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01前尘往事 武安候府乃是如今蒸蒸日上纪国的权贵人家,挑高的门厅、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武安候府的后院更是玲珑精致,那那个有的池馆水榭,院内更是香味扑鼻,那些美丽的花草正在努力的向上生长。曲折的游廊上上,不时有三五婢女低头而行,哪怕是婢女也生的清秀可人。 可在这一派繁华的背后,午安候府的后院却有一处冷清可怕,那就是武安候府最后面也是最远的角落处那灰败的院落,从远处瞧去死寂一片,就是婢女们也绕道而行。 “唉,听说了吗?那位,似乎身子越发的不好了!怕是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有婢女端着要呈上去的衣物,小心翼翼的低头朝着身边的同伴唠叨。 另外一位身穿灰色衣裙的婢女连忙左右四下瞧了瞧,然后才叹息了下“也真是可怜,好生生的世子夫人,如今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我瞧啊,还不如我们这些婢女呢!” “好了好了,这都不是我们该碎嘴的,若是让人听见少不了要罚我们一顿板子,快走吧!”说着,两位婢女就立刻低着头离开。 “咳咳...咳咳...”从那破败的院落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咳嗽声似乎要将肺都给咳出来般,听着就让人忍不住皱眉难受。只见一破败的房间内,一张单薄的床上躺着一女子,这女子穿着单薄和如今这寒冷的天气格格不入,整个人瘦的似乎只有那么一把。 穆茶用帕子不停的捂着唇,可是却越咳越难受,到最后穆茶不得不躺在床上躬着身子如同一只虾子般不停的咳着。 “小姐...”一道极为担忧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补丁单薄衣衫的婢女跑了进来,连忙将手中的碗给放下,轻轻的扶着穆茶拍着穆茶的脊背,忍不住落下泪来“小侯爷他怎的如此狠心,如今小姐已经病成这样,小侯爷竟然连个大夫都不肯找!” 咳了许久,穆茶觉得嗓子里还是难受,却生生止住咳意,她从那床已经发霉的被子中抬起头来,只见那是一张鹅蛋脸,远山眉,含烟目,清丽的宛若一朵雨后的百合花,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间,秀致典雅。虽面容不算倾国倾城,却也秀丽端庄。 “罢了,他怕是恨不得我早些死,腾出位置来,又怎会给我找大夫?”女子凄然一笑,忍着胸口的咳意,目光歉疚的看着跪在床边眼泪汪汪的婢女来“倒是连累你了,知夏!” 知夏生的一张圆乎乎的脸颊,一双眼睛更是闪动着几分可爱,可此时却是哭的鼻头发红“小姐说什么呢,知夏自小伺候小姐身边,是小姐对知夏如同姐妹般,能够跟在小姐身边,是知夏的福气!” “何必呢?”穆茶叹息一声,其实当初自己就让知夏离开,她离开或许也没有什么好日子,但也好过陪在自己身边每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好。最近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穆茶不觉得有什么牵挂,要说最牵挂的就是身边这个陪伴自己长大,如今还不离不弃的婢女了。 “小姐,我再去求求小侯爷,小姐您的身子不能再拖了!”知夏说着,起身就准备朝外跑去。 “知夏!”穆茶想要开口叫住知夏,可刚刚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也就是在此时,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缓慢而来,穆茶用帕子捂着唇,抬起头来却瞧见一女子撑伞而来。 原来,外面已经开始飘落雪花,穆茶的眼眸带着几分模糊,觉得那雪花竟然是片片灰色。 “长姐?”来人入了房间,有些嫌弃的朝着破落的房间四处瞧了瞧,然后由着她身边的婢女收了带着雪花的油纸伞。 房间的门大开,原本就穿的单薄的穆茶更是冷的唇色发青,她抬眸瞧着慢慢走近的女子,视线似乎才恢复过来。 只见来人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衬的她越发娇俏,她的肩头上披着一身雪白大氅,毛茸茸的瞧着就极为暖和。她乌黑的秀发用一根金簪固定垂于身后,那眉目就似画中的走出来的,水眸盈盈,娇嫩的唇瓣如樱桃,艳红而饱满,怪不得能够让小侯爷如此痴迷。 “穆二小姐这声长姐,我可不敢当!”穆茶嘲讽一笑,苍白带着青色的唇想要勾起却实在笑不出。 穆浅纤细的手绞着帕子,笑意带着天真“怎么会不敢当呢,你可是我的长姐,我们乃是嫡亲的姐妹,若不是长姐还在生浅浅的气?可是当初是长姐你横刀夺爱的,若不是长姐,如今我和小侯爷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 “穆浅!”穆茶气的呵斥了声,可呵斥过后却又止不住咳嗽。那穆浅瞧着穆茶咳嗽不停,连忙用帕子遮挡自己的脸颊,整个人也都退后几步,生怕自己被传染到疾病。 “别人言我横刀夺爱,可是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当初是你说自己不想嫁,是你一次次的哀求于我,若不是如此,我怎会嫁人候府!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颠倒黑白?你的良心喂了狗吗!”穆茶气的脸色都带着红晕,这抹红晕却是一种病态的红色,瞧着格外的吓人。 穆浅手中的帕子一甩,娇俏的面容突然变得锐利“呵!若不是你爱慕小侯爷,若不是你贪慕这武安候府的权势,你怎么会嫁!说的好听,其实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如今却将事情归罪在我身上,长姐可真是可笑!” “你!”穆茶被穆浅的一番话给挤兑的哑口无言,她本就不擅长争论,从小到大更是对这个妹妹处处相让,可她的退让却让这个妹妹一次接着一次的得寸进尺,直到如今将自己逼成这等模样。 穆浅趾高气扬的笑着“怎么?我说错了吗?其实你怨不得旁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傻,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若不是你自己,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穆茶瞧着这个向来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妹妹,突然张口癫狂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然笑出眼泪来。 “是啊,我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是我多费好心要保护你,是我自作多情去爱上小侯爷!如今,不过是报应罢了!”穆茶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灰败,精神也在瞬间消退,似乎生无可恋的模样。 穆茶瞧着站在那里的穆浅,想起很多很多事情,她本是穆府嫡出大小姐,父亲乃是翰林院学士,也算是风光无限,被娇宠着长大。二妹比自己小,两人同出一母,父亲母亲都告诉自己要保护这个妹妹,穆茶也是这样做的。平日里,妹妹看上自己的什么,穆茶都会拱手相让,妹妹闯祸了,自己总是会出头为她挡灾。 后来,武安候府的小侯爷和穆浅乃是从小就定是的亲事,武安候府前来提亲,这本该是喜事一桩。可是穆浅却找到自己哭哭啼啼,说自己不爱小侯爷,说自己若是要嫁,宁肯一根绳子吊死算了。穆浅还说,长姐,你不是喜欢小侯爷吗,你替我嫁好不好? 穆茶想起当时的自己,是惊恐万分的,她爱慕小侯爷是真。武安候府的小侯爷生的玉树临风,行为处事更是温润有礼,这样的男子自然是女子心目中夫婿的人选,穆茶也不例外。可,穆茶也只是单纯的倾慕,她知小侯爷乃是二妹的夫婿,从未有过其他的心思。 一开始穆茶也是拒绝的,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距离二妹出嫁的日子还有很长的时间,二妹日日前来祈求自己,开导自己,甚至做出以死相逼的事情来。 穆茶见不得二妹伤害自己,更何况她心里本就有着几分小侯爷,一来二去,就答应二妹在成亲当日替嫁。 意料之中,当夜小侯爷掀开盖头发现新娘子竟然换了人,当场变了脸色。可武安候府和穆府都是有头有脸的府邸,这嫁错女儿的事情简直丢人现眼,故而两府商议后就将此事给压下来,对外宣称武安候府迎娶的本来就是穆府的大小姐。 可,哪怕穆茶嫁入武安候府,成为小侯爷的世子妃,但在小侯爷心里自己却是个蛇蝎女子,日日对自己没有好颜色。哪怕穆茶对上恭敬有加,对下将府邸给打理的井井有条,对小侯爷更是嘘寒问暖,可惜,众人从未怜惜过自己。 穆茶以为,水滴穿石,只要自己勤勤恳恳,终有一日小侯爷就可以瞧见自己的好,他们定能冰释前嫌,做一对恩爱的夫妻。甚至,小侯爷已经愿意留在自己的院落用膳,也愿意和自己说几句话,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日...自己和小侯爷回娘家,父亲母亲因为替嫁的事情埋怨自己,一直都不肯原谅自己,她跪在房间里如同每次回来都恳求父母原谅,可终究自己还是被赶出房间。 当她四处寻找小侯爷的时候,却在花园内找到小侯爷,还有被小侯爷拥入怀中的穆浅。 穆茶事到如今还记得,当初的自己是何等的愤怒,她上前去推开两人,却遭到小侯爷狠狠的推搡,自己狼狈的摔在地上,却见小侯爷怒目而视“你个贱妇,竟然如此欺负浅浅,还夺她的姻缘,是你拆散了我们!” 而她的那位二位,泪眼朦胧的瞧着自己,情真意切“长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成亲当日你迷昏了自己,我知你喜欢小侯爷,可我...我和小侯爷从小定亲,我的心里亦是小侯爷啊,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当时的穆茶想要解释想要去质问穆浅,可惜无人相信自己,自己被唾弃,在众人的眼里自己成为那个抢夺嫡妹夫婿的恶毒女子。 也就是从那日开始,自己原本就辛苦的日子雪上加霜,小侯爷嚷着要休了自己,哪怕被武安候给制止了,可自己却被关在这武安候府最为冷清的院落内,日日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日子。 距离自己被关在这院落里,已经整整过去半年了。 ------------ 02含恨而亡 “咳咳...”回忆侵袭心间,穆茶越是回忆,胸口就越发的起伏不定,甚至咳嗽不停,当她将帕子从唇角拿开,那雪白的帕子中已经染着鲜红一团。 穆茶紧紧的握着帕子,事到如今,她不知是该恨面前颠倒是非的二妹,还是该恨薄情寡义的小侯爷,更或者该恨的是自己是非不分。 穆浅站在那里,瞧着长姐哪怕病到如此地步,身上却还是有着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婉气质来,顿时心里生出嫉妒来。 “奥,对了,今日我前来是为了告诉长姐几个好消息的!”穆浅笑着,脸颊上堆积着坏意来,她凑近几分却又怕沾染病症,生生停在床边,顿时就闻到一股子被子发霉的味道,惹得穆浅厌恶的皱着鼻子。 “小侯爷已经告知武安候,过些日子就要迎娶我入府!长姐,到时候我也好照顾长姐你啊!”穆浅说着,一副骄傲的模样。 穆茶侧着脸颊瞧着如今露出真实面目的穆浅,暗恨自己这么多年竟然都未曾发现自己的妹妹竟然有着另外一副面孔。 “你想当侧妃?呵,你也就这么点出息!”穆茶语气微扬,一双眼眸充斥着鄙夷之色。 “怎么会是侧妃呢,小侯爷可不会委屈我,我啊,是要当世子妃的!”穆浅说着,兀自的伸出手点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状态“奥,对了,想必长姐还不知道吧,小侯爷已经对外宣称你无德善妒,已经被送去寺庙祈福了呢!” “你们,你们竟然敢!”穆茶气的面色通红,她乃是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可如今却如此污蔑自己。那么自己日日夜夜的努力,究竟算什么! “穆浅,你休要得意,他怀谦今日可以因为你如此对待发妻,今后就可以因为他人抛弃你,我今日就是你来日的下场!更何况,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终究会自作自受!”穆茶哑着嗓子,气愤的捶打着床铺。 穆浅被穆茶的样子给吓的一愣,印象中的长姐永远都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从未大声说过话,这样如同泼妇般的长姐太过可怕。可长姐口中如同诅咒的话语却让穆浅脸色一再变化,她一挥袖子“长姐这是何故?原本我还怜惜长姐身子不好,有些事情不想告诉长姐,但如今我想让长姐亲耳听听!” 穆茶此时趴在床上,她抬着头眼眶里都是红血丝,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可穆茶却不想在穆浅面前丢脸,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呵!”穆茶挤出一声冷呵,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击到自己。 “长姐怕是不知,这次小侯爷要娶我的事情还是父亲母亲亲口答应的,长姐知道吗,父亲母亲说,长姐如何任凭候府处置,他们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而且啊,你那小婢女前些日子还跑回穆府,说长姐身子不好想要父亲母亲为你找个大夫呢,你猜?父亲母亲怎么说?”穆浅笑着欣赏穆茶脸色骤变,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说,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儿,死了也罢!” “噗!”一口鲜血从穆茶的口中噗出,那鲜红的血染红那发霉的被子,还有几滴沾染在穆浅那绣着百合花的绣鞋上。 穆茶觉得胸口绞痛,她可以接受小侯爷抛弃自己,她可以接受穆浅污蔑自己,可是那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啊,是自己一直尊敬的人。曾经穆茶一直以为,父亲母亲不是不爱自己,只是二妹年幼些他们才偏袒些,可如今自己才知,自己竟然在他们的心目中份量连个畜牲都不如。 “小姐!”一声喊叫传来,只见知夏急匆匆的跑入房间内,身后还跟着一道月牙色的身影。那人外罩月白色披风,头戴紫金玉冠,一张俊雅无双的容颜,似明月皎皎,清辉落落,如画中仙般,携着片片雪花而来。 “小姐,你怎么样了?奴婢已经求小侯爷了,大夫很快就来了,小姐你不要吓我!”知夏扑在床边,捂着小姐一双冻的发白没有任何温度的还生了冻疮的手,神色焦急。 穆浅也未曾想到小侯爷会来,她连忙上前去,扯着怀谦的衣服“谦哥,你怎的来了,我听闻长姐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就忍不住想来看看长姐,我瞧长姐这身子果真有些严重,谦哥你还是让大夫快些来吧!” 怀谦轻轻的拍了下穆浅的手背,语气温柔“浅浅,你还是如此善良!”穆浅被夸赞了下,脸色带着几分羞红。而此时怀谦的目光投向趴在床上的穆茶,神色瞬间变得厌恶,这样的神色穆茶太熟悉了,自从自己嫁给怀谦后日日面对的都是这样的神色。 “好生生的竟然病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就该有此报应,若不是浅浅心善,你就该死在这里!”怀谦厌弃的说道,瞧着自己的这个妻子,就让怀谦想到就是这个女子拆散了自己和浅浅,害的他们错过这么多时日,还让浅浅今后顶着一个继世子妃的头衔入府,简直委屈了浅浅。 穆茶努力的咬着牙支撑着自己,她就这样赤脚踏在冰冷的地面上,此时已经是寒冬,地面冰冷,可穆茶却如同毫无直觉般站在那里。 面前的这个男子还是那般玉树临风,可穆茶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原来自己竟然在努力的想要感动一个不爱自己之人,这和想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有何区别。 “既然小侯爷如此不愿,那又何必去找大夫,反正我这破败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正好可以早些腾出位置来!”穆茶目光直视怀谦。 怀谦一愣,要知道穆茶从未这样冷清的对过自己,一直以为穆茶都是温柔小意的面对自己,这般冷清的穆茶让怀谦恼羞成怒“那更好,大夫我瞧着也不必找了!” “小姐!小姐你不要说胡话!”知夏闻言吓的连忙跪在怀谦面前“小侯爷,小侯爷您不要生气,小姐病了这么些日子有些迷糊了,您就念在小姐这三年来为您为候府做了这么多,您就找大夫来看看吧!” “知夏,不要去求他!”穆茶开口,可知夏却不肯听,依旧朝着小侯爷磕头,穆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地上的知夏给拽了起来。 “小姐!”知夏满脸都是泪水,穆茶伸出自己枯瘦如柴的手擦着知夏的脸颊,温柔的嘱咐“知夏答应我,今后好好过日子,我那床铺底下还有些首饰,你拿去当了,嗯?” “小姐,奴婢不要!”知夏心里十分慌张,她总觉得今日小姐说的话有些不对劲来。 穆茶觉得眼眸里越发的灰黑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摇摇晃晃起来,可她却努力的撑着自己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怀谦和穆浅,这两人站在那里果真是极为登对,是自己被迷了眼,以为自己和他乃是夫妻。 “小侯爷,二妹,既然我给你们挡了路,这位置也该腾出。不过,知夏是我唯一的牵挂,想必你们不会为难她的!”穆茶说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你?”怀谦瞧着那抹鲜血,脚步上前一步,却又生生止住。 穆浅亦是被吓到了,笑容勉强“长姐这是在说什么呢,知夏乃是长姐最为看中的婢女,我们又怎么会为难知夏呢?” “好,那就好!”穆茶低声一笑,那张婉约的脸颊上带着释然的笑意来,不知为何瞧着这一幕,怀谦和穆浅都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祝你们...”话还未说完,穆茶整个人就朝后倒去,如同一只被剪去翅膀的蝴蝶。 “小姐!”知夏上前,瞧着小姐躺在自己的怀中,而此时穆茶却是一脸的轻松“不要哭,我太累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若是有来生,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相遇!”穆茶的目光投向站在那里呆愣的怀谦,目光里再也没有曾经的那份期待和眷恋,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小姐,不,小姐你不要吓我!”知夏的哭泣声不停,而怀谦和穆浅却愣在那里,他们二人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来,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在这燕京城内,无人去关注一个女子含恨而亡。 ------------ 03重生而来 广陵,乃是纪国最为富饶的一个城市,哪怕是国都燕京都比不得广陵的繁华之色。 繁华的街市,人潮汹涌,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颜色鲜艳的阁楼之上,给眼前这广陵的傍晚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处处可见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一张张惬意的笑脸,无不反应这广陵百姓对如今生活的满意。 在那广陵最为著名的伊人湖上,有着一艘艘已经亮起艳丽颜色的船只,那船只上随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笑着踏入船只,惹来一阵阵嬉笑。 而在这广陵城中最为豪华的一处高门大院内,一双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 “这?”穆茶睁开眼前,瞧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床铺,眼眸里带着迷茫。想到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场荒唐至极的梦,梦中她不再是穆府嫡女穆茶,而是成为广陵城中富商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偲茶。在梦中,穆茶经历那个女子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亲身经历。 故而,当她睁开眼睛瞧着头顶上的纱幔上绣着的是艳丽的芙蓉花并不觉得意外,这里她在梦中清楚的知道,这是偲茶的闺房。 “难不成?”穆茶豁然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子酸软无力,她整个人再次重重的跌入锦被中,好在这床极为柔软,才避免穆茶摔倒的疼痛。穆茶努力的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来到房间中的铜镜前。哪怕之前有所猜测,可当穆茶瞧见那张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面容,还是震惊到失手打翻那张楠木梳妆台上的琉璃珠。 “怎么会?”铜镜中的面容可谓得天独厚,那副夭桃秾李的绝美容貌,白皙如脂的肌肤,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微微颦起的秀眉,浓密如蝶翼的眼睫,染着苍白而显得楚楚可怜的脸颊,一切显得千娇百媚,撩人心魂。 哪怕是穆茶见惯了燕京那些美的不尽相同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铜镜中的面容哪怕放在美人如云的燕京,那也是佼佼者。这张脸美的倾国倾城,原本穆茶是未曾见过,可此时穆茶知道这张脸是梦中那位偲茶的面容,这是偲茶的脸! 穆茶伸出手摸着自己的面容,铜镜中的美人一样如此行为,这吓的穆茶如同见着了鬼! 穆茶的面容在燕京只能算中等,她生的秀丽婉约,瞧着只能算是个清秀佳人,可如今自己却顶着如同一张月貌花容的脸。穆茶感觉到的不是兴奋,而是惊恐,这一切都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道声音响起,只见闺房的门被一力道狠狠的推开,穆茶瞧见一个清秀丫鬟跑入闺房,使劲的摇着自己“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小姐!” 穆茶被这个丫鬟给摇的头晕眼花,此时又听到一阵焦急的步伐响起,只听到一道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就响起“茶茶怎么了?” 穆茶想说自己无事,可这丫鬟摇的太用力,穆茶原本就身子不适,被这样一摇竟然生生被摇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昏了!”丫鬟害怕的说道。 此时从外面走入几道身影,为首的就是一对中年夫妇,这两人眉目紧皱连忙上前,中年男人一把将已经昏迷的穆茶给抱起放在床上,对着丫鬟呵斥“还不快去找大夫!” 丫鬟吓的立刻飞奔出去,而站在床边的中年女人更是一脸愁苦,眼眸含着眼泪“老爷,茶茶这身子是怎么了,若是茶茶有个好歹奴家也不要活了!” 女人哭哭啼啼不断,中年男人被吵的头疼,一个怒目瞪过去“你若是再敢诅咒茶茶,我就撕了你的嘴,你给我滚出去!” “老爷!”女人还想说什么,可瞧见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可怕,只能吓的掩面而去。 中年男人坐在床边,瞧着昏迷不醒且哪怕昏睡着也皱着眉头的穆茶,语气带着深深的自责“茶茶,你不要吓爹,你以后想要什么都可以,爹爹只要你好好的!” 而此时的穆茶情况的确算不得好,她在昏睡中再次的经历偲茶经历的一切,那些过往被硬生生的塞入穆茶的脑子里,脑子中突然添加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让穆茶觉得头疼欲裂。 就在穆茶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穆茶的身边,她的手很冰却坚定的握着穆茶的手“你能入我身子本就是缘分,今后你就用我的身份好好活着吧,但我只希望你可以好生孝敬爹爹!” “你?”穆茶瞧着眼前的偲茶,想要继续询问,可此时偲茶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突然散开,成为一道烟雾散去。 “茶茶,你醒了?你若是再不醒,爹爹都要疯了!明明大夫说你无事的!”睁开眼,就瞧见一男人坐在床边差点要哭泣。 穆茶,不,此时她已经是偲茶了。 偲茶伸出手,扯着中年男人的衣袖“爹爹,我没事了,让爹爹担心了!”偲茶说着,眼眸低垂,既然上天让她用偲茶的身体继续活着,她定不会辜负这奇幻的机遇,更会答应偲茶好好孝敬面前的爹爹。 ------------ 04爱女如命 荷叶式楠木架子床上,偲茶柔弱乖巧的躺在那里,瞧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面前这男人就是自己的爹爹,他这人瞧着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乌发如墨,面白如玉,眼角有些细纹,却不显一丝老态,反而让人觉得自然随性,一双眼眸深邃的宛若星海,包容广博,举手投足,全都是岁月沉淀而成的温文尔雅。 偲茶无需去寻找脑海中的记忆,似乎那些记忆如今已经和自己融合,自己就算偲茶,那些记忆就是自己。 “茶茶,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诉爹爹啊!”平日里在外严肃的广陵首富偲万贯,此时在女儿面前就是一副女儿奴的表现。 偲茶瞧着爹爹的样子心里一动,曾经她以为自己的父亲翰林院学士穆大人也是爱自己的,只是父亲为人古板不懂得表达而已,可此时瞧着爹爹的样子,偲茶才明白这才是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模样。 “没有,茶茶很好!”偲茶撅着嘴巴撒娇,等偲茶做完这个动作自己愣了下。要知道她从小就被父母教育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嫡女,一举一动都如同标尺丈量过一般,从不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举动。可此时,她撒娇起来却如鱼得水,放佛她丢弃曾经那个被穆府给束缚的自己,活出本就该属于自己的性格。 偲万贯瞧着女儿的神色,搓了搓双手,努力的挤出笑容来“茶茶啊,不是父亲不答应,只是顾尘那小子实在是配不上我的茶茶!” 爹爹的话语让偲茶突然有些头疼,她差点忘记了前身曾经爱慕过一位男子,这男子乃是这广陵的知州公子顾尘。前身非君不嫁,可无奈家中爹爹极力反对,这前身也是被家中人给娇惯坏了,竟然直接投湖了,这不,生生送了性命,这才让自己有机可乘,有了如今自己的新生。 曾经的偲茶爱这位顾尘爱的要死,可在如今的自己瞧来,这其中未必没有猫腻。爹爹阻拦也都是为自己好,可惜前身却不曾考虑过。 “奥?那不知爹爹以为这世上何人才配得上我?”偲茶脚下的转动一双桃花目,目光流转间如同一只小狐狸般。 偲万贯豪气万丈的开口“自然是世上最好的男子,不,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也配不上我家茶茶!”偲万贯说着,突然转过脑袋瞧着女儿,要知道平日里女儿只要是事关那顾尘的事情就据理力争,可不会如同今日这般漫不经心。 “茶茶,你?”偲万贯想到个可能性,却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女儿痴迷顾尘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那顾尘乃是知州的儿子,他早就想方设法将人给杀了,免得他来迷惑自己的女儿。 偲茶俏脸一笑“爹爹,此次我经历生死,可却没有瞧见顾尘来看望自己,我也想明白了,或许顾尘根本就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乃是堂堂广陵首富的女儿,何必舔着脸去奢求?” 偲茶知道自己若是突然转变定是会惹来坏意,故而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还好,前身的性子本就是娇蛮的紧,自己这样的转变也不会太过突兀。 偲万贯的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来,他用手挡住脸颊来遮挡这份笑意,其实这几日那顾尘日日都想入府,可他怎会让那样的人见茶茶,所以都拦在外面。不过偲万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早知如此,他早就将那顾尘给好生挡在外,也免了闺女受到这样的罪。 “茶茶说的对,那顾尘明明知你落湖生病,却连见都不来见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偲万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免抹黑顾尘,他可要在这个时候好生的把好关,让闺女再也不喜欢顾尘。 “爹爹说的是,是女儿曾经被迷了眼!女儿让爹爹伤心了,爹爹不会怪女儿吧?”偲茶坐在床上,仰着一张脆生生的脸颊,可爱娇憨。 偲茶这样说是因为前身为了这个顾尘,不知和爹爹争吵过多少次,甚至还说过很多伤人心的话,更是做出这样自残的行为,这得让爱女如命的爹爹多么失望伤心。 偲万贯眼眸一红,连忙说道“爹爹怎么会怪茶茶呢,茶茶一点错都没有,要怪也要怪那狼崽子欺骗茶茶!” 偲万贯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得知女儿跳湖后差点没了性命,他可是差点也跟着去了,如今瞧着女儿幡然醒悟的样子,他怎么会责怪呢,怪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闺女,才让某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父女两人将一些事情给说开,偲茶瞧着闺房外来回踱步的王三叔,明白爹爹定是还有要事在身。说起来偲万贯也不辜负自己的这个名字,果真是腰缠万贯,在这广陵城中更是首屈一指的首富,或者说不止广陵,偲万贯的财富远不止众人瞧见的那般。身负如此滔天富贵,自然每日里忙碌不停,若不是因为闺女的事情,偲万贯此时早就该在账房里。 “爹爹,我瞧王三叔在外面,爹爹去忙你的吧,您放心,女儿身子已经好多了!”偲茶说着,就轻轻的推着爹爹。 偲万贯好不容易瞧见女儿想通,还想多陪陪女儿,此时瞪了眼外面跟随自己多年是自己左右手的王三,惹得王三摸了摸鼻子,朝着里面的偲茶拱手,惹来偲茶笑了起来。 “那好,爹爹就去忙事情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告诉爹爹,啊?知道吗?”偲万贯说着又嘱咐几句,才恋恋不舍的走出闺房。瞧见站在外面的丫鬟,还是忍不住再次吩咐道“小姐有什么情况都要告诉我,若是没有伺候好小姐,你们就滚出府邸!” 一众丫鬟连忙低头“是!” 爹爹离开后,偲茶坐在床上整理着思绪,她伸出自己那双如玉般白皙的手,神色恍然中带着坚定。这是一双和自己不同的手,自己的手曾经为了打理候府变得粗糙,甚至在食指的位置上有着多年写字留下的痕迹,而这双手不同,这是一双没有任何瑕疵的手。 偲茶举起自己的一双手,脸颊上露出肆意的笑容来,她不再是穆茶,从今之后她要随心所欲的活,她再也不要做那个别人眼中的自己,更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她偲茶,要珍惜如今的生命。 ------------ 05“忠心”婢女 “小姐,您想吃点什么吗?”一穿着粉色衣裙,头上梳着两个髻丫鬟站在床边询问道。 偲茶瞧过去,这丫鬟可不就是原先将自己摇昏过去的人,这丫鬟名为云香。云香乃是偲茶的贴身婢女,一直伺候在偲茶身侧,前身被家人保护的滴水不漏,故而一直觉得云香很是忠心,对云香更是如同姐妹般。 可在偲茶瞧来,这个云香可不尽然是忠心,若是真的忠心耿耿,怎会明知主子身子不适,却还如此使劲的摇晃主子,恨不得要了主子的命。 “没有胃口!”偲茶冷淡的说道,虽然心里对着云香有所怀疑,但来日方长自己刚刚新生,不必急于一时。 云香瞧着小姐这冷淡的神色,心里觉得有几分不妥,毕竟平日里小姐对自己可是很好的。不过云香想到小姐如今身子不适,又觉得没有问题。 此时,一丫鬟粗声粗气的开口“小姐,老夫人那里派周嬷嬷前来,问小姐您身子好些了没?” 听闻此言,偲茶连忙开口“快请周嬷嬷进来!” “小姐啊,您身子如何了?老夫人她可是担心的不行,让老奴过来瞧瞧!”一穿着青衣,头发上擦着头油一身工整的嬷嬷走了进来,直接就来到床边细细瞧着偲茶的神色,瞧着偲茶并无不妥,才拍着胸口一副庆幸的模样。 周嬷嬷乃是曾经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都伺候在老夫人身侧,在这偲府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嬷嬷了,就是父亲瞧着也会礼让三分。周嬷嬷对偲茶很是喜爱,平日里去祖母那里周嬷嬷也是忙里忙外的伺候。 “让祖母和嬷嬷担心了,我没事,过会我就去给祖母请安!”偲茶说着,就准备下床穿衣。 周嬷嬷一把按住偲茶“我的小姐唉,您身子金贵还是养着,老夫人那里您放心老奴定会转告的,您好好养着身子,不差于这一时!” 周嬷嬷并未在这呆久,顾忌着偲茶还要休息,周嬷嬷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小姐,听闻您昏迷的这些日子,婉姨娘可惦记着小姐呢,日日都来看望小姐,奴婢瞧着,婉姨娘对小姐您比对二小姐还好上千万分,小姐如今您醒来了可该好好感谢婉姨娘呢!”云香凑近偲茶身边,笑意中带着讨好之色,一双手轻轻的为偲茶按摩着腿脚。 偲茶瞧着云香跪在床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却冷笑,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云香,你跟着本小姐已经有好几年了吧!”偲茶突然询问。 云香不解,却还是舔着脸笑着“是的,奴婢从七岁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如今已经整整八年了!” “八年了啊,既然你入府已经八年,怎的还蠢笨如此?莫不是脑子里都塞满了稻草!”偲茶说着,一脚踹开云香,哪怕她年幼却身子弱并没有什么力气,可云香还是给自己给踹的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偲茶。 “小姐,奴婢这是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奴婢!若是您不悦,您打骂奴婢都可,可您为何要如何说奴婢呢!”云香说着就嘤嘤哭泣,她捂着眼睛却竖着一双耳朵。云香自小跟在小姐身边,还从未被小姐如此落了面子,心里很是愤恨。 偲茶拨弄着自己的素手,一双桃花眸抬起“奥?身为本小姐的婢女,却怂恿本小姐去讨好一个妾室!要知道婉姨娘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本小姐可是堂堂正正的小姐,你让我去感谢一个妾!云香啊,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纪国嫡庶分明,不说那朝臣贵人之家,就是商贾普通百姓家庭也是嫡庶分明,妾更是可以互通买卖的存在。云香哪怕再怎么笨,也不该在自己面前去让自己感谢婉姨娘,更何况,一个有着自己孩子的姨娘,真的会对原配所出的子女真心宠爱吗?偲茶回忆了下,似乎不尽然。 云香被突然转变的偲茶给吓的一愣,也不敢在那里故意装哭了,她记得小姐一直和婉姨娘关系很好,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奴婢...奴婢...奴婢错了,今后定不会再犯了!”哪怕心里还有很多疑问,甚至想要反驳,可瞧着今日明显有些与众不同的小姐,云香却低头认错。不知为何,曾经小姐娇纵天真,可今日小姐还是那副样子,可坐在那里一双桃花眸瞧着自己,竟然让自己不敢多言。 懒散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意“但愿如此!”偲茶摆摆手让云香出去,这云香是真是假今后必定会见分晓,若是今日自己敲打一番她肯回头老实本分的伺候着,今后不会亏待她。可若是她今后生了别样的心思,就休怪自己无情了。 如此想着,偲茶硬生生的扳断自己的一方指甲,曾经的自己与人为善,善良的对何人都抱着一份宽容。可如今,自己用生命验证自己的愚蠢,今后自己定不会再活的那般窝囊。 ------------ 06二妹前来 “长姐?长姐?你睡醒了没?” 偲茶因为突然遭遇如此奇幻的事情,本就心力交瘁故而一直都在房间里养神,却不想刚有几分困意,就被突然咋咋呼呼的声音给惊醒。偲茶睁开眼睛,眉目里带着几分不悦朝着闺房的外面瞧去。 “二小姐,您不能进入,小姐还在休息呢!”一婢女拦在那里,瞧着那婢女的样子倒是生的有几分威武,不似一般婢女那般瘦弱。 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对着婢女呵斥道“我和长姐乃是姐妹,如今听闻长姐醒了我来看看又如何,你再挡住我,休怪我告诉长姐让长姐好生教训你!” “二小姐,可小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那婢女纹丝不动。 站在一旁的云香轻轻推了下旁边的婢女,很是嫌弃的开口“糖豆,这可是二小姐,小姐平日里最喜爱二小姐的,你还不让开!” “可小姐吩咐...”那位叫糖豆的婢女还是不肯让开,云香瞧着二小姐似乎面露不悦,连伸出手揪了下糖豆肉乎乎的胳膊“啰嗦什么,小姐吩咐的那是对外人,二小姐和小姐是姐妹,怎能一样!” 糖豆被云香给揪的一疼,就在此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道声音“是二妹吧,进来!” 听到这话,女子瞪了眼糖豆走了进去,而云香则是冷哼一声,凑近糖豆说道“瞧你蠢笨的样子,今后看到二小姐给我注意点!” 女子踏入房间内,瞧着房间里摆放的处处都是昂贵的摆设,眼眸里闪过嫉妒,却在抬起脸面来都是情真意切的笑意“长姐,听闻你身子不好,我这几日不敢都绕,如今瞧着你好些了再也忍不住要来看看长姐你!” 来人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穿豆青色上衣,下面配一条白绫裙子,外面披着雪白狐狸毛斗篷,梳着花苞头,远远看去像一个晶莹剔透的小雪球,瞧着倒是极为可爱。 偲茶知道,来人乃是自己的庶妹偲初,也是婉姨娘唯一的女儿。前身和这位庶妹很是投缘,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这位庶妹也一直在前身面前表现自己很爱这个长姐的假象。若是真的在乎这位长姐,为何长姐昏迷不醒多日却不来探望。 偲初走入这房间,瞧见偲茶懒散的坐在床上,神色衣衫不整,明明不修边幅的模样却依旧美的玲珑剔透。 “是吗?我这几日又得了风寒,二妹还是少来的好,免得将风寒传给你!”偲茶笑着说道。 果不其然,就瞧见偲初原本想要靠近床边的步伐顿在那里,神色带着几分尴尬“长姐不是好了吗,怎的又得了风寒?长姐还有哪里难受吗?” “唉,定时着了凉,如今风寒严重这头疼的紧,我有些困了,二妹若是想陪着我就在这里陪着吧!”说着,偲茶就闭着眼睛准备假寐。 偲初来这里不过是听姨娘的吩咐来探探情况,想要知道长姐为何突然对姨娘变了态度。可如今得知长姐得了风寒,偲初可不想也染上风寒,连忙说道“长姐不舒服我就不能打扰长姐,等长姐好些我再来!”说着,就如同避着什么可怕东西般连忙走出这屋子。 偲茶瞧着偲初的背影,嘴角勾出几分笑意来,这偲初年纪小根本就不懂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也就曾经的前身会被这种货色给欺骗。 偲初才刚刚离开,就瞧见云香走了进来不解的询问“小姐,二小姐怎的这么快就离开了啊,小姐您和二小姐关系不是最好的吗?”云香说了几句,却发现小姐只是含笑瞧着自己,不知为何,云香被这笑容给瞧的心头一慌。 “本小姐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云香,看来我这个主子在你的心里可真的一点份量都无啊!”偲茶似笑非笑。 云香吓的跪在床边,磕磕巴巴的解释“小姐,奴婢只是怕您和二小姐有了嫌隙才自作主张的,小姐您要信我啊!” 云香以为小姐一定会信自己,可惜她面前的小姐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大小姐了,偲茶扬声朝着外面说道“将云香给拖下去杖责十棍,也让她长长记性,这院子里何人才是她的主子!” 外面走入两个粗使婆子,她们也未曾想到一向在小姐面前得脸的云香竟然要被罚,而此时的云香却是吓的白了脸色。十棍虽然要不了人的性命,可十棍打下来可是要躺在床上许久不说,今后这院子里还有何人看得起自己。 “小姐,奴婢知错了,小姐您就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小姐您饶了奴婢吧!”云香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可惜,偲茶瞧着却觉得厌烦的慌,直接摆手“还不拖下去!” 得了小姐的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哪里敢反抗,连忙将云香给拖了出去。可怜云香平日里在这院子里也是个一等丫鬟,在下人面前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如今狼狈的被打了棍子,今后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偲茶随意披了身外衣,瞧着站在屋子外的丫鬟,不禁笑意爬上眼捎。只见那婢女生的比寻常婢女要高大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竟然带着几分喜气。 “糖豆?”偲茶开口。这糖豆也是这院落里伺候的丫鬟,不过一直不得重用,平日里就在院落里守守门,做些粗活,她生的高大力气也不小,一张脸颊胖乎乎。 糖豆连忙走了过来,询问“小姐?”糖豆瞧着小姐,觉得今日的小姐怎的和以前不同的,不过今日小姐似乎更加好看了些,她没有读过书不知用什么诗词来形容小姐的美,只知她再也未曾瞧见过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 “今日为何拦下二小姐?”偲茶板着脸询问道。 糖豆瞧着小姐似乎不悦的模样,连忙跪在地上,惶恐道“因为小姐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简单的一句话,却代表着自己将小姐的话给听入心中。 “你,很好!今后就伺候在本小姐身边吧!”偲茶淡淡的说道,一句话就让糖豆从一个粗使丫鬟变成自己的贴身丫鬟。 糖豆高兴的咧开嘴巴,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那我今后可以每顿多吃一碗饭吗?”瞧着小姐不解的目光,糖豆以为自己这话让小姐不开心了,连忙比着手势“不,半碗也可以,我饭量比旁人大,食的多谢,不过小姐你放心,我力气大可以多做一些事情的!” 偲茶瞧着糖豆憨厚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处似乎生出一朵娇艳的花来。 “自然,身为一等丫鬟,你今后想吃几碗都可!”偲茶说着,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哈欠,兀自又躺下养神去了。 如今她是偲茶,不必去练那些琴棋书画,更不用背负那么多规矩,想睡就睡,活得比曾经肆意的多。 ------------ 07永寿院 天还未亮,偲茶就已经睁开一双清明的眼眸。瞧着外面的天色,若是以往她早就需起身,伺候小侯爷洗漱,打点府邸,给长辈请安,想到曾经偲茶的眼眸黯淡几分,却又瞬间燃起更猛烈的火光来。 既然醒了也无睡意,偲茶就起身,外面伺候的丫鬟们一一走入房间伺候偲茶更衣洗漱,瞧着那些丫鬟呈上来的那些素净寡淡的衣裙,偲茶皱了皱眉头。 “去寻件鲜艳些的衣裙!”偲茶吩咐道,如今自己这副容颜虽还稚嫩,却生的格外娇艳,虽穿素色衣物也不错,可这些衣裙太过于老气,自己这美貌就该配上鲜艳的衣物,才相得益彰。曾经前身被偲初给忽悠的整日里穿些素色衣裙,简直糟蹋自己的好容貌。 丫鬟们虽然不解一向都爱穿素色衣裙的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不过小姐性子一向如此,众人连忙去衣柜里找衣裙。好在偲茶虽然鲜艳的衣服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当丫鬟们为偲茶换上鲜艳的衣裙,梳好一头鸦色发丝,就是丫鬟们也一个两个忍不住瞧着偲茶。 “小姐,您这样穿可真是漂亮!”站在一旁的糖豆忍不住说道,这梳妆打扮的事情糖豆手粗根本就伺候不了,她就一直站在一旁瞧着。 偲茶顺手拿了个糕点放入口中,笑着说道“奥,糖豆的意思是以往本小姐不漂亮?” “不是!”糖豆连忙摆摆手“以往小姐当然也漂亮,可今天小姐却更加漂亮,怎么说呢,就是小姐这样打扮起来就像是...像是妖精!” 旁的丫鬟一个两个都吓的瞪着糖豆,要知道女子喜欢被人赞美如同仙子,可像是妖精可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她们也觉得小姐打扮起来就如同说书的口中那勾人的妖精。 偲茶可没有生气,她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也觉得像是一个妖精。那又如何,自己生的美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偲茶可不觉得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偲茶踏着步伐就走出院落,糖豆跟在身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偲府如今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糖豆如今很受小姐喜欢,众人也不敢再像以前般欺负糖豆了。 行走不过多久,偲茶就来到永寿院,这永寿院乃是老夫人的院落,老夫人乃是偲万贯的母亲,亦是偲茶的亲祖母,平日里对偲茶很是喜爱,若是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送来偲茶这里。 “小姐,您怎的来这样早?”周嬷嬷刚刚走出房间,就瞧见远远走来的偲茶,连忙上前去迎了过去。 “前些日子身子不好,不敢过来叨扰祖母,这不身子一好就来了,祖母可醒了?”偲茶说着,就探着脑袋朝着房间里瞧去。 不等周嬷嬷开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道苍老却带着慈爱的声音“你个小泼猴,外面天冷还不赶紧进来,快让祖母瞧瞧可瘦了?” 偲茶笑着踏入房间,掀开厚重的锦帘就瞧见老夫人坐在那里,一头发丝并未有华发,一张脸颊倒也保养的不错,只是眼角却是条条鱼尾纹,她坐在那里瞧见偲茶就伸出手来。偲茶连忙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入祖母有些苍老的手中,跪在一旁“多日不见祖母,茶茶可想念祖母了!” 老夫人先是打量偲茶的气色,又摸了摸偲茶的手,瞧着偲茶气色不错且手还是暖呼呼的才放下心来。儿媳去的早,这个孙女几乎是养在自己身边由着自己一手养大,老夫人自然是喜爱非常的,前些日子这孙女竟然跳湖可把老夫人给吓着了,也跟着生了一场病。 “就你嘴甜!”老夫人说着,轻轻的扶着偲茶坐在自己身边,询问道“可用了早膳?往日里你不是惯爱睡懒觉的,怎的今日起的这样早?” 偲茶笑着依靠在老夫人身边,闻着老夫人身上淡淡的禅味觉得很是放松,忍不住撒娇道“就想到祖母您这里蹭点早膳呢,周嬷嬷的手艺那可是最好的,茶茶早早就起身为的就是来陪祖母用早膳!” 老夫人笑的一双眼睛都咪了起来,就是身边的周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姐喜欢,那是老奴的福分!” “这丫头一向贪吃,周嬷嬷,去将早膳摆上来,可别饿着这丫头!”老夫人说着,就拉着偲茶坐在小厅内。 不过一会,周嬷嬷带着丫鬟们就呈上早膳来,偲府可是家财万贯,这早膳自然也丰富的紧。其实,偲茶早就发现这偲府的财富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丰厚,毕竟自己房间里的很多摆设就是曾经的穆府也赶不上,而如今老夫人这里亦是如此,果然有钱就是好。 两人这早膳刚刚吃到一半,就瞧见周嬷嬷走进来,神色带着冷淡“老夫人,婉姨娘带着二小姐来请安了!” 婉姨娘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日日都带着女儿来请安,她们可不像是偲茶这般受老夫人喜爱,或者说老夫人对这两人可是冷淡的很,任凭婉姨娘如何表现都无济于事。 老夫人手中的勺子还舀着燕窝,听闻这话脸色一拉“让她们在外面等着!”然后瞧了眼身边乖乖用膳的偲茶,满意的露出笑意来“多吃点,你啊就是太瘦了!” 偲茶笑着点头,却也知道祖母刚刚为何瞧着自己,要知道以往只要自己在祖母这里,瞧见祖母为难婉姨娘母女定是要上前求情的,也是因为自己,偲初在老夫人这里也算是沾了自己的光不被冷落。可如今,偲茶倒要看看,没有自己帮忙,这母女两人要如何在祖母这里站稳脚跟。 ------------ 08老夫人不悦 不慌不忙的用了早膳,瞧着祖母放下筷子,偲茶也才放下筷子,接过周嬷嬷手中的清水漱口。 “果真在祖母这用膳都食的多了些!”偲茶摸着自己的小肚皮,觉得肚皮都圆滚滚的。 老夫人瞧着偲茶那细的可怕的腰肢,忍不住皱眉“你啊就是太清瘦了些,就要多食一些长些肉才好看,瞧这小脸都不及我一巴掌大!”时下女子以瘦为美,若是女子太过于丰腴可是连婆家都找不到,但老夫人可不怕这些,她偲府有的是钱财还怕委屈孙女不成,只要孙女身子健康比什么都强。 “那我今后就多来祖母您这里用膳!祖母您可不能嫌弃茶茶!”偲茶笑着给祖母端上温度适宜的茶水。 老夫人笑着点了下偲茶的额头“你啊,日日都来我都不会嫌烦!”两人说着话,婉姨娘带着女儿偲初走了进来,两人一走入暖和的房间就听到里面这嬉笑的声音,两人原本就被冻的冰凉的身子更加觉得寒冷。 “妾身见过老夫人!”婉姨娘跪下行礼,身边的偲初瞧着偲茶依偎在祖母身旁,忍不住咬牙切齿,她日日伺候在祖母身侧,可祖母对自己却不咸不淡,可对长姐却是宠爱非常,越想偲初就越发的觉得心意难平。 婉姨娘扯了下女儿的袖口,让偲初连忙低着头收敛自己嫉妒的神色“初儿给祖母请安!” “嗯,起吧!”老夫人瞧都不瞧她们母女二人,只顾着拉着偲茶的手说着话。婉姨娘也不尴尬,就站在一旁伺候着,偲茶瞧了眼婉姨娘也不得不佩服起她来,这么多年都能坚持不懈也是不容易,可越是这样的人偲茶却觉得越发可怕。 “长姐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往日里长姐可是最爱赖床的!”偲初说着凑近偲茶身边,也只有在偲茶身边,她可以顺带被老夫人给关注几分。 偲茶瞧着偲初,笑意浅淡几分“都说女子的容貌可是睡出来的,我啊日日多睡皮肤才可以这样好,倒是二妹你怕是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觉,瞧,这额头上都冒出痘痘来了!” 都是女子最爱美的年纪,偲初连忙捂着额头,她这些日子每日每夜都在诅咒长姐可以真的病死,这想的多了哪里睡得着,这额头就冒了几个红色的痘痘,怎么也消不下去。 “初儿是没有长姐皮肤好,长姐不仅仅肤色好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也不怪那顾公子会如此喜爱长姐!”偲初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嫉妒。 “混账!”老夫人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花梨雕漆茶几上,语气带着不悦“一个女孩子嘴巴里竟然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来,你姨娘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以为茶茶也如同你这般不知羞耻吗!” 老夫人气的不轻,她和儿子一直都不看好那顾知州家的公子,可无奈茶茶一直不停劝,还差点闹出人命。如今茶茶好不容易想明白不再痴恋那知州顾公子,这偲初却故意提出来,老夫人生怕又惹得茶茶不高兴,弄出什么乱子来。 偲茶也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将祖母的手掌给从茶几上拿开,小心的为祖母揉着手掌,语气宽慰道“祖母莫要生气!二妹她还年幼,若是有什么错处您慢慢教就是,可不要拿自己的身子撒气!” 老夫人瞧着孙女听了那顾知州家公子的事情也不见变了脸色,心里松口气,也觉得孙女这次或许真的因祸得福,不仅仅没了那对顾家公子的心思,还变得懂事通透许多,想到这,老夫人这心里也松了几分。 偲初瞧着祖母如此生气的样子,却还是不肯认错,悄声嘀咕“孙女说的都是实话嘛,长姐,你说对不对?” 偲初期待的瞧着长姐,她很清楚长姐对顾公子的痴迷,更何况顾公子那般俊朗的男子,长姐这种傻货自然是爱慕不已的。偲初以为会得到长姐如同以往痴迷的回答,却不想偲茶一边为老夫人揉着手掌,一边拿眼睛斜着偲初“二妹,你虽然是庶出,但也该知礼了!顾公子如何那都不是我们该去讨论的,二妹莫不是已经开始想嫁人了?” “你!”偲初脸色突然有些发红,哪怕心思再如何恶毒,但也不过是个年幼的女子,说到自己的亲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婉姨娘柔声站了出来“初儿,老夫人和大小姐说的是,你啊就是太小了不懂事,还不谢谢大小姐的教导!” 偲茶嘴角的笑意如同盛放的玫瑰般,这个婉姨娘还真是不简单,怪不得可以欺骗前身那样久。曾经不论前身和偲初有何争执,婉姨娘都站在前身这边,也是因为如此才让前身觉得婉姨娘对自己好,前身本就缺失母爱,错把婉姨娘的这份虚假的爱当成了母爱。 偲初明显不服气,可她一向听从姨娘的话,只能神色厌弃的点点头“初儿知错了!”说着,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倒是婉姨娘似乎没有瞧见女儿的不悦,依旧捧着偲茶说话,被偲茶冷落也不见有半分的不悦。 婉姨娘越是如此,偲茶就越发提防婉姨娘,陪着老夫人聊了会,老夫人人老了,精神有些跟不上有些困意,偲茶和婉姨娘三人就退出老夫人的永寿院。 踏出永寿院,婉姨娘瞧着走在前面连背影都带着几分风情的偲茶,眼眸闪过疑惑。曾经这大小姐和自己最为亲近,可自从那日跳湖醒来后却不肯见自己,这让婉姨娘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哪里露馅了,可仔细一想,似乎也没有哪里出问题。 “姨娘,你瞧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真想...”偲初瞧着偲茶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离去,连一个眼尾都不肯给自己,气的直跺脚。 不等偲初说完,就被婉姨娘给捂着嘴巴,只见婉姨娘左右四下瞧了瞧,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姨娘不是告诉过你,在外有些话不可随意妄言,初儿,你要记住,你要足够忍耐!” 偲初点点头,哪怕心里对姨娘的话语不赞同,可也知道这府邸里祖母不待见自己,父亲不喜自己,就是兄长也疏远自己,唯一对她好的也就只有姨娘了。 婉姨娘瞧着女儿的样子,捏了下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为娘的初儿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 09顾尘 广陵城内,一辆马车缓慢的行驶在热闹非凡的城中。偲茶轻轻的掀开车帘,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好奇的瞧着广陵城内的新奇,她曾经从未出过燕京,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可如今瞧着如此繁荣的广陵城,偲茶突然觉得曾经自己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趣。 广陵城不愧为纪国最为繁荣的城市,来往商客不计其数,更不要说那些前来游玩的公子小姐更是络绎不绝。 “小姐,前面那家酒楼有小姐爱吃的糕点,小姐要在酒楼歇息吗?”云香伺候在一旁小心询问。如今的云香行事作为稳重许多,经过上次的责罚在偲茶面前更是处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更何况,如今偲茶并不重用她,反而对糖豆颇为重用,更是让云香不敢造次。 已经逛了一上午,偲茶的确有几分劵了,懒散的舒展纤细的手臂点点头“那好,就去那里歇息,正好在那里用个午膳!” 马车停在酒楼门口,已经有店家跑上前来,殷勤的站在马车外“小姐您来了,包间一直都为您留着呢!” 此时偲茶才想起,这酒楼乃是偲府的产业,身为首富的女儿就是好,走到那里都不用付银子不说,还被人好生伺候着,偲茶很是喜爱这样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自己似乎堕落了。 偲茶由着糖豆扶着下了马车,瞧着这装修精致的酒楼,还有酒楼中人满为患的客人,可想而知这酒楼生意很是不错,能够一直给自己留着一包间,也是占了自己父亲的光。 偲茶由着记忆朝包间走去,此时一道身影突然拦在自己面前,偲茶皱了皱眉头,觉得面前这位公子好生奇怪,拦住自己的路不让不说还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瞧着自己。 云香紧张的站在一侧,到时糖豆站出来挡在偲茶面前“你挡着我家小姐的路了,让开!” “偲姑娘,听闻你落水了?身子可好些了?”面前男子说着关心的话语,可目光却十分不耐烦,语气也算不得好。 偲茶觉得奇怪,细细瞧着面前的男子,这男子穿着一身白色衣袍,棱角柔和,温和儒雅,书生意气,生着一副好皮囊。 也许是偲茶的目光太过直白,也和平日太过不同,男子接着开口“你落水乃是咎由自取,不要连累他人,初儿是你的妹妹,听闻你近日对她极为冷淡,你这样太过于伤人心,初儿对你这个长姐可是一直都十分敬重!” “顾尘?”偲茶的声音带着几分清脆,她现在才想起面前这男子可不就是前身爱的要死要活的知州家的公子顾尘吗?自己毕竟是第一次瞧见真人,且未曾将此人记在心上,倒是一时未曾想起。如今听着顾尘一副堂而皇之的话语,突然就想起曾经的小侯爷不也如此,心里顿时觉得极为恶心,更是为前身不值。 顾尘奇怪的瞧着偲茶,平日里偲茶见着自己都是顾尘哥哥顾尘哥哥的叫着,且哪次偲茶见着自己不是一副黏上来的架势,可今日不仅仅态度疏离,就是目光也极为陌生。 可顾尘并未多想,只是以为这偲茶又要闹什么幺蛾子,顿时心里越发不喜起来,语气也硬邦邦的“偲姑娘这是失忆了?还是又想玩哪一出?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 偲茶眉眼一动,红唇潋滟勾起,竟让顾尘瞧的一痴。他一直都知偲茶容貌倾城,可他顾尘又怎是贪恋皮相之人,他爱的是那知书达礼的女子,可不是偲茶这种嚣张跋扈的女子,顾尘连忙回神,越发觉得偲茶笑成这样简直没有女子的矜持。 “顾公子,你挡着客人的路了!若是顾公子还有旁的话要告知于本小姐,不如入包间一叙就是!”偲茶笑着狡黠。 顾尘回头一瞧,自己身后果真站着几位面色不虞的客人,大家都是来此用膳的,且这酒楼位置难得,被顾尘给挡了半天了心里自然不舒服。 顾尘连忙让开,心里更是觉得都怪偲茶让自己丢了脸面。 趁着顾尘让开,偲茶越过顾尘朝着包间走去,顾尘瞧着偲茶如同杨柳般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也跟了进去。 偲茶入了包间就径自坐下,瞧着顾尘跟进来,朝着身边的糖豆耳边低语几句,糖豆听后一脸喜色的踏出包间。不过一会,就瞧见包间的山水人物的食案上摆满这酒楼里特色闻名的膳食和糕点,顿时包间里香气四溢。 偲茶的确有些饿了,拿过糕点轻轻送入粉红口中,糕点入口香甜,很是对偲茶的胃口,她幸福的眯着眼睛。 可偲茶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却让顾尘很是不悦,这人啊,被捧的久了就忘记自己的身份,如今稍微一怠慢就觉得旁人对不起他似的。 “偲姑娘...”顾尘正准备继续开口,却见偲茶接过糖豆递上来的六安瓜片饮了口,然后一手轻轻的拨弄着茶盏,目光带着鄙夷“从见面开始顾公子就巴巴说着不停,不如今日由本小姐来说道说道?” 顾尘还未点头,偲茶也并未需要得到顾尘的应许,直接开口“顾公子是男子,我乃是偲府的千金小姐,顾公子就该避嫌不该拦本小姐的路!至于顾公子所说的什么为难家妹,乃是我偲府的事情,容不得顾公子你插手!还有,本小姐用膳不喜人在旁叨叨不停,简直败坏本小姐的食欲!既然顾公子不喜瞧见本小姐,本小姐亦是如此,还望今后互不打扰!” 偲茶的一番话说的顾尘愣在那里,他从未瞧见如此咄咄逼人的偲茶,哪怕偲茶此时的样子简直有些跋扈,可配着她那张艳入桃李的面容,却是极为瑰丽。 偲茶说完这些,起身离去,她今日已经将话说的清楚,这位顾尘最好不要来招惹自己,不然休怪自己不客气。 ------------ 10他丢不起这个人 包间内,顾尘还一脸讶异的坐在那里,他似乎不能相信刚刚所言乃是出自偲茶之口,曾经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女子,如今竟然一副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 顾尘不知偲茶这是唱的哪一出,可顾尘却松了口气,他很是不喜偲茶这样的女子,若不是父亲总是三番两次让自己好生哄着偲茶,他早就躲的远远的,如今偲茶能够自己想清楚也好。 顾尘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隐隐有几分失落,可失落太过浅薄,就是顾尘自己也未曾发现。微微弹了下衣袖,顾尘起身就踏出包间就准备离去。 也就是在此时,只见店家一脸笑意的小跑过来“公子,您的饭钱还未结!” 顾尘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偲茶那样的女子点了东西竟然未曾付账,但顾尘一直自诩自己为谦谦君子,听闻此言从袖中掏出荷包来“多少银子?”身为这广陵知州的公子,顾尘身家还算富裕的,不然也不会用午膳都到这酒楼来。 “一共五十两!”店家客气的伸出手来。 “什么?”顾尘不由变了脸色,一张俊秀的面皮带着几分惶恐“吃什么东西需要五十两?你莫不是想要敲诈!我可是告诉你,你若是敢敲诈于我,我定是要拿你去见官的!” 哪怕顾尘自诩自己是知州的儿子,可每个月都是拿的银钱也是有数目的,这五十两可是要去自己两月的银钱,这完全超出顾尘的意料。 店家收回自己的右手,上下打量了眼顾尘,不屑说道“我虽然是平头百姓,可也只是顾公子您乃是知州家的公子,可您就算是皇子这吃完饭也该付账啊,难不成您仗着自己的身份吃了东西连银子都不肯付?” 店家这话直白,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压低,顿时就有客人的目光扫了过来。顾尘羞的面色通红,这大堂内的有好些人都认识自己,顾尘觉得丢了面子,更怕因为此事让父亲知道了定是要责怪自己,连忙说道“谁说我不付银子了,我只是觉得一顿饭要五十两,莫不是店家你欺客!” “顾公子莫要血口喷人,我这店在广陵已经开了不少年头,今日在座的有不少熟客,大家都该清楚我这店从未欺客过!”店家说着这话,自然有人赞同的点点头,瞧着顾尘脸色不好,店家将一个单子拿过来“顾公子包间里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上面有详细的价格,且此时包间里的东西还未收拾,我也敢让大家去对比一番!” 顾尘接过单子一瞧,吓的手臂一抖,刚刚在包间里他未曾仔细的瞧食案上到底摆着的是什么膳食,如今瞧着单子才知道那上面摆的可都是最为昂贵的膳食,就是自己平日里也舍不得去点。 店家瞧着顾尘不语,询问道“顾公子可瞧清楚了,我未曾多算一分钱!” 顾尘尴尬一笑,将单子递给店家“是我弄错了,只是这包间里的东西我未曾尝过一口,都是那偲姑娘点的,店家你找我要银子未免不妥吧!” 若是只有几两银子,顾尘根本无需考虑付了就付了,可这么多银子就是顾尘也觉得自己负担不起。更何况他的确没有吃一点,此时顾尘的心里恨死偲茶了,果真是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店家听闻此言那鄙夷的目光都要将顾尘给瞧的想要躲起,店家冷哼一声,手中拿着单子“顾公子莫不是说笑?您和女子一起用膳,如今却让一个女子付银子?这我可不管,若是今日顾公子不肯付银子,那么我就只能去您府上了!” “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连个饭钱都付不起啊!”已经有人开始在窃窃私语。 “还让一个女子付银子,这样的男子什么女子肯和他一起用膳啊!”有人开始戳顾尘的脊梁骨。 顾尘一向被人称赞羡慕,何曾受到过这样的目光,更何况还是因为赖账被人给瞧不起。此时顾尘听着店家的话语,心里一慌。父亲最为在乎颜面,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在外闯祸必定要责骂自己。更何况今日那偲茶好不容易说今后分道扬镳,但父亲却一直让自己讨好偲茶,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必定又让自己去偲府,那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尘咬着牙“不必,不过区区四十两罢了,我还是付得起!只是我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店家派人随我去取!”虽然四十两很多,但顾尘自己手中也攒了些银子,今日只能忍痛将这银子给掏出来。 店家点点头“那是自然!”说着,就让小二随着顾尘离开去顾府,一路上顾尘的脸色极为阴沉,他告诉自己,今后定是要离那偲茶远远的。 而此时的偲茶已经回到府邸,她脸颊上带着几分猫儿般的笑意来。 糖豆凑上前“小姐,那顾公子真的会付银子吗?”其实,原先在包间里小姐就吩咐自己去让店家上最贵的膳食。 “会的,顾尘极为爱面子,他丢不起这个人!”偲茶说着,轻轻的啜了口茶水,觉得心口一口郁气都疏散不少。 ------------ 11我可是父亲的小棉袄 “小姐,小姐!”糖豆走入房间内却不见偲茶的身影,跑入后花园处就瞧见偲茶正躺在百花中的一张美人塌上。 冰雪为肤,墨云为发,纤腰楚楚,一身翠色藏在花中,如百花仙子,至清至净,倾国倾城。 “瞧你这高兴的样子,怎的?有什么好事?”偲茶随手摘了朵芙蓉花插在自己的发髻,更衬的自己人比花娇。 这些日子,糖豆一直伺候在偲茶身旁,偲茶很喜爱糖豆这憨憨的性子,对糖豆也越发的重用和纵容。而糖豆从未因为自己受偲茶的看中有任何的狂妄,一如既往的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老爷让人送来好多首饰,奴婢瞧着好好看,小姐您快去瞧瞧!”糖豆说着,双手还比划着。 偲茶脸颊上露出几分笑意来,父亲每日忙碌的不见踪影,但对自己这个女儿却是关怀备至,只要有什么好东西就差人送来,祖母亦是对自己宠爱非常,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偲茶觉得自己越发的娇纵幸福,这有人宠着自己就是好。 “奥?那就去瞧瞧!”偲茶由着糖豆扶起,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院落正厅走去。而那里果真摆着不少首饰盒,偲茶走上前去一瞧,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女子首饰,各个都价值不菲。偲茶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场面的,可有时还是会被父亲的大手笔给震惊到,就是曾经的自己也未曾有这么多首饰,而这些还只是父亲送的一角。 “哇,小姐,这可真好看!”糖豆站在一旁,瞧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偲茶笑着从那些首饰中挑了一个簪子递给糖豆“给你的!”这簪子是红宝石做的,价格不菲,且瞧着十分得美丽。 糖豆惊的连忙后退一步,两只手放在胸前摆动“小姐,这,奴婢不能要!奴婢生的魁梧,戴这些东西简直糟蹋了这些东西,这些珠钗啊就小姐您戴才好看!” 偲茶瞧了眼糖豆,糖豆生的并不丑陋,只是没有时下女子的纤细娇小,且平日里糖豆的确不爱戴首饰,偲茶将簪子放下,伸出手指点了下糖豆的胳膊“那,不如本小姐赏你一份厨房刚做的如意糕点?” “谢谢小姐,小姐您太好了!”糖豆高兴的行礼,比起那价值不菲的簪子,糖豆更喜欢这吃的。如意糕点是厨房做给小姐吃的,她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就只有瞧的份,糖豆可是馋了许久,如今知道自己也可以吃,高兴的两只眼睛都笑弯了。 一旁的云香有些垂涎的瞧着那支簪子,嫌弃的瞧着糖豆,觉得这糖豆简直就是一个猪脑袋,连那么贵的簪子都不要。云香凑上前来“小姐您啊生的国色天香,这什么东西到了小姐您身上都是最好的,不如奴婢为您戴上一支簪子?” 云香以为自己如此夸赞,瞧着小姐今日心情也不错,小姐或许也会赏赐自己点东西,毕竟曾经小姐可是赏赐自己不少好东西。 可偲茶只是摇头“不必了,都收入库房吧!”说着,就已经有下人将这些东西给搬走,云香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这些东西从自己眼前溜走,而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偲茶瞧着云香那不悦的模样,眼眸里闪过几分讥讽,这云香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身为奴婢,主子赏赐那是你的福气,主子不赏那你也得受着,什么时候奴婢竟然也要求主子来赏赐了,看来前身将这个云香的胃口可是惯出毛病来。 心细正活络着,就瞧见一道身影走了来,只见偲初一身桃红色的长裙走来,这人还未到自己面前,脸颊上的笑意已经挂在眼角。 “长姐,听闻父亲又给长姐送来不少好东西,长姐不如让初儿也开开眼?”偲初左右瞧了瞧,却未曾瞧见东西不免好奇的询问。 偲茶懒散的坐下,瞧着这些日子都没有来烦自己的偲初如今又出现,且瞧着这样子似乎更加会隐藏情绪了。 “父亲送的,自然都收起来了,怎么,父亲没给二妹送些首饰?”偲茶故意睁着一双好奇的目光瞧去。 偲初神色带着几分尴尬,捏着手中的帕子笑的苦涩“长姐何故要来取笑初儿呢,你又不是不知父亲只宠爱长姐,我哪里可以和长姐你相比呢!” 偲茶赞同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毕竟我可是父亲的小棉袄!” 偲茶说完这话就瞧见偲初脸颊僵硬,不由的笑意更深了,果然这打击别人就是舒坦,曾经的自己委曲求全那过的叫什么日子,早知如此她就该过的如现如今这般惬意,看不惯的就埋汰,喜欢的就争取,人生在世不过区区几十年何必委屈自己。可惜的是,曾经的自己到死都没有明白这个道理,还好为时不晚。 “长姐,听闻知县家的絮儿姑娘邀长姐您去她府邸游玩,初儿也想去,不知长姐可愿带初儿一同前往?”偲初仰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瞧着偲茶,神色带着期待。 偲茶恍然大悟,她就说着偲初好生生的来自己这里做甚,且还一副如此听话的模样,原来是为了这事。知县家的絮儿姑娘和前身关系不错,这不就邀自己去家中游玩,偲初虽然也是偲府的小姐,可毕竟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大家自然也都不太理会。 “你,想去?”偲茶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 “初儿想去!”偲初殷切的拉着偲茶的衣服,期盼的姿态过于明显。 偲初以为长姐必定会答应自己,毕竟自己的这个长姐对自己一直很好,哪怕近些日子不知长姐吃错什么药,可在偲初瞧来长姐还是曾经那个蠢笨如猪的人。 偲茶轻轻的推开偲初拉着自己衣服的手,笑意如花“你想去就去,何必来我这里?” “长姐,你!”偲初瞪着一双眼睛,想要破口大骂,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却只能深深呼吸几次压下心里的怒气,委屈求全“絮儿姑娘并未给初儿帖子,初儿想让长姐带我一起!” 偲初眼眸深处带着愤恨,若不是自己没有请柬,自己哪里还需要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长姐。都怪自己没有一个好的身份,若是自己有个好身份,那么自己定要让长姐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 “我凭什么要带你去呢?你也说了,絮儿姑娘是请我而不是请你,自然她不想邀请你那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偲茶轻轻的压了下上扬的唇角。 偲初瞧着长姐如此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哪里还装的下去,狠狠的瞪了眼偲茶,拎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小姐,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云香刚刚从外面回来就瞧着二小姐掩面而去,不由担心的开口询问。 偲茶轻轻的拨弄着茶盏,语气意味不明“她啊,这是耍性子呢!” 云香还想继续问,可瞧着小姐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突然闭上嘴巴安静的伺候在侧。 ------------ 12你的目光让我不喜 “小姐,您戴这个吧!这个最衬小姐的肤色了!”糖豆拿着一支红宝石的簪子站在一旁。 此时的偲茶正被几个丫鬟给围着坐在镜子前精心打扮,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色如雪,唇色却红艳勾人,果真是一副惑人的模样,倒是和那红宝石的簪子相得益彰。 偲茶点点头,糖豆高兴的拿着那簪子轻轻的插在小姐的如墨的发丝中。由着糖豆扶着自己起身,偲茶吩咐道“今日去知县府就由糖豆伺候着!” 房里伺候的丫鬟们都羡慕的瞧着糖豆,只是她们也明白如今糖豆得了小姐的眼,虽然艳羡倒不至于嫉妒。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云香忍不住开口“小姐!往日里小姐出去都是奴婢伺候在旁,小姐喜欢糖豆,可糖豆必定没有在外伺候过小姐,不如让奴婢也跟着一起去吧!” 糖豆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小姐,奴婢是个粗人也不懂规矩,小姐还是带上云香吧,我就在府邸里给小姐打扫打扫房间!” 偲茶瞧着云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桃花眸带着逼人的清亮“你说的也在理!”说着不等云香露出窃喜,就点了房里的其他两个丫鬟“那就你们俩也一起去吧,正好也教教糖豆在外的规矩!” 云香面色羞的通红,她瞧见旁人取笑的目光,瞧着那两个丫鬟对着小姐谢恩,云香眼眸一闪,怨念横生。 偲茶踏着小碎步慢悠悠的走在这偲府,父亲不愧为这广陵首富,偲府处处如画般的风景,瞧着就赏心悦目。且偲初占地宽广,里面伺候的仆人井然有序,让偲茶觉得这不是一个商户的府邸,比起那燕京官宦之家的府邸也不遑多让。 走到前门的时候,偲茶却瞧见站在那里盛装打扮的偲初。只见偲初一件石榴红金丝绣并蒂芙蓉交领上衣,同色绣梅花点缀马面裙,站在那里倒是小有姿色。她瞧见偲茶走来,连忙含笑走了上去“长姐,祖母让我也随长姐一起去知县府邸瞧瞧见见世面,长姐不是不愿意吧?” 偲茶瞧着偲初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并未生气,对祖母更是没有丝毫的怨言。偲茶很是清楚,祖母虽然不喜婉姨娘母女,可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偲初又是父亲的血脉,不喜是一回事,可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恶事来,从婉姨娘母女在府邸里过的滋润就可以瞧出,祖母对这二人还是很宽容的。 “既然是祖母吩咐的,我自然是愿意的!”偲茶说着,就已经踩着小凳踏上那精致的香木马车。 偲初瞧着偲茶面色不变,微微跺了跺脚,她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长姐就会怪祖母,这前方人多口杂的,定有人将长姐不满祖母的事情传入祖母耳中,到时候祖母定是会不喜长姐。不想长姐竟然面色不变,偲初连忙跟上踏上马车,瞧着端坐在那里国色天香的长姐,心里越发的觉得如今的长姐身上总是多了些什么。 “瞧什么呢?你这目光可真是让我不喜!” 偲初正在沉思着,带着慵懒的声音传来,只见偲茶靠在马车壁,那身后铺着雪白的狐狸毛,让她坐在那里越发的如同妖精般。 偲初连忙拾起笑意来“没,没看什么呢,只是瞧着长姐生的越发好看了!”偲初言不由衷的夸赞道,心里恨不得上前去抓花这张总是将自己给比的一无是处的面容。 或许是如今重生在偲茶的身子中,偲茶如今这性子越发的娇纵肆意起来,曾经身为穆家嫡女,若是有人夸赞自己,自己总是要谦虚礼让。可如今听着偲茶的夸赞,哪怕不是真心的,偲茶却伸出素手来轻轻的临摹自己脸颊如玉般的线条,语气里带着自傲“我自然是生的美貌,你嘛,瞧瞧也就罢了,若是总是盯着我,可就不要怪我责骂于你了!” 偲初皱着眉头,想要反驳的话语已经快要冲破唇齿,可想到娘亲对自己的嘱咐,偲茶不得不忍下,低着头将情绪给压下。罢了,娘亲已经答应自己,不要多久定要让偲茶一无所有,到那个时候偲茶还不是任由自己来欺负。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下,糖豆从外面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讨喜的面容来“小姐,二小姐,已经到了!”说着,糖豆的手已经伸入马车内。 偲茶将柔软的手搭在糖豆的手中,明明都是女子的手,可糖豆的手却比偲茶的手大一圈,偲茶就着糖豆的力道下了马车。身后马车内,偲初本也在等待糖豆搀扶自己下马车,却不想糖豆扶着长姐下马车后根本就未曾回头,气的偲初不得不自己跳下马车,差点崴了脚。 知县的府邸或许在这些前来游玩的女子眼中很是气派,但在偲茶瞧来却不值一提,毕竟曾经她可是燕京的贵女,燕京那些贵人的府邸哪个不是恢宏气派,瞧的多了一个小小的知县府邸就不入眼了。更何况,重生以来偲府可是足够奢华,每日里呆在偲府,这眼界也给养的高了。 不时有女子和偲茶打招呼,偲茶翻找记忆倒是也知这些女子的身份,都是这广陵城中有身份的闺女。偲茶面色淡淡的,她可以瞧出这些女子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和颜悦色,可眼底里的鄙夷却是赤裸裸的。 士农工商,哪怕偲府有着滔天的财富,可在众人的眼里还是个下等的商人,这点偲茶很清楚,也明白这些人顽固的思想不易改变,她自己却不觉得自己是商人之女有什么丢脸的。 “茶茶,你来了!”一道声音带着亲昵,偲茶抬头瞧见今日的主人来,脸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 13遇见顾尘 “絮儿姐姐!”偲茶笑着看相来人。 只见一女子站在知县府邸门口,一身的绯红金丝绣线杏林春燕锦衣,红白金燕马面裙,头上珠翠环绕,妆容艳丽惊人,一眼看去十分吸人目光。而此人就是知县的女儿,今日邀请众人前来游玩的主人絮儿姑娘。 絮儿对着身边几个女子微微点头,然后就走到偲茶身边来,亲切的挽着偲茶的手“你可来了,若是再不来我可要亲自去偲府请你了!” 原本正在和絮儿谈笑的几位姑娘,皱眉瞧着絮儿和偲茶姐妹友好的模样,窃窃私语起来。 “你既相邀,我怎会不来呢!”偲茶轻笑道,然后由着絮儿挽着自己胳膊入了知县府邸,身后的偲初低着头摆着一副可怜兮兮的目光跟着,不知情的瞧着还以为偲茶冷落欺负人呢。 入知县府邸,絮儿突然停下脚步来目光瞧着身后的偲初,偲初连忙窃窃开口“絮儿姑娘,我是随长姐来的,叨扰姑娘了!” 絮儿瞧着偲初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对着偲初说道“来者是客,偲二姑娘玩的尽兴就是!”说完不等偲初回话,就已经挽着偲茶的胳膊先走一步。 身后不见偲初的影子,絮儿停下脚步松开偲茶的胳膊,责怪道“你啊你,怎的今日还带着偲初来,她能存着什么好心,每次都故意败坏你的名声!”瞧着偲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的伸手推了下偲茶“我就知道,每次我提醒你你都不在意,说什么姐妹情深,你的那位庶妹可没有把你当成长姐!” “我的好姐姐,我明白的!”偲茶一把歪在絮儿的肩头,如同一副软骨头的模样。 絮儿愣在那里,她原本还以为这次和曾经的每一次都相同,她好心相劝可偲茶总是听不进去,一副死脑筋的和自己辩驳,可如今瞧着偲茶不仅仅没有为那位妹妹说好话,还一副听进去自己劝解的话,不由的将偲茶给推开,认真询问“你真的明白?不是框我的?” 偲茶涂抹口脂的唇微微撅起“自然是真的,我以前啊有些犯傻,如今可聪明着呢!” 偲茶这话虽然清清淡淡的,却让絮儿知道,偲茶这次是认真的。絮儿连忙露出几分笑意来“如今你能够明白就好!” 偲茶笑着点头,随着絮儿走入府邸的后花园,瞧着身边絮儿和自己絮絮叨叨的模样,偲茶心里不禁生出几分轻松来。前身太过天真烂漫,身边看似朋友很多,但其实那些人都是看中偲府的财产的,暗里很是瞧不起前身。而前身唯一交的一个的朋友就是絮儿,也是前身唯一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两人入后花园,那里已经坐着不少公子小姐,众人的目光瞧过来,而很多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瞧着偲茶。偲茶眼眸流转,就瞧见坐在公子堆里一身青色绣着竹叶锦衣的顾尘,当然,还有坐在顾尘身边的娇俏身影偲初。 广陵城说小不小,可这上流的圈子就这样大,大家对于偲茶爱慕顾尘的事情也都有所耳闻,毕竟曾经偲茶为了讨顾尘开心可没少做些出格的事情。后来大家又听闻偲茶突然放弃了,今日又瞧见顾尘对偲府二小姐照顾有加,这故事就朴树迷离,如今几个主人公都在,众人自然乐的瞧个热闹。 絮儿也瞧见坐在那里的顾尘,脸色带着几分歉疚“茶茶,我...你也知道顾公子乃是知州之子,今日这宴会不邀请他实在说不过去!” 偲茶脸颊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牵着絮儿的手“絮儿姐姐,我自然知晓你的难处,我并未怪你!”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絮儿只是个闺阁女子,哪里能够得罪顾尘,偲茶明白。更何况,这广陵城就这样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不成自己一辈子都要躲着顾尘不成,更何况偲茶可不觉得顾尘值得自己躲避。 顾尘瞧见走来的偲茶,墨发如云,一身翠色,清透欲滴,随着她的到来,整个后花园仿佛都明亮了起来,宛若洒满了天光。明明上次偲茶让自己丢了颜面还损失那么多银子,顾尘对偲茶可谓恨的咬牙切齿,可如今亲眼瞧着偲茶慢悠悠踏着碎步走来,顾尘竟然看的痴了。 顾尘身边的偲初目光一直带着爱慕之色瞧着顾尘,她其实一直都爱慕顾尘,顾尘乃是这广陵城最为俊朗的男子,不论是身份还是长相,爱慕顾尘的人很多,偲初也是其中之一。可曾经长姐也爱慕顾尘,她不如长姐那般大胆也没有父亲袒护,娘亲又劝自己万万不能在明面上和长姐相争,偲初就只能压着自己的爱慕,每日里在长姐身边瞧着长姐追求顾尘。 好在,顾尘对长姐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偲初听着娘亲的话努力撮合两人,可暗地里却耍了小手段让顾尘知道自己被长姐欺压,她以为自己还要压抑自己很久。却不想长姐却突然放弃顾尘,而自己的机会来了。 今日偲初来参加宴会,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知道顾尘定会来此,她怎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时机。她来到这宴会上,旁人鄙夷也好排斥也罢,偲初都不在乎,顾尘怜惜自己就已足够。却不想,长姐只是露面,竟然就夺去顾尘的注意力。 “顾大哥,我还是坐在别处吧,免得长姐瞧见了不喜!”偲初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娇俏的面容之上是隐忍的楚楚可怜。 顾尘原本还被偲茶给惊艳到,曾经他只知偲茶生的美,身边很多公子也不时的夸赞偲茶的美貌。可顾尘记忆中的偲茶总是一副跋扈的样子粘着自己,还处处欺负偲初,顾尘从不在意偲茶的美貌,反而觉得偲茶蛇蝎心肠。 如今偲初的话语让顾尘回过神来,他顿时就想起每次偲茶都是怎么欺负自己的二妹,顿时顾尘的正义感作祟,义正言辞开口“这里乃是宴会之地,她不喜就能随意欺负人不成,你就坐在我身边,我看她敢不敢欺负你!” 偲初听闻此言,喏喏的坐在顾尘身边,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轻轻的扯着顾尘的衣袖“多谢顾大哥,只是这样会不会让顾大哥为难?” 顾尘瞧着被欺负却还处处考虑自己的偲初,心里极为感动。他不喜偲茶却喜欢温柔善良的偲初,他也告诉过父亲自己喜欢的乃是偲府的二小姐,可那次父亲却动了怒斥责自己,他瞧见父亲如此不悦也就不敢再提,可心里却越发不喜偲茶,更为怜惜偲初,觉得都是偲茶破坏他和偲初的缘分。 “你放心,有我在!”顾尘的手轻轻的覆在偲初柔软细嫩的手背上,只是瞬间就收回,并未有人瞧见。 偲初羞的面色通红,一双眼眸带着水润欲语还休的瞧着顾尘,更是让顾尘喜爱不已。毕竟男人都爱这样一朵解语花,而不是偲茶那样咄咄逼人的女子,顾尘也不例外。 ------------ 14偲茶善辩 这知县府的后花园瞧着倒是清雅有致,偲茶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府邸花园,这花园景色并未入眼,只是陪坐在絮儿身侧。 在这广陵城内,絮儿的身份也算是高的,一些女子凑上前来和絮儿攀谈,不过一会就有人将偲茶给挤在一旁。 絮儿皱着眉头瞧着众人,可这些女子平日和自己关系不错,且今日请来的公子小姐哪一个都有着身份地位,不能随意得罪。絮儿伸着脖子瞧着站在不远处的偲茶,有心开口却也十分为难。 偲茶自然瞧的出絮儿的为难,微微耸耸肩露出一副不在乎的神色,伸出手指点了点花园另外一侧,絮儿点点头,偲茶就独自一人绕着花园走走。与其听那些姑娘们你来我往的话语,还不如一个人清静。 偲茶走来几步就瞧见迎面走来的偲初,瞧着偲初神色甜蜜,偲茶也知晓定是那顾尘又让自己这位二妹动了春心。偲茶既然对顾尘没有心思,自然也不会在意两人的关系,这顾尘喜欢偲茶也好,追求旁人也罢,偲茶都不在乎。 可偲茶不在乎,落在偲初眼里可不尽然如此,偲初瞧着长姐朝着这边走来,以为长姐又是和曾经那般要去找顾尘,顿时警惕生起,故意拦在长姐面前。她好不容易和顾尘培养感情,可不能让长姐搅和了,至于长姐说不喜欢顾尘了,偲初可不相信,毕竟她可是亲眼瞧见长姐曾经多么迷恋顾尘,更何况偲初扪心自问,这广陵城还有比顾尘更好的夫婿人选吗。 偲初不知道,她费尽心思想要争夺的男子,在偲茶眼里一文不值,可惜,偲初不知也不会相信。 偲茶瞧着站在路中间的偲初,神色带着不喜,这花园小道就那么宽,偲初站在那里偲茶走不过去,至于避让偲茶踏在旁边的土地上,偲茶更不会这样做,她何必要让着偲初。 “让开!”偲茶目光带着居高临下。 偲初咬着唇抬着头瞧着自己这位生的貌美无双的长姐,撕开自己平日里伪装好妹妹的模样“长姐不是说不喜欢顾大哥了吗,为何还要缠着顾大哥不放!” 偲初的话语让偲茶莫名其妙,她狐疑的瞧着偲初,不明白偲初这是吃错什么药,语气算不上好“我何时缠着顾尘了,你拿来当宝的男子,在我眼里就是一坨屎!” “你!”偲初气的脸色发白,长姐的话如此粗俗,可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却刺痛偲初的眼,好似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的长姐一般,在父亲他们眼里如此,在外人眼里亦是如此。 偲初不肯低头“若是真的如长姐所言,为何长姐还要去那边寻顾大哥?” 偲茶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本顾尘等人在花园那边,这偲初以为自己是去找顾尘的,偲茶有些不耐烦,可却也不想对偲初解释。只是听闻顾尘在那边,偲茶虽然不惧怕顾尘,可也不想去那边坏了心情,正准备转身离开。 也就是在此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偲初神色一亮,然后突然就捂着眼睛嘤嘤哭泣起来,边哭还边说道“我知长姐喜欢顾大哥,是我挡了长姐的眼,我这就回去,免得长姐瞧着心烦!”说着,偲初就转身准备离开。 偲茶瞧着偲初这说变就变的模样,那处帕子来缠绕在如同笋尖的指尖,细细的眉梢微微挑起。 偲初刚刚准备跑开,突然就撞上从另外一边园子走来的一群人,她撞上的乃是走在为首的顾尘身上。 顾尘瞧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此时弱柳扶风的模样,又想到刚刚自己走来听到的话语,结合这么多年偲初明里暗里对自己展示被欺负的样子,顿时怒从心上来,双手扶着偲初的双肩,瞪着站在小道上的偲茶“偲姑娘,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就是,何必欺负初儿妹妹,你们乃是姐妹,偲姑娘可真是心狠!” 偲初听了此话,连忙抬头脸面来露出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眸“顾大哥,你莫要对长姐置气,我...是我不好,我今日不该来的!长姐本就不想让我来,是我想着来这里多见见世面才跟来的,我这就回去!” “你何必要回去,要回去也该是欺负人的偲姑娘才是!”顾尘一手握着偲初的胳膊,一边声讨偲茶。而顾尘身后的那些公子们,也是一副瞧着偲茶如同恶人般。 偲茶神色淡漠,她瞧着这一幕就想起自己的前世来,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被人误会被人次次陷害,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可后来似乎做错的都是自己。曾经的自己隐忍难受,可如今的偲茶却毫无波动,上天给了她再一次的机会,她怎会和曾经那般活的窝囊。 这边动静不小,自然将今日宴会的主人絮儿给引来,来的还有很多闺阁女子,她们凑在一起对着偲茶指指点点,恨不得偲茶从此之后消失。毕竟偲茶的容貌太过出色,只要偲茶出现的地方男子哪里还可以瞧见旁的颜色,这些姑娘们早就忍偲茶很久了,恨不得偲茶跌入尘埃。 “顾公子,茶茶乃是我的客人,请你客气点!”絮儿站在偲茶身边,开口就是维护偲茶,这点让偲茶心里一片感激。 顾尘和絮儿关系不错,更何况他们的父亲一个为知州,一个为知县,顾尘瞧着絮儿站在偲茶身边,冷笑道“絮儿姑娘为朋友乃是仗义,可惜絮儿姑娘怕是没有瞧清楚偲姑娘的真面目,这样一个欺负姐妹之人,絮儿姑娘还是远离的好!” 顾尘口口声声都是职责偲茶,絮儿的脸色也拉了下来“茶茶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倒是顾公子可不要被某些人蒙蔽!” 顾尘瞧着絮儿的样子也知絮儿维护偲茶,顿时觉得絮儿识人不清,越发觉得偲茶心思深沉,更是气上心头,竟然也不顾自己平日里谦谦公子的模样,斥责偲茶“好,今日偲姑娘留下也可,只是她欺负初儿妹妹,必须道歉!” 偲初一听,大为感动,一双眼睛里都是崇拜的瞧着顾尘“顾大哥,你,不必为了我如此!” “做错事就该道歉,你不必再为偲姑娘遮掩,她平日里难道欺负你的还少吗?”顾尘心里怜惜,语气更是笃定。 这两人一唱一和好生热闹,偲茶瞧了会,如今瞧着顾尘竟然让自己道歉,顿时“噗嗤”一声乐的笑出声来。 偲茶眼眸弯起,唇角勾起,霎时就如同百花齐放般,顾尘身后的公子竟有人看的痴了,眼珠子直直的瞧着偲茶。 “道歉?顾尘你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装错了脑子,让我道歉?凭什么!”偲茶笑意收起,开口就是逼人的凌厉。 顾尘被挤兑的脸色难看,他自诩自己不屑和一个女子争论,更何况他在嘴皮子功夫上也的确争不过女子,只是曾经被偲茶捧着追着,如今被偲茶这样对待,如此差别让顾尘很是不习惯,不习惯的背后还藏着几分失落,可此时的顾尘并未发现。 偲茶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她目光直视顾尘和偲初“顾尘你和我偲府二小姐是何关系,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还为她出头,若是你爱慕二妹就上府邸提亲,如今你们二人此等作态简直是不知廉耻!更何况,偲初她乃是我庶妹,身为长姐我有权教导她,难不成顾尘你要干涉我偲府后院女子间的事?” 偲茶的一番话说的顾尘想要接话都接不上,偲初更是羞的面色通红,毕竟任何女子都不想自己的名声担上不知廉耻的名声,这对今后嫁人可是有着极大的污点。 “长姐,我...”偲初想要解释,可此时偲茶却拦下偲初的话语“既然知道我是你长姐,我话还未说完有你插话的份吗?我就奇了怪了,你说起欺负你,何人见过本小姐欺负你了,哪次不是你自己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可诸位扪心自问,你们可曾有一次实打实的瞧见我欺负她了!” “没有,每次都是偲府二小姐嚷嚷委屈的样子,可我们哪里瞧见过?莫不是有人故意贼喊捉贼?”絮儿连忙开口。 众人这时也都不禁回想起来,是啊,他们都觉得偲府大小姐往日里惯爱欺负庶妹,可若是亲眼所瞧却没有一次,众人目光对望都明白他们都没瞧见过,一个人没有瞧见也就罢了,可这么多人呢。顿时众人心里有了狐疑,瞧着偲初的目光也变得怀疑起来。 偲初差点站不住,她完全没有想到如今长姐竟然如此善辩,瞧着顾尘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偲初只能嘤嘤哭泣,心里却慌做一团。 偲茶瞧的无趣,觉得偲初这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是头疼,前身不懂得狡辩不懂解释,次次都担下委屈,可她却不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她活着的规则! ------------ 15委屈 小道旁是盛开的繁华,小道前后站着不少盛装公子小姐,为首几人相对而立。 偲茶瞧着身边絮儿姐姐坚定站在身侧,到底还是没有在絮儿姐姐的宴会上为难偲初,毕竟今日若是她在这里为难偲初,不说众人怎么去想偲府,就是絮儿姐姐自己也难做。 偲茶随着絮儿逛园子去,姑娘们目光隐隐瞧着站在顾尘身边红着眼眶的偲初,聪明的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她们曾经只觉得这偲府二小姐柔弱可欺,如今才觉得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等人她们可要好好提防才是。 旁人的目光偲初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如今她顾不得那些人的目光,心里恼怒不已,可面上却是挂着百般隐忍的委屈。 “顾大哥,你是不是以为...”偲初说着已经落下泪珠来,她的神色带着柔弱,一双美目就那样期待的信任的瞧着顾尘“是不是以为我陷害长姐?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可我不敢和长姐争辩!顾大哥你也知道,祖母父亲他们偏爱长姐,我若是惹长姐生气,到时回去我定是要被责罚的!” 顾尘原本听了偲茶的话对偲初存着几分怀疑,毕竟他笃定的认为偲茶欺负偲初,可这些认为也是从偲初透露出给自己的,他自己从未瞧见过。可顾尘怀疑刚起,就瞧见偲初一副害怕的样子,顿时那些怀疑都被抛下。 一个女子如此信任自己依赖自己,顾尘的大男人心态被满足,哪里还会清明思考。更何况偲初所言不假,偲府偏爱偲茶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此一想,顾尘更是信任偲初。 “我怎会不信你!”顾尘连忙用袖子轻轻的拭去偲初脸颊上的泪珠,却发现这眼泪越擦越多,更是忙的手忙脚乱,嘴里不住哄道“我知你在偲府过的艰难,那偲茶与你我自然信你!” 偲初听了窃喜,抬起尖尖的下巴“有了顾大哥这句话,哪怕众人再怎么误解我,我也无憾了!” 此话说的顾尘更是心内感动不已,倒是顾尘身后的一好友因和顾尘关系不错,故而留在这里,听着顾尘此话连连摆头。这顾尘平日里精明能干,怎么遇到女子的事情上就昏了头。要他说,那位偲府大小姐相貌能力品行都比这二小姐要高一截,怎么这顾尘就瞧不清呢。 从知县府回来,偲茶与偲初刚刚入府,就瞧见周嬷嬷领着仆人等候在府内,瞧见偲茶连忙上前来微微弯身行礼“大小姐安!今日大小姐玩的可好?” “絮儿姐姐很是照顾我,玩的很开心!”偲茶笑着说道。 偲初站在一旁神色带着几分尴尬,明明两人一同前去知县府,可周嬷嬷问的仅此长姐。偲初心里不舒坦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毕竟周嬷嬷可是祖母身旁得脸的嬷嬷,在这偲府里说周嬷嬷是仆人不假,可周嬷嬷的脸面比自己这个小姐还要大。 周嬷嬷瞧着偲茶的确心情不错,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在瞧见站在一侧的偲初,神色明显严肃起,语气也变得冷硬“二小姐,老夫人招您过去!” 偲初神色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祖母招我?”不怪偲初如此惊讶,祖母一向不喜她,平日里她随着娘亲凑在祖母身侧,祖母亦是不冷不热的。如今祖母不招长姐过去,倒是让自己过去,偲初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还请二小姐不要让老夫人久等!”周嬷嬷开口催促。 倒是站在那里的偲茶神色玩味,她可不觉得祖母招偲初过去有什么好事,心里有几分好奇偲茶就随着偲初往祖母那去。 虽然老夫人未曾让大小姐过去,只是周嬷嬷瞧着偲茶并无阻拦,也是,老夫人瞧见大小姐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有不满之色。 老夫人的院落外站着颜色姣好的丫鬟,哪怕偲万贯只是个商人,架不住他财大气粗,这府邸里伺候的仆人有好几百,比起燕京那些贵人府邸伺候的仆人都要多。不说旁的,单是老夫人这里伺候的人就几十人。 清一色穿着统一丫鬟服的丫鬟们躬身行礼,偲茶听着问安声踏入祖母的院落,首先进入的乃是祖母平日里招待亲近之人的厢房。厢房里燃着带着檀香的熏香,家具等一应都是茶红色,大气中带着庄重的颜色。 老夫人正手拿一串佛珠转动,嘴里念叨着佛经,那串佛珠色泽古朴,珠子圆润光滑,日日被老夫人拿在手中。 “祖母,万安!”两人欠了欠腰身。 老夫人原本闭眼念着经书,此时听到偲茶的声音睁开一双饱含风霜但却不混浊的双眼,一旁的周嬷嬷上前小心翼翼接过佛珠,妥善安放在桌上的楠木盒中,瞧着老夫人的眼色连忙反应过来解释“大小姐念着老夫人您,要来给您问安呢!大小姐对老夫人您可真是孝顺!” 这话说的老夫人神色温和下来,她伸出手,偲茶连忙上前去握着祖母的手,乖巧说道“祖母午膳用的可好?回来的路上从糕点铺子经过,孙儿特意给祖母您买了点芙蓉糕,只是祖母您只能尝一小块,可不能吃多了耽误晚膳!” 说着,糖豆就将那糕点放下退出去,倒是偲初神色带着恍然,怪不得途径糕点铺子的时候马车停下了会,原来如此。偲初心里不以为意,觉得长姐可惯会讨好人,却不告知自己,不就是怕自己抢了长姐的风头,心里越发不满。 老夫人喜笑颜开,她轻轻点了下偲茶的额头“还是你记挂着老身!”说着,周嬷嬷就将那糕点端过来,老夫人尝了块自己爱吃的糕点,只是一口就尝出这糕点是从自己最喜欢的那家糕点铺子买来的,顿时心里越发高兴了。 老夫人还要继续尝的时候,一只白嫩的素手就伸来将糕点碟子给端了过去“祖母,只能食一块!” 周嬷嬷笑着退下,往日里老夫人爱吃的东西总是多吃,不爱吃的动都不动,她们这些下人劝不了,也只有大小姐能够劝老夫人,有大小姐在她们也轻松的多。 被管着老夫人也不见发怒,反而越发的高兴,连连点头“好了好了,老身知晓了,你啊!”话语里都是对偲茶的喜爱。 一旁的偲初瞧的眼睛都疼了,她平日里陪在祖母身侧端茶送水累死累活,也不见祖母给一个好脸色,可长姐呢,只是买个糕点又没大没小祖母都宠着,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是庶出? 心里百般不悦,可偲初面上却挂着笑意,捧着话语“长姐对祖母您一片孝心,这糕点啊也是长姐在城内让丫鬟买的!” 老夫人听闻这话,才将目光从偲茶的身上收回落在偲初身上,可那目光带着严厉,瞧的偲初神色一慌。往日里祖母虽然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可也不会这样瞧着自己,这让偲初吓的垂着眼眸不敢直视祖母的目光。 “听闻,在知县府你故意为难茶茶?”老夫人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悦。 偲初一听,第一时间就看向偲茶,目光里带着质问,她们刚刚从知县府归来老夫人就知晓知县府邸的事情,不是长姐告状又是何人。 偲茶瞧着偲初的目光就知晓偲初怎么想的,虽然被误解,可偲茶没打算解释。不过,偲茶瞧了眼祖母,心里却开始掂量起来,祖母这样快就知晓知县府中发生的事情,这说明偲府虽然是个商户可却有着不小的底蕴和手段。不过,偲茶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身为偲家的孩子,她巴不得偲府越来越厉害。 “祖母,孙儿没有,孙儿只是和长姐发生了点小摩擦,孙儿怎么会为难长姐呢?”偲初神色焦急,直接跪在地上。此时偲初觉得难堪极了,明明她跪的是祖母,可长姐站在祖母身旁她似乎在给长姐跪下般。曾经只要祖母责罚自己,长姐就出面为自己解围,可如今长姐却站在那里看笑话。 老夫人瞧着偲初,语气含着警告“初儿,你怎么想的老身心里有数,但老身告诉你,茶茶是你的长姐,若是你再敢欺负茶茶,你就呆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了!” 偲初心里一紧,如今她和长姐正值豆蔻年华,此时若是拘在府中还谈何找一个好夫婿。哪怕心里叫嚣着祖母偏心的没边了,可从小到大不都是如此,偲初习惯了。 “祖母教训的是,我定会好生听长姐的话!”偲初咬着唇,不得不低头认错,哪怕她心里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似乎不愿瞧偲初,老夫人摆摆手也不愿多听偲初的话就让偲初回去了,厢房内就剩下祖孙两人。 ------------ 16自豪 “茶茶,让你受委屈了!”厢房内,老夫人怜爱的瞧着偲茶,声音里含着无奈和愧疚。 偲茶依偎在祖母身侧,闻言自然明白祖母为何如此说,神色坦然不见丝毫的怨怼“祖母,我并不委屈的,祖母一向宠爱我我都明白,二妹她再如何也是父亲的血脉!” 老夫人听了,又是感慨又是怜惜,她瞧着身侧容貌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的孙女,心里一片复杂。她一直都偏爱茶茶,这自然是因为茶茶为嫡女还因为茶茶心思赤城。可那次落水后,自己的这个孙女就变了许多,更为懂事也更为高深莫测,老夫人觉得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失落。 “难为你了!”老夫人的手紧紧的握着偲茶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疲累“你父亲就只有你们三个孩子,那孩子再如何也是我偲家的孩子,我不求你们可以相亲相爱,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互相伤害!” 瞧着祖母伤身的样子,偲茶心里也不好过,这些日子她已经完全融入这里,她就是偲茶,偲茶就是她。如今的她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祖母等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她瞧着祖母伤神的样子,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偲茶想,或许偲初永远都不知,她以为刻薄的祖母也曾为了她伤神。 “茶茶都晓得的,祖母您莫要忧心!”偲茶宽慰道,可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她会看在祖母的份上不会做什么,可若是偲初不知悔改,她也不会处处忍让。毕竟上辈子自己忍让的还少吗,她再也不要做那个隐忍可怜的自己。 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怎么会瞧不出偲茶话语中的宽慰还有其中的深意,只是老夫人也明白孙女不是恶毒之人,若是偲初真的做出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不必偲茶动手她也不会饶过偲初。 说起来,人心生的就是偏的,老夫人也不例外。她希望几个孩子可以互相扶持,但若是真到那一步,她维护的永远都是自己宠爱的偲茶。 沉重的话语老夫人不再继续,她脸颊上带着几分温和“昨日今儿来信了,他在燕京一切都好,听闻他现在已经拜在李太傅门下!当初今儿不愿继承你父亲的财富非要自己闯一番天地来,我本还担心燕京贵人多他怎么过,可如今今儿可真是给我偲府长脸!” 老夫人的话语中带着弄弄的骄傲,偲茶也跟着神色自豪起来。偲今悦,也就是老夫人口中的今儿,乃是偲万贯的独子,亦是偲茶嫡亲的兄长。两人关系很是亲近,偲今悦更是极为爱护妹妹,这些日子偲茶也接到不少兄长从燕京带来的礼物,虽不名贵却充满一个兄长对妹妹的记挂。 “当真?兄长竟然拜在李太傅门下?”偲茶的声音扬起。不该偲茶如此诧异,兄长虽然来信频繁,可前身从不关注燕京的事情,只爱玩闹装扮,故而很多要事家人倒是不会对偲茶多言。 “奥?茶茶竟然知道李太傅?”老夫人好奇问道。 偲茶面色不变,心里却一惊,李太傅在燕京极具盛名,曾是先帝的老师,先帝极为敬重李太傅。可后来先帝驾崩,李太傅就辞官隐居起来,这么多年想要拜入李太傅门下的学子不知多少,可却很少有人成功。而偲今悦只是一个商人之子却拜入李太傅门下,可见兄长博学刻苦。 偲茶笑着捏着袖子“孙儿怎么不知了,兄长入燕京我可关注着呢,自然知晓李太傅乃是文学大家!”偲茶心里捏了把冷汗,她知道李太傅是自然,可只知玩乐的偲茶却不该知道李太傅,毕竟一个广陵城内的闺阁女子,怎会关注燕京呢。 好在,老夫人不曾也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孙女,点点头“也是,不曾想茶茶也知晓关注燕京的事情了,今儿若是知道不知会多高兴!” 偲茶赔笑,心里却大呼好险,看来今后自己还要多注意些,虽然家人不会怀疑,但自己总是有几分心虚。 陪着祖母聊着聊着,偲茶就想起自己的兄长来,不知兄长如今在燕京如何。燕京可不是广陵城,不会因为一点财富就善待兄长,更何况燕京贵人遍地都是,兄长这商人之子的身份怕是要吃尽苦头。 燕京,偲茶的情绪变得悠远,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听人提及燕京,可如今才发现,她哪怕故意不听,还是逃脱不了燕京那个如梦一场的地方。 偲茶刚刚回到自己的园子,就瞧见云香舔着笑脸迎上来“小姐,大少爷来信了!” 虽兄长来信频繁,可听见兄长来信偲茶脚步还是带着几分急切,毕竟这种被人记挂着的感觉可真是不错。 云香瞧着小姐错身而过,自己说了这个好消息小姐竟未曾打赏自己分毫,顿时心里失望至极。曾经只要给小姐说点好听的,或者将一些好消息传给小姐,小姐出手大方总是会打赏些银子,可现在小姐竟然如此抠门,顿时云香觉得今后跟着小姐还有什么油水可捞。 云香怎么想的偲茶可没有闲工夫去考虑,她回到闺房内就瞧见摆放在梳妆台上的信件,而信件旁还有一个小木盒。 将信件打开就瞧见上面俊秀的字迹来,见字可观一个人的品性,偲今悦的字迹潇洒飘逸,可见此人心胸豁达。 信件上不外乎是兄长告知偲茶燕京好玩的地方,若是前身瞧见这信件只会向往,可偲茶瞧见却不免失笑。兄长定是忙碌不已,他说的燕京好玩的地方怕也是道听途说,故意说来逗自己开心的,要知道燕京真正女子爱玩的地方可不是兄长信件上所言的几处。 合上信件,偲茶打开旁边的小木箱,只见里面盛着女子精美的发饰,观其做工怕也是燕京那些有名的首饰铺子出的,价格不菲。 将箱子递给糖豆好生放好,偲茶拿出纸张来准备给兄长回信,她虽然不能透露许多,但比起兄长初到燕京还是知晓的多的多,希望可以给兄长些帮助。 ------------ 17拜访 “父亲,茶茶是不是来晚了?”偲茶踏入饭厅,先是朝着祖母和父亲行礼,后才开口。偲府的饭厅极为宽广,两旁挂着千金难求的字画,摆放在一侧的那些瓷器更是昂贵。 此时圆形可容纳十几人的金丝木桌旁已经坐着老夫人、偲万贯,还有婉姨娘母女,唯独偲茶姗姗来迟。偲府人丁可谓算是单薄,故而偲万贯若是回府,大家就会一起用膳,这乃是不成文的规定。 “没有,是为父听闻你睡着,让人不要打扰!”偲万贯招招手,直接让偲茶坐在自己身侧。 坐在婉姨娘身侧的偲初瞧着长姐一来就夺去父亲的注意,且自己因为父亲今日在府,早早就来饭厅等候生怕迟了一步,却不想父亲为了顾着长姐休息竟然让大家在此等候,就连祖母也是赞同。 “让祖母和父亲等候多不好,今后父亲可不能这样了!”偲茶板着脸说道,让长辈等候自己这太过无礼,哪怕知晓这是长辈对自己的宠爱,偲茶也不能恃宠生娇失了分寸。 老夫人瞧着越发懂事的孙女,心里不住开怀。要知道曾经这孙女虽然孝顺不假,可这规矩二字上那是一点规矩都无,如今这样虽好,但老夫人开口却依旧是宠爱“你身子不好,多休息是对的!” 老夫人这话不假,其实偲茶原本身子不错,毕竟有家人宠爱,每日里吃穿都是最好,身子哪里会弱。只是上次落水伤了根基,这才身子骨弱了些。 “祖母!”偲茶撒着娇“您可不能这样宠着我,若是孙儿被宠坏了可怎么好?” 老夫人还未开口,偲万贯就眉目一横“我的女儿惯坏了又如何,有为父在!” 偲茶有些头疼,她明白家人对自己的爱,可就是因为这份溺爱才让前身活的天真,天真过了头就是傻。可瞧着祖母和父亲的样子,偲茶又说不出什么惹人伤心的话来,只能告诉自己,长辈宠着是自己的福气,自己守着分寸就好。 “老爷宠爱大小姐,大小姐受着就是!”婉姨娘开口,笑着就开始为老夫人布菜。 饭桌上,偲初瞧着父亲不止一次的给长姐夹菜,觉得眼睛都有些生疼。也就是在此时,婉姨娘笑着开口“听闻明日知州大人要来府邸做客,妾身已经布置了下去,老爷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婉姨娘虽然只是个妾室,并不得宠,可这偲万贯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老夫人年纪大了,这府中琐事也不愿管理,所以这府中权利倒是握在婉姨娘手中。比如这府中来客,里里外外的事情就由婉姨娘张罗。 偲茶先前并不知晓知州明日来府,现在才刚刚知晓,她不禁有些懊恼。众人都把自己当成孩子,且还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孩子,这不,自己一点消息都不知,这可不妙。 “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偲万贯吩咐道。 倒是坐在那里的偲初神色一闪,知州?那不就是顾大哥的父亲,这样一想偲初就有些激动起来,她已经多日不曾见到顾大哥了,不知明日顾大哥可来。偲初正准备开口询问,却瞧见站在祖母身侧伺候的娘亲投来的目光中带着警告,虽然不解,可偲初一向听从娘亲的吩咐,只能按耐下心中所想。 偲茶吃了七分饱就停下,瞧见祖母放下筷子才跟着落下筷子。她扶着祖母回永寿院,而父亲自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偲初则是随着娘亲回去。 刚刚回到院落,偲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娘亲,明日顾大哥也来吗?” 婉姨娘瞧着女儿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禁皱着眉头“顾公子自然要随知州大人前来,只是初儿,在府中你该和顾公子保持距离!” 这话偲初听了多年,从长姐看上顾大哥而自己也爱慕顾大哥开始,娘亲就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自己不要和长姐争,自己要和顾大哥保持距离,自己要撮合长姐和顾大哥,自己要在长姐面前说顾大哥的好话。 听了这么多年,偲初觉得憋屈极了,她瞧着娘亲,不住的问道“娘亲,顾大哥有身份有相貌是个佳婿,我喜欢顾大哥,为何要便宜长姐!” 婉姨娘一听顿时左右瞧了瞧,好在这是在自己的园子,婉姨娘这么多年掌家还是有点手段的,虽然大事都握在老夫人手中,但这偲府很多仆人却都是自己人。 “初儿!”婉姨娘的神色带着不赞同,一张柔弱多情的面容含着怒“娘亲告诉你要忍!娘亲让你这样做有娘亲的理由,你放心,顾公子会是你的,但不是现在!你明白吗?”婉姨娘说着,握着女儿的肩膀,双目紧紧的盯着女儿的眼睛。 偲初想要反驳,她想要告诉娘亲,她不管什么隐忍!她做不到将顾大哥让给长姐,她从小到大失去的还不够多吗,这一次她不想放手。可瞧着娘亲的神色,心里万般不甘,偲初也只能应下“我明白了!” 婉姨娘拥着偲初“娘的乖女儿,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顾公子会是你的!” 此时的婉姨娘未曾发觉,被她拥抱着的女儿神色中带着叛逆,她已经不是多年言听计从的小孩子,她有了自己的主张,更何况,情爱原本就会让人昏了头。 “哈哈,知州大人来我偲府,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啊!”偲万贯站在偲府门口,从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中年男人,这男人穿着一身青色上衣,一张面容上带着几分严肃,只是在瞧见偲万贯的时候却露出小意来。 “偲兄这可是过谦了!”来人也就是广陵城的顾知州,他下了马车就朝着偲万贯拱手,并未因为偲万贯商人身份有任何鄙夷之色。 与此同时,顾尘跟在父亲身后下了马车,神色极为不情愿。顾尘头戴玉冠,一身白衣倒是极为吸引眼球。顾尘原本是不愿来的,毕竟父亲一直都让自己和偲茶交好,可今日父亲执意要带着自己,顾尘不敢违抗。 “偲伯父安!”顾尘朝着偲万贯行礼,他其实有些瞧不起这位偲万贯的,在顾尘觉得,自己可是知州的公子,这偲万贯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个商人。且顾尘还知道偲万贯对偲初极为冷漠,就更加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入眼了。 偲万贯笑着打量了下顾尘,夸赞道“贵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顾知州谦虚道,两人寒暄着就踏入偲府,而此时偲府仆人们井然有序,一直走入客厅也未曾瞧见仆人们张望的目光。 顾知州和偲万贯有要事相商,此时顾知州瞧了眼身边的儿子,虽然信任儿子,但有些事情过于严重,儿子还不够成熟不能让他知晓。顾知州开口“顾尘,你不是和偲府大姑娘关系很好吗,为父和你偲伯父还有事情商议,你去寻偲大姑娘玩耍!” 顾尘皱了皱眉头,却只能低头“是,父亲!”说着,退出客厅。倒是偲万贯听了这话,闻言瞧了眼伺候在侧的王三,王三跟随偲万贯多年自然明白其用意,也躬身退了出去。 顾尘对偲府还是颇为熟悉的,毕竟曾经偲茶多次邀请自己入府游玩,但他不想去寻偲茶。也就是在此时,王三跟上来,瞧见顾尘并未去寻大小姐暗自点头。 “顾公子,府邸后院荷花开的正盛,不如我带顾公子瞧瞧?”王三开口提议,却觉得这顾尘怎么瞧也配不上自家倾国倾城的大小姐,不怪老爷瞧不上。 顾尘连忙应下,由着王三带着顾尘入后院人工挖掘的一池塘边赏荷。池塘宽阔,里面塘水清可见底,上面漂浮着片片翠绿的荷叶,荷叶上点缀着一朵朵盛开的荷花。 王三虽然在偲家有着脸面,但在顾尘瞧只是个仆人,顾尘自然不会低下身份和一个仆人多话,而王三只是尽职尽责的站在一侧,两人之间倒是极为安静。 “顾大哥,是你吗?”一道含着惊喜的声音传来,只见偲初穿了一身灿黄色的衣裙,远远忘去宛如金黄的银杏叶落了满身,夺目且清爽。 顾尘瞧见偲初也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来,微微点头,就瞧见偲初如同归巢的小鸟般朝着顾尘奔来。 王三在旁瞧的连连摇头,二小姐对着顾尘也太过奔放了些,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乃是成亲后的小夫妻呢。 偲初跑的有些急了,没有刹住脚步栽在顾尘的怀中,而顾尘则是连忙扶住偲初,两人远远瞧着就如同拥抱一般。 “咳咳!”王三实在是瞧不下去,微微咳嗽了下,惹得偲初连忙推开顾尘,而顾尘也双手背负身后。 王三遵从老爷的吩咐不让顾尘去打扰大小姐,如今瞧着这顾尘定不会打扰到大小姐,至于二小姐和顾尘如何,王三可不会过多理会。 “顾公子,老爷还有事情吩咐于我,顾公子可在府邸四处走走,就恕我不能多陪了!”王三拱手。 顾尘巴不得王三离开,自然迫不及待的摆摆手“无事!” 王三瞧着心里又多几分思量,就是顾尘的父亲知州大人瞧见自己也十分礼遇,倒是顾尘太过目中无人,罢了,王三并不生气,转身就离开这荷塘旁小道。 ------------ 18贡米 客厅内,上好的六安毛尖在青花瓷的茶盏中翻滚,偲万贯和顾知州相对而坐。 两人谈论良久,可偲万贯就如同一只老狐狸般油盐不进,顾知州心里唾弃着偲万贯,可面上却不动声色。 “偲兄啊,近日里朝廷要采购贡米,这贡米一直都出自我广陵城,我与偲兄关系亲近,贡米需求庞大且利润可观,往年也是由偲兄张罗贡米的事情,今年...”顾知州说着就停顿了下,面色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偲万贯顿时就明白过来,朝廷皇家所食的米乃是贡米,贡米比普通米要好很多。因为贡米要求高,故而往年贡米都出自富饶且气候温暖的广陵城,而偲万贯身为这广陵首富,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桩大买卖。 偲家将贡米之事给揽下,不仅仅稳赚一笔丰厚的银子,且还可以搭上朝堂这条船,自然十分乐意。可,贡米之事能够被偲家拿下,不仅仅是因为偲家粮食够好,还需要上下打点,比如此时面前的顾知州。 “大人为此事定是费心了,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个风景极为不错的庄园,我瞧着大人为了广陵百姓如此劳苦,就想着借花献佛送给大人,也让大人闲来无事可以去庄园歇歇!”说着,偲万贯就将事先准备好一块地契交给顾知州。 瞧着偲万贯如此上道,顾知州明显很满意,大家都是明白人,顾知州也不用推辞就将地契给拿过一瞧,顿时笑意爬上嘴角。 一个庄园不算什么,可偲万贯送的这个庄园可不同,要知道,这个庄园位置极好且占地宽广,更不要说这个庄园每年还有收成,比起送些死板的银子,这可是会生银子的庄园。 “偲兄客气了,既然偲兄如此有心,我就收下了!”顾知州将地契给放入袖口中“这贡米兹事体大,我觉得只有偲兄可胜任,偲兄放心,我定会上报朝廷,将这贡米之事交友偲兄来办!” 偲万贯含笑应下“那就有劳大人了!” 两人在客厅里说着话,而此时池塘边的顾尘和偲初正站在凉亭内,偲初瞧着站在一旁高大的顾尘,心内砰砰直跳。 “顾大哥,你近日怎么来府上了,我一点都不知道!”偲初故意这样说道。 顾尘听偲初这话就想起父亲连日里对自己的催促,面前的偲初温柔小意,可父亲却只瞧中什么嫡庶让自己讨好那个自大无礼的偲茶,只要想到这顾尘就觉得头疼。 “今日父亲摆放偲伯父,我只是随父亲前来,我也是突然得知!”顾尘解释道。 偲初突然红着脸将一个绣好的荷包递给顾尘“顾..顾大哥,我瞧着你的荷包用的时日久了有些旧,就自作主张给你绣了个,顾大哥不要嫌弃!” 顾尘一愣,要知道时下大多要求女子要会绣工,但女子给旁人绣荷包可是意义不同。女子给外男做荷包一般都是定过亲事,或是互许终生的,更甚者是夫妻才如此。偲初如此行为,隐喻太过明显,顾尘瞬间就明白过来。 顾尘瞧着羞红脸的偲初,觉得自己想要的妻子不就是如此,顾尘伸出手接过荷包。 接过荷包,代表的就是接受这份情意,偲初眼眸闪过惊喜,她高兴的红了眼眶,而顾尘瞧着偲初如此,怜惜的轻轻拥过偲初。 郎有情妾有意,这本是一副美丽的画面,可此时偲茶不禁扶额,她只是出来散步,怎么就瞧见如此一幕。毕竟偲茶对这两人的感官可都不怎么好,如今瞧见偲茶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此时,一道身影却走来,瞧见凉亭内拥抱的二人,再瞧见站在那里的偲茶,顿时面色煞白。 “初儿,你在做什么,就算要跌倒了也不该让顾公子搀扶!”婉姨娘不顾仪态,匆匆的走到顾尘和偲初面前,一把就将神色仓皇不情不愿的偲初给拉在自己身后,然后朝着顾尘歉疚一笑“还请顾公子见谅,初儿自小就被我给教坏了,故而不知礼数!打扰了顾公子实在是我的不是!” 顾尘瞧见站在自己风韵犹存的女人,且这女人和偲初相貌有五分相似,自然明白这人的身份。虽然顾尘瞧不起婉姨娘侍妾的身份,可婉姨娘毕竟是偲初的娘亲,且他喜欢偲初,已经起了娶偲初的念头,自然神色带着晚辈的温和“婉姨不必客气,初儿妹妹与我自幼相识,初儿妹妹生性纯良,我很是喜欢!” 顾尘这话说的可谓十分直白,站在婉姨娘身后的偲初神色带着惊喜。她没有想到顾尘竟然会如此直接告诉娘亲,顿时,偲初又觉得几分害臊。 顾尘本以为自己的身份配偲初绰绰有余,他又如此客气,婉姨娘定是十分高兴的。 可顾尘估算错了,只见婉姨娘却是惶恐万分的连连施礼“顾公子折煞我了,我只是个妾室,顾公子不该如此称呼于我!”婉姨娘说完这些,然后笑着说道“听闻顾公子和大小姐一向关系不错,大小姐,顾公子今日来府中定是来寻你的!” 婉姨娘说着就看向站在池塘边花丛边的偲茶,今日偲茶穿了一身红梅映雪的长裙,外罩朱红色的坠地纱衣,果真是明艳胜雪,丽色夺人。 偲初原本还十分生气娘亲为何要如此开口,如今瞧着站在那里的长姐,更是露出几分自得的笑意来。长姐一向粘着顾尘,今日长姐瞧见了吧,顾尘喜欢的是自己。 顾尘随着婉姨娘的话语自然瞧见站在那里的偲茶,他先是被偲茶今日的着装给惊艳一番。可转瞬就想起刚刚偲茶不知瞧见多少自己和偲初的相处,原本他极为不在意偲茶,甚至急切的想摆脱偲茶,可此时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顾尘却觉得自己在偲茶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觉得有些难堪。 “婉姨娘何必为难顾公子,我瞧着顾公子是为了二妹而来,我看呐,我们偲府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办喜事了!”偲茶瞧着婉姨娘,心里却升起疑惑。按说顾尘是一个优秀夫婿人选,且偲初也爱慕顾尘,为何婉姨娘不仅仅处处阻止,且还有意无意的来撮合自己和顾尘呢,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偲茶可是不信的。 顾尘尴尬,偲初窃喜,倒是婉姨娘吃惊不已,她瞧着偲茶的神色不像是说笑,瞧着顾尘的目光里再无曾经的迷恋痴缠,清明的如同陌生人。 心里咯噔一声,婉姨娘却不依不饶“大小姐可不能这样说,初儿只是年幼爱闹,若论起门当户对,自然是..” 婉姨娘这话还未曾说完,就瞧见有仆人寻了过来,先是对着几人行礼后才开口“顾公子,该用膳了!” 顾尘点点头,偲初自然想跟着前去,她也知今日知州大人也前来,若是能得未来的公公高看一眼,她定是可以尽快嫁入顾府。可惜,婉姨娘扯着偲初的胳膊,忍着心里的怒气直接将偲初给拉走。 “娘亲!”回到园子,偲初一把推开娘亲,忍不住落下泪来“人人都捧着长姐,为何娘亲你亦是如此,娘亲,顾大哥喜欢的是我,嫁入顾府我就是顾少夫人,娘亲你亦是风光无限,娘亲!” 瞧着女儿失态落泪的样子,婉姨娘有苦难言,她想要解释,可有些事情事关重要,凭着如今女儿的样子根本就不能让女儿得知。且兹事体大,若是事情败露,到时自己该如何在顾府活下去。 心思转动不过瞬间,婉姨娘就只能狠下心肠,只堪堪说了句“你可以嫁给顾公子,但不是现在!” 可惜,经受次次婉姨娘的阻拦,偲初哪里还听得进去娘亲的话语,口不择言“不是现在是何时?难不成要等长姐嫁给顾大哥,我要和娘亲一样一辈子做一个妾吗?” “你!”婉姨娘气的扬起手,可面前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终究还是舍不得落下。 手掌重重的放下,婉姨娘对着身边的心腹仆人吩咐“从今日开始,给我好生看管二小姐!” ------------ 19父爱 “父亲,偲伯父!”顾尘踏入大厅内,就瞧见父亲和偲伯父不知在谈论什么,瞧着父亲的神色极为开怀。 两人瞧见顾尘而来,顿时停下谈话,顾知州摆摆手让儿子来到自己身边,含笑问道“儿啊,与偲大小姐玩的如何?” 偲万贯听着顾知州这话,笑容顿了下,却转瞬即逝,只是目光在瞧顾尘的时候越发嫌弃。就这等子货色也想拐自己的茶茶,哼! 又来了,顾尘神色十分为难,他最惧怕父亲次次都逼着自己接近甚至是讨好偲茶。就在顾尘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站在一侧的王三此时适时站出“大人,老爷,顾公子刚刚是由二小姐招待!” 听了这话,顾知州神色带着几分不悦,可这不在顾府,顾知州只能按耐下自己的心思,瞪了眼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爽朗一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尘儿你不是说今日要来找偲大小姐吗!若是今日没遇见,岂不是可惜!”顾知州说着就看向偲万贯“偲兄啊,你看我们一起用膳,这小辈也和我们没得聊,且小辈坐在这里定是无趣,听闻偲兄的大女儿很是聪慧,不如出来见见,年轻人也随意些!毕竟,我们的要事还未商议完!” 偲万贯怎么听不出顾知州的话,他将茶茶可是当宝贝般宠着,自然不想让茶茶见顾尘这个东西。更何况,茶茶好不容易不喜顾尘,偲万贯也不想这中间出什么幺蛾子。可顾知州这话明里暗里都是不容拒绝姿态,且他还要从顾知州手中拿到贡米的差事。 可用女儿来换差事,偲万贯哪怕在商场上也做不少不择手段的事情,可对于女儿却是实打实的真心爱护,自然不愿。就在偲万贯准备拒绝之时,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爹爹,府中来了贵客了?” 只见偲茶走入大厅,朝着上位的顾知州微微欠身行礼“大人!” 偲万贯瞧着女儿,虽然不赞同可此时女儿已经出现在这里,偲万贯不能赶人就只能按耐不动。倒是偲茶瞧了眼父亲,她自然是不想见顾知州父子的。只是顾知州和婉姨娘一般一向爱撮合自己和顾尘,顾知州又是官身,偲茶怕顾知州为难父亲才悄悄站在厅外。 原本只是担忧,听着顾知州的话,偲茶的担忧却成真,偲茶不忍父亲为难,这才走进来。父亲等人护着自己,甚至不惜得罪官身,而她偲茶又怎么会独善其身呢。 顾知州瞧着偲茶,他自然是见过偲茶的,也知这偲府的大小姐美貌不凡,可今日一瞧这偲家大小姐简直就是倾城之色,怕是世间少有人能及。 “多日不见,侄女倒是越发好看了,你不是叫我顾伯吗,怎么改口了!”顾知州笑着虚扶了下偲茶。心里却越发对儿子生气,顾知州怎么会瞧不出偲茶如今的疏远。 偲茶落落大方“茶茶曾经少不更事,大人毕竟是大人,怎可随意攀附关系!” 偲万贯瞧着女儿进来后瞧都不瞧顾尘,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笑着打马虎“好了,既然你来了就一起用膳吧!” 偲茶坐在父亲身侧,顾知州轻轻给了儿子个眼色,哪怕顾尘再怎么不甘愿也不敢违抗父亲,只能忍着不耐烦执起筷子夹了块鱼放入偲茶的碗中。 偲茶狐疑的瞧了眼顾尘,觉得这饭菜一点胃口都无,也就是在此时顾知州开口“偲兄啊,你瞧,我这儿子平日里可是都未曾给我夹菜呢,倒是记着给侄女夹菜啊!” 谁让你夹菜,偲万贯恨不得将那盘子鱼扣在顾尘的头上。 顾尘低着头,倒是偲茶淡淡一笑,绝美的容颜如同盛开的玫瑰“大人这话可说错了!”偲茶的语气带着小辈的娇俏,虽然是反驳的话语却不会无礼。 “奥?侄女这是何意?”顾知州好奇询问。 偲茶将筷子轻轻落下,指着自己碗中的鱼说道“我并不爱食鱼,倒是我二妹很是爱吃,且顾公子和二妹志趣相投关系很是不错,今日我还瞧见顾公子和二妹在后院池塘赏荷呢!” 偲茶将话挑明自然是因为她十分不耐烦顾知州次次将自己和顾尘绑在一起,更何况,既然偲初喜欢顾尘,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偲茶此话让偲万贯神色思索了下,顾知州皱了皱眉头,倒是顾尘霍然抬头,不明白偲茶为何会这样开口。 “奥?还有这事啊,想必是尘儿偶遇偲二小姐吧!”顾知州说着,就将这话给岔开。 因为偲茶的那番话,接下来顾知州倒是没有继续撮合顾尘和偲茶,偲茶陪着父亲站在厅外瞧着顾知州和顾尘离去。 “你啊!调皮!”偲万贯轻轻的点了下女儿的额头,然后拿过糖豆手上的披风披在女儿身上,语气带着叹息“茶茶啊,这顾知州其意你也瞧的出,今后不要出来,免得受委屈!” 偲茶双手放在披风中,昂头瞧着不再年轻的父亲,父亲给自己锦衣玉食,可父亲已经开始在慢慢老去,此时偲茶心里一酸。 “爹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顾知州打算如何茶茶都明白,可爹爹不想让茶茶受委屈,茶茶亦是如此!”偲茶说着皱了皱鼻头“您瞧,我这不是很好的堵住顾知州的话茬吗?爹爹,您要相信女儿,女儿今后定要为爹爹撑起一片天!” 听着女儿大言不惭的话语,瞧着女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偲万贯内心里一片服帖,高兴的仰头大笑起来。哪怕偲万贯不信女儿的话,且他也不觉自己要女儿保护,可此时偲万贯还是觉得,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话果真不假。 “为父的茶茶啊!”偲万贯叹息了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有你这句话,为父觉得再累都甘愿!只是,保护你是为父甘愿做的,你要知道,为父只愿你每日赏花玩闹,可不愿你受一点点苦!” 偲茶瞧着父亲的神色,心里更是感动不已,这才是父爱,有这样护着爱着自己的父亲,偲茶越发的肯定今后要好好孝顺父亲。 ------------ 20不愿 “你给我跪下!” 刚刚回到知州府邸顾府,父子二人入书房,顾知州就劈头盖脸的朝着儿子责骂起来。 顾尘心里如何想不得知,但顾尘却直直跪在父亲面前,一张清秀的面容带着几分不服气,语气颇为不解“不知儿子做错什么,惹得父亲如此动怒!” 顾知州瞧着儿子还不明白自己的苦心,气的左右踱步,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儿子。 “为父多次告诫于你,多和偲府大小姐接触,若是水到渠成,我就去向偲府提亲!可你倒好,得罪了偲府大小姐不说,竟然还去撩拨偲府二姑娘,我怎的生出你这样蠢笨的东西!”顾知州气的脸色发黑,若跪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定是要上前狠狠踢上几脚解气才是。 这话,顾尘听了太多次,曾经他每次听后都只能点头应允。可这些日子偲茶对自己不屑一顾不说,还处处针对自己,这已经让顾尘十分不爽。更何况,今日偲初与自己已经通了心意,他已经起了迎娶偲初的心思,此时不免多了几分气性。 “父亲!偲家不过是个商户,凭何可以让父亲如此小心对待!那偲茶嚣张跋扈,根本不是良妻之选,偲初虽然乃是庶出,可初儿妹妹性子温和,父亲若是见过初儿妹妹定是会喜欢的!”顾尘争执道。 “你!”顾知州气的连连摇头。这是自己的嫡子,更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从小悉心教导,竟然头脑如此愚钝。 “区区一个商户?你可知偲府的财富多少?士农工商,商人的确低下,可有钱能使鬼推磨,偲府的财富可谓庞大的超乎你的想象!为父让你接近偲家大小姐,为的就是偲府的财富,可你倒好,竟然一无所觉!”顾知州的声音里带着失望。 曾经,顾知州初识偲万贯也只是以为此人圆滑世故很是聪明,可越是接触他就越发的发现偲府的滔天财富。若是普通富足他还不至于瞧上眼中,可偲府的财富可谓可怕,这样一快肥肉自己既然知晓,自然要尝上一尝。 顾知州的声音带着历喝,可在顾尘听来却未曾上心,他觉得父亲小题大做了些,偲府是有钱,可有钱又如何。 “可偲茶只是个女子,就算儿子迎娶了偲茶,偲伯父也只是陪嫁些贵重东西,父亲是不是...”顾尘轻声提醒。 顾知州摆摆手“此时为父心里自有打算,你只需从今日开始多去偲府和偲家大小姐走动!”说着,顾知州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至于那位偲府二小姐,给我尽快断了关系!” 顾尘低着头,心里越发的讨厌偲茶,就是因为她才让自己和偲初相恋如此艰难。哪怕口头答应的轻便,可顾尘的心里依旧没有将此事当成一回事。曾经偲茶追着他,他厌烦的紧,如今让他去讨好自己一个厌恶的女子,他做不来。 偲府,偲茶从祖母的永寿院走出已经半晌午,她陪着祖母用了早膳还陪着祖母诵经,瞧着祖母有些困了才退离。 “小姐,今日早早的顾家公子就来找小姐了,听闻小姐在老夫人这一直等候在前厅呢,小姐真是好生福气,奴婢还未曾瞧见哪家公子如此耐心呢!”云香跟在偲茶身侧,语气带着几分艳羡。 偲茶突然停下步伐,瞧着云香谄媚神色,突然伸出如同细葱般的手指来轻轻捏着云香的脸颊,仔细的瞧着云香的相貌。 云香虽然是偲茶的丫鬟,可云香生的清秀,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在偲茶身边伺候只需做些轻松的活计,故而脸上擦着脂粉,头上还戴着一支簪子,不知情的瞧着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 云香突然被小姐捏着脸颊,因着近日里小姐的不同寻常,云香不敢妄动,只能由着小姐打量自己。 “身为我的丫鬟,却处处替他人说话,是那顾家公子给了你好处?还是你对那顾家公子动了春心?”偲茶说着,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那双桃花眸。 云香脸色一白,她脸颊还被偲茶捏在手中不敢动弹,连忙解释“小姐,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哪里敢收他人的贿赂!奴婢只是个仆人,得小姐喜欢才可伺候在小姐身旁,哪里敢妄想!奴婢只愿伺候小姐!” “说的可真是情真意切,就是我都感动了呢!”偲茶轻轻的松开手,她那只手伸了出去,可身边的糖豆一脸迷茫。偲茶暗暗叹息了下,糖豆虽然伺候在侧很是得力,可论起默契来却只有知夏最为知晓自己心思。 想到曾经的得力婢女知夏,偲茶心里茫然了瞬间,不知自己死后知夏如何。罢了,有着自己的那番话,知夏也该离开候府。 偲茶自己掏出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手指,糖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小姐是要手帕啊,糖豆暗暗记下。 “暂且信你,你去前厅告知顾公子,我身子不适就不招待了!”说完,不去瞧云香眉眼喜色,转身带着糖豆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云香一路急匆匆的朝着前厅走去,路上不由频频整理自己的头发,等她站在前厅瞧着那修长的身影,不由面色绯红。 细细的低头瞧了眼自己的着装并无不妥,云香深吸一口气踏入厅内。 顾尘听见声音转过身子,就瞧见一丫鬟脸色绯红的瞧着自己,那目光中都是爱慕的神色。对于这样的神色顾尘瞧的多了,他并不介意但也不会上心。 “顾公子,小姐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云香说着,就自顾的上前准备给顾尘沏茶。哪怕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还是忍不住肖想这样优秀的男子。云香知道若是小姐嫁于顾尘,她必定随着小姐入顾府,凭她的手段必定可以爬上顾尘的床,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脱去仆人的身份,成为一个风光的姨娘,想想云香就忍不住窃喜,这也是云香为何要次次在小姐面前为顾尘说好话的原因。 顾尘一听,面色阴了下来。他已经亲自过来见偲茶,偲茶不感激涕零,竟然还故意不见自己?顾尘觉得自己颜面有失。 云香的茶水还未端入顾尘面前,顾尘就已经大步离去,惹得云香瞧着那背影不禁咬着唇神色哀愁。 与此同时,这偲府的一处园子中,偲初正坐在闺房中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绣着一方手帕,就在此时身边的贴身丫鬟春儿匆匆踏进来。春儿一直伺候在偲初身侧多年,颇为受偲初喜爱,这次虽然偲初被娘亲禁在园子中,可春儿却可以随意进出。 “二小姐,奴婢从前院回来得知今日顾公子来府了!” “什么!顾大哥来了!”偲初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迫不及待的起身,慌作一团“这可怎么好,我被娘亲给关着怎么能见到顾大哥?” 春儿瞧着二小姐如此神色,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开口“二小姐,顾公子他,他是来见大小姐的!” 一句话,让偲初突然冷静下来,她瞧着春儿自然知道春儿没有撒谎,心里的热火如同被泼上一盆冷水。 “他竟然是来见长姐的?他明明已经收了我的荷包,他心里明明是有我的,为何转身如此待我?”偲初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春儿连忙上前扶着偲初坐下,宽慰道“顾公子一直厌恶大小姐,奴婢瞧着顾公子今日前来颇为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顾公子这样的好男儿只有二小姐您才可配得上!您莫要伤心!” 春儿这话让偲初冷静下来,她连连点头,自己安慰自己“对对对,顾大哥最是讨厌长姐,可...”说着偲初的声音带着几分黯然“定是顾知州让顾大哥这样做的,顾知州一直喜欢长姐,倒是我这个庶女的身份不讨喜!” “二小姐...”春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春儿,顾大哥最为孝顺,若是顾大哥听了顾知州的话真的讨好长姐,若是,若是长姐如同曾经那般痴恋顾大哥,那我到底该如何?”偲初说着已经红了眼。 春儿连忙扶着偲初胳膊,听了这话眼珠子转了转,咬着牙“二小姐,若是真的这样,二小姐您不如先下手为强!若是大小姐毁了,顾知州不就放弃了吗?” “你是说?”偲初的脸色惶恐,瞧着春儿点头心里一紧,虽然明知不该如此,却偏偏动了心思。 ------------ 21夜市 “小姐,今夜外面集市有灯展,听闻热闹非凡呢!” 偲茶刚刚由着丫鬟伺候起身,瞧着外面天色晴朗,云香一边伺候偲茶穿衣,一边状似无意的在偲茶面前提及。 偲茶“嗯”了一声,此时已经有丫鬟为偲茶梳妆,而云香则是站在一侧锲而不舍“小姐,这灯展很是难得一见,小姐不想去瞧一瞧吗?而且奴婢还听说,今夜这灯展很多广陵城的贵人们都会出去游玩呢!” 偲茶目光投向云香,云香僵硬着笑容站在那里神色闪躲,偲茶只是瞧了眼就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热闹,我也该去凑凑热闹!”偲茶从梳妆台上无数首饰中挑了支绞丝香木飞云步摇插入自己的发间,瞧着镜中的自己哪怕年幼却已展露绝色容颜,顿时眉眼露笑。没有女子不期盼自己有张美丽容颜,偲茶也不例外,这张脸就是自己瞧着那也是格外赏心悦目。 “那奴婢下去准备准备?”云香迫不及待的说道。 偲茶从小就生活的精致,女子出门定是要准备一番,不说车马随行的仆人,就是出门所需的护卫等人都需事先安排。 偲茶点点头,云香急切的掀开帘子走出去,偲茶瞧着身边正一脸痴迷的瞧着自己的糖豆,不由觉得好笑。这糖豆神色就如同男子般,每次瞧着自己都露出这副样子,简直是有些好色。 “糖豆!” 糖豆原本还沉浸在偲茶的美貌中,心里不住的感叹自家小姐简直哪哪都好看,糖豆觉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骤然听到声音,连忙回神一脸诧异的问道“小姐?” “去,跟着云香,不要让她发现了!”偲茶吩咐道。 糖豆虽然疑惑,好在她一向听话却不会多言,点点头连忙就跑了出去。等偲茶正准备去祖母那里请安的时候,糖豆迈着大步走到偲茶身边。 “小姐,云香她去了婉姨娘园子里!婉姨娘的园子有很多人看着,奴婢进不去!”糖豆说道,心里却义愤填膺,云香身为小姐的奴婢却偷偷去婉姨娘那里,怎么想也不会有好事,简直吃里扒外。 偲茶点点头,心里有了些思量,她凑近糖豆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才踏入祖母的永寿院。 老夫人刚刚起身,偲茶站在祖母的床边亲自伺候祖母起身,哪怕祖母心疼不让,偲茶也未曾歇着,对于偲茶来说孝敬祖母,这不是一个苦差事反而让自己心甘情愿。 “不是让你不要起这样早嘛,姑娘家的贪睡乃是常事,你起的这样早还来伺候我这个老太婆,辛苦你了!”老夫人含笑责怪道,虽然心疼孙儿,但孙儿这样孝顺老夫人心里自然是服帖的。 偲茶笑着扶着老夫人入座,依偎在祖母身侧,撒娇道“哪里辛苦了,能陪着祖母孙儿求之不得呢,难不成祖母是嫌弃茶茶了?” 瞧着偲茶故意撅着嘴巴装作伤心的模样,老夫人乐的笑出声音来“呵呵,好好好,我哪里舍得嫌弃你,既然你不嫌我这个老太婆烦就来吧!” 祖孙两人笑着又说着贴几的话语,照例婉姨娘母女二人前来请安。偲茶已经好几日未曾见到偲初,瞧着婉姨娘伺候在老夫人身侧,而偲初则是挑着捡着好听的话逗老夫人,可惜老夫人神色淡淡。 曾经偲茶也觉得祖母很是偏爱自己,这点现在偲茶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这些日子瞧着婉姨娘母女二人,偲茶也有些明白为何祖母瞧不上两人。就比如婉姨娘日日来祖母这里伺候,却在布膳的时候并不知老夫人爱吃什么,而自己只是陪祖母用膳过几次就瞧清楚,这就是有心和无心。 偲初亦是如此,她看似很是孝顺,但只要伺候祖母的事情就故意逃脱,且不论祖母是否舒服,都喋喋不休,若是仔细观察怎么会不知此时祖母因着昨日未曾歇息好,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不停,只会加重头疼呢。 “二妹,你的粥快冷了!”偲茶提醒道,然后将祖母面前已经冷却的粥给重新换了碗热乎的“祖母,这百合粥乃是周嬷嬷亲手做的,您润润口!” 老夫人带着皱纹的眼眸瞧着孙儿,含笑接过。人老了,看似有些糊涂,其实心里清楚着,若是这偲初也是个孝顺的,哪怕有她娘亲做过的荒唐事,但也不会连累偲家的血脉,可惜... 偲初暗暗捏着勺子,嘴里的百合粥寡淡无味,她心里不禁暗恨。在偲初瞧来,定是长姐不想自己在祖母面前得脸,故而处处为难自己。 “今日外面有灯展,长姐会去吗?”偲初突然询问。 偲茶瞧着偲初,心里万千思量但面色却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自然是要出去的!”偲茶说着,可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婉姨娘,婉姨娘神色坦然,这倒是让偲茶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自己猜测错了,还是婉姨娘过于会伪装自己。 “嗯,要去凑凑热闹!”偲茶说道,这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偲初“哐当”声放下勺子,有些期盼的瞧着偲茶“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出门,长姐这次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去?我也好想瞧瞧灯展热闹的景象!” 婉姨娘想要开口,可当着老夫人的面她不好多言,且瞧着女儿的样子婉姨娘也实在狠不下心来,毕竟她也将女儿给关在园子中多日。 偲茶瞧着偲初的模样,心里一动,笑着点头“可以!” 偲初高兴的道谢,老夫人不免嘱咐几句“灯展外面人多且杂,你们出门要多带些护卫,不要回来太晚!” 夜晚很快就来到,偲茶带着糖豆等人踏出府邸,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外面竟然备着两辆马车。要知道曾经偲茶的马车精致且豪华,平日里偲初总是凑在一起。 上了马车,护卫保护在侧马车就启动,广陵城夜晚常年就热闹,今日更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伊人湖上随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寻欢作乐的游客纷纷慕名而来,络绎不绝。 街市上太多游人,马车根本就不能通行,将马车停在偏僻的地方,偲茶和偲初两人带着丫鬟,身边有着护卫随行涌入人群中。 偲茶上辈子为了做好一个称职的大家闺秀,哪里像今日这般随着人流拥挤,可以随意的停留在街道两侧,遇到喜欢的东西可以挥手买下,好生惬意。 偲初一直跟在长姐身侧,她可以感受到有很多郎君不时的就朝长姐投来惊艳的神色,甚至有些公子想要上前来搭讪,可惜都被府中护卫给阻拦开来。 偲初左顾右盼,明明今日该是好生玩闹的时机,可她脸颊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期待和忐忑,偲茶瞧在眼中记在心里。 突然,偲初瞧见远处有五六人顿时神色一亮,她扯着偲茶的衣服“长姐你瞧,那里的那盏荷花灯真是好看呢,我记得祖母很是喜欢荷花,若是买来挂在府中祖母瞧着定是高兴!” 偲茶的目光越过人流朝着远处那个摊子瞧去,果真那里挂着好几盏荷花灯笼,那荷花灯笼制作的很是精致,偲茶点点头就随着偲初朝那走去。 糖豆和云香等丫鬟护在两个小姐身侧,避免有哪个不长眼的触碰到两人,可人流川流不息,偲初突然推了把偲茶,偲茶整个人被推入人群中。 糖豆瞧见这一幕,连忙推搡着人群想要到偲茶身边,可此时云香却拉着糖豆的衣服,不住惊呼“啊,小姐这是怎么了?” 等糖豆狠狠的将云香给推开之时,抬头一瞧却发现处处都是人头,可却没有偲茶的影子,糖豆急得额头都是汗水,四处寻找着偲茶的行踪。 不远处的护卫们也发现事情不对劲,护卫都是些粗人男子,虽然保护着两位小姐却不能挨的太近,以免玷污小姐的清誉,如今他们也都慌了神,毕竟偲府那个仆人不知这大小姐地位,若是今日大小姐有个好歹,他们的下场定是不会好过。 在这人人惊慌之时,偲初却极为冷静,甚至还露出几丝冷笑来。身边的春儿扶着偲初,凑近偲初耳边“小姐,事成了!” 偲初瞧着人来人往的街市,却再无长姐的影子,顿时觉得视野都开阔来。原先在安排这件事情的时候,偲初也曾害怕甚至多次徘徊,可这几日顾尘再次入府每次都找长姐,却不曾见自己,偲初就知道,只要有长姐在,自己和顾大哥就绝无可能。 “长姐,要怪,就怪你不该和我抢顾大哥!”偲初喃喃自语,转身带着春儿退出夜市。 偲茶在被云香给推了一把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巧,后来她被人流给挤着不得不随着人流走动,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挤出热闹的街市,不知不觉中身边竟然围绕着几名瞧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子。 已经有一个男子朝着偲茶伸出手来,偲茶左右瞧了瞧,发现百姓已经被远处的舞狮子给吸引走,自己哪怕呼救也无济于事。 偲茶提起裙摆,直接转身就朝着身后跑去... ------------ 22跳湖 “小娘子,这是要跑去哪里啊?还是停下来,随我们快活快活!” 身后是那些地痞流氓粗俗的话语,偲茶已经跑的气喘吁吁,她不论是前生还是禁食她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奔跑这么久已经有些撑不住。 明明今日乃是夜市,街上该是人来人往,可惜这几个地痞定是有备而来,他们追着自己的方向十分偏僻,根本就空无一人,偲茶想要呼救都办不到。 前面乃是一面湖根本无路,身后乃是地痞们紧追不舍,偲茶咬着牙转过身躯瞧着这几人怒斥“你们可知我父亲乃是这广陵城的首富,与知州大人乃是好友,若是你们今日胆敢对我如何,父亲得知定是要了你们的命!” 此时偲茶已经走投无路,她只能搬出自己的身份来威胁这些人。 几个地痞听闻此言倒是愣了下,几个地痞中一魁梧之人看样子乃是老大,其他几人询问道“大哥,那人只是让我们毁了这小娘子的清誉,可没有说这小娘子乃是偲万贯的千金,若是事后真的追究起来,凭着偲万贯的手段我们怕是...” 偲茶瞧着几人的迟疑,心里知道那背后之人竟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哪怕广陵城对女子的束缚不如燕京,可女子的清誉却排在其一,若是一女子清誉有损,到时候别说议亲就是出门怕是都要被人品头论足。 “若是你们今夜放了我,今夜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必定不让父亲追究你们的责任!”偲茶再接再厉,别看她说的似乎很是冷静,其实心里紧张的不行,手心里都是汗水。 为首那人思索了下,抬起头的时候,偲茶的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好。 果然,只见那人上下打量了眼偲茶,笑的格外不怀好意“放了你?广陵城谁人不知偲万贯偲老爷可是个手段硬的,他对其千金更是宠爱非常,今夜放了你怕是明日我的性命就到了头!既然做了那么久一不做二不休,今夜我倒是要尝尝这广陵城最为美艳的偲家大小姐究竟是何味道!” 虽然给他们银子的人让他们只是毁了这偲家小姐的闺誉,可他们乃是街头混混,平日里见过最美的也不过是那青楼中女子,那已经美的让他们挪不开眼,如今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可谓是色胆包天。 “大哥说的是!我们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小娘子,瞧瞧那肌肤简直和剥了壳的鸡蛋般,不知摸上去是不是也是那般滑嫩!”其他几个混混瞧着偲茶露在外面的肌肤,一副垂涎的模样。 几人说着就朝着偲茶靠近,偲茶步伐慌张的朝着后面移动,她心里不住的开始思索要如何反击,可不论她怎么想都没有一个好办法来解决如今的困境。 也就是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激动的声音“小姐!” 偲茶惊喜的瞧着,在瞧见糖豆不顾一切的跑来,前后瞧了瞧只见到糖豆一人,顿时心里那惊喜之意消散,反而是惶恐。糖豆虽然比一般女子力气要大些,可面对这些混混根本就不是对手。 “别过来!”偲茶喊道,哪怕她此时很害怕,可她也不想连累糖豆。 糖豆得知小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害怕的四下寻找,如今瞧见竟然有混混围住小姐,不管不顾就冲过来。 “哪里来的丑八怪!”几个混混完全没有把糖豆给放在眼中,事实也的确如此,当糖豆想要救偲茶的时候,几个混混直接撂倒糖豆,对着她拳打脚踢。可糖豆没有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反而还在朝着偲茶这里爬来。 偲茶重生来,将偲府家人看的很重要放在心上,可对于糖豆偲茶只是将她当成一个仆人,她从未想过糖豆会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 一脚踩在糖豆的肚子上,两个混混已经不把糖豆放在眼中,直接就朝着偲茶伸出手来,偲茶朝着身后的湖泊瞧了瞧,咬咬牙直接跳入湖中。 “小姐!”糖豆眼睁睁的瞧着小姐跳入湖中,而那几个混混也被吓的够呛,他们没有想到这娇滴滴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的胆量,伸长脖子瞧着流动的湖面根本就没有人影,几个混混心里害怕出了人命,混混瞧着已经瞧不见面目的糖豆,一不做二不休,几人抬着糖豆一同扔入湖中。 害怕被人瞧见,混混们左右瞧了瞧连忙跑开,而湖面波纹阵阵却不见人影。 冰冷的湖水争前恐后的从自己的口鼻钻入,偲茶并不会水性,她跳下湖水中的生怕那些混混追来还不敢动弹只能随着湖水流动,如今她想要从水中钻出脑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 口中都是冰冷的湖水,偲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昏沉,她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要昏过去,若是自己昏过去自己就再也醒不来了。她好不容易得到上天垂怜才可以重生,她还没有孝顺家人,她还没有活的肆意而为,她不想就这样离开。 偲茶努力的挥着双手拍打在水中,她不住的挣扎,腿脚在水中不停的翻腾,可她真的好累好累,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一只小舟轻轻的飘荡在湖面上,有仆人滑动双桨哗哗作响,小船就如同一片树叶飘荡在湖面之上,悠悠的晃动。 小船乌篷中一人端坐于中,他修长的手正在拨动着矮桌上的茶叶,细细的在煮茶,茶香从乌蓬中飘散开来。而那人穿了一身靛青色的长袍,外罩简洁的雪色披风,整个人似是携着四月的山岚,惊为天人。 “大人,前方似乎有人落水了!”一穿着简单身材清秀的仆人停下手中的浆,朝着乌蓬中询问。 乌蓬中的青衣男子听闻这话,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茶壶给放下,他轻轻的掸了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摆,朝着乌蓬外走去。站在小船船头,男子朝着湖面瞧去,只见波纹阵阵的湖面之上有处格外不同。那里有一双手臂不停的从水中挥舞着、挣扎着,那样的强劲暗示落水中那想要生还的力气。 瞧着那双手臂可见落水之人乃是个女子,能够挣扎这样久实属难得,该是怎样的女子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求生力。青衣男子瞧着那双手臂慢慢的没了力气,慢慢的朝着水中而去。 青衣男子脚尖点在船板上,整个人如同一只轻巧的燕飞在湖面上,他伸手直接拉住那双要沉下的手臂。 一双手臂拉着自己,偲茶想要睁开眼睛瞧一瞧是何人,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她在得知自己得救的那一刻昏迷过去。 青衣男子将人给放在船板之上,连忙褪去自己雪色披风盖在那凹凸有致的身子上遮挡春色。青衣男子伸出手轻轻的按在偲茶的胸口,几次之后只见偲茶突然吐出几口水。 “好了,赶紧靠岸找丫鬟过来伺候着!”青衣男子吩咐道,毕竟男女有别,且被救之人还落水衣服紧贴在身上,青衣男子可不想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仆人点点头,就在此时仆人突然好奇朝着湖面瞧去“大人,还有一人!” 青衣男子想着已经救下一人,又怎会瞧着另一人独独淹死在面前,朝着仆人点点头“苏三!” 那仆人也就是苏三连忙朝着湖面飞去,直接将水中之人给提起,可是瞬间苏三就咒骂一声,连带着自己“噗通”一声也落入水中。 青衣男子目光瞧过去,只见苏三从湖面上冒出脑袋,手中还提着一个人影,他朝着小船喊道“大人,这人也忒重了!”说着,苏三就提着人朝着小船游去。 ------------ 23苏意 此时的天色未亮,可偲府已经兵荒马乱一片。 正厅中,偲万贯一把拉住前来禀告的护卫,声音加大带着震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此时的偲万贯眼眸带着怒火,恨不得上前一刀砍了这护卫,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 护卫早就知道如今回来必定要面对老爷的怒火,可他们在得知大小姐失踪之时就四处寻找并未找到大小姐半分踪迹,这才无法回来禀告给老爷。 “大...大小姐在夜市失踪了!”护卫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偲万贯给狠狠踢倒在地。哪怕偲万贯并未武功在身,可这一脚带着震怒还是将护卫给踢的趴倒在地。 偲万贯觉得脑袋都在嗡嗡作响,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吩咐道“去,动用一切手段一切人手给我找到茶茶!” 护卫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偲初则是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她看似害怕但其实心里却是愉悦的。想到清晨一到,长姐就会失去清誉归来,到时候顾尘就会是自己的。 “偲初!”突然的声音响起。 偲初本就心虚,听了此话更是惊的身子一抖,连忙低头声音害怕“是女儿不好,女儿该好好保护长姐的!” 偲万贯根本就听不进去偲初的话语,他直接命令道“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件事情不要让她知道,至于你,回自己的院落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出来了!” 偲初咬着唇心里很是不甘,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却迁怒自己,若是今日出事的是自己父亲还会如此吗,偲初知道父亲不会。