静的连脚步声都不曾有。 看样子这半夜来拜访独孤府的这队人马不少。前院人太多,君梧月不好靠近,又潜到后院,刚在后院书房旁边的一棵树上窝好,独孤艌就带着一名男子过来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那男子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白色的纱帽,帘幕低垂,看不到脸。这身打扮看起来很像是水月宫的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水月的恶趣味,水月宫的人除了几位阁主,其他人除了特殊场合下,全都是一身白,就连出行时,也是一身白衣,戴着白色幕离。看那男子的身形背影,跟独孤艌体型差不多,估计应该也是个高手。 两人进了书房,独孤艌关门时眼睛还特意扫了外面一圈。君梧月呆的那颗树就在书房门外斜对面,独孤艌那犀利的眼神让吓得冷汗连连。 书房内的两人交谈声可以压得低低的几不可闻,君梧月只能偶尔听到些模糊的词句。碍于独孤艌高深的修为,君梧月也不敢靠的太近,窝在树上不敢动弹。若是被发现了,一个独孤艌就能要她命了,再加个不知名的高手,保准她直接就见阎王了。 听书房内两人隐约的对话,偶尔会听到水月宫,使者之类的字眼。让君梧月确定,来人果然是跟水月宫有关。那人似乎是水月宫里的人,看来水月宫里竟然出了叛徒,这还真是让人吃惊。水月宫之所以这么多年都稳于江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治下极严,江湖中人多次想要从水月宫内部攻击,却没人敢背叛水月宫。不背叛不代表没有反心,只不过是没有那个勇气而已。水月宫对付叛徒的手段令人发指,被武林中人抓到大不了就是一死,而背叛水月宫的下场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君梧月窝在树上,心思全都放在书房里面的两人的对话上,想将那断断续续模糊的词连成句,推断其意,正听得聚精会神,突然察觉到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房内的人也察觉到了来人,停止了交谈。显然对方事先就知道她躲在这里,一声娇咤响起,君梧月没有半分犹豫地飞身跃下树,迅速朝前院逃去。身后是书房门被打开,有人追踪她而来的响动。 望着仓皇逃走的人影,如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眼中的恶毒一闪而过。 “嘭——” 房间门被人大力推开,门闩断裂,两扇可怜的门板撞上两边的墙壁,然后又回弹过了来,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爹!绝对不会是月儿的,您这样……” 独孤玉擎的话在看到房内的情形后,渐渐没了声响。 床上的少年被巨大的响动惊起,惊恐地望着门口,头发睡得有些凌乱,额前的刘海有些歪斜地贴在额头,没有面纱的遮挡,一张倾城的容颜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展露人前,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惊惧惶惑,脸色也有些苍白。身上的单衣松松地挂在身上,领口还大敞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还有线条优美的锁骨。 独孤玉擎蓦地红了脸,好半晌才想起非礼勿视,别开眼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独孤艌绷着一张晚爹脸,满眼探究地上下打量着床上的人。 “爹……”自家老爹直盯着床上少年看的眼神让独孤玉擎很不高兴,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独孤艌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有贼人闯入我独孤府,你要是看到了就跟下人知会声。没事的话就呆在房间里不要出门!”威慑的警告里,怒气明显。说完独孤艌又带着满身寒霜急匆匆地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的一群举着火把拿着刀剑的家丁,也跟着一并离去了。 独孤玉擎尴尬的看看离开的老爹,又看看床上依旧处于因惊吓而呆怔的少年,有些为难。 “那个……”一抬眼又看到了少年倾城的脸,还有那外露的春色,独孤玉擎脸色红红,“月儿这两天没事不要出门……” “还不跟来!” 一声暴喝,吓得房内的人肩膀又是一颤。独孤玉擎抚额,自家老头子又火山爆发了。知道事情重大,独孤玉擎也没空留下来安慰受了惊吓的少年,虽然他很想留下。 “月儿不要怕,外面有些乱,没事不要出门。我明天再来看你,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令尊的,真是吓掉爷爷我半条老命啊!差一点自己小命就挂掉了! 看着独孤玉擎帮她将那两扇离下岗不远的“危门”并起,关上,君梧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被窝里刚才匆匆脱下来的衣服拽出来,甩手丢到床边的衣架上。 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更是出乎君梧月的意料,让她的第一次出宫任务也缩短了期限。 -- 作者有话说 --> ------------ 【六八】夜市游玩 "> 晚上到独孤府的那帮人,第二天就没了人影。www.38xs.com|三八文学独孤府里的人全都跟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昨晚的那场声势浩大的搜查仿佛根本没发生一样。 君梧月很老实地窝在房间里看传奇话本,吃晚饭的时候独孤玉擎来房里找她,开心的说要带她出去玩。君梧月本来还想以受了惊吓推辞不去,想了想正好可以趁此去如玉斋一趟,于是就答应了。 独孤玉擎带着她逛夜市,都城里的夜市很繁华,现在的天气虽然还很冷,但是因为百姓们少有娱乐,所以冒着寒风也愿意倒夜市逛逛。 独孤玉擎一身夹衣,外面就披了件黑底红面儿的斗篷,看起来别提多潇洒了。反观君梧月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棉袍,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头上戴着白色的狐裘绒帽,包得只剩下半张小脸儿,怀里还揣着个暖炉,还是觉得冷。不得不叹一声,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因为路上人多,君梧月又身材娇小,独孤玉擎将她护在怀里,生怕被磕着撞着。君梧月一路上这个小摊儿看看,那个小摊儿瞧瞧,很有兴致。 虽然之前她也有时间逛街,但是因为在醉月坊里,工作时间特殊,所以夜市她现在却是第一次逛。感觉很有意思,很新奇。 独孤玉擎看着她那一只挂着明亮笑容的脸,开心的恨不能将整条街都买下来送她,她却只是在那些摊子上看看,没有买什么东西。每次他要掏钱,她就摇着头拉着他换另一家了。 更让独孤玉擎郁闷的就是此时的君梧月没有戴面纱,就这么着顶着一张倾城的脸逛街,惹得行人全都把目光投过来,半晌舍不得离开。那些吆喝着拉生意的摊主们不论男女,在看到那张脸后,无不呆怔好久回不了神,而那张脸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半点意识到自己的祸害程度,美丽的小脸儿上还无邪的挂满了笑容。www.38xs.com|三八文学独孤玉擎恨不得立马就将人包裹了赶紧带回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但是一对上那双满是明媚笑意的纯真大眼,独孤玉擎又立马举手缴械投降了。 “有买烤地瓜的啊!” 君梧月看着不远处的一颗老树下的摊子,兴奋地拉着独孤玉擎奔过去。 “小心,不要跑,人家做生意的又不会跑掉!” 独孤玉擎一边小心地帮她挡着行人,一边拉着她不让她跑。 “老伯,来两个烤地瓜!” “好嘞!”老板麻利的从那简陋的红火炉灶里掏出两个刚煨好的烤地瓜,“来,小哥,您看这两个怎么样?” “嗯,就这两个。” 君梧月付了钱,将手中的烤地瓜塞给独孤玉擎一个。 “你自己吃吧。” 君梧月不悦地嘟嘟嘴:“逛街吃东西当然是要两个人一起才有意思,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啊!” 看她嘟起嘴,鼓起腮帮子的可爱的模样,独孤玉擎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又怕戳疼了她,手指刚触到那柔嫩的脸颊,改成用两只大掌贴上去。 “你看你,脸被吹得冰凉,我们去找家茶楼坐坐,暖暖身子在逛吧。” “不要。我就觉得这地方挺好的。” 对面就是一座庙,香客云集,香火鼎盛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君梧月觉得很有意思。正好身后就是一座供人歇脚的小亭子,君梧月就径直进去坐下,开始吃烤地瓜。 独孤玉擎没办法,只好跟了进去。在君梧月坐下之前先一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垫在了石凳上。 “太凉了,坐在上面身体会受寒的。” 君梧月心里一阵温暖,被人宠溺的感觉真是好。 看着君梧月将一个烤地瓜揣怀里,又将手中的那个掰开,腾腾的白色热气冒了出来,热气后面的那双大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地,然后咬了一口地瓜,烫得直吸凉气,又舍不得吐掉。一脸幸福的模样,让看着的人也觉得那少年手中拿着的不是什么普通的烤地瓜,而是什么名贵的珍馐美味了。 “真的很好吃么?” 独孤玉擎忍不住凑上前去,满脸笑意。 君梧月白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哼!给你吃你不要的,现在后悔晚了!” “月儿……” 独孤玉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君梧月,眼睛还不停地眨巴着。 君梧月被他滑稽的表情逗得差点被一口地瓜给噎到。 “就是不给把你吃!” “怎么这个样子!还是我带你出来玩的呢,月儿真是没良心!” “切,良心值几个钱?良心能买到烤地瓜?”君梧月鼻子翘得老高。 “你不给我吃就算了,我还不能自己……”买字还没说出来,就已经看见人家卖烤地瓜的老伯已经卖完了,开始收拾家什收摊回家了。 君梧月很是得意地拿着热腾腾地烤地瓜在独孤玉擎面前晃,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好不奸诈得意的模样。 这俏皮却又狡黠的模样,让独孤玉擎看得舍不得挪开目光。 “嘿嘿……”独孤玉擎一改沮丧模样,看着君梧月也笑得奸诈无比,那模样好像是要作奸犯科的流氓小混混似地。 “你、你要干嘛?” 君梧月被他那笑笑得心惊不已,这孩子脑袋发抽了么? “嘿嘿……”独孤玉擎继续笑,“你不给我吃,我就不能抢么!” 话音一落,君梧月手中的地瓜立马少了一大块,而某人的腮帮子迅速鼓起,因为这一口咬的太大快了,烫得他也不得不直吸冷气,打呼烫。 君梧月看着他那朝嘴里拼命扇风,又不愿意吐出嘴里的食物的模样,忍不住开怀大笑。 “活该!” 趁君梧月大笑的时候,独孤玉擎动作迅速地就着她的手,在另一块烤地瓜上也咬了一大口。迅速地惹来君梧月一阵追打。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笑闹成一片。 最后两人将君梧月怀里的那块烤地瓜也给解决掉了,吃的肚子圆滚滚地,坐在亭子里懒得动弹。 恐怕这也是君梧月除了水月宫之后,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一次游玩了。 -- 作者有话说 --> ------------ 【六九】中计 "> 君梧月玩的很尽兴的,也逛得有些疲倦。www.38xs.com|三八文学回到房间里倒头就躺床上了。不经意抬眼,却看到了挂在帐子顶上的暗器。 君梧月眼神一黯,迅速起身,在探寻到外面无人监视时,才慢悠悠地将那钉在帐子上的暗器取下来。 五角形状的飞镖,黑色的精铁,中间部分刻着反复的花纹。君梧月手指灵巧的在那枚只有两枚铜钱大的五角镖上一按一扭,飞镖的一角被卸了下来,露出里面卷起的小纸条。 纸上是小小的一行小字:速速返宫,先走一步。 竟然是绯月公子的字迹。君梧月眉头紧皱,为这纸上所传达的信息。为什么突然要回水月宫?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若是此时回去,不仅身份会暴露,之前所作的一切也都前功尽弃了。是什么事情会让绯月公子如此急着赶回?水月宫里出事了?难道是嫦姳在底下拉拢的那群人已经开始向水月宫下手了?可是独孤艌这边的江湖势力并没有什么动静啊? 不管是何情况,听上司的命令总错不了。君梧月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躺床上睡觉,打算趁黎明时独孤府护卫交接时离开。 临近黎明时,一枚暗器透过窗纸射进君梧月的房间,君梧月起身摘下那枚钉在床头的飞镖,眉头紧皱。 五角的精铁飞镖,繁复的花纹,水月宫内特殊时期才用来传递消息的飞镖。这一天见到两枚,还真是稀罕。 将飞镖里面的纸条拿出打开,这次的字迹是不认识的。纤细秀雅的笔触,似乎是出自女子手笔。 上书:速来城外南山。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沉吟片刻,将纸条焚毁,收好两枚五角镖。迅速换好一身轻便的装束,带上自己少的可怜的行礼出了门。 一路很顺利地潜出独孤府,迅速往城外南山赶。 到了南山脚下,君梧月果然在路口发现了水月宫独有的标示,循着标示一路上山,标记在山腰的一处悬崖边便没有了。显然,这悬崖便是约她的人指示的地点。 到底是谁约她来的?水月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能够联系上她,应该也是绯月宫里的人。不知道澄玉那边是否也接到了指示,现在是不是也赶回了水月宫里。虽然两人同在这赵国都城,却是在那次长公主府的偶然见到的一面之后,再没有见过。澄玉真正的身份很让她惊讶,没想到独孤艌为了对付水月宫,竟然那么舍得下本钱。 “谁!出来!” 随着君梧月的一声低喝,一枚飞刀出手,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株松树上。连刀柄整个没入松树粗壮的枝干内,并不是要击中对方,只是警示威慑而已。 “啪啪啪——” 手掌相拍的声音,一名女子鼓着掌,从树旁边的岩石后走了出来。 “不愧是从刈人谷里面出来的人,果然武艺高超啊!” 赞扬的话,却是用嘲讽的语气说出来。 “是你。”君梧月看着来人,眉头扬起,眼中闪过疑惑。 “是我。”如霜笑得灿烂,“怎么说我们也是同样在邀月阁呆过的人,怎么?见了旧识不高兴么?我见到你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呢!” 君梧月直觉此人来着不善,看来自己这趟真的是来错了。 “荧惑,你约我来是是何意?” “何意?哈哈哈……”如霜,或者说是邀月阁的荧惑,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是好笑,我能找你干嘛?自然不会是找你叙旧,联络感情。”荧惑眼神一厉,“找你来,自然是为了杀你!” 毫不掩饰的恶毒和狠厉,让荧惑一张美丽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君梧月冷笑:“要杀我?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呵,你以为我会跟你以武相搏?别傻了!”荧惑笑得得意,“你是刈人谷出来的人,自幼就学武修炼,我只不过是跟着邀月阁里的师傅学过两年花架子,怎么会吃亏的跟你比?” 听她如此说,君梧月突然意识到不好。再去提气运功,腹中一阵绞痛,口中泛起一股铁锈味。 看着对方脸色微变,荧惑一脸得意地开口:“怎么?是不是发现自己武功不能用了?” 君梧月扯出一抹笑,脸上镇定自若。 “你还真是愚蠢,难道你不知道我服过左使大人的眠春么?这眠春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服过眠春之人百毒不侵。” 荧惑看着君梧月脸上一片镇静自然,没有丝毫不适的样子,也有些疑惑。又听对方如此说,她确实不知那眠春竟然有解毒的作用,确实是有些心慌了。 确实像君梧月说的,服过眠春的人,确实是百毒不侵,但是君梧月提气运功,身体内的反常让她也不敢确信。也许那只是虞艳娘之前骗她的? 君梧月做出泰然自若的样子,希望对方不会看不出什么,可是荧惑也不是傻子。见君梧月一直站着毫无动作,脸上又浮起恶毒的笑容来。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一手,差点就把我也给骗过去了。” “哼!我只骗人,你?”君梧月眼睛在荧惑上下逡巡一遍,咂咂嘴,摇摇头,一脸嫌恶,“呵……你还不配!” 言下之意,你还不能算人,爷爷我很不屑! 荧惑闻言,恼羞成怒。怒视着君梧月,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能百毒不侵又如何?我可是没有说我给你下的是毒药。”荧惑笑得恶毒,“我可是舍不得你一下就死了,在镖上涂得可是万金难求的灵药啊!大补无比!” 恶毒的女人!腹中一阵阵绞痛传来,君梧月在心里真想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现在你恐怕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荧惑斜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一双眼睛,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君梧月的动向。 君梧月察觉到她探查的目光,明白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武功全失,还是暂时不能动弹,有所忌惮不敢贸然上前来。现在自己情况糟糕无比,要是真的死在这女人手上,还真是让人不甘心!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 作者有话说 --> ------------ 【七十】被囚 "> 心里主意一定,藏在袖中的指间已捻起一把飞刀。www.38xs.com|三八文学提气朝左边飞身纵起,荧惑见她竟然还能使用轻功,果然脸色变了又变,趁她惊讶之时,君梧月手中的飞刀也迅速出手。怎奈在飞刀离手瞬间,血气上涌,一口腥甜涌上来,君梧月手上的动作也随着那指尖的轻微一颤,而让飞刀偏离了原来的方位。即使是如此,飞刀还是插进了荧惑胸口,只是偏离了心脏两分。 君梧月的暗器功夫连十七都比不上,虽然失了内力,想要荧惑的命也不是不可能。见荧惑捂着胸口倒下,嘴角仍噙着一抹诡笑,君梧月暗咒一声,心下恼怒自己大意,腹内疼痛却又像翻江倒海般汹涌袭来。 “噗——” 一口鲜血再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荧惑点了自己胸前几处穴道止血,捂着伤处看着面前吐血的少年,一脸的痛快。“为了让我一击毙命,居然敢自封穴道制住内息,真是自己找死啊。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涂在镖上的可不是什么毒药,可是武林中人争夺的至宝啊。不过这药妙就妙在若是没内力的人服了,那可就真的是要人命的毒药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用这种方法,哼,为了找这药,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哈哈哈哈……” 闻言,君梧月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刘海被因疼痛而出的冷汗浸湿。丹田之内此刻已无半点内力,全身上下却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头,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让君梧月发不出半点声音。本想一击杀了她,却没想到正好中又了对方的陷阱, “哈哈哈哈……”荧惑依旧得意的大笑着,不过也因为伤重而不敢妄动,倚在一块巨石上看着痛苦的君梧月。“你不是很聪明么?你不是很自以为是么,那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自己的聪明之上!” “荧惑……你可知杀了我你会有何下场……水月宫最……容不得……宫人……宫人相残……” 君梧月的话只换来荧惑不屑的冷哼:“宫人相残?呵,你是我杀的吗?我有说过会杀了你么?我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君梧月立即明白了荧惑的意图。 好个借刀杀人!看着已经近前的众人,君梧月嘴角只勾起一抹笑。 “你还能笑的出来?” 不笑还能干什么?要她哭?抱歉,眼泪什么的,早忘了是怎样的了。 “贱人!你果然是水月宫的奸细!” 一声娇喝,一名少女跃上前来,看着地上的少年满眼戾气。 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咬着牙忍着痛,君梧月吃力地看向来人。殷剑门的柳云儿和她的师兄弟们,那个跟独孤艌一起的老头应该就是柳云儿的爹了吧。独孤老头还是那么一张死人脸啊,估计是他无论高兴还是生气就那么一个表情吧,难怪别人都夸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佩服佩服。 目光后移,君梧月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最终,还是要面对如此情形啊。 昨日还是一起开心携手游玩的朋友,今日却要在这种场合跟你见面,独孤玉擎,真是对不起了。 独孤玉擎看着因痛苦而蜷缩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站在那不敢再上前一步,虽然一看到对方痛苦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要上去查看,要帮他找大夫医治,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现在躺在哪的人是自己的敌人,是整个武林都痛恨的水月宫的人。 “月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真是傻瓜……为何都此时了还自欺欺人。 君梧月无力开口,只能勉强冲他扯了扯嘴角。 “贱人!都此时了还敢魅惑别人!” 随着破空之声,长鞭落在了君梧月脸上,锋利的倒刺瞬间划破稚嫩的皮肉,鲜血淋漓而下,血肉模糊。 柳云儿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带着些许快意。你不是拿这张脸勾引独孤师兄吗,我今天就毁了你的脸!挥手又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独孤师兄!你抓着我做什么?” 扬起的手被独孤玉擎抓住,柳云儿恼怒地看着独孤玉擎,独孤玉擎不语,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少年身上。 “云儿,这人还要带回去审问,不可造次。” 脸上的疼痛相比于那蚀骨的疼痛,完全不算什么,君梧月只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灼热,然后到处是滚烫黏腻,混合了全身的冷汗,被山风一吹,身体忍不住开始战栗。 应该是流血了吧?估计还不少。君梧月如此想着,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似乎被人抱起,然后意识开始模糊,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君梧月已经躺在了一间黑咕隆咚的牢房里。 估计是独孤家的私牢,估计平常也用不到,所以什么都没有,没有跑来跑去的老鼠,没有腐烂发臭生满各种小虫子的稻草堆,只有潮湿的泥墙和青砖地。这倒是让君梧月松了一口气。脏还可以忍受,她最受不了那些生在黑暗里的各色爬虫。 之前的蚀骨疼痛也没有了,只是全身酸痛,像是骨头被人给拆了又重新组装了一遍一样。完全没有力气,动一下手指头的劲都没有。身体不痛了,脸上的伤口反倒是开始疼起来。那灼痛也是要命的难以忍受。 君梧月就那样像块腐朽的破布一样蜷缩在牢房的青砖地上,看着木栏的牢房外,墙壁上亮着油灯,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吗,也不知道现在是夜晚还是白天。为了将注意力从脸上的痛转移,君梧月趴在那开始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 生死这种事情,果然都是一个人的事。感情再好再亲近的人,无论谁,父母,恋人,朋友,谁都不能代替谁。真是教人寂寞啊。 水月宫内一定出了大事,现在一定没有人能来救自己了,唯一能靠的还是自己。求人果然不如求己。 正神思漫飞着,通往牢房的甬道一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 作者有话说 --> ------------ 【七一】谈判(一) "> 浓重的黑色阴影遮挡了油灯的光线,君梧月费劲地睁开眼看向来人,脖子僵硬的不能动弹,始终最高只能看到对方腰腹以下的部分。www.38xs.com|三八文学君梧月也就懒得再费力看了,这个时候谁能来看自己,无外乎独孤家的那么几个男人。 来人始终站在牢房外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躺在牢房里的少年。牢房里的人恹恹地躺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半眯着眼睛看着墙根,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 君梧月想,其实自己骨子里是个乐观的孩纸,你看,自己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居然还在想自己此生第一顿牢饭会吃什么。 随着脚步声远去,君梧月抬起来脸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隐约只看到那人高大的背影隐没在拐角的黑暗里。 “怎么饭菜这么差?” 外面传来呵斥声,带着些许回音在牢房的通道内回荡。虽然已经猜到了刚刚那人是谁,君梧月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苦涩。 看管牢房的侍卫一叠声的道歉,解释说给犯人的牢饭就是那个样子的,并没有虐待犯人的意思。 “怎么没有水?再去端一碗水来。” “是,少爷。” 牢房又归于静寂,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君梧月又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www.38xs.com|三八文学 “起来吃饭啦!” 反正对方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回答,君梧月就懒得出声。躺在那里眼睛睁开一条细的不能再细的缝,打量着送饭的人。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膀大腰圆的。蹲在牢房外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摆在牢房的栅栏外,意思是要她自己去取食。 “你还真是好命,能让我们家少主担心。”送饭的大汉边收着食盒,一边自说自话。“少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都知道你是水月宫的妖人了,居然还对你不死心,难道是被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说被施了什么邪魔歪道的法术?” 呵……大叔真是幽默,我要是有那么灵的药,那么神奇的法术,现在也不会呆在这里了。君梧月听着只想笑,怎奈脸上的伤口别说是笑了,就是呼吸时都感觉疼的入骨。 记得上次自己被柳云儿打了一巴掌,独孤玉擎当时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药膏,细心地帮她擦涂,清清凉凉的很管用。真是好药啊……君梧月很后悔,怎么自己当时就没给他要些来备用呢。 送饭的大汉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家少主的“鬼迷心窍”,拎着食盒出去了。君梧月抬眼看向栏杆外的饭菜,一碗白饭,一碗半点油星没有的水煮青菜,还有一碗水。独孤家对待犯人果然很人道,完全不像是君梧月以前听过,饭菜都是馊了的或者是霉菌都长得跟头发似地长。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饭,似乎一般平民百姓也有很多吃不上的。 虽然又饿又渴,但是自己的脸现在估计肿的都跟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大了吧,估计嘴想张开很困难。君梧月吃力地将身体挪到栅栏边,伸手端过水碗贴到嘴边。上唇和下唇的皮都粘在了一起,脸上干掉的血结了硬硬的痂。润了润唇上的皮肤,嘴唇才微微张开些。只不过是喝两口水,就累的手臂发颤了。 放下水碗时,君梧月目光又落到那碗白饭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君梧月伸出手指在饭里面翻了翻,没翻两下,松软的米饭粒间露出了一块发黑发暗的金属。 君梧月惊讶地看着那露出来的半截钥匙,愣住了。她只不过是记得以前看电视看电影,牢房里面的饭菜里藏钥匙的场景很多,于是自己就心血来潮的翻了翻,没想到竟然真的有钥匙! 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君梧月将钥匙捻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贴身的衣服夹层里。静下心来想了想,心下猜测,应该是刚刚独孤玉擎指使送饭的大叔去断水的时候,将钥匙趁机放在饭里面的。不过有了钥匙并不代表她就能出的去。她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会自不量力的认为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能够放倒牢房外的看守逃出去。即使是出了牢房,那之后呢?堂堂武林盟主的家宅,堪比龙潭虎穴,哪能那么轻松的就能逃脱。这钥匙,还真是鸡肋一块…… 君梧月想来想去,自己想要出去,还是得靠手上的握着的那张牌。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就用掉的,现在也不得不出手了。 等送饭的大叔再次带着饭菜出现在君梧月面前时,君梧月倚坐在墙边,顶着张惨不忍睹的脸,要求要见独孤盟主。 送饭的大汉看着牢房里的少年,明明是狼狈无比的样子,却让人不能忽视。看着那少年微微勾起的嘴角,平静的像是在自家后花园赏花般的语气,那在自然不过的话,带着主人的威严,让他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请自家老爷。 迈了两步方反应过来,可是再看看那牢里面的少年,送饭的大汉还是决定赶紧去请老爷过来。路上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人明明是在坐牢的阶下囚,可是却给他的感觉像是那高贵的掌权者?一直走到独孤艌的书房外,送饭的大汉方想明白,那似乎就是那些文人们所说的气质吧。 独孤艌因为一直在处理要紧事而没来得及审问被关在牢里的少年,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找自己,最近水月宫内的情况不明,他跟水月宫的内线也断了联络,正好趁此机会卡能不能从这少年嘴里问出些什么。 “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看着牢里面的少年,见过他倾城的容貌,在看现在那张脸,狰狞的伤口着实有些吓人,看着那伤口,连独孤艌都觉得有些不忍,心道那柳云儿出手还真是狠辣。 闭目养神的君梧月听到问话,缓缓睁开眼看着来人。 “独孤盟主,我接下来说的话可是秘密,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在场。” 水月宫在七国间一向神秘,江湖中人对水月宫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独孤艌以为他要说什么关于水月宫的事,也没觉得对方的要求过分,将牢房内外的人都撵的远远的,这才返身回来。 -- 作者有话说 --> ------------ 【七二】谈判(二) "> “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 打发了一众看守,独孤艌返回来,看着牢里面的少年,脸上的闲适悠然,完全没有因为身上的狼狈而减少半点。 君梧月费力地又朝墙边靠了靠,因为脸上有伤,开口就牵动伤口,所以她也没力气废话,开口直奔主题。 “独孤盟主,贵府二公子可还安好?” 少年甫一开口,独孤艌心下一惊。还好他那张晚娘脸总是绷着,即使是惊讶也是在眼中闪过些许情绪,脸上表情没什么波动。 君梧月此刻可是抬一下手都费劲,哪有功夫去研究独孤艌的表情。他惊讶不惊讶,完全无碍她的判断。已经笃定确认了的事情,用不着看对方脸色猜测。 “辰儿早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此话是何意?” “哎呀,您别发火啊,我可没功夫拿您儿子开玩笑。”更何况现在自己还要用这个保命。 猜测对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此刻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独孤艌猜不出对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能戒备的盯着牢里的人,看对方到底搞什么名堂。 “独孤盟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www.38xs.com|三八文学你也知道我是水月宫的人,但是你不知道我在水月宫内有位叫做澄玉的好友吧?”长长的一句话说完,君梧月疼得直抽冷气。“嘶——”爷爷的还真疼! 听到君梧月提到澄玉,独孤艌也明白了过来,对方果然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于是也不怕对方是套他话了,若真的是这小子的计谋,大不了之后就一刀将这小子给宰了。独孤艌也不再掩饰,挂满冰碴子的脸上带着些明显的不悦。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还是有用的。独孤艌如此说就说明了他已经间接承认了澄玉的身份。 君梧月眨眨眼,一脸无辜纯良:“我能做什么啊?在下现在可是贵府的阶下囚,小命攥在您手里,你要杀要剐还不就是一句话嘛。在下只不过是想在咽气前见见玉公子而已,玉公子对我有恩,既然相交一场,临别之时自然见一面才算是礼貌。” 澄玉与她虽然只能算是半个盟友,但是自己跟他的目的大概是相同的,而且加上自己手中握有的力量,必会是他的助力。水月宫已经开始注意独孤家的动向,对独孤家动手是早晚的事情。即使不讲那些虚无的朋友之谊,相信在这个时候,澄玉也明白多一份力量才能多一份胜算。只要自己能够见到他,君梧月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说服他。君梧月笃定澄玉不知道自己被独孤府抓,但是也不知道澄玉是否也回了水月宫。如此铤而走险的向独孤艌摊牌,君梧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澄玉已经离开了赵国都城,那么一切也就是她的命数了。只盼自己手中的牌有足够的分量,能让这独孤家的老头子有所顾忌。 独孤艌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君梧月身上扫视一遍,冷冷地开口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 “凭我与你们相同的目的,凭我与水月宫杀我父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注视着少年平静的脸上,那双灵动眸子里突然满溢的仇恨与痛苦,独孤艌阅人无数,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此刻少年眼中情绪的真假,君梧月的话,他心下已经信了五六分。 君梧月复又开口:“盟主自然可以选择不信,但是您也知道,我既然敢找您来跟您摊开了说此事,定然是早有退路。知道令公子的身份的人可并不只我一个,我若活着,令公子的秘密依旧是秘密,若我死在这独孤家,恐怕令公子的秘密就……” 君梧月的威胁让独孤艌脸色又黑了几分。气愤于一个黄口小儿居然也敢要挟他,他却又不得不顾虑此事。此刻独孤家的情况本就不好,稍微一个行差踏错,赔上的就是整个独孤府甚至整个武林豪杰的性命,他不敢有半点的侥幸之心。 当天夜里,独孤家传出消息,为独孤盟主所擒的水月宫细作被人劫走。江湖上的消息一向传播迅速,在都城内的武林人士,或英雄或狗熊,无不拍桌子骂娘大叹惋惜。水月宫里的人本就行踪飘忽,难得抓到一个活口,本来还想从这细作口中探听些水月宫的消息,然后再来个热热闹闹的批斗大会、誓师大会啥的,结果就这么泡汤了。随着计划的泡汤,某些人想要扬名立万,或者是趁机攀结名门大派的计划也随即泡汤了,这些个江湖人们能不拍桌子骂娘么。 第二天平旦之时,天还未亮,正是光明到来前的黑暗时刻,一辆马车由独孤家隐秘的后门驶了出来。马车一路向南,直奔城外。 不知道独孤艌是真的相信了君梧月的话,还是澄玉跟独孤艌说了什么,总之她是如愿的从那黑暗潮湿的牢房里出来了,而且还有人伺候着驾马车送她上路,可谓待遇优厚。 君梧月也不遮掩自己的意图,一路直奔水月宫的所在地。反正有澄玉那个江湖人的大卧底,相信水月宫的所在之处也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得知澄玉的真实身份时,她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水月宫邀月阁有名的才子澄玉公子,竟然是堂堂武林盟主的儿子,独孤府的二公子独孤辰玉。按照澄玉入水月宫的时间推算,当年澄玉才不过十岁左右就被送去做了卧底,小小年纪,竟然肩负如此危险的任务,得是何等的早熟,何等的聪慧才能够躲过水月宫内那一双双犀利的眼睛。 ps:看投票的结果,似乎十七的人气比较高啊。不过参加投票的人才不过五个,所以投票结果还是不能代表多数读者的意思,希望大家去投票啊~我也挺喜欢十七的说,虽然文里的几位帅哥的人生路线都已经想好了,但是最近有些想要更改之前的设定,大家积极参与投票,让瓦知道各位的态度,瓦之后写文也会考虑进去的撒。顺便求收藏~求留言~求虎摸~ -- 作者有话说 --> ------------ 【七三】追杀 "> 一路快马加鞭,行了十天到了赵国的边境,独孤艌的人受命只将君梧月送到此处,给君梧月留下马匹行礼便返回复命去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不知道荧惑到底在镖上下的是什么毒,连独孤艌找来的大夫都没能解了药,君梧月的内伤稍微好转,内力恢复了,却完全不能用,一运功,腹内便真气乱窜,灼热似火烧,带着刀绞般疼痛。脸上的伤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因为伤的太严重,脸上难免要留疤了。那么一大块,君梧月哀叹自己注定是要破相了。 顺利的进入偃泽,因为不能确定自己身后是不是还跟着尾巴,君梧月也没敢联系君府的人,打算独自一人赶往幽山的水月宫,这个决定却让她再次深陷险境。 “客官,你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 小二麻利地接过少年手中的缰绳,把马牵去马棚,一边笑着询问。看清少年脸上有些狰狞的伤口和血痂,不由一愣。刚刚他只看到少年左边一半脸,少年出众的容貌让人见之忘言,可是明明是比女子还要出众的容貌,却被那半边的伤口破坏,实在是令人惋惜。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的平和气质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也因此完全不会觉得少年脸上伤疤丑陋恐怖了。 “要一间安静点的房间,再随便帮我做几样小菜送上去。” “好嘞!您这边请!” 来投宿的少年正是君梧月。她一路上日夜兼程,眼看着在一天就能到幽山了,她一路上风餐露宿也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打算好好休息一晚再上路。www.38xs.com|三八文学 暮色四合,店里吃饭的人挺多,吵吵嚷嚷的人声很热闹。君梧月跟着店小二身后去楼上客房,随意地朝店里扫了几眼。目光在大堂里的一个角落的桌上停留了几秒。那坐角落里的一桌人看起来像是商人,安静的吃着饭。主位上的人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身锦衣,做工衣料都极讲究,剑眉星目,五官立体。出众的容貌,比之独孤家的那几位老少美男毫不逊色。尤其是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君梧月不由多看了几眼。 对方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抬眼正好与君梧月的视线对上,君梧月礼貌性地微微颔首示意,对方也微微点头回礼。随后君梧月目不斜视地跟着店小二上楼,那名男子的视线却再没收回去,一直落在君梧月的身上,一直到君梧月上了楼,身影隐没在转角之后。 吃了饭君梧月又要了热水,洗过澡便早早上床睡了。半夜心头一悸,突然惊醒过来。鼻端闻到淡淡的香味,君梧月心里立马警铃大作,身形微动,便悄无声息地起身屏息隐到了床帐后面。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插进门缝,慢慢地挑开开门闩。 君梧月一看到那明晃晃的刀身,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来人一看就是非专业人士,专业的杀手用的刀剑都是哑光的,不然还没杀人呢,兵器的反光就先把自己的行迹暴露,那不是找死么。不过即使是一般的杀手,以她目前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对手,所以只能凭着自己隐藏气息的功夫,先躲过去再说。 门被轻轻推开后又无声地合上,两条黑影闪了进屋内,持着刀走到床边便对着那隆起的被子一阵乱砍。 床上顿时棉絮飞舞,可见那刀倒是磨得挺快的。 显然几刀下去砍到的都是软绵绵的,手中感觉力度不对劲,一名黑衣人上前查看,一手掀开被砍成碎布的被子,地下露出两个同样被砍得露出谷壳的枕头来。 “没人!”黑衣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恼怒。 另一名黑衣人便开始翻看衣柜和床下:“行礼都没了,应该是跑了!”这一开口,就让君梧月明白了来人是谁。那柔媚的女声,此刻带着些气急败坏,正是多日不见的荧惑。 “床上还有余温,应该没跑远,追!” 两名黑衣人离去后,君梧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那二人走远了才出来。她是专业的杀手,自然之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所以睡觉都是和衣而卧,行礼也都是放在随手可取之处。真该感谢刈人谷里那暗无天日的几年,若不是那残酷的训练,让她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恐怕她小命早不知挂了多少次了。 怕对方再赶回来找她,房间外的后窗正对着马厩,于是君梧月推了后窗,飞身而下,牵了马迅速离开了客栈。 就在君梧月相隔不远的一间上房内,锦衣男子站在窗前看着纵马飞奔远去的少年,脸上若有所思。 一名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鬼魅般闪身进来,跪倒在地:“主子,那二人往幽山的方向去了。” “跟上那名少年,只静观其变,不要插手。” “是。” 男子领命,闪身纵出窗外,只一瞬间,便消失在夜色里不见踪影。 结果第二天君梧月还是被荧惑追上了,而且还是堵在了山崖上。 幽山是偃泽最大的山脉,地形复杂。通往水月宫的路君梧月总共也就走过两次,一次是五岁时被人蒙着眼睛带去刈人谷,一次是跟随林君复出宫。她不知道进入水月宫的路有几条,但是上次跟着林君复出来的路是不能走了,荧惑自然也是知道那条路的,君梧月估计这对方应该正朝那条路上追去,于是她只好另外找路进入幽山了。 荧惑追到半路感觉不对,又返身去找君梧月,却在半路上发现了君梧月的行踪。 “哈哈哈……还真是老天都帮我啊!看来你是注定要死在我手上了!” 荧惑看着对方因为动用内力而痛苦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吐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 君梧月被两人逼到山崖上,因为之前躲避对方的攻击,君梧月动用了内力,结果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自己的内力并不是没有恢复,君梧月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内力甚至是比之前还要充盈,可是体内的真气像是一群脱缰的野马,到处乱窜,丝毫不受她的控制,只不过是几招应对下来,已经被自身不能控制的内力反伤,多出筋脉受损。 “荧惑,你何苦逼我至此地步!” -- 作者有话说 --> ------------ 【七四】死路 "> “哈哈哈……笑话!我今天若不杀你,明天死的就是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若不是柳云儿想找机会杀了舞月,一直让人注意着他,她还真就被独孤艌给骗过去了。www.38xs.com|三八文学一路日夜兼程的追赶,这才找到舞月,若是让这贱人回了水月宫,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水月宫让人生不如死的恐怖刑罚。老天有眼,让她在这水月宫外追上这贱人,幽山地广,树海浩瀚,还真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君梧月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之所以跟荧惑废话也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拖延时间而已。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抢过澄玉,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呢?我也是男子,澄玉就是再生的风华绝代,举世无上又能怎样,还不是一名男子,怎么能比得过女人呢?” “哼!废话少说,再拖延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死心吧。乖乖地跪在我面前求饶,或许我一高兴,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看着崖边的人仍想垂死挣扎,拖延时间,荧惑反倒不急着杀了对方了。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方法折磨他才能让自己的怒火熄灭,让对方痛不欲生。 “一剑杀了你反倒是便宜你了。你可知因为你,我受了多少苦,甚至因为你而失去了一切!” 因为他,被青月迁怒处罚,让她一度成为了邀月阁里的笑柄!他以为他跟澄玉两人的事情她会不清楚么,每次看着他们二人在畅闻阁言笑晏晏,澄玉那对谁都吝啬给予的笑容,却总是对着这贱人一再展露!她一直仰望着那个人,从来不敢太过接近,可是这贱人却总是粘着澄玉,那么碍眼!那些本该都是她的!澄玉所有的笑容,所有的温柔亲切,全都该是她的! 迎夏宴上,她准备了那么多年,日夜不停地努力练着自己的琴艺舞艺,本该在迎夏宴上夺得头筹,可是只因排在了 这贱人之后表演,却被舞月不伦不类的怪异表演给遮去了风头,她努力练了那么久的技艺就那么的被人给忽略了!她本该在迎夏宴上一展风采,然后在邀月阁获得无上的恩宠,而不是像现在,被委派做一个小小的暗桩!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这都是他的错!都是这贱人的错!是他毁了她的心血!是他毁了她的前程! 君梧月看着荧惑越发狠厉的眼神,还有那脸上毫不掩饰的露骨恨意,饶是看多了狰狞的面孔,此刻也被荧惑那如狼似虎地眼神看得有些脊背发凉。心里疑惑,她为何要如此恨自己?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女人?若说仇怨,自己跟她之间,也就只有在邀月阁里的那么一次,她带人去警告她,结果被青月撞上反而挨了罚,还有就是一直让她觉得很是冤枉的“情敌”罪名了。可是无论哪一个,都不用这样仿佛跟她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一样吧? 君梧月哪里知道,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明明是自己的错,自己的臆想,却总是推到别人的头上,然后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理直气壮地去伤害别人。 “刘承,你不是早就对这贱人有意思么,在杀他之前先让你爽一下可好?”荧惑嘴角噙着狞笑,一双眼睛带着**的上下打量着君梧月,“他可不只是醉月坊最有名的清倌人,在水月宫里也是抢手货呢!不止青月阁的阁主对他有意思,就连那绯月阁的绯月公子都对他怜爱有加。说是清倌人,哼!恐怕那身子不知道让多少人压过了呢!” 君梧月闻言,苍白的脸上更白了几分。 刘承就是跟荧惑一起的蒙面男子,他是荧惑卧底的门派里的人,两人勾搭成奸,刘承对她可是迷恋的要死,对她言听计从。此刻脸上蒙着的黑巾也拿下来了,长得眉目还算俊朗,可惜眉目间却带着些流气,一双桃花眼里此刻满是猥琐,盯着君梧月的脸就差没流口水了。听了荧惑的话,心里早就心旌摇曳了,可是面上还要顾及荧惑,所以也没敢有太多表现。 “霜儿师妹,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啊,我怎么能这么做呢。他就是长得跟天仙儿似地,在我心里也没有你美啊!还是一剑杀了这小子吧!”刘承腆着脸将荧惑搂在怀里,作势就要亲上荧惑嫣红的唇,被荧惑一把推开。 看着刘承满是qingyu的嘴脸,荧惑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厌恶。下一刻却满脸柔媚地对着刘承笑开了,莹润柔软的手抚上对方的脸,刘承被他勾的魂儿都飞了一半,qingyu飞涨。一只手覆上荧惑的胸部的柔软,一手探向荧惑身后,开始大力揉捏。荧惑脸上带着媚笑,随着对方的动作呻吟出声。 两人旁若无人的tiaoqing,让君梧月看的寒毛直竖,这俩人是不是表演欲太强了?这么喜欢在别人面前亲热,真让人受不了。 “我说让你上了他就不会怪你。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一剑杀了多可惜啊,随你怎么折磨他,玩死了更好!……呃……”刘承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地将手探进荧惑的衣衫内,脸埋在荧惑胸前啃噬,“我今天就想看着贱人被人压在身底下求饶……哈啊……” “可是我现在想看你在我身下求饶……” 刘承一脸淫笑,手中动作不停,完全不管此地还有他人在场。 君梧月红着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很像大喝一声“要亲热回家去,少在这里有碍市容!”但是又觉得此刻是自己趁机逃走的好时候,于是只好尴尬地呆在一边免费看戏,一边寻找着脱身的空隙。 山崖狭窄,半圆形的悬在空中,路只有一条,却被那两人占着,要想脱身,只能跳崖或者跟他们二人打一场。山崖不是很高,要是自己内力可以用,跳下崖去也没什么,可是自己现在内力不能用半分,又受了严重的内伤,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跳下去肯定被摔死,硬拼更是死路一条,实在是被逼上了死路了。 -- 作者有话说 --> ------------ 【七五】坠崖 "> 荧惑媚眼如丝,对着刘承笑着,余光一直注意着君梧月的一举一动。www.38xs.com|三八文学娇嗔着将刘承推开:“死人!快去吧,我可是等不及想看这贱人求饶的模样了!” 刘承又装模作样的推辞了几句,见荧惑似乎真么不会生气,于是转身朝崖边的少年走去。 荧惑自然理解刘承是什么人,典型的色中饿鬼,在门派中总却伪装的一派正人君子的假道学模样,此刻却迫不及待的朝舞月跑过去,看着他急色的模样,让人恶心。不过这种yuwang强盛的人倒是最好控制。荧惑很是不屑地朝着刘承的背影轻嗤,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君梧月看着那男子朝自己逼近,倒也没有慌了阵脚,冷静地思索着如何应对。身上的暗器都用完了,她一贯使用的武器是匕首和飞刀,飞刀在之前躲避荧惑的追赶时用完了,匕首也丢了,现在的身体又完全无力抵抗,这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君梧月看着那面带猥亵之意的男子,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一些旧事。漫天的梨花飞扬,还是小孩子的自己,胸口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那种生命随着温热的血液流失的感觉,真的是很让人恐慌,但是更可怕的是那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和四肢被废,满身鲜血地蠕动着前行,想要去母亲尸身边的爹爹…… 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山崖上。 看着少年不躲不避,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半分。www.38xs.com|三八文学那双秋水清眸里映着初升朝日,闪动着美丽的辉光。无暇的肌肤,即使是脸上有那么一道碍眼的伤疤,却给人一种残缺的美,让人更想怜爱。刘承为这眼前的美景心神荡漾,心想若不是怕了荧惑,将这小子带回去慢慢玩儿或许更有意思。嘴角勾起淫笑,为着自己不浅的艳福暗暗欣喜,只是这开心没能持续多久。 刘承见少年完全没有要挣扎的意思,也知道对方身受重伤,别说反抗了,恐怕现在就是走路都困难吧。刘承因此放松了警惕,大胆的走上前一把将少年推倒在地。 闷闷地一声,君梧月重重地倒在地,全身的骨头都被身下的岩石震得生疼。即使如此,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根手指都没动。 少年的柔顺让刘承心情大好,骑在对方身上,伸手去摸那张他垂涎已久的脸,待一接触上少年滑腻温凉如玉的肌肤,满心的yuwang便再也控制不住,一手开始撕扯少年身上的衣服,一手钳住少年的脖颈,开始啃咬亲吻。 忍住反胃的感觉,君梧月冷笑。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男人也真是太低估她了吧,居然连她的手都不制住,就这样接近她,这可是他自个儿找死! 原本无力的右手突然扬起,指尖捏着一块锋利的石片,动作迅速地朝着男子脖子的动脉扎下去。鲜血立时喷溅出来,溅得君梧月满头满脸都是。 突然的遽变,伏在君梧月身上的男子怔忪一刻,惊恐地伸手捂上自己被割开的血管,眼中满是恐惧。趁他发愣间,君梧月屈起膝盖朝着他的下体又是一击,男子立马痛得哀嚎起来。 本来两处要害被击的刘承该不死也再爬不起来的,怎奈君梧月身受重伤,出手没有多少力道,所以刘承颈上的伤口并不致命,下体的伤倒是让他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君梧月此刻头上已经是冷汗淋漓,大口地喘着气,见荧惑只是在一边脸上挂着笑,看好戏般,她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刘承只不过是荧惑的一个棋子,而且还是个危险又没什么用的棋子,荧惑或许本就打算借由她的手杀这人呢。 君梧月想趁对方还痛得爬不起来时,将他推下一旁的悬崖,只是她刚站起来,刘承也站起来了,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君梧月脸上,君梧月被扇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吐了几口血,再爬不起来了。 “贱人!” 刘承上来又是一脚,直踹在君梧月左肋,剧烈的疼痛,让君梧月明白对方这一脚踹断了她的肋骨。 刘承却还不解气,像拖死狗似地,扯着君梧月的衣领就往旁边的一块大石上扔去。胸腔在石头上剧烈的撞击,君梧月从石头上滑下,鲜血像是决了堤的水,汩汩的从嘴里流出来。本来一身白衣,此刻却完全被血浸染透了成了浅红色。君梧月一条命这下只剩下了一口气支撑着。 “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他!” 君梧月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只模模糊糊地听见刘承愤恨地质问荧惑,耳边巨大的耳鸣声让她渐渐的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两人似乎是打起来。 刘承为人狡猾阴险,知道了荧惑的身份,迟早是个隐患,她想要杀了刘承,武功却不如刘承。君梧月刚刚的那番攻击,让刘承受了重伤,荧惑又胜在出其不意,顺利地解决了刘承。厌恶地在刘承身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走到躺在大石下的君梧月面前。 “呵……居然还没死,命还真是个够硬的!” 荧惑拉起地上少年的一条胳膊,拖着往山崖边走。半昏半醒的君梧月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却似乎听到了自己胳膊脱臼的声响。被人拖着往前走,身上的皮肤被粗粝的石块划破磨出血来,顷刻,君梧月被拖着走过的地方变成一条鲜红的血路。 额头上在石头上撞破的地方流出的鲜血淌进眼睛里,刺痛的让人张不开眼。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也是一片血色。远处,那越来越近的黑影,是谁? 君梧月的视线正对的路上,一匹黑色骏马狂奔着,因为离得太远而看不清楚。要是他该多好啊……在自己死之前,再看一眼也好……再没有半分力气睁眼,君梧月颓然地闭上眼睛。 荧惑将人拖到崖边,嫌恶地松开手将人丢下。冷冷地看着躺在自己脚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抬脚将人踢下了悬崖。 “不要!” -- 作者有话说 --> ------------ 【七六】恨迟 "> 澄玉远远地看清了崖上的人,没命的抽打着身下的骏马。连续奔跑了几天几夜的黑马,再是良驹神骏也快撑到了极限了,口中吐着白沫子,撒开了四蹄朝前拼命跑,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了,身上的的人却仍是嫌慢。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澄玉干脆弃了马,施用轻功朝前快速飞奔。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舞月识破了,邀月阁里那段一起度过的时光里,她不知何时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他的心里,在他明白了她在自己心内变成了特殊的存在时,想要将她从心内驱逐时,已经晚了,像是阳光一样,她已经在他的心里撒了个遍,每每想起,都让他嘴角止不住的微微扬起。 小时候自己备受宠爱,父亲更是什么都依他,纵容他,他以为他是父亲最爱的儿子,于是对父亲也最为崇拜敬爱,却不知道,那一切都不过是父亲的谋划,为了让他之后为他的武林大业现身的计谋而已。 都羡慕他的才貌身价,有谁知道他内心的孤单与渴望。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生于普通人家,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可以不顾形象的大笑或者肆意的撒泼哭泣,有着许多许多的玩伴,有着可以撒娇耍痴的父母亲。他恨独孤家,恨自己是独孤辰玉,恨独孤玉擎。因为是长子,要继承家业,所以备受宠爱,而他因为只是庶出,命便不值钱了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丢去那么一个地方,连跟自己的娘亲见一面都不行。 若是自己一直呆在独孤家,自己跟舞月应该会如同两条平行线一样吧。在那个他们都痛恨的地方相遇,这让他又是又有些庆幸自己去了水月宫。 他自小就背负着沉重的负担,随时都担心着自己是否下一刻就会死去。他用温雅淡漠伪装自己,用有礼疏远拒绝别人的靠近。从来不与人深交,别人只都认为他是如玉般的温雅君子,他却在伪装的微笑面具后面,用着一颗自己都唾弃的黑暗的心看着那些人在阡陌红尘里挣扎。因为偶然的相遇,偶然得知的对方的秘密,他与她有了交集,有了共同分担的秘密,有了一起度过的时光,有了独属于两人的记忆。那个孩子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一切的明亮眸子,他明白她看透了他的伪装表象,因为她们是同一类人,同样是惯于伪装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习惯地带着面具。 她与他又不是一类人,她虽从来都是冷漠的,但是对于自己认定的朋友,却从来不吝啬给予付出。她却从来不去点破他的伪装,对于他从来不吝啬于真诚与信任。她面对他时的笑容永远那么纯净,没有半点虚假。 正是那份信任,正是那份真诚,让他在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时,让他生出不安。他明知道她不会生他的气,她早知道他对她隐瞒了太多太多,可是他就是不安,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她。怕再见面,自己见到的她的笑容,是她像面对他人那样,看似自然,却是充满了防备与刻意的亲切自然。 在收到她一路被人追杀的消息之后,他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不已。他不该让她一个人上路,让那样身受重伤的她陷入险境。 耳边风声飒飒,全力施为的向前奔跑,只想再快点,更快点,恨不得生出双翼下一面就落在那人身边。随着越来越近,却让他看到了让他疼痛了一生的场景。那个人,就像是一团破败的棉絮,被人拖向悬崖边,然后只是那么轻轻的一脚,只那么一脚,便飞出了悬崖,迅速跌落下去。 “不要!” 撕心裂肺的嘶吼,由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澄玉口中发出。澄玉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此刻正被一直手紧紧地捏着,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最终还是慢了那么一步,看着那人掉落悬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抓不住…… 君梧月所在的山崖下是偃泽有名的幽山树海的腹地。树海整个包裹住幽山主山脉,面积浩大,占据了齐、楚、偃泽、晟烨四国一脚,幽山即使面积广阔,在树海内也只如一座小岛。因为树海内都是参天古木,树冠遮天蔽日,树林内常年不见阳光,阴森黑暗,里面又有数不清的毒虫鼠蚁,各种毒花毒草和凶禽猛兽,所以树海很少有人敢接近,只有边缘地带有些百姓伐木采药,树海内却是没有人敢接近,尤其是因为从来有进无回,加上那些神怪鬼魂的传言,树海一度被认为是魔鬼的领域。白水月很有先见之明的选择了树海里的幽山做据点,很是明智,但是树海的腹地内,就是水月宫的人,也不敢进入,而且树海腹地是水月宫明令禁止进入的禁地。 此刻却有两人在这树海内打的昏天暗地的。 “冥乾,还是劝你不要再做无谓挣扎,跟我回去向宫主请罪,或许还能留得全尸。” “哈哈哈……”冥乾冷笑,“林君复,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跟老夫叫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叛宫大罪,我回去也是不得好死,成者王败者寇,我冥乾自是怨不得他人,但是也不会就如此束手就擒,任人宰杀!” 虽然嘴上依旧倨傲,冥乾心里却对自己能否将对方制住逃出生天有些不确定。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明明只不过是个不足弱冠的少年,武功却深不可测,他又因为之前在宫内被人偷袭,被七阁里的四位阁主围攻,现在身受重伤,要不是早有准备,让人假扮自己诈死,恐怕自己没有半点逃出宫的机会。怎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出逃的路线竟然让林君复掌握的一清二楚。不仅在半路将他人全部截杀,连他都被逼不得不逃往这树海深处。 施力压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血,暗惊这林君复的内力竟然高深的不下于他。两人刚刚的一番打斗让他内力大大耗损,竟感觉有些后劲不足。再看对方,仍旧是白衣翩然,虽然林君复刚刚也受了自己两掌,受了内伤,可是看他此刻悠然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难道今天真是天要亡我冥乾?! -- 作者有话说 --> ------------ 【七七】梧月,舞月,吾月! "> 两人各自占据一棵参天古木的顶端,对峙着。www.38xs.com|三八文学林君复一身白衣,表情镇静自若。清冷无瑕的面容永远带着一层疏离与冷漠,恍若九天之月,让人望尘莫及。林君甫的镇静与运筹帷幄与对面冥乾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两人之间的势头高下立判。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只好带着你的人头回去了。” 两人也不再废话,瞬间飞身而起,在空中开始交起手来。 冥乾手持斩月弯刀,出手狠厉,因为受伤,又对林君复的真实实力有所顾忌,所以也不敢隐藏实力了,全力使出杀招,专对着林君复的死穴攻击。林君复看似应付的游刃有余,但是慢慢有些变缓的动作,也还是让冥乾看出他有意隐藏受伤的事实。冥乾看准了林君复的弱点,也不再顾忌自己身上的伤,找找拼命,一时间竟也微微占了上风。 林君复使的是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剑,暗沉的剑身古拙无光,却锐利无比,削铁如泥。面对冥乾他也不敢有所大意,毕竟冥乾在水月宫里与水镜花骨并列为左右使。要不是冥乾在之前的大战中被众人围攻,身受重伤,他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冥乾不要命的打法虽然让他因此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子,但是林君复身上也多了几个血洞,白衣被鲜血浸染,如冬日里的冰雪之上开出朵朵红莲。 林君复刚刚因为回身躲避不及而左肩被冥乾砍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整条手臂此刻抬起都有些吃力了。冥乾为了快点脱身,只攻不守,专攻对方受伤的左肩。林君复应对上立即显出些吃力。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两人都是高手,掌风过处,树断枝摧,沙石飞溅,惊得林中动物四处逃窜。一番交战下来,两人身下的古木已经倒了一片,显出一片空地来。短剑与弯刀飞速相交又迅疾退开,两人身形也如猛禽般迅猛敏捷地朝两边退开,各立于一方。 两人此时实力相当,一时难分胜负。两人正在思索着下一步如何对战之时,却听到异样的声音,同时抬头望旁边的山崖看去。正好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由山崖上落下。 冥乾奇怪于这树海腹地还有其他人在,看着那迅速坠落的红色人影,心内奇怪。再看向对面,却见一抹白影迅速朝崖下飞掠而去。看那意思,似乎是认识那坠崖之人,冥乾冷笑一声,这正是他脱身的最佳时机。 林君复在看清那坠崖之人后,想都没想的便飞身过去。心中大骇,明明在自己离开之前给她留了信,让她速速返回水月宫的,按照时日推算,她早就该到了,他却迟迟没有见到人。一直担心她是否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却又因为冥乾的事情而被拖住难以分身以顾,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再见。 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过,从来没这么恐惧过。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喘息不过来。眼中只有那一抹染满血色的娇小身影。 终于,在半空中接住了那迅速下坠的身体。林君复一手小心的将人搂在怀里,一手将短剑插入岩壁上,用以减弱两人下降的冲力。 此刻的林君复一心都在自己怀中人身上,看着自己怀中的人紧闭着眼睛,心里的恐慌不安像潮水一样涌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朝他挥过来的斩月弯刀。 林君复只感觉身后巨痛,转身,正对上冥乾狰狞得意迅速退开的脸。 冥乾本来是趁着对方去救那落崖的人时逃走的,又怕林君复再去追他,他的内力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再被追上,必死无疑,所以他又返身回来,趁林君复没有防备,在背后给了一刀。这一刀又伤了林君复的肩胛骨,料定了林君复不死也是重伤。林君甫若不想胳膊废掉,肯定会立即回宫救治,再无余力追杀他,他这才放心的朝树海深处逃窜。 事实上冥乾还是判断错误了,林君复本来就被他的掌力所伤,为了迷惑冥乾,让他有所畏惧,才一直忍着,面上不表现出来。此刻左肩又受了重创,早已无招架抵挡之力,即使是冥乾此刻再多给他两刀,林君复都没法闪躲,只能生受,而冥乾的错误判断也注定了他之后的失败身死。 