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来到我的动物世界 ------------ 第一章 失踪的董事长和突然出现的遗嘱 “青山集团董事长方正伟离奇失踪已达一周时间，如今青山集团股票大跌，集团内部出现重大分裂问题……” 方云麒面无表情得将电视关闭之后，躺在沙发上，抚摸着一旁慵懒得躺在身旁的点点，点点是只普通的橘猫，肥硕的身躯僵硬得抖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抗拒却又懒得抗拒。 “云麒，方董已经失踪一周了。”一旁说话的人穿扮精明，一身职业的西装，油光锃亮的皮鞋搭配着精细打理过的头发，平静的对方云麒说道，“按照遗嘱，今日该是生效期了。” “王律，你说老爹为什么会设下遗嘱？他明明也才五十而已。”方云麒似乎对遗嘱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且里面的规定也很有意思，自然死亡、病逝、意外死亡、失踪一周以上，主体意识消失，脑死亡。谁会在立遗嘱的时候这么说？” 王振宁是青城最大的精英事务所首席律师，跟随了青山集团多年，同时也是方正伟的私人法律顾问，他帮助方正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坊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抛去工作在生活中，二人也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振宁自然是痛心疾首，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则然，现在你应该要明白，是谁在和你分家产，这个事情更加重要。” “我爸没死，这个遗嘱没必要去争什么。”方云麒双腿盘踞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看着王振宁，“王律，他在失踪之前的两周之内，每日都在上班，我调取了公司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王振宁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看着方云麒。 “也就是说，这一段时间之内没有任何让他自己突然离开的原因，你也知道，我爸和我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再加上虽然商业上也有仇敌，可若是绑架，已经过了一周，也应该有人来联系我或者是公司。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假如有人杀了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方有什么目的？为了钱？不大可能，绑架来的更快。为了公司的某些项目的话，应该将尸体放在一个会被轻易发现的地方会更有用，毕竟一个失踪的董事长不会比董事长尸体的打击更大。” “最奇怪的一点，也就是我认定我爸没有死的一点，就是这一份遗嘱是在半年前立的，他好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不认为他死了。” “所以剩下的唯一一种死法就是自杀。” 王振宁审视了一下方云麒，长出了口气，“云麒，你能这么想最好，设立遗嘱的整个过程我都在方董身旁，虽然我和你有同样的疑惑，但是你也知道方董的性格，我不便多问。” “自杀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我爸一直都在准备爷爷的八十大寿，并且还承诺了下个月陪着爷爷去一趟国外度假，你也知道我爸是一个孝顺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不管我爷爷的，所以这个遗嘱和这一次消失，很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压迫之类的，不存在自杀。” “不然大寿的场合还没有确定，他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方云麒轻声道。 “我也确定。”王振宁合上了手中的材料，将硬皮文件夹放到了一旁，“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去找到许董，现在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他去做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是什么，我们都无从得知。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份遗嘱你必须签署，如果不签署，就算是八个月之后许董回来了，那么差一天，你就被视为自动放弃遗嘱，你明白吗？” 方云麒似乎就在等王振宁这一句话，他淡然一笑，“好，那我们就见一见这个女管家吧。” “哎，跟我来吧。”王振宁欣慰的说道。 方云麒的家很大，步行了三分钟来到了一楼的餐厅，这里已经坐着七八个人了，他们全部是一副社会精英的装扮，无论男女都穿着职业装，只有一个女人，她侧着脸低头玩着手机，在方云麒进入餐厅的时候，才缓缓抬起头。 年纪不大，很漂亮。 这是方云麒见到她的第一感觉。 性感的穿着配着一副金丝眼镜，高挑的身材上挂着一件轻薄的黑丝纱裙，银丝项链平静得躺在分明的锁骨上轻柔坠下，似乎这一瞬间，方云麒猜到了为什么她会拥有这个遗产的分配权。 西式长桌，一人在最东，一人在最西。 方云麒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抵住下颚，微微一笑，“你好啊，我的管家。” 女人妩媚一笑，换了一条纤细的腿翘起，没有说话。 “根据继承法，公民可以依照本法规定立遗嘱处分个人财产，并可以指定遗嘱执行人。立嘱日立即生效，本遗嘱根据继承法，认定为有效遗嘱。” “遗嘱受益人为遗嘱人长子方云麒及青山集团董事长秘书沈曼二人，遗嘱生效为长子年满法定年龄十八岁日，且双方没有意外、伤亡、失去人为意识即可生效，若是双方有一人发生意外、伤亡、失去人为意识，则全部遗嘱归另一方所有。” “遗嘱宣读完毕。” 王振宁将遗嘱一式两份推到了二人的面前，“具体遗嘱内容、财产方面以及债务、股权信息，你们可以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了，就在上面签字。” 方云麒一扫而过，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这里大多数的人他都认识，一些是父亲的老部下，在自己家族集团里面也持有股份或者是在重要的管理职位上，还有一些则是青山律师事务所的人。 沈曼并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签好了字，将遗嘱交还给了律师，直接站了起来，从眼镜换成了墨镜，对着一旁的王振宁说道，“王律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外面还有一些琐事。” 王振宁点了点头。 沈曼走到了餐厅对着一旁的佣人说道，“晚上我要回来吃饭，记得。” “是……”佣人显然不习惯。 节奏感很强的高跟鞋声远离了之后，面前传出了巨大的声响。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直接将面前的全部资料打飞，站了起来指着王振宁骂道，“你他吗是怎么当律师的？老许糊涂你也跟着糊涂？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能交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老子不说他的家产，多少人多少年的努力，怎么能给一个外姓！” 王振宁无话可说。 “老子不管他方正伟有几个小三几个私生女还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现在……” “现在找到我爸，才是当务之急。”方云麒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他直接站了起来说道，“大爷，您和我爸是亲兄弟，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找他。” “这么大一个活人，消失了这么久，能找到我不去找吗？”老人怒道。 “所以，您找了吗？”方云麒冷冷一笑，他将签署好的遗嘱放到了王振宁的面前，合上了自己的钢笔插入胸口口袋里面，拍了拍手，“这件事情不耽误你了，如果八个月后我找不到我爸，接任公司的也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才缓过了这口气，徐徐道，“云麒，你的意思，大爷自然是明白的，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帮你的。” 方云麒只是平淡的一笑，转身走出了餐厅。 …… “签了？” “签了。”沈曼将墨镜取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眼镜盒里面，前方的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行驶到了街道上。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方家的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要小心。”司机说道。 缓缓摇下车窗，看向外面流水的街道和快速后退的人群，沈曼忽然笑了一声，“这种事情，得来不易，要看谁下手快，下手准，下手狠了。” “青山集团的人，恐怕都会对你不利，要不要……” “他们不会这么着急动手的，都是老油条了，别想着商战的那一套，没什么必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先一步找到方董，况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沈曼打开了储物箱里的巧克力，放入了红唇之内。 她伸手拍了拍驾驶座，“别忘了，那小子可是方董嘴里的天才，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总成天将儿子挂在嘴边，自然是不同凡响，听说他学习成绩特别好，而且帮助市局破过很多大案子，想要比他快，就得拼人手了。” “我一会儿就去查。”司机道。 “恐怕那小子已经在路上了，这份遗嘱据我猜测，充其量就是个幌子，更深的东西，还在后面。”沈曼道，“方云麒……有趣的很。” “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司机的声音很小。 “我也不希望……”沈曼只是动了动嘴，没有出声。 ------------ 第二章 欢迎来到我的动物世界 八月二十三日晚上五点四十八分。 青山集团董事，方正伟失踪的第七日。 方云麒坐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面前莫名得摆上了一套餐具，他很不适应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佣人阿芳，阿芳只是笑了笑。 正要询问才想起来，那个新来的女管家要回来吃晚饭。 母亲很早就病逝了，父亲又不经常回家吃饭，平日里佣人都会先吃，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只剩下方云麒一个人，突然有一个人和他一起吃饭，让他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随着高跟鞋踩在通体地砖之上发出冰冷的敲打声传来，抬起头的那一刻，方云麒看到了走入餐厅的沈曼，她很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随后坐到了方云麒右手旁的位置上，“我应该叫你少爷呢？还是应该叫你云麒。” 方云麒没有说话，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靠在了椅背上。 “你吃饱了？还是看到我之后吃不下去了？”沈曼盛了一口汤，满足得咽了下去，“嗯！真不错的味道，比公司食堂强多了。” 看着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沈曼，方云麒只是笑了笑，目光略显挑逗地问道，“你不怕有毒？” “死在你们家？”沈曼笑了笑，“说实话，我不信你敢。” “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方云麒开门见山。 “上下级。”沈曼尝了一口那盘绿色的菜，赞不绝口，“做的真好吃，你不吃点吗？为什么你那边的菜里没有蔬菜？” 方云麒并没有解释这个根本不重要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用这些答案打发我，你下次还会进这个门么？” “你打算让我露宿街头？”沈曼似乎并不怕方云麒，“那我们走法律程序？还是私下解决？” “你都可以试试。” 仅仅三口饭，火药味已经十足，剑拔弩张的态势让周围的几个佣人都有些胆怯。 沈曼喝完了小碗的汤，放到了一旁，这才微笑道，“好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遗嘱会写到我头上。” “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方云麒重复了一遍。 “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沈曼转身看向了方云麒，“我虽然父母都死了，但是我知道他们是谁，不存在私生的关系。你爸虽然很有钱，但是也没有饥渴到我身上，我也没有因为你爸有钱去勾引他。” “信不信由你。”沈曼补充道，“与其勾引他，还不如直接睡在你的床上靠谱一些。” 方云麒神情平然，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吃完了吗？” 沈曼点了点头。 “我没到十八，没有驾照。”方云麒将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面前的沈曼，“你会开车么？” “会。”沈曼拿起了车钥匙，“少爷，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云麒没有说话，大步走出了餐厅，“十分钟之后，家门口等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曼只是暗暗一笑。 “小鬼头。” 所有的事情都在迷雾里，正在换衣服的方云麒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遗嘱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老爸的消失和这个女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沈曼的背后必然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件事情想要挖掘，就必须要带她去这个地方。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指向了六点半。 天黑了。 深吸了一口气，方云麒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 缓步走下楼，太阳已经爬到了天空的尽头，月光交接工作的间隙，每当这个这个时候来临，方云麒总是心惊胆战。 他的世界开始变化了。 一楼大厅西侧是他的鞋墙，坐在小板凳上穿鞋，客厅的女佣林姨递来了一瓶水，此时他抬头，看到的不再是到中年略显肥胖的林姨，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站立着，穿着女佣衣服的兔子。 长长的耳朵从白色的绒毛里窜出，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三瓣嘴中间的兔牙伸得老长，几乎快要顶到下颚，在方云麒的眼里，这种小白兔，和可爱一点不沾边。 尤其是那个不知道用什么姿势抓住瓶装水的爪子。 “放那吧。”方云麒说道。 这种情况，从他记事儿以来便是如此，只要太阳下了山，他看到的人，全部会变成这样，有的怪异，有的恐怖，甚至还有丧尸。 会说话会跳舞的丧尸。 所以当初在挑选家里佣人的时候，他会尽可能的选一些看起来会让自己舒服点的神奇物种，比如做饭的大厨是一个黄皮肤黑色纹路的斑马，这个种类并不常见。 后院里修花园的园丁是一个经常带着帽子全身粉红色的田鼠，牙齿比这个兔子还长。 自己老爸的司机是一个鼻子很长的哈士奇，为了区别其他的哈士奇，方云麒还专门让他在左肩膀的位置纹了一个老虎头。 走出了门，漆黑的轿车停在门前。 “别是个流血的骷髅就行。”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副驾驶上，此时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会买一辆没有后座的车。 “你真慢。”沈曼的声音。 “有毛……”方云麒尽力遮挡视线，用余光撇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白色的绒毛，起码能够证明，这是个动物，不是什么外星生物或者是丧尸之类的鬼怪。 再慢慢抬头，他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吊带长裙，挂在白色的绒毛之上，非常不协调。 沈曼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方云麒，没有发动车。 狐狸！ 方云麒长出了一口气，全身放松。 长嘴，干干净净的狐狸。 不明白对方在干什么，沈曼虽然好奇，但还是没有问，反而是说道，“要去哪儿？” “定位发你了。”方云麒说道。 拉下车窗看向外面，路过了一只带着鸭舌帽的骷髅半搂着一只穿着学生服的梅花鹿，不一会儿又有一个戴眼镜的乌龟在追一个抱着篮球的咸鱼。 最后拉上车窗的时候，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博美犬在遛一只趴在地上的博美。 世界坏了。 坏了十七年。 早就已经释然的方云麒闭上了眼睛，打开了车载音响。 “我爸失踪的前一天见过你。”他缓缓说道。 “是的。”沈曼回答，“不过聊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关于目前下级一个叫汇洋公司发展住宅区建设的问题。” “要紧？”方云麒惜字如金。 “迫在眉睫，因为现在全国疫情严重的关系，工程之前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要开工，工人们闹着要结算去年的工费，而这边总部还没有将款项从市政拿到，所以需要我们自己垫资。”沈曼说道。 “数额很大？”方云麒问道。 “对于总部并不大，但是对于汇洋来说就很大，承包商也存在接洽的问题，所以这件事情许董就全权交给了总部的部门经理去督办，前几天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市政的拨款下周就会到位。”沈曼说道，“青山集团拉动了整个青城市的经济，市政不会为难我们的，况且这个小区的第一期开发，也是市政的项目，招标走过场而已，参加投标的，都是我们的下一级子公司。” “谁竞都可以？”方云麒问道。 “对于我们是这样的。”沈曼避重就轻，笑了笑，“你该不会认为是没有竞标的子公司老总绑架了许董吧？” 方云麒摇了摇头，“绑架的话，一周之内他一定会联系公司，或者是家里人。” “你认为方董去哪儿了？”沈曼一挑眉。 “靠猜没用。”云麒指了指一旁的大楼，“去了就知道了。” 沈曼沈曼将车停下的时候，抬起头看到了几个大字。 青山图书馆。 方云麒看着一旁的小狐狸，咧嘴心想道。 欢迎来到我的动物世界。 ------------ 第三章 青城图书馆 “少爷您晚上带我来看书？”沈曼停好了车，将车钥匙放入了皮包里面，带着笑意问道。 方云麒没有回答她，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自顾自直接走入了图书馆之中。 “这是集团投资的图书馆吧，也是和政府共建的，一年前才建成，我记得占地面积是五千平吧。”沈曼跟在方云麒的身后。 四层的图书馆，确实已经成为了青城地标性的建筑，再加上这里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坐落在内青省大学和青山第一中学中间，学生的流量是非常大的，并且为了便利，这里有两所学校的特殊入口，也有学生证办理借书卡的优惠政策。 通过安全监测之后，二人直接进入了电梯，在方云麒按下四楼之后，沈曼喃喃道，“我没记错的话，四楼是三个大型阅览室和一个咖啡厅，还有计算机部……” “你平时就这么多话？”方云麒问道。 “你爸比你还闷，根本没人和我聊天。”沈曼笑着说道。 电梯到了楼层之后，应该是周围的学校集会正在召开，对面透明玻璃室里面正在讲课，沈曼看到了一个摄像机和一群师生。 转过头进入的大厅，这里的四周都是独立阅览室，利用高科技的手段将书本利用运送机器人借阅可以直接送到四层，这部分沈曼当初也参与了验收，所以比较了解。 二人一路无话，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个厚重的铁门面前。 沈曼皱了皱眉。 验收的时候，没有检测过这个房间。 拿出磁卡刷了一下，铁门被方云麒推开，里面是一个亮着昏暗灯光的房间。 “把门带上。”说完之后，方云麒左转走上了台阶，沈曼立刻侧身进入，门自己缓缓关闭了。 这里的光线很差，不过脚下都有指示灯。 似乎走了一个大圈之后，二人进入了一个隔间，方云麒坐在了沙发上，沈曼则是站在了一旁。 隔间的门缓缓关闭。 “这里只有一个沙发，不介意站着吧？”方云麒这句话充满了挑衅。 沈曼只是报以微笑。 按了面前操作台上的一个开关之后，房间里面浑然一片明亮，紧接着是四个大屏幕，面前，操作台，左边和右边。操作台上是全部触控的界面，颇具科技色彩。 度过启动界面之后，直接连接上了视频的一端，面前出现了四个人，他们都带着各自的面具，背景全部都是白色的墙壁。 对于沈曼来说，根本不知道对面到底是谁，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可是对于方云麒来说，他们这个面具似乎可有可无，他的眼睛从左到右看去的是黄色的斑点狗、绿色皮肤的剑齿龙，红色绒毛的狮子和一条泛着紫色的蜈蚣。 蜈蚣还在扭动。 “没有收到任何有用信息。” 四个人依次说了同样的一句话，他们的声音多多少少都被处理过，但是还是能够听得出男女。 “交换呢？”许则然问道。 “警方还是愿意交换的，条件和上一次一样。”剑齿龙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以你的信誉完全可以搭桥。” “据我所知，对于方董下落警方并没有什么可靠的情报，如果贸然尝试，很可能是白帮忙。”蜈蚣说道。 “上一次三一八案件的侦破，你帮了很大的忙，但是我认为没必要了，现在的警方不会因为财力帮你滥用职权，只是可能多帮你收集线索，而在内青省范围内甚至北方，我们的信息收集能力会比警方更出色。”黄色的斑点狗在喝普洱茶。 “可是不能等了。”方云麒说道，“我必须抓紧时间。” “听说有人要分家产，是这个原因？”狮子问道。 “不是。”方云麒说道。 “那就只能和警方交换了，在一定条件之下，他们会比我们更有效、更专业。”剑齿龙说道。 沉思了片刻的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条件。” “我去联系。”剑齿龙说罢，关闭了那边的摄像头，随后电话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喂。”这一次的声音是没有处理过的，听得出来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喂。”剑齿龙的声音仍然很模糊。 “R想通了？”女人问道。 “是的。” “案件的信息我现在传给你。”女人说道，“按照保密协议规定，案件信息属于绝密，你和他必须同时签署。” “好。”剑齿龙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作为交换条件，你们现在可以直接申请案件提交到总局，我安排负责现在移交给你们的这个案件负责人手去调查方董的事情，但是你也要明白，这件事情我会担很大的风险。” “我明白。”剑齿龙说道。 “我不希望喜欢惹麻烦的人参与这件事情，还有，关于抓捕，必须要我们的人来完成。”女人着重强调了‘我们的人’四个字之后，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市局已经认真的做了排查，全部力量也没有找到方董，这件事情的希望……” “尽力吧。”剑齿龙说道。 “好。” 电话挂断的时候，方云麒的桌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文件卷宗的电子版，显然这就是方才作为交换的案件。 “你先看卷宗，我去总局申报案件。”剑齿龙说道。 “好。”方云麒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卷宗上。 此时的沈曼呢喃的看着方云麒，平静地问道，“这就是你的手段？” “我很好奇的其实并不是你。”方云麒一边看着手中案子的卷宗一边说道，“而是他。” 沈曼一抬头，上方的屏幕里面出现了一个摄像头的拍摄角度，是从一辆车的后视镜方向拍摄的，而坐在车里的人正是自己的司机和自己！ 浑身颤抖地沈曼，嘴角微微上扬，“你什么时候装的？” “我查了很久，只知道他叫王霖，其他的居然都没有调查出来，他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警局人像数据库比对之后，得出的是一个外省乡村村民的信息。”方云麒笑了笑，“可笑的是，那个村民还在附近城区里面务农。” 沈曼没有说话。 “我随时可以按照伪造证件的理由，把他送进去几天，尤其是这几日关键的时间。” “你很喜欢抓着别人的把柄。”沈曼笑道。 “你不也是么？”方云麒冷笑了一声，“去银行调查我消费记录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出来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沈曼问道。 “别忘了，我叫王振宁可是叫叔的，半年前遗嘱签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只不过当时没有遗嘱的内容，只是知道和你有关。” “半年你的收获是什么？” “你是一个狐狸，狡猾的狐狸。” 沈曼坐在了方云麒的沙发扶手旁边，“那你应该用过所有的办法去找了方董。” 方云麒按了操控盘上的一个按钮之后，出现了监控录像的画面。 这个方向沈曼很熟悉，就是青山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的监控。 “这一段我在公司找的时候，已经被删除了，当日在监控室值班的人已经不知所踪。”沈曼说道，“你怎么搞到的？” “我的监控设施会保存多十五秒钟，但也仅仅就是这十五秒。”方云麒说道，“不是被删了，而是被切断了整个楼层的电源。” “大楼备用电源启动的时间是十分钟，所以我们丢失了九分四十五秒的视野。”沈曼说道。 “但是你要知道，即便是整个二十三层的电源如果被切断，指纹、虹膜识别开门系统是不会的，记录也不可能被删除。” “你的意思是……”沈曼迟疑道，“方董是在二十三层办公室里面消失的？” “对。”方云麒仍然在低着头观看卷宗，“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入过二十三层的楼梯，因为楼梯监控的电源是另外的一条线路，并且畅通无阻，其他楼层的逃生通道出口监控也没有他的身影，其他的人也都经过了排查，没有什么可疑。” “会不会……” “不会。”方云麒直接打断了沈曼的话，“从消失了十分钟的监控之后一直到现在，除了警方的人和几个公司的高管，没有一个人出入过董事长办公室。监控也一直畅通。” 沈曼沉默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方云麒躺在了沙发上，侧着头看向一旁雪白毛绒的狐狸，二人的距离很近，狐狸的身上很香，“第一，现在从这里出去，原路返回，继续你的事情。” “第二。” “看一看这个卷宗，我需要你手下的人帮我一些事情。” “连环恐怖凶杀案？”沈曼略感兴趣的瞥了一眼卷宗。 “是一个关于虐待动物和虐待人的案件。”方云麒说道，“你会感兴趣的。” 说罢，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隔间的门口，回头问道，“茶还是咖啡？” “可乐有么？”沈曼的目光已经被案卷吸引了过去。 ------------ 第四章 他们都该死 “怎么样？”推开了一扇门，方云麒踏入了一个和他的隔间相仿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操作台上堆满了零食和饮料，一个大约有三百斤的胖子瘫坐在沙发上。 略显费力的扭过身来，将嘴角的辣油擦了擦，胖子咧开嘴。 想必谁都能猜到。 是一头猪。 不是可爱的那一款，而是西游降魔里面猪刚鬣的那一款。 这一款胖子叫林木森，算是方云麒很好的朋友。 浑身一抖，方云麒从一旁的桌子下面拉出了一个圆座，“查到什么了？” “她的声线，瞳孔，指纹，全部采集到了，我刚测试了一下，可以使用指纹和瞳孔刷开你们公司的门禁，没什么问题。”胖子林木森举起辣条示意方云麒来一根。 方云麒摇了摇头，“你吃吧，还有什么信的发现。” “很漂亮，跟我媳妇长得一样好看。”林木森发出了喜悦的声音，似乎还哼哧了几下。 “你哪个媳妇？”方云麒不解。 “她啊。”林木森指着屏幕上的二次元女生说道。 “上周还是什么叫蕾姆的，这周就换了炮姐？”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你换媳妇的速度真的快。” 林木森挠了挠头对着屏幕傻笑了一会儿，猛地一回头，“你怎么知道御坂美琴！” 看着猪头发怒的样子，方云麒不忍心中打了个寒颤，“不聊这个，人口信息库的比对，现在能做吗？” “能。”林木森立刻恢复了工作状态，他什么事情都分的很清楚，开玩笑的时候方云麒是自己的好兄弟，什么事都可以说，但做事的时候，他就是自己的老板，对方传达的只有命令。 “过了总局上班的时间，我就可以无痕浏览数据库了，但是面相比对比较费事，还要查什么其他的么？”林木森问道。 “如果女人化了妆，还能比对出来吗？”对于科技的东西，方云麒知识比较匮乏。 “可以。”林木森说道，“现在的总局采用的系统很先进，是先定位瞳孔和脸颊的比例，然后根据骨骼绘制成一个3D的模型，再参考头骨比例、发际线、耳垂、耳蜗、脸颊侧骨方位比例、颧骨方位比例和嘴唇、鼻子协调程度来作出比对的，除非她换过脸，并且打了骨头，不然即便是整容，也可以调取到相似度八十以上的人。” “剩下的呢？”方云麒问道。 “就要靠人工咯。”林木森说道，“不过放心，数据比对出来之后，我自有办法。” “查完之后，调查一下失踪前后的时间点，看看所有公司的高管在做什么，总经理级别以上的全部查。”方云麒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了隔间。 此时外面的机器人已经准备好了两听易拉罐的可乐。 推开房门，将可乐放在了桌子上，方云麒低头问道，“要看这么久？” “谁先说？”合住了卷宗，沈曼靠在了沙发靠背上，她并没有打算给自己家的少爷让座。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视频。”方云麒点了几个案件，一条视频出现在了屏幕上，“这是一个女大学生在三天前通过社交软件发布的一条视频，内容就是你看到的这个。” 沈曼面无表情的看着视频，时长有半分钟，内容是一只幼年的比熊被扔到了滚筒洗衣机里面，视频拍摄者陈述着一段自白。 “就是这条狗，花五百块钱买回来真是受罪，乱拉乱尿不说，还在我刷剧的时候叫，平时一叫我就打它，今天叫个不停，我拿剪刀剪了他的嘴，居然咬了我一口！身上又脏又臭，我就给你洗干净！” 不难看出，嘴角有血渍，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伤痕。 “点赞七十万。”沈曼说道。“定位在隔壁省。” “这种案件为什么会交到这里处理？”沈曼问道。 “因为最终这个视频拍摄者最后一条视频定位的位置是在内青省。”方云麒再次打开了一条视频。 “对不起！对不起！”视频里面没有人，只是那只洁白的比熊，它瘫软的躺在地上，眼睛耷拉着，视频可见的左后腿在以一个奇怪的方向撇开，而左前腿则已经没有了，抱着白色的纱布。 视频里的声音一直在说，“对不起，之前的言论只是为了博取眼球，我并没有虐待它，它是自己出去玩被流浪狗攻击的，我以为……我以为可以获取一些关注，没想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放在洗衣机里只是拍摄手法而已，它并没有……并没有受伤啊！” “胁迫。”沈曼冷静的分析道。 “有可能。”方云麒说道，“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案卷你已经看过了。” “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这个人，很可能是第三个。”沈曼说道，“一个社交平台名称为台欧的男子在网上发布过三条虐猫的视频，在今年的五月八日死于内青省武察市郊外的一个树上，全身赤裸，沾满了黑色的羽绒，被一条巨大的钢筋刺穿了身体，死状和他最后发布的那只惨死的猫，如出一辙。” “一个叫特朗不会说普通话的女子，先是在一个虐宠群里面征集实验素材，后在社交平台发布过一个实验视频，内容是将一只猫和一只狗在家中困死的情况下，会活几天的视频，视频周期维持了八天，最后狗将猫吃了，饿死在家中。”沈曼说道。 “同一日，她被发现在内青省北仑市一栋烂尾楼里，全身无衣物遮挡，困死在密封的房间之中，吃了八只老鼠，感染流行性出血热，死于饥饿过度休克。” “作为交换，我们要帮助调查这个案件。”方云麒说道。 “我不是警察，你也不是。”沈曼将案件的卷宗合上，“我没有义务和必要将我的资源和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你的意思，不愿意查出我父亲的下落？”方云麒说道。 “我的意思，我不愿意查这件案子去作为交换。”沈曼说道，“我更愿意相信，他们都是意外死亡。” 方云麒看着面前这只银白色绒毛的狐狸，“你知道他们不是。” 拿起了自己的手包，沈曼站了起来，将一旁方云麒喝过的可乐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笑着推开了房间的门，“我是上市集团董事长秘书，我有大把的时间去赚钱，去生活，坐着等待八个月就可以肆意挥霍整整一辈子，我虽然很喜欢动脑去思考事情，但是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 “从这里走出去，你一定会死的比我早。”方云麒平静的看着这个妖娆的狐狸。 沈曼微微一笑，“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他们……” 撇了一眼操作台上的卷宗，“该死。” 啪。 门关上了。 方云麒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看着自己手中可乐上面的红唇印，“小狐狸……” …… “老大，去哪儿？”看着沈曼上了车，司机王霖低声问道。 沈曼并没有说话，她张开了手，在手心有一张不大的便签，上面还有冰镇可乐的凉意。 半晌之后，抬起了头，缓缓地怅然道，“回公司。” “方家的小子带您来这里做什么？”王霖有些不解。 “是为了查我咯。”沈曼优雅地打开了隐形眼镜的盒子，将一个稀薄的美瞳放入了盒子之中，然后将一个非常稀薄的手膜从手上撕了下来，“这个小鬼，有意思的很。” 王霖没有再说话。 车内，安静的出奇。 ------------ 第五章 大棕熊张之闻 天色漆黑。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从青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才方云麒一脸茫然。 他会开车，但是不能开。 最后不得已，只能叫了一个代驾，顶着月光，驶入了机场高速路。 到达停车场之后，方云麒一个人在车里躺着，他在思索整个案情。 连环杀人案并不多见，这起案子的手法已经很高明了，无论是车厢里、还是小区附近，甚至烂尾楼街道旁边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受害人，目前警方已经把全部的监控信息转交到了自己的手下，筛查刚刚开始，他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凶手作案会在视频发布的一定时间之内对视频发布者进行制裁，这个时间不会很长，第一起案件是一周内，第三起案件也是一周内，但是偏偏第二期是在视频发起日当天，也就是说…… “从第二个案子入手，凶手肯定是那个群里的。”猛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透过半截车窗看去，一只棕熊出现在了方云麒的面前，可笑的是，那只棕熊的口罩小得只能遮住自己的牙齿。 棕熊很自觉的打开了驾驶舱的门，“你说说你，连个驾照都没有，我大这一岁，还是有好处的。” “咱俩同班。”方云麒飘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身旁的这头棕熊就是方云麒的发小，名叫张之闻。两个人从玩尿和泥长到了现在，学校也都是一起上过来的，情同手足。 张之闻先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然后坐在了驾驶座上，他并没有发动车，而是问道，“说说吧，老爷子的事儿暂且还没有眉目，只能等局里的信，这个案子你是怎么想的？” “按你说的。”方云麒伸了个懒腰，“我也觉得第二起案子很可能是因为群聊的缘故，凶手可能就就在群聊里面，但是出了这件事情，群已经被解散了，参与的人基本上也都找不到了。” “这能难倒你？”张之闻笑了笑，“技术方面的事情，六个木应该都搞得定。现在的网络痕迹想擦去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方云麒说，“不过需要时间。” “第一起案件是在武察市，第二起是在北仑市，第三起是在刚进入内青省的火车上定位，先去哪儿？”张之闻问道。 “我们去这武察和北仑都是一百多公里，不过第二起是最近发生的，去北仑吧。”方云麒说道。 身边的这头棕熊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他对于案件有痴迷的兴趣，而且最便利的，就是张之闻的父亲，就是内青省公安厅的厅局。 方云麒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再加上身旁开车的是一只棕熊，他更是懒得动嘴皮子，反倒是张之闻一路上絮絮叨叨也没有一句正经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直到看到了北仑市高速路的转弯标识的时候，才忽然开口。 “你说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之闻减速下了高速，“这里人少吧，北仑市能有几个人，办这种事儿肯定方便啊。” “我在想……第三起案件，他没有杀人。”张之闻补充道，“他这一次是让那个姑娘发了一个道歉的视频而已。” “犯罪手法在升级，他可能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什么，不过方法错了，这种人的家庭通常不是很好，至少可以断定是一个单亲，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办法，很可能缺少父爱。”方云麒慢条斯理得说道。 “不会吧，他的目的是为了宠物，应该很有爱心。”张之闻皱眉。 “恰恰相反，只能说明他的童年有一只宠物陪伴，而这个宠物最后死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单亲母亲，所以他才会想到这样的报复手段。”方云麒说道，“但是这一次手法的变化，让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会不会是受害者说了什么？” “不会。”方云麒摇了摇头，“通常这样的人会把惩罚对象想象成自己痛恨的对象，所以他不会听对方的解释。也就是说，在他代入痛恨对象的同时发生了一些事情，迫使凶手做出改变。” “……”张之闻沉思。 通过了收费站，二人开车进入了九州县。 方云麒歪着头看着窗外，忽然问道，“之前杀人的时候，他的手法会仿死者生前照虐待宠物的手法。” “那这一次……”说到这里，张之闻停了下来。 “这一次，那只狗没死！”方云麒猛然睁眼看着张之闻。 “你的意思……”张之闻皱皱眉，“他想要做什么？他不会要把这个人放了吧？” “他绝对不会放了人的。”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火车……” 拿出手机，按照日期开始查找当日过程之中的火车，经过那个点的车次，只有三辆。 第一辆是短途，只有从内青省直达进京的。 第二辆是国际长途，从北莫一直跨国蒙国进入内青省贯穿之后，进京。 第三辆是川省通过江北进入内青省，最后到达东北方向的。 “你说是哪辆？”方云麒问道。 “两长一短选最短？”张之闻将车停在了一个酒店停车场里面，“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去瞅瞅视频。” “女生第一条虐狗的视频定位是在江北，江北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江北距离燕京也就只有几站，他们乘车去燕京坐车也有可能。”方云麒说道。 “国际长途可能性不大吧？女生的护照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张之闻边看边说道。 “只有国内票的话，不会查看护照，只有在出国的最后一站审查。”方云麒咂舌，“不过这条路线的安全措施是最好的，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乘务员或者是乘务警应该会发现，暂时可以排除。” “那就剩下两条了？要我选我肯定选……江北这一个……吧？”说到一半，张之闻也难住了，他又皱了皱眉，“如果我有办法把一个人带进任意一个火车站还不让她声张的话，我还是选择燕京，毕竟这两个字就给人很大的安全感，如果怀疑，也不会怀疑这里。” “不对啊，都有安检的，不可能把人放到箱子里面吧？”张之闻又把自己的理论推翻了，“现在又不是以前了，不可能从铁道上进入火车站，那他怎么……” “他们认识。”方云麒镇定得说道。 ------------ 第六章 北仑市 办理了入住登记之后，二人分别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了，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去案发现场。 “证件已经传输过去了，明天一早就会送到酒店。”剑齿龙正在刷牙，她的身上挂着一个吊带背心，头上还有一个猫耳朵发卡，房间不算小，镜子的一侧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品。 “嗯。”方云麒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案发现场的照片。” “好的，马上传。”剑齿龙擦干手之后，通过手机将照片传到了方云麒的手机上。 第一张就是死者的照片，在方云麒的眼里，死者是一只黑色的猫，和她视频里的那只黑色的差不了太多，眼睛瞪得很大，可以看得出绝望和求生的意识在最后争斗过程惨烈的景象。 放大了之后，在死者腋下的部位，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毛。 截图发给了剑齿龙，“死者的尸体在哪儿？” “已经收到法医处了，这个地方怎么了？”剑齿龙不解。 “毛发，不是死者的。”方云麒说道。 “你那是一双人的眼睛吗？我看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剑齿龙说道，“怎么？我和警方联系一下？但是法医出具的结果，说并没有检测到尸体上有其他人的DNA。” “无论头发脱离身体多长时间，警方是可以查出DNA的。”方云麒说道，“你传过去吧，这件案子应该还没有和失踪的那一起并案处理。” “是的，失踪的人毕竟只是发了一条短视频，而且没有透露出任何受害的痕迹，只能是登记失踪人口，并且这个案子牵扯到跨省市，难度很大。”剑齿龙解释道，“但是目前这个案子已经被当地接手，通过总局协调，你们可以进入法医处。” “交给你了。”方云麒。 …… 恍恍惚惚，方云麒走入了那个烂尾楼里面。 四处是危墙，这里似乎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动过工了，墙皮缓落，工具散落一地。 三楼的房间，房门紧闭，可是他却轻松的穿过了这个房间。 里面是一个漆黑的猫。 猫身体很长，有一米六五左右，卷缩在地上，眼神警惕得看着他。能够瞧出来的是，这只猫很饿，长裙沾满灰尘，蓬头垢面的毛发没有光泽。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云麒，身旁是自己的排泄物。似乎丧失了嗅觉一般，并没有远离。 一条手指粗细的链子穿过锁骨，从血肉里进入，从血肉里出来，整个伤口位置都被白色的药粉覆盖，显然是不想让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粗略得处理。 方云麒蹲在了黑猫面前。 黑猫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颤巍巍得看着方云麒。 “不要害怕。”方云麒摸了摸黑猫的肩膀。 卷缩在地上的黑猫不敢乱动，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挪在方云麒的身下，最后在链子抖动的时候，停止了动作。 “疼……”女人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黑猫的身上有很多白色的毛，并不是长在她身上的。 “我无法通过毛发来找到任何一个人。”方云麒拾起了她身上的白色绒毛，“数据库里面不可能每个人都有。” 黑猫低下了头，舔舐着方云麒垂下来的手背。 “汪！汪！”身后的叫声惊了方云麒，他猛的回头，身后是一只圆头的比熊，正在吃地上的猫，那只黑色的猫已经体无完肤，就在比熊看到方云麒的刹那，它猛然跃起，如同一只巨大的恶狼一样，扑了过来！ 嗯！ 坐起来的时候，方云麒浑身大汗。 “做噩梦了？”一个声音从身旁响起。 先是喝了一口水，他才将一旁的手机抓了起来，视频没有挂断，上面的名字是，周琪琪。 时间，六点三十。 一个略带憔悴的女生出现在了手机里。 看向窗外，阳光已经泛滥。 “你没睡？”方云麒看着手机，“我忘记关视频了。” “你没挂，我就没挂。”周琪琪吸了口气，疲惫得就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她挑了挑不太明显的眉毛，“做噩梦了？” 方云麒摇了摇头，“手机没电了，我冲一会儿。” “还在想案子啊。”周琪琪问道。 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方云麒看着天花板，“你说动机是什么？” “他想以暴制暴。” “不对。”方云麒说道，“既然是和微信群有关系，群里面的人应该不止这三个人，可偏偏为什么是他们三个？” “一般情况下，要找到共同点，可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个群。” “不会。”方云麒说道，“给我再说一遍张悦的事情。” “好。”周琪琪抓起了一旁的资料，翻阅到了张悦的那一篇。 张悦，就是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就是那只黑猫。 “张悦，女，二十六岁，独居，和男友分手四个月，目前单身。” “父亲和母亲都是北仑市兴太村的村民，之前以放牧为生，现在有了低保和养老金，再加上张悦收入，就在家养老，没有什么问题，根据调查，他们并不经常去探望张悦，只是平时打电话和视频，案发时他们也都在乡下。” “独生子女。” “工作单位是北仑市燃气公司，任会计职务，工作时间一年。一年之前在青城市汇通建筑公司任会计，工作时间三年，再之前就是于二十二岁毕业于内青省大学。” 方云麒脑海之中并没有检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胖子那边呢？” “说是正在复制群聊账号，好了就会直接还原设备记录，不过说是聊天设备监管比较严格，再加上不好攻破，时间会很久。” 短信铃声。 方云麒拿起手机，是沈曼。 “少爷，早上好啊。” 看了一圈房间之后，方云麒回复，“私自在酒店安装摄像头是违法的。” “我可没有。”信息是秒回，“只是感觉出门办案的话，应该很早就醒了。” “但是在家里安装就不违法了。”方云麒回复道。 “……居然真的有。”这一次回的很慢。 “什么事？”方云麒问道，“没事我出门了。” “查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想和你分享。”沈曼说道。 “放。”方云麒回了一个字。 “突然不想说了。” 方云麒懒得理她，坐起了身，开始穿衣服。 “你不想问问我？” 没有回复。 “喂！和案情有关的。” 仍然没有回复。 “他们不止有一个群，还有一个群，没有解散，上面三个人，都在里面。” “二维码。”方云麒回了三个字。 沈曼：“你能请我吃顿饭吗？” 沈曼：“喂？你能请我吃顿饭吗？” 沈曼：“我服了，我给你发！” 沈曼：“哦对了，我的小少爷，你出了门，可要小心哦！别死在外面。” ------------ 第七章 推断案发现场 漆黑的房间里，张莉莉只能借着微弱的汽车压过头顶的声音判断自己还活着。 她已经丧失了时间的观念，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知道自己很饿，这里很臭，房间很小。 极度的难受。 半梦半醒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她已经熟悉了这个铁门晃动的声音，随着灯光亮起来，眼睛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的痛，她立刻想要伸手捂住眼睛，可是她的手臂并没有抬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手腕勒住的压感。 穿着蓝色运动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盘子。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张莉莉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她早已经哭得没有泪水了，可是面前的人，并没有任何怜悯之情，冰冷的眼神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他将盘子放到了张莉莉身旁，用钥匙将束缚住对方的手脚锁链全部解开，“吃了吧，这是你今天的饭。” “三天了！”张莉莉竭尽全力的哀求着，“你要什么？我没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我求求你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关着我了！” 他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到了房间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些杂物，有拖把和扫帚，还有几块抹布，转动扫帚的时候，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回来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扫帚把，他蹲在张莉莉的面前，问道，“你的小狗叫什么名字？” “叫……七七，七月七号买的……所以……叫七七！”张莉莉颤抖着回答道，她死死地抓着床板，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男人拿出了手机，将一张截图展示到了张莉莉的面前，“这是你第一次发消息，内容是‘七七一直在门口蹲着摇尾巴，我拉都拉不回来，一过去还拽我的裤腿，我不理他他还叫，真是烦人！’对吧？” 张莉莉懵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男人拿出手机来问她这个事情是要做什么，于是连忙点头。 “这是第二条，二十分钟之后，你的照片。”男人说着，划到了第二张，是七七呜咽着在地上爬行的照片，一条前腿已经勾了起来，不能动了。 “你的表达是，‘古人说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打过一顿就消停了，现在也不叫了，就是呜呜呜的很烦。’对吗？” 张莉莉迷茫的看着男人，不知所措。 男人将手机收了起来，“你想出去吗？” “想！你怎么才能放过我……求求你……我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棍子划过空气的时候，风声在张莉莉的耳畔响起，下一秒，便是撕裂得叫喊声。 “它想！出去！”每一个字都是狠狠的一棒。 “你也想！出去！”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张莉莉喉咙深处发出，她从床上滚落在地上，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裤腿，她愤命的去咬，去抓，去打。 可是就在她右手伸出来的时候，男人一脚踩在了她的胳膊上。 三棍。 铁质实心的扫把棍子打歪了，打折了。 张莉莉的胳膊也折了。 她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半张着嘴，满面的泪水早就将她的妆容胡得花了。 男人拿着手机，对着张莉莉拍着。 “果然，古人说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打过一顿就消停了，现在也不叫了，就是呜呜呜的很烦。”男人的声音很冷漠，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具尸体。 最终，张莉莉昏迷了过去。 男人将地上的铁棍一脚踹出了房间，关闭了灯之后，厚重的铁门再次关闭。 房间剩下一片漆黑。 …… “谁一直在给你发信息？”驱车的路上，张之闻问道。 “一个神经病和一只剑齿龙。”方云麒哦了一声，“没有眉毛的剑齿龙。” “那是因为我没有化妆！”手机里传来了叫声，“蚊子蚊子，少爷欺负我！” 张之闻哈哈一笑，“琪琪啊，我说呢，别说你还真像剑齿龙，哪儿都大，虎牙也大，就是胆子不大。” “哼！”周琪琪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挂断电话，反而是直接转了话题，“你们现在是去案发现场嘛？” “这个烂尾楼是怎么回事儿？”方云麒问道。 周琪琪反应了一会儿，“我去查。” 烂尾楼在城郊。 “这里是被华丰集团承包的，因为疫情原因，工期耽搁了，****的传播速度是真的快，也就一个来月的事情，本来都打算封顶了，结果到都无法施工。”接待的刑警是当地市局负责这起案子的组内成员，孙智。 当然，接待他们二人并非是因为上层交换案件的关系，而是因为张之闻给他老爹打了个电话，老张也就安排了下来，说是参观见学，毕竟孩子以后也是要进警校的，再加上之前方云麒破了几桩案子，都是张之闻参与的，张之闻大包大揽将功劳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声名在外，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个好苗子。 “兄弟你来也不说一下，今天我们分局座专门安排了负责案件的一组配合你，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孙智带着二人向上走，“我们已经对现场完成了勘探……” 孙智还在介绍着，走入了第三层的隔间，这个房间就是案发现场。 进入房间的只有张之闻一个人，方云麒留在了外面。 环顾四周，方云麒向外看去，这里是城郊，人流确实比较少，西面有零星的商铺，东面则是一条河流。 确实看起来荒废了很久，这里几乎是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地上的灰尘除了进出那个房间的道路上已经被磨去，其他的地方还是非常厚重，蜘蛛结网，老鼠纵横。 对于方云麒来说，这里没有什么价值了，转头走下了烂尾楼，来到了一个便利店，这是附近唯一的便利店。 “欢迎光临。”便利店上面挂着的玩偶发出了机械式的叫喊，随着下楼的脚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要点啥？” “拿包冬虫夏草，谢谢。”方云麒指了指那个中支的烟。 老板递过来，“45。” 结了账之后，方云麒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一根递给了老板，老板憨憨一笑接过，自己点燃。 “今天一上我就我一个客人啊。”方云麒笑道。 “是啊，本来以为租了个大楼盘旁边能赚点钱，谁知道这疫情闹得，小区建成不建成都不说了，这本来准备搬过来的医院和商城都听说不搬了。”中年老板挠了挠为数不多的头发，坐在了柜台里面。 “这几天人都很少啊。”方云麒说道。 “前几个月人多，警察乌央乌央的往这里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隔壁五金店的那小子说，可能是楼盘要再开发，警察过来帮忙维护秩序，清理里面的流浪汉。” 警察多可能就是发现尸体的时候。 “这里有流浪汉？”方云麒问道。 “是啊。”老板猛吸了一口，“你别说，前些日子的时候，疫情管控严，没什么人来，这不从四月份开始，也就少多了，再加上北仑就没有出过确诊的人，该开门的也都开门了，没人管的流浪汉也都凑过来，有烂尾楼还能不住咋的？” 方云麒点了点头。 “五月份的时候，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方云麒问道。 “不记得了。”老板说道，“到是五月份经常有警察来问，我估计是不是流浪汉找不到了？不过也不应该，之前有收容中心的人来过，估计都带走了吧。” “收容中心？”方云麒不解，还有这种地方？不过他并没有发问。 老板点了点头，“来了个小伙子，人还挺精干，从我这儿批了三箱子矿泉水给那帮流浪汉拿去，连续来了两天，第三天就没见了。” “这事儿你和警察说过吗？”方云麒问道。 “说过。”老板将烟掐灭了，“小伙子还要点啥？没要的我就去后面打牌了，几个哥们儿等着呢。” “去吧。”方云麒笑着走出了门，上面的玩偶依旧叫了一声，“欢迎光临。” 便利店是没有监控的，也不是连锁二十四小时，想要从这里找些线索还是比较难，不过看向最近的十字路口，方云麒看到了一个监控设备。 “喂您好，我的车五月七号的时候，在香湾路和东海街交汇处的十字路口被人用石头刮花了，我想请问一下这个道路的十字路口摄像头是不是开着？当时没有时间来处理，这几天没事儿了问问。” “坏的。”交警说道，“四月初的时候就被人打坏了，附近只有十字路口有摄像头，所以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村民的娃们玩的时候弄的，这些小兔崽子。” “后来没修？”方云麒举着手机。 “报备了之后，是五月下旬来修好的，这条路上的监控经常坏，不是石头打的，就是弹弓射的。”交警说道。 “好，谢谢，那我就等着报保险吧。”方云麒将手机挂断。 深吸了口气，方云麒仰头看着那个烂尾楼。 案发的房间是靠近东面的湖水，这里应该不好发现什么，于是转头绕到了楼东。 这里视野比较宽阔。 小区在烂尾楼的南边，这里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办公楼或者是售楼部之类的，反正不是很高，只有五层的样子，紧挨着小区。可是小区也没有完工，再加上疫情的原因，这里没有几个人。 安保的笔录他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走到了湖水附近，再抬头看去，方云麒这才看到现场的那面墙。 水泥的颜色和周遭的墙壁一模一样，并没有感觉到突兀，从这里更是看不到现场里面的状况，只能看到通往现场的路上一部分的位置。 正好，张之闻和孙智站在那里抽烟。 “喂！”张之闻招手喊着下方的方云麒。 方云麒没搭理他，转到了后方。 湖水很平静，是人工湖，里面养了一些锦鲤，用来装点湖水，还有一些荷花和其他水性植物，到是满满的一池塘，不过因为没有打理，现在也死了大半。 不一会儿张之闻和孙智已经走了下来。 “怎么样？什么发现？”张之闻问道。 “说说你的。”方云麒撇头看去。 “这边做的很细致，基本上案发现场所有的东西都拿去化验了，检验结果也没什么特别的，没有什么毒药之类的，现场也没有凶手的痕迹，找到了一个太阳能发电的摄像头，视频终端手机也在这里，手机上面没有指纹，卡是女子自己的。”张之闻说道。 “视频是在直播第三天开始的，也就是女子开启家里的直播第二日的事情。”孙智补充道，“现场的手机是根据太阳能电池板直接连接充电器的，设置成为了勿扰模式，没有电话和信息进来。” “我试过，完全密封，怎么喊外面都听不到，所以……”张之闻叹息了一声，“我们似乎没有什么进展。” “尸体在哪儿？”方云麒问。 “在局里，我带你们去。”孙智也有些丧失斗志。 三人驱车两辆来到了北仑市局，走入法医处后，一个实习助手带着三人到了尸体冷柜。 “家属已经确认过了，是本人没错，但是结案之前，还不能安葬。”孙智说道。 方云麒看着尸体，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长长的黑发散开四落，有些已经脱离了身体，粘在裹尸袋上。胸口和内脏因为解刨的缘故，中间有一条暗红色的线，现在的手段已经非常先进了，不会留下什么巨大的伤口。 戴上手套，单手直接抻开了女子左边腋下的部位，方云麒转头对着实习法医说道，“这一部分的毛发，检查一下。” “啊？”助手有点恍惚。 他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将手套取下来，对着孙智说道，“多谢了，几天可以出结果？” “明天就可以了。”孙智说。 “什么意思？”张之闻在一旁皱着眉问道。 “如果检测结果没有错的话，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方云麒将手套丢到了垃圾袋里面，平静的说道，“很可能我们看到的监控所有的内容，都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拍摄的，最终在死了之后，才被移动到了这里。” 孙智一愣，“怎么会？” “等报告出来，就知道了。”方云麒径直走出了房间。 这个味道和尸体，他受不了。 ------------ 第八章 手机密码 结果出来的时候，是当天的晚上。 应该是有向厅局炫耀自己工作能力的想法，不然检验结果也不会这么快做出来。 孙智和张之闻迷茫的看着正在张悦家里沙发上坐着的方云麒。 挂断手机，孙智尴尬的笑了笑，“DNA检测出了另外的一个人，但是是谁，无法确认。” 这是方云麒意料之中的答案，之所以要做这一次检验，一方面是让这里的警察重视自己，以求更多的便利，一方面则是应证自己的推断。 他缓缓吸了口气，心态有点崩，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个的鸡。 孙智的个头不算矮，旁边的棕熊估计有个一米九的个头，而他也将近一米八五。一米九的棕熊方云麒可以接受，但是一米八五的公鸡，他真的难以接受。 白天他并没有怎么和孙智接触，现在配合这一副样貌，果然能够听得出他的嗓门极大无比，话也多，说话声音也尖，确实像个公鸡。 一直在说话。 因为这个新出现的证据，行动队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直接将搜查中发现死者张悦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让孙智带给了二人。 