偲初偷偷瞧着皱着眉头的父亲,心里却都是快意,就算父亲再喜欢长姐如何,长姐今后就再也不能猖狂了。 偲初转身准备退下,一道苍老却带着力道的声音传来“这么大的事情却不能让我知道!我看你是糊涂了!” 只见老夫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外衣,头发也未曾梳起,可见是因为在睡梦中得知此事匆匆而来,连衣服都未曾穿好。偲初虽然很想呆在这里听着祖母和父亲说些什么,可父亲的眼神已经扫来,偲初只能退下。 “母亲,你怎么来了?夜里寒凉,若是母亲着凉怎好,来人啊,赶紧给老夫人拿件衣服来!”偲万贯上前扶着母亲,声音里带着恭敬。 老夫人脸色担忧,摆摆手让其余人等退下“我可怜的孙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前些日子茶茶才遭遇落水的祸事,怎么现在又出事了!”老夫人说着眼眶都红了,可老夫人毕竟是曾经坐镇偲府之人,此时狠狠的拍了下茶几冷静下来。 “儿啊,事关茶茶清誉,在找到茶茶之前定要将事情给封锁!”老夫人转头说道。 偲万贯点点头,老夫人说着突然咳嗽了下,毕竟人老了精神身体都跟不上,又因得知这样的事情心绪不稳。 “母亲,茶茶定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儿就算用上一切都会将茶茶给找回来!母亲您还是回去歇着,若是茶茶回来见您身子病了,那孩子最是孝顺定是难受!”偲万贯轻轻的为母亲拍着背。 老夫人虽然此时放不下,但也知道如今儿子为了孙儿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若是自己再出事那就真的顾不上,点点头由着周嬷嬷扶着自己离开。 而偲万贯在老夫人离开后,眼神突然带着狂躁,他转身就朝着府外走去,背影里带着决绝和狠辣,谁若敢动他的女儿,他定要将人碎尸万段。 此时被家人惦记担忧的偲茶情况并未很糟,偲茶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来,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脸上,暖和和的。偲茶睁开眼睛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敞开的窗户外那株翠色的柳树随风轻轻摆动。 “姑娘,你醒了?”突然的声音,让偲茶整个人从这美景中清醒过来,她转过头就瞧见站在床边的女子一脸惊喜的瞧着自己。 偲茶左右环顾一番,脑海中昨夜发生的事情涌入脑海,她支撑着自己起身很是感激的开口“是姑娘救了我吗?多谢姑娘!” 女子连忙将偲茶给扶着,笑着说道“奴不过是个丫鬟,哪里有本事救的了姑娘呢?救姑娘的乃是我家大人,既然姑娘已经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大人!”说着,这丫鬟就转身退出房间。 偲茶半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就听到脚步声,偲茶抬眸瞧去就见一男子白衣广袖,头戴玉冠,他只是缓慢走来就带着世家沉淀的高贵。偲茶见过很多举止不凡的男子,燕京那地方的公子都是由世家精心雕琢,偲茶自然有着自己的眼光,她一眼就瞧出这男子身份不凡,根本就是小小的广陵城顾尘等人可以相比的。 “姑娘已经醒了?昨夜瞧见姑娘落水昏迷不醒,我并不知姑娘家住何方,故而只能将姑娘带入这客栈中,还请姑娘原谅!”男子微微拱手,开口温润有礼,这才是谦谦君子该有的模样,而不是如同顾尘那般的男子沽名钓誉。 男子过来本是因为他昨夜救了人如今该来瞧瞧,可昨夜他救人上来的时候夜色昏暗,且这女子当时在水中散了头发,发丝遮挡容颜,故而男子并未瞧见所救之人容颜。可今日瞧见这女子容颜,就是他见识不少燕京美人,风情百转千回,也不由被惊艳一番。 半躺在床上的女子眉如青黛,俏鼻凌唇,一双眼眸,形似半月,她身上穿了一身昨夜丫鬟找来嫩粉色的衣裙。那衣裙穿在丫鬟身上很是平常,可穿在这女子身上却格外耀如春华。因为落水她脸色苍白,只消稍稍低眉,便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无辜之感,让人心生怜惜。 哪怕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好色之人,可此时面对这样一张容颜,男子还是不由生出几分怜惜的心思来。 偲茶连忙起身,避开这位公子的搀扶执意朝着面前的公子行了一个大礼“得公子施救我才得以存活,公子大恩我铭记于心,若是公子今后有需要我必定报答!” “好了好了,我救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再病着!”男子连忙将丫鬟将人给扶着躺下。 偲茶躺下瞧着面前公子开口“公子乃是我救命恩人,若是公子方便可否能告知于我公子的名字?当然,公子若是不愿也罢!” 男子微微摆手似乎并不介意,笑着说道“区区一个名字而已,我名为苏意!昨夜乃是顺手而为,算不得救命之恩,姑娘莫要太过在意!” “苏意?”这两个字在偲茶的口中流转开来,偲茶目光闪了闪瞧着面前的男子,难不成眼前这人乃是燕京那位吏部侍郎苏意?偲茶上辈子只是个闺阁女子,因谨记女戒且每次赴宴都是妹妹前去,倒是让偲茶这个嫡长女在燕京除了认识些闺阁女子,对那些世家公子并未见过。 可并未见过不代表偲茶不知,吏部侍郎苏意乃是很多闺阁女子肖想的夫婿人选,偲茶听闻不少女子议论过故而记得,难不成面前此人就是那吏部侍郎?是了,虽然这世上也有重名之人,可人名字相同气质却不会相同,面前此人举止不凡定是那吏部侍郎。 心里百转千回,可偲茶面色上却不动声色,她如今不过是广陵城中一介商人之女,不该知道的就该装聋作哑。更何况,关于燕京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去干涉。 “原来是苏公子,苏公子心胸宽广,可于我却是大恩!”偲茶神色郑重。 苏意见此女子执意如此,也不再多劝,毕竟女子还躺在床上,苏意不好再呆久了,吩咐丫鬟几句就踏出房间。 ------------ 24谢礼 偲茶并未休息很久,等身子可以动弹了就顾不得丫鬟的劝阻起身。 “姑娘有什么事情差使我去做就好,何必如此着急呢?”丫鬟不解的询问,因着大人吩咐过自己要好生照顾好这位姑娘,故而丫鬟不敢怠慢。 偲茶神色温和“多谢香儿姑娘,只是我此次出事家人必定焦急万分,我得赶紧给家人传信,以免家人过于担忧!” 香儿点点头,偲茶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巧听到客栈另外一间房间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唉我说,我好容易救了你,好不容易把如此重的你给背回来,你若是再乱动要跑丢了性命,可不让我白白救了你!” “让开!我要去找我家小姐!”执着的声音,只见那房间突然打开,偲茶瞧着走出房间的糖豆,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来。她原本就担心昨夜自己跳湖后那些歹人不会放过糖豆,如今瞧见虽然受伤严重但性命无虞的糖豆,偲茶这提着心的也放下了。 “小姐!”糖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瞧见小姐就站在不远处好生生的,顿时哇的一生嚎哭不止。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糖豆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她当时跳入湖中就心慌害怕,自己跳入湖中都自保不了,更何况还是娇滴滴的小姐,如今瞧见小姐安然无恙糖豆简直惊喜不已。 偲茶走过去,拿出手帕将糖豆的眼泪鼻涕给擦干净,然后瞧着站在糖豆身后一身布衣的男子,开口询问“想必这位就是糖豆的救命恩人了吧,多谢!”偲茶屈膝弯身行礼。 苏三连忙退让躲了这礼,笑着摆手“姑娘莫要客气,我也未曾想到大人救了姑娘,我倒是救了姑娘的丫鬟,可真是缘分!” 听闻此言,偲茶也明白面前这人怕是苏意的护卫之类的,既然糖豆也找到了,偲茶也该回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偲茶却让苏三通报一声见到苏意。 苏意所住的乃是客栈最上等的房间,偲茶走进去就瞧见苏意正站在那里端详墙壁上的一幅画,那幅画画质久远,乃是曾经的大家所作,瞧着苏意珍重的样子想必乃是位极为爱字画之人。 “姑娘来了!听苏三说你准备离开,虽然我瞧着姑娘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想必姑娘急着离开定是有重要之事,苏某帮不了姑娘什么,只能为姑娘准备车马着人送姑娘回去!”苏意说道,他的目光只是瞧了眼偲茶就不再多瞧,实在是偲茶的容颜过于美丽,就是苏意都怕自己多看会失了分寸。 偲茶心里十分服帖,如此细心的举动让偲茶对苏意感觉良好,更何况原本苏意于自己于糖豆就有着救命之恩。 “苏公子如此关照,倒是让我感激涕零,我乃是这广陵城偲府的女儿,虽瞧着公子不缺什么,但若是今后公子有所需要,我必定不会推辞!”偲茶说着再次行礼。 苏意点点头,他瞧出面前这女子也是个性情中人,自己若是再推辞反而让人为难了。差苏三送两人离开,苏意继续品那副画,可脑海中却还是记得那姑娘的相貌。 “唉,果然是美色惑人!”苏意叹息了声,既然心不在此,苏意将面前的画卷仔细的收好。也就是在此时苏三回来了,苏意本不该多问,却又忍不住多问了句“将人送回去了?” “嗯,已经将人安全送回去了!”苏三点头。 苏意放下心来,自然人已经送回去了,至于那姑娘为何落入湖中就不是自己该去管的事情,苏意转身就将此事给忘却。 偲茶乘坐马车停在偲府门口,往日里有数位护卫看守的府邸门口此时空无一人,偲茶朝着苏三再三感谢后才随着糖豆踏入府邸。 偲茶直接前去父亲的园子,此时偲万贯坐在小厅内的椅子上,他后半夜动用一切人脉,还不惜去求了不少人帮忙,可惜却还是没有找到女儿,此时偲万贯觉得心身俱疲,就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女儿受了委屈,更怕女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想想偲万贯就觉得受不了。 “爹爹!”娇俏的声音响起。 偲万贯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一夜未曾休息幻听了,可他抬起头来瞧见站在门口好生生的女儿,连忙起身跑到女儿身边,双手握着女儿的肩膀上下打量片刻才长长的叹息了声“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偲茶瞧着父亲眼下的清灰还有父亲的神色,不禁很是内疚“都怪女儿不好,让父亲担忧了!” 偲万贯由着女儿搀扶坐下,确定女儿安危后,偲万贯开始询问“茶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呢?” 面对父亲偲茶不会隐瞒,但以免父亲过于担忧,偲茶只是简短的将其中有些危险给含糊其辞的混过去,哪怕如此,偲万贯还气的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左右踱步,气的七窍生烟“该死!这群人简直该死!” 偲万贯只要想到竟然有歹人想要毁女儿清誉,且女儿还落入湖水中,那是何等凶险,且女儿上次落水女儿已经伤了身子,这才多久又落入水中,偲万贯觉得莫不成女儿和水生克? 偲茶就站在一旁,瞧着父亲如此愤怒的样子都是因为自己,心里不知为何涌出的都是温暖来,这种被家人放在心头的感觉真好。 “爹爹,我已经无事了!您不要生气了!”偲茶劝道,连忙亲自为父亲端了杯茶水。 偲万贯将茶水接过,一把将女儿给按在椅子上坐好“你经历这场祸事还忙着做甚,茶茶放心,爹爹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偲茶点点头,其实她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打算好该如何处理。 “救你的那位恩人实在是于我偲府有大恩,爹爹过后会备上重礼亲自去感谢!”偲万贯有些感慨的开口,他对于女儿口中的恩人那是还未曾见过已经感觉已经很好。 偲茶连忙出口阻止“爹爹,我觉得不可!”迎着父亲不解的目光,偲茶解释道“女儿瞧着那位恩人身份怕是大有来头,且行为举止一看就是不俗之人,恩人已经再三言明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想必恩人定是不喜我们打扰!若是贸然去叨扰,怕是会惹得恩人不快!” 偲万贯自然是信女儿的,想到女儿如今有着这份眼力,心里是有骄傲又感慨。 “茶茶说的是,可是人家救了你是真,若是毫无表示实在是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啊!”偲万贯提醒道,他虽然觉得女儿哪里都是好的,可也不希望女儿成为一个不感恩之人。 偲茶笑了笑“女儿瞧见那恩人喜好字画,乃是个风雅之人,爹爹手中不是有一副前朝大画家的画卷吗?我想,差人将那画卷送去,想必恩人会更高兴!” “茶茶果真聪明!”偲万贯夸赞道,其实偲万贯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只是他在女儿身边故意如此罢了,为的就是夸赞女儿。 偲万贯差人即刻就办,特意再三吩咐王三,定要态度温和。 王三得了命令,生怕这位恩人立刻客栈即刻就来到客栈,客栈的二楼都被包下来,王三对着苏三说明来意。 “请稍等,我去请示下大人的意思!”苏三去里面的那间客房,王三在苏三转身后目光变了变。王三这么多年跟着老爷走南闯北自然有着自己的眼力劲,王三还是看出这位苏三哪怕只是个仆人也不容小觑,心里对小姐的那位恩人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客房中的苏意正在瞧着文书,听了苏三的话语愣了愣,虽然他未曾将此事放在心间,可既然人已经来了见见也无妨。 王三来到客房的时候并不多看,他将来意说明且深深的表达老爷的感谢之意,双手递上一支长长的方形盒子。 王三懂礼本分的态度让苏意很是满意,他摆摆手准备拒绝这份谢礼。对于苏意来说,一个广陵城中一介普通人能送什么礼,更何况苏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不想收下或许是人家珍重的东西。 “恩人大义,可此乃老爷的一番心意,恩人不妨先看看东西?”王三低着头,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当着苏意的面缓缓展开画卷。 原本还神色平静的苏意突然起身,他站在王三面前,手指想要触碰画卷却生怕破坏了画卷,惊喜又震惊的开口“这...这难不成是前朝刘大家的亲笔画卷?” 王三抬头瞧了眼这位小姐的恩人,只是一眼王三心里笃定小姐所言是真,这位果真不是寻常之人。 “恩人所言极是!”王三将画卷往前递了递。 苏意虽然极为喜爱这画卷,可他却还是笑着拒绝“刘大家的画卷乃是千金难求,如此珍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老爷说了,他乃是一介商人根本不懂这风雅之事,这画卷放在老爷手中是在埋没了这画卷,只有在真的懂画之人这画卷才是被珍视,还请恩人不要拒绝!”王三将事先老爷所提醒的话语说出。 苏意本就极为喜爱这画卷,如今听着王三的话语,心里越发觉得这广陵城中的聪明人可真是让他讶异。 “那我就收下了,还请你对你家老爷转达我的谢意!”苏意说着,但心里却不免又想起那位姑娘来。这人能送来画卷,想必是那位姑娘的主意,可真是个心思秒哉的姑娘。 王三低头退下,踏出客栈的时候王三瞧了瞧客栈,心里叹息了声。 ------------ 25背主 “小...小姐?您?您回来了?您莫要过于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偲茶由着丫鬟扶着回到自己的园子,还未踏入闺房就瞧见站在那里神色慌张的云香如同见了鬼一般。 偲茶似笑非笑俯视着云香,语气好奇“你这话真是奇怪,我昨夜在夜市中碰见絮儿姐姐,我们玩的高兴,絮儿姐姐邀我去她府中过夜,怎的?一夜而已,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偲茶失踪的事情被偲万贯给隐瞒下来,毕竟女子失踪一夜,哪怕没有发生什么传出去也会被乱传,故而偲茶事先就书信一封给了絮儿。 偲茶就站在云香面前,云香吓的跪倒在地,她左右看来看去,却慌作一团根本就不知该如何继续。明明二小姐吩咐过,昨夜小姐会失了清誉,可为何事情会不同?云香偷偷的打量了大小姐,大小姐安然无恙,怎么瞧也不像是失了清誉悲伤欲绝的样子。 偲茶将云香的小动作给瞧的一清二楚,她本就怀疑云香,更何况昨夜可是云香推了自己一把才让自己卷入人群中,更何况此时云香这话里话外透出古怪,偲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我入房间吧!”偲茶淡淡的说了句,云香心里害怕却不住的安慰自己,小姐不会发现什么。 房间里,偲茶坐在美人塌上,身后的糖豆原本还要站着伺候偲茶,可偲茶惦念着糖豆身上的伤势,让糖豆坐在一旁,哪怕如此糖豆也只是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云香心里不平,曾经小姐身边最为得力的乃是自己,可现在糖豆却坐在小姐身边,而自己却跪在两人面前。 “云香啊,你伺候于我已经多年,今日我且问你,是何人指使你的?”偲茶的手轻轻的拨弄着身下的狐狸毛。 云香听闻此言,眼神瞳孔瞪大,第一反应就是跪下磕头“大小姐,奴婢不知小姐在说什么,奴婢一直伺候小姐,从未做过任何背主之事!”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今日若是你老实说了我必定不会责罚于你,我说到做到!只是,若是你再不说,你说我将你交给爹爹,你还活的过明日吗?”偲茶说着残忍的话语,可面色上却带着笑意来。 其实偲茶的心里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般淡然,她前世乃是一个良善到蠢笨之人,手上别说沾染鲜血就是坏心思都不曾有过,可现在她掌握一个人的生死却如此轻而易举。偲茶感慨只是瞬间,曾经愚笨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自己哪怕自私凉薄可是偲茶却觉得甚好。 “奴婢...”云香颤抖着身子,她自然是知道老爷的手段,这偲府里的仆人们也不是没有被暗中给弄死的,云香还记得小姐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仆人想要伤害小姐,第二日就死在房间里,至于是怎么死的,府中仆人都明白几分。 “云香啊,机会只有一次,你...明白吗?”偲茶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如同千金压在云香的肩膀。 云香跪在那里,额头上都是冷汗,许久之后云香重重的磕头“小姐,您饶了奴婢吧,都是二小姐指使奴婢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如今听了云香的话语不过是得到证实,只是偲茶原本以为这件事情还有婉姨娘的手段,如今想来倒是自己想多了。凭着婉姨娘多次撮合自己和顾尘,这件事情怕是婉姨娘自己都不知情。 糖豆已经气的起身,可没有偲茶的吩咐哪怕糖豆再生气,也不敢妄动。 “大小姐,我都已经招了,大小姐您就饶了我吧!”云香不停的磕头。此时云香的心里恐惧袭来,因为她将这样的事情说给大小姐听,可大小姐却似乎早就知道一般,这样一想云香觉得大小姐很是恐怖。 偲茶从美人塌上起身,糖豆连忙弯身为偲茶穿上绣鞋,偲茶来到云香面前,那绣着芙蓉花的绣鞋精致美丽,就在云香眼前。 翠耳的声音从上而下“你如此识趣,我怎会惩罚于你呢,我向来重诺,不仅仅不会罚你,我还要赏你呢!” 云香不会相信,她此时只盼着小姐饶恕自己,偲茶让云香退下。 踏出房间的云香觉得腿脚发软,她曾经只觉得大小姐蠢笨天真,可今日瞧着大小姐才发现她自己多么有眼无珠,云香不敢多想连忙离开。 闺房中,糖豆不解的瞧着偲茶,偲茶如今已经将糖豆看成自己人,自然不会隐瞒“你可是想要知道为何我要放过云香?” 糖豆点头,耿直的声音响起“是的,云香叛主,这样的奴婢就该仗杀才是!”糖豆说完,瞧着小姐目光含笑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忐忑之色“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偲茶摇摇头“不,你这样很好!”糖豆若是一味善良偲茶才觉得头疼,对于自己人的确该宽容以待,可对于敌人仁慈就是将刀对准自己。 偲茶懒散的躺在美人塌上“云香的确不该留,可她如此对我若是就这样仗杀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更何况她不是帮助二妹吗?那不如就让她呆在二妹身边狗咬狗好了!” 糖豆并不聪明,但瞧着小姐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跟着点头,反正小姐说的都是对的。 “不知老爷会怎么处罚二小姐!”糖豆的声音带着担忧,她觉得虽然老爷极为宠爱小姐,可二小姐也是老爷的血脉,老爷必定会顾念着血脉亲情的。 偲茶眼神透出厚厚的墙壁瞧向婉姨娘的园子“不,爹爹不会知道的!” ------------ 26糊涂 “糊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糊涂的东西!”婉姨娘气的脸色通红,她瞧着站在自己面前还不知自己犯错的女儿,气的眼眶潮湿。 偲初就站在那样高高昂着脑袋,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错就错在自己思虑不周竟然没有伤到长姐丝毫。昨夜她从父亲那里归来,一直都等候在闺房中,她以为今早自己可以等到好消息。可等来等去,她等来的竟然只有长姐昨夜宿在知府府中,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偲初当然知道昨夜长姐定不会在絮儿小姐那里,可还不等她准备出去拆穿这个谎言,就被娘亲在堵在房间里。 “长姐她昨夜定是发生了什么,我要让所有人让顾大哥知道,长姐她不配顾大哥!”偲初的声音高昂。 “够了!”婉姨娘的目光带着失望“我告诉你,顾公子和大小姐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下不为例!” “我不!”偲初反驳,她一向畏惧娘亲,可为了自己的顾大哥偲初却充满勇气“娘亲,这次是我做事不周,可若是成功了呢,只要成功了我不就可以顺利的嫁给顾大哥了吗?” “到了现在你还痴迷不悟,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做出这些事情的,你以为你父亲不会调查吗?若是你父亲调查到这件事情乃是你主使,凭着你父亲对大小姐的宠爱,你以为你父亲得知此事会放过你吗?”婉姨娘娇柔的声音带着呵斥。 此时,偲初才有些慌张,她扯着娘亲的衣服“父亲会知道?娘亲,你要帮帮我,若是父亲知道定会打死我的!” 偲初从小到大都是瞧着父亲如何宠爱长姐,这份不同对待让偲初很明白自己和长姐的不同,她从不奢望父亲对自己会有父爱。 偲初已经害怕的哭泣,婉姨娘哪怕再如何恨铁不成钢却也真心实意的心疼女儿,听了此话叹息一声“现在知道怕了?为娘既然站在这里,自然为你做了万全之策!” 婉姨娘掌控这偲府的一应琐事,昨夜在得知大小姐失踪后婉姨娘就用自己手中的人开始调查,这不查不要紧,一查竟然查出此时竟然和自己的女儿有关,当时婉姨娘可谓吓的够呛。婉姨娘太清楚老爷对大小姐的宠爱,此时万万不能和女儿扯上任何关系。 好在,婉姨娘当时就十分果决的将吩咐下去,她将一切会指向女儿的人证物证都给毁灭。好在,婉姨娘唯一觉得庆幸的是,女儿当初做这些事情并未亲自出面。 “娘亲...”偲初低着头,心里觉得侥幸,可是却也存着遗憾,这次若是长姐出事那该有多好。 婉姨娘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说道“初儿,为娘曾经以为大小姐毫无脑子,可如今瞧来,大小姐并不是她所表现的那样简单。今后你必定要提防大小姐,再不可鲁莽行事!” “女儿明白了,这次的事情已经让女儿知错,女儿下次再也不会自作主张!”偲初投入娘亲的怀抱,可流转的目光却不是这样一回事。 事实证明,婉姨娘这么多年收买的人心,哪怕只是在偲府这样一个地方也的确用的上。偲万贯派人调查女儿的事情,查到最后只查到几个歹人混混的头上,此时这几名混混已经被王三带入偲府,捆绑在偲万贯的面前。 外人面前如同狐狸般狡猾的偲万贯此时神色幽深,他瞧着跪在那里的五个混混,想到就是这几人想要伤害自己的茶茶,顿时直接从一护卫的手中拿过棍棒直接朝着几个混混劈头盖脸的打去。 几个混混原本被抓的时候就被暴揍一顿,如今被偲万贯这样一打,更是痛的连连嚎叫。 偲万贯打的几个混混口吐鲜血,可还是不觉得解气,他将棍棒扔在一旁,直接拿了把匕首来插在一混混的胸口,那混混不过挣扎片刻就已经没了呼吸。 其余几个混混吓的膛目结舌,可站在一旁的王三却是神色淡定。外人都以为自家老爷只是介商人,且也只是有些手段罢了,可王三却知道老爷看似很好说话,但若是动了老爷的逆鳞,老爷必定睚眦必报。 “说,是何人指使你们这样做的!”偲万贯审问。 几个混混瞧着身边之人就这样没了呼吸,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的,连忙将知道的都给吐出“我们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只是一位带着围帽的姑娘给了我们银子,我们也只是拿银子办事!” “那人有何特征?有何联络方式?”偲万贯追问,可惜这几个混混一无所知。偲万贯自然瞧的出这几人未曾撒谎,可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偲万贯自然不甘心,想到有人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想要伤害自己的女儿,偲万贯就十分不安。 偲万贯让王三派人继续查此事,也加重保护女儿身边的护卫,一时之间,偲茶连出府都不被允许。 当夜,婉姨娘卸了妆容正准备休息,就瞧见自己身边的丫鬟小桃含着笑意匆匆走进来,她凑近婉姨娘耳边“姨娘,您赶紧准备准备,今夜老爷要过来!” 婉姨娘手中还拿着刚刚卸下的簪子,听闻此言愣神片刻,不解的询问“你说什么?老爷要过来?” 不怪婉姨娘如此吃惊,她伺候老爷只有一次,那一次还是自己用了手段得来的,也是因为那一次自己有了初儿。这么多年,婉姨娘顶着姨娘的身份,管着后院的琐事,她已经忘记老爷乃是自己的夫君,这么多年老爷更是从未来过自己的院落,若不是自己有着权利,怕是底下的仆人都不知要怎么阴奉阳违。 “是的,这可是老爷身边的仆人亲自来传话准没错!姨娘,要奴婢为你梳妆吗?”小桃询问道。小桃如此兴奋也是因为她自小伺候在姨娘身侧,明白老爷并不宠爱姨娘,如今老爷好不容易过来,若是姨娘抓住老爷的心,今后生个小少爷该多好。 可婉姨娘经过刚开始的惊讶后,苦笑了声“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多看我一眼,如今怕是也不会为我而来!” 园子中的灯笼添了几盏,偲万贯踏着夜色而来,园子中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个都目露喜色,站在为首的乃是婉姨娘,只见婉姨娘换下平日里自己最爱娇柔的装扮,着一身娇艳的红衣打扮的格外艳丽。偲万贯面上带着严肃,在瞧见婉姨娘这身妆扮的时候愣了下神,可转瞬之间偲万贯就回过神来,目光带着不悦。 偲万贯踏入房间,婉姨娘笑着跟着入了房间,丝毫没有因为偲万贯的冷漠又任何的伤心之色。 ------------ 27发誓 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偲万贯就坐在那里,岁月让他的容颜苍老几分却也添了男人这个年纪该有的儒雅。 “老爷,妾身伺候您歇息吧...”婉姨娘轻巧的站在偲万贯身侧,她瞧着自己爱慕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婉姨娘上前来准备为偲万贯褪去外衣,可偲万贯却推开婉姨娘的手。婉姨娘被推开面色有些尴尬,可更多的却是习惯。 “我今夜前来只是为了询问一件事情!”偲万贯一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时如同出鞘的利剑般,他的目光直视着婉姨娘的眼睛,缓慢的询问“茶茶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婉姨娘在这样的目光下心神颤动,可她却不闪不躲“老爷为何怀疑于妾身?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我对大小姐可谓恭敬有加,我怎么会对大小姐做这样的事情呢?更何况,若真的是我做的,老爷您会查不出吗?” 偲万贯没有丝毫的动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只要告诉我,是你做的吗?” 偲万贯的确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来,他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在这广陵城他自诩还是很有能力,如今女儿被欺负自己却查不出任何事情来,偲万贯思索良久却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婉姨娘这里。若是他有证据,此时婉姨娘就不会好生生的坐在这里。 “不是!不是我做的!”婉姨娘的瞳孔清明,她举起手来“若是老爷再不信我可以发誓,若是这件事情乃是妾身所为,妾身甘愿今生无儿无女!” 偲万贯原本还怀疑的目光放下,今日婉姨娘哪怕否认其实偲万贯也还是怀疑的,可婉姨娘拿子女来发誓,这就容不得偲万贯不信。毕竟婉姨娘有多爱自己的女儿偲万贯很清楚,既然婉姨娘能拿子女来发誓,就说明婉姨娘的确心中没鬼。 线索到了这里再次断裂,偲万贯心里有些烦躁,他缓缓点头“不是你做的,最好!婉姨娘你该知道,茶茶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听着这警告的话语,婉姨娘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老爷这是信了自己,婉姨娘心里很是嫉妒,都是女儿老爷却如此区别对待,她不甘心啊。 “夜深了,早些歇着吧!”偲万贯起身就要出房间,婉姨娘连忙跟上“老爷,不在这里歇息吗?” 偲万贯摆摆手,就踏出园子,而园子里的仆人们此时一个两个低着头不敢多言,婉姨娘就站在园子门口脸色苍白,这个人,她终究是留不住的。 偲茶早起的时候就收到消息,听着仆人禀告的消息偲茶拨弄了下指甲,朝着糖豆看了眼。好在这些日子糖豆已经颇为了解偲茶的心思,此时糖豆连忙拿出一荷包递给那仆人。 “为小姐办事,定不会亏待于你!”糖豆将装了碎银子的荷包递给仆人。偲茶瞧了眼开始敲打仆人的糖豆,眼眸里荡着笑意。 仆人双手接过荷包,连连道谢退下,而偲茶却不禁感慨,爹爹从未苛责自己的月例,甚至可以说自己手中的银子可谓十分丰厚,也因为于此她可以用些银两收买仆人,让自己不至于在这后院耳聋目瞎。 “小姐,老爷怎么会突然去婉姨娘的院子呢?老爷他,他不会宠爱婉姨娘吧!”糖豆有些担忧。她这些日子跟在小姐身边已经知道婉姨娘母女都不是个好的,为此颇为气愤。 偲茶倒是丝毫不着急“你没有听那仆人说嘛,父亲只是坐了会就走了,而且依我看父亲去那里怕是为了旁的事情!” 糖豆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她的脑子是比不上小姐,有些事情糖豆怕自己问多了小姐解释起来麻烦,反正她只要听从小姐的吩咐就好。 “去,将前些日子父亲差人送来的上好蜀锦拿来,这样好的东西我也该送几匹给二妹才是!”偲茶起身吩咐道。 糖豆虽然觉得小姐不该对二小姐这样好,可小姐做事向来有章程,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依旧去库房挑了几匹颜色素淡的颜色。 偲茶带着糖豆往偲初的园子走去的时候,她瞧着糖豆手中的布匹,对糖豆那点小心思很是明白,不过这点小事偲茶并不上心,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很想给偲初送蜀锦。 “大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瞧见偲茶一脸吃惊,也不怪丫鬟们如此,曾经偲茶和偲初关系不错,经常走动乃是常事。可近些日子大小姐和二小姐不仅仅不往来甚至颇为不和,底下的丫鬟虽然不敢嚼舌根但心里也清楚。 “大小姐来看望二小姐,还不让开!”糖豆呵斥道。 丫鬟们哪里敢阻拦,偲茶带着糖豆堂而皇之的踏入院子中,此时偲初的闺房房门紧闭,糖豆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偲初本还未起身,这些日子娘亲不让她出门,她也不用日日早起去祖母身边伺候,故而偲初就懒散了些日日睡个日上三竿。 “春儿,怎么了?”偲初从被窝里起身,颇有些不悦。 春儿原本正在小厨房给偲初端早膳,当瞧见糖豆推门的时候就准备阻拦,可惜已经迟了。此时春儿连忙跑到房间内,凑近偲初耳边“小姐,大小姐来了!” 偲初目光犹疑的往房间门口瞧去,果然瞧见站在那里的偲茶,偲初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她自知长姐一向比自己美貌,故而每次在长姐面前都精心打扮以免自己狼狈。 “二妹怎的这个时辰还未起身?我可记得曾经二妹在祖母面前可是说自己最为勤快!”偲茶踏入这闺房内,直接就坐在偲初不远的地方,盯着偲初更衣。 偲茶虽然只是一眼扫过,却也发现偲初的闺房和自己的相差甚远,就是这院落也比不上自己三分,不过瞧着这闺房中很多摆设十分眼熟,可不都是曾经偲茶被偲初给忽悠来的东西。 偲初被偲茶瞧的有些不自在,她本就心里有鬼更是觉得不舒服,匆匆换上衣服来不及梳妆就笑着问道“长姐今日来这样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早?”偲茶看着外面的阳光,惹得偲初低头。 “爹爹前几日送来些蜀锦,你也知道我那里蜀锦还有很多,做衣服都用不完,不过你这里怕是没有,故而送几匹给你!”偲茶说着,糖豆就将那几匹蜀锦给放在房中的桌上。 蜀锦精致纹路优美,偲初瞧着觉得刺痛了眼,她自然知道蜀锦,更知道多少女子因为有着蜀锦做的衣服而沾沾自喜,可到了长姐这里却嫌多。 偲初想要像往常一样说些好听的话语,可此时却觉得嗓子放佛被什么堵住了般。 “二妹...”偲茶的手轻轻的摸着光滑的蜀锦,话语平淡如同谈心般“二妹此时心里定是很不开心吧,从小到大你都嫉妒我所拥有的!” “长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嫉妒长姐呢!”偲初尴尬的笑着。 “你心里是何想法我很清楚,很多东西若是你直接言明你喜欢我未必不会给你,可是你却在背后耍些阴毒的手段,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偲茶有些惊慌,连忙否决“长姐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云香是被何人收买,那歹人是受何人指使,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偲茶突然压低声音,一双桃花眸里不再是春色而是满满的凌厉。 偲初吓的整个人一抖,她想要否认可在这样的目光中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长姐真的知道了。 “你我乃是偲家血脉,你要知道不是我不能处置你,只是我不希望父亲和祖母伤心,二妹,你做那么多都是因为顾尘吧!你可知道,我对顾尘并无任何意思!”偲茶难得语重心长的对偲初说这些。若是可以,偲茶希望她和偲初不至于友好相处但也该不互相残害。 “没有意思?长姐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长姐缠着顾大哥乃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若是顾大哥喜欢长姐你也就罢了,可顾大哥明明喜欢的是我!”偲初突然激动起来。 偲茶瞧着偲初的模样,不由暗暗摇头,她并不觉得顾尘是一起好归宿,可惜此时的偲初却瞧不清楚。 偲茶起身,在踏出房门前突然回眸“二妹,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就此了之!”她哪怕不会真的要了偲初如何,可任由偲初这次这样算计伤害自己也太过窝囊,希望今后的偲初不会后悔。 ------------ 28撮合 “近日,大小姐和顾公子如何了?”婉姨娘坐在房内,细细的描着弯弯的柳叶眉。 小桃站在一旁,听闻低头说道“顾公子近日里也曾多次上门,可惜大小姐都没有接见!后来顾公子就没有再来过,两人也并未遇见过!” 婉姨娘将螺子黛放下,叹息了声“如今大小姐已经不爱慕顾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婉姨娘思索了下,提笔写了个纸条交给小桃“去,将这交给大人!” 小桃匆匆退下,而婉姨娘不知她在头疼偲茶和顾尘的事情,而她的女儿却在心心念念还想要嫁给顾尘。 偲初前些日子本还担忧长姐因为得知自己所为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可心惊胆颤多日后发现长姐并未发现长姐有何报复,偲初以为长姐那日不过是恐吓自己,也就放下心来。 这恐惧散去后偲初就开始思念顾尘来,她写了不少信件给顾尘,本以为有着娘亲的吩咐信件传不出去,却不想竟然信件次次传入顾尘手中,两人这些日子书信传情已经有些时日。 自然,偲初不知她和顾尘可以如此通信不过是有人暗中相助罢了。而帮助偲初的人或许偲初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一直在院子里的偲茶所为。 “小姐,顾公子又给二小姐回信了!”糖豆原本风风火火的走入房间,在瞧见偲茶正在修剪一盆榕树,顿时放缓了步子声音也小了些。 偲茶手中的剪刀修剪着榕树多余的枝丫,她头也未抬“奥?瞧这顾尘和二妹可真是情意颇深,这不过短短两日这书信都已经往来三封了,若不是我在其中遮掩,就凭着他们这样高调的书信往来还不是早就被发现了!” “哼,那二小姐还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呢,却不知一切都在小姐的掌控中!只是小姐,明明二小姐上次那样算计你,你为何还要帮二小姐啊!”糖豆询问道,她瞧着小姐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偲茶瞧着这颗榕树被修剪的不错,唇角上扬“帮?怎么会是帮呢?嫁给顾尘或许在旁人瞧来那是幸事,可真的如此吗?” 糖豆又开始听不懂了,她将那盆榕树给端在窗台边摆放好。 “唉,我已经有足足半月未曾出门了吧!”偲茶瞧着外面的好天气十分向往。 糖豆偷笑了下“老爷不想小姐您出府也是为小姐您好!” 的确,自从上次偲茶出事后爹爹就十分担忧,一直不让偲茶出门,哪怕偲茶在府邸里这院子外面外面也添了不少护卫。更为夸张的是,祖母觉得偲茶和水相克,竟然直接让人将府邸里的那池塘给填了,当时偲茶知道后震惊于祖母爹爹对自己的宠爱,又觉得自己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偲茶瞪了眼糖豆,手指轻轻的点了下桌面,然后连忙朝祖母的永寿院走去。 “祖母,您就依茶茶一回嘛,我在府中呆的都要发霉了!”偲茶轻轻的摇着祖母的胳膊,撒娇道“我保证,我不会乱跑会带很多护卫,您就让我出去透透气嘛!而且孙儿和絮儿姐姐都约好了,若是失约岂不是不讲信用?” 老夫人坐在那里有着偲茶说了很多,如今连行用都搬出来了,老夫人笑着拍了下偲茶的胳膊“你啊,我若是再不让你出去你不知要搬出多少理由来。好了,你出去可以,但不许四处跑,早些归来!” 偲茶喜不胜收,高兴的眉飞色舞“祖母您对茶茶最好了!” 瞧着偲茶转身就要离去的样子,老夫人也知近些日子的确太拘着偲茶了,连忙朝着偲茶的背影嘱咐“注意安全!” 传来偲茶应答的声音,可老夫人却依旧不放心,对着周嬷嬷吩咐“去,去前院差遣些护卫,还有多带些丫鬟!” 偲茶带着糖豆直接就出了府,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偲茶叹息了声,舒展自己的筋骨,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又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憋坏自己了。 马车在一处院子停下,偲茶由着糖豆搀扶下了马车,这园子乃是一处戏园。园子中的每一根柱子都裹着菜色丝带,地板上铺着地毯,而里面已经座无虚席,一个个公子小姐落座在园子中,目光投向那搭建一人高的戏台子。 “茶茶,你可来了!”絮儿远远瞧见偲茶就过来拉着偲茶的手来到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坐下,这戏园在广陵城中十分有名,故而很多时候都没有座位,但她们两人一个是知府之女,一个是第一富商之女,倒不需要和旁人一般为了这个座位周旋。 偲茶坐下后,瞧着上面戏台之上已经有女子穿着戏服开始咿咿呀呀的唱起,长长的舞袖一抛连带着那眉眼横生,让在场的很多公子已经被勾去了魂。 “可是让絮儿姐姐久等了?”偲茶坐下后,絮儿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偲茶接过瞧见这茶水乃是自己最爱的六安瓜片,顿时打趣道“絮儿姐姐总是如此细心温柔,也不知今后谁人有福气可以娶到絮儿姐姐。” 絮儿脸色带着薄薄的红,忍不住横了偲茶一眼“好了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的说这些!”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男婚女嫁乃是世上常事!”偲茶不以为意,曾经的自己何不是如同絮儿般谨遵女子的德行,可如今她才不屑那些东西。 絮儿无奈摇摇头,倒是羡慕的瞧了眼偲茶,父亲虽然也宠爱她,可到底比不上偲伯父对偲茶的宠爱,故而她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行事,不能丢了父亲的脸面,更不能让父亲失望以此连累到母亲。 就在两人的目光被台上的戏子所吸引,听得跟着微微点头的时候,一道身影也踏入这戏园。 ------------ 29戏园子 “呦,是顾公子您来了啊!”一位穿着长褂的男人迎上去满面笑意。 顾尘一身蓝色锦衣,身后跟着仆人,他朝着戏园主事的点点头,姿态傲慢。 “我家公子定的包间准备好了没?”有仆人上前问道,哪怕只是个仆人语气也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戏园的主事并未因这仆人的神色语气有任何的不满,毕竟在这广陵城中百姓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主事的连忙堆着笑意“早早就备着呢,茶水糕点都准备好了,公子您赶紧里面请!” 顾尘踏过门槛,突然他顿了下脚步放低声音“若是偲家二小姐来,你将她带入包间!” 主事的停顿了下,然后立刻点头,瞧着顾尘进入包间内,主事的远远瞧了眼那坐在前排一座位上的貌美女子,喃喃自语“这偲家大小姐美貌无双,这顾公子难不成就喜欢那清粥小菜?罢了罢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偲茶和顾尘的事情在这广陵城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曾经前身为了这份爱慕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又怎会遮遮掩掩。如今偲茶如同改了性子,这广陵很多人都等着瞧热闹呢。 主事的正准备转身,突然瞧见一公子走来,主事的原本以为这顾尘已经够出色,可如今瞧见这公子,顿时觉得这人和顾尘简直不是一个台面。 “可有位置了?我家大人来这广陵游玩,听闻这戏园远近闻名故而来此瞧瞧!”苏三询问道。自家大人此次来广陵就是来感受广陵风土人情的,自然这好玩的有名的地方都要凑个热闹。 主事的为难的行礼“这位公子真是不巧,今日这位置都已经满了,不如明日公子早些来?” 苏意面色不变,倒是苏三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银子“我家大人不喜等待,不知可否周旋一二!” 主事的瞧着那银子眉开眼笑起来,这广陵出手阔绰的比比皆是,但这人出手可谓算得上大方,主事连忙摊开右臂“可是巧了,正好有间空置的包间,这位公子里面请!” 其实戏园一直都预留着一间包间,为的就是今日这情况,为商者总是要从里面多捞些银子。 苏意由着主事的领着入了包间,这戏园一楼有着戏台和一桌桌位置,二楼乃是包间,只是这包间只有两间。苏意坐在包间里,敞开的窗户可以瞧见下面戏台上的全景,听着耳边的吴侬软语果然一番享受,就是苏意都眯着眼睛轻轻的拍着掌心。 与苏意相邻的包间中,顾尘落座不久,就瞧见一道身影娉婷的走进来。 “顾大哥!”偲初声音中带着雀跃,多日的思念让偲初直接投入顾尘的怀中,闻着顾尘身上的男子气味,偲初的脸色顿时红扑扑。 顾尘揽着偲初纤细的腰肢,偲初如此思念自己依赖自己极大的满足顾尘的虚荣心,这些日子他和偲初通信,两人诗情画意情投意合,更是让顾尘觉得怀中的女子就是自己今生的挚爱。 两人依偎在那里,不时瞧着戏台上的戏子唱曲,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偲初不时的就抬头瞧一眼顾尘,她可是瞧见了台上那唱戏的姑娘生的美貌,她就如同守着一个自以为是的宝藏,生怕别人窥视,更怕顾尘自己瞧上哪个姑娘,一眼都不可。 好在,顾尘只是单纯的听曲,目光不在那唱曲的姑娘身上多停留半分,这让偲初觉得安心。 “好听!”一道如同溪水清清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支昂贵的手串扔上台。偲茶高兴的拍手,出手大方如同个风流公子般,这听曲若是听得高兴往台上扔银子扔首饰的多了去了,不过偲茶这扔上去的手串可是价值不菲,那姑娘一瞧顿时含笑甩了个水袖给偲茶。 今日的偲茶 “你啊,比那些公子哥还出手大方,你没瞧见那姑娘眼睛都盯着你看呢!”絮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她可做不来偲茶这样风流的举动。 偲茶倒是不在意,她在收到那姑娘羞答答的目光时,还举起茶盏朝着那姑娘示意了下。当然,偲茶会扔东西打赏也实在是这姑娘唱的不错,她又是个不缺钱的主,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此时的偲茶并不知,因为她的出声让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在瞧见她那容颜后,竟一个两个直勾勾的盯着偲茶,她比那台上唱曲儿的姑娘更加吸引人。 “是她?”苏意瞧着偲茶,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惊喜。他原本以为那日搭救不过顺手而为,自己也已经忘记这个女子,可如今瞧见那女子与众不同的作态他却发现,他将这女子给记在心头。 苏意将目光放在偲茶身上,台上那唱曲的姑娘唱的什么苏意已经不在意。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打听大厅那女子的身份?”苏三瞧出自家大人似乎对那日所救女子有些不同,低头在旁询问。 苏意手中的茶盏荡漾了下,浅绿色的茶汤漾出圈圈波纹,苏意不禁反思,难不成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竟然让苏三都瞧出了。 茶盏缓缓放下,苏意瞧了眼下面听曲听得上头的偲茶,吩咐道“不必!” 苏意觉得自己对那女子不同也不过是因为那女子实在是生的美貌,这人自然都爱美的东西,自己也不例外。苏意在燕京有身份有样貌,他知道自己今后所需的女子乃是位大家闺秀,当家主母,这样不拘世俗的女子,不是自己所喜欢的。 “顾大哥?”偲初瞧见顾尘盯着下面那人愣神片刻,心里忍不住嫉妒起来,那人哪怕只是个声音偲初也知道那是谁,可最让偲初觉得难受的是顾尘的态度,曾经那样厌弃长姐的顾尘,如今竟然会对长姐露出惊艳的神色来,身为女子偲初觉得莫大的危机。 顾尘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在瞧见身边偲初不解的目光连忙收敛神色。 “那,不是长姐吗?怎的长姐一点女子的样子都无!”偲初故意皱眉说道。 顾尘听了这话也觉得偲茶这番作态简直是离经叛道,顿时那点惊艳之感顿消,顾尘皱着眉头“丢人现眼!” 偲初含笑低着头,可心里还是不觉得踏实,在偲初心思转动的时候,下面的曲子已经收了尾,台上的姑娘匆匆从台上走下来到偲茶身边微微欠了欠身。 “今日多谢姑娘恩赏!”这唱曲的姑娘画着浓妆,瞧不清本来的容貌,可一双眼睛都是水灵灵的。 “姑娘唱的好听,这是姑娘该得得!”偲茶觉得这姑娘果然是吃这碗饭的,这说话的声音也极为好听。 此时的偲茶不知,面前的姑娘听了偲茶的声音眼神一亮,她的声音清脆如同黄鹂般,可她却觉得面前这位声音慵懒,声线勾人,简直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三分,若是这人登台...只是这想法不过瞬间就消散,这姑娘穿着打扮都是极尽富贵,怎会和自己般抛头露面做些下等人的事情。 “长姐,你也来听曲吗?”一道声音在偲茶的背后响起,偲茶转身瞧见来人目光含着玩味。 ------------ 30出手 “怎的?只有你可以来,我竟是不可以来吗?”偲茶瞧着偲初语气带着咄咄逼人。 不怪偲茶此时瞧不上偲初,实在是偲初此时的作态简直让偲茶不喜。偲初此时依偎在顾尘身侧,就差点要挨着人家身体,偲初哪怕背地里撮合两人,但这乃是大庭广众之下,偲初还顶着偲姓,那就不该丢了父亲的颜面,让偲府成为他人的笑柄。 努力追求心中所爱没有什么,就是前身曾经追求顾尘也从未这样恬不知耻的凑上前去,更何况此时偲初还一副炫耀的模样,偲茶真是想不通一个顾尘有何好炫耀的。更何况,今日若是偲初不招呼自己,两人就此当彼此不知不好,非要凑上来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偲初气的想要反驳,这些日子她觉得长姐也就是嘴巴厉害罢了,那日自己算计长姐,就算长姐时候得知又如何,还不是拿自己没办法,渐渐的偲初这胆子就大了起来。 “我只是瞧见长姐来此问候一声,长姐为何要如此说呢?莫不是长姐不喜我出现在你面前,可...可今日乃是顾大哥邀我来听戏,我,我不好拒绝顾大哥!顾大哥,你下次也邀长姐吧,不然长姐定是要不开心的!”偲初说着,还不忘将顾尘给牵扯进来。她偷偷的瞧着长姐的神色,却未曾瞧见嫉妒的脸色,反而长姐目光中带着了然,这让偲初心里生出怒气来,似乎自己做的一切在长姐的眼里如同跳梁小丑般。 “初儿妹妹,她都这样对你,你又何必事事忍让,我可不会邀请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子!”顾尘不屑的瞧着偲茶。 絮儿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她不能对顾尘说什么过分的话语,可却瞧着偲初“偲二小姐,是我邀请茶茶来听戏的,你若是不来招惹茶茶,茶茶可没有闲工夫来理你,你这搬弄是非的功夫越发娴熟了!” 偲初咬着唇,她自然不能和絮儿相争,毕竟人家身份在那里。偲初不明白,为何这絮儿和长姐关系如此要好。 偲茶娇笑了下,执起絮儿的手“好了莫要为这点子事情生气,人家眼巴巴的凑上来想要找骂,我能不成全吗?”说着,偲茶上下瞧着顾尘,笑容越发肆意骄横“顾大公子,你若是不喜我就滚远点,这嘴巴里说厌恶我,可每次都跑到我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大公子你对我心生爱慕呢!” “胡言乱语!”顾尘和偲初异口同声,顾尘不知为何觉得心有些慌乱,偲初更是手指捏着帕子“长姐你何必用此手段来吸引顾大哥,你不是说你不喜顾大哥吗?长姐你说你最厌恶顾大哥,怎么现在又变了卦!” 顾尘狐疑的瞧了眼偲茶,原来这人背后竟然如此编排自己,真是可恶! “二妹!”偲茶突然收敛了笑意,一步一步的朝着偲初走来带着几分压力“我可记得你如今还被禁足,为何会出现在这!” 偲初瞧着偲茶眼眸中的黑暗,害怕的整个人都踉跄了下,她自然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娘亲知道自己跑出来见顾尘,娘亲定不会饶了自己。 偲初心思急转间,突然就抬眸瞧着顾尘“顾大哥,我...” 心爱的女子为了来见自己违背家中长辈,顾尘心里更为感动,顾尘瞧着偲茶靠近偲初,而偲初一副害怕的样子。顿时顾尘就想起曾经偲初多次告诉自己偲茶欺负她的事情,顾尘扬手朝着偲茶而去。 偲茶眼眸连眨都未曾眨,可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横插而来直接握住顾尘的胳膊。 “对女子动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苏意声线温润,他一身青色长袍,身形挺拔修长,面如冠玉,眉目俊朗,如同翩翩浊世佳公子。 “苏公子?”偲茶看向苏意,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惊喜。苏意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原本偲茶以为这人应该已经回燕京,更何况两人也不是一个层次的并未去打扰,不想竟然会再次相见,人家还又一次出手相助。 苏意含笑对着偲茶点点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先苏意在二楼瞧见偲茶的时候只是稍微有些意外,听了曲苏意就准备离去,并未打算和偲茶有交流。却不想苏意竟然瞧见这样一幕,事情的是非曲折苏意并不知,可一个男子想要对女子动手这在苏意看来就是不对的。 “你是何人!”顾尘呵斥道,他其实并未想要对偲茶动手,只是想要推开偲茶,只是他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误会了。顾尘挣了挣胳膊,却发现苏意纹丝不动,自己的胳膊被人牢牢的握在手中。 苏意瞧着顾尘,两人外表上都是属于那种温润之人,可苏意才是真正从骨子里透出的儒雅,倒是顾尘站在苏意面前就如同一个仿冒品。 “我只是个多管闲事之人!”苏意收回手,顾尘猛的一挣脱身子晃动了下,胳膊位置还隐隐作痛。 “顾大哥!你有没事?”偲初连忙捧着顾尘的胳膊担忧心疼,可她抬头不是去找苏意算账,反而将过错推到偲茶的身上“长姐,这人是你的朋友吧,你怎么可以让你的朋友伤害顾大哥呢!” 偲初这样一提,倒是让顾尘想起刚刚这两人的对话,这两人可是熟识的顿时十分不悦的瞧着偲茶“呵,如今竟然会找帮手了!” 偲茶不想对这样的两人解释什么,她朝着走过来的糖豆吩咐“将二小姐带回去!”在偲初和顾尘无名无份之前,偲茶可不希望偲初丢了名誉。 偲初脸色一白,糖豆已经拉着偲初准备离开,而偲初自然不愿,她朝着顾尘投去求救的目光。 “看谁都无用,难不成顾大公子想要亲自去父亲那里解释一番你如何诱拐二妹的?还是顾大公子想要我亲自去问问知州大人!”偲茶的一句话,就让顾尘哑口无言。 “初儿妹妹,你先回去,放心!”顾尘宽慰道,任由糖豆将偲初给拖回去。倒是顾尘,在离开的时候瞧了眼站在苏意面前的偲茶,此时的偲茶笑靥如花,不知为何,瞧着那样的笑容顾尘觉得心里有几分不自在。 ------------ 31斟娘 “虽然话有些多余,可还是要多谢苏公子了!”偲茶微微欠了欠身子,语气极为真诚。 瞧着面前的女子,苏意那颗原本按捺下的心在涌动,对着这样一张艳色绝世的面容苏意觉得自己很难平静,果然美色惑人。 “姑娘不必客气,我只是瞧不惯那位公子所为!”苏意淡淡的说道,今日遇到事情若是旁人他依旧不会袖手旁观。 偲茶点头,她自然是信的,苏意本就是这样一位心怀赤城之人。 “茶茶,这位是?”站在一旁的絮儿悄悄的询问道,她自然瞧出这位公子举止不凡,且并不是这广陵中人,若是广陵中有这样一位公子怕早就被人熟知。 偲茶并无隐瞒,将苏意当日救了自己一事告知絮儿,那日自己也因为絮儿的帮忙才让自己免于流言蜚语中。 “原来这位就是救了你的苏公子啊!”絮儿微微施礼,她只是听闻当日有位公子救了偲茶,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不凡的公子。 偲茶瞧着今日苏意并不像是有要事的样子,就开口提议道“不知苏公子可有时间,我想请公子喝杯茶水,多谢公子今日所为!” 苏意本该拒绝的,他来这广陵只是来游玩游历一番,并不想与人有着过多的纠葛。可此时面前的偲茶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瞧着自己,那目光中的期盼让苏意不忍拒绝。 “听闻这广陵城中的广陵茶娘手艺一绝,看来今日我是有口福了!”苏意笑着说道。身后的苏三抬头瞧了眼苏意,然后狐疑的瞧着偲茶,那样的美色就是苏三瞧着都被惊艳的移不开眼,且这女子还只是豆蔻年华,若是到了及笄之年不知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絮儿凑上前来腼腆的笑着“广陵茶娘远扬四方,公子今日可得好好尝尝才是!” 偲茶瞧了眼絮儿,转眼就领着苏意换了场地,按说依着絮儿平日里循规蹈矩的性子定不会一起而来,可今日絮儿不知为何也跟着来到这广陵最具盛名茗香阁。 茗香阁坐落在广陵城中热闹的街市,茗香阁三个字刻在一个巨大的茶壶之上,还未走进这茗香阁就闻到一股浅淡的茶香气。顾尘既然来这广陵游玩自然是有备而来,这广陵城中值得一试的他都有所了解。顾尘也知这茗香阁闻名四方,还未走进他就已经对着茗香阁充满好奇。 三人踏入茗香阁,一小厮本准备上前招呼,却见坐在柜台后的掌柜连忙拨开小厮亲自迎上来“大小姐,赵小姐,这位公子,里面请!” 偲茶点点头,倒是苏意一副狐疑的目光瞧着偲茶,絮儿一瞧就连忙解释“苏公子怕是不知,这茗香居乃是偲府的产业!” “原来如此!”苏意恍然,倒是偲茶觉得今日的絮儿也太过不同了些,不过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偲茶对着掌柜的吩咐“今日我有贵客,让斟娘过来吧!” 掌柜的连忙应是,斟娘乃是这茗香居活招牌,斟娘这煮茶的手艺一绝,平日里很少亲自来煮茶,只是这茗香居乃是偲府的产业,偲茶这个大小姐自然有这个面子。 三人掀开一道青色幕帘,走过雕刻精致的屏风落座于茶室。苏意瞧着这茗香居处处精致,就是燕京那些茶楼也比不上,顿时觉得这广陵城不愧是纪国最为繁华的城市。 三人落座不久,就听到一阵轻轻渺渺的脚步声踏入茶室。 “奴家斟娘,见过大小姐,见过赵姑娘,给这位公子请安!”斟娘双手捧着她自己的茶具,她看上去桃李年华,她一身锈香色的襦裙,衬得她肤白如玉,容色清美,一头乌发上别着翡翠篦子和两根朱钗,东西不多,却件件精,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风情流转。 “今日又要来叨扰斟娘了!”偲茶笑着说道,她已经多次前来这茗香居,和斟娘也算熟悉。 斟娘笑着跪在软塌之上,将手中的茶具一一摆放好“大小姐能来是我的福气,奴家巴不得大小姐日日前来才好!” 将茶具整齐有致的放好,斟娘眉眼轻抬“今日斟娘给几位煮大红袍!” 大红袍乃是精益求精最好的,红木制成的木勺勺上大红袍放入盖碗,用旁边铁炉之上早就烧的噗嘟噗嘟的开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升起,沸水反复相沏,而后才倒入面前的青白瓷盏中。 偲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斟娘沏茶,可每一次都觉得赏心悦目,她曾经在燕京自然也学过沏茶,或者说女子该学的东西她都曾努力学过,只是她那点沏茶的技术和斟娘不能相比,为此她每次来还请教过学习过。 “请!”斟娘微微点了点下颚。清澈的茶叶在茶水中舒展旋转下沉,沏茶和人的性情相关,相同的茶叶在不同的人沏出来大相径庭,而斟娘沏茶的技术可谓一绝。 苏意拿起茶盏轻轻闻了口,淡淡的茶香似乎洗涤了胸口,茶水入口甘润绵延,苦而不涩,苦中回甘。 “无由持一碗,寄于爱茶人!”苏意忍不住开口,他瞧着斟娘的目光中带着赞赏,这等手艺就算是入了燕京那也是被世家公子争相捧着的份。这广陵简直让他太意外了,先是有偲茶这样容貌倾城之女,后有茶娘这般手艺高超之人,果然这次来广陵是正确的。 斟娘浅笑三分,来这茗香居由自己接待的公子很多,其中包括这广陵城中的还有五湖四海的,哪怕面前这位瞧着也不俗,但斟娘也不是小女孩,自然不会过多肖想。 “斟娘你这茶道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偲茶品着茶水,忍不住喟叹道。 斟娘听闻笑容添了三分真诚“大小姐天分很高,就是奴家曾经学茶艺的时候也没有大小姐如此进步神速!” 偲茶老脸一红,她哪里是进步神速,而是上辈子自己就苦心学习过,不过在旁人瞧来自己倒是刚开始学习茶艺。 “偲姑娘也会茶艺?”苏意意外道。从刚刚两人的交谈中苏意已经得知偲茶的名字和身份,如今听着斟娘的话更是对偲茶高看一眼,毕竟茶艺不仅仅是学习就可,还需要天分,燕京那些世家女子有谁茶艺好的话都被人捧着走。 偲茶不好意思“只是略通一二,是斟娘教的好!” 天色已经不早,偲茶和絮儿也该回府,苏意目送两人上了马车“今日多谢偲姑娘款待!” “不客气!”偲茶说着低头钻入马车中,身边的絮儿瞧了眼苏意,跟着入了马车。 ------------ 32奇怪 马车微微晃动,偲茶身后垫着一对锦绣软枕,身旁的絮儿瞧着偲茶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询问“茶茶,你可知那位苏公子的来历啊?” 偲茶抬眸,她当然知道,她以为絮儿是因为什么偶然得知,可瞧着絮儿目光中的疑惑明白絮儿并不知苏意的真实身份。 该告诉絮儿吗,偲茶只是思考了下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说苏意的身份和她们差着十万八千里,就说自己一个商户之女又怎会知道苏意的身份。 “并不知,那位苏公子并未告知,想必是不想对人提起吧!”偲茶摇头,目光投向絮儿“絮儿姐姐,似乎对那苏公子很有兴趣?” 不怪偲茶这样认为,实在是今日絮儿行为太过不同,平日里的絮儿和男子保持距离,谨遵女子的德行,可今日絮儿在苏意面前爱表现。 絮儿连连摇头“怎么会?我只是瞧着那苏公子瞧着风子不凡,心有疑惑罢了!” 偲茶信了,苏意那般人物自然和寻常男子不同,她握着絮儿的手“那是最好的,那苏公子不是广陵人,瞧着身份不低,不是你我可以接触的,怕是不日后就要离开!” “是啊,他是要离开的!”絮儿跟着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马车先是送絮儿回府,偲茶回到府邸的时候就瞧见,先前早些回府的糖豆正站在府邸门口等候自己,瞧见马车归来连忙搬来凳子放在马车一侧。 “小姐,您回来了!”糖豆掀开车帘扶着偲茶下了马车,凑近偲茶耳边“奴婢送二小姐回来,并未让婉姨娘得知!” 偲茶神色如常,她可不是帮偲初,不过是偲初既然那么想要嫁给顾尘,一心将自己当成敌人,那就如她所愿好了。她已经帮了偲初这么多,若是如此她都不能搞定顾尘,那么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老爷今日回府了,让人送了不少东西来!”糖豆喜色满满的说道。一开始糖豆伺候在偲茶身边对于老爷每次送来的东西还吃惊不已,可这些日子糖豆已经瞧的多了,更是清楚的知道老爷对偲茶的宠爱无限,这自然也就觉得稀松平常。 偲茶提着裙摆就朝着书房跑去,父亲近些日子似乎格外忙碌,距离自己上一次见到父亲已经过去整整五日,偲茶竟格外思念父亲。 今日府中的书房似乎有些不同,偲茶闯入书房才瞧见书房内不止有父亲和王三叔,还有其他自己不认识之人,不过瞧着这些人的相貌装束倒是如同账房先生般。 “爹爹,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偲茶连忙放下裙摆,从刚刚那个娇俏的小姑娘变得知礼温柔起来。 其中一和偲万贯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一身灰色长褂,含笑瞧着偲茶“老爷,这位就是大小姐了吧!” 偲万贯并未因为偲茶的闯入有半分不悦,他摆摆手让女儿站在自己身边,朝着众人介绍“此乃小女,茶茶啊,这些都是爹爹的朋友,爹爹有如今的成就都是这些叔叔伯伯们帮衬着!”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是老爷赏我们一碗饭,为老爷办事乃是我们的职责!”众人连忙推辞。 偲茶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爹爹生意上的伙伴或者说是属下,有些是账房先生,有些是店铺的掌柜,有些是走南闯北采购货物的商人。 “各位叔叔伯伯安!”偲茶微微行礼,虽然这些人都是商人,可上辈子偲茶没有瞧不起这些人,这辈子更不会。 偲万贯瞧着平日里在府邸里野的无法无天的女儿在人前端庄大方,心里那是骄傲的不得了,他却不知偲茶上辈子可是和燕京贵人打交道的大家闺秀,这辈子若是论装贤淑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既然来了,就坐在爹爹身边听听!”偲万贯吩咐道。 偲茶乖巧的坐下,她自己并未多想,可那些叔叔伯伯们却目光精明的瞧了眼偲万贯,瞧着偲万贯如此放纵的态度,众人心里也有几分底。这偲万贯的儿子听闻入燕京去了,怕是不会走从商的路子,今后这偲家诺大的家产莫不是要由一个女子来掌控?众人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样娇滴滴的女子怎会经商,更何况女子经商更是闻所未闻,众人也就觉得是偲万贯太过宠爱嫡女才会如此。 “老爷,如今我们已经将贡米都给安排好,只等将知州大人派人来取送入燕京!” “嗯,辛苦各位了,贡米毕竟是要呈给燕京皇室宗族所食,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偲茶原本在一旁还觉得有些无聊,可听到这贡米之事突然来了精神,贡米?偲茶对这可是有些印象的,曾经贡米一般都是由皇商来供应,如今贡米之事落在父亲头上必定可以发财,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责任。 只是偲茶听着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自然做不了什么,更何况她会琴棋书画,可这经商的事情还真的没有头绪。罢了罢了,偲茶捧着下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上辈子自己已经那样累了,不是说这辈子要活的开心就好吗? 此时的偲茶,贡米会成为她人生诺大的转折点。 ------------ 33提议 燕京,乃是纪国国都,纪国皇城建于燕京。 一殿堂内,布局讲究,威严气派,此时一道明黄身影坐于上位,青涩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官府呈上来的贡米?” 其下众人无不俯首不语,倒是坐在这明黄下侧的一人,修长带着茧子的手执起银筷翻动瓷碗中的米粒。只见碗中的米粒不够饱满晶莹,甚至有些米粒乃是碎米,这对于平日里食用贡米的他而言一眼就可瞧出不同来。 “此乃是参差的贡米!”银筷放下,男子的声音低哑,其中又夹杂着几分冷冽,如同重力的吸引,让人听着就忍不住想要瞧瞧这声音的主人是何模样。 一道着青黑色朝服的男人起身“皇上,今年的贡米乃是从广陵而来,臣愿为皇上分忧!” 明黄色的年轻皇上坐在那里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那道坐在皇上身侧最近的男子起身,不急不缓“皇上,本王正巧要去广陵一趟,此贡米的事情不如交由本王来调查!” “摄政王,您位高权重,这点贡米的小事还是不要劳烦摄政王了吧!”青黑色朝服的男人笑着说道。 “贡米乃是皇家宗室食用的粮食,此事兹事体大,本王不觉得劳烦!项首辅不是皇室宗亲,自然不明这其中的重要性!”开口的男子,也就是如今纪国权利滔天的摄政王纪周。一身冰墨色长袍如同携带着天地之气,他只是站在那里,莫名让人想到了蔚蓝天际下染雪的冰峰,孤冷傲然,却也如墨如画,撩人心弦。 项首辅脸色不虞,就在此时坐在上位的皇上轻轻咳嗽了下,脸色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摆摆手说道“朕相信王叔定是可以将此事调查的清楚!” 皇上已经开口,项首辅只能躬身不语,纪周微微点头应承下此事。 远在燕京的事情遥远如同天边,身在广陵城中的偲茶自然不知此事。此时的偲茶正陪着祖母在园子里绣着帕子,七彩的丝线在一方白色的帕子中如同飞花穿蝶。 老夫人年纪大了,连穿针都瞧不清,自然只是坐在那里随意挑着绣样,她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绣了一个钟头还未有不耐烦之色的孙儿,不由提醒道“这帕子也不着急一时,仔细着眼睛,若是伤了眼睛到了我这个年纪可就瞧不清了!” “不累的,而且祖母您的那个帕子已经旧了!”偲茶说着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她曾经学习这些绣工为的不过是夺得曾经父母的夸赞,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会绣工可以为祖母绣点东西,真好。 老夫人瞧着孙儿斗志满满的样子也不忍打扰,罢了,孙儿有如此孝心她心里乐着呢,一会若是绣的不好自己也要夸奖一番。 可当偲茶将绣好的帕子递给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恨不得要揉揉眼睛。只见这帕子上绣着吉祥图案,一针一线行云流水,就是绣娘也未必能绣出这样好的帕子来。 “祖母的孙儿啊,你竟然绣的这样好,祖母要日日带在身边让人瞧瞧我孙儿多么能干!”老夫人高兴的将偲茶给搂入怀中,她刚刚准备好的虚词如今都变成真心实意的话。 偲茶娇笑着陪在一旁,听着祖母都要将自己给夸上天了,心疼一阵无奈。 就在祖孙两人其乐融融之时,婉姨娘带着偲初踏入园中,婉姨娘先是给老夫人请安后,听闻那帕子是偲茶绣的惊讶了些许,然后就是对着偲茶一顿猛夸。 偲茶面色淡淡,祖母夸赞自己虽然有着水分却是实打实的喜爱,这婉姨娘的夸赞哪怕言辞华丽,可听着却莫名的敷衍。 “老夫人,明日我准备去寺庙给府中众人求个平安,原本这事不该多言,只是妾身觉得大小姐近些日子运势不顺,不如大小姐也去寺庙求个平安符,毕竟亲自所求佛祖定是会保佑大小姐平安顺遂的!”婉姨娘这话说的巧,老夫人本就觉得偲茶接二连三的出事心里担忧,她又信佛,这话对准老夫人的心窝子。 “是啊,听闻城外那寺庙极为灵验,若是长姐不去的话,我去给长姐求个平安符吧!”偲初凑上前来。 偲茶直觉没好事,此时老夫人却责怪的瞧了眼偲初“这平安符自然是亲自所求才灵验,茶茶啊,祖母也多日未曾去寺庙烧香拜佛了,正好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婉姨娘神色带着几分慌张“老夫人这可怎么行,您岁数大了,城外寺庙又偏远,怕是一日来回不了!” 就是偲茶也跟着附和,不管婉姨娘她们作何打算,可偲茶却不希望祖母为自己舟车劳顿。 “是啊祖母,我自己去就好您还是不要去了,您常年在府内诵经,佛祖定能明白祖母的!”偲茶劝道。 老夫人手中转动着佛珠,却是执拗“求平安符要的就是诚心,我的茶茶近些日子受了这么多苦,我若是不亲自到佛祖那里拜一拜,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 偲茶满心感动,心里如同装满温热的糖水般,她明白祖母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 “这件事情你去安排下!”老夫人直接吩咐。婉姨娘哪怕有心想要阻拦此事,可她这么多年也明白老夫人看似对后院的事情不掌权,但老夫人余威仍在,婉姨娘对老夫人很是敬畏。 “妾身明白了!”婉姨娘低头,等婉姨娘带着女儿回到院子里,左右四下无人,偲初不解的询问“娘亲,为何要让长姐去寺庙啊,我并不喜和长姐一同前去!” 其实偲初自己也不想去,她这些日子和顾尘来往甚密,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更是不愿分开。这些日子她都以各种理由出府,她觉得顾尘此时甚至喜欢自己,可她每次想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娘亲,又怕娘亲如同以往那般将自己给关起来,也就一直掖着此事。 婉姨娘为女儿将头发都别在耳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大小姐吗,寺庙之行后我的初儿就可得偿所愿了!” “真的?”偲初有些不可置信。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婉姨娘说着,秀丽的面容都是诡异之色。 ------------ 34相遇 早早的偲府门口就停着两辆马车,马车旁站着身材魁梧的车夫,而在马车后面则是一排的护卫,瞧着倒有几分气势。 然后就瞧见偲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扶着一道带着几分苍老但骨骼还算硬朗的老妇人踏出府邸。 “祖母,您今日起的太早了!茶茶都还没有睡好呢!”偲茶扶着祖母提起绣足跨过门槛。 老夫人虽然今日起的很早,但神色瞧着不错“你啊就会埋汰自己,哪日你不是起的很早,今日是怕祖母起的早才故意赖床的吧!” 老夫人一副看透偲茶的纵容,偲茶无奈的耸耸肩,祖母说的的确如此,可惜自己也只是延迟一个钟头。 在老夫人和偲茶的身后,婉姨娘和偲初紧随其后,只是前面有着偲茶无双的容颜和老夫人的威严,身后的婉姨娘和偲初不仅仅不瞩目反而就如同伺候的仆人般。哪怕今日两人打扮的极为精致,可在偲茶的面前谁人能抢去她的风头。 偲初今日脸色带着笑意,她瞧着走在自己身前的长姐风光无限的模样,心里不停的在诅咒。得意吧,接着得意吧,很快你就得意不了了。 偲茶自然是陪着祖母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而婉姨娘和偲初则是坐在后面的马车,哪怕老夫人的马车容得下四人,可惜老夫人不想她们碍了自己的眼。 马车缓慢的行驶,老夫人对着偲茶说着些寺庙里的事情,毕竟老夫人每年都会去寺庙上香且老夫人还给寺庙捐了不少香油。偲茶听着,其实她对这些也有着几分敬畏,若不是如此谈何能解释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呢。 马车行驶很久,中途还停下歇息了会,当马车停在寺庙所在的那所山下,偲茶连忙一手扶着祖母一手轻轻的为祖母顺着后背舒气“终于到了,祖母您可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唉,人老咯,曾经来这寺庙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却觉得有些累!”老夫人笑着说道“还好一路上有孙儿你在旁!” “祖母,要不先下马车舒口气歇一歇?”偲茶说着,就扶着祖母下了马车。 山脚下有着供行人歇脚的凉亭,老夫人刚刚被偲茶扶着下了马车,婉姨娘和偲初就连忙凑上来,婉姨娘扶着老夫人的另外一侧,偲初虽然想要将长姐给挤开无奈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在一旁说着体贴的话语。 丫鬟们连忙拿来事先就备好的茶水,偲茶就坐在祖母身侧,瞧着这山脚下青翠的景色,觉得连空气都是那么的宜人,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顾尘就更好了。 只是,偲茶对来人是嫌弃到不行,偲初却是万分的惊喜,若不是身边由着娘亲,她早就奔过去了。 “晚辈见过老夫人!”顾尘也是下了马车才瞧见坐在这里的众人,他自诩自己知礼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故而才上前来打招呼。 老夫人对顾尘的感官曾经还不错,可后来自己的孙女为了这顾尘要死要活的,老夫人就瞧顾尘鼻子不说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过老夫人却还是庄重的点头“原来是顾家公子啊,今日顾公子也是来寺庙上香的吗?老身还没有看出顾公子也是如此虔诚之人!” 顾尘一直都知道这偲府的老夫人不喜自己,不过人家是个老人,顾尘倒是回答“家母信佛,今日我乃是为家母上香!” 想到这,顾尘这心里也有些狐疑,母亲其实并不信佛,可这突然却让自己来寺庙上香,还偏偏指定自己要在今日前来。若是说之前顾尘还不解,那如今瞧着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偲茶,他突然明白过来,定是父亲又要撮合自己和偲茶,这种被人控制被人强迫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偲初在一旁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尘,婉姨娘瞧着皱眉,可这里还有老夫人坐镇她只能压下不悦,想着事后再回去说道说道。 “原来如此,老身还要在这里歇息会,顾家公子既然是为母上香,还是早些前去吧!”老夫人开口就是赶人,虽然现在自己的孙儿已经不喜欢顾尘,但老夫人可保不准事情会发生什么变化。 顾尘本就不想在这里呆着,听闻也只是客气了下就转身离去。倒是偲初瞧着顾尘一眼都未曾瞧向自己,反而却瞧了长姐好几眼,这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说还生出一股危机来。 顾尘转身就朝着山上走去,老夫人先是瞧了眼身边的偲茶,却见偲茶此时正用一柳条编着一朵小花,根本没有在意顾尘顿时放下心来。这心刚刚放下,可老夫人眼眸一转却瞧见偲初竟然直勾勾的瞧着顾尘的背影,这目光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初儿!”老夫人开口。 偲初还沉浸在自己猜想的世界中,满脑子都是顾尘被长姐给迷惑,哪里听到老夫人突然叫自己。倒是身边的婉姨娘连忙堆起笑容来,轻轻推了下偲初“初儿,老夫人叫你呢!老夫人,这孩子听闻今日要上香昨夜诵经到很晚,怕是此时还迷糊着呢!” “祖母,您叫我?”偲初连忙回神。 老夫人才懒得去计较婉姨娘这拙劣的谎言,她一双眼眸盯着偲初的眼睛“那顾知府家门槛高,茶茶已经清醒过来了,老身可不希望我偲府还有旁人看不清!那顾家小子可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老夫人偏袒是一回事,可瞧着这份血脉说出的话语却是好心,老夫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老夫人您说的是,今后初儿的亲事还要老夫人您多费心!”婉姨娘开口笑着附和。 桃花眸轻轻划过婉姨娘,偲茶心思沉思了下,往日里婉姨娘在自己面前总是不遗余力的说着顾尘的好话,今日这突然的转变不得不让偲茶多想。再加上今日突然前来上香,且顾尘出现的也太巧合了些,偲茶手中用柳枝编织的小花轻轻的扔在地上,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偲初想要为顾尘说好话,可腰间却传来疼痛,婉姨娘瞪着女儿,使得偲初只得低下头不敢反驳。 而山下的老夫人一行人还在休息,已经上山的顾尘已经上香完毕,他踏着步子就准备回去,若是快些还可以今日就回去。 “公子,您不能回去!”顾尘身边跟着的一仆人突然开口拦下顾尘准备下山的步伐。 顾尘脸色不悦“香我已经上了,我回府邸你一个下人多什么嘴!”若是旁人定不敢这样对顾尘,可今日跟来的仆人乃是顾知州身边的人。 “这是大人吩咐的!公子莫要为难小人!”仆人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语,可拦在那里的脚步却动也不动。 事事都被安排,这让顾尘一脚踢在面前的仆人身上发泄怒气,仆人被踢倒在地却没有痛呼,爬起来再次站在顾尘面前“公子,您若是现在回去,大人知道了定是要生气的!” 顾尘气的又一脚踹去,呵斥道“我连回府都要安排了吗,那你不如告诉我,父亲让我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难不成又是要让我去讨好偲茶那个恶女不成!” 仆人低头,顾尘什么都清楚了,抬起大步就朝着山下走去,可走了不过数十步又折返,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来违抗自己的父亲。 ------------ 35贼人 寺庙内,梵音声声入耳,香烛的味道弥漫在鼻息,慈悲的佛像用一双知晓万物的眼睛俯视芸芸众生。 偲茶跟在祖母身后,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心里默念“保佑家人平安健康!” 重生而来,偲茶不在乎什么名利,只希望这个给予自己温暖的家人可以平安健康就好,她亦是会好生对待家人。 睁开眼睛,偲茶眼眸清明,她瞧着前面的祖母已经拜完佛祖,连忙上前去将祖母给搀扶起来。 已经有僧人过来为几人引路,因为祖母年年捐了不少香油钱的缘故,她们今日一来寺庙就为她们安置好住处。 老夫人舟车劳顿又爬上山来此时已经精神不济,朝着年轻的僧人道谢后,偲茶就和周嬷嬷一起扶着老夫人入了寺庙后面给香客们居住的厢房。 虽然厢房简陋但胜在干净整洁,周嬷嬷带着丫鬟们连忙开始铺床,偲茶则是坐在祖母身侧两只手没有消停的为祖母捏着肩膀。 “好了好了,你也忙了一整日了,你瞧这下巴都瘦了,赶紧回厢房里歇着!”老夫人心疼的说道,孙儿孝顺是一回事,可老夫人却宁愿孙儿如同曾经那般娇纵刁蛮。 偲茶也的确累了,这具身子养尊处优一点苦都没受着,如今浑身酸痛,她没有推辞。 “老夫人,如今大小姐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周嬷嬷将床给铺好,语气里带着夸赞,她也是瞧着大小姐长大的,如今大小姐的变化周嬷嬷自然瞧在眼中。 老夫人先是嘴角含笑,脸颊上的皱纹都因为这笑意叠起,然后又深深叹息了下。 “老夫人做甚叹气呢?”周嬷嬷不解。 周嬷嬷一直伺候在身侧,很多话老夫人也许不会对儿子说但会对周嬷嬷说,此时也是开口“懂事自然是好的,可人若是懂事那都是因为必须懂事,更何况茶茶可是眨眼之间就懂事很多,我瞧着很多时候茶茶那眼睛里多了很多我瞧不明白的哀愁!我就是怕,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茶茶受了委屈!” 偲茶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好,却不知老夫人很多时候却瞧的清楚,她终究和无忧无虑的前身不同,经历那么多又怎么会真的天真烂漫。 周嬷嬷扶着老夫人躺下,为老夫人盖好被子宽慰道“您就莫要操心了,有您和老爷护着,大小姐还能受什么委屈不成!” “但愿吧!”老夫人合着眼睛,心里却自有思量。 再说偲茶由着僧人领着入了自己的厢房,糖豆扶着偲茶入了厢房后却见偲茶坐在厢房的窗边,神色带着莫名的不悦。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这住处不合心意?”糖豆问道,毕竟这里实在是不能和小姐闺房相比,小姐又惯是会享受的,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常事。 偲茶抬头瞧着糖豆“刚刚一路走来厢房大多空置,为何僧人不将我的厢房安置在祖母旁,反而是在这尾端,距离几人的厢房遥远的紧!” 糖豆很多时候虽然脑子不够灵活却不代表糖豆愚笨,更何况跟着偲茶久了糖豆也能揣测偲茶几分心思,听闻一撸袖子“难不成是有人故意的要害小姐,我去将那僧人给抓来!” “别!”偲茶出声“这只是我的猜测,如今事情还未发生怕是什么证据都无,且此时祖母劳累一天已经歇着了,若是贸然行动必定惊动祖母!” “那小姐?”糖豆抓着头发很是焦急。 偲茶倒是很淡定,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她想了想招来糖豆负载糖豆的耳边吩咐着什么,糖豆听后眼睛一亮连忙就推门出去。偲茶坐在厢房内沉思,但愿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 夜晚降临后,寺庙变得格外安静,可月上树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还有人张扬着声音呵道“遭贼了!遭贼了!” 这声音本就大,更何况此时夜里正安静着,不过一会就瞧见一个个厢房点起烛光,僧人也被惊动了连忙来到后院厢房询问发生何事。 只见小桃还穿着白日里穿着的衣裙,瞧见不仅仅惊动了僧人和她们偲府前来寺庙的人,就是那些旁的香客也被惊动起身。 “这位女施主,你刚刚呼叫有贼人?”僧人神色犹疑,而此时那些被惊醒的香客们一个两个都觉得有些后怕,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回厢房清点自己的银两,生怕自己也糟了贼。 小桃似乎有些胆颤心惊的用手捂着胸口“是,刚刚我正准备歇着就瞧见一个黑影闯入房间,夺了我的包裹就逃走了,要知道我那包裹里可是有着我家姨娘好多价值不菲的珠钗首饰呢!” 僧人瞧着女施主已经开始哭泣的样子也犯了难,此时婉姨娘从房间里走出,先是四下打量了眼然后心下了然,朝着僧人微微施礼“本不该劳烦的,只是我丢了东西是小,可这贼人不知是男是女,今日来上香的还有我偲府的几位小姐还有旁的女眷,若是这贼人闯入这女眷的厢房可怎么好?” 婉姨娘这话让众人更是一阵议论纷纷,僧人连忙说道“女施主放心,我这就差人去搜查厢房,定不会让那贼人叨扰到各位!” 婉姨娘眉眼生出几分满意来“那就多谢了,对了,我家大小姐怎的还未出现,莫不是?还请快些寻找吧!” 今日来上香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众人听着婉姨娘口中的话语,心里不禁有所猜测。 婉姨娘就站在厢房的门口,瞧着有十几位僧人拿着长棍一个个厢房开始搜查。此时小桃凑近婉姨娘身边“姨娘,老夫人怎么还未起啊?” 婉姨娘瞧着老夫人的厢房,那里已经有了亮光,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来“无妨,过一会她必定要大吃一惊!”说着,婉姨娘四下又瞧了瞧“初儿呢,她怎么还不出来!” 小桃也发现二小姐没有出来,二小姐的院落被安排在婉姨娘右边的第三间,此时那里未曾燃起烛火,不知为何婉姨娘心头突突直跳。 “奴婢去厢房里瞧一瞧吧?”小桃开口。 婉姨娘瞧着僧人已经开始一间一间厢房的开始在搜,右手轻轻的搭在左手之上“不必!” 此时的后院已经灯火通明,众人都等着僧人们将那贼人给找出,婉姨娘在僧人越搜越多的时候,眼眸越盯越紧,快了!快了!就快要搜到偲茶的厢房了! 就在此时,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大晚上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婉姨娘一听这是老夫人的声音,纤细的腰肢转动正准备解释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大小姐,您怎么在这?” ------------ 36贼人 四面烛光下,婉姨娘瞧着站在老夫人身侧的偲初,额头上竟然出现细密的汗水。 偲茶就这样看着婉姨娘,纤长的桃花眸微微眯着,眼角上翘,在夜色的点缀之下,俏而妖艳,水遮雾绕的,宛如有一层层的媚意荡漾开来。 “婉姨娘这话好生奇怪,我不在这里又该是在哪里呢?”偲茶扶着祖母慢慢的靠近,心里却止不住的下沉,她原本希望是自己多想,却不想今夜真的是婉姨娘动手。 婉姨娘心里不住的转动,若是此时偲茶在这里,那么房间里有人吗?今日的计划失败了吗?计划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偲茶清楚知道自己的计划,那么偲茶会无动于衷吗。 老夫人瞧着后院竟然站着这么多人,还有很多僧人在搜查着什么,连忙询问发生何事。 婉姨娘此时有些魂不附体,竟然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好在站在一侧的小桃连忙将事情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听后先是深深的“阿弥陀佛”了几声,然后瞧着身边的孙儿庆幸的说道“还好茶茶你今夜陪我这个老婆子睡,万幸!万幸啊!” 偲茶跟着轻轻的蹙着眉“是啊,我原本换了地方睡不着到了祖母这里歇着,还好有祖母您在身边,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得吓死!” “不怕不怕!”老夫人连忙安慰道,一边让周嬷嬷去瞧瞧那贼人捉到了没。 站在那里的婉姨娘瞧着偲茶,难道事情真的是这般巧合吗,偲茶竟然逃过一劫?也就是在此时,原本正乖巧低垂眉眼的偲茶突然目光投向婉姨娘,偲茶那粉红的唇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来,唇角的笑容越发甜美如蜜,纯净的近乎妖异的眼底,仿佛暗黑色的秘银,潋滟流淌,魅人心神。 婉姨娘的脚步轻轻的不可控制的后退一步,此时僧人们推开偲茶的厢房,里面自然空无一人。僧人继续寻找,就在僧人推开另外一间厢房的时候,突然几位僧人连忙朝外退去,一脸的尴尬。 就是偲茶也有些好奇这僧人到底瞧见什么,其实她本不知道婉姨娘的计策,只是为了确保安全才去祖母那里歇着。刚刚听到贼人原本偲茶只是以为婉姨娘这是准备毁了自己的名誉,毕竟若是有贼人闯入自己的屋子,自己又恰好在屋子睡着,哪怕没有什么也败坏了名誉。可此时瞧着僧人们的神色,偲茶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想错了。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贼人就在那里?”偲茶不禁开口。 僧人们瞧着周围的香客们一个两个好奇不解的目光,为首的僧人百般艰难的开口“阿弥陀佛,佛门圣地竟然有人在此行...”说着,僧人已经说不出口。 老夫人瞧着僧人这样子,直接对着身边的周嬷嬷等人吩咐“去,竟里面的人给拖出来,老身倒是要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算身份的话,也就老夫人的身份最高,故而她开口就是僧人都未曾有任何阻拦。 周嬷嬷点头,带着几个丫鬟就准备入那间本是空置的厢房,可此时有人却从厢房里走出。那人一身娇俏的粉红衣裙,一张小巧的面容之上带着不安,可不安之上却有几分兴奋。 老夫人震惊,可此时婉姨娘却不禁喝道“初儿,你在那里做什么!” 不等偲初回答,就瞧见那厢房内再次走出一道身影,只见顾尘依旧是白日里那身衣服,他的面容带着几分尴尬,瞧着这么多人瞧着自己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婉姨娘觉得头昏目眩,若不是身边的小桃扶着她,她怕是都要站不稳。婉姨娘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场局,却没有将偲茶给请进去,反而连累自己的女儿。 偲茶挑了挑柳叶眉,这...又是怎样的一出戏?偲茶瞧着婉姨娘的神色,难不成婉姨娘原本想设计自己和顾尘,却不想竟然变成了偲初?可,自己只是不在厢房,按说偲初不该出现在这里,偲茶沉思几许。突然,偲茶瞧见偲初悄悄伸手扯着顾尘的衣角,一副羞涩的模样,偲茶顿时瞪大眼睛,难不成这一切是偲初心甘情愿? 偲茶本不该这样想的,可偲初爱慕顾尘如痴,婉姨娘又从中作梗,保不准偲初就走了下策,偲茶都不知道说偲初什么了,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不过,瞧着婉姨娘深受打击的模样,偲茶也只能说自作自受。 老夫人的神色阴沉,哪怕此时乃是夜晚也可以清楚的瞧见老夫人的脸色多么的可怕。偲初今日这举动,可是丢的是偲府的脸面,一个未婚女子深更半夜和一个男子同在一处房间,想想也知没什么好事,瞧着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如针般刺的老夫人心头发疼。 “孽障,还不快给我滚回来!”老夫人呵斥,周嬷嬷等人连忙低头,她们都清楚的知道这次老夫人是真的动怒了。 偲初被老夫人给吼的整个人一颤,平日里祖母虽对自己苛刻,却从未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过。 “顾大哥...”偲初不禁朝着顾尘瞧去,目光里都是祈求。 顾尘此时也是一脸的尴尬,他今夜原本睡的好好的,突然觉得浑身燥热不安,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背着自己入了一间包厢。顾尘本大为吃惊,可后来竟然有人喂自己喝了解药,他清醒过后瞧见的竟然是偲初。 偲初拉着自己从原本偲茶的包厢中到另外一个包厢,告知他今夜的事情都是父亲的设计的局面,为的就是坏了偲茶的闺誉,让自己娶了偲茶。得知这一切的顾尘当时气的就要回去理论,可偲初却抱着自己不肯放开自己,她委屈自己的父亲不喜她还让自己另娶。 顾尘身子里的药性本就还没有解个完全,当时偲初细腻柔软的身姿贴着自己,还对着自己诉诸婉转情话,顾尘哪里受得了直接就压着偲初动了手脚,虽然两人还没有真的做到那一步,可偲初这清白却让顾尘给占了便宜。 “老夫人,有话不妨好好说!”顾尘开口,他此时心里却觉得是偲府占了便宜,不过想到自己这次违抗父亲的命令,终于不必再整日里要违心的和偲初在一起,顾尘这心里舒了一口气。 老夫人的目光瞧着顾尘,那目光是如此的厌弃,让顾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还不给我滚过来!难不成你要老身亲自动手吗!”老夫人瞧着到了这个时候还粘着顾尘的偲初,心里失望透顶。 而此时,婉姨娘已经回过神来,她忍住怒气一把将偲初给扯回来,再也受不了直接一巴掌甩在偲初的脸上“你!你太让为娘失望了!” 偲初的脸色没有半分的内疚,顾尘瞧着偲初被打还想要开口,可此时老夫人已经吩咐“将这个孽畜给我关入厢房内,周嬷嬷,大家今夜都累了,好生安抚一番!” 说完这些,老夫人转身就入了厢房,而偲茶在入厢房的时候瞧了眼顾尘,那目光里带着玩味,让顾尘咬着牙不知为何觉得竟然如此难堪。 ------------ 37发怒 厢房内... “祖母,您消消气!”偲茶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祖母,可祖母却也知道端在手中并未饮一口,本就苍老的人此时眼下的清灰更加严重,偲茶瞧着心疼,越发在心里埋怨起偲初来。偲初在外如何她不管,可连累了偲府的名声且累的祖母劳心就是偲初的不是。 “唉!这个初儿怎的如此糊涂,那顾府的门是那么好进的吗!今日她为了那个顾尘丢了清白,今后哪怕她入了顾府也抬不起头来!”老夫人气的将茶盏重重的放下,发出“咚”的声响。 “祖母说的是,二妹她还年幼,这不是有祖母您为她张罗着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祖母您也不要太过生气伤了身子!”偲茶劝道,拿过一旁的披风轻轻的搭在祖母的身上。 老夫人瞧着如此懂事明白的偲茶,重重的叹了口长气。曾经这个最宠爱的孙女日日糊涂的跟在顾尘身后,让老夫人操碎了心,如今这偲茶好不容易想通了,这偲初又犯起糊涂,甚至比曾经的偲茶更为混账。 “我的孙儿如此明事理,可如今偲初做出此等事情,怕是要连累你的名声了!”老夫人担忧道,毕竟一个偲府二小姐做出这等子不要脸的事情来,旁人定会怀疑偲府的门风不正。 偲茶瞧着祖母忧思难安的样子,心里暖意升起,到了这个时候祖母竟然会事先考虑到自己,虽然祖母是在偏心,可这心偏的是自己偲茶享受的紧,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祖母!”偲茶蹲下身子将脑袋放在祖母的膝上,撒娇道“若是有人因为这就嫌弃了我,那我正好就不嫁了在府中陪着祖母和爹爹!” 偲茶故意撒娇的话语果不其然惹得老夫人露出几分笑意来,抚过偲茶的发髻“若是可以,祖母可真的想养你一辈子!” 偲茶陪着祖母说了会话,原本祖母要立刻见偲初,可偲茶瞧的出祖母精神不济,若是偲初再说出什么混账话惹得祖母动怒伤了身子可怎么好。故而偲茶安抚老夫人先歇下后,自己推开厢房的门神色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大小姐!”周嬷嬷一直等候在外面,此时瞧着偲茶走出连忙俯身,周嬷嬷瞧着此时的偲茶总觉得与平日里在老夫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截然不同。在老夫人面前的偲茶乖巧可爱,可此时的偲茶周身那股子狠辣的气息哪里像是个天真大小姐,反而如同一个老辣的世家当家妇人。 “祖母已经歇着了!”偲茶知道周嬷嬷担忧祖母,故而先开口说出。 周嬷嬷松口气,老夫人这身子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好有大小姐在旁,不然也不知何人能够劝的了老夫人。周嬷嬷这口气才刚松开,就听到慵懒的声音“周嬷嬷,带我去见见二妹吧!” 周嬷嬷想要劝阻,毕竟这样没有脸面的事情,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该知道。可瞧着大小姐脸面上的冷意,周嬷嬷咽下话语,躬身就在前面带路。 “二小姐就被关在这间厢房中!”周嬷嬷停下脚步。 偲茶瞧着这里,说是厢房其实怕是这寺庙堆积杂物的小房子,此时外面站着两个仆人,而在那里还有一人就是婉姨娘。 婉姨娘神色无助的站在外面,她想要进去瞧瞧女儿,可仆人听从的是老夫人的命令,哪怕婉姨娘握着偲府后院的权利仆人也无动于衷。 婉姨娘瞧见偲茶竟然来了,连忙上前去想要拉扯偲茶的手,可却被偲茶毫不给面子的一把挥开。 此时婉姨娘没有功夫计较这些,她声色哀求“大小姐!初儿她只是一时糊涂,您让我见见初儿,我劝劝她,都是我教导无方!”说着,婉姨娘声泪俱下。 偲茶冷笑一声“婉姨娘说的是,你的确教导无方,才教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婉姨娘愣在那里,就是周嬷嬷也都愣了下,可偲茶却不曾遮掩自己骨子里那份冷漠。或许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上辈子自己骨子里那份冷被自己压迫着,而如今生活的顺风顺水自然也就展现出来。可那又如何,她就是这般又能怎样。 “大小姐...”婉姨娘还想说什么,可偲茶已经不想听,直接对着仆人命令“将婉姨娘给我拉开,在这寺庙内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或许是被此时的偲茶给震慑到,仆人立刻就将婉姨娘给拉走了。 周嬷嬷神色复杂的瞧了眼偲茶,偲茶自然感受到周嬷嬷的打量,可偲茶的头领依旧直视前方,未曾有半分的害怕。 推开厢房的门,里面迎来一股尘土气,周嬷嬷连忙伸出衣袖挥开。借着烛光,偲茶瞧见站在角落里的偲初,她神色平静的站在那里,并未半分的惶恐不安。 瓷白的玉手轻轻的遮挡着口鼻,偲茶原本还想坐下,如今瞧着这厢房里面都是杂乱蒙尘的东西,别说坐下了就是下脚的地方都无。 “长姐,你来了?”偲初嫣然一笑,眉梢上挂着喜色“长姐是来说教的吗?还是长姐心里妒忌想要来耍耍脾气呢?呵!” 周嬷嬷瞧着往日里谨小慎微的二小姐此时竟然如此嚣张,正准备开口呵斥可却瞧见偲茶微微伸手制止了周嬷嬷的呵斥。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我见过不要脸的,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瞧瞧?”偲茶说着慢慢走近偲初,伸出手来拍着偲初的脸面“这脸皮厚的可和城墙拼上一拼了!” “你!”偲初一把推开偲茶,先是怒气上涌可瞬间又自顾自的笑着“长姐再怎么说也不能遮掩长姐你嫉妒的事实!顾大哥乃是知州之子,顾大哥自己又生的英俊风流,长姐追求顾大哥这么多年,可还不是比不上我!” 偲茶点头,就在偲初窃喜的时候,偲茶咯咯笑了起来“我是比不上你如此不要脸,顾尘?就那个玩意也就只有你当成宝,知州就迷了你的眼?那你怎么不去给顾知州做小妾呢!英俊风流?你可别说笑了,就顾尘那长相撑死也就是勉强能看!我以前瞎了眼那是我,你怎么不仅眼瞎了,连心也盲了呢!” 偲茶这开口叭叭不停,哪怕偲初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此时还是被偲茶这毫不留情的话语给挤兑的面红耳赤。 “偲茶!我告诉你,这次就是你输了,就算你再怎么狡辩你也是输了!”偲初突然尖叫道。 偲茶冷笑一声,如同看神经病一般瞧着偲初“今日我本不想来的,你想嫁给顾尘可以,可你错就错在你不该用这样的手段,不该连累偲府的名声,不该惹祖母生气!”说着,偲茶一巴掌甩在偲初的脸上。 “你,你竟然敢打我?” ------------ 38条件 清脆的巴掌声听着就让人脸疼,周嬷嬷站在一旁都为二小姐觉得疼。 偲初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指着偲茶不可置信的说道,她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父亲的女儿,可如今偲茶却当着一个下人的面打自己,这让偲初觉得不仅仅脸疼还丢了面子。 “打都已经打了,还问我敢不敢?”偲茶瞧着自己的右手,刚刚因为太用力这右手的掌心有些发红,偲初脸疼不疼偲茶不知,可她手疼却是真的。 “我跟你拼了!”偲初直接就朝着偲茶抓来,想要抓花偲茶那张妖媚的脸面。 周嬷嬷哪里肯让偲初如此鲁莽,连忙上前去按住偲初,偲初再怎么发怒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周嬷嬷平日里做过很多粗活,这力气自然要比偲初大的多。由她掣肘着偲初,偲初怎么挣扎也伤害不到偲茶。 偲茶就站在那里,桃花眸冷艳的瞧着偲初怨恨的瞧着自己,嘴里不住的说着诋毁自己的话语,她没有动怒亦没有阻止。过了许久后,偲初也骂累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周嬷嬷看着偲初的样子也伤害不到偲茶,故而站在一旁。 “骂完了?”偲茶走近偲初。 偲初低着头,她只能瞧见偲茶的鞋子,那鞋子是软底的嫣红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只是一双鞋子,就足以瞧出偲茶所用无不精,偲初瞧了瞧自己的鞋子,不过是最普通的绣鞋罢了,为何她们要相差这么多,这一次她不会再输了。 偲初缓慢而骄傲的抬起头来,她的脸颊上还有着一个巴掌印,偲初抛却平日里讨好的假笑,露出挑衅的神色来“长姐,你这次输了!” 瞧着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反省的偲初,偲茶觉得这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我的傻妹妹啊,你说若是我到父亲那里哭诉一番,说我还爱慕顾尘,而你用了下作的法子丢了偲府的颜面,你说父亲会心疼我呢?还是会成全你和顾尘呢?”偲茶突然弯下身子,语气带着惑人的鬼魅。 偲初脸色从故作骄傲变得煞白“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偲初此时真的有些慌了,她今日抛下颜面和清白为的不就是能嫁给顾尘。但这些前提下都是偲茶不会干预,若是偲茶真的到父亲那里哭诉,凭着父亲对偲茶的宠溺,根本无需多想,偲初也知道父亲定是会答应偲茶放弃自己。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偲茶桃花眸中都是邪恶之色。 偲初咬着唇“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顾大哥!你为何要出尔反尔!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凭什么我都要事事顺着你,事事挑你剩下的!” 偲初的神色带着愤怨不甘,偲茶瞧着这样的偲初晃了下神,曾经的自己不也是这般不甘?为何爹娘对自己如此不公?可是现在偲茶却明白,不爱你的人你再如何都是徒劳的。如今父亲和祖母哪怕不爱偲初却没有亏待偲初,甚至偲初只要不存恶心偲府可以庇护她一辈子。曾经的自己呢?处处为家族着想,可后来自己却被家族完完全全的抛弃,自己又何尝不怨愤。 晃神不过瞬间,偲茶笑意未减,她已经重生了自然不会再如同前世那般懦弱无能。 “既然你知道我就是比你受宠,那么你该谨言慎行才是!我不喜欢顾尘又如何,我现在不想放手你能奈我何!”偲茶语气平缓残忍。 偲初红了眼,此时偲初才知自己不该这样挑衅偲茶,她应该嫁给顾尘之后再报复才是。 “长姐,我错了!我真的很喜欢顾大哥,长姐你生的美貌,又有父亲的宠爱,你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你不要和我抢顾大哥好不好?”事到如今,哪怕偲初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低头认错。 偲茶瓷白小巧的下巴轻点,涂着薄薄口脂的唇弯起“你说的也对,我生的比你美一千倍,父亲祖母还有兄长都宠爱我,一个顾尘我还真的看不上!” 偲茶每说一句,偲初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有些话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你这样直白自恋的说出来真的很可恶。 “想让我放弃顾尘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偲茶突然诱惑人的妖精般,浑身上下都冒着黑水。 周嬷嬷一直都站在一旁,她瞧着大小姐一言一语都在勾着二小姐,而周嬷嬷觉得大小姐先前所为怕都是为的这几个条件。明明是自己瞧着长大的大小姐,可如今瞧着大小姐行事周嬷嬷却觉得自己瞧见老夫人往年主持后院的模样,难不成真的是遗传? 偲初此时最怕的就是偲茶搅黄自己的婚事,听着偲茶竟然肯放弃自然喜不自收,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你说!” “唉!”偲茶叹了口长长的气,她觉得这顾尘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让前身和偲初两人都如此执着?她虽然气偲初曾经想要毁了自己的清誉,可偲初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偲茶免不了还是再次问了句“二妹,你当真要嫁给顾尘?不后悔?” 偲初神色警惕“长姐,你难不成又要反悔!我和顾大哥两情相悦,只要能嫁给顾大哥,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好了,偲茶明白这偲初已经没了理智,自己怕是说再多也无用,罢了,路是自己选的,但愿顾尘真的值得这份情意。 “二妹还真是情深意重,罢了!”偲茶怜悯的瞧了眼偲初。 偲初不解,为何偲茶要用那样的目光瞧着自己,她觉得自己想多,能够嫁给顾尘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长姐定是心里也是不甘的。 “第一个条件,你此次行事丢了偲府的颜面惹怒了祖母,我要你在祖母面前好生认错,万万不能再惹祖母生气!”偲茶竖起一根青葱般的手指。 周嬷嬷心里一颤,觉得老夫人果真没有白疼大小姐。 “我自然不会惹祖母生气!”偲初连忙说道,她又不是傻,哪怕她要嫁给顾尘也需要娘家的支持,若是祖母不管自己了自己今后还怎么办。 “嗤!还不算傻透!”偲茶啼笑皆非,第二根手指接着竖起“第二个条件,从现在开始你和顾尘的事情就交由父亲来办,你莫要再做这种送上门的事情,若是让我知道你私下再和顾尘通信见面,我自然让你去寺庙里修行!” 偲初原本是不愿的,她此时正离不开顾尘,可偲茶的威胁太过可怕,偲初只能点头应下。 “周嬷嬷,既然婉姨娘也是担心二妹,就让婉姨娘过来瞧瞧吧!”偲茶说着,就已经踏出这厢房。 偲初一手扶着桌子,心里窃喜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疑惑,偲茶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 39手段 寺庙中的气息总是充满香火味,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一夜未曾歇息偲茶并无任何困倦。 “周嬷嬷!”偲茶突然开口。 一直跟在偲茶身后的周嬷嬷连忙应声,或许是今夜瞧见偲茶不同的一面,周嬷嬷对偲茶的态度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恭敬,不再是将偲茶当成一个孩子。 “夜里香客众多,这些人出了寺庙怕是会散布些对偲府不利的谣言,周嬷嬷从我那里去取些银两将这些人的口舌给堵住!”偲茶吩咐。 周嬷嬷一愣,她们连同老夫人都被偲初的事情给弄的措手不及,只有偲茶还记得挽救偲府的名声,这份心思周嬷嬷敬佩不已。 “是,我定会让这些人出了寺庙不再多言一个字!府中的下人大小姐无需担忧,老奴定会好生训斥的!”周嬷嬷的语气里带着笃定。是人就没有不爱银子的,偲府在这广陵有头有脸又舍得银子,将这件事情给压下来不是难事。 偲茶自然相信周嬷嬷的手段,她轻声说道“周嬷嬷也忙碌一整夜了,祖母起还需周嬷嬷费心伺候,嬷嬷还是早点回去歇一会!” 周嬷嬷点头,忍不住开口“大小姐无需太过担忧,您仔细着身子!” 偲茶眉目舒展,笑容如同晨起的露珠般晶莹剔透,她昨夜故意在周嬷嬷面前露出自己不同的一面,为的就是让身边之人慢慢接受这个真实的自己。好在,周嬷嬷的表现未曾让自己失望。 因为出了那样的事情,此时偲茶的厢房外守着几个丫鬟,她们瞧见偲茶远远走来,连忙低着头。 偲茶很清楚,昨夜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些仆人们私下里定是嚼舌根,不过周嬷嬷自然说会训斥下人,偲茶自然不会多管。 入了厢房,丫鬟端上水,偲茶净了脸后并未歇着,而是让丫鬟端来这寺庙的清粥小菜。 刚刚用了一半,就瞧见糖豆风风火火的走入厢房,她入厢房后直接就将门给关上,本是满心的秘密可瞧见大小姐目光里的了然,糖豆觉得或许一切都在大小姐预料中。 “说吧!”偲茶询问。其实她是故意让周嬷嬷放婉姨娘去见偲初的,而她事先就派糖豆躲在一旁偷听,毕竟昨夜的事情偲茶不觉得是偶然。 “小姐,当时...”糖豆的诉说,让偲茶顿时想到当时厢房中的场景。 好生生的女儿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来,婉姨娘可谓心急如焚,可周嬷嬷代表着的是老夫人的意思,婉姨娘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违抗老夫人的意思。好在周嬷嬷过来说可以让自己去见女儿。婉姨娘急得连衣服都未曾换,就带着小桃去了厢房。 婉姨娘进入厢房内瞧见坐在那里瘦弱的女儿,心里那是又气又心疼。 “娘亲,您怎么来了!”偲初瞧见娘亲还有些不自然,毕竟这次的事情自己算是壮着胆子。 婉姨娘一把将女儿给拉到身边,语气迫不及待“初儿,你告诉娘,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可惜,婉姨娘注定要失望了,偲初摇摇头,她握着娘亲的手恳求道“娘亲,我是真的喜欢顾大哥,娘亲你最疼我了,有顾大哥那样的女婿娘亲你也会高兴的对不对!” “胡闹!”婉姨娘一把推开女儿“顾家公子那是大小姐的夫婿,不是你的,起码现在不是你的,你为何如此拎不清,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长脑子的东西!” 婉姨娘的呵斥让偲初突然大笑一声“顾大哥就是我的,旁人可以这样说可是娘亲为何你也如此!若我今日不出手,是不是今日出现在那里的就是长姐了,娘亲你算计长姐和顾大哥,你可曾想过您的女儿啊!” 婉姨娘面色狐疑,然后瞬间变得凝重,她瞧着自己的女儿有些不敢相信“你,你都知道了?” 是,她今夜原本想要将顾尘和偲茶给弄在一起,到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两人苟且的事实,偲茶就必须嫁给顾尘。 “我都知道了,我知道娘亲你如何算计顾大哥,如何想要毁掉长姐的清誉!”偲初昂着脑袋,愤愤不平的吼道。明明娘亲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喜欢顾尘,可娘亲却用这样的手段让顾尘娶别人,完全忘记自己的心意。 当时偲初听到娘亲吩咐小桃的时候是震惊的,她原本想要找娘亲理论,可后来她想起娘亲次次阻拦自己和顾尘想见。偲初当时头脑一热就准备堵一把,她带上解药从长姐的厢房内将顾尘给扶到另外一间厢房,她感受到顾尘对自己的火热,她不后悔! “你知道你还如此做?”婉姨娘气的心口发疼,觉得连头都开始发昏,若不是瞧见女儿脸上还有着巴掌印,她都要忍不住上前责打女儿。 偲初“扑通”一声跪在娘亲面前“娘亲,我不知道为何你要撮合顾大哥和长姐,我也不知娘亲你为何不让我和顾大哥在一起,可是娘亲,事已至此我已经没了清白,我这辈子就只能嫁给顾大哥了,我是娘亲你唯一的女儿,娘亲你不会眼睁睁的瞧着女儿受苦的对吗?”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婉姨娘气的拿手狠狠的推着偲初的脑袋,可许久过后婉姨娘又不得不叹气,她再生气再发怒又如何,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难不成还真的不管了。 “初儿啊,你可知你昨夜的行为让你还未入门就已经处在下处,你本就是庶女,这不是让人逮着尾巴吗!”婉姨娘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可瞧着女儿跪在自己面前,事情已经发生没有转换的余地,婉姨娘瞧着外面天色已经不早,吩咐道“如今你只需装可怜就好,有你父亲在定不会让你白白失去清白!你,懂了吗?” 偲初哪里听不出娘亲这是允了自己和顾尘的事情,眼睛里的眼泪收回,露出几分娇笑来“嗯,女儿晓得了!” 婉姨娘将女儿给扶起,又好生嘱咐了几句才踏出这厢房。可在婉姨娘走后,只见厢房后面也走出一道身影,那人面上带着愤怒,可不就是糖豆。 厢房内,偲茶拿出雪白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嘴角,脸色含着诡异的笑意来“原来,这一切果然是婉姨娘所为!” “是啊,没有想到婉姨娘和二小姐她们母女果真如此狠毒,曾经二小姐就想害大小姐您,如今婉姨娘又是如此,小姐,您不如去告诉老夫人吧,老夫人定会严惩婉姨娘的!”糖豆紧张的瞧着小姐,昨夜若不是小姐精明去了老夫人那里,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想想糖豆就觉得后怕。 偲茶眉梢带着淡然“告状?证据呢?婉姨娘既然敢做必定就会做的天衣无缝,且如今祖母正忧心着何必劳烦祖母。更何况,婉姨娘这次不是自讨苦吃?嫁给顾尘,未必是一个好的归宿!” 糖豆嘟囔着嘴巴“可奴婢还是觉得小姐受委屈了!” 偲茶唇角弯弯“委屈?谈何委屈?” 偲茶用了早膳就得知祖母要赶回府,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祖母定是没心情再呆在这里。偲茶虽然担忧祖母的身子,但也知此时劝不了什么,只能陪在祖母身侧。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老夫人有些苍老但不扎人的手握着偲茶的手“茶茶,昨夜你做的很好!我竟然不知,我的孙儿竟然如此有本事!” 今早周嬷嬷伺候老夫人起身的时候,将昨夜的事情都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听后不觉得偲茶这样做哪里不妥,反而觉得欣慰。毕竟她的确可以护着孙女,儿子也可以护着,甚至今后孙儿同样会这样,可人生那么长,旁人护着是一回事,自己有本事保护自己不是更好。 曾经老夫人觉得偲茶性子天真没有那个本事,可现在老夫人却要重新看待自己的这个孙女。 偲茶昨夜那样做就猜到周嬷嬷会告诉祖母,她瞧着祖母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心下放心。 “我可是祖母您的孙儿,怎会丢了祖母的本事!其实孙儿厉害着呢!”偲茶皱了皱小巧的鼻头,语气娇憨可人。 “哈哈,是我小看了茶茶,是祖母的不是!”老夫人被逗的笑出声来,这也是老夫人自清晨起身后第一次露出小意来。 ------------ 40出事 “跪下!”老夫人呵斥道。 老夫人从寺庙匆匆赶回,没有休息半刻就让人将偲初给押到自己面前来。此时瞧着面前的偲初,老夫人是气的脸色发黑。 偲茶就站在老夫人身侧,不时的宽慰几句,她的目光轻轻的扫过偲初,让偲初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想起自己答应长姐的条件,偲初连忙跪在老夫人面前。 “祖母,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被蒙了心智糊涂了,我错了!”偲初声泪俱下,这是表演亦是真情实感,她还真的怕祖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老夫人气的直拍顺滑的褐色楠木桌面“你还有脸知道错了?我偲府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偲初此时就跪在那里不做声,此时多说多错,或者说她此时不论说什么都是错。膝盖传来凉意,偲初不敢动弹,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等自己嫁给顾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祖母,这事二妹的确做的有失身份,不过现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二妹这...已经失了清白,哪怕我们能够堵住他人的嘴巴,可孙儿瞧着这今后二妹怕是只能入顾府了!”偲茶站在一旁轻声开口,语气缓慢有序,倒是让老夫人的怒气慢慢消减。 偲初趁着祖母不注意拿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瞧瞧的瞧着长姐,虽然长姐告诉自己会帮自己,可此时长姐为自己说话还是让偲初觉得不可思议,她觉得长姐定是有什么阴谋。可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老夫人迁怒娘亲,此时娘亲已经被禁足,不然娘亲定能瞧出长姐到底是何心思。 “哼!我瞧着那顾家小儿就是个混账,不然怎么会引诱初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到顾尘,老夫人那是更加生气。固然老夫人怒偲初不争气,可偲初毕竟是自家孩子,老夫人觉得若是没有顾尘的引诱,一个女子怎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偲初听着祖母这样说顾尘,心里有些不同意,可还不等偲初开口就瞧见站在祖母身侧的长姐,一双带着凉意的目光扫来,惹得偲初连忙低头不敢开口。 “那顾尘的确不是个东西,可事已至此...”偲茶话未曾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如今偲初是只有一个选择,也只能嫁给顾尘了。 老夫人横了眼跪在脚边的偲初,心里却犯了难,若是让她去求顾府来娶偲家的闺女,老夫人是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宁愿绞了偲初的头发送去寺庙当姑子。可若是偲府不出面,凭着顾府那眼高于顶的模样,真的会来迎娶偲初这个庶女吗? 偲茶哪里瞧不出祖母的思量,她莲步轻移站在祖母面前,如同杨柳般的腰肢轻轻的折弯“祖母,您乃是长辈,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由孙儿来办吧!” 老夫人狐疑的瞧着偲茶,她如今已经知道偲茶不同于往日,可将这样不体面的事情交给偲茶,老夫人还是怕委屈了偲茶。 地上的偲初心里不由的嘀咕,希望祖母不要答应长姐,谁知道长姐安的什么心。 老夫人和偲茶目光对接片刻,终于老夫人还是点头“那就由你来办吧,不过...若是顾府不给你脸面,你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孙儿明白,我偲府的姑娘定不会让人白白欺负!”偲茶语气颇深。 就在祖孙三人还准备继续交谈接下来该如何办的时候,就见王三面色煞白急匆匆未曾经过通报就闯入这永寿院来。不知为何,瞧着王三叔这惶恐的模样,偲茶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老夫人,老爷他被抓走了!” “什么!”老夫人猛的从椅子上起身,本就因为偲初的事情有些疲累的老夫人差点没有晕倒,还是偲茶连忙扶着老夫人,语气极速“王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来抓的父亲!” “我也不知,老爷本在店铺内和掌柜们商议事情,可不知为何闯入一批侍卫样的人,不由分说的就将老爷给抓走了!”王三神色焦急,他到现在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跟着老爷也算是见识不少人,可那些侍卫一身杀气就是现在王三想起来也心有余悸。 偲茶脑子在迅速的转动,她将祖母给扶着坐下“祖母,父亲在这广陵有人脉也有脸面,一般人不敢对父亲做什么!您现在莫要惊慌,若是您身子有什么好歹,父亲知道了还不得急死!” 说着就对周嬷嬷吩咐“周嬷嬷,您伺候祖母好生歇着,将二小姐和婉姨娘给关在园子中!”说着,不等老夫人等人询问,偲茶就直接带着王三踏出永寿院。 偲茶神色冷静,处事不慌不忙,此时她不像是个闺阁小姐,反而像是个发号命令之人,就是老夫人也都听从偲茶的话语。 其实别看偲茶面色镇定,心里也是慌乱的紧,只是前世她好歹乃是穆府嫡女见识不少场面,嫁人后更是世子妃,要打点整个候府,这点子面上功夫对于偲茶而言更是信手拈来。 随着王三一路走动时,偲茶就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其实王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偲茶站在偲府的门口,瞧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有些恍然。她以为自己有着家人的宠爱,这一生就放肆的挥霍就好,可如今父亲出事才让偲茶幡然醒悟,她想要对家人好想要保护家人,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多么的无能为力,她甚至不知是什么人抓走父亲。 “大小姐!”王三瞧着站在那里的偲茶开口。此时王三也觉得为难大小姐,连他们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能知道什么。 纤长的睫毛剧烈的振动,偲茶开口的声音已经从慵懒变得极为凌厉“备马车!”此时的偲茶,一双桃花眸冷的像是寒星冷月,让王三不自觉的就服从。 当马车停在顾府的时候,偲茶定定的凝视顾府的府邸牌匾,她多么厌恶顾府,可事到如今自己却又不得不前来顾府,为了父亲这点委屈偲茶可以忍受。 王三上前敲门,毕竟是偲茶亲自上门,仆人将偲茶带入顾府。 无暇去看顾府仆人们好奇的目光,偲茶等候在顾府厅内,手中的茶盏不停的转动。听到脚步声响起,偲茶连忙抬起头来却瞧见来人竟然不是顾知州,而是顾夫人还有身边的顾尘。 顾夫人一身襦裙,眼睛有些刻薄,她见着偲茶开口就是咄咄逼人“怎么?前脚你们偲府二姑娘做了那等子事情,后脚你偲府大姑娘就来送人了?” 顾夫人已经得知昨夜的事情,别说顾府二姑娘一个庶女了,就是顾府大姑娘在顾夫人眼里也配不上自家儿子。更何况自家老爷一直撮合儿子和偲茶已经让顾夫人不悦,这现如今儿子还看上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顾夫人这心里很是难受。 顾尘站在母亲身侧,他也以为偲茶前来是为了他和偲初的事情,他一回来就央求母亲答应自己娶偲初,可惜母亲却不肯松口。如今顾尘生怕父亲归来得知寺庙的荒唐事,毕竟父亲当时想要算计的可是自己和偲茶。 顾夫人的话不好听,若是平日偲茶可不会受这个气,可此时偲茶惦记着父亲的安危,有求于人自然态度放低。 “顾夫人误会了,我今日前来是为了见知州大人的!”偲茶眼眸垂了垂。 “你想见我父亲?此事乃是我和初儿妹妹两厢情愿,你休想在我父亲那里搬弄是非!”顾尘起身怒斥。 虽然偲茶本是准备撮合顾尘和偲初,可此时瞧着如此拎不清的顾尘,偲茶真的很想一巴掌呼过去。 “顾公子误会了,我找知州大人乃是有旁的事情,我并不是多嘴之人!”偲茶耐着性子解释。 可惜,别说顾尘不信,顾夫人也同样不信。顾夫人最瞧不上偲茶这副妖媚的模样,更何况她的宝贝儿子因为这个女子被老爷给责罚多次,顾夫人心里早就不悦了,此时顾夫人直接对着仆人说道“老爷不在府邸,既然偲姑娘是为见老爷前来,那可是白来一趟了,送客!” 偲茶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仆人说了句“老爷回来了!” 顾不得和顾夫人母子扯嘴皮,偲茶连忙就朝着顾府的前面走去,果不其然瞧见还着知州官服的顾知州神色黑沉归来。 “大人,小女有要事询问!”偲茶几个步子跑向顾知州面前。 顾知州瞧见偲茶先是愣了下,然后就明白偲茶为何而来,此事事关重大,顾知州对着夫人和儿子吩咐“你们下去吧!” “父亲,有什么是我和母亲不能听得吗?”顾尘不解,在他瞧来偲茶不过一介女子能和父亲说什么,更何况顾尘还真的怕偲茶突然告状。 顾知州目光平静的瞧着顾尘,顾尘连忙败下风来“儿子先下去了!”至于顾夫人,更是不敢忤逆顾知州,早就灰溜溜的退下。 “侄女是为了偲兄而来的吧!”顾知州开门见山。 偲茶也的确不敢耽搁,眼眸里都是祈求“听闻父亲被人给抓走了,大人您认识的人多知道的事情广,不知大人您可知父亲究竟为何被人抓走,又是所谓何事?” 顾知州沉思了下,这种事情本不该告诉一个女子。可偲茶却突然跪在顾知州面前“大人,您和父亲相交多年,我是您看着长大的,还望大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告知于我!” 罢了,就算告诉偲茶又如何,她还能翻天不成,若是偲万贯这次真的出事,这偲府滔天的财富很有可能在这偲茶手中,到时候拿捏一个女子还不容易。 ------------ 41崩溃 “大小姐?大小姐?” 偲茶有些恍惚的走出顾府,王三上前去瞧着神色恍惚的偲茶,开口叫了好几声,目光里都是担忧,到底大小姐在顾府里听了什么,怎么感觉很是不安的模样。 偲茶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出任何表情来。就在刚刚,顾知州告诉她父亲为何被抓,被何人所抓,可得知后偲茶却觉得晴天霹雳。 “大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我再去找找老爷认识的些人脉,看看能不能帮忙!”王三担忧道。 “那些人,怎么能帮到父亲!”一双柳叶眉含着忧愁,偲茶想要哭,可此时她连哭都不敢,父亲还在等着自己,自己怎么可以哭。 偲茶由着糖豆扶上马车,听着外面驾马车的王三询问“大小姐,送您回府?” 回府?现在回府又能如何,父亲此时生死不明,她该怎么做才可以救父亲,她还可以去求什么人!偲茶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帕子,突然脑壳一闪。 “去那位救命恩人苏公子的客栈!”偲茶突然开口“要快!” 此时偲茶不禁在心里千万遍的祈求,苏意千万千万不要离开,她身为偲府大小姐能认识什么人,如今唯一认识有头有脸的人就是苏意了! 马车在广陵城中跑的很快,马车在客栈中还未停稳就瞧见偲茶直接从马车上跳下,不等糖豆惊呼就直接跑入客栈。 没有!怎么会没有!人呢?人去哪里了!瞧着空空荡荡的客栈二楼,偲茶朝着店家问道“人呢?原先住在这里的那位公子呢!” 店家瞧着这位姑娘生的好生美貌,可这急匆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前些日子包下二楼的那位公子啊,走了,前日就走了!”店家说道,毕竟生的如此潇洒且出手大方的人很是少见。 “走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偲茶不死心的问道,她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般。 “那我怎么知道!”店家奇怪的说道,这客栈南来北往的人多了,他怎么会去询问个个要去哪里。 偲茶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糖豆瞧着平日里总是万事于心的小姐如今像是个孩子般坐在那里,心里觉得很难受。 “小姐,您怎么了?”糖豆想要将偲茶给扶起来。 “糖豆,父亲他是被摄政王给抓去的,那是摄政王啊,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偲茶咬着唇,心下乱成一团。 糖豆不解的瞧着偲茶,是啊,对于广陵城中的人而言摄政王太遥远,根本就不是他们所知晓的。可是他们不知偲茶却知道,摄政王把控朝堂三分之一的朝政,就是帝王对摄政王也不敢妄言。 前世虽然偲茶未曾见过摄政王,可在燕京摄政王的名声却如雷贯耳,摄政王此人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乃是一个可以使小儿啼哭的存在。可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却突然出现在广陵还将父亲给抓走了,偲茶怎么不绝望。 偲茶本以为她可以求苏意,毕竟苏意乃是吏部侍郎,若是有苏意帮忙她或许还可以从中想想法子,可如今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断裂了。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偲茶起身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凉的,哪怕偲茶心里绝望害怕,可现在还不是她可以放弃的时候。 偲茶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条条命令吩咐着王三,而王三如今也知事情的严峻,哪怕觉得老爷这次真的是遇到事情了,可还是遵从偲茶的吩咐,他发现遇到这样的大事偲茶反而成为众人的主心骨。 等偲茶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未曾惊动祖母等人,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对祖母说,甚至偲茶还让王三将此事给隐瞒下来。 “小姐,您歇一会吧!”糖豆瞧着坐在房间里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小姐,苦苦劝了良久,可偲茶却依旧无动于衷。 偲茶坐在那里,糖豆自然也陪在一旁,当快要天明的时候就瞧见一夜未归的王三急匆匆的赶回偲府,未曾惊动任何人直接入了偲茶的园子。 “可,查到什么?”偲茶询问,但心里也未曾抱有太大的期盼,毕竟那可是摄政王。摄政王来广陵乃是秘密无声的,一般人怕是根本就查不到什么。 王三喘了下气,这一夜他东奔西走根本连歇着的时间都无,好在老爷平日里人脉宽广不说,且他们偲府有的是银两,这花了大价钱去打听事情还真的打听到一些东西。 “听闻赵知县家前日突然住进一位贵客,听闻知县府如今守卫森严,那位来广陵若是入住酒楼客栈我们定会得知,且那位又没有居住在知州府邸,或许知县府邸的那位就是!”王三斗胆猜测。 偲茶一双因为熬夜有些暗淡的双眸闪烁着星光,的确,凭着偲府在广陵的产业遍布,若是那位居住在客栈等地方定会有所风声,且那位前来广陵下榻知县府邸也是应该。 “大小姐,这...那人不是轻易可以见到的,就算知道那人入住知县府也无济于事啊!” 偲茶何尝不知呢,更何况这次父亲所遇之事牵连不小,可那又如何,她总不能亲眼瞧着父亲蒙受不白之冤吧。更何况听闻摄政王手段残忍,偲初真的怕若是耽搁的时间久了,父亲会遭遇不测。 “王叔,你将这次贡米的所有文件证据都拿给我,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偲茶神色坚定。 偲茶也是从顾知州那里听闻父亲被摄政王的人抓走,乃是因为父亲呈上的贡米掺假,故而才会被抓。哪怕偲茶对贡米一事并不知,可偲茶明白父亲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贡米乃是呈给皇室宗亲所用,父亲就算再贪财也不会在贡米上动手脚。可偲茶信任父亲不代表旁人也是,故而她要带着证据见到摄政王为父亲喊冤。 王三很快就退下,这些证据无需费心去查找,毕竟事情的经过王三一直为偲万贯的左右手,当偲茶拿着厚厚一摞证据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小姐,您?”王三正准备询问,可见偲茶朝着王三露出几分安慰的笑意来“我知王叔担忧,但不论如何我都要拼上一拼,若是赢了父亲平安归来最好,若是输了陪父亲共赴黄泉来生再做父女亦是快事!” 铿锵有力、如此决绝的话语,将王三震的愣在那里。等他回神的时候,偲茶已经消失在眼前。 “大小姐,果真是老爷的血脉!”王三叹息了声。 偲茶带着糖豆直接去了赵知县府邸,她平日里和絮儿关系亲近,两人时常往来是常事,故而往日里偲茶若是来找絮儿仆人直接就领着她进去了。可今日却不同,出现的乃是知县的管家一脸为难的开口“偲大小姐,对不住了,这几日我府上有贵客,不如您和大小姐过几日再约?” 若是说之前偲茶还只是怀疑摄政王下榻知县府,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不仅仅是管家的话语,还因为这知县府邸大不同,她站在府邸门口就瞧见周围巡逻的身着便衣的侍卫,还有整个知县府邸都严阵以待。 偲茶伸手摆弄了下衣裙,唇角一笑“我和絮儿姐姐是今日见上一见还是改日再约,不如烦请管家通报一声?” 管家想着这偲茶和自家小姐关系极好,考虑下点头“那就委屈偲小姐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询问小姐一声就来!” 偲茶点点头站在那里,明明只是片刻的时间,可对于偲茶而言却放佛过了许久。 管家去而复返,而在管家的身后还跟着一道苗条的身影,偲茶呼出一口浊气... ------------ 44刺杀 “偲姑娘!”带着担忧的惊呼声响起。 在那一瞬间偲茶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难不成上天多给自己一条性命如今又要收回?刹那间,一个大掌直接推开偲茶,未曾有怜香惜玉之态。偲茶被推倒在一旁摔落在地,膝盖触碰地面疼痛难忍,可这些都好过丢了性命。 偲茶忍着疼痛瞧去,只见从茶室门外飞身闯入三道黑色身影来,他们手中提着长剑杀气腾腾。 刚刚将偲茶给扔开的乃是纪周,只见纪周紫色长袍无风自动,他浑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这杀气如同漫天黄沙般可怕。 “呵,竟然追到广陵来了!”纪周冷笑一声,单薄的唇溢出的话语如同带着冰渣子。 三个刺客不多言,直接就朝着纪周杀来,妖异的紫衣如人间太岁,收割性命如地狱勾魂使者。没有表情,没有温度,只有杀气,浓烈的杀气。 苏意此时亦是站在纪周身侧,他皱着眉头瞧着这一幕,直接随着纪周和来人厮杀起来。 纪周杀人的手法简单快速,那刺客在纪周这里没过数招就被纪周硬生生扳断脖子,清脆的“咔吒”声让倒在那里缩在一旁的偲茶头皮发麻。 当最后一个刺客被纪周提着脖子如同扔一个物件般扔在地上,好巧不巧那个刺客扔的地方就在偲茶的脚边,偲茶瞧去就对上那刺客死不瞑目的双眸,吓的偲茶不住的颤抖。 偲茶固然多活了一世,可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个妙龄女子,见过最恶毒的也是后院那些女人间软刀子的算计,哪里见过这样赤裸裸的厮杀,这是头一回。 纪周瞧着偲茶这胆怯的模样,心里冷嗤,他朝着苏意瞧去,这下子苏意应该看清楚这女子胆小的真面目了吧。 却不想,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和纪周这般,苏意瞧着吓的花容失色的偲茶,心里的怜惜止不住的涌上脑,这样血腥的事情却让一个女子瞧着,更何况苏意觉得偲茶真是命运多舛,认识才多久就遇见这么多事情。 “偲姑娘,你没事吧!”苏意大步来到偲茶身旁,轻轻的搀扶起偲茶,他可以感受到偲茶的身子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偲茶想说没事,可牙齿在打颤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她只能挤出一个笑意来,可这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纪周站在那里瞧着这小丫头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红着眼眶不落泪,且遇到事情也没有像是一般女子大吼大叫的,这点,纪周瞧着还算顺眼。 苏意扶着偲茶站好,瞧着偲茶并未受伤只是受到惊吓,轻声安慰几句转身朝着同样被吓的不轻的斟娘身旁,此时斟娘比偲茶严重多了。斟娘此时坐在地上,因为刚刚的打斗使得炉子上的沸水泼在斟娘的胳膊上,此时胳膊已经红肿一片。 “斟娘,你,还好吗?我带你去找大夫!”苏意于心不忍,斟娘此时已经疼的面色发白。 偲茶此时也瞧见斟娘状况不好,她连忙上前去查看了下,斟娘靠的就是茶艺过活,若是手受伤了这辈子就完了。 苏意朝着纪周点点头,扶着斟娘出了茶楼去寻大夫,而此时茶室里狼藉一片,除了偲茶和纪周就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偲茶已经吓破了胆,她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何要刺杀纪周,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她只想离开这里回去。就在偲茶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穿着茶室灰色布衣的小厮跑来“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偲茶正准备让这小厮叫掌柜的来,却不想此时那小厮竟然从袖口中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来,偲茶大声喊道“小心!” 纪周本就警惕非常,更何况这小厮来的太巧,更不要说这小厮进来后瞧见尸体竟然面不改色。纪周本准备直接一掌将这刺客给杀了,却不想这刺客刺杀是真也是诱饵,只见刺客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朝着纪周洒出纷纷扬扬的粉末来。 不好!纪周生怕这粉末有毒,连忙闭上眼睛和呼吸,也就是在此时给了这刺客可趁之机。 刺客手中的匕首朝着纪周胸口刺去,纪周虽然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但却可以听到刺客刺杀的声音,纪周身子一退,这下刺客不能杀了纪周,可那匕首却转手再次杀去。这次若是得逞,虽然不能要了纪周的命,却也能伤到纪周,而纪周本就做好打算,用伤势来换取性命,值! 意料中的疼痛未曾袭来,只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声,一阵甜香侵入口鼻。 纪周下意识的将挡在身前的人给一手捞着后退,等退出那毒粉末的范围,纪周睁开眼睛就瞧见被自己攥着肩膀的偲茶。 只见偲茶此时胳膊上渗出鲜血,瞧着伤势不轻,纪周心里生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他这么多年经历过太多次的厮杀,为了自己赴死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但那些都是自己的属下,从未有一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刀子。 刺客瞧着一击未中,连忙紧随其后朝着纪周杀来,纪周将偲茶拉在自己身后,直接从自己的袖口中滑出一把短刃来,短刃和匕首相接,偲茶还未曾瞧清楚,那刺客已经倒在地上。 纪周冷冷的瞧着地上的尸体,也就是在此时,只见遇安带着侍卫匆匆闯入狼藉一片的茶室,瞧着地上的尸体遇安等人连连跪在地上“属下来迟!” 遇安等人的兵器上还带着血迹,侍卫们有些身体上也带着伤势,纪周只是瞧了眼就明白,定是有人故意拦截遇安等人,然后来刺杀自己,背后之人好大的心思。 “将这里处理好!”纪周命令道。连忙有侍卫将尸体给拖走,毕竟他们还要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吩咐了这些后,纪周回头瞧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娇弱小丫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特别是这个小丫头还眼泪汪汪的样子,更何况此人还是为了自己受伤,纪周觉得额角都开始疼了起来。 “遇安,找个大夫来!”纪周吩咐道。 遇安毕竟跟随主子多年,心知主子不是善心泛滥之人,瞧着这姑娘的伤势遇安心里一惊,既然这人是为了救主子受伤,那就是他遇安的恩人,遇安连忙跑着出去找大夫。 茶室内的尸体被拖走,遇安去请大夫去了,整个茶室就只剩下偲茶和纪周二人。 偲茶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觉得疼的受不了,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如今一下受了此等伤势这身体上的疼加上心里的惶恐,让偲茶那双眼睛里不住的落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纪周站在一旁,瞧着这丫头越哭越伤心的样子,人家毕竟是救了自己,纪周只能忍着性子硬邦邦的说了句“不要哭了!一会大夫就来了!” 纪周此时心情格外复杂,这被一个小丫头救了也就罢了,这小丫头还是纪周认为不安分的人。 纪周的语气算不得好,偲茶心里清楚纪周的身份,更畏惧于纪周的名声,被纪周这样一说吓的连忙止了哭泣,拿着一双红彤彤如同桃核般的眼睛怯怯的瞧着纪周。 纪周觉得头更疼了,这小丫头是没哭了,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有小声的打着哭嗝,就如同自己欺负她了样。 “想哭就哭!真是麻烦!”纪周皱着剑眉,拿着一双凌厉的眸虎虎的瞧着偲茶。 偲茶这下子更是白了脸色,这人一会让自己别哭,一会让自己哭,难不成摄政王的脾气如此怪异吗?怪不得燕京关于摄政王的传闻都是那般。 瞧着小丫头捂着胳膊的手指间还在滴着鲜红的血液,纪周额头青筋跳了跳了跳,别过眼去不忍再瞧。 茶室安静许多,纪周就越发能够听见这小丫头疼的偷偷吸气的声音,纪周转过脑袋突然询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为何要救本王?”虽然话是这样问的,可纪周那目光里赤裸裸的带着审问。 别怪纪周如此恶毒的去想偲茶,在偲茶救他的那么一瞬间纪周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可纪周从小生活在阴谋漩涡中,那份震撼冷却后纪周就满心的狐疑。偲茶在纪周的眼里本就是个狡猾之人,如今纪周考虑,这人救了自己莫不是故意想要攀附自己? 纪周这样想着就兀自肯定自己的猜测,在燕京想要博取自己目光的女子不知多少,各种各样的手段也层出不穷,纪周下意识就将偲茶放在那种女人堆里。更何况,偲茶知晓自己身份不凡,她都能去撩拨苏意,也许现在是瞧自己比苏意身份更高,想要转头来讨好自己? 纪周目光嫌弃的瞧着偲茶,自己是不可能被这样一个女子给欺骗的,倒是那苏意什么眼光!可不论这女子银何救了自己,是否有私心,这份恩纪周却承认的,他也不是那等被人救了还不认之人。 偲茶可不知纪周心里弯弯道道将她给想的乱七八糟,她只是瞧着纪周的目光觉得浑身发毛。 “大人还我父亲清白,于我有恩,如今大人有难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偲茶考虑了下,寻了个好听的说。 其实偲茶这样做真的有自己的私心,她怕死更怕疼更是一个弱女子,这样的场面她自然不想站出来。只是,旁人不知纪周的身份偲茶却清楚,若是这位在自家茶楼出了是非,定是会牵连偲家,甚至会给偲家带来灭顶之灾。为了偲家,偲茶才会奋不顾身的挡在那里。 纪周听了这话,只是眉头轻轻动了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也就是在此时,遇安提着一大夫闯入茶室“主子,大夫来了!” “给她瞧瞧!”纪周开口之时已经背过身去。 偲茶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掀开胳膊上的衣物,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已经疼的偲茶冒冷汗,若不是顾及着身旁还站着个大人物,偲茶都要痛呼了。 大夫瞧着这伤势,连忙打开随身背来的药箱为偲茶上药,过程中偲茶还是没忍住疼的哇哇落泪。 纪周本是背对偲茶,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去,只是一眼纪周就瞧见偲茶坐在那里,一双大而圆的桃花眸蓄满泪珠,小小檀口微微张开发出痛呼声,玉石一般的贝齿咬着苍白的唇,在唇上留下一串白色的印记,轻羽长睫随着痛呼跟着颤上一颤,泪珠就这样滚下。 明明觉得此女不怀好意,可此时瞧着偲茶的模样纪周却皱着眉头,心里多了层意味不明的东西。 再瞧去,就见到那白的晃眼的肌肤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明明自己受过的伤不知多少,比这严重的更是多了去,可此时瞧着那伤口纪周竟然觉得有几分内疚。罢了,纪周告诉自己,只要这女子今后不祸害苏意,自己定会好生护着她以报她这次的相救之恩。 年老的大夫手段娴熟迅速,偲茶虽然觉得疼的脑壳都跟着跳动,好在大夫三下两下就上好药为偲茶包扎好。 这大夫瞧着也是个聪明人,并未询问伤势由来,只是站在桌旁提笔写了几张方子,且将药方竟然递给纪周“按这个药方抓药,每日服用!” 大夫只是瞧着纪周相貌俊朗,偲茶相貌不凡,两人一瞧就是一起的,故而将这药方递给纪周,话也是对纪周说的。 纪周愣了下,倒是偲茶连忙开口“多谢大夫,我记下了!”说着,就准备起身将药方给拿过来,却不想纪周已经云淡风轻的将药方给接下。纪周觉得,这人是为了救自己,自己该关心这小丫头的伤势。 偲茶愣了下,却不敢妄自揣测这位心意,故而只是十分无措的站在那里。 大夫可不知这两人心里活动,伸手为偲茶把了下脉“这位姑娘定是吸食轻微的毒!”此言一出,偲茶脸色白如纸,就是纪周也变了脸色。 偲茶救纪周的时候未曾想那么多,如今却是后怕不已。 “可有解?”纪周询问,心里却想着,若是这广陵的大夫不行就让宫中的御医过来,定不会让这小丫头丢了性命。想到这小丫头若是没了,纪周这心里很是不舒坦,或许是因为这人是为着救自己的缘故吧。 大夫神色轻松“无碍,这位姑娘吸食的清薄,不然也不会还好生生的站在这里了,只需服用几颗清毒丸就好!” 大夫此言一出,两人顿时都松口气,却不想大夫神色顿时再次严肃起来“只是...” ------------ 42男主出现 “茶茶,你怎么来了!”絮儿走来,一把拉着偲茶走到府邸门口的角落压低声音询问。 今日的絮儿着一身绣着花开似锦的珊瑚色长裙,外罩浅杏色长纱,整个人迤逦而来,宛若一朵娇艳的海棠,比起往日里她的装扮更为明艳袭人。 “絮儿姐姐,我有一要事想让你帮我!”偲茶拉着絮儿的手,言辞恳切。 絮儿很少见偲茶如此神色,顿时明白怕是事情不小,可府邸此时来了个大人物,至于是何人絮儿也不知,只是父亲命令自己不要乱跑,且还要日日打扮的美美的。 “茶茶,你有事情我定会相帮,只是这几日怕是不行!有什么事情过几日再说可以吗?”絮儿瞧见管家投来催促的目光,连忙准备推开偲茶的手。 “絮儿姐姐,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先让我入府,我稍后会一一告诉你!”偲茶紧紧的握着絮儿的手不肯放开,因为只要放开絮儿的手偲茶就再也不知何人能够帮助自己。 絮儿眉色皱起,心里更是左右为难,一边是父亲的命令,一边是闺中好友相求。絮儿摇摆不定,可她终究看不过去偲茶如此焦急为难的模样,只能轻点了下。 “管家,我与茶茶相约在前,今日她陪我入府!管家放心,我们定不会乱跑冲撞了贵人!”絮儿对着管家说道。 “小姐,您可知如今府中除了自家人不可有外人进来,您这样做不是让我为难吗?”管家劝道,瞧着偲茶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善。 “茶茶她不是外人,管家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亲自去禀明父亲的!”絮儿也有几分紧张。 管家听闻絮儿都已经这样说,只能放行,他亲自将两人送回后院絮儿的园子中,还特意叮嘱“偲大小姐,今日府中有贵人,还请偲大小姐不要乱跑,莫要让小姐为难!” 偲茶来此就是要见那位贵人,可此时她只能点头保证,才得以让管家离开。 此时屋中无人,偲茶轻轻的朝着絮儿微微施礼“絮儿姐姐,还请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说着,偲茶并无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絮儿。只不过,既然知县故意隐瞒那位的身份,偲茶也未曾说明那人身份,毕竟若是此事败落絮儿知道的越少对她越是安全。 “嘶...”絮儿倒吸一口凉气,她左右踱步“你是说伯父因为贡米一事被朝堂之人追究关押起来,而那人就是居住在我府邸中的贵人?” “是的,可父亲是无辜的,我必须见到那位贵人为父亲鸣冤!”偲茶说道。 絮儿虽然并不知那位居住在府邸中的贵人是何身份,但瞧着父亲如临大敌的模样也知身份必定不低,她忧心的劝道“茶茶,这种事情我们女子能做什么呢,且就算你见到贵人贵人就真的会相信你吗?” “姐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为了父亲,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偲茶眼神坚毅“还请姐姐帮我这一回!” 兹事体大,絮儿也犯了难,她坐在窗前“你让我想想,让我想一想!” 偲茶也知道这事牵连甚光,故而她并未催促絮儿,毕竟这样的事情的确该好生考虑一番。但是偲茶也有自己的思量,若是絮儿不同意的话她定要擅闯了。 絮儿还未考虑个结果来,就瞧见丫鬟过来说娘亲招自己过去,絮儿生怕是管家告知娘亲自己将偲茶给放入府中,对着偲茶点点头就匆匆去了娘亲的那里。 偲茶左等右等有些坐立难安之时,只见絮儿神色沮丧的回来,偲茶还未开口,就瞧见絮儿已经红着眼睛哭诉“茶茶,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竟然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什么贵人,说要好生伺候贵人!我可是他们的女儿,不是青楼里的伺候人卖笑的姑娘!” 偲茶顿时明白,定是知县夫妇觉得若是絮儿能够攀上摄政王定风光无限,哪怕是一个侍妾也好。 偲茶想起燕京里曾经流传摄政王府邸并无侍妾,摄政王也不好女色,反而为人冷硬,若是知县夫妇贸然送絮儿去伺候,不知会不会和曾经燕京的那些姑娘一般被扔出来。 突然,偲茶眼眸一亮,她拿出帕子擦拭絮儿的眼角“絮儿姐姐当真不愿去伺候那位贵人吗?毕竟那位贵人身份极好,若是得了贵人的眼姐姐可是一飞冲天!”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絮儿轻轻的捶打了下偲茶“就算被人瞧中又如何,凭人家的身份我怕是只是个妾,为妾者和奴仆有什么区分?更何况,若是嫁,我也想嫁给心怡之人!” 瞧着絮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偲茶咬着唇“姐姐,我有一计可解姐姐如今的危局!”说着,偲茶凑近絮儿的耳边... 夜凉如水,偲茶头上带着一幕纱帽遮挡容颜,随着知县府的一个嬷嬷朝着府邸深处走去。 前方如同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着自己,偲茶手心中都是汗水,呼吸极速,却不曾生出任何退却的心思。 偲茶在一处精致的园子外停下,她记得这园子曾是知县府空置的一处。 “小姐,你自己进去吧,贵人一会就归来,小姐定要好生伺候!”嬷嬷嘱托几句,因为此时夜色遮掩加上偲茶遮面,倒是没有让嬷嬷发现换了人。 偲茶轻轻点了下头不敢出声,嬷嬷并未多想,毕竟她也知自家小姐本不愿来伺候贵人的,罢了罢了,她一个奴才想那么多做什么。 嬷嬷转身悄悄离开,偲茶提起觉跨入这园子中,园子里安静一片,就在偲茶还想继续往里走的时候,突然颈脖处一片凉意。 “何人擅闯此处!”呵斥的声音响起。 偲茶浑身僵硬,她朝着拔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之人,这人生的高高大大面色严肃,着一身灰色劲装,目光里都是警惕与狐疑。偲茶猜测,此人或许就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 就在偲茶仔细的搜寻措辞准备解释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让人觉得耳边酥麻的声音响起“遇安,何事?’” 偲茶不由自主朝着来人看去,那人跨步大步而来,黑沉的墨发只有一根黑色长绳系着,凌乱张狂,一身暗黑如墨的披风,将他修长的身形衬得愈发阳刚。行走间,自带狂风,霸气无双。剑眉星目,双眸如鹰,凉薄的唇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不近人情,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男子的沉稳,更多的还有强者的暴戾。 偲茶从未见过如此气宇轩昂的男子,就是上辈子的夫君怀谦也比不上此人三分。偲茶心里颤动,那是对强者的畏惧,也就是在此时偲茶对上那双眼眸,那双眼眸漠然遥远,无喜无悲,在高得无法触及的地方,淡淡俯瞰着人世间的生与死。可是,这样的人太过寂寥孤单。 只是一眼,偲茶心神被震动,她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纪周本就十分警惕,身在他的位置不论他出现在哪里自然都有无数目光追随,纪周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目光,只是这道目光有些许不同,不仅仅这目光中带着一如以往众人对自己的畏惧,竟然还对了几分同情?该死!自己可是手握大权的摄政王,这女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主子,这女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属下正准备盘问!”遇安微微低了下头颅,从神色到动作都是对主子无比的敬畏。 纪周瞧了眼不远处的偲茶,虽然带着围帽,可穿的极为婀娜多姿,且哪怕纪周只是随意瞟了眼,也看出这女子身材极好,更不要说露在外面的那双桃花眸风情万种。 纪周神色不悦,这定是那知县自作主张给自己送女人了,这样的事情纪周曾经遇到不少,后来自己成为摄政王众人知晓自己不喜女色的脾性也就不敢再送女人来了,却不想来广陵竟然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知廉耻!这是纪周对偲茶的第一印象,很是厌烦的对着遇安吩咐“将人扔出去,别脏了院子!” 遇安点头,他就猜测主子会将人给丢出去,这知县也不想想主子是何人,什么女人都敢送来,今日还好主子心情不错,不然将人给杀了也是常事。 偲茶知道这人定是摄政王纪周,听着两人三言两语就要将自己丢出去,偲茶有些慌神连忙开口。 “小女乃是偲万贯的女儿,听闻父亲被您捉拿乃是因为贡米一事,小女的父亲乃是无辜的,还请大人您明察秋毫!还父亲一个公道!”偲茶急切的说道,若不是此时脖子上还架着长剑,她都要跪地哀求。 偲茶说完,一双眼眸直愣愣的盯着纪周,心里不住的祈祷。 纪周眼眸一深,这女子的眼睛好生好看,哪怕纪周不是爱美色之人也不由被这双眼睛给吸引,自然,纪周可不是那种定力浅薄之人,他只是觉得这样一双眼睛若无挖出来装饰在珠宝上不知是否也是这样明媚动人。 此时眼巴巴瞧着纪周的偲茶若是知道,她的一双桃花眸纪周竟然想要挖下来,不知偲茶此时会不会吓的发抖。 “偲万贯?”纪周狐疑开口。 遇安此时也知他们是误会这女子了,长剑在手心转动收回剑鞘中,低着头解释“主子,偲万贯就是这次呈上贡米的商人,因为此次贡米有假,故而您来广陵后就将此人给抓起来了!” 遇安这样一说纪周倒是有了印象,他此次来广陵就是为了此事,他也的确命令过将一干人等抓起来审问,只是这几日他有要事在身,倒是将此事给耽搁。 “大人,父亲他虽是商人,但从不敢敷衍官府,这乃是贡米一事父亲所有调动经过,我偲家呈上的贡米乃是最好的!绝无半点虚假!”偲茶说着跪在地上,从袖口中拿出一摞纸张高高举在头顶,声音清脆尤里。 纪周虽然行事残忍狠辣,却从不是一个不分是非之人,他大步走近偲茶。 偲茶只能瞧见一双黑色绣着祥云的靴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屏住呼吸不敢抬头,就感觉手中的纸张被人轻巧拿走。 纪周粗略的翻看了下这些纸张,下面详细的记载着偲府从筹集贡米到挑选,然后经过哪些人手加工,再呈上给何人送入燕京,一笔笔格外详细。 大致瞧了下,纪周心里就有所猜测,或许此时真的和这个商人无关,怕是贡米在一路运往燕京的时候,又有人不长脑子动了歪心思想要贪污一把,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哪怕朝廷再如何的打压贪污腐败之风,但还是有人费尽心思为了银子甘愿赌上性命。 “本王知晓了,你退下吧!”纪周将那一叠纸张扔给遇安,随意说了句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纪周的一句话不明不白,偲茶不知摄政王要如何对父亲,是信了自己的话还是要继续关押父亲,偲茶撑着身子起身直接追了上去。 “大人,我父亲真的是无辜的,您...” 偲茶的话还未说完,一只手突然将偲茶给推了下,遇安呵斥“大胆!”若不是遇安瞧着偲茶不会武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怕是就不是推搡这样简单了。主子是何身份,这女子简直太过胆大包天了。 头上的围帽推搡下突然掉落,此时纪周正巧回眸... 很多年后,纪周都忘却不了此时眼前的一幕。 头上墨发挽起,耳垂上红色珊瑚耳珰轻轻颤动,女子芙蓉玉面,柳叶长眉,明眸含翠,朱唇欲滴。