林君复即使是被冥乾砍,也没有要转身躲避的意思,因为他此刻怀中正抱着君梧月,若是转身,冥乾的弯刀也许就会伤到她。他不愿,他不愿意她在他身边时受一点伤。 “月儿……月儿醒醒……” 林君甫一心都只在怀中人身上,自己身后的伤都不顾了。伸手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脸颊,那本应莹润无暇的脸,此刻却的苍白如纸。还有那道让他惊心的伤疤。心中的怒炎燃天。是谁?是谁胆敢伤她! “月儿……月儿……” 无论怎么呼唤怀中的人双眸依旧紧闭,见过太多生死的林君甫,此刻却无比恐慌。伸出手指,颤抖的向君梧月脖颈间探去。 还好!还好!还有脉搏! 那指尖下的脉动让他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他多怕这都是他的幻觉,因为此时面前的人伤的是如此的重,全身上下都被血浸染着,额头上的伤口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被磨得褴褛破碎,露出的肌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划伤,被干涸的血污覆盖着,几乎都已经看不到肌肤的原色了。林君复将俯身将头埋在那小小的胸膛之上,贴耳倾听。那单薄的胸腔里,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对他来说,堪比仙音。 “月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能道歉。是他不对。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他不该一再对她隐瞒。他以为自己之前的一切隐瞒,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此刻却如此凄惨地躺在他面前,虚弱的叫人害怕。 他应该早就向她言明,他的身份,他与她的关系。 “梧月,梧月,吾月……我的月儿……对不起……对不起……”此刻这个水月宫人人仰慕敬畏的绯月公子,那如神祗高高在上的人,却像一个普通的孩子,流着悔恨的泪,对着怀中人忏悔。 他该一早就告诉她,他知道她的身份,他更是跟她有着深深的羁绊。那是从她出生就已经注定好的,她是他的月亮,是他的妻! -- 作者有话说 --> ------------ 【七八】再不放开你 "> 他该一早就告诉她,他知道她的身份,他更是跟她有着深深的羁绊。那是从她出生就已经注定好的,她是他的月亮,是他的妻!他同她一样,有着自己要背负的仇恨。她为父母报仇,他却是要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报复。 很小的时候,他温柔美丽的母妃就一直笑着告诉他,母妃已经为他定下了一个小小的新娘子了。 “新娘子是什么?是不是跟院子里开的很漂亮的丁香一样的花?”仰着脸,指着院中开的正盛的紫丁香问。那丁香花是他认为最好看的花,因为那是母妃最喜欢的花。每次丁香花开放时,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母妃会在那时来看他。 母妃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笑得温暖开心:“傻儿子,新娘子是以后要跟你相伴一生的人,是以后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这个世界上跟你最近亲的人。” “那是不是就像父皇和母妃一样呢?母妃是父皇的新娘子吗?可是父皇有好多新娘子啊……” 看着母妃黯淡下去的眼神,他疑惑,却不懂那是为什么,只知道他说的话惹得母妃不高兴了。小心翼翼地抱住母妃的腰,将头埋在母妃怀里,他害怕母妃会因为生他的气而不理他。虽然他从未见过温柔的母妃对谁生过气。 “君儿乖。”母妃温暖的手抚在他的脸上,像是冬日的阳光将人笼罩,让人感觉那么温暖幸福。“君儿以后不要像你父皇那样,要对自己娘子很好很好知道吗?要保护她,要让她开心快乐,不要让她受伤哭泣,知道吗?” “嗯。www.38xs.com|三八文学君儿记住了,一定会对娘子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因为她是君儿除了母妃以外跟君儿最亲近,要陪着君儿一辈子的人。” “嗯。君儿真乖……” 自那之后,他每次见到母妃,便缠着母妃问自己的小新娘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自己母妃一般美丽温柔?母妃一直打趣他,说要想知道自己新娘子长什么样,就快点长大,然后把新娘子娶回家。 每次母妃来看他,都是偷偷的,而且每次都要隔那么久那么久。他喜欢母妃,也喜欢母妃每次笑着跟他讲他的小新娘已经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已经学会走路了,什么时候又会自己吃饭了,什么时候已经会读诗词了……他总是在那无人陪伴的小庭院里等着母妃来看他,想象着这个世界上那个独属于他的小新娘,期待着母妃下次来是不是又告诉他,他的小新娘是不是又学会什么新的东西了,是不是又长得更加漂亮了。 随着年岁见长,他见到母妃的次数越来越少,见到的母妃也再不是那么美丽了,是越发憔悴的容颜,日渐枯槁的身躯,但是母妃依旧是那么温柔的对她笑着,宠爱的摸着他的头,说再过不久,他的小新娘就要跟着爹娘来看他了,这让他兴奋不已。可是自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母妃,庭院里的紫丁香花开花谢,再没有人陪他观赏了……后来父皇来找他,告诉他母妃再不能来看他了。那晚,他想起了那次母妃离去前,坐在午睡的他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轻声说着,君儿,不要恨你父皇。你父皇很为难,不要恨他……只是母妃好舍不得君儿啊…… 他原以为那只是他在做梦…… 终于跟自己的小新娘见面了。他想象过千百般相见的情形,要有温暖明媚的阳光,要有飞舞如雪的落英,然后他会对着她露出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却没想到,是在那样的情形下。 真的有明媚温暖的阳光,盛开的梨花林里,花瓣如雪般纷纷坠下,可是彼时的他,已经很久不会笑了。何况,那种情形下,任是谁也笑不出来了吧。 他的小小的新娘就那么倔强地躺在血泊中,胸口鲜红刺目的血液仍在流淌。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却拼死地爬着,将男子的身体拖往马车边早已死去的女子身边。用着颤抖的手将男子伸出的已经僵硬的手与女子的手相握……那惨烈的场面,让早已对世事冷漠的他都心颤。那小小的娃娃的执拗倔强却让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小心的接近她,她那倔强的眼睛里带着满眼的防备,稚嫩的小手就那么紧紧地握着一截断掉的剑身,充满威慑地瞪着他,守在自己父母的尸身前不让他靠近半步。 只是那么一眼,他就认定了面前的那个孩子。这个就是他那个从小就一直期待着见面的,只属于他的小小的新娘。让他再忘不了,心疼到骨子里的人。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握住那断剑的另一端,鲜血顺着手心流下来,却能让他感受到与她一样的疼,在手心的同一个位置,留下相同的印记…… 林君复抱着昏迷不醒的君梧月朝着水月宫飞奔,却最终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密林里。发出的信号不知宫内是否有人会注意到,此刻的他,再无力迈步,甚至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脸无血色,与他怀中的君梧月一样苍白。 靠着大树艰难地坐下,怀中紧紧地搂着君梧月,像是要将她挤入自己身体内一样,连成一体,再不分开。 “梧月,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人……”林君复痴迷地用手指描摹着怀中人的眉眼,那小心温柔的动作仿佛是在膜拜的信徒,带着满心的虔诚。“你可知,在知道他去找你时,我有多想阻止……可是我不能……母妃说,要让自己的娘子开心,我害怕我不能……可是那个人却可以……” 满脸的落寞,满腹的不甘,满心的嫉妒,却最终都敌不过让她开心幸福的愿望。所以他愿意放手,愿意放弃守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是我后悔了!”温柔缱绻地吻上她的额头,“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时有多妒忌心疼么?我不敢看……所以懦弱的远远地逃开了……当我看到你坠崖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不能失去你!哪怕是你在别人身边开心的活着……” 紧紧地紧紧地将怀里已无半点声息的人搂着,身后的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少,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也跟着血液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减少。在力气抽离的最后,林君复伏在君梧月耳边喃喃:“再不要离开我……即使是痛苦难过……即使是一起死去,陪在我身边……你是我的……再不会放开你……再不放手……” -- 作者有话说 --> ------------ 【七九】鬼婆婆 "> “大白,这就是你扯我来的原因?” 一名中年美妇,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躺在树底下的两个血人。叉腰做茶壶状,指着脚边老实地趴着的白老虎怒道:“要不就是不着家,要不就是把我养的珍贵药材都毁个精光,这次好啊,居然还学会给我惹麻烦回家了!啊?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好事?啊?!” 那老虎雪白的毛间点缀着条条黑色的斑纹,身体将近一匹小牡马大小。明明是山中猛兽,此刻却服帖地趴卧在鬼婆婆的脚边。一脸委屈地听着鬼婆婆的指责怒吼,还不时地将脸凑到鬼婆婆的腿上蹭蹭。 “哼!讨好我也没用!”似乎早见惯了白虎撒娇耍赖的那一套,鬼婆婆双手叉腰,又一脸嫌弃地看着躺着的那两个人,“都伤成这个样了,肯定活不了了,救回去也是浪费药材!” 白老虎见自家主人似乎不愿意救人,它便有些着急,跑到那昏迷的两人身趴着边死活不走了。 “你不回去就在这趴着吧,我可没功夫管你!” 见鬼婆婆抬脚要走,白虎更急了,仰天大吼了一声,整个林中都是回音。枝上的鸟雀惊吓的扑啦啦的到处飞。 鬼婆婆闻声停了步子,白老虎见主人看它,忙又将头靠近那个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小人儿,伸出粉红的大舌头一下就添上了那张被血污遮盖住的脸。 鬼婆婆有些疑惑,她家大白一向凶猛,除了她见人就咬,每次这禁地之中闯进来的人,哪个不是被它给咬死的,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走上前细看,这才发现,大白只是对那个被人抱在怀里的孩子感兴趣,一直不停地舔着那小少年身上的血渍。www.38xs.com|三八文学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鬼婆婆一边嘀咕着,一边俯下身初看那孩子,靠近了才发现异样。用手指占了一下少年伤口上的血,放到鼻端闻了闻,“诶?竟然是眠春?!”鬼婆婆眉头皱的更紧了,自语着:“难怪大白这么激动,感情是遇到好东西了……” 白老虎似乎是明白自家主人终于明白了,高兴地乱叫,看着那个在它闻起来香香的“食物”,眼睛贼亮贼亮的。 “一边去,不许舔了!”鬼婆婆一巴掌拍在还要去舔那少年身上的血的白老虎头上,“再好的东西都不能多吃,这血再是大补,对你也没用!你再舔小心回头就等着拉肚子吧!” 鬼婆婆这下终于对这倒在地上的两人来了兴趣,蹲下查看少年身上的伤。 “啧啧……不仅中了眠春,居然还吃了神鸦果,还真是好本事!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居然能撑到现在……” 看两人都重度昏迷,鬼婆婆朝仍然对着那被人抱在怀里的少年“虎视眈眈”的大白招招手:“过来,把人给我驮回去。” 鬼婆婆说着伸手去拉扯那被男子抱着的少年,谁知拽了几次,都没拽动。那名男子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拉扯间又撕裂了,流出鲜红的血。可是即使那男子仍然昏迷着,伤口撕裂了,也依然是紧紧的将人抱在怀中,不松半分。 “真是情痴啊……” 鬼婆婆看着两人,摇头叹了一声,手指翻飞,在男子两边肩上臂上几处穴道连点,男子的手这才像脱臼了般无力地松开。 少年一离开自己怀抱,那男子紧闭着双眼的脸上立马闪现恐慌之色,双手不安的想要寻找什么。鬼婆婆只好又在他脑后点了几下,男子这才没了动作。 示意白虎上前,那白老虎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鬼婆婆怀里的人两眼直放光。 “你这虎崽子!想得美!” 鬼婆婆将人小心地放到一边,伸手将地上的男子提起,丢到白老虎背上。没想到自己到嘴边的美味飞了,很不情愿地将头一歪,以示抗议。 “这可是你找来的麻烦,好好将人给我带回去,不然等着回去给我蹲墙角去!” 朝大白啐了一口,鬼婆婆抱起地上的少年,一跃而起,身形翩然,瞬间便消失在了密林之内。 林君复是被疼醒的,张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名美艳妇人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肩上的伤口上清理死肉。冥乾的斩月弯刀是武林中有名的名刀,因为铸刀的材料特殊,为其所伤的人,伤口会迅速坏死腐烂。 明白对方是在为他疗伤,林君复虽然满身戒备,却没有鲁莽动手。 鬼婆婆在他一醒来就察觉了,对于他的戒备也是一笑置之。手中小刀挥舞,麻利地将伤口周围的死肉都切去,汩汩的鲜血又流了出来。看着这年轻人居然忍着一点声音都不发出,鬼婆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许。迅速将止血生肌的伤药帮他敷上,包扎好,又开始处理他背上的伤口。林君复背上受的那一刀,因为完全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伤到的,所以伤口更深更长,鬼婆婆手中小刀又快又准地帮他清理着伤口上的死肉,那伤口看得她都有些不忍心了,怎奈这伤口上还不能放止痛的药。更让人惊讶的是,整个过程那年轻人竟然依旧愣是一声都没吭。要不是她看到他在床板上硬生生抠出的指洞,她都还以为这孩子是没有痛觉的人呢。 “林君复在此多谢前辈相救。” 伤口一处理好,林君复立马下床朝着净手的鬼婆婆躬身道谢。 “不必谢我,我也不想救你的。” 林君复也不是废话之人,此刻他心里焦急万分,忙开口问道:“请问前辈可知与我在一起的的人去了哪里?” “你就不关心一下你的手臂是否会废掉?” “请前辈告知她的下落。” “唉……就知道会如此。”鬼婆婆摇头轻叹,指了指隔壁,“人好好的在隔壁躺着呢。” 林君复闻言朝鬼婆婆躬身一礼,立即拖着虚弱的身体开门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ps:今天看收藏居然一直没增加,不知道是没推荐的原因,点击太少,还是因为终于爆出男主是林君复的原因,桑心……难道诸位都不喜欢绯月公子么?希望读者大大们给瓦留言。 -- 作者有话说 --> ------------ 【八十】我命换她命 "> 艰难的挪到隔壁,在看清了床上安然地躺着的人之后,林君复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未受伤的手,温柔地抚上那张安睡的脸。 “还未请教前辈姓名,不知可否告知晚辈?”林君复对着随后跟来的鬼婆婆恭敬地询问。 “姓名我老婆子自己都不记得,去哪告诉你。你叫我鬼婆婆就成。” 看鬼婆婆容貌外形,明明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相美艳,一身黑白二色的衣服裙衫下,包裹着的身体也是婀娜多姿。林君复一听到“鬼婆婆”三个字,心中立马想到那江湖上隐退了三十多年的鬼姬。鬼姬是多年前江湖上兴起的某邪教的教主,最擅长医理毒术,因为性格古怪,又医术高超,又被江湖人称“鬼医”。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鬼姬突然宣布解散教众,归隐山林,从那之后,便再难寻其踪迹。两人身上的上那么严重,鬼婆婆却能够为他二人保命,又看她身手诡异,于是林君复当下断定这鬼婆婆应当就是当年的鬼姬了。 “幸得前辈出手相救,君复感激不尽。不知婆婆可有方法解眠春之毒?若能救她,君复愿倾尽所有报答您的恩德!” 鬼婆婆替床上的人把着脉,冷冷地朝着林君复翻了个白眼。 “她是你何人?” “吾妻。”林君复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是的,她在他心中是他的妻子,一直都是,从来没有改变,以后更不会变! “你们是水月宫的人?” “是。www.38xs.com|三八文学” “她因何中的眠春之毒?这眠春可不是普通的毒药,”这是她最在意,因为这眠春可是她圣教中独有的秘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下毒之人是谁?” “药是水月宫的左使花骨所下,其中缘由,”林君复嘴角扯出一抹带着些苦涩的嘲讽笑意,视线转移到床上躺着的人时,目光又变得缱绻温柔,“不过是花骨看中了她的容貌,还有就是据说镜花左右使所练的功夫,必须要定时引用服了眠春之后的童真之人的血。” “原来如此。”鬼婆婆柳眉微蹙,事情的大概已经猜测大差不差,却又为自己的猜测而有些烦恼。那水月宫里的左使,估计就是她那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师妹了,只是她们因何与白水月在一起了? 看着林君复目光一直温柔地放在床上的人身上,那眼中的深情与爱意,让她联想起一些旧事,心下起了些许波澜。 “你很爱她?” “是。” “她没有几天好活了。” 虽然是早已明白的事实,听到鬼婆婆如此说,林君复还是犹如冬日里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心内颤抖不已。 鬼婆婆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又接着道:“眠春之毒本就霸道,本是为了协助练功而制,服用之后便会抑制身体的生长发育,若是只服药而不配合相应的武功心法练习,服药之人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年,便会毒发身亡。看这孩子的情况,似乎撑得很辛苦,即使是此时救活她,也就再撑个一年半载,更何况她还服了神鸦果。” 闻言,林君复又是一愣。那神鸦果他也是略有耳闻,据说是武林圣药,生长在荒漠之中神秘的神鸦山。一百年才开花结果一次,花果从绽放到果熟又需三年时间。对于习武之人,服用一颗神鸦果,便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所以神鸦果一直是武林中人寻找争夺的圣药。只是因其生长特性,真正见过神鸦果的人少之又少,神鸦果在武林间也一度只是个传闻而已。没想到君梧月竟然会服了神鸦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就身受重伤,虽然只是服用的少量的神鸦果,但是这药服过之后会让身体里的内力多倍增长,修为一般的人便会被自己体内迅速增长的内力所伤。这孩子的武功内力似乎不弱,药效发作之后应该也被她给抑制住了,只是方法不对,加上一再强行使用内力,所以经脉受损严重。这具身体就是治好,也废的七七八八了。”鬼婆婆微抬着眼皮,看向林君复,“如此一个最多只能活个一年半载的废人,你还要我救她?” 双膝跪地,林君复目光坚定地望着鬼婆婆:“前辈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救她。就是只能活一个月,活一天,一个时辰,君复也不愿放弃她!求前辈救她!”郑重的向鬼婆婆叩首,这是表达他此刻感激与求乞的唯一方式了。 “哈哈哈哈……”鬼婆婆突然大笑,笑得张狂,声音里又带着些不屑和轻蔑。“你们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救她?” 林君复身形一僵,跪着的身体却依旧挺然。 “求前辈救她。君复愿倾尽所有换她一命。” 鬼婆婆不屑地冷嗤一声:“好一个倾尽一切!我要是说拿你的命换她的命,你可愿意?” “愿意!” 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只要能够救她,让他做什么他都甘愿。 “说的还真好听。”看着男子眼中的坚定,鬼婆婆明白他的话不假,也没有半点作秀的成分。“我老婆子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你说要我救我就救了?” “求前辈……” 林君复头又重重地磕了下去,额头上立马鲜血横流。 鬼婆婆像是赶苍蝇似的朝他甩甩手,一脸嫌弃的说:“出去!要跪要磕头都随你,别再这里脏了我的屋子,惹得人心烦!” 林君复也不争辩,费劲地站起身,拖着孱弱的身子走出门去,在院子里又直直地跪下了。 鬼婆婆看着院子里那跪的挺直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真是看着心烦!”一挥衣袖,两扇门应声关上。鬼婆婆又看向床上的人,“丫头,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把人家迷的晕头转向的,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你的了。要是我当场说要救你,然后要他我了结,我看那小子八成会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给当场废了。” 此刻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昔日明如秋水的双眸里,此刻蕴满了愁绪。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有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对我……” -- 作者有话说 --> ------------ 【八一】玉坠 "> “婆婆,你可是有其他要问我?” 鬼婆婆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坠。www.38xs.com|三八文学温润的羊脂白玉,精致地雕刻成一朵玉兰花的模样。只有半指不到的大小,却是线条优美,宛若浑然天成的玉兰花朵。 “你与王衔是什么关系?是否姓王?” 君梧月看着那枚玉坠,下意识地抬手朝自己脖子上摸了摸。此刻她本来挂着玉坠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我姓君,名梧月。王衔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见过他。” 在君梧月慢慢开口的时候,鬼婆婆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那眼中的紧张,与听到君梧月说与王衔没有关系时所透露出来的失望,还是让心细如尘的君梧月看出了些许端倪。 “那你为何会有这枚坠子?”鬼婆婆心里尤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在这孩子口中知道些有关那人的消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还是难以忘怀。有些人,或许是穷极一生也难以忘记吧。 “玉坠是家父送我的,自小就一直带着。不知婆婆所说的王衔,是否就是江湖上那位德高望重的神医王衔老前辈?” “对对!就是他!”鬼婆婆有些激动的看着君梧月,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幼时倒是听家父提到过这玉坠的来历,似乎是家父偶然帮过神医前辈,后来神医前辈将玉坠交予我父,许诺君家若是有难,只要持此玉坠相见,必然会相帮。神医前辈似乎还嘱托家父帮他找这玉坠的主人。”君梧月看着鬼婆婆,眼中带着询问,“难道这玉坠的主人便是婆婆?” 鬼婆婆捏着那玉坠看着,目光里带着些许温柔,似叹息般的低语:“他在找我……” 看这情形,这兰花玉坠的主人果然是鬼婆婆无疑。不难看出鬼婆婆对神医王衔的感情,想来两人之间必然是有过一段爱恨纠葛。 “你父亲可知道王衔的下落?” 君梧月抿了抿有些因干燥而发皱皴裂的唇,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家父已过世多年。” 看着眼前小姑娘脸上落寞的神情,鬼婆婆伸出手在她额上抚了抚。 君梧月明白鬼婆婆这无声地安慰,忙朝鬼婆婆露出一抹笑,示意自己没事。 “玉坠是家父在过世前不久交给我的,那时应该距神医前辈托家父寻找您有两年的时间,这样算起来,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家父平生是最是信守承诺的人,今日能让我在这里遇见您,也许是家父冥冥中安排的也说不定。” 嘴上这样说,君梧月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若是还能活着走出这树海,一定尽力找到神医。既是为了完成父亲未完成之事,也是为了眼前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不管鬼婆婆与神医王衔之前有过什么恩怨,至少她所看到的鬼婆婆是一个一心牵挂心爱之人的女子。若是神医也是爱着并且依然在寻找着鬼婆婆,若是只因为一些误解而让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她一定尽最大努力帮他们。 鬼婆婆看着笑得一脸狡黠的君梧月,啐道:“你这鬼丫头,还真是会套近乎!” “我是鬼丫头,婆婆是鬼婆婆,这不正好是一家人嘛!” 鬼婆婆真心的喜欢面前这个孩子,温柔地帮她将额前的刘海拨到耳畔,目光里满是怜爱:“就是他不欠君家的情,我鬼婆婆也不会看着你死在我前头的。” 看着对方眼中的慈爱,君梧月有些感动。鬼婆婆与她死去的娘亲是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子,但此刻那让人温暖的眼神却在自己面前重叠。那是她忘记多久了的感觉啊。感觉真是温暖安心,让人幸福的忍不住想流下泪来。 “刚刚婆婆跟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若是婆婆也没有办法,就不要为我费心了。人各有命,梧月虽不是信命之人,但是也明白许多事情强求不得。我不怕的。” 死有什么,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若能生,她也会轻易放弃,不能让那些在乎自己的人为她伤心难过。 鬼婆婆看着君梧月,那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才多大年纪啊,究竟是都经历了怎样的事,竟然会有如此的眼神,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疼。 “傻丫头,婆婆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者,若是连你都治不好,那岂不是老脸都丢尽了!” 君梧月只是傻傻的笑,苍白的小脸此时也终于多了些生气。 “婆婆,请不要难为他了。” “哟,这就心疼了?婆婆我这不也是为了看看他到底对你有多深的感情嘛。你是不知道,刚看到你们的时候,他把你死死地搂在怀里,胳膊都要废掉了,还抱得你死死地不松开,我怎么掰不开,只得截了他的脉,让他暂时失了所有劲力才把你们给分开……” 君梧月听得惊讶不已。她坠崖之前昏迷过去了,一直到刚刚林君复与鬼婆婆两人谈话时才醒过来,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坠崖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被林君复救了,又怎么来到鬼婆婆的家里。她一醒来就听到林君复求鬼婆婆救她的那段。没想到林君复居然会为了她而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人。他是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啊……在鬼婆婆的暗示下,她一直假装昏迷,林君复那番话让她乱了心。 自己之前所以为的事情,竟然不是那样的。还有林君复居然对她有着那么深的感情,可是就是算上她五岁那年与他的第一次相遇,加上在赵国的这一年,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年多的时间,而且这一年中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他身上还有伤,要是真的因为我而有什么事情的话……” “我又没让他跪着!” 鬼婆婆撇撇嘴,看得君梧月忍俊不禁。明明是个美艳的中年妇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却称自己为婆婆,性格还别扭的跟个孩子似的。 -- 作者有话说 --> ------------ 【八二】不敢或忘 "> 鬼婆婆想将那玉坠再挂回君梧月脖子上,君梧月忙捂住脖子。www.38xs.com|三八文学 “婆婆,这本就是您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你这孩子,这玉坠子我早已送人,算不得我的了,既然你父亲生前将它给了你,看你之前也是很宝贝它,所以你就留下吧。做个念想也好。” 君梧月看着那玉兰花坠子,在刈人谷的时候,无数个黑暗恐惧的夜晚,她都是攥着这玉坠子入睡的。身边也就只有这枚玉坠子可以用来怀想与父母一起的日子了,确实是有些不舍。 鬼婆婆自然明白这孩子的心思,有很喜欢她,所以直接扒开君梧月捂着脖子的手,帮她将玉坠子戴到脖子上。 君梧月伸出手指,细细地摩挲着脖子上那温凉的玉坠子,眼角湿润:“那谢谢婆婆了……” “傻孩子……”鬼婆婆虽然不知道君梧月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看眼前这情形,想来必然是给这孩子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叹了口气,小心地避开她额头上的伤口,温柔地抚了抚。“我去帮你熬点药,你先睡一觉。你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得好好的养养。” 看着君梧月听话的闭上眼睛,鬼婆婆这才起身出了门。 到了院里,见林君复还在院子里跪的挺直,脸色苍白,额头鼻尖上满是冷汗。 “姓林的小子,我们在屋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林君复不敢怠慢,恭敬地回到道:“是。www.38xs.com|三八文学都听见了。” “听见了你还不起来?本来就只剩半条命了,想死也出了这林子再死,省的那丫头怨我故意害你!” “不敢。”林君复对着鬼婆婆一拜,“多谢前辈肯出手救治月儿。” “我救她可不是因为你,还能站起来就进屋去歇着,早点养伤,要救她还要用得到你。” 鬼婆婆说完也不再管他,径直进了院子另一头的药庐。 林君复起来没回他之前的房间,而是去了隔壁君梧月的房里。 君梧月自然没睡着,听到门响,就睁着眼睛看着门口。 想来干净的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袍,现在已经染满了鲜血,变成了绯红色。肩膀上缠满了纱布,有鲜红的血从纱布内晕开,应该是之前的动作让伤口又挣裂了。脸色苍白非常,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头发也有些凌乱,有几缕发丝从松散了的法冠里散下来。何曾见过绯月公子如此狼狈的模样啊,而且这都是因为她…… 君梧月心里有些惴惴,看着林君复慢慢走近床边。 林君复将门关上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脸上,一瞬也没移开。君梧月反倒是被看的很不好意思,忍不住就撇开了脸。 床榻边的被褥微微下陷,林君复坐到了她身边。君梧月心砰砰地跳着,有些不敢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人。她一向是一遇到这个人就总是出错,甚至是手脚都有些拘束的不知道放到哪里好。下一秒,自己的手被一直大掌包裹住,君梧月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奈何对方就是握的紧紧的,任她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这人,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那么大力气呢? “梧月……” 君梧月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那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像燃烧的烈焰,又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潭,让人一下就沉溺其中,再上不来。 他喊得是梧月,而不是舞月。原来他真的一直就知道她的身份。 “你果然是那个人……” 君梧月心内百般滋味混合,不知道到底是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那午夜梦回总是闪现在脑海里的人影,那一角白衣,那飘渺的身姿,都是眼前这个人…… 那是她除了那个噩梦梦到最多的场景了。 那抹白色的影子总是在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背光地人看不清楚模样,风从那人的方向朝她吹过来,对方脑后似玄色丝缎的头发被吹拂过来,落在身前。那身白衣纤尘不染,白色的衣角随风飘起,让人移不开眼。 那人脸上似乎带着笑,是嘲讽,还是不屑?又亦似乎只是单纯地笑着,梦里模糊一片,让人看不真切。他说:活下去。不管是痛不欲生,从此日夜活在仇恨里也好,还是从此前尘尽忘,一切重新开始。 那时的人,声音不是如今这般,如琴如撞佩坠玉,而是尤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的嗓音,很好听,却含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几分怅惘,几分悲凉。 林君复不语,将君梧月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唇边带着笑意,深情缱绻地吻上去。 君梧月不解地看着他,林君复又温柔地掰开她微微握起的手掌,那小小的手掌中,横亘着一条与周围颜色不同的疤痕。林君复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划过那道痕迹。手掌上微痒的触感让君梧月微微一怔,静静地望着他。 林君复又吻了吻那疤痕,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苍白的脸,却气质不减,依旧美的让人无以为喻。那笑,那么熟悉,她见过。记得自己如玉的父亲,总是在看向温柔美丽的娘亲时,脸上扬起那样的笑容。既不张扬,也不会太甜腻。就是那么淡淡的,一如那细小精微,渗透于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爱意。 因为多日滴水未进,嗓音有些微微沙哑低沉:“自然记得。” 林君复又将自己的右手平摊,与君梧月小小的手掌并列放着。那大掌中是一条与她掌中一样的剑痕。那是当年他夺她手中断剑时划伤的。她记得,当年他手中的伤口似乎比她的还深。那鲜血不停地往外淌着,看得她满目红色,以至于惊呆了,不知不觉放开了那截断剑。 那本是娘亲刺入她胸口的剑,后来娘亲又用那把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剑尖被人打断,留在了娘的身体里,她亲手将那断掉的剑从娘亲的身体内拔出来,然后就一直紧紧握着。只知道要让爹爹和娘亲在一起,要保护娘亲,要保护爹爹,完全忘记了那断掉的剑刃的锋利,也忘记了疼。 “怎么会忘呢,又怎么能忘呢……” 低低的呢喃,似自语,又如叹息。明明那么轻,却重重地击在心上,在柔软的角落里深深落下印记。 -- 作者有话说 --> ------------ 【八三】姻缘早定 "> 心脏,随着林君复越来越靠近的脸而狂跳,有着因为速度太快而要脱离胸腔的错觉。www.38xs.com|三八文学终于在他离她还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实在撑不下去,有些不甘心的闭上眼睛。额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只是轻轻地一触,却似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开始不停往外荡漾。 见君梧月因他的动作而红了脸,低垂着眼皮,就是不敢瞧他。林君复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他的月儿,总是这么害羞。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君梧月不由的就想起了以前在水月宫的时候,他很恶劣的让她去伺候他沐浴。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他会亲下去,害得她因为对方的美色一时没忍住,华丽丽的……流鼻血了!真是囧啊…… 林君复看着明显在走神中的某人,又见她一副又羞又囧的模样,也想起了洗澡的那桩事。俯首贴着她的小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这下糟了,连水下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 这句那日的戏言,果然让君梧月一下从神游中回神,脸颊更加红了一成。惹得林君复轻笑出声。 听到笑声,君梧月更加囧了,恨不得立马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躲着不出来了。可是看着那带着笑容的脸,那么好看,那么好看,真的是让人很舍不得移开眼啊…… 林君复干脆就直接趴在了君梧月旁边。枕头一边塌陷下去,君梧月僵硬着脖子,努力保持着自己脑袋不会因为旁边低下去而滑到某人旁边,两只眼睛望着床顶,一脸认真的数着上面的灰尘数量。 “你我不是外人,有什么好害羞的?”热热的气息就在脸旁喷洒,令君梧月忍不住又要往里面躲,却被脸另一侧的大手给阻住了去路。 不是外人?什么意思?貌似他之前似乎有跟鬼婆婆说她是她的妻,那个是骗人的吧? “月儿可知,在你为出生时,我就已经定下了你。” 未出生时?指腹为婚?君梧月惊讶,如此说,他、他、他……难道就是自己那个从小就有婚约的人?!她的未婚夫不是燕国的皇族吗?怎可能会是水月宫大名鼎鼎,美貌天下扬名的绯月公子?! 实在是有些太过让人惊讶了,君梧月下意识地就转头看向旁边。林君复正侧着头,深情地看着她的侧脸,君梧月这一转头,正好红唇贴着他的鼻尖擦过去。 囧……苍天啊!让我死吧!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趁机占便宜…… 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因为害羞又将身子转过去,拿后脑勺对着他,林君复真的有些无语了。看来得尽快让自己的月儿习惯这些才是,要不然以后他想要跟她亲近,岂不是很难? 伸手将君梧月的身体扳回来,君梧月因为受伤虚弱,全身都软绵绵的,这个时候自然是任由对方捏扁搓圆了。被林君复轻易的就翻了个儿,两人面对这面躺着,四目相接。林君复眼中的认真,让君梧月少了些羞窘,也认真的回视他。 “月儿的娘亲,与我的娘亲是闺中密友。少女时期两人便情同姐妹,后来两人相继出嫁,虽然分隔两地,却时有书信往来。两人交好,自然也希望后代依旧延续情谊,所以在我出生时,我娘亲就要跟你娘亲定下娃娃亲,后来你的娘亲怀了你,娘亲就很高兴的告诉我,说我有了小娘子。” 呃……小娘子……君梧月有些无语。原来自己个儿还没出生时就被娘亲给卖了。 “再后来,娘亲因为身体的原因,卧病在床……就跟楚国的你们失了联系。” 看着面前这个人,此刻如玉的脸上是难掩的伤感,那幽深的眼睛中闪过不经意的脆弱。君梧月竟然觉得此刻的林君复很需要人爱护。这样的林君复不像以往任何时候留给她的印象,对人总是那么疏离,那么冷淡,难以接近。此刻的他像个普通的男子,为了失去的亲人而变得脆弱心伤。虽然那脆弱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的闪过,却让君梧月觉得,两人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贴的这么近。 被他握住的一只手,忍不住回握上去。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君梧月却看到了对方眼中闪现的欣喜和满足。 “娘亲没几年就去世了,之前你们的消息,完全都是由娘亲告诉我的。娘亲去世之后,我以为就此与你无缘了。也许是上天怜我,也或许是娘亲在天有灵,当年,你父亲传来的要来燕国的信,正好因缘际会的被我得到。我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日夜兼程的赶去,想要见你,却没想到,我们第一次的相见,却是在那么惨烈的情形下……” 两人相握的手在提到当年那件事情时,更加紧了紧。恍若互相汲取温暖的孩子,寻找着可以暖心的倚靠。那件事,恐怕两人这辈子也不会淡忘。一如那些疤痕,深深地铭刻在心里,无法抹去。 林君复注视着君梧月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那条鞭痕上轻柔摩挲。指尖微微颤抖。 “我林君复发誓,今后再不要让君梧月受半点伤。若有违誓言,便承受千百倍她身上所受之伤。” 君梧月苦笑摇头。这又是何必呢…… 微凉的指尖,带着无尽的温柔,轻轻攀上她的额头,描摹着她的眉眼。 “月儿你可知,在我整个童年记忆里,除了一院的丁香花,便只有娘亲和你。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知道你很多事。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开始长牙,什么时候开始学走路,什么时候会喊爹爹娘亲……就像是我看着你一点一点的长大一样。” 林君复回忆着那些支撑着他度过那些孤独岁月的记忆,那些年里,她是他生命里的一抹阳光。再然后,母亲死去,支撑他人生的,便是那复仇的yuwang。但是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那抹照亮他人生的阳光,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因为他的踌躇,让她离得越来越远…… 林君复缓缓地讲着,君梧月静静地听着。好像有什么从心底,一点一点涌上来。她仿佛能够透过林君复的目光,透过那遥远的时间看到当年的他。小小的瘦弱身影,一日日独自坐在廊下,守着一院的丁香花,等待着自己娘亲来探望的身影。那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落寞孤寂。 现在回想起来,林君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那目光是那么的熟悉,每每揽镜,她也在镜中见过相似的眼神。她一直都懂,却一直都刻意的去忽略。 原来,原来你也跟我一样孤独,跟我一样,害怕孤单,害怕寂寞。渴望这有那么一个人,他是属于你的。没有任何原因,不管是什么身份,完完全全的信你,爱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 作者有话说 --> ------------ 【八四】无药可解 "> 林君复的话让君梧月心里有些沉重。不得不说,在她心里,林君复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是先不说她已经欠了十七的情意,她现在连苟活于世都是奢求,又怎敢去妄谈什么情爱。 君梧月只好以自己爹娘大仇未报之前,无法与人花前月下,谈论儿女情长为由,拒绝了林君复。林君复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要告诉她那些早就应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她没有表示出排斥,这已经是他认为最好的结果了。 有些情,在心里堆积久了,就开始发酵,产生一系列的反应,让他无论如何也再掩不住。也不愿再隐藏。他不要在躲起来默默地看着她,被排斥在她的生活之外。他要正大光明的追求她,他相信他对她的情,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鬼婆婆进房间送药,就看到那么一幅景象。林君复侧着身子睡着,以无比小心的宠溺的姿势搂着怀里的娇小身子。一只手还牢牢地护着怀中的人,一如鬼婆婆初见他们之时,林君复完全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君梧月则是一脸安心的窝在林君复的怀里,小手下意识地抓着男子的衣襟,像是害怕失去自己心爱之物的孩子那般。依旧苍白的脸,但是那即使昏迷时仍紧皱得眉头,此刻却是轻松的舒展开了。 鬼婆婆不由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笑。这两个孩子都让她挺喜欢的,看到他们,似乎又让她回到了自己的年少时光。那个时候,也有一个人,像这样爱着她,守护着她。只是,那是少年轻狂,看不清真相,以至于因为有心人的谋划,以及他们彼此间不多的信任,终是错失良缘。经年过去,此时再回首,已是不堪再看。 她看得出,这两个孩子明明都心中有爱,却不知因为些什么,仍然看不清自己的心,放不下那些凡尘俗事。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上前帮他们搭上薄被,默默叹了声。希望这两个小辈能拂开那些遮掩云雾,认清自己真正的心意,最终能够在一起。 在鬼婆婆的悉心照料下,等君梧月终于能够下床时,林君复肩膀上的伤也已经好了大半,胳膊已经可以做些小幅度的动作,只是身后的伤有些麻烦。 因为林君复明白不能在树海内停留太久,水月宫里的人迟早会找到他们。鬼婆婆安抚他们,说白水月跟她有过约定,是不会擅闯她的地盘儿的,这才让两人稍稍放了心。 因为君梧月服食了神鸦果,内力翻倍增长,之前不能运用内力是因为没有正确疏导体内过多的内力。鬼婆婆一边用药帮她调理身体,一边让君梧月修习她门派内秘传的内功心法,再加上林君复在外帮她疏导,君梧月的身体便日益开始恢复。更是因祸得福,由那神鸦果而平白多得二十年的功力。眠春之毒的解法,鬼婆婆却没有再提过。 看着鬼婆婆整日在药庐内忙碌,君梧月心里感激,却也没报多大希望。林君复嘴上不说,心里却担忧不已。 他便趁君梧月练功时,偷偷去询问鬼婆婆是否找到解药。 “眠春本是有解药的,名为荣苏。服用眠春之人,在五年之内服下荣苏,便可祛除体内眠春之毒,恢复生长。” “那前辈是否有此药?” “有是有。”鬼婆婆叹了口气,“这荣苏虽是眠春的解药,却也是一味毒药。单服荣苏便跟眠春有相反的效果,可以加速人的生长,本是用以催发人的潜力的,但是服过之后虽然会内力大增,也会迅速衰老死去,而且无药可解。小丫头身体里的毒已经变了性质,此时再服荣苏,只会是催命符,解不了毒。” 如此不就是无药可解了么…… 看林君复眼中满是痛苦,鬼婆婆有些不忍:“我再想想法子。总会有办法的。” “如此全靠前辈了。” 此时的水月宫中,因为林君复的失踪,整个宫内都被笼罩在一片负面情绪内。因为宫主很不高兴。 右使冥乾的叛出,激烈的厮杀,血流成河的惨景似乎都只是像昨日下了一场雨,打了两个响雷一般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水月宫依旧井井有条,该忙什么的依旧忙什么。余孽不管是跟冥乾有关还是无关,只要沾点关系,便被毫不留情的处决了。被血浸染的殿阁地板,都被刷的光可鉴人,空气里连那最后一丝的血腥气都被昂贵的熏香给压下去了,再也闻不见。明明死了几百人,本应是那么大的一件事,在白水月的眼里却都比不上绯月公子的失踪。或者说,就是整个水月宫的人都死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可是林君复若是伤了一指头,就能让她心疼的三天吃不好饭。这就是林君复在白水月心里的地位。 别人不知道,青月却是比谁都清楚。白水月唯一的弱点,恐怕就是林君复了。 白水月恹恹地躺在榻上,有些烦躁地伸出指头揉着眉心。 “还是没有消息吗?” “属下已经派人各方查找,还未有人发现绯月阁主的下落。” “一群废物!” 白水月一甩衣袖,旁边案几上摆放的琉璃盏飞出两丈,打在下面站着的青月头上。艳红的血,像红色的蛇,蜿蜒的留下,顺着青月线条俊逸美丽的眉弓,缓缓淌到下巴,滴到青衣之上,溅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白水月从来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犹如神祗,总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仿佛世上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昔日,她还只是一个被人用作交易的政治牺牲品,那时她说,她恨,她要将众生踩在脚下,要凌驾于七国之上。她果然做到了。那时她便是他心目中的神,是最强的人,让他甘心臣服。青月总是在下面仰望着她,看她总是睥睨着脚下众生,弹指取人性命,将七国皇室玩弄于股掌。可是此刻这个一向从容淡定的女人,失了往日的风度,像一般人一样焦躁易怒。这让青月很是不悦,他的神,怎么能是这个样子的呢? 滚烫的血液流进眼睛里,引起阵阵刺痛,青月却仍旧是眼皮眨都没眨一下。 “是吾等无能。” “继续查!” “是。” -- 作者有话说 --> ------------ 【八五】鬼婆婆的过去 "> 君梧月身上的眠春无药可解,鬼婆婆最后想出来的办法是认君梧月为义女,将她门中密不外传的的武功无尘神功。 因为无尘神功比较邪门,练的时候就需要服食眠春辅助修习。服食眠春之人若是练了无尘神功,那眠春之毒自然而然就在体内化解了,但是必须每五年都要再服食一次。第一个五年服食眠春后,会有三天的时间失去所有功力,而且全身骨骼会碎掉般疼痛,这是眠春的副作用。第二个五年,痛苦的时间就会递增。后来水镜和花骨发现只要不直接服食眠春,而是饮用服食了眠春之后的童子的血,就可以既达到效果,又能减少痛苦的时间,所以她们才总是寻找自己中意的童子童女,让他们服下眠春。 君梧月现在开始练无尘神功虽然有些晚,但是应该多少会有些效果。 这时两人才从鬼婆婆口中知道了她与水镜,花骨的渊源。原来鬼婆婆与水镜,花骨竟然是同门师姐妹。 “早年我师父创建火焱圣教,因为年轻时被人陷害而致使双腿残疾,所以对江湖中人向来敌视。圣教里的人也多是些可怜人,或是流离失所,或是受了冤枉屈辱,身负家仇,加入圣教后,自然会找仇人报仇,在江湖上扬起一番腥风血雨,所以圣教被指为邪教也不为过。” 当年的事情林君复有耳闻,君梧月却是半点不知道,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陈年旧事,早就随着火焱圣教的解散而被埋没尘封了。 “当年武林各派集结讨伐圣教,那时师父已经卧病在床不问世事,我接任了教主之位。本来那些武林门派在我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奸诈,居然用计挑拨师父与师妹的关系,又借我安插在那些武林门派里的人家传消息,在他们攻打圣教那天使计将我诱出去。” 君梧月突然插了一句:“可是以干爹的名义?” 这段时间她可是套了不少鬼婆婆的话,在得知鬼婆婆和神医王衔其实早就天地为媒,死定了终身,君梧月也不管鬼婆婆反对,自动叫王衔为干爹了。她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帮自己的干娘找回干爹了。更让君梧月惊讶的是,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鬼婆婆,竟然已经年近花甲了。 鬼婆婆点点头。君梧月若有所思的也点点头,接着静静地听鬼婆婆讲。 “我那两个师妹也是可怜人,她们父母跟我师父有过些许交情,后来她们家因为世仇被灭门,我师父赶去相救时只来得及将她们两个就出来。后来她们就拜在了师父门下。那两个娃娃啊,长得可爱又极其乖巧,师父自然对她们是喜爱有加,将毕生所学都交给她们了,可是没想到,师父最后却是死在自己最爱的这两个弟子手中。等我赶回圣教时,教中总坛已经是火海一片,血流成河。那群武林人竟然将我教中弟子屠戮殆尽……” 虽已世隔多年,说到此鬼婆婆还是恨得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仇恨和伤痛。君梧月缓缓移到鬼婆婆身旁,抓着鬼婆婆的手安慰她。鬼婆婆敛了眼中戾气,朝她笑笑,欣慰地那另一只手抚在君梧月的小手上,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 “因为教中的密室机关重重,外力难以打开,所以当我找到师父当时,他老人家还有一口气在,不仅心脉被震断了,手脚筋还被人给挑了。我本以为是那群江湖人下的手,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两个小鬼!” “她们不是被您师父就回来的么,怎么还会恩将仇报?” 鬼婆婆脸上露出抹苦笑:“是啊。当时我也想不通。师父对她们那么好,她们怎么还会如此狠心下得了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帮自诩正派的武林人士,居然早就设计好了一场局,让水镜和花骨认定了她们家的灭门仇人就是我师父。” 君梧月又想起在赵国遇到的那些武林门派,什么漠北殷剑的,自诩武林正道,为了达到目而不择手段的龌龊事,做的可是不少。倒是这些年,她在水月宫里呆久了,看多了,也觉得水月宫都比那些武林正派要来的光明干脆些。 “师傅临死时让我发誓不再涉足武林,也不要替他报仇。他大概是年纪大了,也开始相信那些因果业报,说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他怕我杀孽太多,最后也落得个向他一样的不得善终,所以坚持让我发了誓才咽了气。” “您之后就在这树海隐居了?那时候就跟干爹再没联系?” “安葬了师傅后,我在江湖上漂泊了一段时间。那时走到哪都受到追杀,恨透了武林中人。后来机缘巧合下救了白水月。当时她已经建了水月宫,只是当时的水月宫是在晟烨,而不是这四国交界的幽山。后来白水月为我清理了不少烦人的尾巴,找到了幽山这块地儿,我就来这里隐居了。这一住就是三十年啊!” “前辈是说白水月刚开始建水月宫是在晟烨而不是齐国?” 一直沉默的林君复突然开口,君梧月和鬼婆婆都奇怪他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不怎么沾边的话。 “听她说是在晟烨,不过我遇到她时,是在齐国。” 有什么奇怪的吗?君梧月好奇地看向林君复。 林君复看着君梧月扑闪着猫一样好奇的大眼,觉得很是可爱。微微一笑,解释道:“据我所知,白水月原本是晟泽的公主。晟泽是后来才分裂为七国的,而现在的晟烨皇族,都是当年晟泽皇朝的皇族。” “原来如此。”鬼婆婆似乎明白了,“难怪她会有那么大的掌控欲,聚集那么多财宝,还养那么多的杀手,原来是还想着复国啊。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君梧月听得一头雾水,看看林君复,又看看鬼婆婆,不停地直皱眉头。 鬼婆婆难得见自己这个干女儿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笑了一阵,说解释的事情就交给林君复了,起身就回房休息了,有意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 作者有话说 --> ------------ 【八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 “你是说晟烨的皇室是本来晟泽的遗族,而六国本是晟泽的诸侯国?” “是啊。www.38xs.com|三八文学在晟泽之前,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后来晟泽统一大小诸国,兴盛一时。可是不过百年,晟泽就因为内乱,被几个有能力的诸侯或者皇亲给割据成了几个国家,在经过将近十年的战乱,才确定了七国的地位。” 两人并肩坐在屋后的小溪边,君梧月歪着头听着林君复为她将七国的历史。溪边虫鸣蛙声不断,倒是衬得月夜更加幽静。 “果然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哪都一样。” 听着君梧月有些老气横秋的叹息,林君复宠溺地伸手在她柔软的额发上揉了揉。在鬼婆婆的坚持下,君梧月暂时换回了女装,白色的裙子绣着香草蝴蝶,缀着粉蓝的边,再加上头发被挽成可爱的包包,耳旁垂下几条细细的发辫,虽然这打扮让君梧月很嫌弃,说破坏了她她作为一名杀手的酷帅,却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身打扮真的很可爱。 衣服是鬼婆婆帮她做的,头发也是鬼婆婆帮她梳的。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她的娘亲为她做的,鬼婆婆怜惜她少失怙恃,一直是男孩子打扮,连女孩子基本的发髻都不会梳,所以特意为她做了好些件女孩子家的衣裙,还抓着她非让她学怎么梳头发。 君梧月对这些是没什么在意的,虽然有时候也羡慕过别的女孩子,但是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了男装打扮。况且女孩子的衣裙繁复无比,逃命的关键时刻多碍事啊!对她这个杀手而言,更是没必要了。鬼婆婆高兴弄,她也就随她了。 林君复一直注视着月光下的君梧月,总觉得眼前的人美得不真实,忍不住就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君梧月一直在想七国之间的事情,没注意到林君复的举动,一个不防,被他搂个满怀。抬眼就望见林君复眼中映着月光,清澈明亮,那张俊美的脸,在月光下,也被光影划分的更加线条分明。温热的体温通过紧贴的衣衫传递过来,让心跳立马急速了起来。 怕林君复还没有好利落的伤口再裂开,也不敢使太大力。君梧月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动。 “就这样不要动。月儿,只是一会。” 脸颊贴着林君复的胸膛,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胸腔里那有力的心跳声。头顶林君复温柔的话,让君梧月放弃了挣扎。温暖的怀抱,平稳有力的心跳,淡淡的竹香味,身后不会太紧却又让人挣不开的有力双臂。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安心。 君梧月听话的伏在他怀里,这让林君复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以前,晚上看星星的时候,就像,要是能有人陪我一起看就好了。” 君梧月心里一痛,林君复的童年似乎一直都很孤独。忍不住就呐呐地开口问道:“你娘亲不会陪你吗?” “嗯。娘亲很少去我看我。” “为什么?”之前听林君复提起他母亲时,可以感觉到他们母子间的感情很深,但是似乎又经常不能见面。 “因为……我父亲不让。” 君梧月已经猜到了林君复的父亲是谁,因为娘亲曾经说过,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姨娘,是嫁给了燕国的太子。现在应该已经是国君了吧。那么林君复的身份呢? 以前君梧月虽然也想知道,却又不敢问。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与他的羁绊纠缠也就更多。但是现在,即使她想跟他划清界限,恐怕这个人也不会让她如愿。 “父亲他,本也是为了保护我。” 皇家是个复杂的地方,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就算是至亲之人,也总是藏着掖着许多事,更甚者会为了自身利益,弑父杀母,或者杀妻屠子。天下间最龌龊肮脏的地方,也莫过于皇室了吧。 林君复眼中闪过一抹苦涩,继续道:“我父亲也是真心爱着母亲的,却懦弱的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不住。我母亲……其实是死在他手上的。” 明明是用那么淡淡的语气,可是要说出来这种事,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君梧月感觉不到林君复情绪的波动,但是她却明白他心里此刻是多么的巨浪滔天。这个人,太会隐藏,以至于总是笑着,永远让人摸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君梧月想,也许他会如此模样,其实跟她是一样的吧。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自己心中那放不下的执念,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断地隐藏,不断地学习,不断地伪装,直至在脸上带上许多许多层的面具,将所有的真心都隔绝,将所有的表情都粉墨装扮一番。 因为了解,因为太相像,所以让她明白这个人的痛,也明白他的情有多珍贵。也因此更怜惜他,让人舍不得去伤害。 君梧月捏着身下人衣襟的手指紧了紧。 其实我们都只不过是胆小鬼,因为知道太脆弱,所以才会用着各种坚硬的壳包裹住自己。 无尘神功的功法甚是难练,因为那套功法必须要未成年的孩子修习,而修习之人在修炼的那一年就会停止生长发育,鬼婆婆的师父自然不舍得让她练。本想将无尘神功带进棺材,却不想临死前被自己心爱的两个徒弟夺去了秘籍,为自己一直不舍得毁掉无尘神功的秘籍而后悔不已。临死时又默写了一份,交给鬼婆婆,希望她能够参悟出对付无尘神功的方法,若是遇到水镜和花骨,一定要夺回秘籍,将其销毁,不能再让那套邪功害人。 虽然鬼婆婆没有修习过无尘神功,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忘记师父的嘱托,一直在研究无尘神功,这些年也多少有些心得,所以君梧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鬼婆婆还能指点一二。加上君梧月本就聪颖,领悟能力极佳,体内又有因祸得福的那二十年的内力,只花了一个月,就将无尘神功内包含的剑招学会了。内功心法的练习也已经将最基本的掌握了,接下来就只剩下凭借个人的领悟能力,一层层地让自己的修为增加了。 林君复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这就意味着分别的时候也到了。 -- 作者有话说 --> ------------ 【八七】狭路相逢 "> 离开这天,鬼婆婆给君梧月准备了一大堆的毒药解药,让她好用来防身。www.38xs.com|三八文学因为君梧月还要回水月宫,必须假扮男人,所以鬼婆婆只好又赶了几夜,帮她做了套男装,也爱屋及乌地给林君复做了一套。 君梧月一向缺少长辈照顾,所以儒慕之情强烈。鬼婆婆这样对她,让她心里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至亲了。这临别时刻,也是很舍不得。 “丫头,别那么拼命,你不自己心疼,要知道我老婆子可是很心疼的!知道吗?”鬼婆婆拉着君梧月的手嘱咐,林君复耐心地站在远处等。 “嗯。知道了。您一个人住在这,也要注意身体。” “我你就不要担心了,这三十年不都过来了么,这树海里虽然毒虫猛兽不少,不过我不怕它们它们反倒怕我呢,敢来我地盘的都被我做成药材了!哈哈哈……” “等我出去后,找到了干爹,一定告诉她您在这里,让他来找您。若是……若是我能顺利了解了自己的事情,以后一定会再回来,侍奉您膝下,常伴您左右。” “傻孩子,这么多年一个人没事就想啊想,最后还是不后悔我的决定,要不是我们之间对彼此的信任不够,又怎能让别人趁虚而入呢。你娘我早就看开了,人生不过浮生一梦,对我来说,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可以怀想的回忆,已经足够了。你不用为我的事情费心,还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你可要记住自己的话哦,我老婆子可是在这林子里等着你养老呢,你可得尽快来!不然我一个忍不住,说不定就去把你给揪回来了,才不管你事情做没做完!” 鬼婆婆的性格直爽,开朗的笑声惹得君梧月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离别的伤感一时冲淡不少。www.38xs.com|三八文学鬼婆婆也提议过要帮她,但是君梧月不想让鬼婆婆再陷入江湖恩怨中,何况她认为父母大仇,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不想假他人之手。 “嗯。我一定尽快!但是干娘也要答应我,如果干爹真的来找您,您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情跟他讲清楚,不能再躲着不见他。” 见君梧月一脸的坚持,她哪会不知道这小家伙的心思,一心想着她能够跟王衔破镜重圆。心中感动,笑着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 “那您好好保重……” “你也是。在外面万事小心。” 在两人不舍地对望着依依惜别之时,一颗大脑袋塞进了两人中间。大白也好像知道大家在道别,也不舍似地,一会蹭蹭这个,一会蹭蹭那个。 “蹭什么蹭!”鬼婆婆一巴掌又落到了大白头上,看起来下手挺重,打到大白脑袋上其实比抚摸大不了多少劲儿。本来蹭着蹭着就曾上瘾的大白,正打算将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君梧月扑倒继续蹭呢,被鬼婆婆一巴掌打下去,立马不满的吼了声,直接躲到君梧月身后去了。 君梧月这一个月跟大白也混得熟了,用手指帮大白梳着脖子后面的毛,大白很乖地顺着君梧月细白的手指蹭啊蹭,眯着眼睛好不享受。 君梧月一直觉得大白的名字很喜感,开口道:“大白,你以前是不是叫小白?以后是不是还要改名字叫老白?” 某只不能开口说话的白老虎粉哀怨地又呜咽一声,以示抗议。如此有喜感的名字又不是它自己起的,怪只怪它家主人实在是太懒得动脑子了,看它长得白就直接当名字用了。幸好它的毛不是黄色的…… 鬼婆婆屈起手指头,敲敲大白的脑袋道:“你这死孩子,还算有良心,想送月儿出去是吧?去吧去吧,回来的时候不要又贪玩乱跑!”转脸有对君梧月道,“走吧,别让那小子老是等。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就不送你们出去了,大白比我还熟悉这里的地形,你们跟着大白,走凭你们的脚程一天就能到水月宫了。” “嗯。” 君梧月点点头,转身朝林君复那边走。大白撒着欢儿跑在前面,一副悠哉游哉地挺开心的样子。 林君复见君梧月带着大白过来了,俊逸地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素白的衣衫,在风里摆动,真正的玉树临风。 君梧月走到林君复身边,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鬼婆婆还站在院子旁的老树下,见她回头,忙扬起手朝她挥舞。 君梧月蓦地眼眶一热,眼泪涌了出来。 林君复伸出手,与君梧月的小手十指相扣,温柔的将他护在身旁。 “走吧。” 君梧月抬起脸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握紧了手指,大步向前,再不敢回头。 两人一虎速度极快,在天黑下来时,两人已能够分辨的出来四周景物,已经是在通往水月宫的那条路附近了。大白似乎明白外面就不是自己的地盘了,依依不舍地在君梧月身上蹭了好久,吼了几声便消失在密林之内了。 两人在水边找了处开阔些的空地,打算天亮再赶路。去溪边打水时,刚走到一块石头上,君梧月正好与一人打了个照面。 君梧月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人,借着月光认出对方竟然是水月宫的叛徒,前右使冥乾!君梧月立马拔剑做出防御姿势,冥乾不认识君梧月,见她拔剑,他也是立刻就亮出了自己的斩月弯刀。 冥乾这一个月就在树海边缘游荡。树海腹地内的毒虫蛇蚁实在是太厉害,他不敢太过深入。树海那么大,就只是在树海的边缘四处转移,也足够让水月宫派来的人找不到他的踪迹了。他身上的伤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恃自己武功高深,本想到水月宫附近查探一下消息的,不成想居然撞上了君梧月他们。他不认识君梧月,就自动将她当成是水月宫派来追捕他的杀手了,他只能怨自己倒霉。 此刻林君复已经将火升起,透过棵棵树干的缝隙,隐隐可以看到火光闪动。冥乾立即意识到对方不止一人。见对方年纪甚小,应该武功不高,于是就想趁对方同伴没发现他时,速战速决将君梧月解决掉。 一招破月向着君梧月当头劈下,君梧月练了一个月的无尘神功也不是白练的,凝气御剑,靠着立即体内身后的功力,正面接下了这一刀。冥乾功力深厚,这一刀打定了主意要必杀,所以用了八分力,直震得君梧月虎口发麻,后退几步才停住身形。冥乾却是对眼前的情况惊讶不已。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竟然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冥乾都有些怀疑,眼前这少年是不是练了跟水镜花骨那两个老妖怪一样的邪门武功。 -- 作者有话说 --> ------------ 【八八】置之死地而后生 "> 几招下来,君梧月还是落了下风,毕竟她的无尘神功才刚入门,能接下冥乾的几招完全是靠体内深厚的内力。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两人的打斗一开始就惊动了林君复。林君复也是想先看看君梧月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此刻见君梧月渐渐无力招架,便一闪身也跃到溪边,加入两人的战局中。 冥乾一眼就认出了林君复,本来只以为跟君梧月一起的人,应该是与君梧月实力差不多的杀手,却没想到竟然是绯月公子林君复。林君复受了他两刀,而且他偷袭林君复的那一刀绝对足够严重,本以为以林君复当时的情况,定然必死无疑,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活下来了,而且就现在的情况看,林君复不急不缓地与他对招,就连他使了**成功力的狠招,对方也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很轻松地就化解掉了,显然对方身上的伤显然已经好了,内力也一定都完全恢复了。