方云麒抓着张悦的手机，“这里面有什么？” “这种手机没办法完全复刻下来里面的内容。”孙智说道。 张之闻坐在了方云麒的旁边，看着对方手里的苹果，面容解锁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这一代也没有指纹功能，剩下的就是六位解锁码。 “死者的前男友调查了么？”方云麒问道。 “调查过了，没什么发现，他也不知道张悦去世的事情，查过记录，对方这几个月都是在沪宁地区，不在这边，案发时候也在沪宁，没有作案时间。”孙智说道。 手机的壁纸是一个游戏，塞尔达的海报壁纸。 “女生还有玩游戏的？”张之闻不解。 “玩游戏的女生多了去了。”方云麒嗤之以鼻，“喜欢玩这种主机、掌机游戏的女生，多半有社恐吧。” “怎么了解一个有社恐的人呢？”张之闻问道。 “看她的手机和电脑。”方云麒来到了卧室。 张悦是一个比较讲究的女生，房间中规中矩，床榻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显得虽然复杂但是还算整洁，两把椅子上挂满了衣服，内衣外套裙子裤子应有尽有。 半个衣柜门大开，里面也都是衣服。 粉红色的鼠标粉红色的键盘再加上粉红色的耳机，比较有少女心的生活。 台面上还放着一个掌机游戏，插入的卡就是塞尔达。 电脑没有密码，方云麒看到了桌面上的很多游戏。 大多都是一个单机游戏平台上下载下来的，按照她的收入来算，这些游戏不在话下，少有操作难度很高的游戏，更多的则是开放世界的单机游戏。 “原神……”看着这个游戏的时候，张之闻眼中出现了怒火。 “别那么大的怨念，她的收入情况呢？”方云麒随手打开了对方的账号，粗略算下来，充值过将近两三万的样子。 “一个月有两万三千多的收入，一份是公司发放的一万一千多，然后还有某个平台收入的一万两千多。”孙智说道，“我们调查过，那是一个短视频的发放机构，就是她发布直播的那个短视频平台。” “她是从一年前接触短视频的，之前也就是刷刷视频，并没有成为发布者，今年三月份她才发了第一条视频，是照片剪辑之后的合集，后来四月份开始发布虐猫虐狗的视频，就把自己的照片删了。” 掌机已经很久没有充过电了，利用强行开机和充电结合的办法，方云麒打开了游戏机，里面只有两个游戏，一个叫动物森友会，一个就是塞尔达了。 打开塞尔达，存档日期记录在三月底。 “你们试过密码么？”方云麒再次拿起手机问道。 “试过几次，没有打开。”孙智老实回答道。 “喏。”方云麒输入了六个数字，直接将手机的锁打开了。 旁边两个人都懵了，他们惊讶的看着方云麒，“这是……心理学？” “密码是什么？”张之闻问道。 “是942649，张的全拼，94264就是张，最后一个9是悦的开头，就是她自己的名字啊。”方云麒开始把玩她的手机。 “这怎么能猜得到？这么简单吗？是为什么？”张之闻不解，“难不成是因为她都在玩主机游戏，然后又比较社恐，所以根据她内心来判断是一个比较内向且爱自己多一些的女生？所以才会用自己的名字？” “不是，是因为她的邮箱独立密码保存到了网页，我看了一下网页密码复制粘贴出来的代码，就能看到了。”方云麒说道，“这个邮箱独立密码也是6位的。” 俩人茫然。 很可惜，手机自带的保存位置功能没有被开启，无法记录到这个手机近期的定位。而微信群那些已经被删的干干净净的，相册更是一扫而空，看来凶手利用面容打开了手机，将这里面的东西全部删掉。 “时隔多久？”方云麒将手机递给了张之闻。 “这孙子删的干净啊。”张之闻说道，“屁也没剩下。” “备忘录和录音、通讯录、电话记录、信息记录，好友列表全删了。”方云麒说道，“你不觉得，删的有些多？” “你怎没知道……不对，好友？”张之闻打开了对方社交软件的通讯录，确实发现了竟然没有一个好友。“我去，朋友圈都删干净了。” “多此一举。”方云麒说道，“看来她的社交圈可以好好查一查了。” “明天拜托带我们去一趟她公司吧。”方云麒说道。 “好。”孙智答应了下来。 夜晚的时间，方云麒并没有浪费，他带着张之闻送别了孙智之后，再一次回到了案发现场。 “啊~”一个伸懒腰的声音传出来。 “哟，剑齿龙醒了。”张之闻打趣。 “蚊子等你回来我要吃穷你！”周琪琪佯装生气说道，“今天出来几个结果，估计林木森那边也有结果了。” “他没联系我。”方云麒回答。 显然林木森没有什么进展，不然方云麒多多少少都会收到一些信息的。 “今天有什么结论吗？”周琪琪问道。 “凶手很可能是她身边的人。” ------------ 第九章 突然出现的债务 灯光再次照在张莉莉脸上的时候，她已经几乎脱水了。 面色饥黄，颧骨下方的脸颊从之前的微微鼓起变成了如今的深陷，她的右手已经断了，此时已经放弃了尊严的她，跪在地上，用舌头舔舐着地上的剩饭。 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也没精力管进来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男人拿着一个饭盆将里面的剩饭倒在地上，又将一个盛水的碗放到了一旁，“你不愿意过人的生活，就来试试其他的生活。” 张莉莉没说话，她的头微微转了转，目光死死的看着男人。 “你不服气。”男人平静得说。 “嗯……”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喊声，几天没吃饭没喝水的女大学生早已经支撑不住，现在唯一让她有的就是求生的愿望，所以那愤怒的眼神一瞬间变成了哀求，伴着泥泞的脸颊和化妆品，眼泪再次低落。 “没关系，后天，我会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忽然手机响了。 男人拿出手机，面色凝重，转身走出了房间，将厚重的铁门关闭。 “你他吗今天还在生病？”对话另一边的声音很愤怒。 “啊！对不起主管，对不起，我……咳咳咳……我才做了核酸。”男人方才的冷漠一扫而空，镜子里的是一张谦卑的脸。 “王珂！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确诊了新冠，明天就立马回来给我上班。明天再不来，以后就不用来了！” 电话挂断的时候，王珂木讷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钟指向十点。 王珂拿起了一个被小白兔包裹着的可爱手机，解锁界面是一张照片，正是张莉莉。 面容解锁，王珂进入了操作界面。 此时的社交软件中，是一个群聊。 他打开了相册，选择到了一个已经录好的视频，发到了群里面，随后打开手机。 妈妈：“莉莉你这几天没事吧？看你都没有跟妈视频。” 张莉莉：“没事儿的，这几天学习任务重，我都没时间了。” 下面是一张平日里宿舍的照片。 妈妈：“你好好学习就好了，最近身上钱够不够啊？” 张莉莉：“当然够，我都不怎么花钱，放心吧。” 妈妈最后以一张笑脸和晚安为结束。 王珂关上了手机，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了房间。 这里一路都是老城区，房子破败不堪，周围的楼层还有脱落的墙壁，小巷之中穿梭着喝多了的人，和乱叫的狗。 戴着兜帽一路走，最终在箱子的尽头做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人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问道。 “在家里。”王珂回答。 “你怎么还不动手？”女人继续问。 “她没有杀了七七，她不需要死。”王珂诚恳得回答。 “七七？” “就是她的狗。” “可是这样的人就是要死的！”女人忽然变换了说话的语调，“她们不会改的，七七没有死，是因为时间没到，施暴和吸毒一样让人上瘾，她们会一步一步的得寸进尺，一步一步去杀了它。” 王珂的面容狰狞着，双拳攥紧，脸上青色的血管赫然可见，他低着头，“是！对！她们会得寸进尺！她们一定会杀！” “她必须死，因为更坏的人已经出现了。”女人拿出了手机，交到了王珂的手里。 王珂看着手中的视频。 那是一个幼年的比熊，圆圆的头，毛茸茸的脑袋，红彤彤的眼睛，它歪着脑袋凝视着摄像头，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可是下一瞬，一只手拿着一根针，刺破了比熊的左眼，它发出了惨烈的叫喊声，呜咽在地上。 “事实证明，狗子是不需要视力的，没有了这双眼睛，它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哈哈哈哈哈……” 第二个视频，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板，还是那个熟悉的手，带着红色钻戒和青色手镯的手。 但是这一次是俯视的。 女人用高跟鞋，直接刺穿了一只美短的下身。 “看到了吗？猫做绝育其实很简单，不必去医院花那个钱，也没必要包扎什么的，他们会自愈，那些在野外的流浪猫狗一样会自愈，舔一舔就好了。” 视频接下来的场景，是那只跌跌撞撞的比熊慢慢的走到了美短的身旁，轻柔的舔舐它的脖子，而美短已经奄奄一息了，下身大量的出血，那只猫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愤怒，它几乎用劲全力的嚎叫着，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只能看到鲜血，染满了地板。 “她！在！哪里！”王珂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用管，还是老规矩，我把人找来，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城市……”女人的语气很平常。 “好！好！”王珂说道，“我等你的信息！我等你的消息！要快！要快！” 女人欣慰的笑着，让王珂下了车。 黑夜之中，王珂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他的愤怒已经掩盖不住了，一拳打在了墙壁上，鲜血从虎口和手部关节流出。 “你们都……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这城市的喧嚣从未停止过，善意和恶意也从未消融。 …… 通话记录可以很轻松的调出来，再通过警方的核查手段，轻松搞到了北仑燃气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电话号码簿，一一核对之后，方云麒直接将这些人的电话号存到了张悦的手机里面。 昨天打开拦截短信和电话的功能之后，收获还是颇丰的。 除去接到的三个诈骗电话和六个广告短信之外，方云麒还接到了两个社交软件的好友添加，还有一个陌生短信。 第一个好友添加是张悦的前男友，他的备注消息上面写着的话很简单，“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第二个并没有消息，在核对了一圈虐宠群的人员信息之后，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记录，在公司的电话簿上也没有一样的手机号。 两个好友全部通过了。 可是那条陌生短信，并没有找到主人，信息内容也很耐人寻味。 “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按理来说，张悦不需要借钱就可以完成自己的日常开销，甚至在找到的银行卡里面还有几万的结余，她不需要借钱。 坐在咖啡厅卡座里的方云麒，看着视频。 周琪琪用一个虚拟电话正在和这个陌生信息的主人沟通，电话只响了三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喂？”是一个男人。 “喂您好？”周琪琪是方云麒培养出来的绝佳演员，因为接触方云麒，她的梦想从外科医生变成了考上电影学院。 “你是？”男人发问。 “哦！你好，我是张悦的姐妹，我叫方玲。”周琪琪面不改色。 “那个女人啊。哦，怎么了？”男人显然不知道张悦的死讯。 “听张悦说，她欠你钱？”周琪琪直接单刀切入主题，并且利用了方云麒教授自己的受害者心理，紧接着说道，“她有一笔钱在我这里，最近她有些事情，手机也找不到了，不过今天联系我，让我帮她还给你。” 一切貌似都说得通。 “哦？”男人似乎很惊讶，“那你直接给我打过来吧。” “我看您的手机号是北仑的，不知道您在不在北仑？我把现金给你吧，转账很不方便的，我还要去存了。”周琪琪试探性的问道。 “也行，毕竟十二万，那我给你地址吧。” 十二万！ 方云麒心头一怵。 她为什么会借这么多钱？ “这和案件没有关系吧？”张之闻问道，“她的死因应该是和虐待动物有关系，调查她的债务，能起到影响吗？” “不知道。”方云麒说道，“你约的人呢？” “应该到了啊，她说中午十二点下班就过来的。现在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公司到这里……哦！到了！” 二人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职业工装的女生，看上去年纪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她先是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对着二人招了招手走了过来，“你们好啊。” “你好，我叫张之闻。”主动起来握手。 “你好，我叫李春，这位是？”李春坐了下来，看向方云麒。 “这是我朋友，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你，孙警官都告诉你了吧？”张之闻说道。 李春点了点头，“哎，我和小悦虽然只共事了一年，但是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我经常去她家一起住，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应有的悲伤也只是在李春的脸上体现了一点点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方云麒直接问道，“平日里你知道她有朋友吗？” “没见过。”李春摇了摇头，“也没有听到她提过。” “你知道上一个单位她为什么离职吗？” “不知道，她好像提过一次是什么理念不合，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李春说道。 “你玩游戏吗？”方云麒问道。 李春显然一惊，摇了摇头，“很少玩，她确实爱玩游戏，可是我不会玩，仅有也就是一些简单的手机游戏。” “你知道她欠债的事情吗？” 李春摇了摇头。 …… 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这个需要大范围的搜寻才可以，留下了李春的联系方式之后，方云麒和张之闻送走了下午还要上班的李春。 “怎么说？”张之闻说道，“她的社交圈子好像就只有这一个人了，基本上没什么可能找到其他的人，不在一个单位的，很难再联系，我去她的大学找一下她当年的舍友之类的？” 方云麒摇了摇头，“没什么进展的，还是等一等那个男人吧，只能从债务入手了，她莫名其妙欠下了这么大一笔帐，总该是有个原因的。” “他马上就到。” ------------ 第十章 蒙古情夫 来的人叫蒙都，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 坐在咖啡厅里，方云麒直接将口袋里的烟递给了蒙都。 这是一个蒙古族，说普通话不怎么利索，他接过了烟自己点燃，翘起二郎腿审视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打电话的是谁？” “我是张悦的男朋友。”方云麒直接了当得说道，“她欠了你的钱。” “嗯。”既然已经来了，蒙都也不担心什么，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她都告诉你了？” “和电话里说的一样，不过她朋友是一个女孩子，我就没让她掺和，我出面解决的话，会比较方便一些。”方云麒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知道这笔钱的原因。” “她没告诉你？”蒙都皱眉，“那恐怕我不能告诉你。” “钱还要么？”方云麒冷漠得问道，“十二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蒙都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确实不小，但是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要，找她来就好了，我可以等。” 说罢，蒙都转头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头一次见到这么随和的债主。”张之闻看着方云麒，“这家伙居然都不着急。” 方云麒拿起了张悦的手机，拨通了蒙都的电话。 蒙都刚走出咖啡厅，他的脸色很平常的接起了电话，这一刻方云麒断定，他不知道张悦的死因。 “你去哪儿了？怎么又多了个对象？”蒙都直接开口说道。 “张悦死了。”方云麒只用了四个字，让蒙都再次坐在了他的对面，而这一次，对方的脸上全部都是汗。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死亡报告的可信度不如一张照片，所以在给他看过张悦尸体的照片之后，他才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这是什么回事儿？”蒙都不解。 “人是五月份死的，现在马上九月了，四个月过去了，你作为一个债主，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张之闻皱着眉，“你不应该是最关心她的？” “经常这样。”蒙都瘫软得坐在椅子上，“她经常这样，很久不和我联系，我习惯了……所以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死！” “她是你的情人。”方云麒说道。 蒙都死死的盯着方云麒，过了半晌，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得摇了摇头，“是的。” “这笔钱是你替她出的，但是你并不缺钱，所以你从来没有和她要过。” “那短信是什么意思？”张之闻一愣。 “他已经结婚了，那条短信就是他们的暗号，约定见面的暗号。”方云麒将一包方糖放入了咖啡杯之中，“不过这个暗号并不常用，经常用的方式，是游戏。” “你是警察？”蒙都猜测。 “算是吧。”方云麒喝了一小口，觉得还是有些苦，就继续打开了一包糖，“给我讲讲这十二万吧。” “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蒙都再次续了一根烟，“当时她在一个叫汇通建筑的公司工作，我是做包工的，手下有一批人，和汇通的几个高管也算是熟路，他们有工程就会交给我们去做，再返给他们一笔抽成，但是工程款要通过会计，所以我和小悦算是认识有两三年了吧。” “城郊有一个烂尾楼，之前打算汇通名苑的小区就是在那里建的，我们的工程就是那个烂尾楼，当时准备弄成健身房和售楼部结合的项目，所以工程量还算是很大的。”蒙都回忆着，“会计经常加班，我俩的关系你也知道了，就索性直接一起睡在工地，也就是某一天，哦，就是她离职的一个月前才跟我说，她的工程款出了问题。” “一笔已经入了库的账被查出来缺了二十万，这二十万可是从她手里过的，章也落了，如果被摆上台面，她是要坐牢的。” “所以你就帮她补上了？”张之闻问道。 “她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知道我有家，也没有说过什么，更没有威胁我要我的钱，要我离婚什么的，既然她有难，我手里也有闲钱，帮她一下也无妨，我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就陪着我好了。”蒙都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自己满身家当只有八万，她拿了钱，剩下的我就给补上了，因为我的账一般都是媳妇管的，所以我说是给朋友借钱，我媳妇也就没说什么，后来我们就以短信催账的形势约会。” “后来发生了什么？”方云麒问道。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既然钱补上了，汇通自然不会难为她，索性直接给她办了辞退，多给了几个月的工资，我托关系让她来了现在的燃气公司。”蒙都说道。 “二十万的事情，你没查过？”方云麒挑眉。 “自然是查了，但是没什么眉目，我认识的几个高管都没有什么了解，全都说不知道。”蒙都说。 “几月的事情？”方云麒将咖啡喝完，杯子放到了一旁。 “去年三月份。”蒙都肯定的说道，“我还有银行的记录，直接转给她的。” 蒙都说的都是实话，他没有任何必要去骗方云麒。 “她是怎么死的？”蒙都问道。 这个问题是肯定没有答案的，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告诉对方，张之闻搪塞了几句，对蒙都说了之后再联系，便分开了。 二人坐在回程的车上，方云麒已经睡了，手机支架上的周琪琪正在化妆。 “感觉没有什么线索了。”边开车，张之闻一边说道，“这种案件涉及范围太广，下手查起来太费劲。” “蚊子你真能嗡嗡，老大都睡着了你还能哔哔个没完。”周琪琪抱怨道，“但是你没有想过那十二万的事情么？我感觉那个方向是有搞头的。” “为什么？”张之闻点了一根烟，拉开了窗户，“她去年欠的钱，难不成有人会因为这笔钱杀了她？” “那倒不是，总感觉老大揪着这条线不放，是有他的原因。”周琪琪说道，“对了，马上开学了！高二分文理班呢。” “我选的理科啊，他也是理科吧？你长这么丑肯定也是理科啊。”张之闻说道。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周琪琪怒道，“我报的是文，老大也是文科，傻了吧？” “啊？”张之闻一愣，“为什么？” “老大说最近理科上警校竞争很激烈的，走文科的话，好很多。”周琪琪解释道。 “果然。”张之闻笑着看了一眼睡着了的方云麒，“这家伙是想要上警校的。” ------------ 第十一章 小野猫，我一定会抓住你 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坐满了人。 压抑在空气之中传开，除了衣服交错时候发出的沙沙声，就只有一些上了年纪老人的咳嗽。 上桌的只有十二个人，其他的都是助手或者是秘书之流，有的站着，有的在后方的小椅子上面坐着。 会议室的长桌正东方的位置空着，下方左手第一个和右手第一个的位置也空着，从第二手才开始有人坐。 “这是内部在董事长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次召开股东大会。”说话的人，是当日方云麒签订遗嘱协议的时候在场切发飙的方大群，他是青山集团董事长方正伟的亲哥哥，如今是股权持有最高的人之一，所以由他来主持，自然是没有问题。 光秃秃的脑袋证明了这个人的聪明，褶皱的面容说明了他的老谋深算，在青山集团里，他的城府是最深的，当年这个集团从一众中小企业拔地成为如今的苍松大树，他的功劳是最大的，因为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记录在案，一个字都不行。 现在年岁已近六十岁的方大群也算是青山集团谁都不敢惹的人。 “我希望在场的人明白一件事情，青山集团如今股票大跌，和你们每个人都有关系。”方大群说话的语速很慢，似乎每个字都能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的心里。 “方董事长呢？他现在何处？”坐在方大群对面的是另一个持股人陈煦，他并非是青山集团的，而是投资方进入青山集团，属于外来者，不过他和方正伟还有方大群的关系都非常不错。 但是那是建立在共同盈利的基础上。 “暂时下落不明。”方大群回答，他的话很有力量，即便是这句话，也让人无法第一时间反驳他。 陈煦四十多岁，看上去精明能干，气场非凡，二人对立而坐，满满的杀意。 “也就是说，你要在董事长、副董事长以及股权持有比例在三十以上的人都不在的时候，开股东大会，并且施行决议？”陈煦微微一笑，他玩着自己的金属钢笔，在桌子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咚咚声，“我想听听你的议题。” “关于公司下一步计划，我们每年的裁定都是在九月初，我认为有必要选举董事会会长以及副会长。”方大群向后靠在了靠背上，他缓慢的动作让面前的陈煦非常不爽。 “现在青山集团每日股票都在持续下滑，如果再不给外界一个交代，二级市场的表现会让我们的形象大跌，如此往复，我们的业绩会在下个季度持线性下滑，市场价值大打折扣。”方大群言简意赅，直击重点，“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可能会被勒令退市，那时候，你和我一样，在写字楼门口扫马路。” 陈煦冷着脸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和人选？” “青山集团一直是一个家族企业，即便上市了，如今方家的人也是有绝对控股权的，现在姓方的人，股权持有率已经接近百分之三十，如果抛去散股持有，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所以，理应继续按照董事会的流程，由方家或者大股份的人坐镇董事会监理以及会长。”方大群拿起了一根烟，旁边的女秘书走上来给他点了火。 “这是你的私人裁定方案。”陈煦说道，“放在法律上，行不同。” “等你的律师和我的律师打官司的时候，公司已经倒闭了。”方大群平视陈煦，丝毫不退却。 “继承人在哪里。”陈煦问道，“我需要大股份持有者的意见，如果按照你说的，沈曼完全可以成为董事长。” “放屁。”方大群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可以让会场里面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 陈煦变脸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放屁。”方大群目光冰冷，“沈曼虽然是股权持有者，但是是既定股权持有者，在遗嘱生效之前，她没有股份。” “那她的股份呢？”陈煦冷笑，“既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董事长失踪，她是既定，那么她就应该行驶既定的权利，除非你能从法律层面剥夺，否则的话，这件事情都不需要打官司，我就可以让你闭嘴。”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 目光凝聚之后，一个白色西装短裙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她轻柔的将墨镜递给了身旁的司机，走入了会场。 昂首挺胸的沈曼，丝毫没有任何怯场，她微笑着对方大群和陈煦点了点头之后，坐在了陈煦的一侧，也就是董事会会场空着的那三把椅子之中的一个。 座次，已经表现了一切。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吵，方总，吵什么啊？”沈曼的笑容很职业，职业到冷血。 方大群将烟头拧死在了烟灰缸里，一屡白色的烟飘起，随后消散在空中，“你坐董事，公司要完。” “可是事实是……只有我能坐董事。”沈曼向后一靠，翘起了纤细的腿，黑色的丝袜在灯光之下反射出一条金莹的线条，美艳不可方物。 “还有云麒。”方大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就是我们两个咯。”沈曼摊开手，“我不介意把手里的股份，出售给在场的各位，对于我来说，这些不过就是白来之食，丢多少都是可以的。总之抛出去，我起码身家一辈子都花不完。” “你在威胁我。”方大群凝视着沈曼，他深深凹陷的眼眶之中那双冰冷的目光，可以杀了任何人。 沈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在威胁你，我甚至可以让任何一个在座的人，成为股权最高持有者，只要他手里的股份，已经超过百分之五。”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方大群双手合十交叉握拳放在腹前。 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沈曼转头对着所有人说道，“虽然是既定，但是现在我有分配遗产股权的权力，我可以行使召开股东投票大会的义务，一个星期之后，青山集团召开股东投票大会，届时，决定董事长和副董事长以及监理的人选。” 她将目光望向方大群，“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哦。” 方大群的牙根，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青山集团不会死一个股东的。”陈煦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外面的街道，青城并不是一个大城市，没有坐拥天下的感觉。 “我没有家人。”坐在沙发上的沈曼磨出来一杯咖啡。“也没有软肋。” “你会出事的，比如金融罪，比如丑闻，比如车祸。”陈煦说道，“有大把的人为了弄死你现在已经在准备着了，我了解方大群，他不择手段的功夫，已经是出了名的。” “呵呵。”沈曼站了起来，走到了陈煦的身旁，“你知道为什么写字楼一定要高么？” 陈煦眼神飘忽看去，沈曼身前的凶器杀意浓厚。 “因为在三楼看下去，满地都是垃圾。”沈曼微微一笑，“从十楼看下去，过往的都是人群。” 她将留有唇印的咖啡杯放到了窗旁。 “而从三十楼看下去，嗯……”沈曼闭上了眼睛，踮起了脚尖，深深地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又似乎没站稳，轻手抓了身旁陈煦的胳膊一下，略带歉意得对他笑着，“就全是钱的味道了。” 陈煦将咖啡杯推到了一边，走到了沈曼的面前，二人靠的很近，他能嗅到面前冲破颅骨的味道。 是性的味道。 是让全身热血翻涌，且沸腾的味道。 欲望。 “我会让你拿下你想要的那个位置。”陈煦说道，“只要你……” “好啊。”沈曼虽然微笑着同意，可是一只手却拦住了正要触碰到她腰间的那只手，“可是你也知道，我会出事的，我好害怕啊。” “不怕，因为还没等你出手的时候，另外的一个人，已经不在了。”陈煦并没有知难而退，他仍然微笑着吮吸着面前的味道。 无法抵御的味道。 “我等你。”沈曼绕开了陈煦，将沙发上的手包拿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留下了一个妩媚的眼神，消失在了门口。 陈煦解开了西装，抓起了那个印有红唇的咖啡杯，上面的香气飘入心魄，他嗅了一口，伸出舌头轻柔的舔舐着上面的口红，如同在舔舐着他脑海里的那个人一般。 “小野猫，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 ------------ 第十二章 汇通公司的源头 青山公墓占地很广，这里的费用也很高。 这也是青山集团的产业，为的就是给方正伟的妻子一个很好的归宿。 当年兴建这片陵园的时候，方正伟听从了九岁的方云麒口中意见，修建在了烈士陵园不远处的位置，并且还投入了相当大的资金将烈士陵园翻修了一下。 此时的方云麒靠在墓碑侧面，呢喃着自言自语。 “又一桩新案子，又是一个报复社会的。”方云麒低着头，摆弄着鞋子旁边的树叶，“你总在告诉我一堆一堆做人的道理，可是真的该做人的时候，你又不在了。道理变成实际的过程很艰难，我想反驳你的道理，你没有给我机会。” “我已经和市局、厅局搞好了关系，并没有经过张之闻，也没有经过张之闻他爸，这是你教我的，要把每一层关系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方云麒呢喃着，“你的案子也才过了五年，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但是我相信终究是会找到什么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大数据的盘查之下，没有人会躲下去，就算还是没有线索，我也会追下去。” “好了。”方云麒摸了摸墓碑，站起身来，“就是来看看你，爸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到他的，只是我总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消失，总是和你有解不开的关系，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我会成为一个警察，我也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方云麒双手插兜，缓缓走向了公墓的出口，“他所犯下得罪，我一定要让他成倍偿还。” …… “你直接把案子交给他们做的风险很大。”市局座刘江河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警，这是他一手带起来的队长，如今风华正茂，事业更是蒸蒸日上，但是他非常的生气，“你也是刑侦三队的队长，你不觉得这种行为严重触犯了组织纪律，也严重触碰到了不能触碰的红线！” 女警立正在办公室里，“是张怀安厅座的指示。” “嗯？”刘江河眉目一皱，“我为什么没有接到指示？” “指示是直接下达给我的，意思是他会派人跟进，但是担心刘局您心里有负担，毕竟如果出了事情，牵扯到您就不好了，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走的是应急程序。”女警说的一板一眼，头头是道。 “刘珺容同志啊……”刘江河意味深长的吸了一口烟，“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啊？” “这不是刘局您非得问吗？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上升到了组织纪律和红线的地步，我一个行动队队长再怎么压也不可能压得下去了。”刘珺容抬着头说道。 “不是，珺容，哥又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看你现在都告诉我了……我怎么能当不知道啊？”刘江河挠了挠头。 “我没告诉你，是你逼问的，就算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向上面如实汇报，自从警校毕业以来，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违反组织规定的事情，更不可能做一些触犯底线的过激行为！” “哎呀……”刘江河满头包，“珺容啊，我的好妹妹，……啧啧……算了算了……案情怎么样了？” “他们昨天去了第二起案件现场，总和我们给出的一些证据，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又得出了一个新的线索。”刘珺容一脸不乐意的坐在沙发上说道，“受害者在死前一年的时间内，曾经欠下十二万的债务，起因是因为一个叫汇通建建的公司。” “不是这个。”刘江河看着刘珺容，“是方董的案子。” 刘珺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摇了摇头，“三队和二队已经合并处理，现在仍然没有一丁点的线索，排查了监控和其他的所有可能出入青山大厦的路线，而方董就是凭空消失了。” “没有其他任何一条路走？”刘江河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刘珺容肯定道，“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刘江河坐了起来。 “除非方董会飞。”刘珺容尴尬的笑了笑。 刘江河思考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两边的案件你都操点心，从方董失踪的动机入手再调查一下吧，别两个小子给我们破了案，我们这边还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那时候张厅问下来，我只好提前休假了。” “我和嫂子明天逛街。”刘珺容眼睛滴溜溜转了转。 “你可别瞎说！”刘江河咬牙切齿。 …… 回家之后的方云麒，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第一个案发现场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他没有办法突破现在的僵局，缺少的是下一步的计划，看来只能去一趟第一个案发现场了。 “汇通公司是青山集团旗下的。”忽然，身旁的手机响起了一个声音。 “哦？”方云麒一愣，“也就是说那个烂尾楼的项目，是青山经手的咯？” “是的。”周琪琪肯定的说，“看来这一次只能你亲自去查了。” “好。”方云麒点点头，他直接挂断了视频，转手拨打了一个号码。 沈曼。 “喂？大少爷，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汇通公司你知道么？”方云麒懒得和她扯太多。 “好像是听过，等会儿我给你查一下。”沈曼直接挂了电话。 坐了起来，方云麒走到了旁边的房间，张之闻正在这里打游戏，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抓起手柄加入了游戏。 “你打不过我的。”张之闻说着选了一个身材壮硕带着军帽的角色。 而方云麒则是穿着白色武道服的格斗师。 “汇通公司，是青山旗下的。”方云麒说道，“这一段过往很容易查到，就算警察问不出来，我也有办法问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知道了为什么有什么用？我估计这笔账和这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张之闻说道，“哎？你怎么连的？” “就这么连的啊，三十八连你就死了。”方云麒继续锁定了白色武道服的格斗师，“有没有关系，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现在有预感，很强烈的预感。” “什么预感？” “第一，这件事情可能不只是表面这么简单。”方云麒说道。 “第二呢？”张之闻问道。 “第二，你今天肯定打不过我了。” 电视屏幕里的格斗师再次将将军放倒，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大字。 “K !O !” ------------ 第十三章 回忆 原本二人是打算直接去第一起案发现场再看看的，但是第一起案发现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本来第一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就是室外，而且再加上武察市接连几天的大雨，索性早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冲刷的一干二净。 晚上刚过了七点，沈曼踩着她的高跟鞋出现在了餐厅里面。张之闻几天没有回家，也该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所以他并没留在这里吃饭。 “少爷。”沈曼怀着笑意对方云麒打了个招呼。 方云麒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检索的是汇通公司的一些信息。 银色的狐狸尾巴飘在一旁，妖娆的气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刺了过来，方云麒紧接着打了个喷嚏，“以后能不能不要弄这么浓的香水？” 沈曼嘟了嘟嘴，没有接下茬，“汇通的人找到了，你打算见见嘛？我让手下去了一趟北仑，把当时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全部交过来了。他们现在仍然是我们的外包公司，咱们一句话，能决定他们在内青省的生死。” “几点到？” “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快到了，我让他们去公司的会议室等着，没问题吧？”沈曼问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 悄无声息地吃了几口饭之后，方云麒忽然说，“为什么突然决定帮我？” “因为我查到了一些信息，致使我开始对你做的一切，有了一个新的定义，也对方董的失踪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沈曼说道。 方云麒没有说话，举起碗来将面汤喝完。 “一切的原因都是九年前的那场纵火案，对吧。”沈曼问道。 “你不怕我生气？”方云麒问道。 “你既然能够带着你的朋友去墓地，也就证明你不是想要隐藏着一段历史。”沈曼说着，“我托了关系调查了一下当年的纵火案，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直到最后我才发现，整个案件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破获，里面有很大的蹊跷。” “说来听听。”方云麒确实不避讳，尽管他的母亲，就是这场纵火案的受害者。 “九年前的商场并不是一个逃生措施特别强的地方，如果一旦失火的话，确实很难逃跑。”沈曼将筷子放了下来，“当时整个五楼的电源板短路之后，大火从电路系统开始燃烧，直接将五楼的天花板全部烧了起来，浓烟已经让所有人丧失了基本行动的能力，再加上逃生出口有货物堆积，靠近窗户的人还能勉强生存，而带着一个女孩的母亲，就只能在儿童乐园附近求生，恰巧，儿童乐园是一个没有窗户，没有通风管道的地方。” “最后，母亲当着女孩的面前晕倒在地上，火灾最可怕的就是事情，就是吸入过多的烟尘，导致间歇性休克。”沈曼说道，“女孩不会跑，自然就在母亲的身边一直守着，这一守，看到了几个人。” “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五岁女孩的话，更不可能相信有人会在这样的火场出现，将她的母亲捂死，所以这一切只能推断成为意外身亡，再加上家属并不愿意将死者的尸体解刨，从而直接盖棺定论，变成了意外案件。”沈曼说道。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这就是你断定方董没有死的原因，就是这起案件吧。”沈曼问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我爸之所以做到今天的成就，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为母亲报仇，他一定要找到那些人，一定要找寻到是那些人如何凭空出现在五楼的商场的办法，这一次他的消失，很可能和母亲的案子有关。” “这可是几百亿的上市集团。”沈曼笑了笑，“可能性大么？” “你不知道在我和我爸的心中，亲人的占比到底是多大。”方云麒说着站了起来，“别妄想用你的脑子来理解其他人，无论是谁都做不到。” 小狐狸摇动的尾巴突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略显诧异的看着方云麒。 还是她开车，还是方云麒的车，还是那股摄人心魄的香气，方云麒将副驾驶的窗户打开。 “我已经换了香水，洗了个澡，还是适应不了？”小狐狸沈曼问道。 “我有鼻炎。”不熟悉的味道肯定不舒服，方云麒看着窗外，“我家里的人，你是第一个用香水的。” 沈曼一怔，随后嘴角略微露出了一些喜色。 其实方云麒到青山集团的次数并不多，不像是沈曼一直都在这里工作，自然要对这里了如指掌，还好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门卫只是询问了一下，便恭敬得放行了。 二人走上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中间是一个秃头的中年人，身旁跟了一个年级不大的姑娘，她低着头，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几个人看到二人走入，连忙站起了身迎接，微笑着和沈曼握手，为首的中年人说道，“董事您叫我，我就是汇通公司的老板，我叫牛汉生。” “嗯，坐吧。”沈曼让几个人坐下之后，和方云麒来到了对面坐下，“这次叫你们来呢，是公司查阅了几个季度的报表觉得不错，商讨一下下一步联合商贸的事情。” 沈曼提前当然了解过这家公司，知道他们对现在青山集团的联合商贸很感兴趣，这个活动是在每个城市规划出一个贸易城，并且配合小区的建设，在局部做出一个医院、住宅、商业的商圈，在北仑地区还没有选择好对接的下一级建筑商，现在自然是抢破头的阶段。 一听这个事情，牛汉生立刻睁大了眼睛，满脸喜色。 “不过在这个事情决定之前，还要询问一些你们关于过去的事情。”沈曼微笑着摊开手，对着方云麒。 方云麒双手十指交回，扫视了面前几人之后，缓缓地说道，“我想知道，你们谁还记得，一个叫张悦的会计，一年之前在你们公司上班。” 牛汉生立刻回头看着一旁戴着眼镜的人，他的目标就是联合商贸的事情，为了到达这个目的，就算是让他跪下来喊爹他也愿意。 “你分管人力，你来说！” 身旁的人力是汇通的副总，他看着 ------------ 第十四章 很奇妙的感觉 牛汉生人如其名，是一个顶着牛角的黄牛，不光有两个灯泡一样大的鼻孔，还有一双很能唬人的目光，目光所对的是一只黑尾巴的黄鼠狼。 黄鼠狼名叫周通，是汇通公司的副总，分管人力和财务，他年纪不大，带着个眼镜，颇有一副书生卷气，若是放在大街上遇到，方云麒似乎很担心他和自己求道，一语成仙之类的。 “我来带你回忆一下。”方云麒开门见山，“去年这个时候，一个叫做张悦的会计，在你们公司工作了有两三年的时间，突然，一笔账出现了问题，导致她欠了公司二十万。怎么样？有印象吗？” 黄鼠狼明显一愣，随后很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黄牛牛汉生，才抚了抚眼镜框说道，“哦，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有些印象了……这个事情是我处理的，怎么了？她现在在贵公司吗？” 方云麒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有一些和她有关系的事情需要询问一下。” “哦……”黄鼠狼周通尴尬的笑了笑，“是什么事情呢？” “这笔钱的去向，还有为什么她会欠下这笔钱。”方云麒露出了一个很友好的笑容。 “这是……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吧？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告知。”黄鼠狼的汗都能清楚的看到从鬓角流了下来，他接着擦拭眼镜的功夫，擦去了汗滴。 “作为上一级公司，我们自然是要了解和调查一些财务状况的，对吧？”一旁的小狐狸坐不住了，她也能感觉出来，对方正在隐藏着什么。 “什么事情？不方便说？”黄牛转头问道。 “也不是……”黄鼠狼有些哆嗦了。 “据我了解和猜测的话，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难，就是看周先生想要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了。”方云麒很平静，“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说出来和你说出来，是有很大差别的。” “这……”此时的周通，汗如雨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自己有关系，看着方云麒的表情，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一定知道，如果如实告知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不可能轻易离开这里。 “不如这样，我先和周总说一下有什么区别吧。”方云麒并不着急，攻破一个人的内心，需要很多的步骤，“如果你现在说呢，听到的人也只有会议室的人，如果要说我的话，我会说的很慢，因为青山的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转头看向那头满脸诧异的老黄牛，“嘶……青山在北仑的下级公司有很多，弃了的也有很多，想必牛总也不希望我们联合商会的这一桩美谈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耽搁下去，对你对青山对汇通，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不是吗？” 这句话说下去，老黄牛气的直接站了起来，露出了他穿着T恤也遮挡不住的大胸肌，对着身旁的黄鼠狼咬牙切齿得说道，“兄弟，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没什么大步了的，有什么事儿你直截了当说就行了，这联合商会可不是小数目，二十万的事情，大不了咱们错了就认栽，老子掏钱补。” 黄鼠狼攥紧了拳头，他尴尬的看着方云麒，“事关重大。” “当然事关重大，不然我也不会将你叫到这里了。”方云麒说道，“是不方便的话，旁边还有隔间。” “借一步说话。”黄鼠狼站了起来。 沈曼想要跟过去，被方云麒拦了下来，“我能处理，你配好牛总。” “好。”沈曼微微一笑。 方云麒带着黄鼠狼走入了会客厅，这里有宽大的沙发和足够的空间，二人各坐一旁，看着彼此，方云麒伸出手，“可以说了吗？” “那笔钱……是我做的账。”黄鼠狼开口了。 “也就是说，是你陷害的？”方云麒问道。 “是的。”黄鼠狼承认道。 方云麒皱了皱眉，“我没明白，现在这个社会，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二十万的债务放到了一个女生的头上？她纵使再怎么蠢怎么笨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给你还钱啊。” “我控制了她。”黄鼠狼说道，“之前我一直在帮她护账目，当然，之前做假账也是我教的她。” “一共做了多少？”方云麒平静地问。 “不知道了，但是总数不会超过三十万，哦，我说的是她到手的数字，做账的数字太繁琐了。”黄鼠狼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之后我就将她的这些记录全部收集起来，以此来威胁她……成为我的情妇，继续为我做账。” “果不其然。”方云麒笑了笑，张悦的照片他见过，那种女人确实会让男人有很强的占有欲，“那为什么是这一次？为什么偏偏要二十万？” “因为我需要二十万来付我的房款，仅此而已。”黄鼠狼说道，“之前因为垫资的问题，我的钱已经放到了工程款里面，收不回来，当时烂尾楼的钱也没有到位，拖欠了小半年，那时候还打过几场官司，出了几条人命，我不敢耽误款项，只能从账目里面做文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方云麒立刻问道，“什么官司人命？” “那栋烂尾楼的事儿，当初青山集团要六个月才能到工程款，但是汇通着急开工，所以就瞒着那些工头开了工，结果结不了帐，不结账下面的人肯定要闹，这一闹就出了事儿，一个家里媳妇重病的工友一毛钱都拿不到，媳妇耽搁了两个多月，死了。这一下就刺激到了他，索性就在烂尾楼里吊死了。” “在烂尾楼二层的隔间里面？”方云麒压着眉问道。 “你怎么知道？”黄鼠狼一惊。 他已经很久没有摸眼镜了。 方云麒心中思索了片刻，继续问道，“那个死了的人叫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因为这件事，当时汇通打了很多官司，最后不了了之了。就是因为这个人死了，公司和警方开始倒查，我才以二十万的借口，直接将张悦驱逐了。” “之后呢？” “之后就没联系过了，听说这二十万的来源，其中的一部分就是她从一个包工头手里拿来的，那些可都是要发给工人的钱，据说后来还有人因为这笔钱去找过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黄鼠狼推了推眼镜。 方云麒站了起来，“多谢。” …… 俨然这些都不是巧合。 死者的位置和之前死的工人都在同一个房间，而张悦的死现在想起来和上吊区别不大，铁链穿过锁骨，是曾经有过的刑罚。 整个事情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感觉，让方云麒的猜测有了印证。 黄鼠狼略显疲惫，他经历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时光，眼神飘忽了许久才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对方的态度很好，方云麒也没想为难他，“暂且就到这，如果我还有想知道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这件事…”黄鼠狼并没有离开，“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们。” 方云麒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会想到和这些事情有关的？”回去的路上，沈曼手握着方向盘，侧过头来问道。 “你居然在公司也能洗澡，看来监控还是没有全面覆盖啊。”方云麒纳闷，“难不成现在办公室里都有冲凉的地方了？” “肯定啊，不光是洗澡的，六楼还有做spa和按摩洗脚的地方呢。”沈曼撇了撇嘴，“负一还有游泳池，亏你还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股东，有什么都不知道。” “有个知道的就行了。”方云麒不以为然，他看着窗外，“今天的董事会，你们吵起来了？” “也不算，你大伯那么凶，吓死我了。”沈曼嘟着嘴。 “你死的时候最好死外面，我不想家里有血。”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方云麒下了车正要回家的路上，被沈曼叫住了。 “喂！”她也走了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方云麒正在手机上快速回复信息。 “你怎么会想到和汇通有关系的？” “感觉。”丢下了两个字，方云麒回到了家中。 ------------ 第十五章 新的案件 事情很奇怪。 方云麒盘膝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开始回忆整个事件的经过。 “也就是说她的死，跟虐待动物没有关系？”剑齿龙周琪琪半张着嘴，粗大的獠牙可能随时穿破鼻孔。 “不知道，但是我猜测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二十万，而非是虐待动物。”方云麒看着窗外的月亮，“但是虐待动物却是直接将她杀死的动机，这个动机不能放过……” 正在这个时间段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周琪琪那边的电话。 “喂？”周琪琪的眼神不太好。 随后听了片刻，将电话挂断，满脸惊恐的看着方云麒，“淮南路，聚海小区7区，发现新的死者了……” 方云麒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他的心思沉重，没有拿外套，连袜子也没有穿，简单的拿了一双鞋，直接冲到了沈曼的房间里。 沈曼满脸惊恐的看着方云麒。 “出事儿了，走。”方云麒也没管她现在到底在干嘛，丢下了一句话，“我在门口等你。” 丢下了在房间里面还穿着内衣的沈曼。 …… 青城市并不大，淮南路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再加上是夜晚，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现场。 “你去吧。”沈曼留在了车里。 方云麒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向了小区里面。 “你到哪儿了？”电话里是张之闻的声音。 方云麒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头巨大的熊站在那里，插着腰抽烟，“我看到你了。” 二人回合之后，方云麒接过了一个警察助力的牌子，这是案发现场的通行证，没有这个东西他是进不去的，张之闻大少爷搞到这些东西是轻而易举，况且这里就是青城。 “什么情况？”二人一起走进了电梯，方云麒问道。 张之闻沉着声音，“不知道，我也刚来，但是听说死状不是很好，你做好准备。” 方云麒戴上了手套，电梯到达八楼，二人走了出去。 楼道里全都是警察，急匆匆的走来走去，方云麒吓得差点栽倒，琳琅满目的各色天兵天将出现在面前，刚过去了一个粉红色的三眼霸王龙，又来了一个拿着笔记本的双头蜥蜴。 这可要比凶案现场刺激多了。 “就是这里，809。”指着大门，显然现在一时半会儿是进不去了，里里外外堵着一大堆的警察。 方云麒只是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这里并非是住宅小区，而是紧靠着小区的公寓，所以才会出现九个房间这样的情况，旁边都被排查了一圈，整个八楼的所有房间都是空着的，索性警方直接叫来了物业将这些没有卖出去的房子都打开，现场办公。 二人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房间，802。 这里距离案发地很远，警方也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老马猴坐在地上，正在搭建简易床铺，置办工具。 “哎！”打了个招呼，张之闻找来了两个马扎，二人坐下，他对着老马猴说道，“辛哥，忙着呢。” 被称为辛哥的老马猴哼哧一笑，“你小子怎么跑来了？” “现场学习学习。”张之闻摸着头笑了笑，“辛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法医很少出现场的吗？” “给我弄来了，整要睡下，结果刘队和刘局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了。”老马猴挠了挠头，“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我睡会儿，哎，这人上了年纪，确实是不扛不住咯。” 看了一下表，时间是十一点多。 “找了半天，你怎么在这！”一个声音飘了进来，随后跟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羊驼，羊驼面色很淡定，似乎也经历过风雨的人，根据她警衔方云麒断定她是个队长。 方队长。 “方姐。”张之闻站了起来，“怎么样了？我们都没进去，看人那么多，也没敢打扰你。” “没事。”羊驼掐着腰说道，“我就在这里吧，让他们在这里报告，顺便你们也听一下。” 案情并不是很复杂。 一个女性惨死在了家中，死法极其惨烈，被人摘取了子宫和输卵管，双眼被针刺穿，嘴巴也被缝上了。 “动机应该没有错，就是这个视频。” 视频里面，视角里面出现了一条黑色丝袜的长腿和一个美短，美短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可以看得出是一只小奶猫，还在嘤嘤嘤得叫着，当一个高跟鞋出现在美短面前的时候，它还伸出两只小爪子去抓高跟鞋。 可是下一刻，高跟鞋一斤穿过了它的身体，一个呜咽的声音传来。那只美短，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一旁走过来一只比熊，这只比熊很奇怪，一开始看的时候，还以为这个比熊是天生笨，不会好好走路，可是细细看去才能发现，比熊两只眼睛已经瞎了，它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美短的身旁，用舌头舔了舔它，发现没有动静之后，又呜咽了一声。 随后视频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狗东西，舔什么？已经死了！用针扎了你的眼睛，还需要再把你的嘴巴缝上吗？” 比熊的圆头怯懦地向下低着，只听视频里的声音说道。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缝上！想看的集资两个火箭！” 视频结束。 “报复性杀人。”羊驼总结道。 “嗯……”张之闻皱了皱眉，“云麒你说……哎？” “他走了。”羊驼指了指门外。 方云麒站在尸体的旁边，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亲临案发现场，面前是一个通体绿色的猪。 猪的上半身穿着内衣，两块隆起的胸在方云麒眼里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诱人。下面的猪脚还有黑色的丝袜和高跟鞋。 整个腹部被抛开，现场鲜血淋漓。 一旁的老鼠法医已经在对尸体进行初步的解刨和判断，看到了方云麒，老鼠法医才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母老鼠。 方云麒头也没有抬，“刑侦三队的。现场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什么算是特别的？”老鼠顶了顶自己的眼镜，“之前的案件我没有参与过验尸，但是这个尸体很奇怪。” “奇怪在切口。”方云麒说道。 “是的。”老鼠说道。 “很专业，却又不那么专业。”方云麒说道，“不像是医生的刀法，但是又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部位。” “哎，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是刑侦三队的了。”母老鼠的声音有了笑意。 方云麒没有回复她，而是继续看着尸体上，伸出手将尸体上的几根白色的毛发拿了起来，“检验一下这些东西。” “这是……死者的毛发？需要检验吗？”虽然这么问，但是老鼠还是将那些毛发放入了证物袋里面。 方云麒也没法解释自己看到的是一只通体绿色的猪，并且这个猪的身上会出现白色的毛发。这种话说出来自己很有可能被当场带走，直接没有回复这句话，而是另外说道，“那只狗呢？” “什么？”母老鼠不解。 直接站了起来，方云麒走进了卫生间里面，这里正有两个人在采样，低头一看，比熊正在一旁哆嗦着。 灰色的比熊，毛肯定不是它的。 呜呜咽咽的抬起了头，看着方云麒。 它的嘴巴上面全是血，可是仍然死死的紧闭着，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 蹲下来的方云麒看着比熊，歪着头轻轻的附魔了它一下。 比熊一惊，它不知道在做什么，立刻惊呼着大叫，尿了一地不说，口中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伸手去抓，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拿出来交给了母老鼠之后，方云麒拍了拍手。 “你就走啦？”母老鼠问道。 “不然呢？”方云麒淡淡地最后看了一眼绿色的猪和小老鼠。 “你连现场也不调查了？”母老鼠有些惊讶。 方云麒摇了摇头，“没什么需要调查的了，基本上我已经知道了。” “比如说？” “比如说现场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完了啊。”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你要问什么啊？” “那你告诉我她什么时间死的？”母老鼠恨不服输。 “昨天这个时候，刚好二十四个小时。”方云麒走了回来。 母老鼠哼唧了一声，“那死因呢？” “溺死。”方云麒说道，“肺部应该是有积水的，死亡的地点应该是在浴缸里面。” “不对哦。”母老鼠微微一笑，“是窒息，却不是溺亡的，而是直接被捂死的。” “嗯？”方云麒皱眉转身走入厕所，看着浴盆，里面还有水渍，怎么会不是溺水呢？浴盆里面还有一些头发丝，一看就是在这里…… 不对！ 他忽略了一点！ 绿色的母猪，头发也是绿色的！ 走到了浴池的旁边。 “她死前确实是泡过澡，而且泡了很长时间。”母老鼠说道，“但是她真的不是……”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方云麒说道。 “当然是第一案发现场啊。”母老鼠皱着眉，她似乎听不懂方云麒在说什么，正当这个时候棕熊张之闻走了进来。 “怎么了？”他看着方云麒。 方云麒抓着张之闻说道，“这里是张悦死的地方！” 张之闻一脸懵逼的看着方云麒，“啊？” 浴缸里面的东西，方云麒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张悦那只黑猫身上的毛发，并且还有可能不是头发。 