眉心一枚红梅花钿,衬托出少女超脱年纪的绝色妖娆,光艳逼人。 哪怕纪周一向觉得美色不过是一张臭皮囊,更何况纪周平日里什么样燕环肥瘦的美人没有见过,可此时也不免心里叹出一句,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哼!拈花惹草!”纪周不屑的吐出这四个字来。在纪周瞧来,这女子仗着自己无双的容貌故意掉落围帽就是为了引诱自己,哪怕这女子乃是一个千娇百媚之人,他也不想多看一眼。 围帽掉落,偲茶连忙低下头,她可是知道这位摄政王脾气不好。可听着这位摄政王竟然如此诋毁自己,偲茶忍不住红了红眼睛,可到底她不敢惹怒这位,罢了罢了,摄政王以为自己品行不端也罢,只要父亲平安无事就好,至于这位摄政王大人,等他回燕京和自己就没有关系了,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在乎这做甚。 将心里那股子委屈给丢下,偲茶手中紧紧的握着围帽“大人,父亲他年事已高,又是被冤枉的,还请大人可以网开一面,早日还父亲清白!” 遇安站在一旁有些可惜的瞧着这位绝色女子,要知道刚刚瞧见这女子的容貌他可是被惊艳到了,只可惜,自家主子还是对女色不感兴趣。如今听着这女子竟然还敢追问主子,遇安觉得过一会怕是这绝色女子就要见血了!毕竟,主子行事一向不喜旁人过问,更不喜旁人逼迫。 遇安已经准备好拔剑,却不想此时却传来主子的声音“清白之人,本王定不会冤枉!” 纪周的确厌恶有人这样追问自己,自己行事何须他人来过问,只是念在这女子也是为父心切,且这次的确人是冤枉的,纪周难得发了次善心。 遇安抱着剑,狐疑的瞧了眼主子,心下都是不解。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女定在家中等候父亲平安归来,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偲茶连忙行礼,不要脸的开始拍马屁。哪怕摄政王没有说现在就放了父亲,但有摄政王的这句话就够了,偲茶这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纪周凌厉的眼扫了眼站在那里拍马屁也不中听的女子不屑一笑,这女子可真是会耍小聪明,竟然在自己面前说等候父亲归来,还特意说了平安二字,不就是怕自己对其父亲用刑苛责其父。罢了,瞧着这年纪也不过是豆蔻年华,而自己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做甚。 纪周不再去瞧,转身就入了房间。 瞧着摄政王高达威武的背影,偲茶恍然惊觉自己今夜竟然会和燕京掌权的摄政王说话,后背已经都是冷汗,偲茶不敢再多瞧,连忙低着头退出这院子。 偲茶避着人回到絮儿的院落,絮儿未曾歇息一直焦急不安等候,如今瞧见偲茶归来,连忙挽着偲茶的手臂上下打量,瞧着这样子不像是被轻薄了去。虽然偲茶提议代替自己乃是为了申冤,可絮儿难免不安,毕竟都是女子若是被那大人玷污了清白又不该名分,这不是毁了女子的一生吗。更何况那位大人也不知相貌如何年纪如何,若是个肥肠大肚子的年长之人,就更是委屈。 偲茶先是饮了杯茶水,觉得唇口湿润后才笑着开口“姐姐这样瞧着我做甚,放心,那位大人乃是清正之人并未触碰于我!” “呼,太好了!”絮儿松了口气,若是偲茶真的失了清白她怕是要内疚死,毕竟依着偲茶的容貌嫁给一世家公子绰绰有余。 “伯父的事情?怎么样了?”絮儿询问,但心里也有几分猜测。 提到这事偲茶脸颊上笑意顿生“那位大人瞧着是个正直的,他会放了父亲,我已经将证据交给那位大人!”自然,偲茶不能提及更多,就是那位的身份她也不能提及。 好在,絮儿对那些并不关注,她连连拍着胸口笑着宽慰偲茶,心里却不由生出几分庆幸来,还好自己未曾前去伺候那位大人。 偲茶夜里就在絮儿这里歇着的,第二日偲茶前脚刚刚踏出赵知县府邸,后脚絮儿就被父母给叫去书房。 “跪下!”絮儿刚刚入书房,就听到父亲的呵斥声,母亲在一旁虽然神色担忧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絮儿明白昨夜的事情定不能瞒过父亲,她心里已经有准备,故而她并未吃惊就跪在地上。父亲宠爱自己是真,但自己只是个女儿身,在父亲眼里自己根本不及父亲的前途重要。此时絮儿突然有些羡慕起偲茶来,据他所知,偲茶的父亲极为宠爱偲茶,根本不会让偲茶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昨夜那样好的机会,你竟然不好生把握,将它给了旁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糊涂的女儿!”赵知县气的头顶都要冒烟。 天知道,当那位贵人要下榻自己府邸的时候自己又惊又喜,生怕怠慢半分,他想着若是女儿得了那位的眼,就是个侍妾那自己也要风光。 “父亲,我今后想嫁给人做正妻,居住在府邸的那位贵人身份定是不凡,我又怎能配得上人家的正妻!更何况,茶茶那等国色容颜那贵人都未曾瞧中,父亲以为女儿去了不是自取其辱?”絮儿解释道。 提到这赵知县神色才缓和三分,他也听闻昨夜那贵人未曾收了偲茶伺候。 “那又如何,人家偲家姑娘都知道争取,你却不明白其中利害,就算是做了这位贵人的妾室你也是飞上枝头!”赵知县说道。 絮儿不语,但却不赞同父亲的话语,她可不愿嫁给自己不喜之人,她若是嫁也要嫁给...不知想到什么,絮儿的脸色带着几分羞色。 赵夫人先是安抚了几句,然后走到女儿身边扶起女儿“我的好女儿啊,你父亲可都是为了你好,女人啊嫁的高今后才可以荣华富贵加身!曾经我以为那偲家姑娘是个好的,可如今瞧来也是个有心机的,白白占了你的机会,你今后可不要和她往来了!” “怎么会?茶茶并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女子,她也是为了她父亲才如此的!”絮儿忍不住解释。 赵夫人叹了口气“絮儿啊,你怎的如此天真,若我看那偲家姑娘为了其父是假,自己想要飞黄腾达是真,也就是你信以为真!” 絮儿有心辩解,可瞧着父母已经认定偲茶此行是带着目的的,只能无奈的闭上嘴巴。 这两日忙碌不停,偲茶整个人就突然陀螺般,如今心头大石放下,等偲茶下了马车踏入府邸却瞧见祖母早就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虽如今天气温暖,但清晨还是带着几分凉意,偲茶连忙放开糖豆搀扶自己的胳膊,迈着小碎步跑到祖母身旁“祖母怎的起这么早,早膳用了吗?孙儿陪您用早膳可好?” 老夫人瞧着不过两日就清减许多的偲茶,眼睛里那都是赤裸裸的心疼,诺大的一个偲府出了事情,竟然让一个未曾及笄的女子四处周旋。 “乖孩子,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已经差人送信去燕京给你姨母,此事怕是只能让你姨母相帮了!”老夫人从周嬷嬷手中拿过事先准备好的月牙色披风,仔细的披在偲茶身上。 偲茶愣了下,前身的记忆中的确有一位身份高的姨母,只是前身从未见过,且前身也未曾关注过这些事情,偲茶倒是不知偲府竟然还有这样一位亲戚。 虽然好奇那位姨母是何人,但此时偲茶心不在这上面,倒让偲茶错过一次知晓母亲身份的机会。 “祖母,您都知道了?”偲茶问道,可目光却四下扫了一圈,她明明命令过此时不许告知祖母。 老夫人瞧着偲茶这冷冰冰的神色不由欣慰,开口为下人解释“你祖母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不让下人告诉我,我还能真的没法子知道吗?” 老夫人虽然只是一商人的妻子,可曾经夫君走南闯北经商的时候,老夫人可是陪在其身侧,比起很多世家老夫人,她多了更多的阅历和眼界。 偲茶一边扶着祖母往院落里面走去,一边轻声说道“祖母才不老呢,祖母您放心,过几日爹爹就能平安归来了!” “你说什么?当真?”老夫人突然停下脚步狐疑的瞧着孙儿,她得知儿子竟然栽在贡米一事上就知这事情怕是太大,老夫人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这才过去两日孙儿竟然说事情解决了,老夫人不怀疑才怪。 “当真!那位大人居住在知县府邸,孙儿我带着证据见到那位大人,禀明事情原委,如今那位大人已经得知父亲乃是无辜的,等将事情调查一番父亲就可以回来了!”偲茶解释道。 老夫人狐疑的瞧着孙儿,但偲茶目光不躲不避,且偲茶如今精气神都不错,老夫人自然是信了。 “受了很多苦吧!”老夫人突然说道。她虽然不知前来广陵调查此事的大人是什么人物,想必也是高官,一个女子要在高官面前做这些要的是何等勇气,又要承受怎样的风险老夫人心里清楚,可越清楚这心就越疼。 只是这一句话偲茶突然红了眼眶,昨夜自己孤注一掷心里仓皇无助,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如今在家人面前偲茶才明白,越是在在乎你的人面前,你越是脆弱不堪。 老夫人跟着红了眼,连忙抱着孙儿“是祖母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偲茶哪里敢哭,生怕让祖母跟着伤心,连忙笑着说道“人家都说我性子像祖母,祖母说自己无用,岂不是说茶茶无用?茶茶可不依!” 老夫人得知如今儿子已经可以平安归来,这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打趣道“是,祖母的孙儿最厉害!” 虽然偲茶想要陪着祖母用早膳,可祖母怜惜偲茶非得送偲茶回去好生歇歇,偲茶回到自己的闺房沾到枕头就闭眼睡着了。 偲茶并不知,在她睡着的时候坐在她床边的祖母瞧着她的目光多么的慈爱。 老夫人轻轻的给偲茶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之时周嬷嬷连忙过来扶着老夫人,别瞧老夫人精气神还算不错,但在得知老爷出事的时候却差点昏倒。 “老夫人,我扶您回去歇歇吧,一切都平安!”周嬷嬷小声说道。 老夫人点点头,声音苍老“周嬷嬷啊,你说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坚强懂事呢,明明这是好事,可我这心就是止不住的心疼啊!” 周嬷嬷也觉得心疼,可此时她只能劝“老夫人,这是好事,您得往好地方去想,大小姐福气大着呢!” 老夫人点点头,从背影瞧去整个人佝偻了几分。 知县府邸,纪周清晨起的很早习武,此时已经浑身汗水,身边伺候的仆人连忙伺候纪周沐浴更衣。哪怕是出行在外,纪周身边伺候的也只是小厮并无丫鬟,就是赵知县想要送来的丫鬟也都被遇安给退回去了。 “那位贡米的商户被关在哪里?”纪周一边净面一边询问。 “关押在知县府的牢房中,主子您今日要去瞧瞧么?”遇安询问。 纪周将毛巾放下,已经朝外走去,遇安明白主子这是要亲自审问这案子了。不过遇安好生奇怪,若是知道那商户无辜放了就是,主子为何要亲自前去。 知县府的牢房依着纪周的身份自然是进出自由,昏暗的牢房中很是安静,毕竟在广陵这地方犯罪的人并不多。 纪周的脚步停在一牢房前,只见里面的偲万贯哪怕被关押在此神色依旧坦然,并未一般人的惶恐害怕。纪周只是瞧了眼神色就不悦起来,只是因为偲万贯哪怕神色平和,可那衣服上的血迹说明此人被动过刑。 明明纪周只是将人给抓来,何人竟然敢私自动用刑法!纪周不悦有人阴奉阳违,心里还有一点,那就是昨日自己明明应了那女子其父平安归家,这突然的场面让纪周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打脸了。 偲万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朝着来人瞧去,只见一男子穿着一长袍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偲万贯感觉铺面而来的煞气。只是一眼,偲万贯就警戒万分,觉得此人定是身份极高不好惹之人。 “你,就是此次贡米的商户?”纪周双手背负在身后,语气冷硬。 不论来人是何身份,但偲万贯心里清楚自己招惹不得,哪怕被用了刑法,好生生蒙受如此冤屈,偲万贯也未曾流露任何的愤恨之色。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纪周高看几分。 “是,我就是此次供应贡米,名为偲万贯!”偲万贯起身微微俯身行礼。 “你将贡米交由何人运送入燕京?”纪周一一询问,偲万贯也不曾隐瞒,一问一答间加上纪周的确让人调查一番,心里已经肯定偲万贯的确是无辜的。 “此次你乃是蒙受冤屈,如今本王已经调查清楚你乃是无辜的,过后会让人送你回去!”纪周吩咐道。既然人是清白的,纪周自然不会押着人不放行。 偲万贯一向温和的神色难得愣了下,在被抓来到如今他已经明白自己这次是踩了跟头,不说丢了性命,但平安无事怕是不可能的。如今听闻面前这位大人要放了自己,偲万贯倒是觉得一切似乎太容易了些。 “多谢大人!”偲万贯行礼,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偲万贯差点没有跌倒在地,努力的撑着自己不让自己露出窘态。他本就是个文弱的商人,这被用了刑能撑到现在未曾露出痛苦的神色已然不易。 纪周凌厉的眉心蹙起,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昨夜那女子口口声声说等候父亲平安归来的样子。不知,这个样子算不算平安。 “遇安,将此人带去清理下伤口再送回去!”纪周吩咐。 遇安口中应下,脑子却滴溜溜的转动,主子何时这样好心了,遇安想到昨夜那位姑娘,难不成是因为她?遇安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难不成近日里主子心情好才会大发善心? “这怎使得?大人还我清白已经是大恩!怎敢劳烦大人!”偲万贯连连说道,心里思量这位大人瞧着面色不像是个好说话的,难不成自己看错了。 纪周硬邦邦的说了句“受着就是,回去告知你女儿,本王可不是那等出尔反尔之人!” 说着,纪周已经踏步离去,心里不禁嘀咕,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丫头罢了,自己竟然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看法,难不成自己真是善心发作。 “爹爹,您平安归来了,真好!” 偲万贯乘着马车回府,就瞧见自己年迈的母亲还有娇养的女儿正站在那里候着自己,祖孙两人这眼眶红红的。 “母亲,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偲万贯朝着母亲行礼,言辞中带着内疚。 老夫人瞧着儿子好生生的回来,这心就舒坦了,连忙扶着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几人就回到府邸。 偲茶如同雏鸟般紧紧的跟在父亲身后,瞧着父亲哪怕不够伟岸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这种亲情充斥着偲茶的内心。 “茶茶!”突然,前面正扶着母亲的偲万贯回头看向女儿,目光里一如往昔的疼爱,可那份疼爱中夹杂着怜惜。 父女二人并未说那些伤感的话语,免得让老夫人听着伤神,可父女之间的默契让偲茶一眼就明白父亲这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觉得委屈自己罢了。 偲茶扬起巴掌大的笑脸,笑容如同日上中天的太阳般炽热“爹爹,女儿已经长大了!” 若是以往偲茶这样说,偲万贯觉得窝心的同时却也不会做他想,可如今他没有想到在他遭遇劫难连自己都束手无策之事,竟然是一直被自己娇养呵护的女儿出头救了自己,偲万贯这心里自豪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思量。 偲万贯平安归来,这偲府不过半日又恢复生机勃勃,老夫人此时精神头还不错,这身边一边坐着儿子,一边坐着孙女,怎么瞧都愉悦的紧。 “儿啊,既然你如今已经无事,那这家事也该告知你一声!虽然我答应将此事交由茶茶来办!”老夫人开口。 偲万贯眼神疑惑,不明白母亲这突然的话语所为何事。好在老夫人并未卖关子,实事求是的将那寺庙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偲万贯。 老夫人这话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偲万贯就已经怒的直接拍打桌子“混账!混账!” 偲万贯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偲府家风周正,偲万贯此人虽然在商场上如同狐狸般狡猾,却也不是下作之人。如今自己的女儿哪怕是庶女却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难怪偲万贯如此愤怒。 “我要去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偲万贯气糊涂了,直接抄起屋内的一个椅子就准备去打偲初。 “快将老爷给拦下!”老夫人瞧着儿子气昏了头,连忙对着仆人吩咐。偲茶瞧着这场面也起身来到爹爹身边,好在偲万贯瞧见乖女儿在自己身边,生怕自己手中的椅子会误伤偲茶,连忙轻轻放下。 “我知爹爹生气,可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爹爹就算打死二妹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及时止损才是!这点,爹爹不是比我更明白吗?”偲茶嘴角轻笑,明明说的是自家妹妹失了清白的事情,可偲茶冷静的放佛那是个陌生人。 偲万贯不是冲动之人,刚刚也只是因为此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才会失态,如今偲茶的一番话让偲万贯瞬间就冷静下来。偲万贯瞧着含笑站在身边的偲茶,他倒不觉得女儿残忍,反而觉得女儿这般才有自己的样子。 “你想接手此事?”偲万贯询问。 “自然,这种事情怎好劳烦祖母,这府上也没有女主人,女儿身为府中正经嫡出小姐,此事让女儿来办名正言顺不是吗?”偲茶讨好的笑了笑。 “你啊!”偲万贯听着女儿的话语,笑着摸了摸女儿顺滑的长发“这府中权利你若想要就拿去,为父只是怕茶茶你太辛苦!” 真好,偲茶笑意灿烂,父亲对自己真的是无条件的宠爱,这管家大权说给自己就给自己。当然,偲茶想要这管家大权不是玩闹,而是她如今对婉姨娘充满怀疑,一个妾为何次次都要故意撮合自己和顾尘,还设计陷害自己,偲茶觉得这背后有点东西,而她若是没有权利哪怕只是一个府邸的管家职权也利自己。 偲万贯虽并未责打偲初,可还是将偲初给拎来好生训斥一番,偲初一向畏惧自己的父亲,被骂也只是含着眼泪跪在那里,后来偲万贯罚偲茶跪在祠堂一月。 这惩罚说轻不轻,说重却不不重,偲初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入了祠堂。 父亲归来,一切又恢复往常,如今婉姨娘已经被禁足,偲茶踏着步子来到婉姨娘的院落,瞧见这院落虽然不如自己的精致,却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小桃正走出婉姨娘的房间,正巧瞧见已经站在院落的偲茶,她差点觉得自己瞧错了,好生瞧了几眼才发现这竟然真的是平日里从不来这里的大小姐。 “婉姨娘呢?”糖豆站在一旁开口。 小桃瞧着这个生的一点女子秀气模样都无的糖豆,心里是瞧不起的,可此时这人得了大小姐青睐,府邸中人可不敢怠慢。 “姨娘正在房中,奴婢去告诉姨娘一声!”小桃说着就准备朝房间走去。 “不必了!”偲茶开口,直接跨步往婉姨娘的房间走去,正好婉姨娘的房间并未合上,偲茶直接闯入正巧瞧见婉姨娘正端着燕窝品尝。 “大小姐?”婉姨娘差点没有呛着,连忙将手中的瓷白碗放下,起身笑着说道“什么风把大小姐您给吹来了?若是有事让丫鬟过来招呼一声,怎的劳烦大小姐亲自跑一趟!” 瞧着婉姨娘这面上功夫偲茶不禁佩服不已,不怪曾经前身一直都以为这婉姨娘对自己很是照顾。 “不劳烦,毕竟我可是来拿东西的,这心里愉悦着,这点子路程倒是不算什么!”身边的糖豆端来一把椅子,偲茶姿态优雅的缓慢坐下,裙摆纹丝不动。 婉姨娘瞧的眉心一跳,这大小姐好生怪异,曾经鲁莽蠢笨,可现在一举一动竟然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标准,就是婉姨娘瞧着也觉得高贵的紧。 “不知,大小姐来拿什么东西?”婉姨娘询问,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奥,也没有什么,只是父亲已经将管家的权利交给我,婉姨娘将这府邸进出的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给我就是!”偲茶慢悠悠的说着,欣赏着婉姨娘目光里的惊诧和惶恐。 “大小姐莫不是在说笑吧!”婉姨娘过了会才反应下,忍着咬牙切齿的询问,一张柔美的面庞之上带着几分扭曲。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笑吗?还是婉姨娘以为本小姐闲得慌拿这种事情说笑?”偲茶轻轻的拨弄着指甲。 婉姨娘目光狐疑左右晃动,忍着心内不甘面色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我虽被老夫人禁足,但过几日就可出入,大小姐您还年幼这管家之事很是费心劳神,这种事情我来就好,大小姐只需好生玩耍就是!” “奥?原来这管家很是费心劳神啊!”偲茶瞪着一双含着风情的眸,天鹅颈微微探了几分。 婉姨娘赔笑“那是,整日里面对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夜里连休息都休息不好,若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好那更是焦头烂额!” 偲茶笑意颇深“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婉姨娘这么多年都不得父亲宠爱,原来是为了管家的事情劳心劳力没有机会好生妆扮自己,才让婉姨娘年老色衰不得父亲待见!听婉姨娘这样一说我更是内疚了,这管家之事既然如此辛苦,那又怎可让婉姨娘辛苦呢?婉姨娘还是多在自己脸上保养保养,也好让父亲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吗?” 糖豆站在一旁忍笑,小姐就是小姐,总能往人心坎上插刀子。 婉姨娘的面皮抖动了下,或许是被偲茶如此话语给气到了,可偏偏这人笑嘻嘻的说出这些话来,你若是生气似乎是你自己不对一般。 “多谢大小姐关心!老爷平日里忙于生意,我帮老爷打理好后院就好!不敢多叨扰老爷!”婉姨娘声音僵硬。老爷不宠爱她本就是婉姨娘心里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还是被自己最不想瞧见自己狼狈的偲茶道出,婉姨娘这心难受的如同针扎般。 偲茶瞧着婉姨娘忍着怒气的样子,心里舒爽的紧,这人敢在寺庙算计自己,这还只是开始呢。 “原来姨娘如此大义,那我就更不能让姨娘为难了,管理后宅本就是我母亲的事情,如今母亲故去,自然是我这个嫡出小姐该做的,姨娘辛苦多年了也该歇歇!”偲茶说着,还忘继续捅刀子。 婉姨娘本有满肚子的话来推辞这件事,可现在被气的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 “瞧姨娘感动的,姨娘不必太感谢我,毕竟这管家权利让姨娘一个妾室僭越多年已经不妥了,如今父亲觉得我该学习学习了,姨娘莫不是不想将东西给我?”偲茶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一收,变脸的速度迅速。 婉姨娘心知这管家的权利自己是保不住了,她太清楚那个男人了,只要偲茶开口那个男人就定会给。婉姨娘心里觉得悲凉,她这么多年管家,可到底在那个男人眼里却抵不上他女儿的一句话。 “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既然大小姐有心想要管家,我自然是给的!只是这账本也需要整理一番,上下交接也需要我一一核对之后再给大小姐!”婉姨娘轻声说道。 偲茶点点头,她起身笑意烂漫“姨娘说的是,既然如此,后日我让丫鬟来取!” 偲茶的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婉姨娘点点头,瞧着偲茶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从自己的院落离开,前脚偲茶的身影踏出院落,后脚婉姨娘就气的直接将桌上的一套茶具给砸在地上。 “好!真是好的紧!我为偲府多年,如今竟然这样对我!”婉姨娘气的双眸通红。 小桃刚刚在一旁已经知晓事情的经过,如今瞧着多年都不曾这样吃亏的婉姨娘如今次次栽跟头,心里也跟着难受,劝道“姨娘莫要生气,此时二小姐还跪在祠堂里,姨娘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二小姐可怎么好?” 提到女儿,婉姨娘神色带着忧虑,她得知老爷将女儿罚跪在祠堂心里焦急却做不了什么。更让婉姨娘急切的是,女儿和那顾尘不清不白,这事情到底该怎么收尾。 “罢了,现在我不能犯错以免老夫人和老爷会牵连到初儿!哼!大小姐她想要掌家,可她也不想想,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本事可以打理好府邸,就凭她的伶牙俐齿?”婉姨娘不屑的说道。 小桃在弯下身子清理地上的碎片,笑着附和“姨娘说的是,如今这府中很多老人都是您的人,到时候大小姐管理几日就有她头疼的。可别将府邸给打理的一团糟,那时老爷定会将管家的权利还给姨娘您的!” 婉姨娘心里觉得极是,虽然偲茶这些日子改变太大,可婉姨娘却从不认为一个未曾及笄的女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力。 “去,将账本都给搬过来,虽然大小姐未曾有那个能力,可还是小心为妙!”婉姨娘吩咐道。这么多年婉姨娘打理府邸,不仅仅是贪恋这份权利,还因为管家可以从中捞的不少油水,婉姨娘私下里更是攒了丰厚的银子。如今偲茶要账本,婉姨娘自然要将一些东西给掩盖下,不然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被关起来。 路上,糖豆不解的询问“小姐,您不怕婉姨娘在账本上做些什么吗?” 偲茶瞧着越发聪明的糖豆,欣慰的垫着脚尖拍着糖豆的肩膀“做什么呢?无外乎就是将这么多年贪下的银子给粉饰太平罢了!放心,你家小姐我心里有数!” “小姐您聪明,奴婢能想到的您定想的明白!”糖豆傻傻的笑了笑。 “这些日子我让你拦下偲初和顾尘的信件,你都拦下了吧?”偲茶突然询问。她既然在祖母和爹爹面前应下将此事交由自己来办,就定不会放任不管,她要让偲初嫁入顾府,可却不能让偲府求着人家来娶,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来娶。这顾知州夫妇那里是行不通的,只是顾尘此人嘛,就可以利用一番。 糖豆一听来了精神“都拦下了,如今两人都收不到彼此的信件,那些信件也听小姐的吩咐都给烧了!” 偲茶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屑,这偲初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粘着顾尘,还真的不怕自己赔了清白还丢了名分。罢了,既然自己答应了就该做到。 “你...”偲茶对着糖豆低声吩咐道,糖豆听了连连点头。 “有什么就问?瞧你这一脸想要说话的样子!”偲茶好笑道,她对身边之人并不苛刻,更何况糖豆也是自己人。 糖豆一听憨憨笑了出来“我就是不明白,婉姨娘她们母女如此对小姐,小姐你干嘛还那么好心的帮二小姐筹谋婚事啊,让二小姐就这样不是更好!” 偲茶弯弯的眉梢一动“好心?偲初若是没了名誉你觉得我能独善其身?更何况身为偲家的女儿我也不能让偲府蒙羞!更何况,入了顾府才是真正的报复,你就等着瞧吧!” ------------ 43求娶 知州府邸,顾尘瞧着身边的小厮回来询问道“怎的?没有回信?” 顾尘的脸色算不得好,他一甩手“初儿妹妹竟然如此任性,她既然不想回信,我下次也不必给她写信了!” 小厮摇摇头“公子,我在偲府下人那里听到了点事情,不知该不该说给公子听!” 顾尘心情本就不悦,往日里他一向被偲初给捧着惯了,如今和偲初断了联系,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关心偲初是否出事,反而将事情都给一股脑的推到偲初身上。听了小厮的话,没好气的说道“要说就说!” 小厮连忙低头“是这样的,听偲府的下人们说,偲家二姑娘因着和公子您的事情被偲老爷给关在祠堂罚跪,听闻几日都未曾进食了!且...且那偲家老爷本是想要找公子您理论一番,可那偲二姑娘竟以死相逼不让偲老爷为难公子您!” 顾尘一听大为感动,脸色带着担忧“初儿妹妹竟如此对我?是我不好,误会了初儿妹妹!” “我还听说,那偲府说偲二小姐坏了门风,要将偲二姑娘给绞了头发送去当姑子呢!”小厮拔高声音“公子,这偲二姑娘对您可真是痴心一片,我就没瞧见那个姑娘有偲二姑娘那般情深的,这若是当了姑子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顾尘哪里不明白,他本就对偲初存了三分情,如今听了这些更是心疼一片,冲动的朝着后院跑去。 小厮站在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袖中鼓鼓的揣着银两,这等子欺骗公子的事情可真是心惊胆颤,可为了银子他还是壮着胆子。 顾尘匆匆闯入母亲的院落,此时顾夫人正在瞧着府中的账本,瞧着儿子匆匆跑进来脸上含着笑意“尘儿如此形色匆匆的,是怎么了?” 顾夫人说着就拿出手帕为顾尘擦拭额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且儿子相貌俊秀一直都是顾夫人的心头宝,在顾夫人眼里自家儿子那是顶好的。 “母亲,儿子想求您一件事!”顾尘开口。 顾夫人含笑听着,以为儿子又是想要多些月银,或者又是瞧见的什么昂贵的东西,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顾夫人都会应下。 “儿子想娶初儿妹妹,还请母亲您成全!”顾尘开口。他此时满心都是激动,都是偲初对他的情意,恨不得现在就将偲初给娶进门好生呵护。 “你说什么?你要娶顾家那个二姑娘?”顾夫人将账本合上,第一次反驳“不行,这件事情我不答应!儿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去娶一个商户之女,而且这个女子还如此不检点!” “母亲,儿子就喜欢初儿妹妹,我和初儿妹妹情投意合,这是旁的姑娘给不了我的!您就答应我吧,初儿妹妹性子纯良孝顺,儿子娶了她今后我们一起孝顺母亲您,不是更好吗?”顾尘哀求道。 顾夫人皱着眉头,心里越发的对偲初不满,觉得都是她让自己的儿子迷了心智。 顾尘瞧着母亲还是不答应,突然跪了下来“母亲,您就应了我吧!” 瞧着儿子都跪在自己面前,顾夫人那是心疼不已,为难道“不是我不答应,你也知你父亲想让你娶偲家大姑娘,他定是不会同意的!” 顾尘一瞧母亲有些松动,连忙开口“只要母亲您应了,父亲那里我定会去求他答应的!” 这边顾尘在不懈努力着,为的就是可以让父母答应自己娶偲初,而偲茶这边更是不时的就独独对顾尘一人放出谣言。什么今日偲初又怎么样了,明日偲初又为了顾尘做了什么,听得顾尘在府中那是坐立难安。 顾尘那里偲茶派人一直都监视着,而这边偲茶也从婉姨娘的手中拿到管家的权利。偲茶并不着急,依旧让府中的下人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似乎这掌权之人的改变并未对偲府有任何的改变。 偲茶早晨起身的时候,糖豆笑着走入闺房,瞧着丫鬟们围绕在小姐身旁为小姐梳妆,她轻轻的推开木窗,笑着说道“小姐,今日天可真好!” 偲茶由着丫鬟们为自己绾发,虽然日日妆扮的确费工夫,只是偲茶如今很是爱美,每日里瞧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她听了糖豆的话后,朝着窗外瞧去果真如此,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天空蔚蓝的颜色让人瞧着就眼神舒服。 “既然天气这般好,不如邀絮儿姐姐一起去喝茶吧!”偲茶说着就提笔给絮儿下了帖子,让仆人送去知县府。 偲茶如今掌管着府邸的琐事,这进出府邸更是容易的紧。当偲茶坐上马车的时候,就瞧见仆人跑了过来“大小姐,赵小姐的回信!” 偲茶愣了下,翻开信件就瞧见是絮儿亲笔所提,她言自己有事不能前来。虽然觉得有几分失落,不过人都有事情,偲茶未曾多想,她既然已经出府一个人也可去喝茶,正好已经多日不曾去斟娘那里。 斟娘平日里很是清闲,她有着自己无双的茶艺还有名声自然不需和那些普通茶娘般伺候客人,瞧见偲茶来了更是脸色带着笑意“大小姐多日不曾来了,我还以为大小姐忘记奴家了呢!” 虽然这茶楼是父亲的产业,斟娘亦是父亲的下人,可父亲出事的事情隐瞒的很好,除了些父亲身边的得力之人,其余人等并不知这期间发生这样大的事情。 “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斟娘你啊,我可是想念斟娘你的茶很久了!”偲茶笑着跪坐在软垫之上。 斟娘已经准备好茶具,她很是喜欢偲茶,因为偲茶茶艺的天赋,还有偲茶虽然是主子却平易近人的态度,两人聊天总是很投机。 茶刚刚入水,就瞧见掌柜的掀开珠帘低头走进来“大小姐,楼中来了两位客人,一位乃是大小姐上次带来的公子,另外一人瞧着更是贵气不凡,两人点名要让斟娘前去伺候,您看?” 自家大小姐前来,掌柜的不该叨扰,只是那人只是瞧一眼就让掌柜的心神畏惧,故而才过来禀告一声。 偲茶愣了下,原先走投无路她想要找苏意相帮却找不到人,如今事情过去苏意倒是出现了。不过,苏意毕竟于自己有恩,偲茶朝着斟娘点点头,自己也跟着起身。 清雅的茶室内,苏意笑着瞧大刀阔斧坐在那里的纪周开口“没想到竟然会在广陵碰见!这斟娘的茶艺可谓是一绝,今日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坐在苏意身旁的纪周神色依旧冷漠,对苏意口中的人并不感兴趣。好在苏意和纪周相识多年关系不错,故而早就习惯纪周这性子,两人算不得知己,可对于纪周这样的人而言,苏意也算是说的上话的人。 说来也是巧,苏意这几日在广陵游玩的很是惬意,正准备回燕京的时候却收到消息纪周来此,两人同在燕京为官,且自己和纪周关系还不错,更何况纪周身份在那里,苏意自然拜访了番。两人都是男子,且都不爱去那种风月场所,苏意就想起这风雅的茗香阁来。 有脚步声响起,苏意笑着为纪周介绍“这位斟娘可是很难见到的,这茶艺更是香味一绝!”可,当苏意的目光投向走近的女子,突然神色愣了下“偲姑娘,怎的是你?” 偲茶也是一愣,但偲茶愣的不是苏意,而是坐在苏意上方的纪周。那人今日穿着一身银紫色的衣袍,黑发随意的用紫玉冠束起,修长宽大的手上正拿着一个褐色茶盏随意把玩,整个人清晖朗朗,华贵天成。 那日自己壮着胆子行事,后来父亲平安归来,她心里就将此人给忘却在脑后,以为一辈子自己都不会遇见,可没有想到这才几日她就再次遇到摄政王。 “苏公子!”偲茶先是微微欠了欠身子,眼眸朝着纪周探了探,毕竟她还不能确定摄政王是否希望自己表现出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对待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偲茶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这就是你说的茶娘?”纪周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 偲茶咬着牙不敢回话,可心里却是气愤的,毕竟纪周这语气就如同那夜他说自己沾花惹草时的语气一般,着实让人心情很是难堪。 纪周上下打量了眼偲茶,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侵略性,让偲茶站在那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今日偲茶一身翠色,腰身纤细曼妙的难言难描,是那般柔软仿佛一折就断,可挺直的脊背,却蕴藏着宁折不弯的风骨,但眼眸却又多情含着媚色,两种奇怪的气质合在一起,让偲茶瞧起来越发的引人注目。 若是说那夜纪周瞧见这小丫头还觉得生的的确不错,那今日纪周就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姿色简直就是首屈一指。只不过纪周瞧着偲茶明显是精心妆扮过,顿时联系到身边的苏意,难不成这小丫头看上苏意了,哼,果真是不安分的。 “不是,她乃是这茶楼主人的女儿偲姑娘!”苏意未曾想到会遇见偲茶,明显带着几分惊喜,他对着偲茶介绍“这位...这位乃是...” 纪周的身份不便随意透露,苏意正准备编一个身份来介绍纪周,却不想纪周已经开口“本王见过这位,不知这位姑娘还记得那夜?” 纪周话语带着几分嘲弄,此时在纪周的眼里已经将偲茶给当成一个攀附权贵的女子,他觉得偲茶就是看上了苏意。他和苏意关系不错,纪周自然想要提点苏意一番,免得苏意被这女子给祸害了。 完全不知此时纪周好心帮助自己的苏意脸色顿了顿,狐疑的瞧着偲茶“偲姑娘,这是?” 若坐在那里的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偲茶定要将那桌上的茶盏给砸在人脑袋上,可偏偏人家权大,偲茶再怎么生气也不敢表露。 “前些日子父亲被人冤枉,被这位大人捉了去,我无奈之下...”偲茶三言两语将事情给解释了下,暗中咬了咬唇角,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却不知坐在那里的纪周却瞧的一清二楚。 苏意听着脸色严肃起来,歉疚开口“我竟不知偲姑娘竟然遭遇此等事情,真是抱歉,当时未曾给偲姑娘你帮助!” “苏公子太客气了,这本就是偲府的事情,更何况苏公子也是不知,怨不得苏公子!”偲茶连忙宽慰道,心里不禁感叹,这苏意可真是君子之风。 纪周瞧着三言两语就让苏意心生怜惜的偲茶,心里更为警惕,这女子好生有手段,苏意这等心智坚定的男子也被迷惑了去。纪周想到苏意乃是朝堂难得一见官员,且两人有着自小的情分,就更见不得苏意被一个女子给祸害了,心里更是下定决心要撕开这女子的真面目,救苏意于苦海。 “不是喝茶么?”纪周瞧着两人说的越发投机,很是煞风景的开口打断。 偲茶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想着传闻中摄政王很是难以相处,如今一瞧这传言只传了三分,这哪里是难以相处,简直就是一大爷。但苏意并不觉得,他知纪周虽然性子冷了些,却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 “斟娘见过二位!”此时斟娘从偲茶的身后走出微微行礼。 斟娘不敢多瞧,刚刚站在大小姐身后瞧了眼斟娘就知这两人身份不凡,她只是一个茶娘,哪怕被人捧着名声大了,却也从不肖想不该肖想的。 斟娘行礼后就跪在一旁开始沏茶,偲茶来这里也是因为苏意在这里,她故而来打个招呼。如今人见到了,且那里还坐着一个冷冰冰的人,偲茶也有些呆不下去,就笑着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这位大人还有苏公子随意!我就先行一步了!” 纪周面无表情没有回应,苏意起身“我送送偲姑娘!” 偲茶哪里会让苏意来送自己,两人正推辞着呢,纪周看不下去了“苏意,她又不是没长腿自己出去就是!” 好吧,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听着怎么那么不舒坦呢。 偲茶微微施礼就打开茶室的门准备退下,可门一打开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偲茶袭来,偲茶还未反应过来一剑光就朝着偲茶的面门砍来。如此迅速简直让偲茶任何反应都来不及,她瞪着那双桃花眸,目光里都是惊恐的泪光。 ------------ 44刺杀 “偲姑娘!”带着担忧的惊呼声响起。 在那一瞬间偲茶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难不成上天多给自己一条性命如今又要收回?刹那间,一个大掌直接推开偲茶,未曾有怜香惜玉之态。偲茶被推倒在一旁摔落在地,膝盖触碰地面疼痛难忍,可这些都好过丢了性命。 偲茶忍着疼痛瞧去,只见从茶室门外飞身闯入三道黑色身影来,他们手中提着长剑杀气腾腾。 刚刚将偲茶给扔开的乃是纪周,只见纪周紫色长袍无风自动,他浑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这杀气如同漫天黄沙般可怕。 “呵,竟然追到广陵来了!”纪周冷笑一声,单薄的唇溢出的话语如同带着冰渣子。 三个刺客不多言,直接就朝着纪周杀来,妖异的紫衣如人间太岁,收割性命如地狱勾魂使者。没有表情,没有温度,只有杀气,浓烈的杀气。 苏意此时亦是站在纪周身侧,他皱着眉头瞧着这一幕,直接随着纪周和来人厮杀起来。 纪周杀人的手法简单快速,那刺客在纪周这里没过数招就被纪周硬生生扳断脖子,清脆的“咔吒”声让倒在那里缩在一旁的偲茶头皮发麻。 当最后一个刺客被纪周提着脖子如同扔一个物件般扔在地上,好巧不巧那个刺客扔的地方就在偲茶的脚边,偲茶瞧去就对上那刺客死不瞑目的双眸,吓的偲茶不住的颤抖。 偲茶固然多活了一世,可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个妙龄女子,见过最恶毒的也是后院那些女人间软刀子的算计,哪里见过这样赤裸裸的厮杀,这是头一回。 纪周瞧着偲茶这胆怯的模样,心里冷嗤,他朝着苏意瞧去,这下子苏意应该看清楚这女子胆小的真面目了吧。 却不想,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和纪周这般,苏意瞧着吓的花容失色的偲茶,心里的怜惜止不住的涌上脑,这样血腥的事情却让一个女子瞧着,更何况苏意觉得偲茶真是命运多舛,认识才多久就遇见这么多事情。 “偲姑娘,你没事吧!”苏意大步来到偲茶身旁,轻轻的搀扶起偲茶,他可以感受到偲茶的身子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偲茶想说没事,可牙齿在打颤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她只能挤出一个笑意来,可这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纪周站在那里瞧着这小丫头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红着眼眶不落泪,且遇到事情也没有像是一般女子大吼大叫的,这点,纪周瞧着还算顺眼。 苏意扶着偲茶站好,瞧着偲茶并未受伤只是受到惊吓,轻声安慰几句转身朝着同样被吓的不轻的斟娘身旁,此时斟娘比偲茶严重多了。斟娘此时坐在地上,因为刚刚的打斗使得炉子上的沸水泼在斟娘的胳膊上,此时胳膊已经红肿一片。 “斟娘,你,还好吗?我带你去找大夫!”苏意于心不忍,斟娘此时已经疼的面色发白。 偲茶此时也瞧见斟娘状况不好,她连忙上前去查看了下,斟娘靠的就是茶艺过活,若是手受伤了这辈子就完了。 苏意朝着纪周点点头,扶着斟娘出了茶楼去寻大夫,而此时茶室里狼藉一片,除了偲茶和纪周就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偲茶已经吓破了胆,她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何要刺杀纪周,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她只想离开这里回去。就在偲茶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穿着茶室灰色布衣的小厮跑来“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偲茶正准备让这小厮叫掌柜的来,却不想此时那小厮竟然从袖口中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来,偲茶大声喊道“小心!” 纪周本就警惕非常,更何况这小厮来的太巧,更不要说这小厮进来后瞧见尸体竟然面不改色。纪周本准备直接一掌将这刺客给杀了,却不想这刺客刺杀是真也是诱饵,只见刺客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朝着纪周洒出纷纷扬扬的粉末来。 不好!纪周生怕这粉末有毒,连忙闭上眼睛和呼吸,也就是在此时给了这刺客可趁之机。 刺客手中的匕首朝着纪周胸口刺去,纪周虽然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但却可以听到刺客刺杀的声音,纪周身子一退,这下刺客不能杀了纪周,可那匕首却转手再次杀去。这次若是得逞,虽然不能要了纪周的命,却也能伤到纪周,而纪周本就做好打算,用伤势来换取性命,值! 意料中的疼痛未曾袭来,只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声,一阵甜香侵入口鼻。 纪周下意识的将挡在身前的人给一手捞着后退,等退出那毒粉末的范围,纪周睁开眼睛就瞧见被自己攥着肩膀的偲茶。 只见偲茶此时胳膊上渗出鲜血,瞧着伤势不轻,纪周心里生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他这么多年经历过太多次的厮杀,为了自己赴死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但那些都是自己的属下,从未有一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刀子。 刺客瞧着一击未中,连忙紧随其后朝着纪周杀来,纪周将偲茶拉在自己身后,直接从自己的袖口中滑出一把短刃来,短刃和匕首相接,偲茶还未曾瞧清楚,那刺客已经倒在地上。 纪周冷冷的瞧着地上的尸体,也就是在此时,只见遇安带着侍卫匆匆闯入狼藉一片的茶室,瞧着地上的尸体遇安等人连连跪在地上“属下来迟!” 遇安等人的兵器上还带着血迹,侍卫们有些身体上也带着伤势,纪周只是瞧了眼就明白,定是有人故意拦截遇安等人,然后来刺杀自己,背后之人好大的心思。 “将这里处理好!”纪周命令道。连忙有侍卫将尸体给拖走,毕竟他们还要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吩咐了这些后,纪周回头瞧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娇弱小丫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特别是这个小丫头还眼泪汪汪的样子,更何况此人还是为了自己受伤,纪周觉得额角都开始疼了起来。 “遇安,找个大夫来!”纪周吩咐道。 遇安毕竟跟随主子多年,心知主子不是善心泛滥之人,瞧着这姑娘的伤势遇安心里一惊,既然这人是为了救主子受伤,那就是他遇安的恩人,遇安连忙跑着出去找大夫。 茶室内的尸体被拖走,遇安去请大夫去了,整个茶室就只剩下偲茶和纪周二人。 偲茶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觉得疼的受不了,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如今一下受了此等伤势这身体上的疼加上心里的惶恐,让偲茶那双眼睛里不住的落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纪周站在一旁,瞧着这丫头越哭越伤心的样子,人家毕竟是救了自己,纪周只能忍着性子硬邦邦的说了句“不要哭了!一会大夫就来了!” 纪周此时心情格外复杂,这被一个小丫头救了也就罢了,这小丫头还是纪周认为不安分的人。 纪周的语气算不得好,偲茶心里清楚纪周的身份,更畏惧于纪周的名声,被纪周这样一说吓的连忙止了哭泣,拿着一双红彤彤如同桃核般的眼睛怯怯的瞧着纪周。 纪周觉得头更疼了,这小丫头是没哭了,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有小声的打着哭嗝,就如同自己欺负她了样。 “想哭就哭!真是麻烦!”纪周皱着剑眉,拿着一双凌厉的眸虎虎的瞧着偲茶。 偲茶这下子更是白了脸色,这人一会让自己别哭,一会让自己哭,难不成摄政王的脾气如此怪异吗?怪不得燕京关于摄政王的传闻都是那般。 瞧着小丫头捂着胳膊的手指间还在滴着鲜红的血液,纪周额头青筋跳了跳了跳,别过眼去不忍再瞧。 茶室安静许多,纪周就越发能够听见这小丫头疼的偷偷吸气的声音,纪周转过脑袋突然询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为何要救本王?”虽然话是这样问的,可纪周那目光里赤裸裸的带着审问。 别怪纪周如此恶毒的去想偲茶,在偲茶救他的那么一瞬间纪周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可纪周从小生活在阴谋漩涡中,那份震撼冷却后纪周就满心的狐疑。偲茶在纪周的眼里本就是个狡猾之人,如今纪周考虑,这人救了自己莫不是故意想要攀附自己? 纪周这样想着就兀自肯定自己的猜测,在燕京想要博取自己目光的女子不知多少,各种各样的手段也层出不穷,纪周下意识就将偲茶放在那种女人堆里。更何况,偲茶知晓自己身份不凡,她都能去撩拨苏意,也许现在是瞧自己比苏意身份更高,想要转头来讨好自己? 纪周目光嫌弃的瞧着偲茶,自己是不可能被这样一个女子给欺骗的,倒是那苏意什么眼光!可不论这女子银何救了自己,是否有私心,这份恩纪周却承认的,他也不是那等被人救了还不认之人。 偲茶可不知纪周心里弯弯道道将她给想的乱七八糟,她只是瞧着纪周的目光觉得浑身发毛。 “大人还我父亲清白,于我有恩,如今大人有难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偲茶考虑了下,寻了个好听的说。 其实偲茶这样做真的有自己的私心,她怕死更怕疼更是一个弱女子,这样的场面她自然不想站出来。只是,旁人不知纪周的身份偲茶却清楚,若是这位在自家茶楼出了是非,定是会牵连偲家,甚至会给偲家带来灭顶之灾。为了偲家,偲茶才会奋不顾身的挡在那里。 纪周听了这话,只是眉头轻轻动了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也就是在此时,遇安提着一大夫闯入茶室“主子,大夫来了!” “给她瞧瞧!”纪周开口之时已经背过身去。 偲茶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掀开胳膊上的衣物,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已经疼的偲茶冒冷汗,若不是顾及着身旁还站着个大人物,偲茶都要痛呼了。 大夫瞧着这伤势,连忙打开随身背来的药箱为偲茶上药,过程中偲茶还是没忍住疼的哇哇落泪。 纪周本是背对偲茶,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去,只是一眼纪周就瞧见偲茶坐在那里,一双大而圆的桃花眸蓄满泪珠,小小檀口微微张开发出痛呼声,玉石一般的贝齿咬着苍白的唇,在唇上留下一串白色的印记,轻羽长睫随着痛呼跟着颤上一颤,泪珠就这样滚下。 明明觉得此女不怀好意,可此时瞧着偲茶的模样纪周却皱着眉头,心里多了层意味不明的东西。 再瞧去,就见到那白的晃眼的肌肤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明明自己受过的伤不知多少,比这严重的更是多了去,可此时瞧着那伤口纪周竟然觉得有几分内疚。罢了,纪周告诉自己,只要这女子今后不祸害苏意,自己定会好生护着她以报她这次的相救之恩。 年老的大夫手段娴熟迅速,偲茶虽然觉得疼的脑壳都跟着跳动,好在大夫三下两下就上好药为偲茶包扎好。 这大夫瞧着也是个聪明人,并未询问伤势由来,只是站在桌旁提笔写了几张方子,且将药方竟然递给纪周“按这个药方抓药,每日服用!” 大夫只是瞧着纪周相貌俊朗,偲茶相貌不凡,两人一瞧就是一起的,故而将这药方递给纪周,话也是对纪周说的。 纪周愣了下,倒是偲茶连忙开口“多谢大夫,我记下了!”说着,就准备起身将药方给拿过来,却不想纪周已经云淡风轻的将药方给接下。纪周觉得,这人是为了救自己,自己该关心这小丫头的伤势。 偲茶愣了下,却不敢妄自揣测这位心意,故而只是十分无措的站在那里。 大夫可不知这两人心里活动,伸手为偲茶把了下脉“这位姑娘定是吸食轻微的毒!”此言一出,偲茶脸色白如纸,就是纪周也变了脸色。 偲茶救纪周的时候未曾想那么多,如今却是后怕不已。 “可有解?”纪周询问,心里却想着,若是这广陵的大夫不行就让宫中的御医过来,定不会让这小丫头丢了性命。想到这小丫头若是没了,纪周这心里很是不舒坦,或许是因为这人是为着救自己的缘故吧。 大夫神色轻松“无碍,这位姑娘吸食的清薄,不然也不会还好生生的站在这里了,只需服用几颗清毒丸就好!” 大夫此言一出,两人顿时都松口气,却不想大夫神色顿时再次严肃起来“只是...” ------------ 45接触 “有话一次说完!”纪周的语气带着薄怒,可他向来是发号施令那人,如今哪怕是薄怒也吓的那大夫面色骤变,再也不敢拿乔。毕竟在燕京,摄政王的怒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这伤口较深,怕是要留下疤痕了!”大夫说着,语气带着几分可惜。毕竟这大夫行医一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好颜色的女子,女子讲究的就是肤如凝脂,大家贵女那是一点点疤痕身上都不能有的,若是这身上有着疤痕是要被夫君嫌弃的。 纪周松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在纪周的心里这伤痕比起性命可要简单多了。 可纪周这口气还未曾落下,就瞧见偲茶突然捂着眼睛不停的啜泣,越哭越是伤心。明明刚刚大夫说她中毒的时候这人还只是变了脸色,怎的现在哭的如此伤心。纪周很是不解,却从未安慰过女子更不知该如何做。 偲茶哭的可谓是我见犹怜,女子爱容颜,偲茶也不例外,身为女子自然希望自己容颜无损,哪怕这辈子偲茶没有打算嫁人,可这不代表偲茶不爱美啊。如今自己得了这美丽的容颜,如同突然这容颜有损,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只是点疤痕,别哭了!”纪周压着声音说道。 纪周不这样说也就罢了,纪周这样一说偲茶哭的更是伤心了,什么只是点疤痕,合着自己救了这位伤了肌肤,到了这位眼里反而是小事了,这让偲茶心里很是难受。 瞧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偲茶,纪周突然呵斥道“停下!” 纪周话音刚落,就瞧见小丫头虽然不敢哭了,却用一双无辜的带着怨念的目光瞧着自己,一张美貌的脸上带着苦涩。 纪周呵斥得当时就后悔了,人家小丫头爱美正常,自己只是不知怎么安慰人,又怕这小丫头哭个不停才这样。如今连那大夫都一副惊诧的目光瞧着自己,纪周觉得面上无光,却也做不出道歉的话来。 “只是一个大夫这样说,天下大夫何其多,本王定会为你寻到良药的!”纪周虽然话语冷冰冰的,但他既然这样说就定没有敷衍小丫头的意思。 偲茶也知自己太过失态,她救纪周本就是怕牵连到偲偲府。若是因为自己的不识趣惹得纪周恼怒,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牵连偲府,偲茶明白对于纪周这样的人物来说,偲府简直就如同蚂蚁般。 “是,我自然相信大人!”偲茶低眉微微欠了欠身子。 明明这人已经不哭了,还十分知书达礼的样子,可纪周瞧着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气不顺,他哪里看不出这小丫头是心里不满自己却畏惧自己的身份不得不低头,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丫头。 偲茶说了这话这茶室再次安静下来,大夫已经被遇安给送走了,偲茶皱着眉头不禁思考,难不成刚刚自己哪里又做的不好惹得这位大人不悦了?心里觉得这大人物可真是难伺候,偲茶又不得不提起精神悄悄抬起头朝着纪周瞧去。 这一瞧可不得了,正好撞入纪周那深沉如海的墨色眼眸中,那眼眸就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偲茶差点没有溺毙在里面。等偲茶收回目光的时候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她心里不禁有些明白,为何很多人都不敢和上位者对视,实在是需要勇气。 纪周本觉得棘手,人家救了自己,自己也该表示感谢,可偏偏这小丫头在纪周的心里是个不安分的,这就让纪周觉得难为了。还未等纪周考虑明白,就瞧见小丫头如同一只小仓鼠般伸着脑袋悄悄的偷看自己,在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又怕的缩回脑袋。瞧着这一幕,纪周脸颊上突然涌现几分笑意来,也突然觉得这小丫头有趣的紧。 “今日你于本王有恩,你可想要什么报答?”纪周试探的询问。虽然是试探,但只要面前的小丫头提出的要求不过分,纪周都可以办到。纪周心里已经做好打算,这小丫头或许是要一门亲事,毕竟这小丫头精明的很。或许是要金银珠宝,毕竟这小丫头是商户之女。 偲茶还沉浸在刚刚的眼神中,突然听到纪周的话吓的连连摆手“大人严重了,大人于家父有恩,这是我该做的。更何况...”偲茶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堪的继续说道“更何况,就算没有我挡在大人身前,大人今日也不会出事的!” 当时偲茶救人不能思考太多,可如今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纪周是什么身手,那刺客能伤的了他?或许,还是自己挡了人家的道也说不准。 “还有点自知之明!”纪周微微点头。 偲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她这样说是一回事,可纪周这样应下还如此嫌弃自己就另当别论了。偲茶觉得自己若是再和这位大人继续说话,怕是自己还没有被自己的胳膊疼死,就已经被气死了。 “大人教训的是,我出府已经良久,生怕家中长辈忧心,容许我先退下!”偲茶低着头说道,心里却不禁想着,赶紧回去赶紧回去。 纪周可以感觉到这小丫头似乎生气了,却不知为何生气。自然,纪周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费心思,毕竟小女孩的心思他可没有心力去考虑。 “既然如此,本王送你!”纪周开口说着就已经踏出茶室,纪周没有送女子回府的习惯,但先前的刺客还未调查清楚,若是这小丫头回府的时候因为自己被牵连可就不好了。 纪周考虑到的偲茶自然也考虑到了,她将本想拒绝的话语给咽下,比起受气自己还是更惜命些。 走出茶室偲茶才瞧见,茶室外已经站着一排侍卫,而茶室的掌柜站在那里焦灼的等待,等瞧见偲茶连忙迎上来“大小姐,您?” 偲茶将胳膊遮掩了下,笑着吩咐“无碍,掌柜的将这里给打扫好!” 掌柜的虽然满心疑虑,但既然大小姐都已经发话了,他自然只能点头应下,身为下人他还是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倒是纪周,瞧着偲茶冷静的吩咐掌柜,突然觉得这小丫头装模作样的本事可真是厉害。 古朴大气的马车停在茗香阁的门口,偲茶随着纪周站在门口。 纪周嫌弃的瞧了眼马车,他一向不喜坐马车更喜欢骑马来的快速,只是身后那还是个伤患,纪周也只能直接迈着大步上了马车。 偲茶瞧着纪周上了马车,顿时两面为难起来,她本以为纪周送自己回府那也该是两辆马车,可如今只有一辆马车,难不成自己要和纪周共处?想想,偲茶就觉得怪怪的。 遇安瞧着偲茶还站在那里,顿时拍了下脑袋反应过来。主子身边从未有女子,他们这些属下也都习惯了自然考虑不周,忘记女子和男子大防。 就在遇安想着要立刻让人再找一辆马车来的时候,就瞧见原本已经落下的车帘再次掀开,露出纪周那张不耐烦的面容来,哪怕那面容生的再如何俊朗,在偲茶瞧来那也是抵触的,更何况此时纪周还朝着偲茶催促“还不上马车,莫不是要等本王来请你不成!” 忍!偲茶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遇安却是愣了下,他家主子一向不让女子近身,虽然这同乘马车不算什么,可依着主子的性子该再寻一辆马车才是。遇安瞧着偲茶,突然心里咒骂自己想多了,主子不近女色多年,定是这姑娘于主子有恩主子才另眼相待的,一定是这样。 偲茶上了马车,偲茶本以为偲府的马车已经足够奢华,可瞧着这纪周的马车才明白什么叫低调的奢华,就是里面的茶盏若是偲茶没有瞧错,那也是价值不菲之物。 马车比起一般马车要宽敞的多,可里面大刀阔斧的坐着纪周,偲茶就觉得十分拥挤。寻了个角落的位置,也是离纪周最远的地方坐下,马车缓慢的行驶。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偲府门口,偲茶正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磁性的声音响起“今后若是你有所求,可拿着这东西来找本王,只要不违背礼义不过分,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纪周会这样说也是承认今日偲茶的恩情,他不是那种白眼狼,故而许给偲茶一个条件。 偲茶原本想要拒绝,毕竟她可不想再和这样的大人物有任何瓜葛,可在偲茶准备拒绝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人有祸福旦夕,若是自己真的有一日能够用上呢,比如这次父亲的事情自己不就无能为力吗。 偲茶转过身子,双手接过纪周递来一枚黑色扳指,这扳指瞧着古朴无奇,但既然纪周拿出这东西自然不凡。 “多谢大人!”偲茶将扳指握在双手手心。 纪周瞧着偲茶如此爽快就收下扳指且没有任何推辞,心里又开始活络起来。果然这小丫头救自己就是为了攀龙附凤,自己真是大意。 “你可知本王是何身份,该如何寻本王?”纪周突然坏心的询问道。他可以猜测偲茶觉得自己身份不俗,但自己从未透露自己摄政王的身份,纪周觉得偲茶定是不知。 偲茶的确不该知道的,一个广陵商户之女怎么可能知晓摄政王,可她不是,或者说她不单单是偲茶。 哪怕知道,偲茶也不敢承认,毕竟若是自己承认怕是就解释不清,更会惹来不必要的官司。 “小女不知,只是听大人自称本王,大人的身份必定不凡!”偲茶半真半假的说道。 纪周并未怀疑偲茶话语,他一直自称本王就未曾想过要遮掩,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如今东西给了偲茶,若是今后这小丫头要来寻自己却人海茫茫,自己这承诺不就是空谈。 “本王乃是当今摄政王!”纪周一字一句携带威压的说道。 “什么!您?您竟然是摄政王?你当真是摄政王?”偲茶恰到好处的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心里不禁开始嘀咕,这演戏可真是累的慌,特别是在纪周面前演戏更是怕露出马脚。 纪周瞧着偲茶被惊到如同只兔子般,很是大发慈悲的挥手让偲茶下了马车,在偲茶下马车后纪周竟然兀自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恶作剧般的得逞。只是笑着笑着纪周神色突然顿住,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少年老成,何时这般孩子心性过,难不成是今日遇到个小丫头自己也跟着幼稚了吗?只是瞬间,纪周就收敛笑意,再次恢复那个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偲茶一直进入府邸才敢呼出一口气来,刚刚她心里一直都在提着,生怕纪周看出什么端倪来!还好还好...只是偲茶有些怀疑,纪周为何要告诉自己他的身份?想不明白,偲茶也不愿多想,因为她要面临更棘手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手臂的伤势。 偲茶刻意避着人想要回自己的院子,到时再让身边下人遮掩一番就是,可好巧不巧的偲茶在已经踏入自己院落松口气的时候,竟然瞧见周嬷嬷正端着糕点站在自己的院落。 平日里偲茶爱食周嬷嬷做的糕点,祖母疼爱偲茶也总是让周嬷嬷送些来,往日里周嬷嬷来偲茶都是极为惊喜的,可偏偏今日偲茶觉得头疼。 偲茶正想着要不要退开的时候,周嬷嬷却听见丫鬟们行礼的声音朝着偲茶走来“见过大小姐,老奴做了些芙蓉糕,大小姐...”周嬷嬷这话还未曾说完,脸颊上温和的笑意就被惊恐所覆盖,忍不住喝到“大小姐,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快!快去找大夫来!” 事情从急,偲茶未曾换一身衣服就归来,如今顺着袖子那衣裙都是血迹,且此时偲茶脸色苍白,瞧着格外吓人。 周嬷嬷这一吼,丫鬟们都被惊到了,一个两个惊跑着,偲茶有心想要拦下却也有心无力,只能在心里不住的哀嚎,好了,这下又要让长辈担心了。 ------------ 46婚事 “祖母...”偲茶拖着声音撒娇道,可惜一向和颜悦色的祖母此时却肃着面容。 偲茶瞧着在祖母那里行不通,只能眨巴着眼睛瞧着父亲“爹爹...”只是,偲万贯此时也别过眼去。 偲茶不禁苦笑,她就知道被祖母和爹爹得知后定是要生气。瞧瞧,刚刚府邸可谓是鸡飞狗跳,就是大夫都招来十几个,祖母更是吓的连连叹气。 “哎呀,好疼!”偲茶突然惊呼开口,这下子老夫人和偲万贯哪里还摆的出脸色来,一个两个忙站在床边不停询问“茶茶是不是胳膊疼?快,叫大夫来!茶茶,你忍忍啊,很快就不痛了!” 偲茶瞧着祖母和父亲担忧的不行的样子,心里内疚不已,一手扯着祖母绣着暗纹的红色大褂,一手扯着父亲的青色长袍,撒娇道“有祖母和爹爹关心,就一点都不疼了!” 听闻此言,老夫人和偲万贯哪里还不明白偲茶是故意的,老夫人坐在床边问道“茶茶啊,你自个的身子怎么自个都不在乎,你一个女孩子如今受这样严重的伤势,你这不是拿着刀在挖祖母的心头肉吗?” 老夫人说着,就伸出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偲茶瞧的眼睛一湿连忙安慰道“都是孙儿不好,祖母您别生气,孙儿今后不会了!” “当真?”老夫人狐疑的问道。 偲茶点点头,心里却嘀咕着,这样的事情让自己遇到一次已经够了,自己可不想遇到第二次,更何况摄政王那人自己这辈子也未必会再相遇。 偲万贯瞧着自家女儿惨白的脸色,在商场上总是无往不利的人此时深深叹了口气,一双虽然带着皱纹却风姿不减的桃花眸瞧着女儿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中“茶茶,你为何要舍身救人?” 偲茶一愣,下意识的就准备开始找借口,可这借口还没有找到,就瞧见爹爹心疼的望着自己。 “为父明白,茶茶这样做是为了偲府,对吗?虽然为父不知那位大人身份如何,但瞧其风姿怕是官位上乘,这样的贵人若是在茗香阁出了事情,偲府难辞其咎!茶茶是因为这才救的人对吗?”偲万贯询问。 在父亲的目光下,偲茶说不出谎言来,只能无措的低下脑袋。故而偲茶未曾瞧见父亲目光中晃动的隐忍,偲万贯一直都希望自己给女儿最好的,到头来却发现女儿却用自己的安危来保护他们这些人。 “傻孩子!”老夫人苍老的手轻轻的覆在偲茶的脑袋上,重重的揉了下偲茶的脑袋。 倒是偲万贯突然疾言厉色的瞧着女儿,语气不同于往日里的宠溺,反而带着严肃“茶茶,你要知道在为父的心里,你比这滔天的财富重要,比偲府的门楣重要,甚至你比偲府的安危都要重要!不仅仅为父是这样想的,就是你祖母你兄长同样如此!所以今后不论因为什么,都不要让自己受伤,就算是为了家人也不可以!” “对!老身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老夫人重重的点头。 偲茶的眼睛忍不住湿润,这就是自己的家人啊!如今世道,女子只是家族的附属品,哪一个家族不是将女儿看成一个可以买卖的货物,可在自己的家人心中自己却是无比珍贵的存在。可就是因为家人如此的宠爱,才让偲茶觉得哪怕为了家人受伤也好,丢了性命也罢,自己都是心甘情愿的。 心里感动,可为了不让家人担忧偲茶却是乖巧的点头“祖母和爹爹对茶茶真好,那茶茶为了不让您们担忧,定会好生保护自己的!” 老夫人和偲万贯虽然很想陪着偲茶,可偲茶身子骨虚需要修养,两人嘱咐下人一些事情就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偲茶瞧着站在一侧眼眶通红的糖豆不由的抚着额头“糖豆啊,你家小姐我不是好生生的,你可别哭,我可没有功夫再来安慰你啊!” 糖豆粗鲁的用袖子一把擦干眼泪,直接跪在床边“小姐,今后有危险您让奴婢挡在前面,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事!” 偲茶被糖豆这番话给说的啼笑皆非,这人都是血肉之躯,哪个人不会疼呢,不过糖豆有这份心已经很难得了。 偲茶的确有些乏了,和糖豆说了几句话就睡下了,等偲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因着受伤,偲茶也不用去给祖母请安,就窝在被窝中偷个懒。 “小姐,府外来了个男子给小姐您送来了这个!”糖豆端着东西入了房间。 偲茶愣了下,不明白糖豆所言的男子是何人,可当偲茶打开那木盒后倒是明白过来。只见木盒中有着上好的药材,还有一副副已经配好的伤药。 “那人可是那日在茗香阁跟着那位大人的侍卫?”偲茶询问。 糖豆点点头,偲茶心里百转千回,未曾想到纪周竟然真的记下自己的伤势还派人送来伤药,不论如何,说明这位摄政王还是很有感恩之心的。 “将东西给收下吧!”偲茶淡淡的说道,虽然人家大人物有着感恩之心,可偲茶却很清楚自己可不能过分,但愿今后自己不需要用上那枚扳指吧。想着,偲茶将枕头下的那扳指给拿出来,瞧着古朴的扳指如同那人般冷冰冰的,偲茶将扳指锁在首饰盒中。 就在偲茶以为这几日可以悠闲养伤的时候,却见刚刚才退下的糖豆气愤的走进来,连脚步都重了几分。 “小姐,府中那些下人们竟然偷奸耍滑,今日的早膳竟然未曾准备!”糖豆气的不行,她又不是个可以装的住话的。 偲茶一听不仅仅没有生气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早就在想婉姨娘将管家的权利交给自己定有后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下马威?”偲茶柳眉一挑,本就媚色的面孔便随着这轻轻一挑眉略显轻佻的动作,浮出勾人的惑来。 糖豆不懂,却觉得此时的小姐美的像是个妖精。 “去,先让我院落的小厨房给祖母做些清淡的早膳送去!万万不能耽搁祖母用膳!”偲茶吩咐道,不论这些人意欲为何,偲茶不希望祖母担忧。 “还有,将今日府中厨房所有当差的人都给叫来!”偲茶说完,已经有丫鬟端着清水入房。 偲府在厨房当差的人不少,带上厨娘还有打杂的有十几人,他们一个个心里有数被糖豆给叫到大小姐的院子中等候。本以为大小姐很快就会出来,可从清晨等到午时却连大小姐的影子都未曾见到,他们本就没有用膳,头上还顶着烈阳,此时一个两个都有些站不住了。 “糖豆姑娘,大小姐不是让我们来吗?怎么到现在大小姐还没有出现,莫不是忘记了?”有人按捺不住开口,此人正是管厨房的孙大娘。孙大娘生的胖乎乎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调高声音,一双吊三角的眼睛往院落中那闺房偷偷瞧去。 “站好!”糖豆呵斥道,她虽然人有些憨憨的,但却对偲茶的命令唯命是从。 孙大娘被糖豆突然的呵斥弄的没脸,顿时拉下脸面来“不是我多嘴,大小姐身娇肉贵的怕是不知,厨房每日里多么忙碌,如今大小姐让我们厨房上下人等都来这里干站着,难不成这府邸里的人都吃风啊!” 孙大娘在厨房那一块向来有脸面,这话一说完就听见有人附和。 “聒噪!糖豆,给我掌嘴!”慵懒的声音传来,孙大娘还未瞧清楚人的模样,就被糖豆上来就左右开弓打了几个巴掌,瞬间将孙大娘给打的懵在那里,其余的下人也被这巴掌声给吓的顿时老实安静下来。 偲茶慢悠悠的走出闺房踏入院落,偲府的下人们不是第一次瞧见偲茶的容貌,可此时见着了,还是觉得她的容貌生的如花似月,国色天香,堪称绝艳。 “大小姐!”陆陆续续的行礼声响起。 偲茶伤势本就未好,此时糖豆瞧着偲茶出来,也不甩巴掌了,直接去搬了个软塌放在院落,重重的软塌在糖豆的手中似乎变得很轻巧。 款款落座,偲茶瞧着面颊已经红肿的孙大娘,笑意不减“本小姐向来喜欢听话的人,孙大娘,你是掌管厨房的,来,告诉我今日为何未做膳食?” 若是说之前孙大娘还十分瞧不起偲茶,觉得偲茶只是个娇惯坏了的千金大小姐,可现在脸颊疼痛难忍,孙大娘对偲茶已经升起几分畏惧来。 “大小姐,不是我们不做早膳,只是往日里婉姨娘都会事先将膳食菜单安排好,可近日里大小姐未曾送来菜单!”孙大娘轻声说着,不时扯动脸颊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偲茶端坐在软塌上,一双桃花眸似笑非笑的落在孙大娘的身上“既然知道我才管家,却不事先将此事禀告于我,反而故意不做膳食,孙大娘,你以为我就那么好糊弄吗?” “奴婢不敢啊!”孙大娘嘴里叫屈。 偲茶已经不去瞧孙大娘,而是瞧着底下其他的仆人,询问道“这早膳和午膳都已经过了,本小姐既往不咎,你们去做晚膳吧!” 随着偲茶的这句话,只有寥寥三人动了身子准备去厨房做事,而其他的仆人则是有意无意的瞧着为首的孙大娘。 偲茶气冷哼一声,一个仆人却比自己这个主子还有威望,这还了得。 “大小姐,您...您还未给菜单呢?”孙大娘扯着笑脸问道。 偲茶唇角翘起“菜单?身为厨房管事却连这点事情都要我亲自过问?就算我未曾给菜单你们也该用上个月的菜单先做膳食吧,而不是在这里要挟于我!我偲府可留不住如此心大的仆人,来人啊,将除了这三人之外的仆人全部给我赶出府去!”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不已,只有糖豆叫来护卫将孙大娘等人给带走。 “大小姐,您不能这样做啊,我在偲府做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怎可随意就赶走我呢?而且,大小姐一下将我们都给敢去,难不成偲府上下要饿死吗?”孙大娘扯着嗓门嚎叫。 偲茶不慌不忙,甚至在院子里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下连身子都没起,语气慵懒缓慢“在我这里,任何人只有好生做事那就有赏赐,若是有人仗着资历倚老卖老那就给我滚出府去,孙大娘有空担忧我偲府的伙食,不如担心你出府后的活计!” 说完这些,护卫已经将一干人等给赶出去,哪怕他们不愿可在护卫的推搡中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院子突然安静下来,偲茶觉得耳朵都清静些许,这些人留在偲府也只是蛀虫,偲茶既然接手偲府自然就要内外肃清。 “将我院子里拨出一些丫鬟去厨房帮忙,晚膳我希望可以准时的放在这里!”这下,偲茶吩咐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毕竟刚刚赶出去那么多人,如今仆人们都心有余悸。比起重新找活计,留在偲府拿的银子还多,傻子才会离开。 偲茶瞧着不过瞬间就井然有序的仆人们,不禁冷笑一声,婉姨娘想用这种法子来为难自己,却不想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不听话就赶走就是,反正那些人也是婉姨娘的爪牙。 “大夫,小姐的伤势如何?”糖豆轻轻将偲茶胳膊上的衣服给盖上,追问着刚刚看完伤势的一位女大夫。 因着偲茶的伤势在胳膊上,毕竟是女子,故而偲万贯特意重金请来位医术不错的女大夫。 女大夫抬眼瞧了瞧坐在塌上的偲茶,斟酌了下语气“偲姑娘这伤势恢复的很好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说着,女大夫似乎不忍继续说下去,以免瞧见这位华容月色的偲姑娘伤心。 偲茶素手隔着衣服轻轻的覆在伤口处,此时她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可每次夜晚却可以抚摸到那起伏狰狞的伤口。 “是我这胳膊上的伤疤消不去吧?”偲茶苦笑道。 女大夫叹口气“是留了点伤疤,不过这在暗处并不碍事,偲姑娘你莫要太过忧心!”女大夫还想宽慰几句,只是实在词穷只能干巴巴的不再言语,神色尴尬的紧。 “大夫的好意我明白,这伤疤旁人又瞧不见!这些日子辛苦大夫了,糖豆,去将我给大夫准备的礼物拿过来!”偲茶笑着说道,她虽然心里在意这伤疤,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感伤的。 女大夫连连推辞,她已经收了昂贵的诊金,且偲府对她格外礼遇,她已经不好意思再格外收礼物了。 偲茶还是让糖豆将礼物送给女大夫,这些日子这位女大夫为自己的伤势费心了,且照顾自己很是用心,这点礼物值得。 糖豆送走女大夫归来,就瞧见自家小姐坐在那里发呆,精致的眉眼如同画卷般。 “小姐,今日顾府递了帖子来!”糖豆闯入这画卷中,开口挤眉弄眼的好生喜乐。 偲茶用眉粉描绘过的眉梢轻轻的弯了弯,语气多几分兴趣“奥?看来这些日子的布局还是有作用的,我这二妹这些日子等的心都乱了,如今正主终于出现了!” 糖豆上前轻轻的为偲茶捏着肩膀,唾弃道“那还不是小姐你为她筹谋,不然凭着顾家怎么也不会承认二小姐的事情!” 糖豆的话让偲茶想起,这些日子她明里暗里可是收买不少顾尘身边人,时时刻刻提点顾尘偲初的好来,且父亲如今安然无恙对顾府也冷淡的多,父亲和顾知府之间的走动也几乎没有,那位顾知府也是无奈。若没有父亲安然无恙,就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让顾府承认这门亲事。 “既然顾府来人,我身为这偲府如今掌家,也该去见见!”偲茶说着,糖豆就已经笑的贼嘻嘻的为偲茶换了身衣服。 偲府厅堂内,老夫人一身简朴着装坐在上位,面容上不见平日里祥和的笑意,带着皱纹的脸庞隐隐有几分不悦之色。 “偲老夫人,我呢今日前来也是实在没法子,若不是我儿着实喜欢偲家二姑娘,我也不愿走这一遭!”坐在厅内右侧的妇人一身樱红长裙,风韵犹存的面色上带着几分不屑。 偲茶踏入厅内就听见顾夫人这句话来,偲茶笑意不减“茶茶见过祖母,见过顾夫人!”偲茶一身靛青襦裙,裙摆袖口绣着大朵的乳白色玉兰花,或开或半合,姿态万千,随着她的步伐生动却又沉静。 老夫人神色瞧见偲茶微微松动几分,笑着让偲茶起身。 倒是顾夫人瞧见偲茶这雍容的举止还有那出色的容貌心里不禁有些怪异,曾经顾夫人瞧不起偲茶,不希望自家儿子和偲茶接触。可如今自家儿子看中的女子却处处比不上偲茶,这就让顾夫人觉得当时还不如让儿子娶偲茶来的舒坦。 “听闻顾夫人为了二妹之事前来,孙儿如今毕竟掌家,且我乃是二妹长姐,故而前来听听,顾夫人不介意吧?”偲茶话虽如此,可却已经坐在祖母身旁,丫鬟连忙呈上茶水。 顾夫人瞧着面容沉静似笑非笑的偲茶,也只能点头“这是自然!” 偲茶笑意颇深“刚刚听闻顾夫人所言有些委屈,只是有些话我虽是晚辈但也直言,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你情我愿,我二妹固然的确有失体统,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家二妹只是个软弱的女子,若不是顾公子引诱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顾夫人既然觉得不愿,我偲府的姑娘也不该被人如此嫌弃,哪怕给条白绫了了性命也好过被人轻贱的好!” 顾夫人被偲茶这番话给说的脸色通红,老夫人则是拿起茶盏轻轻的遮挡嘴角的笑意,有些话老夫人不好言明,但偲茶却可以说出来挤兑顾夫人。 偲茶说完这些不带喘气的,神色平静的紧。偲茶心里很清楚,她敢这样说自然是仗着如今父亲的财富,还有那顾知府若有似无对父亲的亲近。若不是如此,偲茶可不会逞一时之快说出这番解气的话来。 “偲家姑娘这话说的!”顾夫人拿着帕子轻轻的压了压嘴角的怒气,她真是很想一走了之,可想到儿子这些日子在自己身前苦苦哀求,还有夫君吩咐自己要来为儿子提亲将那偲家二姑娘娶回去,顾夫人就不得不压着脾气。 顾夫人刚刚说那些话也不过是讨嘴上过瘾,不想让顾家落了下乘,可如今被偲茶这样一逼,顾夫人就真的有些骑虎难下。 “茶茶,不得无礼!”老夫人轻轻放下茶盏,不轻不重的斥了偲茶一句。 “祖母教训的是!”偲茶低头认错,但其实两人不过做戏罢了。 老夫人含笑朝着顾夫人微微点头“孩子被娇惯坏了,让顾夫人看笑话了!” 顾夫人哪里瞧不出老夫人对偲茶的宠溺,心里不禁再次后悔几分,这偲家大姑娘如此受宠,那偲家二姑娘嫁入顾府也不知嫁妆如何。 “哪里,偲大姑娘性子直率!”顾夫人违心的说了句,然后试探的问道“老夫人,今日我来呢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情,既然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孩子也是情投意合,依我看不如让两人早些成亲?” 顾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低头,老夫人也懂事情过犹不及的道理。虽然匆匆成亲的确不妥,可偲初已经失了清白,老夫人怕留来留去留成仇,更何况她对偲初也算是失望透了。 “顾夫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商讨下吧!”说着,老夫人就和顾夫人商议两人的婚事。 偲茶原本还听得兴趣勃勃,后来就觉得无趣的紧,无外乎是多少聘礼多少嫁妆,偲茶想着就寻了个由头踏出厅堂。 刚刚踏出厅堂,就瞧见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往这边跑来。 ------------ 47出嫁 “长姐,是顾伯母来了吗?”偲初凑上前来,糖豆横插一脚站在偲茶身前,生怕偲初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也不怪糖豆会如此想,此时的偲初因为这些日子被罚神色憔悴,又因为听了顾夫人前来府邸的事情步伐跌跌撞撞,瞧着似乎有些冲动。 偲茶黛眉轻皱“我记得父亲罚你在祠堂,为何你会出来?”说着,偲茶就瞧了眼跟在偲初身后的那几位丫鬟。 几位丫鬟瑟缩着肩膀,一一跪在那里,不敢言语。 “长姐,顾伯母是为我和顾大哥的事情而来吗?”偲初探着脑袋往厅堂那里瞧去。这些日子偲初跪在祠堂都要急疯了,若不是父亲严厉警告自己不许出门,她早就不管不顾的去寻顾尘了。如今顾夫人来偲府,偲初喜不自收,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她和顾尘的亲事。 “一个女孩子口口声声说着如此鲁莽的话语,是何人教导你的?你的亲事自然有长辈操持,来人啊,将二小姐给我押回祠堂!”偲茶眼眸突然冷下,如同带着冰渣子般。 丫鬟们左右瞧了瞧,一齐上前来将偲初给扶着。 “我不回去,长姐,这是我的亲事我为何不能出面!”偲初推开本就不敢用力的几位丫鬟,脸色气的发红。 偲茶被偲初这句话给气乐了,笑的花枝乱颤,她笑起来的时候如同百花盛开般繁华,纤细的腰肢轻轻颤动,美到极致。 “你不要脸,我偲府还要脸,还是你嫌自己丢人丢的不够吗?我告诉你,好生呆在府邸里你想要的自然会有,但若是你执意要丢偲府丢父亲的颜面,休怪我不留情面!”偲茶慢悠悠的说着,然后对着丫鬟们吩咐“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二小姐不得出祠堂,若是让我发现二小姐再出祠堂,你们也不必留在偲府了!” 这句话吓的几个丫鬟不管不顾的将偲初给连拉带扯的带走,偲初哪怕不情愿,可惜她在偲茶的面前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偲茶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二妹可真是被迷了眼,可惜,自己并不同情,既然偲初当初敢算计自己,那么今后的恶果她就得吞下去。 第二日,偲茶就听闻偲初和顾尘的亲事定下,乃是下月初八成亲。因着两人当日在寺庙之事并未传扬出去,故而很多人并不知其中内幕,只是觉得这婚期太过仓促。 偲茶对于俩人的婚期如何并不在意,只是她如今掌着府邸的大小事,这偲初的婚事自然自己要费心张罗。可,偲茶这还没有动手张罗,就听见有人说婉姨娘求见。 偲茶轻轻的将厚厚的一本账本放下,自从婉姨娘被禁足于院落,也因为这些日子自己掌家,婉姨娘似乎安分许多,自己也有些日子未曾瞧见婉姨娘。 “小姐,要见吗?”糖豆询问道。 “见见吧!”偲茶吩咐道,其实对于婉姨娘为何而来偲茶心里有几分了然。 多日不见,婉姨娘踏入房间的时候偲茶察觉出婉姨娘似乎消瘦几分,只是这消瘦没有让婉姨娘憔悴,反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来。 “见过大小姐!”婉姨娘踏入房间后规规矩矩行礼,她瞧着坐在那里明明相貌妖媚却一举一动带着娴静的偲茶心里复杂的紧。婉姨娘本以为偲茶掌家后会将偲府给搅和的一团糟,到时候自己再出面挽救岂不是得了人心和美名,可婉姨娘未曾想到这样一个未曾及笄的女子掌家来竟然井井有条,婉姨娘私下里打探过府中情况,吃惊于偲茶如今掌家比起自己来的更加老道。 “不必多礼,婉姨娘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二妹的亲事?”偲茶清淡开口,目光里却格外清明。 婉姨娘心一跳,明明她还未曾言明为何而来,偲茶却已经算到,婉姨娘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和庆幸,自己女儿和偲茶这份心思差距太大,或许女儿嫁出去乃是好事。 “大小姐聪慧,的确如此!”婉姨娘见偲茶已经清楚自己来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我虽然是一妾室不该张罗此事,可我就只有初儿这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出嫁身为娘亲我自然想要事事亲为,还望大小姐可以通融!” 婉姨娘说的很是诚恳,生怕偲茶不应允,甚至婉姨娘还想了许多理由来。 “二妹出嫁,姨娘的确该张罗一番!我毕竟未曾操持过这些事情,这样吧,关于二妹出嫁事宜姨娘可亲自来张罗,只需给我过目就可!”偲茶很好说话的应下。 婉姨娘未曾想过如此轻松就让偲茶应下,自然高兴的连连感谢。 偲茶笑而不语,其实张罗偲初婚事偲茶本就觉得厌烦,更何况不论自己张罗的好还是坏在偲初的心里都落不到一个好字,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将一个烫手山芋给扔了偲茶这心里舒坦多了,直接不去管那些账本,起身摆动腰肢“走,去外面逛逛!眼睛看账本都要生锈了!” “咦?小姐,那不是苏公子和赵姑娘吗?”糖豆指着不远处那处胭脂铺子说道。 偲茶本因为将张罗偲初亲事的担子推给婉姨娘心情不错,故而出来随意走走,却不想竟然遇见两熟人。 广陵城内胭脂铺子不计其数,这家胭脂铺子最为有名,还是偲府的产业。如今絮儿正含笑挑着胭脂,而站在她身侧的耐心陪伴的乃是多日不见的苏意。 偲茶脚步迟疑些许,而就在此时巧的是苏意转过脑袋瞧见站在胭脂铺子外的偲茶。 “偲姑娘?”苏意脚步匆匆朝着偲茶走来,他一身月牙白长袍,长袍上绣着银色竹叶。此时苏意面色带着惊喜,三两步就已经站着偲茶面前。 也就是在此时,原本正含着笑意挑选胭脂的絮儿也瞧见偲茶,絮儿放下胭脂跟着苏意走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茶茶,你今日也出来啊!”絮儿的神色带着几分尴尬。 偲茶点点头,笑容中多了几分收敛“只是随意出来走走,却不想遇见苏公子和絮儿姐姐,真是巧了!”偲茶哪里瞧不出絮儿的尴尬神色来,自己多次相邀絮儿出来游玩,可每次都被絮儿给拒绝,却不想在此遇见。偲茶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心里有几分失落,她对絮儿是真的视为朋友,可絮儿这些日子总是疏离自己。 苏意瞧不出两个女子间的小心思来,他只是觉得多日不见偲茶他竟然有几分思念,如今一见越发觉得偲茶好看的夺人目光。 “偲姑娘也来买胭脂?”苏意询问道。 “只是路过而已,苏公子陪絮儿姐姐买胭脂?”偲茶笑着问道,至于两人之间为何突然关系如此好偲茶不好过问。 絮儿听了此话,面色带着几分娇红色。倒是苏意听了忙解释道“近日我那朋友回去,他在广陵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交由我来办,赵知县客气邀我在赵府暂住。今日也是我不小心,出门的时候撞着赵姑娘,将赵姑娘新买的胭脂给弄碎了,故而特此前来买给找姑娘赔罪!” 苏意解释完了还悄悄偷看了眼偲茶,瞧见偲茶面容笑意不变,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絮儿脸色上的红润慢慢退下,她咬着唇低落的笑了下“是啊,这原本也怪不得苏公子,只是苏公子客气了!” 偲茶倒是未曾在意两人的神色,抓住苏意话语中的消息询问“那位大人离开广陵了?”问了这句话后偲茶又觉得自己在说傻话么,摄政王来广陵乃是为贡米一事,如今后续都交由苏意自然要离开。 “嗯,前几日就离开了!”苏意说道,目光似有若无的瞧着偲茶,他还记得纪周离开之时还让自己要擦亮眼睛,莫要被女子给迷了眼。苏意可不觉得偲茶是那种姑娘,只是纪周一向对女子没什么好脾气,他也不好解释。 偲茶想到前几日那摄政王的侍卫还日日送药,原本以为这几日未曾前来是因为自己伤势渐好,却不想竟然是人家已经离开广陵了。偲茶内心里不免带了几分唏嘘,这摄政王离开广陵也好,免得自己总是提心吊胆的。 三人就站在胭脂铺子前,偲茶瞧出絮儿有些不自在,虽然不知为何,但偲茶一直感激絮儿那日帮助自己的情分,故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苏公子,絮儿姐姐可去二楼瞧瞧,那里的胭脂很是不错,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絮儿听闻此言,脸上笑意上扬几分,上前试探的挽着偲茶的手,瞧着偲茶没有任何的反感,亲昵的依偎着偲茶“这几日我的确有些忙,过几日我邀茶茶去赏花可好?” 偲茶哪里听不出絮儿想要修复她们之间关系的意思,细白的手掌轻轻的牵着絮儿的手“那自然最好了,我等着絮儿姐姐的消息!”说着,就朝着两人告别。 苏意瞧着偲茶那聘婷窈窕的背影,肚子里一肚子的话还未曾说,不免觉得有几分遗憾。 “苏公子,是不是喜欢茶茶?”絮儿站在苏意身侧,自然瞧见苏意瞧着偲茶的背影良久,她扯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询问。 苏意回神,听了此话神色震惊了下,忙解释“赵姑娘莫要胡言乱语,我和偲姑娘乃是朋友!” 絮儿听着苏意的解释,神色更加温柔了些,忙跟着附和“是我不好,我只是觉得茶茶生的貌美,很多男子都爱慕茶茶,却不想苏公子哪里和那些人相同呢?” 苏意敷衍的笑了下,可心绪却并不平静。他不停的在反思,自己对偲茶真是只是视为朋友吗,那为何自己见着偲茶会如此高兴,且还不愿让人误会自己和旁的姑娘有关系。苏意本以为,偲茶生的太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如今他对偲茶与众不同的态度,让苏意心里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偲茶。 揣着心里那份忐忑,苏意有些心不在焉的陪着絮儿选了胭脂,倒是絮儿挑选胭脂很是兴奋,左挑右选良久才买下一份胭脂。 “偲府好久未曾这样热闹过了!”清晨,偲茶从祖母那里请安出来就瞧见偲府上下仆人形色匆匆,偲府物件被擦的蹭亮蹭亮的,花园植物被修剪的整齐有序,偲府内宅更是挂满了红色的绸缎,瞧着格外喜庆。 糖豆左右瞧了瞧,笑着附和“二小姐出嫁在即,这府邸自然热闹的紧!” 偲茶有些恍然,这一眨眼时间就过去的飞快,上个月偲初的婚事才落定,这个月就要成亲了。这一个月看似什么都未曾发生,但其实却发生很多事情,比如那贡米一案比苏意查清乃是中间的官员贪污而成,而苏意结了此案后就返回燕京。 很多时候,偲茶坐在院落瞧着湛蓝的天空都不禁在想,自己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就是偲茶,是这广陵城中活的无拘无束的女子。可是午夜梦回,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却又那么真实。 “是啊,明日就是二妹出嫁的好日子了,身为长姐我还有礼物未曾送给二妹呢!”偲茶的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叹息,糖豆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同情二小姐来。 偲初因为待嫁自然无需再跪在祠堂,此时偲初的院落更是忙的焦头烂额,一个个仆人恨不得扳成两人来忙。偲茶瞧着众人忙碌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好在自己将这事扔给婉姨娘,不然自己这些日子定是要忙的头疼。 “大小姐安!”仆人们瞧见偲茶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不过一个月余,偲茶如今在府邸的地位可谓节节高升,曾经仆人们讨好偲茶是因为偲茶备受祖母父亲喜爱,但如今这些仆人对偲茶多了畏惧,毕竟偲茶掌家来做的事情赏罚分明,下人们早就将偲茶给当成主心骨。 “嗯!”偲茶点点头,瞧了眼以为丫鬟手中端着的嫁衣,鲜红的嫁衣色泽明亮,上面绣着的鸳鸯活灵活现,偲茶还听闻这乃是偲初亲手绣制,也真是费了心思。当年,自己也曾亲自绣过嫁衣,可惜若是重来一回她恨不得给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长姐来了?快,屋里坐!”偲初着一身粉红衣裙,或许因为要出嫁的缘故,脸色带着娇红之色。 近些日子,偲初因为得偿所愿可以嫁给顾尘,且这里面还是偲茶的功劳,故而表面上偲初对偲茶亲昵的紧,似乎又回到曾经两人姐妹情深的日子。 偲茶粉白的裙摆扫过门槛踏入偲初的闺房,瞧着里面那一床床嫁被,还有里面一个个喜庆的待嫁物品,倒是让偲茶连落座的地方都无。 “都怪我,不知长姐要来,这都还没有收拾呢!”偲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将椅子上的绣枕给拿开招呼偲茶落座。 “不必了!你我毕竟是偲府姐妹,明日你就要出嫁了,长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思来想去,就将我身边的云香拨给你,云香伺候人周到,随你入顾府后可以照顾你起居,你也可多一个自己人!”说着,偲茶不给偲初反应的机会,已经命令身后的云香“云香,从今日起二小姐就是你的主子,还不见过二小姐!” 云香此时激动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她自从那次陷害小姐被小姐识破后就一直被关着,本以为这辈子都要无望,却不想小姐将人将自己给二小姐,还是跟去顾府。 “云香见过二小姐,今后云香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二小姐!”云香跪在偲初身前,径直朝着偲初磕头认主。 偲初的脸色有些微妙,她瞧见云香就有些心虚,更何况云香还知道自己做过恶毒的事情,这种可以背主的丫鬟偲初可不想收下。可偏偏站在那里的偲茶句句不给自己推让的机会,偲初心里周旋几分,只能笑着应下。 “既然是长姐给我的人,我定会好生安置!”偲初说着就不咸不淡的对着云香吩咐“虽然你是长姐的丫鬟,但既然今后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若是你有什么做错的事情不要怪我责罚于你!” “云香不敢,云香定会好生伺候二小姐!”云香恨不得发誓。 瞧见这一幕,偲茶嘴角弯弯,也没什么兴趣继续呆下去,直接就带着糖豆离开。 “小姐,您留着云香就是为了送给二小姐?这岂不是太便宜云香和二小姐来?”糖豆很是气愤的说道,若不是小姐有吩咐,这样背主的奴才打死也不为过。 “便宜?云香的心可大着呢,你就瞧着她们二人在顾府斗法吧!”偲茶幸灾乐祸道。 偲初毕竟是偲府的二小姐,是偲万贯的女儿,故而出嫁当日还是极为风光的。偲茶当日就陪在祖母身侧招呼女客,瞧着偲初盖上盖头踏出偲府成为顾家妇。 一整日的忙碌已经让老夫人体力不支,偲茶脸颊上客套的笑意也有些维持不住,偲茶扶着祖母坐在厅堂休息,一整日里都几乎没怎么饮茶的偲茶,整整喝了三杯茶才觉得解渴。 “今乐那孩子也是,今日这日子也不回来,怎么说初儿也是他庶妹,今日初儿上花轿都无兄长背,着实有些委屈!”老夫人吃点了东西,语气带着叹息。 老夫人再怎么怒其不争,平日里再怎么瞧不上偲初,说到底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偲府的血脉,故而这次亲事婉姨娘铺张浪费许多老夫人也未曾责怪,且偲初的陪嫁中还有老夫人亲自给的不少东西,也算是尽一个祖母的心意。 偲茶想到兄长前几日还捎来礼物给自己,顿时不好言语。兄长一向瞧不上婉姨娘母女,更没有将偲初当成妹妹,这不回来才是兄长作风,若是回来岂不是奇怪的紧。 “罢了罢了,他在燕京也是抽不开身,只是我都好些日子未曾见到今乐了,也不知回来看看!”老夫人语气埋怨道,或许是今日瞧着偲初嫁人,老夫人有些感伤特别思念孙子。 偲茶起身站在祖母身后,力道不轻不重的为祖母捏着泛酸的肩膀“兄长身负抱负,前几日兄长来信还叨唠着祖母您呢,还让孙儿好生尽孝,不要惹祖母生气呢!我瞧着,兄长他啊很是惦记祖母呢,都比惦念孙儿更加想祖母您呢!” 老夫人听着乐呵呵的笑出声来,手掌拉过偲茶忙碌的巧手“就你会哄我,我还不知那孩子!罢了罢了,有你在身边我也知足了!” “是的呢,有孙儿日日在身边您还想着兄长,孙儿心里吃醋的紧!祖母心里孙儿可要是第一位!”偲茶撒着娇,更是惹来老夫人合不拢嘴。 ------------ 48回门 燕京... 纪周从御书房中踏出,正巧遇见拎着药箱御医坊的医术尚佳的太医扶伤正准备入御书房为皇上请平安脉。 “臣,见过摄政王!”扶伤太医忙躬身行礼。 纪周微微轻点坚毅如刀削般的下颚,脚步未曾有半分停顿,可就在扶伤太医已经起身,纪周也已踏出四五步时,纪周却突然站定回首。 “太医,你那可有何祛疤良药?”清淡的如同水滴落石的声音突然响起。 扶伤吓的一个哆嗦,差点没有将手中的药箱给扔掉,他身为太医自然经常见摄政王,只是摄政王此人话少冷漠,故而平日里不见摄政王开口,如今摄政王突然开口让扶伤先是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摄政王所言是何。 “祛疤的良药?大人您受伤了?可否让我查看下伤势才好配药!”扶伤忙询问。 纪周眉头蹙起堆成一座小山“刀伤,已有月余,留有伤疤!” 扶伤听着纪周的话,身为医者他需亲自查看伤势才可以更好的对症下药,可面前的乃是摄政王,扶伤不敢造次。 “我可配顶级祛疤良药,若是坚持敷药,伤疤可淡化!至于能不能完全祛除伤疤,还要看每个人体质如何!”扶伤斟酌开口,有些话他可不敢说的太满,若是到时没有完全祛除伤疤可就坏了。 纪周听闻冷历的目光扫了眼扶伤,他自是知道扶伤医术在御医中首屈一指,还记得那女子当时哭哭啼啼的模样,今日不知为何见到扶伤突然就想起那个不安分的女子来。 “配好,自有人来取!”纪周说了这么句就再次转身离开。 扶伤一头雾水,却不敢搪塞纪周,很是精心的亲自配好祛疤良药。这才刚刚配好,就瞧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白面书生般的男子,吓的扶伤一个猛后退。 “遇安侍卫,怎么是你?”扶伤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惊觉“难不成是摄政王大人让你过来取药的?” 遇安点点头,手已经伸出。 扶伤连忙将配好的一瓷瓶装好的伤药递给遇安,嘱咐道“这药膏需日日擦拭才可见效,只是我斗胆问下,摄政王这是伤到哪里了?” 遇安将药瓶在手中颠了颠,笑着拍了拍扶伤的肩膀“我家主子无碍,谢了!”说着,遇安就已经消失在御医坊。 摄政王府气势恢宏冷清,遇安回到府邸直接去了主子那里,将手中的伤药给呈上书桌。 纪周只瞧了眼就吩咐“将这药派人送去广陵!”纪周想着,这伤疤若是祛除了那女子怕是要少些难受,思绪只是瞬间纪周就将心思收回,不再去想那萍水相逢的偲茶。 只是,纪周此事未曾遮掩,这燕京多少眼睛盯着纪周,纪周先是让太医制药,很多人就以为摄政王受伤,可后来却私下里打探着,这药竟然是为了远在千里的一个女子所送,燕京暗中多少人心思都在不停的涌动。 纪周自己也未曾料到,他只是为偲茶送伤药却让燕京多少世家揣测他意,更想不到因为此举让他和偲茶再次相遇。 武安候府后院,错落有致的屋舍前有着一株株盛开的芙蓉,主卧内身材高大的武安候落座于其中,身侧有着身穿姜红色襦裙的武安候夫人陪在其侧。 “侯爷是说摄政王竟然送了伤药去广陵,给了偲家嫡女?”武安候夫人诧异询问。不怪她如此吃惊,摄政王在燕京洁身自好,后院没有任何女眷,官僚送的姬妾也未曾收过,可这样一个人却为千里迢迢的一个女子上心,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武安候神色凝重,近些年武安候府外表看着风光无限,但其实已经开始逐渐落没,武安候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位人物,故而现在纪国内权四分五裂,官员私下里其实早就各自投奔其主,武安候一直都在观望,生怕一步错毁了武安候世代的风光。 “嗯,我记得前些日子你的那位亲戚偲府还来信,既然是亲戚就该多走动走动!婉儿身边还缺个玩伴,我记得那偲府姑娘和婉儿年纪相当,接来府中小住挺好!“武安候意有所指。 武安候夫人和武安候夫妻几十年,哪里不明白武安候的意思,她有些为难“这...我与那偲府从未走动过,贸然接人家姑娘来燕京,虽是好意但人家怕是不愿啊!” 午安候夫人心里还有几分不情愿,毕竟自己有个商户亲切,可真是上不了台面。 “夫人不必忧心,我已经查到那偲家嫡子如今正在燕京,还拜在李太傅门下!在这燕京,若是没有背景哪怕拜在李太傅门下那也是出头无门!”武安候的语气冷静到冷漠残忍。 武安候夫人瞬间明白夫君何意,点点头“我明白了!明日我就书信一封去广陵!” 广陵城内,偲茶并不知燕京发生的一切。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糖豆来到院子中的时候,瞧见偲茶正在拎着一瓷白水壶浇灌着园子中姹紫嫣红的花儿,这些花儿被偲茶照顾的很好,盛开的层叠不穷。 “何人要来见我?”偲茶将水壶递给身旁的一丫鬟,从丫鬟端着的盘子中拿过一把剪刀准备将那株生的茂盛的菊花给剪下一朵来。 糖豆上前近了几步“听闻是燕京来的!” 乍一听到燕京二字,偲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兄长,以为是兄长又在燕京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要送给自己。 “快请进来!”偲茶放下剪刀,脸颊上带着几分愉悦,她欣喜的不是那些礼物,而是时时刻刻被兄长记挂着的感激。 一女子着一身黑衣,身材消瘦欣长,生的清秀苍白,一双眼眸却少了女子的娇柔多了几分凉薄之色。 “见过姑娘!”女子拱手行礼,姿态洒脱。 偲茶见着这女子便带着几分好奇,还不等偲茶询问,女子就说明来意“我乃是主子身边的侍卫遇宁,主子让我前来给姑娘送药!”遇宁说着就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偲茶,解释道“这乃是宫中太医所配的祛疤良药,姑娘需日日涂抹于伤患处,过些时日伤疤自然可褪去!” 偲茶听着遇宁的话顿时面上带着几分郑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纪周已经回燕京竟然还会送来伤药,心里别扭的觉得感激。 “多谢姑娘跑这一趟,还请姑娘向大人转达我的谢意!”偲茶连忙恭敬的将那瓷瓶给接过。 主子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完成,遇宁本该就此告退,可瞧着面前这容貌无双的女子,遇宁不禁在想,主子真的只是为了救命之恩才会惦记此事吗?要遇宁来看,这女子的容貌简直就是最大的武器。 “姑娘救过主子,就是我们的恩人!若是今后姑娘有事可以告知我们,主子公务繁忙,我等可以为姑娘效劳!”遇宁再次施礼,谢意十足。 偲茶淡淡的笑了下,并不搭话。其实她救下纪周,纪周的侍卫这样想没有什么,可当着自己的面赤裸裸的提出,且话语中的意思都是让自己不要纠缠纪周,这就让偲茶心里很不舒坦。 遇宁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对面这商女该好生感谢才是,可瞧着这女子似笑非笑的模样,遇宁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自己这点小心思被人瞧了个透。 “姑娘一路辛苦,不如在府中休息片刻再启辰不迟!”偲茶吩咐道,可语气里已经有赶人的意思。 遇宁跟在主子身旁多年,那也是有脾气的,顿时也拉下脸来不愿多语“不必了,主子还等候我回去!告辞!”说着,已经转身离去。 偲茶瞧着遇宁如同风般的背影,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握着手中的瓷瓶,难不成这些大人物身边的侍卫也都这般目中无人么,想到纪周的身份,偲茶又理所当然,纪周这样的身份身边之人合该如此。 罢了罢了,那已经不是自己该考虑的,偲茶将瓷瓶放入袖口中,挪动步伐朝着前厅走去,毕竟今日可是偲初回门的日子。 老夫人和偲万贯早早就等候在前厅,他们乃是长辈自然不会去府门口等候,偲茶可是偲初的长姐,故而随着婉姨娘站在府邸门口。 “大小姐也来了?”婉姨娘今日穿着格外富贵,光上发髻就插着三支昂贵的发钗,人逢喜事精神爽,婉姨娘更是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偲茶点点头,婉姨娘上下打量了眼偲茶,明明知道偲茶如今不好惹,可偏偏嘴巴不饶人“如今初儿嫁于顾府生活美满,我记得大小姐年长初儿些,这不知大小姐对自己的婚事可有什么打算啊?” 偲茶的目光本放在府邸门口的那颗柳树上,听闻此言转过面来,头上的那支翠玉簪子纹丝不动,慵懒的语气带着撩人的声线“姨娘确定二妹过的美满?顾府如何姨娘是聪明人该清楚才是,今后若是二妹过的不好,可是姨娘自己亲自将女儿推入火坑的!姨娘自顾不暇还来担忧我的婚事,我真是感动不已,只是我啊婚事由祖母父亲做主,可做不来向二妹那般落身份的事情!” 偲茶这话赤裸裸的打在婉姨娘的脸面上,让婉姨娘笑容僵在面上。 瞧着婉姨娘安静下来,偲茶这次满意的轻笑,瞧,这不就老实了。这人呐,非要自己上前来送脸面给自己打,自己若是不打岂不是对不起她的一番苦心。 瞧着日头慢慢的毒,偲茶正在思量要不要寻个借口躲回府邸,她可不想被晒得面色通红的。 也就是在此时瞧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驶来,婉姨娘已经站不住的迎上去,马车刚听下啊就听见婉姨娘急切的声音“初儿?” “娘亲,女儿回来了!”马车帘掀开,只见偲初已经是妇人打扮,头发被高高挽起,面上妆容少了几分娇俏多了几分端庄,她如同小鸟般下了马车奔向婉姨娘怀中,好一副母女情深。 后一步下马车的顾尘瞧着这一幕先是微微皱了眉头,然后才拱手行礼“婉姨娘!” 顾尘本该叫岳母才是,可惜婉姨娘是个妾室,且顾尘瞧不上婉姨娘,自然也不会尊称一个妾室为岳母。 这话一出,让婉姨娘母女情深的画面定格瞬间,然后就瞧见婉姨娘脸上还挂着泪却笑不出来,偲初更是扯着婉姨娘的衣服“娘亲,父亲他们等候多时了吧,我们还是早些入府吧!” 婉姨娘心里再如何不悦,也只能顺着女儿的话忙招呼两人入府。 偲茶瞧着偲初此时连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抱不平都不敢,心里直摇头。也是在此时,只见顾尘的目光瞧向偲茶,目光里都是浓浓的惊艳“偲姑娘!” 偲初瞧见顾尘的目光,心里有着浓浓的醋意,可想到此时自己可是名正言顺的顾夫人,长姐在自己面前那也不如自己,顿时挺直腰杆上前挽着顾尘的胳膊,如同炫耀般朝着偲茶点点头打招呼“长姐,多日不见长姐似乎清瘦几分,可是哪里不舒坦?今日夫君让我带了不少回门礼,我记得里面有上好的补品,过会长姐可挑些回去食用!” “奥?我竟是瘦了?那我岂不是更加好看了?你也知我要管诺大的偲府忙碌的紧自然清瘦,只是我瞧着二妹你也似乎瘦了些,莫不是顾府已经让你来掌家?那我可要恭喜二妹了!”偲茶轻轻抚着脸庞,一副自恋的模样。 偲初咬了咬牙,她虽然如愿嫁给顾尘,可顾府还有婆婆在前掌家,哪里轮得到自己掌家,这样被偲茶提出来偲初觉得刚刚还高人一等的骄傲顿时凋零。 “婆婆体谅我才入顾府,这掌家的事情不着急!”偲初笑着解释。 偲茶“奥”了一声,然后目光放在顾尘身上,瞧着顾尘满脸疑惑,倒是偲初紧张的瞧着偲茶,就怕偲茶做出什么诱惑人的事情来。 “二妹夫,你该称呼我一声长姐才是!”偲茶带着恶趣味的说道。 这话一出,顾尘顿时不甘愿的想要反驳,曾经偲茶那是跟在他身后的花痴女,可现在的偲茶一举一动让顾尘都不知不觉被吸引,故而顾尘可不想称呼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子为长姐,这让顾尘觉得自己面上无光。 “这...你比我还小些,还是称呼彼此名字吧!”顾尘说着,竟然开口称呼“不如,我就叫你茶茶可好?” 偲茶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茶茶这是自己的小名,长辈这样称呼自己让偲茶觉得亲昵非常,可如今这两个字从顾尘嘴巴里叫出来,只会让偲茶觉得恶心。 还有一个人觉得恶心,那就是偲初,明明自己已经嫁给顾尘,可偲初却觉得更加没有安全感。此时瞧着顾尘对偲茶越发有兴趣,且还叫着这样亲昵的称呼,偲初恨不得撕开偲茶的面皮来,可却又不得不端着笑容站在一侧。 “我的小名只有家中长辈可称呼,二妹夫难不成想要做我的长辈?还是二妹夫如此不懂礼数?”偲茶冷下面容来,原本娇艳的面容此时带着冰霜之色。 顾尘此时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称呼过于孟浪,再瞧见身旁新娶的偲初盈盈目光中带着委屈,顾尘只能忙喊道“长...长姐!” 顾尘叫的不情不愿,可偲茶却觉得让顾尘叫自己长姐心里很是舒坦,这忙着应下一声“哎,二妹夫啊,既然你娶了二妹,今后可要好生对待二妹,不然我这个长姐可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自然!”顾尘忙着解释。 偲茶说这话本不过是为了恶心顾尘,偏偏偲初瞧不清形式,更见不得偲茶教导自己的夫君,竟然在此时站出来“长姐,顾大哥他对我很好的,你不要为难顾大哥!” 偲初这话,就是婉姨娘听了也暗恨不看场合,如今这可是回门,有娘家人撑腰那是脸面,偲初倒好却在刚刚嫁人就偏着婆家,今后若没有娘家看她在婆家如何自处。 偲茶也只是开口说说罢了,既然偲初这样不领情,偲茶也无益多言,直接转身就朝着府内走去,连面子都不愿给两人了。 “顾大哥,长姐她脾气不好,你别在意!”偲初小心翼翼的说道。 顾尘笑了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瞧着这样与众不同的偲茶,为何曾经顾尘觉得粗鲁无礼,可此时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顾尘这心里觉得痒痒的。 ------------ 62病重 “晚辈见过祖母!祖母安!”“孙儿见过祖母!” “晚辈见过岳父!”“父亲!” 顾尘和偲初两人衣摆相触,朝着坐在上位的老夫人和偲万贯行礼,虽是新婚但两家一直有往来大家也算熟悉,故而老夫人和偲万贯见两个孩子行礼后就让人起身。 “初儿,你已经身为人妇,今后定要孝顺公婆,照顾好夫君,万万不能丢了我偲家的脸面!”老夫人说了几句提点的话语就不再多言,毕竟这两人都不得老夫人喜爱。顾尘先是让偲茶要死要活的,后来又和偲初苟且,老夫人若不是看在两人已经成亲的份上,这是连面都不愿露。 “孙儿明白,多谢祖母费心!”偲初低着头,明明自己如今已经是顾家少夫人,来之前偲初幻想自己要在祖母、在父亲、在长姐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瞧瞧如今风光的自己。可等她真的入了偲府,回到自己家,偲初才发现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自己还是那个被人瞧不起的庶女。 偲万贯坐在那里,他一直瞧不上顾尘,兜兜转转这顾尘还是成为他的女婿,偲万贯心里也不舒坦。如今木已成舟,偲万贯面上带着长辈的关切询问顾尘些平日里的事情,顾尘倒是答的快。 偲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老夫人一眼就瞧见了,忙说道“初儿初为人妇,想必婉姨娘也有些话要和初儿说,你们先下去吧!”这话让婉姨娘喜不自收,她的确有很多话要和女儿说,可当着大家的面总不好开口,得了老夫人的话婉姨娘忙带着偲初退下。 而老夫人也寻个借口带着偲茶退下,两人出了正厅老夫人就松开偲茶扶着自己的胳膊“昨夜定是未曾歇息好吧,快回去补个觉,午膳时再过来,若是不想起就不用来了!” 偲茶昨夜瞧账本的确有些晚了,此时听了祖母的话也不推辞,笑嘻嘻的应下就如同一只蝴蝶般飞回自己的院子补觉去了。 婉姨娘此时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了眼,眼睛里含着泪花“这才三日不见,怎觉得我儿瘦了许多?夫君对你可好?公婆可为难你?在顾府可适应?” 偲初听着娘亲的关心顿时也红了眼,积压在心里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一把拉着娘亲的手哭泣“娘亲,婆婆她...她就见不得顾大哥宠我,日日都为难我!” 偲初当日风光嫁入顾府,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蜜里调油的日子,却不想新婚第二日她身子还软着就被婆婆叫去伺候,每日里她都在伺候婆婆起居用膳,比起丫鬟还要辛苦,婆婆还时不时在顾尘面前训斥自己。 不同于在偲府内伺候老夫人只是做做样子,在顾府那可真是实打实的辛苦,偲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偏偏却连个告状的人都没有。 听着女儿一句句委屈,婉姨娘这心里也跟着难受,可婉姨娘也是人家妾室,自然明白这就是嫁人后该有的日子。 “我可怜的孩子,那顾夫人再怎么为难你都要忍着,千万不要忤逆她!而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怀上身子,当你有了孩子不仅仅能够栓住夫君的心,婆婆也不敢再怎么为难你!初儿,你明白吗?”婉姨娘抓着女儿的手,一双婉约的目光带着野心。她虽然之前不愿女儿嫁给顾尘,但事已至此,她能够做的就是让女儿在顾府站稳脚跟。 偲初眼眶还泛着红,她将手放在肚子上“可,这种事情我也无能无力啊!” 偲初也明白自己如今已经嫁人,婆婆压自己一头自己也只能受着,只是当着娘亲的面偲初觉得委屈罢了。 “傻孩子!”婉姨娘将女儿给搂入怀中“你现在只要在夫君面前委屈,男人嘛定是会心疼你的,只要夫君的心在你这里,迟早怀上身子是早晚的事情!” 接下来婉姨娘一件件的教着女儿如何收拢男人的心,直到小桃在外催促婉姨娘才停下自己的教导和告诫。 “娘亲!”就在母女二人踏出房间准备去前厅用膳的时候,偲初突然扯住婉姨娘的衣服,面色欲言又止。 婉姨娘不解的瞧着女儿,心里生怕女儿还有什么委屈未曾告诉自己,忙着追问“初儿,你有什么事情告诉娘亲,娘亲定会帮你的!”婉姨娘此话不假,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不为了女儿还能为了谁,更何况女儿若是在夫家过的好,婉姨娘在偲府也可以有倚仗。 偲初吞吞吐吐了几次,才不情不愿的低着头小声说道“娘亲,我瞧着顾大哥似乎对长姐余情未了,若是...若是...我真的怕两人会发生什么!” 偲初说完这些觉得面上无光,可想到这几次顾尘瞧见偲茶的目光都是惊艳的,偲初心有不安。哪怕她已经嫁给顾尘,可还是如同惊弓之鸟。 “初儿,胡言乱语些什么!”婉姨娘四下瞧了瞧,瞧着自己不过是语气重了些女儿就已经红了眼眶,顿时心下心疼,叹息了声“初儿,你如今是顾府的少夫人,是顾尘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论顾尘如何,还是大小姐如何,你的身份都不会改变!” 偲初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明知道娘亲所言在理,可心里就是过不去这坎。明明顾尘已经是自己的,为何自己还患得患失。 “初儿啊,你要记得,你要握住顾尘的喜爱还有身份地位就好,其他的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婉姨娘劝道,哪怕这些话有些残忍,可如今偲初已经嫁人也该明白。 偲初慢慢的放开握着娘亲的手,很是不甘的说道“可是,那个人也不该是长姐!娘亲,我希望长姐消失!永远消失!”说完这句话,偲初抬起头来,一双还泛着红的眼眶中充斥着怨恨。 婉姨娘心里一冷,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带着女儿去了前厅。 桌上,虽不是其乐融融但也算是客套疏离,偲茶就坐在祖母一侧安静的用膳,她用膳的时候脊背挺直如同婷婷直立的青竹,小口小口的用膳姿态优美。 可偲茶只是用了几口就有些不耐烦的抬起眸来,一双天上含情的眸瞧着顾尘,因为顾尘在桌上已经数次瞧着自己,这让偲茶心里很不舒坦。 顾尘原本只是无意瞧见偲茶用膳的样子,明明大家都在用膳,可偲茶用膳却高雅极了,瞧着就赏心悦目,让他忍不住数次看去。 顾尘哪里知道,上辈子偲茶为了礼仪可谓日日学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哪怕现在她多了几分慵懒和散漫,但曾经所学习的东西还是刻在骨子里。 顾尘被偲茶厌烦的目光一瞧,连忙转移目光,拿起筷子为身边的偲初夹菜。 碗中被放了自己最讨厌的藕片,偲初明明心里委屈的不行,却不得不抬起面容来作出一副含羞带窃的样子来。 而一直坐在老夫人身旁为老夫人布菜的婉姨娘瞧见这一幕,手中的公筷抖了下,她瞧着坐在那里容貌艳丽的偲茶,突然生出几分恶毒的心思来。 顾府的马车上,偲初温顺的坐在顾尘身侧,她轻轻的依靠在顾尘肩头,小声说道“顾大哥,长姐是不是很好看啊?” 顾尘面色一愣,不知是不是生怕被人瞧见自己心里那点子恶心的心思来,瞬间白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怒气来“你问这个做甚!”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顾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今后不会再问了!”偲初连忙小心翼翼的祈求,语气卑微。 顾尘不语,偲初接着说些好玩的事情来讨好顾尘,一人端坐在那,一人明明是妻子却如同卑微的奴仆般。 偲初本以为,自己只要提防着长姐就好,好在顾尘和偲府来往甚少,故而长姐和顾尘并未见面,这让偲初心下放松了些。 可,不过四五日的时间,今日偲初照样去婆婆那里伺候婆婆一整日,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累的心力交瘁,恨不得倒在床上就睡。偏偏顾尘还未回来,等顾尘回来她还要伺候顾尘洗漱。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只见春儿鬼鬼祟祟的跑入房间,瞧着偲初疲惫的样子,忙上前来为偲初揉着肩膀。 偲初神色厌厌的,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听闻偲初询问,春儿脸色带着几分喜色,凑近偲初的耳边说道“是大小姐近日里不知为何生了重病,听闻已经病入膏肓了呢!” “什么!你是说真的?”偲初突然一跃而起,原本还萎靡的神色顿时充满精神,一双眼睛含着期盼“你是说长姐,我的长姐病了?病的很重?” 春儿乃是偲初的心腹,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多么恨大小姐,故而点头带笑“可不是真的吗,听闻老爷不知寻了多少大夫入府,可这大小姐的病情还是无所进展呢!” 偲初突然笑了起来,兀自笑了会解气后,伸手轻轻擦拭自己眼角因为笑容泛起的泪珠“长姐病重,怎么着我也该回去瞧瞧才是!” “少夫人心善,自然该回去!”春儿舔着笑意附和。 偲初本觉得这些日子被婆婆磋磨的心神疲累,可现在偲初却觉得浑身都充满力气,她甚至还好心情的坐在镜前瞧着镜中的自己,明明也生的那般娇俏动人,可偏偏从小到大人们只能瞧见长姐的美艳无双,不曾给予自己半分目光,就是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夫君也同样如此。 可,今后自己再也不怕了,没有挡路的长姐,不论是父亲的宠爱,还是旁人的夸赞还不是都要落在自己头上。 ------------ 63挨打 “顾大哥,你回来了!” 顾尘一身酒气的踏入院落,就瞧见站在院落门口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红色纱裙的偲初。 顾尘酒气有些上头,瞧见这红裙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见过将红裙穿的最为美艳的那个女子。 “顾大哥你怎么又喝酒了?”偲初上前去搀扶着顾尘,闻着浓浓的酒味有些不适的皱眉。身旁伺候的云香见这一幕想要上前来帮忙,却被偲初直接给推开,且让丫鬟们都退下,自己一人艰难的扶着顾尘躺在床上。 偲初拿着毛巾为顾尘擦拭脸颊,也就是在此时,顾尘一把抓住偲初还拿着热毛巾的手,眼眸迷蒙的瞧着偲初。 偲初被瞧的脸色发红,娇羞的“顾大哥”三个字还未说出,就听见顾尘突然喊了声“偲茶...”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般乍在偲初的耳旁,她尽心尽力的伺候顾尘,可自己的夫君却还肖想着自己这辈子最为怨恨的人。 娘亲的教导偲初此时记不住,这么多日的怨气和委屈顿时让偲初第一次爆发出怒气来,她一把将顾尘想要亲吻自己脑袋给推开,娇声呵斥“你?你叫我什么!顾尘,你还要不要脸!” 偲初这推搡的力道出其不意,更何况顾尘酒喝多了,后脑勺撞到床档上“哐”的一声,剧烈的疼痛让顾尘顿时清醒过来。 “你做什么!”顾尘捂着后脑勺,痛的对着偲初吼道。 “你还问我做什么?你刚刚想着谁?你可被忘记了,那是你大姨子,难不成你想要乱伦不成!”偲初撕开那层蒙羞布,歇斯底里的叫嚷着。 顾尘心虚,又被偲初这样毫不留情的话语弄的没面子,更何况顾尘太清楚,若是此事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名声岂不是恶臭无比。 此时偲初上前扯着顾尘的衣服,顾尘来了脾气直接一巴掌扇在偲初的脸颊上,不等偲初哭诉,竟然直接威胁道“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让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我告诉你,若是今后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不去看被打的偲初神色如何,顾尘起身连头都不回的踏出房间。 房间外一直注意着里面动静的云香此时瞧见顾尘带着怒气走出,顿时匆匆追了上去。而此时的偲初哪里顾得上外面的情况,她捂着脸颊跌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号啕大哭起来。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春儿听见动静跑进房间就瞧见没有形象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偲初,还有面上那显眼的红色巴掌印。 偲初一把抱住春儿“他竟然敢打我?他会打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春儿有心劝阻,毕竟此时偲初已经不止是偲家女儿还是顾家儿媳,偏偏此刻偲初根本听不得任何劝阻的话语,一门心思要回去。也是,哪怕偲初在偲家不得宠,那也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偲初连夜收拾行李回娘家,而她的婆婆顾夫人得知此事,竟然只是说了句“随她回去!” 偲初连夜归来的事情并未惊动老夫人和偲万贯,也是,这两人如今为偲茶的病情焦急万分,哪里顾得上偲初的事情。倒是婉姨娘得知偲初回府,刚从自己的院落出来就瞧见带着面纱的女儿一头投入自己怀中。 “娘亲,女儿不要活了!”偲初哭哭啼啼。 婉姨娘抱着女儿回到院落,在女儿的哭诉中得知事情的原委,听闻此言婉姨娘心里气愤顾尘竟然打自己的女儿,又无奈女儿实在是不懂男儿心思。 “好了,莫要哭泣了,那位病重日子已经不多,你又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为今之计是你要和顾尘和好如初,你现在一怒之下离府,到时候让府邸里的那些狐媚子钻了空子可怎么好!到时候你回府,还有什么地位!” 若是说之前偲初还满心愤怒厌恨,可此时听了娘亲一番话竟然只剩下后悔害怕,偲初脸色皱成苦瓜般“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要现在就回去嘛?” 婉姨娘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女儿怎的如此蠢笨,可还是开口劝道“你私自回娘家,若是没有夫君来接,自己贸然在回去,到时候谁人瞧的上你!罢了,你就在家中住上几日,为娘自会想法子让顾府来人接你回去!” “娘亲,你竟然有法子?”偲初一边信任娘亲,一边又怀疑。 “为娘不会骗你的,但是初儿,今后你可不要再鲁莽行事了,娘帮的了一次,帮不了你一生,你,明白吗?”婉姨娘从柜中翻出药膏来,轻轻的为女儿脸上上药,瞧着女儿疼的颤抖的样子,手中的动作忍不住放轻再放轻。 “女儿明白了!还请娘亲对我最好了!”偲初忍不住说道,还没等婉姨娘露出笑意,偲初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娘,听闻长姐病入膏肓了,可是真的?” 提到长姐的病情,偲初觉得脸颊上的疼痛都不见了,一双眼眸都是期盼的瞧着娘亲。若是说之前偲初就嫉妒长姐,那么今夜遭遇顾尘如此对待,让偲初恨不得直接杀了长姐才可解恨。 婉姨娘手中的药膏散发着药草的清香,婉姨娘一双柔情的眸低垂瞧着手中药膏“应该是的,初儿,那毕竟是大小姐,不论如何你都不要去过问!” 偲初扯出笑意来,却不小心牵动嘴角伤口,哪怕如此偲初也忍不住窃笑。 婉姨娘面露忧思,陪着女儿直至看着女儿入睡后才踏出房间,整个人似乎被抽空力气般,身旁的小桃连忙上前扶着婉姨娘。 “姨娘...” “我这女儿怎的如此不懂谋划啊,这样子今后在顾府还怎么立足?”婉姨娘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失望。 小桃知姨娘虽话语中带着嫌弃,可这心里却向着二小姐,故而宽慰道“二小姐还年幼,姨娘莫要着急,这还不是有姨娘您为二小姐打算呢,定不会让二小姐委屈的!” “我不能为她谋划一辈子啊,唉,现在想那么多又能怎样,你去给我传个信!”婉姨娘偷偷的对着小桃吩咐道。 有着娘亲的保证,偲初安心的在家中住下,瞧着每日里府中下人们沉重的脸色,偲初忍不住窃喜,她对着铜镜瞧着自己面容上的巴掌印已经淡去,迫不及待的就穿着打扮一番扭着腰肢去了长姐的院落。 “二小姐,如今大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丫鬟站在院落拱门前拦下偲初,语气为难。 偲初探着脑袋瞧着这院子里死气沉沉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来,只能拿出帕子故意遮掩自己的笑意压着嘴角“我怎么是客呢?我是长姐的妹妹,如今长姐身子不适,我忧心万分若是不能瞧见长姐,我定是夜不能寐!” 丫鬟瞧着偲初说的情真意切,不时还用粉红的手绢擦拭眼角,顿时被这姐妹情深所打动,转过身去通禀一声。 偲初站在原地,眼眸转动间都是幸灾乐祸,可在瞧见那丫鬟返回来的时候,忙又换上一副忧心模样。 “二小姐,大小姐让您进去!”丫鬟忙说道,偲初点点头踏入这并不陌生的院落和房间。 进入房间后,偲初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味,而床帐落下挡住里面偲茶的身影,床边站着的糖豆一脸焦急之色。 “长姐,听闻你生病了,可好些了?”偲初想要一看究竟,可又怕自己若是表现太过惹得旁人闲话,也只能坐在床边五六步开外的椅子上。 “咳咳...”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这咳嗽咳的很急很凶,听得偲初都要怀疑这肺是不是要咳坏了,许久之后才听到一道嘶哑的虚弱的声音“我还好,难得你还来看我!” 短短的一句话,里面说的艰难的紧,甚至停顿数次。若是说之前偲初还有些怀疑,但现在偲初却可以肯定长姐定是病的很重,甚至可能容貌都暗淡无光,才不敢见自己。 “你我姐妹一场,你身子不适我自然要回来瞧瞧的!”偲初光面堂皇的说了些体面好听的话语,就在此时偲初眼眸流转间突然瞧见这房间窗台上放着一盆君子兰,这君子兰并不稀奇,可偲初的目光却放在君子兰那陶瓷盆中的鹅卵石上。 土壤上点缀着数十鹅卵石,每颗鹅卵石都被打磨的光滑圆润、大小相等,最为稀奇的是这些鹅卵石都是乳白色,偲初瞧着那一颗颗鹅卵石如同丢了魂般,手指掐着自己才让自己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来。只是因为,她这几日和娘亲同住,曾不小心瞧过娘亲将与我无二的鹅卵石泡在药水中,难不成长姐的病... “二妹?二妹?”白色的床帐中传出惊疑的声音。 偲初忙回神,她忙抬起脸面来笑道“长姐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瞧着二妹一直看着那盆君子兰,莫不是二妹也喜欢?若是二妹喜欢的话可以让丫鬟搬回顾府。这君子兰可是经常开花,就是里面的那些鹅卵石也经常被仆人们清洗保养,很是难得呢!”偲初说话费力,却还是断断续续将话给说完。 偲初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忙着推辞“长姐既然将花放在这里,定是极爱这盆君子兰的,我怎可夺人所爱呢!” 两人推辞一番,偲初又说了些体贴的话语就匆匆告别。 只见房间内糖豆掀开厚重的床帐,脸色变得愤怒“小姐,二小姐明明都瞧出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肯告知!” 只听到一清脆的如同鸟儿缱绻的声音悠悠响起“意料之中罢了!” 偲初脚步急切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此时娘亲不知去了哪里,偲初在娘亲的房间里翻找一番,果不其然在衣柜中找到一瓶药水,还有药水旁那些乳白色的鹅卵石,这药水闻着味道有些怪异。 偲初的手靠近那药水,可就在手掌快要触碰到药水的时候,偲初却猛的将手给收回,一个用力将衣柜的褐色木门狠狠的关上。 偲初神色诡异,就在此时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瞧了眼那衣柜,偲初装作不知的离开这里,放佛她从未打开这衣柜的门... ------------ 64算计 夜色正浓,明月挂在天空散发着朦胧的柔光。偲府的后门处,两护卫挫动双手,不停的打着哈欠,觉得无聊又困乏。 一阵饭菜的香气袭来,一着绿色衣裙的女子踏着碎步慢慢走来“两位兄弟辛苦了,这大晚上的还在看守,正巧我从厨房那里端了些酒水饭菜过来,为两位兄弟充饥!” “原来是小桃姑娘啊!”两护卫揉揉眼睛,忙上前接过小桃手中拎着的食盒“小桃姑娘可真是心善,我们就不客气了!” 如今虽然温度适宜,可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此时有温热的饭菜和驱寒的酒水,两护卫哪里还拒绝的了。 小桃笑了笑,自己站在后门处“我在这里为二位兄弟看一会,你们去边角那里吃点东西吧,放心,不会有人瞧见的!” “那怎么好意思!”两护卫有些迟疑。 小桃推了下两人“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下人,我明白守夜的辛苦,放心!” 两护卫想了想,这偲府的确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小桃在府邸里也是很有面子的人,更何况有吃有喝他们哪里拒绝的了,朝着小桃道谢后就拎着食盒两人去了后门转角处。 小桃张望着,瞧着两人酒气已经上头,朝着远处漆黑的花丛后招招手,只见一道身影裹着长到脚踝的黑色披风一眨眼就从后门钻了出去。 这道漆黑的身影脚步匆匆,不时朝着身后张望,走了很久走入一处漆黑的小巷内,而原本在这黑夜间该是阴森空无一人的小巷内,此时却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的仆人手中拎着一盏红色灯笼,温暖的光芒将小巷内的景象照耀的影影卓卓。 黑色身影钻入马车内,马车内的小柜上燃着昏黄烛光,一双细小的手将斗篷掀开,一张柔媚的面容展露于眼前。 “婉姨娘,匆匆将我给叫出,所为何事?”开口的乃是坐在马车内,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婉姨娘歉疚微微低头“顾知府,我也是没有法子才会想要见您一面!听闻顾公子和初儿闹了别扭,这孩子间闹别扭实属正常,可初儿毕竟是顾家妇,两人闹别扭也该有个限度,这...” 顾知府一听神色顿时不悦,他本就不想让儿子娶偲初,可事情到了那一步不得不为。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媳回娘家,可顾知府却从未想过要询问一番,在内心里顾知府对偲初还是存着鄙夷之态。 “你的女儿行事如此不顾顾府颜面,回到娘家你再教导一番也是应该的!”顾知府毫不留情的开口。 婉姨娘脸色一白,却不敢有任何怨怼神色,只是柔顺一笑“顾知府说的是,只是如今您给我的毒药我已经放在大小姐的屋内,如今大小姐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大小姐死后,初儿就是老爷唯一的女儿,若是初儿还住在偲府,就怕老爷会以为顾府对初儿不好!这样岂不是打乱知府您的计划!” 顾知府一双眼睛带着深思,的确,曾经他想让儿子娶偲茶就是为了偲府的巨大财产。如今迫不得已娶了偲初,那么偲茶就必须消失,让偲初成为偲府唯一的小姐,才更好的接触偲府,夺得财产。 “过几日我会让尘儿将他的妻子接回去,只是偲初毕竟已经是我顾家妇,今后这动不动就回娘家的习惯可不好!”顾知府虽应下此事,可话里话外却带着几分警告。 婉姨娘心里一松,只要顾知府应下就好,忙抬起笑脸来陪着说道“初儿只是一时糊涂,今后定不会如此行事,大人尽可放心!” 顾知府无意去讨论此事,嘱托了句“关于偲大姑娘的事情尽快解决,今后若无重要的事情不要与我联系!” 婉姨娘点点头,明白顾知府已经无意和自己多言,忙着说道“那我就不叨扰大人了!”说着,在顾知府轻轻点头的允许下下了马车。 婉姨娘戴上斗篷的帽子,瞧着马车哒哒的驶出小巷,估摸着自己出来的时间差不多,婉姨娘双手交付在一起,准备朝府邸赶回。可,在婉姨娘踏出几步还未曾出小巷,却瞧见小巷的巷口影影约约站着几人。 虽天上有明月,可入目却都是昏暗一片,更何况此时正值夜深,在这无人的巷中突然出现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婉姨娘吓的整个人后退数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不远处的影子慢慢的朝着自己移动,婉姨娘整个人抖成筛子般,退无可退,身后抵着冰冷斑驳带着青苔的墙面,婉姨娘声音带着颤音“你?你们是何人?” 几个影子未曾有声音,这更让婉姨娘觉得害怕,影子越来越近,直到站在婉姨娘面前,而此时婉姨娘已经害怕的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尖叫。 刺耳的尖叫声还未传出多远,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的疼痛,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婉姨娘精心保养的面容之上,将她头上的帽子给掀开。 这一巴掌太过用力,婉姨娘只是个普通妇人,这一巴掌将婉姨娘给删的跌在地上,被扇的右脸火辣辣的疼痛,连带着耳朵也跟着翁翁作响。 婉姨娘整个人有那么刹那的迷茫,可她却心里一松,至少这不是鬼而是人。就在婉姨娘抬起头来准备瞧瞧是何人如此大胆的时候,她瞧见一张让她心神巨颤的一张面容。 月光下,那人靠自己很近,婉姨娘可以瞧见那人一张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从未见过的愤怒,一双眼眸充斥着比这黑夜更寒冷的光。 婉姨娘此时瞳孔放大,比看见鬼还让她害怕,声音更是哆嗦的不成样子“老...老...老爷...” 婉姨娘恐惧的觉得死到临头,她此时根本就想不到任何补救的法子,更不知该如何出口解释。 “贱妇!”偲万贯瞧着地上的婉姨娘,曾经他对婉姨娘只是当成陌路人,可现在他瞧着婉姨娘的目光如同要扒了婉姨娘的皮,想到自己刚刚亲耳所听的事情,偲万贯愤怒到极致。 偲万贯忍不住上前直接朝着婉姨娘又踢了几脚,每一脚都卯足力气,哪怕偲万贯不是习武之人,可婉姨娘也被这几脚踢的整个人蜷缩在地,不住的祈求偲万贯,可偲万贯听着这痛苦的声音没有办法的怜惜和心软。 “父亲,莫要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黑夜中,一道清撩的声音响起。 偲万贯这才收了力道,而此时已经疼的快要昏迷的婉姨娘听到这声音,努力的睁开眼睛就瞧见站在偲万贯身边的偲茶,哪怕黑夜也未曾降低她半分荣光。婉姨娘仔细的瞧着,然后恨恨的说道“是你?” 此时的偲茶容貌无双,身子健康,怎么瞧也是一副安然模样,婉姨娘只需动下脑子就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偲茶站在父亲身侧,听闻此言施舍般的瞧着婉姨娘,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几分鄙夷“姨娘好生心狠,我也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偲茶在接手府邸权利的时候,以防万一曾在婉姨娘身边安插眼线,本以为用不上,却不想却救了自己一命。当初得知婉姨娘要谋害自己的时候,偲茶准备当即就将婉姨娘给捆起来。可后来想想很多事情都没有解释,比如婉姨娘为何曾经屡屡撮合自己和顾尘,比如婉姨娘一个妇道人家从哪里得来的毒药,故而偲茶准备将计就计,却未曾想到牵扯出顾知府来,这让偲茶觉得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你?竟然是你?”婉姨娘觉得天都塌下来,她以为自己可以要了偲茶的命,让自己的女儿今后顺遂,却不想自己却入了圈套。婉姨娘转过脑袋瞧着目光阴森瞧着自己的偲万贯,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爬到偲万贯脚边,她想要去触碰偲万贯黑色的衣摆,可她的手还未触碰到衣角,偲万贯已经嫌弃的再次抬脚踢开婉姨娘。 “噗!”婉姨娘被踢的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偲茶有些嫌弃的后退半步,生怕那鲜红的血溅在自己缀着芙蓉花的鞋面上。 “老爷,我错了!我只是鬼迷心窍,您绕过我这一次,我已经再也不敢了!”婉姨娘明白,此时否认来不及,她趴在地上语气混乱的说道“都是顾知府,是他威胁我的,老爷,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太害怕了才会这样!老爷,你要相信我!” 偲万贯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女儿是他的逆鳞,婉姨娘在偲万贯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老爷!你我夫妻一场,我们还有一个女儿,你就看在我这么多年跟在你身边的份上,绕我一次吧!”婉姨娘慌了,如同落水的人想要寻一个依靠。 偲万贯面色怒气未消,声音带着冰渣子般“夫妻?你也配?” 一句话让婉姨娘脸色更苍白几分,偲茶提着裙摆缓慢的蹲下身子,她瞧着婉姨娘狼狈的样子,嘴角是灿烂的笑意“姨娘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啧啧啧,没有母亲关怀没有娘家庇护,你说二妹今后在顾府会如何?” “你敢!”婉姨娘扯着嗓子,想要上前去撕扯偲茶,可惜偲茶早有防备轻轻退了退,身后的糖豆就已经挡在其面前。 “老爷,初儿是无辜的,老爷不能如此薄凉啊!”婉姨娘怕了,她就那么一个女儿,那是她所有的期盼。 “无辜?有你这样一个狠毒的娘,她能无辜到哪里!”偲万贯不为所动,婉姨娘生生耗尽自己那一点点血脉之情。 偲茶更是面不改色,当日她故意将那盆君子兰展露在偲初面前,若是偲初还有半分姐妹之情,她今后都会帮着偲初,可偲初那日行径已经让偲茶失望透顶。 “老爷,天色不早了!”身后王三提醒道,他瞧着婉姨娘的目光也带着恨意。 偲万贯瞧着身边目光信任瞧着自己的女儿,生怕若是此时做出什么会吓着女儿,故而吩咐道“将她先关起来!” 王三忙上前堵住婉姨娘的嘴,而婉姨娘不停的挣扎,还是被王三给拖着离开巷子。那是偲茶见婉姨娘最后的画面,她明白,父亲生怕吓着自己不会告诉自己,但依着父亲对自己的在乎,婉姨娘怕是没有活路了。 偲茶面无表情的瞧着婉姨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原来自己也可如此漠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可她却觉得这夜,好冷。 ------------ 65安眠 “小桃姑娘,多谢了!”两护卫喝了酒水吃了热腾腾的饭菜,此时浑身暖和面色红润,笑着对小桃拱手感谢。 小桃朝着后门外张望,可外面只有黑漆漆的夜,小桃挤出笑容来“两位兄弟辛苦,我这左右无事,你们去歇一会吧,我给你们看着!” 两护卫忙摆手“那怎么行!这天色就快要亮了,小桃姑娘明日还要伺候姨娘,还是早些去歇着!” 小桃正准备继续找借口的时候,突然瞧见一辆马车慢慢驶来,小桃惊异,姨娘明明是步行出去,难不成赶不及乘马车归来? 马车停在后门处,可小桃在瞧见从马车上走出的父女两人,吓的腿肚子都在打闪,忙准备逃离这里。可此时,一只大手直接拎着小桃的衣领,笑嘻嘻的问道“小桃姑娘,见着老爷和大小姐,这不打招呼是要去哪里啊!” 糖豆力气大,曾经又干惯粗活,直接将小桃给拎着拖出后门处。 两护卫愣神了下,这糖豆姑娘是大小姐身边的红人,小桃姑娘是婉姨娘身边的红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可两人刚刚还吃了喝了人家送的东西,两护卫忙上前求情“糖豆姑娘,可是有什么误会?” 糖豆瞧着两护卫,此时偲万贯和偲茶也慢悠悠的走来,瞧着后门的情况彼此心里有数。 偲茶鼓励的瞧着糖豆,糖豆瞬间有了勇气,对着两护卫责问“身为偲府护卫却玩忽职守,从今天起你们不必在偲府当差了!” 两护卫突然被责难心里不平,瞧着老爷和大小姐还未开口,不甘的挤兑“我们怎么玩忽职守了,哪怕大小姐再怎么倚重糖豆姑娘你,你也不能如此欺负我们这些人吧!” “你们可知,刚刚你们放出府邸关押的重要人物!”糖豆突然呵斥。 两护卫一愣,刚刚准备反驳说不可能,他们一直都在后门这里,可是瞬间两人瞧着面色苍白的小桃,心里冰凉一片。 两护卫不再言语,而此时偲万贯瞧着四目无神的小桃,对着身后的仆人吩咐道“既然这丫鬟如此忠心就让她去陪着她的主子吧!” 偲茶瞧着小桃惊恐的面容,没有开口求情一句,在偲茶瞧来这小桃也不是无辜之人,既然父亲说的含糊其辞不愿让自己得知,自己也就故作不知好了。 已经有仆人拖着小桃离开,偲万贯踏入院落朝着王三说道“府邸里的护卫也该整顿一番了!府邸里不留吃里扒外的东西!”偲万贯的语气中对于今日那两护卫的行为很是不满,毕竟把守府邸的护卫责任重大,若是都如同今日这般,府邸里的女眷岂不是很危险。 忙碌了一整夜,此时天边已经隐隐泛起白色,偲万贯将女儿送入园子中,瞧着女儿乖巧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询问“茶茶不怪爹爹吗?” 偲茶本已经有些困顿,听闻此言抬起脑袋来不解的仰望着父亲“爹爹在说什么?为何要怪爹爹呢?” “因为爹爹当时放过顾知州,茶茶不觉得爹爹懦弱无能吗?”偲万贯询问,他的手抬起想要摸摸女儿的脑袋,却又怕女儿心里有怨迟迟不敢落下。 偲茶恍然大悟,一双桃花眸无奈的蹬了眼父亲,娇憨的说道“依着茶茶看,爹爹才不是懦弱无能呢,爹爹是聪明的紧,爹爹今日若是当着顾知州的面撕破脸皮,凭着顾知州的地位定是会为难偲府,偲府虽富足但和顾知州刚起来定会吃亏的!” 偲万贯眼眸含着欣慰,女儿说的的确如此,他当时恨不得拿刀砍了顾知州,可他还是生生忍下,为的不就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还是委屈了茶茶不是吗?”偲万贯轻轻的叹息了声。 偲茶纤巧妩媚的面容突然露出几分坏坏的笑意来,一双眼睛散发着生气勃勃“我才不觉得委屈呢?我知道爹爹定会为我报仇的,对不对?” 偲万贯本面含疲倦的面容突然熠熠生辉,笑容张扬,手掌使劲的揉了揉女儿发顶,声音带着笃定“当然,爹爹定会为茶茶报仇的,茶茶要相信这一日不会太远!” 偲茶点头,她自然信任父亲,可偲茶却突然问道“那爹爹以为这次的事情,茶茶是不是太过于工于心计了?” 虽然她不止一次的在家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心狠手辣,可越是在乎的人偲茶就越发在乎这些人的感受,她不怕外人如何想自己,却生怕家人心里有一丁点的不痛快。 偲茶不能否认,其实凭着祖母父亲对自己的宠爱,自己一开始在得知这些的事情告知他们,他们定不会放过婉姨娘,可偲茶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婉姨娘。 偲万贯先是愣了下,然后兀自笑开怀。 “可是爹爹却觉得茶茶还是太善良了,依着爹爹看,你该将毒药转移到婉姨娘房中,让她自食恶果才是!奥,不对,你该将毒药转移到初儿的房中,这样才会让婉姨娘痛不欲生!”偲万贯笑的和蔼。明明这话中有一人也是他的血脉,可偲万贯就是这样的人,他深爱自己的妻子,深爱自己的儿女,可偲初在明知长姐要丢了性命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时候,真的让偲万贯将这份原本就浅薄的血脉之情给挥霍成空。 他一面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天真不知黑暗,比如他要结果婉姨娘的性命却不肯让女儿知道。可另外一面,偲万贯又希望女儿可以心狠手辣,这样就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只要自己的女儿无事,旁人的性命与他何干。 明明自己该怕才是,父亲怎可如此行事,可偏偏偲茶听了这话,不仅仅不感觉到害怕,反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副认真记下的模样。 “好了,快回去歇着吧!”偲万贯催促道,瞧着女儿入园后才转身离开。 院落外,王三等候在那里,瞧着偲万贯走出忙跟上“老爷,婉姨娘被我关在一处荒园中,那里无人知晓!至于那小桃姑娘,已经投井自尽了!”至于是真的投井自尽,还是人为的,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跟了我多年,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吧!”偲万贯神色默然的说道,此时的偲万贯不同于在女儿在母亲面前的好男人形象,他像是一个狡猾的狠毒的狐狸般,但也是这样的偲万贯才可以将偲府的产业打理的如此兴隆。 王三点头,面上没有丝毫的同情,或许是因为跟着老爷多年,很多事情也已经习以为常。 “老爷,您要去见最后一面吗?”王三询问,当然,王三这样问也只是因为那人毕竟为老爷生了一个孩子。 偲万贯眼神瞅着天边的朝阳,回忆似乎拉长,可开口却是“不了!” 广陵城郊外一处荒凉的院子中,婉姨娘被关在杂乱的布满灰尘的房间里,这房间蜘蛛网遍布,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婉姨娘腹部疼痛,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她刚刚想要跑出这里,可看似荒凉的院子外却有护卫把守,直接将她给打回来。 “吱呀”一声,长久未曾开合的木门从外面推开的声音响起。 婉姨娘带着渴望的目光瞧着来人,可瞧见的只有单单王三一人,婉姨娘目光失望忍不住询问“王三,老爷呢?老爷在哪里?我要去见老爷!” 王三瞧着往日里柔媚的婉姨娘此时如同破布般坐在地上,不由觉得事事变化无常。 “老爷不会来了!”王三说道,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瓶药来“这是老爷吩咐的,婉姨娘不要让我难做,早些上路吧!” “上路?”婉姨娘整个人突然被抽空力气般瘫在那里,她眼神茫然的瞧着王三,想要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王三却将手中的药瓶超前递了递。 婉姨娘缓慢的颤抖的手接过完善手中的药瓶,可就在她打开药瓶闻到里面那股刺鼻的毒药味,婉姨娘终于还是忍受不了疯了般将手中的毒药扔在地上,药瓶碎裂,毒药淌在地上,发出“次啦”的声响。 “不,我不要这样死!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你让我见见老爷,我要和老爷解释!你让我见老爷!”婉姨娘跪在王三面前,苦苦哀求。 王三无奈的摇摇头,竟然又从衣袖中掏出一瓶毒药,想必对于婉姨娘刚刚所为王三早就有所猜测。 “既然婉姨娘你不肯,那就不要怪我动粗了!”说着,不等婉姨娘挣扎,王三粗糙的手直接卡着婉姨娘的纤细的颈脖,直接将一瓶毒药全部倒入婉姨娘口中。 王三推开婉姨娘,此时婉姨娘疯了般用手指抠嘴巴,可她什么都抠不出来。不等婉姨娘怒骂什么,肺腑处剧烈的疼痛让婉姨娘抽搐在地。 一开始婉姨娘还抽搐不停,后来她的眼眸开始涣散,整个身躯也在慢慢的平静。 婉姨娘睁着眼睛,突然回忆自己这一生,她原本家境不错可后来家境突变,不得已入了偲府为仆。豆蔻年华,她瞧见温润的偲万贯宠爱妻与子,她从羡慕变成嫉妒,后来更是不息下药与之春风一度。 她所求成真,她从仆人变成姨娘,她怀了偲万贯的孩子,可,偲万贯从未多瞧自己一眼,从未怜惜自己半分,哪怕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自己也走不进他的心。 最后一刻,婉姨娘的口中喃喃“初儿...” 王三眼睁睁瞧着婉姨娘断了气,伸出手将婉姨娘不肯合上的眼睛给合上,王三走出院落对着几护卫吩咐“将人给好生安葬了!” 而这处院落的后山,成为婉姨娘的长眠之所。 婉姨娘的消失未曾溅起半点水花,偲万贯对府邸人言明婉姨娘身子不适被送去乡下养病,就是偲初多次询问也是这个答案。 偲初本还怀疑的紧,可第二日就见顾尘亲自来偲府接自己回府,顾尘歉疚的朝着偲初道歉,说自己那日醉酒糊涂了。 哪怕偲初明白顾尘所言都是借口,可一个男人愿意如此,偲初又怕府邸里真的有妖精勾走顾尘,还是欣喜的收拾行李跟着顾尘回去,连娘亲的事情也不再去过问。 只是,在偲初去告知祖母自己要回去的时候,祖母瞧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只是说了句“初儿,好自为之!” 偲初不解,却不曾多想就踏出偲府的大门,而她和偲府的情意从今日起就此斩断。 ------------ 66武安候府 “小姐,您摘这么多花做甚啊?”糖豆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瞧着小姐如同翻飞的蝴蝶穿梭在花园内。 偲茶玫瑰色的面容含笑,她的手中已经捉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儿,闻言偲茶举起手中的花儿,笑着对糖豆说道“这些花儿生机勃勃,送去祖母房中插在瓶中定生机勃勃!” 糖豆也觉得这些花儿瞧见就让人心情不错,忙附和的点点头。 偲茶又摘了几支开的正盛的花儿,提着裙摆跳出花园,糖豆忙上前蹲下身子为自家小姐将那双绣着梅花的鞋子上的青草给擦拭干净。 偲茶迫不及待的举着花把就往永寿院跑去,一路上的仆人瞧见都连忙避让,心里不由嘀咕,前些日子还听闻大小姐病入膏肓,可如今瞧来大小姐这身子康健的很。 永寿院内一如往昔,偲茶挥手不让丫鬟进去禀告,轻手轻脚的踏入里间想要给祖母一个惊喜。 “这...这武安候府简直欺人太甚!”突然的声音,让偲茶脚步僵硬在那里,偲茶顿在那里,觉得自己莫不是幻听了,什么武安候府? 里面的人并不知门外就站着偲茶,老夫人神色忧思“燕京遥远,茶茶还是个孩子,我是不会同意茶茶入燕京的!” 偲万贯也赞同的点头“母亲说的极是,武安候府先如今突然来信,儿觉得这事有蹊跷!这件事情就不要让茶茶知道,若是武安候府为难我偲府,我也不惧!” “那这信,我就销毁了!”老夫人说着,就准备将这信给撕毁。 “什么信?什么武安候府?”冷静的甚至带着几分诡异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和偲万贯被惊吓到,就瞧见站在里间门口的偲茶一手提着一把旺盛的花,一双眼睛清清凉凉的。 不知为何,这般的偲茶让两人心下担忧,老夫人忙提起笑意“没什么!”说着,就准备将信件给塞入袖口中。 可偲茶却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祖母和父亲身前,她的目光瞧着那信件“祖母,我是偲府的孩子,是您的孙儿,这件事情若事关于我,我难道不该知道吗?还是祖母要瞒着我,让我日日担忧?” 偲茶的话让老夫人左右为难,更何况此时偲茶的神色过于奇怪 “母亲,既然茶茶已经听到了,就给她看吧!”偲万贯开口,虽不想让偲茶知道此事,但明显此时隐瞒已经迟了。 老夫人将信件递给偲茶,带着纹路的面容充满担忧“茶茶啊,事情不严重,你什么都不要多想!” 偲茶点点头,她面色看起来无异,可心里却慌作一团,整颗心跳动的杂乱无章。 武安候府,那是偲茶上辈子的噩梦,亦是偲茶最想努力忘记的地方,她以为自己如今是偲府的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武安候府的任何事情,却不想竟然从家人口中再次得知。 指尖捏着信纸有些用力到发白,偲茶一个字一个字的瞧着信件,她瞧的极为认真,认真到目光似乎要穿透这雪白的信纸。 当最后一个字跃入眼中,偲茶的心口突然松口气。原本听到武安候府这几个字,偲茶害怕惶恐,生怕家人知晓什么,更怕失去偲茶这个身份自己还有什么,这些日子她已经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偲茶。可看了信后偲茶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身份暴露,是午安候府的夫人要让自己去府邸中为其女儿做伴。 深呼吸几次,偲茶冷静了心思,拿着信件不解询问“父亲,信中这位夫人说我乃是她的侄女,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位姨母?” 回答的乃是老夫人“这位武安候夫人乃是你母亲的姐姐,当年你母亲不顾家族阻拦要嫁给你父亲,家族嫌你父亲商人身份低贱故而和你母亲断绝关系,你母亲和这位武安候夫人也不常往来!你小时候我曾对你说过,怕是你忘记了!” 老夫人提起儿媳来语气里都是满意,偲万贯更是神色带着追思,想必定是爱惨了那个为她不顾一切的女人。 偲茶努力搜索记忆,却一无所获,不过偲茶并不奇怪,前身曾经只有玩乐和顾尘,哪怕知道自己有个大人物的姨母,怕是也不放在心上。偲茶只是觉得好笑,兜兜转转,自己竟然再次和武安候府牵扯在一起。 “茶茶你不要害怕,爹爹不会让你去燕京的!”偲万贯语气郑重。 偲茶瞧着父亲如此维护自己,祖母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之色,心里一片暖色,柔和了自己因为武安候府带来的刺骨凉意。偲 不同于父亲和祖母对武安候府知之甚少,偲茶可是在那里生活很久的人,她明白武安候府那一家子的人多么的自私自利,自己的前婆婆也就是武安候夫人更是势利眼,这样的人要接自己前去燕京,定不单单是因为要自己给所谓的女儿做伴,去燕京游玩这样简单,定是有什么理由或是自己身上有利可图,可偲茶疑惑了,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可利用的呢。 “武安候府势力庞大,若武安候府要对偲府下手,爹爹,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偲茶无奈的说道,这就是这个世道不公的地方,商户再有钱也比不上权势,两者若是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偲万贯面色不变,甚至还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无事,爹爹还有些钱财,哪怕败了亦可让茶茶衣食无忧!” 偲茶信任父亲有这个本事,可偲茶却抬着脑袋,目光清亮“那么兄长呢?信中说若是我不去燕京,兄长在燕京的日子该多么难过!” 的确,信中一面说的光面堂皇,可一面又提出威胁。偲茶很明白,哪怕兄长才高八斗,可在燕京那种捧高踩低的地方,兄长定过的艰难,只是每次兄长来信不愿诉苦罢了。若是武安候府再从中添堵,偲茶都可以想象到兄长在燕京必定寸步难行。 偲万贯沉思片刻,目光再瞧着女儿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坚定和包容“他乃是兄长,若是自己有本事在燕京立足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不能也是他的命,乐今一向最疼你,想必也是赞同为父的决定!” 是啊,兄长一向疼爱自己,哪怕她未曾见过,可每次来信也让偲茶明白,可兄长和家人如此疼爱自己,自己就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让众人为自己付出吗。 “我偲家的嫡子,若是要靠着女子来闯荡,那还不如早日回来的好!”老夫人语气带着硬气。 偲茶瞧着祖母和父亲的神色,心里百感交集,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宠爱简直就是无原则的呵护。可对兄长却又很严厉,当然这份严厉同样是爱护。燕京那么多达官贵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想方设法提拔,却不想在这广陵城内的商户之家却明白孩子要自己去奋斗闯荡,不知是讽刺还是可笑。 偲茶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感动压在心口。若是说之前她对燕京那是故意不听不去关注,对武安候府那是故意去遗忘,对曾经那是避讳莫深。那么如今,为了家人她发现燕京也不是那么可怕,武安候府又如何,上辈子自己折在那里,这辈子难不成自己还是那个善良蠢笨的穆茶。 “咚!”膝盖触碰地面的声音。 “你这是做甚,还不快起来!”老夫人听着这声音觉得头皮发麻,连忙就要弯下身子来扶偲茶。 偲茶摇摇头“祖母,父亲,你们听我说完!”偲茶仰着脑袋神色前所未有的坚持“我要去燕京,我要去武安候府!” “不行!”偲万贯直接打断。 