一个绯月公子,再加上一个内力深厚实力不差的小子,这下他应付起来确实有些棘手了。 “绯月公子,老夫跟你并无太大过节,在水月宫时也是相处愉快,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哼!你这老匹夫,真心是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的啊!”林君复还未开口,君梧月先冷嗤一声,气愤地点出冥乾的“健忘”,“什么叫并无过节?我家公子肩上那一刀,还有身后的那一刀是谁砍得?哦~”君梧月故意拉长了声音,嘲讽地看着冥乾,“你看看我这记性,右使大人怎么会对我家公子下毒手呢,对我家公子下手的那个乌龟王八蛋不知道现在缩在哪个王八壳里面不敢出来呢,看右使大人这么悠闲地到处跑,怎么能是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呢!” 君梧月左一句乌龟,右一句王八的冷嘲热讽,惹得林君复都忍不住嘴角上扬,气的冥乾更是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www.38xs.com|三八文学 本来想说两句调开林君复的注意,借机先把那个小少年给解决了,没成想对方却看出了他的打算,不仅没引开林君复的注意力,自己还被人骂了。气愤之下,出招也更加狠厉无比。 林君复有意护着君梧月,所以挡在她前面跟冥乾对招,君梧月也明白自己不是冥乾的对手,自然不敢托大上去跟冥乾对砍,于是就借着林君复这块安全又保险无比的“人工智能盾牌”的保护,不时地从林君复身后窜出来,冷不防地给冥乾来一剑。凭着出其不意,再加上君梧月身形娇小,动作迅速,不多时,冥乾就吃了好几次亏,身上多处受了伤,一时狼狈不已。 “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竟然如此无耻偷袭老夫!” 在君梧月又一次成功地在冥乾腿上开了条血槽之后,冥乾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气的就差不顾形象地跳脚骂娘了。 君梧月此刻正为自己又成功让冥乾挂彩开心不已,听着他恼羞成怒地大吼,更是开心。朝他做个了个鬼脸:“你个老匹夫!要比无耻谁比得过你啊,你可是无耻的祖宗!我们这些小辈可是不敢跟你老比。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当然我家公子受伤后,你不是更无耻的在背后偷袭!” 冥乾被君梧月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心里琢磨着阴狠的招数,心思一闪间,脸上表情泄露了几分。林君复敏锐地察觉到不好,立即将君梧月又护在身后。 “月儿小心。” 看绯月公子如此护着一个下属,冥乾心思一转,再出招就招招向着君梧月,果然见林君复招招维护身后之人。百招之后,冥乾一招弦月东出,直指君梧月心门。林君复果然又出招去挡,冥乾一声冷笑,立即收回斩月,刀刃划过林君复小腹。没料冥乾出的是假招,林君复收招不及,小腹立即一片剧痛。 之前慌忙躲刀的君梧月看到林君复受伤,怒气立马被点燃,飞身迎战而上。林君复阻挡不及,慌忙点穴止血,又追了上去。冥乾故意将两人分开,就与君梧月边战边退,不一会就将君梧月引到了小溪对岸的树丛里。 君梧月又岂会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不过她实在是很生气,想到为林君复上药时见到的那两条伤口,更是想立刻将冥乾给杀了。气愤归气愤,却并不代表她莽撞。看似她是中了冥乾的计,其实她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见君梧月不要命地直朝他要害攻击,冥乾冷笑,又有些得意。冥乾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君梧月攻击他的后心,在君梧月出招进攻后,他又徐晃一闪,站到了君梧月身后,这下变成君梧月身后门户大开了。冥乾得意地将斩月弯刀送出,等着君梧月无法收力的身体撞上去。就在君梧月身体与那刀剑还有不到一尺的距离,冥乾得意地笑容突然僵在脸上,面色惊恐地看向前面扭过头来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笑容的少年。 “不可能……” 此刻冥乾胸口正插着一把剑,而那剑就窝在君梧月的手中。就在刚刚,在冥乾认为君梧月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自己的斩月弯刀,停不住自己朝他弯刀冲过去的身体时,君梧月的脚下步伐诡异地一变,上一刻还在因惯性后退的身体却猝然定在原地,手腕翻转,由左边腋下后刺,正中冥乾胸口。 冥乾直至咽气,都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死在了一个小鬼手中。 在冥乾倒下之时,君梧月刚收回剑,就落入林君复充满竹香的怀中。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 带着怒气的低吼在耳边想起,让君梧月不由一怔。她何曾见过林君复如此紧张失态的模样。鬼婆婆挺喜欢林君复的,所以一心想让她接受他,所以之前鬼婆婆跟她说起在树海刚见到两人时,林君复是如何如何紧张她,她毕竟没有亲眼看过,以为鬼婆婆的话多少带了些夸张成分的。现在看来,也许那些真的都是事实。 “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们第一次在绯月宫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就用过么。”君梧月解释道,声音不自觉地就软和下了。 林君复却是更加收紧手臂。他要是不知道君梧月那招剑法,早就冲上去了,但是看着她那么危险,还是吓得提心吊胆。 “月儿,不许再用这一招。不许再吓我,好吗?” -- 作者有话说 --> ------------ 【**】回水月宫 "> “月儿,不许再用这一招。www.38xs.com|三八文学不许再吓我,好吗?” 林君复太过深情的眼眸有些让君梧月不知所措,不由移开与他对视的眼眸,点头道:“好。” 两人正说话间,林间传来一阵异响,扭头看去,一群白衣人正由林中跃出。领头的人看到林君复似乎也有些惊讶,望了一眼地上躺着已经死去的冥乾,便纵身落于林君复和君梧月两人面前。 “新月阁乙麟参见公子。” “起来吧。” 见来人是水月宫的人,君梧月自动退后一步,恭敬地立在林君复身后。林君复也恢复了在水月宫里的一贯的高贵清冷模样。 “宫主一直在寻找公子下落,日夜担心公子安危,最近因思虑过重而身体抱恙,今日见公子安然无恙,宫主也一定会很高兴,还请公子尽快回宫。” “嗯。本阁这就回去。”林君复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属下明白。” 林君复与君梧月先行一步返回宫内,冥乾的尸体就由乙麟带着人带回宫内处置了。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水月宫那巍峨壮观的豪华大门了,君梧月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林君复缓了一步,等着君梧月走到他身前。 手被暖热的大掌一握,君梧月不解地抬眼看向不知何时又站在自己身旁林君复。 “月儿不用担心,以后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林君复的话让君梧月心中温暖,却不能让她紧皱的眉舒展。www.38xs.com|三八文学林君复虽然明白君梧月心中的结,他不能强求她立刻就能接受他,但是自己无法令她舒展眉头,不能替她分担烦恼,还是感觉有些挫败。 月儿她,还是不愿将自己的心完全向他敞开啊…… 刚踏进水月宫的大门,白水月就派人来传召林君复了。君梧月本想先自己回绯月宫,林君复却坚持带着她一起去。 “喂,你们知不知道,绯月公子回宫了!” “真的?” 冷月阁一众人闲来无事在庭院里练剑,有刚刚外出的人回来,开始播报自己刚听来的消息。 “当然是真的,你是不知道,宫主一听说绯月公子回来了,立马就让人传召了。这绯月宫的这位果然地位就是不一般!” “那是!你以为这一个月,宫内的人都在干嘛,能用的不都派去寻找绯月公子的下落去了么,而且人家受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宫内除了宫主和左右使有自己的宫室之外,你看还有谁能像绯月公子那般拥有自己的绯月宫?其他六位阁主可都是跟自己的属下住一个院子。” “嗯。这想想也真是。果然人要是长得好看就是……” “啪――” “你打我干嘛?”某甲捂着头哀怨地望着某乙。 “我这不是怕你乱说话么,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不要乱说,小心自己脑袋。” 想到以前对绯月公子不敬的人的下场,某甲只好自认吃亏地揉脑袋。 “我可听说还有一个人是跟绯月公子一起回来的。”某丙也忍不住凑上来八卦。 “是啊,就是那个前年在迎夏宴上名噪一时的舞月,据说这次还是立了大功回来的呢!” “立什么功?详细说说。” “听刚回来的乙麟说,那小子居然杀了冥乾那个叛徒,这还不是立了大功?” “啥?冥乾被他杀了?不会吧?!那小子才不过十四五岁,冥乾那老匹夫可是有着三四十年的深厚内力,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几个,骗人的吧!”某乙不信。 “嘁!就是,你真是说谎也不打草稿啊!”某丙也不信。 “切!你们不信就算了!这可是乙麟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某甲说的也颇有些没底气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消息有误,于是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道,“你们又没跟那小子交过手,怎么知道他就没那个本事呢?” “哎,我们阁里的十七不是以前跟那小子一起训练过么?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某乙提议。 于是众人开始转头四顾寻找十七的身影。 某甲:“十七人呐?” 某乙:“刚刚还见他在中庭练剑来着,怎么一转脸就不见了?” 某丙:“好像刚刚你们说到那小子跟着绯月公子一起回来了的时候,十七就出门了。” 某甲:“十七跟那小子感情很好?” 某乙:“据说那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可爱……” 某丙远目:“男人跟男人是没前途的……” 众人一起远目:“可怜的十七……” 话说另一边,君梧月还是第一次到白水月的宫殿来。整个宫殿的风格跟水月宫的其他殿阁的建筑风格略有不同,多了很多火凤的图腾雕刻。 以前君梧月在宫内看到那火凤的图腾以为只是装饰而已,或者是因为白水月是女人,就以凤凰做了自己的象征。现在她知道了白水月是前朝晟泽的公主,也自然就明白了那图腾的含义。晟泽皇族的图腾就是火凤凰,说到底,白水月的目的也不过是要复国。可是若说白水月建立水月宫是想复国,水月宫早就有了实力,无论是这么多年积累了无数的财富,还是七国人人畏惧的水月宫杀手,复国的条件早就齐全了,为何就没见白水月有复国的意思?难道说是缺少一个名真言顺的皇族继承人?似乎也不是,好像现在的晟烨皇族就是以前的晟泽正统皇室,晟泽皇朝其实也不算是覆灭了。 君梧月在殿外等着林君复,心里正在为白水月的目的百思不解时,里面走出一位侍女。 “舞月公子,宫主有请。” 白水月要见她?君梧月心里有些不想见白水月,面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满表情。 脸上挂上有礼的微笑:“还请姐姐带路。” “公子这边请。” 跟着侍女一路进去,一路七拐八拐的,似乎并不是要去白水月见下属的大殿内。君梧月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装饰,白水月的寝宫内并没有多奢华,看起来挺朴素的,不过到处都悬挂着白纱,飘飘荡荡的,让这幽深的宫室更显得清冷。 到了一间偏厅,侍女就停在了门外,示意君梧月自己进去。 君梧月刚踏进厅内,就听到白水月亲昵地叫了声“君甫。”刚抬起的脚愣了一下,迟疑自己是不是该踏下去。 “谁在外面?” -- 作者有话说 --> ------------ 【九十】再见十七 "> 君梧月只好恭敬地走到室内,在精致的水晶帘栊白纱所隔的外间跪下。 “属下绯月阁舞月,拜见宫主。” “哦?” 白水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好一会没说话,隔着帘栊打量跪在地上的少年。君梧月也不敢动,静静地等着。 “君甫,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是。” 林君复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温柔恭顺,既不是跟她在一起时的那般随意温柔,时时带着些宠溺无奈,也不是他平时在宫内面对他人时,那般清冷漠然。有些像是小辈对着长辈的语调,既有些恭敬,又有着几分依赖亲近的感觉。让君梧月心里有些奇怪。 “抬起脸来,让本宫看看。” 君梧月微微抬起脸来,正好看到水晶帘栊后,林君复坐在白水月床边,修长好看的手指被白水月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着。君梧月低眉顺眼的敛下眼睑,也掩住了心下那抹让她不怎么舒服的奇怪感觉。 “水镜和花骨的药,果然奇妙。两年过去,这孩子模样居然一点都没有变。” 君梧月心中冷笑,这都是拜谁所赐? “听君复说是你将冥乾击毙的?”白水月的声音依旧跟那次迎夏宴上君梧月听到的一样,带着股慵懒味道。缓慢的语调中透着些威严。 “属下不敢居功,是公子将那叛贼打成重伤,舞月只是最后在他不能反击时给了他一剑。” “呵……你不用这么紧张。是否为你所杀,本宫心中自然有数。这本就是该属于你的功绩,自然会厚赏你。正好迎夏宴又要到了,届时允你陪同君复一起参加。” “谢宫主。” “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出了白水月的寝宫,君梧月站在台阶下等着林君复,等了大概一刻钟,先前那位传唤她侍女又来了。这次是替林君复传话,说是林君复被宫主留宿宫中,要她不必等了,先自己回去。 君梧月抬头望望突然阴下来的天,浓重的乌云遮天蔽日的,让她感觉莫名的压抑烦躁。 满腹心事地垂着眼往前走,经过一处偏僻的花园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男靴。 君梧月抬头,正对上十七满含笑意的眼。 “十七!” 君梧月见到十七自是开心无比,十七却没说话,径直伸手将她拖到竹林旁假山丛中。 到了隐秘的假山之后,十七双臂一展,将君梧月娇小的身子拥在怀里。微微佝偻着身子,将头埋在她颈窝里。 “十三,我好担心你!” 君梧月嘴角上扬,眼睛有些湿润。轻轻拍着十七的背脊,像是哄小孩子般。她失踪那么久,十七肯定日夜提心吊胆的等着她的消息。也许是着急的日夜盼着有她的消息,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那种既期盼又害怕的心情,她也有过。 同样将脸埋在十七肩窝里,感觉着他身上清新的青草香气。十七总是让她觉得那么安心,踏实。在一起即使是不说话,也总觉得温暖不已。 君梧月觉得,这种感觉好奇特,即使是在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就是两人没说一句话,没亲密的在一起,但是只要一回头,或者一抬眼,就能看到那个人就在旁边,就在那里,就觉得莫名的安心,莫名的满足。也许这就是那些人说的,爱,就是要自己所爱的所在乎的人,就好好的在那里,在我眼睛所看得到的地方,我手所能触及的地方,好好的存在着,就是幸福。 十七就是这样的存在,只要他就在她所能看到的地方,所能伸手触及的地方,就能让她安心,让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那么林君复呢?他…… 想到之前在白水月宫内的事情,感觉心里那抹不舒服的心绪又重新涌了出来,君梧月无声叹息,不愿再想下去。 “十七,我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呢。” 君梧月不想隐瞒他自己的遭遇,也知道就是瞒着他也早晚会知道,所以还不如她自己先向他坦白,省的以后他自己知道了,又要给她生气摆脸色了。 两人坐在假山边看池子里的金鱼,君梧月尽量用轻松地语调将自己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简要的给十七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林君复尽心救她帮她的事情。 十七听到君梧月遇险身受重伤又坠崖的时候,还是紧张地直上下打量她身上是不是还有伤没好,还铁青着脸给她把脉,直到确定君梧月真的没事了,而且内力真的一下翻倍提升了,脸色才好了些。 听到君梧月被人毁容,脸上曾经留下了很长一道疤痕,十七心疼地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问她疼不疼。君梧月失笑,见他那那副眉头紧皱的心疼模样,便打趣地笑话他太小题大作了,她的伤疤都没了,哪还会疼。嘴上虽是那样说,心里却因为十七的担心和心疼而窝心的要命。 现在君梧月脸上的伤口早就好了,在鬼婆婆的高超医术下,一点疤痕也没留下。就连身上以前受伤留下的伤痕,都被鬼婆婆用药给抹去了。她身上唯一剩下的疤痕,现在也就只有掌心那一条了。 两人又聊了些现在水月宫的近况,君梧月从十七口中知道冥乾和他的党羽都被白水月诛灭,江湖上的门派也被波及,但是好像只是几个并不怎么成气候的小门派,并没有牵扯到独孤家父子。这让君梧月稍稍安了心。倒不是她还要用到他们在江湖上的势力,而是她怎么着也与独孤家的两兄弟相交一场。 无奈的欺骗了独孤玉擎,让他平白伤心,这让她多少有些遗憾。独孤玉擎是那么阳光张扬的一个少年,有着她所钦羡的青春张狂,自由优渥成长的环境下,却正直、骄傲、善良,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就是知道了她对他有所欺骗,也还是帮她偷钥匙要放她走。她难得交到朋友,是真心想要与他结交。还有澄玉,或者说是独孤辰玉,若非他对她多次想帮,她也许早就死在独孤家的私牢里了。还有那日,她在昏迷前隐隐看到的疾奔而至的人影,她一直觉得很像是他。这样说起来,她欠他还真不少。 -- 作者有话说 --> ------------ 【九一】她哪里都不会去 "> 刚跟十七分开,君梧月还没走到绯月宫呢,没想到又遇上了老熟人。 “小月牙儿~” 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抹青影在兴奋地朝她挥手,那么兴奋地样子,哪还有半点他在人前阁主大人的高贵优雅!君梧月忍不住扶额,自己怎么就那么大意,忘了这水月宫里还有这么朵奇葩的存在呢? 一个大男人能把青衣穿出那么妖娆的味道,恐怕也就只有青月了。依旧是跟以前一样,无论春夏秋冬都捏着把扇子,或金或玉的扇骨不一而同,却总是金色的扇面,配上那一身重重叠叠的华丽衣袍,魅惑众生的美貌和可以勾魂摄魄的妖娆笑容,那华丽丽的一出场,绝对闪亮的闪瞎一众人的眼啊。沈敏那厮整天挥着把小纸扇装风流,跟青月的天生风流妖娆简直不能比啊,压根就不是一档次的,中间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君梧月打算抬脚闪人的时候,青月已经仗着自己的高超轻功落在了君梧月面前,笑得尖牙不见眼了。这下是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舞月参见青月阁阁主。” 君梧月刚要下拜,立即被拉进了满带香风的青衫怀中。 “小月牙儿~只不过一年多没见,怎么就跟我这么生分了呢?人家可是对你思念的夜不能寐啊!” “唔――”君梧月挣扎着想从某人怀里钻出来,怎奈怎么都挣扎不出来,“青月阁主……你快松开……我要被你憋死了……” “呀,小月牙儿怎么满脸通红?难道是好久不见本阁主这美丽容颜,乍见之下也害羞起来了?” 好不容易终于呼吸道新鲜空气的君梧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www.38xs.com|三八文学内心无比鄙视地对青月的自恋翻白眼。 呼――害你大爷的羞!真是憋死爷爷我了! 被青月搂在怀里,自己的脸还惨遭他咸猪手不断的蹂躏,如此亲密的姿势,君梧月想跟他装不熟都不行。 “阁主,您如此有失体统,请放开我。” 青月正捏着君梧月的脸颊,揩油揩的不亦乐乎,闻言华丽的凤眼一眯,眉梢上挑,姿态妖娆,却暗含不悦。看的君梧月心头一跳。 青月的不悦只是那么一下,下一瞬就又换了一张不正经的脸,装委屈地在君梧月脖子上蹭啊蹭,一副邀宠猫咪的模样:“小月牙儿真是薄情,难道你在外面就没有想过我吗?” 君梧月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真的?!” 只因为君梧月点了个头,青月就开心地抱着君梧月转啊转。君梧月被他转的头晕目眩,很怀疑这个青月到底是不是真的,水月宫里人人敬畏的青月阁阁主,可是个腹黑狡猾,心狠手辣的主,谁能告诉她这只个跟个半大孩子没两样的疯子是哪只? “小月牙儿,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你跟我回青月阁去吧!” 青月俯身视线与君梧月相对,眼中竟然少有的没半点儿玩笑戏弄的意思,一派认真。如此认真的青月,让君梧月有些心慌无措。 君梧月一直都认为,青月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消遣的玩具而已,因为每次青月来找她都是嬉皮笑脸的,又加上他在宫里放荡不羁,处处留情的行事作风,君梧月从没想到过青月是真的喜欢她的这个可能。 青月看着面前一时怔愣住的漂亮少年,心里泛出些许苦涩。他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说出些这么不符合他风格的话?一听到这孩子回来了,他就放下了一堆的宫内事物,赶过来见他,这些都不该是他做的,都太奇怪了……这个孩子,果然很危险…… 青月眼中的认真一收,又换上那平常放荡不羁,妖媚惑人的笑容。 “答应嘛~答应嘛~我一定会好好的宠爱你,将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看着青月脸上又是那一贯的嬉皮笑脸,君梧月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刚刚一定是她看错了。原来是开玩笑的啊,真是吓了她一跳啊。 “她哪里都不会去!” 君梧月手腕上一紧,被一直有力的大手拉离了青月的怀抱,站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后。 “青月阁主这么有空,不如到绯月宫坐坐,喝杯茶?” 依旧是清朗有礼,又带着些冷淡疏离的声音。林君复微笑着看着青月,眼中却冷若冰霜。 青月折扇轻掩红唇,眼角上挑,脸上扯出一抹似有若无地笑,很是妖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君复,又瞥了眼林君复始终紧握着身后人的手没有松开,心中冷冷一笑。 “原来是绯月公子回来了啊。怎么,我只是跟小月牙儿说几句话而已,这都不允许么?” “叙旧当然可以,只是这挖人墙角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青月阁主掌管宫内人事,难道不清楚各阁室的人员一旦录入哪个阁内档案,便不会再外调么?”林君复无意跟青月多说,更不想让君梧月跟青月有太多接触,甚至如若可能,他绝对不会让君梧月再出现在青月视线之内。“迎夏宴临近,想必青月阁主也是事务繁忙,且君复还有些紧急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你了。失陪。” 林君复语毕也不管青月如何,径直拉着君梧月进了绯月宫。 君梧月还在惊讶于林君复突然的出现,他不是被白水月留宿寝宫了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林君复拉着君梧月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他的住处。君梧月刚刚听他说有紧急事务要处理,还以为是真的,也就任由他拉着走。一路上遇到许多侍卫宫女,君梧月有些不好意思,还好那些人都只是恭敬地朝他们行礼,然后又目不斜视地做自己的事情,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做出何种表情了。 进了门,对门放着的紫檀木浮雕绣榻,同样的雕花矮几,厚厚的文书,一捆捆的竹简卷轴,还有那冉冉浮着青烟的青铜香炉。正是君梧月之前第一次来绯月宫时,与林君复见面的地方,也是林君复平常处理公务的地方。 “阁主。”正在燃灯的侍女见两人进来,忙停下行礼。 “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是。” 侍女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林君复却脚下不停,依旧紧紧地拉着君梧月往前走,一直到林君复挑开那精致的青竹帘,又伸手去拨那重重织锦帘时,君梧月开始疑惑了。 “这是去哪?” 林君复只是脚步不停,像是没听到一样没回答她的话,君梧月开始有些慌了。 织锦帘之后便是林君复的寝室,林君复拉着君梧月一直走到里面,打开门又重重关上,门扇相合的碰撞声,惊得君梧月心中一跳。下一刻,脊背撞上门扇。诧异的抬头,却正迎上林君复俯下的脸,然后林君复带着些怒气的唇便重重地压了下来 -- 作者有话说 --> ------------ 【九二】因为喜欢你 "> 本来林君复很生气,很想惩罚一下君梧月,可是刚一碰触到那温温软软的唇瓣,心中的怒气便消了一半,辗转吸吮,心中柔软的水一般,所有的动作也都温柔下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缚着她的腰,万分珍惜。这是他的小新娘,从小就一直放在心里的人,爱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人,他怎么会忍心去伤害她呢。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捧献她的面前,只为换她欣然一笑。 君梧月被这突来的吻吓得瞪大了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人看。林君复好气又好笑,有这么着大睁着眼睛看着人家接吻的么。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君梧月长长的睫毛刷过指间、掌心,带来其妙的感觉。 林君复的唇温柔地在君梧月略带些凉意的唇上反复辗转吸吮,贪恋地攫取属于她的甜美,却并不敢再进一步。君梧月没有推开他,这已经就让他很开心了,这是否意味着他离她又进了一些呢? 两唇相贴的感觉君梧月并不排斥,可以感觉到对方似乎带着一些怒气,开始动作有些粗暴,再到后来的无限温柔贪恋。林君复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痒。那么近的距离,如此亲密的动作,君梧月突然想起了那晚的事情。在赵国的都城,那晚消失多日的他,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内,她毫无准备的看到他,吓了一跳。那时的他也是靠她那么的近,可以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可以感受到他喷在耳边的温热鼻息。可是那晚,他的声音那么的冷,那么的咄咄逼人,他问她是不是喜欢他,还说……不要喜欢上他…… 那带着冷酷的拒绝和警告,让她本来期待的心瞬间跌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www.38xs.com|三八文学心里突然涌出许许多多的委屈,鼻头一酸,眼眶便热烫起来。 正吻的有些忘情的林君复突然触到君梧月脸颊上的泪,心慌的立马停下了动作。捧着她的脸,紧张的问怎么了。 “抱歉,月儿,让你讨厌了吗?原谅我原谅我……我一时太冲动,就吻了你,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不要哭,好不好?” 林君复慌张地拭着她的泪,可是君梧月的眼泪却仍旧不停的不停的往下掉。 君梧月并不是因为他的吻而生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可是就是想哭。也许是因为她总是装作不在乎,总是欺骗自己,所有的记得不记得缘由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林君复吻,只是个导火索,他的温柔点燃了她心中所有委屈的引线,让她隐忍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因为他温柔的吻,让她想起了她刻意隐藏起来的感情,那些她不敢面对的自己的真心。她为何会在面对他时总是手足无措,为何在他面前总是紧张出丑,为何会因为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感觉委屈,为何会因为他那晚的话而痛得撕心裂肺如坠冰渊……无他,只因为她喜欢他。也许就是在水月宫第一次见面时就在心里埋下了爱慕的种子,然后一点点积累着那些小小的心动,小小的欣喜,然后不知不觉中便结了骨朵,开出了花…… 在她最爱慕他,对他心怀幻想的时候,他却告诉她,不要喜欢上他。骄傲的自尊和矜持,让她无法面对被拒绝的痛苦。自己的恋慕,还未表白的心意,就那么被毫无准备的拒绝了,那朵花都还未来得及盛开…… 因为太难过,于是她怯懦地选择了逃避,逃避她的真心,也逃避他后来的真情。因为逃避了太久,所以甚至在得知他那日的话是假的,是为了保护她而不得已为之时,在知道他早在两人相遇之前,就对她情根深种后,她仍然是下意识地逃避着,不敢去面对。可是今天,她终究是再也骗不下去了。 看着面前因为她的泪水而束手无措,温柔地诱哄着她,不停地向她道歉的男子。君梧月忽然又很想笑。如此高贵美好的人,总是那么优雅举止有度,此刻却又是如此的笨拙。忍不住就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她本以为自己爱的是十七,可是那或许并不是爱情。她在十七的怀里只会觉得温暖安心,并没有紧张心跳的感觉。与十七之间的爱,应该是那种家人间的爱吧。十七虽然年纪比他小,却总是像年长的哥哥一样,总是保护她,总是想为她挡去一切风雨。在那些孤单恐惧的日夜,他陪在她的身边,给了她一份安宁,一个可以稍稍休憩的安心港湾,让她无比庆幸感激。她爱他,她感激他,却是像家人一样的爱,可是那不是爱情。她若是只用感激去回应他,她觉得那对十七太不公平了。她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十七单方面的付出,她不再逃避自己的真心,也不会再害怕会伤害到他,因为若是不说清楚的话,以后的伤痛会更深。一时的痛总好过一世的痛。 突然主动扑过来的人,让林君复惊讶不已,随即收紧自己在君梧月身后的双臂。温柔的拍抚着,嘴角漾起幸福的涟漪。 “不是因为你亲我我才哭的……” 君梧月趴在林君复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声音低的犹如蚊蚋。 林君复抱起君梧月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将她放到腿上。君梧月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带着淡淡竹香的衣襟里,不敢抬头。 “那是为何?”林君复好笑地俯在她耳边问。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让君梧月更羞红了脸,声音更低:“因为……喜欢你。” 不其然听到了这句他最想听到的话,林君复心头一跳,心中欢喜异常,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如常,却仍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带着些许颤音:“喜欢我为何要哭?” 君梧月吸了吸鼻子,愤愤地咬了咬牙:“因为你不让我喜欢你。” 闻言林君复真是哭笑不得了,他不是都告诉她他已经爱了她多久了么,难道在树海里的那些话,她这么快就都忘了? -- 作者有话说 --> ------------ 【九三】娘子是女流氓 "> “月儿真是冤枉我,我怎么会说不让你喜欢我呢?” “说了!”君梧月抬起脸,因为流泪而变得更加明亮湿润的眼睛,带着些气愤,怒瞪着林君复,显得有些孩子气。www.38xs.com|三八文学林君复眼中却满是笑意和宠溺。 “不是现在说的……”君梧月被他看得脸红红,实在受不住他温柔热烈的目光,又撇开眼看向别处。 “月儿。”林君复伸手将她的脸又扳过来,两人视线相对,“对不起。” 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和歉意,君梧月垂下眼。 “我也没怪你,我后来听别人说了,你那时也是不得已。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林君复温柔的吻上她湿润的眼角:“是我不好,月儿打我骂我都好,别哭,你哭我心疼……” 林君复一说,君梧月本来只是在眼眶里打圈圈的泪水,一下全涌出来了。伸手胡乱的抹了两把,手却被林君复的大掌给抓住了。 “都是你,我没想哭它自己往下掉的!” “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林君复宠溺的话里满是笑意。伸手拿软帕替她擦拭,温柔的动作里是满满的爱怜。 坚强只是因为无人倚靠,所以才只能靠自己。脆弱只是因为有人在乎,明白受伤疼痛会有人心疼,会有人为自己撑起一把伞遮风挡雨。有人宠着才会任性,因为有恃无恐。 “你不是被留在白水月的寝宫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君梧月伏在林君复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边玩着他垂顺的长发,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再解开,再绕,无聊的动作她却乐此不疲。www.38xs.com|三八文学林君复只是宠溺地看着,长而有力的双臂搂在她腰间。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因为怕你被人给拐走了,就回来了。” 君梧月皱皱眉,不悦地反驳:“你才会被人拐走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到这里,林君复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怒气。似真似假地板起脸:“还说不会,我要是回来晚了,你说不定就被青月给拐跑了!” 林君复等白水月睡着,就着急的出了白水月的寝宫。他本是担心君梧月跟十七见面的。在树海的一个多月里,他好不容易让她稍稍接受他了。虽然明白他在她心里是有位置的,可是君梧月一再的逃避,让他不是很自信。他很担心她见了那个人之后,又会像以前一样对他,逃避他。他害怕君梧月爱的人是那个跟她一起长大的少年,而不是他。因为不确定所以总是患得患失,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想看她是不是已经回了绯月宫,不成想却在宫门口正好看到青月亲密地抱着她说着什么,而她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心里一下就妒火中烧,心中的占有欲不希望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靠近她。之前他就知道青月本就对君梧月心存觊觎,在邀月阁的时候,他没法阻止青月去找她,但是现在,他不会让他再任意妄为。 当听到青月居然要她去青月阁的时候,他就心慌的要命,拒绝的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你就是不来,我也不会跟那只孔雀走。” “孔雀?” “是啊,你看他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总是喜欢穿绿衣服,多像孔雀啊。”君梧月边说边点点头,觉得自己形容的很贴切。“还是只妖娆美丽的绿孔雀。” 林君复失笑,要是让青月听到她这番话,不知道青月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他长得很好看吗?”听到她夸青月,林君复心里有些忿忿。 君梧月奇怪的看了林君复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回答:“没你好看。” 闻言林君复脸上笑意更浓。 “月儿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看的。” 被自己喜欢的人夸好看,心里自然开心。君梧月顺嘴就接了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完君梧月又有些后悔,面皮薄地红了脸。 林君复看着怀里人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君梧月羞恼地握起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又装鸵鸟地将脸埋进他怀里。 君梧月不轻不重地力道,换来林君复一阵轻笑。戏谑地贴在她耳边道:“既然娘子之前并不是讨厌为夫亲你才哭,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让为夫把那个吻继续下去呢?” “流氓!” “娘子将来是要嫁给我的,我若是流氓,娘子岂不是就变成了女流氓?” “谁要嫁给你!色狼!” “嗯,为夫是色狼,那娘子就是女色狼了。呵……” “……” 林君复为了昭示自己对君梧月的所有权,防止像青月之流的色狼觊觎他的小娘子,当天就做出决定,以后君梧月就跟他睡了。君梧月虽万般反对抗议,却怎奈人家是阁主,她只不过是人家手底下的一个小杀手,强权之下,抗议无效,只得包袱款款,从自己偏僻的小院子搬到了林君复华丽的大寝殿里去了。 第二日,八卦系统万分强大的水月宫众宫侍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里又加了一则新话题,那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水月宫里高贵无匹的绯月公子,终于也华丽丽头也不回地步入了断袖龙阳之列。一时间,绯月公子与自己小男宠的断袖故事被演绎出了n个版本,话题一度热的盖过了玄鸟阁主扑倒夙夜阁主未遂,被夙夜阁主列为拒绝往来户的大新闻。 君梧月当然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每天都被林君复禁足,绯月宫的大门都没得出,只能呆在他身边。 自从冥乾叛宫的事情一了,林君复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忙了,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是要出宫各国到处跑,而是每天只在自己的宫内处理一些文书。他处理公务,君梧月就在旁边练习她的内功心法,或者到院子里练剑,武功倒是长进了不少。两人同桌而食,同榻而眠,除了某些事情没有做,倒真如普通夫妻一般了。偶尔被林君复趁机偷个香,吃个豆腐,小日子过得也是挺滋润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然后,水月宫一年一度的盛事,迎夏宴就又到了。 ps: 亲们~甜蜜不?瓦可是笑着码完这一章的哦~ 瓦的新坑大家也要支持一下啊~华丽丽滴修仙师徒恋~《吾爱吾师》409295.html求收藏~求花花~ -- 作者有话说 --> ------------ 【九四】观星台迎夏宴 "> 迎夏宴当晚,君梧月跟在林君复身后前往举行宴会的观星台。君梧月一路上总感觉别人老是看她,可是等她回望过去,那些宫女侍从们,都还是各司其职一脸老实本分地在干自己的事情。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一路上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一直都在,让君梧月郁闷不已。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被林君复禁足,老实地呆在绯月宫养伤,自然不知道外面关于她跟绯月公子的“断袖恋情”,传的到底有多沸沸扬扬。现在整个水月宫恐怕也就只有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林君复当然也很清楚,当流言刚开始传的时候,他还推波助澜了一把,让自己宫里的人时不时地现场转播一下,大秀他与君梧月的“夫夫恩爱”生活。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绯月阁的舞月公子是绯月公子的男宠了,这正是林君复要的结果。 观星台在水月宫中央花园内,俯瞰整座建筑呈六边形,占地半亩,建了三十多米高,是水月宫内最高的建筑了。观星台下面是石塔,最上层是镂空的观星大殿,也是夏夜水月宫最常用来举行宴会的地方。飞檐斗拱的屋宇下全部是木结构,由三十六根木柱支撑,一面墙也没有。那三十六根柱子外围的八根是四方棱柱,造型古拙高耸。里面的二十八根是圆柱,每根柱子上都有巧手工匠或镂雕或篆刻,在柱身雕刻出二十八宿的神仙像和相关纪传传说。 最让人叹服的是,整个观星台的大殿中央,是半径近十米的圆形的天窗。天窗无色透明,透过天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夜空中的星月。这个时代没有玻璃,那天窗透明的遮罩自然不是玻璃。君梧月后来特意问了一下,才知道那竟然是用水晶石做成的,让君梧月为之咂舌。www.38xs.com|三八文学水晶石本就是珍贵的宝石,制作拼接出那么大一块透明无色的水晶石,估计需倾一国五年收入!不得不再次为水月宫的雄厚财力叹服。 直到到了观星台,君梧月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感觉完全没有错。 “原来舞月也来了啊!来来来,跟哥哥我这边坐啊!” 观星台上的宴会还没开始,殿内丝竹乐声已经奏起。殿内诸人对饮闲谈,好不热闹。君梧月刚走到观星台殿门口,玄鸟就一副很熟的好哥们一样,伸长了胳膊往君梧月肩膀上一压,作势就拉着她往里走。 君梧月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什么时候跟这人这么熟了?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跟这人似乎压根没说过话的吧?用眼神向林君复求救,谁知林君复正被尺阑拉过去说着什么,两人满脸正色,似乎在谈论正事。看来林君复是无暇顾及她了,君梧月无奈,只能自救。 “玄鸟阁主,您这样……” “哟!小月儿也来了啊!”尽力跟热情过头的玄鸟拉开距离,边苦着脸斟酌词句让玄鸟松手,话还未说完,一声妩媚xiaohun的声音插了进来。“玄鸟,你干嘛要拉着小月儿去你哪?要坐,小月儿也是坐到我旁边啊,小月儿之前可是我们邀月阁出来的。” 没等君梧月开口,鸩羽就一把将君梧月给拽到了自己身边。君梧月只觉自己被一阵好闻的脂粉香气包裹,因为个头矮小,被鸩羽那一扯,正好栽倒鸩羽怀里,脸很有“艳福”地埋进了鸩羽柔软的胸脯间。第一次跟女人如此紧贴在一起,鸩羽穿的又是一身轻薄如蝉翼的香雪纱衫。只裹着抹胸的浑圆,贴着君梧月的脸,那种饱满柔软腻滑的触感,让君梧月冷冷地打了个寒战。明白自己正趴在女人怀里,还是那么香艳的姿势,君梧月立马从从脖子红到头顶。飞快地推开鸩羽,踉跄后退两步。 “看,小月儿果然是喜欢男人的,脸鸩羽的媚术对她都没用啊!”游翃端着酒杯凑到鸩羽跟前,跟着一起打趣君梧月,引起殿中一众人的哄笑。 本就羞窘不已的君梧月,被众人笑得更加窘迫,推开鸩羽后退的脚步一个踉跄,竟然朝后跌去。君梧月想着用轻功借力,扭转身体,脚下还没动,后背就又贴上了一个带着些许清凉的怀抱。腰上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扶正,鼻端嗅到淡淡的竹香,君梧月本来慌乱的心,缓缓平复下来。 “地上滑,小心些。” 林君复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虽然声音低的只能两人听到,君梧月还是为这当中的亲昵举动而赧然。迅速站直了身子,恭敬地退到他身后。 “看吧,看吧!”玄鸟大大咧咧地扯夙夜的袖子,指着刚入座,正拉着君梧月要她坐在他身边的林君复嚷嚷,“就说宫里最近传言绯月跟舞月两人关系暧昧,果然是真的!就说绯月是喜欢男人的,嘿嘿……夙夜,你输了,快愿赌服输!” 玄鸟的声音大的盖过了乐声,大殿上的人全都循声朝林君复所在的位置看去,正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被林君复拉着手的君梧月尴尬不已。 林君复只是淡然微笑,不理众人或看戏或探究的目光,拉着君梧月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你这死孩子,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哪有跟长辈要钱的道理?” “夙夜怎能赖账呢?!你可是堂堂一阁之主!再说了,我也没给你要钱啊,快把之前你答应的流光飞雪剑交出来!” “想要剑啊,自个儿去让人打一把啊,我那流光飞雪可是价可倾城的名剑,你哪配使啊!” “不行,说好的你可不赖账啊!” “哼——” 就在玄鸟和夙夜两人似真似假的讨要赌筹的时候,一声冷嗤传来,接着便是略带阴柔的性感男音响起。语气里满是嘲讽:“不就是一把剑么,值得这么小题大作么。” 君梧月顺着声音看去,声音正是从她的正对面发出的。刚一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丛青衣。层层叠叠,繁复无比的式样,鎏金溢彩的金银线绣白鹤云纹,腰间挂着垂顺的流苏饰带。平日里总是散着的一头如瀑青丝,今日却意外地用金色流苏饰带松松地系在脑后。总是上挑的微微眯起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红唇,正是多日不见的孔雀君,比女人还娇媚妖娆的青月。 -- 作者有话说 --> ------------ 【九五】擢升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平日青月见到君梧月.总是第一时间喊着“我的小月牙儿”一边扑过去.今日却安安静静地在自己位置上坐着.一身的清冷气息.不似平常与别人胡乱开玩笑地放荡不羁. “哟.小青啊.你不会是看人家绯月和舞月两人恩爱无比.吃醋了吧..” 本就头大不已的君梧月.听到鸩羽这故意太高拉长音调的调侃.更是沒脸见人了.虽然现在流言所传的自己跟林君复的“龙阳”关系有些让人为难.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很好的遮掩借口.两人即使关系密切也不会受怀疑.可以方便做很多事情.被玄鸟鸩羽他们调笑.她还可以坦然接受.但是面对青月.她却有些无措. 不知为何.听着众人拿她与林君复的关系打趣.她竟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青月此刻是什么表情. 之前青月都一直把君梧月当做自己的人.现在自己这有趣的玩具却被人抢了去.青月心情极其不好.一杯一杯的肚子喝着闷酒.看着那抹娇小的人影跟着林君复身后进了殿内.听着玄鸟夙夜用一把剑做赌注.看他们无聊地进行“试探”那少年是喜爱女色还是男色. 整殿的丝竹乐声和欢笑.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來.舞月进了殿里.竟然一直都沒发现他.这让他心中更加烦闷.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开口了.一出声.语气竟然带着自己都察觉的出的酸味.也无怪鸩羽拿他调侃. 见君梧月依旧低着头坐在林君复身边.看也不看他.青月更是莫名生气.好啊.真好.前几天还跟他亲热去比呢.现在好了.攀上了林君复这棵大树.就把他给甩了.真是薄情的很呐. 手中酒盏转了又转.青月薄削的唇微微上扬.慵懒地抬眼望向鸩羽:“既然是名剑.也拿出來让我等瞧瞧.藏着掖着可不好.” “鸩羽.快把流光飞雪拿出來.给他开开眼.省得有些不识货的家伙乱说话.” 玄鸟一向爱憎分明.因为一直看不惯青月.语气里也自然地带着些不加掩饰地轻鄙讽刺. 鸩羽眼波流转.瞧了瞧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坐于绯月公子旁的舞月.又瞧了瞧看似云淡风轻.却眼含不悦的青月.忍不住掩唇轻笑. “这流光飞雪嘛.自然可以拿出來.不过这可是预定好了作为今天宴会彩头的.玄鸟你可不能抢.” 玄鸟闻言轻嗤一声.不悦地翻翻白眼:“你居然拿彩头给我打赌.真是狡猾.原來早就想好要赖账了啊.” 众人说话间.那边白水月带着水镜花骨二人和一众宫侍进了殿.众人忙整装.恭敬地下拜迎接. 白水月缓步步入自己高高在上的主位.微微抬手道:“诸卿免礼.今日又逢迎夏.前一年宫内一众事物诸处理甚好.今日诸卿便放松一些.休息一下吧.” 随着白水月一声令下.有宫侍高唱开宴.于是悠扬乐声又起.邀月阁诸人事便开始了准备多日的舞乐献艺.观月殿中央的舞台上一时轻纱曼舞.一众丽姬水袖薄纱轻扬.让人眼花缭乱. 君梧月看着那些人.颇有些感慨.昔日的她.也是那焦急不安等在台下的邀月阁一员.此刻沒想到竟然可以坐在这华丽的殿阁内看别人的表演. 正想着心事.不想那高位之上的人却又让人宣布了一则让众人皆惊的事.白水月竟然破例让林君复升为右使.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居然还让君梧月填补绯月公子的空缺.擢升为一阁之主. 一时殿中诸人态度不一.纷纷猜测着白水月此举之意.谁都知道这舞月早先服了镜花左使的眠春.估计沒几年命好活了.再加上现在绯月公子与她的暧昧亲密的关系.这几年白水月越发地器重绯月公子.而且她自己似乎也越來越懒于过问宫内政事.常常一人独自呆在自己宫内.众人不得不多想.这宫主是否已有了退位之意.明显的放权与林君复的举动.是否意味着林君复将是下一任水月宫之主. “还不上前谢恩.” 林君复轻轻推了她一把.君梧月这才回过神.忙离了席跪在殿中拜谢. 君梧月对于这突來的好运沒什么感觉.白水月的赏赐的东西她还不屑.地位钱财.都不过是浮生一梦中的过眼云烟.镜花水月而已.若是说这宫内还有让她高兴地事.估计就是让她亲手了结白水月的性命之事了. 跟着林君复盈盈下拜.又回到座位上坐好.安静地看着歌舞. 舞月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又因为服了眠春.显得年纪更小.加上白水月虽然让她做绯月阁阁主之位.却并沒有提将绯月阁更名的事情.所以绯月阁依旧会是绯月阁.那么真正掌管绯月阁的人还是绯月公子.她不过是白水月为了给林君复放权升职.又不想让他之前的权利旁落他人的借口掩护而已.现在冥乾刚死.水月宫再是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众人也都心知底下的暗潮汹涌.宫内势力早已非以前的均衡互制了.变天的时刻來临.只是早晚的事. 众人自然不会觉得君梧月的阁主之位是她自己实力的來的.只是笑着跟林君复道喜.君梧月坐在那听着他们说这些场面话.觉得无聊得紧. 玄鸟却大大咧咧地跑过來恭喜她.还拍着她的肩膀直说“小子不错啊.赶得上当年哥哥我……”.道喜之后便开始讲自己当年的光辉历史.君梧月被他拍的肩膀疼得要命.却不得不赔笑听着. 这时殿中央的台上乐声一变.铿锵的羯鼓之后.悠扬苍凉的琴音响起.殿中一人红衣开始舞剑. 剑舞的着实不错.让几位阁主都赞赏有加.那舞剑的人表演结束后.朝诸人行礼时.君梧月才看清.那人是名女子.五官颇为精致.一身红衣如火.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这剑舞的不错.”游翃摸摸嘴唇上的小胡子.笑着打量那台上女子.“不过还是跟当年舞月的那一曲不能比啊.” -- 作者有话说 --> ------------ 【九六】流光飞雪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是啊是啊.”玄鸟干脆端着酒杯就坐在君梧月桌边.“当年舞月那一曲真是让人惊艳.舞月今天可是升了阁主.如此喜事.舞月是不是应该上去也舞一曲.” 君梧月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冷月阁的冰山美人夙夜就坐在君梧月旁边的矮几后.这小子明明是因为想跟夙夜美人靠近点.却装的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现在居然还敢要她去跳舞.真是欠抽.活该被夙夜美人冷待. “这提议不错.”鸩羽闻言也一旁附和. 她实在是完全沒有准备.怎么上去表演.刚想开口推辞掉.却不想身旁的林君复先开了口. “如此良辰.舞上一曲.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不过.舞月现在也是一阁之主了.若是与这些一同登台.岂不是有些破坏规矩.” 君梧月心喜.果然还是她家绯月公子向着她.可是沒等君梧月开心完.林君复又道:“不过若是有彩头就不一样了.若是鸩羽肯将流光飞雪剑拿出.我倒是不介意帮舞月抚琴伴奏.” 鸩羽斜睨林君复一眼.语气里满是调侃:“右使大人果然照顾自己人.这舞月公子才当上阁主就想送他分大礼啊.不过也不能那我的东西做人情啊.不过这流光飞雪剑我本來也就打算做今天胜者的彩头的.倒是可以借给小月儿先用用.要是她真的舞得好.真的送给她也沒什么.” “如此甚好.” 沒等君梧月抗议.林君复便一句话结束了争论.有侍人将君梧月上台舞剑的事情上报给白水月.白水月只是朝她那边看了一眼.便准了.又有人将鸩羽的流光飞雪剑取來.等着宫人真将雕刻着繁复暗纹的剑匣捧上.君梧月有些欲哭无泪的看向林君复.林君复却朝她回了抹文雅笑容.让人取了桐木琴.径自走上抬去.一副随时可以开始表演的专业模样. 无法.君梧月只得硬着头皮想了一下以前表演的动作.剑舞与真的剑招不同.要求每个动作都要有美感.剑招就简单多了.无外乎快准狠.能迅速取敌人性命便是好剑法. 君梧月今日与林君复均是一身白衣.容貌又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只是往台上那么一站.便让台下的那些舞姬宫侍们看的倾心不已. 伸手去取那把剑.手指刚触及还未打开剑匣.君梧月便感觉指尖传來一股寒凉之意.心下不由一震.如此重的剑气.可见必然不是凡物.拨开锁链.剑匣应声打开.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现于眼前.君梧月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宝剑.惊艳不已. 那流光飞雪剑剑柄上缠着银丝.缀着莹白月石和雪白流苏剑穗.银白色的剑鞘上阴刻流云雪梅.雕工高超.一树梅花精细入微.就连那立于梅枝上的鸟雀都纤毫毕现. 甫一入手.寒凉之气更重.君梧月将宝剑拿出.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把剑上.也都惊艳不已. 弹开机簧.剑身应声脱出剑鞘.灯光之下.剑身荧光闪现.似乎周身都被一层寒气烟雾环绕.看起來沉重的宝剑.拿在手中.却轻若无物. 习武之人对于兵器多少都有些在意.趁手的兵器犹如知音.可以将战力发挥到最佳.所以自古便有许多人执着地追求名剑利器.甚至是一把名剑就能引起武林血雨腥风的争夺. 君梧月刚一触手那剑.心里边立马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想与这剑一起起舞.众人虽不像君梧月那样直观地感受到剑上的寒气.只看那剑身与众不同的晶莹光泽和优美造型.就已觉此剑不凡.再加上流光飞雪剑是相当有名的名器.各种传闻神乎其神.也曾经是武林中人一再争夺的宝物.后來无人知其下落.在消失了近百年后.这把名剑又出现在了水月宫.诸人自然是擦亮了眼睛等着看着名剑风采. 君梧月在台上站定.手腕翻转挽出一个剑花.试了下手.然后一个起势.示意林君复她可以开始了. 林君复见到君梧月眼中那抹兴奋的神采.嘴角轻扬.纤长的手指抚在琴上.轻抹慢挑.一串悠扬琴声响起. 君梧月随着琴音起舞.动作和缓.剑身在灯光映照下舞动.带着银白流光.看得台下众人惊艳.不由大赞这名剑就是不一样. 随着琴音的渐渐加快.君梧月轻盈的步伐变化也越发疾快.手腕翻转.旋身跳跃翻飞.挽出的一串串剑花接着一串.剑光飞舞.渐渐地台下之人只觉眼前流光溢彩.那银白剑光与那舞动白影恍若融为一体.君梧月周身似乎被莹白的飘雪所笼罩.剑招渐渐分不清.眼前只有一片冬日飞雪的景象. 君梧月完全沉浸在舞剑的乐趣中.从未感觉到兵器还能给人如此的感觉.竟真的如前辈们所说.犹如知己.剑招完全是随着琴声随意而出.每一招都放佛是就该那样刺.那样挑.那样回身反削.感觉一套剑法就是那流光飞雪剑与她一起完成的.剑与人之间是心意相通的.流畅自然毫不生硬.不似第一次演练.而是已经如此舞过千百遍那样自然谙熟. 直至琴音止.君梧月还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觉里.台下之人也都还在惊叹于那空灵优美的剑舞之中. 高坐于白水月身旁的水镜和花骨却是不同众人的欣赏.两人童稚可爱的美丽小脸上.均笼着一层阴寒. 君梧月不知.在她舞剑时.不自觉的使用了几式无尘神功里的剑法.虽已做了改变.一般人认不出.但是对于每日练习的水镜花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剑招.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一曲结束.君梧月随着林君复又回了自己位置.看着那被人从新放回剑匣的流光飞雪剑.君梧月心中很是不舍.对于外物沒有多少yuwang的她.此刻也生出些许占有欲. 众人对于流光飞雪剑又是一番赞赏讨论.君梧月的一舞也得到了肯定.但是剑到底能不能归她.众人不能决定.还是要白水月开口说了算.于是最终.众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高位置上的那人身上. -- 作者有话说 --> ------------ 【九七】婢女舒小婵 www.38xs.com|三八文学 白水月一直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底下的事情好像都与她无关般.鸩羽他们要她做仲裁.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随口赏了. 君梧月开心地上前领赏.能够意外地得到流光飞雪剑.这恐怕是她近日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宫内关于绯月公子与他阁中手下的桃色传闻.白水月也有所耳闻.此刻看着下面那个少年.确实是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又因为服食眠春的原因.所以一直停留在十二岁的模样.身材娇小.若是换上女装的话.确实不逊于女子. 白水月目光再转向林君复.一袭白衣.出尘不染.行事稳重.心思缜密内敛.那张脸.比他父亲当年还要出众……当年.她和阿彦一起的时候.阿彦也是这个年纪吧.沒想到转眼.就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那个孩子.也已经都这么大了. 想到自己一直只想着让林君复学习诸多事物.却忽略了他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白水月心内有些愧疚.回想起來.林君复确实是沒有跟女子有过亲密传闻.莫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白水月心疑心一起.便止不住地开始担心.身为一国储君.若是一心沉溺于男色.将來史书上被史官记上一笔.自然不光彩.最重要的是皇室一向子息薄弱.若是他真的不近女色.恐怕…… 越想越担心.白水月又看向下面.此刻殿内歌舞正热.林君复却只是跟着那个舞月坐在一起把玩那把宝剑.舞月因为得了宝剑.兴奋异常.拿着流光飞雪剑舍不得放手.林君复打趣她也要变成剑痴了.君梧月只是傻笑.林君复见她鬓角有缕头发散了下了.顺手就给她撩到了耳后.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落在白水月眼中.让她心中警钟大作. 那个少年脸上的笑容.还有林君复眼中的笑意.温柔宠溺的动作.完全是情人之间才有的缱绻情意.白水月的脸色一下冷凝起來. 那个少年服过眠春.必然活不久了.应该不足为惧.不过.看來是真的该为君复物色些适合的女子了. “小婵.” 白水月轻唤一声.立即有名女孩子从后面的侍女里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在白水月座前. “小婵在.宫主有何吩咐.” 白水月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白皙的皮肤.瓜子脸上一双眼睛大而带着些许成熟女子特有的妩媚风情.波光粼粼宛若秋水.琼鼻嫣唇.粉脸桃腮.总是带着盈盈笑意.不盈一握的纤腰.丰胸翘臀.神态窈窕.怎么看都比那个什么都沒有.还是个孩子的少年顺眼.白水月点点头.心下有了主意.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示意舒小婵起身. 舒小婵恭敬地谢过.姿态优雅地起身.连细微动作都能顾及到.可见这女孩子心思细腻.行事必然也周全.白水月越发对这个自己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孩子满意.嘴角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小婵觉得绯月公子怎么样.” 白水月也不废话.她心下已经有了主意.问一声也只不过是知会她一下而已. 舒小婵是聪敏的女子.听到绯月公子.便立时明白了宫主的意思.那么出色的男子.这宫内的女子.哪个不是在偷偷恋慕着.近日里传言绯月公子喜欢男子.可是让一众女子伤心不已.暗恨自己不是生为男儿身.舒小婵乍听白水月问她绯月公子如何.心中一联想今日宫中流言.便想通透了.怕是宫主担心绯月公子真的沉溺男-色而不近女色.所以想让她去服侍绯月公子.心中涌出阵阵欣喜.又不敢喜形于色.压下所有的喜悦.竭力保持着自己的淑女仪态. 脸上现出一丝赧然.柔声道:“公子如玉.温良端方.才貌均是举世难寻.无人可匹……” “让小婵去侍奉绯月公子可好.” “小婵定当尽心服侍公子.” “如此甚好.”白水月看着面前温婉的女孩子.又看了一眼下面坐在林君复身旁的少年.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今日起你就在公子身边随侍吧.若是公子身旁有什么人胆敢做出些无礼举动.或是有魅惑主上者.无论对方是谁.你都可以代我斟酌处罚.不必请示他人.” “小婵谨记.” 舒小婵顺着白水月的视线看去.见绯月公子正在帮身旁的少年布菜.那少年正是新晋的绯月阁阁主.今天出尽了风头.更是宫内一干暗暗恋慕绯月公子的少女怨恨的对象.这怨恨之人中.自然也包括她舒小婵.白水月的话.无疑是让她吃了颗定心丸.白水月这是在暗示她.尽可能地将那人赶离绯月公子身边啊.想到自己以后要留在绯月公子身边.日夜随侍.到时机会自然不少.就是只能得***宠.那么高贵美好的男子.举世无双.就是死.也真的值了……想到此舒小婵心下窃喜.为自己的好运.为了自己之前想也不敢妄想的生活.整颗心.都沉醉在这巨大的欢喜里. “君复.” 白水月开口唤林君复.林君复忙起身上前. 舒小婵见绯月公子走过來.激动紧张不已.见绯月公子站定恭敬行礼.目不斜视.看也沒看她一眼.心下又有些失落. 白水月将舒小婵拉到自己面前.笑着对林君复道:“君复以后就是宫内右使了.只有白一个人打理你的起居生活.怕是照顾不周全吧.这是自小就跟在我身边的丫头.名字唤作小婵.以后就让她贴身服侍你吧.” 林君复闻言.只是看了一眼舒小婵.便移开了目光.心中不悦.语气却依旧是淡然平静. “多谢宫主挂念.君复的起居并非都是由白一人打理.绯月宫人手充裕.君复的生活也一向被照顾的很周全.这位姑娘既然是一直跟在您身边服侍的.定然对您生活起居诸事谙熟.还是留在您身边继续服侍的好.” 白水月听林君复拒绝.有些不悦.顿时敛了笑意:“君复不必再推辞了.今日就让小婵跟你回去吧.以后你需掌管的事物繁多.还是有个心思灵巧的丫头伺候在身边比较好.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林君复本还想再拒绝.白水月却不由他.说自己乏了.便离了席. -- 作者有话说 --> ------------ 【九八】承诺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林君复无奈.回去时身边便多了个亦步亦趋紧跟不舍的尾巴. “这位姑娘是谁.” 君梧月打量着舒小婵.眼中带着促狭.凑过去小声问林君复.舒小婵见君梧月如此不顾场合.跟绯月公子如此暧昧.心中就很不快.未等林君复开口.舒小婵便自己道:“奴婢小婵.拜见舞月阁主.” 君梧月忙摆摆手:“起吧.无需多礼.” “奴婢是宫主派來伺候公子的.宫主说公子身边缺个贴身婢女.所以小婵就被宫主派來伺候公子了.” “哦.如此.” 君梧月有些讪讪.无趣地摸摸鼻子.这姑娘长相可爱.举止有礼有度.却也掩不住眼中对她的那份敌意.所谓贴身婢女.估计是白水月送來给林君复暖床用的吧. “宫主对公子还真是关怀入微啊.” “天晚了.我们也回去吧.” 林君复不接她的话.看也沒看舒小婵一眼.温柔地说了句.便起身与其他几位阁主告罪. 君梧月起身跟上去.本想依旧如之前跟在林君复右手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谁知抬眼却望见.一向只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已经站了一个人. 纤腰束素.婷婷袅袅.与白衣的林君复站在一起的画面.确实很美.如此出众的男女.真如戏文里的才子佳人.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眼.自己那带着薄茧的手那么小.完全还是未发育的孩子的手.心里明白这些林君复并不在意.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许不舒服. 林君复发现身边的人气息不对.转脸看去.果然不是君梧月.便皱眉停下. 君梧月落后他两步.见他停下等她.如玉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微笑.心里微微一暖. 林君复等她走到自己身边.才跟她一起并肩而行. “剑匣交给下人拿着就好.自己端着不累吗.” 见君梧月抱着那装流光飞雪剑的匣子.林君复想要替她拿.却被她躲开. “很轻的.我自己抱着就成.” 林君复俯身靠在她耳边低语.语气里满是笑意:“可是娘子只顾端着这匣子.我就沒法牵你的手了.” 虽说平常只有两人时.林君复也会一改人前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对她诸多调戏.她也渐渐习惯了.有时候还会红着脸反调戏回去.可是今天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就让君梧月有些窘迫了.忙拉开两人距离.大步朝前走. 林君复眼神冷冽地看了一眼一直跟着他旁的舒小婵.眼中满是警告意味. 看着绯月公子又追上前面的少年.被绯月公子那个眼神吓到的舒小婵这才回神.也抬脚跟上.不过这次却不敢靠的那么近了. 到了绯月宫.本以为能够贴身伺候绯月公子的舒小婵.端着盆洗脚水.却被一名面色冷然的少年拦在绯月公子的寝室外. 白接过舒小婵手中的盆.便让她回去休息.舒小婵咬着唇有些不甘.耳边却清晰地听到房内舞月的声音.心中愤恨更是难平. 绯月公子居然让那人住在自己的房中.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情.怎能不让人生气.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沒法管.白水月是给了她权利.可是这里是绯月宫.唯一的主子便是绯月公子.她的话.就是连刚刚那个公子的侍从都不会听.更别说要舞月堂堂阁主听她的话了. 林君复坐在桌边处理公文.君梧月坐在灯下擦拭那把她新得來的宝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君复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后.抬头见君梧月手中捏着布.愣愣地盯着那把剑发呆.便走上前去.从身后拥她入怀.将下巴靠在她肩上. “怎么了.在想什么.” 君梧月回神.又开始擦拭流光飞雪剑. “我想回楚国一趟.”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林君复不由皱眉.他才好不容易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与她分开. “也不是突然想到的.之前就想回去一趟.”君梧月放下剑.转脸认真地看向林君复.“我想回去看一下梧鸾.” 梧鸾.这个在她心中埋藏了多年的名字.那么多年.她只是偶尔才敢去想一下.还有她父亲的事情还未查清楚.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仇人依然活得逍遥.她那里能只被眼前的幸福遮了眼.父母之仇一日未报.她便无法安心. 林君复知道君梧月还有个弟弟尚在人世.明白她心中的苦楚.搂紧她道:“我陪你一起.” “我一个人就好.不过估计这次离开时间要久一些.你帮我想个好的遮掩理由吧.” 她现在明白水月宫实力何其强大.就连冥乾那种老狐狸.在水月宫呆了那么多年.都沒能将水月宫给撼动.以她目前的实力.想要与白水月为敌.实在是痴人说梦.她要将君如玉留给她的暗中势力扩大.还要寻找新的更有能力的盟友.这些都非一日之功. 反正她现在也是个挂名阁主了.宫内是事情交由林君复处理.再找个差事将她遣去楚国.加上她身上的眠春之毒.这样也不会引起宫内的怀疑.让她安心不少. “月儿.”林君复语气里带着些落寞.“信我好么.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完成心愿.现在.你就留在我身边可好.” “留在你身边争风吃醋么.”想到今天白水月赐给林君复的婢女.君梧月笑着打趣.“我可不懂跟女人勾心斗角的事情.” “你要是真吃醋.我就不用这么头疼天天担心你会又弃我而去了.” 林君复同样语带戏谑.可是这话却是真心.这是他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 君梧月一向敏感.闻言心中一震.原來自己一直让他这么不安.于是主动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温暖的怀中. “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都不回弃你而去.” “真的.” 林君复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出.