方云麒将浴缸里的毛发拿出来放到了母老鼠的面前，“比对，比对，如果DNA一样的话，我很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母老鼠一愣，不敢耽误，立刻将毛发放入了证物袋。 “只能等结果了。”方云麒沉声。 “到底什么意思？”这一次说话的是一旁跟着张之闻过来的羊驼刘队长。刘队长的声音很讶异，也很急躁。 “是谁报的案？”方云麒问道。 羊驼说道，“是这层公寓楼的物业，他们上来检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敲门没有人开，又看到了水流出来，这才强行破门，就看到了尸体。” “物业的人在哪儿？”方云麒问道。 “我带你去。”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个狗搂着腰的驴，他的两个耳朵很长，似乎就要顶到天花板了，当方云麒问他当时场景的时候，他缓了缓才说道，“当时真的是吓死我了，早就听说这8层闹鬼，要不是物业安保，我才不去呢。”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方云麒再次问道。 “警察同志，我跟你说，别说可疑的人了，就是可疑的鬼我也没见过，这个女人乱的很，以前经常带各种不一样的男人回家，听小区保安都说过这个女人不检点，好像是这方面赚钱的，但是这半年似乎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人在哪里。”驴说着摇了摇头。 方云麒又问道，“所以着大半年她都没有来过？” “嗯。”驴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几人走出了物业，羊驼问道，“这下你可以说了吗？” “我可以随意的猜测，但是对于你们警方而言，需要的是证据，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检验结果出来之后，你们会很轻松的抓到那个凶手。”方云麒说着，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等结果出来了，结局也差不多就要出来了。”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陈珺容看着远走的方云麒，侧目问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破案特别厉害的那小子？” “嗯。”张之闻说道，“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你到现在还在调查的方董事长的儿子。” “哦？他就是方云麒。”陈珺容点点头，“我还准备过几天去问询他一下，看来明天出结果了之后，你要和我一起去拜访他咯。” “好啊没问题。”张之闻笑着说道，“他家我熟得很。” “那就好，明天我带着报告去接你，这个小子有点意思，我喜欢。”陈珺容说道。 “他？你省省吧。”张之闻乐呵呵的说道，“明天一早就算了，我和他都是开学第一天，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学校拜访一下他，他倒是不在乎开学第一天被警察从教室里面带出来。” ------------ 第十六章 新的线索 青城一中开学的时间是最晚的，一来是因为疫情在这个学校出现过，疫情检测部门在这里检查拖了些时间，二来则是因为宿舍改建，部分住校的学生没办法入住，耽搁了几天之后，才在八月底举行了开学报道的仪式。 已经上了高二的方云麒自然是省略一切繁琐的入学步骤，直接进入了自己的新班级，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就要为高考做准备了，按照班主任的话来讲，就是娱乐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备战高考吧，他曾经带过的学生都是这个时间开始努力学习的。 没有人敢对班主任棍儿哥的理论提出任何疑问，因为他可是亲手培养出十八个清华学子的优秀班主任。 作为内青省这个一年去一个清华都能报道整个暑假的城市来说，他自然是最好的班主任。 而最好的班主任做梦也没有想到，棍儿哥这个称呼也将伴随他一声，这个优秀的外号来源就是最爱给别人起外号的张之闻。 方云麒很早的就来了学校，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他倒不是想给老师留下什么好印象，而是占个坐，毕竟六十多个人的班级，一个好的座位关系着自己至少四个月的生活，周围一定不能有妖魔鬼怪。 他选的是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那个座位，而和他一起早早来到学校的还有周琪琪。 “死蚊子是来不了这么早的了，他上午能来就很给棍儿哥面子了。”周琪琪一边整理她的书包，一边将自己的书本和方云麒的书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这是你的书，给你包好了书皮。” 方云麒那一份是蓝色，她那一份是粉红色。上面用很漂亮的小楷写出了科目的名字。 “吃早点了吗？”方云麒将书一股脑全部塞到了桌洞里面才问道。 “还没。”周琪琪将一众学习用品全拿了出来，包括练习册，各科的笔记本，错题册乱七八糟一大堆，将书桌都堆满了。 “走。”方云麒指了指外面，“带你吃饭去。” 周琪琪点了点头。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新学期第一天开学的逃课了，她原本以为去学校门口买个煎饼的事情，被方云麒硬是变成了到青城大酒店吃早点。 “第一天就逃课吗？”周琪琪满脸诧异，她从来没有忤逆过方云麒的任何一句话，她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而已，“棍儿哥估计会大发雷霆的。” “吃就行。”方云麒将糕点推到了周琪琪的面前，“吃完了还有事情要做。” 周琪琪只能埋头吃。 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破天荒的出现了两个人，今天作为第一次在警察面前做事的方云麒与警察的第一次接触，张之闻似乎也感觉到一些微妙，所以早早地爬起来，和刘珺容一同出现。 “你好。”刘珺容和二人打招呼。 二人都站起来以示尊重，“想吃什么随便拿就好。”方云麒直接说道。 四人围坐在一起，刘珺容拿出了检查报告。 “你猜的不错，第一份检测报告出来之后，我去和北仑市的刑侦队比对过，和你发现的那个头发是一个人的，鱼缸里面的毛发，也是张悦的。”刘珺容说道，“第二份检测报告是桌子上这个，我已经看过了。” “玩具？”张之闻想了想昨天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你杀人的时候会带个玩具去么？”方云麒略显惊讶。 张之闻哦了一声，继续吃。 刘珺容说道，“是一个带着钥匙扣的钥匙。” “根据摄像头，你完全可以找到进入八层的人，人数并不多。”方云麒说道。 “有十六个人。”刘珺容说道。 “怎么会那么多？”张之闻不解。 方云麒笑了笑，“你要去杀人，知道有监控的情况下，你会做什么？” 张之闻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找了一堆人去掩盖他的行踪。” “人找到了吗？我比较相信警方的效率。”方云麒说道。 “没有。”刘珺容摇了摇头，“十六个人全部排查过了，钥匙打不开他们的门，并且也没用可以的动向，他们所有人去那里的原因，都是因为点了外卖，而定外卖用的也是无实名的手机，付款方式全部是预支付，我们走访了店家，全部都说是一些孩子来送钱，将地址以手写的方式传递。” “地址是孩子的笔记。”方云麒说道。 “嗯。”刘珺容说道。 “名单有吗？”方云麒问道。 刘珺容将十六个人的名单放到了桌子上。 上面不仅是详细的写了每个人是做什么的，还有其他的各类信息，包括家庭成员和工作时间。 周琪琪见到方云麒第一时间没有拿，便将东西直接收了起来。 几人坐上了警车，刘珺容要把这三个合法旷课的学生送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方云麒才说道，“我没法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的，但是我只能告诉你结果，在张悦死的时候，她就是死在这个浴缸里，而一直看着她的人，就是凶手。” “摄像头的记录只能保存一个月。”开着车的刘珺容说道。 “说明这一次的死者也和凶手有关系。”方云麒说道，“排查就可以了，但是我总觉得，虐待宠物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幌子，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更深的原因，这个原因很可能和汇通公司拖欠债务有脱不开的关系。”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刘珺容问道。 “因为这个。”周琪琪将材料拿了出来，递给了刘珺容，“警察姐姐你可以回去看一下，这里记录了死者于敏的一些信息，包括她和悦海地产的一些纠纷问题。” “什么意思？”刘珺容皱着眉不解得问道。 “悦海地产和汇通一样，都是青城公司的下一级公司，也就是死者于敏在一年前就业的地方，她和张悦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不过她的工作内容并不是会计，而是验收，她验收的项目就是聚海的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栋楼房。” “聚海……就是这一次的案发现场？” “是的。”刘珺容说道，“这一次的案发现场，之所以没有人居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是消防不过关，第二是那里死过人，在验收之前没有仔细检查，将一个房间的四名正在睡觉的工人留在了里面，正好因为疫情，整个大楼封锁，里面漏电的设备和缺水的管道也没有通，导致最后困死在里面的工人，全部死亡。” ------------ 第十七章 课堂上的闹剧 在穿着警服的刘珺容护送之下，几个人被顺利的送过了大门口，在政教处几个老师惊恐的目光中，几人回到了高二十班的班级。 班主任棍儿哥正在上课，看着警察把三个人送回来，让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刘珺容，二人就这三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开始了小心试探的询问。 可是还没问两句话，班里面又传出了巨大的声响。 方云麒站在原地，身旁的周琪琪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情况。 两个校服略脏，头发怪异的同学，占了他们坐，不光将他们的书本和学习用具都扔到了地上，其中的一个人还踩在了周琪琪的一塌书上面。 “走开！”周琪琪直接喊了起来。 外面的学生冷冷的看了一眼周琪琪，丢下了两个字，“煞笔？” “走开！”周琪琪这一声巨大。 唰！ 站起来的不光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他们前面的一个人，三个人盯着周琪琪，其中最靠近周琪琪的说道：“闭嘴吧煞笔，几个人干嘛呀？打我呀？来来来……” 话音刚落，一拳打了出去。 不是方云麒，也不是张之闻，而是林木森。 林木森站起来有将近两米的身高，压迫感十足，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害怕，虽然一个人被打了，但是他们还有两个人，这一拳就直接朝着林木森打了过来，林木森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大叫一声，立刻走了过去，身体硬吃对方一拳之后，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几十步，这不是对方势大力沉，就是他演的。 随后班主任和刘珺容走到了教室里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们干什么！”棍儿哥大怒。 此时原本强势的林木森直接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愤怒得指着那学生大吼道，“你打我！你打我！老子杀了你！” 说着就要起来打人，他和棍儿哥就一步之遥，作为班主任，自然是直接将林木森拦了下来，“怎么了！” “他们抢座位，还打我们！”周琪琪连忙跑去告状。 棍儿哥皱着眉看去，每个班都有一些靠着关系才能进来的问题学生，他们几个就是这个班的刺儿头，眼下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收拾他们自然是要出手的，棍儿哥不假思索的说道，“你们几个，跟我来政教……” 话还没有说完，收到张之闻眼神的刘珺容已经走了进来，她并没有走向学生，而是走到了林木森的旁边。 林木森大叫着，“警察！警察姐姐，我要报警！他们打我……哎哟……我的腰……我的脸！” 三人懵了。这年头出警这么快？ “你确定你要报警吧？这就要升级为刑事案件了，殴打他人，你有没有还手？”刘珺容问道。 “没有！”林木森四十五码的大脸早已经厚得金刚钻都钻不开，自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那几个人急了，“他先动的手！” “没有！”林木森当即抓着刘珺容开始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说，还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 “李老师，看来我要带这三个学生走一下了，你还是联系一下政教处的老师吧，如果当事人要报警，这件事情并不好处理。”刘珺容一边呼叫手下来接应，一边对着李贵说道。 棍儿哥一脸茫然，他只是想惩戒一下这几个学生，没有想到事态会直接升级到这个地步。 看到棍儿哥还在思考，方云麒拍了拍周琪琪的背后，她立刻会意，连忙走到了自己的书包旁边，惊讶的问道，“我包里的三千块呢？这可是我报考舞蹈班的钱啊！” 得，不去不行了。 三个穿着豆豆鞋，将校服裤子改成锥子裤的同学，就这样在棍儿哥的目送下，跟着楼下到访的警车远去，那一幕，是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一幕。 林木森因为是当事人的缘故，和丢了钱的周琪琪一起去做笔录，这也是为了保护以后的自己，如果他们再敢怎么样，周琪琪会抓住这件事情，咬到底的。 在同学之间可是没有证据可以讲的，有人怀疑你偷了钱，那么即便是你没有偷，这个标签就在你的头上了，只要有人提起，那就是两年之内永远摆脱不了的认证。 事情结束之后，方云麒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本来在他前面的张之闻，跑到了旁边的座位，“喂，有了线索，是不是要去调查。” “已经在查了，我没有用警方的力量，他们调查我爸的事儿也陷入了僵局。”方云麒将平板电脑直接铺在了桌子上，经过周琪琪的加工，这笔记本的外面是记录讲义的封面。 “进展如何呢？”张之闻问道。 “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方云麒看着平板里面已经放进去的十六个嫌疑人的资料，指着其中的一个问题，“你觉得他有没有问题？” “王珂？三十二岁，身高十八公分，外卖员，家中没有亲人同居……”看着这份资料，张之闻没有感觉到什么疑点，他不解的看向方云麒。 方云麒打了哈欠，“他之前是大车司机，父亲离家出走，母亲在六年前死亡，这符合我的判定标准，其他虽然也有单亲家庭，但是都是父母健在的。”方云麒说着切换了平板的软件，到了一个黑色界面的社交平台，直接输入，“调查王珂母亲的死因和母子二人的关系。” “从他入手？”张之闻问道。 “很有可能，如果对得上号的话。”方云麒思考了片刻又说道，“不过根据他的口供推断，他没有什么作案的时间和办法，而且他最近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进行外卖工作，并没有去外省的记录。” “那你这怀疑不就不攻自破了么？”张之闻笑了笑。 “如果是两个人呢？”方云麒倚着头，望向窗外空无一人的操场，“如果是一个人负责将这些受害者送入青城境内，他负责把这些人杀了，是不是有可能？你别忘了，出城可是没有任何记录的。” 张之闻皱起了眉。 ------------ 第十八章 私闯民宅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中午林木森和周琪琪才回到了学校。 方云麒在学校附近的紫安苑有一个不太大的别墅，是老爹给他安排的，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现在学区房房价飙升，青城一中又是初、高中同校，他这一套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一平米五万。 高一的时候，平日里午休几个人都会来紫安苑，如果晚自习很晚的话，下午饭也会在这里吃，专门有三个保洁和一个做饭的大厨，只在学习期过来，如果放了寒暑假，他们就会回到方云麒原本的住所帮忙。 “你们来啦。”开门的吴妈也是在房家干了十几年，算是看着方云麒长大的，二人的关系也非常不错。 方云麒进门换鞋，“老刘呢？没做饭啊今天。” “老刘家里孩子生病了，不知道怎么搞得，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上了，吴妈给你下得厨，做了几道家常菜。”吴妈憨憨笑着。 专职保姆的手艺肯定和大厨不一样，老刘在方家的工资已经直逼星级酒店，况且每天就两顿饭，多了十个人，少了五六个，自然是轻松得很。 方云麒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倒是周琪琪连忙说道，“家常菜也好吃，吴妈的手艺很不错的。” 吴妈哈哈一笑。 吃过了饭，二人去休息，方云麒带着张之闻出来，照例张之闻开车。 “结果出来了一部分，我手下的人查到，王珂开大车之前，杀过几年的猪，现在在殡仪馆工作，外卖是主业，殡仪馆是副业。”方云麒说道，“人已经在问讯室了。” “基本对得上了。”张之闻驱车，边说道，“但是他没有作案时间，这一点你要考虑清楚。” “没办法。”方云麒说道，“我的便捷就是可以随意进入别人家，不用搜捕令就可以轻松调查，但是没要找到证据的情况之下，眼下不可能抓人，所以还是要查证据。” “嗯？”张之闻一愣，“你给我的导航，不是分局。” “当然不是。”方云麒说道，“在问讯室里也不可能你我去问，现在没有证据，问询只是暂时拖延时间而已。” “那我们……” “去他家。”方云麒打通了一个电话，只是简单的嗯了几声，就挂断了。 按照导航，他们来到了旧城区，车几乎没地方停，只能丢在路边。 青城的古巷还是颇有韵味的，每次来都能感觉到建国初期那种民国时期的农村样貌，***建筑风格配合上狗叫声，恰如其分的非常舒服，时不时还有墙壁上行走的猫，道路行走的推车商贩。 一个大宅院，朱红色的大门，两个兽面衔环面目狰狞。 “这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方云麒说道，“这个地产是二十年前置办的，买下房间的人叫王永胜，估计是王珂的父亲，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人疯了，说是离家出走，下落也不明，只剩下他们娘俩相依为命。” “后来呢？他母亲的死因找到了吗？”张之闻站在门口点了根烟。 二人没有着急进去，而是踱步在四周，房间里若是有人，他们这就是私闯民宅。 “找到了。”方云麒将手机直接递给了张之闻。 张之闻接过，面色一阵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的断定是尸体脑后被重物砸后失血过多导致间歇性休克死亡，而当时的王珂所提供的证词是死者失足摔倒之后头部撞击在了茶几上才死了。”方云麒撇了撇嘴，“他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经常打他。” 张之闻若有所思的看着方云麒，“家暴。” 方云麒没有回答，二人饶了一圈之后，四下无人，抓住院落后面的电线杆，翻了进去。 前院很大，足足可以停得下四辆车，二人并没有着急落地，而是站在房檐上向下看，方云麒指着院子里的角落，“你看。” “墓碑？”张之闻仔细看去，“这是什么？小七之墓？” “应该是宠物。”方云麒说道，“这里有人来过。” “土地被扫了一次，是应该要清扫掉脚印，中间的地面和周遭的地面颜色不一样，是要伪装什么。”方云麒补充了一句，“走，下去看看。” 二人跃下，来到了房间里面。 这不是四合院，只是简单的一个屋子带了一个院落而已，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很小的客厅，三个卧室和一个厨房，厨房连接着客厅，设备很老旧，家具也是多年没有换过的。 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来了。”张之闻说道。 “至少确定了他有同伙这件事情。”方云麒说道，“收获也不少了。” “怎么确定的？”张之闻不解。 “你自己回家之后，会把院子里面的脚印全部掩盖了？”方云麒说道，“他不想让别人发现，又在帮忙掩盖什么，看来我们要来找的东西，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 “会是什么？”张之闻追问。 “不知道。”方云麒叹息了一声，“似乎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除了取一些证物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小心的来到王珂的家里，墙角的土颜色和中间截然不同，甚至都不像是今年的土，里面还有一些垃圾和纸屑，而中间的土地颜色非常新，必然是今天翻开的。 “走，去警局。”方云麒说道。 二人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家中隐蔽的角落里面，闪着红色的灯光。 整件事情在方云麒的眼里看来，非常的奇怪。 他为什么会将张悦的尸体放在于敏家的浴缸里？为什么于敏会妥协这件事情？还有那些浴缸里面的毛发，为什么在张悦死了之后这么久的时间没有处理掉？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以虐待动物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而背后的此人，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珂似乎是打开这一切的主要线索，而这个线索，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展开的证据。 他需要证据。 ------------ 第十九章 拷问 王珂在问询室里已经待了三个小时了。 这里不像是审讯室，没有封闭的环境和漆黑的外透明玻璃，这里只是一个简单的房间而已，架着摄像机，旁边的警察端坐在王珂的对面，正在笑嘻嘻得和他拉家常。 “警官同志，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啊？”王珂佝偻着腰坐在那里，搓着手，看上去有些焦急。 警察也在尽力稳定他的情绪，毕竟上面的指令还没有来，放不放人他自然说的不算。 就在这个时候，方云麒走入了房间，他是一个人来的。 门外的刘珺容将警察交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方云麒，王珂。 径直走了过去，方云麒将录像设备关闭之后，坐在了王珂的对面。 “听说公司委派了律师找你。”方云麒开门见山，躺在了椅子上。 “啊？我……我不知道！”王珂显得有些恍惚，但是他的眼神告诉了方云麒，他不是一般人。 正常人不会在被警察带到问询室里莫名其妙关了三个小时，见到了一个不是警察人到了房间里面关掉摄像机还如此平静的，这个眼神不简单。 “我们等你的律师到了，我们在谈。”方云麒只是平静地说道。 “我……怎么了嘛？”王珂问道，“他们说我并没有犯错啊。” “是啊，你没有犯错，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但是你涉及到了一个犯罪的事实，作为警方当然是需要你配合来摆脱你的嫌疑，鉴于会泄露一些案件的信息，我们就要等你的律师到场，这样事情也好处理一些。”方云麒解释道。 王珂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在说话了。 律师到的速度很快，没过十几分钟，她便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这位警官你好，我是外卖集团在内青省地区的法律顾问，我叫岳馨，律师证门口已经检查过了，现在你还要看吗？”女人说话很流利，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方云麒点了点头，“既然来了，请坐吧。” 律师岳馨坐在了王珂的身旁，“说吧，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职工如果触犯了什么禁止条例之类的，也好和公司交代。” “五月十三号，晚上七点的时候，你在哪里。”方云麒问道。这个日期是张悦确定死亡的日期。 “我在工作。”王珂说道，“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给美通国际写字楼的一个客户送外卖，还迟到了，被投诉。” 方云麒点了点头，“四月二十七号呢？晚上八点你在哪里。” 这个日期是第一个死者死亡的日期。 “四月……二十七号……”王珂思考了片刻，“我在……嘶……我……应该在家里吧。” 方云麒心满意足的继续问道，“前天晚上你在哪儿？” “我记得晚上七点的时候送了一次外卖，然后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回了家，后来十一点的时候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下楼下的药店买了一些药，还做了一次核酸检测，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王珂说道。 方云麒微微一笑，“请稍等片刻。” 转身走出了房间，他想要的结果，都有了。 回到了刘珺容的办公室，张之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二人通过监控，早已经看清楚了审讯的一切，之前方云麒去做的动作都是假的。 “怎么样？嫌疑摆脱了吧？”张之闻无奈的问道。 “蚊子，你六月十八号那天在干什么？”方云麒忽然问道。 张之闻一皱眉，“啊？这我哪儿知道去啊，六月……都三个月过去了，我应该……” “对啊，三个月过去了，我问他的时候，他就反映了一秒钟。”方云麒说道。 一旁的刘珺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是啊，人家被投诉了，就算记录上没有，其他的地方也会体现啊。”张之闻说道，“那天我又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么？”刘珺容打了个哈欠，“那一天你父亲过生日，你要亲自下厨，然后把厨房炸了，还惹了火灾，这种事情比外卖被投诉要严重得多吧？” “是那天么？”张之闻满脸诧异。 “你可以不记得厅长的生日，但是我作为家宴被邀请去的宾客，自然是记得很清楚。”刘珺容说道，“这就是疑点，很大的疑点。” “如果说因为外卖员的身份能够记住被克扣工资的日子，前天晚上的疑点就很难说的通了。”方云麒说道。 张之闻又不懂了，“我认为他说的没问题啊。” “那我问你，七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方云麒问道。 “七点……也就是开始……哦！”张之闻似乎想起了什么，“七点的时候，于敏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 “十二点呢？”方云麒咧着嘴问道。 “十二点……是于敏死亡的时间！”张之闻确认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我并没有强调这两个时间点，但是他却非常肯定的说出这两个时间点他在做什么，掩耳盗铃。” “可是我们依然没有证据。”刘珺容叹息道，“即便是锁定了他，我们仍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并且他也有不在场证明，这个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没有办法，不是我们没有办法。”方云麒站了起来，“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我会有办法让他原形毕露的。” 张之闻跟着站了起来，“走！” “去哪儿啊？”方云麒被张之闻一把抓了起来。 “去让他原形毕露啊！”张之闻说道。 方云麒满脸尴尬的看着他，“你好像傻，下午还有课，我去上课了。” 整个案件无法还原，方云麒甚至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办法来作出的不在场证明，想要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可能还需要一些帮助，不过他现在能够确定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一定是凶手。 百分之百肯定。 但是王珂一定是被利用的，他的身后到底有谁，方云麒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王珂，一定会因为这一次拷问，露出马脚。 ------------ 第二十章 可爱的包哥 回到学校的路上，方云麒一直在摆弄手机，张之闻作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悬疑爱好者代表，自然是要秉承自己啥也不知道的原则没头没脑得问了一路毫无相关的问题，直到将车再次停到紫安苑的车库之后，他才闭嘴。 可是没走两步，不值钱的嘴巴又张开了，“你摆弄了一路手机，是在干吗？” “干大事。”方云麒想也没想直接回复。 “多大的事？”张之闻问道。 这一次压根没有回他，方云麒打了个电话，“我们到了，下来吧。” “谁啊？下来？琪琪？还是谁？你在和谁说话？”张之闻继续连珠炮。 方云麒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副同情的面容。 “不是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张之闻问道。 “蚊子！”身后一声清脆的叫喊，周琪琪和林木森走了过来。 张之闻看了看手表，“两点三十的课，怎么现在二十了你们还没有去上课？” “大哥让等他啊。”周琪琪嘻嘻一笑。 怪异的看了一眼方云麒，张之闻这一次没有絮絮叨叨。 四人一同走去学校的方向。 校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零零散散几个迟到的学生在往里面跑，可就在三人经过奶茶店的时候，被一个冷漠得声音拦了下来。 “喂！” 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从奶茶店走了出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因为林木森的演技而进去警局被教育了一番的同班同学。 “王朔！你别没完没了！”周琪琪皱着眉，她并没有对面前的人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是感觉到了厌烦。 而一旁的林木森和张之闻，已经在扭动关节，略带贪婪的看着面前的一行人。 青城一中虽然是青城数一数二的学校，但是他的地理位置并不好，身处旧城区，这里的治安乱的一塌糊涂，年年会有学生因为打架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打死的，有打残废的。 方云麒来到这里当然也做了十足的准备。 当这些有学生和社会人员组织的队伍从奶茶店走出来的时候，街角旁的疾驰声已经传来，汽车的轰鸣再加上刹车刺耳的响声，一度让直接冲过来的人们停住了脚步。 三辆跑车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直接冲向了面前的人。 他们下意识的后退，这一刻开始，王朔没有想到他这即将毕业的两年会迎来什么样的生活，也就是他从奶茶店出来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此改变。 躲开之后，三辆车直接横在了方云麒和王朔两帮人的中间，从车上下来了六个人。 其中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对着方云麒点了点头，“少爷。” “嗯。”方云麒之点了一下头，转身拿着手机一边低头玩一边走向了学校。 谁敢拦他？ 王朔木讷的看着面前的情况，对方从车上卸下来的可不是他们手中玩闹的甩棍和木棒，而是一把开山斧和开山刀。 带着墨镜的男人走到了王朔面前，高中生清楚的看到了对方肩膀上的老虎纹身，赫赫生风。 喉结上下顶了顶…… 方云麒坐到座位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朔喊了报告，任课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脸颊膀肿起来的三个学生。 打他们的自然是方云麒老爸的司机包哥，包哥在青城还是比较有名的，大大小小的混混也都熟知一二，手下也有几个弟兄，再加上从小就跟着方正伟，对他们一家人更是忠心耿耿，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凭借着江湖义气，给方正伟也算是尽职尽责，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披露，如今成家立业全凭借着方家的扶持，包哥自然对方云麒又敬畏又爱惜。 他自然是知道轻重的，那开山刀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些孩子，打耳光自然是要告诫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如今看来效果十分的显著，王朔进入教室甚至连看方云麒一眼的胆量都没有，自己随便找到了一个空位上坐了下去。 下午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是五点十五，中间是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了高二就有晚自习了，一般都会被任课老师占据上课，但是既然他的名字叫晚自习，方云麒自然可以不去。 五点半的时候，方云麒已经被包哥接在了车上。 “没带那个小子？”包哥发动了车。 “没带。”方云麒打了个哈欠，“有些事情一个人比两个人方便。” “方董的事情怎么样了？”包哥问道。 “你贴身的人都没有线索，我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办法。”方云麒看着窗外。 “现在想了想，当时的方董应该是故意支开我的。”包哥说道，“因为平日里给老爷子送东西，都是会安排在六日，但是那一天是周三，方董突然让我去阳城送东西，我一开始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方云麒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手机上，是刘珺容发来的信息。 “现场和王珂的DNA比对过了，显示是同一个人。” “你必须说一个确定的DNA来源，才能作证。”方云麒说道。 “这个简单，但是现在问题是律师会出面，他的不在场证明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只有拿出证据证明他在场才可以，不然一根头发，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方云麒将手机锁屏，躺在了副驾驶。 “怎么哪儿想不开？”包哥问道。 “聚海距离他的家最快的车程也有将近二十分钟，但是他从容得出现在摄像头下面买药并且出来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八分，尸体确认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他是不可能去杀人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方云麒满色愁然。 包哥摇了摇头，“你这动脑子的活儿我肯定干不了，不过我要是想杀一个人，即便是深思熟虑也不会自己动手。” “那是你，你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但是没有你这个地位和实力的人，肯定还是要亲自动手的。”方云麒感叹道，“除非……” 他的面色一紧，“除非！” “怎么了？”包哥可从来没有见过从容的方云麒露出这个表情。 “走！去图书馆。”方云麒说道。 ------------ 第二十一章 美丽的兔子在钓鱼 青城图书馆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方云麒直接让包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他确实帮不到什么忙。 坐上了直达办公室的电梯，再次看向手机。 他已经在群里面混迹了很长时间，这是周琪琪专门给他做的微信，不光头像朋友圈可以体现他是一个妹子，而且年纪不大。 方云麒在群里分享的视频全部都是合成视频，林木森手下的人用非常专业的技术水平合成了一大堆虐待动物的视频，在这个群里，他是一个刚刚加入且热衷于虐待动物的大学生。 因为已经掌握了王珂的部分线索，方云麒几乎今天一天都在想办法接近王珂，就在刚才进入图书馆的时候，他同意了王珂的好友添加。 理由是方云麒在群里分享了一条残忍杀害金毛的视频。 王珂的第一句话是，“你是哪里人啊？”后面附带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方云麒走入了他漆黑的办公室，看着单间的门牌进入了房间。 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 房间里面是一个兔子，粉嫩的长耳朵伴随着大眼睛转过身来，她穿着一个飘洒的长裙，腿上还有白色的丝袜，挡住了她绝大部分粉色的毛，这对于方云麒来说，根本没有美丑的想法，而是难受，尤其是看着一缕缕的毛发从白色丝袜的缝隙之中透出来。 “内青省青城人。”方云麒看着露出自认为甜蜜微笑的兔子，说了这么句话。 兔子先开始是惊讶，随后看到方云麒递过来的手机界面，才微微一笑，夹紧了嗓子用极其温柔甜美可爱的声音说道，“内青省青城人吖。” 听的方云麒毛骨悚然。 语音条发出去了，方云麒等待回复的过程里才问道，“今天开学第一天，你不是选了文科？没去上学啊。” “我都忙忘了，这几天事儿太多，公司的报表我都没有审核完呢，你这儿案子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几乎没时间了。”兔子说道。 方云麒只是点了点头，他不想管太多别人的事情，低下头的时候，王珂又回了信息。 “好巧啊，（微笑）我也是青城人哎。” “我没有见过这个群里的青城人。”方云麒用他朴实无华的话说道，随机又将手机放到了兔子面前。 兔子继续压着嗓子说道，“哇！我都没有见过这个群里还有青城的人呀！” “这就是王珂？”兔子问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 “你在钓鱼啊。”兔子追问道。 “我感觉如果能上钩的话，他一定会来杀了我的。”方云麒说道，“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果没猜错的话，陪伴着他童年的那条叫做小七的狗，就是金毛了。” “那还不好说？刺激他就好了啊。”兔子分析道。 “哪儿有那么简单，你身上背着三条人命，怎么会这么粗心陷入别人的圈套？而且现在警察已经见过他了，自然会小心翼翼，这个套怕是不好钻。”方云麒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兔子问道。 “当时是欲情故纵。”方云麒看着手机，忽然发笑。 兔子窜了起来，她的身上只有淡淡的洗发水味，并没有浓厚的香水。看着手机一字一句得读道，“看来你也讨厌金毛啊。” “自由发挥。”方云麒将手机递给她。 能进入他的图书馆，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他大可不必慌张，二人换了位置，方云麒坐在了她的座位上，听到了后方嗲声嗲气得说道，“哎哟，小哥哥你可不知道，金毛是我最讨厌的东西了，别看那家伙每天和人装得很亲近，但是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畜生就应该全杀了！” 恰到好处，她充分理解了欲擒故纵四个字。 方云麒看到了粉红色的键盘贴，还有一面镜子。 爱美的女生都会有一面镜子。 还有一些零食和平板电脑，方云麒没有去拿平板电脑，那个不是公司配备的，自然是私人物品。 身后的女生用很暧昧的姿势环绕着方云麒的脖颈，将手绕过脖子到了他的面前，而头从另一个方向凑了过来，“怎么回？” 方云麒没有抗拒，这样的姿势已经无数个女人对他用过了。 上面的字很简单。 “我打算组织一个大型的除净活动，讲这些该死的东西全部杀掉，你有没有兴趣？” 方云麒冷笑了一声，“拒绝他。” “啊？”兔子先是一声惊讶，随后才说道，“该死的东西是要杀掉的，但是我最近不太方便啊，家里也没有人，父母都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照顾奶奶，奶奶现在糊里糊涂，听也听不到，看也看不见的，不能出去的。” “不是上钩了？为什么要拒绝？”发完语音的兔子问道。 “互相试探，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方云麒抓过手机，“语音差不多了，接下来发文字就可以了。” 兔子一嘟嘴，略显丧气，“哦。” “这么大个校花，该去上课就去上课吧。”方云麒丢下了这么句话，走出了房间。 门口不知道何时来了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西装，踩着漆黑的皮鞋，非常恭敬得候在门外。 “少爷。” “嗯。老黄錒”方云麒点了点头，“你怎么有空下来了？” “老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突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黄的神色有些低迷。 “不急。”方云麒说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查到了，和你猜的一样，第一个死者就是网名叫台欧的男子，真名叫做赵凯，三十五岁，地产公司副总，一年前做工程的时候在和汇通共建小区，手下的会计贪污了三百八十万跑路，到现在人也没有找到，最后因为拖欠工程款的缘故，导致三个人死亡。” “那三个人一定和青山集团有关系。”方云麒说道。 “是的，那三个人都是青山集团调度的人，他们本来是负责青城聚海项目的筹备，但是被调度走了。”老黄说道。 “所以，他们和聚海墙面里面的那三个人，是一起的。”方云麒说道。 “他们六个人，是兄弟。” ------------ 第二十二章 诡异的土壤 一对兄弟同时死在一个人手下的概率是多大？ 几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除非是仇杀。 那么仇恨是从哪里来的呢？ 方云麒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大屏幕。 “我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仇杀。”方云麒说道。 “好像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死确实很蹊跷，但是我认为不是仇杀，因为如果他们和任何人有仇的话，现在这个信息的时代，三个人死的时候，另外三个人一定会有警觉，不会出现六个人分两拨死的情况。” 老黄是一只金毛，方云麒一直在想如果老黄知道他是这个模样，看到自己手里的视频会是什么想法。 听了老黄的分析也不无道理，方云麒抬头看着屏幕，思考了半天问道，“他们六个死了之后，会有人得益么？” “我去查。”老黄转头离开。 方云麒看着的是药店门口的摄像头，比对了手中王珂的照片，那只黑色的中华田园犬脊背弯曲。 是同一个人，没错。 这个不在场证明是铁证，无法破解。 但是他的嫌疑巨大，至少在方云麒眼里看来，他的嫌疑巨大。 方云麒站了起来，走向了外面。 “哎？”正巧遇到了出来的小兔子。 小兔子赶紧把方云麒拉进了房间，“你去哪里？” 过道里面是不允许说话的，这是方云麒定下来的规矩，这里三十二个房间，每个人都必须遵守。 “我去现场溜达溜达。”方云麒说道。 “现场？聚海啊？”小兔子歪着头。 “是的。” “我带你去？”小兔子欣然一笑。 方云麒坐在了小兔子的红色奥迪Q5里面，他的同学都要比他大一岁，即便是每天喊他大哥的周琪琪和林木森也是要比他大一岁的。他们都可以开车，只有方云麒不能。 “托你的福，我都已经买上车了。”小兔子毛茸茸的拳头抓握着方向盘。 方云麒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得在那里浏览网页。 “没有和王珂继续聊了？”小兔子说道，“你可是真不着急。” “着急就会让人感觉到破绽，难不成你见过上赶着的女生？”方云麒笑了笑，“女生不都要矜持一点。” 小兔子撇了撇嘴，“明天就上课去咯，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方云麒说道。 “老板每天挤公交，我们开着好车，不太好吧。”小兔子打趣道。 “谁让老板开不了车呢。”方云麒笑了笑。 小兔子的车缓缓停下了，“老板你可真不客气，在学校里面还得我们护着你呢，估计想破头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吧？” “我比较低调。”方云麒下了车，对着小兔子挥了挥手，“走了。” 之后头也没回，径直走入了小区里面。 聚海的小区环境还是可以的，就是外面的两个公寓楼到现在也没卖到四分之一，这是让开发商比较头疼的事情。方云麒走到了公寓下面的时候，这里警察基本上全部都撤走了，还剩几个采样的刑警。 戴着张之闻给的牌子，方云麒很轻松地走入了房间。 羊驼还在。 “哟，这不是名侦探么？”羊驼抚了抚眼睛。 “你上次没戴眼睛啊。”方云麒戴上了胶皮手套。 “观察还挺细致，那我和上一次还有什么区别？”羊驼歪着头问道。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上次穿的是红袜子，我以为你是本命年，结果今天是绿色的，但是内裤又是红色的了，你应该没对象，单身，还和老妈在一起住吧。” 羊驼气的脸红了一大片。 “看来说对了。”方云麒拐进了房间。 羊驼跟着走了进来，“你你你你……我不让你查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刷小孩子脾气。”方云麒劝说道，“上次之后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羊驼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别岔开话题，我可知道你不是警察编制里的人，我要是和外面说，他们肯定把你清出去。” “对你有什么好处？”方云麒看着周围的墙壁。 “不过……你要想留下来也行，你得请我喝奶茶。”羊驼嘻嘻一笑，“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方云麒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随口说道，“好啊。” 羊驼欣喜，才走来说道，“找到了一些土壤。” “土壤？”方云麒一愣。 “是的，这个土壤很有趣。”羊驼说道，“在浴室的马桶旁边发现的，一开始就是例行检测，但是现在检测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你猜猜。” “土壤……难不成不是本地的土壤？”方云麒问道。 “bingo！”羊驼摆出了一个巨尬的造型之后说道，“土壤分析是沿海城市的，具体只能规划到东南沿海地区，分析要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出来结果。” 方云麒做了一个豁然开朗的表情，随后列出了一个微笑，“小羊驼可以的啊，工作这么细致？” “师父要求的多，我只好照办咯。”羊驼双手一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个动作又有些尴尬。 此时的方云麒已经陷入了沉思，他看着面前的一切，又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的说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段微信，“今天好难过啊，路上遇到了邻居家的一只金毛，吵得要死，我打算给他弄点毒药，你有么？” 随后他告别了羊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黑夜有很多模式，对于方云麒来说，这是一个古怪的模式，他要小心翼翼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因为很可能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出现就会把他吓个半死。 当他走出公寓楼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 方云麒吓了一跳，向后退了数步，面前是一个佝偻在原地的狼。 浑身雪白却又脏兮兮的狼。 他穿着破布阑珊，微微笑这对方云麒说道，“大哥，有火吗？” 方云麒虽然心底厌恶，但是仍然从兜里掏出了火。 他不抽烟，但是他经常备着烟和火。 那人点燃了之后，咳嗽了几声，转身离开。 方云麒也没管那么多，大步走出了小区。 ------------ 第二十三章 凶手另有其人？ “啊……呼……啊……” 艰难的呼吸声从张莉莉的口中传出，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似乎任何一个打击都可以让她当场死亡。可即便是这样，面前的王珂仍然没有放过她。 王珂抓着她的头发，拽了几步向后，到了墙壁旁边，放开了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张莉莉一边吐着水一边颤巍巍得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问问你自己。”王珂说道，“他们有什么错，你要那么对他们呢？那只柯基有错吗？” “我……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了……对不起……”张莉莉跪在地上，将身体卷缩在一起，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这样的消耗了，早已经哭花了的脸也没有了一滴眼泪。 “柯基求过你么？”王珂面无表情地问道，“他求了你多少次，本来就伸不直地腿，两个前腿抱在一起求了你多少次？你原谅过他么？你给过他机会么？把他放在洗衣机里的感觉你知道吗？” 张莉莉啜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就在此时，王珂一把抓起了张莉莉，她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角落里面多了一个洗衣机。 滚筒洗衣机。 和那只柯基被丢进去的滚筒洗衣机一模一样。 “你……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王珂怒吼着。 “可是……我是人啊！”张莉莉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王珂将她丢在了洗衣机里面。 还没等张莉莉继续求救，洗衣机已经开始了工作，翁鸣声传来的那一刹那，张莉莉尖利得怒吼着，她忘记了思考，只记得下身传来剧痛，随后嗓子发甜，吐出了什么的瞬间，听到了一声响动。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 对于方云麒来说，睡觉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从他记事儿以来似乎没有一天是能够安稳入睡的，并且也没有一天能够在十二点之前睡着的。他非常羡慕张之闻唯一的一点，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大哥都可以说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数羊也数过了，几百只都数到过。 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从晚上回到家，趟在了第二天一大早。 浑身的乏意，浑身的不舒服，可是仍旧无法入眠。 他甚至不想去上课。 昏昏沉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把他从极度疲惫的痛苦之中拉了出来。 “抓到王珂了。”周琪琪的声音传来。 “他不是一直在家么。”方云麒眼睛也没有睁开。 “非法拘禁和蓄意谋杀，罪名已经坐实了。”周琪琪说道，“警方蹲点在他家的附近，他半夜带着一个新买的滚筒洗衣机进入了院落里面隐藏着的地下室，警方听到了求救声进入，发现了张莉莉。” “张莉莉？她还活着？”方云麒的第一反应。 “她还活着不是好事儿吗？”周琪琪尴尬的问道。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活着是不是好事儿我不能断定，但是对于她来说肯定是好事儿，但是对于真正的凶手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啊？真正的凶手？不是王珂吗？”周琪琪愣神儿。 “是！”方云麒笑了笑，“也不是。” 方云麒并没有直接去警局，而是去了学校。 周琪琪也到了学校。 两个人似乎并不紧张这件事情，甚至在警方已经抓到了犯人的情况下，二人仍然没有任何的急切，相反张之闻已经积极地不行，到了警察局里面开始参与审讯工作。 “你为啥没去？”周琪琪不解。 “什么都查不出来，为什么要去？”方云麒笑了笑，“这又不是认罪的事儿，一个非法拘禁和一个蓄意谋杀，你说这能判定什么？只能判定一点。他不是凶手。” “为什么？” “那张莉莉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方云麒问道，“如果要杀了她，自然她早就死了，如今她还活着，那就说明，其实他并非是杀人的人。” “那你又说他是凶手？”周琪琪百思不得其解。 “他当然是凶手，只不过他杀的人我们都不认识，而我们知道的这些死者，都不是他杀的，所以他才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因为他做得好，而是他根本就不在场。”方云麒邪魅一笑，“我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现在就差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找到他影子的机会，这个机会不是很好找，但是似乎我已经找到了。”方云麒说道。 ------------ 第二十四章 真像！巧合……不完全是巧合！ 确实是方云麒的怀疑引起了刘珺容的注意，并且在他的提议之下，才安排了一些警力放在王珂家里附近，一来是保证王珂不会出逃或者作出其他过激失控的结果，二来是监控他的活动。 结果真的监控到了他的行动，并且拯救了张莉莉。 这样的情况，快到让刘珺容都震惊，直接能够将这一系列的案件告一段落不说，还能救回来一个受害者，这样的概率在平常案件里面简直是微乎其微，她不得不佩服张之闻的这个小朋友。 更加在心底里认同了他。 审讯室里面，张之闻和刘珺容在玻璃窗外面看着里面已经被认定为罪大恶极的罪犯，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交代。 “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王珂在重复这一句话。 刑警也拿他没办法。 这不是曾经的年代，这样罪大恶极的犯人也不能拳打脚踢严刑逼供，所以导致了现在即便是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承认，且警方没有新的证据之前，他只能是以蓄意谋害和非凡监禁论处他。 这样太便宜他了。 律师岳馨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似乎做足了准备才来到了警局。 接见她的是负责案件的队长，刘珺容，二人坐在会客室里面，按照规定，这里没有任何的监听装置和摄像头，她之所以能选择这个位置，刘珺容也知道，她要见到犯罪嫌疑人，王珂。 “我只是代表公司的，并不是代表他个人，我说过如果他出现各种违法违纪且损害到了公司形象的事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对他作出裁定责任书。”岳馨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能给出的裁定意见已经很明显了，并且我不会为他在法庭上辩护，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单独和他见面。” 这样的要求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在警局的章程上都是很合理的，刘珺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对方的要求。 “可以。”刘珺容说道，“请便吧。” 她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之后过了不一会儿，警方就直接将王珂送了进来，但是并没有取下他的手铐。 “犯罪嫌疑人仍然有犯罪倾向，这样讲他们两个人关在一起，如果出现问题呢？”张之闻问道。 “我来承担。”坐在外面的刘珺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裁定很快出来了，王珂被公司解雇，公司向他支付了薪水，但是扣除了违约金。 “很感谢你们的配合。”岳馨走出房间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王珂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欣喜和开心，他们说的话，不仅限于此。 可是刘珺容没有任何理由来怀疑岳馨。 她没有证据。 岳馨踩着高跟鞋离开的时候，是六点。 “哟。”走到门口的岳馨，看到了方云麒。 “专门跑过来裁员啊。”方云麒嬉笑着说道。 “是啊，他违背了公司的规定，且触犯了法律，这就是结果。”岳馨微笑着说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你知道你的行为很可疑吗？” 岳馨坐在了驾驶座里面，发动了汽车，将窗户放了下来，看着方云麒，“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方家的那个太子爷了。” “看来你不光对外卖感兴趣。”方云麒并不意外，想成为他们家法律顾问的大有人在。 “我感兴趣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家的公司，还有你老爸的去向。”岳馨说道，“这是我的名片。” “我不需要法律顾问。”方云麒说道。 “但是你总有一天会需要我的。”岳馨将名片递给了方云麒，对方接了下来，“再见，小少爷。” 看着岳馨走远，方云麒和周琪琪才转身走入了警局。 此时的警局，沉着一层迷雾。 王珂坐在审讯室里，闭口不谈任何其他的事情，只是将他囚禁张莉莉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了。 方云麒站在刘珺容的身旁，“关于绑架的事情，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利用社交软件将张莉莉骗到了青城。”刘珺容回复道。 “那火车上的失踪他是如何解释的？”方云麒问道。 “没有。”刘珺容回复。 方云麒又问道，“张莉莉的伤势如何？” “现在家属都已经到了，在医院里观察，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双腿已经残废了，并且陷入深度昏迷，加上长时间没有摄取足够的食物和水，很可能导致长时间休克，或许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即便是苏醒，很长时间也会没有意识。”刘珺容说道。 “我让你联系的人，你联系了么？”方云麒问道。 “联系了，他们正在搜索，怎么？那个人和这个案件有什么联系吗？”刘珺容不解的问道。 “在去年十月份到今年一月的时候，抚州市死了六个人。”方云麒忽然说道。 “抚州？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坐飞机也得四个多小时吧？”张之闻忽然说道，“你怎么开始研究抚州的案件了？” 刘珺容没有说话，她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刑警，在方云麒说话的第一刻就在想他的意思了。 “我要进去。”方云麒拿过了周琪琪的笔记本电脑，转头对着刘珺容，“要你陪着我。” 刘珺容点了点头。 二人坐在王珂对面的时候，方云麒笑了笑，“又见面了。” 王珂没有多说话，双手按在腿上，哆哆嗦嗦配合着手铐，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方云麒将平板电脑立了起来，对准王珂。 王珂不以为然。 “二十六年前，一个孩子出在内青省北仑市的一个山村里面，家境贫寒，父母都是农民，没有什么好的经济条件，导致这个孩子患了一场大病，终日不能下床，不能走路，甚至连抓起什么东西的力量都没有。为了治病，孩子的父亲卖了自己的一个肾，得到了一万块钱，这一万挽救了孩子的一生。” 听到这里，王珂缓缓抬起了头。 “为了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在他四岁半的时候，父亲找朋友新下的一窝狗崽子里面抓来了一只，是一只非常好看的金毛，它伴随着孩子成长。”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的生命因为缺少一个肾的情况下，患了很重的疾病，这时候家里根本没有钱治愈，不过好在孩子已经逐渐康复，没有了小时候的病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父母商议之下，将父亲的器官全部变卖，换成了五万多块，也就是这二十年前的五万多，让孩子能够搬到当时内青省最大的城市，青城里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和培养。” “母亲也能够用积蓄开一家店，做点小生意，坚持了几年下来，餐馆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母亲有了一些继续。” “可是好景不长，当时的青城治安不是很好，母亲的餐馆经常被人欺负，不给钱，为了寻求帮助，母亲找到了当时在当地比较厉害的地痞，给了对方一部分钱之后，以求自保。” “可是那终究是流氓混混，知道母亲有钱，开始变着法儿的敲诈，勒索，最后将为数不多的积蓄全部敲诈干净之后，让母亲染上了毒瘾。” “被侵蚀的母亲，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吸食，人也开始进入癫狂的状态，不断打这个孩子，骂这个孩子，对那只金毛更是愤怒，虐待孩子的同时，也在虐待那只金毛。” “可是刚上初中的孩子并不懂事儿，他甚至不知道毒品是什么东西，他只是知道，母亲在打自己，打自己的毛毛，他发疯的想要从母亲的手里夺回自己的童年，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某一日的时候，母亲又打了他，卷缩在被子里的男孩并不知道，母亲已经没一分钱去满足自己的欲望，只能通过这样的情形来消除自己的瘾，这一次母亲选择了将毛毛分尸。” 