偲茶语气坚决“我知祖母和父亲的担忧,可我保证入燕京我定会好生保护自己,且若是我不去,偲府会如何,兄长会如何,我明白祖母和父亲对我的宠爱,哪怕因这件事连累家人也不会责怪于我,可我就不会内疚吗,难不成祖母和父亲要我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郁郁一生吗?” 偲茶这话简直就是在戳两人心窝子,两人根本就不敢去想若是今后的日子里,开朗的偲茶日日忧思,每日垂泪,连想都让两人心口发疼。 “不行!哪怕如此你也平安的陪在爹爹身边,若去了燕京发生个好歹岂不是让爹爹后悔一辈子!”偲万贯面色难看,可依旧不肯松口。 父亲的话语在偲茶的意料之中,偲茶突然俏皮的朝着父亲眨眨左眼,语气轻松快意“爹爹以为女儿就是如此愚笨之人吗?当日我救下那位大人,爹爹还不知其身份吧!” 偲万贯摇摇头,他心里猜测那位身份高到离谱,却也知那种地位之人自己还是不要打探的好,以免惹祸上身。 “祖母,爹爹!那位大人可是燕京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大人!”偲茶心里嘀咕,她其实并不想将纪周身份暴露,可此时为了让祖母爹爹放心,也只能利用纪周的身份了。 “什么!”老夫人和偲万贯异口同声,然后彼此觉得只是听这个名号就觉得心惊肉跳。哪怕他们对燕京知之甚少,可也明白摄政王的名头代表着什么。 还是偲万贯见多识广很快就冷静下来,不解询问“哪怕那位乃是摄政王大人,那又如何?” 偲茶语气自信“那日我救下摄政王大人,他给了女儿一个信物,若是女儿有事就可拿着信物去寻他!父亲,摄政王的身份比起武安候府要高的多,若是女儿在燕京有麻烦,武安候府为难女儿,女儿就可拿着信物寻摄政王,到时让摄政王派人护着女儿回广陵就可!” 偲茶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未曾想过要用那信物,一来摄政王的允诺太过贵重,二来摄政王此人偲茶也不想接触。 听闻这话,偲万贯沉思很久,女儿所言句句在理,偲万贯不该担忧的,可身为父亲哪里可以放心。 “爹爹,您就应了我吧,反正我有退路!若是爹爹不应了我,小心我偷跑!”偲茶忍不住淘气的威胁。 “你!”偲万贯气的连连叹气,他上前扶起偲茶,不放心的询问“你所言可是句句属实?若是受委屈就回来?” “我保证!”偲茶就要差点发誓。 偲万贯缓慢的沉重的点头,在偲茶窃喜的瞬间说了句“若是你瞒着委屈,为父定会追到燕京豁出性命也要为你出头!” 偲茶瞧的清楚,父亲说的都是真的,故而也端正了态度。 “女儿明白!”说着,自己的手就被祖母牵着,祖母眼睛里含着疼惜,却说不出任何话语来,偲茶投入祖母温暖的怀抱,哪怕前路坎坷可却心无所惧。 ------------ 67九妄 “咦?爹爹这几日不忙吗?”偲茶因过几日就要去燕京,故而日日都粘在祖母这里陪着祖母,只是奇怪的是平日里忙碌的好几日都见不着的父亲,这几日总是陪着偲茶一日三餐。 偲万贯夹了块色泽鲜艳的新鲜菜肴放入偲茶碗中,笑着说道“怎么?整日里陪着祖母,就不想瞧见爹爹了?” 偲茶忙宽慰道“哪里呀,我可希望爹爹陪着我了,这不是怕爹爹耽误生意嘛!” 老夫人瞧着父女两人,笑呵呵的轻斥儿子“都是多大的人了,怎的还和我一个老太婆吃醋!” “儿子哪里是吃醋了,还不是茶茶日日粘着母亲您,儿子瞧着眼睛疼!”偲万贯打趣道。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偲茶就要去燕京,偲万贯的生意重要可女儿更重要,故而推了很多事情就为陪着女儿。 “那我今后就多陪陪爹爹好了!免得爹爹吃醋!”偲茶夹了祖母爱吃的清蒸鱼放入祖母碗中,又夹了父亲爱吃的白斩鸡放入父亲碗中。 老夫人和偲万贯笑呵呵的,可两人低眉用膳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难受,甚至偲万贯那日前脚应下女儿,后脚就后悔了。老夫人更是日日诵经,为的就是祈求佛祖保佑孙儿在燕京可以平安。 “你自己也要多吃点,去了燕京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候府伙食不合胃口就回来!啊?”老夫人为偲茶夹菜,可这说着说着老夫人心里就难受起来,语气也带着几分哽咽。 偲万贯和偲茶连忙在旁宽慰,好在老夫人很快就调节好神色,只是越发的希望偲茶可以多吃些。 当年偲今乐去燕京求学的时候老夫人也未曾这样不放心,只是这男子和女子不同,在老夫人眼里偲茶娇滴滴的,世道又对女子多苛求,故而老夫人才如此担忧。 偲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离开永寿院,若是继续这样吃下去,偲茶真的自己要变成小胖子。 府邸里一如既往,要说不同也就是府邸里这几日都在忙碌的准备东西,那是偲万贯亲自吩咐要给偲茶带入燕京去的东西,虽然偲茶多次说不用,可偲万贯还是不放弃。 仆人们虽得知大小姐要去燕京,可在仆人们瞧来那是天大的福气,却不知这里面含着多少危险。 如今府邸里主子就那么几位,偲初出嫁,婉姨娘也不在,也因着偲茶前些日子整治一番府中仆人,故而如今仆人们做事有序。偲茶瞧着仆人们来往有序,突然生出几分忧思来。 “小姐,为何叹气?”糖豆不解询问。 偲茶目光四下瞧了瞧,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我去燕京后,府邸琐事无人打理,怕是要祖母亲自过问,祖母年纪大了怕是很辛苦!”此时偲茶不禁生出几分悔意来,或许当初自己该留着婉姨娘,不说旁的,婉姨娘打理府邸还是不错,也可减轻祖母的重担。 糖豆没想那么多,不假思索的说道“府邸仆人们都依着规矩行事,二小姐出嫁,小姐也要去燕京,老夫人有点事情做不是更好吗?” 偲茶突然灵台一亮,她在这里担心这担心那,却不如糖豆想的明白。也是,自己离开后祖母有事可做,总比整日里担忧来的好。想明白了,偲茶这心情就没有那么沉重。 几日的时间眨眼而过,偲茶要去燕京的日子来临,早早的就瞧见偲万贯亲自吩咐着仆人准备行礼。 “将这个带上!这个也带上!还有这个...”偲万贯将东西放上后面的一辆放东西的马车上。 偲茶瞧的无奈,连忙上前去制止“爹爹,好了!这些东西去燕京还怕买不到吗?不必带那么多东西,或许我只是小住几日就要回来了!” 偲万贯已经忙的一头汗水,闻言皱眉“你自小吃穿用度讲究,爹爹怕你不习惯,就是吃食也是如此,不如将府邸里的厨子带去!” “别!”偲茶连忙拒绝,带这么些东西也就罢了,若是带人去武安候府,依着偲茶对那位武安候夫人的了解,定是心里不悦。所以偲茶拒绝父亲为自己安排的仆人,只是带糖豆一人。 “儿啊,带这么多人也不方便,若是茶茶不习惯,到时再安排就是!”老夫人站在府邸门口说道。明明昨夜的时候老夫人彻夜难眠,可今日为了不让孙儿担忧,老夫人却未曾流露出半分的不舍来。 偲万贯将手中拿着的偲茶平日里爱用的茶具放下,心里失落的紧,盯着仆人们将东西收拾好,而此时车夫已经准备好,偲万贯为偲茶安排的护卫也早就等候在那里,偲万贯有千言万语叮嘱,却在此刻什么都说不出。 老夫人握着偲茶的手,嘱托了几句就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早些启程吧!” 偲茶朝着祖母和父亲微微俯身行礼“祖母父亲要注意身子,茶茶在燕京也会时常写信的!” “去吧!去吧!”老夫人摆摆手。 偲茶忍着心里的不舍踏上马车,车夫甩动长绳,马车缓慢的行驶,偲茶坐在马车内还是没有忍住掀开车帘朝着府邸门口瞧去。只见祖母和父亲就站在府邸门口,目光盯着马车,偲茶伸出手使劲的朝着两人挥着,一直到瞧不见两人。 “母亲...”偲万贯扶着母亲,语气极为不舍。而此时的老夫人不同于刚刚在偲茶面前的镇定,一双饱含风霜的眼眸带着湿润,她似乎累极一般,什么话都不想说,朝着马路尽头瞧去,却瞧不见孙儿身影,只能失望的由着儿子扶着入了府邸。 马车内,偲茶拿着手帕嘤嘤哭着不停,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流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 “小姐...”糖豆在一旁急得手足无措,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睛。 偲茶哭着哭着就放声大哭起来,她不是这样娇气的人,可偏偏如今却又真的这般娇气。明明自己上辈子出嫁都未曾这样哭泣,可如今想到自己要离开家人身边,这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小姐...”糖豆急得坐在偲茶身边,偲茶将脑袋埋在糖豆的肩膀上,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哭着睡着了。 偲茶是被糖豆的呼唤声醒来,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还靠在糖豆的肩膀上,偲茶揉揉眼睛,就听到糖豆说道“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今日就入住客栈吧!” 偲茶微微掀开马车帘,就瞧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泛黑,虽然武安候府让自己早日前去,可偲茶可不会为了他人罔顾自己的安全着急赶路,更何况哪怕父亲给自己安排不少护卫,可自己一个女子若是夜晚赶路着实不怎么安全。 糖豆先跳下马车,扶着偲茶下马车,偲茶的头上带着一顶围帽。出门在外,偲茶可不想惹是生非,自己的安全最为重要。 “大小姐,您来了!”客栈的掌柜亲自上前迎接,这客栈亦是偲府的产业,一路上的住宿偲万贯早就安排下去,掌柜的也早早就等候。 偲茶点点头,掌柜的热情的说道“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过会饭菜也会送入房间,您先回房间歇歇脚?” “有劳掌柜了!”偲茶淡淡的声音从围帽中传出。 “哪里哪里!”掌柜的忙上前亲自带路。 此时客栈的大堂内坐着不少客人,毕竟这客栈坐落位置不错,前后都无人烟,故而来落脚的人不少。偲茶并无去瞧大堂内的客人,只是隐约听到似乎有争吵声,遵从事不关己的态度,偲茶不甚在意。 “九妄,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娶不娶我!”一女子娇蛮声响起,她狠狠的拍着桌面。 坐在女子对面的男子听闻很是不耐烦的说道“星虹,本少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听得见吗?” 若是一般女子听了这话,定是要掩面而去,可对面的女子不知是不是听了多了,虽面色愤怒,却依旧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改?谁人不知本少侠最爱美人,你若是生的倾国倾城本少侠必定娶你回去日日宠着,可你瞧瞧你自己生的模样,本少侠简直不想多看一眼!”男子的语气里那是赤裸裸的嫌弃。 女子被这样一说,眼眶都有些发红。而此时那男子突然闻到一股悠然宜人的淡淡香气,这香气不同于一般女子脂粉气,凭着他见过无数美人的经历这必定是一女子身上自带的体香。男子有些痴迷的四下张望,就瞧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踏上木梯,哪怕那女子未曾露出半分肌肤,甚至面容也被围帽遮掩严实,可只是一道背影就足以让九妄认定,这定是个极美的美人。 女子本伤心欲绝,却瞧见对面的九妄竟然直愣愣的瞧着正上楼的一女子,星虹顿时怒气满满,伸出手指着那带着围帽的女子“你不喜欢我,莫不是喜欢那女子!” 被人打断自己观赏美人,九妄的心情顿时变差,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若是和你相比,自然是那位美人更让人喜欢!” “你!”星虹气的面色通红,她舍不得对面前的男子做什么,竟然直接拿起桌上的长剑飞身而起,直接朝着偲茶杀去。 偲茶原本只是上楼,等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身边的展柜和糖豆虽然想要护着偲茶,可两人也不过是普通人不会武功,偲茶透过围帽瞧见杀气腾腾的星虹,心里害怕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的紧。 而此时,坐在那里的九妄在星虹拿起长剑的时候跟着飞身而起,在长剑触碰到偲茶围帽的时候,一脚体向星虹的胳膊。 星虹痛呼一声,长剑掉落在地,而围帽也被长剑挑落。 “姑娘,你没事吧!”九妄转身,却瞪圆双眼,一双眼眸都是痴迷之色。美人被压在身下,黑发如墨,在玉石床上铺散开迆逦荼靡,白色衣衫半解,微微露出一线白皙如玉的胸膛,禁欲而性感。眉目清冷如画,双颊却浮现起一抹诱惑靡丽的绯色。 ------------ 68可曾婚配 “好美!”九妄情不自禁的说道。 偲茶的面容展露在人前,她披着一件柔美至极的衣裙,微微动弹间衣裙有着一种流动之感,衬着白璧无瑕的肌肤,娇美的五官风华袅娜。 “小姐!您没事吧!”糖豆忙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围帽捡起,急忙为自家小姐戴上围帽,挡住无边美色,更隔绝那些痴缠的目光。 美人面容被遮掩,九妄才回过神来。偲茶站在那里,透过围帽皱了皱眉头,若不是此人的目光并无任何邪念,她怕是早就要甩脸子了。这人虽然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让自己不喜,不过这人的目光很是直白。 透过围帽,偲茶瞧了眼面前这位公子,不得不承认这人生的风流无边。黑发如墨,在背后铺散开来,白色衣衫衣领并未如同一般男子扣的紧紧的,反而微微露出一线白皙如玉的胸膛,禁欲而性感。眉目风流如画,双颊浮现起一抹诱惑靡丽的绯色。 “这位小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曾婚配?”九妄突然抽出自己腰间的折扇,刷的一声将折扇打开。 九妄此人最爱美色,但不同的是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喜爱美色,九妄自是见过不少美人,可面前的偲茶却让九妄觉得他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美色。 “登徒子好生无礼!”糖豆提防的瞧着九妄,直接护在偲茶身前,而掌柜的也怕九妄做出什么事情来,连忙上前想要打圆场。 偲茶此次是要入燕京,故而刚刚虽然被冒犯心里很是不爽,可也知道如今身在外有些麻烦自己若是能避免则避免。偲茶并无言语,就由着糖豆护着上了二楼。 九妄痴缠的瞧着偲茶曼妙的背影,嘴里不住的发出赞叹的语气来“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艳的美人,简直太让人惊艳了!” “九妄!”突然尖锐的声音打断九妄的幻想,他回过头去就瞧见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嫉妒的星虹。九妄想到刚刚星虹差点伤到无辜之人,且那人还是自己认定的美人,这心里就越发不满,九妄手中的折扇在掌心转动不停,然后折扇突然敲击在星虹身上的几个穴位上,速度奇快。 “啊!”星虹疼痛的捂着肩头,她不可置信的瞧着九妄“你?你竟然为了其他女人伤我?” “这是对你刚刚的惩罚,星虹本少侠告诉你,若是你再如此,休怪本少侠不顾情分!这美人是本少侠看中的,你休要乱打主意!”九妄警告道。 星虹觉得穴位处的疼痛都比不上自己心头的苦涩,她爱慕九妄去年,一直都知九妄爱美人,可九妄生性如此,虽爱美人却从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星虹觉得九妄只是少年冲动,终有一天九妄会知道自己是最好的。 可今日,九妄的神色让星虹感觉到危机感,九妄从未对哪个美人如此迫不及待,甚至是热衷。星虹怕,怕她再也等不到自己所爱慕的那个少年公子。 九妄说完就直接朝着掌柜说道“给我一间上房!”九妄瞧的清楚,刚刚那位美人就入住在二楼上房,九妄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若是旁人掌柜或许不会多管闲事,可那可是东家的大小姐,掌柜的歉疚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上房已经没了!” 九妄有些可惜的耸耸肩“那就给本少侠来一间普通客房吧!”九妄想着,他还不知那位美人的名字,是哪里人士,定要好生接触才好。 微微拱手,掌柜脸色不变“今日客栈生意太好,连普通客房都没有了!” 九妄狐疑的瞧了眼掌柜,可掌柜的面色不动,九妄将折扇一收,潇洒一笑“那还真是可惜了!” 在掌柜的目光中,九妄再次坐下,一手拎起酒壶,心情甚好的饮了口清香的酒水,他的目光投向二楼,似乎可以穿透那些木制的房门瞧见那国色天香的美人。 客房内,已经一切都已经被打点的尽善尽美,糖豆将房门检查一遍,还将窗户给紧紧关上,转身就瞧见偲茶正坐在桌前发着呆。 糖豆拍拍胸口,凑到偲茶身边“小姐,刚刚可吓死我了!那两人是不是江湖人啊!我瞧着好生可怕!” 糖豆见识浅薄,若不是偲茶她或许还是那个偲府被人欺负的粗使丫鬟,如今虽然见识多了,可出远门还是第一次,对于江湖那更是只听闻过。 偲茶倒了杯茶水递给糖豆“吓坏了吧,喝杯茶水压压惊!” 糖豆笑着接过,一口饮尽,然后佩服的说道“还是小姐您厉害,那剑都要碰到小姐您了,您还纹丝不动,一点都不害怕!不像是奴婢,当时吓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若不是看那两人武功厉害,定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欺负了小姐去,定是要算账!” 这些日子糖豆也成长很多,比如她也会权衡利弊,知道若是刚刚闹大了定会给她们自己带来危险。 偲茶笑了笑,目光带着鼓励的瞧着糖豆,哪怕糖豆说自己很害怕,可面对刀剑糖豆却是想也不想的挡在自己面前,就...就如同知夏一般护着自己。不知,自己死后知夏如何了,想必怀谦该不会为难知夏的。或许是因为快要去燕京,去接触曾经的武安候府,这些日子偲茶总是想起上辈子的人和事。 “我哪里是不怕,其实我心里也怕的紧,不过是不想露怯罢了!”偲茶淡淡的解释。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这样的场面更是未曾接触,更何况对于江湖对于侠客那也是曾经听说书的说过,仅此而已。 糖豆却是更加佩服的瞧着偲茶“小姐,你连害怕都能这样镇定,我就不行了!”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偲茶瞧着性情憨直的糖豆,想起武安候府那些牛鬼蛇神,突然生出几分担忧来,让糖豆随自己前去武安候府真的正确吗? “糖豆,你可知我们要去的乃是燕京大官之家武安候府,我也不骗你,那武安候夫人虽然是我姨母,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次让我去燕京必定是有着不好的打算,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毕竟燕京不是广陵,我们没有靠山,随便的人物都能要了我们的性命!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偲茶平淡却没有丝毫隐瞒的将事情告知糖豆。 偲茶上辈子还在那里生活过也就罢了,可糖豆不同,她没有经历过,那样束缚的甚至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日子,糖豆会很辛苦的。 只见糖豆吓的睁大眼睛,其实在小姐要来燕京之前的那些日子,老夫人就让人日日敲打过自己,甚至还请了不少嬷嬷来教过糖豆,故而糖豆也知燕京多么可怕,甚至武安候府又是怎样的府邸。 “还好,还好,既然这样危险我就更要跟着小姐了,那些人若是要欺负小姐,我就帮小姐打回去!”糖豆信誓旦旦的发誓。 瞧着没有生出本分退缩的糖豆,偲茶这心百感交集,更是暗暗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保护好糖豆。 一夜未曾歇息好,偲茶这身子在偲府已经被养的极为娇气,故而出门在外哪怕带了不少贴身用品,掌柜的又提前收拾,可偲茶清晨还是早早醒来觉得浑身不适。 由着糖豆为自己随意梳个发髻,糖豆这手艺有限,就这还是这些日子特意学习的。偲茶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自己越发娇气了,也不知入了武安候府该如何。 掌柜的将早膳送入客房,偲茶用了早膳后就准备再次启辰,虽不着急入燕京,可身在外也有着一定危险。 偲茶由掌柜的亲自送出客栈,正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就听见一道含着喜悦的声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偲茶轻轻侧过脸面透过围帽就瞧见站在不远处风流倜傥的九妄,糖豆提防的瞧着九妄,而偲茶只是瞧了眼就准备踏上马车。可九妄却直接走来,护卫瞧着九妄忙上前制止,却不想偲万贯精挑细选重金聘请的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竟然都不是九妄的对手。 好在九妄无意伤人,那些护卫无一人受伤,偲茶觉得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九妄就已经站着自己面前。 偲茶轻轻拍了拍糖豆,让她不要过于激动。 “这位少侠拦下我,有何要事?我还要赶路,还请少侠不要为难我等!”偲茶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九妄连忙弯腰赔罪,一点都没架子,脸上带着歉疚之色。 “惊扰这位美人是我的不是,我名为九妄,乃是...”九妄正准备洋洋洒洒的介绍自己,可惜偲茶已经不想再听,直接打断“这位少侠,我不想听你是谁,你是何身份,我只是想要赶路,可以让开吗?” 偲茶也瞧出了,这九妄虽然武功高,可并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故而偲茶才敢这样甩脾气。 却不想,偲茶这般无礼的表现,在九妄看来,那是美人就是美人,连脾气都是那般与众不同,这心里越发喜欢了。 “好,好,我让开!”九妄连忙让开,就在偲茶踏上马车放下车帘的瞬间,还高呼一声“美人,我叫九妄,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偲茶皱着眉头,觉得这江湖人的脾性好生奇怪。护卫们连忙护着马车,众人缓慢的启辰。 不过一会,就瞧见护卫在马车外嘀咕了句,偲茶轻轻掀开马车帘,果真瞧见马车队伍的后面跟着骑马而行的九妄。 九妄眼力极好,瞧着马车露出缝隙,那双潋滟的眼眸顾盼生辉,连忙朝着偲茶摆摆手,气的偲茶忙拉好车帘不再去看。 “小姐,这人想做什么啊!”糖豆很是生气的说道。 偲茶大概猜测到几分,或许都是自己的容貌惹的祸,不过这九妄好在还算礼数。 “人家愿意跟就让他跟,让护卫们小心点!”偲茶吩咐了句,就直接拿起一本书打发时间,眼不见为净。 ------------ 69入燕京 “这人怎么还没走啊!” 此时,已经是第三日,糖豆扶着偲茶下马车歇息。这三日,队伍的后面九妄就不远不近的跟在那里,也不做什么,只是在偲茶回头的时候会给一个笑容。若是说之前大家对九妄还十分警惕,但经过三日也都慢慢放松下来。 “人家也没说是在跟着我们,随他去!”偲茶坐在铺着毛毯的草地上。之前那两日住宿都在父亲安排好的客栈,可今日赶路时间耽搁,这四处都荒无人烟,偲茶叹息了声,看样子怕是今日要露宿野外了。 虽然偲茶心里觉得害怕,可也知道身在外将就就可,故而并未耍小性子。说来偲茶着性子,在真心爱护自己的人面前那是娇纵的很,可若是独身一人又坚强懂事,矛盾且骄傲。 刚刚歇息不久,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糖豆忙将地上的围帽捡起给偲茶戴上,可此时已经晚了,马蹄声已经近在耳边。 “好生娇俏的小姑娘!大哥,你瞧这姑娘带回去给你做第十房小妾怎么样?”带着调戏的声音响起。 围帽落下,可容貌已经被人给瞧了去,偲茶瞧见有数十人骑马停在他们面前,马背上坐着的那些人生的高大,一双眼睛上下盯着偲茶,甚至还朝着偲茶窈窕的身段肆意打探。 护卫们连忙上前将偲茶给围起来保护其中,偲茶心里七上八下,觉得遇到这些人简直是倒霉透顶。 “小娘子,赶紧将帽子摘下让我瞧瞧!”为首之人朝着偲茶喊道。 “大哥,莫不是刚刚没有瞧清楚,哪怕不看其面容,就是这身段带回去那也是夜夜销魂啊!”放肆大笑声响起。 围帽下偲茶的脸气的通红,可那人话语刚落,突然就发生一阵惨叫,只见那人的嘴巴被一颗识字打落几颗牙齿。 “好生无礼的东西,竟然冲撞了美人!”只见九妄缓慢走来,浑身上下仿佛染了天边的流云,点缀着金线的天蓝色腰带勾勒出他纤瘦的腰身。 “你是什么人!”为首之人询问,可九妄却不回答反而朝着偲茶优雅的弯下身躯“美人,可曾受惊?” 偲茶摇摇头,九妄抬起的眼眸笑的风流。 而此时,那数十人已经忍受不了直接朝着九妄杀来,护卫们在得了偲茶的点头示意后朝着那十人杀去。 那十人虽然身手不错,但护卫人多,更不要提九妄身手一绝,那十人根本就不是大家的对手。偲茶瞧着四下开来的鲜血,心里一阵阵作呕。也就是在此时,一把折扇突然打开,遮住偲茶满眼的惊惧。 “这等血腥的事情,怎可污了美人的眼!”含笑的声音在偲茶耳边响起。 偲茶连连后退一步,眼前是折扇上那美人图,可偲茶瞧着折扇上的那美人,越发觉得有些眼熟。还没等偲茶细看,就瞧见一脑袋靠近自己,偲茶再次后退,目光带着几分怒气瞧着九妄。 九妄盯着偲茶带着几分薄怒的桃花眸,细细盯着,然后说道“美人还会生气,看来没有被惊扰,不然这些人就是死也不能消除我心头不悦了!” 说话的时候,那数十人也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站在偲茶身边的糖豆已经面色发白,突然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不止。 护卫们生怕这些会吓着偲茶,连忙就将场面给收拾了下,等九妄移开身子的时候,偲茶瞧见的就是还残留着大片血迹的草地。 偲茶只是瞧了一眼就忙别过目光,而此时九妄指着不远处干净的草地说道“美人,不如去那里休息会吧!” 偲茶点点头,随着九妄坐在距离不远的草坪上,鼻息间没有鲜血的腥味,反而多了几分和风送来的花香,缓和了偲茶刚刚心头的不适。 或许是因为刚刚九妄出手相助,偲茶此时对九妄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美人,我也算救了你,不知?”九妄坐在偲茶身侧却没有很近,将距离把持的刚好。 偲茶想也不想的摇头“救命之恩不会以身相许,我可以拿银钱报恩!” “哈哈!哈哈哈哈!”九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笑的声音破碎“虽然我很想让美人以身相许,可我九妄可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知道美人你的名字罢了!” 自作多情了,偲茶咬了咬唇觉得有些丢脸,赌气的说道“偲茶!” 九妄突然躺在草地上,喃喃自语“偲茶...偲茶...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既然我们也算是认识了,美人就不必还戴着围帽了吧!” 偲茶考虑了会,然后才轻轻的拿下围帽,而九妄再次盯着偲茶的容貌失了神,好在他的目光坦然,并无半分污秽之色,这让偲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你就这样喜欢我的这张脸?”偲茶本来想着人家毕竟帮了自己,看就看吧,谁知道这人盯着自己眼角都不带眨的。偲茶也知自己容貌绝艳,可也从未有人这样痴迷过,简直有些奇怪。 九妄回神,忙解释道“偲姑娘或许不知,我从小就极爱美丽的东西,长大后更是爱美人,当然,只是单纯的欣赏。我曾为了寻找那些美丽的女子跋山涉水,你是我遇见过最美的人,所以我才会这样!” “世上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偲茶也吃惊了,世人皆爱美色不奇怪,可那些人好美色都是为了占有,却有人这样单纯的喜好美色,难的。 两人聊了几句,偲茶对九妄的成见在慢慢消减,虽不至于是朋友,却也明白九妄不是坏人。九妄执意要跟着偲茶,偲茶劝了几句后作罢,也就任由九妄跟着了,不过接下来的几日九妄不是跟在队伍后,而是随队伍一起,日日粘着偲茶,似乎偲茶只要掀开马车帘就可以瞧见九妄的笑脸来。 就在这样的赶路下,燕京,终究还是映入眼帘。 燕京,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沿街叫卖,街市上一派繁荣景象,阁楼飞檐数不胜数,来往马车络绎不绝,可以看见那些身着富贵之人身后跟着仆人小心伺候。不同于广陵繁荣的生机勃勃,这里的繁荣带着浓厚的尊卑感。 这里,曾是偲茶生活过的地方,如今在此回来,偲茶的心里生出的只有抵触并无任何怀念之色。闭上眼睛,那些痛苦的过往呼啸在脑海,偲茶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生出掉头离开的心思。 “偲姑娘,你,不高兴?”马车外,九妄瞧着偲茶的神色询问。这些日子,在九妄瞧来偲茶性子懒散娇蛮,可如今的偲茶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烟雾般的悲伤,这样的偲茶让九妄心生担忧,他更喜欢那个无拘无束的偲茶。 偲茶迎着九妄担忧的神色,淡淡一笑“哪里有什么不高兴呢?九妄,我入燕京乃是有事要做,就从这里别过吧!” 若是平日里,九妄必定还要跟着,可现在面对这般疲累的偲茶,九妄说不出那等调皮的话语,也不想让偲茶再为这种事情伤神,故而点点头“我们还会再见的!” 偲茶不语缓慢的放下车帘,九妄坐在马上瞧着马车驶入燕京那车水马龙中,突然心生不舍,那种忧心的感觉是他对曾经那些美丽的女子从未有过的。 马车缓慢行驶,突然有快马袭来的声音,车夫连忙避让,偲茶微微掀开车帘就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端坐在马上,疾驰而过。街道旁有人议论纷纷“那就是摄政王!” 未曾想到,第一日来燕京竟然就会遇见纪周,好在纪周并未发现自己,偲茶觉得或许对于纪周那样身份的人,已经忘记自己也说不准,这些,偲茶并不在意。 午安候府坐落在燕京城中一处繁华的街道上,马车停在武安候府门口,护卫已经被安置好,毕竟若是带着护卫入武安候府那是不可能的。 糖豆上前轻轻的扣了扣高大的府门,不过一会就瞧见一侍卫走出。 偲茶神色一深,这侍卫偲茶识得,或者说这武安候府从上到下的仆人她都识得,甚至很多人都是偲茶上辈子亲手提拔。 “何事?”侍卫扫了眼偲茶主仆二人,瞧着眼生的紧,且偲茶还戴着围帽更是不认识。 侍卫鼻孔瞧人的态度让糖豆眼神隐忍了下,好在糖豆事先就知晓,也明白这只是开始,故而糖豆上前笑着说道“这位小哥,我家小姐乃是武安候夫人的侄女,武安候夫人邀我家小姐来府中小住,故而今日小姐前来拜访!” “什么?我可不知候夫人竟然有这样一位侄女?我守门多年从未瞧过,你还戴着围帽,将围帽拿下让我瞧瞧,可是故意冒充想要入候府!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我见的多!”侍卫说着就准备上前来掀开偲茶的围帽。 偲茶退后半步,糖豆更是瞬间上前拦下侍卫的动作。 偲茶瞧着侍卫如此行径,心里连连失望,曾经在自己的打理下这候府从上到下可谓井井有条,可现在只是观一守门护卫就可以瞧出这候府在自己死去后,怕是规矩又乱了套。 “这是武安候夫人于我的信件,你可以一瞧便知!”偲茶说着,糖豆连忙将身上带着的信件拿给那侍卫。 却不想着侍卫竟然瞧也不瞧,反而越发的不耐烦“走走走!侯夫人怎会给你亲自写信?若是真的是侯夫人邀你入府,为何我等从未收到任何吩咐!” 围帽下,偲茶樱红的唇微微翘起,果然,这位武安候夫人从未将自己看在眼中,或许在武安候夫人眼里,自己这商女身份怕是入不得她的眼。 偲茶不觉得难堪,毕竟这候府是什么样的污秽之地自己早就明白。 “既然你不信,糖豆,我们就走吧!”偲茶说着就已经转身,而糖豆更是连忙上前扶着偲茶。 也就是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行礼的声音“二公子!” ------------ 70怀绪风 偲茶心头一动,透过围帽朝着来人瞧去。 只见一男子被人搀扶着下马车,他肤色极白,白得近乎半透明,仿佛安放在灵堂中的骨瓷器一般,洁白通透。嘴唇同样没有半点血色,苍白并且略微发暗,带着一种怪异的病态美感。 这位病弱的公子乃是武安候府的二公子怀绪风,不同于怀谦今后要世袭侯爵,这位怀怀二公子乃是庶出之子,且身子骨差,在府中更是被武安候夫人极力打压,算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不过,偲茶想起这沽名钓誉的午安候府,倒是对这位怀二公子并无敌意。毕竟上辈子这个府邸的人都是一副假面,倒是这个怀二公子曾隐隐告诫过自己,可惜自己那时一心爱慕怀谦,不仅仅没有领会这份好意,还曾斥责过这位怀二公子。如今想想,偲茶心里觉得几分歉疚。 怀绪风感觉到一道目光瞧着自己,那目光不如平日里瞧见的那些目光带着讥讽或者同情,这目光很平和,平和的让怀绪风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遇见这样的目光。 偲茶在怀绪风目光瞧向自己之时就忙垂下目光,带着糖豆准备离去。她倒是不担心,若是武安候夫人真的就这样不理会自己,自己乐的开心回广陵去。就怕武安候夫人在自己身上看到可利的东西,怕是不日就会让人将自己接入这候府。 “那两位姑娘是怎么回事?”怀绪风的声音清淡如水,说起话来更是温声。 守门侍卫见着是二公子开口询问,不论这二公子是否得宠,那也是主子,故而守门侍卫不敢隐瞒“这人说是候夫人的侄女,属下瞧着就是个骗子!” 守门侍卫这话让已经走下台阶的糖豆很是不满,回头瞪着那侍卫“你撒谎!明明我家小姐将侯夫人给小姐的信件给你看了,是你故意不让我们进去!” 守门侍卫有些尴尬的瞧了瞧二公子,忙狡辩“谁知道你们那信件是真是假!” 偲茶本不想和一个侍卫争辩,可此时也不免皱眉“那信件上的印章乃是侯夫人的,难不成你的眼睛生了锈瞧不清?那我可是涨了见识,这诺大的午安候府竟然让一个瞎子来守门!” 怀二公子苍白的唇勾勒浅淡的笑容,他平日里见着的女子大多端着,还从未见过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女子,且这女子虽瞧不清容貌,但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不仅仅让怀绪风觉得生机勃勃,还莫名觉得真实的很。 “你!”侍卫还想狡辩,可怀绪风却踏着缓慢的步伐来到偲茶面前“这位姑娘,可否将那信件给我一看?” “自然!”偲茶对糖豆点点头,糖豆瞧着这位公子瞧着也是这候府的,可说话却不似那般高高在上,忙将信件递给怀绪风。 怀绪风并未瞧信件前面的内容,只是看了眼信件后面的印章,果真是侯夫人的印章。 “的确是母亲亲笔书信!”怀绪风将信件折好递给糖豆,瞧着侍卫吩咐道“此乃母亲的侄女,还不快快去禀告母亲?” 侍卫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忙跑入候府。 偲茶瞧见这怀绪风还站在自己身旁,怕是准备陪着自己等候侯夫人,可偲茶知晓侯夫人对怀绪风的恶意,不想怀绪风被侯夫人为难,故而善意开口“外面风大,这位公子还是早些入府吧,且瞧着你穿的单薄,如今一日温差大,你还是披件披风的好!” 偲茶说这些话语,是因为上辈子怀绪风的善意,可如今偲茶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这话太不得体,毕竟男女有别,且两人还不相熟。 偲茶懊恼的摇摇头,怀绪风本因为对面这姑娘突然的关心弄的一愣,后瞧着这姑娘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明白人家姑娘这是不好意思了,怀绪风很是配合的点点头“姑娘所言极是,想必不过一会母亲就会派人来接姑娘,我就先入府了!” 怀绪风踏上台阶,就在脚步要跨入府邸大门的时候,突然说了句“多言一句,母亲不喜女子穿白色绣着梅花的衣服,姑娘若是有其他衣服还是赶紧换一身吧!” 怀绪风说完这一句自己也愣了下,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更何况这女子还是母亲的侄女,自己就该离得远远的,可怀绪风还是忍不住提醒,或许是因为这女子难的不同吧。 偲茶低头然后缓慢瞧着自己那身白色翩翩的衣裙,衣裙裙角绣着铮铮红梅,偲茶樱红的唇缓慢的邪肆绽开,声音慵懒如猫“可是,我好喜欢啊!” 怀绪风只是提醒,可听着这姑娘的话语,突然生出几分疑惑来。为何,他觉得这位母亲的侄女,对母亲带着的却是恶意呢。不去深究,怀绪风踏入府邸,将一切疑惑压入心口。 “小姐,这衣服?”糖豆担忧的询问,府邸门口停着的马车上面有很多衣服,若是想换自然可以,哪怕时间匆忙了些。 “不必了!虽我们身份低了些,可也不必事事胆怯!”偲茶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她自然知道侯夫人不喜这身衣服,因为曾经这候府的世子妃,上辈子的自己不就是最爱穿着一身白衣绣红梅吗。为什么不喜呢,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里有鬼呢,他们怕是不知,自己没有变成鬼反而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话音落,只见侍卫领着一嬷嬷还有几位穿着清秀的丫鬟走来,那侍卫不见刚刚的不屑多了几分讨好之色“这位姑娘,刚刚对不住了!还请您海涵!” 偲茶不语,她对于这侍卫可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捧高踩低的小人处处都有,不值得自己生气。 偲茶只是站在那里,原本站在侍卫身后的嬷嬷正等着偲茶上前寒暄,却不想偲茶只是站在那里。 嬷嬷心下不舒服,却也知道夫人的打算,故而上前露出笑意来“这位就是夫人的侄女偲姑娘吧!瞧这下面人是怎么办事的,夫人可是日日盼着您来呢!” “劳夫人记挂!”偲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位嬷嬷偲茶识得,府中上下称呼为俞嬷嬷乃是候夫人身边的得力之人,更是侯夫人曾经的奶娘,感情自然深厚。 俞嬷嬷瞧着无趣,就领着偲茶入府,踏入候府气派华贵,庭院楼台跃入眼帘,连续的拱门和回廊让人眼花缭乱。 俞嬷嬷知晓这位夫人的侄女来自广陵,且这位姑娘只是商人之女,俞嬷嬷本以为这样的女子没见过世面,如今瞧见大气的候府定是会好奇赞叹。却不想这位姑娘不仅仅面不改色,甚至连脑袋都无本分移动,嬷嬷细瞧更是吃惊,这位姑娘走路姿态那是比世家贵女都要端庄,就如同尺子丈量过一般,除了那位...嬷嬷还从未见过哪家贵女有如此好的仪态。 候府夫人入住在丽宁苑,偲茶瞅了眼丽华苑,脚步不停的随着俞嬷嬷入这丽宁苑内,脑海中过往一一回忆。 曾经,自己满心想要融入这候府,想要伺候好公婆,天还未亮自己就来,侯夫人一睁眼自己就伺候在旁,从洗脸净手到用膳,哪一样自己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就算不是儿媳是条狗也该有几分感情。可后来自己病入膏肓,这位侯夫人不说派人来医治自己,甚至连过问都未曾,连一盆像样的炭火都没有。 “夫人让您进去!”丫鬟的声音响起,打断偲茶沉入的回忆,收敛心里思绪万千,偲茶随着俞嬷嬷的脚步踏入武安候夫人的房内。 “偲茶,见过夫人!”偲茶站在房内,微微朝着坐在上位的午安候夫人行礼。明明不过是一年未见,可如今再瞧着上位武安候夫人,偲茶却觉得如同隔绝一辈子。 武安候夫人日日都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百雀添花窄上衣、孔雀金线洋绉裙,面容虽不是何等绝色,甚至还带着岁月的侵蚀,可也是精心保养过,瞧着也是个美貌妇人。 “怎的还带着围帽?”武安候夫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可在瞧见偲茶身上的装扮下意识的皱眉。她对于这位长姐的孩子从不在意过,或者说对于长姐是死是活都不在意,若不是侯爷觉得这丫头或许对摄政王是不同的,她才懒得接一个商人之女来府邸。 偲茶并未想过要遮掩容貌,一路上也是生怕惹是生非,既然如今来了候府自然要取下围帽,更何况如今自己这番容貌已经和上辈子不同,自己有何可怕的。 围帽缓慢摘下,只见武安候府夫人惊诧的瞪大眼睛,屋子里的丫鬟们更是一脸艳羡的盯着偲茶。 只见拿下围帽的偲茶,唇色像是花汁凝结而成,橘里透红,剔透如蜜,面上的肌肤更是比冰雪还要晶莹透白,那双桃花眼更是含着万众风情,流转间勾人心魂。 武安候夫人瞧着偲茶,就想起自己曾经嫉妒的姐姐,明明是姐妹二人,可姐姐生的花容月貌,而自己也只是清秀婉约,当年若不是姐姐看中一个商人跟了去,怕是如今比自己的身份还要高。 “生的真是讨喜!果真是姐姐的孩子,和姐姐年轻的时候像极了!”武安候夫人瞬间变得热络起来。若是说之前武安候夫人还觉得摄政王和偲茶不会有什么,可如今瞧着偲茶的容貌武安候夫人却不确定,这样精致的容貌怕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哪怕是摄政王也不例外。 “多谢夫人夸奖!”偲茶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乃是你的姨母,叫什么夫人,多见外!”侯夫人说着就摆摆手让偲茶走近,温和的牵着偲茶的手,直接将自己手上的镯子套在偲茶的手腕处。 “这...”偲茶想要取下,可却被侯夫人给拉着双手“第一次见你,这是见面礼!俞嬷嬷,吩咐下去,今后府中上下定要好生伺候好表姑娘!” 有了侯夫人这句话,屋内的一众下人忙收敛好神色,不敢小瞧这位远方来的表姑娘,毕竟只要夫人喜欢,那这表姑娘在府中就有着绝对的地位。 偲茶不语,可心里却是一片冷淡,她瞧见的不是侯夫人对自己喜爱,而是看着自己就如同在掂量一块肥肉般,待价而沽。 ------------ 71未婚妻 “表姑娘,这边请!”俞嬷嬷在前带路,比起之前俞嬷嬷的敷衍,如今俞嬷嬷的态度可谓热络许多。 偲茶跟着俞嬷嬷走在这候府的走廊上,来往仆人好奇张望,可偲茶明白不过今夜这府中上下就会得知府中来了个表姑娘。 “夫人很是疼爱表姑娘您,特意给您安排住在心宁阁,表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下人!”俞嬷嬷走着介绍着,偲茶看似是在认真听,但其实深思却在游走。 不怪偲茶会走神,死去重生自己再次回到这午安候府,能不让自己失态已经是极致克制。 “俞嬷嬷,府中可是来客了?”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让偲茶觉得汗毛孔炸开,身上的汗毛都竖起。 偲茶机械的随着俞嬷嬷转身,只见一女子站在走廊后头,她有着圆润又不失尖俏的鹅蛋脸,一双细长的柳叶眉烟笼含沙,眼珠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之色,此时她含笑询问,果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老奴见过穆姑娘!”俞嬷嬷忙行礼。 偲茶瞧着恍若隔世的穆浅,就这样愣在那里,俞嬷嬷瞧着身边的偲茶没有动作,以为偲茶不识得此人,忙介绍道“表姑娘,这位乃是世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偲茶掐了下自己,才让自己沉下态度来,微微俯身行礼。心里却在思索着,距离自己去世也有一年了,凭着怀谦和穆浅的情意,两人不该早就成亲么,为何只是未婚妻。 “穆姑娘,这位乃是夫人的侄女,府中的表姑娘,要在府中暂住些日子!”俞嬷嬷弯腰对着穆浅介绍。 穆浅瞧着还戴着围帽的偲茶,下意识的皱眉,甚至穆浅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只因,站在走廊上的这女子穿着绣着红梅白裙,腰肢纤细笔直,一举一动端庄优雅,让穆浅如同看到曾经的长姐。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吓的后退半步,穆浅顿觉有些丢脸,那人已经死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表姑娘啊!今后在府中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既然是谦哥的表妹,自然也是我的表妹!”穆浅说着就想要上前来亲热的牵偲茶的手,可瞧着偲茶心里总觉得毛毛的,只能站在那里表现热切的模样。 偲茶突然疑惑的瞧向俞嬷嬷,不解的询问“夫人瞧着于我很和善,俞嬷嬷等人对我也十分客气,为何这位姑娘说我在这里住着有难处?” 俞嬷嬷面色顿时冷下来,虽然穆浅今后是主子,可俞嬷嬷可是侯夫人跟前的人,就是穆浅对俞嬷嬷也是带着几分讨好。 穆浅一看俞嬷嬷的脸色,心里就知晓不好,生怕俞嬷嬷会向侯夫人告状,忙解释“我也只是随意一说,被表姑娘这样一提,倒是我说错话了!侯夫人自然心善,可你毕竟来自他方,我只是怕你认生,不想竟然让你多想了!” 穆浅这话很快挽回刚刚自己所言,可偲茶却不准备放过穆浅,继续说道“我若是受了委屈,哪里住的不习惯,自然会告知侯夫人,为何要告诉你呢?难不成这位姑娘还未嫁入候府,就可以当家了?还是我来自小地方,不懂这燕京就是这个规矩!在广陵,一般未婚妻都不可以插手婆家的事情,俞嬷嬷,难不成燕京规矩不同吗?您可要告知我,免得我今后闹笑话!” 穆浅的脸色尴尬的不行,俞嬷嬷此时也觉得这位世子未婚妻似乎僭越了,不过这等事情俞嬷嬷回去告知侯夫人就可。 “表姑娘没错,这燕京的规矩和广陵一般无二!”俞嬷嬷脸色冷淡些许,朝着穆浅弯了弯身子“穆姑娘,老奴还要带表姑娘回去,老奴先退下了!” 穆浅挤出笑容来,瞧着一行人退下,整个脸色难看起来,朝着身边婢女说道“去,查查这位表姑娘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落我的面子!” 哪怕未曾亲眼所瞧,但偲茶也知穆浅定是气急败坏,果然,这种让别人生气的事情做起来就是爽。 心宁阁很快就跃入眼帘,偲茶知晓这里,心宁阁在候府算不得什么好住处,可也不是差的紧。 随着俞嬷嬷入心宁阁,瞧着里面环境清幽,虽然场地不大,却也五脏俱全。 “表姑娘,这是夫人拨给你的几个丫鬟,你们今后要好生伺候好表姑娘,知道了吗?”俞嬷嬷对着身后几个丫鬟吩咐。 丫鬟们连连点头,偲茶笑着说道“真是劳夫人费心了,还请俞嬷嬷代偲茶向夫人表达谢意!”说着,偲茶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沉甸甸的荷包放入俞嬷嬷手中。 俞嬷嬷感受手中重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她是忠心于夫人不假,可爱财也是真,更何况偲茶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只是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罢了。 “表姑娘客气了,您如此懂事,夫人定会喜欢你的!”俞嬷嬷笑着将荷包塞入袖中,转身退出心宁阁。 瞧着俞嬷嬷离开,偲茶瞧向站在院落的两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这两个丫鬟刚刚亲眼瞧见偲茶给俞嬷嬷沉甸甸的打赏,故而心里明白这位表姑娘定是个出手阔绰的,一副殷勤至极的模样“奴婢如歌!”“奴婢如梦!” “如歌?如梦?倒是一个好名字,今后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们了!”偲茶笑着说了句,然后就转身入了房间。 两丫鬟一脸愣在那里,不明白这为何丝毫打赏都无,两人这心里的落差顿时有些大,却不得不提起步子跟在后面。 房间里一应俱全,糖豆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将床单等东西都给重新换了遍。如歌瞧着那放在房间内一个个箱子,好奇的问道“咱们候府什么都有,表姑娘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偲茶早就去另外一间房间歇息,糖豆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听闻这话手中动作丝毫不停的回答“小姐贴身用物用惯了,故而都要带来!有些东西怕是候府还没有!” 糖豆的话让两个丫鬟撇撇嘴很是不屑,在她们认为,这表姑娘来自小地方,候府是什么府邸,还有什么地方的东西比候府还要精致,难不成是皇宫吗。 可,当糖豆从那箱子里一一拿出那些精致的昂贵的东西,那雕花山水铜镜,碧霞罗衣裙,牡丹翡翠步摇,一个一个晃花两个丫鬟的眼。她们在候府伺候,见过府中小姐穿戴那是名贵的紧,可此时才得知小姐穿戴的竟然不如一个小地方来的表姑娘。 两个丫鬟眼馋的瞧了眼那些名贵的首饰,原本懒散的做事瞬间又变得勤快起来,也许那表姑娘一高兴,就挑了些赏给她们呢,毕竟这满满一箱子可都是首饰啊。 另外一个房间内,偲茶轻轻的揉着额头,看似今日这一切自己表现的毫无差错,可偲茶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偲茶觉得头疼欲裂,想起今后还要遇见更多曾经熟悉的憎恨的失望的人,偲茶就有些难以心安。她要把握自己不出马脚,虽然不会有人将自己和曾经的穆茶联系在一起,可若是真的和那些人对上,自己如今难免吃亏。 “小姐,都收拾好了,你看起来有些累,却歇着吧!”糖豆走入这房间。 偲茶瞧了瞧,见糖豆身后并无那两个丫鬟,眼神询问。 “我知道小姐不喜外人伺候在侧,所以让她们伺候在外面!”糖豆说道。 偲茶突然觉得,糖豆越发的了解自己,偲茶从软塌上起身回到已经收拾好的房间内,哪怕这房间有很多东西都是自己用惯的,可这里是候府还是让偲茶觉得心累不舒坦。 “糖豆,若是曾经有你害你负你,如今再次相遇你该如何?”偲茶由着糖豆伺候躺下,就在糖豆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偲茶开口询问。 糖豆不解的看着偲茶,她很多事情不知,可却明白自从小姐来到候府,明明小姐看着没有什么,可糖豆却觉得小姐很不开心。 “我所认识的小姐,总是无所顾忌,活的无拘无束,若是那些人让小姐不高兴就让他们付出代价,若是小姐觉得无所谓,那就不要理睬就是!”糖豆一板一眼的说道。 偲茶笑着闭上眼睛,似乎每一次在糖豆这里自己都能得到答案,或许是因为糖豆思考事情总是从最本质出发。 偲茶毕竟是表姑娘,且她可从未想过要依靠候府什么,故而也不用去给侯夫人请安,自然起的有些晚了。 “表姑娘,这候府很多景致不错,要我们带你去看看嘛?”如歌如梦询问。 偲茶神色半分向往都无,这府中的景色曾经自己日日观看,如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期盼的。 “不了!”偲茶轻轻的拨弄手中的一朵花,显得很是不关心。 如歌如梦瞧着偲茶的模样,顿时觉得这表姑娘瞧着豆蔻年华,怎的一副寡淡的模样,如歌想了想眉色一动“府中有一处花园里满园子都是兰花,听闻那可是世子为了今后世子妃种的,奴婢们远远瞧着好看的紧,表姑娘就不去瞧瞧?” 手中的花儿瞬间被紧紧捏在手心,一朵好生生的花儿顿时被碾碎,鲜艳的红色花汁顺着偲茶如玉的手慢慢滴落在桌布上。 “奥?竟是这样,那我可要去好生瞧瞧!”偲茶嘴角勾勒讥讽的笑意来。怀谦那样不懂风情的男子,竟然也会做出这样风雅的事情来,不过也对,怀谦只是对曾经的自己这般无情。 由着如歌如梦领路,偲茶踏出自己的心宁阁,明明自己对这候府很是熟悉,可如今走在候府才发现这候府很多地方都不一样,物是人非。 兰花园映入眼帘,偲茶瞧着心内一片冰凉,曾经这里载重几十株梅花,只因那是自己觉得雪中赏梅是件极为风雅之事,可如今这里一株梅花都无,反而载重翠绿的兰花,如今兰花盛放,可以闻到浓浓的花香。 “谁?谁在那里?”询问声响起。 偲茶微微转身,瞧着身后并肩走来二人,笑意不达眼底“穆姑娘,这位是?” ------------ 72前生夫婿 “你又是何人!在府邸为何鬼鬼祟祟带着围帽,还不给我摘下来!”娇蛮的呵斥声响起。 偲茶眼眸平淡的瞧着站在穆浅身边的女子,这女子一头柔发梳成花苞髻,髻上缀着小珠,脸蛋儿干净,一双杏眼带着娇俏,一看就是被父母娇宠长大的管家小姐。 记忆再次侵入脑海,偲茶瞧着站在穆浅身侧的少女,声音不卑不亢,明知故问“你又是何人!” 娇俏少女气的跺脚,穆浅轻笑了下“婉儿,这个乃是府中的表姑娘,是侯夫人的侄女,婉儿竟然不知吗?” “母亲的那个寒酸破落户的侄女竟然是你?”怀婉鼻孔朝天的瞧着偲茶,很是不屑的开口。 偲茶也不生气,甚至还笑着点头“是,我就是你口中那个破落户!” 穆浅瞧着怀婉针对偲茶,神色更温柔“婉儿,你怎么这样说表姑娘,表姑娘,这乃是候府的大小姐,你们可是表姐妹呢!” “谁跟她是表姐妹!”怀婉嫌弃的说道。 “正好!”偲茶丝毫不相让! 瞧着两人不对头的样子,穆浅充当和事佬站出来“好了,婉儿你可是人家的表姐,可不要欺负人家表姑娘!” 怀婉不屑一顾,偲茶却觉得有几分可笑,曾经这怀婉比自己可小不少,如今重新归来自己竟然成了怀婉的表妹,上天可真是会捉弄人。 “表姑娘,不是婉儿针对于你,这里毕竟是候府,你既然入了候府就该守候府的规矩,每日里带着围帽,这...似乎不太好吧!表姑娘莫要害怕,候府众人都不是以貌取人之人!”穆浅善解人意的说道,她以为偲茶整日里戴着围帽是因为生的丑陋。 “肯定是个丑八怪,快点将围帽取下来!”怀婉呵斥道。 也就是在此时,一道如同清风般的声音响起“婉儿,你在说什么呢?” 偲茶原本还带着几分恶趣味的笑容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整个脸色褪去红润变得苍白如纸,偲茶狠狠的咬着自己嘴中的软肉才不至于让自己上前给那人一巴掌。 只见来人一身墨绿色的青松纹长袍,头戴翡翠玉冠,腰上别着玲珑玉璧,整个人宛若绽开在寒峰上的雪域之花,矜贵傲然,一身贵气。 “兄长!”怀婉撇撇嘴很是不开心的转身行礼。 穆浅带着惊喜朝着来人走去,在来人面前生生停下,一张脸颊带着几分羞怯“谦哥!” 怀谦!怀谦!偲茶的眼眸变得通红一片,若不是有围帽遮挡,是个人都要瞧出她的不妥来。 脑海一片眩晕,还记得当年初遇,怀谦年幼就已经温润如玉,他因着和穆浅的婚事时常去穆府,那日自己不小心摔倒,他朝着自己伸出手来“你没事吧!” 后来火红的喜房中,自己着嫁衣,怀谦掀开盖头怒目呵斥,甩袖离去。 再后来自己不懈努力,怀谦也曾对自己温柔小意,甚至还说他今后会好生对自己。可是一切的一切,到最后都变成他的辜负。偲茶可以面对候夫人,甚至面对穆浅做到滴水不漏,可面对怀谦,自己曾经真心爱慕之人,她的心突然翻滚的海浪。 嘴里都是血腥味,偲茶努力的控制自己,却身子有些微微颤动。 “浅浅,这是怎么了?”怀谦不解的瞧着穆浅,然后瞧着站在那一园子的兰花的女子,好奇的询问“那位是?” 穆浅笑了笑,还未解释旁边的怀婉已经藏不住话,巴巴的说个不停“兄长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母亲的侄女,说是什么我们的表妹!从小到大,我可不知自己有这样一个表妹!” 怀谦明白过来,笑着安抚怀婉几句,然后朝着站在那里的偲茶说道“原来是表妹啊,远道而来辛苦了,婉儿,你是表姐可不能欺负人家!” 怀谦自然知道母亲要让一个远在广陵的侄女来燕京,更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怀谦瞧着站在那里姿态婉约的女子,不禁有些怀疑,这女子难不成真的和摄政王有什么瓜葛吗,怎么看也不像啊。 “我可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一副自大无人的样子,在这府中还戴着围帽,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怀婉不屑说道。 “婉儿,不得无礼!”怀谦说着责备的话语,可眼眸却无半分责怪的意思,他朝着偲茶走近几步“婉儿乃是孩子脾性,不过婉儿说的也是为表妹你好,在府邸中若是戴着围帽总归不妥!” 偲茶冷笑一声,曾经她以为自己的夫君是世上最好的人,可现在自己擦亮了眼睛才恍然惊觉,怀谦就是个伪君子,自己上辈子果真是瞎了眼! “我若是没有瞧错的话,怀姑娘要比我年长一两岁吧,她也叫孩子脾性?”慵懒的声音撩人却又伤人,这话让怀婉气的就要上前来打人,可却被穆浅一把给拉住,就是怀谦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淡。 也是,在他们看来,偲茶一个商人之女来这候府那就是该夹着尾巴做人,哪里想到偲茶这般牙尖嘴利。 偲茶的确该夹着尾巴做人,可她面对上辈子憎恶之人,能够不露出马脚就好,哪里还能笑面对人。偲茶瞬间也想明白了,在不威胁自己性命的前提下,给这些人添堵也好,上辈子自己已经活的那般憋屈,没必要这辈子还要受这些人的气。 “母亲说姨母生前温柔大方,瞧着表妹的样子怕是性子随了姨父!不过,这围帽表妹还是摘了的好,若是府中众人连表妹生的是何模样都不知,到时候冲撞了表妹可就不好了!”怀谦说着,语气却带着几分命令。 毕竟是上辈子做过夫妻的,更何况上辈子自己极尽讨好怀谦,自然听得出怀谦已经不悦了,再惹怒他于自己没有好处。 “父亲也说我脾气像极了他,不对小人卑躬屈膝的!”到了此时,偲茶还不忘挤兑下怀谦,只见她伸出自己秀美绝伦的手,手背上面的皮肤白得透明,隐约可以看见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那只手放在围帽边沿“既然世子这样说,那这围帽我摘了,也好让这位未来的世子妃瞧瞧,我是否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着,白色的围帽落下,只见偲茶看着对面三人,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在那双桃花眸上,眼角上翘,俏而妖艳,水遮雾绕的,宛如有一层层的媚意荡漾开来。 怀婉张大嘴巴,然后很是不高兴的瞪了偲茶一眼。穆浅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下,眼眸伸出闪过嫉妒,特别是她瞧见身边的怀谦也被偲茶的容貌给惊到失神,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原来表姑娘生的如此美貌,那为何要戴着围帽呢,让大家都猜错了,难不成是为了?”穆浅说着,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连忙止住话语。 “浅浅姐姐,为了什么啊!”怀婉追问。 穆浅轻声说道“我也是猜测,有些女子喜欢一鸣惊人,在人多的场合突然露出容颜来吸引目光,很多家世不好的女子想要以此来择一个好的夫婿,不过,表姑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穆浅这话让怀婉的神色变得很不屑起来,毕竟在她瞧来偲茶就是个乡巴佬,来燕京这样的地方想要钓个金龟婿也有可能。 “穆姑娘说的是,我的确不是这样的人,毕竟依着我的容貌还需要一鸣惊人吗?我这容貌到哪里不是焦点?”偲茶有些自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颊,然后伸长脖子盯着穆浅“不过,穆姑娘这样想我也是应该的,毕竟穆姑娘的容貌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苦恼!” “浅浅姐姐,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怀婉此时站出来补刀,气的穆浅差点咬碎一口小白牙。 怀谦本不悦的神色此时竟然冒出几分笑意来,实在是面前这表妹真是牙尖嘴利的可爱,更何况男人对着这样一张容貌都会生出无限的柔情来,怀谦也不例外。更重要的,他瞧着偲茶这般美貌,觉得或许真的摄政王于她有关,就算不是,那...这样的美貌也是一把好武器。 “表妹的确生的花容月貌,既然生的如此好,那就更不该带着围帽了!”怀谦笑着说道。 他自以为自己展现的足够亲近,却不想他这样让偲茶觉得恶心至极,就是这个男人,果真是个聪明人。好在,偲茶瞧着穆浅吃瘪的模样,心里那股子气才消散几分。 “那就不戴好了,反正我生的这般好看,又不是见不得人!”偲茶将围帽扔给身后的糖豆,一副比怀婉还要娇纵的模样。 此时,只见俞嬷嬷走来朝着几人行礼后说道“巧了,今日侯爷在府中用膳,夫人让老奴来请世子、小姐、穆姑娘,还有表姑娘前去!” 穆浅笑着应下“那可真是叨扰侯夫人了!”穆浅虽然这般说,可心里头却是有些不舒服的,她往来于候府频繁,平日里候府很少留自己用膳,更不要说还是武安候在的时候。今日突然留自己用膳,穆浅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是为了自己,怕是因为那位表姑娘吧。 偲茶走在最后,在她的前面并肩走着的是怀谦和穆浅,就如同那个雪天这两人并肩站在自己床头,瞧着自己咽气那般。 怀婉陪在穆浅身侧,她还是那副天真不知愁的样子,其实这个候府中她是不恨怀婉的,哪怕怀婉娇纵甚至不讲道理,可怀婉却也只是如此,比起心怀恶意的穆浅还有见死不救的侯夫人,怀婉都好太多。当年自己虽然也和怀婉不对付,可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怀婉曾偷偷的给自己送过不少东西,这份心思已经弥足珍贵了。 嘴中的血腥味已经淡去,偲茶刚刚还汹涌的似乎要挣脱牢笼的恨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想,上辈子穆浅说对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很多事情都怨不得旁人!如今,她有了珍重的家人,有了曾经所没有的一切,愿她可以平安的离开燕京,至于这候府,只要不再招惹自己,就当成一场可笑的梦吧! ------------ 73朝三暮四 因为今日招待的可谓都是自家人,故而用膳是在侯夫人的丽宁苑。 偲茶随着三人入丽宁苑的小厅,就瞧见坐在主位之上的武安候。武安候还着一身青色候爵官袍,长相周正威严,一双眼睛带着几分严肃。 “父亲!母亲!”怀婉奔过去,怀谦则是带着穆浅微微行礼。 偲茶落在最后,她行礼比起穆浅这个世家小姐更要标准优雅,两厢一对比就让穆浅的礼仪瞧着有些上不了台面,更何况两人容貌差别不是一星半点,就更让穆浅落了下乘。 “偲茶,见过侯爷!见过夫人!”偲茶纤细的腰肢微微弯了弯,额头低下的弧度让人只能瞧见那卷俏的睫毛,头上簪子缀着的穗子随着她行礼却纹丝不动。 武安候瞧着偲茶可谓得天独厚的容颜,还有这比起宫中嬷嬷都丝毫不让的礼仪,心里大为吃惊。曾经,武安候觉得前儿媳的礼仪就是典范,却不想如今在另个女子身上竟然再次瞧见这样规矩优雅的礼仪来。 “这就是表姑娘偲茶吧,叫什么侯爷夫人的,多生分!今后就叫姨母、姨父!”武安候虽算不上和颜悦色,但也展露出自己对偲茶到来的态度来。 若是说侯夫人的态度决定候府下人们的殷勤,那么武安候的态度就决定候府几位主人的态度,比如此时候夫人笑的一脸和气“是啊,叫什么夫人,都是一家人叫的生分做甚!” “姨父!姨母!”偲茶顺水推舟喊道。 武安候点点头,接下来用膳的时候大家话语不多,大多的时候都是侯夫人问些问题,还有就是怀婉说些有趣的事情。 偲茶食如嚼蜡,这候府的膳食很是丰盛,可面对这样一家人偲茶的确没有胃口。她瞧着同样没有什么胃口的穆浅心里讥笑,她以为自己死后穆浅很快就可以嫁入候府,却不想一年了穆浅也只是个未婚妻的身份。且瞧着今日候爷和侯夫人对穆浅的态度,不仅仅不亲昵还有几分疏远。 偲茶仔细思索了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侯夫人一向是个控制欲强的,她曾经瞧不上上辈子的自己,如今难不成就能瞧得上穆浅了吗?不是偲茶自吹,穆浅除了容貌比起上辈子的自己要出色,其他的根本就拿不出手。更何况,发妻才死,怀谦就要另娶,这人还是出自穆府的姑娘,侯夫人心里自然隔应的紧。至于武安候,定是觉得这番事态于名声不好,故而这穆浅哪怕精心算计自己,到现在还不是这般辛苦。 用膳后武安候就有事离开,偲茶陪着侯夫人闲聊几句就退下了,倒是穆浅巴巴的赶上去伺候侯夫人,偲茶心下摇头,穆浅还未进门就如此卑微讨好,就算今后入了这候府的门怕是也要被好生磋磨一番,但这些她还乐得瞧见。 还未回到自己的心宁阁,就瞧见如梦走来“表姑娘,府外来了位男子说是你的兄长!”如梦这话还未落,偲茶已经不管不顾的朝着府外奔去。 哪怕从自己成为偲茶后自己还未见过兄长,可这份血脉亲情却让偲茶此时极为喜悦和期盼。 从母亲院落走出的怀谦一脸疲累,母亲还是不喜浅浅,他一次次从中周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怀谦也觉得有些累了。记得曾经穆茶从未让自己有过这样的烦扰,思绪到此,怀谦突然打住,自己怎么会想起那个恶毒女人来。 “那是?”怀谦瞧着如同一只蝴蝶般朝着府外飞去的偲茶,顿时来了几分兴趣,这样活泼的女子就和自己的妹妹一般,而偲茶也的确是自己的表妹,顿时怀谦就跟着准备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女子这般高兴。 偲茶飞奔出候府,左顾右盼的张望,果真瞧见站在距离候府不远那颗大树下的兄长。记忆中,兄长对前身很是宠溺,小时候就爱背着前身到处玩,闯祸了总是为前身顶锅,长大后更是有什么好的都寻来给前身。哪怕那不是自己,可那些记忆如今却是自己的,让偲茶觉得那就是自己。 站在那棵树下的兄长一如记忆中那般容颜,今日偲今乐穿了一身蓝色长袍,外罩雪色披风,宛若蔚蓝的天际,他有着春山般昳丽的眉眼,端的是风光霁月。 近乡情怯,偲茶前一刻还期盼着,可此时却又踌躇着。上辈子自己不是没有兄弟姐妹,可其中只有自己一人在付出,其他人根本未曾将自己当成家人,所以她才如此羡慕前身。 偲今乐本站在那里,等着小妹如同往日那般朝着自己奔来,可瞧着小妹只是傻傻站在那里,偲今乐无奈的大步走来,他想要像是小时候那般将小妹给抱起来,可瞧着小妹如今出落的芙蓉般的美人,也明白男女有别,故而只能忍着思念之情,上下打量小妹,叹息一声“茶茶,长大了!” 偲乐今这话不仅仅是在说偲茶的长相,还有偲茶如今从里到外透露出来的气质,虽然从信中已经可以窥探一二,可亲眼瞧着还是吃惊的紧。当然,偲乐今不会怀疑此小妹已经非曾经的小妹,只是觉得小妹经历那些事情成长了。 偲茶眼眶突然红了,她曾经幻想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护着自己宠着自己的兄长,如今自己梦想成真了。 “哥哥!”偲茶叫着这个明明是第一次喊,却似乎无比熟悉的称呼。 兄妹二人相见有太多的话语要说,可刚刚来到府邸门口的怀谦却整个僵硬在那里,只因为刚刚他听到那声呼喊“茶茶!”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叫茶茶,她就像是自己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人一般,细心温柔,他也曾唤过那人茶茶。怀谦晃神,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兄妹二人已经上了马车,怀谦自嘲一笑,自己在想什么,那人已经死了!更何况,那人拆散自己和浅浅那么些日子,自己着魔了般,竟然一而再的想起那人。 马车上,偲茶瞧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兄长,忍不住瞪了瞪眼睛“哥哥这样瞧着茶茶做甚,不过是两年未见,难不成哥哥不认识茶茶了?” 偲乐今明明知道男女有别,可还是忍不住捏着偲茶脸颊柔软的肌肤。 “两年太长,我这不是太想茶茶了吗!”偲乐今笑着说道,然后十分豪气的大手一挥“既然茶茶来燕京了,我可要带你好生玩闹一番,别给哥哥省钱,哥哥现在富裕的很!” 偲茶狐疑的上下打量兄长,然后很是不留情面的说道“哥哥这长袍可是三年前的款式,哥哥这披风还是几年前在广陵我送给你的,还有,哥哥...” “我的好茶茶,你就不能给哥哥留点面子!”偲今乐举起双手投降。 偲茶捂着唇笑开来,父亲对自己宠爱的紧,比如自己来燕京父亲不知给了自己多少银钱,那笔子财富就是自己也都吃惊的很。可对兄长父亲就严厉的多,他给兄长每月的银钱少的可怜,怕是只能应付些同伴。 “我承认哥哥的确没有那么多银子,不过茶茶放心,哥哥也攒了不少钱,茶茶想要什么哥哥定不会小气的!”偲今乐讨好的说道。 这话偲茶并无怀疑,就从兄长经常寄回来的礼物就可以看出兄长对自己的在乎,有这样一个兄长,偲茶真的觉得感激上天。 马车在燕京热闹的街市停下,偲今乐拿出快面纱给妹妹戴上,瞧着哪怕带着面纱依旧美的惊人的妹妹,偲今乐懊恼的拍拍脑袋“我就该带一个围帽才是,这样瞧着妹妹越发朦胧俏丽了!” 偲茶很是无奈的歪着脑袋“好了好了,也就哥哥你觉得我长的好看!” “什么就我觉得你好看,小妹啊,你是不知你自己生的多美貌,若是让那些男子瞧见岂不是瞧呆了!燕京很多男子极为好色,妹妹你可要好生保护好自己!”偲今乐说着,就扶着偲茶下了马车。 其实对于燕京偲茶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上辈子的自己土生土长燕京人,陌生是因为自己虽然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可曾经自己过于标榜自己是大家闺秀,简直就是足不出户,哪里见识过这燕京繁华热闹的街市。 “妹妹可知道,这家布料是燕京最好的,很多宫中的人都在这里做衣服,妹妹生的这般好看,穿上这衣服定好!”偲乐今推着偲茶入了一家门面宽大的布衣店。 其实偲家有自己的布衣成衣铺子,那里面的东西也是极好的,但偲今乐还是想要让妹妹多瞧瞧多挑挑,让妹妹和这燕京的那些贵女一般无二。 此时,这家成衣铺子的对面乃是一家生意鼎盛的酒楼,二楼的包间窗户微微打开几分,一张刀砍斧削的面容隐藏在窗户后。 “摄政王,皇上如今年已经不小,也该为皇上选妃了!”坐在纪周对面的乃是一身青色长褂的项首辅。 纪周面目依旧冷肃,听闻此言锐利的眸盯着项首辅“皇上选妃乃是皇上和内务府的事情,什么时候项首辅竟然也做起内务府的事情了!” 项首辅笑容不变,顶着纪周的目光毫无躲闪之色“哈哈,先皇早逝,你我扶持皇上勤勉于政,如今这选妃之事你我自然要操心几分!” “我忙的很,不比项首辅清闲,既然项首辅说皇上年纪不小,这事情也该让皇上自己张罗!而你项首辅和我,也该放手了!”纪周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话让项首辅笑意深了深,他坐在那里老谋深算“虽说皇上快要到了弱冠之年,可皇上毕竟年轻,我扶持皇上多年这操心惯了!” 纪周冷笑一声,他眼眸转过朝着窗户瞟了眼,就是这一眼让纪周一向冷漠的眼眸缩了缩,瞬间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一直等到项首辅离开包间,纪周才再次将目光给放在那布衣铺内。只见琳琅满目的店内,一俊俏公子温柔小意的瞧着身边女子,不时拿起花样精美的布匹询问女子,得来女子娇俏的摇头。 “哼!朝三暮四!”纪周不屑轻斥,哪怕那女子戴着面纱,纪周也认得那人可不就是那个心机颇深的广陵女子,不想这女子竟然来到燕京不说还和一外男举止亲密。 纪周心里越发嫌弃,还有几分不悦,“啪”的一声将窗子狠狠关上,眼不见为净。 ------------ 74穆锦 “这匹好看!这匹也好看!茶茶,这身配你,掌柜的将这些都给我包了!”偲乐今豪气的紧,恨不得将着店铺内的布匹都买下。 偲茶忙朝着掌柜的摆手,一把将兄长给拉到一旁,很是苦口婆心的说道“哥哥,我从家中不知带了多少新衣裙来,这就不用了!” “那都是些旧款式了,女孩子家的多些衣服,每日里穿的美美的多好!”偲今乐说着准备继续要掌柜的将布匹包起来。 “哥哥,我也穿不过来那么多衣服啊,而且我就喜欢那匹红色的,其他的都不喜欢!买了不是浪费了吗!宁缺毋滥不是吗?”偲茶扯着兄长的衣袖。 “真的不喜欢吗?其实那匹水蓝色的也不错,最衬茶茶肌肤了!”偲今乐低声询问。 “真的不喜欢!而且我穿什么颜色不好看。再说了,我和哥哥还分什么彼此,今后若是有喜欢的我定让哥哥买给我,何必急于这一时呢?你说对不对?”说着,偲茶朝着掌柜的招招手“掌柜的,将那匹红色的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笑着将布匹包好,偲乐今付了银子将布匹扔给小厮,继续说道“前面还有家首饰铺不错,茶茶我们去瞧瞧?” 偲茶连忙摇头,生怕兄长再为自己乱花钱,虽然明白兄长为自己花钱心甘情愿,可偲茶还是不想因为自己兄长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哥哥,家中什么好首饰没有,我从小到大都戴腻了,我可是听候府中下人说这燕京有家茶楼很是有名,不如哥哥带我去瞧瞧?”偲茶好奇的说道。 因为和斟娘学过茶艺,且偲茶对这方面还真的有几分兴趣,自然是真心想去看看。上辈子就知道燕京这家茶楼,只是当时的自己怕抛头露面惹来父母不喜,故而一直憋着直到死都未曾来过这家茶楼。 “当然可以!”偲今乐一口应下,两人一路逛着一路朝着茶楼走去,偲乐今很是感慨的说道“茶茶真是变了,曾经茶茶最爱的就是胭脂水粉,如今竟然也爱茶艺了!” “人都是会长大的嘛,而且我这样难道不好吗?”偲茶眉梢带着几分娇憨。 “好,茶茶怎样都好!”偲今乐说着,两人已经站在茶楼前,这茶楼装修的格外清雅,可偲茶走进去却是不自觉的皱皱眉。不是偲茶自夸,自家的茗香阁比起这茶楼高了几分段位。这茶楼虽然装修的不错,却少了几分茶艺的清雅,多了几分奢靡。 这茶楼掌柜的上前来准备带着两人入包厢,却在此时从另外一包厢踏出两位公子哥来,这两人和偲今乐兄妹二人面对面走。偲茶朝着其中一位公子瞧了瞧,神色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黯然。 “呦,这不是偲公子嘛!怎么,偲公子不是最勤奋刻苦吗,怎的今日还带着姑娘来消遣来了!”对面一位公子明明未曾喝酒,可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得体。 偲今乐一把将身边的妹妹给拉在身后,朝着对面的两位拱手“钱公子,穆公子,我只是来品茶,就不打扰二位了!” 偲茶站在兄长身后,听着兄长称呼那其中一公子为穆公子,觉得有些恍然。那人名为穆锦,曾经是自己的胞弟,偲茶上辈子对这个弟弟可谓很是宠爱,只是她也希望弟弟可以成材,故而在功课上对穆锦很是严格,却不想自己的这番好意在穆锦瞧来却是厌烦的。 后来自己在候府落得那样的下场,偲茶不信穆锦不知,她从未期盼过穆锦为此得罪候府为自己伸张正义,甚至上辈子她还担忧穆锦得知自己情况会被候府记恨。却不想,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从始至终,穆锦对于自己这个长姐的死无动于衷。 说来可笑,她上辈子似乎就是个笑话,不论她再怎么良善努力,可亲妹妹陷害算计,亲弟弟毫不关心,就是父母也将自己视为丢脸的存在。 偲今乐拉着偲茶的手准备进入包间,此时偲茶也低着头将思绪散开,无论如何,她已经不是那个可怜卑微的穆茶了,到底是自己未曾看开,每次瞧见旧人总是胡思乱想。 “唉,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倒是要瞧瞧,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瞧得上一个商人之子!还是这姑娘就是个青楼妓子啊?”那钱公子说着就上前准备去将偲今乐身边的偲茶给扯出来。 偲今乐怒了,一拳头就朝着钱公子锤去,他往日里知晓自己的身份和这些贵族子弟对上吃亏,故而这些人言语上欺负自己,他能忍过去就忍过去,可今日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妹妹,偲今乐定不会让这些人欺负妹妹分毫。 “啊!” 偲今乐的拳头砸在那钱公子的脸上,那钱公子气的不可置信的盯着偲今乐“偲今乐,你胆子可真是肥了,竟然敢打我,我今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穆锦,我们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在这燕京一个商人之子该是什么样!” 茶楼内不少人听见动静都打开包间的窗户张望,可他们瞧见一个是翰林院学士家的公子,一个是府丞家的公子,另外一人却是商人之子,顿时一个两个不仅仅不开口相帮,还乐得看热闹。就是茶楼的掌柜,也默默的退到一旁。 偲今乐将偲茶拉到一楼大厅角落,嘱咐道“茶茶,呆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 “哥哥!”偲茶一把拉住转身就要打架的兄长,担忧道“哥哥,算了!”虽然那人的话偲茶也生气,可偲茶更不希望兄长闯祸。 偲今乐没有回头,只说了句“欺负了我妹妹,就没有算了这个道理!” 偲今乐卷起衣袖,而对面的穆浅和那位钱公子亦是同样如此,瞬间三人就打在一起,三人都不是会武之人,偲今乐一对二难免吃亏。只见那位钱公子绊住偲今乐手脚,穆浅一拳砸在偲今乐秀气的左脸上。 “哈哈,穆锦,干得好!将他给我狠狠的打!”钱公子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偲茶站在大堂角落,瞧着曾经悉心爱护的弟弟竟然是如此模样,顿时觉得心痛。可那份心痛在浅薄,偲茶现在最担忧的却是自己的兄长。 瞧着那穆浅要继续打兄长,且兄长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偲茶抄起放在桌上的一茶壶,三两步就来到那穆锦身后,直接一茶壶朝着穆锦的脑袋上砸去。 这一刻,偲茶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她不再是穆茶她是偲茶,那穆锦不是自己的亲人,那个为了自己出头的偲今乐才是自己的亲人。 “血?出血了!”钱公子害怕的松开偲今乐,而穆锦则是茫然的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脑袋,低头一看竟然满手都是鲜血。 “我...”穆锦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然后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朝着掌柜的呵斥“还不快给本公子找大夫!” 本来看热闹的众人这下也觉得事情闹大了,钱公子也就是钱烁一边扶着穆锦,一边大吼“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伤人性命,还不赶紧报官!” 偲今乐皱眉瞧着眼前一切,却第一时间安抚妹妹“别怕,别怕,这不关茶茶的事情!” 偲茶站在那里,还朝着兄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她本来是害怕的,可是此时瞧着兄长安然无恙,偲茶却又不怕了。 有小厮准备跑出茶楼去报官,可此时一双绣着狰狞金莽的长靴踏入茶楼,像是踏着午夜的曼陀罗花而来的煞神,一步一步毫无声响,却每一步又像踏在他们的心上。 “报官?何事如此热闹?”一道毫无起伏却让人觉得心头发凉的声音响起。 只见纪周一身贵气的紫色锦袍,外罩狐皮披风,那披风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只狐狸,白如皓雪,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色,配上纪周惊为天人的容颜是那般风华。让原本围拢看热闹的人群,自动自发的让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这茶楼本就是燕京的富贵窝,来这里消遣的那都是些贵人,自然这些人也识得纪周的身份。 “摄政王?摄政王?”不时有人行礼,更有人不明白一向不爱附庸风雅的摄政王大人今日怎的好好来这里了。就是钱烁和穆锦也被吓了个够呛,毕竟这燕京小辈中很少就有人不怕纪周的,纪周的身份就是他们家父亲也是畏惧的。 偲今乐忙拉着身边的妹妹行礼,不等偲茶开口就揽下一切责任“大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若是说之前偲茶还懊恼这些闯祸了,那么现在知晓纪周来了,明明这人可怕的很,可偲茶心却在瞬间平静下来。 偲茶偷偷的抬头打量纪周,却发现纪周的目光正瞧着自己,吓的偲茶忙低下头。 倒是纪周面上虽然严肃,可心里却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明明这丫头勾三搭四的,这样的女子简直是不值一提,可自己就是鬼使神差的跟着来到这里,且一路上瞧着这丫头和那男子亲亲密密。 可纪周却又觉得,若不跟来哪里能够瞧出这丫头简直就是胆大包天,那拎起茶壶砸人的架势简直是飒的紧。不过,纪周想到这丫头当日敢站在自己面前挡刀子,也就觉得今日这场面正常了。 穆锦虽然害怕,可瞧着偲今乐都开口了,哪里憋的住,他是恨偲今乐不假,可刚刚砸自己的可是那女子,他忙开口“大人,刚刚是这女子伤了我,还请大人将这女子给送入大牢!” 钱烁也跟着附和“是啊,摄政王,就是这两人伤了穆锦,瞧这样子必定是想要伤人性命啊!” 纪周看也不看两人,反而饶有趣味的盯着偲茶,想着看偲茶惊慌的样子,毕竟若是女子听闻自己要下牢房,却不想偲茶丝毫没有惧怕之色,这倒是让纪周觉得很有意思。 “是你伤了人?”纪周突然冷下脸色来,顿时周围人等都害怕的垂下脑袋。 只有偲茶一人抬起脑袋来直面盯着纪周,她也看出纪周这是认出自己了,不过纪周不想表现认识自己,偲茶才不想上赶着呢。 “是!”偲茶供认不讳。 “茶茶!大人...她...”偲今乐想要辩解,可却被纪周呵斥“本王问你话了吗?” 顿时,茶楼就如同蒙上一层冰霜般,众人都觉得这下偲今乐和偲茶两人定是要遭大难了,甚至还要为此丢了性命,就是穆锦都捂着脑袋露出得逞的笑意来。 ------------ 75兄妹 “大人,此事乃我一人所为!”偲茶瞧着纪周呵斥兄长,明明知道纪周身份贵重,却还是站出来。 纪周瞧着面前这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心口不知为何堵着一口郁气来。他竟是不知,这追逐利益的小丫头竟然也有这般情意。 “茶茶!”偲今乐急得脸色通红。 纪周觉得瞧着眼睛生疼,微微压了压身子“你一人所为?你可知你所为是何罪责?” 纪周本等着看偲茶变脸,却不想偲茶竟然还俏皮的朝着纪周眨了眨本就风情撩人的眼睛“不知!不如大人告知于我?” 众人都觉得偲茶疯了,不知摄政王不近女色吗。 只有纪周自己,明明脸色越来越冷,可心里却诡异的都是波动,明明一边骂着小丫头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却又觉得这样活泼的小丫头果真让人觉得心情不错。 就在众人等着纪周发怒的时候,却见纪周直起身子冷笑一声“伤人,理应下牢!” 这话让穆浅喜不自收,忍不住附和道“摄政王说的是,像是这种心狠手辣的女子,就该打入大牢严加拷打才是!” 只见纪周如同带着千锤之力的声音压下“心狠手辣?你以为本王是那种愚蠢之人?还是以为本王可以被你随意欺瞒!” 这话压下,顿时吓的穆浅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辩驳。 “来,你来说,若是让本王知晓你有半句欺瞒,本王定割了你的舌头!”纪周指着站在一旁的掌柜。 掌柜的突然被问话,吓的整个人“噗通”一声跪下,口齿哆嗦的回禀“这位钱公子刚开口侮辱这位姑娘,后来这偲公子瞧着就动手,后来双方就打起来,这位姑娘瞧偲公子不敌就砸了穆公子的脑袋!” 掌柜的面对纪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摄政王的威名在此,他就怕自己有一个字撒谎真的被割了舌头。 “身为燕京穆府钱府的公子,欺负人家一个女子,如今还有脸颠倒是非!本王可涨了见识!”纪周的话语让穆锦和钱烁吓的整个人都不敢动,谁能够想到摄政王竟然会来这一招。 偲茶低着头,嘴角边溢出软软的笑意来,虽然知道纪周不是那种一叶障目之人,可当纪周这样教训他人,偲茶觉得纪周这毒舌放在他人身上可真是舒坦。 “摄政王恕罪,我们是有错,可她伤了我是真!”穆锦不甘心,钱烁想要阻止已经迟了。 “不知悔改,你可真是给你父亲长脸!被一个女子打了还有脸说!”纪周这番呵斥下来,穆锦面色本就因为受伤苍白的脸越发的苍白几分。 “穆锦知错!”“钱烁知错!”无论如何,面对纪周的怒气穆锦和钱烁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低头认错。 “既然知错,那就罚你们二人十板子!”纪周说完这,让两人都瑟瑟发抖起来,可面对纪周他们连反驳都不敢,就已经被遇安给押出去。可怜穆锦,脑袋上的伤口还未包扎,竟然还要再被打板子,也不知会不会挺不过去。 两人被押出去,纪周眼神只是朝四下看了眼,众人忙退下,没有一人再敢看热闹。笑话,谁敢看摄政王的热闹,不要命了不成。 纪周目不斜视,径直朝着二楼走去,旁边掌柜的身子低的不能再低忙跟上前去,将纪周往最好的包间带去。 偲今乐虽然刚刚被纪周给呵斥了番,但瞧着纪周此番行事,偲今乐心中感激之余还觉得纪周乃是明察秋毫之人,虽然燕京那些传言都是说纪周手段残忍的,可今日偲今乐却觉得传言有误。 偲今乐忙追上去,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摄政王今日为我和小妹主个公道!”偲今乐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说些报答的话太假了,只能表达下自己的谢意。 不想,原本脚步不停的纪周突然顿了下,转眸看了眼在自己身后行礼的偲今乐,这刚刚只觉得瞧着这男子心下不舒坦,可现在瞧来却发现这两人相貌有着三分相似,顿时,不知为何,纪周瞧着偲今乐觉得顺眼多了。 “只是你们碍着本王的路了!”纪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偲茶,更不会暴露自己是跟着偲茶来此的。 纪周这话,偲今乐没有丝毫的怀疑,就是偲茶自己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纪周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为了某人出头。 因为出了这种事情,偲今乐和偲茶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喝茶,更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偲茶对这家茶楼的印象极差,更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偲今乐送偲茶回到候府,马车上偲今乐透过车窗瞧着高大的候府,神色带着几分憎恶“茶茶,在候府万万不要委屈自己,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告诉我!” 偲今乐一直都知候府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来燕京这样久候府都未曾和自己有任何牵连,可现在却突然让偲茶入府,偲今乐心里很是怀疑。但偲今乐也明白,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等自己有了能力,就不会让小妹再这样被人威胁般的入燕京。 偲茶点点头,今日之事偲茶也明白,兄长在燕京的境况根本不似他往日里来信那般轻松,瞧着那燕京贵人对兄长的态度也明白,兄长在燕京受了多少委屈。偲茶虽然心疼,却也明白兄长既然不愿从商想要来燕京,那么就有这样的准备,她能做的就是护好自己。 偲茶轻松入府,如今候府上下已知偲茶表姑娘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武安候夫妇对偲茶态度和蔼,更是让这候府的风吹的风平浪静。 偲茶本以为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却不想有些人却不会轻言放弃。 晚膳的时候,如歌就急匆匆的走来,脸色带着几分焦急却并无担忧之色“表姑娘,听闻穆府夫人带着穆姑娘来了,瞧着面色有些不好,如今候夫人正让您去前厅呢!” 偲茶原本正闲来无事练字,听闻此言手中的毛笔静止不动,生生弄坏案上的一张宣纸。偲茶今日遇见穆锦就明白,有朝一日自己会遇见父亲和母亲,却未曾想到会这样快。 “表姑娘,你还是赶紧去吧!”如歌催促道。本以为前来伺候表姑娘是个肥差,可表姑娘从不赏赐自己不说,还不让自己近身伺候,这早就让如歌不满。 偲茶瞧来眼如歌,她目光清浅冷淡,顿时让如歌不敢作声低下脑袋。 偲茶起身站在铜镜面前瞧着里面的自己,从眉眼到骨子里都见不到任何穆茶的模样,她揣着讥讽却又可悲的心情踏入这候府的大厅。 大厅内,侯夫人端坐在上面色冷淡,在候夫人身侧端坐的乃是位穿着妃色金牡丹对襟襦裙的女人,她容貌生的娇美,此时面色带着几分怒气,而此人,就是穆府的当家夫人,亦是穆茶、穆浅还有穆锦的亲生母亲。 偲茶踏入大厅,瞧着穆夫人熟悉的模样,差点没有落下泪来,若是说上辈子穆浅和怀谦所为伤透她的心,那么父亲母亲的抛弃就死压垮偲茶最后的一根稻草。重生而来,她很多时候都刻意不再去想,可如今站在这里她却很想上前声嘶力竭的询问,为何,为何都是亲生女儿,为何要那样对自己,是自己不够乖巧懂事,还是自己不够大度端庄? 可,就在偲茶差点露馅的时候,穆夫人的目光投来,那目光带着厌恶,开口就是责怪“就是这姑娘,砸伤了我家锦儿?” 一瞬间,所有的冲动回笼,那陌生的目光让偲茶顿时明白,自己就算询问又如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更何况,上辈子自己渴望一辈子的亲情如今自己已经牢牢握在手心,又何必去期盼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茶茶见过姨母!这位夫人安!穆姑娘!”偲茶屈膝行礼,微微垂下的眼眸挡住刚刚泛起的红润。 穆浅站在母亲身侧,瞧着偲茶的目光下意识的皱眉,也不知为何,只要碰见这个表姑娘她就觉得不舒服,如今竟然这人还打了弟弟,更是让穆浅觉得两人八字不合。 “起吧!”侯夫人的态度一如往昔,这就让偲茶有些奇怪了,按说侯夫人在得知自己所为之事该很气愤才是,为何如此。 “这就是我那侄女,这孩子乖巧懂事的紧,我和候府都很喜欢!”侯夫人招招手让偲茶站在自己身侧,对着穆夫人介绍道“茶茶,这乃是穆夫人,亦是浅浅的母亲!” 偲茶忙再次行礼“原来是穆夫人,穆夫人安!” 穆夫人却是不露笑意,她先是瞧见偲茶这风情无双的容貌就不喜,或者说偲茶的容貌太过于有攻击性,一般女子见着都会有三分不喜。 “表姑娘是吧,你一个好生生的女儿家,竟然打伤我儿,我儿被你打的伤势严重,我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粗鲁的女子!”穆夫人直接对着偲茶数落。 偲茶听着穆夫人的话语,内心的悲伤已经散去,瞧,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不去了解事情缘由,只知一味责怪他人。曾经自己做的再好,母亲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倒是每次穆浅犯错,她也总是责怪自己没有带好妹妹,母亲,在偲茶的心里早就不是一个温暖的称呼。 “穆夫人慎言!”侯夫人语气带着几分重,而此时穆浅瞧着未来婆婆不悦,忙扯了扯母亲的衣摆“母亲,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穆夫人瞪了眼穆浅,都是侯夫人神色不变,未曾因为穆浅的偏袒有任何的喜悦。穆夫人因为儿子和穆府两个女儿的纠葛早就对穆府心生不悦,更何况,也因为儿子向着穆浅,更是让侯夫人觉得穆府的女儿就是个粘人精,连带着对教养女儿的穆夫人也不喜,两府虽然有着姻亲,却很少有来往,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友好罢了。 “茶茶,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你会打伤穆小公子?”侯夫人拍了下偲茶的手,语气虽然缓和,可手中的力道不轻,让偲茶明白侯夫人也并未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向着自己,只是侯夫人好面子不愿居住在府的表姑娘落了下乘,丢了候府连忙罢了。 偲茶心里讽刺的紧,神态却不慌不忙... ------------ 76陌生的母亲 “穆夫人口口声声说我打伤穆小公子,可我一个柔弱女子为何要打穆小公子呢,还不是穆小公子他,该打!”最后两个字,偲茶说的缓慢,嘴角还勾起三分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你!你什么态度!”穆夫人气的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指着偲茶朝着侯夫人说道“侯夫人,你瞧瞧,你瞧瞧,你们府上的表姑娘是何等的野蛮!今日怎么着,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刚刚穆浅还劝自己的母亲,可此时也被偲茶这态度给气着了,站在母亲身侧同仇敌忾,柔柔的朝着侯夫人开口“夫人,小弟一向温润有礼,倒是这表姑娘从远方来的也不知脾性如何,今日这表姑娘伤了小弟事小,若是来日伤了什么王公贵族可怎么好!” 不得不说,穆浅这话让侯夫人三思几许,偲茶瞧着侯夫人这态度就明白今日自己要吃亏,就在偲茶准备将今日的事情说出的时候,却听见一道清越之声响起“母亲,穆夫人,我是不是来晚了!” 侯夫人瞧见是自己最为得意的儿子,这面色瞬间就缓和下来,儿子就是侯夫人的骄傲,除了这婚事侯夫人那是对儿子一百个满意。 “是世子来了啊!”就是穆夫人瞧见怀谦,那也是神色不如刚刚那般咄咄逼人,毕竟这可是她的女婿,论起家世才情相貌来,这怀谦可谓在燕京名头靠前,不然穆夫人也不会同意将两个女儿都嫁给怀谦。 穆浅带着几分情意的目光看了看怀谦,当着侯夫人和母亲的面,穆浅倒是不敢过于放浪。 “听闻穆夫人来府是为了表妹的事情?”怀谦坐在母亲身旁,一边询问一边目光瞧向站在那里的偲茶,却瞧见偲茶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含泪哭诉,反而站在那里神色坦然。 曾经有一个女子也是这般,不论自己再怎么厌弃冷落,她都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只是不同的是,那女子眉目中都是柔情,而偲茶目光里却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 “是啊,府中表姑娘伤了我儿,顾及两府情意本不该来打扰,可这表姑娘出手太过狠毒,锦儿的头都被打伤,听闻今后还要留疤,我这做母亲的心里难受啊!”穆夫人说着就捂着胸口,想必是真的伤心。 偲茶瞧着穆夫人因为儿子受伤就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那么曾经的自己呢,自己都已经丧命了,她为何没有这份慈母之心。 偲茶心里带着几分怨气,这说出来的话难免也尖锐“我的确有错,当时我就不该拿茶壶砸穆小公子,我就拿砖块!” “你!你这女子说的什么话,世上怎有你这般心毒之人!侯夫人,这样的女子你还留在府中就不害怕吗!今日她伤了我儿,我要她一一奉还!”穆夫人说着,就已经朝着外面带来的仆人吩咐“来人啊,给我将这表姑娘的脑袋砸的如同我儿那般伤重!” 说着,穆府带来的嬷嬷就准备闯入大厅,侯夫人觉得偲茶惹祸不假,想要惩罚偲茶也不假,可自己府中的事情让穆府掺和,这岂不是丢了候府的颜面,顿时侯夫人怒斥一声“我看谁敢!” 侯夫人的一句话,让候府的下人们立刻拦下穆府仆人,这里毕竟是候府,穆府的人不敢妄动。 “侯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护着这个恶毒的女子?”穆夫人说着,直接将刚刚才换的滚烫的茶水朝着偲茶扔来,穆夫人想着,既然下人们动不了偲茶她就亲自动手,她也要将偲茶砸的毁容。 偲茶眼眸一愣,身后的糖豆眼疾手快直接挡在偲茶面前,而此时坐在那里的怀谦也惊的起身,直接用手想要去抓那滚烫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砸在糖豆身上,好在糖豆身子高,砸在糖豆肩膀处,糖豆瑟缩了下却未曾发出惊呼声。 “糖豆!”偲茶伸手去摸糖豆被砸到的地方,却被糖豆给躲开“小姐,我没事!您被脏了手!” “让我看看!”偲茶眼神带着寒凉,糖豆明白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能站着不动让偲茶查看伤势。 偲茶细看了下,虽然颈脖处的肌肤发红,好在并未严重,也的亏糖豆穿的衣服不少,不然定是要烫伤。 “谦哥!”此时,穆浅来到怀谦身边,她的手紧紧的牵着怀谦的手,心里紧张又害怕。刚刚她竟然看见谦哥想要用手去抓那茶盏,谦哥为何要多管闲事,难不成谦哥对偲茶?想想,穆浅就觉得一阵惊慌。 “姨母!”偲茶转身双手交叠在楚腰之侧,双眸如冰“我说穆小公子该打乃是实话,穆小公子瞧我生的美貌调戏于我,还伤我兄长,身为人妹身为一刚烈女子,我难道不该打穆小公子吗?且,今日之事连摄政王都亲口言明穆小公子有错,难不成摄政王说错了吗!” 侯夫人原本以为偲茶这是在外惹是生非,如今明白事情另有隐情,更何况还牵扯出摄政王来,侯夫人顿时调转矛头,朝着面色尴尬的穆夫人发难“好啊,我说茶茶一向乖巧懂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原来是穆小公子欺人太甚!连摄政王都出面了,想必穆小公子行事定是可恶!穆夫人不仅仅不怪责自己儿子,还来我候府闹腾,是欺负我夫君不在府邸吗,来人啊,将侯爷给请回来!” “唉,误会,误会!”穆夫人忙拦下侯夫人,她敢来闹事也不过是仗着候府不知事情缘由,如今不想偲茶竟然将事情都给说了,穆府毕竟比不上候府,穆夫人哪里敢将事情闹大,更何况这事情还牵连到摄政王,穆夫人就更不敢了。 “误会?我看可不是误会!”侯夫人并未给穆夫人脸面,更何况想要伤人在前的可是穆夫人不是她。 穆夫人脸色涨的通红,可哪怕丢颜面穆夫人也不敢开罪候府,更何况女儿马上还要嫁入候府,不为其他就算为了女儿,也不能和候府闹翻。 此时,穆浅也瞧出母亲的为难来,穆浅心疼母亲,更何况她暗暗的瞟了眼偲茶,今日这事要怪就要怪偲茶。穆浅不敢在未来婆婆和夫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小鸡肚肠来,只能柔柔的朝着怀谦瞧去,一双眼睛欲语还休。 怀谦心里也对刚刚穆夫人粗鲁所为很是不喜,可想到两府间的关系,怀谦还是站出来扶着母亲,劝道“母亲,穆夫人想必亦是太过忧心穆小公子,情有可原,母亲莫要生气!” 候夫人随着儿子的搀扶坐下,可眼眸很是不喜的瞧了眼穆浅,别以为刚刚她没有看到穆浅朝着自己儿子投去的目光,一个目光就让自己的儿子出头,这让侯夫人这心里如梗在喉。可穆夫人也不能真的落儿子的面子,只能将这笔账算在穆浅的头上。 “罢了,你说的也是!”侯夫人语气不悦。 穆夫人笑着看了眼怀谦,觉得这女婿果真不错,小女儿今后能够嫁给怀谦定是不会受委屈,却忘记了她的大女儿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侯府。 “今日的确是我冲动了,刚刚也是一时意气,表姑娘没事吧?”穆夫人假惺惺的朝着偲茶看去,目光并未有半分歉疚反而带着几分高高在上。在侯夫人瞧来,偲茶不过是寄居在候府的表姑娘,身份低微,自己能够道歉已经算是给她面子,她该感恩戴德才是。 偲茶一双本风情万种的眼眸此时如同结冰的冰面,倒映出穆夫人的嘴脸来,原来,这就是自己曾经的母亲。抛却穆茶的身份,偲茶去看曾经的母亲,才发现这张嘴脸是多么的丑陋不堪。 “我是无事,可我的丫鬟却受了伤!”偲茶语气冷淡。侯夫人瞧着偲茶的态度,不仅仅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纵容,她自己因为儿子的缘故不能落穆夫人的面子,可偲茶如何她可就不管了,怎么着也得出口恶气,偲茶自然明白侯夫人的意思,更多的也的确是为糖豆心疼。 “伤的不严重吧,过会我让人拿鞋伤药过来!”穆浅上前,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糖豆“这点子钱就当作我们的赔罪,拿去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说着,穆浅还站在偲茶面前微微弯了弯身子,姿态可怜“我在这里,代母亲向表姑娘赔罪!” 穆浅所为可谓真的是识大体,且分寸,还能勾起他人的怜惜之色,瞧着此时怀谦的神色就可以看出。 偲茶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穆浅,上辈子穆浅也是如此,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人以为自己多么的恶毒。偲茶本以为这一年来穆浅也该有所成长,却不想还是老一套,真是让人觉得无趣。 上辈子自己每次都摇头说没关系,可如今偲茶自然不会如同那般,偲茶拉着糖豆,姿态狂傲“你要道歉也该对糖豆道歉,还有,这点子钱就想打发人?穆姑娘以为我们真的如此眼皮子浅薄,我可告诉你,我偲家什么没有就是钱多,这点子钱姑娘还是自己留着补补身子,都是过了及笄的姑娘,这身板毫无起伏,也不知今后能否好生养!” 偲茶这话可谓很是大胆,却是处处戳在穆浅心窝上,穆浅容貌娇美气质楚楚可怜,自然身材瘦弱,偲茶如今的年纪比起穆浅要小些,可胸前起伏却比穆浅还要多几分。这话,让怀谦不自觉的朝着偲茶身材瞧去,这一瞧顿时让怀谦心口发跳。 倒是侯夫人煞有其事的盯着穆浅的身材,以前还不觉得,如今被偲茶这样一提,侯夫人顿时瞧着穆浅这身子越发的担忧起来。穆浅的身材太瘦弱,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丰盈,甚至侯夫人瞧了眼偲茶,就是连比自己小的都不如。怀谦房中无侍妾也无孩子,侯夫人早就想要抱孙子,但如今... “你简直是不知羞耻!”穆浅气的眼睛发红。 偲茶却丝毫不退让,一张娇艳的面容带着满满的恶意“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穆姑娘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候府想想!对了,这话扯远了,穆姑娘既然代穆夫人道歉,那么就该诚心些!” 偲茶将糖豆推到穆浅面前,穆浅脸色忽白忽红,她对偲茶道歉是故意装柔弱,可若是她对一个丫鬟道歉,这大厅内还有候府的下人,到时候她的颜面何在。 穆浅再次将目光投向怀谦,可一次次的怀谦也有些不耐烦了,故而怀谦别过脸去,故意装作没看见。 “我...我...”穆浅结结巴巴,而偲茶双手环在胸前没有丝毫的同情之色,顿时大厅内气氛带着几分剑拔虏张的意味来。 ------------ 77摄政王看中 “够了!”愤怒的声音响起。 大厅内的众人朝着穆夫人瞧去,只见穆夫人心疼的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如同护幼崽般护着穆浅。穆夫人直面站在糖豆面前,目光却是瞧着偲茶“表姑娘好生厉害的一张嘴,但愿你在燕京能够一如既往的这般嘴利!” “这就不劳穆夫人费心了!”侯夫人瞧着穆夫人吃瘪,心里很是畅快,自然不会让纳在自己府邸的侄女吃亏。 穆夫人冷笑了下,朝着糖豆说道“今日所为是本夫人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还请姑娘包含!” 穆夫人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或许今日是穆夫人最丢脸的时刻,她一向瞧不起下人,可今日却朝着一个下人低头道歉。 偲茶面色闪过几分可笑来,若是今日穆夫人不为穆浅出头也就罢了,可穆夫人如此爱面子的人却甘愿为女儿做到如今这地步,更让偲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多么可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心被伤的更深。 糖豆无措的转头瞧着自家小姐,在瞧见自家小姐坦然无畏的神态,糖豆觉得自己不能丢了小姐的脸面,故而端着面子说道“我原谅你了!” “噗嗤!”偲茶擦拭着眼角的湿润,笑的花枝乱颤。 就是怀谦明知自己不该笑的,也握着拳头挡在嘴角遮挡自己的笑意,至于侯夫人更是笑意眯眯。在场的也就穆夫人母女脸色难看,却又不能真的对糖豆发火。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穆夫人觉得丢脸至极,匆匆说了句就拉着女儿离开。穆浅倒是想留下来,只是今日这事情也着实没面子,只能喊了声“谦哥”,朝着侯夫人施礼随着母亲离去。 母女二人离开后,偲茶朝着上位的候夫人微微弯腰“姨母,今日之事是我冲动了,还请姨母责罚!” 侯夫人面色虽然冷了些,但对于偲茶的识相还是很满意的,她虽故意纵容偲茶挤兑穆夫人为了出自己的恶气,可今日偲茶行为实在是不成规矩,她身为姨母自然要管教一番。 就在侯夫人准备开口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怀谦却开口了“母亲,表妹她性子爽朗,再说今日之事不关表妹的事,倒是让表妹委屈了!” 怀谦说着瞧向偲茶,本以为偲茶定会感激万分,却不想偲茶却是面目冷清的瞧着自己,那目光让怀谦心生疑虑。 侯夫人虽然不悦,到底还是顺着儿子的意思,只是吩咐了几句“你既然是我候府的表姑娘,那就代表我候府的脸面,今后在这燕京行事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丢了我候府的脸面!” “我晓得了!”偲茶温顺的说道,侯夫人不想再瞧偲茶摆摆手就让偲茶退下了。 大厅内剩下这母子二人,侯夫人明显生气的瞧着儿子“儿啊,我可告诉你,那偲茶虽然生的美貌无双,可却是个商人之女,娘可不准你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就是做妾也不可!” 侯夫人是女人,自然明白偲茶这容貌对男人有着多大的冲击,但这些男人中不能包括她自己的儿子。 怀谦不知为何心头跳动不止,甚至喉咙都有些干痒,可怀谦却是做出吃惊神色来“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儿子在您心里就这般好色吗?” “难道不是,不然那穆姐姐妹是怎么回事!”说到底,穆家姐妹的事情还是让侯夫人心里不舒坦。 怀谦也明白自己娶了穆茶,后来又和穆浅定亲,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荒唐,可当年若不是穆茶从中作梗,自己和穆浅怎会遇到这么多困难。自然,怀谦也明白这些话和母亲说,母亲是决计听不进去的。 “母亲可知,今日这事可是摄政王亲自过问的!”怀谦转移话题。 “自然,刚刚不是听偲茶说过吗?难不成?你是说?”侯夫人心里一动,毕竟他们将偲茶从广陵接到燕京不就是为了摄政王吗,侯夫人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会不是是什么巧合?” 怀谦胸有成竹的摇摇头“摄政王出现在那里也许是巧合,但摄政王是什么性子,会是多管闲事之人吗,更何况今日这罪责本该是表妹,可摄政王一句话却是责罚两个世家公子,表妹却安然无恙,怎么看摄政王也是在包庇表妹!” 侯夫人先是吃惊,然后就是大喜,连声音都压低几分“这么说,摄政王对偲茶果真有意?” 怀谦点点头“有意倒是还不确定,但摄政王对表妹很是不同。所以儿才会对表妹格外关照,毕竟若是表妹能搭上摄政王,那么定可以对候府有所帮助!”怀谦说着,一向以谦谦君子示人的眼眸带着几分野心。 侯夫人听了这话,也明白为何刚刚儿子对那偲茶不同了,心下放心,语气带着几分喜悦“你放心,我今后明白怎么对偲茶,那偲茶瞧着也不是个傻的,哪怕她能被摄政王看中,但她能依靠的只有我们候府,定明白事情轻重!” 怀谦露出笑意来,可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不舒坦来,但这份不舒坦被野心覆盖。 这正事商议过了,侯夫人就想起刚刚偲茶所言,试探道“儿啊,你和那穆浅的婚期还有些日子,你后院空荡荡的,一般男子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几岁了,娘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姑娘,不如拨给你?” 怀谦一听就皱起眉头,想也不想的拒绝“娘,浅浅还未进门我就纳妾,这让大家怎么想浅浅?纳妾的事情儿子不会同意的!” 侯夫人听这话觉得心头气都不顺了,伸手顺了顺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眼里就只有那穆浅,可你瞧着她那身子,像是好生养的吗!” “娘!” “好,娘不说了,知道你心疼那穆浅,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你这样喜欢她,那这婚期就提上一提,早日将她娶回来,免得你日日牵挂!”侯夫人眼睛里都是算计。 怀谦自然不会怀疑母亲的话,听了顿时心生喜悦“多谢娘体谅!那这些事情就麻烦娘了!” 侯夫人点点头,心里越发不满穆浅,这份不满就是因为儿子对穆浅太过看中所致。 此时心宁阁内,偲茶和糖豆回来后,偲茶忙让糖豆脱了衣服检查糖豆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颈脖下的肌肤通红一片。 “小姐,我没事!你不要生气!”糖豆被小姐按在椅子上坐着,有些不自在。 偲茶拿出伤药来,亲自为糖豆上药,期间糖豆哪怕疼痛也不表现出来,更是让偲茶觉得内疚不已。 “让你受委屈了!”偲茶叹息了声。 “小姐你说什么呢,哪家的丫鬟可以被主子如此看中,小姐您还为我出头,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哪里还有什么委屈!”糖豆真诚的说道。 偲茶也明白糖豆的忠心,故而那些虚伪的话也不多说。 接下来的日子,偲茶发现候府上下对自己似乎越发的客气了,当然除了那个娇滴滴的怀婉,就是武安候都特意和自己一起用膳,对自己可谓和颜悦色。若是一般女子只怕会认为这是亲情,可偲茶太清楚这候府上下所有人的嘴脸,故而这些人对偲茶越好,偲茶就越发的警惕小心。 偲茶住在候府也有半月之久,这半月偲茶就老实呆在候府,有时候跟着兄长出去逛逛,仅此而已。 这日,偲茶刚刚陪着兄长逛街回来后,就瞧见如梦满脸喜色的跑过来,手中拿着一张精致的帖子“表姑娘,好事!好事!夫人让我将这帖子给你,让你明日随夫人一起去赴宴!” 相对于如梦的喜色,偲茶冷静的将那帖子拿过,帖子上描绘着精致的牡丹花,打开帖子还可以闻到一股墨香。只是瞧了眼偲茶就明白,原来明日是府丞钱府相邀,为其女儿的及笄宴。 府丞?钱府?偲茶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更何况自己一个寄居在候府的表姑娘,哪怕这燕京有人知道自己的到来,却都不会将自己放在眼中,这钱府的帖子特意有自己,说明来者不善,更何况那日自己可是好生得罪那位钱公子。 “表姑娘,明日有很多燕京贵人前去,我给你好生打扮一番吧!还有,燕京很多事情表姑娘不清楚吧,明日我定会一直跟着表姑娘,不会让您出错的!”如梦说着就有些跃跃欲试,可偲茶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欲望。 不用想偲茶也明白,这如梦是将自己当成踏板了,人有野心偲茶不反感,可若是有人想要利用自己偲茶可不会做那个傻子。 “不必了,明日糖豆跟着我就好,你和如歌就呆在心宁阁!”偲茶说着,已经不想看如梦的神色,直接带着糖豆入了房间。 第二日,偲茶来到正厅的时候瞧见怀谦和怀婉兄妹二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两人瞧见偲茶,怀谦目露惊艳之色,倒是怀婉撅着嘴巴很是不屑。 今日偲茶穿的如芙蓉般,一身水碧色,乌发如云,这般颜色衬得她眉目精心动魄般的美丽,放佛是烟雨中幻化而生的精怪般。 “打扮成这样子,给谁看啊!”怀婉冷哼了声。 偲茶无异和怀婉争辩,此时侯夫人也姗姗来迟,她先是瞧见偲茶的装扮被惊艳了下,然后笑着说道“你这般打扮可真是好看,女孩子嘛就该多打扮打扮,也让人知道我候府的表姑娘是何等的美貌!” “姨母过奖了!”偲茶谦虚着,可心里却很是不喜,只是因为侯夫人的语气就如同对待一个货物般,怕是今日自己随着侯夫人的作用亦是在此。可,偲茶既然来到这燕京,自然也明白那些虚伪的应酬自己就该习惯,好在上辈子自己面对那些早就得心应手。 偲茶和怀婉随着侯夫人上了马车,怀谦则是骑马而行,旁人瞧见这一幕只会以为偲茶在候府越发得宠,但只有偲茶惴惴不安。 ------------ 78偲茶被算计 钱府因为小女的及笄宴故而此时十分热闹,虽然钱府在这满地都是贵人的燕京算不得什么,可这及笄宴本就是图个热闹,故而很多人都愿意给个面子前来。 一来是热闹热闹,二来也是彼此结识,甚至很多人也是来相看未来婆家的。 偲茶随着侯夫人入了钱府,钱夫人亲自前来迎接,先是好生夸赞怀谦和怀婉,然后才瞧向侯夫人身边的偲茶,这一瞧,钱夫人的眼睛亮了几分,狐疑的问道“这位是?” 侯夫人笑着说道“这乃是我的亲侄女,亦是我府中的表姑娘,这不今日带她出来透透气,虽然这姑娘家斯文是好事,但也要出来交些朋友不是!” 钱夫人原本听到这女子乃是候府的表姑娘就准备不予理睬,可此时听着侯夫人语气明显对这表姑娘很是满意,钱夫人立马见风使舵的夸赞“奥,原来是府上的表姑娘啊,生的可真是倾国倾城的,我差点都以为眼花了见到仙子了呢!” 偲茶就装羞怯的模样站在侯夫人身旁,懒得去和钱夫人周旋。 “谦儿,婉儿,你们带着茶茶去后院和年轻人玩吧!”侯夫人随着钱夫人去贵妇圈子了,嘱咐了句就离开,偲茶就随着两人去了后院。 怀谦和怀婉在这燕京的贵圈内可谓风头正盛,故而两人出现吸引不少人目光,且很多人都热情迎上来。因为此,偲茶就成为很多人目光的焦点。 “世子,婉儿,你们可来了!”今日及笄宴的主人钱大姑娘笑盈盈走上来,然后目光就瞧着站在怀婉身边的偲茶,今日是钱大姑娘的及笄宴故而钱大姑娘打扮的格外珠光宝气,可偲茶的出现却硬生生夺了钱大姑娘的风头,这让钱大姑娘心里多少有些隔应。 “唉,这位是?怎的还未见过?”几人打过招呼,钱大姑娘就迫不及待的问,身旁的公子小姐们更是竖着耳朵听听,这位相貌精致的人儿是哪家的姑娘。 怀谦笑着微微往偲茶的身边站了站,很是亲昵的介绍道“这是我家表妹,诸位可要好好照顾!” 众人听后了然,男子们瞧着偲茶这容貌有些蠢蠢欲动,姑娘们倒是一致有些排外,毕竟姑娘们都不想有人的容貌比自己更盛。 此时,一道充满讶异的声音响起“偲姑娘?”只见苏意目光里都是惊喜几步走上来,他一身精致的云纹锦衣,温润的相貌让他多了几分温柔之态。 偲茶瞧见苏意也是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惊喜,她其实知道自己既然来燕京,定会遇见苏意,却不想这样快就遇见。 “苏公子,好久不见!”偲茶欠身。 若是说众女子对偲茶的容貌已经竖起警惕心,那么现在苏意的态度就让是让姑娘们厌恶,这燕京说起来贵人如云,可真的论起来在姑娘们心里最佳的夫婿也就那么几个,怀谦算一个,可怀谦不仅仅已经有夫人,哪怕夫人已经过世可现在也定亲。 而苏意更是一个,苏意平日里对每一个女子都温柔有礼,还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亲近过。僧多肉少,姑娘们对偲茶从警惕瞬间变成厌恶。 “苏意,你和我家表妹认识?”怀谦愣了下,忽略心里那点子不适的心思。 苏意笑的一派坦然,心里都被惊喜给充斥,他从广陵回来经常会响起偲茶,很多时候他甚至有种冲动跑去广陵瞧瞧偲茶,他经常会在这种想法中徘徊。却不想,今日会在这里遇见偲茶,简直就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嗯,我们相识过,算起来我们也是朋友!”苏意也瞧出偲茶在这燕京的身份有些尴尬,故而才说出两人是身份的话来,毕竟这燕京自己身份不低,有自己帮着也不会有人欺负偲茶去。 偲茶也明白苏意的好意,并未婉拒这份好意,毕竟有着候府表姑娘这身份不够,如今有苏意这句话偲茶心里感激不尽,她笑着朝苏意投去感激的目光。 “原来是这样啊!”钱大姑娘毕竟是主人家,故而连忙将几人安排坐下,苏意舍去平日里的好友坐在偲茶旁,好在燕京虽然男女有别,但男女大防也不是那样严重。只是,除去苏意,其他人明显很是排外,并无一人前来和偲茶攀谈。 “竟不知偲姑娘乃是候府的表姑娘,实在是诧异至极!”苏意叹息道,觉得人生简直就是奇遇。 偲茶也有此番感慨,苏意本对偲茶就有好感,而偲茶对苏意有着感恩之情,故而两人聊的很是投机。 就在两人聊的正火热的时候,一丫鬟走来朝着偲茶微微行礼“偲姑娘,候夫人让奴婢带您过去!” 偲茶朝着这丫鬟看了看,这丫鬟穿着的乃是钱府丫鬟的衣裙,这钱府来往都是人。偲茶本不该怀疑,可偲茶本就多个心眼,询问道“姨母找我?不知找我有何事?” 那丫鬟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了!” 偲茶一时犯了难,她对这个钱府充满警惕,可若真的是侯夫人找自己,若自己不去倒时候凭着那侯夫人小心眼的性子,必定在候府里要为难自己。 “带路吧!”偲茶这样说着,却对身旁的苏意说道“苏公子,刚刚我们探讨的诗集还未探讨完,若是过会我未回来...” 偲茶还未说完,苏意就瞬间明白过来,他心里觉得偲茶想多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无人会加害偲茶,可又心疼偲茶这份警惕心。毕竟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来燕京,定是处处担惊受怕。 “我这正讨论到兴起,若过会偲姑娘还未归来,我可要去抓人了!”苏意笑着说道。 有苏意这句话,偲茶心下放心来,如今自己没有靠山没有势力的,连累苏意也实属无奈,偲茶朝着苏意点点头就随着那丫鬟退出这满院子的春色。 丫鬟领着偲茶穿梭在这钱府的后院,若是说刚刚那院子里热闹的紧,那如今这道路两旁人越来越少,到最后连仆人都很少见。偲茶心里有些慌张,毕竟糖豆此时不在自己身边,偲茶颇有些孤立无援的意味。 “姨母在哪里等我?我还有事情,就劳姑娘去告诉姨母,回去后我再寻姨母!”偲茶觉得这路越来越偏僻心里很是害怕,直接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偲茶刚刚转身,一双潋滟的眸闪过惊慌。 “候府的表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一人拦在偲茶面前,可不就是那日偲茶得罪的钱府公子。此时那钱公子一脸的幸灾乐祸,眼眸上下扫着偲茶,露出几分淫笑来,而此时领着偲茶的那丫鬟已经消失不见。 偲茶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眸四下瞧去看看可有什么地方逃跑,可惜后面是荒凉的小院,前面就是来者不善的钱公子。 “我还有事情,烦请钱公子让路!”偲茶冷着脸。 钱公子突然笑了起来,他朝着偲茶走近一步,惹得偲茶连连后退两步,钱公子欣赏着偲茶惧怕的模样,声音自大“你想跑?那日你不是很精神吗?我原本准备毁了你,可瞧着你如此花容月貌的模样,本公子改想法了,你这样的美人日日被本公子压在身下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这等子污言秽语简直让偲茶听得恶心,钱公子说完就朝着偲茶步步逼近。 偲茶后背都是害怕焦急的冷汗,她明白自己不能呼救,不说这四下无人,就是来人了自己和钱公子独处,到时候钱公子在污蔑自己,自己有几张嘴都说不清。可,若是让这人占了便宜,偲茶恨不得去死。 四下为难之时,突然前面走的好好的钱公子竟然倒地不起,偲茶整个人愣在那里,然后就听到墙头上一道轻佻的声音如同天籁“这等子癞蛤蟆竟然还敢出现在美人面前,简直该死!”只见九妄举起一手来轻轻的朝着偲茶挥挥手“偲姑娘,我们又再见了!是不是好巧啊?” 见救自己之人乃是九妄,偲茶心瞬间就回到肚子中。九妄跳下墙头站在偲茶面前,瞧着偲茶受惊的模样心疼的掏出怀中的帕子来递给偲茶“来,擦擦汗!” 偲茶感激的接过帕子,将额头上的冷汗给擦拭干净,九妄忙将帕子给要回去,然后当着偲茶的面,就见九妄轻轻的嗅了嗅帕子,一副痴汉的样子。 虽然这画面有些诡异,好在偲茶也明白九妄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明日再出现一个比自己容貌更盛的女子,九妄转身就会把自己忘了。 “他,是不是死了?”偲茶瞧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钱公子,询问道。她倒不是担心钱公子,这人竟然想要侮辱自己,那就是该死!她早就不是那个良善到愚笨的自己了,可若是钱公子死在这里,偲茶觉得会有麻烦。 九妄将帕子塞入怀中,听了此言嫌弃的瞧了瞧地上的钱公子“还没,美人想让他死?那很简单!”说着,九妄就拿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来准备结果钱公子。九妄毕竟是江湖人,性子狂妄恣意,杀人更是想杀就杀。 “别!”偲茶忙阻止。 九妄听话的将长剑收回,一副星星眼的瞧着偲茶“美人竟如此善良,像你这般又美又心善的姑娘简直世间难寻!” 偲茶不想去听九妄这夸赞的话语,毕竟来燕京这一路上偲茶已经免疫了,对着自己这张脸九妄什么好听的话都说的出来。就是自己说太阳是方的,九妄也定会附和。 “他的确该死,可不该死在这里,不然我会有麻烦的!”偲茶唇红如血,她朝着九妄嫣然一笑,惹得九妄心脏砰砰直跳不停,这和他曾经瞧见美人的感觉很是不同,九妄有些不明白的捂着胸口,而此时偲茶问道“就是不知九妄你可愿意帮我的忙?”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九妄觉得就是此时要自己的命他也答应。 偲茶凑近九妄,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让九妄更是痴迷的瞧着偲茶白瓷般的侧脸。 “可以吗?”偲茶说完问道。 而此时九妄才回过神来,忙点头“美人开口,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九妄说着就轻而易举的拎起地上的钱公子,就在九妄离开之前,突然回过头来,风流的朝着偲茶吹了个口哨来“美人,你这蛇蝎心肠的模样简直太美了!” ------------ 79怀谦不解 “呼...”偲茶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收敛好自己的神色回去。 偲茶往回走一截道路后,瞧见往这里走来的怀谦,怀谦一身白色锦衣脚步匆匆。偲茶下意识停下脚步,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对于怀谦她从骨子里抵触。 偲茶低下头,本以为怀谦是因为有事,却不想怀谦却在偲茶面前站定,询问道“你,没事吧?” 偲茶抬起头来,不解的瞧着怀谦,她心里有诡异的猜测,这怀谦不是为自己而来吧。不论如何,偲茶心无波动,装作诧异的样子“世子为何这样问?” 怀谦瞧着偲茶冷静的甚至平静的神色,觉得有些尴尬。他知晓偲茶和钱府有过节,刚刚瞧着偲茶跟着丫鬟离去,心下担忧就忍不住跟来,他心下以为他之所以这般担忧偲茶,不过是因为摄政王的缘故,若是偲茶出什么事他候府还怎么和摄政王搭线。 “刚刚听人说母亲招你过去,可母亲明明在前院,我不放心就过来瞧瞧!”怀谦说着,眼神暗暗的朝着偲茶身后瞧去,可那小道上空无一人。 “多谢世子记挂!刚走到半路那丫鬟说自己记错了,故而我就回来了!”偲茶听着微微俯身,语气虽然感激可神色却空落落的。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偲茶半个字都不想告诉怀谦,比起钱公子偲茶觉得怀谦更是让厌恶。 怀谦瞧出偲茶不想与自己多言,也就是在此时,一道人影也朝着这里走来,怀谦瞧着明显是来找偲茶的苏意,不知为何这心里憋气的很。 “世子,我先回去了!”偲茶瞧见苏意,明白定是苏意瞧见自己久久未曾回去来寻自己,就在偲茶错过怀谦的时候,突然怀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表妹,你为何讨厌我?” 怀谦可以肯定,偲茶是厌恶自己的,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只是怀谦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偲茶要厌恶于自己,毕竟自己从初见偲茶开始对偲茶可谓照顾有加,不说偲茶对自己感恩戴德,但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偲茶脚步连停顿都未曾,嘴角都是凉薄的笑意,为何?那是因为曾经你辜负一个满心都是你的女子。 “世子多虑了,只是男女有别罢了!”偲茶的声音带着嘲讽。怀谦眼睁睁的瞧着偲茶头也不回的离开,可她站在苏意的面前,目光里却带着柔和的笑意,那种笑容偲茶从入候府以来从未这样对自己过。 苏意瞧着偲茶无虞,并未多问,只是朝着怀谦点点头就和偲茶并肩离去。一直到他们落座,苏意都不曾多问一句,这份体贴的心思让偲茶心里很是舒坦。自然,偲茶也不准备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苏意,只是因为苏意乃是一个谦谦君子,自己行为实在是有几分阴狠,偲茶不希望失去苏意这个朋友。 及笄宴上有很重要一项就是由一位德行端庄且生活美满的长辈为女子行及笄礼,就在众人都瞧着钱姑娘要行及笄礼的时候,一道带着酒气调笑的声音传来“呦,今日怎么这么多美人啊,来,给爷香一个!” 只见钱公子一身酒气不说,衣衫不整甚至胸部的衣服敞开,露出他肥硕的胸膛,此时他已经拽着一位坐在院子角落里的一贵女就准备动手动脚。 那贵女吓的花容失色,院子里坐的贵女都吓的惊声尖叫,一个两个推搡着躲避着钱公子的轻薄。偲茶也随着人流起身,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在苏意的身后。 而苏意瞧着行为有些不对劲的钱公子,目光怀疑的瞧了眼偲茶,可偲茶低着头,到底让苏意觉得是自己多想。 “混蛋!”一公子瞧着那钱公子竟然将魔爪伸向自己的妹妹,哪里还能够忍受,正巧这公子会武功不说家中父亲还是一武将,直接就将钱公子给按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 钱姑娘瞧着自己好生生的及笄宴变得一团糟,此时已经哭的泪眼朦胧,好在这院子中有长辈坐镇,很快钱公子就被人抬下去。偲茶这些前来参加宴会的,也一个两个被送出钱府,听着管家对他们一句句的歉意。 偲茶随着怀婉上了马车,侯夫人已经坐在马车内,瞧着两人上来忙一手将女儿给拉到身边“婉儿,那畜牲可欺负到了你?” 侯夫人原本正和几位夫人闲聊,后来才知后院竟发生这样的事情,若不是知晓女儿无事,侯夫人也不可能坐的住。 怀婉脸色残留着惶恐,摇摇头一头就扎在母亲的怀中“兄长保护我,母亲,我好害怕!” 侯夫人这是又气又心疼,抱着女儿好生安慰一番,抬头却瞧见坐在不远处的偲茶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侯夫人顺带问了句“茶茶,你也无事吧!” 比起怀婉的惊慌,偲茶明显冷静许多,听闻这话还露出几分笑意来“多谢姨母挂怀,我很庆幸并无事情!” 侯夫人点点头,然后就继续安慰着女儿,偲茶瞧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毫无波动。一路上偲茶就闷声坐在一旁,回到候府后也无人关注偲茶,偲茶乐得自在回到自己的院落。 心宁阁内,如歌如梦不知跑去哪里,偲茶回到房间后朝着糖豆说道“在外面把门,任何人不要进来!” 糖豆虽然不解,但小姐的话糖豆从不会反驳。房间的门被糖豆从外面轻轻的观赏,偲茶四下寻了寻,试探的问道“九妄?九妄,你在吗?” “美人,我在这呢!”突然的声音,还是让本有所准备的偲茶吓了一激灵。偲茶抬起头来,瞧见九妄不知何时坐在自己房间的横梁上,此时正满脸灿烂笑容的晃悠着双腿。 只见九妄脚步轻轻一点,就悄无声息的从横梁上飞下站在偲茶面前,邀功般的凑上前来“美人,今日我做的怎么样?” 偲茶很是感激的朝着九妄行礼“今日之事多谢了!”当时偲茶让九妄帮自己给钱公子下药,其实偲茶并未抱有期待,却不想事情的发展远超自己想象。 “谢什么?美人有事,只需知会一声就好!”九妄坐在房间内的美人踏上,坐没坐相,却别有一番风流之态。 偲茶和九妄相处这么些时日也明白九妄的性子,他乃是江湖人性子豪迈,和偲茶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弯弯绕绕之人不同。偲茶索性也放开了,就坐在九妄身边好奇的问道“那药,会不会被查出来?会不会连累你?” 偲茶目光里不再是风情而是真是的担忧,虽然九妄这爱美成痴的性子帮自己是自愿,可偲茶却不想利用九妄。 九妄目光里瞧着偲茶,那里面不是惊艳痴迷而是恍惚,他因为喜爱美人,曾经也有美人指使自己做过很多事情,那些人利用自己。九妄并不生气,他就是乐意为美人做事,直到再寻到另外一个更美的美人离开,或者看的久了觉得美人厌烦了自己离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担忧自己。 “那药可是江湖秘药,当心,不会有人查到的!不过美人,那等人只是杀了就是,还如此费劲做甚!”九妄不甚在意,他乃是江湖人,江湖人讲究的就是打打杀杀,看不惯杀了就是,谁的武功高谁就掌控生死。 偲茶瞧着九妄这恣意妄为的姿态心里很是羡慕,但偲茶明白自己怕是永远都不能如此。 “杀了也不能以绝后患,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这样做,不是一举两得?”偲茶笑着拨弄自己的素手,明明她神态平静可却带着几分妖邪之态,就如同那掌控人生死的精怪般。 九妄痴迷的盯着偲茶,不知为何,瞧着这般心狠手辣的偲茶,他越发的喜爱,这份喜爱甚至高于对容貌的痴迷。 “把你的口水擦擦!”偲茶转眸嫌弃的瞧着九妄。 九妄忙伸出手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却抚摸到一片光滑,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骗了,九妄没有丝毫生气之态,反而自豪的说道“都是美人你太美了!” 偲茶缓慢起身来到自己梳妆台上,将自己的首饰盒翻过从底部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价值不菲的银票。偲茶将那银票拿出转身递给九妄“你多次帮我,可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这点是我的心意!” 九妄脸上的笑意收敛,推拒“为美人办事乃是我心甘情愿!” “我明白,可我给你这些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若是白白让你帮忙我心有亏欠,我这是为了自己好过!”偲茶很是坦白,或许对九妄这样的人欺骗是一种侮辱,偲茶也不忍心欺骗九妄。 九妄虽然性子好爽不羁,却也不是个傻的,反而九妄生了颗七窍玲珑心。九妄伸出手接过那价值不菲的银票,银票轻飘飘的如同纸张,九妄直接塞入自己怀中“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既然收了美人的银子,这江湖上有话,拿人钱财为你消灾!美人啊,今后啊有任何事情请随意差遣!” 偲茶点点头,其实她也有这层意思,她给九妄的那些银子简直就是笔巨款,她全部给九妄一方面的确是为报答,还有也是如今她孤立无援,谁知道今后像今日这般情况还会不会出现,她需要有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旁人偲茶请不动也不信,至于九妄是偲茶如今唯一可以想到的人。 九妄留下一个找他的法子,就去无踪的离开,偲茶瞧着空荡荡的房间,整个人如同没骨头般倒在床上,一整日的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可以好生歇歇了。 躺在床上的偲茶轻轻的举起自己的一双手来,这双手细嫩如幼笋,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如今却轻而易举的去算计旁人,偲茶癫狂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突然落下泪珠来。她终究,变得不再软弱,却也面目全非。 ------------ 80芊华姨娘 “表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如歌如梦轻轻扣响房门。 此时偲茶正坐在窗前看书,糖豆正在一旁为偲茶捏着肩膀,听闻这话偲茶将手中的游记放下。因为自己对这两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这两丫鬟心生不满,不仅仅平日里伺候的疏忽,甚至态度也变得不恭敬。 糖豆轻柔的为偲茶捏着肩膀,扬声问道“候夫人可说是何事?” 门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不知!”说完,就听到离去的脚步声。 门外,如梦凑近如歌“你说我们这样做,这表姑娘若是找夫人告状可怎么办?” 如歌神态轻松,回头瞧了眼禁闭的房门“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罢了,若是她真的敢去夫人那里告状,我们就反咬一口!” 糖豆气的咬牙切齿“小姐,你瞧瞧她们这是什么态度,今早她们俩连来给小姐您梳妆都未曾来!” 比起糖豆的气愤,偲茶显得格外平静,甚至笑意都带着几分纵容之色“人家是候府的丫鬟,不是我的丫鬟!倒是你,这些日子什么时候都要你一人来做!” 糖豆忙不好意思的憨憨笑着“能为小姐做这些事情,我高兴着呢!” “中午我们出去吃你喜欢的烤鸭?”偲茶提议道。赏些金银珠宝给糖豆她根本就不怎么花,女子爱用的珠钗首饰糖豆更是戴都不会戴,只有这美食最为合糖豆的心意,故而偲茶在吃食上从不亏待糖豆。 “真的?”糖豆先是高兴的手舞足蹈,这燕京的一家烤鸭糖豆尝过一次就恋恋不忘,可惜她们不能随意出门,糖豆可是嘴馋许久。高兴过后,糖豆又有些担忧“出门,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只是来候府暂住不是候府之人,不必忧心!”偲茶懒洋洋起身,身后的裙摆扫过软塌竟然一丝褶皱都无,可见这衣裙的料子是何等的上乘。 偲茶入丽宁苑的时候,发现今日竟然不仅仅怀谦怀婉兄妹二人在,竟然连怀绪风母女也在。 怀绪风的母亲亦是武安候的小妾人称芊华姨娘,她穿着一身绣着兰花的藕色束腰襦裙,头上插着碧玉如意钗,生的精巧美艳却又不流俗。 在偲茶的记忆中,芊华姨娘平日里很少出现,为人本分又温柔,自己上辈子被侯夫人处处为难,这位芊华姨娘还曾暗中指点过。只是当时的自己敬侯夫人为自己婆婆,对这位芊华姨娘都是疏远的。 站在芊华姨娘身侧的是怀绪风,怀绪风本站在厅内面无表情,明明此时天气温暖,可怀绪风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披风,一张脸常年苍白。 怀绪风眼波毫无波动,可他在发现偲茶到来的时候,面部还是几不可见的带着几分好奇。这些日子怀绪风一如以往呆在自己院落,可这府中该知道的事情自己一个不拉的都清楚,旁人都言这表姑娘是何等的好命才可以入住候府,可怀绪风却总觉得这位表姑娘对候府对侯夫人的态度都有些不对劲。 “姨母!”偲茶行礼过后就站在一旁,只是她并未站在怀谦身侧,反而站在怀绪风身旁,侯夫人并未关注到这点细节,倒是怀谦瞧着偲茶的行为眼眸转动了下。 “今日让你们前来乃是因为过几日乃是太后生辰宴,上面言明每府不论嫡庶都要入宫,故而我今日招你们过来就是知会你们一声,茶茶,你也要前去!”侯夫人吩咐道。 偲茶点点头,其实她是不愿入宫的,毕竟入宫就代表着麻烦,更何况如今朝堂局势严峻,偲茶更是不希望趟浑水,只是侯夫人既然放话了偲茶也只能应下。 “过后我会让人为你送去衣服料子首饰,你可要好生打扮一番!”侯夫人吩咐道,她也是昨夜听侯爷吩咐务必要带上偲茶,毕竟自从上次后这摄政王和偲茶就毫无联系,武安候有些着急,如今迫不及待的要将偲茶送到摄政王面前。 偲茶应下,心里却觉得这候府对自己越发的诡异。 “母亲,她这狐媚子的样子还怎么打扮啊!”怀婉很是不高兴的撅起嘴巴。 侯夫人瞪了眼女儿,嗔怪了声“这是你的表妹,怎么说话呢!”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后,侯夫人又瞧着站在一侧的芊华姨娘“这太后生辰宴我准备送副百寿图,你的绣活一向拿手,从今日开始你就加紧绣!” 芊华姨娘身子刚弯下,就瞧见怀绪风很是着急上前“夫人,姨娘她这今日风寒严重,怕是会耽误这等大事!” 偲茶听了这话悄悄的瞅了眼芊华姨娘,果真瞧见芊华姨娘气色不好,浑身都围绕着病容。 侯夫人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我这刚刚让她绣个东西,然后就说自己病了,当真有这样巧的事情?” 芊华姨娘一听这话忙低着头“夫人,只是个小风寒,是绪风他不懂事,我的绣工能被夫人看中那是我的福气,您放心我必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将这百寿图给绣好!” 怀绪风此时不说话,可是偲茶却瞧的清楚,怀绪风的侧脸都是隐忍,或许对于怀绪风而言不能够保护母亲,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 偲茶有心却也不能为芊华姨娘求情,自己在候夫人心里还没有那样的地位,更是不能因为此让自己在候府的日子难过。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偲茶明白百寿图绣起来很是麻烦,更何况还是要呈给太后的寿礼,更是马虎不得,想必接下来的日子芊华姨娘有的操劳了。不过,侯夫人明明知晓这是大事,却不提前告知芊华姨娘,如今才让芊华姨娘绣百寿图,想必就是故意为难芊华姨娘,这正房为难妾室的事情比比皆是,偲茶也见怪不怪了。 “母亲,听闻那钱府的公子被钱府丞给送出燕京了,是不是啊?”怀婉好奇的窝在母亲身侧。 听这话,偲茶也有几分好奇,她知道那日过后钱公子定是没有好下场,如今听了心下安心。 侯夫人还未开口,怀谦倒是解释“嗯,毕竟那日前去参加宴会的不少都是贵女,钱府地位在那里,为了不得罪这么多达官贵人,自然要舍弃钱公子了!”怀谦说着,眼神若有似无的瞧了眼偲茶,偲茶心下紧张却毫不露馅。 “这种事情不是女儿家该知道的,皇帝寿辰乃是大事,你也该随着嬷嬷好生学学规矩了!若是她还在,倒是可以让她教你礼仪!”说到这,侯夫人有些头疼。女儿被自己娇惯的紧,这礼仪并不好,想到礼仪侯夫人想起一人,那人的礼仪就是在整个燕京那也是佼佼者。 侯夫人这话一说完,整个厅内都安静极了,芊华姨娘一如往昔的低着头瞧不清神色,怀绪风的脸上闪过嘲讽,怀婉则是眼眸带着几分追忆,反应最大的该是怀谦了吧。 平日里,这个候府就如同被人关上记忆的盒子般,无人敢提及曾经的世子夫人,怀谦也觉得自己已经忘记那个女人。可此时母亲突然的一句话,却让记忆如同汹涌得海水般涌入脑海。 怀谦还记得,那个女人一言一行如同被尺杆丈量过的般,吃饭也好睡觉也好那都是妥妥的礼仪典范,他曾经觉得那女人简直刻板到无趣。可在那个女人离开后,怀谦才发现,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和那个女人般,将那些礼仪做的那般风雅好看。 “我,我这是在说什么!”侯夫人也瞧出儿子的愣神,忙尴尬的出口。只是侯夫人心里有种淡淡的后悔,若是知晓如今的穆浅这般不讨喜,当时还不如留着那穆茶,至少当时的穆茶管理后院伺候自己那都是挑不出刺来的,更不要说自己每次带穆茶出去都备有面子。 “是啊,嫂子她的礼仪最好了!...”怀婉感叹道,她虽然一开始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可后来却觉得那个女人很是可怜。 怀谦霍然起身,动作大的将椅子带动发出刺耳的声音,怀谦如同逃避般“母亲,我还有事情就先退了!”说着,不等侯夫人开口怀谦就已经大步踏出厅内。 偲茶瞧着众人神态,心里平静的同时觉得可笑,刚刚怀谦那样子是做给谁看呢,人都已经死了。偲茶抬眸瞧了眼上位神色疲倦的侯夫人,还记得自己初嫁入候府的时候,侯夫人明里暗里不知对自己挑刺多少,如今倒是夸气自己来了。 侯夫人因为提及穆茶,这心情也有些累,摆摆手让几人就退下。 回到心宁阁,偲茶打开自己从广陵带来的一个箱子,木箱中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里面都是价值不菲的药材。说来也是可怜父母心,父亲生怕她在燕京有什么好歹,竟然连各种生病需要的药材都给偲茶备上。 挑了几株上好的可以驱寒的药材,还拿了几颗难得一遇的人参,偲茶交给糖豆嘱咐道“将这个送给怀二公子,记得莫要让人瞧见,一切小心!”偲茶明白,凭着侯夫人的心眼,若是得知自己在暗中帮助他们母子,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怕是难过。 糖豆点点头就将药材塞入她衣服中,好在糖豆本就生的有些高大,这些药材放入衣服中竟然豪不起眼。 偲茶就等候在房中,心里有些担忧却也不后悔自己所为,许久之后糖豆赶了回来,一瞧糖豆面色无恙偲茶就明白这事情成了。 “小姐,东西我已经交给芊华姨娘和怀二公子了,二公子说小姐的大恩他铭记于心!还说什么小姐入宫要小心穆姑娘!”糖豆不解,只能将原话递给偲茶。 偲茶眼神闪过几分不解“穆浅?”虽然不知怀绪风是何意,但他一向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想必他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开口提醒自己。 ------------ 81入宫 “哒哒哒...”马车行驶的声音响在耳边,与此同时还有侯夫人不停的嘱咐“在宫内要少言少看,见着贵人要行礼,莫要惊慌出错!” 偲茶点头,态度温顺谦和,可心里却觉得侯夫人表里不一。若是真的如此担忧自己行差踏错,为何在给怀婉请礼仪嬷嬷的时候未曾给自己请个,毕竟自己可是外来的商人之女。 马车停在宫门外,偲茶随着侯夫人怀婉下马车,前面的怀谦怀绪风上前来搀扶着侯夫人,不论候府内里如何,在外自然都是一派兄友弟恭的祥和之态。当然,不仅仅是候府如此,瞧这宫门口每户府邸,哪个不是如此。 偲茶上辈子也曾入宫过,不过因为侯夫人对自己的不喜,故而也只有零散几次,且每次都是些小宫宴,像是今日这等宴会偲茶还是第一次见。 宫门口身着御林军铠甲的侍卫对每一个入宫之人详细检查,侯夫人对着些身着诰命服饰的夫人们点头,偲茶垂着眉眼跟在其后,尽量让自己隐形般。 一入宫门就可以感受到这皇宫所带来的无穷无尽的宏达之感,里面浓厚古朴气息袭来,身旁的怀婉转着眼珠四下打量,不时发出轻声惊叹。相比于怀婉的惊叹,偲茶倒是觉得压抑,在这皇宫内她感受到的只有四面高高的围墙,除了头顶的一片蓝天竟什么都看不到。 前面领路的宫人迈着碎步将侯夫人等人领入今日所举办宫宴的懿祥殿,明明他们来的也算是早的,可此时殿内已经坐着不少官家夫人带着其一众子女。每一个夫人的位置都是有着规定,其夫君的地位代表着其家人所坐的位置,侯夫人带着偲茶等人落座,他们的位置属于中等。 殿内虽坐着不少人,可出了轻声的窃窃私语外,并无热闹之态。毕竟这里可是皇宫,平日里在外多么尊贵之人到了这里那也必须小心翼翼,不敢妄为。 “候夫人!谦哥,婉儿!”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穆浅一身浅色长裙,妆容清淡站在不远处,得到侯夫人的点头后,穆浅才继续打招呼“怀二公子,表姑娘!” 相比于穆浅对侯夫人三人态度的情切,对于自己和怀绪风明显敷衍的多。 侯夫人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本就没有好感的穆浅更是厌恶,只是身旁座位的夫人们都瞧着自己,穆浅又是她的准儿媳,侯夫人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关心几句“穆姑娘也来了啊,如今早夜温差大,你穿的怎这样单薄?” 穆浅抿着唇害羞一笑“多谢夫人关心,我记得了!” 两人这副友好模样,让周围的夫人们下意识会心一笑,有些竟直接夸赞起来,侯夫人也笑着应承。 “表姑娘,你今日怎穿的如此素净?今日可是太后寿辰,你穿着如此素净若是太后瞧见怕是不妥啊!”穆浅打量了下偲茶,诧异开口。 偲茶皱眉,今日她是故意穿的如此素净,毕竟自己容颜淑丽,若是再穿的过于娇艳岂不是抢了太后的风头。更何况,偲茶可知道这太后年纪轻,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想必定不喜有人在她的宴会上太过鲜艳。 侯夫人本和旁边的一夫人交谈,听了这话皱着眉头瞧了眼偲茶,她原本也不觉得什么,毕竟偲茶容貌在那里年纪又小,穿什么都好看。可此时被穆浅这样一提,侯夫人也觉得有些不妥,这颜色也太寡淡了些,太后瞧着怕是觉得晦气。 穆浅顺势继续开口“正好我今日多带了一套衣服,若是表姑娘不嫌弃的话就换上吧,瞧着时间还早,不如表姑娘随我去换上?” 偲茶正准备拒绝,可侯夫人已经开口“既然这样,你就带她去换一套吧!” “好,我们去去就回!”穆浅亲热的一手挽着偲茶,偲茶就被穆浅扯着离开,刚踏出懿祥殿偲茶就推开穆浅。哪怕上辈子两人多么亲热,可现在穆浅的触碰就如同毒蛇般让她觉得恶心。 穆浅被推开也不生气,抛去在侯夫人面前装出的亲和模样,穆浅趾高气扬的说道“快点,若是耽误了宴会我要你好看!” 偲茶跟在穆浅身后,却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真是够眼瞎的,和穆浅一同长大却不知穆浅真面目,而现在自己却可以明白的瞧清楚穆浅的嘴脸。 穆浅将衣服递给偲茶,偲茶小心的仔细查看过并无不妥才换上,可这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怀疑,毕竟穆浅真的会这样好心吗。 偲茶再次回到懿祥殿的时候,已经座无虚席,偲茶低着头坐在侯夫人身后。 不过一会,就听到窃窃私语声瞬间停下,只听见一道声音响起“摄政王,项首辅安!”偲茶随着众人的目光瞧去,就见纪周走在为首,他身量极高,眉骨分明,鼻梁笔直高挺,从偲茶的位置可以瞧见他的侧脸有棱有角,论起皮相来,纪周可是一等一。 明明随着纪周进入懿祥殿的哗啦啦一阵朝堂官员,可偲茶却觉得有纪周在的地方他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和纪周几乎并肩的乃是如今朝堂另外的把控之人项首辅,项首辅身子文弱,一袭青色官袍,周身因为沉浸官场多年带着浓浓的狡猾之色。 偲茶只是瞧了眼就收回目光,倒是身边的怀谦目光一直瞧着偲茶,这样的目光总是让偲茶觉得心里毛毛的。 因为纪周等一众官员的落座,这懿祥殿内添了几分肃穆,妇人们更是不敢多言,谨言甚微的坐在自家夫君身侧。 不过一会,就听见宫人高呼“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偲茶随着众人俯身行礼,等听见一声清秀之声才敢起身,也是在此时偲茶才瞧清楚当今天子的模样。 当今皇上年纪不大,看样子和偲茶差不了多少,他生的很白,剑眉星目,哪怕这样远也可以瞧见他的睫毛浓密,嘴唇薄而红,皮相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他瞧着不像是一国之主,更像是无忧无虑的世家贵公子。 “今日可真是好生热闹!”开口的乃是坐在皇上之下,如今的太后娘娘。偲茶本就知晓太后年轻,可今日一瞧还是吃惊不已,当然也不是偲茶一人如此。 只见太后那乌黑柔软的发丝挽成一个飞天髻,用一个襄玉的头面固定着,显得她整个人明艳动人,若不知此人乃是太后娘娘,怕是和在座的些世家小姐差不多年纪。 “母后生辰,自然热闹非凡!”皇上笑着说道。 宴会上一派祥和热闹,不时有人进献各种出其不意的贺礼,太后笑容一直未能落下,就是皇上也亲自准备贺礼。 直到这宴会上能出面送礼的都送的差不多了,只见上位的太后却突然发声“不知,摄政王为哀家准备了何寿礼啊?” 高位上,算得上年轻貌美的太后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朝着端坐在那得纪周瞧去,瞧着这模样偲茶皱了皱眉头,为何她从太后的神色中瞧出她和摄政王的熟稔来。特别是偲茶瞧见上位的皇上面上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还有些官员神色微妙,就是有些官家妇人也都低着头装作什么都瞧不明白的样子。 偲茶直觉有些不对,特别是这些人似乎有些知情,只是上辈子偲茶一直都谨遵女戒,故而从不去探听那些秘闻,如今倒是有些着急想知道这其中内情。 纪周古铜色的手掌捏着小巧的金樽杯,越发衬得那金樽杯小巧精致,只见纪周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而后才不咸不淡的掀了掀那单薄的眼皮,出口的声音凉薄的紧。 “没有寿礼,太后有这么多寿礼还不知足?”纪周这话明显有些大逆不道,可在场众人无人敢说一不字,毕竟如今朝堂有两方势力把控,其中一方乃是文臣为首的项首辅,另外一方势力就是纪周为首的武将。 太后笑容顿了下,带着精致护甲的手轻轻的拨动自己食案上的瓜果,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摄政王说的是,哀家今日的确得了不少寿礼,只是这欲望乃是人之本性,哀家也不能免俗!不过,摄政王这话哀家还是很欣赏的,这串葡萄就给摄政王吧!” 说着,已经有宫人端着琉璃盘举过头顶,太后将那葡萄放在琉璃盘中。宫人忙来到摄政王的食案旁,纪周瞧了瞧,伸手将那葡萄给拿了过去随意放在自己的食案上。 明明纪周这态度太过漫不经心,可上位的太后明显心情不错,嘴角勾勒的弧度让她翘起来越发像是个妙龄少女。 “皇上,太后娘娘,今日乃是个好日子,这懿祥殿内有这么多贵女,听闻个个能文善武,不如让她们给太后娘娘助助兴?”有朝臣出来提议道,自然每一次的宴会都是如此,只是今日众人瞧着上位年轻的皇上还有皇上身侧空虚的后位,心里更是活泛。 太后目光一一扫视下面的那些贵女,比起太后隆重的着装,下面的贵女们穿的很是简单,太后就像是一院子野花中的雍容华贵的牡丹,瞧着这一幕太后很是满意。 “也好,今日这么多一张张鲜艳的容颜,倒是让哀家瞧着心里越发欣喜,皇上啊,你这后宫也太空荡了,不如趁着这机会好好挑选几个可人啊!也好让哀家心里放心!”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配上她年轻的年纪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皇上不去瞧下面一众贵女们迫不及待的目光,神色平淡“让母后费心了,朕还年幼不着急!” 太后对于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己多次想要将母族的贵女们推给皇上,可次次皇上也都婉拒,好在皇上也没有纳其他人入宫,如今皇上身边的几个位份很低的嫔妃,也是曾经伺候皇上身边的老人。 “皇上并不年幼了,罢了,哀家再说倒是让哀家有些讨人嫌了!”太后无意纠缠此事,便挥挥手“让这些姑娘们出来亮亮相吧,也好让哀家瞧瞧近日里这燕京有哪家姑娘最为可人!” 随着太后的这一声吩咐,就有早就欲欲跃试的贵女们一一上前... ------------ 82偲茶献舞 “臣女翰林院穆学士之女穆浅,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穆浅提着裙摆跪在空旷的殿内,因为刚刚她为太后跳了段祝寿舞,此时气息还有些不稳。 为了今日的舞蹈,穆浅可谓精心学习数月,穆浅偷偷四下瞧了瞧,发现有不少惊艳的目光,顿时心内都是自豪之色。可铛穆浅的目光投向怀谦的时候,却瞧见怀谦的目光平平,这让心里的喜悦顿时消散于无。 偲茶很是冷静的瞧完穆浅的整支舞,客观的评论,穆浅的舞蹈并无多年跳舞的底子,哪怕这支舞她努力学习过,到底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记得上辈子,偲茶为了跳舞不知付出多少汗水,她也曾想要督促穆浅跳舞,不为其他只是希望她有着拿手的东西,可惜她的一番苦心却被穆浅像母亲告状结束。 太后瞧了眼象征性的点点头,毕竟穆浅虽生的清秀婉约,可也算不得惊艳,这祝词等也是听到太后耳朵都起茧子,更不要说刚刚穆浅所跳的舞蹈,更是毫无新意。 “嗯,是一个好姑娘,跳的很是好看!”太后说着,就已经有宫人呈上赏赐。这已经是第十个赏赐了,每个赏赐都相同,可见太后也是敷衍罢了。 穆浅双手接过那柄和先前那些贵女们一般无二的玉如意,心下有些难过,却还是千恩万谢的叩恩。 “太后娘娘缪赞,若是说这跳舞臣女那是班门弄斧,臣女知晓一人跳舞乃是一绝!定是能讨太后娘娘欢心!”穆浅笑意颇深的说道。 不知为何,偲茶感到一股恶意,她觉得穆浅这话明显是对自己而来。 “奥,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啊?”太后来了几分兴致,毕竟瞧多那些毫无新意的舞蹈,太后觉得这眼皮子都有些撑不住了。 果不其然,只见穆浅朝着偲茶投来一道笑意深厚的目光,声音含着止不住的雀跃和期待“是武安候府的表姑娘!” 这话一出,偲茶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只是她看了眼想要报复自己的偲茶,不禁心里觉得蠢货一个。没看到此时此刻不论是武安候夫妇还是怀谦神色都带着不悦吗,哪怕自己只是个寄居在候府的表姑娘,但顶着的也是候府的身份,她丢脸丢的也是候府的脸。 穆浅想要报复自己,却不想想利弊,她可是要嫁入武安候府的人,如今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穆浅这一句话,偲茶忙起身,她踏着小碎步来到穆浅身旁躬身跪下,脚边的裙摆层层叠叠却毫不杂乱的铺散在地,哪怕她还未曾抬起头,这礼仪就已经甩了身旁的穆浅几条街。 “民女偲茶,见过太后娘娘!”偲茶的声音清脆,她行礼的幅度就连那些宫中女官瞧了也暗暗点头。 武安候夫人心下将自己那个闯祸精儿媳给咒骂好几声,忙起身“太后娘娘,这偲茶乃是我家侄女,不过是个从小地方来的粗俗女子,臣妇今日带她来见见世面,她舞技平平还是不要污了太后您的眼!” 就是怀谦这时也是心里暗怕,他们候府将偲茶接入燕京乃是有所图,若是偲茶不仅仅没有该利用上,还丢了候府的脸面,那就简直得不偿失了。 “无碍,既然这穆家姑娘都说了,那就让她给哀家跳上一段吧,不论好坏哀家自然有赏!”太后无所谓的开口。 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武安候夫人也不敢反驳,她心里为偲茶捏了一把汗,只能僵硬着嗓子吩咐“太后娘娘仁慈,偲茶,你好好跳吧!” “是!”偲茶低头,她瞧着身边的穆浅给了自己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退下,心里觉得好笑。穆浅定是觉得自己乃是小地方来的,哪里学过什么舞蹈,在太后娘娘面前丢脸,自己今后还怎么呆在燕京。 虽然偲茶的确不想呆在燕京,可也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殿内,众人神色不一,可真心为偲茶担忧的没有几人,就是武安候府的几人为的也不过是他们候府的名声罢了。 坐在殿内的苏意有些着急,他有心想要为偲茶解难,可事到如今他根本无法挽救这一切,只能暗自着急,心里越发觉得这偲茶在燕京的确受委屈,心里怜惜之情越发深刻。 殿内还有一人心情不佳,那就是靠上的纪周,纪周原本在听到偲茶的时候手中的金樽杯就不自觉的放下。他瞧着平日里狡猾的小丫头如同入了狼群般觉得可笑,只是看着那般活力的小丫头此时连头都不敢抬,这心气有些不顺。 不过,纪周可不会帮小丫头,自己惹来的祸事自己处理,纪周冷哼了下,觉得自己只要看戏就罢。 偲茶起身,她微微闭上眼眸,哪怕今生自己并未跳过舞,可上辈子十几年日日不可能间断的锻炼,那些东西已经生在自己的骨子里,只需她抬手就可记忆犹新。 轻缓的乐声从琴弦中溢出,偲茶开始随乐起舞。 在殿内暖和的灯光辉映和那繁华的点缀下,偲茶轻轻的舒展自己的身体。她旋转着,裙裾散开如雾,又似一朵盛开的睡莲,有些慵懒,随风摇曳。每一次弯腰,那纤细的腰肢随之摆动,让人总感觉那腰肢如同飘摇的柳枝。每一次跳动,她就如同飞腾的鹤,高傲又圣洁。 殿内,太后皇上赞赏的目光不断,世家公子们看花了眼,武安候夫妇意外的露出笑意来,但是坐在那里的怀谦却是神思振动,若不是这里乃是殿内,上面坐着皇上他怕是要失态。 怀谦瞧着这绝美的舞,却和脑海中另外一人的舞叠合起来,一样的风情万种,一样的绝美动人。还记得曾经那人为自己跳过舞,哪怕当时自己不喜那人,也被那舞蹈给美的久久不能平静。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瞧见有人将舞跳的这般如痴如醉,却不想自己再一次瞧见。 怀谦瞧着瞧着,突然看到的是那穆茶婉约端庄的脸,她在朝着自己微笑,一如曾经。此时此刻,怀谦瞧着偲茶的目光充满追忆和痴迷。 怀谦的神态被穆浅收入眼中,她原本还震惊于偲茶竟然真的会舞,且还跳的无人能比,她简直就是为偲茶搬个梯子,心里郁闷不已。当穆浅瞧见怀谦的目光,更是呕的要吐血,若是说这次陷害偲茶是为了母亲为了弟弟,那么现在穆浅则是为了自己,她好不容易夺来的男人怎么可以被其他人抢走! 穆浅瞧着风光无限的偲茶,洁白的贝齿咬着自己的唇角,目光里都是阴狠的诅咒,得意吧,过了今日再无你的风光之日! 同样被偲茶惊艳到的还有纪周,哪怕纪周不爱美色,觉得女子做作的跳舞简直让人头疼,可此时此刻纪周也不得不承认,偲茶跳的舞简直让入酥了骨头,魅而不妖。纪周仰头猛喝一大杯茶水,可心口还是发烫不止,就是心跳也“砰砰”直跳,让纪周不禁暗骂一声:妖精! “苏意,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过这候府的表姑娘,简直就是世间绝色啊!”身旁的同僚笑着打趣。 苏意这才回过神来,他原先就知偲茶极美,可今日才知这美的多么让人难以舍弃,苏意瞧了眼,发现不止自己还有很多人也是如此。苏意笑着对身侧同僚点点头,可心里却生出求娶的心思来。 “民女恭祝太后娘娘与月同辉,春秋不老!”偲茶俯身行礼,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这乃是因为这辈子太过养尊处优,若是上辈子自己定是能气都不喘。 热烈的声音无不是惊叹,偲茶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上辈子自己勤练舞蹈,只为一人跳舞可那人却不屑一顾,可如今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才明白自己曾经的付出也不是全然都是白费,至少此时此刻是值得的。 “好!果真是舞技斐然!”太后难的露出笑意来“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刚刚虽然偲茶一直跳舞,可她知道自己容貌太盛不想招惹麻烦,故而一直未曾太过抬头,好在她选的舞蹈本就是靠肢体并不突兀,可现在太后的一句话却让偲茶刚刚因跳舞生出的热汗瞬间变成冷汗。 偲茶的脑袋微微往上台,有太多人紧盯着她,可在场也有不少世家公子小姐早就见识过偲茶的美貌,女子们心生妒忌,男子们却是心生爱慕。 “不过尔尔!还不如去看看儿郎们的武术!”突然,不屑的声音让本热络起来的大殿瞬间冷却。 只见纪周一副不屑的模样,只是众人却都恍然大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摄政王一向如此。 “摄政王还是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太后笑着说道,却也将此事作罢,给了偲茶丰厚的赏赐。 偲茶心里起伏不定,却觉得被纪周嫌弃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此时解决自己的难题。至于大殿内那些人同情的目光,偲茶并不在乎。 偲茶捧着那些贵重的可以算是隆重的赏赐,刚刚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裙一阵针线开裂的声音,偲茶整个人都觉得无比的惶恐。 