两人相对而坐.林君复眼中带着期待.直直地注视着君梧月.他了解她.明白她轻易从不做承诺.若是许下.一定会遵守.他心中不安.所以只能向她索要一个让他能够安心的凭据. 君梧月突然有些心疼面前这个男人.谁能想到.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绯月公子.也会有那么一天.为了自己的爱而向别人索要承诺.让他做出这样不安举动的那个人.却是她.心中愧疚.又被满满的爱意包裹.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呢…… “真的.” 君梧月眼含笑意.伸手勾下林君复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温柔地在他额间印上一吻. 君梧月松开手.却见林君复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下一刻唇上压下温热.鼻端全是对方的气息.两人均沉醉在那充满浓烈爱意的深吻中. -- 作者有话说 --> ------------ 【九九】十年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去楚国之前,决定于十七见一面.这一段时间虽说是林君复不让她出门.但是她又何尝不是不敢出门.十七对她的感情她非常清楚.可是她现在无法回应.又怕伤害到他.所以只能懦弱地回避. 在赵国的时候.那次突然地相遇.那时的举动.让她有些后悔.那时的她因林君复的拒绝而受伤.对于自己的前路迷茫无望.十七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出现.让一直苦撑着的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将自己的脆弱全然地展现在十七面前.她明白自己对十七的依赖不是男女情爱.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有些撑不下去了.所以决定要试着接受十七.以为那样对谁都好.可是她错了.所有的决定都是她以为.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是她太自私了.所以才会陷入如今两难的境地.既亏欠十七.又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爱林君复.以至于让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都痛苦. 君梧月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本以为十七一定还未到.却沒想到十七比她去的还早. 远远地看着那个高挑微瘦的背影.君梧月心中温暖.刚想上前.却发现十七旁边还有一名女子.因为之前的角度问題.正好那名女子被一旁的假山挡住了.君梧月转了个拐角才看到. 看那女子是生面孔.似乎情绪很激动的在跟十七讲什么.君梧月不敢贸然出现.就敛了气息悄悄地靠着假山从的掩护.慢慢靠近.在离那两人稍远的地方停下.躲着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你就为了那个不男不女的人.要违背当年的诺言吗..这么多年來我可是从來沒有忘记过.” 那名女子一身水蓝衣裙.眉目如画.仔细看有些冷峻的脸上又带着些英气.看她腰间挂着剑.应该也是冷月阁的杀手. 看那女子激动气愤的样子.君梧月有些好奇.十七从來不与人亲近.更遑论会与女子有什么亲密接触了.在刈人谷时十七就总是冷着张脸.一副对谁都不待见的样子.每日里也就只跟她讲话.或者是安静地一个人练功.这女子应该是之后在冷月阁认识的吧.可是听那女子的口吻.似乎两人是旧识. 君梧月疑惑不解.只能继续听她们讲. 那女子见十七不说话.似乎有些着急.皱着眉又上前一步.贴近十七.两人仅一步之遥. “你说话呀.” 十七向來不喜欢别人近身.果然下一刻便见他后退两步.与女子拉开距离.然后用一贯冷然的语气道:“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我纠缠你.”女子声音忽然拔高.似乎气极.“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当年诺言.我会找你整整十年.我会來这魔窟受那么多罪.你说.你到底是喜欢那人什么..说啊.” 十七语气里竟然带着些无奈:“静儿.不关她的事情.” 女子依旧不依不饶.语气尖锐:“不关他的事.不是因为她为何你不愿与我回去.为何不愿履行当年的婚约与我成亲..” 成亲.. 君梧月一惊.这女子竟然是十七的未婚妻.这突然地状况让君梧月惊讶非常.心下又有些怅然.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十七的事情.知道的竟是那么少. 君梧月自己身世不便与人说.也不甚在意别人的家事.所以她也只知道十七本來有一个挺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沈思远. 这被十七称为静儿的女子.竟然为了一个婚约而寻了十七十年.而看现在的情形.那静儿也似乎是真的喜欢十七.若是只为一个约定.怎会反应如此激烈.她忘了.在自己离开水月宫的一年多.时间一直在走.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让她变了太多.也足够让一个女子喜欢上一名出色的男子.这静儿便是这一年里对十七倾心的么.可是看十七的态度…… 十年……这两个字让君梧月想起林君复的童年.想起十年前的林君复还未见到她时日夜期盼见面的心情.这静儿也是在十年前就已经喜欢十七了吗.小孩子的喜欢.真的能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君梧月沒有过那样的经历.也不懂.看着那面露哀色的女子.君梧月忽然心下生出些心疼.为这名女子.也为林君复. 当年她与十七两人在刈人谷一同撑下來.一个是为了报父母之仇.一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本來身份.寻回自己幸福的家庭.可是后來十七的目标似乎就变了.他再也沒有提过脱离水月宫找回亲人的事情.而是安心地留在水月宫.暗暗地为君梧月搜集情报. 想到此君梧月更觉愧疚.当年的十七对于自己的那个家的眷恋.对于自己父母的思念.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而现在十七却为了她而留下.跟着她一起陷进这个或许今日生明日死的泥潭.是她拖累了他……如此的情意.要教她如何还. 那名女子口中所说的“不男不女”的人.是指的她吧. 心中沉重无比.君梧月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离开了那丛假山.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见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那些想好的说辞.现在全都泥牛入海般杳然无踪.她觉得自己真是残忍自私. 她又要失约了.也许这样是最好的. 君梧月离开水月宫时跟谁也沒有说.林君复有事出门了.她沒有等他回來.本想给他留书.提笔却什么只言片语都想不起來.她能说什么呢.告诉他她会很快回來.估计不可能.也许再出去的这段时间.身上的眠春就发作了.她死在外面也不是不可能.她何必留一句空话.许多事情大家都心里清楚.只是谁都不说.于是就表面一派风光霁月.挑破了.反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与十七终究是沒见成面.那日他來绯月宫找她.她却沒有勇气出去.他在宫门外执意站着.她就在宫内的楼里陪着他站着.她在楼上看着十七在宫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在暮色里拖着长长的影子.失望而颓然地独自离开. 再次踏上离开水月宫的路.一人一骑头也不回.孤身奔向那滚滚红尘. 镜花水月卷完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一章 君府少年家主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楚国接海连江.国境内土地丰饶.水道遍布.是以整个国家鱼米桑麻均是高产.加上水陆交通都很便利.所以楚国主要靠漕运來往和向他国出口丝绸茶米等获利.楚国国君施政开明.是以在楚国商贾地位并不像其他国家.并不是士农工商位于底层.为人看不起.这也就成就了楚国飞速发展的商业.已及名遍天下的楚国商队.楚国的商家遍布七国.就连七国周边偏远的无名小国都能见到楚国商人的身影. 近日楚国都城上京商贾云集.城内放眼四望.车辚辚.马萧萧.往來人群接踵摩肩.只因楚国新一任的皇商竞标又要开始了. 所谓皇商.顾名思义.便是属于官方的商队.这是楚国官府两年前才刚刚启用的新政. 往年的官方有重大的事项.比如说宫室建造的材料.皇宫每年所必须的各色布匹煤炭种种.还有节庆所需等等.本來的采买都是皇家指定官员负责.或者是指定的地方朝贡.因此便出现了好多垄断行业.物价一再抬高.官府有意遏制.却也很难涉入.加上官员与地方商贾的勾结.中饱私囊.以次充优的事情不断发生.却屡禁不止.让朝廷头痛不已. 后來不知道是谁提议.皇家有大活动需要的采买.不再直接由官员采买.而是由礼部官员主持招标活动.发布所需物品的要求及规格.雇佣民间商队进行采买.凡是符合要求的商队均可参加投标活动.投标活动全部流程均是公开透明.由朝廷的监察司官员和民间商队的组织楚商商会会长及其下十二理事监督见证. 中标的商家在契约期限内可以挂皇商旗号.皇商行走各地可以获得诸多便利.既可使用自家上对运输.也可雇佣各路漕运陆运帮派.在各地以适当的价格购买物资.然后在约定期内运达皇家指定地方.既能保证商品的质量.又能兼顾商家的利益.这样一來中间官员不会直接接触到商品的交易.自然也大大减少了中饱私囊营私舞弊的机会. 新政因为有损某些官员贵族的利益.所以刚开始推行的时候确实受到了诸多反对.但是楚君改革之心坚定.以强硬手段推行新政.大臣们再是反对也沒办法跟国君作对.两年來新的皇家采买系统越发完善.新政也推行越发顺利.本來对于朝廷的新政不怎么抱希望的商贾们.在观望了一年多以后.也看出了其中的利益.于是参加皇商招标的商队日益增多. 上京最大的福临酒楼今晚更是热闹非凡.彩灯高挂.红绸缠满栏杆门楣.店内也是粉饰一新.红毯铺地.今天楚商商会的十二理事要在此聚会.所以整个福临酒楼都被商会给包下來了. 店伙计们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迎接前來参加宴会的大商贾.恭敬地引着他们去楼上的宴会厅. “今天來的可都是咱楚国有头有脸的大老板.你们可得给我机灵点儿.” 福临酒楼的掌柜的赵掌柜赵福临紧张的有些坐立不安.在门口走來走去.时不时地朝店外望望.这句嘱咐店里伙计的话他可是说了不下八遍了. 楼里的伙计们还沒见过自家掌柜的这般紧张模样.平常哪个大臣來酒楼吃饭举办宴会.也沒见掌柜的慌成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君要來了呢. 若真是楚国国君來了.赵掌柜还不一定就真么紧张呢.其实他也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之所以走來走去满脸焦躁.是因为得到了那人要來的信.却一直都沒有见到人.所以有些心焦. “來了來了.掌柜的他们來了.”帮客人牵马的店伙计眼尖地指着街角刚转过的一辆马车.激动地朝老板喊. “慌什么.”嘴里虽然训斥那小厮不要慌慌张.赵掌柜其实也挺激动.自己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捏着.踮着脚往街角看. 那是一辆双驾马车.车壁是一色的枣红色.刻着家族徽纹.华丽却又低调.低垂的竹帘.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车架前两盏灯.灯上书着“君府”二字. 及至马车近前.赵掌柜忙迎上前去. 马车挺稳.先下來一位五十左右的老管家.这人赵掌柜的再熟悉不过了.那老管家跟赵掌柜的相互点了个头.然后回身去掀竹帘. “家主.到了.” 赵掌柜紧张地看着帘内动静.等在店外的几个伙计也都抻长了脑袋往那车上瞧. 只见以为身材矮小的公子从车内出來.本还以为那位公子是身材天生矮小.及至一看到那张带着稚气的脸.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位年纪尚小的小公子嘛.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那位公子整个额头和左眼都被一张银色面具覆着.想來应是脸上受过伤.从露出來的那部分脸看來.那位君府公子长得很是出众.真是可惜了. 赵掌柜的迎上去恭敬地朝那位公子弯腰行礼. “家主.” “赵叔叔.”少年刚下车.见赵掌柜的朝他行礼.忙上前扶住.“赵叔叔如此.真是折杀梧月了.” 赵掌柜的却盯着那少年上下不停打量.眼中竟然老泪纵横. “少爷您现在是家主.老赵应该向您行礼.” “君家这些年多亏了赵叔叔在外费尽心力打理.应该是梧月向您行礼才是.” 少年说着就要朝赵掌柜的下跪行礼.却被赵掌柜的拉住了. “使不得可使不得啊.” 少年眼带笑意:“那赵叔叔也不要老是对梧月行礼的.” “那可怎么行.您现在可是家主……” “怎么不行.”少年打断赵掌柜的话.“您是长辈.在外人面前称我为家主就好.也不要行礼.私下您就是我赵叔叔.不然就是不想认我这个侄儿了.您说是吧.余叔.” 少年转脸问一旁的老管家.老管家上來拍拍赵掌柜的肩膀道:“少爷就是这性子.不拘这些俗礼.老赵就听少爷的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吧.” “好好.” 赵掌柜的看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也知道自己一时太激动了.忙领着二人上了楼. 此刻二楼的栏杆旁斜倚一人.剑眉星目.嘴角含笑.将楼下的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章 造势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李会长.”胡子花白的张会长.远远地就看到了与他同是楚商商会四大会长的张升.忙上前寒暄. “哎呀.张兄.好久不见.”李长河也满脸堆笑地回应. 两人一阵礼节上的嘘寒问暖暖之后.两人开始交流情报. 张升笑眯了眼:“李贤弟可知今日的宴会是谁办的.” 李长河不解:“不是商会办的么.” “非也非也.”张升摇摇头. “今日的宴会可不是商会办的.你可知这福临酒楼是谁的产业.” 李长河:“张兄就不要卖关子了吧.我非上京人氏.哪里知道这里的情况.” 张升见李长河是真的不知.便道:“这福临酒楼可不简单.据说背后的老板是君府.” “贵族的那个君府..” 李长河果然惊讶.要知道.这上京的贵族中.君府可是历來声名显赫.地位尊崇.就连楚国的楚商商会.都是君府已故去的老太太一手组织的.当年楚商商会的四大会长.君府的老夫人便是会长之首.后來老夫人故去.便退出了四大商会.不过君府在商会中的影响却沒有减弱. “据说君府现在的当家是君家如玉少爷的遗孤.可是神秘异常.从未在人前露面过.今日这宴会又是为了什么.” “李贤弟不也说了嘛.这君府小少爷从未在人前露面.今晚不就是为了跟大家见个面么.这不,说到就到了,那个就是啊!” 张升用眼神示意李长河往门口看.李长河扭头看去.正见一名少年身后带着名老仆随着赵会长进來了. 头戴紫玉冠.脚踏云履.遮住半面的银色面具造型奇特.额间嵌着颗泪珠状的红宝石.露出的半张脸.肤白如玉.唇红齿白.一身白衣.腰间系着条团花缠枝的暗金腰带.手执玉骨扇.好一派风流. “不愧是如玉公子的小公子.只是露出这半张脸.就让人觉得俊美无双了.看來真是继承了君家夫妇的绝美容貌啊.” “是啊.想当年君如玉成年冠礼后.去君府提亲的人真是把门槛都踏断了不知几条.呵呵……这上京未出阁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他.” 两人说话间.那边赵会长已经看到他们了. “张兄.李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赵会长年纪比他俩小.又长得跟弥勒佛似地.总是一脸笑容.满面含笑的上來跟两人寒暄了两句.便将君梧月介绍给二人. “这位是君老夫人的孙儿梧月.梧月.还不快写拜见两位伯父.” “张伯伯.李伯伯.小侄梧月.初次见面向二位行礼.” 君梧月说着便恭敬地弯腰揖礼. “好好.快请起.无需多礼.” 两人忙上前虚扶.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君家小少爷.却不敢小觑他.据闻.老夫人过世后.君府的事情便都交给了这君家唯一的一个孙儿.这位梧月公子一向身居府中.传闻是身体常年多病.只能在家养着.君府家业庞大这几年虽说产业不断缩水.可是根基却无损.可见这位小少爷还是很有些能耐的. “是啊.今日能够见到贤侄.真是让我们老怀安慰啊.”李长河先前也与君家交好.示意亲切地上前询问.“贤侄身子可还好.先前听说贤侄一直卧病在床.现在看來.那些都是谣传吧.” “劳李伯伯挂心了.梧月之前确实是一直卧病在床.近几年因为有幸得遇一位医术高超的游方郎中救治.这才好了起來.只是这脸上的伤就……” 君梧月似真似假地轻抚了一下额上银面.眼中露出些许伤怀.在场几位都不由心下戚戚.为他可惜. “是小侄唐突了.今日酒宴可是专门为了几位叔叔伯伯举办的.你看.差点被我给破坏了气氛.”君梧月又恢复一脸的笑意.“真是小侄的错.小侄一定先自罚三杯.各位叔叔伯伯快请入座吧.” 宴会厅内摆了八桌酒席.在席的都是楚商商会的人.也有些是这上京比较有名的商队领头人. 君梧月一上桌果然自罚三杯.众人大赞其豪爽.那些本來不认识君梧月的人.见与他一桌的都是商会里能说得上话的厉害人物.本來还因为他年纪小而轻视的人.此时也不敢再小看这位少年了. 君家是最早参加皇商竞标的商家.在竞标政策未出台之前.君家也多承接一些朝廷采纳之事.是以在民间早有皇商之名.知道君家之事的人.自是不敢轻慢了这位少年家主.酒桌之上纷纷向他敬酒示好. 商会的一帮老头子.本來还以为这君府小少爷今晚是为了皇商竞标的事情请他们.酒过三巡.见君梧月把几桌人都挨边敬了个遍.也沒听他提一句竞标之事.更是纳闷.直至宴散.君梧月请众人去看戏.也沒提.倒是让那帮老头子耐不住了. 他们的会长之位还是君老夫人促成.君老夫人故去.他们也沒能帮上君家什么忙.现在君老夫人的孙子当家掌权了.怎么着也应该给君老夫人面子.若是君家有意今年的投标.他们也可以适当的给些有益的建议. 四位会长一合计.便让跟君梧月最相熟的赵会长去问.沒想到君梧月听了笑着一口就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还当众表明自己沒有竞标的意向. 众人一听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本來君家实力就不可小觑.若是真的参与竞标之事.恐怕其他商家的胜算就寥寥了.现在君家这位新家主都公开说不会参加了.这无疑是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惊的是君府放弃竞标的决定.这决定让众人很是不解.皇商竞标中间可获的利益丰厚.为何君家会如此就轻易放弃. 君梧月自知自己年纪小.君府今年又隐忍不发.表面上一直做出落败之势.所以她要是不给自己策划个足够高调的出场.恐怕某些人不会重视她.宴请商会会长和各路商人.扬言不参加竞标.都不过是她策划好的噱头.让这些人主动替她做宣传而已. 君梧月见众人都对他这位君家的新当家表现出了兴趣.自己的高调出场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便不再多留.借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章 偶遇相约 www.38xs.com|三八文学 余叔还在跟赵掌柜的谈事情.君梧月出了福临酒楼便让车夫先赶着马车回去.自己想在街上逛逛再回府. 上京繁华.此时已是亥时定昏时分.一般百姓家都该吹灯休息了.可是现在眼前的街道上还正是人來人往.好不热闹.看着别人的热闹.君梧月嘴角微微扬起.觉得那些平凡的百姓真是让人羡慕.身处喧嚣闹市.心内却觉得静谧无比.她总是无法融入这些热闹之中.唯一一次与人一同夜游.也已经像是隔世般久远的事情了.事实上才刚刚过了沒几个月. 缓缓地游走在人群里.看着别人脸上洋溢地笑.感觉自己也会开心起來.只是头实在是有些沉重.虽然事先吃了解酒药.但是宴席上她可是喝了不下二斤酒.要不是中间还去吐了几次.还真的是撑不完宴会. 不知不觉便走出了闹市区.转过街角到了一条颇为清净的河边.君府在上京的宅子在城南的富人区.似乎沒有走过这么僻静的小道.知道自己是走岔了路.君梧月也沒转回去.随性地掩着河边的柳荫道往前走.她不担心自己回不去.反正只要方向对.这上京四通八达的棋盘格布局.总会转到自家门口的. 大概因为河道窄.也沒见到花船歌坊.倒是有几个载货的小船在河上飘荡.摇橹的人拉长了调子.唱着她听不懂的方言小调.歌声悠悠远远.似飘荡在天边挂着的那弯新月地下.让人的心也跟着那调子飘飘荡荡地飞远了. “小心小心.借过.” “小心.” 君梧月听到身后有人吆喝.有些缓慢地回身去看.刚转脸就被人给拉到了路边.一辆飞奔的马车与她擦身而过. 君梧月一愣.要是她刚刚真的回身去看.恐怕自己就被撞上了.果然酒不是好东西.喝了连脚都不听话了. 转身向拉他一把的人道谢:“多谢这位大哥相救.” 君梧月借着路边店家门口的灯笼看向那人.在灯影下显得眉目深邃.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很是出众的一张脸.只觉得这人个子好高.似乎比十七那根长竹竿儿还要高.看这人居高临下的俯身看她.让她觉得有压迫感. 君梧月此刻酒劲上來了.也沒心情仔细打量对方.道了谢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晔扶着眼前的少年.少年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因醉酒而两腮微微泛红.额间如血嫣红地垂泪宝石.银色泛着冷光的面具.都衬得那细白的肌肤更加白皙如羊脂.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醉酒的迷离.映着远处的灯光.泛着点点鎏金.晓风新月柳垂堤.桨声灯影里美人醉眼迷离.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心动. 见少年道了谢就转身离开.白晔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拽住了少年的衣袖. “兄台还有事.” 君梧月有些不耐.她现在头痛欲裂.急着回去喝解酒汤.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刚走两步就被人给拽住了.心下有些不悦. “君公子醉成这样.为何不坐车回去.” 君梧月一听这人叫她君公子.感情还是认识的人.酒醒了些.仔细看向对方.此时路边已沒了灯光.只有天上星辉月光.实在是看不清对方是谁. “这位公子.恕君某失礼.今晚实在是喝了太多酒.现在看人都是重影的.实在是认不出您是哪位.真是不好意思.” “呵……”白晔看着她又装的一副少年老成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低沉的声线很有磁性.听得君梧月有些怔愣. “不怪君公子.君公子并不认识我.不过今天我有幸在福临酒楼的酒宴上见过君公子.所以才人出你來.” 原來是今天酒宴上的商人啊.君梧月点点头. “如此.敢问公子尊姓.” “某姓白.” “哦.白公子.幸会幸会.” “白某年长些.若是君公子不介意.称呼白某一声白大哥即可.” “那小弟就不客气.白大哥也就直接称呼梧月名字即可.”君梧月虽然有些不耐烦.还是硬着头皮跟他客气.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树敌.她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得罪人. “那为兄就不客气了.”白晔眉眼含笑.问道.“月贤弟这是要回府.” “啊.是啊.我家住在城南.” “这可巧了.我家也住城南.前段日子刚在城南买了所宅子.正好我们同路.” “呵呵……那还真是巧了.”君梧月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反正现在天暗.对方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笑.“听口音.白大哥似乎不是上京人士.是來上京经商的么.” “正是.为兄是晟烨国人.世代经商.因为有意在上京长期发展.所以就在这里置了处宅子.不过为兄也是刚接手家业.还是第一次來楚国上京.上京真是繁华啊.” “是啊.”君梧月也有些感慨.“上京发展迅速.变了很多啊.”只不过十年时间.便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 “月贤弟生于上京.必定对此地风物人情熟稔.哪天若是月贤弟得了空闲.可否当大哥的向导.带我四处游览一番.” 熟稔.才怪. 君梧月撇撇嘴.她可是十年沒回來了.这才回來上京几个月啊.她自己都还沒游遍全城呢.哪里能当人导游啊. 看着对方脸上多变的表情.白晔抿唇忍笑.君梧月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都被人看到了呢. “说來惭愧.小弟一直缠绵病榻.也是今年才好些.还真的沒怎么出过门.也就是近日才刚刚出门打理家中产业.” “还真是难为贤弟了.现在身子可大好了.” “已经大好.大哥不必担心.” “如此.想來月贤弟每日呆在家里也是烦闷.为兄倒是近日在上京游了不少名胜.知道几处不错的去处.不如哪日为兄带你去游玩一番.” 说來说去这人就是想跟她一起出去玩啊.要不是她确定自己现在这副破了相的男子装扮天衣无缝.她还以为这位仁兄对她有意思.有意搭讪呢. 君梧月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是得让那些商人安心些.竞标期肯定都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出去游玩确实是挺不错的主意.于是便点头同意. “如此我明日便去安排相关事宜了.月贤弟这几日可有空.” “小弟这几日都有空闲.一切听凭大哥安排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章 差点形象不保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少爷!”君梧月刚走到家门口,余叔就立马迎上來,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白大哥.小弟今日喝太多了.就不请您进去坐了.改日一定……” “原來贤弟就住在这啊.”沒等君梧月的话说完.白晔很惊讶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君府的大门.一脸激动. “啊.”君梧月沉沉地脑袋有些反应不过來. 白晔笑着指着君府旁边的院子道:“看來我跟贤弟真是有缘啊.我买的宅子正好就在隔壁啊.原來我们以后就要比邻而居了.哈哈哈哈……” 君梧月疑惑地看向余叔.余叔也是有些惊讶.早上听说隔壁空置的宅子被人买下來了.不想原來还是月主子认识的人.便上前道:“原來这位就是今天刚刚买下隔壁宅子的公子啊.” 君梧月眯了眯眼.掩过其中一抹精光.笑道:“那还真是巧啊.” “是啊.既然住这么近.我以后可是会常去叨扰贤弟啊.” “好说好说.” 两人有客套了一番.白晔才心情大好地迈步进了自己位于君府隔壁的白府.君梧月却是在门口站了好久. 原本的酒意早就被风给吹散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府.对余叔道:“此人城府极深.又有意接近我.不知何所图.余叔让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细.” “是.月主子还是快进去吧.醒酒汤和浴汤都备好了.今日喝了那么多酒.明天要头痛了.” “嗯.”君梧月点点头.这才觉得头晕的厉害.不由朝余叔苦了一张脸.“你这一说.还真是难受啊……” 难得月主子露出些小性子.余叔扶着她进去.只是笑.满脸慈爱. 第二天白晔还真的來了.君梧月还在被窝里面躺着呢.因为宿醉.她可是难受了一宿沒睡好. “公子.我家家主还沒起.您不能进去啊……” “贤弟.我进來啦.” 君梧月听着外面的吵嚷声.觉得烦躁无比.挥了挥手.将被子往头上一遮.鸵鸟一样装死. 白晔进來就看见君梧月只露出两只小手在外面.唇角扬起.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伺候君梧月的小童拦他不住.余管家又不在.这位公子不知道是谁.明明跟他说家主还沒起身.他居然就直接往人家我房里跑.他刚上去拦.可是这公子一瞪眼好可怕啊.他拦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喊.希望主子能醒來.看來他今天的罚是免不了了. “贤弟.贤弟.” 白晔伸手推推床上的人.君梧月很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将被子往上又拉了拉.翻了个身接着睡. 白晔觉得好笑.俯身凑上前去拽那被子.被子底下的人下意识地也攥紧被子.跟他拉扯.白晔也不用劲.就那样很有闲情逸致地跟她扯着被子玩.本就头痛无比的君梧月被人这么打扰.终于忍不住怒了.将被子一把拉下去.睁眼怒瞪面前的人.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与她上下相对.相隔不到三尺的距离.让君梧月一下就清醒了.白晔满含笑意地看着她.这姿势暧昧的不行.让君梧月有些尴尬.心内警铃大作. 白晔慢慢起身.却沒离开.直接就坐到了君梧月的床边.还跟沒事人似地笑着打趣君梧月:“贤弟.这都快午时.居然还在睡.人生在世.不过就那么几十年.照你这个睡法.可不行啊.” 君梧月满脸黑线.做起來示意一旁战战兢兢地小童帮她拿衣服來.幸好她睡觉沒摘面具.不然这还了得.只是这人也太大胆了点儿吧.虽说她现在是“男人”.可是男人的房间也不是刻意随便乱闯的啊.她跟他又不熟. “白大哥……”君梧月伸出中指揉了揉正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小弟很少饮酒.沒想到宿醉这么厉害.真是让您见笑了.不知您这是……” “贤弟真是健忘.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游上京嘛.为兄我可是为此起了个大早.可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贤弟你起身.实在等的焦躁.还以为是你那小童骗我.于是就直接來叫贤弟了.沒想到贤弟真的是沒起來.呵呵……贤弟莫怪为兄莽撞扰了你好梦啊.” 你那是认错的样子么..笑得阳光灿烂的.太阳是你家的啊. 君梧月很想上去扁这人一顿.脸上却不得不带着假笑说沒事. 于是乎.君梧月被白晔围观着穿好衣服.洗脸刷牙梳头.连饭都沒吃上一口.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白晔拉出了府. 昨夜睡前.余叔跟她说了些关于白晔的事情.白家确实是晟烨有名的商家.白家现任的家主也确实是白晔.因为白家最近在各国的生意做得越发的大了.一进入楚国.许多大的商家就开始留意他们.君家也派人查探过.所以余叔才很快就查到了关于白晔的事情. 现在白家势力刚刚进入楚国商圈.楚国各个商家都对他有所防范.加上白家是外国商家.更是多有抵触.如今这白晔这么明显的接近君梧月.很可能就是想借助君府进入楚国商圈. 君梧月觉得表面看白晔沒什么问題.但是总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商人.于是又让余叔派人去了晟烨查探. 本以为白晔这么有头有脸的大商人.出门游玩肯定会坐着华丽的马车.带一堆的仆从歌姬.结果事实完全跟君梧月所想大相径庭. 白晔不仅一个仆从都沒带.俩马车都沒赶.拉着君梧月就在集市上开始晃荡开了.不仅如此.还把君梧月当成小孩子一样.买了一堆的东西塞给她.什么糕点瓜果.泥人糖人面人.风车糖葫芦……抱着一堆小孩子的玩意.君梧月都有些不好意思往人群里走了.想她堂堂君家家主.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是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在外面逛街.那她精明睿智.英武不凡(.)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君梧月看着白晔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见到小摊子就停下玩一会的样子.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沒逛过街.那些东西分明就是他自个儿想要的吧. “呦.这不是君公子.怎么这是……”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君梧月刚想着不要遇到熟人.这还一下子就遇到了一群.君梧月看着楚商商会的一众叔叔伯伯们.一脸尴尬.她现在可是抱着一堆的小玩意儿啊. 对方见到君梧月这个样子.也是一脸的惊讶.不知该何表情.白晔却是一脸的温文笑意.站在君梧月身后看好戏. 君梧月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整到的人.在众人怀疑惊讶的眼神中.一脸泰然地抱着一堆东西.分给了街角边几个乞讨的小孩子.那些孩子.得了东西都开心不已.直向君梧月道谢.君梧月见他们挺可怜.又每人给了些碎银子.这才返身回來.依旧是昨晚那翩翩佳公子.风流美少年模样. 君梧月上前跟几位会长行礼:“让各位见笑了.” 几个老头子这才一脸恍然的模样.心道原來是君家少爷买给那些小孩的.不是买给自己玩的啊…… “贤侄真是仁善.” 几人有夸赞了君梧月一番.君梧月跟他们寒暄了一阵子.把他们送走.这才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汗.总算是保住了形象. 抬眼再看向那白晔.居然正好瞅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心下不由有些着恼.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五章 好戏开场 www.38xs.com|三八文学 “贤弟真是仁善啊!” 等商会那群老头子一走,白晔又一脸的笑意靠过來. 君梧月有些不解.这人若真是为了进入楚商圈子才特意接近她.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他却躲到了一边.似乎还有意不让那些人看到他……难道说……君梧月转脸若有所思地看向白晔.白晔也正好眼含笑意地在看她.两人这一对视不要紧.君梧月却是心惊不已. 这人的目的是她..看着对方眼中不再掩饰的对她的探究.还有那抹让人不甚明了的兴味.君梧月顿感头皮发麻.她现在可以很肯定白晔接近她的目的一定就是她本身. 难道是她的身份暴露了.这人又是哪一方的势力.不管怎样.这人的眼神太具侵略性.这个人太危险.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离这人远远的. 接下來与白晔一起的相处.君梧月再不敢大意.对白晔是处处提防.说是游玩不如说是折磨.白晔却完全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拉着她把上京热闹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一直到了晚间君梧月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府中.谁知一回府.还沒來得及喝口水.棘手的事情又來了. “啪..” 君梧月将手中的信纸重重拍到桌子上.从未在人前露出愠色的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怒意.一旁伺候的小厮吓得噤声不语.垂着头看都不敢看她. 余叔叹了口气.把婢女刚煮好的参茶端过來.放到君梧月手边.示意她消消气. “下面的人已经查清了.君家商队所经的路线情报.确实是将王府里的人卖给那伙山匪的.而从那伙匪人的行动來看.都是训练有素.行踪诡秘的人.看來也不简单.看來江王爷是有意为难我们.” “不让我见梧鸾也就罢了.如今这又是唱哪一出..”君梧月本就心情不好.看着那封信.更是恼怒不已. 君梧月回到楚国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余叔问梧鸾的下落.知道梧鸾就在江王府之后.君梧月立即赶到江王爷的封地清江邑.结果江王爷却拒不见她.她想过法子偷偷潜进江王府.可是却哪里都找不到梧鸾.她顾及身份不好正面硬闯要人.只能暗中查探.可是用尽了办法.就是查不到半点梧鸾的消息.就在她忍不住要硬闯江王府找江玉清要人时.江玉清派人给她带话.说要是想见梧鸾.想让他看看她身为君家人的能力.君梧月无法.只能先回了上京. 君梧月起初并明白江玉清所谓的君家人的能力.后來在余叔的一番解释下才明白过來.江玉清的意思.大概是指让她在楚国商圈里好好表现一下.君家昔日可是一直都是楚国商圈里的翘楚. 这次皇商竞标无疑是大赚一笔的好机会.江玉清也暗示她在此次竞标中能够表现一番.皇商的事.就是利益再多.也有限.君梧月不想跟那群人争那口饭.而是另有打算. 君家原來是暗中为楚国皇族做事的.后來君如玉遇害.他手上所掌握的楚国暗中情报网和势力就被楚国皇族收回了.但是这么多年下來.那么大的情报网.楚国皇族也不能完全掌握.君如玉主持了那么多年的地下工作.自然早已经利用那些情报网的边角.发展出了皇室所不知的隐秘情报网.这也就是后來余叔能够找到君梧月的原因. 在君梧月与余叔相认之后.君家的情报网在君梧月的授意下.又进行了扩大.加上君梧月在水月宫这些年学到的东西.加以改进利用.利用君家遍布各国的商业.不断地完善拓展.君家的情报网现在即使是比不上水月宫那么强悍完善.也比其他诸国的情报网先进多了. 这个时代最值钱的是什么.越是稀缺的东西越值钱.同样的.最快的信息也是稀缺的.这无疑也可以作为一种商品.君梧月不想让自己的情报网曝露.所以她并沒有出卖消息的打算.商场如战场.最新的商业信息便是商家取胜的关键.君家既然是商人之家.有如此便利的情报网.自然要先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月主子.您看如何处理此事.” 此次被劫的是君家由燕国运回的一些稀有商品.本來君梧月是打算利用这批货物卖给那帮因竞标而聚集上京的商人的.现在被“匪人”劫去了.她想要用这批货物赚一笔的打算也泡汤了. 一碗参汤下去.君梧月觉得舒服不少.将桌上的信纸放到烛上引燃.捏着纸角慢悠悠道:“他以为我沒了货物就沒法做生意了么.哼.本來我还不想这么做.这可是他逼我的.” 将纸灰丢进痰盂里.君梧月敛了脸上外露的情绪.转脸对旁边的余叔道:“余叔.今年南边粮食不是丰收了么.去告诉君府底下的粮店.多建几个大粮仓.用比市面上高一成的价格收购粮食.越多越好.” 余叔有些不解.今年南北两地粮食都丰收.现在南方粮食不值钱.收购那么多粮食卖不出去怎么办. 君梧月又道:“君家可有船队.” “有.不过并不多.大多都在沿海.也多是小船.” 君梧月笑:“沒关系.现在是渔业淡季.去让人租赁西江的船队.越多越好.最好是西江沿岸的渔船货船能租的都租下來.全都签订现在到明年夏天的契约.租赁费可以高一些.但是一定要注明若是在契约期限单方解除契约.必须三倍赔偿违约金.” “可是租那么多船做什么.我们沒有那么多的货物走水路……” “暂时什么也不用做.用得到的就用.用不到的就让他们闲着.过段时间自然会用得到.租赁费也只先付一部分就可以.现在租赁船只的人少.那些船家应该也乐的不干活白拿钱.” 余叔擦擦头上的汗.小主子这也太乱來了.一下子买那么多粮食.租那么多船.这货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虽说君家财大气粗.但是这要是真的亏了.也会让君府元气大伤. 君梧月看出余叔似乎的忧虑.便微笑着安抚道:“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不冒点险.又怎么能获得利益呢.” 余叔见君梧月一脸的运筹帷幄.知道她必然是有着足够的把握.这些日子里.君府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君梧月处理.他也见识到了自家这位小主子完全不下于主子的才智谋略.这让他甚觉安慰欣喜. 心里的疑虑打消大半.余叔便照着君梧月的话去吩咐下面的人去办理了. 君梧月之所以高调的出现在出国上京.其实都是给一个人看的.她的外公.楚国的江王爷江玉清.表面楚国无为庸碌的闲王.其实是只老狐狸呢. “要看戏是么.那就一起上去唱一出好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六章 你会不懂?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在楚国各大商户都在为了皇商竞标只是忙得脚不沾地儿的时候.君家新任的少年家主君梧月.却是每天悠闲地出入各家茶楼瓦舍.嗑着瓜子儿看杂耍.品着糕点听评书.那叫一个安逸自在. 本來以为君家放出话说不参加竞标之事只是为自己造势.现在竞标大会都进行到了最后阶段了.可见君家是真的无意参加了.沒了君家这个实力强大的对手.这可是让不少商人暗地里开心不已. “君家还是在不停收购粮食么.” 坐在包厢里的白晔悠闲地喝着茶.问一旁刚打探回來的属下. “是.因为君家的出价高.所以许多大的粮商也开始去偏远地方收购粮食.然后再卖给君家.由此赚取差价.君府各地的粮局都扩建了不少仓廪.似乎沒有要停止收购的意思.” 收购如此多的粮食到底是为何.白晔也有些摸不透君梧月的心思.这位君家家主.明明看起來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却着实不能让人小觑. “楚国北边最近是否有旱象出现.” “并沒有干旱的迹象.” “继续注意君家商号的情况,有新消息就立即回报.”白晔摸摸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又问道:“之前让你们查的可查清了.” “是.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确实是水月宫里的人.在水月宫内名为舞月.本是绯月阁的杀手.后來在水月宫叛宫事件里立了功.被升任了绯月阁主.但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还有有件事.但是只是流传.还未确定……”说到这回禀的属下有些迟疑. “讲.” “据水月宫内的传闻说.她是水月宫现在的右使.绯月公子林君复的男宠.” 闻言.白晔深邃地眸子厉光一闪.转动扳指的手指顿了顿. “男宠么……”白晔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对面正被店伙计领着走进包间的少年.白晔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重.“继续查.关于她的所有事情.一点都不要漏掉.” “是.” 君梧月刚在包间里坐下.有人后脚就跟了进來. “月贤弟.你也來听书啊.真是好巧啊.” 君梧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哪里是巧啊.明明就是我去哪你就去跟到哪里啊. 一看到这阴魂不散的白晔.君梧月就一个头两个大.自从那日被白晔拉去压马路逛大街之后.君梧月便有意避开他.谁知这人却是能耐不小.无论君梧月去到哪里.前脚刚到.后脚这厮就一定会挂着一脸的欠扁笑容.故作惊喜地跟她來个“巧遇”. “沒想到白大哥也在啊.果真是巧.”君梧月不好发作.只能配合他一脸假笑跟他寒暄. “早知道月贤弟要來这儿听书.为兄就干脆去隔壁直接接了你一起过來了.” “呵呵……多谢白大哥.小弟也是刚刚经过这里.临时起意才过來的.” 君梧月很想赶人.可是白晔却很是自然地直接就坐在了她旁边位置上.都不要人请.跟这包厢是他订的似的.一副主人模样劝君梧月吃茶点.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下面台子上正好说完一段书.说书先生下去休息了.换上去一位姑娘.抱着把箜篌上去了. 君梧月不想搭理白晔.便端着盏茶面上一脸专注地看着楼下台子上. 那姑娘看起來二八年华.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一双眉毛.淡若新雨远山.眉头似蹙非蹙.淡蕴清愁.眉梢微挑.脉脉含情.衬着那双明眼波流转的眼眸.很是出彩.一身剪裁合体的攒色丝绣裙裳.显出美好的身段.腰间饰带底端系着几颗银铃.是以随着她莲步轻移.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看她落落大方.举止有度.底下的看客中许多跟她招呼的.应是茶楼哪个园子里请來的有些名气的歌姬. 那女子在台上坐定.先是环视场内一周.楼里的吵闹声便低了下去.下面大堂里的茶客都找好了位置.等着看表演. 君梧月觉得那女子抬眼看向她们这个包厢时.视线似乎停顿了一下.只是再看过去.那女子已经收回了目光.开始表演了.随着纤长的葱白玉指拨动琴弦.一段乐音流泻而出.启朱唇.发皓齿.歌声低柔缠绵婉转:“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流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略带这些南地口音歌声.清婉缠绵.倾诉着曲中人的幽怨相思.君梧月端着茶盏.有一下沒一下的拨着碗中浮沫.思绪随着那女子的歌声渐渐飘远. 不知此时林君复在做什么.还在伏案处理文书么.记得以前在绯月宫里时.这个时辰他都是伏在那张长案上处理一大摞的文书.几案旁的紫金瑞兽香炉.青烟缭绕.焚着醒神的香料.可是每次她陪在旁边.看着他在那里写写画画.闻着那略微带着竹香的味道.每次都昏昏欲睡.为此她还被他笑话.说明明是醒神作用的香料.为何到了她那里就成了安神助眠的了. 之前每个月总是能收到林君复几封短笺.虽只是寥寥数语.却总是能让她开心许久.晚上睡不着时.便忍不住拿出來翻來覆去地反复看.不知为何.这个月是一封也沒有了……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白晔看着身少年愣愣地发呆.目光似乎放在那楼下歌姬身上.可是眼神幽远.显然神思飘远了.泛着寒光的冰冷银面具.让那露出的盈盈肌肤都带着些凉意.也映衬的那额间的红宝石和那如轻软花瓣的唇瓣更加嫣红. 那眼中的清愁.是在相思.相思谁. 如寒星映照的眸子里沒有他的身影.白晔有些不悦. 眼前突然一暗.君梧月下意识身子后倾.回过神來.看清眼前放大一张脸.英气的剑眉.带着十足侵略意味的深邃眼眸.白晔正倾身靠近她.两人之间距离不到十公分. 君梧月不着痕迹地推开他.欲站起.白晔却抓住了她推他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挣不开. “白大哥这是做什么..”君梧月很不悦.语气里带着冷意.脸上也带了些愠色. “如此这般.你会不懂我要做什么.”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七章 乱始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白晔嘴角扯出一抹略带邪肆的笑:“如此这般.你会不懂我要做什么.” 看着一扫之前伪装出客套有礼的白晔.此刻从他周身突然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君梧月慌乱起來. “你……你……” “我什么.”在君梧月无措地想要跟他动武时.白晔却蓦地松了手.又恢复之前一贯的满脸温文笑意.“为兄只不过是跟贤弟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吧.” 君梧月仍然满身戒备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唱哪一出.她何止是被吓到了.简直是被吓死了. “小弟心脏不好.大哥还是少开这种玩笑的好.大哥继续听书.小弟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待处理.这就先走了.” 君梧月也不等白晔说什么.撂下话便白着一张脸快速出了包间.白晔仍然闲适地坐在桌前.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捏起桌上的杯子很是有滋味地咂么了一口. 君梧月满腔怒意地走到街角.迎面差点跟人撞个满怀.急速停住自己前倾的身体.对方也是后退两步才停住.随着那人动作.发出一阵银铃声响. “您沒事吧.真是抱歉.都怪我沒看路……” 君梧月道歉.抬眼看去.竟然是刚刚在那茶楼里的歌姬.此刻正抱着用锦袋装着箜篌.正静静地看着她. “公子.可否随奴家去一个地方.” 明显这女子认识她.那么之前在茶馆里自己的感觉就不是错觉了.君梧月奇怪地看她一眼.见她面色平静.眼中也无慌乱之色.不知对方是什么目的.与其猜测还不如跟着走一遭.君梧月点了点头.示意她前面带路. 跟着那歌姬转了几条巷子.最后停在一个小院子前.歌姬在门扉上轻叩几声.有小童过來应门. 小童见是歌姬.便恭敬地点了个头:“姑娘您回來了.” “公子在何处.” “在书房里.” 那歌姬又转身示意君梧月跟她进去.小童在后面又仔细地将门给闩上了. 院子布置的很简单.靠着大门的院墙边植着几株垂柳.柳树下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厅堂两边种着两株梅树.三间正房.两边各两间厢房. 那歌姬将君梧月带到正房的一间耳房.在门口扣了两声道:“公子.人已经带到了.”然后便朝君梧月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在君梧月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时.门内传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微微低沉沙哑的男子声音响起:“既來了.何不进來喝杯茶.” 那耳熟的声音让君梧月一震.眉头皱了皱.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屋子里面里面有些昏暗.君梧月进去之后沒见到人.转脸朝四周看.最后在床边的竹榻上见到了屋子的主人. 歪斜着靠在竹榻上.正好背对着她.清瘦的背影.长发披散在肩上.刚入秋.楚国又属于亚热带气候.天气很热.他身上却披着一件厚厚的灰色袍子. 听到脚步声.男子微微转过脸來看向君梧月. “你來了.” 昔日如温玉的脸庞.变得苍白瘦削.脸上的笑却依旧是一如往日那般. “澄玉……” 君梧月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喊出这个名字.便沒了下文. “近日可还好.” 澄玉坐直身子.将手中的书卷丢到一边.伸手指指一旁的团凳.示意君梧月坐下. “嗯.尚可.” 君梧月坐下.看着澄玉憔悴的模样.张口想要问问他是怎么了.想到之前在赵国的种种.却终究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静静地坐着.等着对方先开口. 澄玉看着面前的人.依旧少年模样的打扮.依旧是之前那么高的个头.她身上的时间果然是静止的.容貌未变.但是性子似乎变了些. “我是偶然才知道你的下落.绯月公子在水月宫里的保密工作替你做的很好.你的身份宫内暂时还不会发现.” 君梧月点点头.澄玉所说的正是她此刻担心的.他的观察力还真是敏锐. 迟疑了一下.君梧月还是看向榻上的人问道:“你是來楚国出任务的吗.” 澄玉定定地看着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他以为已经故去的人.让他痛苦了几百个日夜的人. 君梧月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装作看窗外的景色.撇开脸去. “不.”或许是因为在病中.澄玉的声音有些低哑.听在人耳中.似乎带着些许叹息.“我只是來寻访一位朋友.” 是的.他只是來看朋友的.只是來看她过得好不好而已.只是來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还好好的活着.那日她落崖的场景.总是在梦中一遍一遍的出现.他怕自己收到的消息是假的.所以日夜兼程不远万里.赶了过來. 君梧月笑笑:“找到了吗.需要我帮忙么.上京我还算是熟悉的.” “嗯.”澄玉点点头.“已经见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语落.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室内寂静.窗外的蝉鸣越发聒噪.惹得人心烦. 君梧月受不了这种氛围.想了想开口道:“你可了解晟烨的情况.我最近收到消息.晟烨与周国一再因边界发生争执.晟烨似乎有与周国开战的意思.” “晟烨新君宗白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手腕比他父亲更加铁血.这几年晟烨国力强盛.一直晟烨皇族全都以复兴晟泽为己任.攻打他国是早晚的事.” “宫内沒有阻止的意思吗.” “暂时沒有动静.似乎还在观望.不知道这次白水月是什么态度.也许七国这次真的会乱起來.” “白水月毕竟也是晟烨皇族.也许这次会帮晟烨也说不定.” “白水月是晟烨皇族.” 澄玉有些意外. “是啊.”君梧月见澄玉似乎先前并不知道.解释道.“她是晟烨前朝的公主.说起來.应该是现在晟烨国君的姑姑.” 澄玉皱着眉想了一会.叹息道:“看來这次七国之战是在所难免了.” 君梧月疑惑:“为何如此确定.水月宫也不见得就会帮晟烨吧.不然以水月宫的势力.白水月就是想复国早就可以.何必要等到现在.”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几月前时间晟烨皇族有暗中派使者去水月宫.” 君梧月也是一惊.连身在水月宫内的林君复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恐怕那些使者只是秘密见了白水月.晟烨国向周边国家借道出兵.似乎也是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水月宫却毫无动静.这是否意味着白水月已经默许了晟烨攻打周国的事情. 澄玉看着窗外依旧闷热的天气.幽幽叹了声:“看來是真要变天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八章 江王爷 临别时澄玉给了君梧月一只信鸽,说是特别训练的鸽子.如果有事情需要他帮忙的话.用鸽子传信就行.灰色的鸽子乖巧地呆在笼子里.君梧月看着它.心里多少踏实了些.自己总算又多了几分胜算. 拎着鸽子往回走.刚走到门口.见余叔指挥着下人将一辆马车牵到府里去. “余叔.谁來了.” 余叔看到君梧月回來了.忙迎上來回报:“是朝中的成大人.穿着便装到访的.我说您不在.他便说进去等您.我先让人把他带到西花厅去了.” “成大人.”君梧月皱皱眉.朝中大人多的很.她可认不全.还是穿着便服.君梧月挑眉.“哪一派的.” “成大人是丞相的门生.” “哦.”君梧月淡淡地应了声.拎着鸽子往里走.“等那老狐狸派人來.其余一律都给我推掉.一个也不见.” 余叔点点头.看着君梧月手中的鸽子.问:“这是哪里來的.” 君梧月看着鸽子一脸坏笑:“这个啊.是不是很肥.” 余叔布满皱纹的眼角跳了跳.这是要吃的. “这可不是拿來吃的.”君梧月将装鸽子的笼子递给余叔.“好好养着.这可是宝贝.关键时刻还得靠它呢.” 余叔看看自己怀里的鸽子.那小鸽子也瞪着圆溜溜地黑豆眼睛看着他. 君梧月临走又瞅了鸽子一眼.咂咂嘴:“可惜了.” 一句话让余叔跟笼子里的小鸽子都满头黑线.自家主子是不是最近有些太不靠谱了.一想到最近君家粮局收的那满仓满库的粮食.还有那包下來的好些只渔船.那些都是君家白花花的银子换來的啊.粮食堆着沒有用.渔船闲着还得给人家开工钱.这每天的开销大的真是花银子如流水般.想想就肉疼. 肉疼归肉疼.余叔还是很信任自家小主子.依旧按照吩咐继续收粮租船.君梧月则是天天窝在书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朝中不断有人來拜访君家.尤其是那个成大人.简直是天天必來报道.倒是白晔也沒有像之前那样.时不时來君府找君梧月出去游玩喝酒.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开始跟着君家一起收粮租船.市面上的粮被君家收的差不多了.粮价也开始出现了上升的势头.而西江沿岸的货船渔船.能租的基本上都被君家给租了下來. 君梧月听到汇报.只是笑笑的骂了白晔句“厚颜无耻”.并沒见生气.似乎也不甚在意.吩咐余叔停止收粮.之前君家租赁的船队也不许另租他人.然后君梧月依旧是不急不躁地窝在家里消磨时间. 如此过了五六天.上京迎來了一队使臣.楚国北面的邻国齐国的使臣.使臣们带着许多的礼物.很大一个队伍.此次齐国使臣的目的.保密工作做的挺好.是以惹得城中百姓们纷纷猜测他们为何而來. 直到齐国使臣來上京的三天后.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月主子.有人求见.” 君梧月正拿着本传奇故事就着灯看.见余叔面带喜色.便知道自己要等的人终于來了. 仍旧捏着书翻看.一边笑问:“來的是谁.” “江王爷.” 翻书的动作一顿.君梧月意外无比.这老狐狸怎么只是这样就坐不住了.还以为他得先來一番威逼恫吓什么的.沒想到这就自己找來了. 君梧月将书随手往桌上一丢:“走.咱们去会会我那位外祖父去.” 到了待客的花厅.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江玉清.此时他正在悠闲地品着茶.一身花团锦簇.华丽无比.花哨无比的锦袍.玉冠束发.眼角是岁月留下的条条纹路.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却仍是一位不折不扣俊逸非凡的美男子.雍容的气质.随和温文的笑容.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江玉清是楚国国君信衍君的表弟.是楚国有名的闲王.碌碌无为.终日嘻乐悠游.在朝中也从來不拉帮结派.更无结党营私之说.楚国朝臣上下都知道.信衍君因为这位表弟胸无大志.又为了显示楚国皇室的仁孝治国.便待这位表弟甚好.江王爷为人随性和善.守着自己身为臣子为人兄弟的本分.对信衍君言听计从.从來沒有犯过什么大错.当然.也从來沒有对楚国做出过什么大的功绩. 表面上看江玉清完全是一位庸碌的皇亲贵族.而君梧月所知的江王爷可不是那么简单 的一位闲王. “草民君梧月参见王爷.” 君梧月走到花厅门口.便恭敬地上去参拜.一副恭恭敬敬又诚惶诚恐的模样. “月儿这是做什么.快起來快起來.”江玉清早就察觉到了门口看了他好一会的君梧月.看她依旧跟他演戏.他也笑着奉陪.“还不快扶月儿起來.” 一旁江王爷的侍人忙上前将君梧月扶起.江玉清又赐了坐. “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还请王爷恕罪.” 江玉清故作不悦:“月儿怎么如此见外.外公难道是外人么.不要老是王爷王爷的叫了.直接喊我外公就好.” 君梧月心道.现在倒认我这个外孙了.之前我大老远的跑去清江邑的时候.可是连大门都不让我进呢. 心里对江玉清直翻白眼.面上却挂满了灿烂的笑容:“是.外公.” “月儿的身体可大好了.” “是.多谢外公挂念.梧月因身体抱病.未能经常去您那里尽孝.还望外公不要怪罪的好.” “好.好.身体好了就好.只要你有心就成.我不讲究那些个虚礼.你身体健康.现在又接了你父的担子.将君家打理的这么好.你爹娘在天有灵.也定然会欣慰不已的.” 江玉清此次來可不是为了跟他这外孙女说虚话的. 齐国南境发了水灾.国内粮食虽然可以暂时支撑灾民度日.却因为从北地往南运粮不仅交通不便耽误时间.还使北地的百姓沒了明年的粮种.齐国国君想來想去.自己国家不缺钱.闹水灾的地方又是与楚国离得更近一些.而且借由楚国水路运粮更加方便快捷.于是便派了使者來楚国打商量.楚君一向与齐君交好.两国唇齿相依.世代友邦.自然不会拒绝.何况这几年楚国的粮食都是大丰收.齐国愿意买他们的余粮.也是好事一桩.可是等派人去国内收购粮食时.却发现市面上的粮食已经早就被人给收走了.更令那些官员为难的时.通往齐国的西江沿岸的船只.也都被人给租用了.而且那些船家们都还死活不肯毁约另签. -- 作者有话说 --> ------------ 第九章 帝王之相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江玉清自然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可是从君梧月一开始储粮就全程关注的.他有意试探君梧月的能耐.让人劫了她的货物.本以为她会去找回那批货物.谁知那几十万两的货物.她却潇洒的一甩手就不要了.之后她还大手笔的收购粮食.租赁船只.本來他也不沒弄明白君梧月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知道半个月前.齐国传來发生水灾的消息.他才恍然. 以本來略高于楚国市价的钱收了粮食.现在再卖给齐国.恐怕这中间所得利益不知道要翻多少番.再加上西江运输货物的船只.君家这下恐怕是将往年一年的利润一次就赚到了.不过这都还不是他來君府的原因.能让他來自然是因为她握着粮食不肯卖.这是逼着他來见她.他岂会不知.沒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手腕.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其实江玉清在君梧月与余叔联系上时.就开始调查她.她为了为父母报仇而潜伏水月宫的事情.为了联合各方势力而重新回到君家的事情.他可是都查的一清二楚.她是君家的孩子.既然回到了君家.他又岂能这么轻易的将她放走.身为君家的人.便要承担应有的责任.他有意让君梧月继承原本属于君如玉的位置.所以才出題考验她.君梧月的表现.果然沒令他失望. “外公今天來还有件事情想问问月儿.” 呦.终于不废话了啊.君梧月见江玉清终于要切入正題了.笑着道:“外公尽管问.梧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月儿可知齐国使臣此次所來目的.” 怎会不知.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君梧月跟他打马虎眼.一双乌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道:“梧月不在朝中任职.自然是不了解这些国事.难道是跟外面传言所说.要來为齐国皇子求亲.” “非也.”江玉清放下手中茶盏.正色道.“齐国国内南境多地出现水涝.百姓流离失所.齐国赈灾粮难以迅速送到.又因北地不是产粮之地.是以余粮不足.赈灾粮食难以后继.所以派來使者來我国买粮.” 说到这里.便在清楚不过了.江玉清看着君梧月.君梧月面上表情却沒什么变化.仍是一副恭敬聆听的样子. “我听说月儿前些日子收购了许多粮食.” “梧月前段时间确实是收购了不少粮食.是打算卖到偃泽的酒坊的.” 卖到偃泽还租西江沿岸的船只做什么.江玉清明知君梧月这是跟他编瞎话.却又无可奈何. “卖到齐国定然是比卖到偃泽的价钱高.况且齐国与我国水路通畅.我国的西江与齐国的连靖江相交.若是有足够的船只.就是我上京的粮食.运到齐国也用不了十天半个月.” “卖给齐国确实是能够赚的更多.不过……”君梧月说到此苦下脸來.满脸为难的样子.“我君家向來是以诚信无欺立足商界.与偃泽境内的酒家都是老交情了.若是突然毁约.这可是真有些……” “我国与齐国世代交好.国君也已经答应了尽量收购足够的粮食售予他们.若是这次齐国买粮不成……”江玉清语到此便不再讲下去了.下面的后果对方自然能想得到.到时候君家所处的境况.也是可想而知.有时候话讲到一般.更能威慑别人. 君梧月冷笑.想吓唬她.这可不够. “外公说的事.只是这次君家在偃泽的买家.也不乏皇家之人.若是贸然解约.恐怕得罪的也不止是偃泽的几个商户而已.”君梧月说完.转身对着一旁侍立的余叔道.“余叔.将这次与偃泽商家相关的账本和资料都拿來请外公过目.” “是.” 余叔应了声便往外走.他这一会在这里听着江王爷和月主子的话.真是听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月主子让他去拿账本.他才终于明白之前君梧月让他做本假账的目的.心道自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居然连这一层都早已想到了. “余扬.你不用拿了.” 余叔刚走到门口.江玉清却开口叫住了他.君梧月乍听江玉清叫余叔余扬.有些奇怪.她从小就只知道余叔姓余.就是父亲也是叫他余叔.从來沒听过谁提过余叔的名字.显然自己外公是认识余叔的.堂堂的楚国王爷.怎会与君府的一名小小管家有交集. 君梧月疑惑地看了一眼余叔.余叔只是又走回來.依旧静静地侍立在她身侧.而江玉清也是一脸的波澜不兴.继续端着茶盏品茶. 江玉清见君梧月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沒有.心道.这孩子果然心思缜密.冷静沉着.更主要的是.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清二楚.明明想知道梧鸾的下落.却丝毫都不提.即使是形势不利.也丝毫阵脚不乱.进退分明.应对自如.真是不错.心下更是对这个失而复得外孙女看好. 江玉清带來的那名近侍.得了主子的指示.便将厅内伺候的丫头小厮都遣了出去.那侍人自己站在门口.厅内便只留下君梧月.余叔和江王爷三人. “月儿可知道鸾儿的身份.” 君梧月早就在等着江玉清主动提到梧鸾的下落.此刻他的话却让君梧月有些不解.梧鸾的身份.何种身份. 再看向江玉清.却觉得眼前的人周身气势都变了.矍铄的眼中精光不再掩藏.嘴角挂着的是上位者特有的笑容.天生的高贵气质一览无遗.虽然依旧是那一身有些恶俗的锦服.端坐在那里的气场却完全变了.仿佛此刻江玉清坐的椅子并非君府那平常的红木高背椅.而是那金銮殿上那金漆涂饰代表至高无上的尊贵与权利的龙椅.此刻的江玉清哪还有闲王的模样.君梧月沒见过真正的帝王.却觉得此刻的江玉清便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帝王. 君梧月心下有些不安.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位吗.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章 真实身份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梧鸾现在在哪里.” “楚国皇宫.” 君梧月一惊.难怪自己翻遍了清江邑都沒找到人. “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何会在皇宫.”江玉清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君梧月.“那些事情.也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闻言.君梧月和一旁的余叔具是一惊. “王爷.”余叔一脸不赞同地看向江玉清.扬声阻止. “你以为一直隐瞒着她就是保护她了.”江玉清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余叔.“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那些事情以她的能力.你以为她查不出來.既然生在君家.就该好好地尽君家子弟的本分.余扬.你身在局中.眼睛已经被自己的感情用事遮住了.” 江玉清话音落下.看向余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余扬看到江玉清的危险眼神.心中下意识地露出些许怯意.他是很了解这人的狠厉无情的.当年他沒能为了那人保护好君如玉.现在他只一心要保护好君如玉留下的唯一骨血.这孩子已经受了那么多苦.背负了那么多责任.他不想让她柔弱的肩膀上再压上家国之事的包袱.所以便一直隐瞒下了那些事情.他真的做错了吗.无论对错.现下看來是再无法隐瞒了…… 君梧月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显然余叔沒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对此她虽有些不悦.对余叔却沒有半分怀疑.余叔一向疼她.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余叔会害她.余叔会隐瞒她.恐怕那些事情对她來说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见君梧月仍旧一脸平静.只是用探视地目光在自己与余扬之间來回逡巡.江玉清嘴角微扬.如此处变不惊.镇定沉稳的性格.才是能做大事的人.这孩子果然越发的合他的心意了. “你可知.君是国姓.也是你的本姓.” 江玉清突然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让君梧月愣了一下.然后倏然双眼大睁.有些惊讶地看向余叔.向他求证.余叔皱着眉.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你所想.你.你父亲君如玉.都是如假包换的楚国皇族.而且是皇室正宗血统.跟现在的商户君家并无半点血缘关系.” 江玉清的话让君梧月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若是真的如此.为何父亲会变成商人之子.在楚国皇族中又是什么身份.为何要隐瞒身份成为平民.那么梧鸾呢.那么娘亲的身份呢.是否也是假的.眼前自己的这位外公.真的还是外公么. 一连串的问題.从心里想泡泡一样冒出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全都堵在胸口.憋的胸口有些难受. “你一定有一堆的问題想问我吧.别急.我今天都会告诉你.”江玉清脸上全是了然.不急不缓地道.“你父亲君如玉是我楚国的六皇子.是我的亲侄儿.很多年前.如玉还是孩子时.因为如玉深受皇兄的喜爱.为前朝皇后族中势力所忌讳.他们勾结后妃陷害如玉的母妃芸妃.芸妃沒有家族可倚靠.为了保全如玉的性命.只好留了血书以死明志.皇兄深爱芸妃.本已经在着手彻查芸妃的案子.却不想还是沒能救下芸妃.芸妃遗书中言明.希望如玉不要再卷入皇位之争.皇兄便对外宣称六皇子得疾病过世.暗中将他送与宫外自己的心腹知交..君家夫妇收养.余扬是当年皇兄派去保护如玉的暗卫.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君梧月却沒有去问余叔.冷笑一声:“既是如此.为何我父亲还会被扯进皇族纷争里免去.说什么深爱芸妃.若真是如此.为何不让他就按照芸妃的遗愿.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百姓.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楚国的皇权.若不是君家那个私底下为皇家做事的组织.我父母亲怎么会被杀.” 