王珂的面容正色，死死的看向方云麒。 “看着血肉模糊的毛毛和正在企图从里面找寻快感的母亲，男孩心一横，拿起了身旁的石头，砸向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想保护唯一一个能陪在自己身边的玩伴。” “母亲死了，他慌了，但是这一刻，他选择了报警，说母亲是摔下来摔死的。警方通过验血发现了母亲吸毒的事实，直接断定成为了失足，男孩逃过了一劫，却因此深深的恨着所有虐待动物的人。” “为了报复他们，男孩开始混入其中，查询各种各样虐待动物的交流群，在这个期间男孩长大了，他没有考上什么好大学，也没有什么好朋友，他是一个孤立的人，混迹了几分工作之后，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惩戒这些人的行动里面，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和他一样，痛恨着身边所有虐待动物的人。” “去年，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利用自己认为完美无缺的计划，来杀掉周围的所有人。” “这个计划就是，远在抚州的人，通过陆运爬货车的方式，不留下任何的痕迹，来到内青省，将这个男孩在内青省计划好的事情付诸于实践，而在内青省和这些受害者有关系，甚至只有一丁点关系的男孩，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利用监控和各种不在场证明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到场。” “这样就完美无缺了。” “但事情都是相互的，男孩也必须去抚州做这样的事情，所以男孩为了表示诚意，先一步去抚州，先后杀害了四个男性，两个女性。” “警方无能为力，因为唯一一个有作案动机和嫌疑的人，具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王珂的眼神就要瞪出血了，他死死的看着方云麒。 “可是男孩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他亲自动手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虐待动物的女生，那个女生在电话里肆意吹嘘自己的举动，被男孩听的一清二楚，男孩气急败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所以直接将女孩直接从她所在的省份，利用拉煤车，爬入车内带着女孩一路来到了青城。” “熟知每一辆车行驶路线的男孩，在进入青城之前的高速路收费口跳下了车，走国道进入了内青省，并且在国道下了车，带着她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家里。” “他不是不敢杀了女孩，而是不能杀了女孩，这样自己就会有嫌疑，就会被发现，他担心，所以只能如此。” “但是他仍然抑制不了心中的恶，每当他看到虐待的事情发生，他都是要去制裁那个女生，久而久之，也养成了病。” “她们该死！”王珂攥紧了拳头，现在的他已经面红耳赤了。 这个故事并不长。 方云麒打开了平板电脑，将照片放在了王珂的面前，“我没想明白的一点是，你知道么？你守口如瓶的同事，崔同已经将你的所有事情在抚州供了出来，他说是你教他如何做的一切，是你逼迫他来到这里，并且要挟他如果不这么做，就把你在抚州的事情，甩到他身上。” “他说谎！”王珂站了起来，“他骗人！是他在威胁我！” 方云麒皱了皱眉，随后又微笑着问道，“那到底是谁在说谎？这件事情到底谁是主导呢？” “是他！”王珂说，“手！手机给我！” 刘珺容将王珂的手机递给他，他疯狂的找，找到了一个社交通讯录上面的人。 “你看！这就是他，是他胁迫我的！他抓到了我的把柄！他知道我杀了我妈！” 方云麒看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他很确定的一件事情。 这不是抚州崔同的账号。 缓缓地站了起来，方云麒退步走了出去。 错了？ 没错！ 案件确实没有错！ 可是唯一一点连不上的，也是很奇怪的就是…… 这些人！ 内青省死的这些人，为什么都会和青山集团有关系？ 难不成身后还有什么原因？还是因为巧合…… 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巧合！ ------------ 第二十四章 一个故事（上） 迷茫是伴随着人一生的事情，在想清楚一件事情之前，人会一直对待这件事情处于迷茫的状态，有可能会忘却，却不可能摆脱。 破案这种事情对于警方来说也好，对于方云麒来说也好，都是一种随机性非常大的概率事件，在每一个案子出现的时候，他们能做的都是尽快去破获这起案件，但是他们每一次随机性非常强，谁都不知道努力了很久之后，会不会有收获。 即便是普普通通的一桩偷窃案，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找出真凶。 这才是推理有趣的地方。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抚州市警方已经发来了函，双方刑侦队已经恰接过了所有细节，按照这边王珂的供述，抓到了千里之外的崔同，当然这个人一开始的闭口不谈到最后的全线崩溃，也只有一个瞬间。 而对方给出的信息和方云麒判断的一样。 二人所添加对方的社交账号号，并不是他们真实的社交账号，而是同一个人，这个人警方和方云麒都在追查。 张之闻递过来一瓶可乐的时候，问道，“感觉你不太开心。” “问题没有解决。”方云麒有些无奈。 “但是案子是破了的。”刘珺容也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很多案件都是这样的，有很多的原因和事情无法解释，但是能够抓到凶手，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动机。”方云麒说道，“他们沉默了几年，为什么会突然暴起跑出来杀人呢？” 在场的人无法给出解释。 正在这个时候，方云麒和刘珺容的手机同时来了一条信息，方云麒低头看去，是林木森的语音信息。 “老大，我查了张悦的游戏账号聊天记录，发现了一个人很诡异，我把她的信息发给你。” 下面是一张截图。 那个截图是社交软件的截图，连带头像和号码全部发了过来。 果然！是那个人！ 是那个联系了崔同和王珂的人。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刘珺容打开了免提，对着手机里的人说道，“多谢多谢，这一次协同工作成效显著，多谢王队长。” 对方是抚州市的刑侦队长，他的声音也很客气，“还是刘队鼎力相助，才能这么快抓捕凶手，我们之前也对崔同有很大的怀疑，他从事的工作很容易靠近案发现场，这也是我们办案棘手的地方，再加上他确实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不在场证明都是视频监控的铁证，无法抓人。”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方云麒和刘珺容道了别，带着两个人离开了警局。 一路之上，方云麒一直是愁容不展，二人也都知道是为什么，所以并没有去打扰他，这种时候二人非但帮不上忙，乱叨扰的情况，还会让方云麒恼怒。 三人回到了家中，方云麒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三瓣嘴的仆人立马沏了热茶端了过来，“少爷。” 方云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复。 另外两个人套出了自己的蓝牙耳机，打开了PS5。 …… 方云麒睡得很沉，躺在沙发上，以至于沈曼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有醒过来。 “他怎么了？”沈曼问道。 两个打游戏的人回头看了过来，自然是知道沈曼的，不过第一次见到，他们还是有些意外，二人暂停了下来，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沈曼。 “你们是……少爷的朋友？”沈曼问道。 二人点点头，“是啊。” “他……怎么了？”沈曼有些惊讶。 “只是有些累了吧，想事情想不明白。”张之闻也没见外，直接说道。 沈曼点点头，“哦，好，那你们玩。” 正要转身上楼，可是此时的方云麒猛然坐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惊讶的看着沈曼。 沈曼也愣了，看着他，“睡傻了？” “走！”方云麒直接抓住张之闻的手跑了出去。 张之闻一脸懵逼的被抓了出来，直奔车库而去。 “怎么了？”张之闻一路惊讶得问道。 先是坐在了车里，方云麒连忙拨打了电话，可是他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他立刻给刘珺容打电话，对方接了。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多。 “怎么……么了……”刘珺容的声音表达了她现在正在睡觉的状态。 “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你家在哪里！我去接你！”方云麒说道。 “在……” “我知道。”张之闻一个转动，车子掉头而行。 “到底怎么回事儿？”刘珺容问了一声。 “你先去问抚州市的队长，崔同的工作是什么！我们到你家再说！”方云麒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反复拨打林木森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这个胖猪！”方云麒怒道。 二人很快到了刘珺容的家里，她穿着警服很正式的对着进来的两个人。 方云麒很着急得坐在了她家的沙发上，一遍一遍得拨打着对方的电话，可是林木森仍然没有接，刘珺容将茶杯放在二人的面前，问道，“到底……怎么了？” “问到了吗？” “是送外卖的。” “当！”方云麒一拳头砸在了沙发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是她……” “是？她？谁？他？”两个人晕头转向的看着方云麒。 忽然方云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兜里找了找，找到了那张名片，立刻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此时，电话接通了。 “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是那个妖娆的声音，是那个女人！是岳馨。 方云麒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哪里。” “我都在飞机上了，我的小少爷。”岳馨微笑着说道，“你太后知后觉了呢，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 “你把他怎么样了？”方云麒问道。 “你说那个小胖墩儿？他很可爱啊，现在估计在厕所里面睡得很香，我们都不要去打扰他。”岳馨咯咯一笑。 “你要报复青山集团？还是要报复谁？”方云麒冷冷的问道。 “你你还没查到啊？”岳馨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那我就要走了哦，下次有机会再见，哦对了！你爸爸的事儿，可能会有一个人告诉你，不过……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想得美！” ------------ 第二十五章 一个故事（下） “为了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在他四岁半的时候，父亲找朋友新下的一窝狗崽子里面抓来了一只，是一只非常好看的金毛，它伴随着孩子成长。”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的生命因为缺少一个肾的情况下，患了很重的疾病，这时候家里根本没有钱治愈，不过好在孩子已经逐渐康复，没有了小时候的病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父母商议之下，将父亲的器官全部变卖，换成了五万多块，也就是这二十年前的五万多，让孩子能够搬到当时内青省最大的城市，青城里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和培养。” “母亲也能够用积蓄开一家店，做点小生意，坚持了几年下来，餐馆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母亲有了一些继续。” “可是好景不长，当时母亲的餐馆经常被人欺负，不给钱，为了寻求帮助，母亲找到了当时在当地比较厉害的地痞，给了对方一部分钱之后，以求自保。” “可是那终究是流氓混混，知道母亲有钱，开始变着法儿的敲诈，勒索，最后将为数不多的积蓄全部敲诈干净。” “被逼迫到走投无路的母亲，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人也开始进入癫狂的状态，不断打这个孩子，骂这个孩子，对那只金毛更是愤怒，虐待孩子的同时，也在虐待那只金毛。” “可是刚上初中的孩子并不懂事儿，他甚至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如此，他只是知道，母亲在打自己，打自己的毛毛，他发疯的想要从母亲的手里夺回自己的童年，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某一日的时候，母亲又打了他，卷缩在被子里的男孩并不知道，母亲已经没一分钱去满足自己的欲望，只能通过这样的情形来消除自己的瘾，这一次母亲选择了将毛毛分尸。” 王珂的面容正色，死死的看向方云麒。 “看着血肉模糊的毛毛和正在企图从里面找寻快感的母亲，男孩心一横，拿起了身旁的石头，砸向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想保护唯一一个能陪在自己身边的玩伴。” “母亲死了，他慌了，但是这一刻，他选择了报警，说母亲是摔下来摔死的。警男孩逃过了一劫，却因此深深的恨着所有虐待动物的人。” “为了报复他们，男孩开始混入其中，查询各种各样虐待动物的交流群，在这个期间男孩长大了，他没有考上什么好大学，也没有什么好朋友，他是一个孤立的人，混迹了几分工作之后，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惩戒这些人的行动里面，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和他一样，痛恨着身边所有虐待动物的人。” “去年，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利用自己认为完美无缺的计划，来杀掉周围的所有人。” “这个计划就是，远在抚州的人，通过陆运爬货车的方式，不留下任何的痕迹，来到内青省，将这个男孩在内青省计划好的事情付诸于实践，而在内青省和这些受害者有关系，甚至只有一丁点关系的男孩，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利用监控和各种不在场证明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到场。” “这样就完美无缺了。” “但事情都是相互的，男孩也必须去抚州做这样的事情，所以男孩为了表示诚意，先一步去抚州，先后杀害了四个男性，两个女性。” “警方无能为力，因为唯一一个有作案动机和嫌疑的人，具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王珂的眼神就要瞪出血了，他死死的看着方云麒。 “可是男孩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他亲自动手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虐待动物的女生，那个女生在电话里肆意吹嘘自己的举动，被男孩听的一清二楚，男孩气急败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所以直接将女孩直接从她所在的省份，利用拉煤车，爬入车内带着女孩一路来到了青城。” “熟知每一辆车行驶路线的男孩，在进入青城之前的高速路收费口跳下了车，走国道进入了内青省，并且在国道下了车，带着她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家里。” “他不是不敢杀了女孩，而是不能杀了女孩，这样自己就会有嫌疑，就会被发现，他担心，所以只能如此。” “但是他仍然抑制不了心中的恶，每当他看到虐待的事情发生，他都是要去制裁那个女生，久而久之，也养成了病。” “她们该死！”王珂攥紧了拳头，现在的他已经面红耳赤了。 这个故事并不长。 方云麒打开了平板电脑，将照片放在了王珂的面前，“我没想明白的一点是，你知道么？你守口如瓶的同事，崔同已经将你的所有事情在抚州供了出来，他说是你教他如何做的一切，是你逼迫他来到这里，并且要挟他如果不这么做，就把你在抚州的事情，甩到他身上。” “他说谎！”王珂站了起来，“他骗人！是他在威胁我！” 方云麒皱了皱眉，随后又微笑着问道，“那到底是谁在说谎？这件事情到底谁是主导呢？” “是他！”王珂说，“手！手机给我！” 刘珺容将王珂的手机递给他，他疯狂的找，找到了一个社交通讯录上面的人。 “你看！这就是他，是他胁迫我的！他抓到了我的把柄！他知道我杀了我妈！” 方云麒看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他很确定的一件事情。 这不是抚州崔同的账号。 缓缓地站了起来，方云麒退步走了出去。 错了？ 没错！ 案件确实没有错！ 可是唯一一点连不上的，也是很奇怪的就是…… 这些人！ 内青省死的这些人，为什么都会和青山集团有关系？ 难不成身后还有什么原因？还是因为巧合…… 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巧合！ ------------ 第二十六章 父亲的事情 迷茫是伴随着人一生的事情，在想清楚一件事情之前，人会一直对待这件事情处于迷茫的状态，有可能会忘却，却不可能摆脱。 破案这种事情对于警方来说也好，对于方云麒来说也好，都是一种随机性非常大的概率事件，在每一个案子出现的时候，他们能做的都是尽快去破获这起案件，但是他们每一次随机性非常强，谁都不知道努力了很久之后，会不会有收获。 即便是普普通通的一桩偷窃案，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找出真凶。 这才是推理有趣的地方。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抚州市警方已经发来了函，双方刑侦队已经恰接过了所有细节，按照这边王珂的供述，抓到了千里之外的崔同，当然这个人一开始的闭口不谈到最后的全线崩溃，也只有一个瞬间。 而对方给出的信息和方云麒判断的一样。 二人所添加对方的社交账号号，并不是他们真实的社交账号，而是同一个人，这个人警方和方云麒都在追查。 张之闻递过来一瓶可乐的时候，问道，“感觉你不太开心。” “问题没有解决。”方云麒有些无奈。 “但是案子是破了的。”刘珺容也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很多案件都是这样的，有很多的原因和事情无法解释，但是能够抓到凶手，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动机。”方云麒说道，“他们沉默了几年，为什么会突然暴起跑出来杀人呢？” 在场的人无法给出解释。 正在这个时候，方云麒和刘珺容的手机同时来了一条信息，方云麒低头看去，是林木森的语音信息。 “老大，我查了张悦的游戏账号聊天记录，发现了一个人很诡异，我把她的信息发给你。” 下面是一张截图。 那个截图是社交软件的截图，连带头像和号码全部发了过来。 果然！是那个人！ 是那个联系了崔同和王珂的人。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刘珺容打开了免提，对着手机里的人说道，“多谢多谢，这一次协同工作成效显著，多谢王队长。” 对方是抚州市的刑侦队长，他的声音也很客气，“还是刘队鼎力相助，才能这么快抓捕凶手，我们之前也对崔同有很大的怀疑，他从事的工作很容易靠近案发现场，这也是我们办案棘手的地方，再加上他确实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不在场证明都是视频监控的铁证，无法抓人。”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方云麒和刘珺容道了别，带着两个人离开了警局。 一路之上，方云麒一直是愁容不展，二人也都知道是为什么，所以并没有去打扰他，这种时候二人非但帮不上忙，乱叨扰的情况，还会让方云麒恼怒。 三人回到了家中，方云麒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三瓣嘴的仆人立马沏了热茶端了过来，“少爷。” 方云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复。 另外两个人套出了自己的蓝牙耳机，打开了PS5。 …… 方云麒睡得很沉，躺在沙发上，以至于沈曼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有醒过来。 “他怎么了？”沈曼问道。 两个打游戏的人回头看了过来，自然是知道沈曼的，不过第一次见到，他们还是有些意外，二人暂停了下来，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沈曼。 “你们是……少爷的朋友？”沈曼问道。 二人点点头，“是啊。” “他……怎么了？”沈曼有些惊讶。 “只是有些累了吧，想事情想不明白。”张之闻也没见外，直接说道。 沈曼点点头，“哦，好，那你们玩。” 正要转身上楼，可是此时的方云麒猛然坐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惊讶的看着沈曼。 沈曼也愣了，看着他，“睡傻了？” “走！”方云麒直接抓住张之闻的手跑了出去。 张之闻一脸懵逼的被抓了出来，直奔车库而去。 “怎么了？”张之闻一路惊讶得问道。 先是坐在了车里，方云麒连忙拨打了电话，可是他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他立刻给刘珺容打电话，对方接了。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多。 “怎么……么了……”刘珺容的声音表达了她现在正在睡觉的状态。 “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你家在哪里！我去接你！”方云麒说道。 “在……” “我知道。”张之闻一个转动，车子掉头而行。 “到底怎么回事儿？”刘珺容问了一声。 “你先去问抚州市的队长，崔同的工作是什么！我们到你家再说！”方云麒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反复拨打林木森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这个胖猪！”方云麒怒道。 二人很快到了刘珺容的家里，她穿着警服很正式的对着进来的两个人。 方云麒很着急得坐在了她家的沙发上，一遍一遍得拨打着对方的电话，可是林木森仍然没有接，刘珺容将茶杯放在二人的面前，问道，“到底……怎么了？” “问到了吗？” “是送外卖的。” “当！”方云麒一拳头砸在了沙发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是她……” “是？她？谁？他？”两个人晕头转向的看着方云麒。 忽然方云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兜里找了找，找到了那张名片，立刻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此时，电话接通了。 “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是那个妖娆的声音，是那个女人！是岳馨。 方云麒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哪里。” “我都在飞机上了，我的小少爷。”岳馨微笑着说道，“你太后知后觉了呢，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 “你把他怎么样了？”方云麒问道。 “你说那个小胖墩儿？他很可爱啊，现在估计在厕所里面睡得很香，我们都不要去打扰他。”岳馨咯咯一笑。 “你要报复青山集团？还是要报复谁？”方云麒冷冷的问道。 “你你还没查到啊？”岳馨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那我就要走了哦，下次有机会再见，哦对了！你爸爸的事儿，可能会有一个人告诉你，不过……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想得美！” ------------ 第二十七章 未来的朋友 “查到了，飞机是飞往晴川市的，三个小时以后落地。” 时间很充裕，准备时间也很充裕，但是方云麒仍然放心不下，直到刘珺容将岳馨登上飞机的视频监控和飞机关闭舱门且离港的监控全部拿给他看之后他才放心了下来。 “林木森已经在机场女卫生间找到，没有生命安全的威胁，只是昏迷了过去，现在送到了医院，估计不久的时间就会醒来了。”刘珺容解释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在林木森的手里，东西现在绝对在林木森的手里。”方云麒重复道，他从来没有这么挫败的时候，他完全被对方戏弄了，甚至被玩在手掌心里，这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感觉，也就是这个感觉出现的那一刻，方云麒有了仇恨的念头。 张之闻和刘珺容从来没有想过面前的方云麒会出现慌乱，也没想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那串熟悉的号码，已经记在了他的心理。 可是三个人无一不是震惊的。 她应该在飞机上…… 不对！ 她必须在飞机上！ 她不可能出现在任何的地方！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敲在三个人的头顶上。 岳馨。 方云麒按下了免提。 对方说话了。 “嗯哼~”一个纤细柔亮的笑声，“我总觉得这样对待你这个小孩子还是会有些不好的，毕竟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你的父亲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对吧？” 方云麒没有说话，但是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他。 “这样吧，我们一件事情换一件事情，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个案件的全部经过，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你父亲在哪里。”岳馨的声音透亮开心，可是方云麒却已经攥紧了他的拳头。 “你觉得如何呢？”岳馨嬉笑着问道。 “是你联系的他们。那个社交账号是你的，整个一切都是你在从中作梗！”方云麒说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说点你旁边那两俩人不知道的事情。”岳馨说道。 刘珺容猛然一惊，连忙跑到了窗户旁边，企图找到一些什么，可是电话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别费劲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你的目标是青山，我自然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岳馨问道。 “那六个人的养女。”方云麒说道。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之后，岳馨只是冷漠的笑了笑，“那六个人？哪六个人？” “王大海，赵英成，王肃，岳木参，廖永安，廖同安。”方云麒说道，“你是他们兄弟六个的养女。” 显然，这一次略感意外的不光是张之闻和刘珺容了，岳馨声音有些颤抖得问道，“你……居然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知道很多东西，比如……你的事情。”方云麒看着手机上，那是林木森已经传来的答案，他只需要照着念就行了。 “你很聪明，为了报仇，积蓄了一年的时间。”方云麒说道，“这一年的时间你不光成为了一个律师，还成为了免费为外卖集团打工的律师，为的就是这一天，给他们两个人同时灌输一个思想。” “虐待动物的人，都要死。” “我一开始以为全部都是巧合，正好是这六个人，正好是疏忽，正好是他们都虐待动物，正好是有关系，正好是联合，正好是两个凶手遇到了一起，正好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方云麒的笑容，布满了整张脸，“可是现在想来，没有一步是巧合。” “这两个凶手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的童年都很悲惨，都痛恨着那些虐待动物的人，他们心中有恶，他们被嫌弃着，他们不是正好要在这里报复社会，而是因为你利用他们欠下了巨额贷款，让他们无力偿还之后，采取了引诱的方式，你会给他们一部分钱来偿还债务，而在偿还债务的同时不断对他们施压，来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人的压力是需要释放的，而释放的途径就是你不断从各个方向给他们看到现在丑陋的人，他们如何虐待动物，你再引诱他们回想起悲惨的童年，告诉他们即便是杀了父母都是对的。” “慢慢的洗脑让他们变成你手中的刀。” “试刀，就是第一次出手，第一次杀人，你会让他们杀两个非常简单的人，在一定安全的环境之下，并且掩埋尸体，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们做错了，露出了马脚，被抓了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你再拿着债务在他们认罪之前忽悠一下，便可以高枕无忧，即便是有关系，也只是法律层面上的知情而已，连刑都不会叛。” “而第二次和第三次，才是你的重点，这是破坏了你家庭的人，因为他们的疏忽，导致了这一次次的惨案，六个人的同时死亡。你调查了几个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仇家和敌人，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所以你就将全部的仇恨都迁怒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也因此，你的复仇才会让旁人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很聪明。”岳馨说道。 “但是你很笨。”方云麒挑了挑嘴唇。 岳馨憨憨一笑，“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我和你说过，没有巧合。而且这个案子里面，没有巧合。”方云麒打了个哈欠，“那六个人的死亡，也不是巧合。” “你说什么？”岳馨的声音有些惊讶。 “那六个人的死，并非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尸体我已经取出来了，你想不想看看？”方云麒笑道。 “你的条件是什么？”岳馨说道。 “告诉我，我爸去哪儿了？”方云麒说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岳馨没有再说话，转而另一个人的声音缓缓出现。 是一个男人。 很年轻的男人。 “方云麒，我知道你，我想我给你一个信息，不知道你能否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你的父亲，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是谁？”方云麒眯了咪眼睛。 “我是……你未来的朋友。” ------------ 第二十八章 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 刘珺容摇了摇头，她将手机挂断了之后，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方云麒。 晴川市公安分局在飞机落地之前就将整个跑道和登机口封死了，可是当飞机落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岳馨的影子。 根据空姐回忆，她对于岳馨的印象很深刻，不光是她高挑的身材和娇嫩可爱的面容，还有她职业性的穿着和极佳的气质，并且她乘坐的是头等舱，几乎很多乘客对她都有印象。 可是她确确实实就是在飞机上消失了。 因为是教唆犯罪的缘故，她确实是有犯罪依据的，并且青城这边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诱导并且致使多人死亡，晴川市这边没有掉以轻心，安排了逐一排查。 人们都是身份靠谱的好公民，甚至这个飞机上都没有一个有嫌疑或者犯罪记录的人。 场面极其尴尬。 最后无疾而终，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张之闻整晚上都是一头大熊的做派，一言不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即便是这个消息爆发出来之后，他也仍然是无动于衷。 方云麒很困，很疲乏，他这两天基本上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瘫软无力得躺在沙发上，随时可能睡过去，不过看到旁边这只大狗熊，他又睡意全无。 羊驼刘珺容略显低沉，心情不是很好。 最终，三个人想破头没有都有想出来对方用的什么办法，对方的凭空消失和方云麒老爸方正伟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出口，不可能从窗户跳出去，不可能有任何的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刘珺容似乎发出了一声羊叫，她惊了一下，转而看向门口，神情紧绷。 她没有说话，缓缓的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监控录像，外面是三个人，穿着漆黑的衣服，打着伞。 大半夜，晴空，打着伞。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方云麒转头看了一眼张之闻，示意让他去。 张之闻点点头。 走到了门口，刘珺容也凑了过来，她知道不可能让张之闻独自面对，此时的她手拿起了腰间的枪。 咔哒。 门缓缓开了。 方云麒看向门口。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似乎这个世界早已经变了，变得陌生。 “咳咳。把枪放下。”对方先行说话，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他拿出了一个证件，看样子是黑色的封皮，应该是警官证。 “首长好。”刘珺容立刻收枪敬礼。 “嗯。”只是冷漠的一声，那为首的男人就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方云麒对面的沙发上。 方云麒没有见过这个人，只能从他的外观判断，他是一个河马。 很胖的哪一种。 身旁的是一个金黄色身体的豹子和一只鼻子几乎要勾到嘴巴的鹰。 河马点燃了一根烟，微笑着转头问道刘珺容，“不介意吧？” 她不敢介意，连忙去屋里面拿出了一个烟灰缸。 “你是方云麒？”河马的声音很慢，听得出这个男人的底气很足，但是声音沙哑，上了年纪的人说话总是有一股压制力，他的目光很淡然，却又透露出沉稳，可怕的沉稳。 “是。”方云麒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制。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的回答我。”河马慢条斯理的说道。 “为什么？”方云麒一挑眉。 “因为……”河马还没等说话，身旁的金钱豹说话了，“我劝你态度最好好一点，你最好不要……” “小黄！”河马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金钱豹闭上了嘴。 河马微微一笑，“因为你和我合作，会得到很多你想得到的东西，比如说你的父亲在哪里，比如说你母亲的死因，更比如说你感兴趣的一切。” 方云麒平静如常，点了点头，“你问吧。” “你第一次见到沈曼的时候，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高跟鞋？”河马问道。 “红色。”方云麒不假思索回答道。 “我今天吃了什么？”河马问道。 方云麒皱了皱眉，忽然笑了笑，他可以很清楚的在河马的牙齿缝里面看到绿色的韭菜叶子。 “韭菜。” 河马也跟着笑了笑，“我身边这位姓黄的警官，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袜子。” 张之闻和刘珺容都惊了，首先他们看到的河马并非是河马，而是一个面色很和蔼的老人，老人嘴巴只是微微张开，根本看不到他的牙齿什么的。 一旁的金钱豹站的笔直，黑色的裤子顺摆下来，盖住了鞋面。 可是在方云麒的眼里，他不光是黄色的绒毛从腿下面露了出来，甚至那绿色的袜子格外耀眼，他说道，“绿色。” 河马咧开嘴向后躺了过去，“那你告诉我，身旁的这位警官，是男是女？” 方云麒看不出来这只鹰到底是男的是女的，但是他可以根据对方身上的特点来断定，很简单的第一点，他望向了对方的肩膀，有勒痕，向下的勒痕。再看脚面上，没有什么压制的痕迹。 最后在他的胸口，看到了轻微的隆起。 “女生。”方云麒说道。 “看来你不能第一时间断定性别。”河马说道，“但是你能够第一时间看出旁人不能注意到的东西。” 方云麒的面色皱了皱，他略显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河马，“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一些事情，是你和你的伙伴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虽然很难理解，但是我相信以你的天赋是绝对可以理解这件事情的，但是我还是要让你自己去探索，不能轻易的告诉你，这一点希望你可以理解。”河马说道。 “方才和你通电话的人，你知道是谁么？”河马问道。 方云麒摇了摇头。 “岳馨是我们追查了很久的人，这并非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代号，她跟随者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罪犯，可是这个罪犯行动隐秘，我们甚至连他一张照片都没有。”河马说道。 “他犯了什么罪？”方云麒轻描淡写得问道。 “在法律的定义上，他只是教唆犯罪，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从来没有任何的动机，但是在我们的眼里，他是罪大恶极，即便他从没有出手，他的身上也沾染着无数的鲜血。”河马又点燃了一根烟，“你懂么？” “莫里亚蒂。”方云麒咧开了嘴。 河马哈哈大笑，“那我面前的人，是福尔摩斯么？” “或许吧。” ------------ 第二十九章 到底是不是平凡的世界？ 刘珺容站在刘江河面前做结案陈词的时候，青城市公安分局的局座面色阴沉，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突如其来的震撼，这种感觉确实曾经没有出现过，不光是在以往的办案经验或者是卷宗之中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其实小方口中那六个人的原因是什么？”刘江河整体看了三遍这个案件的卷宗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没有说。” “那他所说不是巧合的意思是什么？”刘江河继续问道。 “我绝对最歹毒的地方在于，张悦和于敏作为最后的两个死者，对于他们整体的死亡来判定，确实不能说是巧合，因为她们其实都不是虐待动物的主，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一年之内开始兴起的，她们的兴趣，是有人在可以培养。” “你的意思是这个叫岳馨的人专门培养了她们虐待动物的想法，从而来让她们成为这一次案件的受害人？这样的事情，成功率很高？如果失败了呢？”刘江河不解。 “如果失败了，就把她们做成临时想要虐待动物的人就好了，这一点我和云麒的想法是一致的。”刘珺容边喝水边说道。 “好，这一点暂且不管，那我再问你，那个岳馨是怎么从飞机上跑下来的？”刘江河不解得看着刘珺容。 刘珺容也大惑不解，“我也不知道啊。” “我认为她失踪的方式和青山集团董事长的失踪，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刘江河问道。 “不知道。”刘珺容说道，“但是齐局也说过了这个问题，并且还说了许多和方董事长失踪有关系的可能。” “齐局可是全国副总局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刘江河说道，“今天一早知道齐局突然来到内青省的事情，张厅还跟我联系了一下，现在可能齐局已经到了厅里面，张厅已经在做报告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什么。 …… 方云麒狠狠的睡了一觉，老师的电话都快打破他的手机也无济于事。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时差又乱了。 他打着哈欠起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有三十多个未接。 五点半了。 迷迷糊糊抓起手机，第一个号码就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有定位信息。 第二个是周琪琪的，他拨通了之后，对面想起了一个声音，“喂……” 看来是在上课。 “嗯……”方云麒低沉的嗯了一声。 “棍儿哥说你今天不来不接电话，他就要找你爸了。”周琪琪低声说道。 “找到算他牛逼。”方云麒随便抓了一件洗好的衣服站了起来，“不行给棍儿哥安排一个刑侦队的地方吧，我看他每天鬼鬼祟祟的，很适合这份工作。” “噗嗤……”周琪琪低声一笑，“对了，那几个人有联系你么？” “没有啊。”方云麒说道。 “还有，你最好给你的管家打个电话。”周琪琪低声说道。 “怎么了？”方云麒挑了挑眉。 “中午我去找你的时候，她给你打了好多未接。”周琪琪声音越来越小。 方云麒纳闷的看了看镜子面前的自己，除了刚才抓起来的T恤之外，只剩一条内库，他皱了皱眉毛，又懒得问，于是说道，“知道了。” “哦。”周琪琪应声，似乎有些失落。 挂了电话，方云麒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沈曼打，而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在审视。 莫名出现的那只河马，是燕京公安部的副部长，齐峰。 分管的就是刑侦和案件，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在自己面前凭空出现，意味着很多事情是自己之前没有了解到的，这也对于那个在岳馨电话里面和自己沟通的神秘人加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面纱。 老爸的信息就在他们手中，方云麒没有用上赶着请求的方式去配合他们，因为方云麒知道，即便是自己调查也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现在线索的方向已经有了，如果说他们也只是掌握了一定的线索，那自己大可不必屈居对方的麾下去感受什么权力的游戏。 他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 事情不简单。 岳馨在飞机上消失的办法，方云麒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个监控已经遍布世界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如此移花接木，方法一定不可能是寻常的，再加上齐峰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眼里和旁人眼里的事物不同。 这会不会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还有那个神秘人。 教唆犯罪。 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无奈的方云麒还是拨通了沈曼的电话。 “醒了？”响了几声之后，沈曼慵懒又御姐的声音响起。 “嗯。” “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你要不要来看看？”沈曼问道。 “什么？”方云麒打了个哈欠，“我不喜欢哑谜。” “你相信猫脸老太太么？”沈曼忽然问道。 方云麒一愣，“东北的那个？” “对啊。”沈曼笑嘻嘻。 “信也好不信也好。”方云麒百无聊赖得拿起了阿姨递来的水果盘，坐在了沙发上吃了一口橘子。 “那你是信奉科学呢？还是一个地道的科学主义者？”沈曼又问道。 方云麒差点笑出声来，他眼里看的人都不是人了，他还怎么当科学主义者，“我只是喜欢看三体而已。” “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有一些超自然的办法么？比如说在几万米的高空之中突然带走一个人？又或者在二十楼的地方，将一个人瞬间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沈曼试探性的问道。 方云麒却坐直了腰，他皱了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相信的话，我现在回去接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就自己去查咯。”沈曼继续故布疑阵。 方云麒没有回答，而是在看着手机，上面是刘珺容发来的信息。 “六具尸体已经全部做完尸检了，报告还有一个小时出结果，你要不要来？” “你到市局接我。”方云麒直接挂断了电话，出门打车。 ------------ 第三十章 山中遇险 方云麒到达警局的时候，刘珺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并没有叫张之闻来，而是单独叫了方云麒。 “蚊子没来？”方云麒当然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他跟厅局去接待昨天你见到的那个领导去了，这几天肯定是要忙，我们就别打扰他了。”刘珺容带着方云麒向法医办公处里面走了进去。 两个姑娘坐在办公室里面正在吃饭，一个穿着白大褂一个穿着警服，压低了声音正在聊天，还有一个扫地的年轻警官，臂章上是刚毕业的学员。 房间里面能够听到轻微的鼾声。 方云麒二人进来之后，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连忙起身，竖着手指示意他们小点声，随后低声道，“师父刚睡，吵醒又是一顿叨叨叨，麻烦。” “这位是杨静睿，后面那个穿着警服的是杨静雨。”刘珺容介绍道，“这位是方云麒，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 方云麒蒙了。 他确实是见过两个法医，一个小老鼠和一个小羊驼，想来想去，根据她们的名字，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是姐妹？” “是啊，小神探。”杨静睿笑嘻嘻得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虽然方云麒对不上号，但是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老鼠爸爸和老鼠妈妈绝对生不出来羊驼……她们两个人确实也长得不像。 又破案了…… “这个是刚回来的学员，明年估计就转正了，这一段时间在法医这边帮忙。叫陈鹏。”刘珺容和新来的小伙子打了个招呼，方云麒也点了点头。 “尸体呢？”基本都认识了，刘珺容也就开门见山了。 “在这里，报告刚已经出来了，我们都看过了。”杨静雨说道，“让姐姐给你们讲吧，下午我还有个会，老师肯定不去，那就是我去了。” “行你先忙。”刘珺容点点头，“让小睿带我们去就行了。” 进入了停尸间，这里的铁盒子很多，看来死者也不少，基本上都被贴上了标签。 来这里不是为了看尸体，而是为了看报告。 一厚叠的报告摆在了方云麒面前，杨静睿笑嘻嘻的说到，“小神探，你自己看吧，有什么不懂的你问我。” 方云麒才懒得看这一摊东西，当即问道，“怎么死的？时间能判定么？” “结合案子来推断的话，和报告上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你推算的时间。”杨静睿无奈的说到，“只是在青城发现的这三具尸体只能从骨骼推断年龄和你判断的应该是一样的人，不过没有面容，骨骼也基本被敲碎了，勉勉强强能够拼凑出三具尸体，可是面容已经无法还原了。” 方云麒点了点头，“北仑那三具尸体呢？” “那三具尸体没问题，都是本人，并且尸体保存的很好，原本打算火化，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就给留在待尸所了，这个具体因为啥我也不知道。”说着杨静睿拿起了旁边的一块饼干，笑嘻嘻得边吃边说，“你打算知道什么啊？” “我打算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方云麒飘了一眼手中的报告，这才坦然道，“这三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三个人。” “什么意思？”杨静睿的眉毛向下压了一些。 “首先，没有必要。”方云麒说道，“即便是将这三个人碶在墙里面，也没有必要将他们的脸弄成这个样子，这明显是经过搅拌机或者是其他重机械工程之后的脸，那么再说，如果经过重机械，为什么身体又保存完好？所以着很明显是有人在破坏。” “其次，这是一个阴谋，这三个人很可能没死。”方云麒眯着眼睛。 “你的世界怎么这么多阴谋？”杨静睿有些不屑，“别这么黑暗吧，世界还是有很多光明的，比如我就觉得这三个人是纯粹的运气不好，不存在什么报复杀人，也不存在什么恩怨情仇。” “运气不好三个人的脸全被打烂了？”方云麒也是一愣，“你是不是童话王国大学毕业的？”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杨静睿惊叫道，“你居然说我是个小女生！你要泡我么？” 方云麒满脸痴呆，落荒而逃。 沈曼已经到了门口。 “没经过我同意就开我的车。”方云麒坐上了副驾驶。 “那我们打车去？”沈曼呲个大牙笑着问道。 “开车。”方云麒懒得和他多BB。 沈曼呢喃着说道，“你到底相信不相信啊？”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如我自己亲眼去看一下。”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了，可能因为你年纪小吧，说话屌屌的。”沈曼嘻嘻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方云麒问道，“我们去哪儿？” “东郊一处很有意思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曼开着车带着方云麒上了高架桥，一路出了青城市。 一路上，时间已经过了七点，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的沈曼已经变成了那只洁白的狐狸，两个肉厚的爪子抓握着方向盘，上面还有红色的指甲油。 过了高速收费站之后，二人一路走上了国道，看来这条路沈曼还是比较熟悉的，也没有用导航。 走过了一个村落之后，来到了一片山崖。青城背靠大青山脉，是祁连山的一部分，山势陡峭，碎石满地，基本上靠近山体之后，就没有道路了，最靠近的一条道路便是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险路，下方郁郁葱葱，树林遍地。 青城讲究的还是一个绿色。 车子慢慢行驶，这里可没有什么防护栏和分车道，只要左右两条道，狭窄的地方更是只能一辆车通行。 对面出现了一辆军绿色的卡车。 是一辆吉普，它的速度很快，估计有七十迈。 “停。”方云麒眉头一皱。 沈曼早已经减速。 可是对方丝毫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 “打把！”方云麒直接将副驾驶车门打开。 可是沈曼…… 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瞬间！ 车辆被直接撞击，摔下了山崖。 这一瞬间，方云麒清楚地看到了军绿色的车辆之中，坐着一个花白色的鹦鹉…… ------------ 第三十一章 病房 世界似乎是静止的。 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声音。 一个焦急的剑齿龙正在看向自己，她的眼神里面都是哀怨。她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方云麒根本听不到。只能看到嘴巴在动，在颤抖却无法听到。 好像很冷，也好像很热。 四肢的无力感从四面八方传递到了全身。 穿着白衣大褂的是一只巨大的毛毛虫，他正对着针管研究着喷水的办法。 “喂。” 一个莫名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方云麒想要回头，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却说不了话，也动不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方云麒似乎在做梦，又很清晰，很真切又很压抑。 “真有趣，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肯定是能的。方云麒心里想着。 “这里的生活真无聊，有人来有人走，一会儿有人活过来了，一会儿有人又死掉了。” 你是谁啊？方云麒不解，可是仍然说不出话来。 “哎哟，这一床又要走了。” 你才要走了，你全家都要走了。方云麒骂道。 “嘶……不对，又走不了了，这个小姑娘是长得真好看啊。”声音越发的不纯洁。 自己这里并非是手术室，而是病房，他说的小姑娘应该是沈曼，那周围有个病友或许…… 不对劲…… 周琪琪说话，自己是听不到的。 方云麒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现在他的感觉并非是那种虚脱无力的感觉，而是有人在控制着自己，在每个关节，每个肌肤上压着自己。 这个感觉无法言喻的难受，这种被人制裁的感觉像是吃了屎一样的恶心。 即便是用尽全力，无法动弹分毫。 深吸了几口气，甚至没有感觉到身体的起伏。 灵魂出窍了？方云麒百思不解。 旁边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哎哟，这个要死了那个要活了，好麻烦，我全部都猜错了！” 方云麒也基本接受了现实，他心想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和你一样喜欢叨叨叨叨，下次有机会他快死的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嗯？你在和我说？”那个声音奇怪得问道。 对方的回复让方云麒一愣，他皱着眉，“这逼能听到我想法？” “你说谁呢！”赫然，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在周琪琪的旁边，他是一个孩子，年纪不太大，漆黑的脸上还有一些斑驳的痕迹，像是脱落的墙皮挂在脸上。 方云麒已经习惯了这样突然出现的人，也习惯了这样突然出现人的样子，倒是感觉没什么，毕竟比他还要恐怖的人比比皆是，突然出现这种事情能吓得到别人，吓不到一个看鬼看了十几年的方云麒。 “真丑。”方云麒不屑。 “你说谁！”小男孩直接骑在了方云麒的肚子上，一拳打在了他头上。 虽然他不能动，但是吃痛是真的，这一拳要了他老命，差点再次昏迷过去，他尖叫着问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当然！”小男孩双手抱在胸前，虎视眈眈的看着方云麒，那个小拳头举在空中，似乎随时可以一拳再次打下来，而方大少爷则是砧板上的肉，动弹不得。 “哦……小东西你等我起来的。”方云麒怒道。 “你个死货！”小男孩再次一拳打了过来。 方云麒想躲，根本没办法躲。 又吃了一拳，这一次他彻底火了，脑子里大骂道，“你到底是谁？有本事让我动！” “我叫小七！你不能动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的问题！”小男孩胜利的姿态嘻嘻一笑，脸皮掉下来了七八块，方云麒可以清楚地从他脸皮里面看到血肉和白骨，倒吸一口冷气。 “跟你没关系？那我是怎么回事儿？”方云麒问道。 “自然是你受伤的缘故啊，据我多年在这里的经验断定，你要死了。”小男孩说道，“一个要死了，一个要活了，这间病房就只有两个人，那个小姑娘真好看。” “小姑娘？你得叫阿姨。”方云麒嗤之以鼻，不过随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死了？医生和你说了？” “那个医生满嘴跑火车谁听他的？他的话没有一句真话！”小七说到这里，鄙夷的啐了一口，“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医院住了很久了，谁活谁死我从来没有猜错过，二楼的大姐和五楼的哥哥经常和我比试都猜不过我呢。” “靠猜啊……”方云麒叹息。 “切！三百多个人我从来都没有才错过，你还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小七不屑道。 一大一小谁也看不上谁，方云麒更是懒得和小孩子废话，他只是纳闷为什么这个小孩可以看得到自己，自己却看不到旁边的人。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医生推门而入，他似乎在说着什么。 方云麒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但是无法聚焦自己的眼神，无法看清楚医生的嘴巴，导致唇语也无法读出来，这就像是一场梦，无边无际的梦，无法专心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过了半晌，周琪琪哭了。 一旁的张之闻也哭了。 房间里面挤进来好多的人，每个人都在他的床头和床下放了很多的礼物，一个一个人来，一个一个人走，家里的阿姨也到了病房，她在兢兢业业的照顾自己，又是擦汗又是摆弄枕头，还直接将换洗衣服和脸盆什么的都拿来了。 这是打算在这里久居了。 “你的家人真多，我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你一样的人，都没有这么多的家人。”小七有些感触。 “你在这里住了很久啊。”方云麒微微一笑。 “嗯。有几十年了吧。”小七哈哈一笑。 方云麒懒得搭理他，忽然周琪琪到了他的面前，拿着毛巾在擦拭他的面容，越擦，他越觉得不对劲，就在最后他突然发现到底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周琪琪并不是剑齿龙！ 阿姨也不是三瓣嘴的兔子！ 张之闻更不是大狗熊！ 可是小七！ 脸已经破碎了的小七！ 是能够看到血肉和白骨的小七！ 现在…… 是白天！ ------------ 第三十二章 我们相信法律 第一次感觉到浑身一抖随之而来的震惊。 方云麒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小七，这才发现，特殊的地方在于他只能看清楚小七的脸和样子，甚至他的嘴唇和手指，但是无法看清楚旁边的人。 此时的方云麒才明白，可能真的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他既然能够看到小七，说明自己很可能已经要死了。 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惊慌失措大声叫喊，也没有愤世嫉俗的抱怨，他很平静，平静地看着小七，“我大概可以相信你了。” “是吧？”小七憨憨一笑，“我不会骗人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方云麒心中略显释然，“你的意思，我肯定会死咯。” 小七嘟了嘟嘴，“反正我没有猜错过。”他坐在了方云麒的床沿旁边，打了个哈欠，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侧面是一个阳光可爱的小鬼魂。 “要死了么？死了的生活好不好啊。”方云麒笑着想道。 “不好啊。”小七哀怨地叹息了一声，“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玩自己想玩的东西，没有同学老师，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也对，自己的父母不会经常来医院，他们会把死去孩子的尸体放到一个墓园里面供奉，然后将骨灰放在家里。不过想来小七说之前已经死了已经有三十多年，现在父母在哪里估计也不好找了。 “你想见你爸爸妈妈么？”方云麒想道。 “当然想啊。”小七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老妈那么爱美的人，我刚走的时候，她哭得好伤心，都没有化妆了。” 小孩子的关注点果然非同一般。 “你爸爸帅么？”方云麒问道。 “当然帅啊，那是世界上最帅的爸爸，他会跟我一起玩游戏，教我做作业，妈妈的脾气不太好，经常骂人，但是爸爸都会告诉我，我们只要悄咪咪的在这里做自己的事情，妈妈骂一会儿就会停下来了。” 小七回想起来父母的时候，眼神从之前那种空洞和无神变成了充满朝气的样子，他望着外面。 “哎，要是我能站起来就好了，我就可以让你见到你的家人。”方云麒无奈的说道，“可是现在我马上要变成和你一样的鬼了，没办法。” “对哦！”小七一阵惊醒，他欣喜得看着方云麒，“你可以听到我说话，看到我，那我就可以让你帮我找到妈妈了！” “是啊，不过可惜，我也要和你一样了。”方云麒无奈，“不过……是不是只要是快死的人都可以和你交流啊？” “不是啊，我说了你是第一个人！你等等啊！”小七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跃跳在了地上，歪着头跑了出去。 方云麒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周琪琪难受地哭。 