此时偲茶才明白,原来穆浅真的动了衣服,可是为何自己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种想法只是在脑海中闪过,此时偲茶最为担心的乃是现在自己该如何。在太后的生辰宴上,自己若是衣衫不整露了肌肤,到时候不仅仅是责罚那样简单,怕是自己要丢了性命。 偲茶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眼珠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殿中众人无人发现偲茶的异样,不,穆浅倒是发现了,只是这本就是她的计划。 纪周原本目光不甚在意的扫过小丫头,突然瞧见小丫头有些不对劲,纪周乃是习武之人且武功高强,他的目光扫视小丫头,突然他的目光定住,因为他发现小丫头腰间的衣裙开线了。 此时此刻,纪周忘记自己刚刚想的自己惹事自己处理,更忘记自己的初衷乃是看戏,他握紧手中的金樽杯。 不,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解围,凭着太后还有项首辅一派的狠辣,到时候小丫头定是危险不断。可若是不救,纪周却觉得烦躁的很,他看不下去小丫头出丑可怜兮兮的样子。 此时纪周觉得,这事关小丫头的事情,怎么比起自己处理要事还要难。 此时偲茶已经四下无神,哪怕她不动衣服也坚持不住,偲茶咬紧牙准备豁出去的时候,突然惊呼声肆意。 ------------ 83纪周解围 “啪!” 精致的上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金樽杯狠狠的砸在偲茶肩头,浓郁的酒香散在偲茶的鼻息。 “碍着本王眼!”纪周阴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他手中的金樽杯已经不见,他的目光含着不耐烦。 大殿内安静一片,众人虽然都知晓摄政王这性子喜怒无常,可平日里也不会这样为难一个无辜女子。加上刚偲茶那惊艳的舞技,此时大殿内世家公子们对纪周那是敢怒不敢言,对跪在那里的偲茶更是疼惜不已。 偲茶在瞬间就反应过来,随着那金樽杯的力道整个人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偲茶听到自己衣服裂开的声音,肌肤贴着地面传来的冰凉让偲茶心惊肉跳。只是相差一瞬,若不是自己顺势倒地,怕是此时就要在殿前失仪。 太后笑眯眯的瞧着殿内那狼狈的偲茶,打着圆场“摄政王这脾性还是如此,难为这姑娘了!” “摄政王,表妹她年幼不知事,还请摄政王恕罪!”此时一道清浅的声音响起,在殿内众人都不会为偲茶出头之时,竟然有一人站出来,而那人就是身子瘦弱的怀绪风。 可怀绪风这话刚刚说完,就见武安候很是愤怒的瞪了眼怀绪风呵斥道“退下!” 怀绪风不动,可坐在他身前的怀谦却一个用力将怀绪风给按下,比起怀谦身子强健,怀绪风根本就反抗不得。 偲茶心内一笑,未曾想到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竟然是怀绪风,这份恩情偲茶铭记于心。 纪周不语,他的目光投向午安候府众人,瞧着除了那病歪歪的公子外,这武安候府也太过懦弱!武安候府此时瞧见纪周的目光,一个两个都静止不动。他们以为这是纪周不喜的缘故,心里更是为偲茶觉得可惜,却不想纪周此时恨不得将武安候府众人给拉出来砍了,人家小丫头都倒在那里了,这武安候府除了一个不能做主的庶子外,其他人还愣在那里做甚。 还有一人倒是想为偲茶出头,那就是早就看不过去的苏意,只是苏意正准备起身,就听到坐在自己身前的母亲呵斥“儿,这可不是你该出头的时候!” “可...”苏意还想解释,此时却已经听见另外一道声音。 “王叔何必为难一姑娘,更何况人家姑娘未曾做错什么!”上位的皇上突然开口,语气里那是浓浓的不满。 众人越发不敢言语,毕竟皇上近些年长大了,手中的权利却还由着摄政王把控,故而皇上对摄政王越发不满,在朝堂上皇上针对摄政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纪周本对武安候府这木纳十分不满,如今听皇上这话目光扫了眼皇上,叔侄两人的目光对接交融,显得噼里啪啦一阵交锋,然后两人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好了,今日这事的确委屈这姑娘了,哀家这里有份凤尾孔雀簪,瞧着倒是十分衬这姑娘的气质,赏!”太后说着,就从自己发丝中抽出那支孔雀簪来。 原本众贵女还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刚偲茶太出风头,如今摄政王此举可以让偲茶风头消散。却不想太后的赏赐一给,简直就让偲茶越发的被人估量其价值来,毕竟太后赏赐也就罢了,可是太后亲自从头上拿下的东西赏赐意义可不一般。 偲茶跪趴在地上谢恩,她朝着太后磕了几个头,姿态柔软无辜“太后娘娘,民女这衣服湿了,怕是有碍礼仪,还请太后准备赐予民女一身斗篷!” 大殿众人此时都怜惜偲茶今日的遭遇,哪怕是那些嫉妒偲茶的贵女们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偲茶运气也太坏了。只有穆浅心情起伏不定,她眼睁睁瞧着事情朝着自己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此时她明知道偲茶为何要斗篷,却不敢在太后面前出声。 穆浅瞧了眼上位的摄政王,只是一眼忙收回目光,她暗笑自己想多了,摄政王那般地位的人怎会相帮偲茶,今日之事定是巧合。罢了,今日就让偲茶躲过这一劫,下次她定不会失手。 太后瞧了瞧,偲茶那本就单薄的衣裙的确湿了一大片,好在偲茶跪趴在那里,故而什么都瞧不见,只能瞧见偲茶线条优美的脊背。 “真是个懂礼仪的好孩子,来人啊,将哀家的那身绣牡丹的斗篷赐给她!”太后再次赏赐。 偲茶谢恩,可心里却觉得太后今日对自己太过于和善了些,更为诡异的是,似乎太后对自己的和善乃是因为纪周对自己的不喜,难不成太后和纪周喜欢对着来?偲茶心里疑惑不已,此时已经有宫人将太后的那身斗篷拿了过来,偲茶忙双手接过。 当着满殿众人的面,偲茶一摆斗篷,宽大的斗篷直接盖在自己的身上遮住自己的身形,更遮住自己那已经裂开的衣服。 偲茶缓慢起身,心里舒出一口气,转身的那一瞬间偲茶的目光投向上位的纪周,目光里没有怨恨不满,有的只有感激不尽。或许旁人觉得纪周此举简直莫名其妙,可偲茶可以肯定纪周是为了帮助自己,在自己无助的时候,给自己一个体面。 纪周目不露分毫情绪,可心里却在冷哼,这小丫头还不算傻,知道自己是为了帮她!纪周心里生出几分不知哪里来的窃喜来。 偲茶带着丰厚的赏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可以瞧见众人目光中的复杂来,说来也是,自己今日明面上算不得光荣可也不算失礼。 “你,没事吧?”偲茶刚刚落座就听到一声轻问。 哪怕不去看偲茶也知这声音的主人乃是怀谦,偲茶面露几分讥讽。刚刚自己如此狼狈之时,武安候府没有一人为自己说句话,如今这怀谦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做甚,简直是假慈悲。 偲茶故意装作未曾听到的模样,怀谦目光带着几分包容,罢了,刚刚的确是他们候府有些冷漠了。只是,怀谦瞧着偲茶那美的毫无瑕疵的侧脸,心里疑惑,他本以为摄政王对偲茶是不同的,可今日摄政王如此给偲茶难堪,难不成是他们想多了。 太后生辰宴在夜色降临的时候结束,偲茶随着武安候府众人退出懿祥殿,比起其他贵女两手空空,偲茶明显收获颇丰。 路途上,一宫人拦下偲茶,武安候夫人瞧了眼那眼生的宫人,不耐烦的说道“莫要惹是生非,今日还嫌丢脸不够吗!”说着,武安候府众人就已经脚步不停离去。 偲茶被那宫人领到一旁,就见那位宫人塞了一个东西给偲茶手中,低声说道“这是主子让奴交给姑娘的,只需好好涂抹肩头不出两日就好!” 偲茶捏着手中的药盒,心里百感交集,今日纪周所为本就是免于自己一场灾难,她感激还来不及。却不想纪周还周到送来伤药,偲茶忙朝着这宫人施礼“劳烦公公了,还请公公代我谢过大人大恩!” 宫人笑着离去,偲茶将伤药塞入袖中赶紧朝着宫外走去,可此时宫外武安候府的马车已经无影无踪。 偲茶站在宫门口,笑的颇为漫不经心,这武安候府还是一如既往的现实,自己不过是今日被纪周嫌弃,这武安候府就立马换了嘴脸。 “表姑娘!”一仆人走过来,偲茶认出这乃是午安候府的仆人。偲茶点点头,就瞧见仆人低着头说道“二公子说侯爷夫人要先回府,让奴才留在这里告知表姑娘一声,他回府后再差马车来接表姑娘!” 偲茶只是笑了笑,怀绪风这份心思很是难的,更何况偲茶也明白怀绪风自己在候府都自身难保,能够做出这些来已经不易。 “主子?那不是偲姑娘么?”遇安架着马车,瞧着形单影只站在宫门口的偲茶,莫名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更何况这姑娘于主子有恩,所以遇安多了几分关注。 只见一双清冷的眸透过车帘的缝隙瞧去,纪周瞧见偲茶还穿着太后那身斗篷站在宫门口,那件容雍华贵的斗篷衬得偲茶那张脸越发红颜祸水。纪周已经瞧见有多位公子探头探脑的瞧去,心里暗骂偲茶不知本分,却还是吩咐遇安“过去!” “偲姑娘?”一道讶异之声响起,只见一马车停在偲茶身侧,马车帘掀开露出苏意那张温润的面容来。 “苏公子!”偲茶扬起完美无瑕的笑意来。 苏意四下看了看,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询问“怎么未曾瞧见候府的马车?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自然,苏意也猜测到几分,只是苏意向来善解人意,故而才会这般开口。 偲茶顺势点头“是啊,姨母他们府中有急事先回去了,过会会派马车来接我!”不论如何,在此时偲茶还是不想要败坏候府的名声,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偲茶还是明白的。 “若是偲姑娘不嫌弃的话,就让我送你一程吧!你瞧这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候府再派马车来定是很晚!”苏意提议道,目光中都是期待之色。还好刚刚他未曾和父母一辆马车,不然定是要生生错过。 偲茶也知这个理,更何况她也不想站在这里任由来往之人盯着,道谢后偲茶就上了苏意的马车。苏意顾及偲茶女儿家的名声,故而自己和车夫坐在车外,行为可谓很有君子之风。 马车缓慢行驶,而在这马车后那辆古朴华贵的马车内,遇安瞧着被人截胡的画面,顿时摸了摸鼻子“主子,要不我们追上去将偲姑娘给抢来?” “一个招蜂引蝶的丫头罢了,还值得本王去抢?”纪周不屑的声音响起 遇安不敢再言,他明显感觉到主子心情不好,不过,遇安偷偷往后瞧了眼,主子自己不知可知道,他每次遇到这位偲姑娘总是变得奇怪。 “想什么呢,回府!”不悦的声音响起,吓的遇安忙驾着马车超过苏意的马车,未曾瞧见马车里的纪周眼眸朝后瞧了眼,恨不得将那苏府的马车给瞧出一个洞来。 ------------ 84苏意动心 马车外,傍晚的凉风吹在苏意身上,苏意一双磊落的眸此时四下转动,张口几次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车内的偲茶完全不知车外的苏意纠结,她只是坐在马车内发呆,今日种种太过匪夷所思,哪怕是现在偲茶的心绪也有些波动。可,偲茶伸手将那药膏给拿出,突然绽放一丝真诚的笑意来。 纪周的出手相助,怀绪风的仗义开口,怀谦的莫名其妙,还有候府突然转变的态度,都让偲茶觉得今日种种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偲姑娘,对不起!” 就在偲茶还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时候,车外苏意的声音将偲茶的思绪拉回,只是这突然的道歉让偲茶不明所以。 “苏公子?这是何意?”偲茶不懂。 苏意也是仗着勇气开口的,毕竟马车一会就要到候府,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苏意听着偲茶的疑问,心里更觉得偲茶心思纯良。 “今日偲姑娘被为难,我未曾出手相助,实在是我...”苏意想要解释,可后来却发现自己该怎么解释呢,难不成说自己的母亲阻止自己么,这话苏意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偲茶失声笑了下,语气轻快“苏公子在说什么呢,今日之事乃是事出突然,苏公子也有自己的难处,怎可因此责怪苏公子呢!苏公子于我多次有恩,我已经很感激了!” 偲茶此言是真,若是当时苏意出声相助偲茶更为感激,但苏意未曾出现偲茶也不会怨怼,毕竟那是自己的事情,怎可去期盼他人来相救。 “偲姑娘还是这般善解人意!”苏意苦笑了声,哪怕偲茶未曾责怪自己,可就因为此苏意才觉得难过,毕竟这就说明偲茶当时未曾期盼自己相助。 苏意沉默片刻,此时候府已经到了,苏意忙将自己脸上的苦涩收回掀开车帘瞧着偲茶下马车。 “今日再次多谢苏公子了!”偲茶欠了欠身子,然后就朝着候府走去。 苏意瞧着那聘婷的背影,突然满腹都是激动的话语,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怕冒犯佳人,只能告诉自己再等等就是。 偲茶入候府后直接返回自己的心宁阁,她不知此时的丽宁苑内因为她可谓纠结万分。 丽宁苑内,武安候一家子用过膳过,侯夫人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怀婉给打发回去,此时丽宁苑内就只有武安候夫妇还有怀谦。 “老爷,今日摄政王对那偲茶横眉冷眼的,我看呐摄政王不仅仅对偲茶没有它意,甚至还十分厌烦,我们是不是猜错了!”侯夫人有些不悦的说道,毕竟她这些日子捧着偲茶惯着偲茶为的不就是今后偲茶可以伺候在摄政王摄政王身侧,以此带给候府好处吗?若是偲茶没有这个本事,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武安候轻轻的吹着茶盏中的茶沫,此时亦是眉头紧皱,毕竟如今候府越发不如了,这条线若是再搭不上,这候府日渐衰落可怎么好。 “看来是我们猜错了,摄政王那样不近女色的性子,怎会因偲茶生的貌美就动心。若真的如此,这么多年那么多人送层出不穷的美人给摄政王,摄政王早就收下了!”武安候有些焦躁的分析。 侯夫人一听自家老爷这样说,这心里更是不舒坦,忙说道“既然这偲茶已经无用,那就将她赶回广陵去吧!” 这就是侯夫人,偲茶有用时嘘寒问暖,可只要偲茶没有利用的地方,却又瞬间翻脸不认人。 怀谦本坐在一旁听着父母商议,可在听到母亲要将偲茶给送走,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偲茶,怀谦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父亲,儿子以为表妹可以继续留着!”怀谦突然开口。 “怎么说?”武安候询问,他膝下就两个儿子,一个身子弱不成大器,故而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怀谦身上,也着重培养怀谦的能力,为的就是今后怀谦可以顶起候府的一片天。 怀谦躲过父亲的目光,斟酌开口“父亲也知表妹容颜绝色,今日哪怕被摄政王厌弃可殿内多少世家公子拜倒在表妹的石榴裙下,若是将表妹养在府中好生培养,今后哪怕是联姻亦是好用处!” 怀谦这话得到武安候赞同赞赏的目光,的确,世家中联姻也是个好法子,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武安候就那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但若是偲茶... “对对!这偲茶容貌简直就是没得挑,到时候哪怕身份不够,可做那些勋贵之家的妾室还是足够的!”侯夫人开口赞同。 怀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可他却又愣神,刚刚自己在想什么,为何自己想到偲茶要与人为妾心里很是难受。难不成...不不不,怀谦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肯定是今日那舞让自己乱了心神。 此时被这一家子给安排未来的偲茶已经沐浴过,糖豆盯着偲茶肩膀处淤青,急得眼睛都红了。 “小姐,这摄政王发的什么疯,他怎可这样伤害小姐!”糖豆一手拿着药膏,嘴巴不停的抱怨。她的身份今日自然不能入宫,后来得知事情经过焦急不已。 偲茶听着糖豆的抱怨,突然觉得听着有些不舒服,今日之事怕是所有人都会这样误会纪周吧,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纪周本就不算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其实,今日还多亏了摄政王!”旁人偲茶无法去解释,可偲茶不希望身边之人也这样误会纪周,她轻声向糖豆解释今日一切。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糖豆吓的直拍胸脯“原来摄政王竟然是菩萨心肠!小姐,那好生生的衣服怎么会裂开呢,我瞧着定是那穆姑娘做的鬼,您不如告诉候夫人,看她今后怎么做人!” 连糖豆都可以瞧出此事乃是穆浅所为,偲茶又怎么会不知,只是偲茶淡淡的摇摇头。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想要去告状,不说侯夫人不会为自己做主,就算可以偲茶也不希望这样做,可穆浅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就定不会放过穆浅。上辈子的事情暂且不谈,这辈子的自然是有仇报仇。 偲茶本以为凭着那日候府几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在候府的日子该很难才是,却不想接下来自己的日子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这让偲茶心里觉得诡异极了。 这日,糖豆匆匆赶回来凑近偲茶耳边“小姐,听闻今日穆姑娘来了!”不得不说有钱的好处,虽然糖豆乃是外人,可偲茶给糖豆不少钱,糖豆在这候府内上下打点不少,故而想要知道些消息易如反掌,比如偲茶让人盯着穆浅。 偲茶扬唇一笑,她等穆浅可有些时日了,穆浅定是因为那日的事情才隔了这么多时日都不敢来候府,今日才来想必穆浅也是待不住。 “走,去瞧瞧!”偲茶起身,浑身上下充满士气。 偲茶和穆浅在丽宁苑外相遇,穆浅瞧见偲茶这张脸心里就膈应的慌,近些日子她可是听到不少世家公子夸赞偲茶的话语,哪怕她对那些世家公子无意,可也受不了有人如此抢风头,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劲敌。 “穆姑娘安!”偲茶笑着行礼,端的那是温柔大方,她行过礼后询问道“穆姑娘也是来给姨母请安的吗?正好我也是,我们一起吧!”说着,偲茶就率先踏入丽宁苑。 身后的穆浅不甘落后连忙跟上,她几步越过偲茶,可真的瞧见坐在屋内的侯夫人,穆浅这心里又直犯嘀咕。那日的事情穆浅一头热,当时只觉得能报复偲茶就好,后来也明白候府众人对自己那日表现不满,所以近几日都不敢前来,毕竟侯夫人可不是好招惹。 “夫人安!”穆浅战战兢兢的行礼,娇俏的笑着“近些日子未曾来给夫人请安,心中甚是思念,这些日子浅浅得了匹上好的署光锦缎,今日特意给夫人带来!” 偲茶慢一步行礼,她行礼过后就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好奇的问道“穆姑娘竟然给姨母送来这等子好东西,早知如此我就不来献丑了!” 侯夫人对穆浅不理睬,甚至连个目光都不施舍,倒是这些日子偲茶经常来请安。偲茶性子温顺且会讨侯夫人欢心,瞧着又是个极美的人儿,故而侯夫人这些日子对偲茶倒是有几分喜爱。 自然,侯夫人不知,上辈子偲茶为讨婆婆欢心费了多少心思,又吃了多少苦头,这候府偲茶可以肯定,她是最了解侯夫人的,就是侯夫人的一双子女都未必有自己这般了解她。 “奥?你又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啊?前几日你送来的安神香可是极好的,我这几日睡眠明显好多了!”侯夫人笑着说道。 偲茶笑的纯良无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给茶茶送来几匹布匹,我瞧着其中几匹那颜色极为华贵,茶茶这身份自然是配不上的,可姨母您配的上啊,故而今日准备给姨母您送来,可如今我可敢送了,想必穆姑娘送的比我那要好多了,我可不要丢人现眼!” 偲茶这娇俏的话语半真半假,这布匹的确是父亲送来的,不过早就送来了,偲茶也没想过要送给侯夫人。只是今日听糖豆打探到穆浅带了锦缎入府,偲茶就匆匆拿出上好的锦缎赶来。 “哟,表姑娘您可真是谦虚,您每次给夫人送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好的,您有这样的心思可真是难得!”俞嬷嬷在一旁夸赞道。 侯夫人也跟着赞同的点点头,而此时穆浅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穆浅觉得自己得得那蜀锦很好,故而抢话道“表姑娘的确有心,不过夫人也不是什么锦缎都可以穿的,我送来的蜀锦可是极为难的!” 若是平日,侯夫人自然会卖穆浅一个面子,可那日穆浅所为简直就是打候府连忙,更何况如今站在这里也无外人,侯夫人自然不给好脸色,吩咐道“穆姑娘这话好生猖狂,那就都拿来让我瞧瞧吧!” 侯夫人本以为,不论偲茶送的锦缎如何,到时候自己只要一口说自己喜欢偲茶送的就是。 穆浅和偲茶低头应下,偲茶瞧着穆浅得意满满的模样,心里冷笑,你差点害死自己,今后自己也不会让你好过。穆浅,上辈子姐妹情意已断,如今你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 85偲茶动手 “夫人您瞧,这蜀锦乃是江南一带难的的锦缎,听闻很是少见呢!”穆浅手中拿着匹金色的蜀锦,蜀锦面料顺滑且颜色鲜艳,侯夫人哪怕对穆浅的确不满此时也不得不松了松嘴角。 “嗯,倒是个好东西!”侯夫人虽然心动,可也未将自己表现的太过,毕竟身为侯夫人她见识的好东西不至于此。 穆浅瞧着侯夫人松懈的态度,心里一喜,面色带着几分放松,她知晓今日就可以让侯夫人态度转和,自己来日嫁入候府才可以和婆婆好生相处。 “表姑娘,你的锦缎呢?莫不是拿不出手吧?”穆浅言辞有些讥讽,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只是她想到怀谦对偲茶不对劲的态度,这满腔妒意就藏不住。 侯夫人皱了皱眉头,为何明明这两人一个生的貌美如狐狸精,可行事却稳妥有方。一个生的倒是清秀佳人,可这开口不像是世家夫人倒像是善妒的妾室。 “再好的锦缎在姨母这里那也是卖弄,我还真的有些拿不出手,还望姨母可以将就将就!”偲茶说着,糖豆就将布匹拿了进来。 “这是?这难不成是流光蜀锦?”侯夫人一瞧竟然有些坐不住,她的身子前倾,目光中带着惊喜。就是穆浅也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瞧着偲茶。 若是说之前穆浅送的蜀锦难的,那么这流光蜀锦就更是珍贵,哪怕是侯夫人也没有穿过,流光蜀锦顾名思义,这布料瞧上去闪闪发光,如同有光芒流动般。没有女人不爱这等东西,侯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还是姨母您慧眼,还请姨母笑纳!”偲茶说着就将这几匹流光蜀锦送上。瞧着侯夫人迫不及待拿去的模样,偲茶心里暗笑,旁人以为这极好的东西,可在偲茶瞧来却并不在意,毕竟这样的流光蜀锦自己不知有多少。 穆浅在旁神色讪讪,她知晓这偲茶家中乃是经商的,本以为是个低贱的商人,不想出手竟然如此阔绰,心里隐隐不是滋味。穆浅哪里知道,偲府的财富雄厚,根本就不是外人以为低贱的商人那么简单。 “茶茶啊,你真是有心了!”侯夫人笑着收下,想到自己今后用这流光蜀锦做几身衣服,到时候那些贵夫人们定是羡慕不已。 偲茶凑到侯夫人身侧,谦虚的紧“我哪里有心,倒是穆姑娘有心了!瞧这蜀锦的颜色,很是好看呢!” 侯夫人本来还对穆浅宽容几分,可现在两厢一对比就更看不上穆浅了,此时偲茶又提及这蜀锦的颜色,本来这蜀锦的颜色就有些素净,看在这锦缎的料子上也能忍,可现在侯夫人有了流光蜀锦,这蜀锦就看不上眼。 “这料子得颜色我穿着怕是素净了些!”侯夫人说着,盯着偲茶瞧了瞧突然说道“这颜色你们女儿家穿着倒是好看,茶茶啊,你平日里素净的衣服少,可我记得你穿素净的衣服很好看,这蜀锦你就拿去做身衣裙吧!” 侯夫人这话让站在一旁的穆浅呕的要吐血,这蜀锦她好不容易得来就是讨好侯夫人的,如今侯夫人送给偲茶,她哪里忍得了。 可,还不等穆浅找理由来,偲茶倒是忙摆手“这,这怎么可以,这毕竟是穆姑娘送给姨母您的,这样做穆姑娘定要生气的!若是下次穆姑娘再在人前说我会这会那得,我可没有上次那样幸运了!” 偲茶提及上次的事情,这可是将侯夫人火气瞬间点燃,直接就将蜀锦拿给偲茶“生气?浅浅不是说送给我的吗,怎么现在我的东西都不可以送人了,还是浅浅说给我乃是诓我的!” 心里再怎么恨,穆浅也不得不挤出笑意来“哪里,既然是送给侯夫人您的,您怎么处理都是您的意思!您说的是,表姑娘穿这身定很好看!” 偲茶瞧着穆浅那手指甲都泛白,哪里不清楚穆浅心里的难过,瞧着穆浅这般难过却不能表现出,偲茶这心里唱嗷嗷的好受,果然,别人不好过,自己就很好过。 “那就谢谢穆姑娘了,到时我做了新衣服,定让穆姑娘掌掌眼!”偲茶拿过蜀锦,直接占为己有。其实蜀锦在偲茶瞧来并不稀罕,可穆浅稀罕啊,这就足够。 今日目的偲茶已经达到,瞧着气的七窍生烟的穆浅,偲茶寻个由头就退下,由着穆浅被侯夫人磋磨,而她可不想真的去讨好侯夫人。 走出丽宁苑内,偲茶将那蜀锦扔给糖豆“去,找个好绣娘给我做身好看的衣服来!” 糖豆暗笑,忙点头应下。也是在此时,偲茶和迎面走来的怀谦碰上,瞧着怀谦的样子想必是得知穆浅来府,生怕侯夫人为难穆浅故而去心疼佳人的。 原本偲茶这好心情在瞧见怀谦的时候瞬间不舒坦,她欠了身子就准备离去,倒是怀谦拦下偲茶,目光中带着几分偲茶不明白的暗光。 “听闻你这些日子收到好些帖子,毕竟是女子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怀谦说这话是真心的,他明白父亲母亲的打算,更何况那提议还是自己提出的。可若是偲茶真的被人瞧中,怀谦总觉得这心里不舒坦。明明他不是那等肤浅之人,可如今自己的目光总是围绕着偲茶,甚至暗地里还打探着每日偲茶的境况。 怀谦这话让偲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上辈子自己不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里为怀谦为候府忙碌,可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还不是生生被怀谦给气死。这辈子,怀谦竟然还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来,简直让偲茶想要瞧瞧怀谦的脸皮有多厚。 偲茶那双桃花眸盛满耀眼的怒火,让她的眼眸看起来格外的璀璨。 “世子管的可真宽,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世子你来指手画脚,世子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然这候府世子未必能抗的起来!”偲茶说完,直接狠狠的推开拦路的怀谦,头也不回的离去。 “啊,好爽!”偲茶深吸一口气,这样怼怀谦心里舒坦多了。她很清楚怀谦自负的很,可武安候每次却说怀谦没有大能,故而怀谦对这样的话很是抵触,哪怕不亲眼瞧见偲茶也知道怀谦的脸有多臭,这一连怼两个仇人,偲茶觉得候府的空气都变得舒畅。 站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怀谦一向以谦谦君子示人的面容变得狰狞不堪,他一手将路边一盆松树给推翻,还是气不过踹上几脚。 明明他是好心劝偲茶,却不想偲茶竟然说出这般话来,这话若是旁人说怀谦也不会这样生气,可偏偏是他动了心思的偲茶说出来,这让怀谦觉得自己男人的面子受到莫大的侮辱。 怀谦目光带着几分恶意,好,既然你不听我的,到时候你别后悔。 忍着心里的怒气,怀谦踏入丽宁苑的时候就瞧见母亲坐在上位,而穆浅则是站在一旁脸色难堪。 “母亲,儿子给您请安了!”怀谦说着,此时穆浅瞧见来救自己的怀谦目光里都是委屈和惊喜,一双水盈盈的目光中欲语还休。 侯夫人本来正在敲打穆浅,瞧见儿子急匆匆赶来的样子,心里越发不舒坦。这儿子是自己的,可现在还没成亲呢就向着穆浅,若是成亲了那还得了。侯夫人想起,曾经穆茶在自己不论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从不告状,儿子也不会为了她和自己闹矛盾,这不对比不知,一对比就瞧着穆浅不舒服,连带着对儿子也没了好脸色。 “给我请安怕是假的,怕我欺负浅浅是真吧!你母亲我也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不成,更何况还是她自己来的,我可没有请她来!”侯夫人夹枪带棒的说道。 穆浅此时暗戳戳的移动步子站在怀谦身侧寻求保护,她听了这话脸色变白忙解释“夫人您误会了,您对我很好,谦哥她很是孝顺您呢!” “那还用你来说吗!若是没有你在其中,他会更孝顺!”侯夫人呵斥道,她最瞧不上穆浅这话还没有说上几句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和曾经武安候那些妾室一个德行,侯夫人在这样的女人手中不知吃多少亏。 “母亲!”怀谦觉得头疼,他瞧着身边的穆浅,瞧着穆浅一副依赖自己的目光,只能朝着目光说道“您是我的母亲,我自然敬您!可浅浅是我今后的世子妃,是儿子喜爱的女子,儿子希望你们可以相处的很好,您平日里对浅浅宽容几分,浅浅是个好姑娘,您会喜欢她的!” 怀谦这话让侯夫人心气不顺,瞧瞧,瞧瞧,这话里话外还不是向着穆浅。就在侯夫人要发怒的时候,俞嬷嬷忙上前来忙扶着侯夫人放在一旁的手。 “世子您误会了,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不知可否?”俞嬷嬷低着头说道。 怀谦对俞嬷嬷还是有着几分尊重的,毕竟俞嬷嬷不仅仅是母亲身边的人,更因为他从小也是俞嬷嬷帮着带大。 “俞嬷嬷您说!”怀谦说道。 “夫人就您和小姐一双儿女,夫人对世子和小姐的关怀想必世子心中有数!夫人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毕竟穆姑娘今后嫁入候府,往里说穆姑娘今后要打理候府上下,往外了说穆姑娘代表的是候府的脸面,更何况还有前世子妃在前,夫人也是怕穆姑娘落了下乘,故而才会严厉了些,世子您是夫人的孩子,可万万不能怀疑夫人的心啊!”俞嬷嬷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侯夫人原本被气糊涂了,此时俞嬷嬷的一番话顿时让侯夫人故意装出一副难受的神色来。 “罢了罢了,我的一番苦心连儿子都不能理解,我还操心什么呢,还不如早早去了给他们腾地方!”侯夫人说着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怀谦心怀内疚,穆浅刚刚因为怀谦向着自己的那自豪之色忙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忙上前去宽慰侯夫人。 “母亲,是儿子不孝,惹母亲伤心了!今后母亲您好生教导浅浅!”怀谦握着母亲的手,说的那是义正言辞。 穆浅哪怕知道这是侯夫人的手段,可头上顶着婆婆她怎么也得受着,只能跟着附和“是啊夫人,我今后必定会听话,不会让夫人您丢脸的!” 侯夫人一手握着一人,好一副一家祥和的画面。 ------------ 86有人寻来 丽宁苑外,穆浅紧紧跟着怀谦的脚步,可往日里会顾及她的怀谦此时脚步飞快,穆浅走了几步也跟不上,加上今日被偲茶气到,又被侯夫人给磋磨,穆浅心里委屈直接用帕子捂着眼睛嘤嘤哭泣。 怀谦心气不顺,这步子自然快了些也大了些,等听到身后哭泣的声音怀谦才回过神来。 瞧着站在石子路上泪眼婆娑的穆浅,怀谦心里一阵茫然,他到底是怎么了啊。他不是最爱穆浅了吗,可为何此时瞧见穆浅哭泣他不仅仅不心疼,反而还觉得烦躁呢。 不,他是爱穆浅的,怀谦告诉自己,他已经辜负一个真心对自己的女子,若是如今证明一切都是错误,他怎么肯承认。 瞧,怀谦就是个胆小鬼,就连喜欢一个人他都不敢承认,就连不爱都不敢去做。 “浅浅,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怀谦折过身来到穆浅身边,轻柔的为穆浅擦拭眼泪,一直轻声哄着穆浅,直到穆浅破涕为笑。 “谦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穆浅紧紧的握着怀谦的手,她的目光紧盯着怀谦的眼睛,迫切的寻求一个答案。这几日,她日日担惊受怕,就怕怀谦被偲茶迷了魂,更怕偲茶近水楼台先得月,她都要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怀谦目光闪烁了下,却字字有力“我爱的只有你!” 穆浅也不知是真信还是假信,喜悦的再次落泪,她顾不得矜持投入怀谦胸膛中,没有瞧见丽宁苑外的仆人们瞧见这一幕鄙夷的目光。 “谦哥,我想早日嫁给你,想日日陪在你身旁?你说好不好?”说起这话来穆浅是很难为情的,毕竟这恨嫁的话语也太羞耻,更何况前世子妃才过世一年而已。可穆浅等不及了,她怕发生什么变故,更怕偲茶勾了怀谦去,等自己嫁入候府人才两失。 怀谦愣了下,心里下意识的不想,询问“婚期不是早早就定下了吗?” 穆浅心咯噔一声,却撒着娇“可是人家想要陪你啊,我就是想日日和你粘在一起,我们都定亲了,成亲的日子提前些不好吗,还是谦哥你不愿意啊?” “怎么会!”怀谦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他目光四下游弋“我只是怕突然提前会坏了规矩,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这事情的!” 穆浅心沉入谷底,她瞬间觉得失落极了,她本以为自己不顾矜持说出这样的话来,怀谦定会激动非常,马不停蹄的要将他们的婚期给提前。却不想,怀谦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喜色,甚至还极为敷衍的要考虑。 穆浅心里惊慌,越发觉得如今怀谦的变化都是因为偲茶的出现改变的,这让穆浅不去怨恨怀谦的见异思迁,反而心里暗骂偲茶勾三搭四。 “我自然是信谦哥你的,毕竟,我们经历那么多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旁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感情呢?”穆浅故意提及曾经,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伤感“曾经,长姐夺去谦哥你,我日日在府中垂泪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如今我能够这样陪着谦哥已经感恩上天了!” 穆浅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果真勾起怀谦心里的愧疚之意来,他的手覆在穆浅消瘦的肩头,发誓般的说道“浅浅,你为了我受过那么多苦,我定不会负你!” 穆浅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眼眸闪烁着荧光,心里却在冷笑,那偲茶生的再貌美如花又如何,她和怀谦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曾经能够让谦哥抛弃发妻,如今对付个表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穆浅心里得意,一时有些忘形,竟然告状起来“谦哥,我一向敬重侯夫人,只是这些日子侯夫人对我的误会大了些,今日侯夫人还骂了我!” 穆浅这话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穆浅这样说过后怀谦都会安慰她,甚至还会因此去侯夫人那里为自己说话。今日穆浅在候夫人那里吃了那么多闷亏,心里难免不平想要让怀谦站在自己这边。 可今日怀谦听了这话,眉目里竟然没有怜惜之色反而都是不耐烦,一次又一次,哪怕是怀谦也觉得有些厌烦了。更何况,他乃是个男子,整日里为些女子间的鸡毛蒜皮小事出头怀谦本就觉得下不来台,今日母亲还说出那般锥心之语,此时怀谦觉得穆浅简直就是个惹事精。 “浅浅!”怀谦面上的神色如同天气般说变就变,他轻轻推开穆浅,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疏离“你是我心爱的女子,可母亲生我养我,为何你总要和母亲过不去?曾经穆茶她...” 怀谦无意识的话瞬间让他自己和穆浅都变了脸色,比起怀谦脸上带着的几分回忆,穆浅面色带着不可置信和狰狞。 怀谦总以为那个女子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块挡路石,可兜兜转转等那个女子没了,怀谦又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在那个女子离开后才想起那个女子的好。比如,那个女子从来不会让自己在她和母亲间做选择,不论母亲如何刁难她总是笑意盈盈归来告诉自己一切都好。曾经怀谦觉得她无趣木纳,可现在却明白她多么的懂事体贴。 “谦哥...”穆浅想要笑着将此事掀过,可发现自己词穷到不知该如何表达。穆浅会将所有人女子当成情敌,唯一不将那个已经死去的长姐放在眼中,从小到大长姐不如自己,让穆浅根本就不觉得长姐那般的女子会有人喜欢,若真的喜欢怀谦就不会成亲多年却不碰长姐,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可事过境迁,穆浅竟然从怀谦的口中再次听到长姐的名字,甚至瞧出怀谦目光里的追忆,这份打击足以让穆浅觉得心神皆倒。 “抱歉,我只是胡言乱语,近些日子事情太多了我精神有些疲累!”怀谦随意扯了个理由搪塞,而穆浅明明不信却也装作体贴的样子宽慰道“那谦哥一定要注意身子,公事再重要也不如谦哥的身子重要!” “我明白的!”怀谦说着,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赶人“我今日还有些事情就不能陪你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怀谦怕,若是再和穆浅呆下去自己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他不能承认自己曾经犯了个滔天大错。 穆浅瞧着天色,明明此时连中午都未到,谈何时辰不早?往日里自己来候府,怀谦可是陪着自己一直到用了晚膳再送自己回去。穆浅心里不舒服,却也明白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善解人意的关心几句,然后就随着丫鬟离开候府。 穆浅坐在马车内觉得头疼的紧,明明她的一切都风光无限,可为何现在自己事事不顺不说,甚至还觉得那个死去人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 “啊!”穆浅捂着额头,她的头在马车突然急停的时候撞上马车壁,疼的穆浅眼睛都红了。 “怎么驾车的,回去后定让管家好生管教你!”丫鬟小心扶着穆浅,忙伸手轻轻的为穆浅按摩着额头。 穆浅也是一肚子的气,正准备骂外面的车夫,却听到车夫自责的声音“小姐恕罪,实在是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我这没法子啊!”说着,就听到车夫对着外面骂道“找死啊你,知不知这是穆府的马车,不想要活了啊!” 外面的声音平缓甚至带着笑意“我拦的就是穆府的马车,见的就是穆府的小姐!” 一句话,一道声音让穆浅整个人血色褪尽,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都是惊慌,此时的惊慌不同于她平日里遇事的惊慌,而是骨子里发出的害怕来。 “是他?是不是他?怎么办,他竟然还活着!”穆浅抓着身边丫鬟的手,这丫鬟从小伺候在穆浅身侧,穆浅的任何事情她都知晓。 丫鬟也被吓的够呛,她努力的保持镇定“小姐,小姐您不能慌啊,您现在已经是候府的准世子妃,这个人您可以杀一次,就可以杀第二次!” 穆浅的牙齿都在打颤,可她听着丫鬟的话觉得好生有理,硬生生的握着拳头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此时外面那道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穆小姐,旧人前来不出来见见吗?” 车夫瞧着这人好生无礼,正准备呵斥的时候就见小姐身边的丫鬟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她走到这人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凑近低声说道“小姐说了,明日她自会去寻你,这银两你先拿着!”说着,丫鬟将一荷包递给那人。 那人颠了颠手中的荷包,手中的分量让那人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等候穆小姐佳音了,不然到时候就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马车里的穆浅听了这话整个人气的眼眸通红,就在穆浅觉得那人已经离开后,却又听到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穆小姐还不知道吧,我这人命大的很,有些事情我已经留有后手,若是我出了事穆小姐你怕是也脱不了干系!”这话落,不紧不慢的脚步远去。 车夫皱着眉头“小姐,这人好生无礼,要不要告诉管家让人调查调查?” “别!”穆浅连忙阻止,可话太快又生怕惹人怀疑,穆浅随意扯了个理由“这人乃是小弟的朋友,也是个可怜人,不必让家中人烦忧!” 车夫本就不是多事之人,听了这话后就继续驾车,心里庆幸小姐未曾追究自己刚刚的疏忽。 而穆浅掀开车帘瞧着这条路上左右无人,才放松下来,却不知此时墙头上正坐着一道身影,在瞧见穆浅掀开车帘的脸颊,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展开,嫌弃的说道“这人好生丑陋,不如我的茶茶美人!”说着,那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墙头。 偲茶瞧着不请自来的九妄有些头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好在九妄虽行事狂妄,但也不知风流不知事,相处久了偲茶也知晓九妄脾性,比起那些世家公子不知要纯粹多少。 “美人,我今日瞧了件有趣的事情!”九妄很是自来熟的拎起房间的茶壶为自己倒水。 偲茶正在看书,听闻这话来眉眼都未曾抬一下,毕竟九妄觉得有趣的事情定是很无趣。 “今日我来美人你这,瞧见那穆府的马车,对了,也就是这候府今后世子妃在路上被一男子拦下,瞧着两人的样子定是有什么苟且!啧啧,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这还不守本分啊,这候府世子绿帽子戴定了!”九妄一人自言自语。 偲茶本听得漫不经心,听闻此言眉眼突然闪过几分冷意。 “穆浅?”偲茶将手中的书本一扔“看来,我要加银子让你为我办件事情了!”偲茶有种直觉,也许她可以知道曾经不明白的事情。 “谈银子多俗,若是美人你...”九妄贼嘻嘻的说道。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偲茶冷漠打断“要银子有,旁的免谈!” “好,我做就是!”九妄举着双手,乐意的紧。 ------------ 87前生旧事 “咋样,我办事是不是很牢靠?本少侠可是得知那位穆府小姐约了那人在这里见面!”九妄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架在旁边的矮凳上,整个人就和没生骨头般。 比起九妄,偲茶缓慢落座,整个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的精致,瞧得九妄眼冒光芒。 偲茶轻轻打开这包间的窗户,只打开一道缝隙,这家酒楼在燕京属于地处偏僻,若不是九妄带着自己来自己是寻不到的,且这家酒楼很是破败,凭着穆浅的身份不该来这里才是。穆浅越是表现的奇怪,偲茶就越觉得事情有鬼。 “是的,辛苦九妄大侠了!”偲茶笑着打趣。 九妄很是受用的享受偲茶的夸赞,就在两人正说着话,偲茶从窗户的缝隙突然瞧见酒楼外停了辆马车,哪怕走下来的女子戴着面纱,可偲茶闭着眼睛都能认出那是穆浅。曾经的嫡亲姐妹,偲茶太清楚穆浅的任何模样,哪怕只是瞧那走路神情也都可认出穆浅来。 偲茶连忙将窗户再关的小些,瞧着穆浅鬼鬼祟祟进入这酒楼,不一会偲茶就听到上楼的声音,还有穆浅踏入自己旁边这包间的声音。 偲茶有些着急,这样不就什么都瞧不见也听不见,偲茶起身想要出去的时候,却瞧见一副没型的九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凑近偲茶。 “来,美人对我笑一个,我就让你立刻可以听见瞧见旁边怎么了!”九妄开口要挟。 偲茶明白,哪怕自己拒绝九妄也不会拒绝自己,此时偲茶心里着急,敷衍的对着九妄笑一个。 哪怕这笑意很浅淡很敷衍甚至带着急切,可九妄还是开心的如同个孩子般高兴的吹了声口哨。只见九妄来到这墙面旁,轻轻的拿开挂在墙面上的一副山水图,偲茶吃惊的瞪大眼睛,只见墙面上有着一个很细微的小孔,若是不仔细瞧根本就瞧不出。 “美人,请!”九妄伸出手邀请。 偲茶笑着凑近那洞口,将旁边那包间里的一切都瞧的一清二楚,可偲茶在瞧清楚坐在包间里那面容阴柔的男子还是皱了皱眉头,这男子偲茶还有这印象,为何他和穆浅会有着关系? 穆浅来到包间内偷偷摸摸的将包间的门给关紧,外面有着丫鬟把守望风,哪怕如此穆浅还是心有疑惑,四下张望,这张望的目光让偲茶屏住呼吸,好在穆浅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穆小姐,来的可真迟!”带着鄙夷的声音响起。 穆浅瞧着坐在那里如同大爷般的男子,这男子一如往昔那般俊秀俊朗,他一身不合身的甚至有些破旧损坏的衣袍,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阴郁,若不是他现在的神色太过讽刺,倒也是个翩翩儿郎。 “暮云,你我已经两清了,你为何要来燕京!”穆浅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尖锐,她一把掀开自己的面纱,一双眼睛带着恨意。 被称为暮云的男子朝着穆浅投了个媚眼,明明该是女子所为,可由着暮云做出这撩人的动作来,竟然丝毫没有做作,反而更添几分平常男子所没有的阴柔。 “两清?穆小姐说的好生轻巧,你我曾经花前月下、互许终生,如此情意怎么会两清呢?我可是日日思念穆小姐你呢!”暮云说着,就朝着穆浅走来,轻轻的撩起穆浅的耳边的发丝,凑近鼻息间深深嗅了嗅。 “你还是这样香,我还记得你不仅仅头发带着香气,就是身上...” “够了!”穆浅一把将暮云给推开,整个人厌恶的将耳边的发丝给别在耳后,讥讽道“我告诉你,你我已经一刀两断,你若是识趣的就给我离开燕京再也不要回来,不然...” “不然如何?不然穆小姐要和曾经那般买凶杀人吗?”暮云笑了起来,他神色扭曲“穆小姐你可真是心狠啊,你我明明郎情妾意,可你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要杀了我!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去了阴曹地府!” 暮云的模样太过吓人,穆浅被吓的面色苍白,她喏喏的解释“我...我没有!若不是你朝三暮四,我又怎么会这样做!说到底都怪你!你一个戏子,我能垂青于你你就该知足,可你竟然还勾三搭四,既然你这样我自然要报复你!” “哈哈哈哈!”暮云笑的前仰后合,他的声音带着癫狂和讽刺,若不是这这酒楼客源稀少,怕是这等笑声定会引人注意。 “穆浅啊穆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啊,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朝三暮四?”暮云反手指着自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到底不过你穆浅看不得穆大小姐过的好!你嫉妒了!你就是贱的想要去抢别人的男人!” 穆浅目光四下转动,却不肯承认“我没有!是你和你戏班子的戏子纠缠不清,谦哥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若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将他让给长姐!” “为了我?哈哈!你说的可真是可笑,你就不怕穆大小姐死后冤魂缠着你吗?你当初和我情投意合,怕你我事情败露连累自己,你怕联姻失败你会名誉扫地,故而你故意诱惑穆大小姐!后来你瞧着穆大小姐成为世子妃风光无限,你瞧着我不过是个戏子没有前途,你怕了你后悔了,然后你就设计让自己成为受害者,你害死了穆大小姐夺了世子,你怕我会说出去所以故意找人杀我灭口,穆浅啊穆浅,你可真是个蛇蝎心肠啊!”暮云如同看着疯子般看着穆浅。 “你给我闭嘴!闭嘴!”穆浅朝着暮云吼道,她伸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花瓶朝着暮云砸去,暮云轻而易举的躲过,他一手拽着穆浅的手腕,一手狠狠的朝着穆浅的脸颊扇去。 “啪!” “穆浅,你做了什么还怕我说吗?你还不敢承认吗?”暮云凑近穆浅,一字一句的问道。 脸颊上的疼痛让穆浅红了眼眶,却不是委屈而是怨恨,她瞪着暮云,咬牙切齿“是,就算一切都是我做的又如何!若不是你引诱我我怎会抛下世子妃的头衔与你在一起,可我生来就该比长姐高贵,她样样不如我,我又怎么可以在婚事上成为这燕京的笑柄!至于你,你也不无辜,当初你难道不是故意引诱我,为的不就是攀附穆府想要成为穆府的女婿吗?” 暮云瞧着如此明白的穆浅,倒是放开穆浅的手,他直接坐在椅子上,神色收敛,恢复成曾经那个戏班子里最为出色的那人。 “的确,我这等低下的人若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这样,穆大小姐行规导矩,我看中天真烂漫的你,却不想你竟然是条毒蛇!”暮云倒是承认自己曾经那种恶心的心思。 穆浅冷笑一声,她堂而皇之的坐在暮云身侧,曾经她的确天真烂漫看不懂暮云所为,可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懂得。 “说吧,你出现在我面前为的不是讨一个公道吧,你要如何才可以离开燕京?”穆浅追问道。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年纪再在戏班子是没有出路的,我要银两,你给我五万银两,我就离开燕京再也不回来!”暮云眼睛里闪烁着贪婪。 “五万?暮云,你怎么不去抢!”穆浅被吓了一跳,五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自己就是怀谦也未必能拿出五万两来,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暮云神色笃定,他伸出手举起自己的五个手指晃动了下“五万!一两都不可以少!比起你世子妃的身份,五万想必还是很划算的!” “没有!你也知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别说五万了,就是一万两我都拿不出来!”穆浅拒绝道,这话穆浅也的确没有说谎,世家贵女们虽然面上光鲜亮丽,但私底下一个个都捉襟见肘,她们的月例是固定的,平日里要买衣服首饰已经所剩寥寥无几。 暮云起身,声音带着笑意“既然你穆浅没有,想必他世子定是可以拿出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世子知道她的准世子妃不仅仅是只破鞋,表里不一,心思阴狠,你说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暮云的一字一句钻入穆浅的耳中,穆浅整个人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太清楚了,若是事情败露,自己不仅仅会失去这门婚事。更重要的是,她在燕京怕是要成为过街老鼠,甚至她还有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她拥有的光鲜亮丽的人生全部都会消失。 “三万!我给你三万两!三万两足以让你今后余生过的富足有余!”穆浅狠下心,她不能让这些事情败露,如今只能堵住暮云的嘴巴。 “五万,一个子都不能少!”暮云不肯让步。 “我一个女子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四万,就四万!你要就要,不要拉倒!”穆浅说着心里七上八下。 暮云不为所动,甚至还笑了起来“你没有银子那是你的事情,我说五万就五万,穆浅,五万买你今后的荣华富贵不亏!” 穆浅不语,就在暮云准备离开的时候,穆浅却突然起身,她的目光里带着如同蛇一般的粘腻“好!我就给你五万!可我怎么知道给你五万后你就可以永远闭嘴?若是你下次再以此要挟于我呢?” 暮云像是早就知晓穆浅有此一问,他心神甚是好的解释“你放心,我对揭发你不感兴趣,更何况有了五万两我早就去逍遥快活了,还留在燕京处处被践踏?更何况,你可以杀我一次就可以杀我两次,若我真的不守信用,想必你定会杀了我吧!” 穆浅像是被暮云瞧出自己的心思来,目光有着几分闪躲,她的确是想杀了暮云。可她太清楚,暮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必定留有后手,若是贸然杀了暮云却暴露自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明白就好,五万两我需要些日子,你先离开燕京,我会将五万两交给你!” “不,离开燕京我怎么知道你会做什么,你放心我会老实呆在燕京不会乱跑,只是你知道我手头紧...”暮云说着搓了搓双手。 瞧着如此猥琐低贱的暮云,穆浅不明白为何自己曾经会瞧上这样的人,不情不愿的从自己的身上掏出所有银子递给暮云。 拿着银子的暮云明显心情不错,他朝着穆浅说了句“我等你的好消息!”然后就踏出包间。 倒是穆浅,整个人跌坐在地,无助的捂着脸颊哭泣不止... ------------ 88摄政王英雄救美 这边的包间里穆浅无助的哭泣,而一墙之隔的偲茶整个人双手想要扶着墙,可终究还是滑落在地,她的双腿像是没有力气般,就那样瘫在地上。 原来,自己曾经所有的噩梦都是因为这两人的贪婪造成,原来自己本可以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曾经偲茶一直都想不明白,当初穆浅求自己替嫁是真,为何后来又出尔反尔状告自己抢夺她的未婚夫。如今偲茶才明白,当年的穆浅不过是爱上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她生怕自己退婚会惹来武安候的不满,这才明里暗里怂恿自己替嫁。 若是穆浅后来就和暮云在一起也罢,可从两人的话语中偲茶明白,穆浅在瞧见自己表面上的风光后就心生后悔,更何况穆浅和暮云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明白和暮云在一起没有前途,甚至连自己穆府小姐的身份都会丢。 千不该万不该,穆浅不该在后悔后竟然第一个就来陷害自己,她表现的格外可怜无辜,她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那个横刀夺爱的妒妇!她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抢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然后瞧着从小就保护她的亲生姐姐郁郁而死! 若是说之前偲茶哪怕恨,却也恨的浅薄,她以为穆浅只是嫉妒。可现在偲茶才明白,这那里是嫉妒,这就是赤裸裸的筹谋,是丧心病狂的想要摧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生! 不能原谅!再也不能原谅!曾经的自己到死都是那般的憋屈,她死的那样可怜,为何始作俑者却可以逍遥法外,她要让穆浅付出她该付出的代价! 一股残酷血腥的杀意,犹如浓浓的黑雾阴霾一般从偲茶的头顶笼罩过来,她的身姿仿佛一瞬间涌入寒冷,那寒冷足以冻裂人的骨髓,撕碎人的血肉,让偲茶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鬼一般。 “小美人?”原本九妄正听八卦听的兴起,觉得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发现偲茶不对劲的时候,偲茶已经瘫坐在地。 九妄说不出此时的偲茶是何等奇怪的样子,他只知道这样的偲茶和平日的偲茶截然相反,平日里的偲茶慵懒如猫,可现在的偲茶如同亮起所有的爪牙,凶狠如同复仇的老虎般。 “偲茶?你怎么了?难不成刚刚这两人让你不高兴了,我去杀了他们就是!”九妄不知其中内涵,他拎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长剑就准备去宰了这两人,对九妄而言,这两人让偲茶如此伤心难过就该结果其性命。 “杀了他们?”偲茶冷的放佛是从冰雪中发出的声音带着可悲的笑意“只是杀了他们怎么够?他们害了那样一个无辜的人,我要他们不仅仅是死,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好!让他们生不如死!地上凉,你起来好不好?”此时不论偲茶说什么九妄都不会有异议,他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偲茶从地上扶起,胳膊上依靠的重量很庆,这是第一次九妄在除了美色外真的心疼一个女子。 哪怕九妄爱美色,可他将偲茶扶起后,端了个椅子让偲茶坐下就松开偲茶,从始至终没有占偲茶半分便宜。 偲茶此时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成样子,九妄本准备就这样继续陪着偲茶,可九妄耳朵轻轻动了下,他神色变得极为严肃,与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很是不同。 只见九妄来到窗户前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然后他回头为难的盯着偲茶,欲言又止。 偲茶哪怕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糊,可九妄为难的神色如此明显偲茶瞧的出,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九妄真的不想说,可事关性命,九妄不得不开口“我的仇家追来了,为了不连累你我立刻要离开!” 听着九妄这话,偲茶一手撑着桌面忙催促“那还不赶紧跑!”偲茶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九妄,哪怕偲茶知晓九妄武功高,可既然是九妄的仇家想必不是普通人,她不希望九妄出事。 “可...你...”九妄听着屋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却还是担忧偲茶,毕竟今日的偲茶太过奇怪,让九妄放不下心。 偲茶眉目冷肃“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婆婆妈妈的了!” 九妄心里也清楚,人在江湖自然有仇家这是常事,可九妄第一次怨恨自己有这样的仇家,他还想陪着偲茶,但那些江湖人武功路数诡异,自己一人或许可以逃走,但若是牵连上偲茶,凭着偲茶这娇滴滴的性子定是要丧命的。 “你放心,他们不知你我相识!等本少侠我杀了这些人,我定会来寻你!小美人,后会有期!”九妄朝着偲茶微微弯身行了一礼,然后打开窗户就飞了出去,不过瞬间就没了踪影。 偲茶忙将窗户给关上,她保持冷静坐在那里品茶,哪怕手中的茶水已经凉透,直到夕阳西下,也未曾有任何动静,偲茶明白自己没有被那些江湖人给盯上,但愿九妄也没有被抓。 偲茶今日跟踪穆浅是秘密行事,为了怕暴露故而连糖豆都未曾跟随,此时偲茶踏出这生意清冷的酒楼,瞧着外面连马车都没有。 偲茶拿起面纱遮住脸颊,这里地处偏僻,哪怕要租一辆马车都寻不到,偲茶心里又乱糟糟的,抬起步子就直接步行朝着候府走去,哪怕偲茶知晓这里距离候府很远,怕是夜幕降临也未必能够到达候府,可偲茶的心太乱了,乱到不能好好的思考。 偲茶像是没有目的般只知道往前行走,过往种种在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穆浅和暮云的话一句句的在耳边,让偲茶觉得脑子好像要炸了般。 不知何时,天空竟然下起蒙蒙细雨,偲茶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任由细雨淋在身上,周围行人都跑去躲雨,显得偲茶极为突兀。 “驾!驾!”几匹快马疾驰在这小道上,马蹄溅起的泥泞四溢。 几匹快马瞧见前面竟然还有不让路之人,此时一道声音呵斥“让开!”可惜,前面行走之人像是听不见一般。 遇宁气的瞪着眼睛,却也只能控制身下的马匹不要伤人。可突然,在最前面的主子的马匹突然发出嘶鸣之声,只见主子勒紧缰绳,生生让疾驰的快马停下。 身后的几匹马本来都在疾驰跟随,瞧着前面的主子突然停下,也跟着一一连忙停下,遇宁本就心有不专,哪怕勒紧缰绳让马停下,可她自己也被突然扬起马蹄的马儿给惊的落了马。 “主子?”既然目光不解。 而此时,只见纪周一向面部表情的面容带着几分不满,他瞧着就在自己马蹄前惶惶而走的偲茶,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纪周不知为何也认出这就是偲茶。 不知是因为着阴雨天气,还是因为今日朝中事务繁多,纪周觉得心里有股怒气要发。特别是瞧见偲茶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衣裳被雨淋湿勾勒出足以让人想入非非的身材,好在此时这小道无人,不然...想想,纪周就有种杀人的冲动。更让他不悦的是,偲茶这等不爱惜自己的所作所为。 纪周瞧着根本就未曾发现自己的小丫头,心里气的要爆炸了般,他从马上跳下,下定注意要将这笑丫头给狠狠的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人间险恶,看她今后还敢不敢如此孤身一人出现在此。 纪周的大手一把抓住偲茶的肩膀,用了半分力气将偲茶给扳过身子,可满心的愤怒在瞧见偲茶红通通的眼睛,纪周怒气不再剩下的竟然都是怜惜。 该死!纪周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盖在偲茶的身上,明明只到纪周膝盖的大氅,此时穿在偲茶身上竟然拖地,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纪周本想呵斥偲茶,训斥她此等行为,可瞧着小丫头可怜兮兮明显是受了欺负的样子,纪周只能压下怒气放缓了声音“怎么了?” 偲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她觉得天昏地暗般,她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好久好久,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突然一道硬邦邦的却含着关心的话语响起,偲茶抬起雾蒙蒙的眼眸,一双桃花眸里装着水汽,显得格外无辜可怜。 “大人?”偲茶觉得自己是否看错了,纪周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这般关心自己的模样,偲茶突然苦笑了下,她伸出手竟然触摸纪周冰冷的坚毅的脸颊。 “你是摄政王纪周?我是不是做梦了?”偲茶嗤笑着。 身后站着的遇安等人吓的不轻,他们可是很清楚主子很厌恶女子触碰,遇安已经做好准备,若是主子要杀人,他定要救下偲茶,毕竟此人曾经救过主子。 站在那里的遇宁脸颊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她瞧着竟然有人触碰主子,一双眼睛里都是嫉妒的疯狂。 几人震惊于偲茶行为大胆,此时连偲茶直呼纪周名讳都不觉得什么讶异的。 就是纪周自己也愣了,他从小稳重老成,又因为辈分高,故而没有什么玩伴。长大后每日里不是征战沙场就是处理朝政,身边的属下对自己敬畏,他又厌恶女子,印象中除了早逝的母亲再无任何女子这般触碰自己。 可,这只细腻的手触碰自己的脸颊,纪周竟然没有丝毫的厌恶反感,甚至还生出无限的纵容感来,似乎这只手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生气。 打住!纪周突然冷静下来,他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他这种不为女色所动之人,竟然也被这小丫头给迷住了?纪周觉得这简直就是荒缪! 纪周恶狠狠的准备将脸颊上的小手给挥开,可在动手的时候纪周却是脸上表情恶狠狠,可动作温柔的将偲茶的手给拿开,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纪周瞧着偲茶明显不对劲的样子,突然弯腰猛然将偲茶整个人给抱起来。 “你发烧了!”纪周的声音里带着呵斥,直接一手抱着偲茶,飞身跨上马儿。 “主子,您还有要事要做,这等不相干的人主子还是让属下来办吧!”遇宁忙上前去自告奋勇。 纪周只是冷冷的瞧了眼遇宁,直接驾马而去,留下遇宁目光里带着扭曲。 倒是遇安在遇宁面前停了下,劝道“遇宁,身为属下你逾越了!” 瞧着几人跟着主子骑马而去,哪怕遇宁心里多么的不愿,也只能追随而去,她瞧着主子疾驰的背影还有他护着怀中女子的模样,心里酸涩的紧,手中的缰绳被握到磨破了掌心,遇宁也不肯移开目光。 ------------ 89入摄政王府 眼前是雾蒙蒙的细雨,明明胯下的马儿已经跑的飞快,可纪周却觉得这速度还是不够。 纪周一直都觉得这小丫头就是个满腹心机之人,这样的人纪周一向瞧不上,更何况他还抓到过几次这小丫头勾三搭四的样子。 可此时小丫头就在他的怀中,轻飘飘的份量让纪周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只要微微松开臂膀,这小丫头就会消失。纪周此时才恍然惊觉,他以为的有心机的小丫头,其实也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 纪周还记得刚刚他瞧见小丫头的眼神,那眼神中的苍凉和无助多么的让人惊心,到现在纪周还是不能够忘记那样的眼神。比起这样悲伤的小丫头,他宁愿瞧见生龙活虎到处勾搭的小丫头。 “遇安,你入宫将东西交给皇上!”纪周的马儿疾驰在燕京的大道上,不论内心多么的纠结,纪周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静“遇宁,去请扶伤太医来!” 摄政王府邸恢宏气派,纪周跳下马直接就抱着偲茶入府,好在偲茶从头到尾都被纪周宽厚的大氅给裹的紧紧的,连一片衣角都未曾露出。 摄政王府邸的下人们明明内心里好奇的紧,可却不敢放肆张望,只能疑惑今日到底是何人让主子如此焦急。 明明摄政王府邸有着干净的客房,可纪周还是将人直接抱入自己就寝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打开大氅纪周瞧见小丫头脸颊通红,伸手一碰更是掌心一片滚烫。 瞧着小丫头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若是继续这样难保风寒会更严重,纪周伸出手在触碰到偲茶颈脖衣服的时候,突然暗骂道“该死!该死!” 此时纪周才反应过来,哪怕小丫头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个孩子,可那颈脖处白皙的肌肤却昭示着小丫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来人啊,找个丫鬟来!”纪周朝着房外喊道。 门外的侍卫先是被主子这焦急的声音给弄的一愣,听了主子的命令后,一向以主子命令为主的侍卫为难的伸着脑袋“主子,府中都是小厮,没有丫鬟!” 这也不怪侍卫这样说,曾经这府邸还是有丫鬟的,只是府中的丫鬟一个个不守本分,不是想爬上纪周的床,就是明里暗里多舌话多,后来纪周就将丫鬟们都给赶出府邸,弄的现在诺大的摄政王府邸都是清一色的小厮,连个可人的丫鬟都寻不到,可苦了那些侍卫们。 纪周剑眉一紧,吼道“那还去将陈嬷嬷给请来!” 侍卫忙点头,一双腿飞快的朝着后院跑去,心里更是好奇的不得了,不知主子带来的到底是何人,竟然要惊动陈嬷嬷。陈嬷嬷可不是一般人,她乃是曾经主子的奶娘,如今年纪大了在府中颐养天年。 不过一会就见一个头发花白脚步依旧矫健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她扣了扣房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才走了进去。 “小主子,您找我?”陈嬷嬷衣着简朴随意,如今年已五旬,满鬓斑白,一脸皱纹,天生的唇角上扬,带着慈和的笑容。哪怕她已上了年纪,可在纪周面前却还是躬身行礼。 纪周忙扶起陈嬷嬷,也不曾耽搁直接说道“嬷嬷,您将这小丫头的湿衣服给换了!” 陈嬷嬷急匆匆的被侍卫给招来,本心里就很是疑惑小主子寻自己所为何事,如今听了小主子的话,一向爱笑的陈嬷嬷那笑容都要挂到耳朵了。 “唉!好好!小主子您到外面等候片刻!”陈嬷嬷高兴的说道,陈嬷嬷对小主子的本事一向放心,可小主子的婚事却让陈嬷嬷焦急不已,更是害怕自己撒手人寰下了地下,没脸见夫人,毕竟当初夫人可是让自己照顾好小主子。 纪周被陈嬷嬷暧昧的笑意弄的有些不解,只是他向来敬重陈嬷嬷,故而并未深究,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嘱咐了句“嬷嬷,她受了风寒,您看若是方便您用热毛巾给她擦擦身子!” 陈嬷嬷都要拿出帕子捂着嘴巴偷笑了,哪怕还未瞧见那床帐中的女子,可陈嬷嬷已经笃定,这女子八成就是小主子心仪之人。毕竟小主子从小到大就打滚在男人堆中,什么时候知道细心关心人了,若不是喜欢,怎么会如此忧心。 “好的,小主子您放心,老奴知晓怎么做!”陈嬷嬷将人给赶出房间后,迫不及待的就掀开床帐来。 陈嬷嬷笑的更加满意了,一开始她还在心里想着,不论这女子生的再丑陋也好,只要小主子喜欢那就是好的,可如今陈嬷嬷不禁佩服,这小主子的眼光就是高,这样美貌的女子就是她也未曾瞧见过几个。原来小主子曾经不是不想成亲,是眼光太高了? 陈嬷嬷心里笑开了花,瞧着被子中的女子脸颊滚烫且一副淋了雨的模样,心里也极为着急,忙打了热水过来一顿忙活给这女子擦拭了身子。 纪周站在门外等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此时他却不能踏入半步,他盯着外面神色越来越低沉,突然命令道“扶伤太医怎么还没到?去,若是他还不来,就给本王将他捆来!” 侍卫一听,哪里敢耽搁直接就带着人出府,心里祈祷那位扶伤太医识趣些,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动粗。 “吱呀!”房门被轻轻打开一道缝隙,纪周忙迎上去迫不及待的问道“嬷嬷,她还好吗?” 陈嬷嬷瞧着一向老成的小主子此时就和一个毛头小子般忍着笑意说道“老奴已经给那位姑娘净了身子,只是那姑娘的衣衫已经湿了怕是不能再穿,一时半会也不会干,这府中也没有适龄女子的衣衫,小主子您看?” 纪周神色尴尬了下,只见他神色有些躲闪的说道“既然这样,不如就穿我的衣服吧!事权从急!” 纪周知晓陈嬷嬷曾经可是宫中的女官,后来到了母亲身边侍奉,更是重规矩的紧,生怕自己所言会让陈嬷嬷反对。 不想,陈嬷嬷听后不仅仅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纪周觉得陈嬷嬷本就这样打算的。 “那老奴这就为那姑娘换上小主子您的衣裳!”说着,房门啪的一声在纪周的面前合上,纪周眉宇间带着疑惑,为何陈嬷嬷这话听着有些怪异呢。 等陈嬷嬷给偲茶换了干净的衣裳,扶伤太医也赶来摄政王府,此时扶伤太医正被两个侍卫给架在胳膊上,等落地后更是吓的腿脚发软。 “大人啊,您哪里受伤了?”扶伤太医在纪周面前不敢抱怨,连忙伸出手来准备给纪周把脉。在扶伤看来,这侍卫如此着急,定是因为摄政王受了重伤。 纪周一弹胳膊,躲过扶伤的靠近,直接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不是本王受伤,你的病人另有其人!” 扶伤愣了下忙跟了进去,一直走到房间最里面,瞧着那落下的床帐扶伤做好准备自己要面对一位重伤的病人。 只见纪周背过身子将偲茶的胳膊从床帐中拿出,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下扶伤。扶伤一瞧那只手就知道这乃是个女子,心里诧异不已,究竟是何女子竟然敢睡摄政王的床榻。 好奇归好奇,身为医者扶伤连忙走上前去把脉,只是在他的手触碰到女子手腕的时候,他感觉到摄政王的目光似乎突然闪过杀意。 扶伤把脉不过一瞬,然后转过脑袋不可置信的盯着纪周“大人让我来,是给这姑娘瞧风寒的?” “她得了风寒?可严重?赶紧医治!”纪周冷冰冰的命令道。 扶伤心里有了些火气,只是瞧着纪周投来的目光,扶伤还是屈服在纪周的威严之下,若是旁人他早就甩袖而去,他扶伤哪里有这样的闲功夫,连风寒这种小病也要自己出马。 “并不严重,我开几副药,过会将药煎好喂她喝下!”扶伤写了方子,直接迫不及待的离去。他不敢对纪周耍脾气,但走到门外却对着摄政王府的侍卫说道“今后别什么小毛病都找我来,这燕京又不是没大夫了!” 两侍卫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扶伤太医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样子是怎么了。 纪周拿着方子就让下人抓药,等陈嬷嬷端着煎好的药送入房间的时候,纪周已经坐在椅子上很久了,他就这样瞧着偲茶,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想法都无,可这样瞧着又不觉得丝毫的无趣。 “小主子,药已经煎好了,还有些烫,凉一会?”陈嬷嬷说着就端着药站在一旁,陈嬷嬷的想法很简单,这府中都是大男人,如今这姑娘生病了,喂药这种事情自然是自己来做。 一只大手将陈嬷嬷的药碗给接了过去,陈嬷嬷诧异了下,她本以为小主子喜欢这女子,可现在瞧来怕不止喜欢这么多。 “这姑娘是哪家小姐啊?小主子准备何时上门提亲啊?”趁着药还烫的功夫,陈嬷嬷不禁八卦起来。 “提亲?提什么亲?”纪周不解的问道。 “哎吆,我的小主子唉,您可不能学那些负心汉啊!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您不能这样啊!您瞧瞧这姑娘,生的那是貌美如花,这样的姑娘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您可不能负了人家啊!”陈嬷嬷吓的捂着胸口,就差眼泪都要出来了。 纪周此时才明白陈嬷嬷此话何意,纪周冷汗都要下来了,这话若是旁人说他早就要骂人了,只是陈嬷嬷不比他人,纪周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嬷嬷,这只是个小丫头,我瞧着她可怜才出手相救!您想多了!” “老奴想多了?”陈嬷嬷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小主子不是想做负心汉,是小主子还没开窍,陈嬷嬷心里那是愁的呀。怎么小主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到了这人生大事上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呢。 “小主子啊,您对这位姑娘如此关心,定是喜欢人家的,既然喜欢那就要早早出手,不然小主子您定是要后悔的!”陈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纪周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毕竟陈嬷嬷因为自己的亲事说道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淡淡的回道“这小丫头狡猾着,这样的小丫头我怎么会喜欢,嬷嬷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陈嬷嬷被纪周这话给哽的心头着急,却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只能一边朝外走一边大声自言自语“这人啊,就是瞧不清自己的心意,这喜欢人人家又不是什么丑事!唉!” 当陈嬷嬷离开后,纪周也是无奈摇头,他瞧着躺在床上的偲茶,明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怎么嬷嬷会多想呢,难不成自己真的对小丫头太好了?纪周暗自摇头,罢了,小丫头今日可怜的紧,对她好些也是应该的。 ------------ 90纪周喂药 床帐上一尊高大的影子一手持碗,一手拿着勺子轻轻在唇边吹了吹,那黑色的倒影似乎充满了温柔的味道。 纪周一勺一勺耐心的喂入偲茶的嘴边,只是不知是药太苦了,还是偲茶有些迷糊,有些时候药刚刚喂入偲茶口中,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白色绣着暗纹的锦被被药汁弄脏,一向不喜自己东西被他人触碰的纪周丝毫不在意,反而拿着帕子将偲茶嘴角的药汁给擦拭干净。 此时的纪周一定不知道他自己的神情多么的缱绻,若是他瞧见自己的模样,定不会在陈嬷嬷面前否认的那般坚定。 一碗药见了底,明明该是轻巧至极的事情,可纪周却觉得这喂药的事情比起自己上阵杀敌还要累人,生怕药冷药效不好,生怕药烫烫伤偲茶,生怕喂的多了呛着,生怕喂的少了吐出来。 将药碗随意扔在桌上,纪周瞧着睡的一无所知的偲茶,不知是不是错觉,此时的偲茶乖巧的如同纪周小时候养的一只波斯猫,乖顺的想要让人去顺顺她的毛发。 “真是个麻烦精!”纪周宠溺的暗骂一声,他瞧着瞧着缓慢的勾唇浅笑,笑着的弧度渐渐变深,眉目舒展,五官更显开阔疏俊。 纪周在书房处理了公务,此时夜已过半,遇安瞧着纪周踏出书房忙上前去问道“主子,您今夜要不在客房将就一晚?” 被公务繁琐纷扰的烦躁心情在遇安的询问后突然清明几分,他询问道“那小丫头可醒了?” 虽然纪周在这里处理公务,可一直都派人在房间外守着。 遇安心里觉得主子对偲茶也太好了些,就算是曾经的恩情也不该如此,遇安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他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不敢多想。 “还未醒来,主子去瞧瞧?”遇安试探询问。 纪周“嗯”了声,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径直推开自己的房门,此时房间里已经燃着昏黄的烛光。都说灯下瞧美人,那是越瞧越美,这话纪周曾经不以为意,此时却是极为赞同的。 “唔...”偲茶难受的挣扎,半梦半醒中她瞧见自己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冬日,食不果腹,她瞧见穆浅和怀谦站在自己面前,他们嘲讽的鄙夷的瞧着自己。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穆浅和暮云在包间里诉说着曾经的阴谋,偲茶直接跑上前去,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纪周原本瞧着偲茶睡的很是老实,可不过一会偲茶整个人不停的在挣扎不说,额头上都是冷汗,嘴里不住的嘀咕着什么。 纪周凑上前去,只能听见偲茶不停的问着为什么,明明纪周觉得偲茶只是女儿家受了欺负,可瞧着偲茶连睡梦都如此难受,纪周还是对那些欺负偲茶的人生出几分杀意来。 “别怕!”纪周的手轻轻的覆在偲茶的额头,原本滚烫的额头此时已经降温。 偲茶本来觉得穆浅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追着自己,伤害着自己,可是睡梦中一只大手带着温度驱赶了自己的噩梦,让那些自己厌恶的人通通消失。 偲茶下意识的伸出手突然握住纪周的胳膊,她觉得这样似乎更加有安全感。偲茶一无所觉,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倒是难为了纪周。 四下无人,纪周告诉自己,就当是可怜小丫头吧,由着她握着吧。这样想着,纪周不仅仅任由偲茶握着自己的胳膊,甚至自己还坐在床边换了个姿势,让偲茶可以握的更舒服些。 噩梦褪去,偲茶觉得神思清明了些,她缓慢的睁开眼睛,可睁开眼睛的瞬间偲茶又再一次闭上,然后睁开,然后闭上,周而复始好几次。 可不论偲茶如何睁开眼睛,她都可以瞧见近距离的纪周,他正悠然坐在床边瞧着自己,他身上披着一身雪色狐裘披风,头戴紫金玉冠,置身于星星点点摇曳烛光中,宛若谪仙,惊为天人。 “大...大人?”偲茶震惊的开口,此时她已经很肯定自己这不是在做梦了。 纪周瞧着睡醒的偲茶迷糊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软,他晃动了下自己的胳膊“怎么?还想抓多久?” 偲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抓着纪周的胳膊,而且瞧这样子不知自己抓了多久,惊恐加上羞耻让偲茶触电般的连忙松开抓着纪周胳膊的手,然后整个人都朝着被子里滑了滑,只露出半个脑袋出来。 纪周瞧着偲茶就和惊恐的小仓鼠般,此时除了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外,都埋在被子中,想到这被子自己日日都盖,不知为何纪周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 “我怎么会在这里?”偲茶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此时偲茶已经想起自己昏迷前似乎见着了纪周的脸,此时她定是被纪周给救了,偲茶从未怀疑过纪周会对自己做什么,毕竟纪周那样位高权重之人根本瞧不上自己这样的小虾米。 就是她此时被换了衣服躺在陌生的床上偲茶也没有怀疑纪周别有用心,偲茶是生的不错,但偲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是入不了纪周的眼。更何况纪周对自己的态度也代表着他的意思,偲茶可不要自作多情。 “你说呢?”纪周气的冷笑,若不是自己这丫头若是遇到旁人,此时不知道是什么结局。 “大人心善,多谢大人救了我!”偲茶讪笑了下,她将人又往下滑了滑,此时连眼睛都遮住了,只能听到偲茶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无权无势的,怕是报答不了大人,大人不会在意的对吗?” 偲茶此时没有发现,她面对纪周的时候无理的紧,且大胆有小性子,今日若是旁人救了她,她定不会这样说。可这人是纪周,偲茶就变得有些无理取闹起来。 纪周被偲茶这话给气笑了,若是旁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得寸进尺,纪周早就砍了去,可面对偲茶,哪怕纪周觉得好生气,却丝毫没有怒意。 “还算你有点脑子,你全身上下有什么是本王瞧的上眼的!你的那点子报答,本王还真是瞧不上!”纪周冷冷的打击道。 偲茶松口气,她心里直呼好险,其实她是怕纪周将给自己的那枚信物扳指给要回去,那枚扳指偲茶想要留着,不过是因为怕自己有朝一日会用得上。 “我,我就这样一无是处吗?”偲茶被纪周这嫌弃的话给弄的有些不服气。 纪周冷哼一声,直接一伸手将裹着偲茶的被子给拽下来,可瞧着偲茶如今的样子,纪周原本满肚子打击的话竟然说不出口。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被中的偲茶虽然穿戴完好,可那些衣物都是自己的,自己穿着合身得体的衣服到了偲茶的身上,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怎么说呢,甚至有几分诱惑来。若不是纪周知晓偲茶完全不知情,他都要怀疑偲茶是故意来勾引自己的。 只见偲茶神色的衣服太宽大,哪怕偲茶极力的想要拉好衣服,可她的骨架太小,香肩半露不露,欲语还休。更何况,女子穿男子的衣服本就有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情来,而偲茶的容貌太盛,这份冲击就更大。 “瘦不拉几的!真是污了本王的眼!”纪周将手中的被子朝着偲茶头上砸去,再次将偲茶连头带脚都给盖在被中,而他自己则是下意识的手掌握拳,以此来平复刚刚那份心中突然升起的火热。 被中的偲茶低头瞧了瞧自己,明明自己发育的不错,至少在这个年纪的女子中,自己算是很好了。只是,偲茶可不会怀疑纪周胡言乱语,想到那些丰腴的美人,偲茶觉得或许自己在纪周眼里真的是瘦不拉几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偲茶觉得自己和纪周相处,怎么处处受打击,偏偏那人还是摄政王,她连发脾气都不敢。 “既然污了您的眼,您不看就是!”心里气恼,偲茶小声的嘀咕。 偲茶本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又盖着被子纪周不会听见,却不知纪周耳力不错,将偲茶的嘀咕给听的一字不落。 纪周笑的阴森森的,觉得这小丫头胆子肥了,竟然都学会编排自己了,纪周心里恶狠狠的想要惩罚一番小丫头,可想了想,小丫头还病了,罢了,放过她一次吧,下不为例。 “赶紧起来,别窝在本王的床上!”纪周训斥了声,直接就推门而出。 偲茶一股脑的从床上跳起来,什么,这竟然是纪周的床!偲茶目光四处瞧去,只见这房间内虽然不是很奢华,可处处充斥着古朴大气之色,有着低调的内敛。若是说刚刚偲茶还觉得被窝里那股冷香挺好闻的,现在就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对劲。 偲茶穿上放在床边的鞋子,这鞋子一瞧应该也是纪周的,可偲茶四处找了找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想到自己淋了雨怕是衣服鞋子都湿了,偲茶顾不得其他,只能穿上纪周的鞋子。 “天哪,这是鞋吗?这明明是船好吗?”偲茶忍不住嘀咕道,她的一双脚装在纪周的鞋中显得娇小可怜,走一步鞋就跟着掉一下,偲茶从来不知一个人的脚竟然会生的这样大,都快赶上自己两只脚的大小了。 偲茶很是困难的走出房间,就瞧见纪周站在房间外,偲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她占了人家的房间人家的床,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大人?有没有小一点的鞋子啊?”偲茶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她实在是怕自己穿着这么大的鞋子一会就要摔跤。 纪周听闻这话朝着偲茶脚下瞧了瞧,明明这鞋子穿在自己脚上合脚,可穿在偲茶脚上就大的有些滑稽,纪周瞧着瞧着竟然乐了起来。 “大人!您拿一身丫鬟的衣服给我吧!”偲茶瞧着纪周竟然还幸灾乐祸的笑了,直接气的一个跺脚,这不跺脚还好,一跺脚鞋子就掉了。 “呵呵呵...”纪周低声笑了起来,他笑的很是开心尽兴,一张俊朗的面容舒展开来。 偲茶臊的脸色通红,好在纪周及时止了笑“本王让人给你去买一身吧,本王有些饿了,你陪本王吃点东西吧!” 偲茶虽然很想换了衣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跟在纪周身后。而纪周脚步放慢,不时瞧着地面那笨拙的影子,眉眼中的笑意一直未曾消散。 ------------ 91一起用膳 一路上偲茶只能瞧见这摄政王府空荡荡的冷清,还有那充满严肃的摆设。等偲茶随着纪周坐在饭厅的时候,偲茶被饭厅中四溢的香气给勾的唾液分泌不止。 只见绛红色桌面上摆放着各色各样丰盛却又单调的素食,一个个都很是清淡。偲茶此时已经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很是饥饿,瞧着纪周落座后也不客气直接跟着坐下。 “大人您喜欢吃清淡的啊?”偲茶盯着纪周拿起筷子夹菜,觉得自己这样白吃有些尴尬,故而找个了话题随意的问道。 寡淡的清粥刚刚入口,纪周听了偲茶这话,轻轻的将勺子放入碗中,桌面上是刚刚他特意嘱咐厨房做的膳食,这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合纪周胃口的。 “食不言寝不语!你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懂?”纪周责怪道,其实心里也着实是生气在,毕竟他为了偲茶特意弄了这膳食,可到了偲茶这里不仅仅没有瞧出自己的良苦用心,竟然还说自己喜欢,自己喜欢个屁。 偲茶偷偷的吐了下舌头,心里低估着,纪周这人也太无趣严肃了!不过,偲茶也不敢真的说出来,忙埋着头开始用膳。不得不说,这摄政王府的厨子手艺可真是不错,偲茶放下碗筷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撑。 纪周瞧着偲茶吃饱饱的才放下手中早就没有动弹的筷子,心里倒是不满起来,这小丫头都已经这样瘦了,怎么吃的还这样少!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可纪周却完全没有考虑,人家女子的胃口和他一个大男人能一样吗。 偲茶放下筷子的时候悄悄瞧了瞧纪周,发现纪周面色好像更加不好看了,偲茶仔细的回忆自己刚刚用膳时的礼仪,自己做的很是周到没有任何不妥啊。偲茶又仔细想了想,难不成自己在纪周面前吃的太多了,惹人家厌烦? 偲茶暗自点头,也是,世家女子哪个吃饭不是就吃那么一小口,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那般,只是如今偲茶觉得有美食不吃简直就是受罪,却没有想到在纪周面前暴露本性,偲茶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少吃点了。这下好了,本来纪周对自己就没好印象,这下定是又要加上一个能吃的标签了。 下人呈上清淡的茶水,偲茶一边饮茶一边想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两人都这样不说话实在是怪异的很。 不仅仅是偲茶这样觉得,纪周也是如此,他本不是话多之人,甚至厌恶有人叽叽喳喳不停,可此时他却希望自己和偲茶能够多说些话,可他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只能端坐在那里脸色严肃。 就在两人都着急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主子,衣服买回来了!”遇宁双手拿着衣服,她就站在饭厅的外面,却可以将饭厅里面的情形瞧的一清二楚。 曾经这个饭厅,只有主子一人端坐在其中,可现在主子的对面坐着一妙龄女子,明明两人身份年龄都相差极大,可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般配的紧。这一幕,让遇宁觉得眼睛生疼,她甚至想,主子的身边怎么可以出现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这简直就是玷污了主子。 偲茶松口气,实在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话题。偲茶忙起身,纪周对着偲茶说道“去换身衣服吧!” 偲茶拎着自己身上过分宽大的衣服,朝着门外走去,却一时之间忘记自己脚上那双和船一样大的鞋子,整个人被鞋子绊倒,朝着前面栽去。 惊呼声都未曾响起,一直铁臂直接将偲茶给拦腰抱起,雄性的感觉欺上前来,偲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对男人其实生涩的很,曾经哪怕自己成亲可因为怀谦不喜自己,到死自己都还是个黄花姑娘,这辈子她更是未曾想过成亲,如今被纪周这样一抱,偲茶觉得心口砰砰乱跳。 “主子!”遇宁的手紧紧的抓着新买的衣服,她瞧着主子竟然丝毫不避讳的将偲茶给抱起,心里嫉妒不已。 纪周未曾理睬遇宁,而偲茶听到遇宁的声音更是觉得难堪的很,她轻轻的推着纪周的胸膛“大人,您放我下来就可以了!谢谢大人!” 纪周不语,直接抱着偲茶朝着房间走去,一路上一个仆人都未曾瞧见,偲茶哪里知道,为了不让仆人们瞧见偲茶穿着他衣袍的模样,这仆人早早就被纪周被打发了。 偲茶不敢挣扎,只能缩着脑袋躲在纪周的怀中,心里乱成一团,她此时觉得纪周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 等纪周将偲茶放在床上的时候,偲茶突然一把扯住纪周的衣袖,纪周不解的瞧着偲茶,不明白小丫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做什么。 “大人,您为何要这样一次次的帮我?”偲茶鼓起勇气还是问出口,她怕自己不问出来自己会胡思乱想,而有些人不是她可以去肖想的。 纪周本觉得自己所为乃是理所当然,可偲茶这样一问,纪周自己也觉得自己近日所作所为都有些诡异,甚至这些事情都不像是自己可以做出的一样。 偲茶被纪周瞧的头皮发麻,她故意哈哈一笑“我...我生的花容月貌,大人您不是...” 话还未曾说完,就瞧见纪周嫌弃的盯着偲茶“花容月貌?就你?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勇气?你莫不是以为本王喜欢你吧!”纪周说着“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了下偲茶“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就你这丫头片子的模样,本王瞧着眼睛都疼!” 偲茶被气的撅起嘴巴,她发现纪周说话就是难听的很,不过偲茶也觉得纪周这话不假,心下放心,可放心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失望。 “那?”偲茶狐疑的睁着大眼睛问道。 纪周面不改色的随意扯了一个幌子“你是本王瞧着很有趣的一个小辈,本王平日里无聊的紧,难的遇见个不怕本王的自然想要护着你,本王将你看成一个孩子般!” 纪周这样说着也是这样告诉的,论年纪他要比偲茶大十来岁,若是他成亲的早孩子都会跑了,偲茶在他心里也真的是个小丫头,纪周觉得或许是他将偲茶看成如同皇上那般的孩子了。 被莫名其妙当成小辈的偲茶这才意识到,纪周与她年纪的差距,偲茶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心里明白纪周对自己的看法,偲茶顿时胆子升了不止一点,得寸进尺的问道“那大人,是不是我的靠山啊?” 偲茶这样问亦是有原因的,毕竟在这燕京她的身份也太低下了,若是有纪周这条大腿,她今后横着走都可以。 纪周一眼就瞧出偲茶的小心思,他本应该拒绝的,只是想到小丫头在雨中伤心落泪的样子,终究还是软了心肠,故意板着声音说道“若是你讨本王欢心的话!” 偲茶窃喜,她明白这话就代表认同了,至于讨纪周欢心偲茶可不会多想,她觉得既然纪周将自己看成小辈,那就是自己的性子惹纪周喜欢,今后自己没事多在纪周面前露露脸就好。曾经偲茶觉得自己和纪周再也不会见面,可现在却变成她要主动来纪周面前露脸了。 弄清楚事情,偲茶心口大石落下,纪周退出房间的时候遇宁还站在房外,纪周只是吩咐了句“将衣服伺候她穿好,然后安全将她安全送回去!” 遇宁点头,可心里却是格外的愤怒,她是主子的侍卫,不是这府中的丫鬟,可主子如今却将自己当成伺候人的丫鬟,伺候的还是那个狐媚的女子。 遇宁瞧着主子大步离开后,双手呈着的衣服改为单手随意拎着入了房间,她将衣服放在桌上“姑娘,赶紧换了衣服,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偲茶瞧见遇宁这心情也不怎么好,毕竟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上次遇宁的态度已经让偲茶不满,这次遇宁还是如此,偲茶也没给好脸色,讽刺道“我的确该回自己该回的地方,只是怕有些人啊不知自己身份!” 遇宁盯着偲茶,她手中乃是沾染不少血的,这样狠狠的盯着偲茶格外的吓人,她也的确将偲茶给吓的一个哆嗦。只是偲茶瞬间就怒了,她很是讨厌被欺负,更何况这人和自己还无冤无仇的,自己就更忍不了了。 偲茶扬起脖子也朝着遇宁瞪去,讥讽的笑道“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没有我好看!” 这话可谓戳到遇宁的心窝去了,遇宁本以为主子不是那种肤浅之人,故而她一直表现俱佳,比起男子也丝毫不弱,以为主子定会很赞赏于她。不想,如今这偲茶只是仗着容貌不错就惹主子频频打破自己的底线,遇宁不禁在想,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副容貌,主子是否也会对自己那般与众不同。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一多想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遇宁盯着偲茶那张容貌太盛的脸,恶意开口“姑娘这张脸是好看,可主子是什么人哪里瞧得上你这样的货色!姑娘想要勾引人,也该掂量下自己的份量!” 偲茶瞧着遇宁妒妇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纪周身边属下也太放肆了,不过这人是怎么想的以为自己是要勾引纪周,明明纪周是将自己看成小辈,偲茶不想解释,反而笑的花枝乱颤“份量?我的确有份量,反正大人对我就是比对你好,你又能怎样?” “恬不知耻!”遇宁哪里见过偲茶这般巧舌如簧的,根本就说不过偲茶。 偲茶拿过那身衣裙,瞧着遇宁还站在那里不肯离去,偲茶直接就当着遇宁的面轻轻的退下自己身上的长袍。 只见那一身雪白无瑕的肌肤简直晃了遇宁的眼,让遇宁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站在屋外的遇宁盯着自己的手,那手都是茧子不说肤色还泛着黑,怪不得主子从不多看自己,遇宁心里难受直接转身离去,也不管纪周的吩咐要送偲茶回府。 ------------ 92大人,您回来了 “咦?人呢?”偲茶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偲茶左右瞧了瞧都未曾见到人影,她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干嘛,又害怕自己若是在摄政王府随意走太冒失,可若是回到房间偲茶又觉得不妥,毕竟那是纪周的就寝的房间,自己病了睡在那里也就罢了,现在还赖在那里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偲茶就站在房间的门口等着,她想纪周不过一会定是会回来的。可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瞧见纪周的身影,好在她先前昏迷睡够了也不困,可到最后站的有些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房间的门槛上,撑着下巴朝着前面的长廊瞧去。 纪周一身寒意的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跨入院落的圆形拱门,纪周一眼就瞧见一小团坐在房间门槛可怜巴巴的偲茶,她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可在瞧见自己的时候,眼眸里迸发的光芒足以让纪周心动。 “大人,您回来了!”偲茶高兴的一跃而起,她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瞧着天都快亮了。 纪周大步朝着偲茶走去,瞧着偲茶虽然坐在门槛上可穿得多且精神不错,心下放心的同时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还未回去?” “回去?大人您让我回去?我不知道啊!”偲茶小声问道。 纪周顿时明白,看来是有人没有将他的话给听入耳中,心里不悦纪周却未曾在偲茶面前表露出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干嘛因为突然的公务离开,害的小丫头在这里不知等了多久。 “本王送你回去!”纪周直接领着偲茶朝外走去,他此时只想自己亲自送小丫头回去,没有人比自己更让自己信任,他抛下还未处理完的事情,忘记自己一天一夜未曾休息,只想平安的将小丫头送回去。 此时,天色已经从骤黑慢慢的开始放明,偲茶随着纪周上了马车,外面安静的街道上竟然已经有勤劳的店家开始忙碌,有百姓挑着成担子的新鲜蔬菜正朝着酒楼送去。 偲茶靠在马车壁,整个人瞧着外面生机勃勃的模样,目光里闪烁着好奇,如今用另一个身份重来,她发现曾经自己从未发现的那些景象。 纪周就坐在偲茶的对面,明明觉得坐马车费时间不说还麻烦的紧,可此时坐在马车中就这样瞧着偲茶,纪周竟然明白了那些朝臣为何喜爱和夫人们坐马车去游玩了。 纪周本坐在那里等着偲茶来告状,毕竟偲茶这小丫头性子调皮,如今自己又成了她的靠山,依着小丫头的性子昨日受了那种欺负定是要告状的,可马车都快要到武安候府,对面坐着的小丫头还丝毫没有告状的意思,纪周坐不住了先开口问道“受欺负了?” 偲茶本瞧着外面自己曾经未曾瞧见的景象瞧的津津有味,听了纪周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了然。偲茶嘴角浅浅的堆出一朵笑花来,她觉得这纪周可真是个有趣的性子,他喜欢自己这样的小辈,果真很是照顾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偲茶真的想找纪周告状,诉说自己遭受的委屈,可偲茶毕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的女子,纪周如今对自己好偲茶感激,却也明白自己不能恃宠生娇,更何况那样的过往她又要怎么去告诉纪周呢,有些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谁能欺负我!”偲茶皱了皱鼻头很是骄傲的说道。 纪周神色原本还期待的瞧着偲茶告状,可偲茶这话让纪周一番好意扑了个空,纪周本就不是热心肠之人,如今好不容易对偲茶不同,偲茶还不领情,纪周脸色刷的一下再次冷下来。 偲茶心里啧啧称奇,这纪周变脸的功夫可真是瞬间,好在纪周这样子偲茶瞧的多了,也不觉得害怕,竟然不理睬纪周直接转头继续瞧着外面。 这下,纪周更生气了,瞧着偲茶对外面竟然比对自己还有兴趣的样子,纪周总觉得心口有股气不顺畅,可朝着偲茶发火吧,他又舍不得,一向我行我素的摄政王大人只能自己生闷气。 马车停在武安候的后门,这时偲茶才想起自己一夜未曾回去,自己该怎么对侯夫人解释,偲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求救般的瞧着纪周。也不知是不是纪周帮了偲茶太多次,竟然让偲茶有种错觉,似乎不论是再麻烦的事情,纪周总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纪周满肚子都是气,此时瞧着偲茶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刚刚干嘛去了,纪周瞧都不瞧偲茶,目光盯着车窗外面。 偲茶突然凑近纪周,惹得纪周心口直跳,只是因为他发现这小丫头的胆子越发大了,如今竟然丝毫不顾及的这样靠近自己。 “大人,您不帮帮我吗?”偲茶拖着长长的声调撒娇道。原本这般不庄重的样子偲茶本不该展现在纪周面前,可不知是因为她对纪周的信任,还是因为她觉得纪周真的将自己当成晚辈当成孩子,偲茶索性丢掉所有的顾忌,直接露出自己竖着利刺的柔软。 “坐好!”纪周被偲茶这撒娇的声音给弄的耳朵发痒,他忍住自己想要摸摸偲茶脑袋的冲动,心里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吗,可他瞧着皇上似乎并不如此。 偲茶嘟着嘴巴坐好,纪周咳嗽了下“放心,一切本王已经安排好,你只需入府就可!” 偲茶眼睛瞬间发亮,她没有想到纪周这样的大人物将这样的事情都给考虑到了,瞬间高兴的朝着纪周古里古怪的作揖“谢过大人!” 纪周已经明白这小丫头就是这般,高兴时对你那是甜丝丝的,不高兴的时候整个人缩回壳中,不过,让纪周觉得欣慰的是,他还未见小丫头对旁人这般亲近。 “赶紧回去!还有,今后不要距离男人这样近!”想了想,纪周还是提醒道。毕竟偲茶容貌在那,若是她对旁的男子这样,难保那些臭男人不会生出什么坏心思来,或者只要想到偲茶会这般对旁人,纪周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偲茶已经掀开车帘,此时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点头如捣蒜,然后调皮的说了句“大人,您好像我父亲啊!”说着,偲茶不去看纪周的脸色,直接跳下马车。 马车上的纪周伸手摸着自己俊朗无双的脸颊,突然对着外面的遇安问道“本王,瞧起来很老吗?” 遇安手中的缰绳差点都没扔了去,他是发现了,一向冷漠的主子只要碰见偲姑娘那就变得有些不正常。 “主子您说笑了,您还未到而立之年呢!”遇安真诚的说道。 纪周一听,竟然叹息了声“的确,本王大她十来岁,是老了!” 遇安听的不真切,可又不敢搭话只能驾着马车回府,两人刚刚入府邸,纪周就吩咐道“去查查那小丫头受了什么委屈!又是何人给她这样大的委屈!” 遇安忙点头,想着主子对那偲姑娘越发的好了,这份照顾都要好的没边了,身为局外人遇安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不过遇安瞧着主子如今多了几分人情味,觉得这样的主子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主子的时候也不是他们可插嘴的。 “还有,让遇宁过来书房!”纪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骤冷。 等遇宁不解的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瞧见纪周一双凌厉眸瞬间带着刀子割向遇宁,那目光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遇宁吓的面色发白,直接腿软跪在地上,身为主子的侍卫,遇宁太了解主子骨子里的狠辣,她仔细的思索着自己近日可是有什么要事未曾处理好。 “罔顾本王命令,该是何罪?”纪周的声音似乎从黑暗中飘来,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遇宁不敢抬头,颤颤巍巍的说道“身为暗卫,罔顾主子命令,情节严重者杀无赦!”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纪周冷笑一声,他拿起书桌上的一折子,轻飘飘的说道“既然如此,自己以死谢罪吧!” 轰!遇宁觉得如同五雷轰顶,身为暗卫她明白自己该眼睛也不眨的执行主子的命令,可遇宁心有不甘,不禁问道“主子,遇宁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若是要遇宁的性命,也要让遇宁死的明白!” 站在一侧的遇安都要给这位大姐跪了,瞧着主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想到毕竟两人共事多年,遇安还是硬着头皮跪在地上。 “主子,遇宁她平日里办事能力高,这次的事情她一时糊涂了,下次定不会再犯,还请主子给她一个机会!”遇安说道。 纪周翻动折子的速度未曾有任何变化,他眼波未曾扫过来,许久也未曾说话,让跪在那里的遇安遇宁两人后背慢慢渗出汗水来。 就在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纪周才说道“下不为例,下去自己领罚!” “多谢主子!”遇安遇宁松口气退出书房,遇宁出来后瞬间变脸,她不解的瞧着遇安“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不敢再次询问主子,可却可以问一向知晓主子心意的遇安。 遇安皱着眉头瞧着还不明白的遇宁,只能开口提醒“主子是否让你护送偲姑娘回去,你为何不照办!” 一听这话,遇宁整个人显得格外不冷静“她竟然向主子告状了?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就凭她也想要靠近主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遇宁!”遇安吼道“不论她是何身份,只要入了主子的眼那就够了,你只是主子的暗卫,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然我可以帮你一次,却不能帮你第二次!” 遇宁心里不甘,可瞧着遇安的脸色却也明白自己不能反驳遇安,只是遇宁心里不知将偲茶给骂了多少遍。 遇宁转身要去领罚,遇安瞧着遇宁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遇宁,不要犯傻!不然,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遇宁的手紧紧的握着,一意孤勇的留给遇安一个背影。 ------------ 93所求是何 此时天才蒙蒙亮,整个武安候府安静的很。 偲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避过那些早起的仆人,一路朝着自己的心宁阁跑去,好在一路上并未碰见他人。 “小姐,您可吓死我了!”糖豆瞧着偲茶推开房间门,整个人迎上去,一双眼睛熬的通红吓人。 偲茶握着糖豆的胳膊,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发生了点事情耽搁了,让你害怕了吧!”偲茶能够想到,自己不在府中糖豆定是又惊又慌。 糖豆瞧着偲茶安然无恙,心下放心整个人的精神也瞬间恢复过来“小姐您快别这样说,我只是怕小姐在外面出事!” “一切都还好吧,没有人知道我夜不归宿吧!”偲茶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候府有人知晓自己一夜未归,偲茶都可以想象的到侯夫人会是何等的震怒,到时候不知她要怎么针对自己。 糖豆摇头“没有,就在傍晚的时候一女子带着面纱装成小姐的样子来了,别说那人从后面还真是很像小姐呢,那人来到心宁阁后就离开了!” 听了糖豆的话偲茶顿时明白过来,怕是那个替身是纪周安排的,想到纪周在昨日傍晚就将事情给安排好,偲茶觉得心口热乎乎的,没想到纪周瞧着冷冷清清的,做起事情来竟然这般靠谱。 “我不在这段时间,府中未曾发生些什么吧!”偲茶一边懒散的躺在美人塌上,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却不想糖豆凑上来竟然轻声说道“还真的有那么一件事,听小丫鬟们说昨日夫人让芊华姨娘去后花园摘花,后来下了雨芊华姨娘淋了雨病了!” 偲茶眉梢皱起,其实侯夫人敲打为难芊华姨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谁让芊华姨娘得了个儿子,若不是怀绪风身子差的紧怕是侯夫人出手会更狠。 偲茶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毕竟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报复穆浅,可想到怀绪风是这府中对自己抱有善意之人,偲茶还是做不到坐视不理。 “走,去瞧瞧吧!”偲茶伸出手,糖豆忙将偲茶给扶起来。 芊华姨娘母子所居住的院落在这武安候府后院的角落处,这院落上辈子偲茶来过,如今再来却发现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园内都是芊华姨娘自己栽种的一些淡黄色的小花,这小院很是别致清雅,在这候府中算是别具一格。 小院很是安静,芊华母子两人身边伺候的人少之又少,偲茶轻而易举的入了这院子,当她站在芊华姨娘房间外的时候就可以听见里面传来柔弱的咳嗽声。 “哒哒哒!” “谁啊,是绪风吗,我这还病着你就不要进来了!”芊华姨娘的声音带着关爱。 “姨娘,是我,偲茶!”偲茶很是平淡的说道。说完这话可以听见里面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就听见脚步声,芊华姨娘打开房门瞧见偲茶很是诧异。 “表姑娘,你怎么来了?”芊华姨娘一身寡淡的白色,她面色带着病容,却无损她清丽的面容,反而多了几分柔弱之态。偲茶不得不说,虽然芊华姨娘这相貌生的并不是惊艳,却是细水长流那种,越看越有味道。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偲茶笑着问道。 “可以!只是我还病着,若是传染了表姑娘就坏了!”芊华姨娘将偲茶请入房中,偲茶不让芊华姨娘为自己斟茶,反而让糖豆扶着芊华姨娘躺下。 若是旁人,芊华姨娘还是有几分抵触的,只是芊华姨娘对偲茶颇有好感,且上次偲茶还未自己送来药材,这点芊华姨娘心里感激的很。 “听闻姨娘病了,我这里还有几副治风寒的药,姨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偲茶这话还未曾说完,就见芊华姨娘很是感激的开口“表姑娘说的哪里话,表姑娘的好意我感激都来不及!” 偲茶将药放下,盯着芊华姨娘病态的容颜突然开口“侯夫人如此为难姨娘,姨娘准备永远这般受着吗?” 芊华姨娘听了这话整个人一愣,不解的瞧着偲茶,偲茶淡笑,她曾经无意去掺和进候府的浑水中,可她不论前生还是今世都得了怀绪风的人情,更何况昨日她才明白自己上辈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如今她想的开了,侯夫人不是总为难自己么,那自己也让她不好过,自己再也不要一味的承受着。 “表姑娘这是何意?”芊华姨娘笑的有几分牵强。 偲茶起身来到芊华姨娘房中的梳妆台旁,她伸手轻轻的将梳妆台上一支翠绿的珠钗拿在手中把玩“姨娘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自然不必我言明!就算姨娘不为自己,也该为二公子考虑考虑,毕竟二公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难不成姨娘要让二公子一直这般被世家女瞧不上,还是让二公子随意娶个不喜的女子怨怼一生呢?” 偲茶这话如同细蛇般字字句句钻入芊华姨娘的心,芊华姨娘被侯夫人为难不在意,不受宠不在意,可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偲茶说的没错,怀绪风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可他身子骨不好,又不是世子的好身份,加上武安候不喜,哪家好生生的姑娘愿意嫁给怀绪风,这件事情亦是芊华姨娘的心病。 “表姑娘!”房间的门被推开,只见肤色比起芊华姨娘更苍白的怀绪风一脸不悦走进来,他的脸上一向都是云淡风轻之色,如今倒是少有的恼怒。 “绪风?”芊华姨娘瞧着儿子目光闪过慈爱。 怀绪风朝着芊华姨娘行礼后,盯着偲茶目光有些复杂“表姑娘自己喜欢勾心斗角那是表姑娘的事情,还望不要牵扯到我姨娘!” 自己一番好意被质疑偲茶虽然觉得有些失落却并不生气,毕竟从怀绪风的角度上来看,自己说这番话的确有着私心,就是偲茶自己扪心自问自己难道真的没有私心吗。 “牵扯?姨娘与你早就是局中人,谈何牵扯?”偲茶将那珠钗随意放在桌上,她目光瞧着怀绪风“这珠钗想必姨娘很是喜爱,可若是今日没有我送来药,怕是姨娘都要当了这上好的珠钗了吧!” 偲茶这话说的芊华姨娘神色愧疚,说起来他们身份也算是高高在上,可私下里呢,侯夫人管家很是严格,对芊华姨娘和怀绪风的例银更是一再克扣,平日里他们母子生活拮据也就罢了,可若是有着头疼脑热的,那就真的是捉襟见肘。 “是我无用!”怀绪风神色愧疚,这珠钗还是祖传的,若是真的典当了姨娘不知要多伤心。 瞧着这母子两人还是没有什么斗志,偲茶心内叹息,准备再下一记猛药。不是偲茶想要逼迫他们,实在是这两人若是再这样与世无争下去,偲茶可以肯定早晚得磋磨死在这候府后院内,于公于私偲茶都不希望这母子二人出事。 “呵!的确是你无用,有仇都不知报!怀二公子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身子骨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吧?”偲茶冷笑道。 她既然敢说这话自然是有原因的,上辈子自己一直伺候在侯夫人身侧,哪怕侯夫人不喜自己提防自己,可偲茶还是有次无意间知晓侯夫人曾经在怀绪风小时候生怕怀绪风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暗地里对怀绪风使了手段,让怀绪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上辈子自己知晓的时候吓的心魂都要飞了,可上辈子的她太胆小了,不仅仅不敢将此事告知怀绪风母子,还为候夫人找借口,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可惜啊,自己如此为侯夫人打算,后来还不是落得一个病死院落的下场,这或许也是自己的报应。 “你说什么!”芊华姨娘整个人从床上跌下来,她爬起来一把拉住偲茶“你说的可是真的?” 就是怀绪风此时面色也带着不同于往日的怨恨,毕竟若不是他这病弱的身子,怀绪风也不会活的如此憋屈。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难不成自己不会去调查不会去想吗?就凭我空口而出的话你们信吗?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今后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偲茶说着就准备离开这里。就如同偲茶自己说的那般,她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若是这母子依旧不争不抢,那自己亦是没什么好说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偲茶打开房间的门,就在偲茶准备踏出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怀绪风清冷的声音“表姑娘,你做这些求的是何?” 这也是怀绪风最想不通的地方,毕竟偲茶该是盼着自己的姨母好才是,可从他观察来看,偲茶似乎处处反感这候府,这似乎说不过去。 “求的是何?”偲茶微微抬起头瞧着慢慢升起的阳光,一双桃花眸盛满光芒“或许,我求的是一个公道吧!” “公道?”怀绪风瞧着房门轻轻的合上,他的脑海中还是刚刚偲茶离开的背影,明明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何偲茶的背影似乎压着太多的包袱。 芊华姨娘坐在椅子上,她的一双素手使劲的拍着桌面“绪风,是姨娘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姨娘竟然没有发现夫人如此狠心,是姨娘害了你!” 哪怕芊华姨娘未曾去调查,可她已经信了偲茶的话,毕竟怀绪风小时候身子骨很好很壮,那个时候武安候也很喜欢来她这里。可后来不知怎的,怀绪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三天两头的生病,也是因为此侯爷厌烦也就不再理睬他们母子。 芊华姨娘如今回想,怀绪风这病来的太奇怪,更何况那个时候她慌乱孩子的病,大夫都是侯夫人找来的。更重要的,等怀绪风身子跨了,侯爷也对他不再喜爱的时候,怀绪风这身子就平稳下来。 “姨娘!您莫要伤着自己!”怀绪风忙上前拉住姨娘的手,他单薄的身子似乎充满仇恨的力量“若是此事真的是夫人所为,我定不会放过她!” 哪怕怀绪风性子温和,可再温和的性子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怀绪风不止一次的渴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子。 “放心,这一次姨娘我再也不会让她伤害你!”芊华姨娘握着儿子的手,母子两人的目光中都是坚定。 ------------ 94婚事提前 “表姑娘... 这已经是偲茶近几日第五次见到穆浅了,这些日子穆浅几乎日日往候府跑不说,还极爱来粘着怀谦,偲茶甚至听闻她更是亲自下厨为怀谦。 若说起来这也是恩爱的好事,可偏偏穆浅还未入候府的门,如今跑的这般勤快不说,来候府不去侯夫人跟前刷好感,不去未来小姑子身边相处,反而粘着怀谦,这候府流言蜚语都满天飞了,外面自是也没有什么好话。 “穆姑娘!”偲茶微微欠了欠身子,自从知晓穆浅所作所为后,偲茶真的恨不得上前去撕了穆浅这张美人皮,瞧瞧她的心已经腐烂到何等的地步,才可以如此陷害一起长大的姐姐。 “哎,表姑娘这么着急是急着去哪里呢,我还有喜事没有通知表姑娘呢!”穆浅笑着拦下偲茶的脚步。 偲茶低头控制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带着几分傲气,她盯着穆浅似笑非笑“奥?我竟不知穆姑娘还有什么好事?” 毕竟此时穆浅该是焦头烂额才是,暮云要那么一大笔银子,穆浅想必为了筹集银子煞费苦心吧。 “呵呵,自然是好事,我也想着早些和表姑娘分享才是!”穆浅轻轻的捂着唇,笑的格外娇羞,声音带着蜜一般“我和谦哥就要成亲了,等我入了门定要和表姑娘好生相处才是!” 偲茶眉目狐疑,直接问道“我记得穆姑娘和世子的婚事还有些日子吧?” 穆浅的手轻轻的拉着偲茶的手,偲茶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只有一种感觉,恶心! “的确还有些日子呢,实在是谦哥他希望我们可以早日成亲,我能日日相伴,这才提前了些日子!”穆浅说到这,仔细的观察偲茶的神色,瞧着偲茶神色不喜,心里更是笃定偲茶对怀谦有着非分之想。 偲茶一把甩开穆浅的手,冷笑道“那我可真是要恭喜穆姑娘了,成为继世子妃!奥,对了,听闻前世子妃乃是目光你的嫡亲姐姐,姐姐才去世一年穆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进门,不知那位世子妃知晓会不会从底下爬出来!” 偲茶的声音带着几分湿冷的粘腻,不知为何穆浅竟然真的真的感觉到后背发凉,她猛的抬眼瞪着偲茶“表姑娘,你别胡言乱语!我和谦哥乃是真爱,当初若不是我长姐从中作梗,我和谦哥早就在一起了!表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不要肖想!” 偲茶正准备吐槽的时候,却突然瞧见自己面前的穆浅整个人朝后跌去,就在那一瞬间,偲茶就知晓自己被算计了。 果不其然,只听见一急匆匆的脚步声走来,怀谦忙将穆浅给扶起“浅浅,你怎么样?” 跟着一起前来的怀婉上前来直接对着偲茶呵斥“你干嘛要退浅浅!真是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穆浅一边窝在怀谦的怀中,一边小声的解释“不怪表姑娘的,我...我只是来告诉表姑娘我和谦哥快要成亲了,也不是表姑娘是不是哪里不高兴就推了我,谦哥,表姑娘她还笑,你不要怪她!” 穆浅才清楚怀谦最为厌恶那种娇纵的女子,自己越是表现的无辜,怀谦就越会怜惜自己。 怀谦听了穆浅这话,心里先升起的竟然不是愤怒反而是雀跃,他求证般的瞧着偲茶,难不成表妹也爱慕自己?可,怀谦这雀跃的心思还未肯定,就被偲茶那嫌弃的目光给弄的满心愤怒。 “表妹,你怎可如此嚣张跋扈!给浅浅道歉,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怀谦颐指气使的命令偲茶。 穆浅眼中闪过嫉妒,这件事情就是道歉就可以消停的?可她又不能在怀谦面前表现的不纯良,只能自己生生忍着。 偲茶盯着怀谦突然觉得怀谦真是可笑又可怜,这个男人啊,为了穆浅抛弃发妻,却不知穆浅只是当她是冤大头罢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她说是我推的就是我推的?呵!”偲茶说着根本就不想和面前这三人争辩,简直败坏自己心情。 “道歉!”一只大手握住偲茶的胳膊,怀谦不悦的瞧着偲茶,他的目光有些失望,觉得偲茶太过无理取闹。同时怀谦对自己也很失望,因为她竟然会对这样的女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放开!”偲茶呵斥道,她挣扎想要将自己的胳膊给抽回,可惜她的力气比起怀谦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怀婉瞧着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妥,上前去劝道“你赶紧给浅浅道歉吧,还有兄长,你将她给放开!” 偲茶不肯道歉,怀谦也不肯放开偲茶,倒是站在一旁的穆浅神色从一开始的焦急变得烦躁。在穆浅看来,这两人就是在自己这个正主面前拉拉扯扯。 “谦哥,还是算了吧,表姑娘她想必也不是故意的!”穆浅上前去拉住怀谦的另外一只胳膊。若是说之前穆浅还希望怀谦为自己出头,那么现在穆浅恨不得偲茶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 怀谦瞧也不瞧穆浅,对于穆浅的话也不搭腔,反而是一双目光执拗的瞧着偲茶,手掌微微用力“我让你道歉!” 偲茶疼的额头微微皱起,可是想让她对穆浅道歉,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偲茶一双目光含恨瞧着怀谦,那目光里的怨恨愤怒让怀谦的心如同被什么给拧着一般,因为这目光与曾经那人的目光何其相似,那人在最后的日子也是这般瞧着自己,怨恨嫌弃...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许这样看着我!”怀谦突然朝着偲茶大吼。 这样癫狂的怀谦吓了怀婉和穆浅一跳,怀婉想要上前拉自己的兄长,可惜却被兄长给推开,穆浅则是被吓的躲在一旁。 怀谦不停的吼着,他如同看见那个女人也是这般瞧着自己,明明是那人欺骗自己,可为何那人要这样看着自己。 偲茶被怀谦大手扯的生疼,她一只手狠狠的捶打着怀谦,可惜怀谦根本一无所觉。就在此时,一拳头直接朝着怀谦砸去。 “啊!”怀婉和穆浅惊呼不已。 只见怀谦被那一拳头给打在脸颊,怀谦整个人被打的踉跄,生生后退几步才堪堪站定步伐,不过瞬间他的脸颊已经红肿一片。 “哥!”雀跃的声音响起。 偲今乐一把将小妹给拉到自己身边,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妹的胳膊,心疼不已的问道“是不是很疼?” 偲茶摇摇头,她此时都被兄长突然出现给弄的有些懵了,可刚刚兄长揍怀谦的样子简直让人大呼快意。 “谦哥,你有没有事?”那边,穆浅和怀婉亦是跑到怀谦面前扶着他,两人担忧不已,不停的询问着情况。 怀谦伸手碰了碰脸颊,突然感觉到脸颊一阵疼痛,不禁“嘶”了声。怀谦推开身边的两女子,抬眸朝着偲今乐瞧去。 哪怕怀谦乃是世子,身份不凡,可偲今乐站在那里面对怀谦却没有丝毫胆怯,明明生的清秀,却笔挺如同竹子般不会弯腰。 “原来是表弟啊!”怀谦扯了扯嘴角,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又收回表情。此时怀谦心里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般平静,他不知刚刚那是怎么了,就如同魔怔了般。明明站在那里的是偲茶,为何他觉得周围围绕自己的竟然都是穆茶。 “世子!不知茶茶做错了什么世子要对一孩子动粗!若是茶茶惹得世子不快,我这就去向侯爷请罪,将茶茶带回去好生管教!”偲今乐讥讽道。 原本偲今乐不会踏入这候府的门,毕竟候府的人都狗眼看人低,可如今小妹在这里,偲今乐着实想要瞧瞧小妹在这候府过的如何。这一看吓一跳,他知晓小妹在候府不会过的很快乐,却不想竟然这样被人欺负,他们偲府上下捧在心尖上的小妹,竟然要受这样的委屈,偲今乐心里难受极了。 再次听到有人提及“茶茶”这个名字,怀谦神色恍惚了下,不过瞬间恢复清明。倒是穆浅朝着偲茶瞪了瞪,觉得偲茶这个名字简直就是晦气。 “原来是表姑娘的兄长啊!”穆浅迫不及待的开口,想要让偲今乐将偲茶给带走。可穆浅这话才开头,就被怀谦被劫走。 “表弟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和表妹开玩笑罢了,表妹在府中住的开心,怎可这样说呢?表弟难的来,不如去我那里叙叙!正好我有不少朋友和表弟你是同窗!”怀谦开口拦下偲今乐的意图。 怀谦明明知晓自己该让偲茶离开,可偏偏自己心里有个声音不让偲茶离开,这让怀谦说出这似讨好又似威胁的话语来。 偲今乐可不会被怀谦这话给吓到,可偲今乐还未说出什么,就见偲茶已经轻轻扯着他的衣摆,如同小时候朝着自己撒娇要东西般,只是不同于以往,如今的偲茶所为的却是自己。 偲今乐想要告诉小妹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前途,若是用小妹换来自己的前途,那么自己就算真的能成功,怕是也日日活在谴责内疚中。只是偲今乐对上小妹的那双眼睛,突然明白小妹的坚定,罢了,偲今乐只能按捺下自己所有的冲动。 “最好是这样,我虽比不上世子你身份,但若是有人欺负茶茶,我必定会不顾一切的为茶茶出头!”偲今乐如同护崽子的母老虎般威胁道。 怀谦点点头,他也真的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今日这事不论是非曲直如何,到底是自己魔怔了差点伤了偲茶。怀谦的目光朝着偲茶瞧去,却发现偲茶只是含笑瞧着自己的兄长,对于他半分目光都不肯施舍,不知为何,怀谦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自然!”怀谦说着,他终究还是朝着偲茶走去,只是还未踏出半步就瞧见偲今乐将偲茶一把拉入自己身后,警惕的瞧着怀谦。 “表妹,今日是我冒失了!还请表妹原谅!”怀谦朝着偲茶说道。 偲茶此时对怀谦那是厌恶的紧,若不是偲茶明白怀谦还有这候府中人骨子里的报复,她真的想随着兄长离开,可她不能连累兄长,更不能连累家人,毕竟依着候府的势力,若是真的为难远在广陵的偲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谈不上原谅,只是希望今后世子可以离我远一些!”说着,偲茶已经不想多言,随着兄长离开这里。 倒是怀谦,整个人疲累至极,他瞧着偲茶的背影,那样的端庄优雅,和那人的影子再次重叠... ------------ 95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兄长,你来见我莫不是就这样愁眉苦脸的?”偲茶伸出白嫩嫩的小手,直接在偲今乐脸颊上作怪,将偲今乐的鼻子给捏着。 兄妹二人已经出候府游玩了半日,可偲今乐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如今两人都坐在糕点铺子吃东西,可偲今乐还是闷不作声,想必刚刚的事情的确对他有些冲击。 偲今乐由着偲茶捏自己的鼻子,纵容的紧,他叹息了声,语气有些失落“茶茶,我是不是很无用?明明从小我就发誓要保护你,可现在竟然让你受那等委屈,甚至还要你在那狼窝里继续呆着!”偲今乐说着说着就气愤不已,狠狠拍着桌子“茶茶,我送你回广陵吧,燕京也没什么好的,你回去在父亲身边再也不会受委屈!” “兄长,难不成你瞧着我就是这样好欺负的?”偲茶双手撑着下巴,冷哼一声“我可是记得小时候不论哪个孩子欺负了我,兄长总是会想方设法让我讨回来的,怎么,候府就不可以了?” “茶茶,你?”偲今乐被偲茶这番看似无理取闹却很有道理的话给弄的一愣,他曾经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也不会凭商户之子的身份入燕京来求学。可是在燕京这么久,偲今乐这颗利石也被打磨的越发圆滑,失去曾经的自我。 “放心,我可没有傻到以卵击石!你家小妹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等着吧!”偲茶看似说着的傲娇,但心里却带着浓浓的恨意,这候府欠自己的终极要还回来。 偲今乐先是不赞同的皱眉,可过会却又兀自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偲今乐的妹妹,有骨气!要兄长帮忙不?”偲今乐也被偲茶挑起几分反骨来。 偲茶眉梢动了动,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兄长在燕京有没有自己的人手啊,我借来用一用!”其实,在这燕京偲茶有着自己的人,那就是父亲为她准备的那些护卫。那是父亲为她养在燕京的人,就是生怕偲茶有个什么事情好有个后盾,只是那些护卫毕竟不是燕京本土人士,办起事情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还需慢慢培养才是。 偲今乐和偲茶如出一辙秀敏的眉挑高带着几分风流之态,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很是大方的开口“你兄长我在燕京这几年还是有点底子的,虽然不能和那些世家相比,不过跑腿办事还是可以的!” 偲茶高兴的笑容掩饰不住,她还一直头疼这件事,如今有兄长的帮忙就容易多了。不过偲茶对兄长也佩服的紧,毕竟与自己不同,父亲在兄长一意孤行要来燕京的时候,可是什么便利都未曾给兄长,如今兄长能如此已经不易。 接下来的日子里,偲茶变得极为忙碌,甚至很多时候她身边伺候的如歌如梦都瞧不见偲茶的身影,两人虽然有意打探过,可偲茶身边有糖豆拦着,她们什么都不知晓。 这日偲茶带着糖豆早早的就准备出门,还未踏出院落,就瞧见如歌如梦殷切的凑过来“表小姐,今日瞧着日头有些毒,我们就陪着表小姐一同出门,为表小姐撑伞吧!” 偲茶还未开口,糖豆倒是挥开两人“小姐身边有我,你们个子有我高还是力气有我大啊,你们将院落里的那些杂草拔拔!” 糖豆这些日子随着偲茶来来往往处理不少事情,心里从刚开始的惊诧紧张,到现在的心安理得,可谓成长迅速。 如歌如梦气的脸色瞬间拉下来,偲茶朝着糖豆赞赏的点头,然后不理睬如歌如梦两人,直接带着糖豆出了候府。 偲茶和糖豆出了府后,直接坐着马车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等偲茶和糖豆再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换了衣服,伪装了容貌。 只见糖豆换上一身男装,故意将眉头给描绘的更黑更浓,这样乍一看倒真的像是个小厮。 偲茶依旧是一身女装,只是因为偲茶气质容貌过于女气,就算是着男装那也是一眼就能瞧出,只是偲茶穿的衣裙不同往日那般精美,反而像是江湖女子的装束,简单而又大器,偲茶容貌被一围帽给遮掩的严严实实。 两人身后跟着几个护卫,一路兜兜转转走了很久后,偲茶来到一处茶楼包间落座,偲茶手中不停的开始斟茶,手中的动作行云流水。 许久后,只见护卫轻轻敲响房门“小姐,人来了!”说着,只见包间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款款走来,她着一身粉色衣裙,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瞧不清面容。 “穆小姐!” 穆浅走入包间,就瞧见面前有着一展画着山水图的屏风,这屏风并不厚重,只能够瞧见屏风后隐约的身影,似乎有一女子还有一小厮在屏风后。 穆浅被这撩人的声音给弄的一愣,反问道“你,你竟然知道我是谁?” “呵呵呵呵...穆小姐说笑了,我做的是这个生意,若是连穆小姐是何身份都不知,我还怎么做生意?”偲茶说着,将手中的茶端起轻轻啜了口。 穆浅心下一松,更觉得屏风后的女子越发的神秘莫测,若不是暮云催的急,她又快要和怀谦成亲,生怕事情有变,她也不会急着走弯路。她变卖了自己的首饰,还私下里借了不少银子,可还是不够,这才无奈听了旁人的介绍寻到这位借银子。 穆浅将斗篷给拿下,既然这人已经知晓自己身份,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穆浅有些紧张的盯着屏风,胆怯的问道“我,我想借些银子,听人说可以找你,可以不?” 偲茶轻轻吹了下茶沫,突然觉得今日这茶如此醇香。偲茶心里冷笑,不枉她费心力经营这么多时日,不仅仅安插人到穆浅身边透露可以找自己借银子,还一步步的引诱穆浅来这里。 “我做的是这门生意,自然可以!只是穆姑娘既然找到了我,想必就该清楚我的规矩,你要拿什么抵押?”偲茶如同猎人一般,眼睁睁的盯着穆浅跳入自己的圈套中。 穆浅沉思了下,为难的皱着眉头,显得有些踌躇。 “若是穆姑娘还未考虑好,送客!”偲茶直接下令。她一点也不担忧穆浅会真的离开,毕竟此时穆浅可谓是走投无路。 果不其然,偲茶这赶人的态度惹得穆浅直接狠下决心,讨好的笑了笑“小姐莫要着急,我手上东西不多,这些足以抵押了吧!”说着,穆浅将东西放在桌上。 糖豆从屏风后走出,将桌上的东西拿过,穆浅心里忧心自己借钱的事情,甚至未曾多瞧糖豆几眼,更是没有发现糖豆有些眼熟这件事情。 偲茶拿过这些东西,上面不过是穆浅手中的些铺子,这些东西偲茶很是眼熟。曾经身为穆家女儿,她手中也有些铺子,只是比起穆浅手中的铺子根本不能相比。 “穆姑娘要朝我借的可是三万两,你给的东西总价也不过一万两,看来穆姑娘是不够诚心啊!”偲茶轻笑道。 穆浅紧张的捏着手帕,朝着屏风后的人祈求道“小姐你就通融下吧,我实在手中没有什么东西了!你放心,我日后酬了银子定会多付给小姐你的!” 穆浅想的很简单,等她嫁给怀谦后就可以掌控候府掌家之权,到时候自己从中周旋下弄出些银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奥?是吗?为何我知穆姑娘你手中可是有穆府的地契呢?”偲茶轻飘飘的说道。说到这,偲茶自己都觉得嘲讽,一家宅的地契大多都在府中掌权人手中,可当年穆父穆母怜惜小女儿被大女儿抢了婚事,竟然将这等子重要的东西给小女儿保管。 还记得当时偲茶也曾反对过,可换来的却是父母的怒骂,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偲茶的错,是偲茶亏欠了穆浅。如今重来一遭,她不仅仅要穆浅付出代价,也要让他们瞧瞧他们曾经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这,你连这个都知道?不,那地契可是穆府的根基,我不能动!”穆浅连忙起身,此时穆浅觉得这屏风后的人简直神通广大,她心里害怕却也知道地契动不得。 偲茶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就这样瞧着穆浅打开包间的门准备离开,笑意浅浅“穆姑娘,你从我这里离开后我就不会再接你第二次生意了!穆姑娘可要三思!” 穆浅直接跑出包间,糖豆瞧着这一幕有些担忧,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瞧见偲茶轻轻的“嘘”了下。不过一会,就见穆浅竟然又跑了回来,只见穆浅神色带着挣扎,却还是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地契拿了出来。 “这是穆府的地契,但凭这个我要借四万两!”穆浅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完。 偲茶瞧着那穆府的地契,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得逞,她如今越发瞧不起穆浅来。凭着偲茶对穆浅的了解,怕是这多出的一万两也是为了她自己。 “将这个签了!”偲茶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一式两份交给穆浅,上面每一条都明明白白的书写清楚。 穆浅拿过合同,仔仔细细的瞧了三遍,她的鼻头都是薄薄的汗水,终究穆浅还是拿起笔写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上自己的手印,至此,这份合同完成。 糖豆将合同和地契一同拿走,穆浅觉得自己心惊肉跳不止,可此时她已经没有回头路,穆浅不住的安慰自己,等她嫁给怀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四万两!穆姑娘,拿好!”偲茶将那穆府的地契叠好放入衣袖中,糖豆则是搬着箱子放在穆浅面前。 穆浅打开箱子,她还从未瞧见过这么多银子,此时满心都是幻想,可想到这些银子都是要落入暮云的口袋,穆浅这心里又难受的慌。 穆浅也是带了人来,她让人将银子给搬走,却未曾瞧见屏风的那双眼睛充满怜悯的瞧着她。 包间里已经没有穆浅的身影,可偲茶却觉得有些疲累,曾经她与人为善,可如今她却静静计较算计来算计去,但愿这一切可以早些结束,她好想念祖母和父亲... ------------ 96多一个贤惠儿媳 手中握着穆府的地契,偲茶觉得心内平静却又汹涌,回到府邸后偲茶随手就将这地契给收起来,有些事情偲茶并未打算现在就做,有些人只有站的越高才可以摔的越狠。 偲茶在府中瞧着因为怀谦和穆浅就快要成亲,故而府中如今变得极为忙碌,瞧着那些布置,偲茶觉得熟悉又陌生。 “小姐,听闻穆家来人了,这午膳您要不就不去正厅那里用,我去向侯夫人说一声吧?”糖豆试探着询问。 偲茶此时正在看着账本,上次自己一下向父亲要了五万两这么大一笔钱,父亲连问都未曾多问一句就让人将银子给送来。只是偲茶心里到底有些愧疚,她能够想到唯一的方式就是将父亲一些小生意上不了台面的生意给接收过来,以此让父亲少劳累些。 “穆家来了哪些人?”偲茶手中拨弄着用金子打造的金算珠。穆家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若是一开始见着穆家人偲茶还会心神不宁,但现在偲茶却完全将自己从穆茶那个身份剥离出来,她对穆家只有厌恶没有好感。 糖豆想了想“听闻穆家老爷夫人还有一双子女都来了,毕竟世子就要和穆姑娘成亲,应该还有很多婚事要商议!” 偲茶提笔在账本上画了下,好在这些生意都不是什么大生意并不难,不过父亲既然信任自己,偲茶自然要尽心尽力。处理这些东西偲茶也有些理解父亲的辛苦,别看这些账本瞧着不多,但每一笔都要精心去算,父亲掌管那么多生意也着实辛苦了些。 “虽然我是这府中的表小姐,但这样的喜事我怎么能不去呢?”偲茶将账本小心的摆放好,她坐在梳妆镜前轻轻的为自己重新梳妆。 候府正厅内,武安候携其夫人坐在圆桌的主位之上,身侧是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怀谦还有打扮娇俏可爱的怀婉。 圆桌的另一边则是坐着一穿着深色长褂的中年男人,这男人五官生的儒雅,瞧着极为和善,这就是穆府如今的当家人,如今的翰林院学士穆大人,亦是穆浅和穆锦的父亲。 穆大人身侧坐着精心打扮的穆夫人,穆夫人头上插着一支红宝石发簪,笑容中带着几分牵强。 “侯夫人这是何意?这婚事提前本就落了人口舌,如今连彩礼也这般敷衍,让旁人瞧着还以为我家浅浅不受喜欢呢!”穆夫人将手中的礼单轻轻放下,语气中带着不满。 穆浅坐在一侧只是含笑不语,她已经早到这一步,有些事情她不能出面,只能由着父母来说。过几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她本以为候府送来得聘礼会十分丰厚,凭着父母对自己的宠爱,这聘礼定是全给自己,到时候自己可以变卖这聘礼,也好早日酬得银子将那银子给还清。 侯夫人趾高气扬的盯着穆浅,心里暗骂穆浅虚假,明明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的样子,转头不是向儿子告状就是向父母告状,这样的女子娶进门自己到时候怕是要日日受气。 “敷衍?怎么会敷衍呢?你也知这婚事提亲好多事情都要银子,我候府也不是金子做的,能拿出这聘礼来也是费了功夫!若是穆夫人不满的话,不如这婚事还是照先前定下的日子吧,到时候我也可多拿些聘礼来!”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眼睛斜着穆浅。 穆浅一听这话有些慌,若是婚事提前后又被推迟,她就真的没脸去见那些贵女们了,本因为自己和怀谦的婚事,这不知多少贵女们都私下里瞧不起自己,自己不能再丢了面子。 “姨父,姨母,我是不是来迟了!”突然的声音打断穆浅的话,听着这声音穆浅下意识的就皱起眉头。 “不晚不晚,茶茶来,见过穆大人穆夫人!”一直未曾开口的武安候笑着招手,不论他们私下里对偲茶是个什么态度,在外人面前武安候都会维持好自己的好名声。 偲茶踏入正厅,一眼就瞧见曾经的父亲母亲,如今的穆大人穆夫人。 “见过穆大人,穆夫人!”偲茶朝着两人微微施礼,像是对他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穆大人和穆夫人因为上次偲茶上到穆锦的事情,对偲茶那是连面子都不给,直接转过头去。 偲茶也不觉得尴尬,行礼后就直接起身,然后偲茶就瞧见坐在穆浅身侧的穆锦,此时的穆锦正瞪着一双眼睛瞧着自己,恨不得能吃了自己。 “穆小公子也在啊,瞧穆小公子的样子身子定恢复完好,这样我也不必日日内疚了!”偲茶说着愧疚的话,可面上可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 穆锦瞧着偲茶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明明母亲和姐姐说会给自己报仇,可自己一等再等都没有等到偲茶倒霉。如今见着偲茶,穆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知道内疚啊,像你这样出手狠毒的女子就该被关起来!” 怀谦已经有多日未曾瞧见偲茶,他本以为自己都快要成亲了,他已经忘记偲茶。可瞧着今日偲茶款款而来,怀谦觉得自己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动。 “穆小公子客气些,当日之事是非曲折自在人心,穆小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怀谦开口说道。 偲茶刚刚落座就听到怀谦为自己出头,偲茶不仅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觉得可笑。倒是穆浅脸色难堪,此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都是过去的事情,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姨母,世子就要和穆姑娘成亲了,我还未恭喜姨母就要多一个贤惠儿媳呢!”偲茶笑着凑上前去,眼尖的发现桌上的聘礼单,还有穆大人和穆夫人不满的神色,顿时心里已经有底。 侯夫人冷笑了下“但愿如此吧!” 侯夫人这话弄的穆夫人很是不悦,但穆浅却在桌下紧紧的拉着母亲的手不让母亲开口,生怕搅黄了自己的婚事。至于武安候和穆大人,两个男人在一旁说着公事,似乎对这事不管不顾。也是,武安候本就对这次的婚事不满懒得去管,至于穆大人心疼女儿是一回事,想要攀上候府又是另外一回事,自然也不会去开口。 “咦?这是聘礼单吗?听说过几日穆姑娘就要进门了,原来今日是商议这事啊!”偲茶好奇的拿过聘礼单,穆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今日怀婉也不高兴,她对穆浅这个大嫂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可今日瞧着穆家人的态度,怀婉觉得厌恶,故而此时才会扯着脖子开口“可是浅浅似乎觉得聘礼太少了呢!” “这?这还少啊!”偲茶故意睁着眼睛说瞎话,聘礼单只有简单的两页,能有什么好丰厚的,只是偲茶故意恶心穆家人才开口的,穆茶突然“咦”了下,然后摆摆手忙慌张的说道“我...我...” “有什么直说就是!”侯夫人不喜的说道,若不是因为偲茶平日里很讨她欢心,她早就要斥责了。 “既然姨母让我说,那我就斗胆说了,听闻前世子妃也是出自穆府,还是穆姑娘的嫡亲姐姐,这...已经给了一次聘礼了,如今妹替姐再嫁,聘礼算是再给一份了!自然,我也是随口说说!”偲茶连忙止住话,但其实该恶心大家的话已经都恶心过了。 怀谦脸色难堪,可说出这些的是偲茶,他只能按捺下火气,反而将事情都推到穆浅的头上,觉得因为穆浅才让自己如今越发的倒霉。 侯夫人脑门一亮,突然笑了起来“茶茶说的是,若是说聘礼我候府赏赐可是给了你穆府不少,如今这聘礼已经算是给的多的!” 在这么人面前提及穆茶,还是占据自己世子妃位置的人,穆浅觉得自己的整张面皮都被撕的鲜血淋漓。 “侯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曾经那一切你我两府都是被穆茶给欺骗了,若不是那孩子如今世子和浅浅那已经是对神仙眷侣,如今浅浅才该是你们候府明媒正娶的姑娘,这聘礼自然不能太过寒酸!”穆夫人挑着眼皮说道。 偲茶的手紧紧的握着,原来在自己的亲生母亲眼中,自己哪怕已经死了,她也是这般的嫌弃唾弃自己,听到这番话偲茶的心里本来已经麻木却还是依旧可以感受到疼痛。 侯夫人冷哼一声,小声的嘀咕了句“我瞧着那穆茶比起穆浅来还要好些!” 曾经侯夫人也瞧不上穆茶,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今穆浅太会来事了,侯夫人还真的希望穆茶做自己的儿媳,至少自己没有气受。 侯夫人这话其实大家都听了进去,只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穆大人也瞧出大家的气氛有些僵持,只能站出来打圆场。 “千错万错都是我曾经那个不孝女的错,可人已经死了,大家再说也无济于事!不如这样吧,这聘礼再加两抬,这样于你候府也好看,侯爷你觉得呢?”穆大人将一直做壁上观的武安候给扯出来。 武安候瞧着躲不过,且两个女人争执的也有些伤和气,穆府在燕京还是有些地位的,武安候只能点头“穆大人说的是,既然如此就这样吧!这成亲是个好事,大家都不要伤了和气!” 武安候都开口,众人无人敢再反驳什么,正好此时午膳被一个个丫鬟端着呈上,偲茶陪着大家用膳觉得如同嚼蜡,这穆家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却忘记曾经的穆茶死的多么憋屈,想到自己手中的穆府地契,偲茶一口将那麻辣豆腐放入口中,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一切才刚刚开始。 用了午膳,偲茶本准备回去,却不想穆浅拉着自己不肯松开“马上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今日正好我准备和闺蜜们去买胭脂,不如表姑娘就和我一起吧,正好也可认识些朋友!” 不等偲茶拒绝,侯夫人想到偲茶这容貌就点头允了,毕竟只有偲茶多出去才可认识那些世家公子,这样才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浅浅,我陪你去吧!”怀谦哪里不知母亲的打算,只是心里总是不得劲,这才开口。 穆浅心里暗喜,觉得怀谦对自己还是很在乎的,羞答答的应下,屋中长辈瞧着这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面上闪过几分满意,却不知众人都心不在此。 ------------ 97给陛下助兴 “谦哥,这个好看吗?还是这个好看?”穆浅来到胭脂铺子就不停的说着,手中拿着这个又舍不得那个。 怀谦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朝着站在铺子角落的偲茶瞧去,他已经发现有很多人偷偷盯着偲茶,哪怕只是个背影都足以吸引目光。怀谦的目光盯着偲茶微微低头打量这满室胭脂的模样,她的脑袋低下的幅度刚好,双手放置于小腹前交叠,哪怕在外也是这般一言一行都是规矩,这一刻怀谦似乎又瞧见穆茶的模样。 “谦哥?” “啊?好看!你擦什么胭脂都好看!”怀谦敷衍的说道。 穆浅气的将手中的胭脂扔在桌上,她走到偲茶身边笑着说道“表姑娘怕是瞧的无聊了吧,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那群朋友!”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挽着偲茶的手臂踏出这胭脂铺子。 穆浅和一群人约在一处游玩的园子中,这园子中都是些奇花异草,很受贵族公子小姐们喜爱。不过这租金也不便宜,有些公子小姐花价钱租下来也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穆浅和怀谦一来就被众人的恭喜声给淹没,偲茶听着众人对穆浅的恭维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浅浅,你头上戴着的蝴蝶簪是近日里才出的吧,可不便宜呢!” “是啊,还有浅浅你身上这锦缎也是漂亮,瞧着就是好贵的!” “这要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今日包下这园子可是要花大价钱呢!” 众人恭维的声音穆浅含笑应下,心里不禁觉得有钱果真是舒坦,可偲茶在远处却笑的极为嘲讽,若是这些人知晓穆浅这银子都是借的,不知该是何等的表情。 瞧着众人孤立自己偲茶毫不意外,好在偲茶对这些人本就没有想要接触的意思,她就坐在一旁,哪怕如此有些人也不愿放过自己。 比如,今日早就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穆锦。 “听闻表姑娘家中经商啊,你们说商人是不是都特别爱钱啊,表姑娘,不如你今日为我们表演一番逗趣逗趣,我们就可以给你银子,这样赚银子不是比卖东西更加容易?”穆锦坐在偲茶身边,扬起声音大声的朝着众人说道。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穆浅关系不错,如今瞧着穆锦开口为难人,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偲茶出头。怀谦倒是想开口解围,可穆浅却是一把扯着怀谦的手掌,撒娇道“谦哥,小弟只是和她开玩笑呢,再说表姑娘若是想融入这圈子,总是要靠自己的!” 怀谦不语,他就那样盯着被众人肆意嘲讽的偲茶,他等着偲茶朝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只要偲茶向自己求救,他就为偲茶出头。 可惜的是,从始至终,偲茶都没有向怀谦看一眼,哪怕一眼。 就在偲茶准备反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小厮急匆匆的跑来“来...来了!” 众人不解小厮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故而走出园子朝外一看,这下就是怀谦等人也被吓的不轻,众人忙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参加陛下!见过摄政王!” 只见年轻的帝王身后跟着摄政王还有其他一些年轻的朝臣,皇上轻轻抬手“朕这次是微服私访虽皇叔出来游玩,瞧着这里热闹的紧,诸位不必拘礼!” 哪怕皇上态度亲和,可这群公子小姐平日里得见天颜的机会少之又少,更何况后面还站着人高马大气势冷漠的摄政王,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年轻的帝王瞧着众人惊恐的模样,顿时觉得无趣,本听着这里面一阵嬉闹之声还想来凑凑热闹,不想却似乎打扰旁人的消遣。 怀谦是这里身份最高的,由他出面领着皇上和几位年轻的朝臣朝着园子里走去,那群世家公子小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后,自然偲茶也在其中。 纪周在第一时间就瞧见偲茶,他也有些日子未曾见到偲茶,如今瞧着这小丫头竟然混在一群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小姐中,纪周怒其不争。 “诸位今日聚在这里所为何啊?”皇上笑着问道。 “过几日乃是臣和未婚妻成亲的日子,故而在此宴请好友!”怀谦开口,穆浅就站在怀谦身侧,好一对璧人。 纪周本没有朝怀谦和穆浅多看,可在怀谦这话后就看向穆浅,那日后他特意让人调查偲茶曾受了什么委屈,调查结果就是这位穆府小姐欺负了偲茶,纪周本打算过些日子惩治下给小丫头出气,不想人竟然送到自己面前了。 皇上瞧着因为自己的到来,原本听着热闹的园子此时安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顿时觉得无趣。 此时,却见纪周突然瞧向穆浅“既然是准世子妃,想必琴棋书画必是佼佼者,今日巧的是陛下亲临,你就露一手给陛下助助兴!” 纪周开口,众人惶恐的同时又觉得不解,最为不解的当属皇上了,他可是知晓皇叔的性子,此时皇上隐隐有些同情的瞧着这位准世子妃,不知这人是何时得罪了皇叔。 穆浅一愣,她从小被娇宠着,嘴巴又甜,故而才不愿去辛苦的学那些琴棋书画。明显怀谦也是知晓穆浅的本事,此时怀谦心里不禁有几分责怪,今日这等子好机会,若是穆浅有个好本事得了皇上的赞赏,连带着自己不也跟着沾光,若是...若是今日站在这里的是穆浅,自己就不必如此费心了。 “摄政王缪赞了,浅浅她资质愚钝,并无出色的才艺,怕是会污了陛下的眼!”怀谦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 穆浅跟着附和,平日里她向来不愿承认自己的短板,可此时穆浅不得不自贬“是,是的,臣女并无所长!”穆浅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第一时间就将主意打到偲茶的身上,她的手指着站在人群角落的偲茶“倒是府中的表姑娘才艺一绝,赏赐太后寿辰一舞倾城,不如让她为皇上表演一番吧!” 怀谦瞧着皇上的年纪也和他们不差多少,觉得偲茶这样的美貌不该频频出现在皇上面前,只是此时穆浅代表的是候府,怀谦朝着偲茶投去歉疚的目光,跟着附和道“表妹,来,你为皇上和诸位大人表演一番吧!” 众人的目光投向偲茶,哪怕她站在角落里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偲茶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她知晓怀谦和穆浅无耻,却不知他们竟然无耻到这等子地步。他们这口气就和那老鸨一般,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偲茶还未起身行礼拒绝,就听见上面传来不悦的声音“听不见本王的话么?还是你这位准世子妃金贵到在陛下面前都不能挪动下身子!” 这等大帽子压下,怀谦面色也有些发白,不论怀谦在世家子弟中是何等佼佼者,在陛下摄政王这些人面前他还嫩的紧。 “浅浅,去!”