若不是这皇子的身份.自己的爹娘怎会无辜惨死.自己怎会落的今日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模样. 江玉清若叹了口气.眼中迅速闪过一抹伤痛.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不.梧月还沒那个能耐.”君梧月苦笑.“我只是猜到了父亲与皇族一定有关系.却不想原來是如此……”那段残忍血腥的回忆又在眼前闪现.君梧月捏紧了拳头.极力隐去眼中的痛苦.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声音.“我母亲真的是您的亲女.梧鸾又是为何会进宫.” 看着眼前这倔强坚忍的孩子.江玉清心里生出些怜惜.有些不忍.但是生在皇家.便是如此.若是不能够让自己强大起來.便只有被人鱼肉的份. “你母亲确实不是我的亲女.只是我收养的孩子.你父母只有一个孩子.”江玉清观察着君梧月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沒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平静无比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梧鸾.其实是皇兄的孩子.是你父亲的弟弟.” 君梧月嗤笑:“还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联系到梧鸾出生时楚国的时事也不难理解.梧鸾出生的时候.正是楚国与水月宫交恶之时.水月宫为了报复楚国.威慑其他六国.便不惜代价地要将楚国的皇子杀尽.梧鸾便是那时一出生就被偷偷送出宫了吧. “您今天将这一切告诉我又是何意.是想告诉我我已经连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吗.” 看着君梧月脸上含嘲带讽.又排斥防备的模样.江玉清不由叹了口气. “月儿.何必如此.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因为这些是你应该知道的.我知道你想见梧鸾.我会着人尽快安排的.” 君梧月只是扯扯嘴角.连个凉薄的笑都算不上. “多谢王爷.” 一句王爷.表明了君梧月的立场.她不想跟楚国皇家扯上半点关系.她只是上京君家的君梧月.不是楚国皇族的君梧月. “向齐国售粮之事.我会尽力与偃泽的酒商交涉.估计他们看在与君家多年的交情份上.也会卖个面子.王爷无须再为此事忧心.” 江玉清沒想到君梧月会如此抗拒自己的身份.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并未打消自己的那个念头.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一章 毒发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唉……” 江玉清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身肃然.正视着面前的少年. “月儿.身为君家子孙.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沒有选择的.我知道你因父母的事情心有怨怼.可是这不能改变你是君家血脉的事实.既是我君家人.有些责任便是必须背负的.容不得逃避.水月宫的事情非同小可.加上水月宫盘踞多年.以前七国联合都未能撼动.现在若是想要将其摧毁.更是难上加难.我知你一心为父母报仇.也知你能力非凡.但是你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还是要从长计议.切不可冲动……” 君梧月沒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低垂着眼眸.不便情绪.江玉清也不在意她的不回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可以让人放心的孩子.有些事情不必我说我想你也清楚的很.”叹了口气.语气终是有些软化.“好好想一下吧.等想明白了再來找外公吧.” 江玉清说完便往门外走.君梧月却仍旧坐着沒动.余扬见君梧月完全沒有起身要送的意思.忙送江玉清出去.有些担心地小心观察江玉清的神色.见江玉清沒有生气的意思.才稍稍放了心.江玉清走到花厅门口却又回转身來. “燕国昨日立了太子.燕太子是国君的十一皇子.” 余扬闻言吃了一惊.燕国的十一皇子.不就是林君复么.他是略微知道自家小主子跟那人的事情的.担忧地看向君梧月.君梧月背对着他们.瘦小的身子.脊背却依旧坐的挺直.像是根本沒听见一样.沒有半分变化. “那个人太危险.不要太过相信他.” 江玉清丢下最后一句忠告.便带着自己的亲侍离开了. 余扬恭送江玉清到门外.再回到花厅.却见君梧月仍然坐在灯下.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余扬只觉得灯影之下的君梧月.那瘦弱的背影.透出浓浓的孤寂. 不声不响地在少年身后站定.侍立一旁.他知道她此刻心中一定很难受.旧事重提.当年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父母惨死.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或许.这些年她从來就沒有忘记过片刻吧.不然也不会每天晚上入睡后不断地惊醒. 想到过往.余扬眼前又浮现出芸妃的脸庞.他那位温柔美丽.却又坚强无比的师妹……临死之时她将还是幼子的君如玉托付给他.结果他却沒能实现自己的承诺.沒有为她保护好如玉.如今.如玉这唯一的孩子.他依旧是沒有办法保全她.这让他感觉无力无奈又愧疚.他现在能做的.以一个这孩子所期望的家人的存在.静静地守护在她一旁.让她心有所依.不至于在这空旷荒芜的世间感觉自己流离失所. 一主一仆.各怀心事.烛泪流坠.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君梧月才遣了余扬去休息.她对余扬的态度一如从前.沒有因为他对她的隐瞒而变化半分这让余扬安慰不已. 君梧月疲惫地躺在床上.却大睁着眼睛盯着床顶的纱帐.沒有半分睡意. 她忽然对自己的人生很迷惘.她从五岁开始到现在.一心想的都是要为父母报仇.那也是在那个残酷的修罗场里支撑她多年的目标.可是现在却觉得那么目标沒什么意义.就是报了仇又怎样.自己的爹娘能死而复生吗.就是杀了白水月.又有什么用.自己心里的那么些痛就能够消失么.那些午夜梦回纠缠折磨着她的噩梦会消失么.那年的花雨不再有.那树下温柔缱绻依偎在一起的如玉美眷不复.那幼时记忆里如梦幻般美好的场景早已远去…… 她不是不知道.却从來都不敢想.她一再欺骗自己.只为了自己有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可以现在这个理由沒有足够的说服力了.目标动摇了.她很害怕. 自己活这一世是为了什么.亲人.她所承认的亲人都已不在了.就连那个自己唯一的希望也被今日的现实给击的破碎不堪.她原來早就已经只剩一个人了…… 君梧月想到十七.十七是她心中唯一的净土.可是就是因为她太过看重他.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再因为自己而受伤.她不能用同样的爱去回报他.她的存在只能让他痛苦.所以她只能狠心将他推开.上次见到的那名女子.应该才是十七最好的归宿吧.她很清楚.自己是多么冷清凉薄的人.不爱便是不爱.嘴上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都是自欺欺人.都是让自己心里能够少些愧疚的借口. 林君复.那个如天上明月一样清远高贵的人.他对她的温柔.他对她的深情爱恋.她不认为是他作假.是他让她久久封闭的心门再次打开;是他让她体会到心再次悸动的感觉;是他让她再次体会到幸福的感觉.也许他.能让她坚持下去的新理由. 君梧月不知道何时睡过去的.黎明时分.身体突然开始剧痛.君梧月是被疼醒的. 手脚不知为何开始痉挛.骨头像是被刀剐般的痛楚.冷汗淋漓.全身上下都感觉冷湿黏腻.不知何时.全身上下的衣衫已经被身上的冷汗浸透.就连身下的床单都显出水痕了.从來不知道一个人能够出这么多的汗.君梧月疼得想要翻个身.却突然惊觉自己身体僵硬的连抬根手指都做不到. 自己这是怎么了.无边的恐惧袭來.让她方寸大乱.不等她细想.手脚又是一阵毫无预兆的.那种仿佛全身都筋都缩水紧绷的痛苦.让她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全身上下沒有一处不痛.神智却变得无比清醒.君梧月紧咬牙关.半点声音都不愿发出.对于突如其來的痛苦.君梧月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身上的眠春之毒发作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二章 周国灭 www.38xs.com|三八文学 艰难地歪过头.可以看到露出衣袖外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高高鼓起.耳边似乎可以听到骨节因为痉挛而错位发出的清脆声响.痉挛之后.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巨大的痛苦让她难以承受.为了掩住痛苦的呻吟.君梧月只好张口死死咬住枕头. 早上伺候君梧月的丫头见主子迟迟沒起.知道她昨夜睡得晚.也就沒有去叫她.早饭时间早已过了.眼看着就要到巳时了.小丫头有些着急了.平常家主都是卯时准时起來.这都要迟了两个时辰了.还沒见有动静.想去叫起.却又不敢随便进去.在外面敲了一会门也沒人回应.小丫头只能焦急地去找余管家. 君梧月因为毒发疼晕过去了.被丫头的拍门声惊醒.身体一点劲都沒有.张嘴都困难.更别说出声了.知道她们一定会找余叔过來.君梧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毒发的事情.尤其是余叔.余叔每天替她打理君家的事情.还要帮她四处寻找神医王衔的下落.本就斑白的两鬓.最近更是添了不少白发.她不能再让他担心. 幸好毒发时的痛苦只有半个时辰.挨过那难熬的半时辰便好了.君梧月吃力坐起.开始运功调息.这一运功.却发现身体仿佛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般.不仅感觉身体更加轻盈.身体内之前的几处筋脉内的瘀滞感也消失了.一直无法突破的地方都顺畅了.功力也似乎又上了一重.不由感叹这无尘神功果然精妙.这番痛苦还真跟破茧化蝶似的.只是随着功力的增加.眠春发作后的痛苦也会相应地持续更久. 鬼婆婆曾经说过.让她练到三四重时便停止再往上修炼.她的无尘神功早已过了第四重.她却沒有听鬼婆婆的嘱咐停止往下练.这次突然毒发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即便如此.君梧月依旧沒有要停止修炼的打算. 听到门外余叔他们的声音.君梧月此时已经有了些许力气.沒等外面出声.她先开了口.让人送进浴桶等物.说要洗澡. 外面众人听见里面的声音.知道她安好.才稍稍放了心.准备沐浴的事物去了. 由于君家的配合.齐国顺利地在楚国买到了梁.装船运输都顺利无比.君家在这次交易里可算是赚的盆满钵满.让楚国的一干商人羡慕红了眼.许多人之前背后笑话君梧月头脑发热的商人.这下都懊恼自己沒有跟风也去买粮.不然也能分一杯羹.君家此次算是大出风头.君家那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家主更是因此而扬名.在无人敢小觑. 这边君梧月却沒有多高兴.因为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晟烨与周国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晟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夜间连续攻破周国四城.打的周国措手不及.这几年周国朝中各方势力不合.一味地结党营私.面对这突然地战争.似乎有些反应不过來.主战派与主和派在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上下一团乌烟瘴气.最后昏庸的周君竟然派了位文官做主帅.纸上谈兵的书生一上战场就被晟烨军士的勇武吓破了胆子.他手下的将军更是因为不服他而处处不配合.结果可想而知.狼狈迎战的周国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 晟烨国君果然是个厉害人物.据消息传.晟烨这场战争的主帅便是那朝堂之上的晟烨国君.虽远在朝堂.却运筹帷幄.指挥着晟烨勇猛的军队.仗着兵强马壮.仗着出其不意.借道赵国.将周国來了个半包围.才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一路打到了周国的都城.逼得周朝皇族不得不仓皇北逃. 周国不得不向其他几国求助.可是因为周国正好位于晟烨与赵国东北.正好被两国隔断了与其他五国的联系.晟烨又将战线拉得很长.周国靠近他国的城镇都已经沦陷.派出的求助使团连国境都沒出就被人在路上给截杀了. 因为水月宫的观望态度.其他几国也不敢妄动.也只能观望. 两个月后.与周国相邻的赵国本來只是借道给晟烨.后來应周国国君的求助.发兵周国.却不想到了周国.本來是去帮助周国抗击晟烨的赵军.突然矛头直转.转而帮助晟烨攻打周国.眼看着大势已去.周国国君自知已成定局.为了保全皇族血脉.不得不向晟烨投降.于是这场晟烨与周国的战争.仅仅只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便以晟烨的全胜而告终.周国被晟烨与赵两国瓜分.其他几国这次明白.这场战争原來是晟烨与赵国早就预谋已久的. 这三个多月内.君梧月也沒有闲着.以巡视君家产业为名.带着商队去了偃泽.偃泽紧挨着晟泽与赵国.是以晟烨与周国两国交战的情况是一清二楚. 君梧月去偃泽的目的.是为了联系偃泽的江湖势力.在与澄玉开门见山之后.明白了两方的目的都是铲除水月宫.两方便达成了结盟协议.为了争取更多的力量.两人便开始了对其余几国的江湖势力游说. 君梧月因为在意晟烨与水月宫的关系.便先选择了去偃泽.一是因为离晟烨近.可以更方便打探消息.二是因为要去偃泽寻找一位公主.说到这位偃泽公主.还得提到水月宫. 在晟烨与周国正打的激烈的时候.水月宫内传出消息.说白水月病重卧床.已经开始选择下一任宫主了.水月宫内一时也开始了几方势力的暗争.七阁中.君梧月只是个挂名阁主.夙夜玄鸟无争权之心.尺阑态度不明.水镜花骨死忠于白水月.自然是支持白水月选择的人.鸩羽、青月、游翃似乎都有争夺宫主之意.再加上为众人看好的新晋右使林君复.若想争夺宫主之位.便要争取到更多的支持者.目前鸩羽、青月和游翃似乎已经联合.似乎是要支持游翃上位.为了使林君复更有胜算.君梧月便有意拉拢尺阑.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三章 偃泽公主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寅时刚至.黑漆漆的天空还沒有半点要亮的意思.偃泽皇宫里的偏东一隅就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了. 偌大的三间大房.一通到底.中间是两排各种规格的大小锅灶.靠墙是两排高高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肉瓜果.西北角还放着十几个竹篾笼子.里面是今早刚刚送來的肥美鸡鸭.锅灶与桌子之间的空道里便站满了男男女女.各个都在认真忙着手中的活.将炒菜做饭当做了天大的一件事去做.炉子里火焰窜的高高的.锅子里的热油吱吱啦啦直响.嘭嘭嘭的切菜声.哗啦啦的洗菜洗碗声.还有掌膳太监们的呼喝声交织成一片. “哟.小金來啦.” 胖乎乎的大掌勺师傅对着刚进门的小姑娘招手.其他人听了也纷纷抬头望去.对着那个叫小金的小姑娘露出笑脸.热络地打招呼. “大师傅早.各位早.”小金也一脸的笑意地跟众人打招呼. 笨拙的口舌.微红的脸.质朴地笑容.都说明这是个有些内向的小姑娘.小金一身小宫女的打扮.粉衣双髻.干净利落.小小的个子.看起來才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是个小不点儿.平凡无奇的五官.是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虽然面目平凡却让人感觉亲切善良.尤其是当有人跟她说话时.她总是微微红着脸.小声又谨慎有礼地一一回答.一看就是个纯真容易害羞的小孩子.惹人怜爱.所以这膳房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个刚刚进宫的小宫女. 凤歌公主十年前为了偃泽与赵国的友好关系而远嫁.今年得了赵国国君的恩准.得以回国探亲.因为凤歌公主虽然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在赵国也算是深得赵国国君的喜欢.所以回來探亲也颇受重视.现在偃泽的国君是凤歌公主的皇兄.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幼时与她也算感情深厚.所以自己这位妹妹能够回來探亲.偃泽国君还是很高兴的.宫内的奴才们就更加不敢对这位嫁出去的公主有一丝怠慢了.偃泽国君还特意为凤歌公主新建了宫室.亲自选了许多伶俐的奴才宫女去伺候.小金就是新被挑选了去凤歌公主的小宫女. 本來小金只是在凤歌公主宫内负责扫撒的小宫女.后來因为偶然为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做了次宵夜.那大宫女觉得她手艺好.便三不五时地让她做点心或饭菜呈给凤歌公主.公主也夸赞厨子的手艺好.于是小金便被调到了尚膳司.专门为公主做饮食了. 小金进了膳房.就走到那个特意为她留着的灶台前忙起來.先是小心地吧猪大肠用筷子翻过來.冲洗干净后又开始刮掉那层油腻的猪膏.用粗盐洗了三次.再翻回來再用粗盐洗两次.知道抓在手上不觉得粘滑了.才满意地放到案上.执起刀.熟稔地将猪大肠切成六寸半的段.切好又手脚麻利地将陶制的小汤锅放到燃得旺盛地炉火上.里面是上好的高汤.等汤烧开的时间.又去清洗那一小篮新鲜槐花.洗好槐花.汤也烧开了.将槐花倒进汤锅里.清白的高汤立即变成了青绿的槐花色.将炉火换成小火.小金找出事先准备好的白色棉线.开始将切成段的猪大肠一端扎起來. “小金啊.今天又要做什么.”一旁的嬷嬷沒看出小金做什么菜.忙凑上來好奇地问. “黑糯米大肠槐花汤.” 小金抬起头腼腆一笑.又继续手中的活.取出昨晚就开始放在水里泡着的备用的黑糯米和黑豆.开始往大肠里面塞. “真是新鲜的菜.还真沒见过呢.” “是么.什么菜.”掌勺的大师傅手上的活忙完了.也凑过來看.“小金啊.你这菜有啥名头啊.” “这是民间的一道药膳.大肠有清湿热、润肠的功效.很适合痔疮、便秘的人食用.对小儿遗尿病也很有效.黑糯米味甘、性温.对脾、胃、肺都很好.很适合少年白发、妇女产后虚弱、病后体虚及贫血、肾虚者食用.黑豆性平、味甘.归脾、肾经.具有消肿下气、润肺燥热、活血利水、祛风除弊的功效.公主最近有些体虚贫血.正好我想起來这道菜的做法.正好又有食材.就做这个了.” 小金知道许多药膳的做法.不藏私.那些菜就连大师傅都沒见过几道.所以每次小金做菜便來跟着学学.小金每次都将作法和功效全都讲的清清楚楚.所以这膳房里的厨师嬷嬷们就更喜欢她了. 说话间.小金已经将猪大肠都装好了黑糯米黑豆.将另一头也用线扎紧.放到了汤锅里.顺手又利落地切了几片姜放进去. “大火煮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再用小火煲五刻钟左右.放些盐就可以了.”小金边说边盖好汤锅盖子.仔细地盯着炉火.“等出锅后.把汤另盛出來.大肠切成一寸左右的段入盘.使用的时候佐以酱油就可以了.” “还真是不错啊.又有饭又有汤的.我回头也做來尝尝.能想到这样的菜.小金还真是聪明啊.” “大师傅过奖了.这些都是在家时跟老人家学的……”小金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一脸羞红. “小金就是脸皮薄.连夸你几句你都脸红.看你以后要是嫁人.岂不是连新郎的面都沒见.就羞死了.” 一旁年纪大点儿的宫女.拿小金打趣.惹得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小金则是羞得头都抬不起來了. “说到嫁人.我们偃泽似乎又要有喜事了呢.” 那大宫女似乎是前殿哪个妃子的宫女.所以知道的消息比较多.另外几个同样等菜的宫女一听有八卦.立马围了上去.沒人注意了的小金.也坐在炉子旁竖起了耳朵认真听.被刘海微微遮住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真的.难道是哪位皇子又要出去开府建衙了.” “哪啊.不是说了是嫁人的喜事了么.是我们的十三公主啊.” “十三公主.”消息似乎让人很出乎意料.询问的宫女声调都提高了些许.“你是说那个病得们都沒出过的十三公主.” “可不是嘛.十三公主可是一直都养在秋水宫里.平常宫里有什么大的活动都沒见她出席过.听说要不是这次燕国派人來求亲.指明了要娶十三公主.恐怕国君都忘了有那么一个妹妹了呢.”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四章 身在局中 www.38xs.com|三八文学 “玉燕姐姐.” 小金端着做好的汤.站在门外朝里轻声唤了一声.里面两个宫女正在小声谈论.听到她的声音.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高挑宫女走了出來. “是小金啊.”玉燕看了一眼小金手上的托盘.又看看面前这小宫女.眼中敛着精光.笑着指了指西边的房间.“娘娘已经起來了,在西耳房里看书呢,我这边走不开.你自己送过去吧.” 玉燕是在赵国皇宫里的宫女.是凤歌公主回來探亲时才奉命伺候凤歌公主的宫女.她除了宫女以外还有个身份.是赵国一手遮天的嫦姳公主的心腹.说白了.就是嫦姳派到凤歌身边的监视者. “我.” 小金似乎不想去.皱着眉头一副苦哈哈的模样.见她如此.先前跟玉燕说话的另一个大宫女笑话她.“公主又不会吃了你.咱们凤歌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性子温柔善良.你不是都见过两次了么.怕什么啊.还不快去.” “是.” 小金只得苦着脸端着托盘往西耳房走.等转过了长廊拐角.听着玉燕与那个宫女走远了.小金微微佝偻的身子这才站直.脸上唯唯诺诺的胆怯神色也收了去.清亮纯真的眼睛也变得深邃.犹如让人探不到底的深潭.虽然还是那张再普通不过的小脸.但是因为这气质的改变.恍若换了一个人般. 凤歌公主喜欢清静.坐在西耳房里看书.房里只有一个贴身服侍的小宫女站在一旁伺候着.抬头见到小金走近.心头一跳.忙找了个借口.将身边的小宫女遣开了. 小金进了西耳房.现实一番恭敬地行礼.一副胆小腼腆的模样.站在一旁伺候凤歌公主进餐.一直等着那小宫女走远. “公主.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着此刻一改怯懦模样.不卑不亢的小金.凤歌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几日她就如做梦一般.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她偷偷给了她一幅画.那幅画里.杏树掩映着一座简陋茅亭.落英飞花下.一位着浅灰色儒衫的男子长身玉立.一手执花枝.一手负于身后.衣衫和随意披散在肩上的长发随风扬起.微微扬起的脸上.却带着几许愁绪落寞.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不是多么出众.却是她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思了十二年的人…… 一幅画让她平静了十几年的心.波澜又起.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努力的去忘记.刻意的不去回忆.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那个人的时候.当再次见到与那人有关的东西.那铺天盖地的思念.一下就吞沒了她.面对现实.再由不得她欺骗自己.刻意的忘记.原來这是让她更深地将他刻进了自己的心底. 本以为那小宫女会对她说些什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孩子是那人派來找她的.可是又害怕不是那人派來的人.又害怕这是别人利用她对那人的感情所设的局.而那孩子却什么都沒说就退下了.再次相见.又偷偷送她一根簪子.一封信. 那簪子是当年她亲手为他挑的.再普通不过的一柄簪子.却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也是她第一次对他倾诉自己对他的爱恋的见证. 凤歌压下心中的激动.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宫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平静无异:“他……可还好.” 小金脸上露出一抹笑:“嗯.公子很好.每日里除了忙着处理事物.剩下的时间就都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杏园内.” “杏园.”凤歌紧捏着手中巾帕.无意识的低声念到.眼中显出些湿润. “是啊.”小金像是闲聊般.开始缓缓说着自己知道的那些.“公子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杏园中度过的.杏园里有一座小茅草亭.还有一座茅屋.剩下就全是杏树了.每年春天.杏花开放.别提多好看了.只是公子每年的春天却都不高兴.嗯.平常也不开心.总是皱着眉头.” “不开心.为何.” 能为何.当然是为了你啊.小金暗暗翻了个白眼. “公主真的不知道公子为何不开心吗.” 迎视着小金看向自己的目光.凤歌心里了然.涌起阵阵心酸.撇开眼去.原來他还记着那个旧园子.原來他还记得她说她要把园子里全都种满杏花的话…… “公子每每杏花开时便喝的酩酊大醉.有时会在醉了之后叫公主的名字.公主.公子对你用情至此.您还是不明白吗.您当年为了自己母妃的安危而远嫁赵国.设计欺骗公子.公子其实早就知道.为了不让你为难.他离开了.可是他却从來沒有一天忘了您啊.” 看着凤歌公主呆滞地坐着.脸上泪如雨下.小金心里也有些伤感.凤歌公主与丞相之子尺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因为偃泽国君执意将凤歌送去赵国和亲而被拆散.当年也确实是凤歌公主为了自己保全自己母亲而欺骗了尺阑.让他气愤之下远走他国.可是看到凤歌公主后.她却明白.也许当年的欺骗.不仅仅是为了她母妃.也是为了让尺阑恨她.然后将她忘记.这样所有的痛苦便可以只由她一人背负了.如此只是因为她爱的深.即使是痛苦.也舍不得另一人痛苦一点.那明明只是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尺阑却深信不疑.不也同样是因为爱的太深吗.因为爱得深.所以对所爱的人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害怕连心里那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甚至是连去求证的勇气都沒有. 身在局中.总是被迷雾着了眼.果真是爱情里的人都是傻瓜.若是在情爱之中还能保持理智清醒.哪里还会有那么多怨情悲恋.可是若是连在爱情里都清醒无比.经纬分明地计较得失.那还算是真的有在爱么. 看着面前无声哭泣的凤歌公主.小金心内却惆怅地想到了另一个人.自己又何尝不是身在局中呢.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五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一切就安好我们说好的.公主只要在那日准时出宫去上香.到了后山.只管去找慧茹师太.会有替身替你回到宫中.之后离开去找公子的事情.我们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凤歌公主已经见过小金他们出示的证据.自然对她们的身份深信不疑.认为她是尺阑派去寻找她的. “公主.这汤可还合您的胃口.” 小金突然一改态度.怯怯地小声问凤歌.凤歌惊讶.抬头看向门口.果然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回來了.旁边还跟着那个新來的玉燕. “还可.你费心了.”凤歌恢复平静.只是放在衣袖下的手却紧张地紧紧捏着那被泪水浸透的手帕.“玉燕.赏这孩子些银两.听说她家里闹灾荒.虽然父母都逃出來了.姐妹几个却只剩下她自己了.真是可怜……”说着凤歌又捏着帕子在眼角按了按. “谢公主.公主您别为了奴婢伤心了……” 玉燕本來见凤歌眼睛红肿.心下正疑惑.听两人如此说.明白是凤歌公主心软.估计是挺了伤心事.一时伤心了. “是.娘娘.”玉燕是赵国來的.一直坚持称凤歌娘娘.“小金.跟我去取赏钱吧.” “小金告退了.” “嗯.”凤歌挥挥帕子.示意她的贴身婢女扶她起來.“去吧去吧.我也乏了.要去睡一会.”她现在需要好好地想想那天要如何才能配合好不露马脚. 小金领了赏便回了自己住处.晚上在约定的时间去了宫内附近的一个小花园. 花园里的一处隐秘之地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余叔.”看到來人背影.小金就立马认出了來人是谁.眉头皱了起來.“你怎么來了.被发现如何是好..” “月主子.您放心.老余我以前可是国君身边的影卫.这宫里的几个侍卫在我眼里还算不上什么.倒是主子您为什么就不听劝.还亲自进了这偃泽皇宫.” 虽然他知道月主子的能耐.可是还是很不放心.在知道了消息后.便迅速处理了手上的事物.马不停蹄地赶來偃泽相帮. 小金.或者说是易了容的君梧月.也不能多责备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一切按计划进行.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不知为何.君梧月总觉得自己这一趟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 “如此甚好.那边接应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替身也是长相与凤歌公主有八分相似的人.稍加易容.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嗯.”君梧月点点头.眉头却依然紧皱. “月主子有心事.” 看出君梧月有事情烦恼.余扬忙上前询问. 君梧月不想余叔担心.便摇了摇头. 余扬见她闷闷不乐.知道她是怕他担心.忙道:“月儿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余叔说的吗.” 君梧月仰脸看向余叔.黑暗中.他慈爱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落寞. 余叔叫她月儿.只是摆明了他不仅是她的属下.也是她的长辈.希望她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自己烦恼.余扬这招还真的管用.君梧月一向就最在乎家人.不希望家人因为自己而难过.于是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让自己心有不已的事情. “今日我听闻偃泽的十三公主要远嫁和亲了.余叔你可知那人是谁.” 余扬刚到偃泽.自然还沒有开始接触偃泽相关的消息.所以并不清楚这件事. 君梧月接着道:“据说是燕国的太子.” 闻言余扬也是一惊.林君复在燕国的身份.不就是太子吗..余扬知道林君复与自家月主子之间的事情.看到主子如此模样.不由担忧. “我已经好几个月沒有收到他的來消息了.水月宫内的消息也都只是从十七那里得來的.” 闻言让余扬更加担心了.他虽然沒见过那个人.但是也知道当年月主子与燕国七皇子有婚约的事情.后來知道月主子在水月宫内与林君复相认.而且对方对她一往情深的事情.也是高兴不已.看月主子提到那人便难得的露出真心笑容的模样.他是甚是欣慰的.可是为何那人会突然要迎娶偃泽十三公主. “月儿别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内情.我去仔细打听一下.你还是按计划.在凤歌公主出宫进香前诈死脱身.” “嗯.” 君梧月点点头.她其实也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内情.她相信林君复不会欺骗她.不会背叛她. 商议好.两人各自离去.远远的一座楼阁之上.将这花园里的密会看得一清二楚.身旁的地上.栏杆上有一群鸽子在悠闲地踱着. 那人掏出随身所带的袖珍墨盒毛笔.捻了张指头宽长的纸头.在纸上写道:消息已放出.计划顺利. “咕咕……” 鸽子悠闲地蹲在栏杆上梳理羽毛.那人手脚利索地在一群鸽子中捉起一只尾羽上带着一块灰色斑点的白鸽.将纸条卷成筒.塞进鸽子脚上所缚细竹管.捧到空中放飞. 扑棱棱地声音.带着隐秘的消息.渐渐隐沒于神秘的黑暗夜色里.不见踪影. 三日后.偃泽皇宫里为凤歌公主所建的香杏宫里.一名叫做小金的小宫女.突然急病.不治身亡.凤歌公主甚是喜爱那小宫女.便有意去城外的平安寺为亡故的小宫女诵往生经.以求她能够下一世能够投生好人家.少些苦难.偃泽国君大赞皇妹心善仁慈.准了奏.派了自己的御用仪仗和武艺高强的护卫军护送凤歌公主去平安寺进香. 将凤歌公主成功从平安寺中带回后.君梧月决定亲自带着凤歌公主去水月宫.就在一日前.她收到了十七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计划提前.速來. 她与十七早有约定.让人策反游翃、鸩羽.届时她将带着自己联合的各方势力趁宫乱打进水月宫.按照计划.她必须先将中立的夙夜、玄鸟引出宫.还有态度不明的尺阑.现在玄鸟和夙夜都已经按照计划被分派去了里水月宫较远的齐国和燕国.劝说尺阑的事情还只是进行了一半.为了增加自己的胜算.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凤歌赶往水月宫.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六章 边城被阻 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为了不引人注意,君梧月自己驾着马车,带着凤歌,装扮为姐弟,一路往水月宫. 紧赶慢赶.大约行了十天.才到偃泽边境.君梧月看着城门口.等待出城的商贩百姓.排了好长的队伍.城门显然新增加的很多士兵.那些士兵正在严格地搜查着每一辆马车.君梧月皱皱眉.有些不好的预感. 将马车转了个方向.停在街角的一处树丛旁转角.君梧月掀开车帘.对凤歌道:“姐姐.你先在这等一下.不要出來.我去前面打听一下消息.” “好.你要小心些.”凤歌有些担心地看着君梧月翻身下了马车.忙拉好车帘.惴惴不安地等着君梧月回來. 凤歌一不谙世事的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这一路上全都靠君梧月照顾.这个装扮成少年的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十几岁.明明还是孩子.却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仿佛这世上沒有什么她不会的.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不能帮君梧月驾马车.做饭.或者是躲避危险.唯一能做的就是完全地信任君梧月.努力配合她.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大婶.前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官兵.” 君梧月小心地走到城门口的队尾.问排在她前面的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 “谁知道啊.”大婶苦着脸.似乎是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久.心情也不太好.“听说是在找什么人.你看那边.”大婶指指城门口墙壁上的告示栏.上面正贴着张纸.“听说还是位大人物.被人给劫走了.唉.真是的.害我们出个城都不方便.这都过了大中午了.还沒法子回家做饭.回头……” 君梧月沒时间听大婶诉苦.苦笑了下.趁那大婶说的正起兴.转身出了队伍.绕到了城门边卖茶水的茶棚后面.那里离城门口近.又有茶棚遮身.正好可以不让人发现.又看到城墙上的告示. 那告示上画着一名女子.果然是凤歌的肖像.不知为何.上面并未提及凤歌的身份.估计是偃泽朝廷不想让赵国知道凤歌公主失踪的消息.沒想到在这偃泽边城出了状况.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让人发现了偃泽皇宫内的凤歌公主的替身是假的.这下还真有些麻烦. “怎么样.”凤歌紧张地看着钻进马车的君梧月.有些紧张地问. “姐姐失踪的事情暴露了.” 凤歌一听被发现了.立刻慌张起來:“怎么办.会不会被抓到.” “不要怕.”君梧月拍拍凤歌的手.安慰道.“现在城门戒严.我们先去找家小客栈.休息一下.趁傍晚快关城门的时候再出去.” 凤歌从未遇过这种事情.自然六神无主.一切只能听君梧月的安排. 幸好城内并沒有戒严.也沒有官兵搜查.君梧月在城中找了家很不起眼的小客栈.带着凤歌住了进去. 安排好凤歌.两人简单地吃了些饭菜.君梧月就让凤歌在房里休息.自己出去打听消息.她其实也沒有想好出去的方法.现在只能先去外面逛逛. “姐姐呆在房中千万别出去.若是有人敲门也别应.听到是我敲门再去开.” 临出门.君梧月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见凤歌很认真的点了头.这才出门.顺便又让凤歌栓好门. 这个小城叫做升龙城.是偃泽的边界小城.出了这座小城.再行两日.便可以到达与四国相接的幽山.君梧月的意思是先将凤歌送到鬼婆婆那里.然后自己独自回水月宫.本來一切顺利.现在却被阻.恐怕在与十七约定的时间内是赶不到了.因为这里沒有君家的产业.所以收不到余叔的情报.不知道此时偃泽皇宫内是什么情况.也沒办法联系上十七.所以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出城了. 升龙城靠近两国交界.偃泽与晟烨商业互通.所以这座小城还算繁花.虽然已经到了下午.街上的摊贩和赶集的人还是挺多的.君梧月坐在街边的一个茶棚里喝茶.一边听着茶棚里歇脚的挑夫.小贩们闲聊.坐了一个多时辰.却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起身欲走.身旁的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 “这位小兄弟.可否请老夫喝杯茶.” 君梧月看向对方.只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头发挽成髻.用一根木簪束着.身上穿着朴素地粗布衣裳.背后还背着个大大的竹编的筐子.虽然头发花白了.脸上却沒有多少褶皱.精神也很好的样子.不同于一般的老人家.这老爷子坐在那里.腰板挺直沒有半分佝偻.长长的白胡子衬着慈祥的眉眼.很有些出世高人的仙风道骨的味道.见君梧月打量他.也不甚在意.一脸温和笑容任由她看. 这老爷子一看就是会武的人.修为似乎还很高.君梧月自然不敢小看.忙向茶摊老板要了两碗凉茶. 恭敬地向老人家揖手施礼道:“您慢喝.晚辈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那老人家点点头.也沒说什么.笑着端起凉茶慢慢饮着. 君梧月想來想去只有给凤歌易容.两人都扮成男子混出成了. 等君梧月买好衣衫鞋袜.回到客栈的时候.刚走到自己房门口.隔壁的房间乱成一团.瞥了一眼.正好从敞开的门看到一个孕妇正躺在床上哀嚎.床边站着的男子似乎是她的丈夫.正一脸焦急地安福妇人.一边焦急地直往房门外瞧.似乎在等什么人. 凤歌打开门正看到君梧月拎着个包袱往隔壁看.忙让她进去. “隔壁怎么了.我听到有人很痛苦的在哭.哭了好一会了.” 凤歌一直呆在房间里.也沒有睡意.就一直坐在床边想事情.本就很害怕.又听到隔壁的哭声.更加心神不宁.这下看到君梧月.才稍稍放了心. “似乎是隔壁的妇人要生产了.” 正说着.隔壁猛然传來一声拔高了声调的哭声.吓的凤歌身子一倾.靠近君梧月身边. “沒事的.”君梧月一边安抚着受惊地凤歌.一边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七章 神医王衔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只听隔壁有上了年纪的妇人说:“你家娘子这是难产啊.婴儿胎位不正.又出了这么多血.这恐怕是生不下來了.” “这可真么办啊.”男人声音里带着焦急哭音.生产的妇人还在痛苦的哀嚎. “李家兄弟.这我也沒办法啊.你家娘子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受了伤.就是孩子生下來.估计也很难是活着的……” “张婆婆.您可要救救我家娘子啊.您可是这里最有名的稳婆了.求求您老了.求求您了.” “这是干什么啊.跪我也解决不了问題啊.老婆子我要是能帮你.我也肯定不会不救啊……” 稳婆似乎也很为难.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对了.”只听那稳婆突然一拍手.“我想起來了.城外的小山上.似乎住着位厉害的大夫.要不你带着你家娘子去试试.” “真的.”男人欣喜.“可是我家娘子这样.恐怕撑不到出城啊.” 君梧月心下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这下我们可以出城去了.不过一会要委屈姐姐一下了.” “嗯.” 凤歌听不清隔壁的说话声.又见君梧月脸上露出喜色.很是不解. 君梧月找了件很是旧的衣服递给凤歌:“姐姐先把这件衣服换上.再把头发梳成未出阁的姑娘家梳的样式.我去去就回.” 看着君梧月急步出了门.凤歌虽然不解.还是照着她的话办. 君梧月出了门直奔隔壁的房间.隔壁的妇人正抓着一旁的稳婆痛苦的在床上呻吟.嗓子都已经沙哑了.床上还有大滩的红.妇人的丈夫正焦急地要出门.苦着脸满头大汗.正好看到门口走过來的君梧月. “这位大哥.”君梧月上前施了礼.也不罗嗦.直奔主題.“我是住在隔壁的人.刚刚偶然听到您要找车出城.看您家嫂子是等不及您去找马车了.而且这种时候.估计也沒人愿意将马车赁给大哥.我正好有马车.要是您不介意.大哥就用我家的马车吧.” 本來看着君梧月一个小孩子拦住他的去路.正焦急又很不悦的男人.听了她的话.立马面露喜色. “这位兄弟.你这真是雪中送炭了.真是帮我了我大忙了.请受我一拜.” 男子说着就要对着君梧月一拜.一看这男子一身儒衫.是个书生.难怪这个时候还分不清轻重.君梧月忙拦住他. “大哥不必谢我.现在救人要紧.赶紧将嫂子抱下楼吧.马车就停在客栈门口.我先去隔壁通知一下家姐.我们这就出城.” “好好好.”男子忙回身扑到床前.赶紧收拾东西.跟稳婆两人架起妇人下楼去. 君梧月回了房间.见凤歌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也梳好了.两人的行礼都沒有拆.直接拎着就可以走了.君梧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支小毛笔.还有些瓶瓶罐罐地.拉着凤歌在镜前做好.用毛笔蘸了一个瓷瓶里的药粉.在凤歌左眼和脸颊上画了几笔.又拿另外的毛笔蘸了药粉给她修了修眉毛的形状.凤歌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立马显现出一片青黑的胎记.眉眼也有些变化.猛一看.一点都不像她了.有些惊讶.觉得很神奇.知道这是江湖上的易容之术.对于君梧月又多了几分佩服. “走吧.一会要委屈姐姐跟一位要生产的大嫂做一块.姐姐不要害怕.尽量装作是那位大嫂的妹妹.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尽量装作貌丑低着头.不要让守城的官兵起疑.” “嗯.我记住了.” 两人下了楼.李家夫妇和那个稳婆都已经到了楼下了.君梧月安排她们进了马车.让凤歌跟那难产的妇人和稳婆坐一块.自己跟李书生坐在车前驾车. 一阵疾行.到城门口,下午出城的人已经少了很多,长长的队伍已经沒有了,君梧月驾着马车冲到前面.立马有守城士兵过來盘问. “大哥.我家嫂子难产.急着去城外找大夫救命.您看在这人命关天的份上.给我们放行吧.” 君梧月一脸焦急地说着.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钱袋交给头头摸样的士兵. “我娘子难产.救命.救……救命.” 不知道李书生是害怕官兵.还是因为娘子难产太紧张.说话都不利落了. 那守城士兵收了银子.见两人脸上焦急不像作假.掀帘看了一眼马车里面.果然见到里面哀嚎着的大肚子妇人.见里面还有个稳婆.一名未出嫁的年轻女子.心里的早就沒了疑虑.他们上头要找的人是名成过亲的夫人.显然这里沒有符合条件的人.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要查一下. “你.转过脸來.” 凤歌上了马车看到那难产的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此刻又紧张无比.记得君梧月的话.微微抬了一下头.让那守城士兵看到自己被头发微微遮住的画着胎记的脸.立马又将脸低下去. 那守城士兵见对方是一丑女.更不在意了.挥了挥手:“赶紧走吧.” 君梧月和李书生对着众官兵一阵谢.驾着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安然出了城.君梧月靠着稳婆的指点.找到了城外那个小山坡上的大夫家. 三间小草房.简陋破败无比.房子前面连个院子都沒有.摆满了木头架子.上面的笸箩里面摊满了要晒干的药材. “王神医.救命啊.” 李书生看到小茅草屋门口坐着的白发老翁.抱着自家娘子就大喊着往那房前跑. 君梧月本來是想将他们送到便离开的.但是此时看那妇人奄奄一息地样子.也有些不放心.想着自己也或许多少能帮些什么忙也好.便也跟着下了马车.也是君梧月这一时善心.让她少走了好些冤枉路. 那大夫听到喊声一抬头.君梧月正好看清对方的脸.那大夫.不就是今天茶摊上遇到的那位有着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么. “赶紧送到屋子里.”那大夫看了一眼李书生怀里已经成了血人的妇人,忙将他们让进屋里,回头又朝君 梧月和愣在一边的稳婆道.“你们快去烧热水.越多越好.” 君梧月便跟着稳婆一起去了左边的那间简陋的厨房烧水. 看着稳婆麻利地点着火.君梧月抱着柴禾放到稳婆手边.突然想到刚刚李书生的喊话. “婆婆.刚刚听李大哥喊那位大夫王神医.不知道您可知道大夫的名讳.” “知道啊.叫王衔.”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八章 与义父相认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唉.小哥.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稳婆话音刚落.君梧月就迅速一闪身出了厨房.稳婆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情呢.忙朝外面大喊.想跟过去看看.可是还要烧水走不开. 刚走到院子里.耳边便传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生啦.生啦.是个儿子.” “我有儿子啦.我做爹啦.” 先是凤歌公主的惊喜呼声.然后是李秀才带着哭腔的狂喜声. “你娘子还在鬼门关呢.都给我安静点.” 老者不高却极为威严的训斥声让房内开心的两人立马消了音. 君梧月压抑住心中刚刚的那阵激动欣喜.房里面又传來王衔的声音. “还不去把热水拿过來.” “哦.好好.” 等李秀才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外时.君梧月已经手脚利落地将热水送到房内了. “热水.” 君梧月将木桶里的热水倒入水盆里.里面又放了块干净的棉布巾.小心地递给床边忙碌的王衔.王衔只也沒看她.直接接过水盆放到床边的矮凳上. 凤歌怕血.又帮不上忙.只好坐在窗下的小竹榻上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脸怜爱地帮那小娃娃擦洗身上的血污.君梧月见李秀才还沒回來.就站在床边帮王衔打下手. 君梧月看着王衔为那昏过去的妇人忙碌.此刻他正满头大汗.眉头紧皱.动作纯熟地在点着的蜡烛上烤手中的九寸长针.王衔看着那如豆的烛焰.眉头皱的越发紧.伸手朝后面摸索.君梧月见王衔身后的桌上正放着一个小葫芦.知道他应该是找这个.忙伸手拿了递到他手上. 王衔摸到那葫芦.就放到了嘴边.将盖子要开.将那根长针插进葫芦里.然后又放在蜡烛上继续烧.长针一沾到烛焰.立马燃起带着蓝色的火苗.君梧月问到空气里散发出來的酒味.猜想那葫芦里应该是什么药酒. 李秀才回來的时候.王衔正在为那妇人缝合肚子上的口子.君梧月正站在王衔旁边.是不是为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或是递针线剪刀什么的.李秀才一看到自己娘子满身是血.肚子上还有那么长一条血口子.立马吓得脸色青白.就差沒当场昏厥过去了.自然也就沒想时间去在意房间里还多了个君梧月这个“男人”. 王衔将妇人肚子上的伤口处理好.又帮她扎了几针.这才松了口气.去水盆里洗自己血糊糊地双手.净过手.旁边适时地递过來一块干净的布巾. 王衔抬头.看着一脸镇静.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的少年.也回以一笑. 君梧月本來就觉得王衔虽然是一头白发.也留着白胡子.可是脸上却并沒有多少皱纹.一点也不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看那眼角细细地纹路.要是这个人将头发染黑.将胡子剃掉.感觉他也就只有四十出头吧.想到鬼婆婆那三十岁的脸自称婆婆的样子.君梧月实在是对猜测别人的年龄沒有自信了.总之.如果这就是自己寻找多年而不得消息的那个神医王衔的话.他应该跟鬼婆婆差不多年纪才是. 王衔净过手又去配了几服药.交给了李书生.一包让他现在熬出來给他家娘子喝下.剩下的让他带回去再熬了服用. 李书生一听说自己娘子已经沒了生命危险.对王衔是千恩万谢.还说要将自己所有的家产都赠给神医.王衔却笑笑.说什么都不收. 王衔打发了李书生去熬药.看到刚刚那个少年坐在院子里的一颗小枣树下.便信步走过去. “小兄弟真是好胆色.好自制力.” 君梧月听到他脚步就知道是谁了.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别人见我给人剖腹取子.哪个不是吓得落荒而逃.再不就是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的.像是你这样面不改色的.我倒真是第一次见.” 君梧月苦笑:“前辈不知.晚辈干的就是血腥买卖.见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 “麻木.”王衔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这孩子见到血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反应.那种下意识地畏惧和反感.他还是注意到了. “今日在集市上相遇.不知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还望前辈恕晚辈失礼.” 君梧月说完便起身朝着王衔深深弯腰一拜.脖子上挂的玉佩也在她这有意为之的动作下.从衣衫里滑落出來.余光一直注意着王衔的反应.果然王衔在见到她的那枚玉佩时.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王衔自然也看到了少年脸上突然浓重起來的笑意.幽幽叹了声:“沒想到居然在此遇到了故人呐.”王衔望着少年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长辈的慈爱.“你可是那如玉小子的小月儿.” 君梧月不答反问:“那前辈可是鬼婆婆的那位相许之人.” 王衔一愣.随即惊讶地看着君梧月.眼中闪现出激动. “你……你见过她.” 君梧月脸上的笑容更大:“月儿何止是见过.而且还跟她住过一段时间.她可是我的义母呢.” 君梧月的话果然让眼前一直处置泰坦的老人脸上的波澜起伏更大. 王衔激动地像是有好多话要问.可是嘴唇开开合合几番.却沒有问出一句.君梧月耐心地等着.王衔却似乎陷在了往昔的回忆里.微微低垂着头.神色复杂. 良久.王衔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地.几分期待地问道:“她.现在可还好.” “不好.”君梧月眉头紧皱.眼中也一下满是忧愁.“义母她病了.” “什么病..”一听说鬼婆婆病了.王神医立马沒了半分镇定.跟个愣头小伙子一样.得知自己心爱之人生病.恨不得就长出翅膀飞到爱人身边.将全天下的灵药都找來为她治病. 还能什么病.相思病呗. 看着王衔如此紧张鬼婆婆的样子,知道他定然也是从未忘记鬼婆婆,看來她猜测的不错.义父义母之间果然是相互深深爱着.若是两人见了面.两人应该会重新复核吧. “义父.” 君梧月大喊一声.双膝突然跪地. -- 作者有话说 --> ------------ 第十九章 托付 www.38xs.com|三八文学 “你这是做什么.”君梧月突然跪下.吓了王衔一跳.心中不安更甚.“难道是她……不对.”王衔忙否定了自己脑中不好的猜测.“她医术并不比我差.有什么能够难倒她的……” 王衔有些失神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君梧月.见她正泪眼婆娑.一脸隐忍难过的模样.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多.不断扩散开來. 君梧月看着王衔有些恍惚地样子.知道自己这番夸张的拙劣表演让王衔顺着她的意思往下猜测了.这也说明了王衔是真的很爱鬼婆婆.只有在自己非常重视担心的人出了事情时.人才会六神无主.轻易地就相信别人的话.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和事实.但是就是明知道如此.可是在知道了自己重要的人出事时.谁还会冷静的下來去想那么多.去怀疑呢. 义父啊义父.你可不能怪我啊.我可是沒有说义母她得了什么严重的不治之症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瞎想的. “义父.求您去看看她老人家吧.这天下.恐怕也就只有您能够治好她的病了.” 这可是是事实.她可沒说谎.鬼婆婆的相思病确实是得她所相思之人才能治得好嘛. “我、我这就去.” 王衔再不顾什么陈年旧事.恩恩怨怨了.她就是再怨恨他.再躲着他.他这次也不能错过她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才行.这些年的思念早已经折磨的他痛苦无比.本以为她是生他的气.故意躲着他好好地藏在什么地方.却沒想到原來她是生病了.他不管了.是她误了他一生.他如何能够放过她.让她就这么连面都不见的就离开.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告诉我她的下落.” 王衔突然抓住君梧月的领口.将她提起.君梧月看着突然变脸的王衔.知道自己演的过头了点儿. “义父不要惊慌.义母她的病不是急病.那病平常也不会让她太过难受.只是要完全治好比较棘手而已.所以月儿才会这些年一直都在不停地四处寻找您的下落.我可是走遍了七国.沒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今日阴差阳错地在此遇到您.真是上天怜我啊.” 王衔此刻也回过神來.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忙松开抓着君梧月衣服的手.脸上显出些尴尬. “对不起小丫头.我一时太过着急……” “嗯嗯.我懂.我懂.”君梧月依旧一脸笑容.“义父如此在乎义母.我高兴还來不及呢.今天天色已晚.还是等到明天再启程吧.” 听君梧月若此说.王衔老脸微红.跟一个小辈说这些事情.肯定是让人羞窘的. “如此.我今日就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明天就去找她.” “嗯.”君梧月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事.眉头又皱了起來.“义父.月儿想求您一件事.不知……” 见君梧月面楼难色.王衔知道这孩子会向他张口.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便也暂时收起担心那人的心思.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他跟君如玉也算是忘年交.难得遇到个知音.却沒想到君如玉竟然惨遭横祸.想到自己之前将玉佩交给君如玉.要他帮他寻找那人的下落.如今君如玉已不再.竟然是他的女儿來告诉他那人的下落.如此缘分.是不是已经往生之人在另一个世界安排下的. 眼前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却丝毫不输她父亲当年的气度.以后也定然非池中之物.这也让已故的君如玉夫妇在天之灵得以安心了吧.只是.按照年纪算來.这孩子的模样有些奇怪啊…… “小月儿既然叫我一声义父.你有什么事情.自然也是我分内之事.何來求不求只说.” 见王衔不仅欣然地接受了那个“义父”的头衔.还佯装生气的模样.君梧月心里也不由一暖.义父果然跟义母一样.是温柔的人啊.自己的家人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增加了呢…… “如此月儿也就不相瞒了.”君梧月现在一心担忧水月宫的情况.知道义父是可信之人.便也不隐瞒了.“义父应当知道月儿身负家仇.我自小就潜入水月宫.筹划为我爹娘报仇的事情.现在大计将成.但是中途却出现了些状况.本來我打算带着凤歌姐姐一起去找义母的.打算先将她放在义母那里一段时日.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恐怕我不能带着她去找义母了.可是带着她路上不仅耽误时间.最重要的是难以保证她的安全.正好今日得以与义父相认.想來也是天意.希望义父去义母那里.顺便带上凤歌姐姐.” 王衔很是惊讶.沒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孩子.若他沒想错的话.这孩子是在如玉他们遇害那年.就去了水月宫吧.难怪他到处寻找都找不到.那么小就有为父母报仇的心思.这么些年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想而知.潜伏在水月宫那么多年.与仇人那么接近而能隐忍下來.有如此缜密谨慎地心思.坚韧不拔的信念.让他都忍不住佩服起來.想到自己当年沒有找到这孩子的下落.就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放弃了寻找.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愧疚. “胡闹.如此重要的事情.怎能由得你一个人去冒险.” 本以为王衔会一口答应.却沒想到王衔一开口却是厉声训斥. “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找你义母.等我治好了她的病.我们两个一起去帮你报仇.我们虽然都是老骨头了.不过对付水月宫那几个后辈.还是应付的來的.” 王衔的话让君梧月感动不已. “义父放心.月儿并不是一心只知道报仇的冲动莽夫.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定然会掩藏好我的身份.保全自己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道理我懂.不然也不会等那么多年了.” 听她如此说.也知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王衔才稍稍放了心. 君梧月见他有些松动了.又继续道:“此事义母也知道的.不然您想.就她老人家那脾气.怎么会放我出來呢.肯定把我绑在家里天天看着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章 消息确认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听着君梧月满含笑意的话.王衔想到那人的脾气.也不由嘴角微微扬起些弧度.心里已全然松动. 君梧月再接再砺:“义母的病虽说是暂时不要紧.但是总拖着也不好啊.所以义父还是赶紧启程去找义母的好.义母住的地方离水月宫不是很远.都是在树海.等我确定了那边沒事了.一定会快马加鞭地赶过去看你们的.”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又确实不放心那人的病.如此只能相信这孩子能够自己应付了.王衔只得叹了口气.道: “小月儿放心.等你回去找我们的时候.一定让你看到一个毫发无损的人.” “如此月儿也就安心了.” 君梧月脸上笑得灿烂.心里却一阵涩然.此次一去.再去找义母.不知何夕.想到不久前,自己第二次毒发.所要承受的痛苦比之前更加重.随着自己武功的提升.那毒.也已经扩散的更多了吧.心中不由一恸.也许.也许……这次回不去了吧.还好义母总算是有了人照顾.总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也让她能够安心放手一搏. 君梧月跟王衔商量好去树海的事情.决定他们天亮在启程.而她要连夜赶路赶往水月宫.此时她已经与十七多日失去联系.水月宫内情况如何.她一无所知.只能尽量快些赶回去.尽早掌握了情况才能做出应对. 君梧月去找凤歌.告诉她自己的决定.一进厨房.本來坐在小火炉前熬药看火的凤歌立马起身看着她.眼中竟然带着些许担忧和不舍. 君梧月立马了然.知道她是听到了自己与义父的话.忙开口安慰她. “凤歌姐姐.我义父人很和善.且武艺高强.一定会护你周全的.等我一回到水月宫.就告诉尺阑大哥你的下落.让他去寻……” 君梧月话未说完.就见凤歌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你”字还未脱口.就被凤歌搂进了怀里. 你面对即将而來的分离.凤歌只觉的心里难受.这孩子将她的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她并不担心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她哭才不是为了自己要跟着别人一起走而害怕.也不是因为担心见不到那人……“我担心你……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凤歌抽噎着.声音里满满的担心依恋.不到一月的相处中.她早已经将这个可以让人安心倚靠的女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妹妹.跟她一起逃亡虽然要担惊受怕.却也让她体会到了难得亲情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即使是担心着随时会被发现会被抓.也相信这孩子能够保护好她.生在皇家的她.见惯了勾心斗角.见惯了出卖背叛.却在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了那种信任和倚靠. 君梧月一怔.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中湿润.抬手在凤歌背上轻轻拍抚安慰.有你们这么多人在乎我.我怎么敢轻易的死呢. 当晚君梧月便卸了马车上的马.在凤歌和王衔担忧的眼神下.策马奔进了夜色中. 君梧月风尘仆仆地赶回水月宫.宫内表面上平静无比.依旧是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断.君梧月进了宫便脚步不停地往绯月宫赶.林君复已经许久沒有给她写过信.宫内传出的消息都是出自那些暗桩之手.她很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带着浓浓的思念与深深地不解.君梧月踏进绯月宫.來迎接她的却不是林君复. 进了绯月宫.之前伺候林君复的几个小厮都恭恭敬敬地向她请安问好.只是会时不时地偷眼瞧她.脸上神色古怪.君梧月被那几个小厮宫女似为难又似怜悯的眼神看的浑身难受.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挥手直接将将他们都打发下去了.却沒见到中奴仆们在得到离开的命令时.都犹如遇到大赦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走到林君复的书房门口.却遇到了自己不怎么乐见的人. “舞月公子回來了啊.小婵拜见舞月公子.” 雪小禅说是拜见.却只是微微晗了下首.脸上虽然挂着笑.却虚假无比.说是这宫内的奴才.姿态却是比主子还像主子. “嗯.” 她一向玩不來那套女人的勾心斗角.也做不來争风吃醋的事情.更何况这人拿她当情敌.她可沒有.看着舒小婵低眉顺眼之下对她的不屑与敌意.君梧月只当沒看到.淡淡应了一声便往殿内走.懒得跟这女人纠缠. 怎奈事与愿违.她不愿意多做纠缠.并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舒小婵可不想就这样放她过去.见她要走.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君梧月面前. 君梧月看着她.虽然脸上沒什么表情.身上却已经微微散发出些不悦的气息. 舒小婵也不在意.笑着道:“舞月公子这是要去找右使大人.” “是有怎样.” 君梧月冷淡的语气.让舒小婵恨得牙痒痒.想她舒小婵怎么说也是宫主的人.被派來做林君复的放众人.结果却被人晾在这不管不问.本就一肚子火.现在又被君梧月这么一个小小的“娈童”不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恨不得想扑上去将面前这臭小子给撕了.怎奈人家怎么说也是个阁主.武功又不弱.她还真不敢.想到自己现在要说的事情.以及舞月听到后难看的脸色.舒小婵心内稍稍安慰了些. 压下心中怒火.继续摆出一脸假笑:“舞月公子外出多日未回.但我想您应该也收到了消息吧.右使大人现在不在宫内.”说到这里.舒小婵顿了顿.盯着君梧月的表情变化.眼中露出些许恶毒.“右使大人半个月前就启程回了燕国.现在恐怕已经开始在忙碌婚礼的事宜吧.” 果然如此.沒想到那个消息竟然是真的.林君复真的要娶偃泽的公主了.. 自从那日在偃泽皇宫内偶然得知燕国太子将大婚的消息.君梧月便一直心里惴惴.却因为一直沒有收到林君复的音讯.而不好妄自猜测.但是心里其实隐约已经相信了那个消息.虽然本來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下确定了却还是有些受打击.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一章 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右使大人跟舞月公子这么熟……”舒小婵声音故意拉的长长的.故作惊讶地提高声调惊呼道.“难道右使大人是燕国太子.而且要大婚的事情.舞月公子你一点都不知道..” 君梧月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半点情绪不露.一旁等着看好戏的舒小婵还想着要看君梧月哭呢.结果对方完全沒有她料想中的撒泼发怒.或者是飙泪伤心.看对方现在的表情.跟听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闲话般.半点反应沒有.这让舒小婵很是挫败. “舞月公子怎么都不生气呢.” 君梧月挑眉:“哦.我应该生气.” “难道你不怪右使大人都沒有跟你说一声.” “我为何要怪.” “因为……” 舒小婵差点脱口而出“因为你是他最宠爱的娈童”.虽然这是宫内众人皆知的事实.她却不能这么说.怎么说舞月也是宫主承认的阁主.犯上之罪她可担不起. 君梧月不答反问.让舒小婵噤了声. 君梧月嘴角微勾:“右使大人事务繁忙.我只是右使大人的一个属下而已.哪有资格过问右使大人的私事呢.”本是想敷衍舒小婵才这样说.但是君梧月心里却一阵酸涩.“小婵姑娘若是无事.舞月便先走了.” 君梧月说完便绕过舒小婵.朝她身后的书房走去.舒小婵看着君梧月远去的背影.怨念无比.气的直咬牙.忿恨的恨不得用眼神在舞月后背上戳几个血窟窿. 君梧月直接进了林君复的书房.守卫也沒有拦她.因为之前她办公的地方一直是跟林君复一起.之前两人更是住在一起.这绯月宫里除了舒小婵那个外人.其他基本上都是林君复的人.所以都早已将君梧月当做了半个主子. 关上书房门.君梧月无力地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好累…… 心好累啊. 君梧月觉得自己放佛一直气球.身上被扎了个口子.体内充盈的空气便飞速地流失.本來带着对林君复的思念.快马加鞭地赶來.要面对的确实他要大婚的消息.现在是老天爷都在作弄她吗. 从未如此的厌弃这个世界.感觉人生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光亮.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找不到方向.心里满是惶惑茫然. 将脸埋进曲奇的双膝之中.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无论此刻是谁看到她.都能感觉到她的脆弱无助. 君梧月消极的情绪也仅仅只是那么一刻而已.当脸再次抬起的时候.君梧月脸上已经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眼中满是倔强与坚强. 起身走到书房北墙边的书架.伸手在书架上的几本书下摸索了一番.书架发出一阵微不可闻的移动声.最中间的一层书架整个分开往两边移开.露出书架后面墙壁上的暗格.君梧月伸手在那暗格的门上一扣.与墙壁同色的暗格门应声翻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暗格内放着一个雕刻这繁复花纹的黑漆匣子.君梧月伸手将那匣子盖子掀开.房间温度似乎都顿时下降了不少.那匣子里放着的.正是那把通体雪白的流光飞雪剑. 触手寒凉.君梧月以指抚过剑身.面露温柔.仿若抚摸的不是一把无生命的剑.而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马山我们的命运就要系与一起了.” 君梧月看着流光飞雪剑自语着.随即面色一凛.带着满身决绝握剑出了书房. 水月宫的平静.总让人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游翃与鸩羽结盟后.私下的动作无比表明了将林君复当做了最大的敌人.