周围的人都走了，人们也就是过来走个过场，过来看看这两个大股东，谁也没有醒来，何苦在这里浪费时间，在青城并不大的金融圈里面，这些人的时间就是大把大把的金钱，没有道理随便浪费。 不能说世态炎凉，只能说感情不到位，就比如説周琪琪一直在絮絮叨叨，张之闻也一直在叨叨，方云麒不想知道他们在叨叨什么，只是觉得一个人有些悲凉罢了。 按照小七的意思，自己应该是要死的那个，一旁的沈曼是要活下来的那个，现在就的他也没有去回忆那些细节，毕竟要死了…… 还没死过啊。 居然是这样的感觉，像是鬼压床，像是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并没有所谓的灵魂出窍，也没有所谓的重生之都市修仙，这样的感觉很莫名，但是心中却没有一丝的伤感。 只是有些懊悔，他不知道能不能在酆都某个地方遇到自己的老娘排队投胎，估计按照现在的进度，能够不经历地狱投胎的人太少了吧？估计早就排队过去了。 谁也见不到啊，自己居然走的比爷爷早，真可笑…… “我也比我爷爷走的早！”忽然，小七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方云麒心中欢喜，可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咧嘴都不能咧开。 “哟，这小子长得很俊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姑娘才俊咧！这条子，这戳干！你看看！你看看！”一个青年的声音说道。 “别摸！”女人厉声道。 “小七这就是你说的大哥哥？”一个老者声音问道。 方云麒听的着急根本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他们都在自己周围，可是却看不到。 “小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老者凑了过来。 这一次方云麒看清了，这个老爷爷年龄很大了，脸上的褶皱已经快要将眼睛包裹，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还算是个正常人。 “听得到。”方云麒想道。 “哟！真听得见哎！”女人哈哈一笑，“这样就好办多了啊！” “没想到啊小七，可以啊，我都已经在储藏间安家了，你还能找到这样的人？”青年惊讶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女人感叹道。 老人点了点头，“小伙子，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你要谈就快点，晚了咱们只能一起等下一波这样的人来了。”方云麒无奈的想着。 “如果我们可以让你还阳的话，你必须要帮我们每个人一件事情。”老人说道。 “什么事？”方云麒到也是个慢性子的人，他不着急答应，“要是要什么活人极品，童男童女我可是办不到。” “那不会。”老人说道，“我们并不是那种没素质的东西，搞这种祭祀没什么必要，我们只是想死的瞑目，你看看这几个人，都是被害死的，我们只是想让那些活着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不会杀人。”方云麒想着。 “我们相信法律！”老人说道。 这可能是天下最难受的一件事情了，相信法律的居然是面前这些怨灵。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 这早就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在他看到动物鬼怪的第一眼起，这就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 第三十三章 给河马的电话 深夜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有工作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潇洒快活，有消遣的人在漫无目的的灯红酒绿，有徘徊的人在苟且偷生，还有失眠的人在痛苦不堪。 例外则是刚苏醒的人，有的是因为工作，有的是因为生活，有的是因为梦想，有的是因为没死掉。 方云麒就是没死掉的那一个。 也是失眠的那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苏醒过来的，更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恍惚之间似乎那几个声音还在耳畔徘徊，又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又像是一场梦。他似乎遗忘了什么，又似乎错过了什么。 不过至少他能确定的是，他还活着。 房间很宽敞，这是加护VIP病房，他的身份住这里是很平常的事情。 环顾了一圈，周琪琪在一旁睡着，张之闻应该已经回了家。床的左侧隔间外面是一地的水果花篮，这够方家佣人们吃一个月的了。 看样子沈曼并不在这里。 那小伙子能穿墙？ 方云麒憨憨一笑，走下床。 这更像是一个两居室，病房和陪护是一间配备卫生间和淋浴的卧室，推开门是客厅，还有一个厨房，这里的设备很先进，基本上哪里都有安全按钮可以供病人应急，想必门口也一定有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看守。 他抓起了病历表看了几眼，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楼道的时候，确实是有小护士和值班室，这一排二十个加护VIP病房都是一个值班室，距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再加上现在已经夜晚四点多，没有人注意到他出来是很正常的。 绕道而过，到了安全出口的位置，方云麒打了个哈欠走了进去，将楼道门严丝合缝的关闭之后，才坐在了楼梯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已经是九月中旬了。 越到农历八月十五，月亮就越来越圆。 空无一人的楼道寒风微微，他穿的并不多，但是他的伤口并不疼。 “我看了病例，重击，我不可能康复的这么快。”方云麒呢喃着，“我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办法，但是我答应你们的事情肯定不会就此作罢，谁先说？” 纹丝不动。 没有声音。 只有风在吹动，云彩在徘徊，月亮睁着大眼睛发呆。 “你们不说，我帮不了你们。”方云麒说道。 可是仍然没有人回复，没有一点动静。 似乎是错觉…… 好像只是自己莫名的回光返照？ 还是临死之前的幻觉？ 长吁了一口气，方云麒打开了门，正打算回到自己的病房，可是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阵风，轻轻地将他推到了走廊。 这一阵风，说明了一切…… ……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青山集团并没有在董事长失踪之后换来好消息，反而是在董事长失踪半个月之后，迎来了第二次剧烈的冲击，董事长之子方云麒和董事长秘书同时出事，并且方云麒险些死亡，再加上遗嘱的事情被暴露出来，连续三天股票狂跌不止，每日都是跌停。 距离发行价也不过几十块的距离了。 青山集团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财政危机，这样下去不仅董事会全员暴起，更是要让整个集团处于破产的边缘，不仅如此，因为危机的到来，政府问责也已经开始，这些属于丑闻行列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在群众面前肆无忌惮的展开。 为了整治青山集团在近期造成的负面舆论，和内部整治的各种问题，政府职能部门和公安厅成立了联合督导组进入企业内部调查，关于商业金融犯罪和董事长失踪案、车祸并案调查，希望可以从里面找寻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车祸的现场市局刑侦大队第一时间进行了勘查，并且通过调取录像断定，这是一起很简单的交通肇事逃逸的罪名，司机也在短短三个小时之后被警方找到，断定为醉酒驾车，当场作出行政处罚。可是这一系列操作让一直和方云麒在一起的刘珺容徒生怀疑。 也就是因为这一份怀疑，再加上青山集团最近事态频发，她才会找到自己的哥哥刘江河联系到厅局作出方案，借助检查为名，实则进入青山集团调查。在这期间的三天她每日都去看望方云麒，可是自从他苏醒之后就在家里养病，去了几次都是闭口不谈案件的事情，寒暄几句也就罢了。 这一下就让张之闻和刘珺容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种怀疑是天生的犯罪敏感，也是有据可查的怀疑，他们认定方云麒的事情并非是事发突然，也非偶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这就已经涉及到蓄意谋杀和买凶杀人的事了。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摆平的事情了，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的问题，还有很严重的后果，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如果有任何的进展那可能面临的调查就是直接押入警局。 对于一个企业的影响是空前巨大的。 二人也不敢掉以轻心，这种事情不能出现丝毫差池。 “要不然我去和他谈谈？”张之闻问道。 “好。”坐在警车里的刘珺容平静得点了点头，“你去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叫我，如果能说得通最好还是劝他来和我们一起侦破，这样对他父亲失踪的案件也是有帮助的。” 张之闻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三楼，方云麒正看着下方，默然的目光之中透露出了一些心酸，他坐在轮椅上，双手自然下垂，身后的沈曼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小少爷，这种事情很难抉择的，你要是想要平平安安的，还是不要和他们出去为好。” 方云麒没有回答，只是淡然得说道，“做饭吧。” “好。”沈曼转身离开。 青城之下笼罩着一层迷雾，这一层迷雾不像是伦敦的阴霾，也不是燕京的雾霾，而是一层盖在真相之上像是水蒸气的东西，戳不破，也打不散，想要突破这里，除了一场大雨，别无他法。 方云麒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上面的人，是河马。 ------------ 第三十四章 新的目标 “你想通了？”河马问道。 “我只是想到了。”方云麒深吸了口气。 “想到了什么？”河马沉重的声音不解道。 “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我们的合作可以进行。”方云麒说道。 “说说你的要求。”河马点了一根烟。 “我需要见面。”方云麒说道。 “我来安排。”河马肯定道。 张之闻上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方云麒一个人。 “怎么？自暴自弃了？”直接坐在床上，张之闻转头看着瘫坐在轮椅上的方云麒，“人家都欺负在你头上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你。”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操控电动轮椅到了张之闻面前，“我说了，没什么必要。” “为什么要放弃呢，我真的不懂！”张之闻几乎要暴走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方云麒，“你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你是到底怎么了！” “如果你能查出来，你就去查咯。你非得叫上我干嘛？我腿脚也不方便。”方云麒有些不耐烦，“再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报了警，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情，非要拉着我进去……” 张之闻仔细端详了一下了方云麒，“你有问题。” “你还算是不笨。”方云麒说。 “果然，我明白了。”张之闻哈哈一笑，“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方云麒这才点了点头，“自然是。” 现在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面前的张之闻起码算是个正常世界里面的人，他不想让对方牵扯太深，这种事情他也没有经历过，心里没底，那四个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妖魔鬼怪还是磁场之类的东西也没任何的定论，但是方云麒深知，这件事情是极其危险的。 张之闻高高兴兴的走了，基于十几年对方云麒的了解，既然有比自己被撞还大的事情要处理，作为他最坚强的后盾，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好让他在能站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见到这个被抓捕的敌人。 坐在了车上，张之闻关上了车门。 “从你的表情我根本看不出你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刘珺容纳闷。 “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我好兄弟肯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张之闻自信满满得说道，“所以我们暂时不要打扰他，让他去做，做完了他自然会联系我们的。” “比他被撞死还重要的事情？”刘珺容更加纳闷了。 “那谁知道。”张之闻其实也没有想明白，只是他对于方云麒交给自己任务的这个举动非常重视，在他的眼里这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给自己的任务，这是一个信任，非常大的信任。 他不可能辜负这个信任，更不可能让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从自己手里溜走，对着刘珺容攥着拳头说道，“这个案子我一定会亲手破了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我很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遵从实际，脚踏实地。”刘珺容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刺激，只能是先欲扬先抑。别让这个家伙太过于骄傲。 …… 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吵杂的病房里面全部是七嘴八舌的人们，三张床的住院时也是乱哄哄一团，医生在一旁鉴定伤势，另一边的患者家属因为家产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张莉莉焦头烂额的躺在床上，她已经非常虚弱了，这几天排便都是问题，要不是父母在一旁细心照料，可能真的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今天上午出诊，医生来看过自己，创伤性后遗症之类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张莉莉也不是很懂的样子，只是知道可能恢复的很慢，短时间内不会好，有些器官有损伤，修复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而且住院费很贵。 这是个主要的问题，住院费的问题，似乎已经拖欠医院二十多万，这是手术费和修复还有一些药品的钱，但是这笔钱莫名其妙的已经被人结账了，这一点让全家人都非常不解。 父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现在正打算去调查一下，暂时不在张莉莉的身旁。 这时，一个穿着黑衣服踩着高跟鞋的女子走了进来，她飘摇着走到了张莉莉的身边，低着头摸了摸她的脸，问道，“好些了吗？” 张莉莉明显不认识这个刚刚摘下来墨镜的女人，迷茫着看了看她，“啊……我……好些了……” “哦，我帮你交了住院费。”女人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似乎周围也因为她的进入安静了许多。 她微微一笑，“你好，莉莉，我叫岳馨，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张莉莉迟疑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危险正在向她走来。 ------------ 第三十五章 蛊惑人心 “果然是个乖孩子。”岳馨微笑之中带着暖意，女人总是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而漂亮的女人更是不会让人想到任何的坏处，岳馨就是这样的女人，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有所防备，也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是一个坏人。 漂亮的脸是一张敲开旁人心房的敲门砖，尤其这个漂亮的女人还很有亲和力。 张莉莉尴尬的笑了笑，她不能动，只能示意一旁的岳馨，“你吃水果呀。” “不了。”岳馨说道，“还是你多吃些。” 这时人们的目光才从岳馨的胸膛、腰线、臀部和大腿转移到了她手上拿着的礼盒。这个礼盒和平日里看病人的花篮、水果篮都不一样，这是一种很高级的礼盒，不是寻常人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打开之后什么都有，高级的糕点，切得很精细得水果，还有做工优良的补品。 “我……我……”张莉莉直接有些尴尬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语塞。 “你吃点这个。”岳馨伸手给她将仅有的一串硕大的葡萄递了过去，亲手喂给她，“心情好些了吗？” 张莉莉吃了下去，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创伤是不可弥补的，更是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平复，她只能强忍着过去那些种种不堪回首的悲凉，对着现实满怀期待的笑着，她不知道她能撑下去多久，但是她明白，如果她死了，那一对在乡村里面努力了大半辈子的夫妇，就丧失了全部的希望。 她不能放弃，不得不咬牙坚持。 “还好吧。”似乎她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了。 岳馨用她那似乎可以治愈世界上所有苦难的笑容对着张莉莉说道，“其实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呢。” “啊？”张莉莉没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曾经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不是么？”岳馨说道，“你的成绩并不好，学校也算不上优秀，毕了业就相当于是一事无成，你愿意在那个普普通通的城市里面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以此来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呢？还是打算换一条路走？” “换一条路？”张莉莉对岳馨的信任是从医药费和住院费开始，再加上对方的样貌和谈吐根本不像是一个坏人，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好人，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防范心，随后问道，“什么路呢？” “一条复仇的路。”岳馨咧着嘴，“如果选择了这条路，你不但可以获得花不完的钱，还可以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你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那个被欺负的人呢？” 这句话如果说给一般的人听，或许根本没有人去听，可是现在的张莉莉可是一个刚刚被王珂伤害过的女人，她心底的脆弱是没有人敢去触碰的，即便是父母也小心翼翼只字不提。 治愈她心中创伤的办法有很多，而能够完全治愈她并且让她以后能够抬头做人的最好办法只有一个。 报复！ 只有让别人和她拥有同样的痛苦，才能让她解脱，释然，放轻松。 “可是……”张莉莉毕竟还是一个学生，她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人生选择，但是她的这一个可是对于岳馨来说，基本上等于成功的宣告。 “没什么可是的。”岳馨说道，“那些人手中造的孽迟早要他们来还，王珂对你的所有痛楚，都是有原因的，他死在别人的手里都不如死在你的手里！他必须要死在你的手里！只有这样才能手刃他，才能让一切都归于平淡。” 看着岳馨信誓旦旦的样子，张莉莉根本不得其法，她纠结了片刻才问道，“可是王珂……” “他还没有宣判死刑，证据确凿了也好，事实已经达成了也罢，他现在连监狱都没有进，只是在看守所里面，等到他死刑宣判的那一刻，才会转移到监牢里面执行死刑。”岳馨说道，“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 张莉莉心中的那一团火似乎被燃了起来，她目光之中发出了这几日从没有过的光芒，看着岳馨的那一刹那，一切都被这个女人几句话点燃了，她心中几乎已经支离破碎的未来，被轻巧地拼凑成了原来的模样，可能还要比原来更加的坚硬。 这不是重塑，而是新生。 “这是你需要的，这几天就按我说的做。”岳馨离开的时候，给张莉莉留下了一张卡。 “我怎么联系你？”张莉莉问道。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岳馨微微一笑，消失在了病房的拐角处。 …… 方云麒被小兔子推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餐厅里面破天荒的出现了两个人，方云麒认识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大爷，父亲的兄长，青山集团的股东，方大群，他正在嗑瓜子，用他的马蹄子，方云麒也没明白到底马蹄子是怎么抓住瓜子的。 而另外一个也是股东，是一个南方人，叫做陈煦，他正在用两个手抓着手机摆弄着什么，身形变得晦暗了起来，不出意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变色龙。 二人对视而坐，在冗长的餐坐上坐的很惬意，当看到方云麒出现的时候，都很给面子的站了起来。 “我来吧。”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方云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包哥，他可能是这个房子里为数不多希望自己活下去的人了。放心的躺在轮椅上，起码包哥在就不会出问题了。 进入了房间，方云麒很礼貌的对二人说道，“坐吧。” 二人这才坐下。 他的位置是主位下面的左手位置，这是方云麒吃了几年饭的地方，即便是现在有伤在身沈曼也不可能逾越，所以沈曼还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是在方云麒对面再下一个的位置。 “吃饭吧。”方云麒说道。 碗筷上来之后，旁边的人才发现不对劲。 只有方云麒和沈曼的，并没有其他两个人的，菜色也都是放在二人面前的，也没有给方大群和陈煦端菜，这让陈煦非常不解，直接开口问道，“这就是方家的待客之道？”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说话的是家里的女佣，三瓣嘴的兔子走到了变色龙陈煦的身旁说道，“客人的餐厅在另外一边，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陈煦哑口，方大群更是气的满脸通红。 “云麒啊，不如就在这里吃吧。”方大群笑了笑。 “我爸没死，我家的规矩也不能变，如果你们要吃饭，我可以陪二人去客座吃，但是这里，老爸说过，只能是家里人吃。” 两人站起身，向外走了出去。 “这就是你的下马威？”沈曼问道。 方云麒自顾自吃饭，一言不发。 ------------ 第三十六章 消失的病人 包哥被邀请到了饭桌上，这个要面子的大汉并不打算上来，毕竟还有管家在这里，随就去后方吃过了饭，才来推着方云麒去往会客厅。 两个老家伙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他们边喝茶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二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就像是两个因为等飞机而坐在一起的人。 沈曼阔步走了进来，车祸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判定的时候就是轻微擦伤。方云麒的车送店的照片他已经看过了，车是报废了，左边的安全措施很好，毕竟是四个圈大厂的车，除了烧机油之外，这款轿跑的安全系数也是比较高的，但是碍于落下来的位置不好，副驾驶基本上毁了。 所以方云麒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奇迹对于一般人的眼里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词语，可是对于这些眼睛里脑袋里都是钱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无所谓的词语了，他们只相信利润和数字，对于奇迹，早已经冷漠。 所以方云麒的生死与他们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关系是方云麒的财产会因为他的生死变化，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地方。 两个人仍然没有撕破脸，即便是之前的不愉快，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一扫而空，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们现在的尴尬情况。当方家大少爷被自己老爸的司机包哥推到二人面前的时候，他开口就是一句，“为的是董事会吧。” 虽然方云麒并没有出席过会议，近来这段时间也没有去过公司，但是他对于公司里面的事情，还是十分了解的。前几日董事会的裁定出来之后，方云麒当然也是知道什么情况的，陈煦和方大群的公开对峙也成为了这几天公司里面被人津津乐道。 “是的。”方大群直接说道，“我需要你参加董事会，并且在接下来的会议里对所有的股东表示接下来公司的规划和发展，让这些人都安心，不然我们可能会面临干预股价，最后破产。” 方云麒摇了摇头，“我有伤病在身，无法出席董事会。” 陈煦站了起来，绕着方云麒走了一圈，手轻轻伏在他的胳膊上，“小方啊，这些事情我知道你不是很懂，毕竟是大公司的事情，即便你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但等到实际操作的时候，会显得捉襟见肘，不如你直接签署一个委托协议，这样很多事情都不会再麻烦你了，我就为你解决了，如何？” “委托给你？”方云麒微笑着问道。 “当然啊。”陈煦说道。 “你凭什么？”方云麒咧嘴。 陈煦的脸和吃了屎一样难看，他站在那里，被方云麒一句话弄得颜面尽失，更何况沈曼就在一旁，这个女人是他势在必得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破坏他在沈曼面前的高大，于是直接蹲在方云麒的身边，冷冷地说道，“你知道么？我有很多种办法，让青山倒闭，也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张变色龙的脸上有许许多多的嘎达，让方云麒看的难受不已，他虚弱地说道，“我精神不是太好，需要休息，董事会的事情，你们做决定吧。” 说罢，包哥推着方云麒走出了会客厅。 “怎么想的？”包哥确实也不解，那毕竟是他父亲的一片心血，“你不喜欢经商这条路？” “路不是人选的，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选择自己走的路，充其量只能选择一下自己的爱好罢了，你和我不都是如此么？”方云麒笑了笑，“老爸虽然就这么走了，不过他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青山集团之所以有现在的这个情况，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活好我的就行了，如果他的离开是必须要青山来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代价，不是你和我能够承担的。” 包哥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将方云麒送回了房间里面。 将房门关闭之后，方云麒接通了电话。 周琪琪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面，剑齿龙的脑袋摇摇晃晃。 “喂。”方云麒冷漠得喊了一声，周琪琪一个激灵，镇定心神，赶忙微笑着看向方云麒，“老大。” “什么事？”方云麒问道。 他们之间的规矩是周琪琪如果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会在发来的信息上面备注一个老鼠头的表情，有了这个标记，方云麒才明白是不是要第一时间找到周琪琪。 因为自己的整个信息网络的构架都是由这个小丫头和老黄展开的，这两个人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方云麒在思考了很久之后选择了直接和周琪琪对接，原因也很简单，毕竟这个小姑娘跟在自己身边比较不那么突兀，不会引起旁边人的怀疑。 这是一个网络信息十分发达的时代，现在和二十年前的区别最大的地方在于，现在先什么都可以搜到，二十年前什么都搜不到，可是弊端也很大，那就是信息太多了，处理需要很大的功夫，为了能够帮助自己的父亲，方云麒才打造了这个耗资巨大的信息网络。 有了信息，就有了很多的东西。 周琪琪郑重其事得收拾了一下自己才缓缓地说道，“张莉莉消失了。” “什么情况？”方云麒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得表情。 “去过一个人。”周琪琪直接将监控画面调了出来，展现在方云麒的手机上，随后说道，“这个人带着园檐的帽子，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面容，但是我根据身形比对之后发现，这个人和岳馨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七。” “张莉莉……”方云麒呢喃着说了一句，现在小姑娘的情绪肯定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这一段事情的经历让她已经产生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在这个时候去攻破她的心理防线，是最简单的。” “是的，他们先是给张莉莉在医院手术和住院的费用垫付了之后，获取了他们一家人的信任，然后才接触了张莉莉，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周琪琪说道，“她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他们做的不过就是一些交叉犯罪，手法未见的有多高明，利用第一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做文章而已，可是他们没有想过，第一嫌疑人始终是第一嫌疑人，他即便是有不在场证明，犯罪动机仍然无比重要，如果有了动机，确定犯罪事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方云麒深吸了口气，“雕虫小技而已。” ------------ 第三十七章 合作 青城的夜晚很离奇，追少在方云麒的眼中，他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方家的府邸有个很小的后门，这也是方云麒偷偷开的，位置很隐蔽，是一个储物间的后面，前面摆着铁架子，一般人是根本发现不了的，包哥这种老江湖前几次去储物间的时候也没有发现。 “你自己要去？”包哥问道，“不安全吧，上次那事儿明显是冲你去的。” “现在我自己出去反而安全一些。”方云麒说着，“旁边肯定有人盯着，没人知道这个出口，也没人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只要我不暴露身份，没什么问题的。” “那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包哥说道。 对于包哥的万能，方云麒早有领教过，所以他并不怀疑自己遇到的任何情况包哥肯定都会解决的。点了点头告别了包哥。 沈曼被盯上了，自己也被盯上了，到底是谁做的，方云麒大概已经有了一个猜测，想要让自己死来获利的人太多了，但是董事会下面的人如果杀自己，太费劲了，他们可能要杀好几十个人才能轮到，所以不用费劲的考虑太多，只要想到第一受益人，就基本明了了。 一辆漆黑的车在五个街道之外等候着，带着蓝牙耳机的大少爷此时将兜帽挂在脑袋上遮住了五官，耳机里面的声音徐徐传来，“左边三个人，右转进第二条巷子。” 方云麒立刻动身，他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尽量将自己走路的姿势保持地自然一些，按照周琪琪指引的方式去走了一段时间，到了箱子里面他才开口说话，“没了吧？” “嗯，他们就安排了几个人而已。”周琪琪说道，“你真的要和那个人合作？” “不是合作，是互惠互利而已，他们先帮我解决我的问题，我再去帮他们解决他们的问题，互相往来罢了。”方云麒说道，“木森总是查警方的档案我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如果直接获权，我们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简单得多。” 周琪琪知道这些都是老大深思熟虑的结果，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她问道，“你什么时候还来图书馆？” “忙完这一摊事儿吧，我接个电话。”方云麒直接接起了老黄的电话。 “怎么？”方云麒问道。 “现场查了，人也查了，地方也查了。”老黄说道，“图片和信息我给你发过去了。” “嗯。”方云麒看着手机，既然已经没有人监视，他也不用着急，于是就站在那里看着手机，上面是车祸现场的调查录像，这一段路上也就只有一架监控，位置也拍不到发生事故的位置。 “这是发生事故之后逃离的位置，他出现的时间和事故时间之间差了十分多钟。”老黄仔细介绍道，“那个人很慌张，说是看一看你们的情况，随后怕事儿，逃逸了。” “假的，不是他。”方云麒能够清楚地看到开车人的轮廓，并非是那个花白色的鹦鹉，而是一个长相极其丑陋的法斗，“找到这辆车。” “好。”老黄应声。 继续看下面的东西，经过摄像头和沿途路线来判定，之前沈曼到过的地方很轻松的就被找到了，那是一个民居，是一对很朴素的村民在那里居住，根据老黄给出的报告上显示，这两个人并没有见过沈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我去了再说吧。”方云麒眼下也不知道沈曼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出了事情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说，给他的感觉也很特别，像是她故意带着方云麒去送死。 这种事情可能性也不大，谁也不敢开着车往悬崖下面跳，这种极限一换一的事情不可能是一个即将继承巨额财产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挂断了电话，方云麒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之后，才到了小区外面。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黑色的奥迪。 直接开门坐了上去，身边的人就是河马。 河马抽这烟，窗户拉着细细的缝，车内空气流通之下，并不是很呛。 “说吧。”河马开门见山，“我在青城的时间并不多。” “我需要一个特权。”方云麒也没藏着掖着，“一个可以直接查阅数据库的特权。” “特权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人在青城局里供你拆迁，但是不可能直接将数据库的来源给你，你懂我意思吧？”河马说道，“另外，每天晚上七点以后总是黑局里网络的那个小子，你最好叫他安分一点，昨天浏览了几个十几岁的姑娘信息，我忍他很久了。” 方云麒尴尬的打了个哈欠，“好，但是这个人要随叫随到。” “我知道你在青城的信息网，也知道你做的很多事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也不要触碰到法律的底线。”河马说道，“我给你的特权，不是你趁机敛财和招揽活动的特权，如果让我知道你和任何组织有特殊联系，或者是有任何嫌疑，我会停止你的一切权力，对你进行调查。” 方云麒躺在椅背上，“果然是老江湖。” “我只是先告诉你规矩，之后我们的相处还会很快乐，如果我没有给你界限，以后再说的时候，我们会很不愉快。”河马说道，“这些事情说完了，剩下的要求你随便提。”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要查清楚很多事情。”方云麒说道。 “没有那么久的时间给你。”河马说道，“只有十天。” “好。”方云麒只能妥协。 一个十几岁上高中的孩子，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只能乖乖听话。 “你需要什么？”河马问道。 “就这些就够了。”方云麒坐在了车里，“哦，还有一件事，麻烦您送我去个地方。” “哪里？” “青城市图书馆。”方云麒憨憨一笑，“哦对了，我记得您也是青城人？” “是啊。”河马说道，“你想问什么？” “您姓李……女儿肯定也姓李，可是她并不在燕京上学……所以……我好像知道您的女儿是谁了。” 河马哈哈一笑，“你打算和林木森一起去牢里面住几天？你的歪主意少打。” “不是我先出手的啊，是你先让她在我身边的。”方云麒稳如泰山。 但是他奇怪的地方在于，河马到底是怎么生出兔子的？ ------------ 第三十八章 我一定帮你找到他们 “卧槽！” 一声巨吼之后，方云麒打着哈欠看着面前手机里张着大嘴的林木森，接过了一旁递来的高乐高，歪着头说道，“你别逼我骂你。” 林木森又是惊讶又是尴尬，他赶忙邀请了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视频通话，然后紧接着就是一脸懵逼的周琪琪也跟着进来了。 周琪琪穿着校服，应该是在学校上课，她畏畏缩缩的跑到了一个僻静地位置才皱着眉毛问道，“怎么啦？木头你又惹老大生气了？” “你自己叫的人，你自己解释吧。”方云麒喝了一口高乐高，开始吃面前的三明治。 “谁知道部里的监察机构这么严格啊！”林木森委屈巴巴得说道，“再说了，我就是调查一下，那个小姑娘本来就看上去很可疑的好吧！平时就鬼鬼祟祟的，现在看来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注意你的言辞！”周琪琪打断了林木森的抱怨，她注意到了现在方云麒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要不然的话就是昨天晚上他接触的事情是和齐小鱼有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林木森肯定是犯了错。 “为什么要调查她？”方云麒继续问道。 “就是单纯地看她有问题，我又没有什么图谋，老大你也知道我媳妇多，看不上这些。”林木森鄙夷道。 方云麒差点把喝进嘴巴里的都喷出来，他咳嗽了几声，手机响起了一个声音，他打开了今日新闻综合推送，是有青城日报的主编推送过来的，还没等他打开新闻，电话声就已经响起来了。 “喂！”张之闻语气急促，低声得问道，“干嘛呢？” “刚起来，吃早点。”方云麒看着手机里的新闻。 “看了吗？”张之闻问道，“汇商的事情。” “看到了。”方云麒的脸阴沉了下来，他几乎可以在第一时间确定这是谁的手笔。 汇商是青山集团旗下的，这种事情足足可以让青山的股票再跌几个大段。 一具尸体被发现在汇商购物广场门头内。 装修工人在检修广告牌的时候，发现了这具尸体。 “不是断定了自杀？”方云麒问道。 “暂时是这样推断的，但是这里面疑点众多，我认为还是要继续调查一下，这具尸体已经死亡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了，查询了一下失踪人口数据库比对，居然没有找到她。”张之闻感叹道。 “你这个实习学都不用上的？”方云麒略感恼火。 “十一过完可就是期中测试了，你催我上学，你能不能参加考试都是两说呢。”张之闻哈哈一笑，“这件事情你上点心，好了。” 那边挂断了电话，方云麒的视频通话又恢复了。 “老大。”林木森说道，“事情搞定了。” “说说。”方云麒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他对这件事情还是最感兴趣的，毕竟是承诺，他倒不是不怕什么鬼魂索命，但是他比较担心自己的风评，要是真的有阴曹地府，万一他们在那里说自己的坏话就不好办了。 “这是三十年前所有在青城第一人民医院去世的男孩名单，你自己看吧。” 名单到方云麒手上，“六十个？” “嗯。”林木森喝了口水。 方云麒开始审视这一份名单。 上面的大多都是家境一般的父母，林木森利用特权已经查询到了很多家属信息，包括工作和资产之类的，上面都一一标注完全。其实想找到小七有很多的线索，但是工作量非常的大。 首先是死因。 关于这一点，方云麒只能根据自己的想法试探。 他还记得小七脸上那些掉落下来的脸皮，这应该是他的死因，但是因为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不能够记得太清楚，不记得那张面容是否是被烧焦了或者是溺水引发过浮肿。 “所以只要筛查出去自然死亡的人数就可以了是么？”周琪琪问道。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方云麒一个一个筛选着，“目前还剩27个，但是有些也可以直接删掉了，比如这个双胞胎手术的，肯定不是双胞胎，不然他一定会念叨自己的兄弟，不光是父母了。” “那这样的就不需要管了吧，尸体被遗弃三个月之后才找到的。”周琪琪说道，“找到的时候都烂透了，你说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烂，似乎只是脸部有问题。” “怎么会三个月没有找到呢？”林木森不禁发问。 “现在的父母对孩子的照顾是越来越少了，我姑妈的女儿在我家住了七天他们都忘记了这回事儿了，要不是需要开家长会，他们可能还真的会忘了自己有个女儿。在外面旅游都玩疯了。”周琪琪说道。 “怎么可能！”林木森大惑不解，“我一天不在我妈都得打二十个电话来慰问我。” “我就不一样了，爸妈都忙，我出去玩和他们说走一个月，他们问都不会问的。”周琪琪撇嘴，“这个也可以排除了，孩子得了癌症，六岁的时候就死了，脸上没有动过刀。” “就剩下这七个了。”方云麒直接将自己修改完的表单发到了群里。 “他们全部符合的特点是，家境生活都不是很好，独子，脸上受过伤，有火烧伤的，有在脸部动过手术的，有车祸死亡的，有被杀的。”方云麒说道，“反正总而言之，差不了太多，你们让下面的人去走访一下，配合医院的记录，找一找有什么特点。” “好的。”周琪琪点头，立刻去安排。 别看周琪琪也是个不大点儿的人，但是比手下面那些二十多三十岁的人靠谱多了，而且她的管理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方云麒是信得过他的。 看着面前的表单方云麒陷入了深思，他不记得小七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和梦一样，忽远忽近，似乎记得又似乎记不得，云山雾罩，梦里雨里，他似乎想起了那个婆娑却又卑微的孩子在祈求着什么，又似乎想起了他欢乐得跑出门找人的场景。 寂寞……又快乐。 深吸了一口气，方云麒憨憨一笑。 “我一定帮你找到他们。” ------------ 第三十九章 厕所的鬼影 方云麒不方便出去走访，一来是在外人看来自己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二来是他还需要这副轮椅来保护自己。 筛选出来的七个家庭父母都已经年过半百了，有的又生了孩子，有的则是孤苦伶仃二人为伴过到了现在，无论是哪一种，孩子的去世一定是他们一生的痛楚，虽然方云麒无法体会，但是透过耳机他能够听得明白。 周琪琪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容憔悴的两个夫妇，最终站了起来，道歉，离开。 这样的事情她今天已经经历了第二次，心情塌陷到了极致，走出了楼道之后，略显疲惫得说道，“老大，怎么办啊。” “没办法。”方云麒的情绪很平静，他沉稳得说道，“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每个家庭也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悲惨事情，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真像，无论你能不能接受，你都必须接受。” 周琪琪习惯了方云麒的社会法则教学环节，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然感觉落寞得很，随后立即调整了状态说道，“现在该怎么办？事情林木森那边的人也没查到，我们的调查陷入僵局了，现在最后一个也被排除，我们怎么办？” 方云麒沉默了片刻，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现在总不能为了见小七一面再把自己给弄死？也不实际，况且这种地府的回头客估计也不能再出来了，想了半天方云麒也不得其所，只能招呼周琪琪先回学校上课，自己再想办法。 其实他也想过笨办法，就是把表上的所有人都挨个找一遍。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找男孩是最简单的办法，他虽然记不清楚长相，但是这样的年纪比较好辨认，女人、男人和老人这样的人在医院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又模糊了他们的脸，方云麒根本无从找起。 又是待在家里的一天，放空心思的方云麒几乎直接从白天躺到了晚上，这样百无聊赖的生活真的是有多少来多少最好了，什么都不用管，就和一具尸体一样。 “要不然我再去看看？”方云麒问道，“你认识那些通灵的人么？” “神婆啊？”周琪琪满脸奇怪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问米的阿婆？还是通灵王那种召唤漫山遍野鬼出来打人？还是武神躯曹焱兵？” “联系联系玉皇大帝。”方云麒没好气得说。 “天上没信号啊。”周琪琪感叹着，“好啦好啦，你要说同龄的我不知道，但是齐小鱼她们总是喜欢拍摄一些这种东西，要不我去问问？” “问？我去问吧。”方云麒说道。 “好。”周琪琪点点头。 也没挂断视频，就直接打起了电话，电话的另一头就是齐小鱼，就是那只把丝袜穿得极具艺术性的兔子。 同时也是青城一中的校花，一个活在一众学生梦里的女人。 “歪！”对面的声音神清气爽，随之而来的还有吵杂的歌声。 方云麒直接把电话挂了。 过了半晌，还是没人回电话。 此时，这个平日里人畜无害的少年才露出了那个独裁者该有的冷漠眼神，周琪琪看到这幅目光就浑身一抖。 他手下的人，第一条禁令，就是喝醉。 第二条禁令，就是打电话不回。 一条就是开除，两条就没得商量了。 又等了一分钟，方云麒似乎就要通知老黄开人的时候，一个视频通话来了。 视频通话就意味着周琪琪的视频被顶掉了。 “歪！” 无论多么的漂亮和可爱，即便是千娇百媚，风姿万千，这时候泛着一抹红晕的齐小鱼仔方云麒的眼里，还是那只粉色的长耳兔。 嘴巴有红色的口红，三瓣嘴都有。 她死死的盯着摄像头，气息不平稳，似乎是在卫生间之类的地方，那个吵杂的声音依旧没有完全消失。 “没事了。”方云麒只丢下了三个字，就要直接挂了电话。 “别！不要…我…我爸来了！”齐小鱼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今天没有当值，今天我请了假，我还有公休。” 方云麒撇了撇头。 图书馆的工作是相对轻松的，并且因为长时间要在那种隔间里面工作，人会非常压抑，一般来说，房间里面做什么方云麒是不会管的。 而自己招的三十个人，年纪都比较小，最大的也就是大学的学生，这类人生活很固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会请假的，久而久之他就忘记了规矩。 方云麒想了想才说道，“老黄给你批了假，就应该拿走你的手机。你怎么还带着手机呢？明天把手机交回去。” “因为我知道你要…找我！我的手机号…你没有…我怕你…怕你…找不到我…”齐小鱼笑的很温柔。 方云麒的眼里看不到温柔，只能看到一只母兔子在马桶上扭动身体。 “醒了告诉我。”方云麒正要挂电话，忽然看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人？不对… 他皱着眉毛，“你身后头上是什么？” 这句话说完齐小鱼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一个厕所隔间，她是一个坐在马桶上的姑娘，方云麒是不会跟她开玩笑的，这样的说法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偷拍。 可是这句话说完整整十秒钟以后，齐小鱼继续问道，“还…在吗？” “在。”方云麒似乎已经看清楚了是什么，他的眼神没有一丝躲闪，一动不动都看着那个东西，“你招惹什么了？” “我希望你来的时候，我还没死。”齐小鱼几乎都快哭出来了，“我我……哎呀……” 就在这一瞬间，那身后的东西消失了。而她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视频头对准了上方，随着一声闷哼，一个黑色的身影绕了过去，又在最后的时刻，停在了摄像头的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的面容。 看上去就很凄凉的面容，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方云麒，长发盖过了她的脸，只能露出旁边的一丝容颜，那是一张灰黑色的脸，没有眼白的瞳孔望着方云麒。 “我不发你导航的话，你能找到我？”方云麒直接挂了视频。 随后他抓起外套，直接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 ------------ 第四十章 死亡倒计时 黑夜之中的方云麒，穿梭在车行之中。 开车的大哈士奇有些纳闷，“你从来不去夜店啊。” “包哥你见过鬼么？”方云麒问道。 “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鬼啊，你净扯，不过方董也老问我这个问题。”包哥笑了笑，“记得半年前，我和他去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他就问过我，怕不怕鬼。” “你怎么说的？”方云麒问道。 “我就说我没见过，肯定不怕啊，鬼要是真的有的话，这玩意肯定也怕人，不然白天为什么不出来晃荡？人什么事儿都能干，死了变成鬼，还能有了限制？肯定是无恶不作。”包哥点燃了一根烟，哈哈大笑，“人性本恶，没有了法律的限制，人能坏到什么样谁知道。” “哟，这个理论倒是很新颖。”方云麒笑了笑，其实他心中也犯怵，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包哥叫出来，看着手机的定位依旧没有变过，他有些嘀咕，太离奇了。 这样的世界自己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鬼，难不成是上一次的濒死导致了自己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是自己突然能够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是因为快死了…… “说说，到底怎么了？我也有个防备，黑驴蹄子管不管用？还是得弄点什么鸡血之类的？”大哈士奇包哥听出了方云麒的话外之意，当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个东西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知道是啥玩意。 “你也看鬼吹灯啊？”方云麒哈哈一笑。 二人心中更加忐忑。 一路到了BOX的时候，驻足停顿，这里是青城最大的夜店，也是富二代、暴发户的聚集地。 门口豪车满地，随便扫一眼都是颜色各异的跑车，相比之下，方云麒这个青城最大的富二代坐着的确是一辆价值不过五十万的奥迪A6。 这辆车保安只是喊了一声里面有位，就让他们进去了，多一眼都懒得看。 二人下了车，方云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最讨厌来夜店的三个理由之一，从这里出来的人都感觉世界是他们的，每个人都是地球球长，事儿太多了，处理不完，还不如不来。” “那其他的两个呢？”包哥问道。 “太吵。”到了门口，里面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重鼓点低音的轰炸直接要炸穿他的耳膜，方云麒直接将降噪的耳塞放到了耳朵里面才免于当场去世，于是对包哥说道，“从哪儿进啊？” 还没等包哥回复，两个穿着西服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带着链接耳麦的人，手里拿了个对讲机，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对着包哥鞠躬握手，“哥，你要来早说啊，我硬是给你卡了个台子出来。” “好的。”包哥连声谢谢也没有，点了点头就带着方云麒绕过了安检，直接走了进去。 “女厕所。”方云麒说道。 包哥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抓住了那个经理的领子，“走，带我去趟女厕所。” 经理满脸诧异，不过还是跟着去了，随后在对讲机里面喊了几句，方云麒脑袋就快炸了，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到了几人面前，和经理交涉了几句之后，进去把关，不出五分钟，门口陆陆续续阻拦了七八个大长腿。 最后一个使用厕所的人出来之后，经理硬着头皮带二人走了进去。 方云麒才取下了耳塞。 “这种事儿你居然没叫小胖子来。”包哥笑了笑，递给了一旁经理一根烟。 “小胖子老婆多，不爱看这些虚无缥缈的人类。”方云麒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推开，直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卡主了。 “啊？”经理一愣，“女厕所刚翻新一个月，不可能有坏的啊。” “你别过来。”方云麒说道，“我怕吓死你。” 经理站在原地，尴尬的不知所措。 先是审视了一下这个玻璃镜面的门，确定是厚玻璃板加固且密封隔音的，这样的设计巧妙点在于大家都知道男人进女厕所，或者女人进男厕所都是要做什么，毕竟这种地方设备有限，更好的场所也无法提供。 门是从里面扣上的，无法打开，方云麒审视了片刻之后，问道，“有钥匙么？” 女经理挺着胸走了过来，她也不傻，能在BOX开一个DJ台旁边的大卡不一定是有身份的人，但是能够来这里并且让已经趴在被窝里的老板直接起床开车跑过来，并且安顿了这里所有工作人员要权力配合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直接将钥匙递给了方云麒。 打开门的刹那，方云麒悬在半空之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起码河马不会因为自己的兔子女儿出事儿而跑来找自己的问题了。 齐小鱼呼吸很顺畅，看来就是太过紧张吓昏过去了，鼻尖上还有少许的汗渍，衣服倒是很规矩，检查了一下衣物，勒痕没有消散，应该不存在侵犯。 方云麒直接将她扛了起来，挂在肩膀上，“走吧。” “周城到门口了。”包哥挥了挥手中的手机说道。 周城是胡医生的大徒弟，也是出自内青省医科大学的博士，两个人都在内青省第一人民医院坐诊，胡云飞先生是国内也算是高端的医学博士，他的医术造诣相当之高，和自己的老爸方正伟董事长也是至交好友，甚至曾经将自己的大徒弟周城直接派到方正伟那边当顾问医生，实习了三年之久。 所以周城和方云麒的关系也非常好。 周城坐在车里检查齐小鱼的身体，外面的包哥正在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话，对方很谦逊，身后的几个经理更是话也不敢多说，看样子他就是这个夜店的老板了。 “怎么样？”看着周城收拾了东西，方云麒连忙问道。 “没事儿，就是吓昏过去了，院都不用住。”将听诊器收拾到箱子里之后，周城撇了撇嘴，“云麒啊，这样虽然不会出事，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干了什么能在夜店里把一个姑娘吓昏。” 方云麒一副吃了屎的脸，“这是公安部副局的姑娘。” “住院吧，我再检查检查。”周城立刻变脸，将设备拿出来，“住院费从你卡上划。” 救护车把齐小鱼和周城全部接走了，意味着方云麒又欠下了一份人情，饭是跑不了的了，周城是自己的朋友，不是手下面打工的人，这样的人情自己得还，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电话。 “我哥说你在医院把齐小鱼差点吓死。”周琪琪说道。 “你哥那张嘴全世界也就你信。”方云麒坐回了自己的车上，“查一查齐小鱼最近去哪儿了，和谁接触了。” “怎么？有什么线索？”周琪琪问道。 方云麒发去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厕所的隔间，齐小鱼的领口位置用订书机订着一张字条，字条上面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29。 （第一卷，完。） ------------ 第四十一章 小职员李梦瑶的信息 世界上最尴尬和让人烦躁的事情莫过于要找自己最讨厌的人帮忙。 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方云麒去做，所以直接轮到周琪琪这个苦命的女人。 苦命的女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歪着头看着不远处相邻几个座位的王朔，他正在闷头睡觉，看样子昨天晚上要不是通宵玩游戏，要么就是没睡好。 “你想多了。”林木森坐在周琪琪的身边，肯定着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上课就睡觉而已。” “文理分了科，我以为文科女生多男生少，怎么感觉现在学文的男生这么多？”周琪琪低声叨叨。 “蚊子都来念文科了，男生肯定多。”林木森躺在教室背后的墙壁上，“听说警校现在文理不分的，而且文科大多数都是安全岗位，所以想考警校的那些人基本都去学问了，铁饭碗谁不想要呢？” “你现在吃的不是铁饭碗？”周琪琪撇了撇嘴，“合同签约都是五年起步，续约是十年，你在青山一干就是十五年，还不算是铁饭碗啊？” “青山啊。”林木森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很可能跟老大干一辈子，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和青山干一辈子。” “切。”周琪琪鄙夷得说了一句，她在等待中午放学的时间来拷问面前的王朔，在脑海里面已经组织了十几遍自己即将说的话，并且以防万一，还叫上了能演会打的林木森，实在不行就打，打不过就演戏，反正这边社会经验充足，不怕这个混蛋。 “你不觉得这几天奇奇怪怪的，好多人都不来上课了。”周琪琪扫过了面前的一众同学，“感觉好几个人没来。” “咱们班一共五十八个人，除了老大和蚊子，也就还少了两个人，据说一个是出车祸了，一个是感冒了，反正请假条是这么写的。”林木森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周琪琪只是哦了一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没来。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通告信息发到了她手机上。 “49号上报信息：查询结果齐小鱼有关事项。” 自己一会儿还要和王朔交涉，现在眼下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事情，于是直接将信息通报流转给了老黄，并且备注“黄叔，我在出任务、麻烦你和老大说一下。” 老黄回了一个字，“好。” 随后大约么十来分钟，握着手柄正在打怪兽的方云麒接到了电话。 “齐小鱼的事儿？”方云麒有些疑惑，“好的，那你让他直接来我家吧。” “好的。”老黄也知道少爷行动不便，不可能跑到图书馆来，于是说道，“地址我发给她了，顺便我让梅姐在门口接她一下。” “嗯。”方云麒挂了电话，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至少已经查清经常和齐小鱼玩的人其中就有王朔，所以只要从王朔突破，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上午张之闻还给自己发了一些信息，他仍然在对广告牌后面死了一个月的姑娘案件很感兴趣，但是尸体第一时间的定论是醉酒后失足死亡，这让死者家属非常不愿意提供尸体给警方解刨，两方陷入了僵局。 死了好几次终于打过了面前的boss，方云麒才放下手柄，梅姨出现在了门口，敲了敲门，“少爷，饭好了。还有，老黄说的人来了。” “哦，叫到餐厅吧。”方云麒应了一声，梅姨绕到了他身后，推着轮椅走下了楼。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哪个角落里的女孩。 餐厅很大，光是吃饭的地方就有六十多平米，这样的餐厅确实不好找到角落，但是这个小女生确确实实是在角落里。 她个头不小，估摸着有个一米七左右，厚重的中长发耷拉下来，将脸挡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到。 方云麒给老黄发了个信息，“她工位拍张照片。” 轮椅缓缓到了位置，梅姨对着厨房那边说道，“少爷来了。” 厨房开始出菜，一般情况下沈曼这个时候都会在公司、所以中午都是方云麒一个人吃饭。 “吃了吗？”方云麒忽然问道。 饭很香，大厨的手艺相当不错，身后低着头的姑娘一定是嗅到了这股味道，如果没吃饭的话，肯定会更饿。 “带她去客餐吃一点。”方云麒吩咐道。 “不！”女生第一声很大，似乎吓到了，后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不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我…我不饿。” 