怀谦朝着穆浅呵斥。 穆浅顶着众人的目光,此时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放在石桌上的一古琴,跳舞她是万万不行的,这琴她倒是粗浅的学过些时日。 偲茶瞧着穆浅拿起琴时,眉眼中闪过几分幸灾乐祸,她曾经督促过穆浅学琴,只是依着穆浅那点本事敢在陛下摄政王面前表演,简直就是滑稽!偲茶嘴角的笑意浅浅的聚起一汪梨窝,纪周目光随意撇了下偲茶,瞧见偲茶那偷腥般的笑意,心里暗骂偲茶没有志气,可到底还是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是值得。 “咚...”穆浅的手微微拨动琴弦,偲茶听到第一个音就不禁摇头,想必穆浅很多时日未曾触摸琴弦了,生疏的有些涩耳。 偲茶瞧着众人暗自偷笑的模样,就知晓今日穆浅这是要丢面子了,想到这是何人引起的,偲茶目光悄悄的投向纪周。正巧此时纪周目光也看着偲茶,两人目光交接,偲茶明明白白的从纪周的目光中瞧出,纪周在问可满意? 偲茶愣神,然后就觉得心口跳动的飞快,难不成今日纪周所为都是为自己出气?偲茶说不出自己是何感受,只是觉得嘴巴里如同吃了块糖糕般,甜丝丝的。 穆浅越弹越乱,特别是众人嘲笑的模样让穆浅甚至忘了谱子,她一向都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可如今却觉得那些人都在嗤笑自己,甚至在偷偷议论着什么。 “够了!简直是不堪入耳!”上位的陛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直接叫停穆浅的表演。 “咚!”琴弦断,穆浅“扑通”一声匍匐在地。怀谦心下都是恼怒,却也只能跟着穆浅跪在一旁。 “原来这就是准世子妃,简直是让本王开眼了!今日你竟然扰了陛下的雅兴,罚你就在此跪到傍晚!”纪周直接开口处罚。 这话让穆浅整个人跌坐在地,怀谦此时恨死穆浅今日要办什么赏花宴,惹是生非,瞧着穆浅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毫无仪态,怀谦只能叩首“是臣的不是!臣今后定会好生督促!” 年轻的陛下心下赞叹皇叔这惩罚可真是扎心了,却也在此时板着脸训斥“朕记得武安候府也是书香世家,怎么如今的眼光如此,唉,罢了,朕听的耳朵都有些不适,还是回宫吧!” 说着,年轻的陛下已经起身,身旁的纪周等人连忙跟随,这园子中的众人更是呼啦啦的一片跟着送陛下出园子。 纪周在随着陛下离开的时候,目光轻轻的扫了眼偲茶,惹得偲茶忙低下头,生怕有人发现她和摄政王的关系,这种做贼般的感觉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唉!我当这浅浅曾经从不在我们面前表演任何才艺,本以为她是端着,哪里知晓她是毫无所长啊!” “是呢,你听听刚刚那琴声,简直是不能入耳,就连陛下都听不下去了!” “也不知这怀世子是看中她什么了,论长相也不过如此啊!” “对了,听闻前世子妃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知这世子是何眼光,真是让人费解!” 众人议论不断,然后就三三两两的离开这园子,但是穆浅这名声在原本不堪之上又添了几分黑料。 ------------ 98小丫头有点脑子 原本热闹的园子空荡荡的,只有那些残留的糕点扔在桌上,穆浅低着头跪在那石子路上。 偲茶跟着怀谦和穆锦两人再次回来,偲茶本可以就此回候府的,只是偲茶实在想亲眼瞧瞧穆浅狼狈的样子,故而才跟着过来。 “谦哥...”穆浅低着头声音低落,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也是,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颜面不说,还亲自被皇上和摄政王呵斥,穆浅可以肯定她今后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怀谦的手伸出想要去摸摸穆浅的脑袋安慰一番,可想到今日不仅仅是穆浅丢了颜面,连带着自己还有候府也颜面尽失,怀谦的手缓慢的收回。怀谦甚至想到刚那些世家公子们离去之时瞧着自己的目光多么的难堪,甚至他还听到有人议论自己没有眼光。 “毕竟是摄政王的命令,你就跪在这里吧!”怀谦淡淡的说道。哪怕摄政王没有留任何人在这里监察,可怀谦也不敢去罔顾摄政王的命令。 穆浅原本只是为了博得同情才哭泣,这下子却是真的哭泣不止。 “谦哥,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都是我不好!”穆浅说着抬起头来朝着怀谦瞧去,可在她抬头的那么一瞬间,穆浅就看到站在怀谦身边的偲茶。 而偲茶,根本没有任何遮掩的对着穆浅扯了扯嘴角,直接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明明她们两人,一人是穆府高贵的小姐,一人只是个商人之女,可此时穆浅跪在地上,而偲茶却犹如胜利者俯视着穆浅,这让穆浅心里怎么受得了,直接指着偲茶“你?你竟然笑话我?” 怀谦此时觉得脑子都有些疼,听了这话也是不赞同的瞧着偲茶。 偲茶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是啊,身为穆府贵女却连琴都弹不好,我难道不能笑话你吗?不止我笑话你,我还瞧见了那些贵女们都在笑话你呢!” “你这个贱人!”站在一旁的穆锦听不下去了,直接朝着偲茶就扬起拳头。 偲茶手掌轻轻握起,却觉得曾经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瞧瞧自己的这个弟弟,打起女人来可是丝毫没有心软。 “够了!”怀谦一手握住穆锦的胳膊,朝着三人骂道“你们闹够了没有!还嫌今日没有丢够人吗!”说着,怀谦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劝解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穆浅整个人都觉得很难堪,本以为怀谦会体谅自己安慰自己,可到头来怀谦却是这样对自己,穆浅这里空荡荡的。 “穆姑娘还要跪到傍晚,我就不奉陪了!”偲茶转身也跟着离去,此时若是不跑,到时候穆锦动起手来自己可就跑不了了,偲茶可不想白白被打。 “姐,你不要伤心!”穆锦陪在穆浅身侧,轻声安慰着穆锦。 穆浅此时哪里能将这样苍白的安慰听入耳中,只见穆浅突然尖利着声音对着穆锦说道“这一切都怪偲茶,都怪她那个贱人!小弟,她上次还打伤了你,你不能放过她!” 说来可笑,今日的事情穆浅不敢去怪摄政王,就将一切都推到偲茶的身上。 “是是是,都怪她!我不会放过她的!”穆锦跟着附和。 可穆浅却一把握住穆锦的胳膊,一字一句的从口中挤出“现在!现在就不要放过她!你明白吗?” 此时的穆浅瞧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以为怀谦和偲茶是在一起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还狼狈的跪在那里,那两人却背着自己卿卿我我。 穆锦被穆浅的样子给吓到了,他点头应下直接就带着仆人走出这园子。穆锦没有追多远,就瞧见偲茶正带着婢女走在前头。 不知是无知还是无畏,穆锦一向被家中人惯坏了,又想到偲茶曾经还打了自己,故而恶从心中来,直接对着两仆人吩咐“去,等她们走到无人的地方,将那女子给我打昏!” 仆人连忙应下,毕竟他们伺候在穆锦身边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做过,早就变坏了。 “你们干什么!”糖豆一把护住偲茶,直接朝着两仆人又打又踹。可一仆人还是朝着偲茶伸出自己的手,偲茶咬着牙准备拔下头上的发簪之时,突然,一炳匕首飞过,那仆人的手就这样直愣愣的落在地上。 偲茶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给拉着转了身子,只见纪周一脸奴容的站在偲茶面前,对着遇安吩咐“杀了!” 纪周瞧着还在愣神的小丫头,有些怨怪自己刚刚出手是不是太狠吓着小丫头了,早知道就让遇安出手才是。却不想偲茶不仅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兴奋的张大双眸高兴的喊道“大人,您来救我了?” 偲茶觉得此时纪周出现简直就如同自己的英雄般,再加上今日纪周还那样为自己出气,偲茶满心都是愉悦,反而忘记自己身后遇安已经结果了两条性命。 糖豆瞧着刚刚还让她束手无策的两人,此时已经没了呼吸躺在地上,鲜血的铁锈味让糖豆觉得胃中不停的翻滚,可此时她瞧着遇安的目光却是锃亮锃亮的,瞧着遇安都觉得这壮丫鬟目光就和要吃了他一般,好生吓人。 纪周瞧着遇安已经将人给结果了,直接带着偲茶钻入附近的一巷子中,毕竟他身份不一般,若是让人瞧见他和偲茶在一起定是要惹是生非的。 暗巷中纪周问道“可碰了你?”纪周原本是陪着陛下回宫的,只是想到今日为小丫头出头,小丫头定是感激自己,故而才折返回来准备瞧瞧小丫头要如何报答自己,却不想竟然瞧见小丫头被人轻薄。纪周不禁感叹,小丫头可真是个惹祸精,似乎一不注意就惹了麻烦,真是让纪周头疼。 “没有,他还没有碰到我,您就来了!”偲茶傻笑了下,她也不知此时自己傻笑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很开心。 纪周瞧着偲茶这样子就来气,他对站在不远处的遇安吩咐“查查!”纪周可不觉得这两个仆人就敢对偲茶动手,背后定有人指使。 还不等遇安应下,偲茶就轻轻的嘀咕“我知道是何人做的,是穆府的小公子穆锦做的!” 偲茶会这样笃定,还不是因为这两仆人她认识就是穆锦的人,只是偲茶觉得心口发凉,穆锦竟然要毁了自己。 纪周想到前些日子就是那穆府姑娘给了偲茶委屈,如今穆府的公子又来欺负偲茶,顿时就开口命令道“这等子东西,杀了就是!”哪怕人家是一个高官之子,可在纪周看来却是想杀就杀。 偲茶紧紧咬着牙,她该是让纪周杀了穆锦,毕竟穆锦有着如此心思,可到底偲茶还是心有不忍的扯了下纪周的衣袖“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自己报仇!我也要去!” 纪周本不想让偲茶去瞧见那些脏污,毕竟这双桃花眸清丽澄净,就不该染上那些黑暗,可纪周瞧着偲茶央求自己的模样,到底还是软了心肠。似乎不论是何事,只要是偲茶开口,他就会好无原则。 “去,将那穆府穆锦绑来!”纪周命令道。 找穆锦很是简单,毕竟穆锦就等候在不远处的角落中,他搓着手等着仆人将偲茶给抓来,到时候扒光了偲茶的衣服扔在集市中,偲茶不得一根绳子吊死。可穆锦没有等来仆人,倒是有人直接一麻袋将他给罩住,不等穆锦挣扎已经昏了过去。 “主子,人带来了!”遇安将麻袋往地上一扔。 偲茶不禁抽了抽嘴角,觉得这摄政王府的人办事速度可真是快,她俯下身子将麻袋解开,露出穆锦那张精致的容貌来。前生瞧着穆锦她都是有长姐的责任,对小弟爱护有加,可现在偲茶却觉得穆锦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 “可以借大人的匕首一用吗?”偲茶伸出手,找这燕京人人惧怕的摄政王要东西要的理所当然。 纪周将自己的匕首递给偲茶,偲茶不懂武器,可却觉得纪周这把匕首阴森森的,瞧着就有一股寒凉。偲茶不明白,那是因为这把匕首沾染太多的鲜血导致。 偲茶握着匕首蹲在那里,纪周也不催促,他也十分好奇小丫头要怎么做。 偲茶一咬牙直接朝着穆锦的左手手腕割去,她要让穆锦永远都记住这个记性,这一刻偲茶不再将穆锦看成自己的弟弟,而是一个想要害自己的仇人。 鲜血顺着穆锦的手腕流出,偲茶拿出手帕将匕首擦拭干净还给纪周,哪怕此时她面色还有些发白,可双眼却明亮动人。 “不觉得便宜了他?”纪周含笑问道,依着纪周来看对仇人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偲茶摇摇头,她本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面对纪周偲茶却是直接暴露内心的阴暗来“身为穆家继承人,却废了手,今后他势必会处处受打击,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偲茶说完这些,就瞧见纪周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偲茶顿时心口一缩,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表现自己的想法,毕竟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狠毒的女子。 却不想纪周直接伸出手掌来轻轻的碰了下偲茶的脑袋,笑的十分愉悦“小丫头还算有点脑子!” “什么叫有点脑子,我也是好聪明的好不好?”偲茶捂着脑袋,傲娇的说道。 纪周冷笑了声,他可不觉得偲茶聪明,只是觉得偲茶比起一般女子要顺眼的多,纪周对遇安吩咐“处理好!”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让人知晓这是小丫头所为,这尾巴都要藏好了。 “你这丫鬟蠢笨的紧,本王送你几个?”纪周突然看着糖豆,惹得糖豆一阵紧张害怕。 在纪周看来,偲茶身边没有得心应手的人,这样的事情若是再出现以此,偲茶还是要吃亏,还不如自己送几个暗卫给偲茶,也可保偲茶安全。 “不要,糖豆很好!”偲茶笃定的说道,哪怕糖豆不圆滑不聪明甚至不会武功,可在偲茶看来她却是最好的,什么人也比不上。 糖豆原本还紧张自己会被小姐嫌弃,可突然听到小姐这话顿时红了眼眶。 “大人,求您让他教我武功!”却不想糖豆直接跪在纪周面前,指着遇安。糖豆觉得小姐不嫌弃她是她的本事,可她却不能因为这就不懂保护小姐,小姐多次受伤可自己什么都帮不了,糖豆心里很是内疚。 若是说之前纪周还真是看不上糖豆,此时倒是高看几分。 “可以!”纪周应下的很快,既然偲茶舍不得这婢女,那么就只能改变这婢女。 偲茶本想阻止,可瞧着糖豆的样子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糖豆朝着偲茶磕头“小姐,您等奴婢些日子!” 终究,偲茶还是点了点头,她希望再次相见哪怕糖豆还是如今的糖豆,只要她平安已经足够。 ------------ 99知夏 那日之事过后,偲茶和纪周没有见过,偶尔空闲的时候偲茶想起糖豆,也会想起纪周的好来。 这些日子一切看似很是平淡,穆浅丢了那样大的颜面,整日里乖乖呆在自己府邸待嫁。对了,穆府近日里也是焦头烂额,那穆府小公子不知得罪了何人,竟然被废了左手,找了很多大夫都医治不了,听闻穆大人头发都急白了许多。 偲茶整日里不是打理父亲那些无关紧要的生意,就是和兄长一起出去逛街,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就这样过去了些时日后,终于迎来穆浅和怀谦成亲的大日子。 整个侯府从早上开始就忙碌不停,睁眼就是一片红,偲茶早早的起身并未去凑热闹,反而是跑到芊华姨娘那里躲清闲去了。 芊华姨娘瞧着偲茶来了忙拿出上好的茶水招待偲茶,她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笑着说道“这样好的日子,想必侯爷定是要多饮几杯!” 只是一句话,偲茶就明白芊华姨娘的意图,更何况这些日子芊华姨娘对自己频频示好,已经让偲茶明白这母子已经信了自己的话。 “今日侯夫人定十分忙碌,这府中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偲茶轻轻的拿起茶盏,似笑非笑的说道。 芊华姨娘笑意清秀,绪风已经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侯夫人所为。只是芊华姨娘母子不准备将此事告知侯爷,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凭着侯爷绝情的性子绝不会因为这陈年旧事为他们做主,更何况绪风身子垮了是事实,候爷更不会放弃继承人怀谦。故而母子两人一致决定,他们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报仇。 “表小姐对我们母子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若是今后表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们母子定会鼎力相助!”芊华姨娘真诚的看着偲茶。 偲茶自然是信的,这母子两人其实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好人被逼迫都会咬人的。 “那我就在此祝姨娘今日得偿所愿!”偲茶轻轻举起茶盏,以茶代酒。 一直到外面的鞭炮声不停响起,偲茶才懒洋洋的踏着步子入了正厅,正厅里已经宾客满座,偲茶的到来无疑让很多人目光紧紧追着偲茶。 今日的偲茶格外用心装扮了一番,只见偲茶白皙光洁的额间彩绘着一朵粉红桃花,洁白贝齿在饱满红唇间微微露笑意,一双多情的眸哪怕未曾瞧向何人,却已经让人酥软了身子。 偲茶就站在一侧,瞧着身穿红色喜袍的怀谦一手牵着一红绸,红绸的另外一端是盖着盖头穿着嫁衣的穆浅。这一幕何等的熟悉,曾经她也是这样满心期待的随着鞭炮声入候府,她也曾期待自己美满一生。 礼官在上喊着吉利的话语,怀谦却觉得一切枯燥又无趣,突然他瞧见站在角落的里偲茶目光带着锐利,那一刻怀谦不知为何突然想要将自己这身红色的喜袍给脱下,他突然想起曾经他也这般将一个女子迎入府中,可后来呢?后来一切都变了。 “夫妻对拜!”礼官喊了三声,可是怀谦却还是愣在那里。礼官都有些慌了,坐在上位的武安候和其夫人更是面色尴尬。 入目都是盖头的红色,穆浅弯腰站在那里,她瞧不见发生了什么,可是却听到礼官这三声的呼喊,穆浅心跳加速,她不想在这个时刻丢脸,可此时穆浅不得不伸出手轻轻的扯了下怀谦。 “谦哥?”穆浅的声音带着惶恐。 怀谦狠狠的闭上眼睛,在礼官第四次呼喊的时候弯下腰,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混乱了,明明和自己拜堂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穆浅,可为何脑海中总是划过穆茶的身影,而眼睛看到的却是如同冤魂一般的偲茶。 “送入洞房!”随着礼官的声音,大家不论心里怎么想的,也跟着欢呼。一群世家子弟拥上来推搡着两人想要闹洞房,可就在此时,站在正厅旁的一丫鬟突然从袖口中掏出匕首来朝着穆浅和怀谦刺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去死吧!”尖利的疯狂的声音响起,偲茶整个人觉得血液变得冰冷,她不可置信的瞧着那如同疯了一般的丫鬟。 “知夏...” “什么人!”有会武的世家子弟直接一脚将那匕首给踢飞,已经有护卫上前一把将知夏给按在地上。 此时,穆浅的盖头已经落了地,这本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可此时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的愣住了,谁也不会关心这等子事情。 “穆浅,你抢自己长姐的夫君,你为了嫁给世子害死长姐,你该死!若不是你,小姐怎么会死!”知夏被人按住四肢,可她还是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咒骂“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怀谦是认识知夏的,还记得曾经这丫鬟总是会跟在穆茶身后,小心谨慎。穆茶死后,他特意将知夏给放出府,未曾想过会在这里遇见。 周围人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的瞧着两人,其实这武安候府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大家也都是在心里猜猜罢了。如今亲耳听到这些秘闻,众人还是觉得这武安候府的水也太浑。 武安候已经觉得面子都被丢尽了,忙对着仆人呵斥“将人给我带下去!”说着,就对同僚们笑着安抚道“让诸位看笑话了!这丫鬟是个傻子!” 众人不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愿意给武安候个面子,众人落座后,武安候朝着怀谦夫妇二人怒斥“还不给我滚进去!” 此时的偲茶跟着仆人离开正厅,她看着知夏被人狠狠的压着关在柴房,偲茶就那样站在柴房外,若不是理智告诉她不能惹人生疑,她怕自己要忍不住将知夏给救出来。 偲茶一直以为,知夏已经找个老实人成家,或者在哪处乡下过着悠闲的日子,听从未想到过知夏会拼了性命为自己报仇。 偲茶不知在这柴房外站了多久,直到看守的那仆人都觉得有些不妥频频朝着偲茶瞧来的时候,偲茶才踏着步子离开。 偲茶的整个心乱成一团,她脚步匆匆,在路过一人的时候突然被叫住“偲姑娘?” 偲茶这才止住步子,回头瞧去就瞧见一身青色长袍,衣摆绣着竹叶的苏意正含笑的瞧着自己。 苏意瞧着偲茶今日的装扮顿时觉得眼神都跟着亮起来,其实候府下了帖子的时候苏意本不需亲自前来,只是心里惦念着偲茶,故而才会早早前来,却也未曾瞧见偲茶。苏意这才着急出来走走,不想真的见着了偲茶,心里都是欢喜。 偲茶此时心里装着知夏的事情,敷衍的对着苏意笑了笑,无意多攀谈就准备离去。 “偲姑娘,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吗?”苏意在偲茶已经踏出几步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询问。这话有些冒失,可苏意想到偲茶的身份,还是关心大过礼仪。 偲茶踌躇了下,突然压低声音“麻烦苏公子了,若是可以...” 苏意听着耳边的低语,问着近在鼻尖的淡香,心神一阵恍惚,等偲茶说完自己的打算后,苏意鬼使神差的应下,甚至不去考虑为何偲茶要这样做。 前院武安候和其夫人正在招待宾客,此时宾客们已经用了喜酒,只是这成亲的喜事大家还是要沾沾喜气的。 此时,苏意一脸醉意的站起身来不解的问道“哎?刚刚那丫鬟说什么今日的继世子妃残害前世子妃,既然你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侯爷也该给众人解惑!” 武安候的神色顿时凝固,众人都知晓苏意为官平日里不管闲事,只是此时众人瞧着苏意明显酒意上头也就明白过来,这人是喝多了才会如此。 “苏侍郎定是喝多了,我们去醒醒酒!”有人想要去拉着苏意离开。 还不等苏意开口,也有些平日里和怀谦不对付的世家公子此时跟着起哄“哎,别啊!今日这事怎么着也得让大家弄个明白,不然大家这心里难安!” 若是一人提及此事武安候还可以压下,但这已经有数十位世家公子提出此事,武安候心里暗骂自己的儿子平日里怎么结交的朋友,为何招惹这么多的敌意。 武安候四下皆难,身旁的侯夫人更是心里将穆浅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若不是儿子要娶穆浅,哪怕娶任何一个姑娘,也不会被人抓着把柄。 “几位公子莫要着急,其实此事说起来还怪我!”偲茶轻轻的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看热闹的世家贵女,她裙角轻轻飘动,声音如溪水般缓缓而来,那些原本闹事的公子哥瞧见偲茶,都下意识的收敛自己无礼的神色。 “怪你?表小姐何必如此?此事怎么会和表小姐牵扯上关系,表小姐可不能为他人背锅!”有男子怜香惜玉的说道。 偲茶轻笑了下,惹得那男子频频张望。 “让公子费心了,若此事真的于我无关我又何必招惹!只是有些事情我若不说出来实在是心里难安!”偲茶朝着众人微微行礼,然后解释道“今日这丫鬟在前世子妃逝去后颇为受打击精神有些失常,我入府后就一直伺候在我身旁,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忙着世子的婚礼,忘记照看这丫鬟,让这丫鬟忘记吃药,故而今日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侯夫人一听,顿时明白偲茶要将事情给揽过去,侯夫人心里高兴连忙佯装生气的样子说道“茶茶啊,我也是信任你才将这丫鬟给你,没想到...” “都是我不好,其实这丫鬟也是病了才会胡言乱语的!诸位怎么可以去信一个病人的话呢?”偲茶歉疚的说道。 聪明人都明白偲茶这话语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不足以相信,只是旁人不愿多管闲事,可那些公子哥瞧着娇滴滴的美人,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质疑的话来。 倒是苏意不肯松开“表小姐说这是你的丫鬟,我可不信!” 武安候脸色都黑了下来,今日这大好的日子烦心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武安候已经耐心用尽。 “苏侍郎不信的话我也没有法子,不过这丫鬟如今是我的人,若是她所言是真,想必候府都不会放过她。可候府我姨父姨母良善从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今后在燕京出现,大家自是可以瞧瞧我身边可有那丫鬟,若是那丫鬟安然无恙,众人定会明白那丫鬟今日只是病了,若是那丫鬟失踪不见,倒是我候府心虚!”偲茶笑着解释。 侯夫人脸色带着尴尬的笑,却也明白此时这话乃是计策,侯夫人跟着点头。 “希望今后还真的可以见到这丫鬟,不然候府怕是暗地里下了毒手!”苏意打了个酒嗝。 “当然不会,是非曲直以后大家自然可以见分晓!”武安候的一句话,将一切的事情给按捺下。 偲茶松了口气,她悄悄的朝着苏意投去感激的目光,真好!可以保下知夏了! ------------ 100你当真认不出吗 “吱呀!”厚重的腐败的柴房门被仆人推开。 知夏已经被关了半日,她整个人没有半分的畏惧害怕,反而多的是不能得逞的遗憾。外面已经升起明月,知夏冷笑了声,想必这候府那些虚伪的人准备杀了自己吧。 “跟我来!”仆人看了眼知夏,曾经知夏在这府中也算是个得脸的人,后来前世子妃死去知夏不知所踪,如今瞧见知夏竟然赶来刺杀世子,仆人不知是说知夏勇敢还是愚蠢。 知夏一直跟着仆人走动着,她本以为自己是要被压入一处无人的地方结果了性命,却不成想越走,知夏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站在心宁阁的院落,知夏还是满脑子都是疑惑,这心宁阁曾经乃是个空置的院落,可现在瞧去这心宁阁处处布置明显是有着主子的。 “唉,这是什么意思?”知夏叫住准备离开的仆人不解的询问。 仆人头也不回的说道“知夏,你这次是福大命大,可要珍惜!” 仆人的话让知夏很是不解,而此时如歌如梦却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来到知夏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来,表小姐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表小姐?”知夏脑子有些懵,这府中什么时候多了位表小姐,知夏不解却只能跟着如歌如梦往房间走去。 如歌如梦将人送到放门口,就很是怠慢的离开,根本未曾向里面的那位表小姐知会一声,这一点让知夏觉得这位表小姐在府中地位并不高。 偲茶坐立难安的等在房中,若不是为了惹人怀疑她都要亲自去将知夏给接过来,此时听到脚步声,偲茶再也忍不了直接推开房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知夏。 知夏还穿着今日那身湖绿色的丫鬟裙,她相貌清秀,整个人消瘦的很,放佛一阵风都能够吹走般,可那眉眼却是偲茶无比熟悉怀念的模样。 “知夏...”偲茶再也忍不住直接走出房间,直接将知夏给拥入怀中。知夏是她最为放不下的人,比起父母家人,其实知夏陪伴自己更多,从小到大知夏都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份情谊太深。 “这位姑娘,你认识我?”知夏有些不习惯的将面前这生的美貌的女子给推开,哪怕她在这位姑娘靠近的时候也觉得很熟悉,可在知夏的记忆中的确没有这样的人物。 偲茶苦笑了下,她忘记了自己不再是穆茶而是偲茶,知夏怎么会认识现在的自己。 “随我进来,我将一切都告知于你!”偲茶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将知夏带入自己的房间,并且紧紧的关上房门不让任何探听里面的一切。 知夏来到房间后,神色四周轻轻打量了下,只是一眼知夏就明白这位府中的表小姐底蕴丰厚。“我想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我乃是这府中的表小姐,今日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为了保住你故而撒了个谎,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偲茶轻轻的解释。曾经偲茶觉得知夏会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可现在她明白知夏心中有过不去的坎,自然希望知夏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如同曾经一般。 知夏眉头皱起,她能够感受这位表小姐对自己的善意,可知夏还是不能相信这份善意。 “多谢表小姐好意,只是我还有事情要做!怕是不能伺候表小姐,更何况我只有一个主子,今生不会伺候第二人!”知夏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带着坚定。 偲茶的心不停的颤动,原本她希望自己可以隐瞒这一切,毕竟自己从未想过要将自己这离奇的经历告知任何人,可此时偲茶却忍不住一把拉住知夏的手,未语泪已落下。 “你是还想要为我报仇吗?我的好知夏,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当真认不出吗?”偲茶的声音带着颤抖。 知夏一把推开偲茶,如同看着疯子般看着偲茶,哪怕心里一团乱麻,却斥责道“表小姐在胡言乱语什么,莫不是表小姐想要寻我开心?” “我五岁的时候,你我一起去后院玩耍,你落入枯井中,是我寻了绳子将你给拉出来,你的后腰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我九岁的时候,夜里突然发高烧,你守在我床前一遍遍的给我说那些画本子里的故事,你还说你最喜欢画本子中那位英勇的少侠!” “我十岁那年,你突然染了急症,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夜里偷偷跑入你房间陪你,我们曾约定好一辈子都要互相扶持!” “我十二岁那年...” 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是只有穆茶和知夏才知晓的事情,甚至有些话语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不会有外人得知。 “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知夏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一件件往事袭入脑海,知夏不可置信的盯着偲茶,可在偲茶的那张脸上瞧不见任何的熟悉容貌。 知夏缓缓的松开双手,她慢慢的靠近偲茶,然后轻轻的抚摸着偲茶的脸颊,哪怕这张皮囊是那样的陌生,可从小就伺候在偲茶身边的知夏却觉得无比熟悉,神色一模一样,表情一模一样,哭泣的样子一样,哪怕知夏觉得自己疯了,可她却欺骗不了自己。 “小姐,到底你是受了什么样的苦才变成这样啊!”知夏“扑通”一声跪倒在偲茶脚边,哭的肝肠寸断。 知夏自然不会想到死后重生这样的事情上,她以为偲茶是受了可怕的苦才会改头换面。 偲茶跟着知夏哭成一团,为自己哭,为知夏哭,为这如今的相遇哭。主仆两人哭的眼睛红肿不堪还止不住,还是知夏先回过神来,连忙去找了热毛巾给偲茶敷着眼睛。 看,这就是知夏,她做事总是这样熨贴,考虑总是这样周全,说她是偲茶的丫鬟,不如说她是一直照顾着偲茶的姐姐。 偲茶由着知夏为自己敷眼睛,觉得这样的感觉久违却又十分怀念。 等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知夏跪在偲茶的脚边不解的询问“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成为这府中的表小姐?” 刚刚知夏还胡思乱想,可现在她仔细瞧着偲茶发现偲茶不仅仅容貌变了,这身量和声音甚至从上到下都没有曾经的影子,这也未免太离奇了些,更何况还有这表小姐的身份。 偲茶将热毛巾从自己的眼睛拿下,她轻轻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些事情,你听了可别害怕!”说着,偲茶就将自己死后变成偲家大小姐,一路的经历一一道来。 等偲茶说完这些的时候,就发现知夏又哭的不能自已,偲茶忍不住轻轻的拍着知夏的脊背,慢慢的哄着“好了,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更何况,如今我的身份更让我欢喜,有长辈疼爱,有兄长呵护,我做梦都要笑醒。” 知夏和着泪跟着笑了出来,附和道“小姐能这样想就好,只是小姐,您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都是他们...” 偲茶眉目展开,她冷笑道“我的确不在意了,可曾经他们欠我的,我要让他们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不论小姐要做什么,奴婢都会誓死跟着小姐!”知夏说道。其实知夏觉得小姐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改变很多,不过知夏觉得这样的改变是件好事,曾经的小姐太善良了,善良的有些愚蠢,而现在的小姐会睚眦必报会筹谋,这样的小姐更加会保护自己,真好! 主仆两人就着烛光开始叙述这一年来彼此所经历的事情,她们紧紧的靠在一起,吸取彼此身上久违的温暖。 而此时的候府内,侯夫人忙碌一日已经焦头烂额,可偏偏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只能呆在院子中不停的查看今日宾客的礼单。倒是武安候晚上陪着几个同僚饮了几杯,此时觉得有些醉意,便走到花园这里散步醒醒酒。 “谁在那里?”武安候瞧着花园内一道背影聘婷秀美,不禁开口询问道。 只见那背影轻轻的转过身来,一张小巧的鹅蛋脸,蛾眉皓齿,一身翠色的裙衫,让她站在那里肤若凝脂,清丽脱俗,那人充满惊讶的连忙行礼“侯爷!” “是芊华?”武安候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关注过这个女人,如今月下一瞧却发现岁月不仅仅没有让这女人苍老,反而让她多了几分韵味。 “是妾身,爷可是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不如妾身为侯爷揉揉吧!”芊华开口都是担忧之色。 武安候顿时想起曾经他也是很宠爱芊华的,芊华不仅仅不争不抢,且伺候人温柔小意,和那嚣张跋扈的夫人不同。 “也好!”武安候坐在亭内,一双素白的手轻轻的触碰武安候的脑袋太阳穴等处,轻轻的为武安候揉着按着。 不得不说,芊华姨娘这一手真是好本事,不过一会武安候就觉得头疼好了许多,且整个人神色清明,浑身上下似乎都轻松不少。 “爷头疼可好些了?看这天色也不早了,爷还是早些回去,不然夫人定是要不快!”芊华轻声说道。 武安候想起这些年夫人对自己看的紧,顿时觉得无趣,自己的正房哪里有这妾室瞧着舒服养眼。 “对了,侯爷让厨房为您做些醒酒汤吧,免得侯爷明日早起不舒服!”芊华姨娘在武安候踏出亭子的时候嘱咐了声。 武安候突然停下脚步,他瞧着站在亭子中衣衫单薄但目光里都是自己,语气中也都是为自己所想,却从未没有争宠半分,这心突然就偏移了几分。 “本候记得你的醒酒汤做的不错,今夜就宿在你那里吧!”武安候说着轻轻的伸出手握住芊华姨娘的手。 芊华姨娘目光一涩,低头说道“可,今日是世子的大婚之日,侯爷还是宿在夫人那里的好,这醒酒汤我过会做好端去夫人的丽宁苑就是!” “你啊,就是这般不争不抢!”武安候笑着说了句,直接揽着芊华姨娘的肩膀“本候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管,你只需伺候好本候就是!” “是,妾身晓得了!”芊华姨娘依偎在武安候身旁,目光里还哪里有半分的羞涩,有的只是冷静。 ------------ 101安生过日子 “世子,世子妃,该起了!”外面有人压低声音喊道。 怀谦和穆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穆浅在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怀谦的时候顿时明白过来,昨日他们已经成亲了。 “谦哥,早!”穆浅轻轻的靠近怀谦,想要在这清晨在怀谦这里获得一丝温暖。 可昨日怀谦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还差点被人刺杀,更重要的是,昨日他总是想起自己和穆茶的过往,就是睡梦中也觉得穆茶站在不远处瞧着自己,让怀谦明明睡了一夜脸色却极差。 “不早了,该给父亲母亲敬茶!”怀谦推开穆浅。 穆浅心下觉得委屈,却也知晓昨日的事情的确有自己的责任,好在她终于平安无事的嫁给怀谦,成为这候府的世子妃。 仆人躬身低头推开房门,几位丫鬟一一走入这房间,伺候两位主子洗漱。穆浅瞧着外面的天色还未天亮,若是平日里自己在家中都还在休息,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委屈。 “谦哥,怎么要起的这样早啊?我还没睡好呢!”穆浅撒娇的朝着怀谦凑去。 怀谦身子一愣,他瞧着外面的天色的确很早,可曾经穆茶天还未亮就去母亲院子中伺候,刮风下雨从未间断,可穆浅这才第一日就这样,怀谦顿时越发的瞧不上穆浅。 “难不成你要让父亲母亲等着我们?”怀谦脸色不悦的说道。 穆浅顿时坐直了身子,她也瞧出怀谦心情不好,不明白怀谦这时吃了什么枪药,可也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由着丫鬟伺候着梳妆。 两人弄好后外面天色已经悄悄开始亮起来,他们入了丽宁苑的时候就瞧见那里已经早早等候着一人。 “穆茶?”瞧着那朦胧的身影,怀谦眼神一阵恍惚,曾经无数个清晨,那人就是站在那里等候母亲早起。 可在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怀谦却满心都是失望,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人已经死了,为何自己总是将这两人混为一谈。 “世子,世子妃!”偲茶朝着两人微微俯身行礼。 可穆浅此时却来不及炫耀自己的身份,她伸出手指着站在偲茶身后的知夏“她,她怎么会在这里?”一看到知夏,穆浅就想起自己昨日的狼狈和害怕来。 “世子妃,这是我的丫鬟知夏,若是有哪里得罪了世子妃还望世子妃海涵!”偲茶说着,身后的知夏就踏出来,朝着穆浅跪下“都是奴婢前些日子病的厉害胡言乱语,奴婢今后不会了!” “胡言乱语?你昨日可是差点杀了我!来人啊,还不将这等刁奴给带下去乱棍打死!”穆浅不住的嚷嚷。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只见气色有些不妥的侯夫人被俞嬷嬷扶着站在回廊处,她盯着穆浅的眼光都可以吃人了。 穆浅瞧着侯夫人的目光有些害怕,可到底还是告状“母亲,这等刁奴怎可继续留在府中,还不赶紧杀了才是!” 大清早就听打打杀杀的,侯夫人觉得气血上涌,也不管此时院子中有着不少仆人,直接就朝着穆浅呵斥道“若不是你惹出来的祸端,怎会有这么多事情!今后知夏就是茶茶的奴婢,你只要伺候好夫君就好!”说着,侯夫人就直接转身进了屋。 哪怕侯夫人也不想将知夏给留着,但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话已经放出去,她们就不能出尔反尔让别人抓住把柄,至于偲茶是怎么控制知夏的,侯夫人不想多问,只要知夏不再惹是生非就好。 几人踏入屋子,偲茶先是给侯夫人请安后就乖乖的站在一旁,她今日来可不是为了给侯夫人请安的,她是要来瞧瞧穆浅费尽心思嫁入候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等了许久都不见武安候,偲茶低头浅笑,看来芊华姨娘得偿所愿了。 “母亲,父亲他可是朝中有事?”穆浅昨日大婚忙的脚不沾地,今日又起的早,早早在这里候着,此时又不见武安候身影,不禁开口询问道。 穆浅这话一出口,就得到侯夫人的冷眼,侯夫人昨日忙到深夜,今早才知晓武安候去了姨娘那里。府中姨娘有数位,武安候平日也会宿在那里,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昨日乃是儿子大婚,武安候却宿在姨娘那里,这就是赤裸裸的打着侯夫人的脸面。 更让侯夫人生气的是,穆浅大庭广众之下问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将那层布给掀开,侯夫人都要以为穆浅是故意想要落自己的面子。 好在,武安候总算姗姗来迟,只见武安候神色愉悦带着满足,一张严肃的脸上带着笑意。 落座后,怀谦和穆浅并肩朝着上位两人奉茶,武安候接过穆浅的茶水轻轻啜了口,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拿给穆浅,嘱咐了句“既然入了我候府的门,今后就安生的过日子,莫要行那等阴损之事!” 武安候这话有些重,穆浅被说的难过,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怀谦却一把握住穆浅的手,说道“父亲教训的是!” 穆浅忍着难过端起茶水敬侯夫人,轻声喊了句“母亲!” 侯夫人盯着穆浅,并未接过茶水,她瞧着穆浅是越瞧越看不上,不论是身家长相谈吐礼仪,特别是侯夫人觉得穆浅就是个扫把星,因为穆浅她处处倒霉。 穆浅手臂有些发酸,她委屈的低着头,到底怀谦还是开口“母亲!” 这央求的声音让侯夫人不情不愿的接过茶水,可却瞧见儿子脸上的疲累,明明昨日大婚,今日儿子脸色该是喜气洋洋的,可如今这样为了那般。侯夫人顿时觉得定是穆浅没有伺候好儿子,这茶还未触碰到嘴唇就被侯夫人重重放下。 “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就丑化说之前!你是怎么诱惑谦儿的,是怎么逼迫自己长姐的是,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今后要侍奉公婆,伺候夫君,若是你做的不好,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不给你面子!”侯夫人说道。 偲茶就站在一旁,她盯着穆浅露出几分笑意来,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嫁入的候府,后悔吗? “儿媳,明白!”穆浅咬着牙,红着眼眶,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放佛被人所嘲笑,可偏偏身为儿媳她什么都不能反驳。 “好了,用早膳吧,茶茶也在这里一起吧!”武安候说道。 一桌人落座,可穆浅刚刚准备坐下,却见怀谦一把扯着穆浅的胳膊,低声说道“还不去伺候父亲母亲用膳?” 穆浅愣在那里,她昨日根本就没有吃几口,今早起的又早,现在饥肠辘辘,可这还不算,自己不仅仅不能吃饭竟然还要伺候公婆用膳?穆浅觉得,自己不是儿媳,就像是个仆人般。 忍着心中的委屈,穆浅只能站在一侧为公婆布菜,明明大家都吃的欢快,就她一人站在那里,特别是连偲茶都可以入座用膳,她心里就更加不忿。 一顿早膳偲茶用的那是神清气爽,倒是穆浅累的双腿打颤,可等怀谦等人都离开后,她还要留在丽宁苑伺候婆婆。 “小姐,瞧着二小姐...不,是瞧着世子妃那别去的样子,简直是大快人心!”知夏跟着偲茶回到心宁阁捂着嘴巴笑道。她原本是想要杀了那对狗男女,可现在瞧着那对狗男女的样子,知夏觉得比起杀了他们,这样才更加解恨。 “这就大快人心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不论是穆浅怀谦还是这候府,这都只是开始!”偲茶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知夏点头如捣蒜,她相信小姐的能力,只是知夏瞧着外面已经不见得两人身影“小姐,那如歌如梦明显有着不轨之心,这样的人留不得!” “本是不在意的,但既然你现在在我身边,那就交给你来办吧!记住,不要得罪了侯夫人,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偲茶嘱咐道。至于知夏的本事,偲茶那是半分都未曾怀疑,曾经自己管理候府,知夏可是自己的好帮手。 “小姐放心!”知夏说道。 偲茶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一趟,等偲茶再次回来的时候如歌如梦已经不见了,不知知夏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两人自愿离开,要去厨房那里打杂。 偲茶夸赞了知夏几句,然后笑着对知夏说着今日她出去做了什么,想必此时穆浅定是寝食难安吧。 穆浅由着丫鬟扶着浑身无力的回到自己的新房,这新房虽还是一片红色,可穆浅却没有丝毫欢愉。 她肚子饿,身子累,还不时的就被婆婆给教训几句,整个人委屈又难过,偏偏此时她回来后想要得到夫君的安慰。却不想新房中根本就没有怀谦的影子,想到自己在受苦,可怀谦却不知去哪里快活去了,穆浅心中难平。 刚刚坐下,只见穆浅身边的陪嫁丫鬟也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丫鬟将屋中的丫鬟给退了下去,然后将一封信递给穆浅“世子妃,这是有人给您的!” 穆浅不以为意,可当她打开信件瞧见里面的字句,顿时吓的面色发白。穆浅迫不及待的将信件烧毁,她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那人已经开始催我还银子了!” 这些日子穆浅事事不顺都已经忘记那事,此时收到催款的信件才开始慌了。 “世子妃您莫要惊慌,您已经是世子妃,只要您拿了这候府的管家权,定是能够凑齐银子的!”丫鬟安慰道。 曾经穆浅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在穆浅却是无助的捂着脑袋“就婆婆那样子,怎么会放权让我来管家?” 丫鬟也一脸焦急,毕竟主子若是有事,他们这些丫鬟也落不得好处。 “听说,听说府中的表小姐家中极为富裕,不如?不如世子妃找她借吧!”丫鬟突然说道。 “她?”穆浅一听下意识的就否决了,她不想在偲茶面前丢了颜面,虽然她也听闻过这偲茶家中十分有钱,可穆浅还是不能够拉下脸面来。 “让我想想,定是有更好的法子!”穆浅不住的安慰自己,却连晚膳也都用不下。 她本意是准备等着怀谦回来,毕竟成亲三日正是恩爱的时候,却不想一整夜怀谦都没有归来,穆浅一夜都未曾休息好,整个府邸的仆人们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穆浅心里再再怎么难过还是要去伺候婆婆,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 102未婚夫要来 “喂,你在这里干嘛!”一道无礼的声音在偲茶身后响起。 偲茶微微侧过身子,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由着偲茶做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我准备出府!”偲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怀婉,这些日子她和怀婉可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怀婉瞧着自己的目光虎视眈眈的。 “现在出府?不行!”怀婉立刻来到偲茶面前伸出双手拦下偲茶,直接命令道“你不许出府!” 偲茶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之色“我只是暂住候府,不是这候府的下人,我想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偲茶说着就准备带着知夏出去。 怀婉站在那里不肯离开,她咬着唇好一会才解释道“今日我未婚夫要来,你长的这般勾人的样子,若是让他瞧见了被你给勾引去了怎么好!反正你现在不能出府!” “怀小姐慎言,我家小姐行的正,这样的话语怀小姐怎可胡乱出口!”知夏有些着急的说道。 偲茶倒是不在意,不过她未曾想到怀婉的未婚夫今日前来,偲茶记得怀婉的确有一未婚夫,但却是指腹为婚。听闻从未见过,更重要的是,那未婚夫并不是燕京人士。 “罢了,那我下午再出府就是!”偲茶不予和怀婉争辩,对于怀婉的未婚夫她可是丝毫的兴趣都没有。 说着,偲茶就转过身子准备回心宁阁,只是有些可惜,本打算今日出去见见那些护卫,瞧瞧那暮云怎么样了,毕竟有些事情暮云可是事关重要。 怀婉松了口气,听母亲说未婚夫家世清白,且家中关系简单,自己以候府千金嫁过去,到时候谁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哪怕嫁人也照样潇洒快活,这是怀婉心里很是满意的一点。 怀婉怕偲茶出尔反尔,故而双手背负身后就这样盯着偲茶,偲茶无奈一笑,觉得这怀婉可真是小人之心。 “大嫂?”还未回到心宁阁,就瞧见石子路上的穆浅。说起来穆浅嫁给怀谦已经有数十日,这些日子偲茶都没怎么见着穆浅,但关于穆浅的事情偲茶可是清楚的很。 比如穆浅和怀谦成亲这数十日,怀谦从未留宿在穆浅这里,还有就是侯夫人很不喜这个儿媳,每日不停的磋磨,就是下面的这些仆人也都有些怠慢这位新世子妃。 “是婉儿啊!今日可要好生打扮打扮,听母亲说过会人家就要来了!”穆浅朝着怀婉笑着,两人挽着手倒是一副姑嫂的好关系。 偲茶就站在一侧,不过短短数十日,穆浅却翻天覆地变了模样。此时的穆浅哪怕打扮的依旧精致,可也掩盖不了她眼下脂粉都盖不住的青黑色,还有她整个人原本就很消瘦,可现在却更瘦了,不仅仅没有当初楚楚可怜之态,反而瘦的有些干瘪,毫无美感。 “嫂子惯会取笑我!”怀婉面色有些发红。 穆浅就像是没有瞧见偲茶一般,偲茶深深的盯着穆浅,她还能够瞧出穆浅疲累下的惊恐,想必这几日自己日日让人送威胁的信件给穆浅,将穆浅给吓的够呛。 看到穆浅过的不好,偲茶觉得整个人心情都绽放了般,直接带着知夏一脸笑意的回到心宁阁。 “嫂子,我想去瞧瞧那人到底生的是何模样?”怀婉好奇不已。 穆浅这些日子被婆婆给折磨的够呛,此时自然想要和穆浅打好关系,以此来获得婆婆的喜爱,故而明明知晓这不合规矩,穆浅还是应下“那,我带你偷偷的看一眼,你可不能被发现!” “我知道的,嫂子你最好了!”怀婉高兴的挽着穆浅就朝着正厅走去。 此时正厅内,武安候和侯夫人一脸笑意的盯着坐在下方的男子,那男子一身月华色衣袍在身,眉目清朗,气质更是清贵,一瞧就让人心生满意。 “赵贤侄这次来燕京,就在府中多住几日!”武安候也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哪怕这赵府不在燕京,也没什么权势,可为自己的女儿,武安候只希望女儿今后过的好,那些利益就搁置一旁。更何况,这婚事还是指腹为婚,很多人都知道这事,这婚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赵公子笑着应下,而此时正厅外面怀婉偷偷的打量坐在那里的赵公子,不禁面色发红,她收回脑袋一脸娇羞的朝着后花园跑去,心里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婿满意的不得了。 因为赵公子在候府小住的缘由,整个候府变得有些不同,偲茶更是被侯夫人特意嘱托过不许多出心宁阁,偲茶觉得可笑,倒也没有真的对着来。 这日晚上外面凉风阵阵,穆浅和怀婉从侯夫人的丽宁苑里出来,这些日子因为怀婉在侯夫人面前维护穆浅,这让穆浅的日子好过许多,这恨不得日日粘着怀婉,比粘着怀谦都要殷勤。 “大嫂,我们去瞧瞧赵公子吧?”怀婉悄悄的凑到穆浅的耳边说道。这几日怀婉也曾偷偷去瞧赵公子,少女怀春,怀婉此时恨不得日日都能瞧见赵公子,可惜的是因为男女有别,她每次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瞧。 穆浅为难了下,到底还是心中怕得罪怀婉,悄悄带着怀婉去了如今赵公子居住的院落。怀婉让仆人不许声张,姑嫂两人悄悄踏入这院落,院落中静悄悄的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怀婉心下紧张凑到房间外想要偷偷的瞄一眼。 可,怀婉在瞧见里面的情形之时,整个人震惊在那里,她只能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穆浅也觉得怀婉神色有些不对劲,忙凑上来跟着探去,这一看,就是穆浅也被吓的面色发白。 只见屋内,长相俊朗的赵公子的腿上还坐着一人攀附在他的颈脖上,那人如同藤蔓一般,两人一看关系就不简单,更重要的是那人还是个男子。虽然只是一眼,但穆浅却记得那坐在赵公子腿上的男子,明明就是伺候在赵公子身旁的清秀小厮。 “走!”穆浅一把拉住怀婉,直接将已经失了魂的怀婉给拉了出去,并严厉的告诉仆人不要将她们来过的事情声张。 “嫂子,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简直就是个人渣!”怀婉此时六神无主。 穆浅虽然也被吓到,却并未任何愤怒之态,只是她表现的格外忧心,一边轻声安慰怀婉,心里却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婆婆这样欺负她,却不想自家女儿遭遇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报应。 “这事,我们要告诉父亲母亲,你莫要惊慌,父亲母亲会为你做主的!”穆浅说着安慰,搀扶着怀婉去了丽宁苑。 丽宁苑内,侯夫人已经换下白日里穿着的厚重衣裙,此时她头发散开,妆容卸下,整个人显露出老态来。 “唉,这候府的琐事越发的让人劳累!”侯夫人有些疲累的坐在椅子上,身旁的俞嬷嬷为侯夫人按摩着肩膀,一下一下为侯夫人舒展着筋骨。 “这世子妃已经过门了,今后夫人多教教世子妃,等世子妃可以掌家了夫人您也可以好生歇一歇!”俞嬷嬷轻声宽慰道。 侯夫人冷笑了声“就她那样子还掌家?连看账本都不会,也不知穆府是怎么教的!明明那穆茶...罢了罢了,这个时候提起她做甚!”侯夫人觉得晚上提及过世之人,也觉得有些阴森。不过当时穆茶在的时候,她平日里清闲不少,越是比较侯夫人就越发的觉得穆浅上不了台面。 “对了,侯爷今夜去了哪里?”侯夫人询问。其实侯爷如今已经不怎么在她这里过夜,侯夫人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世子,她也不在乎侯爷不来自己这里。只是以防那些妾室被宠爱过了,侯夫人对这方面还是管着。 俞嬷嬷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侯爷,他去了芊华姨娘那里!” 侯夫人整个人从椅子上起身,脸色难看,喋喋不休的骂道“又去了芊华那里!这个月他几乎夜夜宿在那里,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夫人莫要生气,那芊华姨娘瞧着是个安分的,这么多年也恪守本分!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就是她有二公子在旁,可二公子那身子,根本不能撼动世子半分,您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和侯爷生分呢?”俞嬷嬷苦心劝道。 侯夫人脸色缓和几分,她轻轻的捂着自己的额头,语气悲凉“我晓得的,只是嬷嬷,我这心里头还是气不过啊!这男人怎么就如此薄情呢!不过你说的也是,那二公子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不过,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 “夫人,不会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您不要多想!”俞嬷嬷立刻拦下侯夫人的话,语气极为笃定。 侯夫人点点头,的确是自己多想了,那件事已经过去这样久,若是发现早就发现了。就在侯夫人觉得困乏准备休息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房间的珠帘就被“哗啦”一声掀开。 不等侯夫人呵斥,就瞧见一张含着泪花的娇俏面容来,侯夫人顿时慌了,直接将怀婉拥入怀中“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做主!” 侯夫人对自己的一双儿女那是打从心底喜欢,对这个小女儿更是从小就宠爱着,不然怀婉也不会养成如此娇纵的性子。 “母亲!我该怎么办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啊!”怀婉在母亲的怀中哭诉不停,可她半分没有将话给说出来,只知道哭泣。 侯夫人被女儿给哭的心头乱糟糟的,直接伸手指着站在一侧的穆浅,呵斥道“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穆浅被吓了一跳,心里暗骂怀婉自己连话都说不好,却也只能斟酌着开口“今夜我陪着婉儿去瞧瞧那赵公子,却不成想那赵公子...那赵公子他竟然和他身边的小厮不明不白的!” 哪怕穆浅说的含糊其辞,可侯夫人瞧着女儿伤心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觉得眼睛都开始发黑。 “去,俞嬷嬷,去将侯爷还有世子给我叫来!”侯夫人气的发抖,一边安慰着女儿“婉儿你放心,母亲定不会让你被欺负了去!” ------------ 103让表姑娘替嫁 “什么事,大晚上的非要我来!”武安候急匆匆的套上衣服来到丽宁苑,此时他面色带着不快。 这些日子在芊华姨娘那里,武安候是身心舒爽,芊华姨娘温柔懂事,伺候武安候很是得心。今日武安候都歇下了,可俞嬷嬷非让他来丽宁苑,武安候觉得定是夫人又犯了妒,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怎么,打扰你窝在温柔乡了?”侯夫人瞧着女儿都遭遇这等事,可侯爷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也来了气。 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怀谦踏着步伐走进来,进门就询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让我们这么晚还要过来!” 穆浅瞧见怀谦目光下意识就投了过去,却发现怀谦在躲避着她的目光,两人成亲之前还你侬我侬,反而成亲后疏远了不少。若不是今夜的时候,怕是她还见不着怀谦,穆浅知晓此时不是和怀谦说话的时候,心里却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将怀谦留下来,不然这府中上下瞧自己的目光简直让她难堪。 “是府中那赵公子,他竟然...他竟然是个禽兽!”侯夫人一边骂着,一边将赵公子做的事情说给这父子二人听听。 “岂有此理!”怀谦气的一手锤在茶几上,他们都本以为这赵公子是个良人,如今却发现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怀谦哪里受得了,直接就准备去将这赵公子给揍一顿,赶出候府。 “站住!”武安候呵斥道,将已经半只脚踏出房间的怀谦给叫住。 侯夫人一手搂着女儿,一手锤着身边的武安候,哭的鼻涕眼泪一把,一边骂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整日里只知道窝在那些贱人窝里,如今女儿都被欺负到头上了,你竟然还不让儿子去报仇,你眼里还有没有女儿!” 武安候也被气的心气不顺,可此时被侯夫人这样一番无理取闹,更是觉的头都要炸了,他一把推开侯夫人的手,怒斥道“报仇?你怎么去报仇?将他给打一顿还是杀了!闹出去婉儿的名声就好听了吗?” “那,那要怎么办,我们就白白受这样的欺负吗?”侯夫人语气急促。 怀谦也冷静下来,他走入屋中站在父亲身边听父亲的主意。 武安候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婉儿和赵家的婚事那是指腹为婚,今日哪怕赵家有错在先,可这都是过世的父亲定下的亲事,若是我们将事情暴露出去,赵家却死咬着我们不放,这婚事根本就不能解决!” 怀婉脸色煞白,此时她只要想到自己要嫁给赵公子就觉得恶心,她不住的往母亲身边凑“母亲,我死也不要嫁给他!你们若是让我嫁给他,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的好婉儿,母亲怎么会让你嫁给那样的禽兽!”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父子两人问道“不行,婉儿绝对不能嫁入赵府,这婚事必须解除!” 怀谦仔细思索了下询问道“我记得当初祖父将婉儿和那赵府定下亲事,乃是因为赵府故去的赵老爷救过祖父的性命,此事可是真的?” 武安候点头“的确如此,不然你祖父也不会让还在你娘腹中的婉儿和赵府定下亲事,更何况赵府根本比不上我候府!” “就算是父亲定下的亲事又如何,总不能因为父亲的缘故,要让婉儿赔上一辈子吧!”侯夫人生气的说道。 武安候一副无药可救的瞧着侯夫人,倒是怀谦解释道“那赵府小子来府中求亲定是贪恋我候府的权势,想必就是个小人!且这门婚事燕京很多人都知晓,若是此事贸然解除婚事,哪怕我们说那赵家小子德行有损,可旁人不会信的,只会以为我们候府瞧不上赵府,恩将仇报!” “谦儿说的很对,更何况此时陛下已经开始亲政,朝廷局势不明,若是此时我候府有什么事情让言官参上一本,难保陛下不会为了立威对我候府下手!”武安候说着那是深深的担忧。 “那,那也不能让我的婉儿受苦啊!”侯夫人和怀婉哭成一团。 武安候瞧着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忙安慰道“我也没说让婉儿嫁过去,这不是在想法子吗!” “我不管,我不要嫁给那个禽兽!这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我不要!父亲,您难道真的忍心看我嫁给这样的人吗?”怀婉跪在武安候面前,哭的不能自己。 武安候不语,一家人眉头都皱的紧紧的,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的穆浅脑子一闪,有了个惊天的想法,越想,穆浅就越激动。 “父亲,母亲,我有一个法子,既可以免了婉儿嫁给那赵公子,亦是可以保住这候府的名声!只是...”穆浅站出来说道。 “你有什么法子?”武安候有些怀疑。 倒是侯夫人有些病急乱投医的训斥“说,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 穆浅下意识的看了眼怀谦,却瞧见怀谦目光带着不喜的瞧着自己,穆浅下定主意,鼓起勇气开口“让表姑娘替嫁!” “闭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怀谦在听到这句话后第一时间就朝着穆浅吼道,只是想想怀谦就不允许,他对偲茶本就存着几分不轨的心思,他原本还想着若是可以他将偲茶纳入房中,怎可让她嫁给旁人。 怀谦的情绪太激动,可他越是如此,穆浅就越是笃定要将偲茶给送走,且偲茶手中还有不少银子,若是偲茶从候府出嫁,她就可以从中捞上一笔,说不准还可以将欠债给还干净。 “你让她说!”侯夫人此时却觉得听到良计。 怀谦想要对母亲解释劝阻,可此时穆浅已经开口“表姑娘也是府中的小姐,由她嫁入赵府名誉上旁人挑不出错处来,到时候就可对外说表姑娘和赵公子两情相悦,候府愿意成人之美!至于赵府,他们根本就未曾见过婉儿,到时候让表姑娘嫁过去顺理成章,哪怕后来赵府发现人不对,可姑娘已经嫁过去了,父亲到时候再威胁一番,赵府不敢不从!” “对!穆浅说的对!让偲茶替嫁吧!她在我候府吃好的喝好的,也该为我候府做些事情不是吗?更何况,她嫁入赵府还是她高攀了呢!”侯夫人连忙附和,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将偲茶给打包送走。 “可,这件事情若是让表妹知道了就不好了,更何况依着表妹的长相...”怀谦瞧着母亲的神色,心里越发的焦急。 此时武安候也点头应下“儿媳说的对,偲茶替嫁的话,既可以免去婉儿去受苦,还可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今后偲茶嫁到赵府,我们多帮衬点就好!” “父亲,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好生考虑的好!这是不是太过匆忙了!”怀谦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侯夫人此时一脸怀疑的瞧着儿子,很是不解的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当初是你说养着偲茶就是为了让她发挥她的价值,如今就是她该出手的时候!” 一直被母亲给护着的怀婉一开始听到这话内心里还是内疚的不安的,可是她只要想到自己要嫁给那样的人渣,怀婉就觉得害怕。 此时怀婉从母亲的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目光紧紧的盯着兄长“兄长,难不成你要为了一个外人置亲妹妹于不顾吗?” 一家人的目光都瞧着自己,怀谦想要反驳,想要告诉家人他也看上了偲茶。可到底怀谦胆怯了,他怕家人责怪的目光,更怕父亲会对自己失望。 怀谦抖动了下嘴巴,干涩出声“没,你的幸福最重要!我只是担忧...” “好,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夫人,接下来的日子你将偲茶给安抚住,婚礼就赶紧准备吧!”武安候一句话决定。 武安候说完这句就甩手离开了,芊华定还在屋里等自己,武安候脚步急匆匆的。 侯夫人瞧着武安候这样子气的想要骂人,可想到孩子们都在,只能生生将话给止住,对着怀婉说道“婉儿今夜就宿在我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儿子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谦儿,你这几日忙公事冷落了儿媳,今夜好生陪陪儿媳吧!浅浅,明日你也不必来请早安了!” 侯夫人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只是因为穆浅刚刚出了一个好主意,让自己的女儿免去一场灾难。 怀谦拒绝的话在嘴中转了几下,终究还是点头应下,随着穆浅行礼后就踏出丽宁苑。怀谦在前,穆浅在后,明明两人婚前爱的死去活来,此时却没有话说。 “谦哥,你是不是在怪我?”穆浅脚步加快来到怀谦身边,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缠着怀谦。 怀谦心下烦躁,他该如何去说,难不成他要告诉穆浅自己看上偲茶了,这种话怀谦说不出口,只能敷衍道“我没有在怪你,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做害苦了表妹!” 穆浅对于这话是半个字都不信,只是穆浅绝对不会揭穿怀谦,更何况不久之后偲茶就要嫁给那样一个恶心的人,穆浅心里得意。 “我也知道我们这样做不好,我这心里也是很为难,可比起表姑娘,我更见不得婉儿受苦!要怪,就怪我想出这样恶毒的计策来!”穆浅一副内疚的样子,说着说着眼泪已经落下。 怀谦瞧着穆浅的样子,想到这些日子因为自己频频想起穆茶来,对穆浅冷落许多,顿时也生出几分愧疚的心思来,他伸出手握着穆浅的一双手来。 “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怀谦说着就揽着穆浅回去。 两人一番温存,怀谦本该感觉到愉悦才是,可是总是心不在焉,他想到偲茶那样的绝色竟然要嫁给旁人,这心里就越发的难受不甘。 身边的穆浅已经睡熟了,可怀谦还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帐,怀谦脑子在不停的转动,他要想一个法子,不仅仅可以让婉儿不用嫁入赵府,亦是可以让自己得到偲茶。 越想越多,怀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穆茶端庄的站在那里,总是朝着自己柔柔的笑着,不论怀谦怎么追都追不上... ------------ 104喜欢那小丫头 “小姐,太不对劲了!”知夏瞧着心宁阁再次被送来的这些东西,顿时觉得阴谋顿生。 偲茶盯着屋子里那些昂贵的布匹还有首饰也跟着疑惑起来,这几日一切的一切都偷着诡异。 侯夫人对她和蔼可亲的紧,不时的就送来很多好东西,偲茶太清楚侯夫人自私的性子,侯夫人这样做必定是自己有着可利用的地方。 若是说侯夫人这样足够怪异,那么穆浅的表现更是让偲茶警惕。穆浅平日里很是厌恶她,可这几日穆浅瞧着自己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甚至偶尔还投来同情的目光,连一点点麻烦都没有给偲茶找。 “我也知晓不对劲!这样,你过会去府中查查到底有何不妥!”偲茶对着知夏吩咐道。 不得不说知夏还是有着一身好本事,哪怕是偲茶的丫鬟,可如今和府中的那些仆人打成一团,平日里什么八卦都可以听到。 偲茶觉得心里总有些不安,实在又想不到有什么不安的地方,偲茶坐立难安就直接一人出府散散心。 “这位小哥,今日怎的如此热闹啊?”偲茶瞧着街上热闹非凡,忙询问路上路人。 路人本着急有事,被人叫住很是不耐烦,可当他转过头来瞧见偲茶的容貌,顿时面色通红,说话声音都温柔了些。 “今日有赛船比赛,大家都跑去看赛船呢!”路人解释道。 偲茶道谢后也往这燕京最大的一条湖走去,赛船偲茶还从未瞧见过,今日想想就想去凑个热闹。 可等偲茶站在湖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简直太天真了,此时岸上是人山人海,凭着她娇小的个头根本什么都瞧不见,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头。特别是周围都是人,偲茶觉得有些闷,心里暗恨自己没早些知道早些准备,只能掉头准备回去。 “偲姑娘!”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下偲茶的肩膀。 “真的是你,偲姑娘也来看赛船吗?”苏意头发以玉冠束起,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的腰封,打扮的格外精贵。 苏意今日来看船赛本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家中呆着无聊,心里还想着这么热闹的日子或许偲茶也会出来,他想来碰碰运气。一来这湖边,旁人都朝着湖中瞧去,只有他在人头攒动中寻找偲茶,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让他碰见偲茶。 “苏公子!”偲茶也觉得很是意外,就在此时,一半大的孩子拥挤着要上前去看船赛就将挡在他面前的偲茶给推了下。 “唉,小心!”苏意伸出手直接按住偲茶的肩膀才让偲茶免于被推倒。 苏意很快就收回自己的手,可掌心中还是可以感觉到刚刚自己所触碰的那份温暖,苏意下意识的眼神带着别扭。 “这里人多拥挤,湖中有我早就预订的船只,不如偲姑娘随我入船,在那里也可看的清楚!”苏意提议道,目光有些期盼的瞧着偲茶。 偲茶一愣,然后想起那些世家子弟不会和平民百姓挤在一起看船赛,在湖心有着自己的船只也是简单,毕竟在这燕京就没有权势不能够做到的事情。 若是别的男子偲茶或许会拒绝,但因为是苏意,偲茶心里很是信任苏意,故而点点头“那就叨扰苏公子了!” 苏意喜不自收,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偲茶不要被人流给碰着,一边领着偲茶朝着湖边一处缺口走去,那里停泊着不少船只,有些船只大气,有些船只精致,而在湖心角落处已经泛着不少船只,想必都是些世家子弟的船只。至于湖心广阔处,已经有不少船只,船只上坐着一个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赛船一触即发。 偲茶由着苏意上了船,船夫轻轻的划动船只,不过一会船只就到了湖心角落处,从这里可以轻而易举的瞧见赛船的盛况。偲茶感叹这有着权利果真好,一边拿起茶盏轻轻的饮了口。 偲茶不知,在不远处有一精致的小船上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所在的船只。那船虽然小巧却精致,船上有着珠帘遮挡,让人瞧不清里面坐着的乃是何人,只能隐隐约约瞧见是两个男子。 “皇叔在瞧什么?”年轻的陛下好奇的看着纪周,平日里他这位皇叔冷漠严肃的紧,今日他还是好不容易让皇叔陪自己来看船赛,可皇叔不知瞧见什么整个人的气压低的很。皇上顺着皇叔的目光瞧去,就瞧见不远处一艘小船上,郎才女貌一对男女正对面而坐,瞧着赏心悦目。 “咦?那不是苏侍郎吗?旁边的那女子,朕记得可是上次在母后生辰宴上倾国一舞的女子?瞧这样子,怕是好事要成了!”皇上笑着说道。 苏侍郎乃是朝堂上年轻有为的新生力量,皇上很是看好他,如今瞧着这一幕不禁在思索,自己要不要下旨赐婚啊。 “什么好事?”纪周突然从船上起身,这船只本就小,纪周突然起身,船只晃动了下,惹得年轻的皇上一把按住桌上的茶壶,免得茶水泼洒出来。 “皇叔?”皇上不明白纪周这是怎么了,反应怎的如此大。 纪周瞧着不远处船只上的两人有说有笑,甚至距离还那样近,纪周觉得一股无名火窜入头顶,让他觉得心口处都如同火烧一般。纪周心里暗骂,这些日子他还在想着小丫头干嘛去了,原来又是出来勾搭了! 纪周觉得他对小丫头的好简直就是个笑话,纪周呵斥一声“撞上去!” 外面划动船只的乃是遇安,他本正悠闲的瞧着不远处的船赛,突然身后传来带着杀意的声音,让遇安目光四处打探,以为是有什么刺客。可遇安什么都未曾瞧见,倒是在不远处瞧见偲家姑娘和苏侍郎。遇安觉得,主子说的撞上去应该就是撞上苏侍郎的船只。 遇安茫然的回头,不确定的问道“主子,这,真的要撞上去吗?” “还用本王说第二遍?”纪周一双凌厉的眼都要冒火了,他的眼睛瞧着不远处船只上的两人,就和要吃人一般,将坐在一旁的帝王都给吓的往他处挪动了屁股,生怕自己也跟着遭殃。 遇安心里暗暗的说声对不起,直接用了些力道划着船朝着苏意的船只撞了上去。 “啊!”船只剧烈的晃动,偲茶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朝着前面扑去,而苏意身为男子反应快了许多,一伸手就将偲茶给揽入怀中。 纪周本想撞他们的船给自己出气,可此时瞧着偲茶窝在苏意的怀中,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纪周觉得自己肝都要气炸了! “没吃饭吗?给本王撞!”纪周呵斥道。 陛下一把拉住身边可以依靠的地方,心里暗暗的觉得这样的皇叔比平日里朝堂之上发怒的皇叔更加可怕。 遇安一咬牙,再次将船撞了上去,纪周就站在船上纹丝不动,可他有着高深的武功傍身,不代表他人也是这样。 偲茶原本准备从苏意的怀中退出,可还没有等偲茶站稳,船只再次被狠狠的撞击,偲茶整个人再一次的栽入苏意的怀中。 一连两次,这明明就是故意而为,哪怕苏意平日里性子温和此时不免也动了怒,他小心翼翼的将偲茶给搀扶着,瞧着偲茶并无受伤,心下放心后就和偲茶来到船头站好,对着接近的船只问道“船上何人,为何要三番两次故意为之!” 苏意已经打算好要和人争论,可他在瞧见站在船头的船夫乃是遇安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可苏意心中却觉得,哪怕是摄政王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 “你奈我何!”狂妄的声音响起,此时不仅仅是苏意知晓是纪周,就是站在那里原本也满心不悦的偲茶也明白乃是纪周所为。 苏意放缓了语气,却不肯让步“见过摄政王,不知臣做了什么惹得摄政王如此不悦,甚至要撞击我的船只?” 纪周不语,甚至没有去听苏意在说什么,反而是瞧着站在那里的偲茶,他沉声问道“你为何在此?” 苏意听着纪周所言,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古怪的感觉,他将心里那点不堪的心思压下,觉得自己定是多想了。 偲茶也被纪周问的莫名其妙,虽然不明白今日纪周是发的什么疯,但偲茶听着此时纪周的语气,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来看船赛!”偲茶斟酌开口。 纪周冷笑了声,来看船赛?若是来看船赛为何不找自己,反而去找苏意?难不成自己还比不上苏意?纪周越想心里越发的恼火,他直接命令道“回去!” 遇安连忙调转船头,苏意和偲茶就站在那里,瞧着船只飘然离去,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而此时纪周却是就站在船头,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刚刚偲茶和苏意并肩站立的情形,明明自己都生气了,那小丫头不管不顾自己,反而还留在苏意身边,纪周气的一掌将那船上的一摆设给推翻,哪怕如此还是觉得不解气。 “皇叔,你是吃醋了吗?”纪帝好奇的询问,在他的记忆中皇叔似乎是没有感情的,还从未见过皇叔这般孩子气。 纪周下意识的反驳“吃醋?本王有何可吃醋的!” 纪帝觉得皇叔定是嘴硬,想到皇叔这么多年孤身一人,这好不容易看上人家一姑娘,竟然还被人捷足先登了,纪帝心里隐隐有些同情。 “若不是吃醋皇叔怎会如此鲁莽,那姑娘生的的确美貌,皇叔会动心也是正常的,不如朕下令将她许给皇叔?”纪帝试探的询问。 “胡闹!”纪周呵斥道“你乃是一国帝王,整日里情情爱爱像个什么样子,现在回宫立刻去批阅折子!” 纪帝心里大呼一声冤枉,可瞧着皇叔的确心情不佳,到底还是听话的回宫,至于自己心心念念的船赛,罢了罢了,还是来年再看吧。 纪周早早就回了府,遇安紧跟在其后,纪周坐在书房内脸色黑压压的,就在遇安觉得要一直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纪周突然询问“本王的样子,像是喜欢那小丫头吗?” 遇安都要喜极而泣了,主子啊,您可算反应过来了。 “属下愚钝,不过瞧着主子您对偲姑娘的态度,八成是喜欢的!”遇安壮着胆子开口说道,他希望自家主子赶紧开窍,然后将偲家姑娘给娶入府中。 纪周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他竟然喜欢那小丫头?怎么可能?那小丫头势力又狡猾,还很不安分,自己喜欢她做甚!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纪周,他的确是喜欢那丫头的。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如此惦念,次次出手,将她当成例外,更重要的如今还如同一个妒夫般。 “从今日开始,事关那丫头的事情再不过问!”许久后,纪周下了这样一个命令。 遇安一愣,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主子这是不打算追就算了,竟然要放弃?遇安心里着急,到底还是应下。 纪周拿着折子却半个字都看不出来,他不是胆怯到连自己心意都怕承认的人,反而他如今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想到偲茶和苏意的不明不白,纪周到底心里有气,觉得那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他纪周看不上! ------------ 105替嫁赵公子 “苏公子,我到了!”偲茶微微朝着苏意施礼。 苏意点点头,面色带着几分不舍,明明今日是大好的时机,可偏偏遇到性情不定的摄政王。如今偲茶和他都没有继续看船赛的心情,只能忍着不舍将偲茶送回府。 就在偲茶准备转身回府的时候,苏意突然叫住偲茶“偲姑娘,我...我有话想对偲姑娘说!” 苏意很清楚自己不该这样冲动的,可偏偏今日摄政王的态度来的莫名其妙,这让苏意有了危机。 “苏公子想说什么?”偲茶抬起眉梢,一双眼睛就那样盯着苏意。 明明偲茶的目光平淡,但被那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苏意觉得心口软的一塌糊涂,他有些紧张,可事到如今他却不想再瞒着。 握紧拳头,苏意如同个毛头小子般朝着偲茶的一双眼睛看去,深深吸一口气,苏意认真的说道“我心悦偲姑娘,想与偲姑娘相守白头!” 终于说出来了!苏意心里更加紧张,其实他早就对偲茶动心了,或者说偲茶这样的容貌和性情,很难有男子不会动心。曾经苏意觉得自己只是看中偲茶的容貌,可时间越久,他发现自己越发的更喜欢偲茶,这份喜欢让他想要将人娶入府中,好生珍视。 偲茶吃惊的微微瞪圆一双眸,然后目光就有些闪躲,她将苏意视为朋友,从未生出过半分男女之情,她更不知晓苏意是什么时候竟然对自己动了心。偲茶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抱歉...” “偲姑娘!我的心意偲姑娘已经清楚了,我今日所言有些鲁莽,偲姑娘可以不必急着给我答复,等偲姑娘考虑好再告诉我不迟!”苏意出口打断偲茶的话语,偲茶只说出两个字,苏意已经明白偲茶的用意。只是这乃是苏意第一次真心实意喜欢一个姑娘,苏意不想也不愿承认自己输了。 叹息声从偲茶的口中倾泻,偲茶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来,只是她也不想伤害苏意,既然苏意暂时接受不了,等过些日子自己还是要说清楚的。 偲茶入了府,还可以感受到苏意瞧着自己那热切的目光,心头都是沉重,原来被人喜欢也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小姐,您回来了!”知夏忙迎了上来。 偲茶瞧着知夏的神色,顿时心里一沉,由着知夏扶着自己往心宁阁走去,一路上知夏只是低着头不语,但越是如此偲茶就明白事情越发严重。 等房门关上,知夏才气愤的说道“小姐,这候府的人可真是无耻,他们竟然要将小姐替代怀小姐嫁给那位赵公子!” “什么!”偲茶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不可置信“这,这不可能,怀婉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怎么会让我白白得了这门亲事!你所探听的事情可属实?” 不是偲茶不信知夏,只是这事情太莫名其妙。赵家虽不算高门,但怀婉嫁过去亦是衣食无忧,更何况候府如此招待赵公子,想必是满意的,怎么会说不认这门亲事就不认!更何况,偲茶可不认为这样好的事情,武安候一家人会白白送到自己头上。 “千真万确,奴婢是贿赂了怀小姐身边的丫鬟才得知此事!”知夏此时也是一头雾水,那怀婉身边的丫鬟极为贪财,只要她贪财那就有法子,偲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知夏使了些银子那丫鬟就如同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 偲茶眉头紧蹙,她的双手不停的互相交握,可不论偲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候府这次所为到底为何。 “怀婉的态度如何?”偲茶问道。 知夏回忆了下说道“她身边的丫鬟说近日里怀小姐心情不错,甚至还和穆浅那人常常在一起不知谈论什么!” “花多少银子不要紧,让人可能听听她们谈些什么!还有,给我收买些仆人,仔细的盯着那位赵公子!”偲茶冷静的吩咐。 “小姐认为那位赵公子不妥?”知夏心里有些慌乱。 偲茶嘴角勾起,却是冰冷的弧度“若真的是个良人,凭着候府这一家人怎么舍得让给我,盯着就是,我倒要瞧瞧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知夏跟着严肃了脸色“奴婢晓得了!” 偲茶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过了一会突然起身“走,去瞧瞧怀婉,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说做就做,偲茶带着知夏直接去了怀婉的园子,此时怀婉正呆在自己园子中绣帕子,听了丫鬟的话手中的细针有些拿不住“她,她来做什么!不见!” 怀婉心中还有几分内疚,她这些日子都不敢去见偲茶,毕竟那赵公子是什么人物她很清楚,若是将偲茶嫁入赵府,等于是将偲茶推入火坑。可,怀婉自己又实在不愿嫁入赵府,人性都是自私的,她宁愿受苦的是偲茶也不愿是自己。 丫鬟过一会神色为难的回来,身后还跟着笑容灿烂的偲茶。 “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见你吗!”怀婉朝着偲茶不悦的吼道,眼神四下漂移,就是不肯直面的去瞧偲茶的眼睛。 偲茶装作看不见怀婉嫌弃的神色,她笑着坐在怀婉身旁,一手拿起怀婉绣好的手帕,夸赞道“你我毕竟是表姐妹,更何况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这不是来陪你说说话吗?你这是要急着绣帕子吗,我绣工还可以,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偲茶说着就准备跟着动手,只见怀婉一把将偲茶手中的帕子给抢过来,嫌弃的说道“谁要你帮我!还有,谁说我马上就要出嫁的!” 怀婉心下有些着急,怎么母亲还未曾告诉偲茶要出嫁的人是她,怀婉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愿和那赵公子有任何关系。 偲茶吃惊的捂着樱唇“这府中谁不知晓你和赵公子的婚事啊!怎么,现在还害羞起来了?不知赵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依着你的身份嫁入赵府定是风光无限的!” “够了,我是不会嫁给赵公子的!”怀婉突然从椅子上起身,然后眼神瞟向偲茶,突然放缓了语气“你觉得赵公子很好吗?” 偲茶盯着怀婉,此时听着怀婉这句话心下已经有所猜测,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望。虽然她不知侯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偲茶肯定那定不是好事。可怀婉明明知晓,却要推自己入火坑。 偲茶还记得上辈子怀婉对自己存的那份善意,故而这辈子不论怀婉平日里行事如何娇纵,偲茶都未曾放在心上。可此时,偲茶却觉得那份自己心心念念的善意,终究要消失了。 “不曾了解,但既然是你的未婚夫,你觉得好就好!”偲茶斟酌用词,说的规规矩矩。 哪怕如此,怀婉也是一把握住偲茶的手掌,如此亲近的行为不仅仅没有让偲茶愉悦,反而让偲茶从骨子里觉得恶心。 “表妹,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家世只是个商户,今后亲事定是难寻!赵公子人也不错,不如你替我嫁给赵公子吧!”怀婉说的急切,说完自己还兀自点点头表示赞同。 偲茶一把将自己的手掌抽出,哪怕手掌被怀婉的指甲给划出一道红色的伤痕。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赵公子的未婚妻乃是你,要嫁给赵公子的亦是你,我今后嫁给贩夫走卒也不会去碰赵公子,你就安心的待嫁吧!”偲茶义正言辞的开口。 怀婉愣在那里,她有些慌了,这些日子她笃定偲茶会嫁给赵公子,却忘记了若是偲茶不愿的话他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将偲茶捆着送入花轿吗? “不,你必须嫁给赵公子!”怀婉迫不及待的说道。 偲茶气的发笑,笑的花枝乱颤“为何?你告诉我为何?”偲茶就这样瞧着怀婉,怀婉被盯的后背发毛,心虚不已。 “我...”怀婉心里内疚不已,可怀婉想起赵公子那样的畜牲,却又坚定自己的心思,怀婉躲避偲茶的目光,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就在怀婉被偲茶逼问的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穆浅匆匆而来。穆浅在得知偲茶来怀婉这里就生怕事情败露,故而连忙赶来,正好听到偲茶的质问。 “表姑娘这是怎么了,生这样大的气!”穆浅拿着帕子轻轻的压着嘴角的笑意来。这些日子怀谦虽对她不算温柔体贴,可也日日回来,婆婆也因为赵公子的事情对自己高看几眼,故而穆浅这些日子过的也算是春风得意。最让穆浅高兴的就是,她终于要将偲茶这个碍眼的人给赶走。 “世子妃和怀姑娘如今姑嫂关系真是亲厚,不如世子妃你来说说,怀姑娘嚷嚷着要让我替嫁,这事多么滑稽?”偲茶冷笑道,瞧着穆浅如今小人得志的样子,偲茶就知晓事情很是不妥。 穆浅被挤兑了也不生气,她一手牵着怀婉,笑的格外温柔“怎么会是替嫁呢?不是表姑娘你对赵公子心生爱慕吗?婉儿她也是成全你们,怎么你不仅仅不感激婉儿还口出恶言呢?” 偲茶被气的整个人都不知该有何表情,她笑了几声,然后伸出手指着穆浅“我如今是知晓你颠倒是非的本事了,心生爱慕,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是不会替嫁的,你们爱怎样怎样!” 偲茶此时已经肯定事情有猫腻,她心里急着要将这一切都给调查清楚,故而转身带着知夏就准备离开。 知夏也是气愤的很,转身的时候却见穆浅突然向知夏这里走了半步,知夏一个收不稳,直接装上了穆浅。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在知夏的脸上。 “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撞我!”穆浅骂道,她对知夏本就记恨于心,只是平日里找不到时机来整治知夏罢了,如今偲茶自己都要自身难保,她自然要将知夏给收拾一番。 知夏捂着脸颊,明明心里愤怒到极致,可生怕给小姐惹麻烦还是忍了下来。可知夏能忍,偲茶忍不住,更何况如今她们主仆再次相聚,偲茶更容不得有人这样对知夏。 “啪!”偲茶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你竟然敢打我?”穆浅不可置信的盯着偲茶,若不是身边怀婉在拉着她不让她冲动,穆浅都要上前撕了偲茶。 “打的就是你,知夏是我的人,你敢打我的人,这还是轻的!”偲茶说着就丝毫没有惧怕的离去。 穆浅整个人气的发抖,此时怀婉却是担忧自己的事情“嫂子,你说怎么办?偲茶她不会替嫁的!” 穆浅的脸颊生疼,可她盯着偲茶和知夏的背影,两人明明不相识,可如今主仆情谊这样深,既然如此就休怪自己心狠了。 “放心,我自有法子!”穆浅安慰道,姑嫂两人相视一笑。 ------------ 106婚事加身 银子花不完一般,偲茶让知夏贿赂不少府邸中人,又派人无时不刻的盯着赵公子,不过第二日,知夏就面色苍白的走回来。 “小姐!”还未说出事情,知夏一双眸中已经蓄起泪水。知夏瞧着如今换了身份的小姐,心疼小姐曾经的遭遇,可没想到重新来过小姐竟然还被这一家子人这样算计,知夏心里仿若是吃了黄莲一般。 “好生生的哭做甚?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偲茶掏出手帕将知夏的眼泪轻轻擦拭,毕竟她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赵公子他,他不是人,他竟然和他身边的小厮苟合!”知夏说到这的时候还觉得心中难受,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候府不仅不想着退婚,反而是想让小姐替嫁。 偲茶手中的帕子落地,哪怕她有所猜测,却也未曾想到是这个原因。她曾猜测过可是这赵公子品行不端,或者赵府有什么问题,却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怪不得怀婉那么急着要让自己替嫁,怪不得侯夫人近些日子对自己百般照顾,怪不得穆浅一副怜悯的瞧着自己,原来是这样啊。 “小姐,您可不能嫁给那样的人!”知夏握着小姐的胳膊说道。上辈子小姐已经嫁给一个人渣毁了一辈子,这辈子知夏希望小姐可以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偲茶脸色冷的要掉冰渣子,她吩咐道“嫁给那人的人,简直是痴人说梦!知夏,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偲茶来燕京是怕候府对兄长有威胁,可她很清楚父亲和兄长对自己的在乎,若是因为这就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简直就是愚蠢。 知夏来了精神,眉眼带着期待“回广陵吗?真好!” 知夏可不止一次的听小姐说过广陵的繁荣热闹,还有偲府一家上下对小姐的呵护,那样一个家才是小姐该呆的地方,亦是知夏很向往的地方。 “嗯,回我们的家!”偲茶的脸颊上不自觉的就露出笑意来,只要想到祖母想到父亲想到兄长,家人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让偲茶觉得心安。 知夏忙着就去收拾东西,整个人充满干劲,偲茶也帮着知夏收拾。就在偲茶收拾首饰的时候,突然瞧见自己放在首饰中的那枚古朴的扳指,突然想到纪周来。 自己要离开燕京了,要不要去和纪周告别呢?偲茶左思右想,将扳指塞入袖口中,一时有些犯了难。 虽然偲茶来的时候带的东西颇多,可钱财对于偲茶而言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身为偲府的千金,她最不缺的应该也就是这些吧。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踏出府邸的时候,却见护卫将两人给拦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表小姐要出府难不成还不准吗?赶紧让开!”知夏朝着护卫呵斥,心里却在不住的嘀咕。 护卫面色为难,可此时一道婉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表小姐要出门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个大包小包的倒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穆浅和怀婉站在那里,此时穆浅脸颊上还有些红,可面上都是小人得志的笑意。至于怀婉,则是目光瞧向他处,却也未曾出来为偲茶说半句话。 “我去哪里世子妃管不着,让开!”偲茶心里沉重,此时她觉得这候府就像是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一般,她急着想要逃脱。 穆浅伸手扶着自己的发髻,笑的格外愉悦“我是管不着表小姐,只是表小姐身边的这丫鬟竟然斗胆偷取母亲的首饰,来人啊,将这小偷给拿下!” “你敢!”偲茶想要护着知夏,可数十位仆人一拥而上,直接就将知夏给按在地上。 “穆浅!你欺人太甚!”偲茶一双眼睛含着恨,此时她觉得穆浅这样的人,哪怕自己为她算计的下场那也远远不够。偲茶太清楚,穆浅就是血口喷人,可偲茶也明白这样的诬陷根本不需要证据和理由。 “表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也不必为一个丫鬟如此伤身!对了,表小姐不是要出门吗?快,都给表小姐让路!”穆浅挥挥手,让护卫们都散开。 明明大门就在那里,可偲茶却迈不动半步。倒是穆浅笑的格外深,她没有想到偲茶竟然如此重情,对一个丫鬟也这般照顾,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小姐,您走!奴婢求求您走!”知夏被护卫按在地上,她清楚的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小姐,故而知夏没有哭也没有挣扎,只是期盼的盯着小姐“小姐您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奴婢这条命不值钱!小姐,求您了!” 偲茶盯着知夏,她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哪怕重活一次偲茶心如铁,可对自己在乎的人偲茶却狠不下心来。若是她连知夏都不管不顾,她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意义。 偲茶不语,可此时怀婉却有些心慌,她以为偲茶这般是准备置丫鬟于不顾,故而怀婉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不能走,你若走了你兄长定会遭受大祸!” 偲茶的目光清凌凌的盯着怀婉,吓的怀婉整个人都害怕的缩在穆浅的身后。 偲茶很清楚怀婉不是那种可以编出这样事情来的人,想必侯夫人等人生怕自己会不听话,故而暗中使了手段。偲茶本就没有打算撇下知夏,如今知晓兄长也被牵连,就更不能离开。 “我要见侯夫人!”偲茶冷静的朝着穆浅说的。此时此刻偲茶很清楚,她没有与之抗衡的本事,那么她就定要将事情弄清楚,走一步算一步。 穆浅摆摆手让仆人将知夏给压下去,偲茶盯着知夏离开的背影,对着穆浅开口“我要知夏安然无恙,不然别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穆浅瞧着偲茶的样子,很明白偲茶句句是真,心里可惜自己不能趁机要了知夏的命,但穆浅也不着急,如今偲茶自己都自身难保,收拾知夏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一个丫鬟罢了!表小姐不是要见母亲吗?还是赶紧随我去吧,正好也商议下成亲的一切事宜!”穆浅说着就走在前头带路,她高高的昂着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偲茶跟在穆浅身后,她的脑子清明的很,却又混乱的很,脑海中一个个计划提出,却又被自己否决,此时偲茶觉得自己像是走进死胡同。 穆浅轻轻的扭动腰肢,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眼角那因为快意升起的笑容“表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这低贱的身份能够嫁入赵府,亦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表小姐可要好生珍惜才是!” 偲茶本就焦躁不安,此时穆浅还在这里喋喋不休,偲茶抬起一双眼眸来,语气阴森“穆浅,别得意的太早!” 她手中有着穆浅这么大的把柄,只要她稍微一动,穆浅就会腹背受敌,可穆浅竟然还不自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穆浅觉得偲茶在危言耸听,可不知为何听着这样诡异的语气心里真的有种危机感,这就导致接下来的时间内,穆浅不再言语,让偲茶的耳根子清净许多。 丽宁苑内,侯夫人着一身绛红色的衣裙,她头上戴着绿宝石头面,轻轻的靠在那里,由着俞嬷嬷在旁轻轻的按摩着双腿,姿态格外惬意。 “侯夫人!”偲茶开口,她瞧着侯夫人此时模样,不禁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无耻,做了那样的事情竟然丝毫的内疚都无。 “是茶茶来了啊!来,到姨母身边坐,让姨母好生瞧瞧!你都这样大了,出落的如此美貌,你母亲去的早,身为姨母自然要关心你的婚事,既然你与那赵公子两情相悦,哪怕姨母顶着被亲生女儿怨恨,也要成全你们!这婚事办的急,你父亲那里我过后会书信一封言明,你的婚事姨母定会好生为你操办,定让我的茶茶风光大嫁!”侯夫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说的真是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偲茶都被侯夫人这虚伪的样子给弄的心头想吐,侯夫人想要唱戏,可她不愿陪着。 “侯夫人,我乃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若是嫁人那也是父亲首肯,兄长背着出嫁!那赵公子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侯夫人想必比我还清楚,你家女儿不要就送给我,当我是什么!”偲茶面对侯夫人没有丝毫的胆怯。 上辈子她在侯夫人面前兢兢业业的伺候,重新来过为了不惹是生非她故意讨好伪装,可现在撕开那张假面,偲茶如同伸出爪子的老虎般。 “何必要说的这样难听呢?”侯夫人瞧着偲茶就如同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很是包容的看着偲茶“你若乖乖的嫁过去,这候府是你的依靠,我们也会惦着你的好来!若不是赵公子德行不好,你以为凭你可以嫁过去吗?” “若我不从呢?”偲茶的眉挑高。 侯夫人坐在那里安然不动,根本没有将偲茶的那点子威胁看在眼中,她笑着说道“不从?你若是不从,你的婢女就会被乱棍打死,或许那个婢女你瞧不上眼,可你的兄长呢?” 偲茶手中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她目光如火的盯着侯夫人“你们对我兄长做了什么?” “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你兄长在街头和穆府小公子发生了争执,加上上次两人结了仇,如今你兄长将人给打的重伤不醒!若是穆小公子执意要状告你兄长的话,别说前途了,就是能不能走出大牢都说不准!”侯夫人在说这些的时候很是高兴,似乎这些事情对于她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偲茶没有想到兄长竟然被人算计了,怪不得这几日未曾见到兄长。偲茶脑子不停的转动,这件事情穆府也参与进来,不,不对,若是兄长真的将穆小公子给打成不省人事,穆浅不会这样毫无担忧之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穆锦是装的,一切都只是个局,为了让自己就范的局,而兄长只是被自己给连累了。 “侯夫人如此行事,就真的不怕报应吗?”偲茶连连后退,重来一次,她见识到这候府更加恶心人的行径。 侯夫人无动于衷“报应?我不知什么是报应,我只知道你该好生待嫁了!” 偲茶想要反抗,可此时她在乎的人危在旦夕,偲茶只能转头就走,这不是让步,她要好好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 107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表妹...” 偲茶满身怒火和恨意从丽宁苑走出,就瞧见站在丽宁苑外花丛旁的怀谦。 怀谦一身清贵,一张好生俊俏的面容之上挂着内疚之色,从始至终苏意都知晓父母所为,甚至其中还有自己推波助澜的手笔,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妹妹为了候府的名声,可此时面对偲茶,他心头还是存着歉疚。 “呵...”偲茶冷笑,她真的想将自己的一双眼睛给挖了,上辈子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还爱的死去活来,这让偲茶觉得自己都跟着恶心起来。 “表妹,你不要这样,这一切都是无奈之举,你放心,等我想到法子定会救你的!表妹你暂且委屈下!”怀谦上前去,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偲茶,却又生怕唐突了偲茶。说到底,怀谦对偲茶还是存着不轨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偲茶笑的毫无姿态可言,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笑了好久偲茶才能够停下来,她拿着一双眼睛斜着怀谦“无奈之举?你所谓的无奈之举就是牺牲我?既然如此,那怎么不让怀婉委屈下,凭什么要我来承担这一切!怀谦,我问你,你是不是也知晓赵公子是什么德行?” 怀谦被偲茶的话问的连连心头发紧,瞧着怀谦的模样偲茶就明白过来,怀谦从始至终都知晓赵公子所为,可他依旧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怀谦被偲茶的目光瞧的胆怯,他突然握住偲茶的双肩“表妹,你听我的,婉儿她受不了苦,你就为婉儿顶替一段日子。你放心,我打听过,那赵公子不喜女子,他...他不会碰你的!等时机成熟了,我就接你出来,我...我很喜欢你,哪怕你从赵府出来后名声有损,可跟着我,我必定不会委屈你的!” 偲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怀谦以为偲茶是被自己感动了,却不知偲茶是真真切切的被恶心到。 胃口不停的翻涌,偲茶一直都知晓怀谦不是君子,却也未曾料到怀谦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他不仅仅让一个无辜的女子葬送一辈子的婚事,还恬不知耻的想要占有自己。听怀谦的那语气,是今后让赵府休了自己,然后再让自己做他的外室。 怀谦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子被休弃一辈子就等于毁了,而外室是连妾都不如的身份,一般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会去做外室?不,怀谦不是不知晓,反而他清楚的很,只是他自私的自以为是,从不考虑他人安危。 “啪!”狠狠的一巴掌落在怀谦的脸上。 怀谦不可置信的看着偲茶,他从小到大可谓众星捧月,别说被人甩巴掌,连碰自己都没被碰过。 “你竟然...?” “啪!”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再次落在怀谦的脸上,此时的偲茶就是想照着怀谦的脸甩巴掌,若是她手上有把刀,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插入怀谦的胸口。 “偲茶!”怀谦怒吼,偲茶毫无犹豫的第三巴掌再次打来,可这次怀谦却不会任由偲茶再打自己,他的手狠狠的钳着偲茶细细的胳膊。 偲茶笑着瞧着怀谦左右两边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心里果真解气多了,不然她怕是要被气死了。 “怎么?你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我还不能打你了?”偲茶昂着头瞧着怀谦,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怀谦被偲茶打出一身火气来,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好心一片,明明为偲茶考虑周全,可偲茶却恩将仇报,怀谦心里都是怒气,可偏偏对着偲茶那张毫无瑕疵的容颜,怀谦又做不出动手打女人这件事。 “现在!你现在道歉,我既往不咎!”怀谦带着命令的话语对偲茶呵斥。 偲茶觉得好笑,她也果真笑了出来,笑的格外妩媚,这份妩媚却如同带刺的玫瑰,充满危险。 “道歉?你是在说笑吗?我凭什么要对你道歉吗?凭你够无耻吗?”偲茶讥讽的笑道。 “好!好!你果真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晓等你入了赵府,没了庇佑,还能不能这样伶牙俐齿!偲茶,我等着你来求我!”怀谦一把放开偲茶的胳膊,笃定的瞧了偲茶一眼后转身离开。 偲茶握着自己火辣辣的胳膊,同样笃定的说道“永远,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回到心宁阁,关上门偲茶就靠着房门无力的滑倒在地,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遭遇这样的一天,一切的一切来的措不及防。 候府上下都似乎知晓偲茶的处境,一瞬间偲茶就像是被孤立了般,上到武安候等人,下到仆人对偲茶都极为怠慢。 心宁阁本就安静,但如今安静的诡异,偲茶跌坐在地良久,身子都被冰冷的地面给浸的冰凉。 “咚咚咚!”身后的敲门声,让偲茶整个人缓缓的缓过神来,这个时候是什么人来找自己?偲茶顺着墙壁慢慢的起身,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哪怕她此时情况堪忧,可她也不愿让旁人瞧见自己的狼狈。 “二公子?”偲茶瞧着站在门外的怀绪风,声音中有些讶异。 怀绪风还披着一身厚厚的大氅,此时他整个人被大氅给压的越发的纤细,他一如既往的对着偲茶露出笑意来,没有因为如今偲茶的情况生出半分改变。 “我...我与姨娘知晓你的事情,你放心,我们必定会帮你的!”千言万语,此时怀绪风只能说出这般话来,当时刚刚知晓偲茶遭遇,怀绪风心里很是愤怒,他甚至觉得自己生在这样的府邸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可冷静下来怀绪风有的只是无力。哪怕他自己本身境况不好,他也不要让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遭受这样不公平的事情。 偲茶本是警惕的目光放缓,她将怀绪风领入房中,亲自为怀绪风沏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你与姨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姨娘好不容易再次复宠,这个时候不容有失!你在府中也难过,万万不能为了我的事前功尽弃!” 偲茶说的委婉,她很感激怀绪风和芊华姨娘的好意,雪中送炭难,更何况这两人本身就自身难保,还能够想到自己就更难的。越是如此,偲茶越是不想要连累他们。更何况,有他们在,终有一日侯夫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咳咳...”怀绪风轻轻的咳嗽了下,苦笑一声“终究还是我太无能了,如今想要帮你都做不到!” 怀绪风很清楚,若是自己有怀谦那样的地位,今日就不是这样的无力。因为自己身子的缘故,怀绪风已经开始着手在算计在筹谋,而这一刻怀绪风更觉得,自己还要再努力一些,至少这样无力的时刻自己不想要再次经历。 “你莫要这样说,有些事情不要着急慢慢来才是!”偲茶想要安慰,却也只能说出这样干巴巴的话语来。若是此时坐在她面前的是旁人,她定会告诉他要心狠手辣,可偲茶觉得怀绪风本身的那份纯良难的,若是这份纯良被淹没,偲茶觉得很可惜。 怀绪风只是如清风般微笑了下,也不知是信了这话还是不信这话。 “表姑娘,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救出去!”在怀绪风准备离开心宁阁的时候,他很是郑重的对着偲茶说了这么一句。 偲茶心中微微有些暖意,她俏皮的歪着一张娇俏的容颜,语气变得轻松快意“二公子说的也忒吓人了,他们算计我,难不成我就笨到任由他们算计?放心,我还有王牌没有用上呢!” 偲茶说到这些的时候,手中不自觉的握了握袖口中的那枚扳指,从没有这一刻,偲茶庆幸当初自己收下这枚扳指,让自己可以有后路可退。 怀绪风瞧着偲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下稍安。 “若是偲姑娘有任何吩咐,我定会全力以赴!”哪怕知晓偲茶或许不会需要自己帮助,怀绪风还是将这句话说给偲茶。 “还真的有件事需要二公子帮我!”偲茶笑着说道“我要出府!” 等偲茶站在候府外的时候,还是很感激怀绪风的帮助,虽然候夫人等人如今用兄长和知夏威胁自己,很清楚自己不会逃跑,但有些事情偲茶还是不希望有人知晓,比如她和纪周认识的事情。 偲茶带着围帽直接去了摄政王府,一路上偲茶的脚程很快,她满心都是朝纪周告状,然后让纪周为自己做主,到时候看这候府人嘴脸该如何收场,偲茶越想心里就越发的高兴。 “这位护卫,我要见摄政王大人,麻烦通传一声!”偲茶站在摄政王府的石阶上,忐忑不安的朝着高大的护卫开口。旁人府邸的护卫都生的清秀,可这摄政王府的护卫却生的膀大腰粗,一双眼睛带着傻气。 护卫上下盯着偲茶一眼,瞧着偲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准备进去通传一声,却不想此时一匹马在府邸门口停下,马上一道潇洒的身影翻身而下。 “这是怎么回事?”遇宁站在府邸门口,她从远处就瞧见一道女子的身影站在这里,摄政王府邸很少出现女子,遇宁心下警惕故而下来询问。可遇宁只是近看一看,哪怕不见其面容,遇宁也知这女子乃是偲茶,除了偲茶还有何女子有着这样狐媚的身姿。 “这位姑娘要见主子!”护卫老实说道。 遇宁心里都是怨恨,上次就是因为偲茶她才会被主子责罚,如今再次相遇,遇宁心中怨恨骤起。 “偲姑娘,主子忙碌的很,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你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见主子,你也通传?”遇宁朝着护卫呵斥了句。 护卫忙认错,毕竟遇宁乃是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护卫自然不会怀疑遇宁的话。 偲茶心里不悦,可到底有求于人,且事情焦急,故而偲茶压下怒气“遇宁,我要见摄政王,你若是拦下我让大人知晓,你担待得起吗?” 遇宁想到主子的无情心中有丝害怕,可到底还是壮着胆子“我自然担待的起!” 偲茶被遇宁的无理取闹给弄的一头火气,就在偲茶正准备想办法让纪周知晓自己来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 108主子是何身份 纪周一身石青色蟒袍,神色严肃,宛若巍峨的高山。 “大人!”偲茶举起右臂来朝着纪周招摇的挥舞着,此时的偲茶心情激动又委屈,嘴角已经不自觉的撅起,准备朝着纪周狠狠的告上一状。 纪周只需一眼就认出那站在府邸台阶之上带着围帽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小丫头,可纪周看见偲茶就想起那日偲茶和苏意在船上郎情妾意的模样,明明自己都生了那么大的气,可时候偲茶不仅仅不来解释,甚至连寻自己都不曾。想必,这些日子和苏意过的蜜里调油,早就忘了自己吧,既然忘了自己,那现在来寻自己做甚! 遇宁没想到主子会突然从宫中归来,心下有些害怕,上次被惩戒的伤疤隐隐作痛。就在遇宁准备解释认罪的时候,却瞧见主子竟然马蹄丝毫未曾减速,直接入府。 不仅仅是遇宁愣住,偲茶更是愣在那里,她的手臂还高高举起,她满心的委屈还在心口准备倾诉,可纪周就这里离开了!偲茶可以肯定,纪周是瞧见自己了,可明明瞧见自己,却还是视而不见。 手臂缓缓的无力的垂下,偲茶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儿般,整个人的生机瞬间消散不见。 遇宁本准备认罪,可此时瞧见主子的态度,那是觉得雀跃不已。 “我就说嘛,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见主子?主子是何身份,想要高攀的女子不知多少,今后可不能再让不轨之心的女子靠近府邸!听明白了吗?”遇宁讥讽的朝着偲茶。 “知道!知道了!”护卫连忙应下。 偲茶觉得很难堪,明明刚刚自己还笃定纪周会站在自己这边,可瞬间自己就被打脸。比起丢脸,纪周的态度更让偲茶觉得难过。 “哎,偲姑娘这是要走了?不是我多嘴,偲姑娘也该认得自己的身份,别总想着要高攀别人!毕竟,主子可不是你能高攀的人!”遇宁朝着偲茶的背影喊道。 偲茶忍着眼泪,努力的让自己的后背挺的笔直,也不愿在遇宁面前露了怯。 而此时摄政王府中一入门口的地方,纪周未曾骑马离去,而是就站在那里,对于门外的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听着遇宁难听的话,纪周握紧拳头恨不得出去为偲茶出头,可到底大男子面子作祟,纪周还是忍了下来,他想让偲茶知晓他和苏意的不同来。 遇宁扬着笑意踏入府邸,神色顿时慌乱下来“主...主子!” 遇宁心下有些害怕,只是因为此时主子瞧着自己的目光太过可怕,让遇宁下意识就明白事情不好。 “既然你如此聒噪,下去张嘴五十!”纪周冷冷的瞧着遇宁。 遇宁脸色煞白,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为偲茶出头,明明刚刚主子对偲茶不理不睬,可遇宁不敢质问,就已经被暗卫领了下去。 遇宁回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主子飞身上了屋檐出了府邸。遇宁刚刚心底那份快意,瞬间变得暗沉。 偲茶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明明身边喧哗声不断,可偲茶却觉得自己一人孤寂的很。偲茶的脑海中想起刚刚纪周瞧着自己那漫不经心的目光,还有他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态度,明明被候府上下如此为难也不见泪光,可此时偲茶的眼睛里已经挂起泪珠。 偲茶就是觉得委屈,无比的委屈,甚至偲茶想要大声哭泣。 纪周一直跟在偲茶身后,他盯着偲茶的背影心如同被人紧紧的抓着,难受的让纪周皱起眉头。 纪周举棋不定,他想要上前去安慰小丫头,可又觉得人家都有苏意了,自己上前凑什么热闹,两种想法在不停的翻腾,就在纪周准备去将小丫头拉入怀中的时候,前面的一幕让纪周怒气上涌。 “偲姑娘?好巧!”苏意让车夫将马车停下,高兴的从马车上伸出脑袋。他远远瞧见一道身影像是偲茶,凑近看果真是偲茶。 偲茶站在那里,她瞧见是苏意,因为不想让苏意瞧见自己如此狼狈一面,偲茶忙伸手入围帽中将眼泪给擦拭干净。 “偲姑娘,你怎么来?谁欺负你了?”苏意慌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他靠近偲茶忙伸出手来想要安慰偲茶。 从纪周这个角度看去,就见到苏意和偲茶相约在这里,苏意和偲茶靠的很近,两人那距离让纪周冷笑不已。呵,他白忙活什么,人家或许刚刚装可怜的样子就是给苏意看的,纪周双拳紧握,拳头中发出骨节的脆声。 转身,纪周就大步离去,这个小丫头他再也不要看见! “我没事!”偲茶躲过苏意的触碰,因为纪周升起的委屈在面对苏意的时候却被隐藏于心,偲茶甚至不想让苏意瞧见自己这份委屈,她对苏意还是有着一份距离感。 “还说没事,这里人多眼杂的,随我上马车吧!”苏意心疼的说道,哪怕偲茶带着围帽,可苏意还是可以想象到围帽下偲茶楚楚可怜的神色。 偲茶觉得此时在大街上的确不便,更何况她还是偷偷出来的,若是被侯夫人的眼线给看到,也实在是说不清。 马车上,苏意瞧着偲茶还是不愿摘下围帽心里有些失落,但苏意很快就安慰好自己,毕竟他前些日子的告白突然,偲茶身为女子的确给矜持些。 “偲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告诉我,我也好为你分担!”苏意善解人意的询问道。 偲茶本不想告诉苏意这些,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是想找纪周庇护,可今日纪周所为伤了偲茶的心,此时偲茶根本就是走投无路,瞧的是苏意正好询问,偲茶不禁忍不住开口。 “苏公子,我的兄长和穆府小公子发生争执,误伤了穆府小公子。但据我所知,穆府小公子乃是假伤,不知苏公子可有法子还我兄长一个清白?”偲茶忍不住询问道。 “竟然有这等事情?”苏意也是吃了一惊,都是燕京世家子弟,苏意对那穆锦还算熟悉,只是苏意乃是积极向上努力奋斗之人,一向瞧不上穆锦这样靠着府中权势过日子的人,故而两人并未有交集。 “偲姑娘莫要着急,若是真有这等事情,我定会好生调查,帮你兄长躲过这一难!”苏意安慰道,他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听了这话自然要为其做主。 偲茶不是不信苏意的本事和性情,可听了这话偲茶还是忍不住眉头更加紧蹙,苏意要救出兄长需要时日,特别是公事公办不知要多少日子,而候府为她和赵公子定下的婚期在即,怕是等不到苏意还兄长一个公道的时机自己就要嫁给赵公子。 “可是,哪里不妥?”苏意能够瞧出偲茶听了自己这话不仅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焦躁,苏意忍不住解释“偲姑娘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并不是在拿话诓你!” “不,不,我自然是信得过苏公子!”偲茶连忙解释,人家好意一片,偲茶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怀疑苏意呢。 “那?是因为什么?偲姑娘,前些日子我所言的确有些孟浪,可抛却那些你我也算是知己,如今偲姑娘有事何必遮遮掩掩,若是今日偲姑娘不告知于我,我心甚是担忧。我也不瞒着,过后我定会调查偲姑娘身边的事情,哪怕此举有些逾越,哪怕会惹偲姑娘你不开心,我也是要这样做的!”苏意句句真心,他虽然行事规矩,可碰见偲茶那也忍不住为此破例。 偲茶被苏意这话给说的一愣,她的眼眸投过围帽的轻纱看着苏意,她被苏意目光中的执着给烫的忙低下头不再去瞧。 “罢了,本是极为丢脸的事情,既然苏公子执意想要知晓,我也说给苏公子听听!”偲茶叹息道。她从未想过要将苏意给拉入此事中,可瞧着苏意的意思,哪怕今日自己不说,凭着苏意的本事也可调查出来,等到那时苏意再来询问,还不如现在就明白的道出,也免去其中的尴尬来。 偲茶缓慢的甚至是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简单的说出来,她说的很真实,没有卖惨,更没有半分的夸大其词。 哪怕如此,偲茶说完后苏意还是气的面容涨红,他伸出手想要将马车上的东西给摔碎,可到底顾忌偲茶在这里,只能生生忍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无耻之人!好一个候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苏意气的要炸了。 这等子事情本就让人气愤,更何况被欺负的女子还是苏意心上人。苏意瞧着坐在自己对面,情绪缓和的偲茶就止不住的心疼,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却遭遇这样的事情,甚至没有依靠,更重要的是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苏意想要将偲茶揽入怀中,可想到偲茶并未接受自己心意,只能作罢。 偲茶看着苏意为自己打抱不平,面色平淡,她甚至脑海中想起纪周来,若是纪周得知自己所遭遇的会如何?偲茶孱弱一笑,或许纪周知晓也无动于衷吧,毕竟今日纪周不就是如此忽视自己吗。 甚至偲茶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纪周说什么自己是他看中的难的喜欢的小辈,这样的话语都是欺骗自己的,毕竟纪周那样的大人物什么身份,哪里会真的喜欢自己。 倒是自己,明明已经比旁人多活了一辈子,竟然还天真的信了这样的话,怨不得旁人,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不知好歹,竟然妄想纪周那样的人会偏帮自己。 偲茶明明告诉自己要将纪周给忘记,可这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委屈,甚至怨怪纪周对自己的态度来。 “偲姑娘?”苏意生气之余,感受到偲茶整个人的状态格外的悲凉,苏意以为偲茶是因为候府的事情,顿时觉得小小的年轻的偲茶,简直可怜到不行。 “我,我无事!”偲茶回过神来。 可偲茶这样的话在苏意听来那就是安慰自己,任何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害怕,偲茶不也是如此吗,苏意心中有个诡异的想法在鼓动,然后这个想法越发的大胆,让苏意甚至目光都跟着亮了起来。 壮着胆子,苏意低着脑袋瞧着偲茶“我有一法子可解偲姑娘如今的危难,就是...就是不知偲姑娘可愿意?” ------------ 109你嫁给我 马车内光线有些昏暗,偲茶猛的抬起头“当真?你有法子?” 偲茶的语气充满期待,此时她孤立无援,甚至没有退路,在纪周不理睬她的时候,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如今苏意却明白的告诉她一切还有转机,偲茶怎能不激动? 哪怕有着围帽轻纱遮挡,苏意还是被偲茶这生机勃勃的目光给瞧的心下一虚,甚至苏意下意识的不敢去瞧偲茶的目光,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阴暗。 “嗯,只是这法子怕是要委屈偲姑娘!我有些趁人之危了!”苏意很是惭愧的低着头,面色带着羞愧。 偲茶不解,可偲茶也明白此时自己的境况堪忧,苏意虽是侍郎,可也不能无缘无故得罪候府,如今苏意说有法子,已经是意外惊喜。 “我受委屈无妨,只要不嫁给那赵公子,可以救出兄长和知夏就好!”偲茶语气微扬,期待的盯着苏意。 苏意一手握拳,反复多次后才缓缓开口“这个法子就是,偲姑娘你嫁给我!” “你在说什么?”偲茶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话是苏意说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旁人她怕是都要翻脸了,偲茶不确定的再次询问“苏公子,你是否在说笑?” 苏意的眉向下耷拉着,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卑鄙极了,可这的确是个最好的法子,他不停的给自己暗示,才可以继续朝偲茶开口。 “如今候府上下威逼偲姑娘嫁给那畜牲,我自是有心想要帮偲姑娘,可若是按规矩来,想要救出其兄长必定要些日子,我怕候府不会给我那个时间!”苏意说着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可,若是偲姑娘愿意嫁给我就不同,你乃是我的未婚妻,哪怕我苏府不如候府,却在这燕京也有几分薄面,候府必定会给我这个面子,他们可以为难你偲姑娘,却不会为难我苏府未来的女主子!到那个时候,候府若是愿意和解将人放出来最好,若是不愿,我再出面就可!” 苏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分析给偲茶听,他心虚的紧,哪怕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可他趁人之危也是真的。苏意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卑鄙,可偏偏他真的不愿放开偲茶。 偲茶被苏意的一番话给说的愣在那里,苏意所言偲茶自然知晓在理。如今她孤身一人无权无势,根本就不是候府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兄长和知夏,但若是照苏意这话,一切都有转机。 苏府如今正被陛下重用,候府不会去得罪苏府,更何况若是自己搭上苏府,那也是候府愿意看到的事情,毕竟从候府出来的姑娘成为苏府的女主子,候府和苏府也会搭上线,这不是比嫁给赵府更有价值。至于赵公子,她想武安候定是会好生将此事给安排妥当。 一切都是最好的法子,偲茶明白这已经很好了,可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我知自己这话匪夷所思,偲姑娘莫要着急应下,我也回去再想想其他的法子,也许还有旁的法子!”苏意瞧着偲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终究还是软了心肠安慰。 偲茶缓慢的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最好的法子,更何况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燕京也没有旁人愿意为自己出头,说到底她该感激苏意的。 “苏公子,你可知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意?”偲茶将自己的围帽一把摘下,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眸此时都是清冷之色。 明明有所觉,可此时被偲茶这样道出,苏意还是觉得心有些痛。世人都希望两情相悦,却也有单相思。 “我曾经不知,现在知晓了!”苏意忍着心里的难过,牵强的笑了笑。 “那,苏公子还要娶我吗?哪怕我对你并无爱慕之情?哪怕我只是利用你来摆脱此次的困境?苏公子,有些事情你需要想清楚!”偲茶很是冷静的开口。 上辈子情爱耗尽偲茶的性命,这辈子偲茶从未考虑过亲事,甚至她曾经想着一辈子不嫁就陪着家人。如今事情有变,若是苏意真的肯帮自己,那么嫁给苏意她不仅仅没有吃亏,反而是占了便宜,至于自己幸福,比起兄长和知夏,已经不重要了。 苏意心中诡异的难受又幸福着,他明白偲茶的意思,可苏意还是郑重的说道“我可以肯定,我还是想要娶你!今后我会对你好的,感情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偲茶心中空荡荡的,苏意的回答是她最满意的,这样已经够了,她也不该再奢望太多。 面色带着笑意,可偲茶的心却在流着眼泪,偲茶双手交握,朝着苏意低下脑袋“谢谢!谢谢苏公子今日大恩!” “别,你别这样,说到底都是我趁人之危!”苏意连忙扶着偲茶“我回去后会告知母亲,过几日就会去候府提亲,一切事情我自会安排好,偲姑娘就安生等候!” “多谢!”偲茶此时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因为这样的事情,两人接下来的路程就有些尴尬,等偲茶下了马车心中松了一口气。 迈着步子踏入候府,偲茶的心情并不比离开之时轻松,想到今后要嫁给苏意,偲茶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只有茫然!只是偲茶并不后悔,她觉得用自己的亲事换来在乎之人的平安这已经很划算了。更何况,苏意瞧着就是个正人君子,嫁给这样的人她不吃亏,心里那点失落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苏意将偲茶平安送回候府后,迫不及待的对着车夫吩咐“快,赶紧回府!” “公子,不是要去吏部吗?”坐在马车外的苏三有些意外。 “即刻回府!”苏意催促道。虽然车夫不明白为何,但苏三还是接过车夫手中的缰绳,直接朝着苏府赶。 苏府坐落在燕京毕竟偏僻的角落,这里并不繁荣甚至有些荒凉,高大的苏府屹立在那。苏意眉眼中带着极为兴奋的目光,直接一路朝着母亲的院落走去。 “母亲!”苏意闯入母亲的院落,就瞧见母亲一身精致奢华的布衣坐在那里,而在母亲的身边则是依偎着一女子,两人正亲密的说笑。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像是个什么样子,没看到你表妹在这呢!”苏母笑着说道。 依偎在苏母身边的女子站直了身子,她穿着一身闭塞的大袖衫,下面缠着一身丹碧色的长裙,一张脸庞格外的姣好。 “含星见过表哥!”含星笑着朝着苏意微微欠了欠身子。 苏意忙将含星给扶起“表妹这么客气生分做甚,好些日子未曾瞧见表妹了!” “是有些日子未曾见到了!”含星嘀咕了句,就看到苏母正盯着自己暧昧的笑着,顿时含星就红了脸颊。 苏意心中有事,若是平日里他还会陪着表妹说说话,可今日苏意有些迫不及待的对母亲说道“母亲,儿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母亲!” 含星听了这话顿时懂事的笑着说道“姑母院中的花开的正旺,我去採下一束来正好插在瓶中,也好给姑母这房中添添生气!” “还是你细心,这女孩子就和男子不同,你去吧!”苏母笑着说道。 等含星离开后,苏意就直接跪在母亲面前,脸色带着喜色“母亲,我想要成亲!还望母亲成全!” 苏母被吓了一跳,她儿子年轻有为,就是婚事上让苏母着急,这都拖到这么大了,可如今儿子自己提出来,苏意讶异后就是惊喜,忙笑着将儿子给扶起来“奥?我儿有了想成亲的人?是哪家姑娘啊?母亲本还给你看好了人呢!” “是,是武安候府的表姑娘!”苏意说到偲茶的时候,目光中都是爱慕之色。 可苏母原本的笑容不见了,她不确定的问道“候府的表姑娘?就是那日在太后生辰宴上跳舞的那女子?” “是的,母亲也瞧见过偲姑娘,是不是很好?”苏意问道。 却不想苏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不同意,那女子身份低微,虽靠着候府却也只是个表姑娘,瞧着那长相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儿啊,那样的女子怎能为妻,母亲也实话告诉你,母亲看含星那孩子就不错,身份相貌都出挑,和你又青梅竹马般配的很,你们成亲才是一段佳话!” 苏意本以为母亲定是会高高兴兴的应下此事,然后他就去候府提亲,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是这个态度。 “母亲,偲姑娘她生的美貌有什么不好,而且偲姑娘聪明懂事,母亲若是接触一下定会希望偲姑娘的!若是说身份,偲姑娘虽不是燕京贵族的女子,可礼仪各方面亦是挑不出错处来!母亲,您就应了此事吧!”苏意央求道。 苏意是个孝子,这成亲的大事自然要母亲首肯,更何况父亲早逝,母亲拉扯他不容易,苏意更是十分尊重母亲。 瞧着一向孝顺的儿子为了个狐媚子这样,苏母心下更加不舒服,若是苏意要娶的是个世家大家闺秀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表姑娘,苏母自然不允许一向让她骄傲的儿子这样毁了自己的婚事。 “她再好身份也在那,母亲虽只瞧过她一次,却也知那样的长相哪里是正室该有的!含星哪里不好,母亲也和含星说过你们的事情,含星对你也有意,你对那偲姑娘就是一时贪恋!”苏母不肯让步。 苏意急得有些头疼,他走到母亲身侧继续说道“可是,身份如何长相如何,那也要儿子喜欢才是!儿子倾心的是偲姑娘,儿子想娶的也是偲姑娘,母亲,您就成全我们吧!” 苏母不为所动,反而直接转身去了内室,只传出一句话“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 苏意在外间等了许久也不见母亲改变主意,只能再想法子,等苏意离开后,房间外躲在角落里的含星目光含着泪。 “姑母!”含星投入苏母的怀抱,她从小就爱慕苏意,苏母也透露过很多次会撮合她和苏意,却不想从中跳出个偲茶来。 “莫哭!莫哭!你放心,姑母我的儿媳只有你!”苏母怜惜的说道,含星是苏母瞧着长大的,情分本就不同。 “可,可表哥他...”含星很是无措。 “你表哥那是一时糊涂,放心,这苏府的女主子,会是你的!”苏母安慰道。 含星低着头,目光中闪过坚定,她不会将表哥让给任何人。 ------------ 110聘为良妾 “表哥,这是我为你亲自做的糕点!”一份精致的糕点被摆放在苏意的食案上。 苏意瞧着上位的母亲含笑瞧着自己和含星,而含星目光中带着羞怯的瞧着自己,苏意觉得如坐针毡。 距离自己告知母亲要娶偲茶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他明里暗里不知和母亲谈过多少次,可母亲就是不肯应下。更重要的是,母亲还让含星在府中住下,含星日日出现在自己面前,惹得苏意极为为难。 苏意心中着急,毕竟偲茶在候府处境艰难,苏意怕自己若是再不给答复,偲茶那边不安。更怕事情有变故,一切都变得徒劳。 “表妹,这糕点你还是给母亲吧!”苏意婉拒道。苏意将糕点往上位母亲那里推了推,神色带着抗拒,这几日含星的示好苏意都可以感受到,可他对含星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 苏母看着自己面前那碟精致的糕点,瞧着含星一副要落泪的样子,再瞧苏意这般模样,苏母心里来了气。 “这糕点可是含星亲自为你做的,你怎么着也得好好尝尝,毕竟今后是要一起生活的人,含星可要弄明白你的口味,也好照顾你!”苏母强硬的说道。 含星面色尴尬,倒是苏意先是瞧了眼含星,然后压低声音“母亲,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苏意虽然知晓母亲的意思,这那些事情都是大家私下里的想法,此时拿出来说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怎么?我说的可是事实,我过几日就会去和含星的父母商议你们的婚事!你也好生准备一下!”苏母说着,直接将愣在那里的含星给拉到自己身边“今后含星就是你的夫人,是我的儿媳,你可要好好对含星!” 苏母这种先斩后奏的态度彻底让苏意忍不住,他一把站起身来,不满的盯着母亲“母亲!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我告诉过您我喜欢的是偲姑娘,我想娶的是偲姑娘!” “啪!”苏母的手狠狠的拍在食案上,朝着苏意吼道“我还没有死呢,我告诉你,你要娶的只有含星!” 含星忙着安抚苏母,听着苏意这样绝情的话语含星不由落了泪,她低着头说道“原来表哥是这样厌恶于我吗?我到底哪里不好,惹得表哥要这样嫌弃我?” 苏意觉得头疼,含星毕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表妹,情分不比他人,苏意软下语气“表妹,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喜欢的另有她人!” “呵!”苏母瞧着儿子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若是没有我点头那狐媚子是万万进不了我苏府的大门!难道你要顶着不孝的名声,还是你要将那狐媚子偷偷的纳入府中?” “母亲,偲姑娘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人!”苏意觉得疲惫至极。 苏母瞧着一向听话的儿子此时态度如此冥顽不宁,顿时拿出帕子就抹着眼泪“好好!你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老不死说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这么多年我拉扯你长大,我也累了,如今连你也不体谅我,我还是下去找你父亲,向他认错,我没有将我们的儿子给教好!” 若是母亲态度强硬,苏意还可以反抗,可一向坚强的母亲此时却示弱,苏意真的有些拿不准。苏意一向敬重母亲,从未像是如今这般惹母亲不开心,此时苏意的心中也跟着难过起来。 “母亲,您说的是什么话,是儿子没有照顾好您!都是儿子的错!”苏意跪在母亲身侧,忙着安慰母亲。 苏母瞧着儿子已经服软,心下一个激动,自己的儿子苏母太了解了,儿子重情重孝。 “姑母,表哥已经认错了,您就不要太伤心了,免得伤了身子!”含星在旁也跟着安慰苏母。 苏母瞧着自己身边的含星和儿子,觉得两人格外般配,可苏母心中叹气,她也瞧出这次儿子是很坚定,苏母心中闪过一起主意,看来自己是要让步了。 “儿啊!”苏母握着苏意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喜欢那偲姑娘我也看出来了,母亲不是不可以成全你们!” “谢谢母亲!”苏意高兴的说道,心中的大石放下,甚至苏意已经想着过一会就要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偲茶,他要早些将偲茶迎入府中,不要让候府的人欺负她。 含星目光暗淡,她的手准备从苏母的胳膊上拿开,可是却被苏母给紧紧握着。 “你也不用谢我,我同意她入我苏府,但不是正妻而是良妾!正妻,必须是含星!”苏母说着就将含星的手放入苏意的手中。 苏意刚刚还兴奋不已,此时面色带着不解和难受“母亲,偲姑娘她心高气傲,儿子想要她成为正妻!” 含星的手还在苏意的手中,听着苏意的话,含星心里对那位偲姑娘很是厌恶,为何这个女子要夺去表哥所有的爱。 “心高气傲?儿啊,心高气傲那也要有那个命!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偲姑娘家中从商,也就是个低贱的商户之女!这样的身份,放在燕京那是给人家做妾人家都瞧不上!你喜欢她,我让她入府,你宠着她也好,捧着她也罢,母亲都不过过问,你们也可以厮守在一起,难道这还不够吗?”苏母字字问道。 苏意明明知晓母亲说的是对的,可到底心里却觉得委屈了偲茶。 苏母瞧着儿子不语的神色,继续说道“儿啊,母亲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若是那偲姑娘与你真的情投意合,名分上她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母亲给她一个良妾的地位,已经是高看她很多了!若是你们再不知足,我就永远不会答应她入府,你也休怪母亲心狠!” 苏意知晓母亲说的是真的,母亲的脾气刚硬,若是自己真的要顶撞母亲,到时候偲茶根本入不了府。偲茶那边已经等不及了,若是自己这里再耽搁下去,到时候偲茶嫁入赵府,岂不是蹉跎一生。 “可,这样对表妹岂不是太不公平?我对表妹并无爱意,我喜欢的是偲姑娘,表妹又是何等无辜?”苏意的手轻轻松开含星的手,他此时指望含星可以反驳。 却不想含星跪在苏母面前“含星从小爱慕表哥,如今得姑母成全,哪怕表哥心中无我,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含星眼眸带着热切的泪,心中却有另外一番打算,她就不信那女子入了府自己还治不了她,还有姑母对自己的偏袒,到时候自己定能将表哥的心收回。 “表妹!”苏意心中是有着感动的,因为此时的含星不就是如同自己一般,偲茶不爱自己,自己不也是如此。 苏母怜惜的扶起含星“好孩子!果真是好孩子,你入了我苏府,姑母定不会亏待于你!” “母亲!儿答应偲姑娘以正妻娶她,如今...”苏意为难的开口,不得不说此时苏意的态度已经软化,他对母亲的话是赞同的。就是苏意在一开始察觉自己对偲茶的心意,不也是没有想过纳入府中,只是后来这份心意加深,他才想要娶她。 苏母哪里瞧不出儿子这是应了自己的话,顿时心里还是颇为欣慰的,苏母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哪里该是你一个男人出面的事,我会去好生和那位偲姑娘说明原委,让她入我府中做良妾!正好我也要见见那位姑娘,毕竟今后也是要入府一起生活的!” 苏意心中有些内疚,可想到事权从急,更何况偲茶能够逃脱候府不用嫁入赵府,偲茶应该是不介意的吧!更何况,苏意告诉自己,等偲茶入了府,他定会好生照顾偲茶,弥补名分上的亏欠。 “母亲不要为难偲姑娘,她...”苏意想要嘱咐几句,可在母亲的目光中又说不出口,毕竟这可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太过为难母亲。 苏母心中对偲茶印象极差,可在儿子面前却很是大度“放心,你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苛责于她,难不成你还不信母亲!” “信,儿子怎会不信母亲呢?”苏意连忙否决。 这件事情说开了,这食案上的膳食也都冷却,招呼仆人重新上了膳食,苏母和含星吃的津津有味,可苏意心中藏着事,到底还是食不知味。 苏意用了膳就离开,含星伺候苏母漱口后,有些忐忑的询问“姑母,您要去见见那位偲姑娘?” 苏母了然的看着含星“你也想跟着去?” 含星目光闪躲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嗯,我也想去瞧瞧那位偲姑娘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惹得表哥如此欢喜!”含星是苏母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很多时候都长在苏府,在苏母面前含星也不遮掩,这话语中都是不服气和嫉妒。 “好了,你既然想去就去,也好让那狐媚子看看什么是正室什么是妾室,省的今后不懂事!”苏母的语气中带着嫌弃和不以为意,和刚刚在苏意面前判若两人。 含星窃喜,扯着苏母的胳膊“姑母,我若是这样做的过分,让表哥知晓了可怎么好?” “不会,她不敢告状,就算她敢,还未入府就敢挑拨是非,到时候我也不必客气!”苏母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严厉。 苏府的帖子很快就到了偲茶的手中,如今这心宁阁除了几个粗使丫鬟也没有人伺候偲茶,好在偲茶也不在意,整日里安静的呆在那里,让侯夫人等人都以为偲茶这是认命了。 “苏府的老夫人?”偲茶翻看了帖子,盯着里面是苏府的老夫人邀自己前去燕京的一处酒楼见面。 偲茶将帖子轻轻放下,脸颊上露出几分轻松来,她以为是苏意告知苏母他要迎娶自己,这个时候苏母要见自己也实属正常。虽然偲茶不明白苏府状况如何,但她对苏意无情无爱,她定是会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苏意今后有其他爱慕之人,她也定会成全他们。 只是,此时的偲茶不知道,她的这份好意根本就用不上。 ------------ 111本王的小丫头 燕京的酒楼格外多,但很多都是装修的格外精致,毕竟这燕京遍布都是贵人。 偲茶站在酒楼外,瞧着这家格外辉煌的酒楼,心里想着过会碰见那苏母,自己该如何表态,脚步已经踏入酒楼。 偲茶不知,就在她站在酒楼外那么一瞬间,已经被人收入眼中。 “摄政王?摄政王?”一面相刚毅的男子开口询问。 纪周点点头示意属下继续说下去,可心里却充满了怀疑,那小丫头怎么来这里了,罢了罢了,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何必要多管闲事。 “偲姑娘,老夫人和含星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了,您随我来!”香儿瞧见偲茶忙迎上来,只是香儿瞧着偲茶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毕竟上面那两位可不是好相处的。 香儿乃是苏意的丫鬟,偲茶也有过数面之缘,朝着香儿点点头,偲茶就随着香儿踏上二楼的包间。只是偲茶的心里却带着几分疑惑,从香儿这话中包间还有另外一女子,偲茶不禁觉得有些不妥。 “老夫人,偲姑娘来了!”香儿轻轻推开门,偲茶踏入包间内,这包间的门就被香儿轻轻的合上。 这是偲茶第一次见到苏母,苏母穿着一身深色绣着牡丹花的缎子,一张面容之上已经爬着皱纹,但苏母瞧着格外干练,这皱纹只是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苏老夫人,安!”偲茶双手交叠放置于小腹处,轻轻的对着苏母弯了弯身子。 苏老夫人和含星都是见过偲茶的,那日太后生辰宴上偲茶可谓出尽风头,她们本就知晓偲茶美貌相当,可如今面对面瞧着,却觉得这份美貌果真是世间少有。 只见偲茶穿着一身简单的清白色衣裙,顺滑的青丝被一支简简单单的发簪挽起,哪怕她今日未曾施粉黛,却更衬托她的无双姿容来。 因为今日要见长辈,故而偲茶故意掩盖自己容貌中的艳丽,就是在装扮上也收敛几分,为的就是给苏老夫人一个好印象。她既然要承苏意的这份情,她做不到也喜欢苏意,但必定会孝顺苏母,打理后后宅,让苏意可以后顾无忧。 “无需多礼!”苏母淡淡的说道,她也瞧出偲茶这礼仪怎么瞧都瞧不出错处来,只是苏母不觉得这样的偲茶难的,反而觉得偲茶心机颇深,毕竟一个商户之女为何礼仪周全,定是早早就打算好攀附贵门。 “想必这位就是偲姑娘了吧,早就听表哥说你生的容貌无双,如今瞧来才知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精致的人儿!”含星笑着说道,她话中说着夸赞的话语,可心里却是暗生警惕。 偲茶抬眸瞧着出声的含星,只瞧见含星一身紫色纱裙,颈脖处带着一串昂贵的珍珠,珍珠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衬托她娇嫩的肌肤来,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不低。 “这位是?”偲茶有些疑惑的问道。至于苏母对她态度冷淡,偲茶并不介意,若是苏母对她很热情她倒是诧异了。 “我是含星,苏意乃是我的表哥,瞧着偲姑娘如此明事理,我觉得今后我们定能好生相处的!”含星亲昵的说道。 哪怕含星说的好听,可从始至终,她连招呼偲茶坐下都未曾,可见心底其真实的想法。 偲茶不接话,只是觉得这含星的话语有些奇怪,什么叫好生相处,难不成这位是住在苏府吗?偲茶心中疑惑,觉得今后关于苏府的事情还是要询问苏意一番,也好让自己心中有所准备。 “我儿已经将你们的事情说给我听,瞧着偲姑娘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我有话就直说了,偲姑娘不介意吧?”苏母有些强势的询问,说是询问其实不过是个笑话。 只是一个照面,偲茶就明白这位苏母有些难以相处,但偲茶并未气馁,很是和气的点点头“自然,老夫人您说!” “偲姑娘家中从商对吧,你这身份我真的看不上,只是我儿喜欢我也没法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等你入了府就要好生伺候我儿,平日里安生呆在府邸,不要惹是生非!你,可做得到?”苏母用眼睛上下瞧了眼偲茶问道。 被人这样说,偲茶脸颊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下去,苏母这话简直让人难堪,偲茶告诉自己要忍耐,只能苦笑了下“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这也是我该做的!” 苏母听偲茶这样说,心下倒是稍微有些满意,然后继续说道“还有,你入府后要和含星友好相处!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看我儿的样子有些急切,过几日我就招顶轿子抬你入府!” 偲茶本来心中还有些难受,听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偲茶抬起眼眸瞧着苏母“老夫人这是何意?这纳采、问名、纳吉都还没有开始呢?” 偲茶觉得哪怕她要急着从候府里出来,哪怕苏意想要尽快娶自己入门,可这礼节方面也不能如此粗糙。 苏母笑的格外意味深长,她盯着偲茶像是瞧着什么玩意般“纳采?问名?纳吉?不过是纳个妾罢了,怎要如此兴师动众的!” 偲茶整个人觉得怒气上头,此时她才明白苏母所言为何,可偲茶从未想过给人当妾,上辈子不会,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 “老夫人是不是弄错了,苏公子要娶我为正妻!”偲茶追问道,此时她很想知道这些事是苏母自作主张,还是苏意点头应下的。 “我虽上了年纪,可到底没有到老眼昏花耳聋的地步,我儿明明是要聘你为妾,且我儿正妻已经许给含星这孩子!这等事情还有假不成!”老夫人笑着说道。 偲茶觉得心冷的厉害,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苏意出现给了自己一线生机,就在刚刚偲茶还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夫人,来报答苏意对自己的帮助。可这不过是转息之间,偲茶就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笑话。 “偲姑娘,可是听岔了?不过偲姑娘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容不下人之人,到时候我和表哥大婚当日你也一并入府,今后我们一起侍奉姑母,岂不是美事一桩?”含星,善解人意的说道,似乎一副向往之色。 偲茶的目光清冷的瞧着含星,含星这话字字句句都在欺负自己,大婚当日正妻和妾一桶入府,到时候夫君和正妻洞房花烛,妾也只能一人坐到天亮,更不要说那日府邸红红火火,可妾只能从后门被抬进去,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往人心口扎针。 “我要见苏公子!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偲茶坚持。其实偲茶心里已经有些猜测,只是她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人,连苏意也是这般无信之人。 苏母来了脾气,直接口不择言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若不是我儿同意,我来说这些迟早会被戳破,偲姑娘,我看你是瞧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儿能够纳你为妾已经是你高攀我儿,你究竟有何脸面敢去肖想正妻的位置!” 赤裸裸的话砸在偲茶的脸上,偲茶脸上红一片白一片,此时含星更是故作好心的开口“偲姑娘,你如今年幼怕是不明白,你的身份其实在燕京就是为妾很多人也是瞧不上的!你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了!” 偲茶的指甲被自己狠狠的扳断,手指尖的疼痛让偲茶才足以可以忍下自己想要出口大骂的冲动,她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丢人至极,可偏偏她连离开的资本都没有。 “偲姑娘,你这是不愿?你若是愿意就点个头,我就勉强接受你入府,若是你不愿,那你就继续呆在候府做你的表小姐!”苏母说着已经不耐烦的端起茶水。 偲茶想要将那茶水砸在苏母脸上,告诉她自己才不屑做什么妾,就是正妻自己也是不愿的。可苏母的一句话戳中偲茶的软肋,那就是候府!若是她不愿,她所面临的是什么,是要嫁入比苏府更加难堪的赵府,是兄长和知夏被候府拿捏,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偲茶咬着口中的软肉,她的眼眸通红一片,可她不能任性,偲茶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罢了罢了,妻也好妾也好,自己干嘛那么在意,能够用这些挽救兄长和知夏,已经足够了,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我...”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利弊,偲茶的声音还是哑了,她艰难的开口“我...” 苏母一副我就知如此的瞧着偲茶,瞧,这样攀龙附凤的女子太好拿捏了,这不是为妾也愿意吗? “我...” “她不愿意!”一道清冷的带着煞气的声音响起。 明明还未见到其面容,偲茶竟然已经开始落泪,只见一只健壮的手臂直接将偲茶给拉到自己身边。 纪周盯着小丫头红红的眼眶,还有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心里那是又气又心疼。他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偲茶为妻为妾那是她的选择,可听着苏母对偲茶的侮辱,纪周还是坐不住了。 “摄政王?”苏母被吓了一跳,哪怕是个妇道人家,但苏母也知摄政的威名,她更想不到摄政王和偲茶有着什么关系。 “见过摄政王!”苏母和含星俯身跪下行礼。 可纪周却不看这两人,他瞧着偲茶的泪珠心里难受,身上却并没有带手帕的习惯,纪周只能用自己粗沥的手指轻轻的将偲茶脸上的泪珠给擦拭干净,却不想越擦越多,那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落下。 偲茶的脸颊都被纪周给擦的有些疼,可偲茶却觉得委屈到不行,明明刚刚被苏母为难她都没有想哭的感觉,可此时自己怎么也忍不住。 不是不理睬自己吗?不是对自己视而不见吗?为何现在要突然出现,特别是刚刚在她这样狼狈的时候。想到纪周什么都听见了,偲茶就更觉得自己没有脸见纪周。 一把推开纪周,偲茶捂着脸快速的朝着楼下跑去。 纪周被偲茶给推的有些懵,可到底还是担心偲茶的安危,他看了眼苏母和含星,声音中夹杂着怒气“本王的小丫头,就是正妻之位也配不上她,你们真是有眼无珠!” 在苏母和含星不解却震惊的目光中,纪周忙追着下了楼! ------------ 112本王心悦你 “站住!”纪周呵斥道。 只见前面的偲茶捂着脸横冲直撞的,根本就不看路,纪周本想呵斥她停下。却不想听见纪周的声音,偲茶跑的更快了。 对面驶来一辆马车,瞧着偲茶还直直往前面跑根本就不知道让路,纪周直接飞身过去,一把将偲茶给拦腰抱起。 “放我下来!你放开我!”偲茶两只脚不停的乱蹬,一双手也不老实的朝着纪周的胸膛捶打。 可对于纪周而言,这点动作简直就和挠痒痒般,这里乃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不惹是非,纪周直接抱着偲茶飞身上了自己放在酒楼外的马,骑马而去。 马儿的颠簸让偲茶觉得头晕眼花,可偲茶心里却还是有着气,她不停的耸着纪周的胸膛“放我下去!听见没有!” 纪周不语,马儿的速度却更快了,就在偲茶还抗拒的欢的时候,突然,她整个人都被纪周给夹着扔下马。说是扔也太夸张,其实就是放下,但纪周的动作粗鲁,吓的偲茶整个人都愣住了。 “闹够了?”纪周站在偲茶面前,神色严肃的不像话。 不知何时纪周带着偲茶来到一处郊外,这里了无人烟,风景很是优美,可偲茶一点观赏景色的心情都无,她嘟囔道“谁闹了?” 纪周觉得他都要被偲茶给气出病来,瞧着偲茶生龙活虎对自己大喊小叫还又打又踢的,怎么到了别人那里被欺负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不是闹?一个好好的小丫头,做甚要给别人当妾!你就这么点出息!你的脑子呢?”纪周忍不住骂道。纪周明明知晓自己喜欢偲茶,可他这一番心意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失去,偏偏他喜欢的人却不珍惜自己,纪周真是怒其不争。 这话若是由旁人说出来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由纪周说出来,偲茶觉得委屈又难过,若不是纪周不理睬自己,自己又何必被人如此欺负。 “对!我就是没有出息,我就是没有脑子,我就是要给人家当妾,这关你摄政王什么事!”偲茶昂着头,朝着纪周大吼。 纪周被气的一双眼睛瞪的如同要吃人般,他听不得偲茶这样的话,这让纪周觉得偲茶是因为太喜欢苏意才会如此,可纪周自问他比苏意不知好多少,为何偲茶瞧不见自己,却甘愿给苏意当妾。苏意若是真的喜欢偲茶,怎会让心爱的人当妾! “你就这么喜欢苏意?就是当妾也甘愿?”纪周握紧了拳头,颈脖处的青筋毕露。 偲茶听着纪周这话更觉得纪周无理取闹,她大吼道“对!我就是喜欢...” 赌气的话语还未曾说出口,纪周就已经听不下去,他觉得自己若是再听下去,定是要被偲茶给活生生气死。 纪周俯下身,直接堵住偲茶的唇,两唇触碰,一冰冷一火热。 唇上所触碰的柔软让纪周瞬间愣了下,他从未想过女子的唇竟然可以这样软,带带着一丝清香和甜腻,瞧着偲茶并未反抗,纪周一把将偲茶揽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更何况还是纪周这样霸道的男人,偲茶本是被吓到,可后来却被纪周给吻的气喘吁吁。 