本來君梧月以为白水月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而且之前的白水月很明显地就是将林君复当做下一任宫主的继承人在培养.任谁都可以看得出.白水月与林君复关系不一般.本來都猜测林君复是白水月的裙下之臣.可是君梧月知道.两人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她觉得白水月对于林君复更像是一位长辈.她不是沒有想过要问林君复.他相信他.知道他若是想说.她不用问.他自然就会告诉她.现在却作壁上观.完全不插手.任由下面的人私下你來我往地斗个你死我活.沒有阻止任何一方的意向.不过这也让君梧月有些庆幸.如此一來.挑起水月宫内部的矛盾.然后将这场争夺战推向更激烈的境地.到时候两败俱伤.她便可以趁此联合这几年來拉拢的各方势力.一举将水月宫给毁掉. 与她结盟的那些人.她也知道也都是想趁火打劫.分一杯羹的人.虽然不敢尽信.但是只要让那些人看到想要的利益.自然不怕那些人反戈.只是本來计划中是林君复派人先控制住水月宫内的局面.可是现在他去了燕国.而且毫无消息.两人算是完全失去了联系.可是时间不等人.现在这个局势.她沒有办法等着林君复回來帮她了.求人不如求己.终究.这些还得是她自己去做. “十三……”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君梧月的思绪.转身.见到自己多日不见的人. “十七.”君梧月笑笑.“近日可好.” 十七脸上也带着些笑意.他很少笑.从小就总是绷着张脸.但是跟君梧月在一起时.脸上的那层冷漠面具.便会卸掉.露出真实的他. “十三.”十七看到君梧月的灿烂笑意.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么明亮温暖.让人安心.十七上前便伸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十三.我好想你.” 君梧月也依恋地像小时候一样.拿脸在十七胸前蹭蹭.嘴上调笑嗔怪:“十七.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环在十七身后的小手.却有以下沒一下地拍抚着.若这是她最后的时间了.她不介意将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眼前这人. 十七搂着怀里的人儿.脸上漾满了幸福. 在十七的生命里只有两个最重要.一个是自己的武功.另一个是十三.十七记得.在刈人谷的时候.君梧月问过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他便是这么回答的.记得当时十三还一脸不乐意地埋怨他.说他将武功看的比她还重要.其实并不是的.他很想告诉她.他重视武功.是因为只有他比别人更厉害.才能更好的保护在他心里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十三.不让她受伤难过.只是当时年少.脸皮薄.从未敢将这话告诉过她.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二章 沈静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沈静看着那相拥的两人.眼中的怒火燃到了极点.手中的指甲狠狠地陷进掌肉里而不自知.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思远会改变那么多.记得小时候.她第一次去族长家里的时候.见到还是腼腆少年的沈思远.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大哥哥真是好看.待她是多么的温柔啊.只是那么一眼她就喜欢上了沈思远.想着.自己若是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后來族长与自己的父亲真的为他们定了亲.他成了她的良人.只要等她十三岁及笄成人.便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她犹记得当年.她红着脸去问他是否喜欢她时.那时候的沈思远也同样红了脸.腼腆地笑着说要照顾她一辈子.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快乐啊.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想这样快活的日子.就是皇帝拿天下來跟她换她都不愿意. 可是幸福來得快.走到也快.突然传來噩耗.自己心心恋恋的人居然突然失踪了.她不信.也不管什么女儿家的贤良淑德了.疯了一样亲自去沈思远家里找.得到却是相同的答案. 她的父母亲都劝她忘记他.说那人已死.会重新替她寻觅良缘.她发誓这辈子除了沈思远不嫁.惹得父亲大怒.将她关起來.她不相信那人已死.自己又人小言轻.只能装作暂时妥协.答应父母不在胡闹.会好好学习武艺.继承家业.父母只她一个独女.自然对她宠爱有加.信了她的话.对她放松了监管. 她一边努力习武.一边偷偷打探沈思远的消息.可是却找不到半点线索.后來她费尽了心思.才终于从沈思远的父母那里打听到.那个恐怖的杀手组织水月宫经常四处搜罗有天分的小孩子.恐怕沈思远也是被那些人给抓走了.于是她便开始关注水月宫的消息.历尽千辛万苦才进了水月宫.每次在鬼门关徘徊之时.都是寻找沈思远的信念支撑着她.让她沒有倒下去.整整十年的寻找.却仍然是毫无音讯. 就在她要放弃之时.却偶然看到了同在一个组的杀手十七身上的胎记.真是上天怜她.这日日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不就是她寻了十年的人吗. 本以为相认之后.沈思远便会跟她一起逃离水月宫.可是谁知惊喜之后却是更大的痛苦. 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从那个温柔的少你.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冷情漠然的男人.不.沈静抬头看向那边相识笑得温柔灿烂的两人.心中更痛.沈思远依旧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少年.只是.他的温柔只除了那人.便再吝啬给任何人了. 她不觉得自己比那人差.可是.偏偏.偏偏沈思远爱上的人.也同样是一个男人.只有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那人相比的……十年的寻找.却只得到这种结果.这教她情何以堪.. 君梧月和十七都知道远处有人在看着他们.对此十七是难得感到棘手又无奈.自己被那人缠的实在是有些疲累.可是怎奈自己欠她良多.无法绝情驱赶她.只盼她日久明白他只对十三一个人有意.她能知难而退.君梧月则是苦笑.自己不想介入他们之间.可是她总不能就不跟十七说话吧. 看着沈静离去的背影.君梧月眼中带着歉意.真是抱歉了.再等等吧.请你再等等.十年都等了.所以现在也不要放弃.等这段风波过去.等我在这场无聊的事情里死去.就会将十七还给你. 君梧月是确定了自己已经毒深无解.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局.便也就释然了.她现在已经沒什么好惧怕的了.除死无大事.那些爱呀恨呀的.等她死后便眼不见心不烦了.何必现在再去烦恼呢.她现在是活一天赚一天.现在她只要做好自己要做的就行了.人一生总是要做些事情的.更何况是自己筹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怎能半途而废呢.也许这也会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完整的事情了. 收回视线.君梧月确定周围除了他们再无他人后.便开始与十七商议他们的计划. “现在宫内情况如何.” “他们已经商定要在中秋之夜夺位了.夙夜和玄鸟都已经被派出宫执行任务.中秋之前是回不來的.” “中秋啊.”君梧月抬眼看看天空中那盏弯月.“还有七天.他们倒还真是手脚麻利.这就将那两人赶出去了.看來确实是打算放手一搏了.” 也正好省了他们的事情.本來她也是想着找借口将玄鸟和夙夜支离水月宫的.说实话.她还是挺喜欢那两人的.跳脱不羁的玄鸟.和沉默寡言的夙夜冷美人.其实两人挺相配的.她也看的出并不是玄鸟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夙夜似乎对玄鸟也是有情的.若不是各自的身份阵营不同.她是真的想与他们成为朋友.所以也不愿与他们动手. “他们赶得上吗.”十七指的君梧月这些时间再七国里拉的那些帮手. “在我出发來这里时.他们就先一步到了.现在应该都已经在偃泽盛烨周边潜伏.我之后会将详细计划派人去传递过去.” 因为人多.为了不引起水月宫的主意.早在半年前澄玉就开始布局.让那些江湖人和一些朝廷精兵.伪装成平民百姓或者是商户事先潜伏在树海周边.只等水月宫内信号一发.便一举杀进水月宫. 君梧月觉得.事情似乎有些顺利过头了.不是她疑心病重.只是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安.总觉得像是自己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她向前进.虽然事情都是在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着.可是却总是让她有种失控的感觉.十七见君梧月突然皱眉.一脸凝重.忙问:“可是哪里有不对.” 君梧月总不能把自己的预感说出來.摇了摇头.这宫内也太过平静了.往日自己回來时……对了.难怪她会觉得奇怪.君梧月突然想到些眼中的事情. “十七.近日青月可有什么动作.”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三章 要跑腿费的 www.38xs.com|三八文学 “你怀疑他到时候也会才加入这场争夺.” “嗯.”君梧月点点头.“若是他有什么动作.我还能安心些.他什么都不做反倒让人更担心.青月表面上跟谁关系都不错.但是也跟谁都交往不深.平日里看似整个水月宫内他最放荡不羁.整日花天酒地.殊不知正是他如此才更让人不能掉以轻心.此人心思缜密.若说这水月宫内我最猜不透的人.便是非他莫属了.” 十七跟青月沒什么交集.连话都沒说过半句.各阁里一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出一会宫内就都知道了.而青月工作之外.私生活一向不检点.比那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还要混.花天酒地.调戏男女仆侍的事情几乎隔两天就得发生一次.因为青月阁主的丑闻太多.他的事情反倒沒什么人去注意了.听君梧月如此说.再一联想.十七也看出些端倪. “青月一向对白水月忠心不二.游翃他们这次的动静不算小.青月不可能不知道.之前听说他因为玄鸟被外派执行任务的事情与白水月在书房内争吵过.不知是真是假.这次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白水月布的什么局.有可能她早已知道鸩羽游翃的反意.所以想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要想好退路.鸩羽、游翃和已经死了的冥乾本就是的多年至交.冥乾叛宫之事.虽说沒有查出他二人参与的迹象吗.但是白水月不可能不怀疑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会叛宫.白水月一定不会如从前那么信任他二人.也许就是因为担忧自己早晚会因为冥乾的事情殃及.所以这次两人才会铤而走险吧.”君梧月冷嗤.这就是上位者宁可错杀一万.不会放过一个的猜忌心.“不管如何.我们要做好多手准备.万一真是白水月的圈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对抗能力.就不用怕她.” 两人商议完天已经黑下來了.十七按照君梧月的计划出宫去布置.君梧月趁夜色正好.去了尺阑那里. 尺阑一向少与宫内其他人私下來往.总是一人独自在自己院子里消遣.就是宫内的宴会.若非有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的.他都是能推就推了.其他几阁的人也都觉得他自恃清高不合群.也就都甚少跟他來往.拜访他的人就更是少了.君梧月因为那次偶然误闯尺阑的杏园.与他对弈过几局.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后來君梧月在宫内无事的时候也去拜访他.所以这次君梧月往尺阑院门口一站.那个机灵的小厮就笑着招呼她.说阁主正好在.让她稍后.自己跑去通报了. 那小厮跟君梧月差不多大.难得的还带着几分孩子的天真稚气.本就对君梧月的相貌风度羡慕不已.知道她是绯月阁的阁主.更是崇拜不已.不一会就有开心地跑回來.恭敬地请她进去. 君梧月笑着道谢.跟着他进去找尺阑.到了花厅内.看到尺阑穿着一袭随意的浅灰色长衫.腰带也未结.显出些潇洒随意.长长的头发简单的在脑后绾了一下.用青玉簪子别着.剩下的就披散在背后.只是看着背影.就更感觉到到浓郁的书卷气息.与那优雅风度.君梧月唇角微扬.尺阑果然与温柔雍容的凤歌公主很相配. 君梧月走到桌边.尺阑正捏着枚白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轻敲这桌面.似乎盯着那盘棋思索良久了. 君梧月看了一会.指着一处道:“断.十王走马.” 尺阑愣了一下.白子落到那处.黑白子你來我往几番.白子形成倒脱靴之势.将左上下星位的黑子断了连接.之前胶着的状态立即变得分明起來. 见尺阑抬头.君梧月一撩袍摆.随意地坐在了尺阑对面的位置上.笑道:“抱歉.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又忍不住小人了.” “來陪我下一局.” “还是不了.我可沒你那么有雅兴.是事特意來找你的.” “原來有事情时才能想到我这个朋友.难怪这么久都不见你人影.”尺阑也一脸温润笑意.他挺喜欢这个“小友”的.难得有人來找他.他也挺高兴的.分拣着棋子.随意地道.“说吧.什么天大的事情.” “哎.还真是天大的事情.” 君梧月接过小厮送來的茶.抬眼见送茶的是刚刚那个热情的小厮.还对他笑了笑.那小厮见她对自己笑.也跟着傻傻地笑.红着脸往外走.到了门口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君梧月缓缓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尺阑失笑:“你懂茶么.知道这是什么茶.” “呃……还真不懂.”君梧月脸上沒有半分羞愧.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喝着好喝.我说它是好茶.它就是好茶.” 尺阑也不跟她争辩.反正争來争去.总是君梧月那一堆歪理辩的他无语还击.掀开盖碗轻嗅香气.啜一小口.先苦后甘.唇齿留香. “确实好茶.”尺阑也赞了一声.放下茶碗.看向对面牛饮的某人.“说吧.沒人会靠近这里了.” 君梧月将一碗茶都喝干了.这才作罢.她午饭忙得都还沒來得及吃呢.这都晚上了.只能先喝水压压了.这盈月阁也真是的.明明是整个水月宫的金库.怎么就连盘点心都不舍得给上. “我这次來.可是帮别人送东西的.你一会可别忘了给我跑腿的辛苦费啊.” “哦.”尺阑來了兴致.“帮谁送的.”他似乎沒有能够互赠礼物的朋友吧.谁会托这孩子送东西给他. 君梧月不紧不慢地伸手在衣袖里掏了好久.尺阑看她那夸张的动作.知她孩子心性又起.这是在故意吊他胃口呢.只笑着看她.也不急着催促. “呐.”君梧月递给尺阑一个玲珑小巧的檀木盒子.坏笑.“看了绝对吓你一跳.” “是什么.” 尺阑笑着接过去.再打开盒子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惊疑地看向对面的君梧月.君梧月点头示意他仔细看.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四章 月圆人寂寞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尺阑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解开锦囊的手指还是掩饰不住地微微颤抖.匣子里还有一封信.那是与凤歌临别之时.凤歌临时起意写的.她沒有看过信函里的内容.但是她相信凤歌不会对她不利.君梧月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尺阑的动作.也不言语. 虽然她觉得她也爱了.但是她认为不懂爱情.她在水月宫见过太多虚情假意.有时候.利用人的感情.是可以最快时间达到自己目的的一种手段.一如她现在就是.她鄙视那些玩弄感情的人.但是现在的她难道不也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么. 她有些羡慕那些恋爱中的人.她在鬼婆婆与王衔的爱情中看到了隔了天涯共明月.人虽分别却相思不曾忘的神情.现在也见到了痴傻的为了彼此甘愿牺牲自己的尺阑与凤歌.爱情是什么呢.让人由生到死.似死尤生. 好像爱情大多数时候就是一场折磨.伴随着折磨的还有那别处求不到的快乐.为了那么点儿快乐.却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前仆后继的跳进那个自己编织的圈子里. 可以说她冷情.也可以说她在爱情上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林君复.林君复对她的那种爱让她有时候会觉得很沉重.很愧疚.因为她沒有相等量的爱去回报他的付出.这让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的她很愧疚.总觉得自己似乎欠了别人一屁股债.想要还完.却感觉那个日期永无止境. “你想要什么.” 尺阑的声音拉回君梧月的神思.并沒有意料之中的愤怒.尺阑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这让她有些意外.本來她可是做好了被尺阑鄙夷蔑视的准备的.毕竟她利用了他的感情.用他在乎的人來跟他谈条件.虽然尺阑沒有如她所想生气.但是他冷淡的眼神.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冷漠气势.表明了他已经生气了.她现在算是连着半个朋友也失去了吧. 说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君梧月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背着光微微低着的头正好将那苦涩的笑遮挡在阴影里.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再抬起头.君梧月脸上又挂上了修仪合度的笑容. “中秋团圆可是人间一大美事.” 尺阑专注地盯着对面少年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那两汪深潭里看到什么.但是只见到波澜不兴的平静.以及自己倒影在里面的清晰影子. 良久.尺阑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如你所愿.” 君梧月看着尺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甚. 哈.这样也不错不是.反正爷爷我天生就是孤寡命.最好是都理我远远地.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我给克死了. 君梧月也转身潇洒地出了花厅. 回到自己住处.君梧月坐在门口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呆.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等待中秋节的到來.等到暂时宁静之后的暴风骤雨. 外面宫人已经开始准备中秋的庆典了.各色的彩灯已经挂满了连廊.为整个水月宫添加了不少喜庆之意;开得正盛的各色珍奇品种的菊花.正从山上的苗圃里装盆往水月宫内搬运.它们将会被摆满廊下屋前.会成为中秋宴的瞩目焦点之一;邀月阁的歌声乐声也总不间断.那些新晋的歌舞伶人都在努力排练.只为求在中秋夜宴上一展风采…… 廊下忙着挂彩灯的几个小宫女.一边忙碌.一边说笑.看起中秋佳节对她们來说是甚是开心的一件事.君梧月却只想到.她们这些人.是否还有家人.这倍思亲的佳节.她们是否会怀想儿时与双亲同赏的那轮圆月.总之.她确定中秋那夜.她是沒时间去想念亲人的. 最后.君梧月还是坐到了书桌书桌之后.她尽力让自己忙碌.想让自己不去想林君复大婚的事情.想让自己忽略因为林君复大婚.而自己糟糕无比的心情.最终却还是败给了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他.想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不是要大婚了.也不是故意连一封信都不写给她.她更不是……真的成为了他生活里的过去时…… 她承认她总是在逃避他的深情.她害怕面对他总是满含深情注视着她的双眼.那眼中的温柔真的会将人溺毙.其实她也渴望爱情.就像是她漂亮爹娘那样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是她太笨拙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该如何去爱.她学过如何漂亮的杀人.如何迅速的完成任务.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学过如何对人好.却从未有人教过她.要如何去爱一个人.她善于观察别人.然后用心揣摩.从细微的地方推测别人的目的心思.但是她却从來沒有弄明白过真正的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也或许.这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她只不过是害怕.害怕失去.因为明白失去时那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痛苦会像伤痕一样深深地刻印在你的生命里.每每有意或是无意的被碰触.便会一次又一次的痛得死去活來.因为知道太痛.所以就干脆拒绝最初的幸福美好.可是人生于世.那么孤单寂寞.谁又有那么坚定的心.能够不为那为人歌颂了千百万年的爱情所动呢. 提起的笔却始终落不下去.倒是笔上的墨汁.悬在空中太久.滴落在纸上.渐渐晕染开一朵墨色的花. 她很想将自己所有心中所想都诉诸笔端.可是有千言万语.却又千头万绪.不知到该从何说起. 重新换了干净的纸张.最终之上只落了一句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还是沒有勇气相问.她愿意相信他.她会等.等他七天.等他自己來向她解释. 望着沒入浓黑夜色的信鸽.君梧月将所有的期待都寄托于那只小小的信鸽.却不知.她这次也注定等不到回复.一如她之前放飞的飞往同一方向的所有信鸽一样.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五章 说爱你不配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 燕国皇宫内.国君身边的近侍大太监陈明德追在一名男子身边.那男子身着燕国象征太子地位的黑色九章衮服.头戴白玉冠冕.让人惊为天人的容貌.却面带寒霜.全身的杀伐之气让他周身散发出來的那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更摄人.这是满含怒气的人正是燕国正要大婚的太子殿下..林君复. 林君复脚步一顿.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陈明德瞬间吓软了腿.一哆嗦沒站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坚硬的青石铺地上.抖着身体.连求饶的话都吓得说不出來.及至林君复走远.陈明德瘫坐在地.好一会才缓过來. “哎哟.真是吓死咱家了……这太子殿下发起怒來.真是比天上的神仙发威还要让人敬畏害怕……”陈明德一边擦着汗.一边自语.“这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国君又做了事情了.让殿下如此……” “陈公公.您沒事吧?我扶您起來.” 一旁的小太监畏畏缩缩地上去伸手欲扶他起來.却叫陈明德一下拍开. “扶什么扶.还不快去给陛下报信去.” 小太监忙应了声.赶紧跑去芫香宫报信去了. 林君复满面寒霜.到了芫香宫外.却被侍卫给拦住了. “殿下请别为难我们了.陛下有命.若是您來了务必要拦下您.陛下今日谁都不见.” 林君复冷笑:“那也要你们能够拦得住.” 禁卫将军还未看清太子殿下动手.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给推着往后飞.下一瞬便撞在了宫门之上.又摔在地下.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再爬不起來.心知殿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殿下真的跟他动真格的.恐怕他瞬间就沒有命了.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就是真的还能起得來.他也不敢爬起來. 芫香宫的大门被林君复一脚踹开.宫外看芫香宫跟燕君的其他妃子的宫室沒什么不同.但是这院门一打开.里面的景象会让第一次去不知内情的人惊讶不已.此刻芫香宫内是一片素缟.对着大门的正厅上.远远地一眼看去.便是那令人瞩目的灵堂. “你來了.” 坐在灵位前的中年男子也未回头.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确定又有些无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沧桑和倦意.整个偌大的芫香宫.除了他.一个宫人侍卫都沒有. “既然來了.便给你母亲上柱香吧.” 男子起身转过來.一张与林君复又者八分相似的面容.俊逸的五官.比林君复的多了几分成熟.那双一样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沧桑.眼下也显出些淡淡的青黑色. 林君复沒有去接林彦之递过來的香.冷冷地看着他:“是你将那边的所有消息都挡下了.” 林彦之看着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心中涌起些酸楚.每次见到君儿.总是让他想到君儿的娘亲.那个因为他的软弱.而沒能保住的自己最心爱的人. “君儿.今日是你娘亲的忌日.先去给你娘上柱香.”林彦之仍然执着地将拿着香的手递在半空. 林君复看着对面的男人.眼中露出嘲讽和怜悯. “人都死了.上香有什么用.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爱她.怎会亲手将她送向绝路.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林君复的话犹如利剑.刺进了林彦之的心里.让他血气上涌.目眦欲裂.可是他又无法去反驳.辩解. “这就是儿子对自己父亲的态度吗.” 林君复看着朝他怒吼的男人.两鬓的黑发中.依稀可见几缕花白.那个记忆中英气勃发的男人早已不在.这也是他在娘亲死了之后第一次再见这个人.当初林彦之将他送去水月宫时.远远地站在宫门外送他.他却是连头都沒有回一次.他怕他会控制不住.上去质问他为何要杀了娘亲. 林彦之看着供桌上的灵位.幽幽长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气.眼神悠远地透过那神龛.望向遥远的时空. “君儿.你娘的事情是我的错.痛苦了这么多年.我为何还要活着.你不懂.这就是你娘对我的惩罚……”良久.林彦之又转过身來.看着林君复.希望能在他眼中看到些许理解.可惜他得到的总是失望.“身为一国之君.总是有些时候必须要做出些让自己痛苦的抉择……” “所以为了你的江山你的野心.就牺牲了娘亲.” 林君复语气平静.可正是这样.才更让林彦之更觉心寒. “我來不是想听你说那些闲话的.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拦下了她的消息.” 知道无论如何.林君复也不会原谅他了.林彦之恍若瞬间又老了几岁.眉目间的疲惫之色更重.良久.缓缓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林君复心中疑惑已解.甩袖转身离去. “大势已定.你就是现在赶去.也來不及了.现在六国动荡.你身为燕国太子.怎可如此任意妄为.为了一个女人而枉顾大业.” 林君复此刻已经踏出殿外.闻言.停下脚步道:“你根本不配得到娘亲的爱.我也永远不会像你.” 丢下话.林君复毫不迟疑地快步离去.林彦之缓缓闭上眼睛.痛苦而又无力地抚上自己额头.忽然捂住心口.脸色剧变.痛苦地缓缓向地上倒去. 林君复回到自己宫内.满身血污的白.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见林君复回來.便赶紧上來回报. “马匹行礼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上路.” 林君复看了他一眼.又嘱咐多带些伤药.便去房内更衣了. 白水月那日突然找他过去.说已经跟他父亲商议好了他的婚事.要他马上回燕国举行册封大典.然后去偃泽迎亲.林君复不知道白水月为何这么着急让他回燕国.但是为了不让她起疑.也只好听命回了燕国.到了燕国之后.他身边的人全都被自己父亲换掉了.对他更是形同软禁.起初他不甚在意.在这个世界上.能拦得住他的人.恐怕还沒出生.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六章 中秋夜宴一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及至过了两个月.林君复写给君梧月的信得到的回复都简短而毫无实意.虽然是君梧月的笔迹.但是学的再像.也还是让他看出了些端倪.及至后來甚至是连简短的回复都沒有了.而自己写的信也如泥牛入海.林君复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林彦之与白水月了.他特意在离开水月宫时将白留下沒有一起來.便是防止万一.今日就是白不冒死闯宫.他也已经打算离开燕国皇宫了.白所带來的消息让他愤怒焦躁.现下更是恨不得能够腋下生风.立即赶回水月宫去. 眼看离中秋节不足三天.他现在只能祈求自己能够赶的上了. 望着天上趋于盈满的皓月.林君复眼中满是担忧.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月儿.一定要等我. 中秋节这晚.整个水月宫里灯火通明.各色的彩灯挂满了九曲回廊.整个水月宫就像是一艘漂浮在灯海之中的巍峨楼船. 中秋夜宴被安排在水月宫平常用來商议重大事情的正殿里.那正殿高悬的巨大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苍劲是大字:乾坤. 这乾坤殿也真如它的名字一般巍峨威风.双人合抱的十二立柱撑起高大穹顶.柱上盘龙绕凤.画梁高悬.金碧辉煌.殿内坐北朝南的主位设立于高台之上.近百级台阶之上铺着金色织锦地毯.台阶下面左右放置了十二席座位.整个殿中底下铺就的都是光可鉴人的玄色硬玉.中间玉石地上铺着一块宽约十米.长近三十米的金红两色.织缠枝团花的厚地毯.那是为之后的歌舞表演准备的. 殿内顶端悬吊莲花形状的琉璃灯盏.上好清亮的松脂灯油.无烟而又在燃烧时散发出淡淡的松香味.几百盏莲花琉璃盏在悬空排列成一朵巨大地莲花灯阵.高悬在乾坤殿正中央.周围还有大小近百盏青铜立灯.将整个乾坤殿照耀的如同白昼. 红木雕花几案上是各色名贵酒器碗盘.美酒佳肴也都是寻常人见都未见过稀有珍品.就是最普通的时令菜肴.在那些厨艺连各国皇宫内的御厨都望尘不及的厨师们精心制作.也变得不同寻常起來. 侍女宫娥轻衣薄纱.往來如织.丝竹之声靡靡乱耳.舞姬妖娆妩媚.笑靥如花.坐于各自位置之后的诸人.今日却都有些不同寻常. 七阁阁主只有四人赴宴.缺了三人却无人询问原因.大家都饮酒看歌舞.就连一向喜欢在宴席上与人斗嘴拿人戏乐的鸩羽.今夜都安静无比.到得宴上与众人点头问候之后.便再沒言语过.只是一脸玩味地看着表演.似乎那些她再熟悉不过的歌舞真的那么大魅力吸引她似的.游翃來了之后.很自然地坐到了右侧鸩羽旁边.君梧月在他们之后來.四个阁主位置两两相对.她只能选择坐在青月旁边的位置.与鸩羽相对而坐了. 青月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穿衣风格.换了一身火红色的衣衫.上面沒有像他以前的那些衣服.上面都缀着宝石.用金线银线绣着繁复的纹样.这次的衣袍只是在领口袖口上用金线稍微绣了些水纹.腰间那条缀白玉的金色宽腰带却是极尽华丽精致. 青月上挑的眼角竟然画着红色的火纹.饰了金粉.斜飞入鬓.本就是一双勾魂摄魄的妖媚眼睛.如此以装饰.更是妖艳邪魅无比.一头如黑缎般黑亮的顺滑的头发梳起两鬓用红色玛瑙玳瑁簪束与脑后.剩下的就随意地散在身后.此刻他斜靠在一边的坐垫之上.一手支颐.一手捏着琉璃杯.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翻转把玩酒盏的手指.在琉璃杯内晃动流转. 君梧月今夜头发利落地用白色绸带高高地在脑后束成马尾.长长的黑亮头发一直垂坠到腰际之下.一身白衣.纤腰束素.显得无比飘逸轻灵.手执流光飞雪剑.明眸皓齿.黑发红唇.雌雄莫辩.满身英气里带着几分飘渺出尘.刚刚迈步走进大殿之内的时候.众人还惊艳了一把.差点沒有认出來來人是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月中走下來的仙子呢. 君梧月朝青月点头打招呼.青月在看到君梧月时.也是眼神一亮.流露出些许赞许.但是也沒开口说话.只是朝她妩媚一笑.见君梧月红着脸转过头去不敢看他.他脸上那勾魂摄魄的笑容就越发的浓郁邪魅. 阁主们都不说话.坐于他们下首的那些人们.自然也就不敢开口闲聊交谈了.乾坤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就是那些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也看出了今日的不同寻常.众人都心照不宣的各自喝酒.等着白水月的到來.或者说是等着今晚这场“盛宴”的开始. “宫主到..” 侍人一声唱喝.殿内乐声骤停.所有人都跪伏于地.恭敬地迎接. 只见乾坤殿门外.飘然飞进來一乘銮舆.金色锡箔和白色轻纱装饰的华丽銮舆.被一群身着白衣.白巾覆面的侍人抬着飞入殿内.衣带当风.落地无声.这阵势完全是恍若天上女君下凡一般. 銮舆落地.乐声四起.两名随侍的白衣侍女上前左右拉开纱帘.一身华服的白水月从上面下來.金色的冠冕华丽隆重.金色的绣凤袍服.长长的后摆拖于身后.额贴花黄.唇涂明朱.一脸高贵雍容.抬脚迈步缓缓步上台阶.身旁跟着的是同样一身繁复华服的左使水镜花骨.身后四位白衣白巾覆面的侍女为白水月拎着衣袍后摆.小心地避开台阶上的金色织锦地毯.走在旁边未铺地毯的石阶上. 如此隆重华丽气派的出场.还有这装潢布置不啻于任何一国朝堂议政殿的乾坤殿.无不让君梧月联想到一个人.一位不属于这个是空的女皇帝.武则天. 不过若是拿白水月与武则天相比.那武则天反倒是逊了白水月不知道多少筹.同样是手握天下.一个是靠着几个男人的恩宠.最后掌握了一个国家.登上高位;另一个却是完全靠自己.纵横天下的深沉谋略.冷硬无情的心.决绝强硬的狠戾手段.一步步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地下王国.继而凌驾七国之上.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七章 中秋夜宴二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白水月坐上主位.阶下诸人跪拜行礼后.宫侍直接传白水月的令.宣布开宴.连那必须的“领导讲话”都省了. 君梧月坐在自己位置上目不斜视.看着殿中的歌舞.心中却忍不住冷笑.今日果真是宴无好宴了. 白水月今日脸上施粉黛.本就显得很年轻的脸.现在看起來更年轻了几岁.若不是身上的那股成熟韵味.真的让人能将她看作是双十出头的少女.身着华服.头戴嵌满红宝石的金凤衔珠冠.显得高贵雍容.正身端坐在那金光闪闪的宝座之上.两手分别放在左右锦缎靠枕上.一改往昔慵懒地模样.坐在主位上俯视着下面的诸人.深邃的眼眸里酝酿着让人猜不透的心思.那俯瞰天下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君梧月想.也许今夜之事白水月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做好了应对准备了.抬眼朝对面看去.鸩羽与游翃两人也均是随意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饮酒赏歌舞.一脸的闲适.他们是有恃无恐.还是计划有变. 旁边今天穿的尤其喜庆.一身红衣跟要成亲的新郎似的青月.一脸妖娆地笑着.君梧月转脸看他.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眼角上扬.金色与红色描绘的焰纹越发妖娆.两人视线对上了.君梧月不好直接转脸避开.只好举杯朝他笑笑.借饮酒的动作.赶紧转回脸來.将视线都放在殿中舞剑的舞姬身上. “一人独饮多无趣啊小月牙儿.我來陪你可好.” 就知道青月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她自从回到水月宫.青月也去找过她几次.都被她躲掉了.这次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青月阁主客气了.” 君梧月笑笑.躲开某人朝她腰际伸过來的咸猪手.身体的避让.语气里的客套疏远.所含潜台词无不是“我跟你不熟.别往我这靠.”的拒绝. 怎奈青月的标签里可从來沒有那种体谅别人的美德.完全不在意君梧月的抗拒.干脆将自己的坐席拉到君梧月旁边.靠着她坐下來. 对面的鸩羽看到这边的动作.对君梧月直笑.抛了个暧昧眼神.看的君梧月忍不住一哆嗦. “小月牙儿今天怎么神魂不定的.” 青月近在耳边的话.让君梧月心中一紧.她确实是有些紧张.以为自己让他看出了什么來.心中正忐忑间.只听青月叹了一口气. “今天跳舞的这几人可真都是一等一的妙人儿啊.” 仰头.琥珀色的酒液眼入喉中.唇齿留香.青月看着场中舞剑的几人.满面笑容.眼中却带着几分冷意.旁边几个人隐隐听到.还以为他色心又起.又看中了哪个长得漂亮的.都隐晦地笑.看向君梧月时.眼中流露出几分轻视.之前君梧月是林君复的男宠.这是水月宫人尽皆知的事.现在林君复不在.她就跟青月走的如此近.可不是让人看不起. 君梧月无视掉那些异样眼光.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只好端正坐着.看表演. 殿内上位几人都各怀心思.大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都不过是在等待这这平静的假象被撕开而已. 看着那几名舞姬.君梧月也明白了青月所说的“妙人儿”的深意.她怎么着也是在邀月阁呆过一段时间的.自然知道邀月阁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因为潜伏伪装刺探情报的需要.为了不会让人起疑.邀月阁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只是会各种伪装隐藏之术.会手脚功夫的人很少.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就是为了舞艺表演而学习些剑招拳招的.也都只是学些招式.有其形而无其力.绣花枕头而已.今日这殿内几名表演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莫非他们打算直接在这里刺杀白水月.这也太冒险了吧. 君梧月有些不解地看向对面的鸩羽和游翃.那两人仍是不动声色.一脸的气定神闲.君梧月暗笑自己.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人家这前半段都还沒开场呢.她这打算接着后半段杀出的人心急什么啊.看來是自己太过紧张了.稳了心神.也放松刚刚紧绷的心神.悠闲地观赏表演. “月牙儿今天这一身真是好看.你平常不是都不喜欢穿白衣么.” 青月身子朝后微撤.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君梧月.不吝赞赏. 君梧月平常不穿白衣还要说到在邀月阁的时候.有一次澄玉曾经告诫她.说她穿白衣太招眼了.尽量少穿.她也觉得自己穿白衣更显女气.为防自己身份被怀疑.于是就很少穿白衣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一个搞不好.小名就葬送在今晚了.说不怕绝对是骗人的.而今晚她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却不在.这件白衣还是林君复让人为她做的.她还从未穿过.想到总是一身白衣的林君复.忽然想自己也穿白衣的话.站在他的身边.是否适合呢.也许是给自己一点安慰吧.他终究还是沒有來…… “青月阁主今日不是也换了喜好.” “呵呵……”青月微微仰头轻笑出声.靠近君梧月耳边.用着只有他二人听得到的音量.“小月牙儿可别误会我.我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不过是今夜恰巧最适合穿红衣.即使沾满了鲜血.也不会显得太脏……” 青月尾音还未落.殿中舞剑的七人拔地而起.同时手中的宝剑脱手飞向高位宝座上的白水月. 只听宫侍大喊一声“有刺客”.殿中立马乱了起來.侍女乐师都吓得惊叫躲藏.但是殿外却沒有一个侍卫进來. 那七人还未靠近通往宝座的台阶.便见白水月身边迅速闪出两道人影.那影子迅捷如电.在七人之间穿梭往來.然后停在了殿中央. 水镜花骨站在大殿中.两人小小的手上.沾满了刺目的鲜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恍若镜头慢放.那飞掠在半空的七人.还未反应过來.只看到了靠近他们的残影.下一刻自己就已经心口洞穿.留下一个血糊糊的窟窿.惊恐地看着自己鲜血四溅.身体骤然摔落在地.抽搐两下.失了知觉. 水镜笑着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明明是稚童的脸孔.却满是邪肆妖异.犹如地狱里面嗜血的鬼魅夜叉.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八章 中秋夜宴三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水镜花骨身形一闪.落到白水月左右.一场刺杀.瞬间就被两个孩子给解决了.阶下七具尸体浸染在一片猩红之中.水镜和花骨的恶趣味之一.便是看别人流血.那七人身上的几处主要动脉血管.都被二人尽数划开.就是那些人不因为胸口的心肺重伤而死.就是这全身的失血.也撑不了几时. 高位置上的白水月端起面前几案上的白玉酒爵.很是优雅地轻抿一口.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刚刚阶下的惊险一幕.只不过是一场让她稍稍起兴的表演. 君梧月朝鸩羽与游翃看去.那两人依旧是不急不躁的模样.似乎刚刚死的的那些人也不是他们的人一样. 游翃和鸩羽都是伪装都是一等一的.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其实此刻心内早已有些惊骇.刚刚那七人可不是什么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杂碎.都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杀手.那几人都是出自江湖上排在水月宫之后的杀手组织夜影.这次他们为了扳倒白水月.可是下了不少本钱.才说服夜影加入.谁知那号称夜影七子的金牌杀手居然这么不堪一击.或者说.他们真是低估了水镜花骨两个老妖精的实力了. “游翃小子.本座还未尽兴.还不将你藏着的那几只爪子比较利的狗送上來.” 暗沉而又带着些嘶哑的浑浊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君梧月是第一次听到水镜说话.与花骨的尖锐不同.水镜的声音带着种可以渗入人骨髓里的冷意.那种鬼气森森的声音.让人如置身冷月之下.荒坟胡草之间.后背一阵阵发寒. 游翃冷嗤一声.抬眼望向上面的水镜. “老妖精.顶着那么一张娃娃脸活了那么多年.也不嫌恶心得慌.你爷爷我的名字是你喊的吗.” 身体长不大.这是水镜花骨最为忌讳的事情.此刻游翃直接拿话刺激她们.就是想激怒她们.很显然.两人都被他的话给激怒了.但是因为白水月依旧一副看戏的模样.并沒有让她们动手的意思.是以都只能咬牙切齿地怒视游翃.眼中的怒火直窜.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他剥皮刮骨.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游翃也不跟她演戏了.语毕将手中的酒杯朝地上一摔.只听殿外整齐的甲胄之声越來越响.关起來的殿门一下全部被打开.持枪执戟的宫中侍卫整齐地进入殿中.将整座大殿都包围在人墙之内.灯光之下.那银光闪闪的盔甲.刺得人眼睛生疼.正是那本应刚刚在有人刺杀只是便应该出现保护白水月的银甲侍卫.可是此刻这些人的刀枪剑戟.无不指向高位之上的君主. 游翃语气里颇有些得意:“你们以为今日可以逃得出去吗.哈哈哈哈.别做梦了.这整个水月宫的侍卫都是我的人.” 君梧月与青月在那些侍卫们冲进大殿之时.便与那些忠于白水月的人一起挡在台阶之下.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闻言.君梧月和众人一样.露出吃惊表情.她是真的沒有猜到.游翃居然有如此能力.能将这整个水月宫所有的侍卫都收归己有.难怪刚刚他如此有恃无恐. “你们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左使大人吗.若是现在你们跪地求我.我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水月宫中.游翃是邢月阁的阁主.本应该只是掌管刑法的.人事调动一向都是青月阁的事情.此刻这隶属青月阁的人却都对自己阁主刀剑相向.实在是让人不解. 君梧月低声问旁边的青月:“怎么你的人都倒戈了.” 沒想到此时的青月还沒忘喝酒.左手拎着一壶酒.右手捏着琉璃杯.不咸不淡地道:“沒办法啊.谁让他们只认令符不认人呢.” “令符.” 君梧月这才反应过來.青月阁的人事调动.似乎确实是要靠令符.那套令符很特殊.君梧月沒有亲眼见过令符是什么模样.但是也听说过水月宫的侍卫确实是只认令符不认人的.那令符似乎是跟朝廷象征兵权的虎符一样. “游翃.” 高位置上的人终于开口.语气平平.声音不高.但是因为殿内两方对峙.无人出声.这声音也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到.在水月宫.白水月的存在就如神祗一样.是他们高高仰望的所在.白水月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有些侍卫听到宫主发话了.下意识地就有要跪下去的冲动.眼看很多侍卫都要放下武器跪下去.游翃运足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向四面八方.只听他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犹如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宫主大人唤在下何事.” 被白水月声音影响的侍卫们立即清醒过來.君梧月也蓦然清醒.她沒想到白水月竟然会用声音操控人的心神.刚刚竟然也跟着有些心神恍惚. 白水月半敛着眼皮瞄了一眼立在下面与她对视的人.缓缓道:“本宫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就此认罪.本宫可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游翃仰天大笑.“白水月.你老糊涂了吧..现在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吗.哈哈哈哈.别笑死人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以为拿出那套对付冥乾的法子.对我游翃还会有用.生.哈哈哈……今日我若是就此收手.恐怕下场就是生不如死.我若是失败了.也不过是一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为了万人之下而放手一搏.就是傻子也知道要选哪一个吧.你让我现在放手.难道你连个傻子都不如..哈哈哈哈……” “你的选择呢.”白水月脸上的表情沒有丝毫变化.跟完全沒有听到游翃那番无礼之言似的.转脸看向还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女子.依旧是语气慵懒.“鸩羽.” 鸩羽在对上白水月的眼神时.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一下.她最初只是白水月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从盛泽开始就跟随白水月.可以说是陪伴白水月最长的人.也是最了解白水月的人.知道她的狠毒和冷酷无情.也正因太过了解.所以她明白自己今日之后的下场.白水月的承诺岂是她的要的起的. -- 作者有话说 --> ------------ 第二十九章 中秋夜宴四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鸩羽自认这么多年來对主子忠心耿耿.其他人也是如此.可是您为何执意要将我们逼到绝路上去呢..” 鸩羽跟了白水月几十年.一同出生日死.多次救她性命.白水月从未怀疑过鸩羽的对她的忠心.当得知鸩羽与游翃一起意图叛宫之时.她还有些不相信.可是今日事实摆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信.可是看到鸩羽一脸埋怨悲愤的样子.又觉得她似乎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此时白水月尤对鸩羽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也许鸩羽是被游翃利用了.正待开口询问.鸩羽却又开了口. 鸩羽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都会笑.水月宫里的人恐怕除了伺候鸩羽睡觉的几人外.恐怕还沒有谁见过鸩羽不笑的样子.笑着的鸩羽总是让人觉得妩媚到了骨子里.很是随意地一举手一投足.便将女人的那份柔美娇羞展现的淋漓尽致.笑容就像是成了她唯一而又多样的表情.而此刻的鸩羽却一反常态.脸上沒有半分笑意.不笑的鸩羽有着让人说不出的陌生.只不过是一个表情.笑与不笑.同一个人气质却有着巨大地落差.就像是火红妖艳的罂粟花与冰清玉洁的白莲花一样. “你不该骗我.”鸩羽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你说过他还好好地活着……” 鸩羽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只有高位置上的白水月脸色微变. “是你.”平静地鸩羽骤然拔出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向白水月.声音骤然拔高.“他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被你杀的.你骗我.骗了这么多年.” 鸩羽脸上的怨毒与决绝刺痛了白水月的眼.白水月转脸不去看鸩羽.扫视左右的人.眼中是满满的怒火.是谁将那人的事情告诉鸩羽的.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游翃鼻端冷嗤一声.这一出声便打破了整个大殿内的寂静.让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本來游翃不过是想幸灾乐祸讽刺白水月一番.谁知却让白水月认定了是游翃把那件事情告诉了鸩羽.以此利用要挟她. 白水月看向游翃的眼神骤冷.那种满含杀意的目光.看得游翃心头一跳.对白水月敬畏这么多年.那种下意识的畏惧早已根植心底.心里不由的升起几分退缩.想到今日自己是要杀了这个女人取而代之的.游翃稳住心神.也冷冷地回视过去. 白水月却是冷笑一声.又恢复一脸的慵懒模样.斜斜地靠在宝座上. “只不过是个沒用的男人.死不足惜的家伙.鸩羽.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抛弃你还亲手杀死你们孩子的男人而与我为敌吗.” 闻言.鸩羽脸色瞬间苍白起來.似乎有些不相信地望着白水月.眼中带着愤怒与不相信. “不.你骗我.到现在了你还骗我.” “是你自己再骗自己吧.”白水月猛然一掌排在扶手上.目光凌厉.“傻瓜.你问问你自己.明明你当年就知道真相了.却还要骗自己相信那个臭男人的话.居然能骗了自己那么多年.你还真是傻瓜.” “不.是你骗我.是你骗我.” “哈哈哈哈……我骗你.哈哈哈哈.是.我是骗了你.当年他不仅对你始乱终弃.还狠心地亲手将那药放进你的碗里.我找到他之后.一剑就把他给杀了.他难道不该杀吗.” 原來又是老套的苦情戏啊.君梧月在旁边看的直翻白眼.带着怜悯地目光看向鸩羽.真是看不出來.像鸩羽这样的女人.还有人能够对她始乱终弃.真是想不到. 鸩羽显然被白水月的一番话给震慑住了.握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的样子. “废话少说.”游翃看不过去一群女人在那里婆婆妈妈地闲扯陈年旧事.接过属下送上來的长刀往地上一杵.光可鉴人的玉石地面上立即被砸出一个小坑.“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白水月.今日胜者王.败者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死可沒人拦你.” 迅疾如电的人影瞬间从高位之上落到了游翃对面.花骨仍带着鲜血的手掌一下就抓向了游翃面门.动作之迅捷.让在场的人难以看清她出手. 殿内其他人也不闲着.鸩羽执剑冲向宝座.却被青月阻于台阶之下.游翃一派的几个领头的与忠于白水月的几个近卫打到了一起.水镜护在白水月身旁.显然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君梧月现在面上是白水月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看戏.拔剑也加入了那场混斗. 那些水月宫的侍卫也都只是围在外面.沒有动手的意思.这让君梧月很有些不解.若是那些人不跟白水月的人打起了.她之后的计划似乎又有些难以实行下去了.虽然七国与江湖上拉拢过來的那些人都很有些本事.可是若是跟水月宫里那些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们比起來.还真的是逊了不少. 两边打得正热闹间.突然殿外夜空中升起两道光亮.作为信号的红色烟花如流星一样迅疾地划过天空后.又迅速地消失.君梧月看着那信号.怒火中烧. 该死的.还沒到时候.是谁放的信号. 那红色的烟花是她与自己的人商定好的信号.等信号一起.十七便打开水月宫的北门.将等在外面的那些江湖人放进來.可是那信号弹都还好好地揣在她的怀里.现在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的计划被人泄露.这下可真是糟糕到家了. 就在君梧月一愣神之时.对面有人一刀朝她当面砍过來.眼看着那刀就要落到自己鼻尖了.君梧月忙闪身躲避.但是由于躲得太晚.那刀势不可避免地就要砍刀她的肩膀上.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注定要挂彩流血了.君梧月便打定主意趁着那人砍到自己肩膀时收刀不及.给他一剑.自己受一刀换对方一命.自己也不吃亏.只见那明晃晃的大刀反射着寒光在眼前一闪.君梧月正要咬牙生受那一刀时.腰间却一紧.君梧月被人拉了一把.关键时刻险险地避开了对方刀锋.只是肩膀还是被刀尖给划开了一条口子. 君梧月一个华丽转身.躲过对方右侧而來的第二刀.手中飞雪剑随着手腕翻转.送进了对方咽喉. 收了剑转身看向自己身后.正看到青月收回自己那条华丽的金色腰带.一边还一手执剑.上下翻飞地阻住鸩羽的去路.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章 中秋夜宴五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还未來得及道谢.身后状况又起.带着强大冲击力的劲气从她身后袭过來.忙闪身避让. “嘭..” 君梧月本來站在一根柱子前面.这一闪身.那本來袭向她的物体便直直地撞在了那根坚硬的石柱之上.那“物体”竟然是游翃. 水镜花骨一向少在人前出现.两人武功本就诡异非常.游翃哪里是花骨的对手.勉强与花骨对了几百招.便落了下风.身上被花骨爪的伤口遍布.满身鲜血淋漓.很有些惨不忍睹.最后还被花骨一掌拍在胸口.飞撞在石柱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肋骨断裂.插进内腑.一口鲜血喷了丈远. 君梧月担心着外面的情况.因为乾坤殿离水月宫的大门很近.所以此刻外面的喊杀声已经隐隐地传了过來.殿中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白水月眉头紧皱.吩咐身边的人出去查看. 殿内依旧打得激烈.尸体横了一地.君梧月边打边往门口靠.想要趁着混乱去看看情况.谁知刚挪到门口沒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來. “小月牙这是去哪里.” 沒想到拦住她的竟然是青月.君梧月转脸在殿内扫了一周.在那高高的台阶下瞥见了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的鸩羽.不由暗暗叫苦. 青月却只是拦下她.似乎沒有要拆穿她的打算.还是一副邪肆无谓的样子.脸上挂满促狭的笑容. “这里的好戏还沒完.做什么这么着急走呢.” 君梧月看不出青月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只能皱眉与他对峙. “报..” 殿门口突然传來一声大吼.众人都不由朝那声音看去. 那传令的人显然是从大门那边过來的.进來报信却看到大殿内打的正热闹.一时不知该如何.愣在了当场. 白水月猛然起身.朝那人大声问道:“外面发生何事..快说.” “禀.禀宫主.外面有人闯宫.宫内正门被打开.北门也被攻破.他们有上千人.已经快要打到这里了.” 那人话音一落.殿内本來都还在打着的人全都停了下來.都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情况.只有青月带着一脸深意地笑容一直看着君梧月.看得她心惊肉跳.若是此刻君梧月的身份被揭穿.绝对是死路一条. “哈哈哈……”游翃捂着胸口靠在柱子上大笑.“这下可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啊.” “闭嘴.”离他不远的花骨甩袖一巴掌打得游翃吐血不止.咳嗽了半天都说不出话來.花骨很不屑地乜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一会再收拾你.” “都是什么人.现在外面我们的人还有多少.” 白水月果然不愧是一宫之主.这种时候依旧镇定冷静.倒是她此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了. “青月.” “属下在.” “还愣着干什么.把令符拿出來.” “说什么傻话.”游翃抹了把嘴上的血.打断白水月.“白水月.你老糊涂了吧.现在令符可是在我手上.” 青月从怀里掏出他那把鎏金扇子.悠闲地踱到游翃面前.笑道:“我看是你傻了才对.我青月阁的东西.自然是在我手里.你那个令符若是真的.怎么刚刚不见你拿出來用.” 游翃闻言一震.水月宫的银甲侍卫都在脑中种了某种蛊虫的子蛊.而掌管银甲侍卫的令符里放着的便是母蛊.因为令符总是变换样式.除了制作和掌管令符的人.沒人能分辨的出真假.所以游翃也无从得知自己手中的令符是否是真的.便一直沒敢真的拿出來调动银甲侍卫. 他本就只是算计着用邀月阁与刑月阁的势力与白水月一决胜负.令符的真假也只是想要赌一把.沒想到青月之前一直表现出一副令符真的被盗的模样.现在看來竟然是骗他的.游翃此刻才明白.原來今日这一出全就是诱他入局的啊.原來白水月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要铲除他了. 游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终还是败给了那个女人. 君梧月这才明白.原來银甲侍卫之前沒有动手.并不是听了游翃的命令.而是未见令符便不会出手.不过都什么时候了.青月居然还敢这么悠闲.看着青月那副样子.君梧月都想上去扁他一顿.就更别说是白水月了.抬眼望向白水月.果然见她正一副恨不得用眼神将青月凌迟的模样. 青月自然也看到了.忙收了扇子插到后腰.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串风铃似的东西.对着外围一直未出手的银甲侍卫扬声命令. “水月宫银甲八部听命.” 令符一出.面无表情的银甲侍卫们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恭敬地低头听从指挥. 见此情形.殿中刑月阁和邀月阁的人都开始慌乱起來.此时他们处境最为尴尬.他们的阁主都已经半死不活了.他们本來两百多人.现在也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现在他们是叛宫之人.而水月宫外又有人侵入.是该继续与昔日同僚拼杀.还是去抵御外敌.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能等着白水月发落. “宫主.这些人如何处理.” 等青月安排好银甲侍卫去迎击外面的那些侵入者.指了指殿内剩下的那些残兵余党问白水月. 白水月连眼皮都沒抬.道:“念他们也为水月宫尽忠这么些年.留个全尸吧.” “宫主饶命.” 白水月转身离开.乾坤殿内哀嚎求饶声四起.但是下一刻便都沒了声息.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七横八竖沒了气息的尸体. 放眼殿中满目惨状.君梧月捏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恶心欲呕的冲动.跟着白水月一行人. 白水月在四个侍女和水镜花骨的簇拥下走到乾坤殿门口.站在那查看外面的.乾坤殿前是一片宽阔可容不下万人的广场.正好对着水月宫的大门.此刻两方人马在广场之上混战.火光中银甲与黑色夜行衣对比鲜明.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一章 中秋夜宴六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场上的厮杀让君梧月看的心惊.而水镜和花骨却看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因为那些攻进水月宫的江湖人都是有备而來.武器上都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任是水月宫的侍卫再强.也难免受伤.而受了伤必定中毒身亡.所以一时间水月宫一方死伤惨重. “水镜花骨.”白水月终于看不下去了.“这里有她们保护我.你们去帮青月.” “是.” 水镜和花骨二人嗜杀成性.此刻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她们自然是欣然领命. 君梧月见她们要离开了.心跳加剧.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沒了水镜花骨两人在旁.杀掉白水月的胜算大了一半. 水镜离开之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众人身后的那个少年.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阴寒地笑.扭头飞身到厮杀的战场中. 水镜和花骨两人一进入战圈.就杀开了两片空地.所到之处尸横一地.所有接近她们周身两丈之内的人瞬间被肢解.而那些江湖人甚至都沒看清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 白水月满意地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去.君梧月恭敬地跟在后面. 白水月想要去观星台上.那里视线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水月宫.便于她观察形势.观星台在乾坤殿之后的花园内.所处位置是水月宫的正中央.偌大的花园建的比皇帝的御花园还要华丽壮观.一路上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更有的地方.将名山做成了微观的假山.以供白水月赏玩. 到了一处假山林立的地方.君梧月出手如电.雪光一闪.离她最近的一名侍女便无声倒下了. “保护宫主.” 白水月的这四名近身侍女都是一流的高手.武艺不逊于七阁阁主.君梧月能够一击得手.全仗着宝剑锋利.而对方又沒有防备.第二剑再出手时.便被发现了.剩下的三名侍女.两人拦在她面前.一人护住白水月. “舞月.你为何要行刺本宫.” 白水月沒有料到这个少年竟然也是叛徒.本以为他是林君复的属下爱宠.应该会对她死心塌地.谁料自己却看走了眼.不由大怒. 君梧月冷笑:“自然是因为你该死.” 言语间.君梧月又执剑攻上去.与挡在白水月面前的两名侍女缠斗在一起. 此时君梧月已经无须掩饰.便将在鬼婆婆那里所学的武功招式都使了出來.这让一旁看着的白水月又是一惊.她虽未练过多少外加功夫.但熟知水镜花骨的招式套路.一眼便看出來君梧月使的是无尘神功里的剑法.难怪那冥乾会死在这小子手中. 知道那两名侍女是打不过君梧月的.撑不了多久.便低声嘱咐了身旁侍女几句.那侍女便带着白水月飞身而去. 君梧月一看白水月逃走了.水月宫那么大.又有那么多的机关密道.若自己此时真的跟丢了她.必然错失这唯一的报仇机会.于是心急不已.可是挡在她面前的侍女是铁了心的要拦住她.完全不顾及自己是否受伤.只攻不守.招招刺向君梧月要害.两人虽然不是君梧月的对手.此番却也成功拖住了她. 君梧月急着去追赶白水月.也发了狠.凭借自己内力深厚.使了十成的功力.生生将挡在她前面的一个侍女的心脉震断.又伤了另一个侍女的手臂. “你果然是条喂不熟的狼.” 带着内劲的阴冷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震得君梧月内息紊乱.忙提气敛神.运功抵挡那音波的冲击. 那断了手臂的侍女见到來人.欣喜地喊了声“右使大人”.君梧月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皓月之下.廊庑之上.一个小小的孩童站在屋脊上.正是那比花骨还要阴沉可怕的水镜. 水镜何时來的君梧月一点都沒有察觉到.心道这老妖精功力定然在她之上.便丝毫不敢大意.防备地站在原地.以静制动.随机应变. 水镜的轻功很诡异.上一瞬还在那屋脊之上.下一瞬便已经落到了那名侍女身边. “右使大人……” 那侍女拖着断臂.恭敬地朝水镜低头行礼.水镜面上带着赞许的笑意.伸手拍拍那侍女的肩膀.以示嘉许.水镜明明个头还不到那侍女的胸口.如此场景.让人觉的有几分滑稽. “你做的不错.” “右使大人……” 那侍女还未称谢.只觉颈间一窒.喉咙便被一只冰冷的小手个扼住了.侍女惊恐地看向水镜.而此刻的水镜.脸上的赞许笑容已经变成了嗜血疯狂.那双诡异阴冷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你已经沒用了.” 水镜嘴角邪肆地一勾.手指用力.指间鲜血四溅.刺目的血液飞溅到她童稚的脸上.诡异非常. 见此情形.君梧月觉得胃中翻腾的厉害.水镜见对面的少年看她.还特意伸出舌头來.舔了舔溅在她嘴边的一滴鲜血. 君梧月终于忍不住.开始干呕起來. “十三.你沒事吧.” 十七飞身而來.正看到君梧月扶着假山吐得厉害.忙上前去查看. “我沒事.”君梧月吐完.用衣袖擦擦嘴.“你怎么來了.前面怎么样了.” 十七扶着君梧月.却一脸戒备地看着对面的水镜. “前面有澄玉和独孤盟主在.我看到她过來了.放心不下你.便跟來看看.” 水镜看着两人冷笑一阵.脸上满是轻蔑:“现在可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本座今日心情好.让你们死在一块.一起去下面做对鬼鸳鸯好了.” 这句话刺痛了君梧月.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爹娘被迫看着对方受折磨.死了还被分开的情形.心中怒意升起.看着水镜目眦欲裂. “今天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水镜看着对方充满恨意与怒气的眼神.眼睛一亮.她就喜欢折磨这样的人.一时也兴奋不已. “呵……不错.我喜欢你.” “呸..” 君梧月啐了一口.挥剑朝对方面门刺去. 水镜动作如风.身形又小.瞬间变闪了个沒影.下一刻又出现在君梧月身后.一掌朝君梧月后心拍去. 十七在后面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挥剑上前阻止.君梧月脚下移动.瞬间避开了这一掌來势.将剑斜斜送出.刺向水镜心口.水镜腾空跃起.踩在身后十七刺向她的剑尖上.借力退出两丈之外.脱离了两人的合围. “你这无尘神功是跟谁学的..”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二章 中秋夜宴七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看着水镜.眼中满是嘲讽:“这世界上会无尘神功的能有几人.谁教给我的右使大人难道还猜不出來.” 水镜急于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将无尘神功教给君梧月的.沒心情与她斗嘴.眼神狠戾.从腰间抽出一把剑身不足一寸的软剑.朝君梧月攻过去. “你现在不说.一会我会让你求着告诉我.” 水镜的剑势凶猛.君梧月招架的有些吃力.也不再开口.专心化解她的剑招.一旁的十七也配合着她的剑法.执剑与她并肩. 水镜的招式诡异无比.一把软剑舞的似一条有生命的蛇一般灵活.初始无明还能凭借无尘神功里的剑法接她几招.可是水镜本就是专修无尘神功的.剑法套路自然知道的比君梧月还要清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君梧月就败势显现.君梧月的剑招都被水镜轻易化解.若不是有十七在一旁帮衬.恐怕早就输了. 水镜看着两人不敌她.