方云麒有些好奇的回过头看了过去，女生还是低着头，甚至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但是略带内八字的脚又向里面叩了下。 她似乎很害羞，也很紧张，她说的不是“我吃过了。”而是，“我不饿。” “坐下来。”方云麒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我…”女生不敢多说，只能坐在了方云麒手指指向的位置。 梅姨很机敏，上了一份饭菜到了女生的面前。 “吃完把她带来吧。先推我去客厅。”看着女生一直没有动筷子，方云麒对一旁的梅姨说道，梅姨也懂少爷是什么意思，推着少爷离开。 “让她吃完了过来。”交代完这几句，方云麒继续坐在客厅玩手里的游戏。 世界上最能胡诌的人，除了正在做演讲的youtube某国政客，就是办案的张之闻。仅仅一顿饭的功夫，蚊子就发来了30多条语音，看着一点一点60s的语音条，方云麒回了一个字。 嗯。 随后又是十几条60S。 “吃完了，少爷。”梅姨把女生带了过来。 “随便坐吧。”方云麒头也没回。 女生坐在了附近的沙发上，低着头，手里抓着手机。 “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方云麒停下了手里的游戏，转头看着女生。 “嗯……我……”女生打开了手机，“我发现，已经离奇死亡了三个人，重伤了两个人，全部和……和……” “齐小鱼。”方云麒补充。 “嗯嗯，齐小鱼…小鱼有关！”女生紧紧的攥着拳头，“这个…她们…” “喝杯茶吧，我腿脚不便，自己倒。”方云麒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壶，“你会泡茶嘛？” “我…不会…”女生吸了口气，似乎快哭了。 “你叫什么啊？”方云麒操控轮椅到了茶几旁边。 “李梦媛…” “你来的时候忘记带药了吗？”方云麒又问道。 这一次李梦媛抬起了头，晶莹的大眼睛眨巴了三下，泪水划过面容。 此时的周城从客厅大门走了进来，脱下了外套，“你好，我是内青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也是你们老大的好朋友，周琪琪的哥哥。我叫周城。” “你…好。”李梦媛颤巍巍的说道。 “别怕，安心呆着吧，什么时候，我和你老大都在。”周城笑嘻嘻的看着李梦媛。 方云麒笑嘻嘻得对李梦媛笑道，“你喜欢周杰伦啊。” “嗯！”这一次的回答，迅速又有力。 ------------ 第四十二章 唯物主义者的论调 有一次特殊的机会，周城和方云麒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抑郁症，什么叫做自闭症。 这两者的区别对于病人和了解这种病的人很明显，但是对于外人和不了解的人来说，很难区分。 “自闭症是表达都已经陷入了僵局，语言能力会受到巨大的限制，和旁人没有人和情感构建，所以如果因为家庭的生存问题要和在你那里讨口饭吃，这种人不会是自闭症，以我的了解，自闭症如果遇到了问题，他们的选择方式一般是自杀，因为自闭症是很容易冲动的。” “而抑郁症是心情极度低落，没来由莫名其妙的低落，比如你在迪士尼乐园坐过山车，莫名突然心情就跌落到了谷底，尽管身边的人可能还兴高采烈，可是你这时候只想一个人去旁边待一会儿，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对任何事情失去兴趣，非常焦虑，健忘。” “抑郁症的人自杀和自闭症的人自杀有什么区别？是都想不开？”方云麒不解。 “不，抑郁症的患者自杀，往往是因为想开了。” 这句话说完，周城才出现在李梦媛的面前。 此时的李梦媛略微抬起了一点头，但是大部分的容颜还是被长长的头发遮盖着，周城微笑着看到她，审视了片刻之后，断定了对方是抑郁症。 方云麒没有让自己说话变得小心翼翼，继续以正常人说话的方式进行着，旁边就是周城，他不必担心这些，有什么事情，他会兜着的。 “说说你的发现吧。”方云麒问道。 “好……”死死抓着手机的手抬了上来，李梦媛一字一句的说道，“三个死了的同学分别是青城实验中学高中部的二年级的王冉，青城市九中三年级的崔易捷，还有一个社会零散人员，年龄和他们相仿的郑浩。而受重伤的一个是青城一中的赵雅楠和咱……我……十班的林叶。” “他们一起做过什么事？”全部都是同年级或者差别不大的人，显然他们是有一个特殊组织的，所以他们近期一定做过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们……都去过……在三十二天前，也就是七月底的时候，去去去……去过……”李梦媛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不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太恐怖，而是因为她已经开始略显焦虑。 “你慢点说，我不急的。”方云麒的语气很温柔，“喝点茶吧，这个茶叶很好喝。” 说着茶具旁边的香炉里面，焚了檀香。气息悠然。 周城将茶杯推到了李梦媛的手旁，“喝点，很香。” 李梦媛双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发现确实有点味道，不禁多喝了一口。 她在为生存努力，担心报告会让自己的上司生气，所以才慌乱了。 生活得小心翼翼就是怕突如其来的事情将自己压垮。 至少她还想活着。 “内青省医院！”李梦媛喝完了水，平静了许多，才说出了这五个字。 “肯定不是去看病的。”方云麒总结。 “他们去后面的附楼第三栋，也就是六号楼。” “这些小屁孩闲得慌。”听到六号楼的时候，周城终于忍不住了，“真是无聊透顶。” “那是闹鬼呢？”方云麒似乎猜到了什么。 “闹不闹鬼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栋楼邪乎的很，以前一二层是妇产科，三四五层是重症监护室，负一是太平间。”周城解释了一下，立马补充道，“但是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只是觉得那里不舒服。后来因为翻新的问题，科室搬迁了，暂时还没有盖起来，听说是要改成妇幼保健。” 方云麒点了点头，“我也是唯物主义者，但是为什么会把重症、妇产和太平间放在一起？” “我不知道。”周城散发着唯物主义应该有的光芒。 虽然同为唯物主义者的方云麒，现在也知道，他眼睛里的世界和听到的世界，对于周围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个世界，甚至他身处的都不是正常的世界。 “然后呢？”方云麒问道。 “然后……他们在那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出现问题，第一……第一个就是赵雅楠，遇到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面，第二个是崔易捷，死在了汇商广场广告牌的后面……第三……” “啥？”方云麒满脸诧异。 “又是你家的企业。”周城总结。 这一次真的是出乎了方云麒的意料，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巧妙，竟然会和张之闻的案件再次联系到了一起，甚至还通过这么戏剧性的方式。 怪不得张之闻追查了三天还没有任何的结果，去过医院之后，突然暴毙，这能查出来才有了鬼。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方云麒也只能参与进来，医院的消息是齐小鱼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意识仍然在昏迷的状态，短时间内可能无法醒过来，再加上这件事情出在内青省医院里面，很可能和那四个人有关系，看来方云麒只能自己去走一趟了。 “把材料发我手机上吧。”方云麒总结道，“你这几天没去上课？” “请……请了假。”李梦媛颤巍巍地说道。 “干嘛？加班啊？”方云麒问道。 “是……是……”李梦媛说道，“家里有人……生病了，需要……医药费……” 方云麒点了点头，“帮我送一下？” 周城很乐意，“好的。” 看着二人走出了房间，第一件事方云麒直接拨打了张之闻的电话，对方气喘吁吁得说道，“他奶奶的，家属就是不同意尸检，这家伙老子不管了！麻烦死了！” “我给你一条线索，很可能会通过尸检。”方云麒简单陈述。 “哎？你神了啊，家里面坐着也能破案？你是阿加莎？卧槽！轮椅……家里坐着！你该不会在写东方快车吧？” “你每天少做点梦啥都有了，晚上秘密来接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咧！” 挂断了电话，方云麒再次拨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帮我联系一下内青省医院的院方，新的投资可以考虑一下。” ------------ 第四十三章 抑郁症的关怀 恐怖片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有的人根本不害怕，享受带来的每一次视觉、听觉、感官上的冲击。有些人害怕却又止不住想去看，从指头缝里，从被子边缘，从眯着的眼缝里。 每个人的想法也都不一样，有人只是一时的排解，有人压根不看，有人需要朋友陪伴才能看，有些人则是如痴如醉，恨不得抓到一个鬼请到自己家里面每天生活。 齐小鱼他们这一行人就是这样，每天看不到这些恐怖刺激的东西就会难受不已，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想到跑去那个阴风阵阵的楼之中探索什么。 当方云麒在深夜站在这个楼前的时候，他也知道这地方邪乎的很。 “不是打算进去和他们一样探险吧？”周琪琪瑟瑟发抖，“蚊子，我还没活够，我有大好的时光和大把的青春，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我还……” “卧槽，你没交过男朋友啊？”张之闻一愣神儿看着周琪琪。 “对啊。”周琪琪腿都开始颤抖了，她吞了吞口水，“你和老大说说，这东西我也不太懂，到现在我也没明白玉皇大帝的官大还是耶稣的官大，能不能不要让我进去了？” “你长这么漂亮没有对象？”张之闻的问题程度还是在这里。 周琪琪有些恼怒，但是这家伙现在是自己唯一可以和老大讨价还价的筹码，没办法激怒他，只能乖乖的先进行安抚教育为主的心理辅导。 望着张之闻疑惑地眼神，周琪琪说道，“我又养不起对象，找那玩意干嘛？” “这都啥年代了，你上学以后放学换个裙子穿个丝袜，你就是校花了，什么齐小鱼差你不是一点半点的。”张之闻说道。 周琪琪摇头晃脑，“我对这些没兴趣，不是，蚊子啊，我跟你说，你真得和老大商量一下，我真的不能进去，我害怕跟上什么东西，虽然我对老大极其的信任，但是这种事情你也知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不想被挂在广告牌上。” 正当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包哥和方云麒一起出现在了身后，包哥还打着手电筒。 背着一个行囊的包哥出现的那一刹那，周琪琪差点哭了出来，她立马跑到了方云麒的身边。 “你要递交辞呈嘛？”方云麒先发制人一针见血。 “不是不是，我只是说老大你要进去的话，不行我身先士卒，你给好安家费就行了。”周琪琪的泪水挂在了眼珠上，她忍着内心的剧痛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以为我来找你拍恐怖片啊？”方云麒好奇得问道，“能不能不要那么多戏？” 就在这个瞬间，刹那眼前明亮了起来。 周琪琪猛然回头，这间方才还漆黑阴森恐怖的大楼，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二百来个民工提着锄头铲子各种兵器开始往里面走，其中一个带着白色头盔的包工头走了过来，“谁是负责人？” 包哥出面，“我是。你们是城发的是吧？” “对对对，你这审批手续是我见过最快的，这种改造工程交给我们就行了，我保证三天之内，该砸的全砸了。”包工头意气风发，“兄弟们白天可是都休息好了，您可瞧好吧。” 说着拎着锤头就走了进去。 “咱们也进去吧。”方云麒说道，“二百来号人给你打头阵，有鬼要杀人的话，一天一个，也得半年多才到你。” 周琪琪感动的喜极而泣。 要说这里面最害怕的肯定还是方云麒，所以他才搞出来这么一个大型工程，倒也不是挥霍他大少爷的名头和为数不多的资金，而确确实实的在搞实事儿，要说战略性的商业发展这种事情他确实是不懂，但是要说调动群众的目光来为企业喝彩，他懂得很多。 这就是他的第一步。 带着人走入了房间，这里的格局很大，毕竟是医院，偌大的前厅赫然出现在面前，再加上破败的样子，确实如果晚上进来的话，肯定让人感觉到非常恐怖。 可是现在灯火通明，这里就和闹着玩一样。 几人刚进门，一个跑步声从身后传来，张之闻率先回头，看到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 李梦媛。 方云麒一回头，他有些惊讶。 是一个很可爱的海豚。 大海豚！ 只不过这个可爱的海豚低着头，脸颊有些泛红，她畏畏缩缩地扣着自己的衣服，在见到方云麒等人的那一瞬间，哑口无言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哟，你来了。”方云麒笑了笑，“进吧，我们也都刚到。” “哦……”海豚李梦媛尴尬的应声，从袖口里面拿出了一个保温杯，杯子看上去很土，是那种贴制的不锈钢保温杯，上面还有红色的毛线包裹着，似乎是因为害怕烫手的制作。 她喝了一大口水，才喘匀了气，赶忙跟着方云麒走了上去。 方云麒并未理会，问道，“你带路吧。” “哦！哦……”李梦媛在方云麒眼里，就是迈开两个鱼鳍走路的海豚，吨吨吨得很有趣。 剑齿龙和哈士奇跟在她的身后，大熊则是在自己的身旁低声问道，“哪儿来的活宝？” “抑郁症。”方云麒叹息了一声，“她是我们班的，和你我一样，十七岁。” “不是吧？”张之闻不是一头漠然的熊，他的善良是与生俱来的，当然也和他的厅长父亲有巨大的关系，那股正义感和捍卫和平的责任感，也是耳濡目染，当他听到这个信息之后，才明白了方云麒的用意，“你打算帮帮她？” “不然呢？”方云麒一挑眉，“她可是我们班的同学，而且还是我的员工，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这个做老板的，不该负责？” “你说得对。”张之闻说道，“但是这个年纪多半是家里的问题，你看她的水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喂，还有小姐姐用那样的水杯？不是粉色贴个可爱的东西都不敢带出门的，你看看她，半夜十一点半，穿的是校服，家里肯定是条件不好的啊。” “那就改善改善。”方云麒指了指面前，“走吧，他们又发现了。” “改善改善，也就你能说出来咯。”张之闻感叹。 ------------ 第四十四章 夜晚的女生 房间并不是很大，这里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案件的细节都在李梦媛的脑海里，几个人没有着急过问，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而可爱的海豚抓着手机在研究路线到底怎么走。 “这里的监控好着呢吧？”张之闻问道。 “这里的电才恢复了几分钟，为什么你会认为监控好着呢？”周琪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之闻，“其实我觉得吧，你的脑子不太适合当什么大侦探，你就适合每天睡睡觉干干饭。” 张之闻一副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架势，转头看向方云麒，“没有摄像头，我们怎么能知道他们当日发生了什么的……”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了面前方云麒正在和李梦媛对着手机指指点点，饶了过去歪头一看，正好是齐小鱼正在安慰一个啜泣得女同学，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 “应该……就是这里。”仔细研究了周围的布景和情况，李梦媛说道，她转过头来看着方云麒，“老大，这个……这个房间没错了，你看！” 方云麒接过了手机，肯定是这里发生的没错了，按照进门时候照了一下门牌号，已经可以断定是这个房间，只不过确实从手机里面看去，这里有非常多不对劲的地方，例如他们视频里面背后会有一个黑色的架子，而这里并没有。 出去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几乎房间差别还是很大的，这几个房间装潢都有很大的区别。最贴切的还是这里。 “他们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啊。”周琪琪看着手机里的图像，这个女生是直接昏迷的。 “不会真的有鬼啊？”张之闻挑了挑眉，“不对劲，他们是游戏之后才遇到这样情况的吧？” 通灵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出个真假来。毕竟这种事情玄之又玄。方云麒也没有发表什么别样的建议，只是有些无奈的深吸了口气，“你能把他们弄出来么？” 李梦媛摇了摇头。 “你中午失败了？”方云麒歪着头问道。 “我直接就没有找到他，也不知道他中午去哪儿了，下了课好像人直接消失了一样，我试着给他打了电话，显示的是对方已关机，我找了几个他的朋友，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周琪琪说道。 “可能是跟灯光有关？是到了黑夜里面才会出现一些事情？”张之闻猜测道。 方云麒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他思索了片刻，说道，“都回去吧，今天可能没什么希望了。” …… 青城的夜晚总有一些小巷是放学了都不敢走的。 落后的城区总会有一些破损的巷子，没有灯光，没有人流，没有住户，只有一条漆黑的过道。 黑色的身影勾着腰走到了过道之中，漆黑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能够细微的听道他抽泣的声音，不是哭泣的声音，而是一种从身体内部发出来的哀嚎声。 走了几步，月光从一个奇怪的角度撒了下来，模模糊糊的照耀出来前方的道路，道路之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王朔抽搐着看着面前的人影，痛苦的声音哀嚎了起来，“你……你走开！走开！” 那个人影还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那么站着。 “求你了！求你了！”王朔大声地说道，“不要过来……不要……不要……” 他跌倒在地上，祈求的声音划破天际，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东西。 月光缓缓地划到了他的脸上，是惊恐和绝望。 而当月光划到他对面的人脸上的时候，出现了一张面容，那是一张可怖的面容，一道深深的刀疤从左眼角贯穿到了嘴巴的正中间。翻出来的嘴唇上面还在滴着鲜血，肩膀上有不同程度的刀伤，只能根据长发和肩膀上白色的吊带裙断定这是一个女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王朔的声音回荡在周围。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的一只手缓缓的伸了出来，直向王朔而来，她的嘴里磕磕巴巴地说道，“你……要……死……” “啊！”惨烈的叫声传出，王朔躺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霎时风吹过。 寒冷的风打在一幅黄色的僧侣法袍之上，金色的禅杖贯通而出，直接横在了那少年的面前。 “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方云麒站在巷子后方，发愣似的看向身旁的哈士奇，哈士奇露出了自己的纹身壮胆，他镇定的点了点头，“这可是大昭寺的住持，人都号称是活佛，你千万不要小瞧他，你看，那股邪风都停了。” 包哥自然是信心十足，但是在方云麒的眼里他丝毫没有任何的信心，因为老住持面朝王朔面前的位置，一幅浩然正气，虽然看上去很帅，但是那个恐怖的人在他的身后。 而且……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能看见那个妹子么？”方云麒问道。 “妹子？”包哥一愣。 确定了他看不到，那老住持肯定也看不到，方云麒直接走进了巷子里。 “高僧。”方云麒叫道，他站在了老住持的身边。 老住持缓缓回头看到是方云麒之后，立刻面容一变，“方施主，快些离开，这里阴气太重，若是出了什么危险，老僧可无法保护你。” “不必了，小姑娘人挺好的，估计也没想做什么伤人的勾当，我来和她谈谈吧。”方云麒微笑着说道。 “什么小姑娘！”老住持一愣。 “额……”方云麒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小姑娘，她确实是面相比较恐怖，但是能看得出来长相还算是清秀，不像是一个恶鬼之类的东西，倒更像是专门吓人的做派，于是说道，“没什么小姑娘了，包哥在那边等你，我来看看我同学，把他送到医院就好。” 此时的包哥也来打圆场，“大师这边请，我带您回去，关于寺庙修建的问题，我也和您说说，这是我们老总的意思……” 看着二人远去，方云麒才走到了王朔的身边，他探入鼻息，对方只是昏迷过去了。 “你能看得到我？”这一次那个声音很平静。 “能啊。”方云麒笑了笑，“不光如此，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 “什么？”女生皱了皱眉。 “你应该……也是那个医院里的才对，因为他们做了什么，你才能出来。”方云麒说道。 女生点了点头，“你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够看到我的人。” “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只是最近……”方云麒笑了笑，“你打算杀了我么？” “按照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女生言辞平缓。 “那就对了。”方云麒咧嘴一笑，“我是来帮你的。” ------------ 第四十五章 你不害怕吗？ “你不害怕么？”女生坐在了方云麒的身边，王朔则是继续趴在了地上，方云麒和她坐在巷角。 “怕什么？”方云麒问道。 “我啊。”女生很直白，“我的样子难道不吓人么？” “嗯……”方云麒思索了好一会儿，“算是比较吓人的了吧，不过在我的世界里，算不上吓人。” “你的世界？” “对，可以这么理解吧。”方云麒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就像是一个悖论，他们说过，如果从出生开始，你看到天空的颜色就是绿色，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诉你这个颜色叫做蓝色，你就会认为这个绿色就是蓝色，从而和别人过着一样的生活……我这样解释，你能不能明白？” “不能。”女生说道，“我感觉我没有脑子，你说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嗯！”方云麒放弃了和她用这样的方式交流，于是说道，“就好比我能看到你，别人看不到，懂了么？只有我的世界里，我能看到你，别人的世界里面，你是不存在的。” “哦！好像明白了。”女生说道，“但是我的世界里，我也是可以看我自己的，那就是说明，我和你在一个世界？” 方云麒知道再纠缠下去，她肯定又蒙了，于是岔开了话题，“说说你为什么要找他？” “他惹我我不弄他？”女生撸起了袖子，衣服气冲冲的模样。 “他怎么惹你了？”方云麒一脸不解，“他也看不到你，也不知道你在哪儿，怎么能惹到你？” “我也奇怪，他们好几个人跑到我家里，二话不说生了团火，然后搞来一个奇奇怪怪的盘子，说什么要做游戏，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也就凑过去看看他们是到底要做什么。”女生回忆道。 这应该说的就是当日齐小鱼几个人一同去的时候，于是方云麒问道，“是医院么？” “哦！你知道啊。”女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方云麒。 “我当然知道啊。”方云麒有些无奈，如果凶手真的是面前的这个女生，这个案件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张之闻说起来，手铐都铐不住的人，他要怎么解释对方的存在？ “然后呢？你凑过去，他们如何激怒你的？” “哦！”女生嘟了嘟嘴，“他们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法阵，又是这个仙那个神的，听的我是一头雾水，然后！最重要的是！他们在那里问问题，好几个人手里抓着一根笔，然后问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呢？” “然后那根笔就动了！卧槽！”女生尖叫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鬼啊！为什么笔会动啊！那根笔开始移动，然后拼出了一个名字，好像是什么……” “反正我也忘了。”女生重申了一遍，“但是我跟你说，是真的动了，不是他们六个人移动的，而是那根笔自己在动你知道吧？” 方云麒很难理解的是，这个鬼好像确实被鬼吓到了。 嗯……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们？”方云麒无奈的问道。 “啊？你别栽赃陷害啊，我可没有要杀他们。”女生说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基本上都是等他们说知道错了以后，我就不管了的，毕竟他们就是在我住的地方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不爽了而已。” 嗯……她这么说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方云麒听起来就非常的违和…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你没有要杀他们？”方云麒不解得看着女生，“但是他们之中确实有些人死了。” 女生有些纳闷地望向方云麒，“哪个？” 拿出了三张照片，方云麒问道，“有印象吗？” 女生一挑眉，“当然有啊，这个姑娘我印象最深了，我是第二个欺负她的，虽然我特别讨厌她，但是也没有想着弄死她啊，当时我把她关在汇商的顶层，反锁了门之后就离开了啊。” 他丝毫不会怀疑面前的姑娘会撒谎，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就离开了？” “是啊。”女生说道，“我也没必要骗你，要不是你能看到我，我都懒得和你说话呢。” 这一点方云麒毋庸置疑，他歪着头看着女生，“那第二个人呢？这个男生。” “他啊，我记得我把他赶到了一个厕所里面，然后就把周围的电都切了，他也傻呵呵的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求我，当时我就知道他也是真心悔过哦，就没有搭理他了。”女孩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我基本上明白什么意思了。”方云麒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你呢？继续打算吓唬人去？” “是啊。”女生义正严词的说道，“哦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方云麒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女生叹息了一声，“谢谢你了。好久没有人陪我聊天了，我都快忘记人们长什么样子了。” “哦对了。”方云麒说道，“你认识一个叫做小七的男孩嘛？” “小七？”女生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印象，怎么？” “没事了。” 伴随着120的声音远走，方云麒拨通了张之闻的电话。 “三起命案和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找寻他们之间的问题吧，现在可以去立案了。”方云麒说道。 “怎么了？家属不同意尸检，肯定不可能断定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的。”张之闻声音提高了一些，“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了？快告诉我。” “第一起案件是坠楼而亡，第二起案件是在酒吧卫生间里因为呕吐过多卡住气管身亡，第三起案件是被车撞死了，这三起案件都是自杀的，没有人同意尸检想快些安葬都是在情理之中的对吧？”方云麒问道。 “是啊。”张之闻说道。 “然后三个意外的人呢？”方云麒问道。 “第一个是在学校楼顶被关着一晚上冻得昏迷了……第二起是车祸撞击但是没有死，第三起是……齐小鱼……”张之闻似乎想到了什么。 “现在是第四起。”方云麒说道，“在黑暗的走廊之中，有一个小年轻人被吓得半死。” “你的意思……”张之闻浑身汗毛直立，“他们到场一共是八个人！” “但是只有四个人有关系。”方云麒说道，“这四个人，死了三个，另外的四个人伤势不固定，但是没有危险。” “我知道了！”张之闻大叫着挂掉了电话。 ------------ 第四十六章 夜晚的恐惧 挂了电话之后的方云麒，准备回自己家里，毕竟现在还有人在外面窥视自己，如果露出什么马脚那就不好了。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方云麒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神色一紧，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喂……喂……”对面的声音小心翼翼，李梦媛似乎还在医院里面。 “旁边的人呢？”方云麒问道。 “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我一个人了……”李梦媛说道。 “你告诉我，那八个人里面，现在没事儿的人有谁？”方云麒说道。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没有了啊……”李梦媛顿了顿才说道，“……不对！还有一个！我们隔壁班的吴文涛，他是最后一个没有受伤的人了！” “去查查他在哪里。”方云麒说道。 “他！”李梦媛深吸了口气。 “嗯？”方云麒有些疑惑。 李梦媛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他……是之前那个被车撞了的赵雅楠……她的男朋友，现在应该在……” “哪个医院！”方云麒问道。 “是……附属医院……”李梦媛的话还没有说完，方云麒直接挂断了电话。 惊讶了片刻的李梦媛赶忙夺门而出。 …… 赵雅楠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面，她是外地来的学生，父母都在劳作时节，十月份又是割草收成的季节，听到了姑娘出事儿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同村的青梅竹马，吴文涛。 吴文涛和赵雅楠都是父辈之交，二人也都是从村里考出来的高中生，是两家人的希望。两人情投意合，如今出了车祸，吴文涛稳住了赵家的老两口之后，自己守在医院寸步不离。 可喜可贺的是，赵雅楠醒了过来。 “雅楠！”吴文涛欣喜若狂，连忙按下了医院的铃，医生立刻走了过来。 赵雅楠像是丢了魂一样，她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没有任何意识，即便是吴文涛叫喊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怎么了？”吴文涛焦急得问道，“她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不是植物人了吧？” “那不会。”拿着病例的医生看了看面前的病人，又叹息了声说道，“只是创伤性的恢复阶段，她现在虽然能睁开眼睛的，但是实际上脑部还是在昏迷之中，苏醒是一个阶段性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手术遗留的麻药还没有排解完毕。” “哦哦……”吴文涛问道，“那要多久能恢复？” “最好是拿着湿毛巾给她擦一擦身体，做一做肢体的复健就好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去准备准备吧。”医生吩咐。 吴文涛应了声，走出了病房去准备需要用的物品。 深夜之中的医院，没有多少响声，脚步回荡在过道里面，一种孤独的感觉环绕在吴文涛的身边。他按下按钮，等待电梯到位。 叮。 灯光缓缓亮了起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吴文涛走了进去，拿出手机摆弄了起来，随之打开一个短视频客户端，声音将沉默一扫而空。 住院部是七楼，晚上已经没有了电梯服务的人，冗长的电梯里面只有一把凳子和往一楼去的吴文涛，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电梯上面的楼层，只是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便走了出去。 收起手机的那一刻，吴文涛蒙了。 他猛然回头，电梯也不在了。 是一片漆黑的环境！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立刻拿出手机将手电筒打开，这才确定了自己的方向，周围仍然是医院，但是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也没有月光！ 1301。 1302. 1303. 房间的号码都是十三开头的，可是他知道，这个医院里没有这个楼层！ 整个心都凉了。 吴文涛大声的叫喊着，“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声音回荡，产出了一道道的回音，从他的毛孔里面传了进来，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声，他连忙拨通手机，直接按下了三个键。 110. 熟悉的旋律传来，暂停之后，接起电话的声音卡断。 “喂……喂！”吴文涛焦急地说道。 可是对面，仍然没有声音。 “说话啊！”吴文涛大叫着。 “你……咯咯咯……急什么呢？”一个诡异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吓得吴文涛直接将手机丢了出去。 啪踏…… 手机的光芒消失了，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啊……！”他大叫着回过头，“你是谁！你要干嘛？” “我……你不记得了吗？”还是那个声音，还是回荡在他耳畔的声音！ 就在他身后！ 吴文涛立刻回头！ 漆黑！ 可是他知道，面前有人！ 一定有人！ 他快速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打火机。 吧嗒。 没亮。 吧嗒！ 没亮！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连着按了好几次，亮了，但是是短暂的一次，吴文涛的手颤抖着松开了打火机。 就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面前的东西。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只是确定有一摊血。 模糊的血。 有肉…… 有骨头…… 什么都有！ 还有笑容！ 他浑身颤抖着，惊叫着向后退！ 一步……一步…… 他似乎摸到了什么。 软软的，绵绵的。 还有一丝丝冰凉。 还有一丝丝湿润。 他的手上沾到了一些粘稠的东西，他抓了两下，心如死灰。 “你要……做什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吴文涛厉声道。 “你忘记……你做过……什么了？”诡异的声音吊着嗓子，在他身后吹了口气。 吴文涛如惊弓之鸟，向前趔趄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他卷缩着身体，向后佝偻着，此时的他已经害怕到了极致，大声叫喊着，“不要……不要……不是我做的！和我没关系！你去找他们啊！是他们害得你！是他们！” “是吗？不是你么……”那个声音！还在他的身后！ 吴文涛张大了嘴巴，立刻爬向前方，一边哭喊着大叫，“不是我！不是我！宋雯！不是我我求你了……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是王冉！是崔易捷！是郑浩！是他们三个人打你！和我！和我没关系！” “那你……又做了什么？”诡异的声音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就是看……我也不敢……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之后，吴文涛昏迷了过去。 ------------ 第四十七章 医院里的奇闻 吴文涛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换了个身份，从照顾病人的人变成了病人。 而赵雅楠则从病人变成了照顾病人的人。 李梦媛和方云麒站在病房外面，这间病房已经被刑侦一队完全接手了，因为二队长刘珺容现在在青山集团之中调查，所以来的人是一队的队长。 一队长满脸的黄斑，身材并不高，带着一个眼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只可爱的雪纳瑞。两个眉毛似乎是要长出肩膀，横向拉长了整个头的宽度，全身上下的自来卷加上巨长的脸，神态又英武又搞笑。 至少他想在方云麒面前扮演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我是青城总局刑侦一队队长，我叫康连生。”队长伸出手给足了方云麒面子，他沉气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你就是目击者是吧？” 方云麒在警队并不是一个传奇人物，这种响当当的名号一般都是张之闻大公子享誉的，都没有别人的份，所以康连生不认识方云麒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审视了一下李梦媛和方云麒，“来做一下笔录吧。” 没有道理不配合警方办案，方云麒也一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带着李梦媛坐在了办公室里面。 两个刑警打开着执法记录仪，对准了方云麒和李梦媛，康连生就开始了询问。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康连生很官方，他顶了顶自己的眼镜框子。 “这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我们过来看看。”方云麒说道。 “我看不然吧，来的时候见面，你们和她都没有说一句话，虽然我知道是你发现的伤者，可是你们之间并没有交集对吧？”康连生说道，“我查询了伤者的手机，甚至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方云麒笑了笑，“刑侦队长确实厉害，不过我们确实是同学，只不过互相不认识而已，有据可查，赵雅楠是我的同班同学。” “嗯。那你告诉我你们跟着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为什么吴文涛昏迷在了医院的楼道里面。”康连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同学没有来上学，我们打算来看看而已，至于他为什么昏迷的话，你去查看监控录像不就知道了，我们连吴文涛都没有触碰过，他就已经是这样了。”方云麒解释道。 康连生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面前的两个高中学生而已，即便是真的有关系，也不可能跑了，既然如此，他不想浪费时间，三条人命的杀人案摆在这里，这两个学生是他最后的线索，尽早确定他们二人的情况才是主要的事情。 方云麒和李梦媛也就如此，走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之后，二人坐到了包哥的车里面，李梦媛拿出了手机递到了方云麒的面前，“林……林哥已经找到了监控录像，这……这是……你看。” 方云麒接过了手机，仔细看着上面的图像。 这是病房门口过道的监控视频，时间指向一点四十八的时候，房门第一次有了动静，是吴文涛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眼神略显迷离，脚步有些拖沓，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瘫软地走出了房间。 随后几步之后，他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痛哭了起来。 似乎因为声音太大的缘故，赵雅楠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可是正当她走到了吴文涛面前的时候，他一脸的崩溃，面容瞬间大变，似乎看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一般，神情一瞬间大变，声音也大了起来。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不要！不要啊！”刺耳的求救声响彻整个楼道，也就是这个时候，方云麒等人出现在了楼道里面。 方云麒站在了他和赵雅楠的面前，之后，吴文涛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就是这样了？”方云麒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了李梦媛，她接过手机，“其实……” 方云麒歪头看了过去。 “其实能察觉到的东西还是……还是蛮多的。”似乎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李梦媛对自己的这个老板好像敌意并不如之前那么大了，说话也没之前那么怯懦了。这是一个好的现象，方云麒想要了解她，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有什么？你说来听听。”方云麒问道。 李梦媛吞了口口水，才指着镜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他出门的样子和最后道歉的样子，并不像是对他女朋友说的话，因为两个人是男女朋友的话，再怎么样也不会如此吧？” 方云麒没说话，男女朋友这种事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当时看到的人，应该不是赵雅楠……可是这样就说不通了，除非他有类似致幻或者是其他的情况，不然很难解释……”李梦媛说道这里的时候，疑惑地看了一眼方云麒，“但是这几日你做的事情……其实我也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方云麒说道，“明白了还是问题。” 李梦媛听的云里雾里，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这件事情不管是什么，我觉得非常危险，如果对方是我们根本无法掌握的对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冲到前面了，有警察叔叔在，我们大可不必着急。” 李梦媛说的话是在理的，这些事情他也不打算去管，可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齐小鱼还没有苏醒，如果潜在的危险还要和她有关的话，自己肯定得不偿失，问题有很多，比如小七等人下落不明，想要找到他们的方法也只能是通过齐大小姐。 这是礼尚往来的事情，他不给大小姐处理好了，大小姐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下一次还能不能染指这些事情都有待商榷，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帮自己张罗这些事情？ 毕竟即便是用上下级的关系来谈论事情，对方不愿意，他也不可能在合同上找到下属一定要帮老板招魂问米做笔仙这种条约在里面吧？ 违反法律的事情，方云麒从来不做。 ------------ 第四十八章 四十秒就够了 纵观全局，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难，但是很奇怪。 奇怪的地方就是在于，方云麒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人，会和那些人说话沟通，可是其他的人做不到，这就为他破获这起案件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和其他的人分享，只能在家里打游戏泄愤。 半夜三点半，毫无困意。 对着面前的屏幕，木村拓哉神清气爽的打着脸上的恶人们，方云麒则是愁眉苦脸。 忽然，电话铃响了。 方云麒眉头一皱。 这个时间段，不是突发的情况，不可能有人会给他打电话的。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方云麒接通了蓝牙耳机，将游戏暂停之后，躺在了沙发上。 “呼……”一个吹气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坏笑声。 女人。 一闪而过，方云麒记得这个声音。 “警方锁定一个人的时间是一分三十五秒，而我只需要一分钟。”方云麒开门见山。 “那该遗憾的是你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从方云麒手里逃脱的女人。 岳馨。 “小弟弟，你能看见的东西应该有多吧？”岳馨的笑声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方云麒没有说话，对方带来的震撼似乎完全可以超过他现在的情形，也就是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一切，可能并非是自己才知道的，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也并非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小弟弟，你眼中的东西，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是我要告诉你的一点你可能接受不了，就是你早已经脱离了你原来的一切，现在的你是一个全新的你，我知道有一个奇怪的大叔已经找到了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被曾经的想法蒙蔽了双眼。” “你在劝说我放弃我的人生，跟随你？”方云麒有些觉得好笑。 “不要觉得你现在的认知能够理解你面临的世界，这不是一个东西好吧？”岳馨说道，“你可以尝试解决完这一次的事情回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局。”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时间卡的很好。 四十七秒。 再多几秒，方云麒可以锁定她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屏幕，似乎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像是曾经没有信号的电视，满屏幕的雪花。 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 齐小鱼回来了。 这是方云麒一大早听到的消息，她只是昏迷，醒来了之后进行了各项体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医院才放人，她并没有休息，直接来到了学校。 所以方云麒的课桌上，出现了一份早点。 “你说奇怪不奇怪，大校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送早点。”张之闻回过头对方云麒说道，“这样该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吧？” “也还好。”方云麒打开了面前的饭盒，这应该不是精心制作的，而是买的。 “嘶……”周琪琪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画出了心形的荷包蛋，“我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方云麒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你的案子查的怎么样？昨天晚上我以为会在医院碰到你。” “我倒是想去，但是我和那个康队长没有什么交情，也不想托关系去和他搞好关系，就找了刘姐的关系，在局里面看了看报告。”张之闻说道，“我看到了那个监控视频，你给我讲讲当时是什么情况吧？” “没什么情况。”方云麒也只能这么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得从他们三个已经死的人身上调查，我估计齐小鱼他们这四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和齐小鱼通过电话了，她是因为闺蜜喜欢这档子事儿，她是陪着去的，通灵这种事儿，她也一窍不通，不过还是有发现的，毕竟王朔正在追齐小鱼，如果你能让齐小鱼去问的话，那几个和王朔关系都很好，王朔估计能说点什么。”张之闻推测道。 “你查案，为什么我去？”方云麒一挑眉。 “那不是你的员工么？”张之闻一愣。 “她又没跟我签卖身契。”方云麒一头雾水，“犯不着什么事儿都听我的吧？” 张之闻一看没有了办法，只能尴尬的说道，“好吧好吧，我自己去问。” 吃完了东西，正式上课。 赵雅楠和王朔还是没有来学校，想要深入调查，还是得继续和他们打交道，方云麒一边坐在课堂上玩手机，一边听着讲课的内容，马上要到国庆假期，完了之后就是考试。 上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教务处主任就顶着他的地中海走到了十班的教室门口，敲了敲门，唾沫横飞的棍儿哥就停了下来。 “把方云麒叫一下。”教务处主任说道。 棍儿哥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一路上二人无话，直到进入了教务处主任的办公室，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一个很精干的男人，男人看到方云麒的时候，站了起来，先是和教务处主任道谢，随后将房门关上。 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好，第二次见面了。” 声音很熟悉，方云麒立刻判断出来，他就是那天河马旁边的豹子。 金钱豹。 好像是姓黄。 “你好。”方云麒客气得点了点头，“怎么？” “昨天晚上，我们监测到了你的电话，有人打进去。”金钱豹说道。 “岳馨。”方云麒也没含糊，直接说道。 金钱豹翘起了二郎腿，“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现在的世界和之前的已经不一样了，希望我能够认真的思考。”方云麒也坐了下来。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找到她在哪里。” 金钱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我希望你们的通话以后可以保持录音。” “为什么？”方云麒不解。- “我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她在哪里。”金钱豹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她就在青城。”方云麒笑着说道。 金钱豹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双手抓握在一起，方云麒郑重其事地说道，“因为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就凭一个电话？”金钱豹不解，“你并没有定位到她具体的位置。” “但是我听到了。” “就听到了四十秒。” “对，就这四十秒。”方云麒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就够了。” ------------ 第四十九章 四十秒而已 “你根据什么判断出，她在哪里？”姓黄的金钱豹眼神疑惑，他根本不能相信方云麒所说的一切，以至于他现在脑海之中已经在思考对方到底是运用了什么科技手段判定了岳馨的下落。 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看得出你很想知道。”方云麒拿出了手机，将正面朝向了金钱豹，“不过有些事情我是能帮助你的，有些事情我是帮不了你的，比如说这个事情，我很想帮你。” 他将声音开到了最大，昨天晚上和岳馨的对话录音出现在了耳畔之中。 二人保持了绝对的安静听完了全部四十多秒的对话之后，方云麒收起了手机，看着金钱豹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站了起来，“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的定位系统是直接连接北斗的，所以速度和程序和一般的不太一样，他会先精确到省份内，按照经纬度标识，相差无几。在靠近燕京方向，距离不过三百公里。”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是，也就是挂电话之后，我才知道的。”方云麒走到了门口，“我也只听了一次，你也听了一次，如果你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我没有义务教你。” 说罢，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喂……局座。”金钱豹拿起了手中的电话。 “明白了吗？黄韬。”齐局的声音似乎带着玩味，他略带笑意，“这小子用四十秒分析了很多东西出来。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黄韬略带苦涩，“我听到了车喇叭的声音，听到了……很杂乱的一些声音，还听到了……听到了……” 认认真真仔细回溯的黄韬，皱着眉，他很努力，可是却无法分辨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风声。”齐局说道。 “是！”黄韬说道，“可是风声能证明什么？” 这世界上还有不吹风的地方？ “既然已经在内青省范围之内，并且规划出了靠近燕京三百公里的位置，你还听到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不只是一处，那就证明是在城市里面，而非是在郊外或者是村落，所以符合这个特征的也就只有三个地级市和五个县城。”齐局总结道。 顺着想过来，似乎也感觉合情合理，“可是又如何确定在青城市呢？” “这就是排除的办法了，五个县城都是没有飞机的，你所谓的嘈杂就是飞机起飞的声音，所以一定是在有飞机起降的地方，从而得出是在三个城市之内，而其中的一个城市正在下雨。”齐局说道。 黄韬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发现确有其事。 “那就只剩下九原市和青城市两个城市了。”齐局说道，“排除一个你能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是……”黄韬哑口。 “是飞机起飞降落的时间，在那个时间，九原没有飞机。即便是军用物资和货运飞机都没有，因为现在疫情的影响，绝大部分的飞机都规划在了青城市内。”齐局笑了笑，“你现在还要小瞧这个孩子么？” 黄韬长出了一口气，“自叹不如啊。” “不光如此。”齐局说道，“他还给我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什么？”黄韬不解。 “给了我青城塔的监控视频，果不其然，我找到了那个女人。”齐局说道。 “青城塔？”黄韬向外面看去，青城塔是青城的地标式建筑，二百多米的高度象征着北方的屹立和坚挺，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青城市还有周边的草原。 “这……是怎么断定的？”黄韬大惑不解。 “他告诉我的是，岳馨第一句话说的只有一个字，不像是挑逗的语气，而是劳累的语气，那个字就是……呼……”齐局哈哈大笑。 黄韬脸色变得冷淡了下来，他默默地说道，“现在我越来越相信齐局你看人的眼光了，确确实实比我们高明不少。” “你小子啊，知道就好。”齐局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方云麒并不知道黄韬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走出办公室之后，他就一路往学校的小商铺走了过去，商铺在操场旁边，规模不大，卖的也都是饮料和小吃之类的东西。 买了两瓶可乐，方云麒坐在了操场旁的栏杆上，面前左边是篮球场，右边是跑步的四百米操场，除去第一节课之外，其他的时间这里都是有体育课的，所以人还不少。 还没等一会的功夫，下课铃响了，大批的学生像是丧尸一样从教学楼里面冲了过来，方云麒立马让位，这个栏杆是插队的必经之路。 刚刚让步看到了慢吞吞走过来的李梦媛，课间只有十五分钟，按照她的速度，必然是不可能买到东西的，方云麒直接招了招手，李梦媛走到了他身边。 “给。”方云麒把原本属于张之闻的可乐递给了李梦媛。 “我不喝。”李梦媛赶忙拒绝。 方云麒哦了一声，“那你来干嘛？” “可乐对身体不好。”李梦媛顿了顿，“男……男孩子更要少喝。” 噗嗤一声，方云麒笑了出来，“好好好。” “昨天我没睡好，在想事情，今天连早点都没吃，还迟到了。”李梦媛叹息了一声，“我去买吃的了。” 方云麒点了点头，他很欣慰，至少现在李梦媛可以和自己吐露一些事情了，这是好转的迹象，这些都是周城教他的，想要和这些人交流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不会具备攻击性的朋友，让李梦媛能够相信他，这就是最好的沟通方式，只有建立了这样的沟通方式之后，才能帮助她。 千万不要让她觉得你的靠近是一种施舍。 “哟，我几天没来，你都找到了小女朋友啊。”齐小鱼走了过来。 方云麒一度认为他站在学校小卖铺的门口可以遇到全世界的人。 “身体好些了？”方云麒问道。 “嘶！”齐小鱼歪着头，看着方云麒，她细长的裤子包裹着那条精致的长腿，拉锁放到了恰到好处让人垂涎的位置，长发飘洒在肩膀上，一脸萌像嘟着嘴，“我有预感，你有求于我，以前我被人堵在墙角里面你都不会出手帮我，现在怎么转性了？” “你不打算给我说说，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方云麒问道。 齐小鱼立刻摇头，“不打算。” “所以我不对你好点，你怎么肯帮我。”方云麒无奈地说道。 “很简单啊。”齐小鱼嫣然一笑，“做我男朋友啊。” 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周围拥挤着目光本就在她身上一直幻想着的人们，听的一清二楚。 ------------ 第五十章 巷子的论剑 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方云麒汗毛直立。 “你打算让我回你的病房躺几天？” “那你要快些哦，枕头上肯定还有我的香味呢。”齐小鱼一点儿也不见外得说道。 方云麒满脸的无奈，他确实不知道求人办事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起码知道不能忤逆对方的意思，“男朋友的话，有些唐突，吃亏的还是你，而且你我这个年纪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再换一个要求，我尽量满足你。” “哈哈哈。”齐小鱼也不蠢，她抓过方云麒手里多余的拿一瓶可乐，“要求我到也没什么想要的，等我需要的时候再说吧，你现在不是正在查案？听说警方已经介入了，你给我讲讲原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追这个案子。” 方云麒喝了一大口可乐，撇了撇嘴，“我能看到你看不见的人，比如……死去的人，你相信吗？” “别人说我肯定不信。”齐小鱼哈哈一笑，随后面色忽然又正视了起来，“但是你说的话，我肯定会信。” 方云麒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我出车祸了之后，险些死亡，是有那些你们看不到但是我能看到的人帮助我了一下，然后我就活过来了。” 齐小鱼拿着一包薯片，边吃边听，像极了一个听故事的小姑娘，她双腿随意摆放，靠在墙壁上。 “醒来之后，我承诺了他们，帮助他们调查死因，可是再怎么样也联系不上了，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助你，结果就混入了这个案子，我本着帮你解决你身边困难的前提，来让你帮我。”方云麒也没有遮掩，直接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齐小鱼笑了笑，看着方云麒，二人就在满满都是人的操场上，被几百双眼睛注视之中，谈笑风生。 “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很懂人情世故啊，为什么这一次显得那么捉襟见肘？是不是因为我在你的心里比较特殊啊？”齐小鱼笑嘻嘻的问道。 “算是吧。”方云麒有些无奈，他的想法是因为河马的原因，毕竟那么个大局长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合作方了，自然是要有些尊重的，况且人家亲口强调了自己女儿的安危。 两人聊反正也是没有聊在一个频道上，不过并不耽误齐小鱼的进度，她咂了咂舌，“嘻嘻，那就好，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的，但是在这之前，你说了帮我解决这件事情，就一定要帮我解决，不能说话不算话。” 方云麒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要解决的，自然是责无旁贷，反正已经掺和进来了，也不怕麻烦，“行，那你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 “好啊！”齐小鱼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她双手一拍，“好啊好啊，我们找个时间，慢慢说吧！” “哦……哦……”方云麒一下子就懵了。 “晚上放学我找你哦！我已经很听话了，每天都会好好上学的！”齐小鱼听到了上课铃声，立刻和方云麒挥手示意再见。 方云麒招了招手，和她挥手致意，这才向自己的班级走了回去。 可就在路上，他被拦了下来。 三个穿着校服的高年级同学拦住了方云麒，其中一个带着卡西欧红色手表的学生样子很酷，穿着红色的钩子，配合胸前露出校服里面硕大的对钩LOGO，样子很酷。 “小比崽子，你胆子是真大。”中间的人抓着方云麒的肩膀，摇晃了两下。 青城的校园暴力从来都是很严重的，这里的绝大多数年轻的孩子发育都很快，一米七一米八的男生早已经覆盖了高中的校园，再加上民族的特性，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人也随处可见，在这个对于社会概念很模糊的年纪，人们的手段极其丰富。简单粗暴，直接了当。 所以基本上没有像小说里面话那么多的桥段。 有原因的话，上手就是一巴掌，没原因的话，最多的可能就是看你不顺眼。 