偲茶用尽力气才推开纪周,此时她的一张面容布满红霞,一双桃花眸带着春水,只需瞧上一眼就让你溺毙在她的眼眸中。 偲茶捂着发麻的唇,瞪着纪周“你!你无耻!”此时偲茶的心乱成一团,她甚至不明白纪周刚刚的行为到底为何。 纪周舔了舔唇,他贪恋偲茶的柔软来,甚至纪周觉得偲茶就是天生来勾引自己的,比如偲茶此时明明瞪着自己,可在纪周看来却充满了勾引的意味。 “无耻,我还可以更无耻!”纪周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瞧着这样的纪周,偲茶有些害怕,她连忙更加紧紧的捂着嘴巴,却不甘示弱的看着纪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着说着偲茶的眼睛又红了,她觉得纪周这样轻浮的对自己是因为瞧不起自己,更是因为他听了酒楼里苏母的话,觉得自己卑贱。 纪周本想继续开玩笑的,可看着偲茶这又要哭的样子,觉得女人过着是水做的,哪怕面前的小丫头还不能称之为女人。 “我将你当成我喜欢的小丫头!明明我长得好,身份高,又护着你,你眼睛是瞎了吗,竟然瞧不上我去喜欢苏意那种货色!”纪周直白的开口,他觉得有些事情他说出来哪怕被拒绝,那也该让偲茶知晓自己的心意,知晓他比苏意好了不知多少辈。 若是说刚刚纪周竟然亲吻她已经让偲茶觉得匪夷所思,那么现在纪周的话就是让偲茶觉得自己幻听了。偲茶可以认为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自己,都不会认为纪周喜欢自己。只是因为纪周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瞧得上一无所有的自己,哪怕自己有着姣好的容貌,但偲茶不会自负到纪周是这样肤浅的人。 “您在胡说吧?”偲茶想要笑,却笑的很牵强。 纪周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他做事凭心意凭直觉,如今事情已经说开,纪周不觉得遮遮掩掩有什么好。 “本王所说句句是真,小丫头,本王心悦于你是真!来本王这里,你和苏意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男人的掠夺性让纪周不愿放开偲茶,哪怕他知晓偲茶和苏意定情,可他还是想要争一争。 偲茶的泪说来就来,她想要笑却又想要哭,兜兜转转,她没有想到纪周竟然会喜欢自己。偲茶扪心自问,她对纪周呢?为何纪周在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心里会那么雀跃,和苏意向自己告白之时的抗拒完全不同。 偲茶不想承认,可她不能反驳的是,她对纪周是不同的,至少对着纪周她会撒娇会撒泼还会委屈,这是一个女子在喜欢之人面前展现的。偲茶不是一无所知的女子,她上辈子经历过情,自然明白此时自己对纪周亦是动了情,只是先前的自己故意忽视又故意不去深究罢了。 偲茶的眼泪烫伤纪周的心,纪周觉得是自己的告白让偲茶不情愿,天生要强的纪周觉得难堪,他想要杀人,却又偏偏舍不得伤害面前的偲茶半分。 “哭什么!本王不说就是!不识好歹!”说着纪周就要转身离开,可一只细嫩的手紧紧的攥着纪周的衣袖。 “放开!”纪周忍着心里的怜惜声音带着冷漠。 偲茶哭的更凶了,可就是不肯松手,她知道若是此时松手有些事情就再也不可挽回了。 “不放!不放!就不放!”偲茶撅着嘴巴说道。 “不放做什么,你不是喜欢苏意么?你去找苏意好了!”纪周冷冷的说道,哪怕心里因为偲茶的话有着松动,可到底还是介意偲茶对苏意的那份情意。 偲茶用着力道扯着纪周衣袖,然后缓慢的来到纪周的面前,她昂着头看着纪周的脸色,瞧着纪周脸上的距离来,偲茶不知为何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亲近。 “若不是你不理我,我能去找苏公子吗?”偲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语气里都是对纪周的不悦,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像是只可怜的小猫。 “呵!”纪周被偲茶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他拿着一双凌厉的眼睛俯视着偲茶,语气刻薄“本王不理你,你就去找苏意,偲茶,你能耐了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谁教你如此不自爱的!” 偲茶知晓纪周误会了,也明白纪周什么都不知晓才这样说,可偲茶还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是,我就是不自爱!可我若是不嫁给苏公子,候府就要将我送给一个禽兽!”偲茶扯着嗓子朝着纪周吼道。说完这句话,偲茶手指松开纪周的衣袖,直接转头就准备离开,她真的好生气,她再也不要理纪周了! 纪周整个人愣在那里,哪怕偲茶说的不清不楚,可纪周还是可以猜测到事情的原委来,顿时,纪周满心的懊恼和悔恨,还有对偲茶的歉疚和怜惜。 “别走!”纪周一把将偲茶给拉住,他的力道很大,任凭偲茶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反而自己累的满脸通红。 “你不是说我不自爱吗?你不是不理我吗?我去摄政王府找你你都对我视而不见,你这样的骗子我再也不要见你了!”偲茶一边哭着一边控诉。 纪周的心疼的让他难以忽视的难受,这种疼细细麻麻的,让纪周知晓这世上还有一种疼痛竟然能够如此牵扯自己的心。 纪周此时才明白那日偲茶为何来寻自己,纪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自己当时好面子,叫自己不去调查清楚,这下好了,让偲茶受了那么多委屈。 “是,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这样说你,本王不该不理你!”纪周低着头好生的哄着。平日里何曾见纪周对任何人认错过,偲茶也算是头一份。 偲茶还是不肯看纪周,哪怕纪周的道歉已经让偲茶心里生出几分舒适来,可偲茶还是低着头不理纪周。 纪周无奈,上战场杀敌他在行,平日里朝堂政事他拿手,可这哄小丫头的事情他还真的不会,纪周只能凭着自己的心意弯下身子。 “本王都承认自己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本王吗?”纪周用自己的大掌将偲茶的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给抬起来,很是诚恳的问道“要不,你说要本王怎样做才肯原谅本王?” 此时的纪周俊朗的面容带着宠溺,明明偲茶还是很生气,可此时却被纪周的几句话给弄的平复了心情,偲茶也清楚,像是纪周这样身份的人,能够低头已经实属不易。 “要原谅您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今后再也不许这样不理我!”偲茶伸出手,大胆的朝着纪周的胳膊上点了点。 或许是偲茶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或许是纪周的告白让偲茶将纪周从一个大人变成心悦之人,不,更有可能是纪周对偲茶的态度给了偲茶这样放肆的胆子。 纪周瞧着偲茶的眼泪终于止住,眉目舒展开来“好,本王答应你!” ------------ 113嫁给本王 “停手!你再擦我脸都要被你给擦破皮了!”熟悉的摄政王府纪周的房间内,纪周一手拿着帕子为偲茶擦拭哭成花猫般的俏脸。 刚刚因为两人将事情都给说开了,故而纪周直接将人就给带回府邸,这个时候纪周心绪还很不平静,哪里舍得将偲茶给放开。 “本王下次轻一点,轻一点!”纪周手足无措,他一个大男人平日里洗脸就是这样,刚刚这不是瞧着小丫头可怜想要给小丫头擦脸,哪里知道小丫头肌肤这样娇嫩,明明自己都没用什么力气,小丫头的脸就被自己擦的通红一片。 偲茶一把将纪周手中的毛巾夺过来,她是看出来了,纪周这样身份的人平日里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哪里做过伺候别人的事情,为了自己这张脸着想,偲茶自己轻轻的将脸颊给擦拭干净。 “今日你就在我这里歇着!”纪周对偲茶说道,既然偲茶说候府对她不轨,那么他自然不舍得偲茶再回候府去被欺负,人在他这里,看候府能拿他如何。 偲茶明白纪周这是要为自己出头,她今日遭遇的事情也的确蛮多的,更何况纪周的告白是偲茶觉得最为吃惊的事情。还有就是她自己真的有些舍不得离开纪周,不知为何有纪周在的地方,总感觉很安心。 “嗯,好!”偲茶点点头,然后觉得自己就这样应下是不是太不矜持,多此一举的解释道“只住今晚!” “好!就今晚!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的名誉受损!”纪周揉了揉偲茶的头发,觉得头发软软的手感极好,又偷偷揉了下。纪周很清楚偲茶虽然行事比一般女子大胆,可纪周是真心对偲茶,自然不会让偲茶受到名誉上的伤害,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责。 偲茶被纪周如此体贴的做法感到窝心,呆在纪周身边似乎自己什么都不用害怕,也什么都不用操心。 “时间还早,你歇一会!晚膳的时候本王叫你!”纪周扶着偲茶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些日子偲茶担忧兄长和知夏,又害怕自己要嫁入赵府,夜夜睡不安稳,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如今闻着被子里都是纪周的气息,很快偲茶就进入梦乡。 纪周将偲茶的被子给盖好,转身踏出房间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骤变,如同携带着狂风暴雨。 遇安候在一侧,瞧着主子这神色大呼不好,心里更为某些人点蜡,惹谁不好非要惹偲姑娘,这不是在主子心尖上插刀么。 “查!给本王查的清清楚楚!”纪周的声音放佛从地狱而来。 遇安知晓事情重大,动用摄政王府大部分力量只为将候府对偲茶所做的事情给彻查清楚。摄政王府出手,傍晚查探,还未到夜晚遇安已经将事情给查探的清清楚楚。 此时的书房内,遇安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分不留的禀告给主子,心里更是觉得这武安候府简直不知所谓,如此为难一个孤苦无依的姑娘,简直是没脸没皮。 “你是说候府那些杂碎竟然逼迫小丫头嫁给一个人渣?”纪周气的将手中的毛笔给拦腰折断,他喜欢着的心悦的小丫头,连自己都舍不得逼迫她,可这些人竟然要让小丫头嫁给那样的人,纪周怎能不愤怒。 遇安忙低下头“是,那赵府的公子和自己的小厮日日厮混在一起,候府中人也是知晓此事才让偲姑娘替嫁!” “咔扎!”只听一声脆响,书桌上的一番砚台再次碎裂。 遇安不敢抬头去看主子的脸色,但有些事情还是得继续说下去“候府还和穆府合伙诬陷偲姑娘的兄长,且还将偲姑娘的婢女押在柴房中,因为此偲姑娘才不得不就范!” 就是遇安一个男人听着候府所做的事情都觉得不忿,更何况是将偲茶放在心坎的纪周,纪周气的恨不得提刀杀去候府将人都给杀个精光。 怪不得,怪不得偲茶会迫不及待的要嫁给苏意,怪不得那苏母如此侮辱偲茶她也受着,怪不得偲茶今日会这样伤心愤怒...越想,纪周这心情就越发的暴躁不安,他觉得自己为何不早些警觉,不早些调查,这样偲茶也不至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苦。 纪周一个豁然起身,浑身带着浓浓的煞气,遇安一看就知晓不好,怕是今日主子要大开杀戒了。 却不想,书房外有暗卫轻轻的叩响房门“主子,偲姑娘已经醒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只见原本还煞气浓厚的纪周顿时收敛浑身的煞气,整个人变得温和下来,甚至纪周还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朝着后院房间而去。 遇安本来都打算好跟着主子今晚要见血了,不想主子竟然就这样离开了?曾经遇安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改变主子身子靠近主子,可现在遇安可以肯定,偲姑娘的出现就是为了弥补主子缺失的那份情感。 纪周踏入房间的时候,偲茶已经起身连头发都重新挽起,偲茶见着纪周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饿了!” “膳食已经准备好,就在这里用膳吧!”纪周吩咐道。纪周是个重规矩的人,他一向用膳都在饭厅,从不在房间用膳,只是因为怕膳食的味道沾染了房间,可今日他却破了规矩,只是因为心疼偲茶多走那么一截路。 膳食很快就呈上来,比起偲茶的饥肠辘辘,纪周要好很多,纪周陪着偲茶用膳。偲茶哪怕饿了,但用膳礼仪却没有丝毫的匆忙。 等偲茶用帕子擦拭嘴角,纪周瞧着偲茶已经吃饱了,才说道“你兄长的事情本王过后就会处理,你的那位婢女本王也会让人放出来!一切都有本王在!” 帕子被偲茶紧紧握在手心,这些事情自己明明没有说,可纪周却清楚的很,偲茶顿时觉得纪周能耐大,而此时纪周告诉自己一切有他,偲茶更觉得身上的重担被卸下。 “您,都知道了?”偲茶小声的问道,然后有些不安的嘟囔“您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是啊,纪周一句话的事情,可自己却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样软弱的自己是不是被强大的纪周所瞧不起。 “不,你很坚强!”纪周真心的说道,一般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哭哭啼啼,要么就是寻死逆活的,可偲茶却在夹缝中寻找法子,哪怕那法子简直糟糕,可偲茶却在努力,更不要说偲茶肯为了旁人这样付出,实属难得。 偲茶被纪周这话说的有些脸红,她哪里坚强了,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可纪周的夸赞却又让偲茶忍不住窃喜。 纪周瞧着呆在自己身边乖巧的偲茶,明明还是个少女,可却要面对那么多的黑暗,纪周心疼,他迫切的要将偲茶揽入自己的身边,用自己的羽翼护着偲茶,让她永远衣食无忧。 纪周一直都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比如自己十岁那年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上了战场,而现在他比那时更加清楚自己,他想要将偲茶收入掌心。 明明确定自己的心意不过短短时日,明明一切时机还未成熟,可纪周却迫切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去做这件事情。而纪周,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他想,那么他就要得到。 “这次本王可以帮你安然度过,你兄长也好你的婢女也罢甚至是赵府的人本王都可以为你扫清,可小丫头啊,这燕京这世上处处充满危险,这次本王可以帮你挡,那么下次呢,以后呢?”纪周伸出手怜爱的试着偲茶脸颊娇嫩的肌肤,开口的声音中充满叹息。 偲茶本是雀跃的心思顿时沉入谷底,她被纪周的话给弄的整个人都变得害怕起来,是啊,这还只是开始,那么今后呢!在广陵的时候她就见识过那种无力,而如今燕京更让偲茶清楚的知晓自己的无能来。 偲茶抬眸瞧着纪周,目光闪晶晶的,她想说还有你啊!可偲茶在瞧着纪周深沉的不可见底的目光,这话就说不出口。是啊,纪周帮她一次次已经是大恩,哪怕纪周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可凭着这份喜欢就该帮助自己一辈子吗?自己又怎能这样无耻的要求纪周对自己好下去? “我...我不知道...”偲茶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般朝着纪周投去求助的目光,此时她渴望纪周可以告诉自己,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可以救自己甚至是救自己所在乎的人。 纪周瞧着偲茶小可怜的样子,心里其实软的一塌糊涂,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偲茶,纪周只能忍下怜惜。 “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妻子,成为这燕京的摄政王妃,只要有本王在的一日,就无任何人可以欺负你!”纪周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想起那战场上战士的步伐般稳重。 偲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瞳孔放大,一张樱桃小口也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哪怕知晓纪周喜欢自己,可偲茶也从未幻想过纪周会娶自己,更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成为摄政王妃。就是苏意都让自己当妾,更何况是纪周的身份呢?可纪周没有丝毫说谎的样子,偲茶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有惊慌有惊喜还有雀跃,唯独没有抗拒。 “可,可...您要我成为摄政王妃吗?”偲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纪周皱起眉头,沉思了下“难不成你看不上摄政王妃的身份?比本王王妃身份还高的就是皇后了,你是要本王造反?如今陛下乃是本王的侄儿,本王亦是答应兄长会好生照看陛下,这造反本王是不会的,但本王可以答应你,就算今后陛下有了皇后,也不能欺负你,你看这可成?” 偲茶整个人已经震惊到不行,她没有想到纪周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偲茶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有些自卑,明明她并不是一个自卑的人,怪只怪纪周太过耀眼。 一只大手轻轻的揉着偲茶的头发,纪周铮冷冽凉薄的俊美面孔上,那张薄唇的冰冷弧度慢慢散开,尽数就像是冰山一点一点融化般,柔和了下来,甚至勾起绚烂的笑靥“傻丫头,本王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你可是应了本王?” 偲茶沉浸在纪周那抹笑意中,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 114本王给你撑着 “真的不用本王送你进去?”纪周面色带着几分不解。 此时偲茶正坐在一辆很是简单的马车上,马车上相对而坐着纪周,昨夜偲茶在摄政王府休息了一夜,整个人的气色变得极好。又因为两人说开了心事,这是黏黏糊糊的时候,可偲茶坚持要回候府,纪周也就由着她。 “不用,我自己进去!”偲茶笑着说道,曾经偲茶只觉得纪周高不可攀,可现在纪周那是自己的心上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偲茶才发现纪周做事稳妥来。 “不用本王给你撑腰?”纪周虎着脸,依着他的意思直接大刀阔斧的去武安候府将一干人等收拾个干净,简单利落。 偲茶抿着唇笑的如同偷腥般的小狐狸般“当然要您给我撑腰,不过有些事情我也要自己先解决,更何况到时候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您可是我最后的底牌呢!” 纪周觉得女人行事就是麻烦,却到底不忍心真的打断偲茶这份小心思,他直接伸手将自己腰间的腰牌递给偲茶“这是代表本王的信物,有它在,武安候府随你玩弄!” 偲茶接过这黑沉沉的腰牌,觉得这东西可真是好,她偷笑着“这个,是不是作用很大啊?” “自然,它可以调动本王手中的府兵暗卫!这东西就只有本王还有本王的王妃才可使用!”纪周说的一本正经,可到底瞧着偲茶收了这腰牌还是面色柔和下来。 “这么贵重?那您还敢给我啊,就不怕我做坏事?”偲茶眨巴着眼睛,一副我很嚣张跋扈的样子。 纪周一把将偲茶给扯了过来,轻轻的在偲茶的发顶落下一吻“你把天捅破了,本王也给你撑着!” 偲茶觉得眼睛有些涩,她努力的眨巴几下眼睛才不至于让自己落泪,这个男人啊,明明说话一本正经的,可却动听极了。 “您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样好,我怕我以后离不开您了!”偲茶试探的靠近纪周,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纪周心疼。 纪周觉得平日里瞧着小丫头生龙活虎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可扒开外壳却发现小丫头终日惶恐不安,也不知小丫头是不是被欺负狠了。 “离不开就不离开,本王允你粘着本王!”纪周霸道的说道。 明明这话有些大男子主义,可偲茶听着却觉得安心至极,她觉得不论今后如何,至少这一刻纪周的心里都是自己。 “谁要粘着您了!”偲茶轻轻推开纪周,红着脸跳下马车,脚步轻快的踏入候府。 纪周坐在马车上盯着偲茶入了候府,才对着外面的遇安吩咐“让人盯着候府,莫要让她受欺负,还有她那丫鬟也要加紧训练!” 遇安忙应下,觉得主子也忒操心了,如今连偲姑娘的丫鬟也跟着上心,简直堪称老妈子样的存在。 偲茶前脚才踏入府邸,后脚心宁阁就来了位不速之客,只见怀谦杀气腾腾的闯入心宁阁,那粗使丫鬟根本不敢阻拦。 “站住!这里是候府不假,可这里却是我的房间,男女有别难不成世子不知?”偲茶背靠在房门,一双桃花眸里都是冷意。 怀谦上下瞧着偲茶,面目狰狞“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何一夜未归?我告诉你,你可是要嫁入赵府的,莫要给我候府丢脸!” 因为偲茶和怀谦撕开脸皮,偲茶又重重打击怀谦的男人面子,故而怀谦此时对偲茶格外刻薄,就希望偲茶受尽苦头后对他服软,向他求饶。 偲茶如同听了什么笑话般,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压着嘴角笑的格外讽刺“世子?您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去了哪里于你何干,还有,我什么时候要嫁入赵府了,要嫁入赵府的不是您的妹妹吗?” 怀谦被偲茶的态度给弄的一愣,他有些怀疑的盯着偲茶,不对,太不对劲了!明明偲茶先前还是一副认命的模样,可现在的偲茶竖起爪牙,似乎有了底气般。 “表妹,逞嘴皮子的畅快没有用的,我当日说的还有效!你...” “滚!”偲茶已经不想听怀谦继续说的,生怕恶心了自己的耳朵,只见偲茶回身将房中的一杯茶水朝着怀谦泼去“别脏了我的地方,给我滚远点!” 怀谦让的快,可衣摆还是被溅上茶渍,怀谦气的来回跺脚,朝着偲茶威胁道“好,好得很!我看你和赵府的亲事要尽快!” “奥?我们可以走着瞧,看到时候是我嫁入赵府,还是你的妹妹嫁入赵府!”偲茶不甘示弱的说道,先前自己没有依靠只能忍耐,现在自己身后有着那么一大靠山,自己还怕什么,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呢。 怀谦怀疑的瞧了眼偲茶,到底靠嘴皮子说不过偲茶,只能怒气冲冲的离开。 怀谦离开后,偲茶觉得这空气都好闻了许多,她悠闲的回到房间,四下整理了下自己的东西,这候府自己不想住多久,等事情一解决自己就离开,反正自己有的是银子,随意买个宅子自己住下不是更好。 偲茶这东西收拾到一半,房间的门就被人粗鲁的推开,偲茶直起身子瞧去,就看到穆浅梳着妇人发饰,一身大气端庄的襦裙站在门口,一双平日里楚楚可怜的眼眸带着恨意瞧着自己。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穆浅欺身上前,想要去扯偲茶的衣领。 偲茶慢条斯理的让开,裙摆转动成一朵绽放的花儿,她双手交握笑的格外无辜“什么?不知世子妃说的是什么?” “知夏呢?知夏不见了,定是你做的!”穆浅朝着偲茶质问。原本今日穆浅还准备去对知夏动些私刑,既不会要了知夏的性命,可也可以好生的出口恶气,却不想下人们慌乱的跑来是知夏不见了。 偲茶眉头轻挑,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定是纪周做的,没有想到纪周办事的速度这样快。偲茶心下放心,既然纪周将知夏给救出去,定会好生安置知夏,这候府拿捏自己的人质又少了一个。 “啊,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能奈我何?”偲茶带着恶意的问道。 穆浅气的面色发青,她不明白,知夏被关押在柴房,虽看守得人不多,可若是要将知夏从柴房救出去且还要送出府太难,为何没有一人发现,此时穆浅总觉得有些地方超出自己的控制。 “你怎么做的?是什么人帮你的?”穆浅追问道。 偲茶瞧着穆浅慌张的样子,顿时不慌不忙的坐下,她轻轻的拿起刚刚泼怀谦的茶盏,心里可惜昨夜自己一夜未归,这茶壶都空了,不然也可以好生泼一下穆浅。 “你很想知道?可我为何要告诉你!”偲茶邪恶的笑着,手中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茶盏。 “你!”穆浅被气的有些发抖,似乎每一次她和偲茶对上自己总是吃亏,穆浅平复了呼吸后,缓缓的朝着偲茶笑开“就算你将知夏救出去又如何,你兄长还在牢中,有候府和穆府在,凭你有滔天的本事也救不出他,你还是要乖乖的嫁入赵府!你说,到时候赵府心心念念要娶候府的千金却变成了你这个假冒货,你猜赵府会怎么对你?” 不得不说穆浅从始至终都打算的极好,她给偲茶算计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偲茶手中的茶盏落下,她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有滔天的本事!”有纪周在,偲茶可不觉得一个候府和穆府能够如何,这背靠大树好乘凉。 “奥,对了,世子妃这头上的发饰值不少银子吧?世子妃如今还有银子妆点自己吗?我以为世子妃已经捉襟见肘了!”偲茶一眼就瞧出穆浅的发饰昂贵,想着这几日自己忧心自己的事情未能催促穆浅还钱,她倒是得瑟起来了。 穆浅下意识的用手护着自己的发饰,不知为何偲茶这句话总让穆浅觉得偲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穆浅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是自己在吓自己。 “我可是堂堂世子妃,手中有花不完的银子,胡言乱语些什么!”穆浅有些心虚的呵斥。 偲茶一眼就瞧出穆浅的胆怯来,她欣赏着穆浅的惧怕,慢悠悠的说道“奥,我只是先前在外面听人说,世子妃好像欠了一大笔银子,人家已经要催债了呢!” 穆浅面容瞬间变得慌张,她一把凑上偲茶身前来“你胡说!你从哪里听说的!什么人说的!”因为穆浅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此时就更加害怕事情的败露。 “不过是市井传言罢了,难不成世子妃你真的欠了巨债?那可不得了啊,不知到时候世子知晓了,会不会把你给休了!”偲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穆浅整个人不住的后退,她忙摇头“怎,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欠钱!你给我闭嘴,若是让我知晓你在府中胡言乱语,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说着,穆浅也没有心情来找偲茶的麻烦,直接匆忙的离开心宁阁,想必此时穆浅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了。 心宁阁安静下来,此时偲茶才能够可以好生的思考自己的事情,对于偲茶而言她的心到现在还未曾平静下来,纪周对自己的告白,纪周对自己的呵护都历历在目,偲茶想起这些的时候脸颊上不自觉的就扬起笑意来。 只是,偲茶的笑意瞬间凝固住,她曾经觉得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却偏偏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对纪周动了心思,若是这次纪周没告白,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看清自己的心意。 想到纪周的身份,偲茶一时有些头疼,就算是上辈子自己的身份嫁给纪周也是高攀,更何况是如今的自己。偲茶可以已经想象的到,众人知晓这件事情的表情,还有众人对自己的鄙夷。 “我在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怕过!”偲茶给自己加油打气,她一向都不是怯懦之人,上辈子能够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这辈子同样如此。偲茶明白,男人善变,可她还是想要试着相信纪周,就算今后真的被纪周所厌弃,可她也不会如同上辈子那般愚钝。 至少她现在是幸福的,这不就够了。 ------------ 115恭喜苏公子马上要娶妻 “母亲,昨日您去见了偲姑娘了吧?如何,她是不是很懂事知礼?您告诉她我要纳她为良妾,她有没有生气?”苏意忐忑的询问。 其实昨日苏意回来后就想要去询问母亲,只是昨夜母亲歇的早,故而今日苏意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就来询问一番。说到底,苏意还是生怕偲茶会不应,因为自己的出尔反尔不讲诚信,他甚至不敢去见偲茶,只能让母亲替自己出面。 苏母面色有些疲累,伺候在一旁的含星更是目光隐晦的朝着苏母投去为难的目光。 昨日苏母和含星故意给偲茶下马威,就是为了让偲茶知晓自己的身份,她们未曾料到摄政王会突然出现,看样子还为偲茶出头,怎么看两人之间关系也不一般。 昨夜归来后,苏母和含星惴惴不安,两人商议此事到很久。后来两人一致决定,偲茶那女子不论是长相性情还是和摄政王有着不明确的关系,这都不是成为良妾的人,更不能招惹入府为苏府惹来麻烦。 可,苏母一时犯了难她该如何告知儿子,难不成说摄政王的缘故?不,苏母顿时就将这个想法给否决掉!儿子在朝堂上还要仰仗摄政王,平日里儿子和摄政王关系亲厚,若是因为个女子让儿子和摄政王生了嫌隙,得不偿失!既然如此,那么这些过错就该让偲茶一个人背,更何况,苏母觉得这本就是偲茶惹来的祸事。 苏母给了含星一个稍安的神色,她叹息了声“儿啊,母亲也是尽力了!” 一句话,已经让苏意觉得黯然失色,他不安的询问“母亲的意思是?” 含星瞧着苏意的神色,想到苏意对偲茶的偏爱,如今更是抢过话来“表哥,昨日我和姑母去见那偲姑娘,我们说表哥要纳她为良妾,姑母还低声下气的和她说话,说表哥也是无奈,可...可偲姑娘她不仅仅对姑母恶言相向,还说不愿嫁给表哥!” “不,她不会的!”苏意下意识的反驳,他不敢相信的盯着母亲。 苏母沉重的点了点头“含星没有撒谎,那偲姑娘根本就不喜欢你!母亲这么一大把年纪难不成还骗你?我瞧那偲姑娘心里没你,哪怕我好言相劝,也未能说服她!” “姑母您莫要伤心,表哥,姑母因为这件事昨日回来都气病了!你不是不知道姑母的性子,被一个女子这样顶撞,姑母怎么受得了!”含星说着就打抱不平来。 苏意想要反驳,可却说不出话来,母亲不知可他心里却很清楚,偲茶本就不喜欢他,是他一厢情愿!更何况偲茶的脾气拗,怕是知晓自己明明是娶她为妻却变成妾,心里愤怒也是正常的。 “母亲,偲姑娘她只是脾气直!您莫要放在心上!”苏意安抚了几句,瞧着一向为自己的母亲此时如此疲累,心里对偲茶也生出几分不满来。 苏母瞧着儿子还是不肯放弃的样子,那是觉得脑子都开始变得生疼,她直接摆手“罢了,我和一个姑娘家生什么气!不过我瞧着那偲姑娘心高气傲的,怕是不会入我苏府!” 苏母说了几句就声称不适,由含星扶着去歇着了,而苏意却在也坐不住了,直接就朝着候府而去。 偲茶本还在思考着自己和纪周的事情,却听仆人说外面有位苏公子要见自己。苏公子?偲茶瞬间就明白怕是苏意前来了。 昨日苏母和那含星姑娘对偲茶的轻视,偲茶还历历在目,若是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偲茶可没有那么大度。想起苏意,偲茶有些头疼,她如今脑子里都是纪周,倒是把苏意给抛却一边了。 偲茶也不耽搁直接出府,就瞧见站在候府外面的苏意更焦急的来回踱步。 “偲姑娘?”苏意上前来,又想起这里乃是候府的外面,人多眼杂的只能按捺下自己心里的焦灼,诚恳的说道“偲姑娘,我有要事和偲姑娘你谈谈,不如我们去旁边的茶楼?” 偲茶点点头,其实她也有些话要对苏意说,有些事情还是早日弄清楚的比较好。 茶水的清香弥漫,可偲茶和苏意此时都没有品茶的心情,苏意仔细的盯着偲茶的神色,却瞧不出偲茶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 “昨日我母亲寻了偲姑娘,我知一切都是我的错,偲姑娘莫要为难我母亲!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苏意有些惭愧的说道,说到底,苏意还是很孝顺的,瞧着母亲如此黯然神伤的样子,苏意对偲茶还是有那么几分责怪。 偲茶听了这话觉得一阵无语,她笑着问道“不知,苏老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苏意想起母亲的那些话,再加上母亲神色的确很疲累,只是他看着偲茶那张娇容来,到底还是隐瞒了几分“也没说什么,只是到底是我的错,你怨我怪我我都无话可说,但母亲她也是真心想要让你入府!” 哪怕苏意说的委婉,但偲茶还是明白那位苏老夫对苏意撒谎了,明明从始至终那位苏老夫人都在挤兑自己,可到了儿子面前却成了受害者。偲茶曾经觉得她若是嫁给苏意,定是会好生孝敬那位苏老夫人,可现在偲茶却庆幸有纪周的出现,苏府这样的情况比比候府好,她若是真的入了苏府,怕是苏老夫人不知要怎么磋磨自己,到时候凭着苏意这份孝心,怕是受委屈的永远都是自己。 偲茶只是平淡的笑了笑,她不想去和苏意争辩,更无意去拆穿苏母的谎言。毕竟苏母不喜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自己承了苏意的情。 “苏公子!”偲茶目光直视苏意“我只想问你,苏老夫人说你要纳我为妾,这事是真的吗?”哪怕偲茶不爱苏意,哪怕她也不准备嫁给苏意,可有些事情偲茶还是想要弄个清楚。 苏意整个人都变得拘谨,他以为依着偲茶的性子你知我知就不会再问,可偏偏偲茶还是没有征兆的问了。 苏意的目光四下游离,磕磕绊绊的解释“母亲很乐意接受你入门,只是你的身份实在担不起苏府正妻,但是母亲已经应了我纳你为良妾,等你入了门我必定会好生弥补你,我发誓,我不会负了你!” 偲茶听着苏意的话语,心里突然释然,至少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对不起苏意,苏意不遵守诺言在先。偲茶也信苏意说的都是真心话,苏意性子在那今后会好生对自己,可偲茶也明白,苏意会被很多东西束缚,比如孝道比如青梅竹马之情,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改变。 “苏公子!”偲茶站起身来,她朝着苏意俯身行礼“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都要感谢苏公子对我多次相帮!我也要向苏公子致歉,我怕是不能嫁给苏公子了!” 苏意跟着偲茶起身,他还未将偲茶搀扶就听到偲茶这句话,顿时有些接受不了的追问“为何?难不成是因为我未能娶你为正妻的原因?偲姑娘,这件事情你我还可以商议一番,表妹她很好相处,你不会吃亏的!” “不!苏公子,我只是觉得我不想嫁给你!不仅仅是因为身份,还因为我实在无法去说服自己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慕的人!抱歉!”偲茶神色诚恳。 苏意整个人像是被卸去力气般,他被偲茶直白的话语给刺的神色苍白,最无助的不是偲茶要正妻的位置,而是偲茶根本就不想嫁给自己。 “我...”苏意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是觉得心里难受,他就站在那里,神色痛苦的低着头。 偲茶真的很歉疚,但又觉得这世上的事情真的是说不准,若是当日苏母不是那边咄咄逼人,而是直接客气的商议婚事让自己进苏府为正妻,或许这桩婚事就成了,而自己和纪周也会生生错过,只能说造化弄人。 偲茶就陪着苏意站在那里很久,苏意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哪怕面色还是不堪,到底瞧着好很多。 “其实要说抱歉的是我才是,我当初许偲姑娘你正妻之位,可却反而反而变成妾,偲姑娘不愿嫁给我是对的!”苏意苦笑道,不得不说,苏意算是个正人君子了,哪怕到了此时也没有迁怒于偲茶,反而真的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偲茶不语,这个时候说对说错都没有意义,更何况,此时再去和苏意说这些,不是更加残忍吗。 “虽然偲姑娘你不愿嫁给我,但你如今被候府如此逼迫,我定是会尽力相帮,绝不会让偲姑娘你嫁入狼窝!”苏意诚恳的说道。 哪怕到了此时,哪怕他被偲茶拒绝,他也还是想着偲茶的困境来,这份心胸真的是难得一见。若是苏意愿意,或者苏意如同很多男子一般,此时定是会拿着此事威胁偲茶,可偏偏苏意没有,反而继续为偲茶做打算。 偲茶的确被感动了,这份感动无关情爱,只是因为苏意的人品。 “苏公子这份恩我偲茶铭记于心,只是我已经有法子免去这份困境,让苏公子费心了!”偲茶笑着说道。 苏意以为偲茶在逞强,连忙说道“你不必如此,哪怕你我做不成夫妻,但你我如同知己,为知己办事乃是常事!” “我是说真的,若我逞强的话不说拿自己的一生来赌吗?我可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偲茶忙解释道。 苏意瞧着偲茶说的认真,这才信了偲茶的话,虽然苏意不觉得偲茶一个女子能够解这样的困境,可偲茶既然这样说必定也是有着把握,苏意很想询问偲茶有何法子,可瞧着偲茶不愿多谈的样子,苏意又想起他们二人如今这尴尬的关系,也不便多问。 “既然如此,那我府中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苏意有些意志懒散,此时他真的不想在面对偲茶,免得暴露自己的情绪。 偲茶也知此时两人气氛不佳,她点点头,在苏意踏出包间的时候突然说了句“还未恭喜苏公子马上要娶妻了!” 苏意脚步一顿,心中顿时大感失落,却只能背着偲茶点点头“多谢,到时候请偲姑娘来喝杯喜酒!”苏意觉得,既然偲茶不愿那么娶谁也无所谓,总不能辜负表妹的一番情意。 “自然!”偲茶说完这两个字就瞧见苏意已经脚步匆匆的离去。 偲茶一个人坐在包间内品着茶水,不禁在想,不知纪周此时可想法子救兄长了没。 ------------ 116污了本王的眼 此时,被偲茶惦记的纪周正带着人骑马来到穆府府邸门口。 穆府的当家人穆大人此时正在府中书房中看字画,他平日里爱附庸风雅,书房内收藏不少字画,没事就爱摆弄那些字画。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仆人的声音惊慌失措。 穆大人有些不悦,他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那字画给收好,然后不耐烦的打开书房的门,呵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我不是吩咐过,没事不要来书房打扰我么!” “可,可摄政王驾临府上了!”仆人大声说道,对于仆人来说,摄政王的威名那也是只是听人说的,何曾如同今日这般亲眼所见,更何况摄政王带人那是杀气腾腾的来,吓的一众仆人瑟瑟发抖。 “什么?摄政王?你莫不是看错了?摄政王怎么会来我穆府?”穆大人觉得好笑。他穆府在燕京不上不下,和摄政王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平日里在朝堂更是没有交集,摄政王来穆府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嘛。 仆人急得不得了,忙说道“千真万确,那真的是摄政王!” 穆大人被仆人说的也有些心慌,不论如何还是小跑着往府门口跑去,当穆大人真的亲眼瞧见站在穆府门口一身黑色大氅的摄政王,穆大人的额头瞬间就起了冷汗。没办法,穆大人乃是文官,天生就怕摄政王身上这股子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煞气。 “下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驾临实在是该死!您里面请!”穆大人躬身行礼,那是想要将这些仆人给杖杀了,怎能让摄政王站在门口受冷风。 纪周大刀阔斧的走入穆府,穆大人紧跟在后,此时穆夫人也连忙赶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穆夫人对着穆大人投去询问的目光,毕竟摄政王来穆府简直是匪夷所思,穆大人对着穆夫人微微摇头,他此时一头雾水。 “大人,您请正厅!”穆大人瞧着摄政王竟然朝着后院走去,以为是摄政王不知正厅位置,故而连忙上前准备引路。 却不想纪周不发一语,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穆大人,这目光带着煞气,顿时让穆大人连忙让开,罢了罢了,摄政王哪怕要在后院,随他就是。 纪周直奔穆锦的院落,纪周能够知晓穆锦居住在哪处园子,自然是因为遇安事先早就打探好,而此时遇安更是在旁引路。 穆锦的园子在穆府最好的位置,遇安上前去一把推开园子的大门,里面的情形顿时让纪周目光冷却三分。 只见精致奢华的园子中,穆锦正坐在园子中的花园内,周围有数位长相美丽的婢女正围绕在穆锦身侧,一人喂着穆锦吃瓜果,一人为穆锦揉肩,一人为穆锦捶腿,而穆锦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整个人惬意的很。 纪周认得穆锦,毕竟上次穆锦想要伤害偲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偲茶说事情就此打住,他定不会让穆锦只是废了一条胳膊那么简单。 “锦儿,还不快见过摄政王!”穆大人瞧着摄政王直奔儿子的园子就直觉事情不好,此时瞧着儿子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心里亦是觉得头疼,不住的对着儿子呵斥。 穆锦被父亲的呵斥声给吓的从椅子上给摔下,旁边的婢女连忙扑过去,穆锦抬着头朝着父亲看去,一眼就看到站在父亲前面如同战神的摄政王。 摄政王是穆锦这些小辈最害怕的角色,曾经摄政王还当众责罚过穆锦,此时穆锦吓的一把推开婢女,一只手撑着地面起身,而另一只手根本就用不上劲,想到这点,穆锦心下怨恨,等他查出是何人废了自己的胳膊,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见过大人!”穆锦跪在地上。 穆大人瞧着摄政王也不让儿子起身,顿时有些心疼起来,这地面这样硬,儿子这样跪着身子定是不适。 穆大人壮着胆子上前“这,大人?这里乃是犬子的园子,不如大人您去正厅一坐?以免犬子这里污了您的眼!” “的确是污了本王的眼!”纪周盯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穆锦,觉得就是这等子东西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小丫头,纪周恨不得拔出大刀将这穆锦给砍成几段来。 “听闻穆家小儿和人发生争执受伤昏迷不醒,本王瞧着他生龙活虎的,好的不能再好了!”纪周突然开口发难。 穆锦被摄政王这目光看的后背发毛,穆大人更是大呼事情不好,也不知摄政王从何知晓这个事情,且瞧着这态度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穆大人暗暗瞪了眼其夫人,当时他就说此事不妥不妥,可夫人和女儿却说此事可行,还可以和侯府重修旧好。穆大人思考再三,还是狠下心来应了此事,让儿子去污蔑李太傅的门生。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却不想招惹来摄政王这尊杀神来,穆大人这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这,犬子本是昏迷不醒,这两日身子有些好转,对,刚刚身子好了些!”穆大人擦着额头的冷汗。 “呵,好转?本王看既然他有那胆子敢陷害旁人,那么就该装的更像些!”纪周这话音刚落,直接就朝着穆锦打去,明明纪周不该自己动手,可他心中存着气,故而亲自动手。 纪周三下两下就将穆锦打的从嗷嗷直叫变成奄奄一息,而穆大人和穆夫人在一旁连求情的话都未曾说出口,儿子已经倒地昏迷不醒,整个人鼻青脸肿不说,嘴巴里溢出的鲜血吓的穆夫人差点昏了过去。 “锦儿!”穆夫人扑了过去,而穆大人却是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口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纪周盯着穆锦此时的样子,顿时觉得心口恶气出的差不多了,他盯着穆大人,似是而非的说道“这陷害人的事情穆大人还是少做些为好,不然,那日这穆府消失了,穆大人可就后悔莫及了!” 说完这句,纪周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只留下穆府慌作一团,还有穆大人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老爷,老爷,摄政王这是要做什么啊,这是要草菅人命啊!”穆夫人抱着穆锦,哭的那是肝肠寸断。 穆大人瞧着唯一的儿子被打成那样,本就废了一条胳膊,这次又不知是糟了什么罪,今后怕是没有指望了。若是旁人穆大人必定要其付出代价,可偏偏那是摄政王,他连不满都不敢表达。 “你还有脸哭!简直就是愚蠢的妇人,若不是你,锦儿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灾难!”穆大人对着夫人呵斥道,一张脸拉的老长。 穆夫人被呵斥眼泪都静止住,她嘴唇抖动了下,声音有些气短“这关我什么事啊,还不是摄政王他莫名其妙来伤害锦儿!我苦命的儿子啊!” 穆大人连连叹气,觉得和穆夫人已经沟通不了,穆夫人瞧着穆大人不去管自己的儿子,却准备外出,顿时喊道“老爷,锦儿还昏迷不醒,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我豁出这份老脸去将那偲家公子给请出来!”穆大人说着就觉得心口都是怒气。 “什么?要将人给放出来?这...若是将人给放出来不是得罪了候府么?不过是个商户之子...”穆夫人的话还未曾说完就已经被穆大人要吃人的目光给瞧的不敢再说下去。 “简直是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得罪候府算什么,得罪了摄政王才可怕!今日锦儿这样子难不成你还不知为何吗?就是因为锦儿陷害那偲家公子,摄政王这是为那人出头来了!我若是还不将人给请出来,到时候我穆府怕是都要大难临头了!”穆大人说着,脚步匆匆的就跑出穆府。 只剩下穆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哪怕穆夫人不信,却也不能反驳今日摄政王的确是为此事而来,穆夫人有些慌,连忙招来丫鬟“去,给我送封信给候府!”穆夫人此时担忧的不是候府,而是为了此事出谋划策的女儿。 燕京京兆尹的大牢内,偲今乐坐在牢房内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书籍,这书籍还是老师特意让人送进来的。虽然偲今乐如今正在坐牢,好在也没有吃苦头,有着老师的关照,那些人未曾为难自己。 只是,偲今乐想到自己多日未曾联系妹妹,若是妹妹知晓此事可怎么好,偲今乐生怕妹妹会被自己连累。虽然老师说他会想法子,可老师已经隐退朝堂,如今若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被牵扯,偲今乐简直内疚到死。 “是偲公子吧?”突然的声音让偲今乐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讶异,站在牢房外儒雅的男人偲今乐并不认识,可为何这人的态度如此亲和。 “的确是在下,不知您是?”偲今乐起身,哪怕坐了数日牢,可偲今乐却并无半分的颓废整个人依旧如清明朗月,就是浑身上下也未曾有半分的狼狈。 穆大人瞧了眼就觉得这偲今乐气质不凡不说,甚至心智宽广,明明是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纪,可儿子却不如人家的一半,穆大人就更不敢怠慢。 “说来惭愧,我乃是翰林院学士,我儿和偲公子有些误会,如今我儿已经伤好,故而我特此前来京兆尹告知,前来让偲公子免去责难!”穆大人笑着说道,此时已经有侍卫将牢房的门给打开。 偲今乐在听到穆大人的身份的时候,目光瞬间变得疏离,当日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是被算计是被冤枉的,若是说曾经偲今乐觉得穆锦只是不学无术,那么现在就觉得穆锦是心机颇深,而穆大人身为穆锦的父亲,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是穆大人!”偲今乐朝着穆大人施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穆小公子这伤好了就好,不过还请穆大人要好生看管穆小公子,毕竟陷害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容易,若是哪日得罪了大人物可就不好了!” 偲今乐只是说说而已,却不知穆大人以为偲今乐在警告自己,连连称是“偲公子说的是,我定会好生教导我儿!” 偲今乐觉得奇怪,为何这穆大人对自己如此态度,但事情已经解决,偲今乐也不想和穆大人多言,匆匆赶回去。 而候府的偲茶在收到兄长安然无恙的消息,整个人终于放心下来,接下来她也该好好找这些人算算账了。 ------------ 117何人敢动本王未婚妻 阳光透过窗户懒羊羊的撒在偲茶的脸颊上,暖和的感觉让偲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又想要赖床不起。 “小姐,您该起了!”突然的声音让偲茶瞬间从床上坐起。 “糖豆?”偲茶不可置信的瞧着糖豆,一别多日,偲茶瞧着突然回来的糖豆,心情格外的激动。 “来,让我看看!”偲茶招手让糖豆凑近来,细细的盯着糖豆,却发现糖豆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这种变化不是容貌上而是气质上,曾经的糖豆憨傻可爱,一双眼睛里都是天真。可现在的糖豆整个人变得干练许多,身子也变得更加结实有力,一双眼睛充满力量。 “小姐,糖豆回来了!这些日子,小姐辛苦了!”糖豆跪在床榻边,目光中带着心疼。她未曾料到这些日子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更没有想到候府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偲茶笑的格外坦然“没什么可辛苦的,如今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倒是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偲茶不懂纪周是怎么训练糖豆的,可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让糖豆有着如此大的改变,偲茶觉得定是糟了很多罪。 糖豆神思恍惚了下,她想起一开始被训练的时候,那真的是生不如死,她从一开始见着死人就打颤,变成后来整日埋在死人堆中面不改色,痛苦害怕的时候糖豆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她要活着回来保护小姐,而如今她终于做到了。 “没有吃苦!只是想念小姐!”糖豆笑着说道,她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此时倒是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既然糖豆不愿多说,偲茶也不会刨根问底,哪怕糖豆是自己的丫鬟,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偲茶不会深究更不会计较。 “燕京你最爱的那家酒楼来了个新厨子,做的酸辣鱼很是好吃,回头我们去尝尝?”偲茶坐在锦被中,目光带着勾引。 糖豆哪怕变了很多,这贪吃的毛病却一点都没变,顿时来了精神,头点的如同小鸡吃米般“好啊好啊,摄政王的暗卫营什么都好,就是伙食太差了!小姐您是不知,奴婢做梦都想吃顿好的!” 瞧着糖豆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偲茶心下稍安,她知晓糖豆的改变是好,却也不愿糖豆失去自我本我,如今瞧来,一切看似改变却又未曾改变,真好! “放心,如今你回来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偲茶很是豪气的开口。 主仆两人叙旧了会,然后就瞧见房门被轻轻推开,知夏端着温水走了进来,她瞧着糖豆和偲茶两人,笑的格外温婉“小姐,您和糖豆要叙旧等起了身用了早膳也不迟!” “知夏?你?”偲茶高兴的不得了。 知夏将水放下,来到床边伺候着偲茶穿衣“奴婢被摄政王的人救了出去,一直都被安置在摄政王府,昨晚摄政王就派人送奴婢和糖豆回来小姐身边!” “你们,见过了?”偲茶好奇的问道,糖豆和知夏虽然是自己的丫鬟,可偲茶却将两人当成姐妹一般,自然也希望这两人可以友好相处,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知夏和糖豆相视一笑,知夏笑意更加亲和“见过了,早就听小姐说糖豆的好来,如今才发现小姐没有骗奴婢,糖豆真是是极好的,奴婢不在的这些日子有糖豆在,奴婢心里放心!” 知夏对糖豆是感激的,而糖豆也喜欢知夏温婉的性子,两人性格虽然差异很大,却诡异的相处融洽,或许是因为她们心里都是为着偲茶。 “哪里,我可没有知夏姐姐这般能干!”糖豆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偲茶瞧着两人相处和谐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今日两人的突然回来让偲茶早膳都多食了半碗粥。 可偲茶刚刚放下碗,就听见自己的心宁阁突然传来很多脚步声,知夏扶着偲茶,糖豆护着偲茶,主仆三人朝着房间外走去。 “呵,好大的阵仗?不知世子妃这是又要做什么?”偲茶瞧着整个心宁阁都被护卫给围的严严实实,为首的证实穆浅和怀婉。 穆浅细细的盯着偲茶,似乎想要将偲茶给看透,却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穆浅想到母亲给自己的传信,或许偲家那位公子已经搭上摄政王这条大船,穆浅以免夜长梦多,想要尽快的将偲茶给收拾了。到时候哪怕那位偲家公子请摄政王出面,可事情已经发生,偲茶名誉受损,一切都不可挽回,偲茶又能拿自己如何? “表姑娘和赵公子两厢情愿迫不及待,既然表姑娘如此不自爱,父亲母亲无奈也只能成全了表姑娘,来人啊,给表姑娘换上嫁衣,抬上花轿!”穆浅命令道。 前日赵公子已经回府准备婚事,只是赵公子不知自己要娶的乃是个表小姐,听闻候府催促更是兴高采烈的回去准备婚事,昨日穆浅书信一封快马加鞭去了赵府,让赵府今日就将人给接走。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偲茶就是一只破鞋,她还怕什么! 而且,穆浅的目光朝着偲茶背后的屋内瞧了瞧,据她所知这次偲茶来燕京带的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少说东西也值一万两,偲茶急匆匆的出嫁,这些东西还不是由她吞了去。 仆人们朝着偲茶靠近,还未靠近偲茶一步内,只见糖豆上前直接将一仆人给打倒在地,她站在偲茶身前,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偲茶。 曾经糖豆也只是力气比一般女子大些,可现在糖豆解决一个强壮的护卫都轻而易举,简直是不同往日。 “你?你竟然纵容自己的丫鬟如此放肆!”穆浅被糖豆吓了一跳,明明糖豆不在府中,为何突然出现,还有站在偲茶身边的知夏为何诡异的回来,这一切都让穆浅觉得惊恐,更加让她肯定要毁了偲茶。 怀婉也被糖豆的身手给震惊到,她愧疚的瞧着偲茶,终究还是开了口“表妹,你替我嫁入赵府是我亏欠了你,你放心,你入赵府后会衣食无忧,我定会补偿你的,你就乖乖换了嫁衣出嫁,不好吗?” 从怀婉的表情上看,她似乎一切都是为偲茶好一般,可她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自私。 偲茶盯着怀婉,这还是怀婉第一次叫自己表妹,曾经她以为的那个还有良知的小姑娘终于在这候府的染缸中消失了。 “衣食无忧?我偲府家财万贯,我还用嫁人才能衣食无忧?既然你觉得赵府这样好,不如你自己嫁?不,这本来就是你的如意郎君,当然该你自己嫁!”偲茶讥讽的说道。 “你!”怀婉被偲茶这话给说的脸色通红,她瞬间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告诉你,你今日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偲茶完全不害怕,十几位护卫慢慢的上前,偲茶由着糖豆护着,一个个护卫倒下,然后又有另外一个护卫冲上来。 慢慢的,糖豆也有些体力不支,可哪怕如此她也未曾有后退半步。 偲茶就站在那里,她的目光打量四周,就在此时,偲茶瞧见站在心宁阁门口角落的怀谦,此时的怀谦就站在那里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怀谦是知晓今日的事情,他舍不得偲茶这样的绝色嫁给旁人,特别是他总觉得偲茶有种熟悉感,可偲茶对他的态度又让怀谦觉得该让偲茶吃点苦头,他就站在那里欣赏着偲茶的无力。 怀谦也发现偲茶的目光瞧见了自己,既然被看到,怀谦也就大方的不再躲藏,他大大方方的走入院落,朝着偲茶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目光。 不得不说,偲茶真的被怀谦给恶心到了,她此时甚至觉得怀谦和穆浅果真是天生一对,都是这般厚颜无耻。 “拿下她!快!”瞧着糖豆的体力不支,穆浅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仆人们吼道。 剩下的几位仆人一拥而上朝着偲茶扑过去,穆浅睁着眼睛,恨不得那些粗鲁的仆人触碰到偲茶的身体,让偲茶受辱。 可,那些仆人别说触碰到偲茶的身子,他们都还未曾靠近偲茶就已经被墙头上的箭支射入后心倒在地上。 “啊!”惊叫声从怀婉和穆浅的口中发出,就是怀谦也被吓的连连后退准备逃跑。 倒是偲茶目光惊喜的朝着心宁阁的墙头看去,就看到自己院落的墙头不知何时站满了身穿黑衣面无表情的暗卫,为首之人乃是遇安,而这些暗卫的手中正拿着弓箭。 偲茶目光四下寻了寻,没有瞧见纪周的身影有些失望,就在偲茶想着纪周去了哪里的时候,只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本王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对本王的未婚妻无礼!” 纪周一身石青色蟒袍,腰扎黑色腰带,神色坚毅带着不满,宛若巍峨高山般踏着大步而来。 纪周的出现,让一众人等都被吓的魂飞魄散,就是怀谦亦是如此,更不要说纪周的那句话更是让众人觉得五雷轰顶。 “见过摄政王!”众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行礼,因为众人都跪着,反而站在那里的偲茶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偲茶和纪周平日里相处随意的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懂规矩,可现在瞧着这么多人行礼,偲茶才反应过来纪周平日里对自己太过包容,偲茶弯腰正准备跟着行礼,却不想纪周一个大步走来直接托起偲茶的身子,语气宠溺“你要行什么礼,你又不是旁人!” 怀谦的目光如同要裂开了般,他一直等着偲茶向自己求饶,却不知偲茶竟然不知何时入了摄政王的眼。不,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将偲茶威胁入燕京的吗,可后来为何他候府会放弃这个想法,此时怀谦的脑子中都是悔恨和慌张,到底要怎么办,才可以免去这场灾难。 若是说怀谦此时脑子混乱,那么穆浅就是惊到整个人都怀疑人生了,明明偲茶就要被毁了,可为何还能够平安无事,且出面的还是摄政王。穆浅希望刚刚没有听清楚摄政王的话,可偏偏她听的一清二楚,偲茶她竟然是摄政王的未婚妻,这怎么可能。 不论众人如何想,纪周已经拉着偲茶大刀阔斧的坐在心宁阁的院落,一双眼眸盯着众人“来,给本王说说,你们这是要对本王的未婚妻做甚?” ------------ 118送小姐出嫁 庭院内,众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大气不敢出,面对纪周的怒火,无人胆敢去承受。 “嗯?哑巴了?”纪周虎着一张脸,伸出带着老茧的手指点了点怀婉方向“候府千金,你来说!” 怀婉整个人都吓的不住的颤抖,她对摄政王的认知都是从旁人的话语中得知的,无外乎都是摄政王性情暴虐,杀人不眨眼之内的,在怀婉心中摄政王就是如同阎王般的存在。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情!”怀婉迫不及待的否认。 纪周听了后瞧着身边的偲茶,询问之色明显。而怀婉则是朝着偲茶投来祈求的目光,她甚至恨不得给偲茶也跪下,这一刻怀婉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世家大小姐的微风。 “这个怀府千金呢,自己不想嫁给她的未婚夫,就逼着我嫁!坏的很!”偲茶一开口就是告状,那模样姿态就是个恃宠生娇的模样。 偲茶可不会傻到到了如今还为候府遮掩,至于委屈什么的自己忍着就更不可能了,她有这么大一座靠山,不告状才怪。 “逼你嫁给他人?”纪周虽然很多事情都知晓,可再次听说还是从偲茶的口中听,纪周觉得这话刺耳的紧,哪怕是说他也不愿听见偲茶要嫁给别人这样的话来。 “嗯,是的!”偲茶点着小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怀婉觉得一切都完了,特别是此时摄政王看着自己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要随时拔刀杀了自己一样。 “自己的婚事自然要自己嫁!本王瞧着外面的花轿已经在等候了,来人啊,送候府千金出嫁!”随着纪周的这声命令,有暗卫直接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怀婉身后,一把就压着怀婉。 “不要,我不要!”怀婉挣扎,她朝着偲茶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求求摄政王,我不要嫁入赵府!” 偲茶无动于衷,怀婉能够推自己下水,此时还指望自己求情,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武安候和侯夫人听了仆人的禀告匆匆而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女儿的尖叫声,侯夫人一把上前护着女儿,武安候在瞧见坐在那里的摄政王,还有与摄政王坐在一起的偲茶,脑袋瓜子轰隆一声。 “臣,见过摄政王!”武安候跪下,说起来武安候的祖父也是个英雄,他为子孙争了个候位,可惜这候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武安候这一代更是落败的很,若不是帝王还年轻,怕是早就要拿武安候开刀了。 “今日武安候嫁女这样的好事,本王自然来沾沾喜气,正好也来看看本王的未婚妻,在这候府可曾受了委屈。这不看不知,候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欺辱本王的未婚妻,怎么,觉得本王的人好欺负?”纪周字字句句压下来,压的武安候不敢抬头。 侯夫人更是跪在女儿身边眼神呆滞,毕竟侯夫人敢如此拿捏偲茶,不过就是因为仗着偲茶没有依靠,却不想偲茶背后有着这样的大靠山,若是早知道,他们将偲茶捧着也不为过。 “臣...臣...”武安候不停的在编造理由,后背的衣服不过一会已经被冷汗给浸湿。 “臣不敢,怕是偲姑娘对一切有着什么误会!”武安候解释道,此时他才后悔当初为何要放弃偲茶这枚棋子,如今不仅仅没有利用到偲茶,反而请了一尊大佛来。 “不要!爹爹,您求求摄政王,我不要嫁入赵府!”此时,怀婉爬着来到武安候身边,不停的哀求道。 武安候皱着眉头,还未开口却听见纪周不悦的声音“你不愿,就让本王的未婚妻嫁?今日,你要么就这样上花轿,要么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上花轿!” 没有人会怀疑纪周话语的真实性,也无人敢怀疑,侯夫人想要求情却被一旁的怀谦给扯着衣服制止,此时他们都不敢惹怒摄政王,妹妹的事情今后还可以再做商议,比起嫁人妹妹现在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最重要。 自然,怀谦能够想到武安候更是看的清楚,他狠心的将女儿的手给拉开,闭着眼睛说道“来人啊,送小姐出嫁!” “不!我不要!爹爹,您不能这样对我!”已经有人来扯着怀婉的胳膊,怀婉朝着武安候哭诉,可武安候只是闭着眼睛不肯看怀婉,怀婉又朝着母亲看去“母亲,您救救我,我是婉儿啊,您就眼睁睁的瞧着我嫁入赵府吗?” 侯夫人捂着帕子不住的落泪,她想要开口,可身边儿子的目光太过明显,侯夫人知晓此时不能因小失大,得罪了摄政王他们候府担待不起。 “婉儿!乖!乖啊!”侯夫人只能说出这般无力的话来。 怀婉大声的尖叫,可此时已经有暗卫听不下去直接堵了怀婉的嘴巴,像是拎着什么物件般直接将怀婉给拎了出去。不过一会,就听见候府外面的鞭炮声,唢呐的吹打响起,想必此时怀婉已经上了花轿出嫁。 侯夫人哭的快要上不来气,而武安候却跪在那里不住的害怕,只是因为此时摄政王未曾叫他们起身,怕是这事情还未完。 “还有谁欺负了你?”纪周亲自端着茶水递给偲茶,很是关心的问道,看样子那是要今日为偲茶好好出气。 可武安候却瞪圆了眼睛,他在朝堂上见识摄政王不知多少次,自然知晓摄政王脾性薄情,就是对陛下也冷漠的紧,不然也不会传出陛下和摄政王关系不合的谣言。可此时一向薄情的摄政王,却亲自端着茶水给一个商户之女,这份殊荣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 武安候只是觉得,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 “还有她!”偲茶指着侯夫人,语气委屈“这位侯夫人呢,威胁我还警告我,我可是被吓的够呛呢!” 纪周可是知道偲茶的胆量,他也没瞧出偲茶哪里害怕了,但偲茶这样说纪周就乐意捧着惯着,附和道“该死,竟然这样欺负你!侯夫人?” 纪周这话还未曾说完呢,侯夫人就朝着纪周不住的磕头,那磕头的力道明显没有藏着,砰砰作响,听着就让人觉得头疼不已。 “臣妇知错,臣妇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偲姑娘原谅!”侯夫人朝着偲茶跪下。 不得不说,侯夫人比起她女儿要识时务的多,哪怕心里此时恨不得杀死偲茶,却也能够做出这样低声下气的事情来。 “算了吧,算起来侯夫人还是我姨母,虽然这姨母心肠有些黑,但这事情就过去了!”偲茶很是大度的说道。倒是偲茶真的那样大度,而是偲茶很清楚,纪周权势再大,但候府权势也不小,若是纪周真的和候府交恶不好。凭着纪周的身份,处理候府可以,但却有些站不住脚,偲茶可不希望纪周的名声有损。更重要的是,侯夫人未来的日子自然有人去折磨,不急于这一时。 侯夫人惊喜交加,她忙朝着偲茶道谢,心里觉得偲茶对她还是有几分情义。 “小丫头可真是善良!”纪周似笑非笑的说道,他可是没有瞧出偲茶有如此大度的情怀来,纪周这语气也是带着几分调侃。 偲茶暗暗的瞪了眼纪周,觉得纪周可真是不给自己面子,只是偲茶装模作样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遮住自己一双如水的眼眸“侯夫人虽然对我不过分苛责,可是...可是世子妃她...” 偲茶说着就是一副害怕的样子,穆浅顿时觉得事情不好,她就知道偲茶怎么会好心放过她。可此时有着摄政王在,穆浅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纪周瞧着偲茶这假模假样的哭泣,心里不免觉得好笑,曾经纪周最为厌恶的就是女子这般虚假的作态,可这事情放在偲茶身上,纪周就觉得偲茶可爱的紧,一点都不觉得偲茶作。 “别怕,何人欺负你,告诉本王就是!”纪周配合着偲茶的表演。不远处的遇安简直觉得不忍直视,什么时候自家主子竟然也开始跟着偲姑娘胡作非为起来了。 “多谢摄政王!”偲茶拿下帕子,那双眼睛里一点泪水都无,她瞧着穆浅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世子妃她冤枉我的丫鬟,还要捉了我去替嫁,若不是大人您来的及时,怕是...” 偲茶这话还未说完,纪周的怒气还未发,就见怀谦直接反手就给了穆浅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极为用力,直接将跪在那里的穆浅给打的趴在地上,半晌都不能动弹。 “谦哥?”穆浅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瞧着怀谦,她害怕摄政王对自己的责罚,却未曾料到摄政王还未动手,怀谦对如此对待自己,这一刻穆浅的心格外的冰冷寒凉。 怀谦朝着穆浅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怀谦哪里不知偲茶这是要报复他们,从妹妹开始,到穆浅,而如今穆浅是他的世子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怀谦他自己动手总比摄政王动手来的好。 穆浅哪怕看出怀谦的意图,可心里还是不能接受,毕竟打自己的可是自己的夫君,若是真的爱护自己,这一巴掌怎么舍得下如此重手。 “贱妇!你竟然背着我们如此欺负表妹,枉我还如此信任你,若是早知如此,我万万不会让你来欺负表妹!”怀谦说的大义凛然,而武安候和侯夫人更是在此时不停的附和,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穆浅身上。 “是啊,我也是被她给蒙蔽了,当初她非要让偲姑娘替嫁,我就说不妥不妥,可到底是我的儿媳,却不想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简直让我痛心啊!”侯夫人说着还不停的锤着胸口,一副被欺瞒的样子。 穆浅瞧着武安候一家人的嘴脸,此时不免心中一阵胆寒,明明事情大家都有份,可到了这个时候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甚至穆浅不禁怀疑,当初自己不顾一切的要嫁入候府为自己博一个前程,到底是对还是错。 偲茶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看,这就是候府的一家人,简直自私到令人发指。 “世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世子妃呢?这样重的手对一个女子,简直是太可怕了!我也只是说说,未曾想过要对世子妃如何?”偲茶说着大度的话,却在暗中挑拨着怀谦和穆浅的关系,至于穆浅偲茶自然不会放过,可等着穆浅的惩罚还在后面,此时着急做什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 “大人,您可不知,世子前些日子可是威胁我要委身于他呢?”偲茶的一句话,瞬间激起一阵巨浪来。 ------------ 119自然是你的 轩然大波,偲茶的一句话让众人面色各异。 武安候和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瞧着自家儿子,而侯夫人更是在心里暗暗的骂着偲茶乃是个红颜祸水,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个妖精转世,当初自己就不该将这人接入候府,招来祸事。 穆浅的脸颊还发麻疼痛,可此时穆浅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哪怕穆浅早就看出怀谦对偲茶用意不明,故而她才会想方设法的将偲茶给送走。可她在前头忙的一头劲,后面自己的夫君却在拆台。甚至穆浅觉得偲茶定是在一旁嘲讽自己,穆浅看着怀谦的目光中都是失望。 众人责备的目光让怀谦目光游离不停,而此时最为愤怒的乃是纪周,他还不知这候府里竟然有个这样的东西觊觎小丫头!若是这人真心爱慕小丫头也就罢了,纪周也只是会吃醋,可想到这人竟然对偲茶存着如此恶心的想法,纪周就觉得不能忍受。 “混账玩意!”纪周怒气上涌,他瞬间起身直接一脚朝着怀谦的胸口踹去!他对着怀谦那是满满的杀气,那杀气浓烈得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仿佛化作了有形的实质,迎面逼人而来。 纪周这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直接将怀谦给踹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武安候上前跪在儿子面前,恳求道“还请摄政王手下留情,我儿不识好歹觊觎未来王妃,臣定会好生责罚,还请摄政王留一条生路!” 武安候也是怕了,毕竟此时的纪周真的是太可怕,让武安候都觉的不敢直视,就生怕纪周一个狠心直接将儿子给杀了。到时候哪怕自己告到陛下那里去也无济于事,毕竟摄政王和项首辅把控朝堂,自己根本斗不过摄政王。 纪周看也不看武安候,他突然一把就将跪在那里的怀谦给单手提了起来,明明怀谦是个成年男子,可纪周提起他却是轻而易举。 怀谦一直不敢看纪周的眼睛,可此时他被提了起来,双眸突然对上纪周深沉的眸,那双黑黢黢的眸子中似乎藏着无数暗黑的影子,那些影子挣扎着要从那双眼睛中爬出来,要将怀谦给撕扯干净。 怀谦被震惊在那双眼睛中,惧怕已经让怀谦忘记了挣扎,整个人似乎被吓傻了一般。 “摄政王!”武安候和侯夫人害怕的上前,可跪在那里的穆浅却是纹丝不动,甚至嘴角还露出几丝快意来。 纪周胸口都是怒火,他准备直接扭断怀谦的脖子,让这个胆敢欺负小丫头的人直接下地狱。 “大人...”一道轻轻的含着万千山水的声音在这嘈杂的声音中响起,明明这声音被掩盖住,可纪周却是停下他慢慢收紧的手指。 “大人,杀了这种人会脏了您的手!”偲茶不缓不慢的来到纪周身边,她仰着头瞧着纪周的目光没有被纪周的煞气给吓到,反而一如既往的亲昵。 纪周像是扔什么垃圾般一把将怀谦给扔开,怀谦整个人被扔在地上,再次的摔击让怀谦吐了第二口血来。 “就这样放过他?”纪周还是觉得心口不舒坦,他可以想象的到,怀谦对偲茶的威胁自然不会是要娶了偲茶,而是让偲茶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他纪周都要捧着的小丫头,怎能让旁人如此糟践。 纪周明显是在询问偲茶的意思,而武安候也明白此时能救儿子的就是偲茶,就是怀谦也朝着偲茶投来期盼的目光。刚刚怀谦真的感受到了死亡,那种感觉怀谦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 偲茶迎着纪周的目光,缓缓笑成一朵花来“自然不是!只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大人何必自己动手呢?” 纪周深深的瞧了偲茶几眼,他可以肯定偲茶自有打算,虽然还是不想就此放过怀谦,可到底不忍破坏小丫头的计划,纪周挖了眼怀谦“今后离本王的未婚妻远一点!不然,本王定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怀谦心里很是不服,甚至他心里一直将偲茶给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此时偲茶被另外一个男人打上标签,另外一个男人警告自己不能靠近,怀谦真的想反抗。可刚刚的害怕惊恐还历历在目,怀谦只能在心里呐喊,面上却只能不得不服的低头“是,我明白了!” 纪周瞧着这一园子的人没有一个好人,每个都欺负过小丫头,这瞧着就来气,可偏偏还要尊重小丫头不能动手,纪周只能询问道“东西收拾好了没?” 这候府纪周自然不会让偲茶继续住在这里,哪怕有自己的庇护他们不敢欺负偲茶,纪周也不放心。 “收拾东西?这...侄女还是住在候府,你放心,我们必定会好好对你的!”武安候连忙问道。此时偲茶在武安候的眼里那是充满价值,凭着偲茶就可以和摄政王搭上线。 “放心?本王这心可放不下!”纪周嘲讽的说道,他自然是可以看出武安候的心思,只是纪周根本就瞧不上武安候。 等纪周再次看向偲茶的时候,只见偲茶已经拎着一个轻巧的包裹,而身后的知夏和糖豆更是大包小包的提着,瞧这样子东西早就收拾好了。 纪周很是满意,直接跨步离开,偲茶屁颠屁颠跟在纪周身后,而纪周下意识的放缓了步子,让偲茶可以和他并肩而行。明明纪周那样身份的人,哪怕是今后的王妃也只能跟在其后,可此时只是未婚妻的偲茶却可以并肩而行,可见这份荣宠多深。 怀谦就这样瞧着偲茶头也不回的离去,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种失去感,似乎这个人从未属于过自己,可自己却不受控制的想要得到这个人。 “狐狸精!狐狸精!早知如此...”侯夫人忍不住骂道,曾经以为偲茶能够为候府带来利益,如今利益未曾带来却带来了灾难,侯夫人只要想到已经出嫁的女儿,这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疼。 “够了,若不是我们放弃此女...”武安候说着已经说不下去,有些事情说出就是让人心生后悔的。 穆浅来到怀谦身边搀扶着怀谦,两人什么都没说,似乎刚刚的事情他们都不在意,可只有他们的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到底是裂开痕迹。 偲茶随着纪周出了候府,在踏出候府的那一刻,偲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似乎身后被自己丢下很多负累。 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候府门口,自然,纪周是骑马而来的,这马车是为偲茶准备的。纪周将马交给遇安,随着偲茶上了马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偲茶瞧着马车在慢慢的前行不由好奇的问道,然后想了想有些难堪的说道“我可不去摄政王府,没名没分的,多丢人啊!” 偲茶虽然这辈子改变很多,但也不是那种真的可以将名声置之不顾的人,更何况她也不能丢了父亲和兄长的脸面,女子还是自爱些好。 纪周敲了敲偲茶的小脑瓜“小丫头在想什么呢,本王是哪种鲁莽的人吗?本王给你寻了个住处,现在带你去瞧瞧!” 偲茶没有想到纪周竟然连这都考虑到了,且还为自己将一切都给准备好了,心里说不敢动那是假的,偲茶悄咪咪的瞧了眼坐在那里的坐的极为端正的纪周,忍不住说道“谢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对我的包容和宠溺。 纪周听后只是伸出手来,偲茶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入纪周的大掌中,两只手截然不同,一细小,一宽厚,一白一黑,可此时却又是那么的般配。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对你的好,你受着就是!”纪周很是霸道的说道。这样的霸道不会让人生厌,反而只能够感受到被珍视。 偲茶偷着笑,很是开心的点头,这种好她自然乐意受着。 “吃吧!”纪周从马车车壁随意的一动,就见一个格子出来,纪周从格子中拿出一盒糕点来递给偲茶。 偲茶的确有些饿了,她接了过去随意拿了个塞入嘴中,甜甜的糕点让胃口舒服很多,偲茶不禁仗着胆子拿了一个塞给纪周“大人,给您?” 偲茶以为这糕点是纪周平日里爱吃的,可她哪里知晓纪周的马车怎么会有糕点这样的东西,这还是纪周吩咐下去为偲茶准备的。 瞧着看相精致可爱的糕点,纪周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或许男人都这样,并不重口舌之欲,女子不同,女子就爱食这些甜甜的东西。 这种糕点,本王才不会吃!纪周明明是这样想的,可身子却俯下去直接就着偲茶的手,一口将糕点吃入口中。 偲茶脸颊突然就升起红色,她只是想让纪周将糕点给接过去,可没有想过要亲自喂纪周,偲茶连忙将手给缩了回去,但手指上刚刚触碰到纪周嘴唇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糕点入口简直就是甜的齁,纪周顿时觉得这糕点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子爱吃,罢了罢了,今后再也不吃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偲茶掀开车帘瞧见诺大的“摄政王府”四个字,顿时不悦的朝着纪周给了一个白眼“大人您明明说不会让我住在摄政王府的!” 纪周牵着偲茶下了马车,在偲茶控诉的目光中直接推开摄政王府旁边一处府邸的大门。 “自然不是在本王的府邸,而是在本王府邸的旁边!”纪周说着,对着偲茶邀功般的说道“如何,可满意?” 入目就是这府邸被打理的精致的花园,亭阁走廊处处都是精致,能在燕京有这么一处宽敞且地段极好的宅子,简直就是难上登天。想必这府邸能空置到如今,也是因为旁边是摄政王府,何人敢随意和摄政王当邻居,怕是有人愿意,纪周也不会同意。 “我的?”偲茶有些兴奋,哪怕她并不看重这些,可若是在燕京有处附和心意的落脚点,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自然是你的!”纪周说着,已经将宅院的地契交给偲茶,纪周虽然尊重偲茶不会让偲茶住在王府落人口舌,但也不会让偲茶距离自己太远,就在自己府邸旁边多好,既可以瞧见偲茶,偲茶又有自己独立的居所,一举两得。 偲茶想要拒绝,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可纪周给的那样随意且真诚,偲茶突然明白,若是自己拒绝那就是糟蹋纪周的心意。 偲茶接过地契,什么都没有说,可纪周却还是满意的缓和了神色。 ------------ 120本王会娶她 “小姐啊,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糖豆绕着这府邸逛了一圈有些兴奋的说道“厨房里什么菜啊米啊都有,就是房间里也都是崭新的床铺,而且衣柜里都是最新款式的衣裙,奴婢瞧了,都是小姐您的尺寸!” 知夏也微笑着说道“奴婢也瞧了,这茶叶糕点什么得都应有尽有,更为难的的是,小姐房间后面有处温泉池子,以后小姐累了在温泉池水中泡泡身子定是能解乏!” 偲茶此时只是坐在那里摆弄自己带来的东西,听着两人的话,偲茶不禁露出几分甜蜜的微笑。这一切都被安排的如此细心妥当,还不是纪周考虑周全,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将这一切都给安排好,偲茶脸颊上的笑意都没有褪去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啊马上都要被摄政王给收买了!”偲茶忍不住打趣道。 “怎么会?摄政王对小姐好,我们才会为摄政王说话的,不然就算是摄政王,那也不行!”糖豆握着拳头,明明一副很害怕纪周的模样,可到底还是向着偲茶。 “你们对我的忠心我还能怀疑吗?”偲茶忍不住反问道。 知夏在一旁将偲茶从候府中带出来的那些首饰给一一摆放好,哪怕这房间里已经事先准备不少首饰。 “小姐,这府邸这么大,可就我和糖豆两人伺候你,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们要不要找牙婆买几个仆人啊!”知夏询问道。 纪周送给偲茶的这个院子自然不能和摄政王府相比,它也只有摄政王府的五分之一大,可哪怕如此依旧显得很空旷,特别是只有偲茶她们三人住的时候更是如此。 “也是,明日不如你就去瞧瞧吧,你的眼光我自然信得过!”偲茶笑着说道,至于买仆人要花银子,养仆人要花银子那都是小事,不说父亲对她从未断过银子,就是偲茶自己现在接手父亲不少的生意,那赚的银子也是盆满钵满,根本就不差这么点银子。 偲茶有了自己的住处,可谓是清闲又放松了不少,至少在自己的地方,偲茶可以为所欲为。本以为她住在摄政王府旁可以经常见到纪周,却不想纪周平日里公务极为繁重,经常是早出晚归,哪怕如此纪周有时间还是直接翻墙头来看偲茶。 就这样过去了几日,这府邸位曾挂上牌匾,可还是有人敲响了院子的门。 偲茶此时正在花园内悠闲的晒着太阳,当兄长一脸怒容的跑来,偲茶忽的一下子就从美人塌上起身,糟了!这些日子只顾着悠闲享乐,以为兄长平安无事,却忘记去告知兄长其中原委了! “你就这样爱自作主张?啊?”偲今乐来到偲茶身边,直接朝着偲茶吼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愿你用自己来换我的活!” 偲今乐原本被安然无恙的送出大理寺就觉得事情有异常,后来才发现满城都在说摄政王近日里被一个外来的女子迷的五迷三道的,竟然不惜将人给带出候府,且还亲自安置在王府旁。 偲今乐只需稍微一打听,就知晓那个被世人冠上狐狸精三字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偲今乐以为,妹妹是为了将自己救出大牢才会故意委身于摄政王,偲今乐这才丝毫不停歇的寻找妹妹。 “哥,你听我解释!”偲茶上前去准备开口。 偲今乐一把将偲茶的胳膊拉着就往外面走“你跟我离开燕京,就算是摄政王又如何,兄长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委身于旁人!兄长宁愿死,也不愿让你为了我这样!” “哎!哎,哥!”偲茶被偲今乐扯着往外走,她的那点力道根本就能将兄长如何,而知夏和糖豆虽然有心想要帮忙,可却生怕伤着他们任何一人,只能跟在一侧干着急。 就在偲今乐扯着偲茶快要出院子的时候,一高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偲今乐面前,纪周今日得空就想着来瞧瞧偲茶,不,或者说纪周如今只要得空就来瞧偲茶,甚至有些时候将公务都撂到一边就为了陪着偲茶。 纪周一眼就瞧见偲今乐扯着偲茶胳膊的手,若不是纪周明白偲今乐乃是偲茶同胞兄长,纪周定会直接剁了那条胳膊。哪怕如此,纪周瞧着这一幕心下也十分不爽。 偲今乐也瞧见纪周,虽然纪周的身份地位让偲今乐有些惧怕,可想到自己的妹妹,偲今乐却是面不改色的瞧着纪周,直接开口讥讽道“堂堂摄政王,竟然逼迫一个无辜的女子,大人您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哥,你误会了!”偲茶连忙开口,然后歉疚的朝着纪周笑了笑“大人,我哥他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纪周对偲茶很是包容,可偲茶也明白纪周的心狠手辣,生怕偲今乐惹怒了人家,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误会?我有什么误会的!”偲今乐瞧着在自己眼皮子下偲茶竟然如此低声下气,顿时心痛难忍,一手指着外面“如今外面流言四起,说你魅惑摄政王!若这都是误会,为何你会住在这里,为何我会好生生的被救出来!难不成摄政王他心善到喜欢多管闲事吗?” 偲茶自然知晓外面流言纷扰,只是她守在这一方小天地并不觉得什么,她的身份注定要遭受那些,在自己接受纪周心意的时候,偲茶就已经想的很明白,也已经做好准备。 偲茶百口莫辩,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如何解释的时候,纪周却一个大步上前,直接将偲今乐的胳膊给拿开,将偲茶给拉入自己身边。 果然,瞧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偲茶,纪周觉得这样瞧着舒心多了。 可纪周觉得舒心,偲今乐却觉得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自己的妹妹,竟然被别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给抢走了。 偲今乐气的面色通红,他伸手想要将妹妹给抢过来,可纪周却铁臂一伸,直接就拦下了。不得不说,偲今乐这个文弱的书生和纪周争抢,那是妥妥的吃亏,偲今乐被纪周这样对待,更是想要跳起来打人。 而偲今乐不知,纪周还是惦记着偲今乐是他未来的大舅子,故而一直都收敛着力道,生怕伤着偲今乐惹得偲茶不高兴。 “茶茶,还不过来兄长这里!”偲今乐气的要疯了,可偏偏自家妹妹还稳稳当当的站在纪周身旁,偲今乐忍不住说道。 偲茶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纪周却开口了“她在本王身边!” “摄政王,别以为你位高权重就可以这样欺负人!我妹妹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今日我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妹妹给带走!”偲今乐的目光中都是愤怒和坚定。 其实算起来纪周是瞧不上偲今乐这样瘦弱的书生,可偲今乐不仅仅不畏惧强权,还有这份坚定,也算是让纪周高看一眼。 “本王会娶她,本王对小丫头是真心的!”纪周很是认真的说道。 “娶?呵...”偲今乐冷笑道,就算不用脑子偲今乐也觉得这事不可能,可偲今乐这冷笑还未笑出几声,他瞧着纪周的神色还有偲茶朝着自己眨巴眼睛的样子,突然脑子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讪笑“怎么可能?不,您一定是在欺骗我妹妹!” “哥!”偲茶瞧不过去了,她已经瞧见纪周脸色都黑了下来,毕竟纪周不爱对旁人解释,如今解释了人家还不信,不怪纪周变了脸色。 偲茶来到偲今乐身边,缓缓的解释“其实我和大人早就相识,我们也是两情相悦!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是那种负心之人!更何况,凭着大人的身份,若是真的想要强要了我,哥你觉得凭我们能阻止吗?” 偲茶的话让偲今乐冷静下来,的确,若是摄政王看上偲茶的美貌,那么救不救自己都无所谓,可摄政王不仅仅救了自己,还好生安置妹妹,甚至没有让妹妹入摄政王府,这点偲今乐一开始忽视了,可现在想起来才发现事情的不简单。 “这也不行!”偲今乐却还是坚定的摇头“妹妹,你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宝,当人家的妾那也是委屈了你,就算是摄政王也不可以!” 偲茶都要叹气了,想到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想的,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和纪周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本王要娶她是当本王的摄政王妃,本王会珍爱她!”纪周瞧着小丫头一副解释不了的样子,自己只能出面。 这话若是偲茶说,偲今乐还会质疑,可纪周亲口说出偲今乐足足愣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哪怕自家妹妹在偲今乐的心里那是完美的是最好的,可偲今乐也知自家妹妹的身份连嫁入大户人家都会被瞧不起,何况是摄政王府。 “哥,大人他对我很好!我也是亲自点头应下此事!”偲茶说到这还有些羞怯。 “你让我缓缓!”偲今乐自己找了个地就坐下了,他此时脑子里还有些乱,他需要好好整理下。 偲茶也知有些事情兄长需要好好想想,她不拦着更不强求,而纪周嫌弃的看了眼偲今乐,陪着偲茶来到凉亭中,由着偲茶为他沏茶。 偲今乐好一会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妹妹竟然和摄政王情投意合,而摄政王还亲口说要娶妹妹为王妃。偲今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他甚至想要阻止这一切,因为若是妹妹真的嫁给摄政王,那么他偲府根本就保护不了妹妹。 可,当偲今乐回头瞧见凉亭中的两人,那两人相对而坐,哪怕什么都未曾说,可瞧着彼此的眼睛里都是情意。这一刻,偲今乐是信的,信他们是互相爱慕的。若是他真的要阻止这一切,妹妹会开心吗?换句话手,他真的可以阻止的了吗。 “哥,来喝茶!”偲茶拎着茶壶笑着招呼道。 瞧着妹妹如今开心的嘴脸,偲今乐突然明白过来,身为兄长他不是该支持妹妹吗,今后也许一切都会改变,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一切灾难还未来临前做好一切准备。 “来了!”偲今乐起身,笑容带着几分从容... ------------ 121以色侍人 “小姐,这帖子都要堆成山了!”知夏再一次将厚厚的一摞帖子给随意的扔下,自从小姐和摄政王的事情传出去后,这燕京权贵人家可是无一例外都给偲茶下了帖子,只是偲茶从未出席过任何宴会。 “不过都是想瞧瞧流言是真是假罢了!”偲茶正在瞧着账本,对于此事漠不关心,外面的事情她不想去听。 知夏站在一旁为偲茶研墨,笑着说道“奴婢觉得这流言有一点倒是不假,那就是摄政王对小姐您啊,那可真的是宠爱有加!” 知夏是亲眼瞧着摄政王对偲茶如何的在乎,知夏本就心疼偲茶上辈子为情所伤,如今能有摄政王这般男子爱护偲茶,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就你会贫嘴!”偲茶嘴角翘起,她随意的将账本给合上,突然神色变得几分深沉“今日这天气如此好,我毕竟和候府也有着几分关系...” 知夏瞬间就明白偲茶的意思,她的神色甚至比平日里多出几分迫不及待来,笑着附和道“小姐说的是,小姐也该回候府瞧瞧才是!” “备上些礼物,我们去候府瞧瞧!”偲茶说着,起身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 偲茶来的猝不及防,哪怕侯夫人心里恨透了偲茶,可如今偲茶有着摄政王的庇佑,侯夫人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将偲茶迎入府中。 “见过侯夫人,世子妃!”偲茶若无其事的朝着二人施礼,在礼节这方面偲茶那是做的挑不出错处来。 侯夫人看到偲茶就想起那日自己所受的惊吓来,还有自己女儿不得不嫁入赵府的委屈,更别提这些日子燕京那些权贵夫人都明里暗里的向自己打听偲茶的事情,更是连连称赞自己命好有这样一个侄女,以此可以攀上摄政王。 她们并不知侯夫人心里多么懊悔,别人越是夸赞,侯夫人就越是想要吐血,毕竟偲茶可不是什么福星,对于侯夫人而言那可是赤裸裸的煞星。 “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侯夫人脸部肌肉僵硬的紧。 连侯夫人都如此,更不要说站在侯夫人身侧为侯夫人添茶的穆浅了,穆浅对偲茶那是彻头彻尾的恨。这些日子穆浅可谓过的焦头烂额,一边每日里都可以收到那催债的信件,让穆浅慌里慌张的想要筹钱,可到底是那么一大笔银子,她一个女子又怎么凑的齐。另外一边就是她每日里哪怕和怀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别提多么生气。 偲茶也不客气,在侯夫人说完这话后端直了身子,直接坐在侯夫人下侧。曾经偲茶是没有办法才委屈自己,但如今偲茶有纪周撑腰,何必还让自己受那等子气。 “世子妃气色不好,可是近日里没有休息好?”偲茶突然关心的问道。 穆浅愣神了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偲茶没安好心,可到底上面有婆婆瞧着,穆浅只得敷衍的说道“哪里?定是昨夜谦哥闹的厉害!”说到这,穆浅恰到好处的脸颊上升起一片红霞来。 侯夫人明白这话,面色不变,偲茶也明白这话,只是她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只有穆浅自己,明明面色带着羞怯,心里却是极为空洞的,别说昨夜怀谦根本没来她房里,就是来了,他们也只是相对无言,更不要说更亲密的事情了。 偲茶正觉得无聊,心里也不想再找话题和这两个女人聊下去的时候,就瞧见俞嬷嬷走了过来,先是隐晦的瞧了眼偲茶,然后才凑近侯夫人的耳边说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侯夫人瞬间就站起身来,女儿嫁入赵府后还未回来果,就是回门那日也没有归来,侯夫人这心里一直提着,今日女儿回来侯夫人更是心慌,生怕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可等侯夫人起身后才想起这里还有个外人,且这个外人就是女儿被迫远嫁的罪魁祸首。 “偲姑娘啊,今日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了,来人啊,送客吧!”哪怕武安候曾告诫过她,今后若是遇见偲茶定是要好生的客气些,可侯夫人真的做不到。 偲茶来这里可是为了看热闹的,此时走了岂不是少了乐趣,偲茶不起身更不挪动身子“是不是怀婉回来了,我们毕竟也是表姐妹,她出嫁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今正好也瞧瞧!” 偲茶坐着不走,侯夫人已经到嘴边想要赶人的话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侯夫人转身的时候气的翻了个白眼,只能坐在那里忍下对偲茶的怒骂。 “母亲!”人还未进来,就听见哭哭啼啼的声音。 侯夫人一听这声音那是眼睛跟着就红了,忙探着身子朝外瞧去,只见怀婉一身中规中矩的衣裙装扮,脚步匆匆的闯入正厅内一把投入侯夫人的怀中。 “母亲,我不要嫁入赵家!母亲,您救救我吧,我要回来!”怀婉哭的那是一个伤心,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母亲的胳膊。 侯夫人搂着女儿跟着落泪,可到了嘴边的话在瞧见坐在那里双眸盯着自己的偲茶,到底还是忍下,不想在偲茶面前落了面子。 穆浅此时不得不开口轻轻的提醒道“婉儿,你还没见到偲姑娘吧?”虽然穆浅并不喜欢怀婉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姑子,可到底她们才是一家人,自然不想让偲茶瞧了笑话。 怀婉听了这话,哭泣的声音猛然停止,她一路上都是满腹委屈,回到家自然是投入母亲的怀抱,哪里会去多瞧几眼周边。可此时听着穆浅的话,怀婉抬起头来,狠狠的擦干眼泪一转眼就瞧见坐在那里明显幸灾乐祸的偲茶。 瞧见偲茶,怀婉就想起当日自己的被迫无奈,还有这些日子自己所遭受的委屈,顿时一把就朝着偲茶抓来,更何况此时偲茶身边没有吓人的摄政王,穆浅上前就想要抓破偲茶那张如花般的容颜。 侯夫人和穆浅顿时慌了,她们伸出手忙将怀婉给拦下,虽然她们心里比怀婉还要升起,可她们却没有怀婉那么冲动,那日摄政王对偲茶的爱护还历历在目,若是今日伤着偲茶,到时候摄政王追究起来岂不是乱了事。 偲茶动都没动,不说她明白侯夫人不会傻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她身边还有知夏和糖豆,她们也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偲茶瞧着被拉扯着一双眼睛还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怀婉,心情甚好的端起茶盏轻轻的饮了口,那是何等的漫不经心。 “偲茶,你害我变成这样,如今你是来看笑话的吗?”怀婉朝着偲茶吼道,原本娇俏的声音不知这几日可是哭的多了,听起来多了几分粗噶。 手中的茶盏盖一下一下的轻轻的盖在茶盏上再拿起,反反复复,偲茶听了怀婉的话觉得可笑,而偲茶也真的笑了出来。 “我害的?你莫不是这些日子得了失心疯吧?这赵家可是你自小就定下的亲事,这怨也该怨你父母未曾为你打探好男方人品,关我何事呢?”偲茶眼皮子一抬,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就是侯夫人也是被气的面皮一抖。 怀婉被偲茶这话堵的哑口无言,怀婉哪怕再怎么蠢也明白这事真的怨不上偲茶,可谁让偲茶不替嫁呢,怀婉怪就怪偲茶没有白白为她受苦。 “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攀上摄政王就了不起了吗?你不是是个卑贱的商女,今日以色侍人,他日必定有比你更美艳的女子顶替你,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怀婉愤怒的诅咒着,这也是这些日子她不知暗中骂了多少回的话。 侯夫人对这话倒是未曾阻止,其实侯夫人也是这般想的,毕竟偲茶除了一张好容颜什么都没有。 偲茶不慌不忙,甚至饶有兴趣的伸出白皙到几乎要透明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面容“那我也是有姿色的啊,这年头有几人有我这份颜色,如今我能以色侍人那也是我的本事,有些人怕是想以色侍人那也是被人瞧不上的!” “你,你不要脸!”怀婉哪里是偲茶的对手,被偲茶这话给说的无话可说,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侯夫人实在瞧不下去女儿再这样丢脸下去,更何况侯夫人也希望私下里听听女儿到底在赵家受了什么委屈,自然一手搂着女儿一边对着穆浅说的“你招待偲姑娘吧,我和婉儿还有事情要说!” 说着,不等穆浅和偲茶说什么,已经将不服气的怀婉给拉着离开。 对于侯夫人和怀婉的离开偲茶并不介意,她刚刚已经很肯定怀婉嫁入赵家过的并不好,既然怀婉过的不好那她就放心的。她偲茶可不是那种大度到以德报怨的人,既然怀婉曾经想要祸害自己,如今咎由自取也是活该。 厅内就剩偲茶和穆浅,上辈子这两人是姐妹,如今这两人却是名副其实的仇敌,穆浅哪怕知晓此时得罪偲茶不是好事,可到底也做不来讨好她瞧不上的人,故而穆浅就干巴巴的坐在那里,连招待也懒得招待,若是可以,穆浅恨不得直接赶人。 相对于穆浅的不耐烦,偲茶却是一直盈盈的笑着,她突然朝着穆浅伸出手,吓的穆浅整个人朝后退了退。 “你,你做什么?”穆浅不耐烦的问道。 偲茶动了动摊在穆浅面前的五根手指“听闻过几日这候府有宴会,可我并未收到帖子,毕竟你我也算是相识,你不给我帖子我自然亲自来取!” 穆浅不可置信的瞧着偲茶,她还真的未曾瞧见过有谁竟然如此不要脸自己来要帖子的,这简直就是刷新穆浅的三观。过几日候府的确有宴会,只是因为她嫁入候府后在外风评不好,故而婆婆想要让她半个风光点的宴会,让燕京那些人改观下,以此来挽回候府的颜面。 “我这邀请的都是这燕京贵人,不是我说,你虽然攀上了摄政王,可到底不过是个商户之女,这样的宴会你自然没有帖子!”穆浅讥讽的畅快,她也就是能从偲茶的身份上嘲讽了。 站在那里的知夏和糖豆气的面色都变了,偲茶倒是不介意,自己本就是商户之女,有那样一个父亲偲茶只会感觉到骄傲,并不觉的有什么可丢人的。 “既然你不给,那我就去问问摄政王要!反正我也攀上摄政王了!”偲茶说的理所当然,既然众人都这样想那偲茶这样说又如何,有大腿不抱那是傻子。 穆浅无语的瞧着偲茶,觉得这偲茶果真是恃宠生娇,但愿摄政王能早日抛弃偲茶,到了那个时候...心里如此想着,可到底还是怕偲茶真的会朝着摄政王告状,穆浅也只得将帖子拿给偲茶,那是心不甘情不愿。 偲茶用指缝夹着那上面用小楷写的帖子,心满意足的朝着穆浅笑的格外意味深长,穆浅,一切都将开始,一切也都将结束。 ------------ 122狐媚子 候府门口,管家在外热情的迎着前来的每一位贵人,这些贵人有世家夫人、大家闺秀、官家公子,一个个衣着光鲜含笑进入武安候府。 “呦,这摆设可真是精致,曾经未曾瞧见过呢!”一群大家闺秀入了候府后院,一眼就被今日候府宴会上的布置给瞧花了眼。 只见宴会设置在后花园中,每一桌周围繁花紧簇,那食案上更是摆着小巧的琉璃瓶,琉璃瓶中插着一只别致的小花,更不要说食案上那糕点看相极为与众不同,一个个糕点被做成动物的形状,不说味道就是瞧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是啊,是啊!”一个个大家闺秀瞧的眼花缭乱,迫不及待的就入了座。 而此时周围伺候的丫鬟骄傲的说道“这可是世子妃精心布置的,每一样都是世子妃想出来的!” 听了这话,哪怕这些贵女们因为穆浅这继世子妃的身份,还有其姐妹先后共侍一夫的事情有所鄙夷,但此时也不得不称赞穆浅心思灵巧来。 侯夫人今日陪着那些前来的世家夫人们,听着那些世家夫人夸赞自己娶了好儿媳,侯夫人连连笑着称是,就是今日一同前来的穆夫人也不由得扬起笑意来。 侯夫人和穆夫人虽然私下里并不和,但当着这众人的面那是亲热的不得了,穆夫人就坐在侯夫人身侧,两人一言一行皆是亲近友好之态。 武安候还未归来,今日武安候也邀请了几位平日里相处不错的同僚前来府中热闹热闹,自然穆大人也在其中。 怀谦与一众官家子弟在一旁饮酒作诗,听着那些官家子弟碰着自己的肩头调侃自己有福气,娶了这般贤妻,怀谦只能用笑容敷衍了事。别以为他傻到瞧不出那些官家子弟目光中的鄙夷来,毕竟穆浅在外的名声可是糟糕透顶,想要用一次宴会就扭转众人的印象,难! 怀谦心下觉得喘不过气来,特别是瞧着这宴会上一点一滴的布置,更是觉得连眼睛都干涩疼痛,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越发的让怀谦思念起穆茶的好来。 偲茶姗姗来迟,她孤身一人踏入这后花园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齐齐朝着自己探来,有羡慕的、有不耻的、有嫉妒的、还有好奇的,众人的目光似乎都要将偲茶瞧出个洞来,想来看看她究竟有何本是能让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垂青。 今日穆浅精心装扮一番,她虽不是这宴会上最美的女子,可到底也算是姿色尚佳,可偲茶的到来,却衬的这宴会上所有女子瞬间黯然失色。 只见偲茶穿着一身简单的清白色绣花外袍,里面着一身月牙色的底衫,她的那张脸颊如同雨后初绽的桃花,肌肤如玉嗯,细腻白净,放佛吹弹可破般。 世家子弟们瞧着偲茶,顿时暗暗后悔,如此这般女子若是他们早下手就好,可想到这人可是摄政王瞧中的,顿时又不敢多想。倒是怀谦,在偲茶踏入这后花园之时,整个人的目光就粘在偲茶的身上,他厌恨偲茶不知羞的跟着摄政王,可却心里嫉妒发狂。特别是偲茶缓缓踏入园内,步伐轻缓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一般,裙摆竟然纹丝不动,这般仪态和穆茶重叠,让怀谦总觉得站在那里的穆茶。 穆浅暗暗咬着后槽牙,觉得偲茶如此这般出现就是故意而为,可今日她为的就是扭转众人对自己的印象,故而只能扭动腰肢朝着偲茶走来。 “偲姑娘,你可来了!快来坐,尝尝我亲自创的糕点!”穆浅走过来,直接将偲茶带入一个偏僻的座位。 偲茶并不介意自己被安置在角落,只是瞧着这园子中特别熟悉的布置,还有桌上那精致的糕点,偲茶觉得可笑极了。 随手捻起一枚小兔子的糕点,白皙的手指竟然比糕点还要晶莹剔透。 “这是世子妃亲自所创?”偲茶问道。 穆浅不知为何总觉得一阵心虚,却面上极为自然的应下“闲来无事所做的,真是献丑了!” 糕点放入口中,口中过于甜腻的感觉让味蕾觉得不适,偲茶缓慢的将那吃剩下的糕点放入盘中,端起茶盏饮了口压下嘴中的甜味,才笑着说道“这糕点里的糖放三分足以,五分过于甜了些!” 周围贵女们不语,倒是那些本就不爱甜食的官家子弟们暗暗点头,穆浅脸色一僵,此时坐在上位陪着侯夫人的穆夫人瞧不下去了,直接开口“偲姑娘好大的口气,这糕点是世子妃所创,偲姑娘如今这般说莫不是嫉妒吧,偲姑娘只是个商户之女,怕是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这乱点评也是正常!” 穆夫人说着,偲茶就这样瞧着穆夫人,穆夫人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偲茶觉得穆夫人真的越来越陌生了,这糕点这布置她会如此熟悉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上辈子闲来无事所创,这布置乃是因为她想要讨好怀谦而为,而这糕点还是自己做出来为了母亲也就是穆夫人弄的,可这些人剽窃自己的创作,如今还在这里恬不知耻。这一刻,偲茶突然觉得,今后的一切真的是他们咎由自取,穆夫人也好穆大人也好,终究在自己心里再无任何亲情可言。 “好东西?难不成燕京的贵女们觉得这糕点就是好东西?那恕我直言,这样的好东西很多人都吃得起!”偲茶说着,已经拿着手帕压了压嘴角,明显已经不想和穆夫人多谈。 穆夫人本想继续争执,可侯夫人却给穆夫人使了眼色,这次毕竟是穆夫人女儿举办的宴会,穆夫人心下再不舒服也不能落了女儿的面子,只能恨恨的坐下。 偲茶坐下后众人都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偲茶,可他们也都孤立着偲茶,从偲茶来到这宴会开始,从未有一人过来和偲茶说过话。偲茶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甚至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也算是自娱自乐。 “捧月郡主?”穆浅听了仆人的话,连忙站起身来,而周围的贵女们听了这话更是跟着穆浅起身,忙朝着前门去迎人。 不过一会就瞧见武安候还有穆大人等人并肩走来,而在这样一群中年男人的中间,有一女子夹杂其中。 那女子一身丹碧色衣裙,头发用珊瑚簪挽起,一双丹凤眼很是吸引人,整个人显露着贵气。 “捧月郡主!”众贵女围绕其身旁,果真应了她的称谓捧月,真是众星捧月。 穆浅在一侧亲自将捧月给迎入主位,姿态格外的小心翼翼,虽然在座的都是贵女,但捧月可不同,捧月乃是如今太后的亲侄女,深得太后喜爱,不然也不会白白被封为郡主!且捧月出入宮围自由,甚至有传言捧月今后可是内定的皇后,这些贵女们自然要好生巴结,就是武安候都不敢怠慢。 穆浅心里紧张的同时又觉得备有面子,毕竟这燕京贵女们的宴会有几人能请到捧月,如今有捧月在此,穆浅觉得周围贵女们瞧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那位可是近日里闹得沸沸扬扬,勾引摄政王的女子?”捧月落座后不久,一手端着茶盏,目光高高在上的瞧着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偲茶。 偲茶在捧月前来的时候就有种直觉,这捧月是为着自己而来,可如今偲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偲茶知晓捧月的大名,毕竟捧月可是这燕京贵女们所羡慕的存在,只是偲茶从未接触过罢了。 穆浅听了捧月的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丝笑意来,为了维持自己善良的样子,又生生被穆浅给压了下去。 “这...她乃是从广陵而来的偲姑娘,和摄政王的确走的有些近!”穆浅轻声解释道,一句话不仅仅贬低偲茶的身份,还间接的承认偲茶和摄政王的关系。 听了这话,捧月目光中顿时充斥着厌恶,她的手指轻轻的点着偲茶的方向“站起来,让本郡主瞧瞧是什么货色,可比那青楼头牌更美艳些?” 捧月这话不可谓不狠毒,这样的话若是落在旁的姑娘身上怕是都要寻死了,就是偲茶心智比一般女子要高些,脸色也变得很是不好。 偲茶哪怕再怎么愤怒,到底捧月郡主的身份在那,偲茶也不得不起身行礼“见过郡主!” 穆浅瞧着偲茶这低头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就算你榜上摄政王又如何,还不是要处处被人讥讽,这样好的机会穆浅怎么能放过,她亲自为捧月夹了糕点,似是而非的说着“郡主可要小心,这偲姑娘很得摄政王喜爱,曾经我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向摄政王告状,摄政王可是恨恨训斥了我一番!” 捧月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哪怕知晓摄政王的厉害,可她与摄政王从未有过接触,对此不以为然,更不要说如今一个贵女说自己竟然招惹不得一个小小的商女,捧月自然不乐意了。 “什么狐媚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瞧你生的这般妖媚,简直看着就让本郡主心烦,给本郡主跪在那里!”捧月盯着偲茶的容貌瞧了瞧顿时更加厌恶了,或者说女子见着偲茶这般容貌就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的,更何况还是众星捧月的捧月呢。 偲茶今日本是来看戏的,可捧月这番作态真是让偲茶心情边的极差,讥讽自己也就罢了,可这无缘无故的就责罚自己,偲茶是不服气的。偲茶膝盖弯了弯,在这个时候她的确该跪下,可那一刻偲茶突然觉得自己有靠山为何还要委屈自己,若是自己跪了这和曾经的自己有何区别,更何况今日自己跪了,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纪周的面子。 身为纪周的人,偲茶站直了身子,甚至连腰肢也挺直几分。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惹得郡主如此不悦,竟然要这般责罚于我?”偲茶询问,态度那是不服气。 众人瞧着偲茶这般行为,都暗暗摇头觉得偲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穆浅差点都要笑出声来,而与男子们一同坐在一桌的怀谦瞧着偲茶,目光中闪过的是可笑,他觉得偲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捧月被偲茶这般行为给落了面子,顿时怒了“来人啊,给我将她按在地上,让她给我跪下!” 偲茶的手放在腰间的腰牌上,可还没有等偲茶亮出腰牌,就听闻外面传来不悦的声音“捧月,你这是在做甚!” ------------ 123讨一份旨意 “皇上表哥?”捧月吃惊的连忙起身。 比起捧月众人可谓更加吃惊,因为前来的不仅仅有纪帝,纪帝的身后还有摄政王和项首辅,后面还有几位朝中大臣。这本是个普通的女子间的宴会,来了个捧月已经足以惊诧,如今还来了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物,就是武安候都惊的手忙脚乱。 纪帝踏入园内,捧月已经提着裙摆来到纪帝身旁,众人皆知纪帝和捧月乃是青梅竹马,众人也觉得捧月今后会是皇后。 “皇上表哥,我...我也只是想给你出出气嘛!”捧月撒着娇。 可捧月这话一出纪帝面色更加难看,而身后的那些朝臣更是一个个装聋作哑。其实纪帝已经成年,可这政权还在摄政王还有项首辅手中,项首辅平日里很是纵容纪帝,可摄政王却总爱管着纪帝,故而纪帝和摄政王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不少人都猜测若是纪帝将权利揽了过去,怕是第一个就会拿摄政王开刀。 “胡言乱语!”纪帝呵斥,捧月不以为然,众人更是觉得纪帝在虚张声势。 武安候迎着纪帝上座,更忙着将各位大人给安排好,一时之间忙的那是手忙脚乱,倒是纪周在众人目光睽睽之下就来到偲茶身边,直接询问“可曾受了委屈?” 偲茶是没有想到纪周会出现,她笑着摇摇头,而纪周对偲茶的关怀却让众人再次看直了眼。毕竟传言只是纪周宠爱偲茶,可亲眼所瞧却发现往日里冷冰冰的纪周竟然也会关心人,简直是实属罕见。 “我道摄政王下了朝急匆匆的要来武安候府做甚呢,原来是红颜知己在这!”项首辅笑眯眯的说道,目光在瞧着偲茶的时候下意识的闪过几分算计。 项首辅的目光让偲茶有些害怕,好在纪周站在偲茶面前将那目光给挡了去。纪周这动作让偲茶心内一暖,又感动纪周这样忙碌却来候府,想必也是怕自己受了委屈吧。 纪周未曾反驳,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牵着偲茶的手来到自己身边坐下,占有姿态格外瞩目。 捧月就坐在纪帝身侧,她瞧着摄政王和偲茶的模样,不禁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摄政王可真是怜香惜玉呢,不过这等子红颜祸水的颜色,摄政王为之着迷也是常事!” 捧月这话就有些不好听,说来说去就是贬低偲茶,而纪帝坐在那里不插话任由捧月开口,瞧着倒像是纵容捧月。 “干你何事?没小丫头好看还好意思喋喋不休,聒噪!”纪周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他可不管捧月是何人,只要招惹自己的小丫头,这话就和参了毒样。 捧月可从未被纪周给挤兑过,如今被纪周这样一说,面色顿时变得难堪,她朝着纪帝投去求救的目光,纪帝无奈的摇摇头,笑的格外温润“好了好了,这偲姑娘可是王叔喜爱的女子,你也不要欺负人家!” 再多的委屈,但纪帝都开口了,捧月也只能低头称是,她虽然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外胡作非为都可,但在纪帝面前还是想要维持自己的好形象。 偲茶就坐在纪周身侧,她抬眼就可以瞧见纪帝,对面就是项首辅,更不要说那些大人还坐在她之下,偲茶觉得如坐针毡,可纪周就坐在身边,想到这偲茶那份不安才慢慢消退。 众人才安歇一会,捧月就坐不住了,瞧着偲茶询问道“这...偲姑娘是吧,听闻你乃是商人之女?这等子身份,怕是只能是个暖床的吧!” 暖床的乃是连妾都不如的身份,这话一出纪周面色就沉如夜色,倒是偲茶面不改色,笑着回道“瞧郡主这样子怕是看不起商人?” “自然,士农工商,商人乃是最低贱之人!”捧月毫不犹豫的说道。 偲茶瞧着捧月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心里不知是气愤还是同情,缓缓开口“可郡主您身上的衣物是商人南来北往贩卖的,您用的胭脂是农民采摘制作的,还有还有您吃的山珍海味是奴仆亲手做的,若是没有这些人郡主您觉得您会如何?商人也好,农民也罢,这都是陛下的子民,既然都是陛下的孩子,自然都有其作用!” 偲茶这番话让众人听的脑海一震,他们都有着固定的印象,瞧不起商人,可如今被偲茶一说,却觉得每一个身份的人似乎都有其作用和地位。纪周抿着唇,可眼眸中却闪着笑意来,偲茶总是那般让他惊喜。 就是纪帝听了偲茶这番话也连连赞叹“偲姑娘说的是,都是朕的子民!”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偲茶落了面子,还是在纪帝面前,捧月气的握着拳头,目光中都是不服气。可还没有等捧月再次开口,纪周却是扬起声音“今日正巧陛下您也在,本王想朝陛下讨一份旨意,臣要迎娶偲家嫡女偲茶为我摄政王妃!”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传言纪周宠爱偲茶,但众人都以为那份宠爱是和逗弄阿猫阿狗般,可却向纪帝求旨意求娶,这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宠爱亦是尊重。若是有纪帝的旨意,今后那就是光明正大,还有谁人敢说偲茶的不是。 偲茶就坐在纪周身旁,她跟着纪周起身跪下,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信任也知晓纪周,既然纪周说要给自己王妃之位定不会欺骗自己,可偲茶未曾料到的是,纪周会屈膝求旨意,为的都是自己。 偲茶瞧着身侧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与这样一个男人共度一生,那是自己的幸! 纪帝面色愣了下,然后却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好好!朕回去后就下旨封偲姑娘为摄政王妃,让内务府挑个好日子!” 纪帝的迫不及待和畅快在众人瞧来那是幸灾乐祸,毕竟纪周若是娶个有地位的世家女,那纪周的权势就更加大,可若是纪周娶个没有背景的女子,这对纪帝的威胁就小很多。 “谢陛下!”纪周和偲茶一起谢恩,此时偲茶才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上背负了纪周的名字,今后她不仅仅是她自己。 捧月脸色尴尬坐在一旁,她先前还说偲茶身份低贱只能做个暖床的,如今突然就变成摄政王妃,捧月觉得这脸被打的有些生疼。接下来捧月明显老实很多,她怕自己再开口,又被赤裸裸的打脸。 项首辅等人朝着纪周打趣恭喜,纪周也缓了神色点头,而因为纪帝等人的到来,本就退后很多的穆浅此时面色难堪。今日本是她举办的宴会,纪帝等人的到来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可穆浅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一切的风光和目光都被偲茶给吸引,而她这个宴会的主人公竟然被遗忘在角落。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外面喧哗声不断。 武安候听见这声音顿时慌了,忙朝着外面的管家呵斥“陛下在此,什么人如此喧哗,还不将人给赶走!” 偲茶听见这声音目光闪了闪,因为这突然赐婚的事情,她都差点忘记今日还有一场大戏呢。瞧着坐在那里的纪帝等人,偲茶觉得今日有这些大人物在此就更完美了,纪周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今日陛下在此,竟然还有人胆敢闹事,遇安,去瞧瞧发生了何事!”纪周开口,遇安忙走了出去,而纪周则是对偲茶使了个眼色,让偲茶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觉得纪周简直是太了解自己了。 今日纪帝虽然是临时前来候府,可纪帝前来明里暗里可是有不少的侍卫,遇安出去后不过一会就瞧见带着一长相很是普通的男子走了进来。 “陛下,主子,这位声称自己有冤,属下瞧着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将他带进来!”遇安说着就退在一旁。 “你是何人,我不曾见过你,你可不能胡言乱语!”武安候心里焦头烂额,觉得近些日子怎么处处不顺,今日纪帝前来竟然还有人来府邸闹事,这不是让纪帝觉得自己平日德行有损吗。 那男子生的高大,脸上有着两片胡子,他并不知坐在那里的乃是何人,只是瞧着贵气非凡。男子朝着纪帝磕头“大人,实在是武安候府的世子妃欠债不还,我也是没得法子才来要钱的!” 纪帝并未纠正这人,可武安候等人却勃然大怒,朝着那男子就不停的开骂,而当事人穆浅则是惊的整个人愣在那里,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下去。 “陛下,这人定是故意毁我候府名声的,还请陛下容臣将此人拖下去!”武安候跪在青白石砖上,侯夫人还有怀谦都跟着跪在一侧。 纪帝面色不好,他对那位世子妃还有这几分印象,若是旁人纪帝或许就敷衍过去了,可今日纪帝却是瞧着下面的男子问道“你可知在朕的面前撒谎那是要砍头的,你说这世子妃借钱不还,可有证据?” “陛下,我根本就未曾见过此人,定是有人想要诬陷于我,还请陛下莫要信了这等子刁民的话!”穆浅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她此时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大祸临头。 纪帝只是瞧了眼穆浅,并未理会穆浅所言,倒是地上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来高高举过头顶“这乃是当日世子妃借银子之时所画押的文书,小人句句属实!” 已经有人将薄薄的几页纸张呈上,纪帝只是一看就明白过来,将那几页纸扔在武安候的头顶“武安候,你给朕好好瞧瞧,欠钱不还,好一个候府,好一个世子妃!” 明明几页纸并未有重量,可武安候还是觉得自己被砸的头晕眼花,他哆嗦着看了看上面的纸张,气的整个人差点没晕了过去。 “混账东西!”武安候反手一个巴掌就朝着穆浅的脸颊甩去,而穆浅此时根本辩解不了,任何的辩解在这份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怀谦捡起地上的纸张,当瞧见上面的字迹,怀谦觉得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费尽心思娶的世子妃,竟然是个骗子欠钱不还,今后这候府这他还有何颜面出去。 偲茶瞧着穆浅的模样,并未有任何的同情,这一切都是你本就欠我的。 ------------ 124剃去青丝 “我...我...”穆浅顶着众人的目光,整个人语无伦次,她想要辩解,可在证据面前一切都是苍白的。 穆浅整个人就跌坐在那里,而此时穆夫人瞧不下去自己的女儿竟然受到这样的指责,明明知晓当着纪帝的面她不该出头,可到底是慈母心切,“扑通”一声跪在穆浅身前。 “陛下,世子妃平日里并不缺少银子花,怎会去借这么一大笔银子,定是这人冤枉世子妃!”穆夫人声音急切的说道。 此时穆夫人是信任自己的女儿,就是站在那里的穆大人亦是如此,他们如此心疼信任这个女儿,可却对曾经那个女儿如此绝情,两厢一对比简直让人心寒。 “大人,这文书上可是世子妃亲自画押的,小人没有作假!且世子妃已经欠债多日不还,当日世子妃还将穆府的地契交给小人来以做担保!小人乃是普通百姓,但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那男子说着,就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穆府的地契来,其中还夹杂中穆浅所画押的另外一份文书。 穆夫人已经愣在那里,而穆大人却是一把上前夺过那文书,瞧着里面清清楚楚的条例,穆大人觉得两眼不住的发黑。 此时任何人都辩解不了,若不是穆浅欠债不还这穆府的地契怎么会到别人的手中,要知道地契这东西可是应该被好生保管的东西。 纪帝瞧着这事情竟然还牵连到穆府,他本就对这位候府的世子妃印象不好,如今越发觉得这些事情简直是恶心人。 “欠债还钱,人人自然都是如此!”纪帝清淡的一句话,却是在指责穆浅所为。 怀谦闭着眼睛,他脸面已经丢尽,而此时因为穆浅所为,武安候更是被气的差点没有一口气给憋过去。如今这男子要钱,别说武安候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是拿的出来,武安候也不想为穆浅还债,这样一个败家的儿媳,武安候恨不得将其给杀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这个贱妇做出的事情,自然该让这个贱妇来承担!”武安候说着,已经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而侯夫人和怀谦更是赞同的不出声,穆夫人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可事到如今女儿闯出这样的祸端来,就是穆夫人也帮不了什么,只能捂着唇偷偷哭泣。 “谦哥,谦哥,你帮帮我好不好?”穆浅听着那人朝自己要银子,而瞧着纪帝的模样怕自己若是不还钱就砍杀了自己,穆浅真的怕了。 怀谦被穆浅给扯的身子有些晃动,可怀谦却不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目光都不肯给穆浅,凉薄的如同陌路人。 “谦哥,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啊!我们经历这么多才终于可以在一起,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谦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就一次!”穆浅急得落泪。 怀谦一把推开穆浅,此时在怀谦的眼中穆浅就如同什么腐肉般让他生厌,若不是纪帝还在这里,他甚至都要动手。 穆浅被推开,她目光四下朝着众人瞧去,可每一个瞧着她的目光都是鄙夷的,每一个会真心帮她。此时的穆浅突然想起,曾经不论自己犯什么错,长姐都会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而如今再也没有那样一人了。 “既然还不起银子,那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别污了陛下的眼!”项首辅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对于项首辅而言,一个人连自己的后院都打理不好,这武安候府也是到头了。 那要钱的银子得了这话,忙磕头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这男子做什么,已经有急于表现的官员准备将穆浅的平日里昂贵的东西给变卖抵押。 这一刻,穆浅真的觉得自己放佛赤裸裸的被人盯着,她觉得她曾经为之努力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失去所有的意义。 “这银子,我来还吧!”穆大人咬着牙站出身来,此时穆大人明白自己不该站出来在纪帝面前碍眼是最保险的做法,可是这穆府的地契都在别人身上,穆大人难不成让自己的府邸都被别人拿走,自己和家人要流落街头吗?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不就成了燕京的笑话,不,现在自己已经是个笑话了。 五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穆大人心里都在呕血,却也不得不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当地契再次回到穆大人手中的时候,穆大人突然觉得曾经自己将地契交给女儿那就是一个错误,这一刻穆大人觉得今后这个女儿也是无用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纪帝觉得晦气,更没有心情去管武安候府后院的事情,就在纪帝已经起身,众人跪地相送的时候,一人闯入候府。 “大胆!何人胆敢惊扰圣驾!”御林军的长剑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来,锋利的长剑对准那跌跌撞撞不顾一切闯入这里的男人。 “陛下,草民有冤!”那男人也不曾想到今日竟然连纪帝都在这里,可那男人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却是不管不顾的冲上来跪在纪帝十米开外的地方,四周都是御林军的层层包围。 纪帝的眉头紧如同山川,可还不等纪帝开口询问,原本跪在那里已经呆傻的穆浅却突然疯了般,直接夺了一御林军的长剑就朝着那男人刺去。 可当着纪帝的面,怎敢有人让穆浅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已经有侍卫直接卸下穆浅手中的利器。 “大胆,竟然敢在陛下面前行凶!”侍卫将穆浅给押下。 “杀了他!杀了他!”穆浅不停的吼道,若是穆浅没有这等子行为也就罢了,可穆浅这样疯癫的模样更是让众人觉得事情不简单。 “陛下,这位贱人...也就是武安候府的世子妃曾经杀过我一次,可我死里逃生回来了,却不想这一次她竟然再次对我下手!大家是不是好奇这个女人借那么多银子做甚,那是因为这个女人要银子来堵住我的嘴巴!”暮云跪在那里,言辞带着深切的怨恨。 只见曾经生的清秀白净的暮云此时颓废不堪,他的一只手空荡荡的。 偲茶瞧着这一幕目光中带着几分平静,曾经自己悲惨的一生不仅仅穆浅有责任,这位暮云同样有。 “我没有!我没有!”穆浅吼着,她努力的朝着暮云说道“第一次我是准备杀了你,可后来我真的只是准备给你银子,我没有打算杀你!”可不论穆浅怎么解释,两次死里逃生,而且还丢了一只胳膊的暮云却是半个字都不肯信,这个女人撒谎的样子他见过太多次。 穆浅这话一说完,已经有贵女们惊讶的捂着嘴巴,这些贵女们平日里那是高高在上,一点打打杀杀听都听不得,如今知晓与她们平日里交好的穆浅竟然背地里杀人,怎能不害怕。 且,穆浅这话更是间接的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更让人深信不疑她杀人的事实。 “她为何要杀你!”纪周冷冰冰的问道,他虽然不想管闲事,可这位世子妃却是小丫头的敌人,纪周很是乐意火上浇油。 “不要说!不要说!只要你不说,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穆浅朝着暮云尖利的吼道。 若是曾经暮云或许还有几分猜测,甚至想以此来谋得更多的利益,可如今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还失去一只胳膊,暮云再也不会信穆浅,他要穆浅为之付出代价。 只见暮云朝着穆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因为这位世子妃曾经乃是我的老相好,我乃是穆府的一戏子,因缘巧合和世子妃情投意合,互许终生!” 穆浅整个人已经已经呆滞,此时穆浅明白一切都完了,而怀谦在听到这话更是觉得绿云罩顶。 “是这个女人,为了和我长相厮守故而陷害她的长姐嫁给世子,后来见那位世子妃过的顺遂又不甘心,故而嚷嚷自己被抢了未婚夫,害的那位世子妃郁郁而终!她为了高嫁想要杀了我,可我活着回来就想要用银子打发我,却不想她一边说给自己银子,却一边指使人杀了我!如今我来,就是要拆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暮云用残存的一只手指着穆浅,口中喃喃不断,目光中都是报复的快意。 众人早就被这个事实给吓的回不过神来,却只见怀谦当着纪帝的面起身大步来到穆浅身旁,高高扬起一巴掌朝着穆浅的脸颊挥去“贱人!你这个贱人!原来是你!是你害的我辜负了穆茶!都是你!” 怀谦疯了般的朝着穆浅的脸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去,他的目光中都是疯狂,这一刻怀谦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女子竟然是个蛇蝎妒妇,而自己曾经厌弃的误会的发妻却是无辜的,这一刻怀谦心中无边的悔意在他的胸膛中叫嚣着。 “哈哈哈!”穆浅被怀谦打的两颊红肿不堪,嘴角滴落着鲜血,可一向怕疼的穆浅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却是朝着怀谦不停的笑着。 已经有侍卫将怀谦给拉开,穆浅笑的前仰后合“哈哈,你怪我?怀谦啊怀谦,是你自己识人不清,是你自己见异思迁,如今竟然还怨起我来了?你真是个懦夫!” 此时的怀谦被穆浅的这句话给弄的面目狰狞,这一刻怀谦惧怕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瞧着这场闹剧越来越汹涌,坐在那里的偲茶面色不动,没有嘲讽没有报仇后的快意,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她想上辈子的自己身边有着这样的人,原本就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偲茶的手轻轻的碰了碰身旁纪周的手背,纪周堂而皇之的靠近偲茶,偲茶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还是凑着纪周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就在纪帝觉得这场闹剧该停下的时候,纪周却是躬身向前“陛下,这件事情这罪妇罪有应得,可这怀世子亦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纪帝瞧着纪周,面色不悦的问道“不知王叔有何高见?” 众人觉得这纪帝似乎越发不耐烦摄政王了,就是坐在那里的捧月郡主都朝着纪周暗暗翻了个白眼。 “臣觉得,卸去这罪妇世子妃身份,剃去青丝,日日青灯古佛为那死去的嫡姐祈福!而这位怀世子终身不能娶妻纳妾,守着那发妻的亡灵就可!”纪周开口说道。 纪周这话不得不说很是恶毒,可由着他提出来却无人敢有异议,而项首辅对此事不敢兴趣,更不会出手。 “准了!”纪帝点点头,就带着一行人踏出候府,偲茶随着纪周踏出候府的那一刻,她回头瞧着跪在那里如同没了魂魄的穆浅和怀谦,觉得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 125本王不能欺负了你 “大人,可以等我一下吗?”偲茶停在摄政王府的马车旁,对着正准备身手将自己扶上马车的纪周说道。 纪周瞧了眼偲茶,那目光带着幽幽的光芒,让偲茶甚至有一刻差点要将自己所隐瞒的秘密和盘托出。好在,纪周只是瞧了眼就收回目光,点点头“快去快回!” 偲茶感激的朝着纪周一笑,然后就转身朝着远处彼此互相搀扶的穆氏夫妇走去。 穆氏夫妇经过今日的打击,整个人似乎老了很多,他们的目光中带着难堪,毕竟教出这样的女儿他们难辞其咎。 “穆大人,穆夫人,请等一下!”偲茶追上两人。 穆大人穆夫人回头瞧见叫住他们的乃是偲茶,顿时两人的目光中带着警惕和不悦,两人对偲茶的印象极差。 两人瞧着偲茶不语,偲茶在两人面前站定,她深深的瞧着两人,语气突然变得悠长“穆大人穆夫人此时内疚吗?” “什么?你在护眼乱语些什么!”穆氏夫妇觉得偲茶这话来的莫名其妙。 偲茶盯着两人,突然自嘲般的笑了“曾经穆家嫡女贤良淑德,却在候府死的不明不白,身为亲生父母你们却从未为她出头,甚至对于她的死连丝毫的内疚都无!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是穆浅搞的鬼,哪怕如此你们还是不后悔吗?”偲茶咄咄逼人的问道。 穆夫人面色有些发白,可神色却并未半分的内疚,穆大人瞧着偲茶的目光不善“偲姑娘慎言!哪怕你被摄政王看中,可别人的家事希望偲姑娘莫要多管!” 偲茶瞧着两人事到如今还不肯悔改的模样,不知是为曾经的自己感觉到悲哀还是难过。 “若是...若是穆家嫡女还活着,今日的场面必定不会有,她会成为你们最骄傲也是最优秀的孩子!可惜,她的懂事终究让你们觉得她不重要!”偲茶叹息了声,转过身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偲茶悲凉的目光突然瞧见站在马车外等候自己的纪周,而此时纪周的目光哪怕隔着距离却锁定着自己,这一刻偲茶却觉得,上辈子曾经的伤痛或许都是为迎接今生的与众不同。 偲茶的脚步带着雀跃和轻松,朝着纪周肯定的义无反顾的走去。 纪周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偲茶似乎有很多秘密般,她对候府的态度奇怪也就罢了,可对穆府的态度说不上恨可也说不上爱,纪周也曾考虑过要不要调查一番,可到底不忍去拆穿这个小丫头的小秘密。 “走吧!”纪周伸出大掌,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给偲茶无比的安心,偲茶将手放入纪周的大掌中,跟着附和了句“嗯,走吧!” 穆氏夫妇就站在那里,他们瞧着偲茶聘婷的背影被纪周小心翼翼的扶着上了马车,不知为何,穆氏夫妇觉得心口突然一空,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到底两人未曾多想。 “大人,您今日怎么来了?”偲茶坐着纪周的对面,她双手捧着下巴很是傲娇的说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来的奥!” 纪周瞧着偲茶娇俏的小模样,顿时觉得这日子都跟着明媚起来,哪怕偲茶日日闯祸,纪周也觉得甘之如饴的为偲茶撑腰。 “本王听闻捧月郡主去了候府,捧月郡主嚣张跋扈,本王怕你吃亏,故而就赶去了!”纪周说的云淡风轻,可事实就是他很关注偲茶的一举一动,在听闻捧月去候府的时候,态度焦急的赶去,为的就是不让偲茶受一分委屈。 偲茶听了偷偷的窃喜,可她粉嫩的面颊上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让纪周瞧着觉得这般的偲茶简直可爱到让他想要将她好生藏起来才是。 “我瞧着今日捧月郡主对我敌意很大,大人,您是不是得罪过她啊!”偲茶好奇的询问。实在是今日捧月来候府的感觉让偲茶觉得捧月就是为自己而来,对自己充满恶意,而偲茶与这位捧月郡主不相识,唯一可以联系到的也就是纪周了。 “不曾!”纪周很是肯定的说道,可说完这话后顿时又想起什么,一向坚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隐隐的担忧,他看着天真烂漫的偲茶,提醒了句“小丫头,在本王的位置上有很多敌人,如今世人皆知你乃是本王的未婚妻,今后莫要信任他人,宫中更是不要前去!明白吗?” 偲茶被纪周严肃的神色给弄的一愣,这一刻偲茶才想起,纪周的身份带来的危险,难不成是因为纪周和皇上不和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偲茶很是勇敢的说道,她既然享受纪周身份带来的荣光,自然也要承担这份风险,更何况此时偲茶甚至觉得纪周风光的表面之下,或许也有自己所不知的辛苦,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心疼纪周来。 纪周瞧着偲茶愣愣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毕竟一切有自己顶着呢,可不说却怕今后事发突然偲茶没个准备。 “不怕!”纪周生硬的说出这两个字来,伸出大掌轻轻的在偲茶的头顶上拍了拍,带着温柔的安抚。 纪周收回手后偲茶轻轻的伸出手感受着纪周刚刚触碰自己的温度,外人都言纪周喜怒无常,可为何偲茶能够感受到的竟然都是温柔。 摄政王府和偲茶如今居住的院落本就相邻,偲茶下了马车就回到自己的院落,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偲茶舒展着妖娆的身子,直接就让糖豆准备衣服自己要沐浴一番。 当偲茶泡到这房间后的温泉水中,不禁还是感叹纪周送给自己这院落的好处来,累了泡一泡这温泉简直就是享受至极。 或许因为这温泉水太过舒服,也或许是偲茶今日太累了,泡了一会偲茶就靠在温泉旁的木梯旁睡着了。 纪周在自己的府邸处理了些公务,听着下人说要用晚膳了,纪周瞧着外面的天色,这身子一飞就翻过墙头来到偲茶这院落。 这边的院落很是安静,摄政王府的安静是因为仆人的井然有序,可这院落不同,哪怕偲茶又买了些仆人,可到底很是稀少。不过,这院落与摄政王府相邻,纪周又特意吩咐过,那摄政王府的暗卫其实都暗暗的在保护这院落。 纪周畅通无阻的来到偲茶的房间,这院落纪周很是熟悉,可推开房间却不见偲茶的人,纪周正准备退离,就听见耳房后传来阵阵水流声。 这一刻纪周的脑海中漂过很多想法,纪周觉得他该离开,可脑子是这样想的,腿却是朝着耳房后走去,这一刻纪周才觉得什么叫做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纪周先前脑海中已经想过千万种画面来,可真的瞧见这一幕纪周却还是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冲上额头。 只见那流动的温泉在不停的涌动,而温泉水就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慢慢的在抚摸着偲茶的身子。靠在岸边的美人青丝披散,遮住那撩人的风光,可那半遮半掩之间却更加惑人,白皙如玉的肌肤在温泉水中越发的透明。 偲茶本是眯了会,可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到刺眼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怎么说呢,就像是被一支饿狼给盯上了般,偲茶顿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这一睁开眼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目光似乎都要泛着红色的纪周正盯着自己。这让偲茶有种错觉,似乎下一刻纪周就要张开口吃了自己。 “啊!”偲茶被吓了一跳,她慌乱不已,可这里并无可以躲避的地方,更不要说偲茶自己现在浑身一根纱都没有。惊慌之下,偲茶猛的往水中沉了沉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您,您怎么来了?快走!”偲茶面色通红,忍不住对着纪周呵斥道。此时偲茶心里慌乱的紧,毕竟这样的场面怎么说也太暧昧了些。 纪周瞧着偲茶沉了沉身子,可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惊恐的瞧着自己,竟然让纪周有种想要狠狠欺负的冲动,想让那双眼睛充满泪珠,又想尝一尝那晶莹的唇是否和樱桃一个味道。 纪周不仅仅没有离去,反而“哗啦”一声跳入这温泉水中。 这温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偲茶一人泡在其中却觉得宽敞的紧,只是瞧着纪周也连着衣服跳下来,偲茶顿时觉得整个温泉都变得窄小起来。 纪周踏着脚步往偲茶一步步的走来,温泉水只到他的腰间,衣服被水打湿,只见平日里并不彰显的肌肉突然就显现出来,猿腰长腿,那肌肉一块块的,瞧着让偲茶竟然不敢多看。 “您,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赶紧出去!”偲茶低着头,声音带着惶恐。 可偲茶这点子话在纪周听来根本就不具有威胁性,三两步纪周就来到偲茶的身边,他的目光如狼般就盯着偲茶,透过朦朦胧胧的水中纪周可以瞧见那发育良好的身材。 一只大手突然就将偲茶给用力扯了过去,不等偲茶惊呼她已经跌在纪周的怀中,肌肤相贴,偲茶觉得哪里都烫手,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只能闭着眼睛“大人,您...您...” 纪周就觉得这张艳红的嘴巴总是喋喋不休,弯下身子纪周就堵上这唇,那一刻纪周觉得,这唇比樱桃的味道要好太多了。 哪怕纪周不沾女色,可男人天生的掠夺性还是让纪周牢牢的掌控着一切,偲茶只能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顺从,再到体力不支的呜咽。 等纪周恋恋不舍的放开偲茶的时候,偲茶一双眼睛中都是勾人心魂的雾气来,纪周伸出大手突然盖住偲茶的眼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自己还存有那么点理智。 视线一片漆黑,其他的感官就更加的清晰,偲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纪周粗喘的声音,还有胸膛上下不停的起伏,更重要的是纪周的身体烫人的很。 偲茶的手紧紧的握着纪周的衣服,她在想,是不是今夜一切都将开始,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可偲茶等了很久纪周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偲茶动了动脑袋,轻声询问“大人?” 纪周刚刚平复的欲望在偲茶这软乎乎的声音中再次被勾起,特别是此时偲茶身无一物的在自己怀中,纪周的大手捏了捏偲茶的肩头,到底还是叹息了声“本王不能欺负了你,委屈了你!” 这句话让偲茶无比的安心,若是纪周今日要了她没有人可以阻止,可纪周愿意这样尊重自己,偲茶的手轻轻的找到纪周的大手,勾着纪周的小指“谢谢您!” ------------ 126太后召见 “知夏!知夏!” 清晨偲茶的房间内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惹得原本在外正在为偲茶准备早膳的知夏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忙朝着房间跑去“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知夏闯入房间就瞧见自家小姐好生生的站在梳妆台前一人宽的铜镜前,知夏松口气“小姐?” “知夏你快来瞧瞧,我是不是长肉了!”偲茶面色焦急。 知夏凑近几步细细瞧了瞧,很是诚恳的说道“小姐并未长肉啊!”的确,偲茶这身子瞧着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那是一点肉都没有。 “怎么会没长肉呢,你看这身衣服我竟然穿不下了!”偲茶的手中拿着一条碧绿色的衣裙,这衣裙乃是从广陵带来的,因着款式很得偲茶喜爱,偲茶经常穿这身。可今日一早,偲茶将这身衣服拿出想要穿上,却发现自己穿不下了,怎能不惊恐。身为女子,偲茶那是希望自己可以身材窈窕,更何况时下人们都爱清瘦的女子。 知夏细细瞧了瞧,后了然的捂着唇笑着“小姐,您哪里是长肉了,是小姐这里丰满了!” 知夏的目光朝着偲茶的胸部瞧去,偲茶如今正是发育的时候,这些日子胸部又丰满了些许,自然有些衣服穿不上了。 偲茶脸色爆红,上辈子她的身材干瘦,今生这具身子可谓是窈窕有致,就是偲茶自己有时候瞧着自己的身材也明白这具身子简直就是个尤物。 “会不会太大了些啊?”偲茶低头瞧了瞧鼓鼓的胸部,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的朝着知夏询问。偲茶可是清楚,很多女人就是成年后这身材似乎也不见得比现在自己的更加丰满。 知夏忙去衣柜里再寻了一件衣裙来,伺候着偲茶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这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小姐您这样的身材求之不得呢,这女子啊有些地方丰满些更得夫君喜爱,而且小姐您其他的地方可是一点肉都没有,这腰肢简直细到不行!” 被知夏这样一安慰,偲茶顿时觉得心安不少,突然偲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和纪周共浴的画面,当时的纪周瞧着自己的目光如狼似虎,想必纪周也是喜爱丰满的女子吧。偲茶越想脸色也越红,她连忙伸出手轻轻的拍着面颊,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由着知夏伺候着更衣洗漱后,早膳刚刚呈上就瞧见糖豆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小姐,宫里的太后娘娘派人来接小姐入宫觐见!” “太后娘娘?”知夏手中正准备为偲茶舀粥的动作一顿,很是怀疑的询问“好生生的太后娘娘要见小姐做什么?” 偲茶也心里一紧,她还记得纪周告诉自己不要入宫,且偲茶总觉得太后对纪周的态度有些诡异,心里越发的害怕不想前去。 “摄政王呢?”偲茶询问,此时若是纪周在,自己定是不用去宫中,就算去若是有纪周陪同偲茶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奴婢事先已经去摄政王府打探过了,摄政王今日天还未亮就有公务离开燕京去了!”糖豆有些急切。 偲茶眉头紧簇,纪周前脚出了燕京,后脚太后就差人招自己入宫,这若是说巧合偲茶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遇安可在府中?”偲茶问道,若是遇安在燕京,自己也有些底气,毕竟遇安可是纪周最为信任的左右手。 糖豆摇摇头“摄政王府的管家告诉奴婢,不仅仅遇安跟着摄政王离开,甚至还有几位颇为得脸的侍卫也跟着离开!” 偲茶的手紧紧的握着竹筷子,将筷子放下后偲茶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太后派何人前来?” “前来的嬷嬷听闻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且除了嬷嬷和宫人外,还有不少宫中侍卫!瞧着这样子,怕是...”糖豆这话未曾说完,可偲茶却都明白。太后派这么多人前来,若是自己抗旨,到时候给自己扣一个抗旨的名声直接将自己拿下,到时候纪周回来一切为时已晚。 “小姐,太后此举有些不善,不然小姐从后门逃跑吧?”知夏说着就准备起身“等摄政王回来一切就都平安了,我和糖豆在前门那里还可以抵挡一时半会!” “跑?今日若是我跑了,丢的可是大人的脸面,被摄政王看中的未来王妃遇事却是个胆小鬼,到时候我还怎么有脸呆在大人身边!更何况,太后娘娘性情如何你我并不知,若是到时候他们拿你们开刀可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内疚一辈子吗?躲是躲不过去了,希望纪周可以早点回来!”偲茶起身直接入了内间换了身比较隆重的衣裙。 “糖豆,你去摄政王府告知摄政王府的侍卫,务必让人早日将此事禀告给大人!”偲茶说着,又瞧着知夏“此次进宫,你定是不能入内的,莫要惊慌!或许一切都是我们想多了!” 知夏含泪点头,哪怕她真的很想陪偲茶入宫,可她也自知这是不可能的。 “偲姑娘怎的还不随我入宫,难不成太后娘娘的懿旨偲姑娘要反抗吗?”一位穿着对襟花衣,头上戴了几个簪子,脖子上还戴了一个大大的珍珠项链,脸上涂了不知道几层米分的身材肥硕的妇人正翘着二郎腿,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对着府中的下人呵斥。 府中的仆人都是新买来的,根本就未曾瞧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一个两个被吓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让嬷嬷久等了!”偲茶踏入厅内,笑意挂在面容之上“只是觐见太后娘娘乃是无上的荣光,我自然要好生装扮一番,以免污了太后娘娘的眼!” 嬷嬷本是极为不耐,听到这声音觉得耳中一软,然后就瞧见偲茶款款走来,步伐不紧不慢,明明只是个商女,可嬷嬷却觉得此女子竟然比宫中的那些人更加贵气些。 “既然如此,就跟我入宫吧!”嬷嬷瞧着偲茶那张妖媚的面容,顿时觉得有些可惜,这面容是美艳,可被摄政王看上怕是也是一具枯骨了。 偲茶跟在嬷嬷身后,朝着知夏和糖豆点头安抚了下,刚刚走出府邸,就瞧见一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站在府邸门口,她瞧见偲茶走出来,竟然无视那宫中嬷嬷,朝着偲茶含笑说道“偲姑娘,您对宫中礼仪不太熟悉,老奴陪您入宫吧!” “陈嬷嬷?”偲茶有些吃惊,她只见过这陈嬷嬷一次,但也知陈嬷嬷在纪周心目中地位不同,平日里这位陈嬷嬷并不出现,但却三天两头让摄政王府的仆人送来她亲手所做的糕点,让偲茶可以感受到陈嬷嬷对自己的善意。 陈嬷嬷对着偲茶和蔼一笑,倒是那宫中的嬷嬷瞧见陈嬷嬷面色垮了下来“陈嬷嬷啊,太后要见偲姑娘,你没有懿旨怎可入宫!” 不想,这陈嬷嬷在面对宫中嬷嬷的时候面色突然就冷了下来“翠微啊,我虽然老了,可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先帝在时就特意准了我可以入宫,怎么,您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宫中的那嬷嬷,也就是翠微听了这话面色有些尴尬,曾经这陈嬷嬷也是个人物,只是后来老王爷和老王妃结连过世,这陈嬷嬷都不曾出现过,但翠微嬷嬷可是知晓陈嬷嬷的厉害,不然也不会在老王妃过世后,凭一个仆人的身份也将摄政王一路护着成长。 “你入宫是可以,但太后要见得可不是你!”翠微脸色带着几分不悦,她的年纪不如陈嬷嬷,如今连面子也不如陈嬷嬷,这让一向在宫中横行霸道的翠微嬷嬷心里有些隔应。 陈嬷嬷点点头,然后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偲茶身后,偲茶有些腼腆的回头,却瞧见陈嬷嬷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目光,顿时让偲茶挺直腰杆随着翠微嬷嬷继续走。 可只是走了两步,就瞧见陈嬷嬷突然开口“翠微,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娘娘要见姑娘,为何连马车都未曾派?没有马车那也该有轿子!难不成要让我们姑娘走着入宫?” 其实偲茶也发现了,只不过她很明白自己若是说根本就不会被理睬,但此时陈嬷嬷开口就不一样了。 翠微心里一闪,可不就是想要给这偲茶一个下马威让她走去宫中,翠微一笑正准备解释,可陈嬷嬷却是摆摆手“罢了,定是太后她老人家贵人事多忘了,可姑娘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那是陛下都亲自下旨册封的,姑娘身娇肉贵的怎可如此劳累,去,将王爷的马车弄来送姑娘入宫!” 陈嬷嬷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可不一般,摄政王府的仆人一听连忙就去驾马车去了,而翠微只能气的干站在那里。 偲茶由着陈嬷嬷扶着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熟悉的马车,可因为没有纪周的陪同,偲茶总觉得心下难安。 “姑娘莫要害怕,入宫后您就去见太后娘娘,老奴去给姑娘搬救兵!”陈嬷嬷说着,慢条斯理的为偲茶倒了茶水继续嘱咐道“太后宫中的东西不要碰不要喝,姑娘万事小心!” 偲茶被陈嬷嬷的话给弄的心都提了起来,偲茶接过温热的茶水,有些好奇的问道“救兵?还有什么人可以从太后那里救人吗?” 只见陈嬷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来“自然!” 既然陈嬷嬷不愿多说,偲茶更不会多问,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该知晓的。而陈嬷嬷瞧着如此乖巧的偲茶,那是越看越顺眼,觉得自家摄政王能拐来这样的孩子简直就是偷着乐了,不是陈嬷嬷埋汰摄政王,她看着摄政王长大,知晓摄政王那是个闷葫芦,可面前这姑娘却是个活泼的,今后有她陪着摄政王,府中也可以多些生气。 陈嬷嬷的目光带着笑意,偲茶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也就由着陈嬷嬷打量自己。 马车很快就入了宫,因为是乘坐摄政王府的马车,故而偲茶连被检查都未曾,直接坐在马车中就入了宫,这份殊荣可真是不小。 此时正赶上下朝,一群官员正三三两两的出宫,一身乌色朝服的苏意抬头就瞧见摄政王府的马车从自己身边而过,车帘翻飞间苏意瞧见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来。 哪怕苏意近日里已经得知偲茶被摄政王瞧上,还被允了摄政王妃的头衔,那一刻苏意觉得极为讽刺,他曾经瞧不上偲茶的身份,却不想如今有人捧着自己都高攀不起的身份送给偲茶。 “摄政王不是不在燕京吗?为何今日入宫?”苏意还是忍不住朝着把守宫门的御林军问道。 御林军瞧见面前乃是被皇上重用的苏吏部侍郎忙行礼“马车上坐着的乃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听闻乃是太后召见!” “太后?”苏意心中一紧,身为朝中官员,哪怕苏意对于有些事情并不多打探,可还是知晓几分,听了这话他瞧着慢慢驶入宫中的马车,心里不由为偲茶担忧。 “唉?苏侍郎不是要出宫?”有同僚瞧着苏意转身入宫好奇的问道。 苏意朝着同僚施礼“发现还有些事情要禀告陛下,就先行一步了!”说着,苏意就急匆匆的再次入宫。 ------------ 127我家大人可心疼我了 太后宫殿极为奢华,就是地上的地砖都是白玉铺成,陈嬷嬷在入宫后就不见踪影,偲茶随着翠微嬷嬷入了太后的寝殿。 低着头听着里面的传唤,偲茶一言一行谨慎小心的走进去,就是呼吸都是放缓放轻。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偲茶跪地行礼,礼仪哪怕是宫中的礼仪嬷嬷也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 上位的太后在偲茶进入寝殿后目光就如同毒舌般盯着偲茶,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抬头!” 偲茶缓慢的抬起头来,发如云,雪肤红唇,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风情,整个人瞧着就带着勾魂摄魄的精致来。一身丁香色上裳,上面绣着朵朵枝节带着傲骨的红梅来,下身乃是一身青莲色长裙,跪在那里铺散开来,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 太后对偲茶记忆犹新,毕竟那次寿宴上偲茶不论是才艺还是容貌都过于出挑,可太后未曾料到,当日自己没有深想竟然造就今天的局面。 “好一副姿容!起吧!”太后带着金色护甲的手轻轻的点在自己铺着雪白狐毛的椅子上。 偲茶起身,却觉得这太后太过年轻了些,瞧着真是有些别扭。太后着盛装坐在那里,一身丹色宫装装点,上面振翅而飞的凤凰瞧着格外的贵气,因为过于隆重的装束倒是见过太后年轻的面容压下几分。 “听闻摄政王很是宠爱你?”太后明明语气很是和缓,可偲茶却偏偏听出深深的怒气来。 偲茶斟酌用词,低头回道“不过是谣言罢了,大人平日里忙碌!” 偲茶说完这话后可以感觉头顶上那束目光似乎浅淡几分,只见太后露出笑意“也是,摄政王不懂风月之事,他啊就是那般古板!不知,是你勾引了摄政王?还是摄政王一眼瞧上你的姿色?” 太后突然的质问来的莫名其妙,偲茶额头有些汗意,这话自己似乎不论怎么回答都是错,就在偲茶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上位一装着滚烫茶水的青白色茶盏朝着偲茶的脸面砸过来。 偲茶可以瞧见那茶盏洒出来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这茶盏若是砸在自己脸上,铁定要毁容。 偲茶反应快速的朝着左边移动脚步,而在她刚刚站定的时候,她原先站着的地方响起瓷片碎裂的声音,好生生的茶盏变成一摊碎片。 “大胆!太后面前竟然随意妄动!”翠微嬷嬷朝着偲茶呵斥。 “太后娘娘恕罪!”偲茶忙跪下,她心里后怕不已,却也感觉到此时自己真的是处处都是危险。 太后盯着地上的碎片,她瞧着哪怕低着头可依旧风姿不减的偲茶顿时眉目凌厉起来,此时的偲茶哪怕瞧不见面容,可那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脖,让男人瞧了定也是想入非非。 “摄政王要扶持陛下打理朝政,若沉迷女色定是会被言官弹劾,你既然有幸被摄政王瞧上,自然要为摄政王分忧!哀家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今日你自毁容貌,哀家就放你出宫!”太后拨弄着自己金色的护甲,说起毁人容貌的事情来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 偲茶低着头,脑海中不停的转动,她已经肯定这太后就是故意针对自己,可今日自己若是被毁了容貌,不说性命如何,就是自己也定是接受不了那般自己。 “太后娘娘!”偲茶心里捏了一把汗,却是眼神四下游离打量着太后寝殿的出口,虽然出口处无人把守,可偲茶进来的时候却瞧见很多宫人,自己又没有武功怕是逃不出这宫殿,既然跑不了,偲茶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紧张的咽了口水,心中觉得自己疯了。 “如何,考虑清楚了?”太后瞧着偲茶的目光如同瞧着蝼蚁。 “民女这容貌得天独厚,就是摄政王也是钟爱,民女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或许就算是杀了民女也不过眼睛也不眨的事情,可民女是陛下亲旨册封的摄政王妃,太后娘娘就不怕摄政王回来后对您有所不满吗?”偲茶拖延着时间。 “放肆!”太后带着金色护甲的手重重的拍在椅子上,一张年轻的面容此时带着盛怒,太后气的面色带着几分狰狞“你这是在拿摄政王威胁哀家?哀家就告诉你,摄政王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情意,他...他心目中只有哀家!” “太后娘娘!”翠微嬷嬷连忙开口提醒道。 而太后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简直是被偲茶气的昏了头,她平日里不是这样,不,或者说只要不是关于纪周的事情她都很冷静。往日里纪周从未和任何女子有情意,可如今纪周如同光明正大的偏爱一个女子,太后是被急坏了。 偲茶的眼眸充斥着惶恐和震惊,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偲茶宁愿自己听错了,可她欺骗不了自己。曾经想不明白的事情此时都了然开来,为何太后对纪周的态度那般奇怪,为何自己被纪周看中后捧月郡主会为难自己,原来高高在上的太后竟然对纪周存了那等心思,那么纪周呢,纪周知晓吗? 此时偲茶脑子里一片混乱,可她更多的却是愤怒,身为太后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这般肖想纪周,那么曾经纪周面对太后是不是受到很多无奈? “本来哀家只是准备毁了你容颜,但既然你知晓不该知道了,那么这条命也不该留着了!”太后冷笑道“既然你都知晓了,哀家也不妨告诉你,纪周是哀家的,任何人敢和哀家抢,哀家就让她死!” 太后这话刚刚落音,就见翠微嬷嬷带着宫人朝着偲茶走来,偲茶很清楚,如松是自己被抓住怕是根本没有活路。 千钧一发之际,偲茶突然起身在所有人都淬不及防中朝着上位的太后跑去,太后和偲茶的距离本就极为相近,更何况谁都不会想到偲茶一个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会有这样的胆子。 “太后!”翠微嬷嬷惊呼,宫人们更是被吓的魂都要飞了。 只见偲茶三两步就来到太后身边,哪怕太后知晓不起劲,可养尊处优的她行动不够迅速,且穿着过于隆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偲茶已经随手将自己头上那支秋香色珠玉簪拿下,珠玉簪那锋利的一头已经抵着太后的颈脖。 “都别过来!”偲茶对着翠微嬷嬷等人吼道,此时偲茶握着簪子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她自己心里没底更是害怕,可现在她只能这样做,能拖延的了一时是一时。 “你把簪子放下!”翠微嬷嬷朝着偲茶吼道,而她们瞧着偲茶这番行为,也的确不敢靠近偲茶。 “傻子才会把簪子给放下呢!”偲茶把簪子给握的更紧了。 太后被偲茶给挟持,明明之前还是她为刀俎,偲茶为鱼肉,可这一瞬间一切都给转换过来。太后平日里高高在上,何曾遇到这样的场面,此时面色发白也是充满惊恐,就是眼皮子都被吓的直跳。 “你想杀了哀家?好大的胆子!”太后朝着近在咫尺的偲茶怒斥,可太后又不敢乱动,就怕抵在颈脖的簪子一个不小心就插入喉咙中。 偲茶一边观察着宫人们,一边又怕太后挣扎,她可是没有想过要真的杀了太后。 “我这胆子也是被太后您给逼出来的,我不想死,既然太后要我的命,那有您黄泉做伴,我也是赚了!”偲茶说的那是豪气冲天,其实心里都要哭了。 太后气的发抖,她深深的呼吸几个来回,才将自己的声音给压的和颜悦色一点“今日的事情哀家的确是冲动了,这样吧,你我做个交易,你放了哀家,哀家也放了你,今后定不会找你的麻烦!今日的事情哀家也既往不咎!” 太后说到这事的时候,带着护甲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 “是啊,是啊,偲姑娘您就将太后娘娘给放开吧,太后娘娘的话一向作数,既然不用死您又何必这样呢!”翠微嬷嬷连忙跟着劝道。 偲茶瞧着这主仆两一唱一和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心动,哪怕她与太后不相熟,可也不会傻到去信前面还想杀自己的人后脚就放了自己。 “我不信!”偲茶简单直白的说道,丝毫不为所动。 “那你要哀家怎么做才信呢?”太后好言问道,这声音都有些低声下气了,想必太后这辈子还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这般过。 偲茶的脑瓜子不停的动着,突然眼睛一亮“你怎么做我都不会信,除非摄政王来!” 此时偲茶极为渴望纪周可以来,不然她真的怕自己前面放开太后,后面自己就死于非命了。 太后一听那是眼珠子都瞪大了“你敢!今日的事情纪周不会知晓,你也甭想告知纪周!” 到了此时太后还是不肯放下纪周,她和纪周本就是水火不相容,这么多年也是自己单相思,若是再让纪周知晓自己今日所为,那不是会惹得纪周怨恨自己。 偲茶瞧着太后的态度也来了气,反正人在自己手上,偲茶很是嚣张的开口“你看看我敢不敢,我可告诉你,我家大人可心疼我了!” 偲茶这话可谓是火上浇油,气的太后差点没有眼睛一翻给晕过去。 “王婶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和太后演练宫中的那些把戏?”突然的清越的声音响起,偲茶被吓的一抖,手中的簪子一个用力,不小心将太后滑嫩的颈脖给划出一条血痕来。 只见纪帝一身赤金龙袍走入这寝殿,身后除了一近身伺候的宫人外,就只有站在纪帝身后的陈嬷嬷。 纪帝亲眼瞧见偲茶拿簪子抵着太后的脖子,面色带着严肃,心里却不禁有些乐不可支,这王叔喜欢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胆敢挟持太后的女子也就是王婶这一人了。 而陈嬷嬷在瞧见偲茶这番行为的时候,不仅仅没有害怕反而还露出赞赏的神色来,心里暗暗称赞,果真有当年老王妃的风姿! “皇帝,你还不将人给哀家拿下!”太后瞧见纪帝前来那是瞬间有了底气,而偲茶同样如此,只是因为既然陈嬷嬷站在那里,偲茶就有把握陈嬷嬷搬来了救兵,只是这救兵难不成是纪帝?可传完纪帝不是和纪周不和吗? ------------ 128甘之如饴 “王婶,还请王婶将簪子放下,小心见血!”纪帝年纪轻轻,可他此时站在那里见着一女子挟持太后却能含笑开口,可见心性已不是常人。 偲茶在犹豫在踌躇,而纪帝不慌不忙的就那么瞧着偲茶,不催促也不焦急。倒是纪帝身后的陈嬷嬷开口了“姑娘,您将簪子放下吧,陛下在这里呢!” 帝心难测,故而偲茶不敢去相信纪帝,可偲茶信任陈嬷嬷。听了这话,偲茶缓慢的将簪子收回,而此时她的手也因为长时间紧紧握着簪子有些发麻。 太后得了自由,一把将偲茶狠狠推开,朝着自己寝殿里的几位宫人喊道“还不将这个刺客就地杀了!” 宫人们瞬间就准备朝着偲茶而来,而偲茶却冷了脸色。 “退下!”宫人们还未曾靠近偲茶,就听见纪帝的命令。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人竟然胆敢刺杀哀家,难不成不该杀了以儆效尤?”太后不满的瞧着纪帝。 宫人们此时左右为难,可到底还是觉得纪帝年幼没有实权,故而脚步不停却缓慢几分朝着偲茶走去。 “违抗朕的命令,这种奴才还留着做甚!”纪帝的话没有丝毫的血腥,可跟在纪帝身边的那宫人朝着外面打了个手势,就见突然冲进来几位侍卫直接将宫人给拖走,而翠微嬷嬷有幸扶着太后免了一劫。 太后眼睁睁瞧着自己寝殿的宫人被人拖走,而他们怕是也没有活路了,太后不满的对着纪帝呵斥“皇帝这是要包庇这个刺客吗?” 偲茶瞧着太后对纪帝的态度有些奇怪,虽然太后不是纪帝的生母,可到底也是名义上的母后,且纪帝的身份在那,太后怎么着也得好生对待,可太后对纪帝的态度真是有够苛刻的。偲茶不禁思绪有些飘远,先帝离去的早,当时的纪帝被年纪轻轻的太后抚养,是不是经常被太后这般呵斥。 纪帝面色不便,没有丝毫觉得不悦的模样,只是反问道“刺客?母后,站在这里的可是王叔亲口所求的摄政王妃,是朕的王婶!母后觉得,今日若是杀了王婶,王叔回来后你我会有怎样的下场?王叔的怒气母后能够挡得住吗?” 纪帝的话让已经丧失理智的太后回过神来,她只光顾着嫉妒,却忘记纪周的冷血无情来,他亲口承认的摄政王妃若是真的在宫中出事,自己怕是也落不得好处,说到底,太后还是有些惧怕纪周的。 “那,今日这事难不成就要这样算了?”太后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她本想除去纪周身边的狐媚子,却不想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 纪帝和纪周如出一辙单薄的眼皮一掀,薄凉之态都敛入瞳孔中“那么母后以为呢?母后该祈祷王叔不知此事,不然...就是朕也帮不了母后!” “他不会知晓的!”太后被纪帝说的心生恐惧,她朝着偲茶疾言厉色“今日这事,不许告知摄政王,听到没有!” 偲茶听了这话很是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对这位太后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不告状,可是大人会不会问,大人会不会自己知晓,那我就管不了了!”偲茶很是无奈的说道。 太后被气的都要升天了,而纪帝却是眉目中夹杂了几分笑意来,他朝着太后说道“母后,朕就先带王婶离开了,这件事情朕会尽量为母后遮掩,但愿母后今后莫要惹是生非!” 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纪帝这样说,面子上着实过不去,可太后想到如今的纪帝已不是多年前的小儿,且今日之事还真的需要纪帝为自己遮掩,太后只能摆摆手“去吧!” 当纪帝带着偲茶离开太后寝殿的时候,听闻太后寝殿的瓷器第二日就重新换了一遭。 “臣见过陛下!”焦急等候在太后宫外面的苏意瞧着纪帝带着平安无事的偲茶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纪帝摆摆手,而偲茶在这里见着苏意也很吃惊,燕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因为她和苏意曾经的事情,两人都故意避免相见,故而两人已经很久未曾见面过,如今在这里见着苏意偲茶很是吃惊。 “苏公子?”偲茶不解的瞧着苏意。 苏意正准备将此事给遮掩过去,却不想纪帝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苏侍郎瞧见你只身入宫,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故而都求到朕那里去了,王婶这面子可真是大啊!” 偲茶朝着纪帝微微行礼,然后笑着说道“多谢苏公子今日之举,似乎我欠苏公子的越来越多了!” 偲茶行为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躲闪和隐瞒,这让纪帝面色顿时好多了,而陈嬷嬷却是从始至终面色不变。 “没,你我本就相识,今日就算不是你是他人我也一样这样做,既然你平安无事,那我就放心了!”苏意还是有些尴尬,特别是今日的偲茶顶着的乃是摄政王妃的头衔,更是让苏意觉得不敢直视,生怕惹人闲话为偲茶带来非议。 苏意朝着纪帝行礼就匆匆退下,而偲茶却只是叹息了声,她和苏意终究是有缘无分,算不得可惜。 偲茶并未出宫,而是被纪帝带着来到御书房,纪帝坐在楠木书案后“给王婶赐座!” 宫人连忙端来椅子,偲茶行礼后惴惴不安的坐下,此时陈嬷嬷已经先行出宫,御书房内除了伺候的两位宫人外就只剩下纪帝和偲茶。 “王婶莫要慌张,只是今日之事王婶受了惊,朕想留王婶在这里喝杯茶水安安神!”纪帝瞧出偲茶的不安来,开口就安抚了偲茶的情绪。 偲茶敷衍的笑了笑,反正她现在对这皇宫可是没有丝毫的好感。 “王叔一直孤身一人,朕一直都想让王叔成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可王叔从不理会,却不想王叔说要成亲就要成亲,朕真的是诧异不已!”纪帝似乎在诉说,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明明外界传两人关系紧张,可偲茶从纪帝面上瞧出的却是他对纪周的慕濡之情。 “曾经觉得这世上本无女子可以配得上王叔,可今日瞧着也只有王婶这样的女子才可以与王叔比肩!今日之事的确是让王婶受了惊吓和委屈,朕今后定不会再让王婶受到此等危险!”纪帝的话语带着笃定和保证。 偲茶端着温热的茶水,素白的指甲绕着茶盏轻轻的转动了下,抬眸瞧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纪帝。 “陛下的意思是要我息事宁人吗?”偲茶询问道。 纪帝显得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来,他点点头“有些事情朕不便告知王婶,可如今局势险峻,还望王婶可以多担待几分!” 偲茶对朝堂政事并不关注,可多多少少也听过如今的纪国朝堂被一分为二,偲茶信任纪周不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可纪周不是这样的人难保别人亦是如此。纪帝毕竟是纪周的亲人,且年纪轻轻要面对这么多,哪怕偲茶心里有着怨气,到底还点了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纪帝听了偲茶这话明显松口气,到底也觉得亏欠了偲茶,故而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抛下政务陪着偲茶说了会话,还亲自留着偲茶在宫中游玩,甚至在宫中用了晚膳。 虽然偲茶并不喜宫中奢华,到底还是不忍辜负纪帝的好意假意的四处瞧了瞧,虽然和纪帝话语不多相处也不多,甚至偲茶觉得纪帝此人很是深不可测,但偲茶还是坚信纪周看中的且辅佐的人不会差。 偲茶刚刚踏出纪帝的御书房,就和匆匆而来的纪周迎面相见。 纪周的身上还穿着一身霜色铠甲,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冷风,他的面容夹杂着冰霜,浑身弥漫着数不尽的杀意来。 “大人!”偲茶雀跃不已。 纪周一个大步就将偲茶单手给抱了起来,哪怕在路上已经知晓偲茶平安无事,且已经被纪帝安排在宫中,但未曾前沿所见到底还是不放心。 “是本王不好!”纪周的额头抵着偲茶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带着歉疚,他的额头因为一路上的奔波冰冷一片。 偲茶早就因着纪周的声音软了心肠,此时又感觉到纪周迫不及待的前来,更是觉得心疼不已。 “哪里关大人的事了?是我自己不中用,回回都要大人为我操心!”偲茶伸出自己热乎乎的手轻轻的摸着纪周的额头,想用此来温暖纪周。 纪周被偲茶这动作给弄的心头酥痒,眉目缱绻“为你操心本王甘之如饴!” 偲茶忍不住窃笑,没有女子不爱听情话,更何况这话还是从纪周的口中说出,简直让偲茶如同吃了糖果般甜丝丝的。 “咳咳!”纪帝尴尬的站在御书房门口,他瞧着王叔王婶这般恩爱的样子,顿时觉得被酸倒了牙齿。 偲茶忍不住有些害羞,倒是纪周面色不变的将偲茶轻轻放下,朝着纪帝行礼后询问偲茶“可用了膳?”纪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朝着纪帝投去阴森森的目光,惹得纪帝觉得自己这么快就失宠了。 偲茶点了点头,到底还是为纪帝说了好话“陛下很是照拂于我!” 纪周冷哼一声“那是他应该做的!”说着,纪周转身就朝着西方走去,纪帝一瞧忙心里暗呼要坏事,哪怕他瞒着可凭着王叔的本事定是知晓偲茶在宫内的一切了。 “唉哎,王叔您等一等!”纪帝忙拦下纪周,顶着纪周的冷气讪笑道“王叔,朕也知晓今日这事太后她做的过分,可现在动了太后岂不是前功尽弃,万万不能因此打草惊蛇!” 偲茶就站在那里,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未曾听到,可偏偏这两人根本就不避讳自己,偲茶顿时觉得自己听到什么惊天秘密。 “那又如何,他胆敢动小丫头,就必定要付出代价!”纪周不为所动,嫌弃的推开纪帝。 纪帝无奈,他明白纪周的性子,此时纪帝转头朝着偲茶给了个求救的目光,偲茶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小跑着扯住了纪周的绣着巨蟒的袖口... ------------ 129小丫头胆子不小 “怎么?你要帮着陛下说话?”纪周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和不悦,可到底还是顺着偲茶那点微薄的力道挺下脚步。 “我哪里是为陛下说话了,我是为了大人!”偲茶摇了摇纪周的衣袖,语气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娇嗔。 纪周面容缓和下来,目光瞧着偲茶“为了本王?你来说说你是如何为了本王的,若是胆敢欺瞒本王,本王定不轻饶!” 偲茶一点也不怕纪周的威胁,笑着说道“虽然陛下未曾言明,但我看出陛下和大人您定是要做大事的,今日若是为了我前功尽弃,不说我内疚与否的事情,到时候大人您和陛下定要重新筹谋,大人您本就忙碌不堪,没什么时间陪我,到那个时候我还不是想见您一面都难?” 纪帝站在那里被偲茶这不要脸的话给说的膛目结舌,却也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来,王叔终于遇见克星了,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怕王叔阻拦有人可以出头了。 纪周被偲茶这一番话给说的心里极为平整,他努力的板着脸,到底还是泄露出他的好心情来。 “就算本王要重新筹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到底是冷落了你,平日里你不言不语的,怎么不告诉本王你想让本王陪你?若是你早些说,本王定会多陪陪你!”纪周大掌握着偲茶的手,凌厉的眉梢弯了弯。 偲茶羞怯的朝着纪周瞧了眼,手指轻轻的挠了挠纪周带着茧子的掌心“大人可是做大事的人,我哪里敢打扰大人!” “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怎么算是打扰!”纪周这样说着,已经带着偲茶转身,明显不会在此时对太后动手。自然,凭着纪周的眼力劲怎么会瞧不出偲茶的用意来,只是他不愿意让偲茶在纪帝面前难做,更何况偲茶今日所受的委屈他定是要讨回来的。 纪帝瞧着纪周转身就知晓今日这事情到此为止了,忙笑着问道“王叔,您今日去外面剿匪如何了?正好您随朕去御书房好生说说今日的事情!” 纪周嫌弃的瞧了眼纪帝“本王没空!没瞧见本王要陪小丫头吗?皇帝啊,你孤身一人没事做,不代表本王和你一般清闲的很!” 纪帝被纪周这话给噎的一堵,面前说这话的若不是自己一向敬重的王叔,纪帝都要砍人了。是谁平日里总是和自己商讨政务整夜不休息的,现在嫌弃自己了。 “也是,今日王婶也受了惊吓,早些回去歇着吧!”纪帝笑着说道。 纪周朝着纪帝施礼后就带着偲茶离开,可刚走两步纪周突然回头朝着纪帝询问“这大婚的日子是何人选的?磨蹭到那个时候,钦天监办事越发的糊涂了!皇帝,你要好生管教一番!” 偲茶已经面红耳赤了,连忙拉扯着纪周离开。而纪帝不禁失笑,这大婚的日子已经定的足够仓促了,怎么王叔还是这般等不及。 纪帝瞧着王叔和王叔并肩离开的背影,两人的背影一高大一娇小,格外的默契嗯,纪帝突然摸了摸下巴,自己也该找个人了,不然今后日日瞧着王叔秀恩爱,自己怕是要疯了。 “上来!”纪周今日急匆匆的赶回宫,自然是骑马而来,此时纪周飞身上马,他朝着偲茶伸出手。 偲茶其实并不爱骑马,总觉得太危险,可有纪周在偲茶却一点都不害怕,毫不犹豫的就将手放入纪周的手掌中。 纪周轻而易举的将偲茶给扯入自己怀中,他的长臂从偲茶纤细的腰间穿过,紧紧的将偲茶搂在自己怀中。 因为有偲茶的缘故,纪周只是骑着马慢跑,偲茶靠在纪周冷冰冰的铠甲上,明明铠甲那么冰冷,可偲茶却觉得格外的安心。 “小丫头胆子不小,竟然都敢挟持太后!”纪周的目光瞧着偲茶的毛茸茸的发顶,语气格外的自豪。 偲茶听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当时事情从急,偲茶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如今被纪周提及,偲茶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是傻透了。 “您都知道了?我...我是不是太鲁莽了啊!”偲茶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世人觉得女子都该温柔小意,而自己今日的举动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纪周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偲茶的手背“本王觉得你做的很好,就是天王老子欺负了你,你也照样报复回去!” 被纪周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偲茶不自觉的就窃喜起来,撅着嘴巴故意为难的说道“那,若是陛下欺负了我呢?” “陛下?那也照样打回去,你是陛下的王婶!”纪周很是生硬的说道。 此时偲茶才肯定,纪周和纪帝的关系一定不是如同外界所言那般水火不容,偲茶从两人的相处中可以感觉到两人就像是普通家族中的叔侄一般。不,也不同,比起普通叔侄,明显纪帝对纪周更加敬仰,而纪周对纪帝更是拳拳的爱护之心。 偲茶不去问纪周他和纪帝要做什么,为何要假意水火不容,她知晓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她相信一切的风雨纪周都可以为自己阻挡。 只是,太后?偲茶想起太后对纪周存的心思,到底心里还是颇为不爽,这一个走神指甲就狠狠的掐着纪周手背上的软肉。 “掐的可高兴?本王皮糙肉厚的,你别弄坏了自己的指甲!”纪周笑着说道,他低头就可以看见偲茶那双素白的小手,这双手瓷白如玉,瞧着就和那幼葱一般,格外的赏心悦目。 偲茶忙停下,细细一瞧就瞧见纪周那手背上都被自己给掐出好几个月牙来,顿时忙轻轻的为纪周揉了揉,还弯下身子朝着纪周的手背呼呼热气来“抱歉,大人,我...” “无碍,你这点子力道就和蚊子咬的差不多!倒是你,怎的走神了?想到什么事情值得你咬牙切齿的!”纪周好奇的问道。 偲茶踌躇了下,这件事情偲茶本是不愿询问纪周的,毕竟这样的事情纪周定是烦恼不已,可不问偲茶总觉得心里有根刺。 偲茶鼓起勇气,到底还是转身头朝着纪周瞧去,因为是坐在马上,偲茶这样回头有些难受。纪周两只手夹着偲茶一把就将偲茶给举起来,不等偲茶惊呼,就见纪周已经将偲茶掉了个方向面对面的和纪周坐着。 “大人!”偲茶忍不住抬起粉拳朝着纪周坚硬的铠甲上捶了下,这两人共骑一匹马就已经足够羞耻的,如今两人还面对面的坐着,马儿不停的慢跑着,颠婆间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让偲茶觉得自己简直就被占尽了便宜。 纪周闷笑了声,觉得小丫头真是越发可爱了,不过他也没想做什么,就是男人憋的久了,他又真的喜欢小丫头,故而想要占占便宜解解渴,这,不为过吧。 “今后你我可是要同床共枕的,这就害羞了?”纪周忍不住打趣道。 “谁要和你同床共枕了!”偲茶被说的都要躲起来,纪周瞧着偲茶害羞的紧,才止住自己更加流氓的话语来。 偲茶好一会才平复自己害羞的心思来,而此时马儿已经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停下,纪周抱着偲茶下了马,两人如今居住就隔着一道墙,偲茶站在自己院子的门口,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大人,您知道太后对您的心思吗?” 偲茶这话刚问完就瞧见纪周脸色唰的下骤冷,偲茶忍不住后退一步,暗暗后悔自己干嘛要问这样不开心的事情。 “她对你说了什么?”纪周冷冰冰的问道。 “也,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漏了嘴,加上我猜测了下就知晓了!”偲茶的声音越来越小。 纪周瞧着偲茶害怕的样子,终究不忍虎着一张脸,缓和几分神色说道“本王不是在怪你,是怕她说话污了你的耳!” 瞧着纪周不是在和自己生气,偲茶胆子也大了些,轻轻的靠近纪周一步,小声问道“她不要脸,怎么可以肖想大人您呢!当时我知道都快要被气死了,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瞧着偲茶气的脸颊都鼓起来就和小仓鼠般,纪周再多的怒也消失了,他直接牵着偲茶的手入了偲茶如今的院落,知夏和糖豆本瞧着自家小姐安然无恙归来还想上前询问,但瞧着摄政王也跟着进来了,只能退的远远的。 两人回到偲茶的闺房,纪周摸着偲茶的手慢慢暖和起来,才开口说道“看来,你很想知道?” 偲茶讪笑了下“也不是很想啦,就那么一点点想知道!” 纪周不喜向旁人说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这事情还并不光彩,但偲茶既然问了,且今后偲茶就是自己的王妃,有些事情纪周觉得隐瞒并不好。 “既然这样,本王就说给你听吧!”纪周缓慢的将事情简短的告知偲茶。 原来曾经先帝还在的时候,那太后一开始也只是个闺阁贵女,她对纪周爱慕不已,可纪周常年在外且不近女色,对太后更是不假颜色。 后来先帝选妃,太后就被选入宫中,凭着自己的手段还有家族的势力,太后节节高升,更是一举封后,哪怕她并无子嗣。后来先帝过世,新帝登基,她被尊为太后,本该荣享后半生的。 却不想太后竟然对纪周贼心不死,仗着先帝过世,频频数次对纪周示好,可都被纪周给无视了!本来纪周孤身一人,太后还安慰自己纪周性子就是如此,可如今纪周偏爱偲茶,太后才会忍不住失了分寸。 听了纪周的话,哪怕纪周说的很简短很简单,可偲茶还是忍不住起身投入纪周的怀中,心疼的说道“这么多年太后那个老女人定是为难你了吧,你是不是很辛苦?” 纪周被偲茶这投怀送抱给弄的心情大为畅快,本想说太后为难不了他,可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心思,只“嗯”一声,以此来获得偲茶更多的心疼。 偲茶抱着纪周很久还说了很多好听的话,纪周都有些飘飘然了,想着军营里那些糙汉子说姑娘家都爱听情话,可纪周此时觉得他也极为爱听。 若不是顾忌偲茶要休息,纪周恨不得就这样抱着偲茶,到底还是遵守礼仪未曾在这里留宿,而纪周回到府邸后可是洗了个冷水澡才平复自己炽热的身子。 ------------ 130白头偕老 “这是苏府的帖子?”偲茶昨日在宫中受了那等委屈,今日起的有些晚了,这日头已经快到午时。 “嗯,听闻这是苏府苏公子要娶妻了,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小姐要去吗?”知夏询问道。 这些日子,特别是陛下下旨伺候后,偲茶收到的帖子只多不少,只是偲茶都没理睬。偲茶拿着苏府的帖子,觉得她欠苏意的还真是有些多,既然人家要娶妻了,自己也该去恭喜一声才是。 “去备一份厚礼!”偲茶吩咐下去。 因为记着苏意的大喜之日,当日偲茶拿着厚礼就准备出府前去参加喜宴,但当偲茶瞧见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自己院子的门口,到底还是忍不住将手中的礼盒往糖豆怀中一扔,忙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果不其然瞧见大刀阔斧坐在那里的纪周。 “大人?” 今日的纪周一身桑茶色长袍,这长袍一般人穿起来总是不够大气,可纪周身材高大,长袍被衬的格外平整修长。 “上来!”纪周说着,已经有侍卫端来矮椅,偲茶踏上椅子钻入马车中,还未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大人今日也是要去吃喜酒的吗?” “陪你!”纪周说着心里头却在叹气,其实他不喜那样的场合,可今日得知偲茶要去苏府喜宴,哪怕纪周很清楚偲茶和苏意没有什么,可到底有着那样一份过往,纪周还是想要和偲茶一起去宣誓主权,别以为他不知晓,前几日那苏意还为了偲茶在宫中请求陛下呢。 偲茶笑意盈盈“真好!”偲茶在这燕京没朋友,又因着自己如今高攀纪周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嫉妒自己,可若是纪周陪着,偲茶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尴尬了。 “你给那苏侍郎准备了何贺礼?”纪周漫不经心的问道。 偲茶听了这话,忙掀开车帘朝糖豆将礼盒拿过来打开“就是送了副名画,想必那苏公子也是喜欢的!” 纪周瞧了瞧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名画,可想到偲茶为苏意精心挑选贺礼,这心里的酸泡泡就冒腾了。 纪周不语就那么瞧着偲茶,本来偲茶还没明白,可后来瞧着纪周目光瞧着那字画,顿时捂着唇就笑开了花。在偲茶印象中,纪周那可是不吃醋的人,可纪周愿意吃醋,定也是在乎自己才会这样。 “大人可莫要多想,苏公子他帮过我多次,于情于理这礼也该送!”偲茶忍不住解释道。 纪周瞧着偲茶还反过来哄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越来越幼稚了,他比偲茶大很多岁,又经历过很多事情,哪里想到如今竟然和毛头小子般在这里争风吃醋。 “本王理解,放心,本王不是那等胡乱猜测的人!”纪周解释道。心里却在冷哼,反正苏意都已经成亲了,偲茶那是他连想都不能想的人了,自己干吃醋也没什么意义。 今日的苏府格外的热闹,苏意如今在陛下面前正当红,又仕途顺畅,今日燕京大多权贵都来了。可哪怕如此,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那里,苏府的管家还是忙撇下一位大臣躬着身子前来。 “摄政王大人!”管家忙行礼,而纪周则是和偲茶同时下了马车,等管家见到偲茶一愣面色有些尴尬。前些日子自家公子闹着要娶这位偲姑娘的时候管家是知晓的,可如今这偲姑娘却摇身一变成了准摄政王妃,这人的际遇可真是说不准。 “偲姑娘!”管家面上带着笑,连忙将两人给迎入府中。 入了苏府就遇到更多的贵人,偲茶就跟在纪周身侧,这位高权重就是这点好,不用给人行礼,也不用去搭理无聊的人,偲茶随着纪周落座后就很轻松的听见鞭炮声已经响起,新娘子进门了。 偲茶就坐在纪周身侧瞧着新人行礼然后送入洞房,她瞧着今日着一身喜袍的苏意,是真心的为苏意感到高兴。 “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突然的声音传入偲茶耳中,偲茶一愣明白纪周是在询问自己,顿时心头发甜。婚姻大事一般都是父母或是男方来准备,女子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机会,不成想纪周竟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偲茶认真考虑了下,轻声说道“嗯,若是没有这么繁琐就好了!” 上辈子的事情虽然很糟糕,可偲茶还是记得成亲当日自己累的头疼腰疼的,一整日滴水未进,当时偲茶觉得新娘子哪里是幸福的简直就是受罪的。 纪周听来偲茶的话顿时觉得有几分失笑,自家小丫头就是不一样,旁的女子幻想自己的婚礼哪个不是希望盛大些,可到了小丫头这里倒是成了麻烦。纪周虽然觉得好笑,到底还是将偲茶这话给放入心中。 苏意顶着众人的打趣从新房中走出,明明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可苏意却浑然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只有层层被束缚的感觉。 当苏意端着酒水来到喜宴上敬酒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瞧见坐在纪周身旁的偲茶,不是苏意故意去瞧,只是因为哪怕偲茶未曾精心装扮,她在那里亦是最夺目的存在,比今日的新娘子怕是还要吸引苏意的目光,此时苏意甚至记不得新娘子含星今日的模样。 只见偲茶一头青丝半挽着,上面缀着盛放梅花的宝钿,一身青莲色细纹纱裙,美的如同从林中飞出的妖精来。 苏意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舍和痴缠,可到底苏意还是明白今日是什么日子,更清楚自己不能为偲茶带来麻烦。苏意赶紧收回目光,可纪周还是气场速冷。 “摄政王!”苏意朝着纪周敬酒,然后挤出几分笑意来朝着偲茶“偲姑娘也来了,今日我苏府可真是蓬荜生辉!” “恭喜!”纪周和偲茶异口同声的说道,苏意瞧着两人站在一起本就极为般配,如今连说话都这般心有灵犀,更觉得心口发苦,猛的将一杯酒水灌入口中。 “苏侍郎如今也成亲了,也该收收心了!”纪周意有所指,也将杯中酒水饮尽。纪周虽然信任偲茶,可却不喜苏意觊觎偲茶,更何况苏意还是个成亲的人,纪周就更不能容忍了。 苏意脚步一个踉跄,旁人都以为这是新郎官喝多了,只是笑着打趣,苏意朝着纪周点点头,就狼狈的朝着下一桌走去。 此时有胆大的贵女瞧瞧靠近偲茶这一桌,试探的询问“偲姑娘,这大家都要去新房瞧瞧新娘子沾沾喜气,偲姑娘不久也要大婚,不如一起去热闹热闹?” 偲茶瞧着面前这位陌生的贵女,虽然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可目光却频频瞧着纪周,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偲茶并不想去,更何况她与新娘子关系还有些尴尬,只是纪周听了这话觉得偲茶在自己身边未免有些无趣,且让偲茶去瞧瞧也好知晓成亲当日的过程,今后他们成亲偲茶也不必太过惊慌。 “去瞧瞧?”纪周一手端着酒杯,一边询问道。 那贵女瞧着纪周对偲茶如此顺从的模样,顿时目光更加急切了些,可惜纪周却未曾瞧那贵女一眼。 偲茶不喜那女子凑在纪周面前,起身朝着纪周点点头“那我就去了!”说着,就将那还恋恋不舍的贵女给带离开纪周身边。 新房内一片喜气的红色,苏母带着几位贵妇人坐在那里含笑打趣,一群贵女们则是叽叽喳喳的说着讨喜的话,而新娘子含星坐在床边面色羞怯。 偲茶进来后众人有片刻的愣神,特别是苏母和含星目光中闪过尴尬来。两人曾经仗着身份故意针对过偲茶,却不想世事无常,眨眼间她们瞧不上的商女竟然转身一变成了她们都要仰望的存在。 “是偲姑娘来了啊!快坐!”苏母笑着也是试探着招呼偲茶坐着贵女们中间。 偲茶虽然不喜苏母和含星,可到底欠了苏意恩情,故而很是给面子的笑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惹得苏母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怪异来。 众人继续笑着,而含星的目光却不时的朝着偲茶探去,明明今日自己才是新娘子,可偲茶出现在这里却让自己黯然失色,含星心下有些不舒服,却也明白偲茶如今可不是孤苦无依的商女,自己不仅仅不能欺负了偲茶,还要讨好着。 这新房内的贵女们大多和含星交好,一个个都拿出礼物来送给含星,惹得含星笑意连连。 偲茶瞧着众人都送礼物,顿时明白刚刚那位叫自己前来的贵女怕是故意要看自己的笑话,虽然觉得这贵女们的是非可真是多,偲茶却也是悄悄的褪下自己手腕上那串朱青色的镯子。 不等众人瞧自己,偲茶凑上前去“这是我为苏夫人备的礼物,是在浅薄,希望苏夫人和苏侍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含星接过那朱青色的镯子,此时有识货的人一瞧顿时大惊“哟,这偲姑娘可真是好大的手笔,这镯子色泽如此纯粹,真是难得一见啊!” 在座的哪个不是从小就浸淫在富贵圈子的,这点子眼力劲还是有的,一个两个也都明白这镯子定是价值不菲。 含星觉得手中的镯子有些烫手,到底还是道谢后觉得心里隔应到不行。而那位带着偲茶来这里的贵女,则是面容有些尴尬,悄悄的退后几步然后悄无声息的退离新房。 “偲姑娘和摄政王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这燕京姑娘们都知摄政王那是很宠爱偲姑娘,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去讨喜酒的!”有年纪大的贵妇人笑着打趣到偲茶的头上,毕竟今后偲茶顶着的可是摄政王妃的头衔,这个时候交好总比今后再熟识来的巧妙。 偲茶笑着附和,有着这位贵妇人带头,一个两个也跟着打趣起来,不是夸赞偲茶今日的头饰好看,就是和偲茶谈论起家长里短来。 一番谈话下来,诸位贵妇人惊讶的发现,偲茶一个姑娘家和她们这些掌家多年的妇人谈话进退有礼,说什么都能答的上来,若是说她们之前还以为摄政王瞧上的是美貌,此时却觉得偲茶不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那都是担得起摄政王妃的。 苏母坐在那里笑着,可心里却生出几分悔意来,明明自己瞧不上人家的身份,可此时自己精心挑选的儿媳却只能坐在那里搭不上话,而偲茶却有问有答,怎么瞧都是大家妇人最完美的典范。 偲茶陪着众人说着话,此时不知是哪家贵女突然提了句“你们可知那候府怀世子和那位世子妃,奥,不是世子妃了,是罪妇啊,我跟你们说啊!” 随着那贵女八卦的话,偲茶的思绪也跟着飘了起来。 ------------ 131长姐,我错了 “世子,那位又嚷嚷着要见您!”仆人站在房间外,语气带着几分为难。他本是不想来禀告此事的,可那人被关在园子里就如同发狂了般,仆人生怕出了人命。 房间内的怀谦正站在一方墙壁旁,他的目光深深的迷恋的瞧着墙壁上那副画卷。花卷上是一个翩翩起舞的女子,那女子巧笑嫣兮,哪怕只是一幅画却依旧可以看出那女子的温柔来。 仆人只是瞧了眼就立刻低下头来,哪怕只是一眼,仆人也瞧出那画卷上的人儿可不就是曾经的前世子妃。仆人不解,这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世子做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为哪般。 “不见!”怀谦的语气中带着万般嫌弃,曾经他多么喜爱穆浅,如今他就有多么厌恶穆浅。穆浅欺骗了他这么多年,给他戴了绿帽子,让自己颜面无存,让候府成为燕京的笑柄,更重要的是,她害死了自己本该爱着的女子。 仆人的脑袋更低了些,壮着胆子说道“可,那位说您若是不过去,她就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一些关于前世子妃的事情!” 怀谦的身子一转,怒骂道“贱人!” 怀谦怒气冲冲的朝着候府角落里的一处偏僻小院走去,因为陛下的缘故,故而候府的人不敢私自结果穆浅的性命,可却是明里暗里折磨着穆浅。 小院内杂草横生,里面一个伺候的丫鬟都不曾有,而怀谦踏入这个小院,突然脚步就沉重许多。只是因为这个小院曾经关押着穆茶,而穆茶更是死在这个小院内,如今穆浅被关在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环。 “你终于来了!”一道幽怨的声音堪比恶鬼般的声音响起。 怀谦瞧着屋内破败的样子,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无,而房间内更是传来一股恶臭味,这股恶臭的源头就是穆浅的身上。 只见曾经楚楚可怜、眉目清秀的穆浅此时如同老妪般,头发杂乱如同枯草,一张脸颊消瘦憔悴的如同皮包骨,她本就是皮相不好的人,如今瞧来越发难看。穆浅趴在地上,一双腿已经废了,听闻是侯夫人气不过带人亲自动的手。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怀谦是多看一眼都不愿,更不要说这里的气味让怀谦觉得受不了。 穆浅瞧着怀谦的惺惺作态,终究叹息一笑,笑着笑着竟然笑出泪来。 “原来,若不是为着长姐你也不会来,怀谦啊怀谦,你真是这天底下最薄情最自私的男子,怪不得上天会夺去最爱你的那个女子!”穆浅讥讽的笑着。 “闭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和穆茶会恩恩爱爱一辈子,都是因为你!”怀谦被气的上前掐着穆浅的脖子,而穆浅任由怀谦掐着,连反抗都不曾。 若是说曾经的穆浅格外怕死,那么现在的穆浅却觉得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在这个房间中,她每日里吃着嗖饭、喝着脏水,连大小便都不能解决,每日里还有仆人来折磨自己,她早就不想活了。 “你想死,你想得美!我不会杀你的,曾经穆茶所受的苦难,你都要通通受一个遍!”怀谦看出穆浅一心求死,直接松开手。 “咳咳咳!”穆浅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她瞧着高高在上的怀谦笑意不减“你知道吗?姐姐她啊从小就喜欢你,她会偷偷在你的身后偷偷看你,是我故意诱导她说我不喜欢你,那个傻子啊,心疼我又喜欢你,才满心欢喜的上了花轿!可惜啊,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还不是忽视她?甚至,我只需要稍微勾勾手,你就爱上我了,她当年该是有多绝望才会郁郁而终啊,怀谦啊怀谦,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爱你了!” “你给我闭嘴!闭嘴!”怀谦狰狞着面容朝着穆浅大吼道,穆浅的话让怀谦想起曾经的一幕幕。 穆茶对他是多么的关心在乎,对候府多么的尽职尽责,对父母又是何等的孝心。怀谦不得不承认,哪怕那个时候自己一次次的给穆茶脸色看,冷落穆茶,可那段日子自己其实过的很舒心很惬意的。 “我偏要说!怀谦,长姐就是你害死的!是你!”穆浅朝着怀谦尖利的叫着。 怀谦觉得脑子好疼,就如同要炸了一般,这些日子每夜他都会梦到穆茶,如今他更是觉得穆茶在自己身边怨恨的瞧着自己。怀谦跌跌撞撞的跑出这院子,看守院子的仆人忙扶住怀谦,担忧的问道“世子?” 怀谦推开仆人,指着里面还未曾停止的声音“去,割了她的舌头!” “世子?”仆人不可置信的瞧着怀谦,觉得那人都已经落得那等地步,若是再被割了舌头,仆人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给我去!”怀谦呵斥道。 仆人终究不敢违抗命令,点点头就踏入这破败的院落,而此时的穆浅就在仆人走入这房间的时候,冷笑了声“哈哈,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仆人不敢去瞧穆浅那双眼睛,穆浅也不在乎,突然她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只已经被磨的极为尖利的筷子,仆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不等仆人阻止,穆浅握着那支筷子已经狠狠的插入她的喉咙中。 穆浅觉得整个人都在失重,她似乎瞧见很多很多事情,穆浅努力的朝着虚空伸出手“长姐,我错了...” 终究,那只手无力的落下,穆浅带着笑意合上了眼睛,因为她瞧见长姐如同往昔一般在朝着自己包容的笑。在最后的那一刻,穆浅觉得,若是这辈子不贪恋荣华富贵,只做长姐身后的小妹妹就好了。 仆人瞧着已经没了呼吸的穆浅,连滚带爬的跑出院落,而院落外怀谦正不耐烦的等在那里,听着里面已经没有动静,怀谦问道“做好了?” “世子,世子,她...她死了!”仆人慌乱不堪。 “什么!”怀谦也被吓了一跳,等他再次回到院落房间的时候,瞧见的只有一地的鲜血,还有躺在那里含笑离去的穆浅。 怀谦真的恨透了穆浅,恨不得杀了穆浅,可此时穆浅就这样自杀了,怀谦却觉得整个人都十分无力。特别是在刚刚穆浅那些嘲讽自己的话,更加萦绕在怀谦的心头,怀谦就跌坐在那里,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等子晦气的事情不要在这大喜的日子说!” 突然的话语让偲茶回过神来,得知穆浅已经死去的消息,偲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没有高兴,似乎也没有悲伤。 新房内众人连忙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说着旁的事情,可偲茶却已经完全没有继续带下去的心情,随意扯了个由头偲茶就退出新房,好在她如今的身份让众人也不敢对她有任何的阻拦。 瞧着偲茶离去,众人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那些贵妇人笑着说道“瞧这偲姑娘,真是温柔大方,以前我们怎么都没有发现呢,不然早就娶回去当儿媳了!” 旁人跟着附和,今日偲茶的举动到底是让这些贵妇人改观不少,至少不会觉得她一无所长了。 苏母就坐在那里,明明今日是自己儿子大喜的日子,苏母却如坐针毡,甚至有那么一刻,苏母也在想,若是当时自己同意那桩亲事,是不是儿子会比较高兴些? “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好玩?”纪周瞧着偲茶落座在自己身边,且他也瞧出偲茶有些兴致缺缺。 偲茶随意的从喜宴上拿了个糕点尝了口却发现并不好吃,随意的放下后点点头“嗯,有些累了,想回去!” “嗯?”偲茶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纪周牵着手起身,偲茶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纪周拉着偲茶来到正在敬酒且已经喝的有些醉的苏意身旁“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 苏意瞧着纪周握着偲茶的那只手,笑着点点头,可在他们离开的那一瞬间,直接朝着平日里的好友呦呵“来来来,继续喝!”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直到坐在马车上,偲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提前离席有些过分,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任性简直棒极了。 “不想呆还在那里做甚!今后莫要委屈自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摄政王妃的身份足以让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纪周很是骄傲的说道。 偲茶抿着唇偷笑“那今后众人不是会说我恃宠生娇?” 纪周理所当然的捏了下偲茶的下巴,粗砺的手指磨的偲茶下巴有些发痒。 “本王宠的?何人敢言!本王不怕你恃宠生娇,就怕你太懂事!”纪周语气带着几分惆怅,哪怕偲茶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可纪周也看出偲茶性子中那份隐藏的周全来。 从未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偲茶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一个人好无原则的宠着自己,这份宠爱简直让偲茶觉得自己要被融化。 “好香啊!”突然飘入马车中的香味惹得偲茶一阵嘴馋,刚刚喜宴上偲茶并未吃什么,如今倒是觉得有些饿了。 “停车!”纪周开口,马车已经缓慢的停下,掀开车帘就瞧见街道一旁的小贩正摆着一简朴的混沌摊,热气腾腾的馄饨散发出香味来。 偲茶咽了下口水,可纪周已经牵着偲茶下了马车,朝着正在下馄饨的年迈夫妻说道“来两碗馄饨!” “大人,您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偲茶不可思议的盯着纪周,她都未曾在街边吃过东西,上辈子不曾,这辈子也就那么几次,不过有些街边摊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在偲茶以为中,纪周那是该坐在奢华的殿内,身旁有着成群仆人伺候,膳食无不精美。 纪周为偲茶拿了双筷子,笑着说道“你以为本王就只吃的惯山珍海味?小丫头,本王告诉你,从军打仗的时候本王可是连草皮、昆虫都吃过!” “真的假的!”偲茶不可思议的瞧着纪周。此时馄饨已经端上来,两人一人一碗馄饨,纪周在小丫头敬佩的目光中,向她说着自己曾经在边疆的岁月... ------------ 132本王捡到宝了 “知夏,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偲茶站在院落不停的询问道。 知夏从房间里走出,手中提着一个两个包裹,而身后跟着的糖豆更是搬着一个大箱子。 “我的天,你们这是做什么?大人还未曾说要带我去哪里呢,若是要去办正事,带这么多东西岂不是误事!”偲茶说着就准备将一些东西给放下。 前几日纪周突然告诉偲茶要偲茶准备一番,带偲茶离开燕京去个地方,纪周显得有几分保密,偲茶左问又问都问不出个结果来,故而也就随他了,自己将东西收拾番,反正跟着纪周去哪里偲茶也不害怕。 “怎么会呢,大人若是知晓定是同意的,小姐你一向用不惯外面的东西,这些东西啊带着有备无患!”知夏将东西再次提起来。 糖豆也跟着附和“是啊小姐,这些东西不占地方,大不了到时候我背着就是!” 就在主仆三人还在争执的时候,纪周已经踏出步子踏入院子,瞧着偲茶已经准备妥当,直接拉着偲茶就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缓慢的驶离燕京,偲茶的一双桃花眸滴溜溜的转动着,就那样瞧着纪周,脸颊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来。 纪周被偲茶瞧的有些意动,怕是小丫头自己不知,她这样专注的瞧着一人的时候,会让人连心尖都跟着颤动,恨不得将心挖出来捧在她面前。 “为何这样瞧着本王?”纪周咳嗽了下,清理喉咙中那份酥痒。 “大人,我们都已经在路上了,您就不准备告诉我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么?”偲茶央求的问道,这女子唉,越是不知心里就越是想要知道。 “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看你要如何贿赂本王了!”纪周靠在那里,一双单薄凌厉的眼眸闪着几分坏意。 “贿赂?”偲茶有些犯了难,纪周可谓什么都不缺,自己拿什么贿赂呢?瞧着纪周就那样盯着自己,偲茶也来了胆子,倾过身子直接就朝着纪周的脸颊亲去。 偲茶觉得这样的贿赂定是够了,却不想在偲茶准备退离的时候,一只大手却突然扶住偲茶的后脑勺,一张放大的俊颜朝着偲茶压过来,不等偲茶惊呼,口中的空气已经被纪周给贪婪的掠夺了去。 等纪周放开偲茶的时候,偲茶有些无力的倚靠在纪周的胸膛,恨恨的瞪着纪周的下巴“大人,您真是流氓!” 纪周只是稍微低眸就可以瞧见偲茶那双充满风情的眸,如同一汪动人的泉水,纪周的喉结滚动了下。 “你若是再这样瞧着本王,本王定要做些流氓的事情!”纪周笑着的如同要吃人的大灰狼,吓的偲茶连忙低下头。 “大人,这下您可以告知我,我们要去哪里了吧?”偲茶一双小巧的素手轻轻的玩弄着纪周上衣的盘扣。 头顶上传来纪周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去见老丈人!” “什么!”偲茶猛的站起身来,然后痛苦的捂着脑袋“好痛!”原来是偲茶起的太急了些,撞上纪周的下巴。 “怎么如此毛毛躁躁的,让本王瞧瞧可撞伤了?”纪周的大手连忙去瞧偲茶的脑袋,可偲茶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她猛的握住纪周的手“大人,您是说真的吗?您要去广陵?您要见我的父亲和祖母?” 偲茶心乱成一团,她三五日的不停的给家人写信,为的就是让家人知晓自己在燕京一切安好。可偲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更重要的是,她和纪周的事情她还未告知家人。 不是偲茶不想说,实在是偲茶不知如何开口,信中更是说不清楚,更怕家人知晓后心急如焚。婚期将近,偲茶为之此事不止一次的愁眉苦脸,如今纪周提及且已经在去广陵的路上,偲茶心情可是十分复杂。 “自然,你我都要成亲,你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自然要去拜见一番!”纪周一手轻轻的揉着偲茶的脑袋,语气格外的自然。 可偲茶却是感动的稀里哗啦,哪怕这燕京贵人们忌讳着纪周的身份不敢提,可偲茶也知众人都是瞧不上自己的身份。纪周是何等的身份,可如今却愿意为了自己成为寻常男儿去拜访家人,这份心思太过细腻。 “可...可我还未曾告知祖母和父亲自己要回去,而且,而且我们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到时候他们若是不同意怎么办?若是他们生气了该如何是好?”偲茶急得说话都有些不清楚,她咬着下唇“大人您很好,可是爹爹和祖母很是宠爱我,到时候我怕...” 瞧着偲茶语无伦次的样子,纪周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下偲茶的额头,很轻很轻的力道,却让偲茶奇异的安静下来。 “莫怕,一切有本王呢!”纪周只是这么一句话,却让偲茶竟然就真的这样信了,她想纪周这样好,祖母和爹爹定是也会发现纪周的好。 因为有着纪周的安慰,偲茶哪怕心里还是担忧,到底情绪平静下来,可这一平静,偲茶猛的拍了下腿。 “坏了!”说着,偲茶就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纪周“都怪大人您,我都没有给祖母和爹爹带礼物,我本来想给他们带很多很多礼物的!” 哪怕知晓祖母和爹爹什么都不缺,可身为子女在外归来,偲茶总是想带些东西,以尽自己的心意。 “放心,本王都为你安排好了!”纪周无奈的说道,有些时候他真的觉得偲茶就是个小丫头,可想想偲茶的年纪本就在那里,活泼的可爱的不就是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样子。 “你给我准备了?您准备的什么啊?”偲茶不禁好奇起来。 纪周本是极为厌恶有人问东问西喋喋不休的人,可偲茶如同小麻雀般在自己耳边说个不停,纪周不仅仅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舒心。 “要不,你自个去瞧瞧?”纪周问道,反正他们也不急着赶路,为着要去拜见岳父,他可是将公务都给妥善处理好,这次来也是为着陪陪偲茶,免得偲茶整日里窝在院落里闷坏了。 “好好!”偲茶下了马车,一开始偲茶还未曾多想,如今想想除了他们所坐的马车,后面还跟着陆陆续续的数十辆马车,若是去游玩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遇安领着偲茶来到一辆马车旁,将马车帘掀开,偲茶就瞧见里面摆放的一马车的东西。 “这是给祖母带的燕京的糕点?还有这些庄重颜色的布料也是给祖母的吧?还有这,这些难得一见的补药也是?”偲茶都有些看花了眼,随手翻了翻嚷嚷着“这佳酿定是给爹爹的,唉?这么多玉器?你怎么知晓爹爹喜欢玉器的?” 偲茶只是粗略的瞧了瞧就有些咋舌,实在是纪周所送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就是她被爹爹给养的眼界颇高,也不得不承认纪周准备的这些东西真的是投其所好。 “只要有心,定是会知晓的!”纪周就站在偲茶的身后,神色并未如何的自得之色,在纪周瞧来,偲茶重视家人,那纪周定亦是如此。 “那另外的这些马车中装的是什么啊?”偲茶询问道。 纪周无奈的瞧着什么都想知道的偲茶,并未隐瞒“这些是为你准备的礼物,本王第一次去见你的家人,总是要备些礼物的!” “你可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偲茶觉得头有些晕。 纪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是不是有些少了?本王也是这样觉得,这样吧,本王再让暗卫调来!” “别别!我哪里是觉得少了,我是觉得太多了!”偲茶被纪周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给吓到了,觉得到时候自己家人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纪周瞧着偲茶说的是实话,这才歇了心思,纪周对这些事情并不擅长,还是陈嬷嬷提点了些,本是准备多选礼物的,可到底还要行路不方便,不然怕是几十辆马车也说不准。 “要瞧瞧吗?”纪周问道,免得到时候小丫头又好奇心心念念的惦记着。 偲茶忙摆摆手“不了,我还是不看吧!”偲茶真的怕自己到时候会被纪周的豪气给吓着,而且从纪周为自己准备的礼物看就能看出,纪周考虑十分周全,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有什么担心的。 当偲茶再次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这样瞧着纪周,越瞧越是发现纪周的好来,生的好看,性格也体贴,办事牢靠,又有权利,又有钱,偲茶想着想着自己的嘴角就忍不住咧开来。 “傻丫头,在笑什么呢!”纪周瞧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缝的偲茶,不禁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纪周也许自己未曾发觉,他和偲茶在一起之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了,这些日子的笑容比他曾经的二十多年的笑容加起来都要多,他变得有血有肉有温度。 “我在笑,我似乎是捡到宝了!”偲茶想想就更加开心了,她想这世上的女子就没有几个能有自己这般好福气,家人和睦,为了的夫君宠爱,想想就觉得好美。 纪周瞬间明白偲茶的意思,可纪周却是一把将偲茶给提溜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着偲茶的细腰,用自己的下巴轻轻的磨蹭着偲茶的发顶“傻丫头,是本王捡到宝了!” 哪怕外人都说偲茶高攀,可在纪周瞧来他的小丫头有千般万般的好,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比得上。甚至,纪周觉得若是自己有一步走错了,就错过这样好的小丫头,只要想想纪周就觉得心中都跟着刺痛起来。 偲茶被纪周的话给说的笑的露出一口白白的贝齿来,在纪周面前她总是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做自己,不必在乎礼仪,不怕行差踏错,真的如同纪周所言,她被他宠成一个小丫头。 ------------ 133提亲 熟悉的热闹的街市,熟悉的波光粼粼的伊人湖,熟悉的车水马龙,熟悉的沸腾的声音。 “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偲茶掀开车帘,半个身子就要钻出马车了。她的脑袋左右探去,整个人都洋溢着不可忽视的快乐。 纪周一手轻轻的扶着偲茶的腰肢,生怕马车一个颠簸偲茶冲出马车,他就这也瞧着偲茶,突然觉得这样的偲茶似乎更加鲜活些。在燕京的偲茶也不是不快乐,可现在的偲茶却突然归巢的小鸟般。 当恢宏的偲府跃入偲茶眼帘,偲茶迫不及待的就跳下马车,连仆人端来的矮凳都未用得上。可,在偲茶伸出手准备去叩府邸的门栓的时候,突然又顿在那里,她回过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安。 纪周明白偲茶的顾虑,好生生的突然带了一个快要成亲的男人回来,偲茶的家人定是无法接受,说到底还是自己处事不周全。 纪周踏着步子来到偲茶身侧,垂眸“害怕?” 偲茶本是害怕的,毕竟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家人,可纪周就在自己身边,偲茶突然又生出无限的勇气来“不怕!”说着,偲茶就轻轻叩响大门。 开门的乃是府邸的一护卫,他打开门瞧见站在那里俏生生的偲茶,一个没有缓过神来,然后大喜“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嘘!别嚷嚷!祖母和爹爹呢?”偲茶瞧着高兴的护卫,觉得这么多月自己未曾归来,可回来后一切都未曾改变。 “这...”护卫神色带着几分闪躲。 “怎么了?”偲茶被护卫的神态给弄的心头一震,连忙就准备朝着府邸里跑去,此时护卫才不敢隐瞒“大小姐您莫要着急,老夫人和老爷一切安好,此时正在饭厅用膳呢!” 偲茶松口气,她很明白,自己报喜不报忧,家人何尝也不是如此。 “只是,只是那二...不,是顾府的少夫人今日来府中了!”护卫连忙说道,如今老夫人和老爷已经不允许众人称呼二小姐为二小姐,也和二小姐断了干系,很长一段时间二小姐和偲府都断了往来,可近日里那顾府的少夫人总是频繁的要见老夫人和老爷,今日更是哭哭啼啼的闯入府中来。 偲茶一愣,这些日子她在燕京里面对太多的牛鬼蛇神,似乎都已经将偲初给忘记了。如今才记起,她还有那么一个庶妹,只是,偲茶对偲初的印象太差,提起也生不出什么好的心情来。 “我明白了,不要声张!”偲茶朝着护卫吩咐了句,就带着纪周入了府邸。偲茶瞧着府中熟悉的一草一木,脚步不自觉的变得轻快许多。而纪周就跟在偲茶身后,眼眸一顿不顿的瞧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偲茶,想象着偲茶在这里长大,越发觉得这偲府变得极为赏心悦目起来。 偲茶轻手轻脚的来到饭厅,一路上仆人们都惊讶不已,偲茶让所有人都不要说话,凑近饭厅却听见里面的声音。 “祖母,父亲!你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如今怎能见死不救啊!”偲初就站在饭厅中央,掩着帕子垂泪。 饭厅中,老夫人和偲万贯围坐在桌旁,一桌子的饭菜因为偲初的到来慢慢冷却,哪怕偲初哭的我见犹怜,可两人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之色。 “哼!老身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女,当初既然做出那等事情,那我偲府就没有你这样的子嗣!你在外是福是祸,都与我偲府不相干!”老夫人的眼眸带着不悦。 “父亲,您也要抛弃女儿吗?如今云香那个贱人怀了顾大哥的孩子,若是...若是她生下个男孩,女儿还有何颜面!”偲初说着就想要上前去扯父亲的衣服,可却被父亲冷冰冰的目光给盯的不敢逾越。 偲万贯重重的将手中的精致的刻着花纹的筷子落下“你当初不顾一切嫁入顾府,如今这等子下场是你自作自受!更何况前段日子你在顾府风光,可是在外说过自己不屑做我偲家女,如今你跑回来是想让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插手顾府的后宅之事?” 偲初被父亲这话给说的面红耳赤,因为姨娘的突然消失,她和父亲闹了一番,后来父亲又扬言和自己断绝关系,偲初本就气愤不已。一开始嫁入顾府又风光无限,偲初觉得哪怕没有娘家也不碍事,故而就将偲府给不放在眼里,哪里知晓顾尘的爱太过善变,来的快走的也快。 “父亲,您就看在血缘关系上帮女儿一次吧,那云香不是偲府的奴仆吗?父亲派人将她肚中的孩子给打掉吧!”偲初很是坦然的说道。 偲万贯被偲初这番话给气的不轻,哪怕他早就知晓自己的这个女儿心肠歹毒,可此时能面不改色说扼杀一个孩子就扼杀一个孩子,这种歹毒的心思还是让偲万贯觉得不寒而栗。 门外的偲茶听到这些已经足够生气,且她身后还站着纪周,想到这才回来就让纪周听见这样的事情,偲茶也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就踏入饭厅。 “顾少夫人好狠的心思!你想要固宠那是你的事情,怎能让父亲为了你手染鲜血!”偲茶语气呵斥道。 众人大惊,只见偲茶一身藕色云锦裙,头上的蝴蝶步摇轻缓摇动,她出现在这里,仿佛是一场梦。 “茶茶!”偲万贯整个人都激动的站起身来,可不等偲万贯靠近女儿,却见腿脚已经不利索的老夫人早就跑到孙儿身旁,上下打量着偲茶,一只手狠狠的拍着偲茶的胳膊“我的好茶茶,祖母难不成是在做梦?” “祖母,您不是在做梦,是茶茶回来了!”偲茶亦是眼睛有些湿润,一把就投入祖母的怀中。 老夫人高兴的连连只说一个“好”字,而偲万贯瞧见女儿好生生的归来,这心总算是踏实了。哪怕女儿来信说一切安好,可偲万贯却总是不放心,每日里忧心忡忡,如今女儿回来偲万贯觉得一切都明媚起来。 “祖母,您当心身子,茶茶就在这呢!”偲茶怕老夫人太过激动伤了身子,一边宽慰着老夫人,一边扶着老夫人坐下。然后朝着站在那里面容欣慰的父亲施礼“爹爹,茶茶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偲万贯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女儿的脑袋,可这手还没伸出去呢,就见老夫人已经握着偲茶的手一副舍不得放开的样子。 偲初就站在那里,她的眼眸中都是嫉妒,为何!为何偲茶会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回来!这些日子偲茶不在广陵,她觉得再也没有人压着自己,她甚至不止一次的诅咒偲茶可以死在燕京,可为何偲茶回来了!看,偲初瞧着祖母和父亲那关心的目光,只要有偲茶在,谁人的目光中还有她偲初。 偲茶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身边,她的目光轻轻的朝着门口转了下,就瞧见纪周少见的乖巧的站在那里,十分的懂事。 “顾少夫人,你在顾府如何那是你的事情,今后还请不要再来叨扰祖母和爹爹!”偲茶毫不留情的说道,瞧见偲初还准备开口,偲茶接着说道“别跟我提什么姐妹亲情,曾经你做的事情早就让人对你没有任何期待,若是你再来,休怪我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怕是连顾府你都待不下去!” “你不会的!”偲初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顿时心里有些发慌。 偲茶的笑意极为浅薄,此时的她比起曾经离开广陵的时候多了几分不知名的凉薄,她就那么瞧着偲初“你会知道的!” 这一刻偲初不敢赌,她觉得偲茶真的会不顾一切见过自己做过的肮脏的事情给抖露出来。 “我走就是!”偲初狼狈的瞧着一屋子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讥讽道“我就知道,有她偲茶在的地方,你们的眼中哪里有我半分!” 偲初的话让老夫人和偲万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毕竟他们本就对偲初投入情感不多,后来偲初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将他们心中的怜悯都给消耗尽了,如今还怎么会因着这点子事情变色呢。 偲初转身离开,可在踏出饭厅的时候,偲初却瞧见她这辈子见过最出色的男子,他就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顶天立地的高大,这份高大已经不是容貌可以形容的。 偲初不解甚至看的有些呆,可此时纪周却突然目光瞧向偲初,那目光阴沉沉的,吓的偲初忙低垂脑袋,脚步加速的离开这里,觉得身后似乎有恶鬼般。 偲初刚刚的停顿,也让偲万贯瞧见站在饭厅门口的纪周,只是一眼,偲万贯就惊了,这,这不是那位大人吗?怎么会好生生的出现在自己府邸? 纪周一身乌色长衣,长衣之上绣着暗色祥云,他腰间挂着一翠玉带钩。头戴玉冠,如墨的黑发完全束起,整个眉眼如画,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张狂大气,多了几分公子如玉。 “大人?”偲万贯连忙起身,朝着纪周快步走去。 纪周也忙踏入饭厅,不等偲万贯躬身行礼,纪周一把扶住偲万贯的双臂,极为谦和的说道“伯父不必多礼!” 纪周这态度更是让偲万贯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越发惊恐了,不明白纪周这是要哪样。 “摄政王大人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偲万贯心里不停的转动着,却从未将此事和自己女儿想到一起。 而老夫人听闻站在这里乃是摄政王大人,哪怕老夫人身居广陵,这对摄政王的威名那也是有所耳闻的,老夫人起身也准备跟着行礼,纪周更是忙去搀扶住老夫人。 “本王是晚辈,老夫人若是给本王行礼,岂不是折煞了本王!”纪周忙说道,而此时偲茶朝着纪周投去一个无奈的好笑的目光,纪周宠溺的瞧了眼偲茶。 两人的目光并未瞒住老夫人,比起偲万贯,老夫人身为女人性子细腻些,此时老夫人心中一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偲茶跟着上前安抚住祖母和父亲,好不容易才让祖母和父亲坐下,哪怕如此,两人也不敢坐在上位,而纪周可是来拐人家的宝贝孙女和女儿,更是不能坐在上位,故而这上位倒是空置下来。 “大人来此,可是公务?”偲万贯忐忑的询问。 纪周心里有丝丝的紧张,却还是坦然开口“今日我前来,乃是看望老夫人和伯父您,亦是想要向你们提亲,迎娶小丫头入府!” ------------ 134纪周被嫌弃 “什么!”怒吼声响起,偲府屋檐上那伫立的鸟儿被这突然的怒吼声给吓的成群飞走。 “呵!”偲万贯脸颊在快速的抽动,他努力的告诉自己面前这人是自己惹不起的摄政王,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这才让自己没有直接拿起茶盏砸在纪周那张刀削般的容颜上。 “大人说笑呢,您说的小丫头不会是我们家茶茶吧?”偲万贯连笑意都挤不出来,这话就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般。 纪周起身,朝着老夫人和偲万贯弯下挺直的似乎永远都不会弯下的腰肢,行礼“我想娶您的千金女儿!还请岳父大人成全!” “谁是你的岳父大人!娶我的女儿?您可别乱攀亲戚!”偲万贯的怒火被点燃,整个人就如同吃了炸药般,他的确畏惧纪周的地位,可如今事关女儿的亲事,偲万贯哪里可以容忍。这女儿一回来,偲万贯还没有高兴会,就听闻有人要抢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偲万贯瞧着纪周的目光那是和盯着那狼崽子是一样一样的。 偲茶在一旁被父亲的怒火给弄的一愣一愣的,她此时不好开口,帮着纪周不对,可若是让父亲为难纪周,偲茶也觉得过意不去。 偲茶只能轻轻的晃动了下祖母的胳膊,想让祖母帮帮自己,可一向宠爱偲茶的老夫人此时无奈的朝着偲茶摇摇头,坐在那里静静的瞧着事态的发展。 被拒绝了,纪周并未有任何的气馁,甚至偲万贯的态度在纪周的意料之外。可偲万贯越是如此,纪周就越发为偲茶感到高兴,有着这样一个宠爱她的父亲,在没有遇见他的岁月中偲茶定是过的很好。 若是今日偲万贯一口应下自己的提亲,那纪周还真的要担忧了,甚至会心疼偲茶。 “我是真心实意的,还请岳父大人可以答应!我今后会对偲茶很好,将她捧在手心疼爱!”纪周不善言辞,可他所说的必定会做到。 可惜,偲万贯半个字都不想听,若是说之前偲万贯瞧纪周那是觉得此人高达威武不是凡人,那么现在偲万贯的那双眼睛充满赤裸裸的嫌弃。 “我家茶茶自有我们来疼!摄政王大人,若是我没有瞧错的话,您这这年纪比起茶茶来可是大了不是一岁两岁,相隔这么多岁数有代沟,太老了!”偲万贯语不惊人死不休。 偲茶都要捂眼睛了,她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周愣神了下,他细细思索了下,自己似乎真的比偲茶大很多,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老了。 “大些会疼人!”纪周认真的说道,他这个年纪看过繁华,今后不会再被花花世界所吸引,只会守着偲茶一人。 “那也老!摄政王大人,我话就撂在这,我不同意您的提亲!今日您若是动粗那我也无话可说!”偲万贯脖子一扬,那是格外的坦荡。 纪周也瞧出偲万贯抗拒的态度来,想要改变偲万贯的想法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的,若是太过适得其反就可惜了。 “岳父大人您对小丫头的疼爱我明白,可我保证我对她的疼爱不会比您少本分,我知今日来的突然您一时接受不了,来日我在登门拜访!老夫人,您保重身子!”纪周朝着两人施礼后,就落落大方的离去。 纪周倒是离开了,可顶着祖母和父亲那质问的目光,偲茶想要脚底抹油跟着纪周一同离开。 “茶茶,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未曾开口的老夫人鼓励的看着偲茶,哪怕知晓这样的事情,老夫人的神色依旧平和。 “是啊,茶茶你告诉爹爹,是不是那摄政王要挟你的,莫要怕!”偲万贯气的胸膛还在不住的起伏,那手的拳头还握着紧紧的。 偲茶被两人盯的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躲闪的垂下长长的睫毛,声音轻轻的“不是大人要挟我的,是...是我们两情相悦!” “你在说什么?”这下子偲万贯真的跳脚了,比起纪周说出提亲的话来更生气,偲万贯一把握住女儿的肩膀“茶茶啊,你还小定是被那摄政王给迷惑了,没事,如今回来了,你会清醒的!” 偲茶听着父亲的话,心中焦急只能解释道“爹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仅仅大人想要娶我,而我也想要嫁给大人,而且...而且陛下已经下了赐婚圣旨!” 若是说之前偲万贯还觉得事情有转机,那么现在偲万贯就觉得晴天霹雳,他心中又气又怒,可到底舍不得对女儿发怒,只能板着脸“你给我先回自己的院落里呆着!” “爹爹...” “给我去!” 偲茶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在踏出饭厅的时候朝着祖母和爹爹说道“女儿从燕京给您们带了礼物,还有,还有大人他也送了礼物来,都放在外面的院子里!”说完,偲茶忙离开,生怕爹爹再次生气。 饭厅内,偲万贯坐在那里唉声叹气良久,千万种想法都跃入脑海,可有圣旨压着,只能让偲万贯有种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感。 “儿啊,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数,怕是茶茶不得不嫁啊!”老夫人的眉头紧锁,可比起偲万贯的急躁,老夫人却看开很多。 “那摄政王是什么人,茶茶若是嫁给那人今后日子如何怎么说得准,茶茶若是受委屈了,怕是...怕是我这个做爹爹的豁出命来也救不了她!我一直都想着茶茶还小,等她大些就给她物色个老实听话的男子,到时候将人给入赘偲府,茶茶一辈子都不会受委屈,可这偏偏怎么就被摄政王看上了呢?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茶茶入燕京!”偲万贯那是肠子都悔青了。 “茶茶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你物色的男子她又怎看的上?今日我也看出来了,那摄政王对茶茶倒是真心实意的!若不是真心,凭他的身份哪里需要入府提亲,且这人却不提圣旨的事情,也是难得!”老夫人说着暗暗点头。 偲万贯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老夫人叹息了声“若是茶茶不愿,就是豁出命来老身也愿意阻止这亲事,可你也瞧见了茶茶那孩子明显是动了情意的!再说,茶茶那孩子容貌太盛,你以为普通男子真的护的了她吗?再说,若是真的比起来,那摄政王容貌地位出挑,哪里还能挑出比他更好的男子来?就是今日你这般拒绝,也不见他有丝毫不悦的神色,这份心思还不是因为在乎茶茶?” 老夫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虽然她对这一切亦是担忧,可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老夫人看人还是有一套的。更何况老夫人太明白,此时阻止已经来不及,不如就此接受。 偲万贯点点头“母亲说的在理,儿子又何尝不知儿子刚刚所言已经僭越,可这摄政王不责罚不动怒就是看在茶茶的面子上,可...我这心里就是不愿啊!” “你以为老身舍得?更何况,既然那摄政王愿意诚心来提亲,为难一番瞧瞧他对茶茶的心意也好,若是...若是真的是一个不值得托付之人,那我们一家人就算拼着抗旨的罪名,也要护着茶茶!”老夫人说着,手掌轻轻的放在桌上,语气很是郑重。 偲万贯跟着点头,此时外面的王三询问“老夫人,老爷,这...外面这么多礼物要如何安置?” 偲万贯不解,他扶着母亲来到院落外,哪怕是偲万贯财富滔天也被这些礼物给惊到了。文玩古物乃家值千金,绫罗绸缎一匹难寻,美酒佳酿散发芬芳,人参补药更是难得一见,这些东西一个就已难得,而这么多堆放满整个院落,就让人不得不惊叹纪周的大手笔。 “这...这也太...”老夫人也算是见惯大场面,此时也被惊到了,心里更是觉得这摄政王怕是不仅仅有权更是有钱。 偲万贯瞧着那礼物很多都是对准自己和母亲来的,心里倒是赞同这纪周花了心思,但却是板着脸“哼,拿这些东西就想要娶我女儿?东西入库,先不要动!” 王三连忙让仆人将东西搬入库房,而偲万贯却吩咐一旁的丫鬟“去让厨房准备些膳食送去大小姐那里!” 哪怕偲万贯这是被女儿胳膊往外拐给气到了,可身为父亲他对女儿的爱却是细致入微的。 偲茶回到自己的院落,瞧见院落被打理的干净如初,想必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这里一直都被很好的照顾。偲茶失神的坐在闺房内,心中忧心不已,若是父亲不喜纪周该怎么办。 就在偲茶愁眉苦脸的时候,知夏端着膳食走进来“小姐,这是老爷吩咐丫鬟们送来的膳食!奴婢瞧着啊,老爷对小姐您是真的关心,怕是一时接受不了,等日子久了老爷瞧出摄政王对您的好来,定是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知夏一直都想来广陵瞧瞧如今小姐这辈子的亲人,上辈子她跟着小姐,可以清楚的瞧见那穆府人情薄凉。可来到这偲府,知夏就明白,偲府和穆府不一样,那位偲老爷更是对小姐那是真正父亲对女儿的爱。 “我当然知道爹爹关心我,可是就怕爹爹对大人不喜嘛?爹爹对我和重要,大人也很重要,我很希望他们能够接受彼此,可现在...”偲茶无奈的摊手。 知夏笑着将膳食放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只要老爷爱着小姐您,摄政王大人爱着小姐您,他们就会接受彼此的!” 偲茶不解,可知夏却是格外的笃定,偲茶觉得此时多想无益,虽然没什么胃口,终究不忍让父亲担心,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 偲茶下午歇了会,再次醒来坐在花园中发呆,而偲万贯就站在院落的圆形拱门阴影处,目光带着万般不舍的瞧着女儿。当初还是自己怀中一小团,偲万贯连抱着女儿都觉得小心翼翼,可如今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竟然要嫁人了! “爹爹?” ------------ 135大人终究是不同的 “爹爹,您来了怎么不进来?”偲茶忙朝着父亲奔过去。 偲万贯虽然着实被女儿的事情给气到心肝都疼,可瞧着女儿俏生生的朝自己走来,偲万贯连脸上的严肃之色都维持不了。 “爹爹来看看你,这么多日离家在外,爹爹还不知晓你有没有受苦!”偲万贯的语气带着叹息和自责。 偲茶挑着捡着自己在燕京遇到好玩的事情告知父亲,她说的轻松惬意,也让偲万贯跟着露出笑意来。哪怕偲万贯知晓女儿这是在粉饰太平,可偲万贯也愿意信着。 偲茶说完了,就有些忐忑的瞧着父亲,她很想问问父亲关于纪周的事情,可又怕自己过于殷切会惹得父亲不开心,徒添烦恼。 偲万贯哪里瞧不出女儿的小眼神,心里连连叹气。 “爹爹只知你与摄政王不过是有过数面之缘,为何只是区区几个月,就谈婚论嫁的地步?”偲万贯不解,女儿自从落水后成长许多,再也不会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可若是女儿这么快就爱上旁的男人,偲万贯又觉得有些荒唐。 偲茶心里一紧,却又有几分放松,就怕父亲什么都不想知晓,那她和纪周的事情就真的难办了。只要父亲还有疑惑,还愿意听自己所说,那么事情就有转机。 “其实...”偲茶捡着好的说,完全不将纪周曾经那毒舌的事情告知父亲,只说每一次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都是纪周相帮。 偲茶努力的挑着好的词去描绘,等她说完了她有些期待的瞧着父亲,以为会见到父亲欣慰赞同的模样,可偲茶万万没有料到。此时的父亲眼眶有些发红,目光中都是心疼。 “你不是说你在燕京过的很好吗?为何?为何会遇见这么多危险?”偲万贯觉得难受到不行,那些危险哪里该是一个女孩子该承受的,当时的女儿在燕京孤苦无依的,到底该有多害怕。 偲茶眼神一慌,糟了,为了衬托纪周的好来,她都忘记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父亲的。 “爹爹!女儿哪里有那么娇弱,女儿那么厉害,如今连候府都要对女儿忍让三分,爹爹难道不夸夸女儿吗?”偲茶撒着娇,扯了扯父亲的衣服。 再多的心疼,如今瞧见女儿还好生生的坐在自己身边朝着自己撒娇,偲万贯就不止一次的感谢上苍。 “我家茶茶真是厉害!”偲万贯极为心酸的说道。 “那...爹爹不觉得大人对我很好吗?”偲茶试探的说着,瞧着爹爹情绪不像是一开始那么排斥就壮着胆子说道“我知晓爹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也知道爹爹是舍不得我放不下我,可是爹爹您知道吗?大人对我真的很好,我想这一辈子若是要嫁人我也只愿意嫁给大人,旁人怕是再也不会像是大人那般让我欣喜!” 偲茶所言非虚,她本就比旁人多出一份人生,对于情感更是害怕畏惧。若不是纪周,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嫁人的心思,谈何会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偲万贯不知为何,听着女儿的这番话总觉得心酸异常。 “爹爹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事你哥哥知晓不?”偲万贯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偲茶一愣,然后讪笑了下,偲万贯这下可都明白了,气的咒骂道“好一个偲今乐,旁人都要拐走妹妹了,竟然还瞒着!”此时的偲万贯,似乎将所有的怒气都给压在儿子身上,而燕京正寒窗苦读的偲今乐不知,他已经完完全全被自己的妹妹给出卖了。 偲万贯又嘱咐女儿好生歇息就离开了,可偲茶此时的心情却畅快多了,哪怕父亲并未个自己一个实话,可偲茶也可以瞧出父亲态度的软化。偲茶也不求父亲可以一下子就接受这样的事情,但只要有希望一切就都会成功的。 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偲茶洗漱后躺在床上那是觉得格外惬意,她眯着眼睛嘴中哼着广陵的小调,这小调软糯呢喃,听着就让人觉得心头发软。 纪周站在床边,隔着月光纱的床围瞧着小丫头的模样,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自己在落脚处那是坐立难安,心中着实放不下她,可她倒好,一点想自己的样子都无。 一只粗砺的大手伸入床围中,瞧瞧的握住偲茶玲珑的脚,那只脚小小的,白白的,像是羊脂玉,粉嫩的指甲盖小小的脚趾头,像是玉簪花,清清透透便是一道景。 “啊!”突然的触碰惹得偲茶惊呼的要从床上跳起,而纪周却一把紧紧的握住偲茶的小脚,一脸坏笑的坐在床上。本是极为宽敞的床因为纪周的存在,边的极为拥挤。 “小姐,怎么了?”外面的糖豆焦急的询问。 就在糖豆快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偲茶忙朝着外面喊道“没什么,不要进来,不过是刚刚做了个噩梦,你今日也忙了一整日,早些下去歇着吧!” 糖豆不疑有他“小姐,您经常做噩梦,不知可是身子虚了,明日我告诉知夏为你备些膳食滋补下!” “嗯,好了,我也困了!”偲茶说了句,然后就听见外面的糖豆退下了。 听着外面已经无人,偲茶忍不住瞪着坐在床上的纪周,她扯动自己的脚,可却完全扯不回来。 “放开我!”偲茶扭动着小脚,对于女子来说,脚那是极为私密的地方,是万万不能让旁人瞧见的。可此时这样私密的地方,却被纪周把玩在掌心,偲茶怎能不惊慌。 纪周不放手,单手握着偲茶的小脚,询问“你经常做噩梦?” “也不是经常,偶尔会这样!”偲茶刚刚重生的那会会经常做噩梦,可后来随着候府的落败,她心中的噩梦就慢慢消失了。 纪周皱了下眉头,觉得小丫头定是被人欺负狠了才会如此,手指轻轻的拨动如同小珍珠般的脚趾,宽慰道“今后嫁给本王,本王夜夜抱着你睡,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这话说的极为浪荡无耻,偲茶被羞的瞪着纪周“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放开我!” 纪周就是不放,而偲茶被纪周的触碰弄的脚底发痒,一时挣脱纪周的手掌,一下就朝着纪周的胸口踹去。 等偲茶踹过后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用脚去踹纪周,偲茶头疼不已的朝着纪周看去,却发现纪周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整个人就躺在偲茶身边,两人共枕着一个枕头。 纪周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躺在那里,偲茶反而躺不下去了,这里本是她的床榻,可此时充满男人的气息。 “大人,您怎么来了,若是...若是让父亲发现了可怎么好?”偲茶无不担忧的问道。 纪周瞧着惴惴不安的小丫头,伸手就将偲茶给拉着倒在自己的臂弯中,合着眼眸“放心,若是连这些护卫都能发现本王,本王岂不是浪得虚名!” 既然纪周这样说了,偲茶必定是信的,她就枕着纪周的胳膊,虽然这胳膊硬硬的枕着并不如自己的软枕舒服,可偲茶还是枕着,觉得极为的安心。 偲茶就这样侧着身子,瞧着纪周刚硬的侧颜,本以为这床榻多了一个人,偲茶定是睡不着的,可不想只是这样瞧着纪周偲茶就进入梦乡,一夜未醒。 等偲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被窗外飞上枝头的鸟儿给惊醒的,偲茶睁开眼睛瞧着床帐那绣着红梅的轻纱,转头瞧着自己身侧,已经空无一人。偲茶伸出手摸了摸纪周躺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丝毫的热气,想必早早的就离开了。 偲茶整个身子都蜷缩进被窝中,因为整个被窝里还有纪周的味道,那味道不是男人的汗臭味,也不是有些男子身上所佩戴香囊的清香味,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男人的雄性味道,让偲茶觉得很有安全感。 “小姐醒了?可别闷着自个了!”知夏端着温水进入房间,就瞧见被子中有着一小团鼓起来。 偲茶整个人连忙从被子中钻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偲茶脸色有些发红,她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感觉自己好色的样子,若是让纪周知晓定是要取笑我。 “瞧,小姐你脸都给闷红了,可是晚上做噩梦害怕?糖豆说小姐您昨晚又做噩梦了!不如今晚奴婢来守夜吧!”知夏扶着偲茶起身,语气带着担忧。 一般大家小姐身边的丫鬟们都要守夜的,只是偲茶怜惜糖豆和知夏,不想她们夜晚睡在外面,故而并未让她们守夜。 “没,昨晚其实睡的可好了!不用守夜!”偲茶连忙否认,心里想的竟然是若是纪周今晚再来岂不是很尴尬。 知夏本是不解,可当她扶起偲茶,转身去铺床的时候,知夏瞧见床榻明显还有另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且瞧着那人压过的印记来看是个男人,且是个身高高大的男人。知夏只需一想就明白过来,更是知晓偲茶为何行为不妥。 知夏缓慢的铺床,再瞧见床铺上并未其它痕迹的时候松口气。 “小姐,昨日奴婢听了个传言,听闻府中有个丫鬟和一侍卫相互爱慕,那丫鬟早早的将身子给了那护卫,却不想男人啊得到了就不珍惜,转身就嫌弃那丫鬟,可怜了那丫鬟,不仅仅丢了一桩姻缘,连清白身子没了。”知夏一边为偲茶梳妆,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偲茶本在挑选今日所要戴的珠钗,听了这话瞧着面前的铜镜,看见知夏深锁的眉头,顿时一切都明白过来。 “放心,你家小姐我不是那等不爱惜自个的人,而大人也不是那种重欲之人,我们不会如同你所说的那个故事!”偲茶笑着宽慰道。也许之前偲茶是有过担忧,但这几次纪周哪怕自己忍的难受也不会真的碰自己,这就让偲茶明白,纪周是真的喜欢且尊重自己。 知夏瞧着自家小姐虽然坠入爱河,却还保持着自己的冷静,顿时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姐说的是,摄政王大人终究是不同的!”知夏夸赞了句,得到偲茶与有荣焉的雀跃。 ------------ 136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小姐,安!老夫人昨夜还叮咛着大小姐这刚刚回来今日要多睡会呢,您怎起的这样早?”周嬷嬷正端着东西,瞧见偲茶来永寿院,顿时迎上去。 “昨夜睡的香甜,今早就来给祖母请安,祖母可醒了?”偲茶一边询问,一边朝着祖母的房间走去。 “老夫人刚醒呢!”周嬷嬷笑着说道。说着话两人就已经入了房间,此时老夫人正坐在床上,身后腰间放着一黎色软枕。 偲茶走过去,周嬷嬷忙端着一椅子放在偲茶身后,偲茶接过周嬷嬷手中的热毛巾递给祖母“祖母昨夜睡的可好?” 醒来就见孙儿在身侧,老夫人这是眉开眼笑的,嗔怪的瞪了眼周嬷嬷“怎的将这泼猴给放进来了,我这还怎么睡?” 周嬷嬷跟着笑起来“老奴可不敢拦老夫人您的心肝肝,老夫人您可不是刚刚一醒来就念叨着大小姐么!” 老夫人被拆穿也不生气,瞧着偲茶气色极好,心情更加愉悦“这些日子睡的总是不踏实,昨夜那是睡的安稳,我只要想到你就在府中,这心啊就妥帖的很!” 偲茶听了这话很是内疚,明明祖母年纪都这样大了,可却总是为着自己操心,让偲茶觉得内疚的是,明明知晓祖母这样担忧,她却无能为力,因为这份亲情就是如此。 “那孙儿今后就多陪着祖母,让您啊日日都睡的安稳!”偲茶乖巧的撒娇。 老夫人被哄的那是笑容一直都未曾落下嘴角,只是笑过后瞪了眼偲茶“这孩子惯是会来哄骗我这个老婆子的,昨日还说着摄政王的好话,难不成你不想嫁了?” 被祖母这样打趣,偲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来,她瞧着祖母的态度比父亲明显好很多,顿时胆子就大了起来。 “就算我嫁给大人,也可以多陪陪祖母的嘛!大人他很宠着我的,祖母,您觉得大人如何啊?”偲茶试探的问道。哪怕她很确定自己喜欢纪周,会嫁给纪周,但家人的态度对于偲茶来说至关重要。 老夫人一双眼睛含着了然的瞧着孙儿,稍微思索了下“虽然对那位并不熟悉,但生的俊朗无双,待人进退有方,地位高高在上,权势庞大,嗯,不错!” 听着祖母对纪周的夸赞,偲茶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她跟着附和“是的呢,大人不仅仅有这些优点,他还很细心还很温柔,大人他出手阔绰,还很尊重人,还有...” “好了好了,大清早的就听你夸着别人,祖母知晓那位的确是难得一寻的人中之龙,可他再好,就适合成为夫婿吗?”老夫人突然询问。 偲茶被祖母的态度给弄的一愣,明明祖母对纪周的态度很好啊,她呐呐解释“大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君的!” 老夫人瞧着自家孙儿如此笃定信任的态度,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也这样相信着,只是茶茶啊,这世上情爱浅薄,祖母只是怕你受伤!毕竟很多人相爱是真的,后来不爱也是真的!”老夫人的话带着通透,她瞧的多,自然看的远。 “祖母!”偲茶从椅子上起身,就这样跪在祖母脚边,将脑袋轻轻的放在祖母的双膝之上,声音格外的绵软“祖母说的我都明白,若是我一味地担忧以后却错过现在,我定会后悔的!若是我与大人真的走到那一步,至少我不后悔更不会怨天尤人!” 老夫人轻轻的顺着偲茶的发丝,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是祖母糊涂了,茶茶说得对,今后是今后,若是连现在都不勇敢,谈何今后?” 偲茶抬起小脑袋期待的瞧着祖母“那,祖母是同意我和大人的事情了?” 老夫人好笑的推开偲茶,很是生气的说道“瞧瞧这丫头的样子,句句不离婚事,这婚事哪里该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提的,那摄政王位高权重不假,可既然要娶我偲家的宝贝,总要拿出诚意来!更何况,你父亲可是气的不轻,总要出出气!” 偲茶听了这话心里那是有底,更是明白怕是父亲那边也是对纪周满意的,顿时高兴的嘴角都咧开来“祖母说的是!” “瞧瞧!瞧瞧!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老夫人叹息道。 周嬷嬷伺候着老夫人,听了这话笑着说道“摄政王大人那是人上人,这样的夫婿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大小姐这眼光那是独到的很,老夫人您想想,大小姐若是瞧上旁人,您可觉得配不上大小姐?” 老夫人暗暗想了想,是这个理。自家孩子那是最好的,老夫人觉得没哪个男子能配上自家孙儿,可若是纪周的话,老夫人昧着良心也说不出不相配的话来,这男才女貌说的就是这两人了。 “罢了,让老爷过来一起用早膳吧,定是昨夜气的睡不着!”老夫人有些好笑的说道。 老夫人此举也是有意相帮,可当偲万贯来到永寿院的时候,那脸色黑的就和锅底一般,黢黑黢黑的,只是因为偲万贯身边跟着一人。 “见过...”老夫人这身子还没起呢,纪周就忙走过来搀扶住老夫人,态度极为谦逊有礼。 “祖母莫要多礼,您若是要对晚辈行礼,那岂不是让晚辈不安!小丫头定是恼我的!今后祖母就莫要行礼了!”纪周扶着老夫人坐下,这话说的老夫人都挑不出问题来。 老夫人被纪周扶着坐下,终究还是客气了几句,倒是站在那里的偲万贯瞧着纪周的行为,心里暗暗冷嗤:装模作样! “这么一早就来叨扰祖母是晚辈的不是,只是在燕京的时候听小丫头说祖母您早间爱食南瓜粥,正好晚辈身边有一厨子擅长于此,特此做好免得冷了味道变了,就急匆匆给祖母您送来!”纪周这样说着,跟着前来的遇安将食盒放在桌上。 这话都让纪周给说了,老夫人还能如何,只能说纪周心思灵敏。 “难为你了,有心了!”老夫人笑呵呵的说了句。偲万贯气呼呼的坐下,他清早就见纪周拜访,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见,但纪周身份在那,偲万贯也不能真的置之不理,可没想到这人来了竟然就恬不知耻的混到老夫人这里,瞧着作态明显就是要讨好老夫人。 一桌四人落座,老夫人推辞许久,终究还是坐在上位。丫鬟们伺候着用早膳,偲府的早膳清淡却也丰富,周嬷嬷将那食盒给打开,顿时就可以闻到一股南瓜粥的清香。 老夫人本是准备等着纪周先动筷,可纪周却是亲自将南瓜粥为老夫人盛上,老夫人无奈只能先喝了口。老夫人这把年纪了,儿子孝顺,这吃食上面更是精益求精,可哪怕如此老夫人喝了口这南瓜粥,老夫人还是不自觉的点头。 “清粥的软糯和南瓜的香甜融合的极好,不多不少!”老夫人夸赞了句。 偲茶低着头窃笑,她从未告诉过纪周祖母爱食南瓜粥,不论纪周怎么知晓这些,但总归是好意。 “您喜欢就好,那晚辈今后就经常来,您若是喜欢旁的,晚辈手中有不少菜系的厨子!”纪周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老夫人笑呵呵的不答,而偲万贯这是忍不住了,直接说道“既然大人如此有心,不如将厨子送给母亲,或是我来将厨子买来,何必日日跑来偲府,醉翁之意不在酒!” 纪周慢条斯理的回道“晚辈自然希望将厨子送给老夫人,只是...只是这厨子乃是宫中御厨统领,过些时日晚辈回京就去向皇上讨要了来!” 一听纪周口中的厨子竟然是御厨,且还是御厨的统领,就是老夫人都不淡定了,怪不得凭着偲家的财力竟然遇不到这样的厨子,偲家再有财那也不能和皇家相比。 “咳咳!”偲万贯被纪周这话给说的有些不自然,偲茶低着头在桌下轻轻的踢了下纪周,提醒纪周不要为了讨好祖母得罪了父亲。 纪周给了偲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就将食盒的隔层给拿开,端出里面的另外一个白瓷锅来。 “昨日听伯父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定是近日里太过劳累上火所致,晚辈让厨子做了百合粥来!”纪周说着就将这粥发给放在偲万贯面前。 偲茶有些失神的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纪周,身为女儿她竟然都没有纪周细心,偲茶不能否认纪周今日所为都是有目的的,可哪怕如此,纪周能够为自己的家人做到这种地步,偲茶已经很感激。 偲万贯也没有想到纪周会心细如发,面上还是很排斥纪周,但到底没有糟蹋纪周的一番心意,偲万贯舀了一碗百合粥,喝入腹中也不夸奖,倒是神色多多少少缓和几分。 偲茶觉得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真好,正准备去夹自己喜爱的芙蓉糕,却发现那芙蓉糕已经放在自己碗中,偲茶朝着纪周嫣然一笑,而纪周则是神色宠溺,这一幕更是被老夫人和偲万贯看在眼中。 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哪怕老夫人和偲万贯对于纪周还是不放心,但纪周所为无不彰显他对偲茶的在乎,至少迄今为止他们是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 “大人,您给祖母和父亲都带了吃的,我的呢?”偲茶轻声问道,她虽然压着声音,但大家都坐在同一张桌子,老夫人和偲万贯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因为先前就知晓纪周的身份,两人一直猜测两人相处的时候,偲茶定是被动那一个,也是唯唯诺诺的那一个。可此时偲茶说起无理取闹的话来简直就是驾轻就熟,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自家孩子明显就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纪周微微侧过脸庞“给你带了糕点,已经让知夏放在你屋中了,早膳不许吃那些!嗯?” 偲茶本就是这样随口一说,没想到纪周真的为自己也带了东西,听纪周这话,偲茶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就和那要糖吃的小孩子有什么分别,羞的连忙低着头用膳。 倒是老夫人和偲万贯目光对视一刹那,彼此心知肚明了什么。 ------------ 137情话 “祖母,伯父,晚辈初来乍到广陵,人生地不熟的,听小丫头说广陵有很多不错的地方,不知可否让小丫头带晚辈在广陵四处瞧瞧?”纪周询问的很是谦逊。 偲茶就坐在纪周身旁,此时桌上的膳食已经被撤下,换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老夫人听了这话只是面带微笑,倒是偲万贯听着这纪周又来拐自己女儿,心里的火气那是腾腾腾的往上涨。 “我看大人是需要一个熟悉广陵的人来作陪,茶茶毕竟是女子,怕是不方便,不如就由我来陪大人四处逛逛?”偲万贯说着这话,却已经起身“这广陵也算是地大,大人还是早些随我启辰吧!” 纪周一愣,他提出这话自然是希望和偲茶一起四处游玩,不然真的是白白浪费时间,他也希望听偲茶来说说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现在未来的岳父却自告奋勇,纪周明显感觉到一股怨气。 偲茶已经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双手撑着下巴就那样瞧着纪周。 “既然岳父肯陪,自然是好的!”纪周起身,朝着老夫人辞别,然后给了幸灾乐祸的偲茶一个无奈的眼神,就被偲万贯给连忙带出府邸,生怕纪周继续祸害自家大白菜。 偲万贯既然这样说,自然就真的领着纪周四处逛逛广陵城,偲万贯乃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对这广陵那是每一处都无比熟悉。偲万贯带着纪周先是去了广陵一出风景秀丽的小山,那里更是游客遍布。 偲茶一整日都在家中陪着祖母,一直到用了晚膳偲茶有些惴惴不安的瞧着外面,为何父亲还未归来。偲茶信任纪周,可到底也不放心,毕竟父亲对纪周可是有着很大的偏见。 就在偲茶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偲万贯踏着月色归来,偲茶忙奔了过去“爹爹,您可回来了!晚膳用了没?” 瞧着自家小棉袄这孝顺的样子,偲万贯那是心神皆是一软。 “爹爹在外面用过膳了,今日在家中可好?”偲万贯说着,就朝着坐在那里的母亲请安后坐在一旁。 偲茶就坐在父亲身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瞧着父亲,老夫人瞧着好笑,催促道“瞧瞧,瞧瞧这小丫头急得,还不快给她说说今日如何?” 偲万贯也不逗弄女儿,到底也不隐瞒“今日带着摄政王去了广陵几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一起用了午膳和晚膳!” “爹爹,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嘛?你们今日相处的如何,是不是觉得大人其实是很好的?”偲茶很是期待的询问。 偲万贯很想说些坏话来,可到底做不出那样的事情,长长的叹息了声。 “进退有度,行事稳妥,对我亦是恭敬有加,他这样的身份,能做到这样难得!”偲万贯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偲茶听后忙露出几分笑意来,她就知道纪周不会让自己失望,更不会让父亲失望的。哪怕外面的传言都说纪周如何的残忍如何的性情不定,可偲茶却只知道,她认识的纪周很好,这就够了。 “那?明日父亲还要陪大人一起游玩吗?”偲茶询问道。 偲万贯忙摆手“罢了罢了,两个男人一起游玩有什么好玩的!明日你去作陪吧,不过要早些回府!” “好勒,那我回去歇着了,祖母父亲你们也早些休息!”说着,偲茶就欢天喜地的离开永寿院。 老夫人端着茶水,含笑瞧着儿子“不是心里不舒坦,为何明日还让茶茶去陪摄政王?” “母亲惯是取笑儿子,我若是不同意,明日早早的那摄政王就定会前来,到时候我看着更隔应!我今日也细细瞧了,那摄政王的确是个良配,哪怕我再不喜也必须承认!更何况这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又何必让茶茶左右为难?只是,有些事情在他们成亲前我还是要和摄政王好生说道一番!”偲万贯很是冷静也是很无奈。 老夫人不解的问着是什么事,偲万贯低声说了句。 “什么?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老夫人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惊讶“你可知那不是无权无势的普通男子,那可是摄政王!” “儿子明白!”偲万贯的神色没有半分的改变“摄政王又如何,他既然想娶茶茶,自然要拿出诚意来,我只是希望茶茶今后不要受委屈,我多希望他不是摄政王!” 老夫人沉默良久后,重重的点头“你说的是,管他是谁,总归不该让茶茶受了委屈!” 偲茶并不知家人此时正在为她做着打算,只是因为她刚刚回到屋中就瞧见自己的床榻已经躺着一具高大的身体。纪周占了她的床榻,枕着她的枕头,在瞧见偲茶进屋后目光直勾勾的瞧了过来。 偲茶忙将屋门给关上,她走了过去就见纪周摸着她的小手“怎的一日未见竟想的慌!” 偲茶忍不住露出笑意来,纪周就是这样,明明生了一副无欲无求的脸,可说起这情话来总是甜到偲茶的心坎。 “大人如今说起情话来可真是越发的顺口了,是不是偷偷寻了谁偷学的?”偲茶坐在床边嗔怪的问道。 纪周很是老实的摇摇头“从未和人学过,见着你就想说说真心话!” 这一句接着一句的情话可是将偲茶给逗的合不拢嘴,她乖巧的躺在纪周身边,觉得这男人啊哄起人来可真是比女子都要厉害。 也不知是不是纪周在身旁偲茶真的好睡些,偲茶再次一夜好梦,起身的时候才想起今日要和纪周去游玩,顿时连忙去挑衣服。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偲茶挑来挑去挑了好几身衣服,才挑好今日穿什么。更是自己亲自动手梳妆,等她走出偲府的时候,纪周的马车早早就停在那里等候。 纪周只是一眼就瞧见站在那里风华无双的偲茶,今日的偲茶着一身茶白色月华裙,裙摆处绣着白色的芙蓉花,她浅浅站在那里,发丝上的步摇纹丝不动,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如芙蓉花般的娇美来。 纪周一把将偲茶给拉上马车,盯着偲茶今日的装扮,想要夸赞一句,可又觉得若是偲茶日日这样装扮让旁人瞧见心里有些醋意,到底纪周只是说了句“今后就这样打扮给我一人看!” 偲茶低着头害羞的笑着,她这样费心的打扮不就是为了给纪周看,如今纪周的夸赞更是让偲茶觉得舒服。 偲茶带着纪周直接去戏园子看戏,其实他们对去哪里根本就没有过多的要求,因为只要互相陪伴去哪里都是好的。 戏园子很是热闹,偲茶刚刚落座就瞧见还算熟悉的几人也来戏园子看戏,偲茶本是装作不相识的,可惜有些人却不愿如此,硬生生的凑上来。 “是大小姐么?”云香兴冲冲的走来,此时云香不似当年那个拼了劲想要往上爬的丫鬟,她穿金戴银,明明小腹平平却走路故意扶着腰肢,让人一瞧就知她有喜了。 站在云香前面的乃是一身雪青色长衣的顾尘,顾尘容貌未变,只是周身少了几分曾经的儒雅,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纨绔。 顾尘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已经偲茶,特别是如今的偲茶越发美艳的让人挪不动眼眸,顾尘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何曾经自己会嫌弃这样美丽的女子,去娶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偲初。 “偲姑娘!”顾尘打着招呼,他的目光就如同粘在偲茶身上一般。 此时最为觉得有些尴尬的就是偲初,她每次都要让偲茶瞧见自己的狼狈,比如此时,明明自己才是正妻,可偏偏自己的夫君到哪里却带着一个妾不说,这个妾还在正妻之前有了身子,这不是赤裸裸的告诉众人自己不受宠吗。 “长姐也来看戏吗?不如我们坐一起吧!”偲初提议道,然后就瞧见这三人自来熟的坐在他们一张桌上。 偲初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瞧着坐在偲茶身边的纪周,觉得这男子虽然生的相貌极好,可在广陵却从未见过此人,顿时偲初又生出几分恶意来。 “长姐身边的这位是?那日长姐归来就瞧见这位公子,难不成这位是长姐的相好?”偲初开口的话语就带着几分粗俗。 偲茶皱了皱眉头,往日里偲初虽然也是这般,但在人前却是也是温婉的模样,怎么成亲后就和那些市井泼妇一般。 纪周不语,在纪周的眼中偲初就和蝼蚁一般,还真的不值得纪周动手动气。更何况纪周也想瞧瞧偲茶怎么介绍自己,纪周就坐在那里一切都在掌控中。 “你是说大人么?”偲茶当着偲初的面,轻轻的往纪周身边又坐了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大人乃是我的未婚夫!” “什么?”偲初和顾尘异口同声的说道,偲初则是诧异,而顾尘却是带着几分愤怒。 顾尘的态度让纪周的目光如刀般瞧向顾尘,顾尘顿时被瞧的气势矮了一截,整个人不敢再多言,而纪周则是对顾尘多了几分心眼。 “长姐可真是好本事,这出去才多久就带一个未婚夫回来,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长姐也不怕父亲气死!”偲茶说着,轻轻的捂着唇笑开怀“还有这位公子不知是何身份啊,呀!难不成这位没有任何家世吗?” 偲茶瞧着偲初这小人得志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告诉偲初纪周的身份,真怕到时候偲初会气的吐血。 “少夫人,老爷很是宠爱大小姐,就算是招婿怕是老爷也是愿意的!”云香在一旁轻笑道。如今的云香仗着自己有孕,又仗着顾尘对偲初不如以往,这越发的放肆。 “正妻说话,你一个妾插什么嘴!”偲初呵斥道。 云香被偲初这话给说的眼眶一红,整个人都投入顾尘的怀中“少爷,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少夫人她...” 顾尘朝着云香好生安慰,开口就对偲初责备“云香只是说话,你凶她做甚!” 瞧着自己的夫君如此偏袒一个妾,偲初觉得面上无光,可这样的事情她经历的太多,如今已经可以面不改色。 倒是偲茶觉得兴趣全无,她扯了扯纪周的衣摆“大人,我们去别处吧!” 纪周也觉得无趣,他想的可是和小丫头二人世界,这些人简直是烦人的苍蝇,就在两人起身准备离开,而偲初准备拦下的时候,却见顾知州匆匆赶来,这下子顾尘和偲初三人都愣住了,以为顾知州是来寻他们的。 却不想顾知州直接跪在纪周面前“臣不知摄政王大人驾临于此,有失远迎!” 这下,顾尘三人都懵了,更别提此时的偲初,脸色更是如同七彩色盘一般,整个人都充满了惶恐。 纪周只是对顾知州吩咐了几句,就拉着偲茶的手离开,而此时顾尘瞧着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曾经追着自己的偲茶如今是自己再也无法企及的地位。 ------------ 138谁娇气了 纪周在广陵已经整整逗留数月,这段日子一来纪周就整日里往偲府钻,要么就是陪着偲茶游山玩水,燕京来的文书被纪周一压再压,哪怕纪周不曾对偲茶说过,偲茶也明白纪周能抽出这么多时日已是难得。 照常,纪周陪着老夫人和偲万贯用着午膳,这些日子纪周明里暗里的讨好,已经完完全全的让老夫人认可这位孙婿。至于偲万贯,哪怕依旧瞧着纪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好歹不再抗拒。 四人落筷后,纪周对着偲万贯微微行礼“伯父,如今晚辈和小丫头的婚期在即,怕是要赶回燕京,今日晚辈再次恳请伯父见过令千金托付于我,我必定好生珍惜!” 偲万贯瞧着纪周,这些日子纪周的性情,纪周对女儿的好,偲万贯都好生观察,他也清楚纪周的确是个良配。 “摄政王大人,今日我就托大以一个长辈的身份问你,你想娶茶茶可以,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偲万贯的神色也带着几分紧张和严肃。 纪周点点头,别说一个条件,多少条件都可以,偲万贯如今松口已经让纪周惊讶之余带着几分惊喜。 “我要你只有茶茶一个王妃,不得有其他任何女人!你,可做得到?”偲万贯凑近纪周,他的眼神不如纪周的凌厉,可此时却是无惧任何深渊的瞧着纪周的目光,哪怕纪周有任何的闪躲偲万贯都要再好生考虑。 老夫人的目光带着了然,她同样目光瞧着纪周。只有偲茶诧异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她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如今世道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那些普通男子都如此更何况是纪周这样的身份,偲茶一直都不考虑,只是下意识的在忽视在逃避这个问题。 此时的偲茶心情格外的复杂,她想要知道纪周的回答,却又偏偏害怕纪周的回答。 纪周本以为偲万贯会提出如何刁钻的事情,他都准备好要怎么对待了,却不想纪周竟然是说这个,顿时纪周嘴角勾起“有小丫头一人还不够?我从未考虑过要其他女人,没有小丫头之前都是如此,更何况如今我还有了小丫头!” 纪周回答的很是轻松惬意,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纪周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想的。 老夫人笑成一朵花,而偲万贯更是满意的不得了,他最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更何况一个男人肯只守着一个女子,这已经说明一切。 偲茶讶异的捂着嘴巴,她的眼眶有些发红,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甚至有那么一刻偲茶觉得自己莫不是在做梦? 纪周回头瞧了偲茶一眼,就瞧见小丫头感动的要哭的样子,纪周不免觉得好笑,轻轻的说道“瞧,这么个娇气包要用尽我所有的温柔,其他人我可没那个耐心!” 偲茶破涕为笑“谁娇气了!能娶到我那也是你的福气!” “是,是本王最大的福气!”纪周跟着附和,两人这打情骂俏的话更是让老夫人觉得她这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祖母,伯父,我与小丫头成亲,这若是从广陵出嫁入燕京未免时间上赶不及,故而我准备接你们二位入燕京!院子住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纪周很是诚恳的说道。 纪周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偲茶,成亲当日若是没有亲人,想必偲茶定是很失落,其他姑娘家有的,纪周定是也要让偲茶有。 老夫人和偲万贯互看一眼,其实这事两人曾私下商议过,不想纪周竟然都考虑好,这份心思实属难得。 “让你费心了!”偲万贯哪怕再不舍再不愿,到底还是被纪周的这些行为给堵的无话可说。 因为偲万贯这生意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四人商议后就由着纪周带着偲茶先去燕京,等偲万贯将广陵的生意给打理妥当,就带着老夫人再去。 来的时候马车不慌不忙,可回去的时候哪怕纪周吩咐过不要过于着急,但还是可以感觉到遇安驾马车还是快了些。 一路上偲茶并未要游山玩水,偲茶明白这燕京如今局势并不明朗,纪周能离开这样久实属难得,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到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游山玩水的时候。 等偲茶再次回到燕京的时候,心情格外不同,上一次来燕京她心情忐忑不安,可此时身边有纪周陪同,偲茶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憧憬。 纪周将偲茶送回去后,就急匆匆的入宫了。一路舟车劳顿,哪怕纪周事事都照顾偲茶,还是让偲茶觉得有些筋疲力竭。 可等偲茶回到房间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不等偲茶大声喊叫,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美人,是我!” 这声音响的及时,偲茶这才壮着胆子朝着房间里走去,就瞧见坐在自己房间里多日不见的九妄。此时的九妄正一手捂着腹部,而那一身秋色衣袍已经被鲜血给染红。 “你?你受伤了?我去找大夫!”偲茶被吓的不轻,特别是此时九妄脸色发白,偲茶真的怕再这样下去九妄就会一命呜呼了。 偲茶害怕九妄是被仇家追杀,更怕自己找来的大夫医术不好会耽搁九妄的病情,故而偲茶就去了摄政王府寻求帮助,很快就有侍卫带着大夫过来。 偲茶一直等候在屋外,许久之后才看见大夫从屋子中走出,只见遇安神色庄重的说道“偲姑娘,这位受伤有些严重,需要大夫时刻观察,可你这里实在有些不安全,不如我将此人带入府中安置,您看可好?” 偲茶听闻九妄伤重,更何况她这里的确没有任何的保护,顿时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九妄是我的朋友,还请好生照顾!” 遇安自然点头,偲茶今后可是摄政王妃,那也是他们的主子,自然要听从。更何况主子对偲姑娘的宠爱有目共睹,摄政王府的任何人都不敢怠慢。 偲茶走入屋中就闻到那股鲜血味还未散去,好在九妄此时还清醒着,哪怕九妄的气色并不好。 “小美人这是吓着了,还是心疼我了?”九妄此时还笑嘻嘻的说道。 偲茶懒得和九妄贫嘴,只是走过去解释“你受伤严重,我这里怕是容不下你,但是你将安置在摄政王府,你在那里好生养伤!”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九妄听了此话,不禁朝着偲茶瞧去,终究还是问出自己憋在心中的话“你,心甘情愿要嫁给摄政王吗?” 其实九妄早前就得知这个消息,只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他当时正被仇家追杀,故而来不及来燕京,可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忍着要暴露的危险也要来燕京,为的就是亲耳听到偲茶的回答。 在来之前,九妄想着,只要偲茶说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哪怕豁出这条性命,哪怕以此得罪可怕的摄政王,他也要将偲茶给救出来。可偏偏,此时那个相貌艳丽的女子,毫无任何不愿之色。 “自然!”偲茶回答的很快,甚至连思考都无。 九妄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的笑意边的苦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本来还准备娶了美人你,今后你我二人流浪江湖呢!” 偲茶并无去深究九妄话中的真假,在偲茶看来九妄就像是奔腾的野马,桀骜不驯,却又自由自在,她向往这样的生活,可却不会真的过那种生活。 “你可拉倒吧,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偲茶忍不住讥讽道。 九妄就这样躺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偲茶,他想,他生来爱好美人,却又一次次的觉得那些美人不够美。如今他终于找到自己心怡的美人,甚至动了情意,却不想这份爱意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美人,记住我九妄!”九妄不知从自己身上哪里掏出那把折扇来,他躺在那里风流恣意。 偲茶永远都会记得此时九妄的模样,只是因为从那一会九妄就离开燕京,偲茶并无遇见过。只是偶尔自己会收到一份礼物,那些礼物有些是遥远地方的小物件,有些是一些女子的脂粉胭脂,那些礼物让偲茶明白,远方流浪的九妄还安好,还活着。 因为出了九妄这样的事情,偲茶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就在偲茶半睡半醒的时候,床边站着纪周的身影。 “大人?”偲茶揉揉眼睛,不解的瞧着站在床边的纪周,此时的纪周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瞧这样子怕是忙碌到现在还未曾休息。 “吓着你了?”纪周坐在床边,为偲茶将被子给盖好。 “没有,大人怎么这么晚来我这里,瞧大人的样子怕是很忙碌吧,还是早些歇息!”偲茶忍不住担忧的说道,越是接近纪周就越是可以发现那些权势之下纪周的忙碌和辛苦。 纪周点点头,终究还是问出自己心中所惑“今日送入附中的那人乃是江湖人,你和他很熟?” 纪周忙到深夜回府就听了遇安说了事情的经过,纪周去瞧了那九妄,倒是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这人和纪周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话里话外都透露他对偲茶的心思不纯。 “嗯,他算是我的朋友!帮过我很多!”偲茶很是中肯的说道,然后忐忑的问道“是不是他惹了什么祸事?大人,若是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帮帮他?” 偲茶希望九妄可以平安,可她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自然希望纪周可以出面。 纪周本是满心的醋意,可此时瞧着偲茶的神色坦然,且目光如此清明,纪周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胸太过狭隘。他的小丫头那么美好,自然有人喜欢,而他阻止不了那些人对小丫头的喜欢,那么就让小丫头只喜欢他一人就好。 “自然可以!”纪周答应下来,既然那人是小丫头的朋友,那么出手相帮不是难事,只是纪周心里已经考虑着将人治好后给弄出燕京,毕竟这么个情敌在眼前晃来晃去,可真是不舒坦啊。 ------------ 139出嫁在即 “这里!还有这里!对,挂高一点!”知夏正指挥着摄政王府的侍卫在装饰府邸。 而此时偲茶住在的府邸已经不是摄政王府旁边的府邸,而是城中靠南的一处宽大的府邸,这是纪周为偲茶安排出嫁的地方,亦是过些日子老夫人和偲万贯前来居住的地方。 偲茶就坐在院落,她手中还拿着针线,正缓慢的一针一针的绣着一件男子的中衣。出嫁在即,虽然很多事情纪周都给安排妥当,可偲茶还是想要自己来绣衣服,好在她的绣工还在。 偲茶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瞧着院中都被妆点的带着几分喜气,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真的要嫁人了。不知是不是嫁人在即,偲茶这心砰砰乱跳,总是觉得有些紧张。 “糖豆,这些日子大人在做什么啊?”偲茶心不在焉的问道,算起来自从自己搬入这院落后纪周已经有十几日未曾来过,不仅仅是因为纪周的不来,还因为这府邸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让偲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哪怕遇安曾解释过是因为成亲在即,自然要派人前来保护,可从那些侍卫日夜严阵以待的模样看,偲茶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可纪周却忙碌的不见踪影,偲茶想要询问都不得办法。 “听闻近些日子朝堂之上项首辅和摄政王分庭抗礼,皇帝似乎有些偏袒项首辅,外面都传言...”糖豆说着说着,就见知夏走了过来横了糖豆一眼。 “糖豆,这些事情都是传言,你告诉小姐岂不是让小姐忧心!”知夏这话并无责备糖豆的意思,她笑着将放在桌上的针线给收拾好“小姐莫要忧心,摄政王本事大的很!” 偲茶眉头紧锁,虽然是传言,可必定事出有因,但是偲茶可以肯定陛下和摄政王不会为敌,那么为何有这样的谣言出来,是不是这是陛下和摄政王故意做出的假象? “知夏,外面还发生了何事!你不许隐瞒,只要我知晓了,这心才安!”偲茶的语气带着催促。偲茶自然也想出去自己听听,可不说自己待嫁不宜出门,就冲着纪周派这么多人来保护自己,偲茶也不该鲁莽的让纪周担忧。 知夏踌躇了下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听闻近日里项首辅要让自己的孙女入宫为后!且陛下似乎也有此意,而且陛下还贬了摄政王多次!” “项首辅的孙女为后?”偲茶愣神了下,项首辅如今权势已经滔天,若是自己的孙女为后,亦或者他的孙女怀有龙子,到时候...这样一想,偲茶就不禁摇头,陛下不是愚钝之人,自己都能看出的事情陛下自然能明白,那么陛下会应允,怕是螳螂在后。 因为心中惦记着事情,偲茶越发的觉得夜不能寐,她觉得纪周和陛下定是在商讨一件大事,偲茶不关心那些国家大事,可她最关心的就是纪周的安危。 翻来覆去,偲茶怎么也睡不着,起身偲茶就直接走出屋内,坐在外面仰着头看星星,心里不停的想着此时的纪周在做什么。 此时保护这处的暗卫们瞧见未来的主母愁容满面的样子,顿时来了疑惑,主子让他们将偲姑娘每日的情况都告知主子,可如今偲姑娘这样子是说,还是不说呢。 得了,还是说吧,若是干欺瞒主子那不是不要命了嘛。一只白色的飞鸽飞离府邸,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 此时的摄政王府也点缀起红色,一切布置焕然一新,而摄政王府的书房更是灯火通明。 纪周正在和几位心腹商议大事,突然瞧见一只白鸽停在书房外的窗台上,平日里书信往来的白鸽自然有府中侍卫收拾,只有一只白鸽可以停在自己书房,那就是关于偲茶的事情。 纪周微微抬起手来示意几人暂时停下,走到窗台将白鸽腿上的纸条打开,只见纪周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几名心腹瞧见纪周神色严肃,顿时觉得定是遇见什么大事了,一个两个大气都不敢出。 纪周将纸条握在手心,心里不停的思索,小丫头怎么这样晚还不入睡,难不成身子不舒服,还是近日自己没去看她让她觉得受到冷落?一时之间,纪周心里思绪万千。 “主子,如今项首辅正在调动私兵,看来局势一触即发!这主子的婚期还是改动下为好!”有心腹提议道。 纪周摇摇头,只是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心腹不再继续言语。纪周自然知晓此时成亲不是好时机,他也未曾料到项首辅竟然如此等不及,可若是此时更改婚期,到时候众人该如何猜测小丫头,定是会流言蜚语满天飞,纪周不想小丫头受到那样的攻击。 “好了,今日的事情就议到这里!”纪周起身,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偲茶,哪怕还有很多公务都还没有处理,可他就是极为迫切。 只是,等纪周刚刚踏出书房,就见遇安落地无声的走了过来,凑近纪周的耳边说道“主子,皇上在老地方等您!” 纪周神色更加冷漠,两厢一对比,纪周明白此时不该是去见偲茶的好时机,他如今和皇上见面本就艰难。 “前些日子不是新得了一些珊瑚,去给小丫头送去,告诉她安心等我去娶她!”纪周吩咐了句,就急匆匆的离开。 偲茶是在第二日的时候瞧见屋子外放着的一尊成色极好的珊瑚,听着侍卫所说的话,偲茶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她虽然担忧未曾消退,但纪周这样说偲茶就信着,她能做的就是听纪周的话等他来娶她。 “小姐,老爷来信了!”知夏拿着一封信递给偲茶。 这些日子偲万贯都在急着处理广陵的生意,为的就是来亲眼送女儿出嫁,这不,听闻已经在来燕京的路上。 偲茶拿过信件仔细的查看,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糖豆说道“你去让侍卫告知大人,我祖母和父亲要来燕京,还望大人可以多费心派些人去好生保护!” 虽然老夫人和偲万贯本身于这燕京是无关的,可偲茶也怕那些人会动了坏心思,她绝对接受不了有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家人。 “小姐莫要惊慌,这些摄政王已经考虑到了,听闻早早的就派人去接老夫人和老爷了!”知夏笑着说道,她隐隐猜测到自家小姐在担忧什么,但知夏只是个丫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小姐。 偲茶听后顿时觉得窝心,似乎不论有任何难处,纪周总是会事先为自己考虑好,这份心思简直让偲茶觉得自己被人一直妥善的放在心尖尖。 偲茶这份好心情还未持续多久,就听见侍卫走进来行礼“偲姑娘,捧月郡主在府外求见!不知见还是不见!” 想到捧月郡主,偲茶就想起太后来,想到太后偲茶就会心里隔应。偲茶本是准备不见得,可想到过些日子自己就要嫁给纪周了,难不成自己也避着不见这些人吗,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躲藏。 “带去正厅吧!”偲茶吩咐道。 等偲茶来到正厅的时候,就瞧见不仅仅是捧月郡主来了,甚至捧月郡主的身旁还站着五位华容月色身材姣好的女子。 这些女子瞧着一个两个媚态横生,不同于偲茶的媚,明媚的水灵灵的不含着欲望,而这些女子的媚就是毫不掩饰的欲。 “本郡主驾到,竟然不立刻相迎,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捧月郡主朝着偲茶就是一顿呵斥。 偲茶不慌不忙的站在那里,微微俯身行礼,不等捧月叫免礼就自己起身,笑着说道“郡主来的莫名其妙,一没帖子二没只会一声,自然是来不及相迎!” 捧月瞧着偲茶如此傲慢的态度顿时觉得火大,可此时瞧着这正厅外站着的可都是冷冰冰的黑脸侍卫,捧月又心生害怕。 “哼,你以为我想来,不过是太后娘娘让本郡主过来为你送几个伺候的人,毕竟摄政王府后院女子稀少,你一人怎么伺候的好摄政王,自然需要有人相帮!你们,还不赶紧过来见过偲姑娘!”捧月说着就一副幸灾乐祸的瞧着偲茶。 任谁都要大婚了,突然被人送来几个一看就容貌艳丽的女子,心里怎么着也不会舒服,更何况偲茶很是清楚这些女子定是那太后故意恶心自己的,太后自己得不到纪周,就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来破坏自己和纪周的感情,简直居心叵测。 “妾身见过偲姑娘!”几位女子朝着偲茶行礼,那声音柔的似乎就和含着水一般,也难为太后能找到这么几位含着媚色的女子。 偲茶点点头,然后朝着捧月笑的牲畜无害“多谢太后好意,太后怎么知晓大人府中还缺几个生火丫鬟,瞧着一个个的样子,做起粗活来定是一把好手,还请郡主向我谢过太后娘娘!” “你?这些女子可都是要伺候摄政王的,你怎能将她们当成粗使丫鬟!”捧月气的面色发红。 那几位女子一听也是脸色骤变,她们可是想要去摄政王妃享清福的,她们虽然不指望自己可以成为王妃,但就是一个暖床的她们也知足了。 “既然这些人是送给我的,我自然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更何况今后我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我做主!”偲茶说的冠冕堂皇,一点都不害怕这些女子的出现会让纪周乱了心思,若纪周真的是这样的人,那这么些年摄政王府后院也不会空置到现在。 瞧着捧月还想继续闹腾,偲茶却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只轻笑了下“听闻陛下要娶项家嫡女入宫?” “你!你听谁说的!”捧月呼啦一声站起来,这件事情已经让捧月慌了神,朝着偲茶恶言恶语了几句,直接就急匆匆的离开。 而正厅内,那几个女子还跪在那里,此时她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偲茶瞧着头疼,直接就让人将她们既然给领下去了。 ------------ 140成亲 “你是谁?放开...” 偲茶在被敲昏的那一刻,心里不停的在哀嚎,今日可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这些人将自己给掳走,到底安的什么心,家人会不会担忧,纪周知晓后会不会生气... 此时外面热闹的紧,而喜房内却已经坐着一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此时整个府邸热闹非凡。 听着外面鞭炮声不断,已经有喜婆进入喜房将新娘子给搀扶起来,来到正厅向自己的祖母父亲告别。 老夫人明明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落,她握着新娘子的手嘱托几句“茶茶啊,入了王府要好好的,啊?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回来,祖母在这里呢!” 只见盖着喜帕的新娘子只是点点头,并未出声。老夫人未曾怀疑,毕竟今日乃是嫁人的日子,孙女太过难受不出声也是正常。 此时的偲万贯穿着一身儒雅的长袍坐在那里,他明明不想落泪,可到底还是忍不住,瞧着女儿着嫁衣就要嫁人了,偲万贯那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 “你是我偲万贯的女儿,不论是任何人欺负了你,为父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为你求个公道!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嫁人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常回来看看!”偲万贯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可外面鞭炮声不断,未免错过吉时偲万贯只是摆摆手。 新娘子被偲今乐背着走出府邸,而此时纪周已经等候在那里,今日纪周换下平日里素色衣袍着一身红色喜服站在那里,他的面容之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素来冷清的面容线条极致的柔和。 偲今乐恋恋不舍的放下自己的妹妹,哪怕面对的乃是强大无比的摄政王,偲今乐却还是捶了下纪周的胸口,威胁道“好好对我妹妹!” 纪周点点头,朝着偲今乐开口“大哥!”这一声是承认偲今乐是他九兄的身份,亦是将偲茶所有的家人都放在心上。 偲今乐脸色有些尴尬,被纪周这样叫一声“大哥”,偲今乐觉得有些站不稳,到底还是点点头。 纪周伸出手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偲茶的小手牵入自己的掌心,这些日子纪周已经很久很久未曾和偲茶见面,思念之情让纪周恨不得直接抱着偲茶回摄政王府。 可在触碰到那小手的时候,纪周整个人气势浑然一变,不等众人察觉,纪周将浑身的气势散尽,只是面上的笑意终究消失不见。好在纪周平日里就是冷着一张脸,并未有人怀疑。 纪周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直接将人给送入花轿中,纪周飞身上马,锣鼓敲击,而纪周却从身上拿出一个帕子,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掌,就连指缝都未曾放过。 唯一发现纪周不妥的乃是跟在纪周身后来迎亲的遇安,遇安瞧着主子浑身上下压抑着万千风暴,心里十分不解,明明今日是主子的大喜之日,主子先前还高兴的合不拢嘴,为何现在却暴怒不止,难不成?遇安连忙回头朝着那十八人抬着的花轿瞧去,花轿四周缀着硕大的东海珠,哪怕遇安瞧不见里面情形,可直觉定是偲姑娘出事了。 遇安一夹马肚,朝着纪周身旁靠近几分,只见纪周压低声音对着遇安吩咐了几句,惹得一向已经见惯风浪的遇安也不由得睁大眼眸,然后立刻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热闹的迎亲队伍。 摄政王大婚,往日里冷清的摄政王府今日乃是坐无虚席,满朝文武皆来恭贺,那送礼的礼单更是长长一摞。 原本该是让纪周觉得最愉悦的时刻,此时却是心急如焚,纪周目光在宴席上目光如刀的四处搜寻了一眼,就瞧见项首辅正坐在那,目光中带着笃定。 纪周不动声色的拜堂成亲,此时无人知晓纪周心里是多么隔应,若不是怕打草惊蛇让偲茶有了危险,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和另外一个女子成亲。 随着礼官的一声“送入洞房”,纪周松了口气,而此时无人知晓纪周的寝殿周围已经布满了暗卫。纪周朝着众人点点头,就随着新娘子离开,而众人只是哈哈一笑,觉得哪怕是纪周也免不了俗,这是急着去瞧新娘子呢。 因为纪周的威严,倒是没有人敢去闹洞房,只是有人瞧着今日当今圣上竟然未曾降临不说,竟然连圣旨和赏赐都无,一瞬间众人心中都带着几分猜测,看来陛下这是真的厌弃了摄政王,怕是不久之后就要夺权了。 纪周回到喜房,瞧着坐在自己床上的女子,还有那女子竟然穿着自己为小丫头准备的喜袍,顿时无名之火烧的纪周眼眶都有些发红。 纪周朝着坐在那里的女子行礼,就在那一刹那,女子突然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而匕首上涂满黑色的毒药,怕是只要沾染就要丧命。 纪周本就对此人有着提防,在匕首靠近自己的时候纪周已经闪身夺过,且一掌朝着那人打去,盖头被打落,只见坐在那里的人跌在地上,而那不是什么偲茶,更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一个长相清秀娇小的男子。 那男子没有想到纪周会识破自己,他一直觉得自己小心谨慎,此时男子不敢多想,再次朝着纪周攻击而来。 纪周将挂在墙上的长剑取下,不过数招就已经划破那男子的手筋脚筋,因为纪周下手有些狠,他的喜袍上溅上几滴鲜红的血迹,和那喜袍的红色融为一体。 “仔细着,让他招出来!”纪周将人扔出喜房,此时纪周的面容之上带着雷霆怒火,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纪周与偲茶的亲事在燕京那是轰轰烈烈,纪周为偲茶所做的一切更是被津津乐道,为多少女子羡慕。毕竟纪周送去的聘礼那是绕着燕京足足一圈,更不要说今日婚礼上从嫁衣到花轿哪一个不是价值千金。可无人知晓,此时的新娘已经消失不见,而众人更不知纪周在暗中已经开始部署一切。 偲茶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可在醒来的那一刻偲茶就即刻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瞬间清醒过来。 偲茶瞧着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很是简单的房间,房里里的布置格外的稀少。偲茶活动了下身子,好在将自己给掳来的人并未束缚偲茶的身体。 推开房门,却见自己所在的地方乃是一个环境清幽的小院,偲茶左右四顾,她可不信有人将自己给掳来却真的不看押自己。果不其然,偲茶在小院的凉亭中见着站在那里的一人,偲茶朝着那人走去,可越是接近,偲茶就越是诧异,她没有想到将自己抓来的竟然是她。 “遇宁?竟然是你?”偲茶瞧着站在那里的遇宁,遇宁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衣,此时她脸上不再是往日里的嫉妒神色,反而都是疯狂的快意。 遇宁瞧着偲茶,此时的偲茶还穿着那身龙凤呈祥的喜袍,红色将她精致艳丽的面容衬托的更加娇艳动人,遇宁心里不禁在想,这样绝色的女子,怪不得主子会如此心动。 “很意外?”遇宁很是冷静,不等偲茶提问她竟然好心的对着偲茶解释“主子虽然将你保护的很好,却没有想到会被背叛!只要将你抓来,到时候主子必定会有所分心,若是主子和项首辅势均力敌,而你就会是击垮主子的一根稻草!” “你疯了?你竟然投靠了项首辅!你可知你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偲茶朝着遇宁吼道,她可以接受遇宁因爱生恨,却不能接受一个受着训练的暗卫竟然背叛自己的主子。 遇宁哈哈笑了起来“我当然知晓会有什么结果,若是主子置你于不顾,那我就一刀杀了你。若是主子真的为了你肯投降,到时候项首辅会废了主子的手脚,我就可以一辈子陪着主子了!” 遇宁说着,目光中都是期待和幻想,这一刻偲茶无比清楚的明白遇宁已经疯了,求而不得让遇宁心思都已经扭曲了。 “不会的,大人他不会输的!”偲茶不知是在告知自己,还是在告诉遇宁。 遇宁瞧着偲茶的小模样,心情甚好的哼着什么曲调,许久后才说出那么一句“主子这次不会赢得,知晓为什么嘛,因为太后也站在项首辅这边!” 晴天霹雳,偲茶万万没有想到连太后都投靠了项首辅,太后为何这样做,难不成也是因为求而不得,此时偲茶心急如焚。纪周知不知道这些,纪周会不会被算计,明明此时偲茶自己也深陷危险,可偲茶最为担忧的却只有纪周。 “你们...”偲茶想怒骂,可此时却什么都骂不出来,她心就如同被拧着一般,终究,偲茶只是握紧手掌“大人不会有事的,大人那么厉害,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遇宁瞧着偲茶这慌乱害怕的样子,心里别提多么解气,她就如同一个猎人般瞧着偲茶,享受着偲茶这份无助的样子,然后再杀了偲茶。 接下来的日子里,偲茶就被关在这里,除了这个院子偲茶未曾能踏出大门一步,偲茶不知自己被关在哪里,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她每日就在慌乱中度过,夜晚睡不着,而白天更是吃不下,整个人都快速的清减许多。 遇宁有些时候会来,更多的时候却是不见踪影,偲茶怀疑纪周并不知遇宁背叛了他。偲茶有心想要逃,可终究连门都没有迈出就被人给吓了回来,偲茶想要通知纪周,却丝毫办法都无。 就这样过去了整整半月,这半月在偲茶看来简直就如同一年般漫长,偲茶整日整夜的坐在院落中的凉亭中,就这样瞧着天空,心中不止一次的祈祷纪周可以平安无事。 今日偲茶超常如此,可不同的时候今日遇宁匆匆的赶了来,此时的遇宁神色癫狂,偲茶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妥。 果然,只见遇宁一双眼睛充满恶意的瞪着偲茶“哈哈,不愧是主子,竟然和皇上暗度陈仓,主子竟然赢了!” 偲茶听了这话顿时松口气,她就知道,知道纪周是最厉害的。 “偲姑娘,今日就是你该出现的时候了!”遇宁说着就朝着偲茶伸出手来,偲茶心中充满绝望,看来遇宁是要用自己来威胁纪周。 偲茶咬着牙目光中都是坚定,她的手轻轻的伸出自己的衣袖中,那里有着偲茶藏了许久的一只珠钗,她不能成为纪周的绊脚石,这是可惜啊,她还没有嫁给纪周呢。 就在偲茶拔出珠钗准备朝着自己颈脖刺去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遇宁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在遇宁的身后站着的那高大的身影,让偲茶顿时泪流满面。 “大人!” ------------ 141大结局 “本王终于找到你了!”纪周狠狠的将偲茶拥入怀中,那种力道恨不得将偲茶给嵌入自己的灵魂中。 哪怕骨头都被挤的有些疼,可偲茶却是心甘情愿的投入这宽广的怀抱中,感受这个久违的怀抱带给自己的温暖和安全。 “大人,我好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偲茶哭的不能自己,这么些时日她被困在这里,日日担惊受怕却又不得不装作坚强的样子,如今在纪周面前她才敢放肆的大声哭诉自己的不安。 纪周看着地上那枚珠钗,珠钗的簪顶处已经被打磨的格外锋利,想到刚刚偲茶那决绝的目光,纪周更是一阵后怕。若是他晚来一步,那么他就再也见不到小丫头了。 “别怕,本王不会丢下你一个的!你看,本王不是来找你了?”哪怕纪周自己那是满心都是懊恼害怕和愤怒,但他还是用最温柔的声音来安抚偲茶,让偲茶可以慢慢的安定下来。 偲茶就这样被纪周抱着良久,直到纪周一把将偲茶拦腰抱起,而此时偲茶朝着地面瞧去,却见到遇宁早就没有呼吸,而在她的后心处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怕是遇宁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纪周的手上。 “大人,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偲茶好奇的问道。 纪周感受着自己手中轻飘飘的重量,还有偲茶那小了一圈的小脸,心里疼的让他觉得呼吸不畅。特别是此时偲茶的眼眶红红的,一双眼睛充满水汽,瞧着别提多可怜了,让纪周暗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寻到偲茶,让偲茶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瞧这可怜的样子,不知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本王派了不知多少属下询问,却毫无踪迹,本王信任自己属下的能力,既然寻不到踪迹那就是方向出了问题。故而本王开始让遇安留意身边一切人等,就发现遇宁和项首辅有勾结,可遇宁也算是有脑子的,并未来此,本王也是派人日日监控才瞧见她往这里赶来,本王猜测你或许在这里,就跟着遇宁来了!”纪周解释道。 这些日子纪周可谓过的那是水深火热,朝堂上他和项首辅那是厮杀的激烈,甚至前几日项首辅还带兵杀入宫中想要夺位,有着太后的里应外合差点就让他们伤到陛下。 还好纪周部署周全,哪怕如此纪周亦是带兵厮杀不断,一边要和项首辅玩弄权术,一边又要查探偲茶的下落。这些日子偲茶没有休息好没有吃好喝好,纪周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这些辛苦纪周是不会告知偲茶的。 偲茶由着纪周抱着走出这院落,她瞧着这院落的位置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叹息一声“这个遇宁可真是胆大!” 只是因为遇宁关押偲茶的院落不在其他地方,就在这燕京城中,还距离摄政王府很近,最重要的是此处就是纪周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纪周也没有料到偲茶被关押在自己的地方。 纪周抱着偲茶回到摄政王府,一路上哪怕偲茶被纪周拥在怀中,且偲茶还坐在马车中,但偲茶还是察觉到这燕京气氛的凝重,明明是青天白日,可这街道上却是寥寥数人,可见朝堂的变化还是让百姓不安。 偲茶就躺在纪周的膝盖上,她昂着头瞧着纪周坚毅的下巴,平日里光滑的下巴此时泛着青黑色的胡茬,细细瞧着纪周的神色,就可以发现在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下,那眼下有着浓厚的乌青色,可见纪周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大人,您好厉害!”偲茶伸出手轻轻的拨弄着纪周的下巴,下巴上的胡茬扎的偲茶手心发痒。 纪周本还在考虑事情,听着偲茶这句话顿时神色就缓和下来,这话若是他人说起来那就是拍马屁,可由着偲茶说出来纪周那是觉得心神颤动,这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崇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此感到骄傲,纪周也不例外。 “本王还可以更厉害!”纪周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此时纪周面容上的笑意怎么说呢,就是隐隐的让偲茶觉得有些不妥,此时的偲茶不明白,等她明白的时候已经欲哭无泪。 马车直接驶入摄政王府,掀开车帘偲茶就被眼前那还未曾拿下的一片红给惊到了,距离自己成亲之日过去已经这么久,可这摄政王府的装饰却还是成亲当日的样子。 不等偲茶再细瞧这府中的模样,就瞧见知夏和糖豆已经跪在那里,两人眼眶红彤彤的,想必这些日子也是被吓坏了。 “是奴婢不好,竟然未曾发现小姐您失踪了!”知夏和糖豆内疚不已,若是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不要活了。 偲茶忙扶起两人,无奈一笑“这事情怎么能怪你们,敌人有备而来,就是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如今我安然归来,你们若是再这样岂不是让我操心!快起来吧,我这多许久未曾沐浴一番了!身上都有味了!” 知夏和糖豆听了这话连忙下去准备,因为偲茶安然无恙的归来,让两人瞬间又充满了干劲。 “身上还是香香的!”纪周凑到偲茶的耳边,轻轻的说了那么一句,惹得偲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觉得纪周越发的流氓了。 摄政王府是什么都是极好的,这温泉更是特意从山上引入的温泉山水,偲茶懒散的直接褪去衣服钻入温泉水中,洗洗身上的乏意。 可偲茶才刚刚钻入水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跟着钻入水中,偲茶吃了一惊,整个人都缩在角落中。 “过来,本王不碰你!”纪周朝着偲茶招招手。 此时偲茶面色通红,上次两人共浴纪周还穿着衣服,可今日纪周却是完全的褪去衣服,整个赤裸裸的站在那里,结实的胸膛清晰可见。 偲茶低着头慢吞吞的走到纪周身旁,可越是靠近偲茶脸上的害羞之色就越发的消退,她伸出小手来颤巍巍的摸着纪周腹部的伤口,那道伤口狰狞恐怖,更重要的是那伤口还裹着纱布,一看就是这段日子才受的伤。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偲茶想要碰却又生怕弄疼了纪周,整个人说起这话来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拿上刀为纪周报仇。 纪周被小丫头这护食的样子给弄的一笑,他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无所谓的说道“前些日子项首辅那老贼突然带私兵攻入皇城,本王一个不慎不小心受了点轻伤,无碍!” 偲茶明白前些日子的宫变定是凶险异常,她心疼的说着“那项首辅会被斩的对吧,大人,在他被斩之前您可要派人好生折磨他!” 偲茶这样护着纪周,让纪周很是受用,跟着点点头“自然,别说本王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他!还有,太后也被皇上给拘禁起来,今后太后就只能被关在院子中吃斋念佛,再也不能伤害你!” 纪周可一直都未曾忘记曾经太后要伤害小丫头的事情,这次事情之后,太后再也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偲茶点点头,心里觉得有些舒畅,毕竟太后始终让偲茶觉得隔应。偲茶心思放下,可她再瞧见纪周的手臂,后背还有身上各处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就开始掉,一滴滴眼泪落入温泉水中。 偲茶这哭的抽抽搭搭的,可把纪周给吓了一跳,纪周忙将偲茶给拥入怀中,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偲茶一边哭着一边指着纪周的身子“您,您身上有好多好多伤!” 只见纪周的身上,有着一道道已经结疤看起来已经很久远的伤疤,那些伤疤简直是一道接着一道,甚至有些哪怕现在已经好了,可从伤疤的位置上看,当初定是凶险异常。 纪周对此一直都不以为意,他年少就上了战场,死里逃生乃是常事,受伤就如同家常便饭般,一开始纪周还觉得疼,后来就只剩下麻木。可现在小丫头如此心疼的样子,让纪周觉得原来自己也有人心疼,原来自己也有血有肉。 “傻丫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纪周怜爱的摸着偲茶的发丝。 偲茶哭的更凶了,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着纪周“当时一定很疼吧?” 当时疼不疼?纪周觉得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了,纪周有些记不清了,可他不愿小丫头忧心,敷衍道“男人嘛,都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娇气!” “骗人,这伤疤这样深,当时一定很危险很疼!大人,答应我今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不好?今后大人不再是一个人,大人有我,今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大人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偲茶努力的说着道理。 偲茶不知自己的这番话,让纪周觉得胸口有什么在涌动,让纪周觉得胸口滚烫的让他不知所措,他独身一人惯了。可想到今后家中有娇妻,有娇憨的女儿围绕身旁,女儿定是和小丫头一般生的可爱,纪周顿时觉得今后的人生充满力量。 “好,本王答应你!”纪周是认真的,哪怕不为自己,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今后他也不能真的出事。 偲茶高兴的投入纪周的怀中,而此时的偲茶却忘记了她和纪周此时坦诚相见,如今肌肤相贴,又是在纪周感动不已的情况下,顿时纪周整个人血气上涌。 他们如今已经是夫妻,纪周直接将偲茶压在温泉旁的软塌上,沙哑着问“可以吗?”直到这一刻,纪周还是不愿吓着小丫头。 偲茶此时已经浑身都泛起红色,她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更何况她也期待着,偲茶害羞的点头,然后闭上眼睛随着纪周一起沉沦在爱河中。 偲茶不知自己被折腾了多久,反正就是觉得纪周像是一头永不知足的野兽般,等偲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 偲茶动了动身子,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阵酸软,偲茶瞧着枕边已经空无一人,而外面的知夏听到动静连忙进来伺候偲茶起身。 “这衣裳?”偲茶瞧着知夏为自己换上的明显是一身嫁衣,顿时不解。可知夏只是含笑不语,她不仅仅伺候着偲茶换上嫁衣,还未偲茶带着新娘头冠,并未盖上盖头就扶着偲茶往正厅走去。 从寝殿到正厅的路途中,偲茶瞧见府中红彤彤一片,府中仆人更是穿着喜气洋洋。 当偲茶踏入正厅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正厅内坐着偲茶的祖母、爹爹和兄长,还有当今的纪帝,而正厅内布置的俨然就是喜堂。 纪周一身红色喜袍走过来牵住偲茶的手,他的脸颊上都是宠溺的笑意。 “我还欠你一场婚礼,属于我们的婚礼!”纪周牵着偲茶的手,两手相叠,偲茶幸福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准备先歇一歇了,不会太久就会再次和你们见面,希望那个时候的自己变得更好。 生活中的琐碎和劳碌,让我暂时喘不过气来,发现因为更文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突然觉得也该让自己休息下,不要亏欠了自己。 也希望小可爱们,也要努力爱自己,努力挣钱,尽情享受,我们下一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