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借着一个攻击君梧月的假动作.一掌拍在上前护住君梧月的十七胸口.十七被击中.飞出一丈多远.撞击在假山之上.假山被撞得四分五裂.有的还掉下來砸到了十七身上. “十七.” 假山倒塌的巨大声响刺激着君梧月.转脸看向十七.见他躺在那堆已经变成碎石堆的假山下.唇边不停地有鲜血溢出.心慌不已. “十七.十七.” “你现在可是在跟我打.居然敢分心.” 阴寒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发寒.君梧月迅速飞身后退.可是水镜却比她更快.手中的软剑已经缠住了君梧月的流光飞雪剑.手中用劲拉扯.君梧月只觉手中一阵撕裂的疼痛.手中的剑便被水镜给扯了过去. 君梧月手掌鲜血淋漓.疼痛万分.连手指握合都有些困难.还好趁着水镜夺剑之时.君梧月抽身退到了十七旁边.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十七.你怎么样.” 水镜刚刚那一掌用了七成的内力.十七的脏腑受伤.一条腿也被上面掉下來的假山石头给砸伤了.十七怕君梧月担心.忙强咽下口中涌上來的血. “我沒事.” 君梧月怎么会看不出來他身受重伤.忙按住要强行站起身的十七. “你好好呆在这.不许动.” “十三.我真的沒事.” “不许动.” 君梧月脸色发青.一声大吼.让十七震住了.不敢再动. 君梧月定定地注视着十七.目光坚定带着不容拒绝.不是用商量而是命令的语气对十七道:“你在这好好等着.我自己应付的了.” 君梧月因为刚刚吞掉的那半瓶药开始生效的缘故.身体的痛觉变得麻木起來.感觉不到疼痛.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又在衣服下摆上撕下一截长长的布条.将匕首握在手中.用布条仅仅地绑在自己抓着匕首的手上.将手和匕首缠裹在一起. 水镜难得遇到个这么有趣的对手.又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便耐心地站在对面看着.见君梧月绑好匕首.很有些轻蔑地笑问:“准备好了.需不需要我让你几招.” “谢了.不需要.” 这次君梧月采取主动近身攻击.使剑便需要一段距离才施展得开.君梧月使用匕首.需要近身交手.水镜剑如蛇舞.将周身护的严密.君梧月靠近不了.身上反倒是被划了多条口子.一身白衣.此刻变成了条条缕缕.被血染成了绯红色. 此时空气里血腥味弥漫.水镜闻到血香.脸上露出狂肆兴奋.君梧月因为服食眠春.血液与一般人的不同.水镜花骨一直让处子小童服食眠春.然后用他们的血液解除自身的毒.虽然不能真正解毒.却可以缓解毒发时的痛苦.但是这样也有副作用.便是会对血液上瘾. 此时水镜闻到血腥味.又是浸润眠春之毒的特殊血液.自然难以抵抗诱惑.看着君梧月的双眼都有些狂热.像大雪的冬夜发现食物的恶狼一般.双目闪着凶光. 君梧月看着水镜那副模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初见花骨时.花骨那副骇人的模样.以及那具被放血而死的少年尸体.不由退缩两步.水镜看着君梧月后退.似乎明白君梧月知道了她要干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浓. “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掉的.”水镜舔舔手中软剑的剑刃.那上面还沾着些君梧月身上的血.“呵呵……我会将你的血慢慢吸干.不会浪费掉的.” 水镜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君梧月与她对峙.心中思量这该如何应对. “思远.” 沈静看到躺在乱石中的十七.看他紧闭着双眼.嘴边还有血迹.便惊恐地大叫一声.此刻她眼中只有生死不明的沈思远.也不管君梧月和水镜两人还在对峙.抬脚便要穿过两人中间的空地奔向乱石中的人. “不要过來.” 看着水镜执起剑欲刺向沈静.君梧月也惊恐地飞身过去.想要阻止水镜.沈静这才发现水镜的存在.也惊恐地看向那把刺向她心口的软剑.可是身体收势不及.马上就要迎面撞上去. “不要.” 十七勉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让他惊恐万分的场景.痛苦地嘶吼一声.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三章 我回来了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水镜的剑刺进沈静胸口的一瞬.君梧月用身体撞开了她.那软剑刺进了君梧月的身体. 沈静被斜扑过來的君梧月猝不及防地撞倒在地.回过神來.那把本应插进自己胸口的剑已经被君梧月用身体给挡了下來.心内震惊不已. “十三.” 十七拖着断腿.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想要过去将君梧月夺回.可是爬起來就又被水镜挥出的掌风给击中.昏倒在地. 沈静这才反应刚过來.抹了把眼泪.站起身來又朝十七那里跑. 迅速点住君梧月四肢的大穴制住她的行动.水镜阴森森地笑着.脸上带着得意.蹲在躺在地上的君梧月面前.伸出冰凉地手指.抚摸上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 “呵呵……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呸..” 君梧月一口血吐到水镜脸上.毫无畏惧地瞪着她. 水镜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沫.笑意不减.突然伸手扯住躺在地上的君梧月的头发.将她拉离地面.俯身张口咬在她白皙纤弱的脖子上. 皮肉撕裂的钝痛.让君梧月满头冷汗.紧咬着牙关.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嗖..” 利箭带着哨音破空而來.一支羽箭射穿了水镜胸口.将她钉在了身后的巨石之上. 眼神迷离地君梧月费力地转头看向羽箭射來的方向.只隐约看到了一袭模糊地白衣.下一刻便躺在了一个充满熟悉味道.让她无比安心的怀抱里. “月儿……” 林君复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君梧月.胸口的剑伤血流不止.脖子上也是血肉模糊.林君复只觉得心疼的无以复加.真希望那些伤都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月儿……对不起.我來晚了……对不起……” 林君复手指有些抖.小心地往君梧月的伤口上撒止血药.那一剑.若是再往下偏离一寸.他就真的要失去他的月儿了.真是万幸…… 从一开始.君梧月便只是直直地注视着林君复.神色有些复杂. “月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君复以为君梧月怪他.帮君梧月处理完伤口.口中一直不停地道歉. 君梧月伸手指掩住林君复地唇. “不要说对不起……” “好.好.我不说.”看君梧月意识清晰.林君复一直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些. 君梧月又伸手抚上林君复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万般温柔小心.林君复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脸颊贴着她的手.任她一点一点地抚摸.双眼一瞬不瞬地深深凝望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了般.两人可以在对方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可以看到对方不需言语的深情. 良久.君梧月唇角上扬说了一句:“你回來了.” 林君复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回以一笑:“我回來了.” 君梧月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林君复抱着她.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感觉到自己脖颈间的湿意.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 水镜被林君复那猝不及防地一箭给射了个对穿.挂在石头上.却沒有立时咽气.伸手将胸口的箭折断.将那半截箭丢于地上. “公子.” 一直在跟旁边的白朝林君复示警.林君复抬眼朝水镜淡淡地看了一眼.温柔小心地抱着君梧月起身. 水镜将口中的血吐到旁边.嘲讽地看着抱着君梧月的林君复:“林小子.真是沒想到啊.原來你跟你那傀儡爹一样.也是个痴情种子啊.” “晚辈一时救人心切.不想一时失手.下手太重了.还请水镜前辈原谅.” 林君复话说的恭敬.脸上却沒有一点恭敬的意思.那一箭就是冲着水镜的心口去的.就是想要她命的.哪里是一时失手.也不知这水镜是不是真的是打不死的妖怪.一剑穿胸居然还能活着. 君梧月扯扯林君复的衣服.林君复看向她.君梧月眼睛微微有些红.脸色也很苍白.看着林君复.示意他放她下來. “乖.你受伤严重不要乱动.就这样就好.” 林君复将怀中人调整了个姿势.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之上.君梧月因为身体未发育的关系.瘦小轻盈.林君复抱着她.感觉不到多少重量.更觉心疼. 虽然姿势有些丢脸.但是她此刻确实是沒什么力气了.恐怕走路都会觉得费力.于是便依了林君复.坐在他手臂上.双手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 “我的血好喝吗.” 君梧月突然歪头俏皮地朝水镜露出一抹笑容.看得水镜一怔.林君复听到君梧月的话.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手又下意识地紧了紧.看着水镜的眼神.更加狠厉. 水镜舔舔嘴唇.盯着君梧月的脖子赞道:“味道确实不错.” “那就好.”君梧月只是笑笑.又趴回林君复的肩膀上.刚刚的打斗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体内的眠春之毒也让她气血紊乱.她现在实在是沒什么力气. 众人正为君梧月的话摸不着头脑.水镜突然“哇”的一声.突出一大口血來.然后是鼻孔.眼眶.耳朵.全都流出鲜红的血來.水镜脸上也终于不复刚刚的平静.变得惊恐狰狞起來.下一刻.便倒地不起. 君梧月趴在林君复肩膀上看着乱石中躺着的十七.还有他身边哭的满脸泪水纵横的沈静.搂着林君复的手臂紧了紧. “白.留几个人处理这里.” 林君复吩咐完.便带着君梧月朝外走. 穿过无人的长廊.林君复忽然开口:“他沒事.只是昏迷过去了.白他们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君梧月点点头.又怕林君复看不到.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相信沈静会将十七照顾好的. “水镜怎么会中毒的.” “因为我的血.” 林君复脚步一顿.刚刚听君梧月问水镜那句话.他就猜到了.但是服用眠春之人的血.是可解百毒的灵药.不应该是毒药.除非…… 君梧月知道林君复的担忧.拿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放心.我沒有中毒.” 林君复将她从自己的肩窝拉出來.覆上她嫣红的唇瓣.狠狠地亲下去.似乎要将她口中所有的空气都攫取干净才算解气地放开她.直吻得她气喘不已. “这是吓我的惩罚.”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四章 地宫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呵呵呵呵……”林君复黑着脸的样子.惹得君梧月一阵轻笑.见林君复俊逸的一张脸靠过來作势又要吻她.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又老实地趴回去. 林君复只能可惜地继续抱着她往前走.亲了亲她的头发算是安慰. “我的血对于一般的人來说是可解百毒的灵药.不过上次在义母那里吃了些药.现在我的血对于水镜她们.可就跟砒霜鹤顶红一样毒.” “原來如此.沒想到水镜是自找死路啊.” 看着林君复带着她一直往水月宫的深处走.君梧月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地宫.” “地宫.” 君梧月惊异.在水月宫这么多年.她听都沒有听过水月宫竟然还有个地宫. “嗯.”林君复看着已经隐约可见的宫室一角.眼中寒芒闪过.“那是白水月最后的退路.” “哦.” 君梧月应了一声.便沒了话说.此时此刻.她本应该有很多事情要问他.有很多事情要跟他说的.可是脑中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这样.静静地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他有力的心跳.他沉稳的步伐.什么都不用想.但是安心. 就是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也沒什么不好.她想.但是路就那么长.不出片刻.两人就到了白水月的寝宫. 白水月的寝宫门口只有两名佩剑的侍女守着.看到林君复带着君梧月过去.正要上前阻拦.剑还未拔出.就被从一旁突然跳出來的林君复的手下给解决了. 林君复带着君梧月正要走进去.身旁又突然出现一人.是刚刚留下料理残局的白. “公子.守卫说刚刚花骨也进去了.” 林君复点点头.抬脚迈步走了进去. 白水月的寝宫君梧月只來过一次.就是那次落崖之后回來.被白水月召见.白水月的寝宫里沒什么变化.依旧是挂满竹帘以及飘飘荡荡的白纱.本就清冷的宫室.此刻更让人觉得沒有半点儿人气儿. 林君复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抱着君梧月径直往里面走.穿过层层白纱一直走到寝室相邻的一间小房间内.房内陈设简单.风格却又与白水月的整个寝宫都有些不搭调.整个房间里的家具陈设都是暗色的.很有些沉闷.靠墙放着一排书架.另一边放着书案短榻.书案上放着一只紫铜瑞兽香炉.那香炉看起來很是不菲.里面还有青烟袅袅升起.空气里香味弥漫.对于那种带着些微微腥味的香气.君梧月似乎有些印象.她在偃泽的皇宫里似乎闻到过. “那里面燃的是不是龙涎香.” “嗯.这里是按照我父皇燕国皇宫寝殿里的书房格局布置的.” 林君复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坦白地在她面前提到他的父亲.他的身份.这让君梧月很有些意外.一直以來.林君复似乎都很排斥提到他父亲.林君复抱着她停在了那张书案后面.书案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春日山居图》. “去把画揭开.” 君梧月伸手将那幅画掀开.露出后面的墙壁.墙壁上被画遮挡的地方有一块看起來已经松动的石砖. 林君复又示意她按下去. 君梧月伸出手掌.使劲地按下那块石砖.石砖随着她的压力陷进墙里面.只听一阵吱吱嘎嘎的机关转动的声音.靠墙的书架连同整个墙面都旋转开來.露出墙后面的通道. “放我下來吧.” 君梧月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挣扎着下地. 林君复怕她伤口再挣开.也沒干使劲拦她.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伸手紧紧抓住她垂于身侧的手. 君梧月明白他的不安.仰脸朝他温柔一笑.五指张开.与他交握. “可要抓紧我啊.一定不能松手.不然把你给弄丢了可不要怪我.” 君梧月虽然声音有些微弱.却带着些俏皮.林君复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俊逸地脸上也露出笑意. 墙壁后的门内是通向下方的长长石阶.两旁的墙壁上点着长明灯.照的通道内通明.两人顺着石阶往下走.林君复走在前面.小心地将君梧月护在身后.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小.走到转弯处便转过身小心地拉着她.示意她不要踩空了. 君梧月知道他是在配合她的步伐.又顾及她的伤势.这个人总是如此.虽然嘴上沒有说.却默默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想到这里君梧月突然有些想笑.原來这水月宫人人仰望的绯月公子竟然是个闷骚的男人. 其实她现在受的伤.更以前出任务时受的那些伤比起來.真的沒什么.虽然她觉得林君复是太过度保护她了.但是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跟在林君复身后.看着他宽阔挺拔的后背.也不用看地面.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由他带着往前走.完全不用担心摔倒或者是有什么机关陷阱. 君梧月还是第一次如此完全的信任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生活经验无不告诫她一条.不要完全的去相信别人.不要依靠别人.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要留一份戒备.她觉得她能活着出刈人谷.完全是靠了这一条.再后來.下意识地对人留一份戒备.对谁都不会过度依赖就成了一种习惯. 之前林君复说让她相信他.她很矛盾.她也想去信任他依赖他.可是一想到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托到另一个人的手中.她就觉得恐慌.那是一种踩在深渊上空细钢丝上的感觉.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托与脚下那细细的绳索.那种感觉让人太过恐惧.那种不可掌控的感觉让她慌张.所以她害怕了.退缩了.也消极的避开了. 现在的她.再回过头看之前的自己.只觉得自己太过傻了些.面前的这个人如此爱她.她却一直庸人自扰.将那些让自己不安害怕的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他心里其实该是多么苦楚.她又是多么的自私啊.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五章 螳螂捕蝉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林君复突然停下來,君梧月抬头看了看四周.原來两人已经走完了那长长的阶梯通道.來到一个宽敞的大厅内. 大厅开阔无比.顶上吊着上百盏五彩琉璃莲灯.支撑穹顶的石柱雕龙刻凤.地面上用上好的青玉砖石铺装.镶攒八宝的宝座金光闪耀.下面的两排短榻亦是红木雕刻.虽然面积小了些.但是装潢摆设比之乾坤殿的华丽毫不逊色. 尤其是那矮几之上所置物品.一人高的血色珊瑚.整座青白玉石雕琢的山水八景.真人大小的白玉观音像.用各色璎珞玛瑙镶攒而成的琼花玉树……真是随便一件就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估计这里就是白水月收藏宝贝的地方了.难怪瞒那么严实. 林君复对那些珍宝视若无睹.只是皱眉打量大厅几个方向的通道. 大厅呈圆形.一周的石壁之上除了他们进來时的门.还有许多道石门.一扇挨着一扇.石门大概有两米高.一米半宽.细看之下.上面均阴刻着难懂的文字或着奇怪的花纹. “怎么了.” 林君复指指地上的青玉砖石:“这里是依照八卦图所设的机关.” 两人现在正站在大厅正中央.无明看看脚下.那些青玉砖石果然并不像普通建筑里面的地面一样整齐排列.而是一圈圈由中心散射四周.因为地面光滑.青玉砖石的缝隙不明显.若是不注意.还真的发现不了此中玄机. “你进來过这里.” “未曾.这里算是白水月为自己留的后路.她防人甚深.虽对我信任.但也从未告诉过我.我也是近日才刚刚探得.” 第一次进來就能留意到这些机关.可见他的谨慎.观察入微又心细如尘.让君梧月不由佩服不已. “那现在怎么办.” 君梧月对机关术完全不懂.这种玄妙深奥的东西就是在江湖上也很少流传. 林君复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指.示意她安心. “这也不是很难的机关.依照八卦阵的布局.循着一定规律按照地上砖石的排列走.应该就能通过.难的是在这二十四扇门中找到生门.若我想的不错.这些门后.只有一扇是能安全通过的.” 说到这里林君复停下.转脸看向君梧月.脸上带着些许坏笑.眼中满溢柔情:“这一脚踏下去也许你我性命就丢在这了.娘子可敢随我走一遭.” 君梧月亦回以一笑.微微仰脸与他视线相对:“就是今日死了.也还是生不同日死同时.有何不敢.” 林君复脸上的笑意因她的话而绽放的越发灿烂.注视着她的墨黑眼瞳.在这满厅的烛火之下熠熠生辉. 君梧月可以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那倒影里的人眼眸含笑.与他深情对视.君梧月想.那真的是自己吗.笑得好傻…… 看着君梧月仰脸对着自己发呆.林君复启唇轻笑:“娘子这是在邀吻么.” 话音未落.君梧月便猝不及防地被林君复捧住了脸.吻住了唇. 长久的分别.因如此的亲近而有些羞涩.身体有着些微僵硬.林君复只是温柔的在她唇上摩挲.带着些许小心.不敢太过急进. 周围全是熟悉的气息.熟悉让人安心温暖的怀抱.身后有力的双臂.唇上是柔软带着温柔的他的唇.这是她最喜欢的人……不再有任何顾虑.君梧月带着同样的满腔爱意.踮起脚尖.双手在他脑后交缠.略微生涩的回吻过去. 微凉的触感因两人双唇的贴合辗转.渐渐变得温热.君梧月的主动让林君复欣喜.试探地伸出舌头撬开对方的唇.君梧月也学着他的动作.同样伸出舌头与他的纠缠起舞. 本來满含柔情的吻瞬间变的热烈.同样的深情.同样的热烈.同样的渴望.同样沉醉……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君梧月整个人都软倒挂在林君复身上.林君复又在她唇上啄了两口.才怜惜地与她分开. 看到对方眼中的qingyu迷乱.君梧月知道此刻自己的眼中也是如此.红着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仍有些急促的心跳.君梧月嘴边止不住地漾开笑容. 原來.原來那种想得到更多.想要拥有对方的一切.想将自己的一切交予对方的感觉.原來是这么美好. 这个吻.里面是满满的从未有过的美好甜蜜. 林君复同样是满脸笑意.一室的甜蜜.如浓雾氤氲升腾.浓的化不开. 不过此时此刻却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公子.” 白略带焦急的声音由入口处传來.君梧月忙从林君复怀中抬起头看去. 白跪地行礼.青色的衣摆上溅满了血迹.衣袖也被撕裂.显得有些狼狈.倒是沒有受伤. “公子.水月宫外面突然來了八千精兵.此刻已经将水月宫给包围了.” 君梧月与林君复具是一惊.本來他们的计划是來个鹬蚌相争.让白水月的人与江湖上的那些人斗个你死我活.却沒想到.现在却变成了一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虽是黄雀.却沒有想到身后要有个执着大网的捕鸟人. 林君复示意他起身.皱眉问道:“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看衣饰应是晟烨国的军队.” “晟烨.” 君梧月有些惊讶.这让君梧月想到白水月与晟烨皇族的关系.心中忧虑又起. “是.他们看起來似乎早有准备.而且晟烨军队与水月宫的青月阁阁主所指挥的人马汇合后.两方便一同绞杀我方的人马.” 白的话又让两人一惊. 青月是白水月的忠实拥护者.晟烨的军队是早有准备地埋伏在宫外.來这么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可见晟烨国君早已与白水月联手了. 林君复冷静的命令道:“将我们的人马全部由暗道按照原计划撤离.” “是.” 白领命而去.林君复又回身目光又在石壁上的二十四道门上逡巡一周.叹了一声.对君梧月道:“恐怕今日只能到此了.” 君梧月知道他是因为不能帮她报父母之仇而愧疚.其实她现在其实一点报仇的yuwang也沒有了.在这段让人焦心的等待日子里.她总算看清了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紧了紧与他交握的十指.仰脸对他安慰一笑:“我们回家吧.” 视线相交.深情相对.无言亦知卿意.同样手指微微用力.回以一笑. “嗯.我们回家.”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六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两人出了地宫.外面战况正激烈. 林君复带着君梧月往约定好的地点汇合.才出了白水月寝宫的院子.就见一群人朝他们 “公子.前面已经出不去了.请走另外一条路吧.” 君梧月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那个人也认出了君梧月.故人相逢.君梧月在这情况危急的当口.居然语气轻快.很顺溜地就來了一句:“哟.沈三儿.还活着呢.” “噗..” 不知是哪个侍卫定力太差.一口气沒憋住.喷笑出來. 沈敏表情那叫一个诡异啊.活像便秘了一个月又遇上挂牌茅房修理中. 君梧月把沈星与沈敏打招呼时的那个调调学了个十成十.只可惜“狗剩儿”君今日不在现场.不然肯定也会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君梧月不是沈星.沈敏自然不敢朝她丢暗器.又沒法拿她的名字來嘲笑一下.只能泥金扇一甩.努力在“便秘脸”上挂上自己的招牌笑容.君子的良好风度还是要保持的. “这不是我们的书童大人么.怎么搞这么狼狈.被劫财还是被劫色了.” 君梧月看看自己.难得穿一身白衣.现在已经是满身血污.衣摆袖口也破破烂烂了.确实是狼狈不已.不过看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上也是沾满血迹污泥.明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可不是嘛.我可是被欺负惨了.丞相大人可要给草民做主才是啊.草民被人打劫还说的过去.大人这么威武.怎么也这么狼狈呢.”与沈敏多日不见.现在居然在这里遇到.真的有些慨然. “这还不是得怪那些该死的奴才太沒用了么.” 沈敏撇撇嘴.一个大男人做如此情态.让君梧忍俊不禁.沈敏也甩着扇子跟着笑起來. 两人的对话让这肃杀低迷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林君复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小月儿何时跟沈敏这么熟识的.见她跟别人一起笑那么开心.便站到她身边.将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中.像是宣示自己所有权一样. 沒想到林君复居然会在人前做出这种举动.君梧月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心里暖暖的.沈敏知道自己主子吃醋了.便很自觉地赶紧跟告罪找了个理由遁走.他可不想留下被吃无名干醋的主子修理. “月儿……” “公子.” 林君复刚拉着君梧月的小手.想说两句贴心话.结果那边白又是一身狼狈的跑了过來.君梧月见白脸上神情焦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便推了推林君复.示意他先过去. 林君复似乎有些不悦.转身在君梧月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等我回來.” “嗯.” 白向林君复说了几句什么.君梧月远远的听不清楚.转脸正好看到一队人抬着一人过來.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待走近了.君梧月才发现担架上的人是十七. “他怎么样了.” 君梧月扑倒担架旁.看着脸色苍白依旧处于昏迷的十七.心中愧疚心疼交织着. 沈静这次居然沒有拿以往那种仇视的目光看她.神色有些复杂. “你放心.他只是昏过去了.左腿被石头砸断了.所以现在不宜移动.” 君梧月闻言松了口气. “谢谢你.” 沈静看着君梧月一脸真诚的朝她道谢.心里突然释然不少.这个人其实对沈思远的爱其实与自己相比一点都不少吧.或许比她的还要更多一些.他们一起走过的十年时间.是她无法介入无法相比的.这也让沈静觉得委屈.她多希望这十年.陪伴在沈思远身边的人是不是君梧月而是她. 以前她一直以为沈思远是一厢情愿的喜欢着君梧月.但是今天她才明白.君梧月也是爱着他的.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太深.太过沉重.也许他们之间.相较于爱情.那种相濡以沫的友情.那种互相依靠扶持的亲情更多一些. 也许自己如此想也不对.君梧月和沈思远之间的感情.远远不是她所能明白的.沈静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虽然她输她十年陪伴.但是之后的岁月.她绝对不会再输给她. “月儿.” 林君复返身回來.脸色比之前难看了很多.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是那下意识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表明了现在的情况不好. 君梧月正蹲在十七的担架旁.抬眼看过去.看到他的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妙. “月儿.”林君复俯身将她拥进怀里.任是君梧月自认脸皮厚.周围那么多人.林君复如此热情.还是让她红了脸. 君梧月想要让他松开.林君复却双臂又加了力道.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中. 君梧月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不舍.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 “事情不太好吗.” 林君复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分别这么久.他真的是半刻都不想跟她再分开.良久才从鼻端溢出一个“嗯”字. 外面嘈杂的声音越來越近.林君复这才放开她. “你带着十七他们先从暗道离开.我稍后就会去跟你汇合.” 君梧月望着他俊逸的眉眼.眼底也带着不舍.一直都是聚少离多.这颠沛流离的日子.何时才能够结束呢.更何况……更何况她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她多想剩下的每时每刻都跟他一起度过. 君梧月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眼角.眉梢.最后伸指将他眉间的褶皱抹平.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语气也是轻快俏皮的:“不要皱眉头.长了皱纹就不好看了.一定要快点去找我啊.要是晚了.我就藏起來不见你.” 林君复深深地凝望了她片刻.似乎要将她整个装进眼里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林君复不敢回头.怕自己回了头.便会忍不住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要去的地方太过危险.他不能让她跟着他冒险.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体.他知道.已经再也禁不起任何折腾了. 若是林君复知道此次一别.两人再次相见需要那么久的时间.或许他宁愿带着她冒一次险. 一名蓝衣侍卫走到君梧月前面替她带路:“阁主.这边走.” 君梧月点了点头.又回身看了一眼林君复离去的方向.这才带着一众人朝密道所在的地方撤离.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七章 被围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被一群蓝衣侍卫护着进入了通往水月宫外的密道.密道的另一端是水月宫后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 金戈交鸣的杀伐声被密道的石门隔在外面.密道内铺着石板.但是因为常年不用.潮湿的环境下生出一层青苔.走在上面要万分小心. 君梧月举着火把.心里却一直在担心着外面的情况.回头想想.本來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很周密的.现在看來.却不尽然.之前的一切都太过顺利.即使是她有心想要停止的时候.在身后也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事情发展.她也只能按照事情的走向不断走下去.现在仔细想想.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关联在一起.密密地织成了一张大网.而她到如今都还未发现那躲在网后等待猎物自动送上门的猎手. “马上就到出口了.” 走了大概两刻钟.前面领路的侍卫看着墙上的标记报告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君梧月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君梧月觉得也许是自己太过担忧了.所以才会心神不定. “思远.你醒啦.” 后面的沈静欣喜的声音响起.君梧月也忙走过去查看. “十三……” 十七睁开眼睛.首先最担心的却还是君梧月.这让沈静脸上黯然了些.不过下一刻还是恢复了笑脸.只要他沒事.她便还有机会. “她沒事.你放心.绯月公子及时赶到救了她.现在我们是在通往水月宫外的密道里.” “十七.” 君梧月返身走到队伍中间被抬着的十七旁边.见到他醒來也是高兴不已.十七看到君梧月.这才真正放下心來.两人四目相视.这算是劫后余生的时刻.都说不出什么话來.多年的默契.两人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昏暗的火把光亮下.沈静看着两人这种相处模式.那种眼中只剩下彼此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介入.让她羡慕甚至嫉妒的.心中又有些难受. 这时有人上前报告:“公子.已经到出口了.” “嗯.大家小心些.不要大意……” “有埋伏.” 君梧月的话还沒说完.前方就传來厮杀声. 君梧月皱眉.提起剑就往外冲.却被十七拉住了手腕. “小心.” 君梧月朝他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返身走到沈静身边.压低声音道:“保护好他.一会趁混乱打晕他将他带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回头.” 沈静在君梧月眼中看到了几分决绝.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杀伐决断却从不犹豫.此时的情况危急.沈静也明白君梧月是打定了注意拖住了敌人保他们. 沈静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沒说. 君梧月也不用她答应她什么.她清楚.即使她不说.沈静也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十七.这点让她很放心. 看着君梧月带着剩下的几人朝出口拼杀.沈静拔剑退到十七身边.与两名抬着十七的侍卫靠墙往外冲.寻找着机会突围. 此行林君复留下保护君梧月的人只有不到二十人.虽然都是一流高手.但是面对对方几倍的人马.又是最不利的包围中.一番苦战下來.身边的人瞬间损了大半.等君梧月终于带着人杀出一条血路來时.身边就只剩下三人了.三名护卫都挂了彩.满头满脸的血.君梧月也好不到哪去.跟水镜的一场恶战.本就受伤严重.加上毒发.身体已经濒临力竭.再打下去.恐怕一刻钟都撑不到了. “都住手.” 在君梧月笃定了要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十七他们出去时.对方有人先下了令. 对方杀手让出一条道來.似乎有大人物來了. 君梧月看过去.一人如修竹颀长的身形.一身绣着云烟飞鹤的青衣.欲露不露的美丽锁骨.那微微上挑的凤眼.扬起的带着魅惑众生的笑意的唇角.身前有一下沒一下摇着的泥金扇子.那种风致气韵.虽然都是摇着把扇子.但是沈敏那厮就是及不上这人. 來人启朱唇发皓齿.带着温柔笑意:“小月牙儿这是想要去哪呢.” 君梧月也笑.见着了老熟人自然得热情打招呼不是. “青月阁主.真是沒想到您兴致这么好.这么晚了是來这后山赏景吗.” 青月折扇一收.颇认真地否认道:“不.本阁可是來赴佳人约的.你看.”青月张开手臂.将自己一身衣袍朝君梧月展示.脸上带着一抹得色.“为了我那佳人.本阁可是特意回去换了她最爱的衣衫呢.” 啊呸..你爷爷的.大半夜的來着堵我还用得着换衣服.君梧月万分鄙视他.她啥时候说过她喜欢他穿青衣了. 青月的话让君梧月想起他以前说的那句“红花配绿叶”.幸好她今日不是穿红衣. “恐怕青月阁主要失望了.这里似乎沒有您要等的佳人.还请青月阁主念在你我共事一场.今日能放我一马……” “谁说沒等到.我的佳人不就在眼前吗.” 青月直接无视君梧月的一番伪装出來的“可怜兮兮”.走近君梧月.两把剑瞬间指向青月.两名蓝衣侍卫一脸视死如归地挡在君梧月面前. 看到青月眼中杀意闪过.君梧月忙上前一步.站到两名侍卫身前.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青月满意启扇掩唇.望着君梧月笑得魅惑. “小月牙儿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我带你走.” “若是我两个都不选呢.”君梧月与他对视.眼中毫无惧色. 看着君梧月镇定自若的样子.双眸仍是自己初见时那般清澈明净.青月唇角扬起笑意.这孩子果然还是自己最爱的模样.物是人非.只有这双明净清澈的眼眸一如当初.带着黑暗的阴谋.黏腻的鲜血也磨不去的.那让人为其倾心的光彩. 君梧月注视着青月的双眼.问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 “是.” 青月轻笑:“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君梧月心下了然.果然白水月也不是他效忠的主子.如此向來.恐怕那个突然派军队來围剿的盛烨国君还有些可能.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八章 我的爱你可以不接受,但是请别否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可是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青月闻言依旧嘴角挂着笑.沒有因为君梧月的拒绝而显出半分不悦. “小月牙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即使你不惜命.你难道也要让你的那几位朋友与你一块赔上性命.” 君梧月闻言大惊.转头朝十七沈静离开的方向看去.果然十七.沈静和一名受了伤的侍卫被人架着脖子压了回來. 十七沒有昏过去.而是由沈静和那位蓝衣侍卫架着.君梧月有些意外地看向沈静.沈静眼神躲闪开. 沈静视线与君梧月探寻的眸子对上.心中生出些后悔愧疚.撇开脸不敢看她. 本來沈静是要把他十七打昏带走的.但是十七似乎早有察觉.在她动手前.定定地注视着她.只说了一句“不要让我永远恨你”.沈静就再下不去手了.他从來说到做到.她相信.若是她刚刚真的打晕他.恐怕他醒來后真的会永远恨她. 他……竟然是死也要跟那人死在一块.也不愿意跟她走. 对上十七那双幽深而又坚定的眸子.君梧月叹了口气.不知道十七对沈静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只是如此一來.本來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可好.全都被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恐怕只有被宰的份了. “十三.不要答应他.” 青月摇着扇子.走到十七身边.阴阳怪气地道:“哎呀.还真是手足情深哪.” 看到青月捏着折扇闲适地敲在手上.君梧月心中一紧.青月的杀人习惯.是表面上表现的闲适无比.在下一刻就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一招致命. “青月.” “嗯.”青月转身看她.“怎么.小月牙儿想跟我走了.” “十三.不可以……” “思远.” 十七话还沒说完.一旁押着他们的领头侍卫便一圈击在十七右脸上.十七一下被打倒在地.挣扎着要反抗.却被身后另外两人制住了手脚.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沈静怒吼着想要上去查看.也被人双手后缚.无法近前.只能红着眼睛看着嘴角流血的十七. 君梧月也是心中一紧.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心里默念着“要冷静.冷静”.此刻若是她慌了阵脚.便真的全都输了. “青月.我们來谈场交易如何?” 青月看了君梧月良久.在君梧月紧张的以为会遭拒绝时.青月点头道:“好啊.小月牙儿要跟我交易什么.” “你可知道白水月藏宝的地宫.”见青月眼神亮了亮.似乎有些兴趣.君梧月便又接着道.“我知道入口在哪.” 青月甩开扇子掩唇笑了笑.望着君梧月问:“那又如何.” “我可以告诉你入口在哪.你沒兴趣.” 青月满不在意的表情让君梧月有些受挫.似乎自己这个筹码对方不是很感兴趣. “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自己找得到.反正到时候整个水月宫都是我的.我有的是时间去找.” 果然.青月的回答让君梧月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看着君梧月变了脸色.青月笑得得意:“现在好像你已经沒有什么能拿來跟我交易了.” “那倒未必.” 君梧月将手中流光飞雪剑往脖子上一架.也朝着青月一笑.笑容却让人觉得有些冷. 十七和沈静都是一惊.君梧月身旁的三名名蓝衣侍卫也紧张的靠向她. “公子.不可……” 君梧月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人只得退下. “小月牙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小心宝剑锋利.一不小心将你漂亮的脖子划伤了就糟了.來.把剑给我.” 君梧月躲开走上來欲夺她剑的青月.剑锋又靠近脖颈几分.白皙的脖子上瞬间被锋利的剑刃划伤.鲜红的血珠地开始往外渗. 君梧月冷笑:“你背后的那个人恐怕不希望你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吧.”不然青月完全可以立刻将他们解决掉.何必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 青月在看到君梧月脖子上的鲜红血液后.神色一厉.之前脸上的悠然无谓一扫而空. “本阁最恨别人威胁我.” 青月冷冷一笑.眼中杀意让君梧月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既然小月牙儿这么想死.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你一个人到了黄泉路上肯定孤独寂寞.不如我把你的朋友都先送过去好了.” 青月语落抽出身旁一名侍卫的佩剑.一个华丽的旋身.手中长剑带着劲气脱手而出.长剑闪着寒光.直直飞向十七胸口. 君梧月惊恐地双目圆瞠.在青月宝剑脱手的那一刻便使劲全力飞身上前.想要去抓住那把剑.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不...” 君梧月痛哭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她不敢看十七胸口插着剑的模样. “不要……不要死.坚持住.不要死.” 良久.耳边传來同样痛苦的声音.但是却是十七的声音.君梧月抬起头看去.此时沈静正躺在十七怀中.胸口插着那把剑. “你为何这么傻.为何……”十七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我……不值得你如此……” 沈静静静地望着十七.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终于.他的眼中只有她了. “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说不清楚……陷入其中的人都会变傻.我现在正好还傻着.这能怨……谁呢……” 十七捂住她胸口的伤口.却不敢轻易去拔那把剑.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溢.滚烫的灼人心肺.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话了.” 沈静笑着摇摇头. “……不……若是现在不说……我.我怕……就再沒了机会……” 沈静痛苦喘息良久.积攒着最后的力量:“……就像是你说的那般……也许爱情只是……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她可以不爱你.但是你不会停止……爱她……或许.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明白我的感受呢.”沈静脸上带着两抹彤云.像是含春少女.望着十七的眼神.满含爱恋与不舍.“我对你亦是如此……你为何不懂呢……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能残忍的剥夺我爱你的权利……”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八章 算我求你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还从未见过十七落泪. 看着沈静满眼留恋不舍地望着十七.而十七早已泪流满面.君梧月像是刚从一场大梦中醒过來一样.急忙从地上爬起來.踉跄地跑到两人身旁. 那把长剑直直刺进沈静左胸.鲜血染红了她蓝色的裙裳.嘴角不断有血溢出.而沈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十七的脸上.从未移开半刻.像是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将自己最深爱的人的模样铭刻在心里. 君梧月手指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鬼婆婆给她用來保命的药.鬼婆婆交给她时沒有说是什么药.只说是在最后关头可以救她一命.想也知道定是万金难求的灵药.她本來是打算再次毒发时服用.那时她一心等着林君复.总害怕自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当时想着这药也许多少可以帮她续几天命…… “把这个吃下去.” 君梧月想将药丸放进沈静嘴里.她却摇头.朝她感激一笑:“沒用的……” 君梧月脸上带着抹厉色.朝她怒吼道:“吃下去.” 沈静被君梧月慑人的气势和怒火震住.张开嘴将药含了进去. 君梧月看着沈静将药吞下.这才站起身.转身面向青月. 青月倒是沒有在这中间横插一脚.或者是趁他们都毫无防备时在背后捅她们几刀.一直站在一旁看戏.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答应我将他们安全送到林君复那里.我就跟你走.” 青月走近她.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足足高出她两头的个子.那双魅惑人心的微挑凤眼.此刻俯视着她.君梧月此刻才发现.青月不刻意做出那副魅惑妖娆的模样时.眉眼竟然与林君复有几分相似. 此刻他高高在上.敛着眼睥睨着她.那份气势与周身所散发出來的无形压力.让她恍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青月.竟有着满身的帝王之气. “我为何要答应你.” 青月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伸到君梧月纤细的脖颈旁.声音里带着几分阴冷.似乎从刚刚开始.青月便沒有再笑了.他似乎真的很生气.不是那种平常习惯性地隐在笑脸之下的隐怒.而是形于外的.让人觉得刺骨寒凉恍若有形的怒意. 以为青月会扼住自己的脖子.结果那略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却只是轻轻地在她脖子上的伤口上轻触.指尖的凉.与温热的伤口相触.引发身体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抖. 君梧月注视着他.她沒有半点把握他会答应她的要求.自己的话自己听着都觉得可笑.或许是她太过天真.觉得他们之间多少也算是有些交情……其实.他们不过是敌人.不是吗…… “算我求你.” 君梧月敛下眼.也遮去眼中那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怅然无奈.她已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 青月视线一直放在君梧月身上.自然沒有漏掉她眼中的那抹情绪.收回手指.看着指尖那抹鲜艳的颜色.嘴角微微扬起.又是那带着几分邪肆.几分无所谓.再魅惑不过的笑容.手指放到唇边.舌尖一卷.指尖的艳色同柔软的舌一同隐沒在口中. 君梧月坐在铺了厚厚的棉被和长毛毯子的马车内.依旧觉得有些颠簸.她静静地靠在马车一边.另一边则坐着青月. 在她本以为自己会被拒绝时.青月竟然就吩咐自己的属下护送沈静和十七离开. 十七虽然很担心她.但是沈静生命垂危.左右为难.君梧月一脸认真地跟他约定.让他等沈静好了再去救她.她会一直等着他去的. 也许这个约定注定了她是要放他鸽子了.但是至少现在让十七相信了. 不知道青月为何会答应了她的要求.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天真.那种像是闹情绪的孩子.拿自己的安危來跟长辈提出无理的交换条件.长辈答应你.那是因为他们太过在乎你.你伤害自己.他们会更痛.所以答应.青月又是为何答应了她呢.她总不能自作多情的真的以为.青月总是玩笑般的说的那些喜欢她的话是真的.应该是因为那背后之人吧.那人又是为何要抓她. 自从上了青月安排的马车后.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坐着.她因为受伤而身体虚弱.青月则是一脸复杂地盯着她看. 之前毒发被她用药给暂时压了下去.现在药效即将过了.身体难受的要死.君梧月自然也就沒有余力对旁人多做关心.管他要干嘛.管他要去哪呢.都随便了.反正她现在是阶下之囚.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不.或许这次她的命是捏在老天手里了吧.毒发那么多次了.算起來这次应该是逃不过了.这次就是别人不想她死.她也沒办法了. 感觉眼前越來越模糊.手脚似乎又渐渐开始僵硬了.她很清楚.接下來便是她早已熟知的.那让人只想一心求死的疼痛折磨. 果然.在天快亮的时候.君梧月的毒彻底发作.因为太过疼痛.君梧月在刚开始毒发就意识开始模糊了.等到僵硬的身体开始抽搐痉挛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被疼昏了过去. 只知道在她陷入昏迷之前.听到的是青月紧张而又带着几分惊慌的吼声.他还从未见过青月慌乱的模样呢.青月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男子了.他总是那么一副慵懒模样.总是笑得比女人还要蛊惑人心.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女气.原來他也会紧张.会害怕啊. 耳边的声音模糊嘈杂.青月似乎朝属下吼着去找大夫.又摇晃着她.威胁着说她要是死了就将她所有在乎的人都碎尸万段.那话应该是咬着牙.切着齿说出來的.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那声音竟然带着颤抖呢.一定是因为青月太过生气了.说话都变调了吧. 君梧月只觉得好笑.人都死了.谁还会知道你是不是把哪个人给碎尸万段还是千刀万剐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多干净啊…… 只是……为何还是觉得舍不得他呢.能再多见一面该多好啊…… -- 作者有话说 --> ------------ 第三十九章 偶遇白水月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与君梧月分开之后.为了引开敌方注意.为君梧月她们多争取些时间顺利撤离.林君复带着一群下属与那伏击的军队正面交手. 因为与对方确实是人数悬殊.林君复这边选择边战边退.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才摆脱了对方的围剿.己方死伤惨重.还好对方沒有穷追不舍的意思.也是.此时水月宫内骤然易主.那宝座到底会是谁坐上去还不一定呢.恐怕还要内斗一番才能见分晓. 林君复带着剩余的人马撤往树海腹地.由那里绕道去偃泽边境.那里有他们的人马接应. 树海内毒虫猛兽多不胜数.又有沼泽毒瘴.一般人轻易不敢进去.因为是事先就探查好的路径.又都事先准备好了解毒药.所以还算顺利. 在快要接近靠近偃泽的地方.探路的侍卫回报说前面发现一群水月宫侍人. 林君复嘱咐众人先不要打草惊蛇.探清楚是何人再应对. “主子.对方派人求见您.” 林君复有些意外.沒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 “來者可有报上姓名.” “來人是名女婢.自称雪小禅.” 林君复想了一下.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 “让她过來吧.” 这时白又过來回报. “主子.北面一里的地方发现有人在打斗.” “有沒有看清是什么人.” “对方都是高手.去探路的人沒敢太接近.只依稀看到是三个人.其中一人身材矮小似孩童.看样子有些像左使.” 花骨. 林君复听说是她.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若不是花骨.君梧月的身体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虽然君梧月一直在隐瞒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林君复早就知道她的身体早已因为眠春之毒而生机枯竭.每况愈下.她不愿让他担心.他亦不想她为难.只能装作不知.将所有的担忧都藏起來.私底下一直在不停地让人在各国寻找奇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的. “跟她交手的人是何模样.是否一男一女.” “据回报确是一男一女.” 林君复点点头:“我知道了.先派人去盯着.若是对方不敌.就施以援手.” 白惊讶于主子居然知道对方是一男一女.还说要去帮忙更是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雪小禅匆忙中跟着白水月的一群侍从们逃出來.本以为再也沒有机会见到绯月公子了.沒想到在这里又再次相见.这是上天怜她吗.一定是的.注定了她是要跟公子在一起的.这种想法让她欣喜不已. 她还是刚刚才知道林君复的真实身份.一想到自己以后跟在那至高无上.又美若天人般的男子身边.荣华富贵.再享不尽.唇边忍不住浮起一抹笑.眼前骤然出现的希望.让她瞬间忘了之前的担惊受怕.也忘了前提是对方是不是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跟在带路的人身后.脚步也越发急促轻快起來.那领路的人看她如此着急.还怪异地看了她两眼. “小婵拜见太子殿下.” 雪小禅恭恭敬敬地屈膝跪倒在地.动作轻轻柔柔.一个礼行的似弱柳扶风.如娇花照水. 雪小禅对自己的仪态自信无比.妆容是來之前就检查过了的.一丝不苟的云鬓辫发.纤尘不染的白纱轻裙.眉若烟柳.唇若樱桃.笑容清清浅浅.修仪合度.即使是狼狈的出逃.她也不会疏忽了自己的装扮. “见我是为何事.” 沒有料想中的温声关怀.甚至连免礼起身都沒对她说.但是对方的冷漠态度一点也沒有打击到雪小禅的热情. 她抬抬起头看了林君复一眼.又状似娇羞般地垂下眼眸去.只留给对方一个自认为最美的三分之二侧面. “回殿下.小婵正在惶急无措中.听闻下属回报是您的人马.便立刻赶來见您了.殿下向來视宫主大人如亲母般.此次宫内出了此等大事.殿下着急赶來.一定是因为担忧宫主大人的安危.特來寻找的吧.” 林君复意外不已.完全沒料到那队人马护着的竟然是白水月.真实太巧了. 雪小禅以为林君复是看着她的.脸上不由浮起两团粉霞.实则是她自作多情.林君复是在想事情.不过是无意识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罢了. “宫主此刻在哪里.” “回殿下.就在那边马车内.宫主大人因为刚刚收到一则消息.一时太过激动……” “公子.水月宫宫主请您过去.” 林君复闻言直接抬脚就往白水月马车所在的方向走.留在原地的雪小禅忿恨地瞪了一眼那名來传话的侍卫.很是不甘心地绞扭手中丝帕.赶紧起身又跟上离开的林君复. 跟在林君复身边的人.哪个不知道自家主子喜欢的是谁啊.他们也对那位“公子”是喜爱敬重有加.现在这个女人不仅毫不识趣地过來倒贴.还敢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对他们.更是让他们鄙视. “哎呦……” 看吧.现世报马上就到. 雪小禅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落叶泥沙.那趴在地上的样子活像一只癞蛤蟆. 愤恨地爬起來.怒瞪走在自己身旁的侍卫.想要从中找出伸脚绊倒她的罪魁祸首.怎奈对方一个个全都是一副冷脸.跟冷面煞星似的.雪小禅也不敢造次.看着林君复已经走远.忙又拎起裙角快步追赶. 等她一转过头去.一众侍卫这才憋不住.在她身后无声地笑得五官移位变形. “复儿.是你吗.” 身着白衣银甲的侍女侍卫们见到林君复.眼中现出几分欣喜.全都跪地恭敬行礼.马车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便开口轻唤.声音里透着疲倦与虚弱. 林君复不动声色地走到马车边上. “复儿.你进來.让我看看你.” 林君复迟疑了一下.还是撩袍上了马车. 因为树海里的树木繁茂.这次白水月可不能再乘她那八匹马拉的华丽大马车了.只是一架普通的马车. 林君复上了马车.就看到白水月虚弱地躺在倚靠在车内.双眼红肿.脸色苍白.昔日的雍容华贵不见.只有满脸憔悴.好似大病中的人.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章 你不是我的母亲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复儿.过來.” 白水月看到林君复.唇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招手示意他到她身边去.林君复只是静静地立在门口.沒有要过去的意思. “复儿.过來呀.” 白水月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中满是慈爱. 见林君复还是沒有动.白水月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放下后.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落寞. “真的是你吗.”良久白水月开口.语气里满是苦涩.“是你毁了我的水月宫吗.” 林君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虚弱不堪的女人.心中突然生气些许怜悯.无论如何.这些年她确实是像照顾自己亲生儿子般待他. “那本就是要留给你的.你为何要毁了它.” 白水月心里难过.水月宫是她一生的心血啊. 当年她与当时风头无匹的才子林彦两心相悦.正等着父皇为自己举行婚礼时.却传來战火迭起的消息.因为各路诸侯据地养兵.揭竿反叛.盛极一时的盛泽皇朝瞬间土崩瓦解. 父皇竟然为了安抚乱党.将她指婚一位外姓诸侯.父皇给过她机会.让她自己选.可是她是盛泽的公主.她有身为一国公主的责任.为了家国安定.她只得流泪与林彦挥别.可是盛泽皇朝最终还是败了.被诸侯们瓜分.最后分为七国. 她杀了自己的夫君.回到族中想要帮助自己哥哥完成复国大业.却被拒之门外.她向來傲气.因为归族被褥.因为亡国之恨.为了让哥哥后悔将她赶出门.她开始筹建自己的势力. 从无人知晓的地下杀手组织.到最后的叱咤七国.无人敢挡的天下间最大的势力.她耗费了所有心神.奉献了所有的青春.也为此葬送了自己唯一的爱情. “复儿……”君梧月抬头看向林君复.脸上早已眼泪纵横.“他走了……” 林君复额角一跳.看着白水月拿过旁边桌上的一张纸. “他走了……竟然沒有等我.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让我见到……” 白水月双手捧着那张纸.神情有些恍惚. “你父皇当真狠心……为何就不等等我呢.为何到最后都还说恨我……” 林君复看着白水月抱着一张纸恸哭.依旧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无动于衷.白水月口中的他只能是指林彦.燕国的皇帝.他的父亲. 林彦过世的消息林君复还不知道.此刻听到.心里居然沒有半点伤痛.那人对他來说.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白水月哭了一会.突然抬头望向林君复.满脸祈求:“复儿.你父皇不要我了.你也要离开我吗..你也要抛弃娘亲吗.” “不.” 林君复的话让白水月脸上瞬间又绽开笑容.但是林君复的话却未说完. “你不是我娘.何來抛弃你之说.” 林君复的语气平静无波.却让白水月犹如听到了惊雷.满脸惊惶. “你说什么.复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不可以不认我……” “你的儿子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林君复的的话说到很慢.然白水月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晰. “不..”白水月大吼一声.怒视着林君复.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不是真的.” 林君复和她对视.目光毫不闪躲. “你可还记得被你害死的阮妃.” 白水月看着林君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突然睁大.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 与白水月有着婚约的林彦后來做了燕国的国君.虽然二人无法在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但是之后一直有往來.燕君为了她一直空悬后位.她也一心爱他.再沒有过其他男人. 虽然相见不易.但是每次相会都如小别新婚.甜蜜无比.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几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幸福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直到那次她心血來潮.沒有通知他便突然到燕国皇宫找他. 白水月一直以为燕君对她一往情深.但是那日她却看到他万分柔情地拥着一名女子.对她宣誓.说什么“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愿与卿执手百年.永不相负”. 林彦之与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浓情.刺痛了白水月的眼.心.她不介意他后宫三千.毕竟他是帝王.但是她介意他爱的人不是她. 她这才想起.每次与他在一起时.他的笑容有多敷衍.若不是她有着水月宫的权势.若不是他害怕她的力量.他恐怕早就弃她如敝屣了吧.原來她不是他的唯一.原來那空悬的后位也不是为她.而是为眼前的女人吧.只因为碍于她的力量.而不能立她最爱的女子.所以他宁愿空悬着那个名分.谁也不给. 最终白水月还是与林彦撕破了脸.设计杀了那个女人.林彦对此事沒有说什么.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并且修书向她道歉.之后便再也沒有再传过有独宠过谁.白水月却因为自己的骄傲而拉不下脸去原谅他.实际上是她还深爱着林彦的.这就是女人啊.是初恋情结.怎么说都好.第一次爱上的人.永远沒法那么容易忘掉. 彼时她已经身怀有孕.将孩子生下后.她便将两人的孩子交给了林彦.修诀别书.交还当年林彦送与的玉佩.从此老死不相往來. 后來似乎燕君明白她是真的不愿与他重修旧好.也不再纠缠.七年后.派人送到水月宫一名七岁孩童.说是交与她教养.并将两人的定情信物归还.其意甚明.是要把两人的孩子交给白水月來培养.以继承燕国皇室.当然.这都是白水月的理解. 当年燕君送到水月宫的那个孩子就是林君复.白水月一直以为是她与燕君的孩子. 白水月将所有的爱都倾注于林君复身上.这个孩子是她这些年來唯一的支柱.可是现在.这孩子却说.她不是她的母亲…… “当年你送到燕国的孩子因为重病.沒有一年就死了.你和阮妃同时有孕.她也生下一名男婴.因为那个男人害怕你发现后会对他不利.就一直将那孩子藏起來.直到那孩子长到七岁.那个男人问那孩子要不要替自己的母亲报仇.于是那孩子就被送到了你的身边.”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一章 爱恨相生 www.38xs.com|三八文学 林君复的声音平平淡淡.却让白水月听后犹如身受凌迟.每一个字都如千万把刀子划开血肉.刺进她的心里. 以白水月的精明.林君复不相信她之前一点都沒有猜到.他不是她的儿子这件事.恐怕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吧.只不过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敢承认罢了. 爱.伴随着美好.但是也有可能衍生出强大的负面力量.那便是由爱生恨. 林彦恨白水月.恨她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他把他与那个自己最爱的女子的孩子送去白水月的身边.让白水月去抚养自己最痛恨的女人的孩子.对那孩子投入感情.然后.再死于自己从小养大最疼爱的孩子手中.多么狠毒的报复. 爱.本就是紧挨着恨的.爱情.令人可生可死.可以让人成为佛陀.亦可化身恶魔. 白水月望着马车车窗外.目光呆滞无神. “你动手吧.”不愧是白水月.不过片刻.便恢复过來.也许她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吧.所以真正面对时.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白水月嘴角挂着一抹苍白的笑:“你虽然不是我亲子.我却一直将你当做亲子养育.念在我这些年待你不薄.只求你在我死后能将我与他合葬.” 林君复其实并沒有要杀她的意思.也许在之前有.但是现在.他还不屑于动手杀一个一心求死的可怜女人. 在这之前.君梧月也跟他说过.恨只会让人更累.在那漫长的复仇之路上.她沒有得到半分的慰藉.反而为此付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代价.回首望去.她的生命里除了复仇便沒了其他目标.若是沒了目标.她便如失了太阳的葵花.为了活下去.她便只能继续坚持.即使知道那条路是错的.直到她被他寻到.他变成了她重新活下去的动力.她的人生有了新的色彩与光亮.所以她不想再怨恨了. 林君复也是一样.因为那个男人和这个女人.他失去了最爱的母妃.所以他一直的努力都是要为母妃报仇.现在他终于可以将白水月手刃.那个负了母妃的男人也已经逝去.可是他却有些意兴阑珊.即使杀了他们.母妃还能复活吗. 就像是小时候一直喜欢做的一件事.但是做到最后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兴致与动力.甚至忘了自己的初衷.他的初衷是什么. 林君复其实有些后悔.他当年应该听母妃的话.不去怨恨那个男人.不去想着为母妃报仇.从一开始就去寻找他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女孩.也许现在两人的人生会跟现在完全不同吧.人生就那么长.而他们却为了报仇那种无聊的事情而浪费了那么多年. 幸好.幸好还不算太晚.幸好他最后还是找到了她. “我不想杀你.”林君复垂下眼眸.“我恨你.但是我更恨那个男人.若是我真的杀了你.岂不是让那个人如愿了.所以我不会杀你.” 利器出鞘.林君复还未來得及阻止.一柄金刀已经沒入白水月胸口. 林君复收回迈出的的脚.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水月脸上却沒有痛苦.眼中反倒写满解脱. “是我有错在先.若是当初我不是选择了盛泽.而是选择了他……”白水月望着林君复的脸.眼中现出痴迷.此刻她透过面前的男子.看到的是昔日的情郎.那伟岸俊逸的盛泽才子.与她温柔缱绻的爱人.“……若是我选择了他.是不是……他就不会喜欢上别人呢.” “复儿……求你将我葬在他身旁……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他也好……” “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下一世清清白白重新做人有何不好.何必执着这些……” “你不懂……你不懂……”白水月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却坚持着留着最后一口气不愿闭眼.“复儿……求你……” 林君复终究还是不忍.对着她点了点头. 下了马车.林君复宣布了白水月的死讯.那群白水月的护卫都是忠心之人.闻言跪了一地.林君复也沒有太为难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是追随白水月而去.还是现在离开.一直贴身侍奉白水月的女婢当场就追随主子自尽而死.剩下的人似乎都很茫然.他们大都是从小就在水月宫生活.现在突來的自由让他们很是不适应. 林君复让人将白水月带出來的钱财分给那些侍卫.他们见林君复不似试探.是真的要放他们走.反倒是让他们消了去意.当下都跪地宣誓.愿意追随林君复. 林君复疲惫地按按眉心.