当方云麒的肩膀被抓住的时候，他也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情况，对于这种非常接地气的行为，本来就很想和同学们密切相处的方云麒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他们，并且在对方强有力的推动下，硬生生后退了好几米的距离。 他拔腿就跑！ 后面三个人立刻一句国粹，追了上来。 拐过了小卖铺的后方，就是一段不长不短的过道，供三个人并排通行，等到三个高年级同学到了这里的时候，方云麒并没有跑远，而是站在过道里面。 他双手插着兜，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你他吗往哪儿跑！”首当其冲的第一个人一拳头砸过来的时候，方云麒立刻一个下潜，右手向胸前一扣，胳膊肘向上猛地一顶。 他可是要报考军校的人，格斗、散打、擒拿和自由搏击都是从小练起。 仅仅一击放到了面前的同学，方云麒脸上的笑容依旧，他审视着后方带着红色卡西欧手表的耐克男，一脚踩在了倒下的同学身上，凌空跃起。 方云麒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两位同学一人脸上印着一个标准的鞋印，嘴里虽然还在骂着，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这种事情不会轻易结束，挨打了的人会竭尽自己所能来报复，所以一般情况下大部分的同学都会选择被欺负一下就息事宁人，但是方云麒不是这样的人，无聊乏味的生活只有案件来充斥刺激他，而现在案件停滞和失眠带来的烦躁，更好得让他有了宣泄的理由，这三个学长，就是他宣泄的对象。 “打架了？”周琪琪一挑眉，看着方云麒红彤彤的右手指关节问道。 “和三个大侠切磋了一下。”方云麒说道。 “把三个大侠切碎了？”前排的张之闻一愣。 方云麒没说话，倒是周琪琪着急了，“我在外面看到你和齐小鱼说话了，估计又是高年级那帮人，反正谁和齐小鱼说话，谁都得挨打，那帮人仗着有点社会上的朋友成天欺负人。” 说着她赶忙打电话。 方云麒也没管她，自顾自的拿出了手机，此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我查到了一些和你有关系的事，还有你康复的还是太快了。” 落款是刘珺容。 ------------ 第五十一章 解决问题的老六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逃脱罪责，你打了人就肯定是有惩罚的，世道一向是如此，周琪琪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这些和方云麒论武的三个人肯定是要得到报应的，他们是要出手打人的，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 放学的时候，周琪琪死死地挡在了方云麒的身前，抓着他的胳膊就向外面走。 青城一中的校门很宽大，从外面看十分的气派，在下午五点四十这个时间段，天色将暗未暗，高一至高三成百上千的同学从这里同时出校门的壮观，一般来说就和上沪在国庆节的外滩一个造型，不可能有人从里面看出自己要找的人。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能人的，比如说卡西欧哥哥在还没放学的时候给齐小鱼发了一个信息。 “小鱼啊，上午和你聊天的那个小兄弟叫什么啊？” “你是？”齐小鱼回道。 “我是高宇光啊！”卡西欧大哥打字的速度堪比打桩机，“你先告诉我他是是几班的，我请你喝奶茶。” 齐小鱼坐在教室一面一脸嫌弃的看着手机里面的字，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玩味的事情，“是高一十班的。” “好的，谢谢。”高宇光走向了高一十班。 他也知道放学的时候想要找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太难了，所以直接从源头抓住才是最好，索性在窗户上找了找，自然是直接找到了还在班级里坐着等待下课的方云麒。 他并没有贸然出手，因为他找的校外社会上称兄道弟的朋友都在校门口等着，现在上手未免还会吃亏，自然是要牢牢跟住他才是对的。 于是就这一路，从高一十班一直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口，方云麒并没有打算逃跑，在高宇光的眼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埋伏好了，窃喜之余打了电话，“喂？你们在不在？” “早到了，人呢？” “你等我，就在奶茶店门口等我就行了，我跟着这个家伙呢。”高宇光信誓旦旦的笑着，可是挂断电话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周琪琪还在，可是方云麒已经不见了。 立马向前方跑过去的高宇光挤在人群里面，艰难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一紧，他整个腾空而起，向后面飞了起来。 “就是这位大侠？”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一旁的周琪琪嗤之以鼻。 高宇光甩了个屁墩儿，一个近乎两米高的大个站在他的面前，打了个哈欠。林木森虽然腰宽体胖，但是并非是一脸横肉，而是算半张娃娃脸，仅仅是下半张，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配合一双丹凤眼，还是非常可爱的。 可是下半张脸就略显浮夸了，两个翘起来的腮帮子和硕大的嘴巴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这种面相吓不到人，只是丑的别致。 即便是人流翻滚，但是这里还是被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隙。 林木森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高宇光，略显玩味的笑了笑，“你是黑社会？” “我是你爹。”高宇光说道。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 “我好好问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回答。”林木森说道。 虽然自己有年龄优势，但是身体上却是绝大的劣势，现在动手肯定是让往死里打的，高宇光不敢还手，厉声道，“有本事你他吗跟爷出去！” “我问你，你是不是黑社会。”林木森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高宇光冷笑，“出去你就知道了，你别跑。” “好，你这么说的话，我跟你说啊，一会儿如果你要是跑的话，下场会比不跑更惨。”林木森直接抓起了他的胳膊，架着他走出了校门。 这一路上高宇光并没有放弃，他到处张望着自己的兄弟，祈求着他们如同神兵天降下来拯救自己，把旁边这个东西打个半死。 可是即便是走到了奶茶店，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这一下，高宇光急了。 “打电话！”他高声喊着，“你让爷打电话！今天爷不弄死你才有鬼了！” “好好好，你打。”林木森赶紧放手，“你别猝死在这。” 高宇光气急败坏拨通了电话，对方没过一秒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 “我……在……”对方吞吞吐吐地说道，“巷子里，你直接过来就行。” 一头雾水，高宇光有些纳闷，虽然他知道一般从奶茶店抓人就是带到巷子里面，可是……他们认识那小子么？ 尽管带着疑惑，但是他仍然走到了巷子里面。 紧接着，傻眼了。 十几个人抱着头蹲在地上，悄咪咪地瞥眼看他。 而他们身后齐刷刷站着六个人，全部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 高中生哪儿见过这个阵仗，高宇光腿都有点软，他尴尬的看向一旁的林木森。 “我都问你了，是不是黑社会。”林木森说道，“你又不说，然后你约我老大，我老大又说你是大侠，我也不知道你是柯镇恶还是杨过，你说让我怎么选？我只能尊重你，这样吧，你挑一个人和你单挑，打赢了我就放你走。” 高宇光满脸惊恐地看着林木森，面露难色。 …… “老六别给人打死了。”张之闻无奈的摇了摇头，二人已经坐在了车上，方云麒曾经说过，他的时间不会吧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但是这种总要解决的事情，一定要找人去解决，所以才让林木森去处理。 “老六？”方云麒一脸诧异，“谁是老六？” “六根儿木啊，我觉得这个名字太长了，念起来不是那么帅气，所以就改了名，老六。”张之闻在兢兢业业地研究每个人的外号，“你别说，老六这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你平时看着他可可爱爱的，但是办起事儿来，脸上那股杀气真的不一般。” “你以后少惹老……老六？对，老六，你少惹他吧，我已经将全部的安保系统交给他了。” “你们公司的？” “图书馆的。”方云麒懒得搭理他，“我要走了。” “去哪儿啊？”张之闻问道，“你不打算跟我去刑侦队看看案件的经过？” “不打算，我有约。你有什么事儿你就告诉我吧，还有，刘姐那里有进展了，我忙完了去找你。” “好！” 二人分道扬镳。 此时方云麒的手机上传来了一个信息。 “青城大酒店，2908。等你哟。” ------------ 第五十二章 都市传说 戴上了痛苦面具的方云麒，从妖魔鬼怪里面走过。 要此时有个人要害他，一来一个准儿，毕竟他根本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人还是鬼。 青城大酒店算是比较老牌的酒店了，区别于这里的星级酒店，它主要是为了发展草原的旅游业准备的，虽然平日里价格属于中上游水平，但只要跟着旅游团来，这里的价格就变得非常亲民，只是略比普通的快捷酒店要高一些而已。 不过这仅仅是对于二十楼以下，这里的二十层以上都是套房之类的高端房间，价格也不会下来，所以出入的人会少很多。 跟着一家三口马和两只布偶猫姐妹坐在楼梯里，异样的味道让方云麒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实在是受不了女人身上的味道，好在他们早早地下了电梯，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来到了二十九层。 每个酒店都会给8这个数字留一个好的房间，每一层的8也都不差，来到了拐角，方云麒敲了敲门，才发现门没锁。 他浑身不自在。 这是一个大套间，一进门就是广阔的客厅，巨大的沙发慵懒得躺在地上，电视旁边放着一个掌机，手柄散落了一地。转屏风而过是一个大床，上面堆满了女生的衣服，一件清晰可见的校服皱皱巴巴堆在衣服堆上面。 大床周围的衣橱全部都被打开，六个大衣柜全部放满了衣服。 左手边是盆浴、卫生间，右手边是一个隔间的门，方云麒没有好奇心这种东西，他坐在了沙发上，也不往那个虚掩着的门方向瞅，拿出了手机回信息。 刘珺容在坐电梯的时候发来了一条信息，他还没有看，此时拿出来，发现是一部几百字的小说。 “我研究了你们公司上下的结构，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父亲给你和沈曼留下来的遗产很有意思，合起来可以让一个人成为青山公司最大的股东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还留了一部分，也就是说，任凭你们任何一个人得到其中所得，你们都不能执掌公司。” “得出来的结论我也差不多能猜到，直接受益人莫非就是你们二人，你杀了她也好，她杀了你也好，只要你们有一个人死了，那就皆大欢喜，另外一个人直接成为董事长。” “但是往下挖掘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你们两个同时死亡，受益人就只有一个人，你的大爷方大群，因为只有他有资格享受你们的遗产，也就是说在动机方面我根本不必去考虑那个叫陈煦的，就可以把目标锁定在方大群的身上。” “回头来想，又有些不对，我研究了方董遗嘱的内容，也请教了律师，比如如果沈曼并没有死，但是已经瘫痪或者是丧失行动力了，那么她也可以将遗嘱转赠给别人，所以杀了你，控制了沈曼，才是陈煦能够获益的最好办法。” “这样事情又撤回来了。” 方云麒看完之后只回了一句，“按照你最后的说法，任何人都有嫌疑。”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刘珺容回复道，“先不说了，张之闻来烦我了。” 切换页面，打算浏览一下新闻的方云麒猛然发现一旁齐小鱼已经在那里了，她穿着一件几乎包裹不住身体的睡衣，歪着头看着自己。 “男人认真的样子确实是帅。”齐小鱼坐到了方云麒不远处的沙发上，距离保持的很好，不远不近。 “你爸给你租的？”方云麒问道。 “嗯。” “酒店按监控顺理成章，确实安全系数也很高，门口有安保，楼下不远就是警局。”方云麒分析道，“但是你穿成这样，你爸不知道？” “知道怎么了？”听到对方谈论起了自己的父亲，齐小鱼有些不悦，“他哪儿有时间管我？把我仍在青城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老妈更是忙的人都看不到，你别提他俩，我都要被你烦死了。” “是你自己……哎……”方云麒摇了摇头，“说吧，你到底知道写什么？” “我要和你说……”齐小鱼思考了片刻，“晚上放学那个人没有为难你？” “都没见到，估计是碰到老六了吧。”方云麒说道。 “老六是谁？”齐小鱼满头问号。 “林木森，张之闻修改了一下他的备注。”方云麒走到了冰箱旁边，一拉开门，满冰箱的矿泉水和苏打水，他转头问道，“你要什么？” “白水就好。”齐小鱼微微一笑。 拧开放到了齐小鱼面前，方云麒喝了一口，坐在了齐小鱼对面，翘起了腿，“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该说了吧？” “那你告诉我，你没有骗我。”齐小鱼深吸了一口气，将雪白的腿横着放到了沙发上。 方云麒被气笑了，他确实不是一个适合和别人交往的性格，若是一般人这样问，他早就走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有求于人就得放下身段，于是说道，“没有骗你，如果事成了，我可以带你和他们见见面。” “见面就算了。”齐小鱼连忙挥手，“我只是和你说，我查的这件事情很严重，来源嘛……是从我爸的工作日志上看到的。 “工作日志？”方云麒一惊，回头想一想确实有可能，她接触到那么高层面东西的机会也很多，比如去老爸办公室，老爸刚好去开会。 “就在他随身的电脑里，有一次我电脑坏了，偷偷去用他的才看到的。”齐小鱼说道，“后来我觉得很有意思，我本来是不相信有这些东西，但是我看到他们的统称就觉得很有趣了。” “灵体。” 方云麒像是看了一眼科幻电影一样的。 “他们似乎不是因为磁场产生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没有定论，你知道那些都市传说吗？” “比如？” “猫脸老太太，375公交车事件，还有……京城81号！” 方云麒瞥了瞥眉毛，“我感觉你在给我传播不健康的思想。” “这些不谈，我和你说说，我在附属医院，看到了什么。” ------------ 第五十三章 齐小鱼的回忆 两个半月之前的一个晚上。 那时候还是假期，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交友圈子里面，没有了平日里老师和父母的唠叨，有的就是每天什么都不管的玩耍，快乐在无忧无虑的夏天里面。 本来打算去酒吧的齐小鱼给自己的好闺蜜赵雅楠打电话。 她们两个的友情确实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一个是青城一中一入校就毫无争议得成为校花，受到全校瞩目，可是赵雅楠只是一个从大山里面来的乡下姑娘，长得也黑漆漆和漂亮不搭噶，甚至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可是就这样，两个人关系非常好。 “喂？干嘛呢？一上午没接电话。”齐小鱼打着哈欠。 “你上午打了个屁的电话，老娘上午忙了一上午，你在酒店里睡得和猪一样，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都没有接。还给我来了句恶人先告状！”赵雅楠吐槽道。 “咯咯咯~我不是看看你想我了没有嘛。”齐小鱼确实是在床上，她伸了个懒腰，“你在哪儿啊？” “我能在哪？姑奶奶我打了一个多月的暑假工，你问我在哪儿？”赵雅楠没好气得说道，“我还有半个多小时下班，你来接我！” “好嘞，赵妈妈！”齐小鱼一跃而起，问道，“我的衣服你收拾哪里去咯？” “我和你说了几百遍了，自己去看柜子上的标签，我都给你标好了。”赵雅楠直接挂了电话。 穿戴完收拾好了之后，还是赵雅楠自己回到了酒店。 “我去接你啊！”看着赵雅楠进了房间，齐小鱼刚刚抓起了自己的包，“我都收拾好去接你了，这不是刚七点半。” “七点半！我五点半下班！你磨蹭了整整两个小时！”赵雅楠似乎已经习惯了，懒得再去埋怨她，“你晚上要干嘛去？” 扭动了几下身体，齐小鱼笑嘻嘻地说道，“蹦迪啊，走不走。” 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赵雅楠叹息了一声，她思考了片刻，转过头看着齐小鱼，“嘶……你说我对象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我感觉你们村那边的人脑子都不好使。”齐小鱼总结道，“总感觉绷着一股劲儿，反正都是一堆钢筋，哦！不包括你哦赵妈妈。” “切！”赵雅楠鄙夷得叹息了一声，“他们晚上要去附属医院。” “谁啊？他们？你们老乡同学会在附属医院吃病号饭啊？”齐小鱼挑眉。 “你那张嘴哦。”赵雅楠叹息着摇了摇头，“不是，他们说是要去附属医院一个已经废弃的烂尾楼里，好像是要玩笔仙还是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我收回那句话，你们老乡不光是脑子不好，精神上还有一些问题，都什么社会了？大半夜的不通宵上网，夜店蹦迪，跑去抓鬼啊？”齐小鱼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事情。 “可是……”赵雅楠歪了歪嘴，“这件事情似乎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具体哪里重要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和家里的一个小姑娘有关系。” “难不成又是年少无知欺负了一个女生，然后女生日夜托梦等到怨气足够了之后开始报复？这种戏码山村老尸2都不拍了好吧？”齐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笔仙是要做什么？招魂还是害人啊？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好哎。” “他非得让我去。”赵雅楠面露难色，“人就在楼下。” “我陪你去。”想到了什么的齐小鱼也没有怕什么，转头走向卧室，“你等等我换身衣服，你最好也换一身。”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两个妙龄少女出现在了酒店楼下，看到了两个蹲坐在酒店花池子旁边抽烟的少年。 个头比较高皮肤黝黑的就是赵雅楠的老实人男朋友吴文涛，而他身旁的是一个叫做郑浩的人。 郑浩拿出了社会人应有的作风，虽然还不太成熟，上来就要和齐小鱼握手，齐小鱼搭理都没有搭理他，直接拽着赵雅楠向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身旁的吴文涛说道，“我们怎么去？” “打……打车吧！”吴文涛赶忙去拦车。 四人并没有直接去附属医院的那个废弃大楼，而是先去了一个地方集合，那是一个破旧的饭馆，距离附属医院并不远，从里面并排走出了四个人，看郑浩上去结交，估计是这一行一起的。 其中的两个人齐小鱼都认识，穿着红色外套的男生是王朔，自己学校高二十班的同学，第二个是他的同班同学叶林，两个人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 经过介绍，几个人基本都认识了，另外两个是青城实验中学高中部的二年级的王冉，青城市九中三年级的崔易捷，两个都是女生，齐小鱼心中也纳闷，这两个姑娘都不害怕么？毕竟是这种邪乎的事情。 看样子都不怕。 六个人心怀鬼胎在半夜十一点的时候走入了附属医院的那栋废弃楼房。 齐小鱼和赵雅楠一直都跟在队伍的最后方。一人都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在漆黑的楼道里面行走。 寒风瑟瑟。 光是这个楼门，齐小鱼早已经抓紧了赵雅楠的手，这股阴风再加上许久年久失修的那股霉味，配合上灰尘之中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反胃得很。 她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废弃，但是现在看上去，她整个人都不舒服。 “你们到底要去哪里？”齐小鱼不解得问道。 前面没有人回复她，王朔从前方走了回来。 他靠近了齐小鱼，身体没有贴上来，低声地询问道，“你为什么会来？” “我来陪雅楠。”齐小鱼说道，“你们这是什么神秘的教会组织啊？” “哈哈……”王朔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说，“你要是害怕，就不要乱跑，跟着我就行了，我能保护你一下，一会儿如果不会的话，你就在一边站着就行了，别进来掺和，没你事儿。” 对方说得一愣一愣的，齐小鱼满脸诧异，不过随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几人驻足在了一个房间里面。 “开始吧。” 忽然一个黑暗之中的声音说道。 ------------ 第五十四章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月光斜斜的照在地板上，一个圆盘已经放好了，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齐小鱼和赵雅楠站在后方木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们都有些害怕，不过齐小鱼秉承着高大的社会思想和自己心中的信念，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可即便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可是害怕还是压制不住的。 “你说他们在干嘛？”赵雅楠问道。 “说是在玩笔仙啊。”齐小鱼说道，“你该不会连笔仙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真新鲜，我平时也不怎么用笔。”赵雅楠说，“它和那些什么剑仙刀仙的都一样？都是仙侠故事里面的？” 齐小鱼懵了，她看着身旁不大清楚的赵雅楠，皱了皱眉毛，“怎么和你说呢？反正就是通灵游戏，大家一帮人在那里，能够见到这个仙，然后这个仙会回答你一些问题，反正就是大同小异的一些，问问学业啊，事业啊之类的，他都会告诉你。” “那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回家不行么？”赵雅楠歪着头。 “嘶……这东西是个鬼你明白吧？”齐小鱼问道。 “不懂。”赵雅楠一本正经。 “就是……这么和你说，你要是没有好好地结束，比如直接把笔扔了，它就会缠着你，带着它的小朋友一起来欺负你，吓唬你，或者弄死你。”齐小鱼解释道，“鬼啊，很恐怖的，你小时候山里老爸老妈没给你讲过这些恐怖故事吗？什么山村老尸啊，什么猫脸老太太啊，什么大灰狼啊。” “大灰狼我知道，抓兔子老抓不到那个。” “不是灰太狼。啧啧……”齐小鱼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小姑娘解释，她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对对对，就是前一段时间我和你看的那个贞子，你知道了吧？” 赵雅楠满脸吃惊，“原来是她！” “也不是她，就和她类似，反正都是直接杀人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齐小鱼断定。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几个人开始说话了。 刚才二人的声音很小，不过在房间里面还是可以听见的，但是那六个人也都没有打断。 现在他们说话的声音比较大了，二人可以清楚的听到。 六个人的手抓在了同一根笔上，竖直朝向下方，口中念念有词。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 听着就头皮发麻，两个人哆嗦了一下。 “咱俩要不出去吧？”赵雅楠低声说道，“我不舒服的厉害。” 齐小鱼点了点头，“嗯。” 反正他们也开始了，用肯定是用不着这两个人的，可是就在齐小鱼带着赵雅楠出门的时候，忽然从房间里面窜出了一道黑影，定睛看去，正是她的男朋友吴文涛！ 吴文涛发了疯似的抓住了赵雅楠的胳膊，“你回来！” 其实他好好叫，这两个女生也就回去了，毕竟走廊漆黑一片就这里有点光，人也都在这里。可是他偏偏不好好叫，不好好叫的下场肯定是很严重的。 又是在这样的场合。 齐小鱼直接给他肚子来了一脚，一把护住了赵雅楠，“你干嘛！” “你！你回来！”向后退了几步的吴文涛似乎着了魔的样子，他并没有将目标对准齐小鱼，而是一把抓住了赵雅楠的肩膀。 第一次的一脚，算是突袭，齐小鱼能够抵抗，可是这个从小都是干农活长大的孩子发起猛来，三个齐小鱼都拉不住，直接被甩在一旁，脚下趔趄了几步扶住墙壁的时候，赵雅楠竟是被吴文涛拉到了房间里面。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齐小鱼敲着门大声喊，里面竟然只有赵雅楠的呼喊声，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声音。 情急之下，齐小鱼报了警。 …… “警察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六个人也不在了。”齐小鱼说道。 “不在了？”方云麒一愣，“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都在门口么？还有赵雅楠，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不是在门口，我的手电筒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漆黑一片只能用手机照明，索性我就出去等了，反正我那会儿想的是他们就在里面，我帮不上忙不能把自己再搭进去吧？” 方云麒点了点头，“赵雅楠呢？她怎么说。” “她说拉扯进来之后，她就被吴文涛死死地抱住了，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有人说话，有人窃窃私语，她很害怕，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谈论的一个人，说什么唐小婉一定会怎么怎么样的……”齐小鱼缓缓吐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了，总之他们都不见了。” “之后呢？吴文涛有没有说过什么？”方云麒问道。 “他们是男女朋友肯定常联系，我自然是问过了，但是结果不尽人意，我记得那天是一大早。暑假的时候雅楠住不了学校宿舍，我就让她来和我住了，所以吴文涛也是往她那里跑的很勤快。”齐小鱼说道，“一大早我就听到了他们在外面吵，那一天好像是事情发生第三天一早，我出去了之后，他们就不吵了。” “之后吴文涛就走了，我看还送来了早点，估计不是有备而来，我问了雅楠，雅楠说是吴文涛根本不记得自己抓她到了房间里面，就是记得她一直没有离开过。”齐小鱼若有所思地想着，“哦！对了！还有一点我觉得很诡异的地方！就是开学之后我遇到过王朔，问他情况的时候，他很慌张，就跑开了，我估计你要是想更加了解这些事情，得从他那里入手了。” 想来也是这样，现在能明白的事，齐小鱼和赵雅楠都不算是和事情有关系的人，充其量就是一同经历了一下那个诡异的晚上而已，想要事情的真实情况，还是得找王朔。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方云麒说道，“我的那件事情……” “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个人，你说的没错，我认识这方面的人，但是具体有没有用，你也知道，这世界上也就你和我保证我是相信的。”齐小鱼耸了耸肩，“我敢去，也是因为他和我说过没关系。” “好。”方云麒转身要走，身后的人叫住了他。 “喂？不会吧？不会吧？这情况，你跟我说你要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 第五十五章 夜班出租车 方云麒还是走出了酒店。 随后接到了齐小鱼分享来的一首歌。 算什么男人。 扶着额头，方云麒没有想太多，毕竟正经事才是重要的，再这些其他的玩意还是要放一放，再加上他实在对一个粉红色的小兔子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性趣。 再说了他这个家庭从小到大老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肯定有人为了老子的家产要和老子睡觉，不和老子睡觉也要和你睡觉，所以睡觉这种事情一定要当心！” 估计是老爹吃过亏，不然不会在十二岁生日宴会上的讲话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当时方云麒都懵了，十二岁能懂什么？ 下面四十多桌人举着杯子哈哈大笑。 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因为老爸的这种性格，才有了自己略显自闭的性格吧。 黑夜的街头寒风萧瑟，方云麒只是穿了一身校服，有些寒冷。 搓了搓胳膊，哈出气来之后又搓了搓手，看到了路上驶来了一个出租车。 坐了上去，司机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方云麒心力交瘁，刚从兔子窝里面走出来，现在又来了一个老山羊，带着浓厚气味的老山羊。 “去哪儿？”老山羊开口就是地道的青城话。 “去……飞扬网咖。”方云麒翻了翻手机上的地点，说出了目的地。 老山羊发动了车子，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来。 方云麒也一直没有抬头，拉开了一些窗户，他即便是冻死也不愿意感受这股浓烈的味道。 路上比较久，大约得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方云麒也没有着急催促师父，只是看着手机里面的安排。 手里有很多的群，其中的总管群就只有周琪琪、林木森还有老黄三个人，里面已经部署好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周琪琪已经和张之闻坐在了飞扬网咖里面，王朔就在那里上网。 周琪琪：“我觉得那小子当天晚上就是装的。哪儿有人可以恢复得这么快？你看赵雅楠昏迷了大约一个多星期才苏醒过来。” 林木森：““装不装的等老大来了就知道了，你别着急啊琪琪姐，要是这家伙跑了还得蚊子追，要是被干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蚊子那个小体格碰一下就碎了。” 周琪琪：“咯咯咯！” 方云麒：“定位我。” 林木森：“1。” 周琪琪：“我去联系包哥。” 当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灯红酒绿，按照青城的尿性，是不可能在这个点出现这么黑暗的地方，很显然，道路已经偏了。 “师父，绕这么远的路，我是不会给你钱的了。”方云麒很平静地说道。 “没绕路啊，这是条近道，出了这片小城区就到了。”老羊头没回过神来，语气十分镇定，解释道，“最近东区这边的电路不是很稳定，附近的马路又挖起来了，挖断了好几条分电电路，你不用担心，我老司机了。” “确实是老司机，不过不像是开出租车的老司机。”方云麒继续低着头玩手机，“我有一点很不理解的地方在于，上一次因为疏忽失去了那么好杀我的机会，为什么这一次没有更加机敏，而是漏洞百出，你不像是个杀手，像是个货车司机，怎么，你是给你兄弟报仇的？” 没有回复，冷漠至极。 “看来我猜对了。”方云麒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你的兄弟来杀我没杀了，你打算帮他做完他没有做完的事情对吧？你现在把我放下来，还算你没有误入歧途，我不会追究你的。” 老山羊一脚刹车，停在了原地。 “后备箱里应该是有工具的，你们这种开大车的总会有自己的习惯，副驾驶的包里我听到了声音，大概率是铁质的武器，你一定要在瞬间将我击倒，不然在这个狭窄的地方你失去了先机，成功率不是很大。”方云麒仍然看着手机，心平气和地说道。 老山羊仍然没说话，胸口起伏变得强烈，他张着嘴，膻味十足。 “再不动手的话，接我的人就到了。”方云麒一挑眉，“你就没有机会了。” 老山羊的手放在了包上。 方云麒仍然不动，两方的僵持就在这一瞬间。 “啪！” 一只手放在了车的前机盖上，十几个人已经站在了车子的周围，包哥恶狠狠地看着司机，怒声道，“小子，把手放下！” 已经有人在拉开车门了，但是从里面锁住的门纹丝不动，即便是揪扯到车身都在晃动的情况下，老山羊仍然没有一丝妥协地意思。 “撞死我，给你们多少钱？”方云麒忽然问道。 老山羊似乎被触动到了，他身体哆嗦了一下。 抓住了这一点，方云麒继续问道，“没人告诉你，我是青山集团的董事长儿子么？我手里有八十多亿的资产。” 这一次，老山羊确确实实怔了一下。 “八十多亿，能在青城最好的地段买下了几套繁华的小区，能同时给一个小区的人治疗癌症，就算治不好，还可以在青城买最好的墓地，还能……” 话被打断了。 “我需要钱！”老山羊的话很朴实无华。 “多少？”方云麒也很朴实无华。 “三十万，我母亲病了。”老山羊沉稳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我也同样有条件，但是这笔钱你获取的难度肯定要比从他们那里拿要简单的多。” 老山羊深吸了口气，仍然死死地抓着身旁的背包。 “你只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他脱离危险了，既然对方开始考虑，那就不用担心他出手伤人。 因为他知道，那个包裹里的东西，根本不是铁棒斧头之类的。 “好！”老山羊说着，松开了车门锁。 方云麒直接下了车。 后面的惨烈无法言喻，包哥带来的人直接抓住老山羊就是一顿打。 “怎么说？”包哥问道。 “我答应了他，三十万帮我做事。”方云麒打了个哈欠，“送给刘姐吧，她知道该怎么做。” “好。”包哥点了点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 第五十六章 线索断了 来到了飞扬网咖，方云麒缓了一大口气。 满满的一房间都是妖魔鬼怪。 张牙舞爪地激情吼叫配合着烟熏火燎的环境，让方云麒一度认为他来到了鬼洞之类的场所。 周琪琪直接跑了过来，确定方云麒胳膊腿儿都在了之后才问道，“没事儿吧？” “有包哥在，没什么事儿。”方云麒说道。 他没有细想为什么司机会出现在齐小鱼酒店的楼下，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太多了，暂时不打算去怀疑谁，先处理好面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人呢？”他问道。 张之闻边抽烟边打着游戏，“你等我下，这把排位，到高地了。” 方云麒歪着头看了过来，“2-12你还去高地干嘛？显眼啊？” “你知道个屁，我在为了队友做贡献，让他们杀疯了，我用肉体给他们挡了几百次技能了。”张之闻辩解道，丝毫没有注意一旁屏幕左下角的小剧场里面精彩的对话。 到最后对方的基地还是爆了，他立马拿出了威风凛凛的气势，按下了回车键。 “你们的妈是批发的？跟老子BB？” 一分钟打出了几百个字。 “行了，别秀了，人都要走了。”周琪琪拍了拍张之闻，回过神来的张之闻立刻坐了起来向前方看去，王朔已经和方云麒说上话了。 方云麒只是用了一个眼神，就将对方带走了。 而王朔和自己朋友说的则是，“你们先回吧，我有事儿。” 王朔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是方云麒还穿着校服，二人坐在了包哥的车里，包哥则是在网吧门口和张之闻站在路边抽烟，周琪琪怕冷，在里面站着。 “你好像知道我要来找你。”方云麒觉得王朔很有意思，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玩游戏，直到自己来了才打算离开，似乎早就发现了张之闻等人。 “是啊。”王朔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去找过吴文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了，警察也和我谈过话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方云麒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朔用平静地目光看着方云麒，“你可能会很失望，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被郑浩叫过去帮忙的，而且那会儿我的对象就是崔易捷。” “她死了，你没想过为什么？”方云麒皱着眉。 “不敢想，我的经历你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从那天开始，我几乎崩溃了，他吗的！”王朔愤恨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老子根本不会去！” 他根本没有提及崔易捷的事情，看来高中时期的对象确实是不靠谱，方云麒没有追究，而是换了个方向问道，“你们那天遇到了什么？” “很可怕。”王朔的脸变得扭曲了一些，他略带狰狞地说道，“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看到了什么……” …… 赵雅楠被抓到房间里的瞬间，王朔手上的手电筒被不知道谁撞掉了，他立刻去寻找，追着光源看到了一个铁皮架子，架子下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当时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手电筒，可是当他俯下身来的时候，彻彻底底怔住了。 从小到大，他都属于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类型，可是真当他看到那张血红色的瞳孔下腐烂面容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怕这个字怎么写。 他吐了。 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恶心。 他感觉到了胃在抽搐，是一种铁爪勾在胃上的酸楚。 是发自内心的胆怯。 那张脸一瞬间照应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像是一张照片，刻在了心间。 红色的左眼，破裂的鼻腔，左半边裂开的嘴唇，干枯的白骨，驱虫爬满的脸，鲜血流淌着粘稠的粘连，还有疯狂嘶吼着的声音。 痛苦。 除之不去的梦魇。 那一瞬间他脸色苍白靠在窗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听到了窗户破碎的声音，才反映了过来。 转头看去的时候，只听到外面喊着，“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赶紧走！” 吴文涛正在窗台上背着赵雅楠往出跳，可能是因为两个人不方便的缘故，他打碎了玻璃，才跳了出去，而王朔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身躯一软，再次倒在了地上。 直到警察在外面敲门，他才一鼓作气翻出了窗子，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了下去。 …… 方云麒没有再问，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变了样子的老爹，吓得程度和他不相上下，不过现在也好多了，区别在于，他是过去了，自己是适应了。 “之后我就走了，回家的路上还给崔易捷打了电话，是她妈妈接的，说是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语气很不好。”王朔说道。 大半夜一点多女儿回去一脸煞白，作为一个母亲能这么说，语气已经算是好的了。 方云麒愕然。 线索断了。 本以为牵扯其中的两个人一夜之间全部证实了都是外人，和事件本身根本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一共进入了八个人，死了三个，还剩下五个，赵雅楠、齐小鱼和王朔都没有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人，也就是吴文涛和那个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在教学楼楼顶被差点冻死的林叶。 只剩下林叶了？ 方云麒也不知道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似乎只剩这一条路了。 作为同班同学，他自然是知道这个林叶的，并且也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潮流的女孩。据说身上有好几处纹身，经常出入在酒吧歌厅等地，并且还有一个非常有钱的男朋友。 成绩不好，孕气不差。 性格不用说，能这么玩的姑娘，肯定不会差，但是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也没有了解过，所有的都是传闻，没有考究，他不敢妄下评论。 只好是如此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方云麒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林叶那里也走不通，他必须要一个更快捷的办法去让这个案件的线索开始清晰起来，于是转头直接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说吧。”王朔也没多问。 “帮我证明，那三个人是被杀的。” ------------ 第五十七章 楼顶的发现 一束光从房间里照进来的时候，方云麒就知道自己又迟到了。 和摆设一样的手机闹铃响了两个小时，和手机闹铃一样没用的周琪琪也打了八个电话，在七点十二分最后一个电话打来之后，宣告放弃。 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下楼。 为什么高中的第一节课要在七点十分开始？为什么早自习六点半就要开始？ 不是人类的时间表，他一向不遵守。 闹铃是对于棍儿哥最后的尊重，反正他也听不到。 沈曼已经打扮好了自己，正在吃麦片糊糊。 方云麒也没有搭理他，家里和紫安苑的两个阿姨经常轮换，方云麒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谁在哪里，他才懒得记这些事儿，看到梅姨就是梅姨，看到林姨就是林姨，总得来说这两个阿姨会比沈曼更像自己家的管家。 “你怎么现在这个点还在家？”沈曼有些惊讶。 “因为我在睡觉。”方云麒将废话文学进行到底。 沈曼一脸嫌弃，“睡过了就说睡过了，小孩子犯错大人可以理解的。” “昨天晚上鬼混去了？”方云麒眼皮子也没抬。 “我可是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沈曼正要说话，方云麒提起了一个被扯得不像样子的丝袜。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曼说道，“哎……好吧，我只是出门的时候挂了一下，烂了而已。” “烂了你会放到洗衣机里面？”方云麒丢到了她的桌子上，“还放到我洗衣服的洗衣机里？导致昨天林姨洗完衣服直接把这东西放到我房间里了，我估计她都不知道该给我收拾在哪儿吧？” “咯咯咯……”林姨像只刚孵完蛋的大鹅走了出来，“小少爷我以为是你的呢。” “确实。”方云麒扭了扭脖子，“谁能想到二十大几的集团公司董秘居然穿白色的丝袜。你干嘛？COSPALY还是喜欢上什么JK了？” “你懂的还挺多。”沈曼笑了笑。 “你说如果不是COSPALY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穿衣风格的话，还有什么样的人能穿出来白色的丝袜？”方云麒一边吃一边絮叨着。 “你还不去上课啊？”沈曼吃完了，将碗筷放好问道，“我路上送你。” 二人坐上了车，方云麒打了个哈欠，“我的车报废了吧？” “属于交通意外，不过赔付的事儿就没必要了，你也知道人家是来干嘛的，保险公司的理赔流程还要走一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办？”沈曼问道。 “再去买一辆吧。”方云麒喃喃道，“我还挺喜欢那辆车的。” “好的。买的时候我联系你。”沈曼说道，“董事会的事儿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没有你的权重，任何公司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张罗。” “我会考虑的。”方云麒，“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怎么？开始怀疑我了？”沈曼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差点死了，所以就是我的问题咯。” “我只是想知道身后这些每天跟着我的人是谁派来的，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你了。”方云麒看着窗外，“你和谁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你打算和谁进行某种交易，以我的行动路线为代价。” “你真能想，以后少看点电影吧。”沈曼到了青城一中的门口，停下了车，“咱们生活的城市和社会没那么复杂，想的简单一点。” “是吗？”方云麒憨憨一笑，走下了车。 带在车上的沈曼喃喃的看着向后走向学校大门口的方云麒，拨通了电话。 “喂，老大。”对面的声音很沉稳，正是她的司机王霖。 “不要跟着这小子了，他已经有所察觉了。”沈曼似乎有些无奈，“人都撤回来吧。” “好的。”王霖的声音也有些丧气。 正当此时，沈曼一愣，她猛然转头，方云麒就站在她的窗户外面！ 十七岁的少年穿着校服，人畜无害地歪着头看着驾驶座里的姑娘，笑嘻嘻地拍了拍窗户。 缓缓地降了下来，沈曼抱怨道，“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吃不吃？我挺喜欢吃这个面包的。”方云麒将手里的面包递给了沈曼。 沈曼接过了面包，“公司有食堂，你有梅姨，总吃什么面包啊，我还要保持身材呢。” “喝多了最好的办法是喝可乐。”方云麒将手中的可乐也递了过去，就在沈曼接住的那一刻，低下了头，他探身进入车窗里面，靠着沈曼的脸侧轻轻地说道，“最好让王霖离我远一点，下一次我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就不会对他这么客气了。” 说着，离开了车旁。 沈曼这一次直接发动车子，没有在原地停留，等红绿灯的时候喝了一大口可乐，随着一个饱嗝，舒服多了。 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只能是自己见到。 她鄙夷得说了句，“这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 方云麒并没有进去，九点半的时间点很特殊，全学校的同学都在教学楼的周围做广播体操。 “又来晚了？”门口的保安张哥看着方云麒，乐呵呵的笑着。 递过去了两盒中华，方云麒非常熟络得坐在了床榻上，“真费劲，早点吃了吗？” “吃了吃了，你这动不动就给哥几个带两斤烧麦，我们嘴都叼了，食堂的饭都有些吃不惯。”其中一个姓赵的大叔笑了笑，“云麒，我在学校当差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学生，后生可畏啊，我看你以后必成大器！” 方云麒也知道，他抽着自己的中华，肯定不可能说自己不好，于是问道，“今天政教处的没来抓人？” “怎么可能没来，天天来，天天抓，这也就是刚走一会儿的功夫，你要早来一会儿就碰个正脸儿。”张哥说道。 “这儿的监控给我看看呗？”得知老师刚走，方云麒心中也是平稳了一些，毕竟和他们沟通要比和老师沟通好得多。 “行啊，看吧，别删存档就行。”赵大叔直接从电脑旁边站了起来，“怎么？有小闺女跟别人鬼混啊？” “倒是没有。”方云麒坐在了电脑面前。 林叶是住校生，他希望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方云麒不是一个直接看着电脑屏幕过录像的，手下的信息部有更多的人去做这件事情，所以他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将自己的手机通过数据线连接到了电脑之后，剩下就是老黄的事儿了。 老黄年纪其实并不大，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只要不是体力活，他干的都是非常好的，比林木森至少要靠谱的多。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等到了老黄一句，“传输完毕。”之后，方云麒才站了起来，“多谢赵叔。” “没事儿，没事儿，这是多大事儿啊。-”赵大叔也是乐于助人的主儿，当即递给了方云麒一根烟。 “我不抽，我不抽。”笑着拒绝了之后，时间已经十点了。 十点十五分是第三节课，现在整个校园都是刚刚解散的环境，非常适合在这个时候潜入。 大张旗鼓的走了几步之后，方云麒歪头看去。 一进大门右手边是三栋宿舍楼，分别是高中三个年级，每一栋宿舍楼都有两个单元，中间是不互通的，左边的是男生单元，右边是女生单元，两个单元距离也是非常远，楼道门都是东西开着的，而不是南北开着的。 看了看楼道，方云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拿起了电话。 “你是不是有宿舍楼的门禁卡？”方云麒问道。 “是啊，你要啊？不对……你来了？在哪儿呢？”张之闻连珠炮的问题问得方云麒头疼。 “宿舍楼下面。”说完立刻挂电话，他还能听到听筒里面的余音。 观摩了半天，张之闻一路小跑已经到了，他走到了方云麒面前，“怎么了？马上上课了，宿管估计不让上去吧？你要是想上去也行，得想办法，反正你也那么多的办法，但是不能泄露你和我的名字，政教处的钥匙查到又是一顿骂，你今天上午没来，棍哥有要跟我约谈，他说给你爸打电话找不到人，要去找你爸去。 “他能找到他就牛逼了。”方云麒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年纪对于叫家长这三个字确实极为敏感，“走。” 宿管就是进门第一个，和女生宿舍非常匹配的老大爷出现在了门口，里面还坐着几个保安，保安的宿舍也在这里，学校秉承着管吃管住能够留住负责的管理人员这个信念，福利政策一直都不错。 两个保安在睡觉，看样子和老大爷的关系不错。 老大爷听到了滴的一声刷卡，张之闻和方云麒就走到了宿舍楼里面，他瞥了一眼看过去，问道，“上课时间回来干嘛？” “书忘记拿了，回来拿。”张之闻立刻说道，他脑子里面已经排练了无数次场景，显然这一个是他预想到可以解决的最完美的对话。 “登记下，宿舍号、班级、姓名。”老大爷将一个花名册递了出去。 张之闻堂而皇之的写下了，319、二班、陈友谅几个字。然后他诡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方云麒，写下了319、二班、慕容复几个字，然后将花名册递给了老大爷，老大爷看也没看丢在了桌子上，继续对着电视研究天龙八部。 两个人就这么走进来了。 “所以看天龙八部的人不认识陈友谅和慕容复？”方云麒问道。 “管他呢，他认识我就说是重名，我老爸喜欢陈友谅还不行？”张之闻乐呵呵自顾自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个案子我想得非常明白了，纵观全局和你我的分析，我得出来了一些结果，就是我认为这个案子还是就因为他们三个人，和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并且我们已经排除了赵雅楠、王朔和齐小鱼，剩下的那个林叶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了，还是把矛头对准吴文涛才是最重要的，这小子肯定隐藏了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突突突说了一大堆，这几句话还算是中规中矩，不过一样是废话没什么用， 两个人一路上楼，张之闻还在说。 “但是这小子的嘴肯定严，而且我跟你说，据我的发现，现如今这个案件很可能被那些家长弄得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了，而且那些尸体现在还被扣在冷柜里面，没有文件，就算是那个队长想去尸检都没有办法检，没法开膛就没办法检查具体是不是毒杀还是什么的，这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哎？你要去哪儿啊，这是干嘛啊？” 方云麒已经到了逃生梯这里，他研究了一下，是有办法上去的。 但是问题在于监控。 “老林？”方云麒拨通了林木森的电话。 “啊？”林木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新来的化学课老师就和像念着安魂曲一样，三句话我就睡了，怎么了老大？” “高二宿舍楼监控，能够安么？” “妥。”林木森那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异常卡哇伊的叫喊声。 亚麻跌！ 然后就是全班哄堂大笑。 “老大不行了，你找老黄，老师看我了。”林木森快快挂了电话。 方云麒叹息了一声，“这比胖子一点谱不靠。” 短时间黑进去系统是没办法的了，老黄那边还在搞别的事情，多少肯定是有影响的，索性方云麒也不管了，直接拉出了消防梯就怕了上去，张之闻见状立马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上到了四楼楼顶，将消防梯收号，顶层盖住。 微风徐徐，方云麒望去，能够看到半个校园。 女生楼虽然和男生楼不相通，但是这么走是可以走过去的，二人猫着腰低着头走到了女生宿舍楼的上方。 “这里肯定是被打扫了。”张之闻说道，“不会有什么线索的。” “我问你，是怎么发现的呢？”方云麒有些不解，“我们方才从消防梯上来的时候，男生宿舍楼全部是灰尘，而这里你看。” 指着消防梯的位置，这里也根本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里的灰尘又已经布满了，随便蹭一下就有一手灰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方云麒笑了笑，“我觉得不可能。” 说着他开始动手打开消防梯。 “你要干嘛？”张之闻一愣。 “去她宿舍看一看。” ------------ 第五十八章 潜入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和女厕所一样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当然，只是对于两个不满二十岁的男孩子来说这里才具备强烈的神秘感。 宿舍楼一如既往的安静，两个人堂而皇之得直接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这里会写每个人被分配到哪个宿舍，一来是宿管老师查寝方便，二来是方便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宿舍。 毕竟刚开学还没到一个月，经常忘记的人也是有的。 两个人分头行动，终于在二楼找到了自己班级的林叶这个名字。 站在了221号宿舍门口。 房门没锁。 轻巧地推开了门，两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房间里面。 “这……就是……女人……不对……女同学的宿舍？”张之闻愣神儿。 “最近学校应该没有什么盗窃案……应该是。”方云麒笃定。 看着满地垃圾，床上堆满的衣服，张之闻陷入了沉思，“我见过几个女生宿舍怎么没像……不对……” “你什么时候又见过女生……” “别聊这个了，我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儿。”张之闻努了努嘴。 方云麒看到了上铺睡着的一个女生，正当此时，下方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当下心一横！窜入了宿舍之中。 “嗯……嗯……放开……嗯……我……”被张之闻捂住嘴的女生在床上愤怒的挣扎着，但是她哪里是一米八七一百六十多斤大熊的对手？自然只能被牢牢地控制住，只是控制的位置确实有些猥琐。 方云麒坐在宿舍中间的铁桌子上面，面色镇定地双手抱在胸前，“你冷静点，我就让他松开你。” 女生长出了几口气，面露凶狠，咬咬牙才点了点头。 就在张之闻松开的瞬间，她又要大喊，张大少爷自然是有这个防范的意识，再次捂住了女孩的嘴巴。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出尔反尔啊！”张之闻压低了声音说道。 女生不断摇头，但是被强行按在床上，她也无力反抗，僵持了许久才无奈的瘫软了下来，一滴泪水划过脸颊，痛哭不堪地说道，“不拍视频可不可以……” 两人像吃屎了一样难受。 “咳咳……我们是来调查的。”方云麒咳嗽了一声，“关于你室友林叶的。” “嗯？呜呜呜呜？呜呜呜？无无？”女生乌七八糟说了几句话。 方云麒赶忙示意张之闻松手。 张之闻拿开了手之后，用手心在女生的被子上擦了擦，这才说道，“你为什么要喷口水？” “你把我的牙套都弄歪了！”女生一脸不悦，随后似乎用舌头舔了舔牙套，这才舒服多了，她歪着头看着他们两个人，审视了许久才指着张之闻说道，“我认识你，富二代张之闻。” 张之闻家境确实不错，厅长老爹的工资也很高，平时上学也是车接车送的，自然很多同学都了解他。但是在青山集团董事长公子面前说他是富二代就有点可笑了，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张之闻也只是尴尬地解释道，“我成名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帅气？” “帅还是很帅的，你要是和我直接表白我可以考虑接受你踹掉我现在的对象，但是你这样直接上我的床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女生表示无奈，并且拉上了被子，“还有我没有穿衣服。” 两人叹息了一声。 敏锐的方云麒当即说道，“蚊子你得负责啊。” 张之闻懵了，他回头看着方云麒，“你没一起看？” “没有，我最近眼睛不好。”方云麒立刻揉了揉眼睛，表示和自己无关。 女生肯定是生气的，她恨不得把面前这俩玩意拆成稀巴烂，但是显然自己现在是弱势群体，并且这种对自己名声不好的事情也只能吃闷亏，好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她勉强还可以接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俩玩意长得确实还是不错的。 “为什么你们不去上课？”女生先发制人。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张之闻企图后发先至。 “我请病假了我生病了，可能是新冠。”女生一招致命。 方云麒默默地戴上了口罩，而作为第一接触者的张之闻张大了嘴巴，“我有布病。” 女生傻了。 二人第一次交锋，以打平结束。 “你叫什么？”这才是先发制人的方云麒采用的战术，以对方的回复来开始自己的攻势。 “苗梓萱。”标准的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零零后通用名字，老爸老妈肯定没少上百度找大师算命。 “林叶哪个铺？”方云麒继续追问。 苗梓萱指了指后方的那个下铺，“我们这个寝室只有三个人，结果林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期都没有来，还是他爸妈把用的东西搬过来的，人一直没有见过，我打电话也没人接。” “昂。”方云麒看了看，“蚊子你稳住她。” 苗梓萱满头问号。 “婆娘，我的意思这件事情咱们就当过去了，谁传染谁也死不痛快。” “你放屁！我睡得好好地你进来又是抓我胳膊又是把我按在床上，虽然我们中间隔着一层被子，但是只隔了一层被子！张志文我告诉你，你别想赖过去。” “你不要得寸进尺，这种事情说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肯定没有好处，充其量我高三换个学校，现在的补课班多了去了，只要碰不到熟人就行，反正我也不可能抑郁到死，反倒是你怎么办？听说你爸是高官要脸面的人，我去讹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起来，声音还好不算大，听得出来这个苗梓萱也是个硬茬，两个人硬碰硬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反正方云麒不是来吵架的，这种控制局面的事情一定要交给大人物，自己就去做暗搓搓的事情就好了。 走到了林叶的床边。 青城一中的宿舍设计的还是非常人性化的，四个人一个宿舍，并且是学生专用的高低床，上面是睡觉用的，下面是学习用的课桌，房间里面还有专门的厕所淋浴，反正能想周到的地方都想的很周到了。 笔记本电脑在桌子上放着，上面落了一层灰。 书桌上面的东西很多，也很繁杂，化妆品，学习用品，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插线板上面的充电器还插着。 方云麒眯了咪眼睛，回头诡异地看向了苗梓萱。 ------------ 第五十九章 鲜血淋漓的战斗即将开始 “我跟你说，你别想跑，反正我想来想去门口也是有监控的，你进来的事情肯定跑不掉，所以你也别想赖账，现在的老师们保护学生的隐私都是有规定的，他们也不可能给我公布出去，我再闹一闹，你就距离退学不远了吧？”苗梓萱直接抓住了对方的弱点。 张之闻眼看不敌，立刻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你别逼我霸王硬上弓。” 苗梓萱立刻收紧被子，“你敢！”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女人的这一句你敢是最后的防线，如果真的敢，也就是对打了，这种对打，胜负肉眼可见。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方云麒打断了，“不好意思啊，打断一下。” “打。”张之闻说道。 两个人坐在二层床铺上，大眼瞪小眼。 “那个……你确定林叶从来没有回来过？”方云麒问道。 “当然，我确定。”虽然回复着方云麒的话，但是苗梓萱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张之闻，她十分硬气地说道，“至少我在的时候，她没有回来过，怎么了？” “没什么。”方云麒看着面前的梳妆台，“你们有人在用她的东西吗？” “不会吧？”苗梓萱摇了摇头，“我没有，小烨估计也没有吧，我们都住一起一年多了，没有这样的癖好，不过前几天新来了一个室友，她我并不是很了解，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她好像是六班的吧？叫……冯……冯什么来着我也忘了。