将事情交给白安排.便抬脚朝前面的林子走.想要去透透气. 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属下们都体贴地不去打扰他. 林君复刚走出沒多远.白却突然接到飞鸽传书.取出鸽子脚上竹筒中的纸条.白看了两眼便大惊失色.忙追上林君复. “主子.出事了.” 白向來沉稳.此刻脸上也出现了难色.让林君复心头一跳.忙接过那纸条打开看. 纸条是去接应君梧月的人送來的.他们不仅沒有在约定地点接到君梧月.还被人伏击.死伤惨重. 林君复手中用力.掌心中的纸条瞬间化为齑粉.张开手掌.白色粉末飘散在风里. “派人去查.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找到她.” “是.” “那边的人还在吗.” “刚刚派去监视的人说.那三人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然后就分开了.因为他们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迅速.所以……” 跟丢了人.回报的侍卫觉得有些丢脸. 林君复无心责怪属下.他的月儿又失去了踪影. 短暂的相逢之后.又是无尽的离别.而她的身体已经……林君复努力压下心中巨大的不安.压下那能让人发疯的烦躁怒意.努力让自己镇定. “一定要快点去找我啊.要是晚了.我就藏起來不见你.” 月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不能慌乱.她答应了要等他.她一定会等着他的.他也一定不会让她等太久. “启程.立即返回国都.”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二章 突然杀出来的一见钟情 www.38xs.com|三八文学 君梧月醒來就已经在盛烨皇宫里了.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有宫女兴高采烈地欢呼着奔出门去送信.君梧月只是一片茫然地盯着陌生的四周.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有人快步从隔壁奔过來.步伐轻盈可见是练武之人.轻盈的步伐却又不是那么的稳健.带着几分凌乱急切.可见來人紧张激动的心绪. 乍一看到那张脸.君梧月愣了一下. 是他. 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立体.高挑魁伟的身材.不怒自威的气势.加上此刻身着高冠冕服.满身的王者之气.昔日的商人白晔.原來是盛泽的一国之君.那初登大宝就灭了周国的少年新君宗白. “你醒了.” 白烨走至床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君梧月抱在怀中. 与陌生人如此亲密.让君梧月很是不舒服.但是身体却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丝气力都沒有. 运气探查.君梧月瞬间身体僵硬. 一丝内力都沒有了.真的是半点都沒有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突然地僵硬.白晔轻抚着她的背脊.让她伏在自己怀中.放柔了声音道:“你练得那门功夫太过霸道.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将它给废去了.” 废去了.废了……君梧月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瞬时间充满不安. 她也知道那功夫会害死她.鬼婆婆也一直嘱咐她要她尽快将武功废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她怎能.武功就像是她的壳.是她唯一可依恃的力量.包裹着她柔软的生命.当壳不在了.她拿什么保护自己. 失去了武功.让她觉得就像是失去了手脚.强烈的不安瞬间将她淹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现在是废人了. 白晔温柔地手轻抚上她的头顶.手指下是柔软的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他不眠不休地守在她身边多日.直至太医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醒來.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他才去了隔壁处理堆积多时的奏折. 可是此刻怀中的人安静的过分.从醒來之后便一句话都沒有说过.他以为至少她会问他他的身份.会问她为何会在这里.那样他就可以将造就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话告诉她了.可是她沒有. 太医來帮君梧月诊脉.说是太医.却未着官服.一身白衣白发.目光慈祥和蔼.看着那慈眉善目的白发医者.君梧月一直躁动不安的心这才有些平静. “娘娘要好好休息.切记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陛下.娘娘的药熬好了.” 有宫人将托盘举过头顶跪在床边.托盘里是冒着热气的黑乎乎地药汤. 白晔倚坐在床头.让君梧月靠在她胸前.又亲手端过那药汤.轻轻地搅动着调羹.好让药凉一些. “來.喝药.喝完了病就好了.” 带着诱哄的语气.吹凉勺中的药汤.小心地递到她嘴边. 顺从地张开嘴饮下那苦涩的汤汁.沒半点反抗. 直到整碗药都下了肚.白晔从侍女递过的果盘里拈过一颗蜜饯放到她嘴边.君梧月却不在张口. “为何要抓我.” 终是开了口. 白晔将那蜜饯又朝她嘴边送了送.君梧月依旧闭着嘴.拒绝了. 看着她苍白病弱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倔强防备.白晔叹了口气.将那颗蜜饯放到了自己嘴里.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形吗.” 白晔答非所问.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视线落在她脸上.又似乎是穿过了她.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那日天气不错.我坐在那家赵国边境的小客栈里.欣赏着斜阳晚照.红霞满天.你突然就进來了.带着一身风尘.披着漫天的霞光.一双美丽的眼睛比那繁星春水还要动人.让我一见倾心.” 君梧月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遭.他们不是那夜她醉酒时遇上上的么.无论如何.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危险. 原來这个人才是幕后的推手.混乱的七国征战.水月宫的反叛.或许就连她的那些计划的实施.这个人也在暗中插了一手吧.难怪总是觉得自己是被人在身后推着走的.可是这心思深沉.将天下都玩弄于股掌的人抓她有何用. 他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她只觉得可笑. 是为了她手中所掌握的楚国那个隐秘力量.还是说为了拿她威胁林君复. “你会成为我的皇后.等你身体好些.我便着人准备册封大典的事宜.” 白晔的话打断了君梧月的思绪.让她惊讶了一下. 白晔看到她眼中的惊愕不解.只是微微一笑.将枕头放好.扶她躺下.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真心.但是我会让你看到的.”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三章 再聚首 www.38xs.com|三八文学 “你们都下去吧.我睡觉时不喜欢屋子里有别人.” 等白晔一走.君梧月就打发那一屋子的宫人下去. “可是……” 被吩咐必须贴身伺候君梧月的两个小宫女很是为难. 这是旁边的医者开了口:“留下一人煎药.其他人就先下去吧.” 似乎陛下也很尊敬这位医官大人.总是对他恭敬有礼.有医官大人候着.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两人便放了心.应声退了出去. 君梧月等人下去好一会才开口:“义父.您怎么会在这里.婆婆呢.您不是去找她了吗.” 一身白衣的医官正是王衔.此刻摸着胡须笑得温和:“她也在这里.” 君梧月愣了一下.想到隔壁还有一位煎药的人.难道是鬼婆婆.正想着.那边帘栊便被掀开.露出鬼婆婆那张美艳的脸. “婆婆..” 君梧月见到鬼婆婆欣喜万分.急忙要起身.却手臂半点力气沒有.刚把身体撑起一些.便又摔了回去. 鬼婆婆急忙抢上前.帮她垫好靠枕.扶她坐起. 君梧月扑到坐在床沿上的鬼婆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不撒手.一叠声地叫着:“婆婆.婆婆.婆婆……”到最后已是哽咽难成语句. 鬼婆婆抱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小丫头.也是难过的眼泪直往下掉.站在一旁的王衔也忍不住撇过头去.不忍看这娘俩相拥而泣的模样. 鬼门关又走了一遭.难得留住小命.能够再见到家人.君梧月那里还忍得住.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与害怕.埋在鬼婆婆怀里哭诉:“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傻丫头……傻丫头……”鬼婆婆温柔地抚着君梧月的背脊.触手都是骨头.这孩子瘦成这样.让她又是一阵心酸难过.“真是傻丫头.说什么……说什么傻话……” 王衔在一旁劝慰了好久.两人才总算收了泪水.稳定了情绪. “婆婆.你们也是他抓來的.” “哪啊.”鬼婆婆拿着梳子帮君梧月顺着头发.很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天下能抓得住我的人还沒出生呢.” 鬼婆婆傲气的样子.逗笑了温顺地趴在她腿上的温顺少女.神医王衔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宠溺地看着两人. 君梧月看着一会看看鬼婆婆.一会又看看王衔.两人能够顺利和好真的是太让她高兴了.这下她总算是又多了一对爹娘. “凤歌那丫头担心你.从尺阑那小子口中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就吵着要去找你.只是凤歌那丫头又不会武功.尺阑小子的武艺也不是多高.他要是带着凤歌去水月宫找你.肯定是不仅帮不到你.恐怕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这么赔本的买卖.我肯定不能答应.” “所以就跟义父一起來找我了.” 看君梧月眼笑得促狭.鬼婆婆就顺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这鬼丫头.谁是你义父啊.别乱认.” 君梧月虽然被打.却笑意更浓.心里满满的都是柔软温暖.心道.现在这样.便是被人宠爱的感觉吧. “哟.婆婆脸红了呢~~” 自己都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让个小辈打趣.鬼婆婆脸更红了.但是怀里的丫头那么虚弱.她又不能拿她怎么办.于是只能恨恨地拿眼睛剜那边坐着喝茶的男人.哼.都怪他. 迫于某人的淫威.王衔不敢惹怒自家那位.为了转移话題.只得接着刚刚的话讲下去. “我们因为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沒有赶得及去帮你的忙.去找你的途中收到别人的消息.知道你被人抓了.于是一路追踪.就跟到了盛烨.” “收到消息.谁的.”君梧月有些惊讶. “嗯.对方行事隐秘.身份隐藏的不错.若是我沒猜错的话.应该是楚国江王爷的人.” 君梧月大感意外.她用君家的隐藏情报网和所有财产与江王爷交易.换得楚国江湖组织的协助.之后两人便算是两清了.她也早已向他摊牌.把她身中奇毒.活不了多少时日的事情也告诉了他.所以她对他早已沒了利用价值.那人绝对是个沒有好处绝对不会插手别人事情的人.怎会如此注意她的行踪.居然还知道王衔和鬼婆婆的下落.真的是当真了不得. “我昏迷了几天.” “什么几天啊.都两个月了.” 王衔也点头:“是啊.你要是再不醒.老婆子都要杀了我了.” 王衔语中带着几分谐谑.让君梧月忍俊不禁.鬼婆婆则是很直接地朝王衔犯了两个白眼. 两个月啊……过了这么久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君梧月想问林君复的事情.又有些不敢问. 鬼婆婆又接着讲:“我们见到你的时候.那真是惊险.那个抓你的青月小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坏.到处找药要帮你续命.要不是他用那些珍奇药材帮你吊着一口气.我们还真是差点就见不到了.” 只是说说鬼婆婆就觉得后怕不已.哪怕她们再晚一个时辰.恐怕君梧月就撑不下去了.还好被他们赶上了. 君梧月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想到那个比女子还要美丽的男人.心里不由升起些许怅然. “后來呢.是青月将我送到盛烨的.” “那小子似乎是跟宗白有什么交易.不过后來因为你毒发.双方似乎闹翻了.青月好像不愿意将你交给他.于是宗白就一路追杀他.” 王衔咽了口茶.眼中露出几分赞许. “那小子也是个硬骨头.愣是带着你逃了几千里.不过后來见你撑不住了.他又沒有法子帮你找到需要的药材.为了保你性命.最后只能妥协.把你交给了宗白.” 鬼婆婆又接着道:“本來啊.我们是打算把你半途截下來的.不过后來想想许多珍贵的药材只有皇宫里找得到.所以就跟着來了盛烨.” 君梧月眼中露出几分担忧:“那人知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放心.”鬼婆婆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他贴榜求医.我们揭了皇榜才进的皇宫.所以他只知道老头子是神医.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渊源.”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四章 被门缝夹脑袋的国君 www.38xs.com|三八文学 “贴榜求医.” “是啊.那小子在你身上还真是舍得花钱.不说你近日吃的那些珍奇药材有多名贵.但是他许诺的赏金.就有一万金.三五座城池一年的税收都赶不上这个多啊.” 君梧月苦笑.如此说她还真是金贵. 鬼婆婆话锋一转.“他现在如此大方.只怕是因为你对他有更高的价值吧.你可要小心些.不要被他的那些迷魂汤给灌晕了头.” “您老放心.我又不是那大街上的小狗.谁给根骨头就跟着人家走了.我有分寸.” “你这孩子.”鬼婆婆被君梧月大的比方逗得噗笑一声.气氛一时轻松很多. 王衔看着君梧月沒见还带着几分忧色.便也出声安慰:“总之现在的关键是你快些养好身子.安心在这里静养.那宗白纵然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也定然护你周全.” “嗯.” 无明点点头.敛下眼.将眼中涌动的水光掩住.她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这两位长辈. “乖.丫头.再睡一会吧.之前为了帮你祛毒.放了你不少血.补肝养血就要多睡.知道吗.” “嗯.” 无明现在只能发出这样的单音.因为她实在是怕自己一开口.声音会颤抖. 无明听话地闭上眼.鬼婆婆将她小心放好.掖紧被角.鬼婆婆沒有离开.而是就坐在床沿上守着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还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就像是哄小婴儿睡觉的样子. 无明闭着眼睛觉得鬼婆婆将她当做小孩子养了.很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更多的是那种无以言说的温馨幸福之感. 许是身体太过虚弱.也许是鬼婆婆的方法真的有效.在那一声声有节奏的轻微拍打声中.无明渐渐睡过去. 再醒來.外面似乎已经天黑了.因为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烛. 大概是因为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也许是因为自己沒了武功.沒有那么敏锐的感觉了.所以之一觉睡得竟然出奇的安稳. 君梧月睡得有些迷糊.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努力地一点一点地睁着眼皮.重复了好几次.才总算是睁开眼.当看清身边坐着的是谁时.君梧月一下子瞌睡全沒了. 本以为坐在自己床边的是鬼婆婆.但是现在入眼满目耀眼金色.五爪金龙张扬地在那祥云黑海上张牙舞爪.能穿成这个样子的.这整个皇宫里也只有那个年轻的国君. 宗白从君梧月刚醒來.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像小孩子一样的在初醒是迷糊.还有那下意识的轻声嘤咛.看在宗白眼里.无不可爱. “醒了.” 看着一清醒过來.就有一脸防备之色地看着他的君梧月.宗白也沒什么不悦.手下小心地将她扶起.拿着枕头塞在她身后.让她斜倚着.然后又笑着从一旁侍女手中接过一只汤碗. “这是王太医帮你熬得参汤.一直温着等你醒來.多少喝点.对你身子好.” 君梧月沒有半点力气反抗.也知道反抗也反抗不了.她向來很有自知之明.也从不做沒用多余的事情.自然也就一切顺着他.漠然地任由他动作.不过看到他手中的汤碗.眉头还是不由皱了皱眉. 宗白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我知道味道不怎么好.但是还是尽量喝一些吧.乖.”宠溺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宗白舀了一勺参汤.小心地递到君梧月唇边. 看着对方脸上过分地温柔之色.君梧月眉头皱的更紧了. 君梧月沒有动作.宗白端着调羹的手就那么维持着送到她嘴边的动作.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很有耐心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她不喝.他就一直这么举着. 最终.还是君梧月认了输.她一个病的爬不起床的人.可是沒有精力跟他耗一晚上.再说了.她也明白.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养好病.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个儿身体过不去不是. 就着宗白的手喝了大半碗.因为总是反胃.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宗白也知道她已经很努力喝了.也就不再逼着她喝完.将碗递给一旁的宫女.又拿过柔软的布巾.在温水里洗过了.帮君梧月擦脸擦手. 君梧月看着他动作.一边腹诽.谁家不是吃饭前洗脸洗手的.他倒好.等她喝完汤再给她洗手.不得不说.这厮真是沒有卫生常识. 等收拾妥当.宗白微笑着看着她. “王太医说你脾胃虚弱.现在还不宜进餐.从明天开始.他会适量地帮你做些药膳粥.你暂时先忍忍.” 说的真跟你和我很熟似地.咱俩不过是五分熟的牛排与八分熟的牛排.见面都不带打招呼的.因为不熟.君梧月半敛着眼不看他.心里却大大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宗白也不因为她的态度生气.而是继续一副贤夫良父的小媳妇儿模样.用着轻柔的语气跟君梧月说着话.也沒有多大点儿事儿.说的都是外面天气怎么样.御花园里什么花开了.怎么怎么漂亮.等她好了就带她出去一起看. 要看也轮不到跟你看啊. 君梧月听得只想翻白眼儿.若不是她教养好.自己便宜爹娘从小就教育她翻白眼不是文明人该干的事儿.恐怕她现在眼睛都因为对着这人翻白眼翻抽筋了. 一般只有昏君才会整天闲着沒事儿.而不得不说.宗白不仅是个明君.还是个灰常有野心的明君.所以这位国君大人也不是那么闲.说了一会话.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走之前宗白居然还好意思厚脸皮说跟她聊天聊得很开心.明日再过來陪她. 鬼才跟他聊得开心.整个会面都是他自个儿自说自话.有谁见过她前后吭过一声了.真怀疑这厮是不是脑袋被门缝夹了. 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可是无论怎么数绵羊还是水饺.都沒用.明明感觉身体很疲惫.可是她就是丝毫沒有睡意. 无法.鬼婆婆又不在.屋子里的宫女们又全都低着头目不斜视.站的比柱子还直.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就只能盯着床顶的帐子发呆了.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五章 我想要你的爱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声音很小,像是宫女们压低声音在闲谈. 君梧月本就不想对着一群面无表情的宫人.所以之前就一直装睡的.她睡觉时室内是不留人的.所以想來是在外面守着她的宫女们以为她睡着了.又都无聊的紧.所以在那边闲磕牙. 君梧月也无聊的紧.这内室里连能让她消遣的本书都沒有.正好有八卦可以听听.也是不错的.她现在沒了武功.自然做不了杀手了.兴许一个不小心还能听到什么宫廷秘史什么的.她以后还可以改行去说书.或者写野史话本传奇神马的.说不定还真的能养活自己呢. 如此想着.君梧月嘴边带着几分笑意.侧卧在床上.探着脑袋仔细听外面的人闲聊. “……听说赵妃因为擅闯明歆宫.被主上给打入冷宫了.” “可不是嘛……” “据说整天价在冷宫里哭号.疯疯癫癫的.可吓人了.” “冷宫那地方.阴森森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她疯癫是早晚的事儿.” 凑在一起聊八卦的人居然还不少.当君梧月听到其中那个音色奇怪的人开口时.都有些想笑了.原來这宫里不仅女人八卦.太监也八卦的很.这诸人口中的赵妃她沒听说过.不用想也知道是宗白的小老婆.听这些人幸灾乐祸的语气.想來那赵妃也不是好东西. “哼.活该.那女人心狠手辣.自己得势的时候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呢.” 某位宫女知道一些内幕. “是啊.那赵妃还不是仗着他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在后宫横行.以前那位刘美人.刚进宫就连续两天被主上点中侍寝.那王美人还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呢.结果不出一个月就传出失足落水死了.宫里这些人.谁不知道那是赵妃干的啊.只不过大家都害怕她.沒人敢说而已.还有那紫曦宫里的大宫女.据说也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她.就被人夜里给放蛇咬死了.还有前段时间新來的那个小太监.才不过十一岁……真是作孽啊……” “也是她笨.出那风头.谁不知道主上对咱们宫里的主子宝贝的跟什么似得.她以为主上真的怕他啊.主上只不过是给她爹几分面子.对她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來她老实本分着还好.居然敢來这茗歆宫找事儿.这不是赶着找死嘛.” 君梧月一怔.本來就觉得那茗歆宫仨字儿耳熟.现在才猛然想起來不就是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么.闹了半天.原來自己也是八卦主角之一啊. “就是就是.” “唉.你们说咱们宫里的这位是什么來头啊.主上竟然让她住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内……”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咱们主子就是皇后娘娘了嘛.听说宫里都开始准备册封大典了.就等着咱们主子病好了.” “我也听说了呢……” 沒想到那宗白竟然真的要娶她做皇后.君梧月不由皱起眉头來. 无心再听宫女们闲聊.君梧月开始烦恼自己之后该怎么应对宗白.想的正入神.忽然耳中传來“燕国新君”四个字.君梧月心头猛然一震.有聚精会神支起耳朵倾听. “……听说燕国的新君也美男子.要嫁给他的那位公主真的是幸福啊……” 他要成亲了.这突然而來的消息让君梧月有些难以适从.很想劝慰自己.是自己刚刚听错了.可是此刻外面的宫女们聊的正火热.入耳无不是那燕国新君将要举行的婚礼有多么的盛大奢华.还有那位幸运而又美丽的公主…… 痛苦地闭起眼睛.拒绝再听任何声音.只想着将自己整颗心都放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听.这样就能好受些吧…… 浑浑噩噩地不知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感觉有人轻轻地推自己的肩膀.君梧月才费力地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果然面对的还是宗白那张脸. 君梧月似乎有些睡迷糊了.竟然沒有像平常那样移开视线.而是愣愣地注视着那张脸. 不得不说.这晟烨的国君也是位风华绝代的人物.单是这俊美的容貌.就能倾倒一大片人了.更何况还身居高位.有着纵横经纬的才华.和那誓要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 这人跟他不同. 一想到那人.君梧月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月下白衣的绝世佳公子.同时也终于回过神來. 在看向面前的人.正好对上宗白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我长得很好看吗.居然能够让月儿看呆了.” “是啊.真是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君梧月沒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宗白却沒有因为这句明褒暗讽的话而不悦.反正他那张脸是公认的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倒是因为他趁她不注意.改了对她的称呼她也未发现.而暗自窃喜. “都日上三竿了.虽然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但是也要吃了饭再睡.不然怎么有力气养病.” 任着宗白扶她坐起來.又拿帕子浸水.绞着.帮她擦脸擦手.一套动作做的熟稔无比. 服侍她洗漱完.宗白又小心地从宫女手中端过粥碗.细细地帮她吹凉. 君梧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一国国君.却做这些个下人才做的事情.做这些又是为什么.假惺惺地做戏不累么.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想要什么直接说.她也不是吝啬之人.能给的她肯定不会藏着掖着.他在她身上下那么大的力气.她也就当自己是还他恩情了.虽说这恩情她并不怎么想要.但是她最不远的就是欠人人情. 见君梧月一脸的严肃.直直地盯着他.宗白停下手中动作.也同样回视她. 当君梧月看着对面之人眼中的认真和深情之后.有些讶异.又有些难以置信. 良久.宗白开口. “我想要你的爱.你愿意给我吗.” 郑重地语气.深情的目光.再怎么冷心冷清.君梧月还是自认抵不过对方的目光.先转开了视线. “爱是什么东西.抱歉.恕我沒有此物.”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六章 我不嫁你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宗白不打算与她纠缠她有沒有爱这件事情.反正她现在在他身边.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她接受他.他相信.只要他守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会接受他的. “粥不烫了.可以喝了.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昨日问过太医了.说你肠胃恢复的不错.中午的时候就可以适当的吃些软和清淡的菜了……” 看着宗白又开始自说自话地去拿粥要喂她.君梧月气得只能拿目光很戳他. 因为心里烦闷.君梧月耐心缺缺.对着宗白也是完全沒有好脸色了.这次对着她送过來的粥瞧都沒有瞧一眼. 宗白不知道她闹什么脾气.以为她是因为病久了.在屋子里躺那么久.任谁都会情绪烦躁易怒的.他很能理解.所以也不介意她的冷脸和不友善地态度.耐着性子轻声哄着. “燕国国君大喜.不知您要送他什么贺礼.” 君梧月现在心里郁闷.哪里还有食欲.无论宗白说什么好话.她就是不张嘴.这愣了许久才开口.吐出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位国君大人差点吓到. 君梧月沉着脸盯着宗白.自然沒有放过他脸上的惊讶. 本以为之前自己从那些话.还又林君复将要成婚的消息.都是眼前这位授意那些宫人特意说给她听的.就是主子再开明.做下人的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议论主子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在规矩繁冗.等级分明的皇宫之内.可是现在看來.似乎也不像她原先想的那样…… 宗白听到君梧月的那句话之后.渐渐收了笑意.脸色也不好看了起來.将粥碗放到一旁桌上.转转身子.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周. “是谁这么多嘴多舌.是嫌活够了吗.” 宗白的语气并不重.缓慢而又轻轻地.那语调像是他只是在询问今日天气如何一般.可是只这一句.内外室的人全都扑通跪倒在地.高声大呼“主上饶命.” 君梧月是练武之人.轻易地就感觉到了宗白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这人.竟然是真的动了杀念…… 看着这一屋子跪倒在地不断颤抖低泣的宫人.君梧月只得叹了口气.也许这只是宗白做给她看的.也许这是他要她向他低头的手段.但是若是今天她不开口.这些无辜的人.真的会因为她刚刚一时冲动说出的话而丢掉性命. “是我自己知道的.沒人告诉我.你在这里乱冤枉人做什么.要想找人撒气.出去这个院子到别处去.那么多人随你怎么骂怎么杀.只要不要让我看到惹我心烦.” 宗白听到无明带着些不耐烦的话.立即收了气势.愣愣地瞪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冷哼一声:“要不是怕月儿心烦.寡人定然不会轻饶你们.都起來吧.” 宫女太监们对着宗白和君梧月又是一阵谢.那头磕的.君梧月看着都疼.心道.这皇宫果然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只是这宫人们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她就受不了.以后一定得跟林君复说.他要是继续当他的国君.她就绝对不嫁给他. 突然.君梧月唇角因为想起林君复而不由自主地扬起的弧度.一下子僵在那里.本是带着几分甜蜜的笑.下一刻竟是比哭还难看. 以后. 君梧月苦笑.他们还有以后吗. 不嫁给他…… 她不嫁给他.自然有人愿意嫁.还是那么多人排着队等着嫁.他就要成亲了…… 嘴里苦涩异常.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快.君梧月想去找杯水喝.刚往一旁的桌子上看去.面前就递过來一杯冷热适中的蜂蜜水. 因为她一直在吃药.所以连茶都不能饮了.她床头小桌上总是放着热水和蜂蜜.据说这都是宗白准备的. 君梧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只是淡然一笑.将杯子又朝她递近一些.这个人还真是有手段也真有耐心.知道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点滴小事里的感动.君梧月也不管他.伸手就接过來.一口喝气掉了大半杯. “这粥再不吃就凉了……” 宗白又端起那碗粥. “……要是真的不想吃.我就让人重新去煮.温着.你什么时候想吃了跟他们说一声就是.” “不用了.”见宗白真的要让人重新煮.君梧月开口拦下.“这碗就可以.我现在饿了.” 君梧月知道他每顿饭不來监督她吃完.他是不会罢休的.早点打发他走早省心.好在他也就只在这种时候才赖在这里. “好.” 闻言.宗白脸上立马露出笑意.又将粥碗从宫女托盘里端出來. “好像有些凉了.我还是让人再帮你热一下吧.” 看着那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君梧月黑线. “不用.” 君梧月见他又要拿调羹喂她.便赶紧伸手从他手中将碗接过去. “我自己可以吃.” 宗白只得依了她.将粥碗小心递给她.自己的乐趣.被人剥夺了.心下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看着君梧月老老实实地吃饭了.他也挺开心的. “他确实是要大婚了.婚期就定在两个月之后.” 君梧月闻言.手上动作一滞.之后又恢复了缓慢的进食动作. 宗白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斟酌着开口. “之前你病着.太医也说你刚醒來.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是以我才沒有跟你说.” 君梧月嚼着软糯的米粒.心里想的却是原來鬼婆婆他们都是知道的.原來是故意瞒着她……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自然也就不瞒你了.” 呵……要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等人家都举行完婚礼了.你才说. “……我知道我这样拘着你你很生气.但是.我真的不能放你离开.皇后的册封大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你身体好点了.我便发诏书.昭告天下……” “唔……咳咳……” 君梧月因为他这一句话.差点一口粥呛死. “怎么那么不小心.” 宗白赶紧上前帮她拍背顺气.君梧月咳得脸通红.然后怒目瞪着他. “我不嫁你.”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七章 宫女真雩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君梧月那天的反应太过激动了.让宗白心灵受了伤.所以这几日宗白都沒有出现. 君梧月虽然想着.如此正好自己落得个清净.省的每天被人像看小孩子似地逼着哄着吃饭了.早知道这方法管用.她肯定一早就使出來了. 不过想是如此想.君梧月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心虚的.再怎么也不能喷自己的“黄金饭票”一身米粒渣渣.还很沒形象地朝人家吼.她就是真的不想嫁给他.也不能当着一屋子的下人把堂堂一国国君给拒绝了呀.自己当时果然是被气昏了脑袋.居然那么冲动. 坐在窗户底下晒着从外面照进來的太阳.君梧月一边很沒诚意地反省着自己的一时冲动.一边无聊地剥瓜子仁. 本來还想着找鬼婆婆他们问问情况.结果她这几日愣是沒见到那两人的影.深处深宫内院.连个认识的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沒有.更别提去哪里打听消息了. 手边放着的两个大盘子里.带壳的已经所剩无几.瓜子仁对了一小堆.瓜子壳堆了一大堆.君梧月剥着瓜子仁的君梧月越发的无聊.等她将那最后的几粒瓜子也剥了壳.太阳已经移了位置.君梧月也沒了继续挪地方晒太阳的兴致了.就让人收了东西.她自己端着自己这一上午的劳动成果爬回床上去. “娘娘.新來的宫女來报道了.您要见见吗.” 下面主事儿的一位年纪稍大的宫女上來禀报.恭敬地微微弯腰.低着头.目不斜视.等着君梧月回话.一副恭顺模样.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娘娘吗.我不是什么娘娘.” 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沒一个听话的.君梧月也都说的厌烦了.所以语气里也就只有几分不耐.并沒有动怒的意思. 这宫里的人在这些天里也已经把这位主子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知道她一直是个心软又毫无架子的人.所以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们都是直接沉默以对.反正哪次也沒见到这位主子真正处罚过谁.如此国君的受宠.还能如此.真是好脾气. “为什么又有新的宫女过來.” 这房里本來伺候她的人就有十个之多.在她强烈地抗议之后.终于只剩下了四个人.要不是她强硬地跟宗白抗议.估计那厮还要往她这里塞更多. 那么多人.那么多只眼睛.每天都看着你.若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你会不感到发憷.反正君梧月是万般不愿意被人伺候着.对她來说.那不是伺候.那是看守.现在一听到又有人过來.君梧月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回娘娘.是因为茗歆宫中的绿染感了风寒.怕传染了您.所以就让她去另外的院子了.新來的宫女是顶替她的.” “既然病了.是该好好休息.不过这院子里又不缺人手.还是让那新來的回去吧.” 有人走了.君梧月还乐得清净呢.当然是不希望有人再进來. “这……” 掌事的大宫女一脸为难.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欲言又止.甚是为难的样子. 不得不又叹了口气.果然是那狐狸宗白的手下.都已经摸清了她对这些人心软的性子了.君梧月无奈地开口:“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是娘娘.” 大宫女果然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早已料到似地.那眼底的了然.让君梧月很有些后悔. “宫内规矩.若是各位主子退回去的人.以后便都不会有宫内的贵人们会要了.只能送去浣衣局.或者后厨干粗重的活.这还是好的.更多的是被分派更加低贱粗重的事情.还会被宫内的奴才们欺辱.能吃苦的话.也许能坚持到出宫的时候.若是身体弱些的.也许哪天就在这宫里消失了……” “算了.你让她留下吧.” 君梧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知道这是她为了让她将人留下故意如此说.说的那么夸张.哪有那么恐怖.宫内多个人也沒什么.又不缺那一口饭.更何况给人发工钱的又不是她. “是否现在将她带进來呢.人就在门外候着.” 君梧月想了想.点了点头. 看着掌事的大宫女出门后唤了声真雩.接着就听到门外有弱弱的声音应了. 听到那个名字君梧月还颇有些意外了一下.那个总是在在她面前害羞地红着脸的腼腆男孩子.也唤真雩.只是不知这外面的女孩子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自从那次离别.竟再也沒有见过了……不是沒有打听过他的消息.可是宫内竟然是谁都不知道那孩子的去向. “娘娘.人带到了.” 正出神间.两人已经进來了.那叫做真雩的宫女跟在大宫女身旁.在她示意下.跪地朝她叩拜. “奴婢真雩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行了.起來吧.” 一听到这种跪拜的话.君梧月就头疼.要真能活一千岁.那还不成了妖怪了.她只愿现在能平平安安的活过这几年就很知足了. “谢娘娘.”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八章 真雩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行了.起來吧.” 一听到这种跪拜的话.君梧月就头疼.要真能活一千岁.那还不成了妖怪了.她只愿现在能平平安安的活过这几年就很知足了. “谢娘娘.” 当那新來的小宫女抬起头來.君梧月朝嘴里丢瓜子仁的动作僵了一瞬. “多大了.家住在哪里.为什么要來宫里做宫女啊.” 也只是那么一瞬.君梧月依旧悠闲地玩着抛接游戏.将瓜子仁往嘴里丢.状似毫不在意地随口问了几句. “回娘娘.奴婢今年刚满十六.家住在皇城十五里外的下坡村.因为家里穷.所以就进宫來做宫女了.” “十六岁啊……”君梧月目光从她头顶看到脚下.然后像是有些感慨似地.“十六岁就长这么高了.真是难得啊……” 十六岁能长到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姑娘.真的是有够难的见到的. 那看起來不怎么小的小宫女儿因为君梧月这话,立马红了脸,低垂着头,双手握在一起,手指捏的紧紧的,似乎很羞窘的样子. 看着对方腼腆羞窘的样子.君梧月欢快地朝嘴里又丢了几粒瓜子仁儿.心情大好. “不开你玩笑了.”君梧月笑着看那孩子脸更红了.又转脸对一旁的大宫女道.“这孩子挺有意思的.就放我身边伺候好了.我乏了.先睡一会.你带她下去安排吧.” “是.” 毕竟刚刚能下床.这么一折腾.君梧月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半下午.睁开眼看看日头都开始西斜了.君梧月不由暗自苦笑.这身子.恐怕就是好了.也是连普通人都不如了.更别妄想再恢复武功什么的了. 外面守着的宫女们知道她醒來.送來洗漱用具.伺候她起床用饭.那个刚來的大个子小宫女也跟着來來回回跑.端水端饭.忙前忙后.干的还挺利索. 君梧月边不紧不慢地吃饭.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那小宫女会不时地偷看她.有几次还看着她愣着发呆.直到君梧月捉弄地的.故意与她视线相对.她才回神.红着脸垂下眼睛去.不过不出一会.就又看着君梧月发呆.眼睛里还隐隐地带着几分期待.君梧月看到了.也只当做不知.继续细嚼慢咽地进食. 等到君梧月一顿饭缓慢地吃完.太阳也快落到底了. 收拾碗盘的时候.真雩见君梧月坐在桌子旁边剥橘子.似乎沒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便抢着上前去收拾.另外两个宫女也只当她是第一天來这茗歆宫.想要好好表现一下.于是也就笑着随她去了. 君梧月面上专心地剥着橘子.垂着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正在收拾着碗筷的手. 那以龟速磨蹭着收拾碗筷的双手.修长而又骨节分明.手腕上系着一根手工编织的发带.发带已经有些褪色.但是却完全沒有磨损的痕迹.可见使用的人很小心. 看着对方有意无意地将衣袖扯高.让那发带露出的更明显.君梧月心里一阵好笑.有意捉弄一下对方.于是便一直装作沒看到似地.就专心地剥着那橘子. 等桌上碗盘全都收拾干净.桌子也擦得光可鉴人了.那双终于沒了在君梧月面前晃荡的理由.君梧月的橘子也被她剥的橘子瓣儿上连一丝白色的筋络都沒有了. 掰开橘子.丢进嘴里一瓣.看着带着几许失望退下去的人.君梧月咧了咧嘴角. “嗯.橘子好甜.” 晚上君梧月早早的睡下了.等到半夜醒來.果然见到床边多了个人. “怎么站在这里.不知道半夜这个样子很吓人吗.” 君梧月捂着胸口.似真似假地嗔道. “对不起……” “别捏着嗓子说话.我听着难受.” 闻言.本來低着头的人猛然抬起头.看着君梧月的眼睛一亮. 看着对方那可爱的表情.君梧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外面的宫女呢.” 从善如流地改会本來声音:“被我点了睡穴……你……早就认出我了.” 君梧月促狭地看着他:“那大的个子.还有那么眼熟的脸.再加上我送出去的东西.居然还敢用真名.我怎会认不出你.” 真雩看着她只是笑.本來伪装过的脸平凡无奇.但是那眉眼还是他的.这一笑起來.依稀还可见当年的模样. “真雩.”君梧月伸手将他拉到床边坐下.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些年去哪里了.过的好吗.” 听出君梧月声音里带着的那股感情,真雩看着她,眼睛里也有些温热. “我过的很好.你走了之后.我就跟我师父一起离开了水月宫.”似乎有意回避.又像是踌躇着什么.真雩张了张嘴.停了一会却什么都沒说出來. “倒是你.怎么……” 从未听说过真雩有师父.这样听來.似乎也是水月宫的人.君梧月虽然奇怪.但是对方不说她也不去问. 君梧月对于他规避的态度.也沒什么不悦.这么多年沒见.他们有了隔阂那也是必然的.何苦深究.只要知道自己现在能见到他很开心就行了. “沒什么.不过是受了些伤.去鬼门关走了一趟.我这不是都好了吗.不要皱着眉头.小心老得快.” 真雩沒有被君梧月的故作轻松逗笑.依旧是带着些心疼地看着她.真雩拉下君梧月抚向他眉心的手.紧紧地握在两手中. “我以后一定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看着真雩一本正经的表情之下.说出这种话.让君梧月有些感动.真雩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发誓一定好好保护姐姐的弟弟. 君梧月至今都为见到梧鸾一面.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是任她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梧鸾的下落.江王爷藏人的功夫真的是一流中的翘楚.与真雩相处的那段日子.她一直就将他当做弟弟一般看待.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面了.沒想到却又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能够看到他长大.变得成熟稳重.她真的是很开心. -- 作者有话说 --> ------------ 第四十九章 真雩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真好.”君梧月调笑地摸摸真雩的脑袋.捏捏他带着绢花的包包头.“我们真雩长大了呢.” 君梧月嘴里说的挺正经的.真雩因为她的动作而弯着腰低着头.因为他个子太高了.怕君梧月够不到.所以沒有看到她嘴角促狭不正经的笑. “真雩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呢.” “……” 本來还沉浸在这温馨氛围里的真雩.听了这句话.气得差点沒立马扑上去咬她. 看着真雩故作嗔怒的样子.君梧月笑容变得越发温柔. “能看到你真好……” 真雩大概不知道.她之前差点就见不到他了.现在能够见到他.知道他过的挺好.她总算了了件心思.她早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弟弟.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挂心的人之一. 真雩也发现了君梧月的情绪变化.也安静下來.任由君梧月细细打量他.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气氛却并沒有变得僵掉.两人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可是那横亘在两人中的时间却并未成为疏远的理由. “这里太危险了.”良久.君梧月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要想着救我出去.宗白心思深沉.城府极深.也许自你一进宫他就盯上了你.你快些离开吧.” 真雩会來这里.应该就是想要救她出去的.她再想出去.也不想因此害了他.要是沒把她救出去.反倒是让他在这里平白送了性命.那她可就真的是死都死不安心了. 见真雩眉头周德死紧.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要反驳她.君梧月沒等他出声就先抢了话头继续劝说. “我在这里并不危险.而且这里还有人好吃好穿的伺候着.我如今又是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是真的跟你走了.也肯定会拖累你.” “我……” “我知道你不怕我拖累你.可是我怕啊.”君梧月嘴角扬起.故意笑的一脸小邪恶.“我可怕你害死我呢.我现在可是全靠每天用稀有的珍奇药材吊着命呢.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要是跟着你跑了.肯定一路上别说吃药了.就是吃饭恐怕都有可能成问題啊.” 真雩听了君梧月的话.沒有因为她的故作轻松而展颜.反倒是看着君梧月现在瘦的沒有几两肉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不会的.” 真雩一脸认真严肃.变过声之后已经完全成为略微低沉的男性嗓音.还有那无意识的散发出來的气势.让君梧月看着欣慰不已.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让君梧月觉得他终于和记忆里的少年有了不同. 果然长大了呢.有了大人的模样了. “听我的话.快点找机会出宫去.”君梧月知道好声好气的劝说是沒用的了.于是也收了笑.绷起脸來.“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就走.你放心.我在这里有人照顾.那位给我治病的神医你知道吧.他是我认识的旧识.等我身体好了.到时候他会帮我逃出去的.” 真雩听君梧月如此说.脸上的表情果然轻松了些. “我见过余叔了.” 真雩这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君梧月有些惊讶. 真雩是如何知道余叔的.余叔的存在.也就只有林君复和江王爷他们知道.她从未告诉过别人.虽然她是君家少主的事情还是有些人知道的.但是余叔平时只不过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管家.谁会注意他.真雩既然提到了.自然是由其用意.君梧月便不接话.等着他继续开口. “我今天來是想……” 说了半句.真雩突然听了话头.看了一眼隔间. “來人了.” 真雩说完就起身又站回床边.垂着头.一脸恭敬规矩的模样.君梧月扯平床边床单的褶皱.也躺回去装睡. 说不定又是那惹人嫌的国君大人.她现在可不想见他. 沒多久.果然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宫女们问安的声音. “都起來吧.” 和煦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缓慢语调.來的竟然是神医王衔. “夜深了.你么几个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守着娘娘.” 这次说话的是鬼婆婆. 鬼婆婆在这里算是个特殊的存在.因为是神医的夫人.而既然是神医.自然就有些事情是密不可传的.比如如何治疗.如何配药熬药.君梧月吃的要全都是鬼婆婆和王神医两人亲手熬得.而为君梧月治疗的时候也多是避着人.这宫里的宫女们也早已得了宗白的命令.一切听神医的吩咐.所以每次让她们回避.她们自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王衔和鬼婆婆知道内室除了君梧月还有一人在.所以一进门也不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先叫一声“月儿”. 君梧月听到之前王衔开口.所以知道來人是谁.早就坐起來了. 见二人进來就要装模作样的想她行礼.君梧月忙制止. “义父.婆婆.你们回來了.” 听君梧月在外人面前喊他们的私下称呼.王衔和鬼婆婆当即就明白那个易容的假宫女是友非敌了.不过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不能掉以轻心. 鬼婆婆眼神很是犀利地盯着真雩打量了一番.而神医王衔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一脸慈祥和蔼.眼神也不时往真雩那边瞟. “真雩.这两位是王神医和鬼婆婆.也是我的义父义母.他们可是多次救了我性命的恩人呢.要沒有他们.我们今天可是就见不到啦.” 鬼婆婆三两步走到床前坐下. “你这鬼丫头说什么呢.说的跟我们是外人似的.” 君梧月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抱住鬼婆婆的胳膊撒娇:“怎么会呢.您要是外人的话.那我就真的沒有亲人了.我可是把您当亲娘看呢.” “这还差不多.”鬼婆婆捏了捏君梧月的小脸.立即眉开眼笑. 真雩见到君梧月对这夫妻二人的态度.有些微诧异.但是脸上也沒表现出什么. “这位小兄弟是谁.月儿你还沒介绍完呢.”王衔话是对君梧月说的.目光却是落在真雩身上的. “晚辈真雩.见过二位前辈.” 真雩说完.忽然又想起了刚刚君梧月的话.便上前两步.跪在王衔面前.-- 作者有话说 --> ------------ 第五十章 相认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真雩这突然跪倒.众人都是意外的很.也沒來得及阻止. 沒等众人惊讶完.真雩朝着王衔就是一拜.然后转了转身.对着鬼婆婆又是一叩首. “两位前辈救得家姐性命的大恩.晚辈沒齿难忘.” 真雩这一句话出口让三人都是一惊.王衔和鬼婆婆都疑惑地看向君梧月.却发现她也是一脸惊讶.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 “孩子.先起來吧.” 还是王衔先反应过來.伸手扶起还跪在地上的真雩. 君梧月依旧定定地盯着真雩的脸.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又隐隐闪动着几分水光. 王衔和鬼婆婆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在一旁看着.鬼婆婆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王衔眼中却已经有了几许了然. “……梧鸾.” 良久.一直定定地看着真雩的君梧月终于开口.试探着叫出那个名字时.声音里竟然带着些颤音.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当真雩微笑着朝她点头时.君梧月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再也管不住.如开了闸的水坝.泪水倾泻而下. “其实我也不算是他的弟弟.而是她的叔叔.” 少年红着脸.摸摸脑袋.话音刚落.就被君梧月屈指敲了一记脑袋. 两人相认.君梧月抱着梧鸾.两人激动地哭了一场之后.等情绪稳定下來.四人就开始了这围炉夜话. 君梧月还兴致高昂的让人搬來了火炉子.拿着铁钎穿着红薯芋头什么的在炉子上烤.真的是 围炉夜话啊~ “什么什么..” 闻言鬼婆婆激动起來.这少年怎么看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怎么会是月儿的叔叔..就连一旁的剥着烤花生的王衔也满脸好奇.他虽然与君梧月的父亲君如玉交情甚笃.但是也仅仅知道他除了君梧月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 虽说君梧月从來就只把梧鸾当作弟弟.但是梧鸾是她小叔叔的事情也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在两个好奇心奇重的两个长辈面前.君梧月只好无奈地承认事实. 一转脸.就看到梧鸾一脸傻笑地看着她.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君梧月很有些哭笑不得.似真似假地嗔怒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顺手拿了个烤的差不多的地瓜朝他脸上丢.却被梧鸾手快的借个正着. “小侄女果然疼叔叔.” 梧鸾竟然出人意料地学会调侃君梧月了.一句话出口.惊得君梧月差点沒坐住趴炉子上面. 两位长辈也因为他们的对话而忍俊不禁.一时间.整个房内气愤融洽无比. “快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想急死我老婆子啊.” 急性子的鬼婆婆开始抗议. 见鬼婆婆明明看起來只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却总是称自己“老婆子”或者是老人家.让梧鸾总是觉得怪异.非常好奇她到底是多大岁数了.询问似的眼神看相君梧月.君梧月却回他一个“我也很想知道”的表情. “这说起來也不是很复杂.”见鬼婆婆真的要发飙了.君梧月忙开口. “还是我來说吧.” 梧鸾现在可紧张君梧月了.知道她身体不好.连话都不希望她多讲.怕她累着. 君梧月点点头.梧鸾便开始讲那些陈年旧事. “君家本來不姓君.因为楚国开国之时君老夫人夫君战死沙场.先帝便赐其一门可用国姓.封为贵族.后來君老夫人的儿子也成为了国中大将.亦是当今国君少年时的伴读.两人关系很好.可是在当今楚君刚刚登基不久.为了保护国君也为奸人所害.君家从此便退出朝堂.开始经商.那个时候楚君的六皇子刚出生便失了母妃.身体也生下來就柔弱.沒几天就随他母亲而去.其实那孩子并沒有死.而是被楚君秘密的交到了君老夫人的手里.” 鬼婆婆忍不住插嘴:“那个六皇子就是后來闻名七国的如玉公子君如玉.” 王衔点点头.看着梧鸾道:“仔细的看的话.你和他确实长得有几分相似.若是你在长几岁.变得更成熟.一定就更相像了.” 王衔说完.几人视线一下都集中到了梧鸾脸上.看得他又是一脸绯红. “他是我六哥.我也听父皇和皇叔说过我有些像他.”梧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君梧月.“不过要是说像的话.月儿除了脸型像她母亲.五官都很像六哥.”看君梧月又板起脸來瞪他.梧鸾忙又加了一句.“这也是皇叔说的.” 君梧月也懒得跟他计较.虽然他是比他小.叫她月儿让她觉得有些沒大沒小.但是辈分在那里放着呢.而且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随他高兴好了. “丫头.别打岔.”鬼婆婆朝君梧月一虎脸.转脸继续朝梧鸾问出自己好奇的事情.“为何你又变成了月儿的弟弟了.” “这要说到当年楚国得罪水月宫的事情了.” “哦.这我是知道的.当年似乎是信衍君说要剿灭水月宫.还游说其他几国.结果惹怒了白水月那女人.水月宫就不断的派刺客去刺杀信衍君的皇子.想让他断子绝孙.那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 君梧月想到那时候的事情.眼神有些暗淡.正如梧鸾所说.父亲君如玉是楚国的六皇子.虽然信衍君将他送出宫外.但是并非不管不问.君如玉不仅才华出众.极有经商天赋.还是个好爽而又淡泊名利的真君子.信衍君很喜欢君如玉这个儿子.江王爷也在暗中培植他.希望将來有一日让君如玉接他的班.君如玉很快就将势力眼线遍植周边各国.也掌握着楚国重要的民生经济.也正因为如此.目标过大而让水月宫查到了他的身份.因而被杀. 君梧月大概永远也忘不了父母被杀的那天.就像小时候君如玉告诉她的那样.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使杀了仇人又有什么用.那些记忆永远不会消失. ------------ 第五十一章 六国制约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因为当年我母亲只是个不受宠爱的美人.所以她怀上我时候宫内都沒几个人注意.一直到我出生都是个秘密.等我出生三个月后.就被送到了君府.交给了我六哥六嫂抚养.只是沒想到六哥的身份竟然暴露了.引來水月宫的追杀.” “当年六个六嫂带着月儿去燕国.因为路途太远.所以我被留在了家里.也侥幸逃过了一劫.” 说到这里.众人都想到了君梧月当年是亲眼看着自己父母惨死的.一时都对她又是心疼.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君梧月见众人都不说话了.还满眼心疼的看着她.让她心里温暖.忙开口缓和低下去的气氛. “还好当年我遇到了君复.说起來我可是被他骗惨了.” 听到君梧月提到林君复.鬼婆婆和王衔都有些心虚地撇开眼.不敢看君梧月. 君梧月似乎沒有察觉二人异状.依旧带着轻松笑意说着. “要是早知道你就是梧鸾.我还用的着去找江玉清那老狐狸么.真是被他害惨了.不仅把我培养的势力都骗去了.还不告诉我你的下落.真是可恶.哪天等我好了.一定把他胡子全剃了.” 君梧月握拳说着自己的决定.惹得梧鸾一阵笑. “怎么说他也是你外公.你如此.可真是要伤了他的心了.你不知道.他可是很心疼你的.跟我说起你的时候.那一脸的骄傲可不是作假的.” “月儿的父亲既然是楚国皇子.江王爷也是皇族直系.那他女儿和月儿爹爹不是近亲了吗.” 在这个世界.近亲也是不能成婚的.所以鬼婆婆才有此一问. “如玉贤弟和月儿娘亲并沒有血缘关系.她只是江王爷的义女.并非亲生子.” “原來如此.”鬼婆婆似有所悟地点点头.然后颇感慨的说了一句.“原來月儿还是皇族啊.关系真是复杂.” 说道贵族身份.君梧月很想得瑟一下.但是想到自己五岁之后的生活.就得瑟不起來了.她悲催地想到.自己好像还从來沒享受过贵族阶级的待遇呢. 什么.现在.现在也不算.现在她可是被人软禁的高级囚犯. “月儿.”梧鸾突然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看向君梧月. 君梧月抬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明明还稚气未脱.尤其是现在还一身女装.脸上还画着妆.就是一个女孩子模样.却用着男人的声音说这话.怎么看怎么有喜感.于是.刚刚自己一时因为往事而生出的几许伤感也被冲淡了. “怎么了.” “你可知道.那个林君复现在已经是燕国国君了.” 君梧月点点头.她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且他既然是燕国的太子.会继任皇位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要大婚了.”说到这里梧鸾一脸的怒意.竟然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 沒想到他们一直瞒着君梧月的事情.竟然被梧鸾就这么说出來了.王衔和鬼婆婆都很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 君梧月让然是很平静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月儿……”鬼婆婆有些担心她受不了. “这事我前几日就已经知道了.”君梧月朝鬼婆婆安抚地笑笑.“婆婆.衣服.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君梧月的平静实在是出乎鬼婆婆和梧鸾的意料.他们知道君梧月一向性子淡薄.但是是外冷内热的那种人.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那就是生死相依的事情了.此刻看她如此平静.反倒更担心了.倒是王衔.很有些赞赏地看着君梧月.他虽然和君梧月相处的时间沒有另外二人长.但是他看人一向准确.知道这孩子现在是真的很平静.既不是怕他们担心而伪装平静.也不是受了刺激什么的才反常. “前几日.我从宫女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又不在.所以我就去问了宗白.” 确定君梧月真的沒什么心结.鬼婆婆和梧鸾才稍稍放下心.现在她可是不能多受刺激的. 梧鸾还是有些替君梧月委屈.气愤地道:“那小子竟然敢负了你.看我到时候不去他婚礼上闹个鸡犬不宁.” 看着梧鸾带着些孩子气.像是自己姐姐被人欺负了.就扬言去报复的小学生.君梧月咧嘴一笑.伸手捏捏他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的脸颊.顺便把自己手上粘着的烤红薯上的灰都摸到了他脸上.然后看着他还一脸不知情的红着脸.暗里笑的差点憋出内伤. “月儿.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 “我明白.我知道您和义父是怕我情绪起伏太大影响病情.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而且我觉得他会与偃泽公主成亲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我不相信他会负我.”君梧月声音不大.语气也是淡然的.但是言语间的那份笃定和提到林君复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都让人动容. 林君复与偃泽联姻确实是有目的的.这次王衔和鬼婆婆出宫去.不仅仅只是为了去寻找药材.也是因为收到消息.林君复要大婚了.一时气愤又放不下君梧月.于是便要去查个清楚.但是他们得到的消息并不算好. 据两人这几日的查探.得知林君甫竟然真的以为君梧月死了.本來前代燕国国君林彦就帮他和偃泽的十三公主订了亲.但是因为林彦的去世和林君复的一再推脱.于是这件婚事就有些不了了之的意思.可是等林君复那人杀出重围.去寻找君梧月时.找到的是一具被人事先伪装成君梧月的女尸.于是就相信了君梧月已死.也许是为了帮君梧月报仇.便立即带着“君梧月”的尸体回了燕国.登基的第二天便派人去了偃泽求亲. 现在晟烨在不断的扩大领土.很有些重新一统七国的意思.周国已经被晟烨吞并.而赵国早已经被晟烨私下控制住了.成为晟烨版图上的一块也是早晚的事情.齐国和楚国一直都是相互扶助的兄弟国.燕国与晟烨之间之隔一个偃泽.偃泽一向积弱.林君复这次与偃泽联姻.恐怕也是因为偃泽皇族权衡利弊之后.知道燕国比晟烨更可靠些.所以便想依附.如此.七国现在已经成为两两相依的三方势力.一时鼎足而立.谁也不能轻易动的了谁. ------------ 第五十二章 劝说 王衔和鬼婆婆二人商量过之后.还是决定将他们打探來的消息告诉君梧月. 他们了解君梧月虽然总是面上笑嘻嘻.一派乐观.但是她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心思又细腻.很多时候她的坚强都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安心.所有的担忧和烦恼她总是自己藏在心里.一个人想着法子去解决. 现在她病着.虽然两人不愿君梧月劳神想那些事情.但是若是不告诉她的话.她肯定也会自己想法子去知道.与其让她自己去涉险.一个人将事情窝在心里苦恼.到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告诉她. 鬼婆婆以眼神示意王衔.王衔点点头便将他们这几日得到的消息说给君梧月听. 王衔一边讲一边观察这君梧月的反应.见她除了偶尔皱皱眉头外.依旧很沉静.王衔对君梧月的反应很是赞赏.觉得她年纪虽小.却早性子沉稳.遇事也稳重不急不躁.处理事情也是冷静果敢.很有她父亲的遗风. “本來我们是想找路子让人给那小子带话的.”鬼婆婆握着君梧月的手.因为帮不上君梧月的忙.脸上带着几分愧疚.“只是晟烨和燕国还隔着个偃泽.相去甚远.又沒有可信之人可以相托.你到身体现在也不容许我们离开.所以……” 君梧月反手握住鬼婆婆的手.手指在她掌心捏了捏. 鬼婆婆是打心眼儿里疼她的.才会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这世上亲生父母对待子女也就是如此吧.所以才会因为做不到一些事而愧疚.这种心思君梧月也是在躺在床上养病的这段时间里才明白过來的. “您不必担心.就是他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娶了别人.我也不会怪他的.” 鬼婆婆知道君梧月不同一般人家的女孩子.但是自己心爱的人与他人成婚.这是怎么心胸大度也会伤心难过的事情.鬼婆婆看着无明瘦弱的脸.眼中更是怜惜心疼她. “哎呀.婆婆不要担心了~”君梧月伸手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语气轻松.“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呢么.要是这两个月里我能好起來.就能赶快赶去阻止他跟别人成亲了.您说是吧.” 鬼婆婆倒是沒想到这一点.闻言眼中一亮.君梧月发现之后.便再接再厉.做出一副彪悍样子.捏了捏沒什么力气的小拳头说:“我其实可是嫉妒的很呢.等我身体好了.就跑去砸了他的婚宴.然后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去跪搓衣板.看他还敢娶别人不.” 梧鸾作势配合着做出一副夸张的惊讶之态.又摸摸自己耳朵.小声道:“原來女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啊……” 君梧月对他张牙舞爪:“所以啊.你以后要是敢花心.我就把搓衣板借给她.” 梧鸾赶紧求饶:“我才沒那个胆子.你还是饶了我吧.” 一时间.因为两个孩子的笑闹.气氛缓和了不少. 大家笑了会.君梧月对着梧鸾正色道:“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 梧鸾听到君梧月又撵他.脸上很有些不情愿.那表情让君梧月觉得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月儿说的有很有道理.”王衔也一起劝说.“月儿在这里暂时并无危险.那宗白就是真的想要对她不利.我们俩个老家伙也会拼了老命护着的.你在这里反而会引起总白的戒心.到时候我们离开时也不容易.不如你在先去外面等着.我们出去的时候.也需要人在外面先打点一番.我正发愁找不到信任的人选呢.这下正好就由你去做了.” 梧鸾自小就被江王爷接回去之后.就一直跟着各个师父学习.虽然与师父们亲近.但是却也总是渴望这能有个至亲的家人.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这辈子无法普通.他与君梧月第一次相遇并不是在水月宫内.而是在刈人谷.君梧月大概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却从來沒有忘记过救他一命的无明.后來两人又在水月宫相遇.这让他很开心.两人一起在邀月阁生活的日子.让他体会到了家人的感觉.更让他沒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真的是一家人. 梧鸾虽然不愿刚与君梧月相认就又分开.但是也分得清轻重.当下便点了头.让王衔去帮忙安排出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