她不经常回来，我几乎没有见过她一两次，而且穿着打扮蛮时尚的，估计也是找了男朋友吧。” 这些高中生都在想什么啊……这么早就出去同居了？ 方云麒不理解。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事儿，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的电脑有人动过吗？”方云麒问道。 “有密码，我和小烨都不知道。”苗梓萱说道，“不过她的电脑好像是有什么问题，经常会自己打开，我们也不懂，没怎么玩过，你不行去看看？” 方云麒直接将她的电脑打开，随后连接上了自己的手机，从手机上打开自己公司研发的那个特殊软件'where'之后，立刻发现了端倪。 电脑是一直连着电的，果不其然，电脑一直是开机状态，并且还制作了一个虚拟开机的页面，实际上电脑从来都没有关闭过。对方通过远程控制的软件一直在操纵这个电脑，但是就在他链接手机的时候，对方的远程控制断开了。 无法进入桌面，方云麒不知道密码。 这种破译工作只能交给林木森，于是他打电话给周琪琪。 “怎么样？” “他个猪，看片也不知道保存，直接锁屏我也是头一次见，现在老师的重点不是平板的问题，而是当代年轻人关于身心健康发展的问题，我也没法说平板是我的，这家伙弄的！”周琪琪一脸的愤怒。 “给你三分钟解决问题。”方云麒说道，“我需要他马上出现，越快越好。” “明白。”周琪琪果断的挂了电话。 方云麒看着表，十一点零八分。 过了两分钟的时候，林木森的电话打来了，“老大，还是你厉害，周姐红着脸进去说平板是她的时候，我和平板就都出来了。” “连我手机。”方云麒没打算和他多说，惩治他的事情还要等晚上。 林木森嗯了一声，立刻操控平板电脑，随后方云麒的手机上传过来了一个操作请求，他点了同意之后，将手机放到了一旁之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我跟你说，现在不想负责你也得负责了，我不管你，有本事你打死我！”苗梓萱仰着头衣服贞洁烈女的样子。 张之闻也一副大义凛然，“不行就就地开战，谁怕谁！破罐子破摔，老子也不活了！” “都死！都死！”两个人眼看就要打起来。 方云麒也没有阻拦只是随口问道，“林叶有对象么？” “没有。”苗梓萱说道，“我们宿舍里面的人都没有。” “哦。”方云麒忽略了她这一句别有用意的话，继续问道，“那她平时和谁关系比较好呢？” “也就是我了吧。”苗梓萱说道，“也没见她和谁联系，平时也就是我们打打游戏，出去唱唱歌，喝点东西之类的。” “明白了，你们两个先战斗，我出去一趟。”方云麒抓起了手机，合上了林叶的电脑，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果然继续打嘴仗。 “什么情况？”方云麒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地址定位已经确定了，电脑也破解完毕了，我断开你的手机，已经直接进入他的电脑了。”林木森说道，“这个人确实有些东西，我查询了他的软件监控，他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这一台电脑，似乎是在监视寝室里的人，不过并没有大量的录像视频保存，远程录像设备也没有储存，所以应该不是偷拍之类的。” “监视么……”方云麒喃喃念叨着，他思考了许久，以至于直接从大门里面走了出去。宿管阿姨满脸诧异的看着方云麒，出来大喊着，“小子你给我站住。” 方云麒猛然回头，“怎么了阿姨？” 他的镇定让阿姨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她微微一愣，走了过来，“小子，你刚才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吧？” “啊？不是啊。”方云麒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倒是看到刚才有一个学生跑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 阿姨看着一脸镇定地方云麒，哦了一声，转头走了回去，正好遇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张之闻。 “就是你！”阿姨大叫着扑了过去。 方云麒继续问道，“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去一趟。” “在网吧，兴欣网吧，中山路的那个。”林木森说道，“三十五号机，要破开系统找么？” “不用了，我等会儿过去，中午你来吃饭，我要跟你聊聊了。”方云麒说罢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管也没管后面的事情，就看着怒气冲冲的政教处主任直接冲向了女生宿舍楼的方向。 “他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 第六十章 紫安苑的新室友（上） 张之闻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尤其是两条大长腿迈开第一步之后就根本收不住了，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直接窜到了校门之外逃之夭夭了，气得政教处主任破口大骂。 门口的保安自然也不会拦着这个财神爷，张之闻作为同样和方云麒一起浇灌门口这些保安的主儿，当然是来去自如。 他也非常的聪明，知道吃了瘪的地中海主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张之闻灵机一动，直接从侧面翻墙回到了教室，在方云麒刚刚坐稳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就一声报告，走入了教室里面。 最后一节课通常不怎么重要，一中的课程安排的比较科学，比如现在的最后一节课就是音乐，课堂里面正在谈论乐理知识，还有几个有音乐基础的同学在谈论自己学习的乐器。 棍儿哥作为高二年级的年级组组长，自然是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面前，义不容辞的投入到劣迹学生抓捕的战争活动之中，直到来到了自己的十班。 “打断一下。”地中海主任咳嗽了几声踏步进入了教室里面，“这个……查一下在位率，李老师，这是你的班吧？” “哎！对。”棍儿哥赶忙一步走了进来，张望着向里面看过来，扫视了一圈，“差了三个人，都是女生。” “嗯。”地中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躲在角落里的张之闻缓了一大口气，这才算是把危机躺了过去。 “所以我这么拼死拼活的，我们调查出了些什么吗？”张之闻躺在座位上，边玩手机边问道。 方云麒喃喃道，“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他在看手机里老黄传送过来的材料。 时间节点都全部仔细的写在了上面。 林叶进入学校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半夜两点到三点之间，离开都是四点到五点左右，她每一次都避开了所有巡查的人，并且用的方法是从外跨楼梯直接走到楼顶的消防梯，然后跳进去。 路线和自己走的一模一样。 不过这几个星期，她并没有来过学校。 看来，确实得去找找这个林叶了，说不定她确实知道一些内容。 安安稳稳度过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怀着忐忑心情的张之闻跟在方云麒的身后，好算二人的身高都差不多，多多少少能够遮盖住一点，再加上地中海确实是上年纪了，过了一个多小时，又看了整整一个学校的学生，早就记不住他的脸了。 不过他记不住，有人能记住，就在张之闻走到学校门口奶茶店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拦下他的是一个张开胳膊的女生，苗梓萱。 “这是……”周琪琪看向张之闻。 “一个女侠。”方云麒解释道，“上午和蚊子在床上大战了三百回合，蚊子好像是险胜。” 周琪琪恍然大悟，“搜嘎！” 林木森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侠好胆量，他你都敢惹。” “有什么不敢的！”苗梓萱是一个重度社交牛逼症的患者，人越多她越得劲，“小子，你答应好的事儿呢！别想赖账！临走前你怎么和我说的？谁赖账……” “谁他吗赖账谁是孙子。”张之闻大声说道，“你放心，跑不了的，该答应你的事儿都答应你！” “他答应了什么啊？”周琪琪皱了皱眉。 “估计是以身相许之类的吧？”林木森憨憨一笑。 “放屁。”张之闻立刻反驳。 “放屁！”苗梓萱异口同声，“我要他干什么？花心花肠花肺花脑子一个，要来绿帽子能戴到青城电视塔塔顶，自己生不完的气，这种渣男，呸！” 张之闻不服了，“我怎么就渣男了！我一个对象都没有找过的人我就是渣男了？” “你胡说！学校贴吧里面你找过的对象从这里都能排队到国外了你还没找过对象？”苗梓萱的样子很认真，并不感觉她是在夸张地说什么，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张之闻长大了嘴巴，“你你你你……” 苗梓萱一股胜利者的姿态，“哈哈哈哈……” “我头一次看到能把蚊子治成这样的女人。”周琪琪不断感叹，“时代变了啊，时代变了啊，蚊子终于被制住了，天下总算能有一个女人站在他头上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普天同庆，晚上我去买挂鞭炮庆祝一下。”林木森高兴地摸着自己圆滚滚地肚皮。 方云麒自然也不知道张之闻有什么承诺，一副看热闹的嘴脸站在一旁。 “一年的中午饭是吧，请请请，走！”张之闻一脸恼火。 “噗嗤……”周琪琪歪着头看向方云麒，“完蛋，又是你欠下的了。” “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方云麒无奈的笑了笑。 几个人回到紫安苑，梅姨已经做好了饭。 “哇！”苗梓萱张大了嘴巴，看着一进门的大客厅，“比我家大多了哎！” “哟，这是新来的……”梅姨赶忙去鞋柜里找拖鞋。 “同学。”周琪琪连忙解释。 “哦！哦哦哦！”梅姨会意。 在这里有一条所有人都默认的规定，这里不是学校放学之后，午休吃饭的休息处，而是工作餐和工作休息的地方，所以这里是公司，并不是家。 在这里，他们要严格遵循上下级规定，梅姨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这两种模式就不一样，所以周琪琪才会强调，这个是同学。 换上了拖鞋，苗梓萱来到了客厅里面，看着面前的房间，喜欢地不得了，于是笑吟吟地问道，“阿姨，你是张之闻的……” “远方表亲。”方云麒一边解释一边坐在了饭桌上，“吃吧，吃完了让梅姨带你去休息一会儿，以后每天中午就在这里吧，外面的饭菜也不怎么健康，想吃什么就和蚊子说，他给你准备。” “哦！”苗梓萱喜上眉梢，用胳膊肘顶了顶一旁的张之闻，一脸得逞了之后的喜悦。 别说，这一笑，张之闻还有些心花怒放。 不过还是挫败感油然而生，但是眼下自己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出尔反尔，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她身旁，无奈地端起了饭碗。 林木森没敢坐下，端着饭碗站在一旁。 “你干嘛？”周琪琪一愣。 一路上还说说笑笑的林木森也知道，回到了房间里这里就是工作餐，上下级关系一定要把控好，自己上午因为疏忽耽误了工作，惩罚自己也是应该的。 “我这里从来没有体罚员工一说。”方云麒夹着菜说道，“第一次发生，这个月工资扣掉。下次再发现同样的问题，停薪三个月。第三次就开除。” 林木森满目慌张看向周琪琪，一脸的乞求。 ------------ 第六十一章 紫安苑的新室友（下） 一旁的苗梓萱看得有些懵，打岔道，“你们在拍电影吗？” 周琪琪赶忙摇头，“不是不是。” “请你吃饭你就好好吃。”张之闻不耐烦，“人家的事儿你管个屁哦。” “怎么了嘛，同学之间说说话怎么了，人家仪表堂堂说话也证据，才没你那么凶，咧！”吐出来的舌头上还有饭粒，苗梓萱一副小人得志。 方云麒无奈地摇了摇头，“吃吧。” 林木森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眼下工资也不可能要回来了，刚提了职就这样开始，心里也是堵得慌，可是周琪琪也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坐下来吃饭。 吃过了饭之后，苗梓萱被梅姨安排在了一个非常舒适的环境里面，临走的时候，苗梓萱跑了出来，此时的方云麒和张之闻正坐在客厅里面，方云麒在等包哥开车来接他，而张之闻正在等面前电脑的游戏载入。 走到了方云麒面前，她拉了拉方云麒的袖子。 “啊？”猛然回头，他被吓了一跳。 “你这里是租的还是买的？”苗梓萱问道。 方云麒打量了一下苗梓萱，还没说话呢，张之闻就先一步说道，“租的。” 他自认为回答的万无一失，毕竟方云麒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他一直都很低调。 方云麒一瞥眉，“哦？” “多少钱一个月啊。”苗梓萱又问道。 一个谎言诞生之后，就要有一百个谎言来圆。 于是谎言大师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三千一个月。”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加上阿姨……五个人！”苗梓萱算了算，“我看还空着两个卧室，我住一个也可以啊，你们五个人，一个月三千块的话就是一人六百块，我再来的话，我们就是六个人，一个人一个月就是五百块！我给你五百块，你让我来住好不好？” 方云麒满脸诧异，随后指了指张之闻，“他负责租的，你问他吧。” “不行。”张之闻立刻制止了她这种愚蠢的想法，“你有宿舍免费好好的不住，跑出来住这里干嘛？还有伙食费很贵的，你负担……”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 一年的午饭…… 干！ “伙食费你来啊。”苗梓萱哈哈一笑，随后略带无助地表情挂在了脸上，“其实我是打算租个房子住的，一来是出门比较方便，在学校里面出去一下好难，二来是我总感觉宿舍不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来，第三就是新来的那个同学，她总是会把男朋友带到我们寝室里面，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打算和小烨一起合租，但是她家里环境也不好，没有什么钱，我负担不起两个人，就想……” 方云麒没说话，张之闻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的铺垫太差了，方云麒没有义务答应也没有理由拒绝，既然问题都在张之闻那里，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而张之闻也知道，他和方云麒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在人家的家里说三道四，这一下子把别人带到对方家里，他心也有些不甘，思考了一会儿，才坦然说道，“行了我不逗你了，这里不是我们……” “你们两个人住一个房间，会不会挤？”方云麒打断了张之闻。 张之闻浑然感觉到面前这个兄弟是真兄弟啊。 “其实也不是空着两间房，一般就梅姨一个人在这里住，我们就是中午来休息一下，你们随便挑两件吧，然后房租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贵，那个是单月的价格，一年直接租很便宜的，而且我们已经付了钱，你们就来住吧。”方云麒说罢站了起来，“对了，你的那个室友是叫童烨吧？” “是……你认识啊？”苗梓萱问道。 方云麒接通了包哥的电话，他指了指手机，对着面前的苗梓萱说，“我有事儿先出去了，搬家的事儿你找蚊子。” 这就已经扯到搬家了，也就是说明方云麒同意这件事情了，不过在他走了之后，张之闻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那个童烨哪个班的啊？” “十三班啊。”苗梓萱脸上掩饰不去的喜色，看来能住在这里确实让她很开心，可是又压了压眉毛，诡异地看了一眼张之闻，“不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童烨很脆弱的，她很乖也不说话，就知道闷头学习，不要把你的邪恶之爪伸向她！我！不！允！许！” 张之闻一脸厌恶，“小心我收你房租。” “略略略。”苗梓萱高高兴兴转头离开。 出了门的方云麒直接坐在了包哥的车上，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你的小伙伴叫什么名字？” “哎？”包哥打了个哈欠，“我睡了一上午，快闲出病来了。” 确实，董事长失踪了之后董事长司机确实是最闲的，公司也不会把他解雇了。 李梦媛：叫童烨。 方云麒：我知道了。你吃饭了吗？ 李梦媛：吃了。 方云麒：你在哪里住？ 李梦媛：学校。 方云麒没有回复，将手机切换到了定位的界面，展示给了一旁的包哥，“去这里。” “好咧。”包哥发动了车。 一路上，方云麒在整理思绪，张之闻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他知道的是刑侦一队那边似乎已经做通了一个家庭的工作，是那个叫郑浩的父母，郑浩是在道路上死的，按照死因推断是心脏衰竭，通俗来讲就是吓死的。 另外两个就比较普遍了。 这两个都是说得过去的意外，但是吓死确实不太可能。所以在警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情况下，终于郑浩的父母选择了相信警方，签署了同意解刨尸体的文件。 今天上午开始进行尸检。 应该明天才能出结果，这个结果会影响很大一部分原因，方云麒不想等待，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和道路，显然先一步警察的动向，是会取得更多的线索。 可是等他到达网吧的时候，面前却停满了警车。 包哥和方云麒对视了一眼。 下面已经被拉了警戒带。 下了车走到附近的时候，四目相对。 刑侦一队队长康连生看到了方云麒，而方云麒也看到了他， ------------ 第六十二章 错认还是故意（上） “我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了。”康连生点了一根烟，他用非常怀疑地目光看着方云麒，两个人在网吧的办公室。 走过网吧的时候，方云麒审视了一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血肉模糊的场景不常见，能够在这里突然遇到也知道，一定是有人受伤或者是死亡了。 血喷射到了电脑上，吊灯上，看来是一起很凶残的案件，而且有人直接报警，不然以血液凝固的程度来看，事发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门外已经没有了救护车，但是现场也没有见到尸体，估计是已经救走了。 “一个学生而已。”方云麒微微一笑，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 “所以呢，穿着校服来上网？”康连生深吸了一口，吐出了浓厚的烟气，“你成年了吗？” “我没有上网，只是来买点生活用品，中山路上这么多商厦，我只是路过看到这里热闹，就看一看罢了。”方云麒解释道。 在这个国家，看热闹是通病，没有不看热闹的。 康连生哈哈一笑，“这么巧在上课的时候你出现在这里，这么巧又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这么巧受害者又是你的同班同学，这么巧？所有的一切都这么巧？” “是啊。”方云麒有些无奈，“好巧啊。” “就凭你两次都出现在案发现场，我已经可以断定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根据犯罪心理学断定，犯罪嫌疑人会在不同程度和不同时间，在作案之后回到凶案现场。”康连生说道，“我有理由怀疑你和两起谋杀未遂的事件有重大关系。” 未遂…… 方云麒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死。 “只是推断而已，你没有证据。”方云麒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有证据，那就把你带回去找一找，聊一聊，这个世界绝对不会亏待勤劳的人，对吧？”康连生笑了笑，“你还有半根烟的时间来阐述你认为可以让我放了你的话，不然等我这根烟抽完，恐怕你就得体验一下在看守所待一天的感觉了。” “确实。”方云麒推断道，“你应该已经查看监控了，并且人还没有找到才对，不然你也不能这么闲还来找我，我想一想，人应该是做了伪装，并且遮蔽了面容。” 康连生没有说话。 “体态特征嘛……”方云麒伸手做出了一个向下突刺的动作，“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五之间……” 又做了三次挥刀的动作之后，方云麒陷入了思考，随后说道，“是个左撇子？不对！是专门利用了左手，但是犯人对自己的手法很自信，所以只有一刀，无论她死不死，他都没有出第二刀。” 康连生皱起了眉毛。 “也就是说，进来门，找到人，一刀解决，转身走出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一个杀手一样。”方云麒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离开了之后，网吧的人立刻报警，报救护车，并且正好有一个略懂医术的人在场，做了紧急包扎，所以地上的血迹略对于天花板上和电脑上的少了许多。” 随后方云麒哼笑了一声，“也就是说，很简单的一点，犯人性别男，身高我已经告诉你了，体重要根据伤口和深度断定，只要找到符合体貌特征的人，就能找到凶手了。” “你很聪明。”康连生的话是在夸奖方云麒，但是他的语气和眼神告诉方云麒，他仍然在怀疑自己，“但是你的分析都是猜测而已。或者说是为了逃脱罪责的推托之词？” “猜测？”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他指着屋外的房间说道。 “血液喷洒到天花板的位置可以断定，是在三十九号机一站起来的地方，而一个正常人站起来一定是要挪开沙发的，沙发现在的摆放是左边挪开，屁股在右边的位置，那么这个人就是从左边站起来的，况且尸体最后倒下的地方是在四十一号机附近，也就是说她被刺伤和倒下的地方并不在一起。” “血迹全部偏向左边，那就是这样刺的。”方云麒做了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向下刺入的动作，“并且顺带拔走了凶器，不然不会造成如此喷射状的出血，但是鉴于受害人没有死，所以嫌疑人使用的并非是惯用手，而是力道不足的那只手，不然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人光是力道足可以在这样向下使劲的方式利用尖刃刺穿她的肩胛骨，从而造成击杀。” 康连生沉默了，过了片刻之久，他才缓缓张口问道，“看来我有必要把你带回去询问一下。” 方云麒没有继续解释什么，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只是默然地拿出了手机，给王振宁和包哥一人发了一个信息出去，随后关闭了手机屏幕，安然地站在了一旁。 康连生动作很迅速，他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立马在勘探完现场之后，带着方云麒去了青城总局。 这个审讯室方云麒非常的熟悉，包括他们的整套审问流程都是轻车熟路，只不过这一次是自己坐在这里，属实有些意外。还好自己身边的人都靠谱，王律第一时间走到了总局门口，并且敲响了刘江河的办公室。 “哟，老王！”刘江河和王振宁也算是老朋友了，毕竟青城总局也是他托王振宁联系上的方董，新局的建设也是方董出资出力，几个人都是朋友，这种市委省委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也都心知肚明。 王振宁不敢怠慢，根本没有寒暄几句，就赶紧说出了事情所在，刘江河一愣，连忙带着王振宁前去，一路上边走边说，“这件事情老王你别急，我去问问就知道了，不会有那么多麻烦的。” “嗯。但愿吧。”王振宁跟着走了过来。 两个人刚到，就遇到了打算进入审问室的康连生，刘江河叫住了他，“连生啊。” “局座。”康连生站在原地打招呼，“怎么？” “刚一队抓了个小子？”刘江河肯定知道什么情况，现在队长就两个人，报备出警的也就一个人，就是他康连生，所以不必多说，现在方云麒肯定就在里面。 “是啊，我估计是杀人犯。”康连生镇定地说道。 ------------ 第六十三章 错认还是故意（下） 王振宁直接出示了律师证，他明确地知道刘江河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们的私交无关了，涉及到刑事案件，今天方云麒不好走了。 “哦，律师。”康连生并没有给王振宁同样的尊重，而是有些略带浮夸，“这小子居然还带着律师，法律意识很强啊，不错。” “这位警官你好。”王律师收回了自己的证件，“我是青山律师集团的，现在我的委托人就在里面，我要参与问询。” “好啊。”按照法律上来说，是允许的，既然对方已经提到了刑事案件，自然不可能不让律师参与。康连生伸手让了进去。 王振宁看到了方云麒，方云麒身上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收走了，还好他提前联系了王振宁，不然现在只能吃哑巴亏。 坐在了方云麒身旁，王振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姓名。”康连生问道。 “方云麒。” “年龄。” “十七岁。” “家庭住址。” “青城公馆一号别墅。” 康连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方云麒，冷笑了一声，“学生？” “嗯。” 穿着胸口上写着大大的青城一中校服的方云麒并没有和他赌气，对方可能有仇富心理，但是他的神态轻盈，大家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可以和对方置气的地方。 “哪所学校。”康连生。 “青城一中。”方云麒一点不显烦躁地回复着。 反倒是王振宁有些不爽了，他咳嗽了一声。 康连生看了一眼王振宁继续用刚才的强调问道，“几年级。” “高二。” “几班。” “十班。” “家里有什么人？” “父亲。” “父亲是谁？” “方正伟。” “做什么的？” “房地产开发，物流，商贸，物业集团，购物商厦，城区建设、绿化，酒店。” 康连生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眼神之中的不屑是掩盖不住的，不过随后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爸是方正伟？” “是。”方云麒面无表情。 “你是青山集团的大少爷？” “准确的来说，现在我是青山集团的第一股东。”方云麒说道，“我父亲失踪了。” “青山集团的第一股东杀人不犯法吗？” “我警告你，这位警官，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这样的指正属于诽谤。”王振宁义正言辞道，“我希望你能拿出来证据，不然我可以申请撤销问询。” “为什么两次案发，你都在现场。”康连生切入主题。 “因为都是我的同学，都是我的朋友，并且我知道他们会出事。” “偏偏这么巧就在出事儿的时候，你刚好去找他们？”康连生一脸的不信任。 “真的就是这么巧，你在调查，我也在调查，我比你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方云麒依旧心平气和。 康连生皱着眉，“你要调查什么？” “调查三具尸体，和这第四个差一点死的人是怎么回事儿。”方云麒说道。 “这是你该调查的么？”康连生皱着眉。 “这也不是你该管的。”王振宁说道，“我听出来了，你并没有任何证据。” “王律师，麻烦你不要阻拦我的正常问询。” “康警官，你没有权力过问我当事人的私人生活，如果你过问的话，你们的上级就在外面，请他去检察院签署公民调查的文件来。现在我认为你并没有正确行使你的警用职权。” “我可以问询他二十四小时！” “不！你理解错了，是最长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我已经提交检察院进行协助讯问，在发现不应当逮捕且证据不足没有更新进展的时候，必须立即释放，并且签署释放证明！”王振宁当仁不让。 康连生恶狠狠地看着王振宁，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出现的人不光是刘江河，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的神情非常的冷静，她穿着标准的制服，肩膀上的两杠一和她的年纪不太相符，方云麒能猜得出这个女人一定是高学历毕业，并且肯定是学习关于刑侦犯罪那一系列…… 心理学…… 犯罪心理学！ 她不是完全的国式长相，而是略显异域风情，应该是混血。 眼睛是碧蓝色的，整个眼角是和周琪琪的一样的凤尾，丹凤狭长却又妩媚，鼻子高挺，嘴巴很厚。 厚嘴唇的女人福大。 这是梅姨经常念叨着的。 女人走了进来，递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国安部犯罪调查研究院副院长，我叫廖虹。” “你好。”这一次康连生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但是对方并没有和他握手，而是收回了自己的证件，说道，“这位方云麒是我们调查研究院的研究对象，是受到我们保护的，他的行动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不存在你所说的一系列暴力伤人行为，他的实时坐标也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伤者成像出在监控范围内的时间，我们可以确定，他还在家里吃饭。” “好。”康连生的脸几乎要扭曲到变形了，他尴尬地走出了房间。 方云麒从总局走出来的时候，王振宁很识趣地去和刘江河寒暄感谢，只留下了廖虹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 “你很不小心。”廖虹说道。 这个声音方云麒似曾相识，想来想去，她可能是大河马出现的那一日，站在自己面前的鹰，不过他没有轻易地去认，而是回答道，“我只是一个高中生。” “你这种话搪塞别人足以，没必要拿来搪塞我，你打算从康连生的嘴里知道些什么？”廖虹很敏感。 “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方云麒挑眉问道。 “一个不在场证明就可以走人的事情，你叫来了律师，叫来了司机，叫来了局座，叫来了很多人，但是唯独没有拿出自己的不在场正，你打算做什么呢？” “哈哈。”方云麒笑了笑，“果然京中尽是能人异士，能够直入主题，简单解决问题关键。但是你作为一个心理学博士，难不成这点儿东西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廖虹脸色难看了起来。 “我今天，知道了很多东西。”方云麒大步走向了包哥的车，“还要多亏你和康警官。” ------------ 第六十四章 探病 “那女的是谁？”包哥眼睛都快看直了。 方云麒坐在了车上，歪着头看向还在总局门口站着的廖虹。 确实，她是一个非常美的女人。 不光是五官标致，更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她独有的那股气质。 不是一般人可以培养出来的气质，而是在独特环境之中才能滋生出来的气质。 “她啊，是抓那些难抓的贼才会出现的人。”方云麒笑了笑，拉下了车窗。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是一种异样的错觉，似乎像是朋友，又似乎像是敌人。 “要我说我就不上课了，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多好，这回去都赶不上最后一节，已经四点多了。”包哥说道，“要不直接给你送回家得了。” “去医院吧。”方云麒想到了一些什么。 “怎么了？有朋友生病了？”包哥问道。 “还是之前这些事情，我想到了一些什么，去问问。”方云麒也没多解释，毕竟包哥也不是事件中的人，恐怕要和他解释，得从头讲。 车技了得的包哥直接给方云麒不出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 “用我等你不？” “等等吧。” 方云麒看了看表，估摸着出来也要天黑了，内青省偏北方，晚上到来的时间要比其他的地区早得多，越到冬天越是如此，所以现在方云麒能够更早的看到周围的妖魔鬼怪。 他有些担心自己在医院这种地方会出现意外。 “好，那我去南边的停车场，你出来告诉我。” 包哥也是闲得蛋疼，每天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能够接送一下方云麒，好算是拿着这笔月薪，良心上过得去。 方云麒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病房找人，而是先去买了一些水果，然后按照熟悉的道路，走到了加护病房。 等到他来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吴文涛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拦下了一个小护士才得知，吴文涛没有生命危险，高昂的医药费抵挡不住大量损耗，转到了普通的病房。 转而之下，方云麒来到了普通病房所在的地方，找了几个，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吃饭的赵雅楠。 毕竟是同班同学，方云麒也没有什么担心，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好。” 赵雅楠抬头看了过来，方云麒干净利落地笑容挂在脸上。 好感萌生。 “哦哦，方……云麒啊。”赵雅楠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大腿，铁质的饭盆放到了一旁，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确实，没有下午看病人这么一说，不过好在有这身身份做掩盖，他头脑转得飞快，“白天要上课，晚上来看看你，康复得怎么样？听说你们同乡的同学病了？” “是同村。”赵雅楠憨憨一笑。 他们都是隶属青城周边乡镇里面的村落，但是方云麒似乎没有把乡镇的概念和村落的概念区别开，他不好意思地道歉，“那……我去看看他，他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就醒了，你和文涛关系不错啊？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赵雅楠是一个标准的乡村女孩，她的笑容很纯粹很干净，眼睛里是那种没有杂质的温柔，说话虽然声音有些粗，但是语气很客气，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朴实的气息。 “还好吧，主要是因为你，老师有些担心你的问题，所以委派我来看看你。”方云麒说道。 “哦！我都忘记了你是我们的班长。”赵雅楠摸了摸她的脑门，长长的马尾辫甩在脑袋后面。 干净整洁。 方云麒摆了摆手，“哪儿有什么班长不班长的，不过就是收收班费做做样子。”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病房里面，赵雅楠将打来的热水壶放到了一旁。 吴文涛平躺在床上，他似乎非常的虚弱，身上还在颤抖。 “今天一天你都在啊。”方云麒问道。 “我上午去学校请了假，中午从打工的老板那里预支了一些薪水，才回来把住院费用缴上的。”赵雅楠说道。 “上午？”方云麒一愣。 “对啊。上午我去学校了啊。”赵雅楠说道，“不过我没有见到棍儿哥，直接去了教务处，这种长假都是要父母直接和教务处沟通的，我父母不方便来，所以就只能我自己去了，老师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没有为难我。” 方云麒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今天一天，其实赵雅楠都没有在。 “你几点回来的？” “也就是四点多吧，照顾他吃了些饭，我也刚吃。”赵雅楠思索了一下。 方云麒将果篮放在了吴文涛的床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吴文涛眼神暗淡了许多，和第一次见到他的那般惊恐不太一样，而是略显死板，像是失魂落魄的一个行尸一样。 也难怪，经历了这种事情，谁都无法第一时间平静下来。 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的。 “文涛，说句话。”赵雅楠拿着毛巾给他擦汗，“我们班长来看你了。” “没事儿。”方云麒笑着回复。 吴文涛没有说一句话，仍然是木讷的躺在那里。 “昨天晚上还好，说了几句话，问了我几个事儿，但是今天早上就这样了，一动不动。”赵雅楠叹息了一声。 方云麒点了点头，“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早日康复，你也能回来上课，你好好照顾他，我就不打扰了。” “嗯，我送送你。”赵雅楠也站了起来。 方云麒并没有阻拦她，他确实有话要问。 出了病房，方云麒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啊？就是……先说渴了，饿了。”赵雅楠回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啊。边吃饭还问了问小鱼的情况，哦，对了，他还问我们有没有换宿舍。” “换宿舍？”方云麒驻足停顿，他向后看的时候看到了一抹蓝白色，似乎是病号服，并没有看清楚。 “是啊，换宿舍，因为我们都是住校生，所以都在宿舍里面住着，他说换宿舍是因为之前开学的时候宿舍楼修建，我们高一进高二的那栋楼日子有些晚了，就是这些天才换的。他估计是怕宿舍里每人帮他搬东西吧。” “你的宿舍是谁帮你搬得？小鱼么？” “那个姑奶奶我能指的上她啊，是别的班的同学。” “叫什么？”方云麒追问道。 “也是我们同乡，但是不是一个村，叫李梦媛和童烨。哦！男生宿舍那边我不怎么了解，今天上午我回学校问了，老师说有人帮他已经搬好了。” “好，我知道了。”方云麒走入了电梯，和赵雅楠挥手再见。 ------------ 第六十五章 不好的预感 晚上的夜空来临的很快，方云麒几乎是一路小跑走到了车里面，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旁边的哈士奇才叹息了一声。 小少爷是从小都怕晚上的，但是包哥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看恐怖片都不会眨眼睛的人为什么对夜晚这么惧怕。 “回家？”包哥问道。 方云麒瘫软地躺在椅子上，医院确实不是一个能够经常来的地方，这里的环境让人非常压抑不说，还阴森恐怖，最重要的是，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都不是动物，而是死人。 他不想管到底是人还是鬼，只想快些离开。 “回家吧。” 驱车而过。 走过所有的街道之后，方云麒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给周琪琪发了一个信息之后，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走下楼，林姨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饭菜了，现在还没有弄好，于是他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打游戏。 当姆巴佩完成帽子戏法的时候，上半场时间刚刚到，林姨也做好了晚饭。 “嗯？”方云麒看了看表，六点多。 “管家今天还没有回来，告诉我不要留饭了。”林姨能够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 哦了一声，方云麒没有去管，沈曼这个人诡异得很，她似乎对于杀了自己这件事情更有兴趣，不过杀了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现在的方云麒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这都是不方便动手的地方，如果出去，那就是和包哥大概率在一起，别人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等会儿吧，还有同学。”方云麒说道。 “好。”林姨退了出去。 当张之闻带着周琪琪和李梦瑶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李梦瑶整个人都是懵的。 上次来她见识了这个八十多平米的客厅，现在又见识了四十多平米的餐厅，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直，还好周琪琪第一时间在餐桌下面抓住了她的手，缓解了一些她的惊讶。 这些怯懦方云麒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去点，而是直接说道，“今天下午我去了医院。” “看谁？吴文涛醒了？”张之闻破天荒第一时间反映了过来。 方云麒也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了？突然这么聪明。” “哼。”张之闻一个音调特别高且充满自信的怪声之后，笑道，“我想了一下，吴文涛的拷问应该会很艰难，毕竟警方这边已经介入了，你去的时候，没有看到警方的人？” “昨天晚上醒来的，当时警方应该就已经收到了信息，但是今天又遇到了案件，估计康连生那没有足够的精力，调查的话，应该也还没有轮到他吧？”周琪琪夹了一筷子咸菜，“林姨的咸菜做的真好吃。” 一旁站着的林姨微微一笑，“好吃多吃些。” “估计也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人手也用不过来了吧，不过好在吴文涛醒了，调查清楚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但是你先行一步，有什么发现？” “梦媛，介绍一下童烨。”方云麒忽然说道。 李梦媛正在埋头吃饭，忽然一个激灵，立马平平稳稳放下筷子，坐得直直地说道，“哦……童烨啊。” “童烨是我同村的朋友，年纪和我一边大，但是她……父母……父母已经去世了，就剩下她爷爷奶奶在照顾……照顾她了。”李梦媛尽可能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这可能是她这个学期说最多话的一次。 “她也是我们一个……年级的，是在六班！”李梦媛一边检索自己的记忆，一边在叙述，“嗯……她有很严重的……严重的抑郁症……可能是家庭造成的吧……我……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 毕竟他们心里都明白，让李梦媛说出这句‘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就表明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见她很尊重方云麒。 “都是沙梁村的人么？”方云麒忽然问道。 “是……是的！”李梦媛低着头点了点。 “你们的同乡是什么乡？” “大梁乡。” “吴文涛所在的村子是什么村？” “范家村。” “两个村子很远吗？” “山路要三十几里地。” 方云麒点了点头，“明天周六，今天晚上你和我去一趟吧。” “啊？”李梦媛一惊。 “给她记加班，三倍工资。” “好。”周琪琪点头。 “随时需要你帮我查询，你管好老六，在图书馆等我。”方云麒安排着。 随后，开始吃菜。 “嗯？”张之闻一愣。 “嗯？”方云麒抬头。 “我呢？”张之闻歪着头。 “你又不是我公司的。”方云麒拿起了面前的公筷，给李梦媛夹了一大块肉。 “吃了，这也是工作。” 李梦媛低着头，没法反驳。 “你好好说，要我干嘛？”张之闻皱着眉。 “去紫安苑住一晚上。”方云麒憨憨一笑。 “草！不去。”张之闻怒道。 “正经事儿。”方云麒恢复了方才的镇定，“去紫安苑住一晚上。” “什么意思？” “相信我，我有预感，今天晚上有事儿要发生。”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找不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我习惯把所有有关系的人都看着。” “哦！”张之闻恍然大悟，“今天她们两个人搬家，你刚刚提到的童烨也在里面。” 方云麒点了点头，“吃饱喝足，晚上有事儿要做。”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看着一旁的李梦媛，“你多大了？” “十……十八！”李梦媛说道。 “你有驾照吗？” “没……没有……” 方云麒无奈的摇了摇头，“去把驾照考下来，费用走公费。” “我也要学。”周琪琪说道。 “一起去，两个月时间。”方云麒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发出了一个信息。 “包哥，晚上要去村子里，方便吗？” “没问题，去哪儿？” “大梁乡，沙梁村。” “你下来的时候把黑色的奔驰钥匙拿上，背后有一个银色的圆形图，后盖上写的AMG。咱们开越野去吧，轿车进村里不方便。” “好。” ------------ 第六十六章 沙梁村李家 入了夜，青城周围的天，像是被一口吃掉了。 黑的离谱。 除了面前的车头，道路两边是漆黑一片。 “没事儿，这地方我熟得很，之前道路工程要考察地形，一个月至少要来四五次。”包哥看出了方云麒的担心，随口解释道，他将车窗打开，点燃了一根烟。 寒风吹到车里面，方云麒并不在乎，他看着手机，老黄已经把网吧凶杀案的全部录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面，仔细研究之下，发现了一些疑点。 网吧的机子并不多，一眼就能望到头，方云麒看到了正在上网的林叶，她的电脑屏幕也显示着自己宿舍里面的情形。 果不其然，她在监视。 随后她似乎忽然发现了一些事情，关闭了电脑，跑到了吧台准备下机，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明显是一个男人，这个人的身体四肢非常粗壮，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这也是侧面应证了方云麒的观点，他用的并非是惯用手，而是专门使用的左手，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许是他右手有问题。 紧接着这个人开始环顾四周，每一台电脑每一台电脑的检查，直到二人在机子面前相遇。 林叶显然是一怔，随后满脸的惊恐，她尖叫着向后退了一步，正要转头跑的时候，被拉了回来。 黑衣人疯狂地抓着林叶的肩膀叫喊着，二人似乎说了什么，随后林叶给了男人一个耳光。随后掏出了匕首，刺入了林叶的脖颈。 刺入、拔出，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随后他似乎有些惊讶，咒骂了几句，转身离开。 整个记录就是这么多的信息，方云麒也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只能说明他们二人是认识的，并且似乎有些仇怨，但是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后面是老黄的记录。 “少爷，她一直在盯着宿舍里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看着一个女生，其中有些隐晦的画面，和私人监视，我将照片发给你。” 照片发来之后，方云麒展示给了一旁的李梦媛，“这人是谁。” “童烨。”李梦媛回复道，她带着一个耳机，似乎在听歌。 “蓝牙耳机？”方云麒问道。 李梦媛点了点头。 方云麒伸出手，李梦媛将蓝牙耳机盒子递给了方云麒，这是很普通的那种塑料的白色盒子，估计不是因为公司要求，她甚至都不会买。 将剩下的一个耳机从盒子里面取了出来，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躲着人群，铺成大海的鳞，海浪打湿白裙，试图推你回去…… 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 “不是……”方云麒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你平时就在听这种歌？” “是啊。”李梦媛迷离得看着他。 方云麒问道，“解锁。” “嗯……我……96……哎……”李梦媛挠了挠头，“我给你开。” 说着凑了过来，按着手机的屏幕。 方云麒嗅到了那股清新地味道，是洗发水混合着柔顺剂简简单单的香气。 “嗯！好了。” “这是什么？”方云麒皱眉。 “屏幕碎了……”李梦媛的声音比较小，“是上一次去医院的时候……翻墙摔碎了……” “你的手机怎么不像是个女生用的，壁纸还是原始壁纸。”方云麒嫌弃着，随手打开了她的音乐播放器。 全是致郁的歌。 全选。 删除。 “啊！”李梦媛差点哭出来。 随后点击搜索。 稻香。 随后，虫鸣鸟叫充斥着两人的耳朵。 “以后听听这种歌，老听那些歌做什么？”方云麒怒斥。 李梦媛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开到了一个岔路。 包哥将车停了下来，李梦媛赶忙说道，“右边，右边是我们的沙梁村。” “好的。”继续开车。 这一次，半个多少小的功夫，就到了村里面。 现在的村子和以前方董给方云麒描述的大相径庭，已经没有了那些难走到越野车都翻不过去的沟壑，也没有了那些需要在村头打水的人们，家家户户也不再使用煤油灯了，而是都用着电。 没有泥瓦房，基本上都是砖房。 “你家在哪里？”方云麒问道。 “啊？”李梦媛一愣。 “你总不能让我们俩睡车上吧？”方云麒憨憨一笑。 李梦媛憨憨一笑，“前边左拐。” 她的家其实并不是很贫寒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更改的好吧，现在的家里是一个小型的院子，有鸡窝和羊圈，内青省大部分的还是牧民，收入很高。 李梦媛拿着铁门的门闩打了几下，里面就出现了呼喊的声音。 “谁呀？” “我咧！”李梦媛喊着。 “媛媛？” 随后是疾步的声音，一个妇人打开了门。 “媛媛！娘哦！媛媛来了！”妇人惊喜着看着李梦媛，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是你的同学？ 地道的青城话，方云麒微笑这点了点头，他不会说，但是听得懂。 “阿姨您好，我是李梦媛的班长，我叫方云麒。”微笑着对妇人点了点头，“班主任没有时间做家访，这不我就来了。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司机师父。” 包哥下意识拉了拉肩头的衣服，好让纹身盖的严实点。 “哦哦，班长啊，你好你好。”村里的人对于长这个字很敏感，她的眼神立刻从方才的狐疑变成了现在的尊重。 “您是李梦媛的母亲吗？”方云麒问道。 “嗯。”李妈妈点了点头，“哎，这孩子，家访也不提前说一声，这闹得，都晚了吧。快快快，请进请进。” 将三个人都招呼了进来，再将院门关注了之后，李妈妈招呼着，“都进屋，都进屋，刚煮了茶叶蛋你们吃点，很好吃的。” 盛情难却之下，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围坐在了炕上，李妈妈热情似火地去拿鸡蛋。 “你和你妈一点都不像。”方云麒说道。 “我妈也是遇到我爸之后才这样的。”李梦媛说道。 “合着你妈认识你爸的时候，你也在啊？”方云麒哈哈一笑。 “是啊。”李梦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 第六十七章 破碎和希望的家 夜晚的农村很有意思，蝉鸣蛙叫，牛哼哼羊咩咩，狗还时不时看看你到底是谁。 火炕本就是一家子人住的，方云麒和包哥来了之后，李妈妈将他们安排在了一旁的侧室里面，这里也有一张炕，少了些小火之后，抱来了几床被子之后，才算作罢。 安安稳稳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鸡就满地喊叫着出山了，方云麒起床之后回到车里拿了洗漱用品，蹲在村头刷牙。村里起早的人似乎并没有见过奔驰G63这种车，在一旁指指点点。 “嗯。”李梦媛跑出来，她们家是村头往里数第三家，这里的交通工具一般是电动车和自行车，但是大多数的孩子仍然是靠腿，所以回到了家里，她习惯跑步。 “又是茶叶蛋？”方云麒问道。 “嗯。”李梦媛有些难堪，“家里没什么别的吃的，菜要去合作社收才有，妈妈已经去了，我说了我们下午才走。” “为什么见到你妈，没有见到你爸啊？”方云麒接过了茶叶蛋，递给了包哥，回头问道。 “老爸昨天在坝上，估计是打麻将去了，早晨刚回来，才睡下。”李梦媛说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爸妈结婚以后没有要孩子？” “没有。”李梦媛站在一旁，“妈妈说是怕我受欺负，再加上政策不允许二胎，怕罚款，就没要。” “之前的父亲呢？” “妈妈说是干农活的时候不小心得了鼠疫死了，我没什么印象，那时候我还在她肚子里。”李梦媛说道，“后来老妈筹钱给我上高中，才嫁给了现在的爸爸。” 方云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童烨的家在哪儿？” “在村尾，我带你去。”李梦媛说道。 村子并不大，一进村子就是村委会，之后就是几个装修比较好的家庭，最后的尾巴就是一个唯一的土房子。 小小的院落里面就只有一个房间，也是泥土混着杂草，院落里一个老爷爷在喂鸡，旁边的老妇人在收拾院子里面的垃圾。 李梦媛正要敲门，被方云麒拉住了。 “嗯？” “就只有着两位老人么？”方云麒不解。 “是的。童烨的父母都死了。” “我的意思，没有什么叔叔大爷之类的？” “没有。”李梦媛说道，“这些事情我爸爸醒来可以问问，我记得以前村子里面的人说过，他们家就是九代单传一个人，到了童烨这里成了个女儿，本来还想生的，但是那年闹疫情，好像叫什么非典，童烨的妈妈就死了，后来没几年，童叔叔也过去了。” “那就不去打扰了。”方云麒说道。 调查案件这种事情，周围都可以先一步查探，如果走投无路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主要失去儿子这种事情，他不想让老人们再想起这些不好的事情，万一再担心童烨，那就不好了。 “隔壁是谁家？”方云麒问道。 “是陈叔叔家，他们家的哥哥年纪大，上学早，后来在大城市安了家，就把陈叔叔和阿姨都接走了，现在房子已经闲置了。没人住。”李梦媛说道，“以前村子里可热闹了，我上小学的时候，这里住着三十多户人家，那时候村子里还没有通水通电，人们早上起床都要去村头一起接水回家用，晚上要点拉栓的黄色灯，每家每户都是昏暗暗地。” 点了点头，方云麒百无聊赖地回到了李梦媛的家中，李爸爸似乎已经醒了。 他拖着疲惫的容颜正蹲在院子里面洗脸，看到二人走进来之后，连忙擦干脸，微笑着走了过来，“听说班长来了。有情有请。” 方云麒客客气气地笑着，“叔叔没事儿，你要是累了再休息休息也行，我就是走走家访，学校要资助贫困生，我们班干部要负责考量各个学生的家庭背景，如果真的是有困难的，国家要给予帮助。” “哦！”李叔叔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哈哈一笑，“小班长，我们家是在村里，但是手上有富余，国家这么惦记我们也是辛苦了，校领导老师也不必担心，上学的钱我们还是负担得起的。” 这句话倒是实话，学校确实有这样的政策，如果李梦媛家里确实贫穷地厉害，他是会和班主任商量的。 进了房间，李妈妈正在烧饭，味道充斥着整个家。 三人脱了鞋坐在了炕上，方云麒并没有任何的排斥，这让李梦媛的心里好受了许多，毕竟是这种农村家庭，她似乎很怕方云麒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 可是现在证明，她担心多余了。 方云麒乐呵呵地对着李叔叔说道，“例行走访一下，顺便看一看符合不符合，梦媛在学校也没有申报，校领导考虑到有没有可能是学生由于担心在学校里面受到歧视不敢报，所以才每个人都走访一遍，顺便看一看。” “哈哈哈哈，那就辛苦你们了。”李叔叔也是个敞亮人，“家里虽然钱不多，但是我能赚点，这贫困户的事儿我知道，前两年隔壁村老孙头家的娃儿上了学，申报了贫困户，结果被班里同学欺负的腿都打断了，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穷了闺女，现在村里也基本都不缺吃穿了，上学的事儿我也在想办法，这不昨天赢了点钱，三百五百的凑一凑，三两年的功夫，应该还是能给拿得起学费的。” “哟，现在大学学费可贵着呢。”李妈妈叹息了一声，但还是回头对着方云麒说道，“我家妮儿说是打工，城里挣得多，一个月就能挣一万多块，硬是不让我和他爸干活，你别看他爸现在身体好，前段日子心梗了，要不是妮儿拿了八万块钱，人就撩在那了。” 方云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梦媛。 李梦媛低下了头。 “哎，这丫头也是，我说不要那么辛苦，当年我跟我老爸读书的时候也是，我可知道这里面的辛苦哩，起早贪黑的读书还要晚上打工，累都把人累死了，我现在就是身体恢复了一些，等开了春弄上几十亩地再干上两年，也让妮儿过个好日子。”李爸爸叹息了一声。 “不要……”李梦媛低着头，“不要再种地了……我……我养你们……” 老两口四目相对，叹息，感动。 ------------ 第六十八章 调查的结果 谁都喜欢懂事的孩子，谁也都喜欢孝顺的孩子。 但是把自己弄得抑郁了之后再孝顺，方云麒反正是不喜欢。 这个世界上谁没有压力呢？或许是因为女生，或许是因为太小的年纪需要承担太多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才让李梦媛有了抑郁症，但是现在看来，很没有必要。 不过方云麒是不可能把这些话说给她的。 李叔叔和李阿姨正在张罗饭菜，时间还得个把小时，几个人寒暄之余，方云麒和李梦媛的父母交换了意见，他完全有能力和这一对可怜的父母保证李梦媛在学校里不会受到任何欺负，但是他说的却是，“放心吧叔叔阿姨，现在的社会保障已经非常健全了，不会有什么校园霸凌的事情发生。” 作为最大的霸凌头子，方云麒虽然不会欺负普通学生，但是他霸凌的可都是那些标榜着混社会，随便欺负人的学生。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确实有趣。 李叔叔叹息了一声，“好吧。那就给报上吧，娃儿也辛苦得很，以后就少去打工，没什么用，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才能改头换面。钱的事你不要急，要是用得上，爸去想办法。” 李梦媛点了点头。 聊了几句家常，方云麒话锋一转：“叔你知道村尾有一家人家，孩子叫童烨的么？” “哦，知道，那个我知道。” 桌上放了几盘小菜，几个人夹着吃，有花生米，有拍黄瓜，还有凉拌的豆腐皮。 “老童那家，我知道，哎。说来也是辛苦得很，老童这个人运气不好，母女俩都是闷葫芦，我们去老童家打麻将，早晨坐在晚上，那母女俩硬生生是一句话没说过。”李叔叔无奈地笑了笑。 “老童媳妇走的早，生下下丫头没多久就走了，好像是去找老童的路上冻死的，发现的时候，是在范家村回来的路上，也就是现在这个时节，晚上冷得很，就活生生冻死在路边了。” 李叔叔回忆着。 “后来老童就喝丢了魂儿一样，每天不务正业，唢呐也不吹了，每天就在家里喝酒，家底儿也几乎没剩下啥了，五六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在老童媳妇走的那条路上，抱着自己的唢呐冻死了。” “后来老童的爸妈过来给送走之后，就开始抚养起了童烨，算是给这个小丫头一个家吧，现在老两口也七八十了，没几年好日子过了，现在还得刨地。好在近些年村里日子越过越好，老两口有了什么保险金，村委会也号召村里的壮年帮衬帮衬，日子还是能过。” 这种故事不免让人唏嘘。 李梦媛的手钻地紧了些。 方云麒挑着花生米，送入了嘴巴，问道，“吹唢呐？” “昂。”李叔叔点了点头，“老童的唢呐可是十里八村一绝，光是镇子上都是有名的，十来年以前镇子上人很多，不像现在，那时候光我们沙梁村有百户人家。白事儿都是排队在老童门口等着的，那时候赚不赚这个钱，老童还要考虑考虑你家是不是好人家，如果不是好人家，人家老童都不去。” “现在不一样咯，不兴土葬之后，基本上没什么人白事儿需要老童办了，再加上那些留学回来的学生娃说的那叫什么葬礼的，用不上唢呐，全是手机音响，比老童蛮力吹得声儿都大，再叫上个村溜子乐队，也就过去了。” “也就是那时候，老童媳妇走的。” 方云麒默然点了点头，看来童烨的家里才是真的困难。 “其实这贫困生啊，童家丫头比我们更合适，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是用救济金在过活。” 这个茬方云麒没有接，童烨不是他们班的，他手再长也管不到，但是听完这句话，方云麒基本上明白了童烨到底是谁在养活着，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梦媛。 李梦媛能想到，这么聪明的老板听到这里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低着头保持沉默。 一顿香喷喷的农家饭做好了之后，包哥和方云麒都吃了满满三大碗才作罢，临走的时候，包哥把车上的米面油放在了家里的拐角处，这种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三个人重新坐在车上的时候，方云麒才缓缓开口。 “你在资助童烨。” “是。” “你通过什么方式？” “村委会，走的是青山慈善基金会。”李梦媛解释道，“是周姐告诉我的。” 这确实是周琪琪能够想出来的办法。 包哥发动了车，准备回到青城。 方云麒打开了车后座上面的平板电脑，随后链接了自己的社交软件。 拨通了视频通话之后，周琪琪的脸出现在了平板电脑上。 “老大。” “老六呢？” “在。”周琪琪操作了一下，林木森的头出现在了面前。 “老大。” “东西呢？” “好了。”林木森说完之后，文件到了平板里面，方云麒拿起了手机，那边的林木森开口解释道。 “登记死亡的时间，赵五兰是七年前的十月三日，而童大力的时间是五年前的九月二十八日。” 方云麒盘算了一下，五年前的时间和现在差不了太远，今天是九月二十七日。 “和你判断一样的地方，郑浩的爷爷出殡时间在七年前的十二月份，崔易捷的父亲出殡是在六年前的六月，六年前的十二月，是王冉的奶奶出殡。” 三个时间全部吻合，“只有这个三个人的亲属是在这个时间段去世的？” “是的。”林木森说道，“并没有查询到关于吴文涛的任何亲属在这个时间段过世，之前的年代太久远，而之后的，都是在童烨父亲过世之后，才出现的亲人病故。” 方云麒的脸色有些古怪，而一旁的李梦媛眼神惊讶地看着方云麒，“老大……你是在怀疑……你为什么一直要调查童烨呢？” “她一定是重要的一环。”方云麒感叹地说道，“很多事情都是围绕在她身边的。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她应该不是凶手，网吧想要杀了林叶的人不是她。” 林叶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一直盯着摄像头，她所表现出来的或许就是一种怀疑，这个怀疑的态度很明显，她担心童烨出事儿 现在千丝万缕的东西都在方云麒的心里结成了块。 本来以为要调查的人是吴文涛，可是方云麒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村子里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仍然有几个疑问。 赵五兰是怎么死的？ 在赵五兰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大力又是怎么死的？ 在童大力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终，方云麒在车上睡着了。 ------------ 第六十九章 回到青城第一个消息 九月二十七日下午。 方云麒回到青城之后收到的第一个信息，就是吴文涛失踪了。 第一个联系到方云麒的人是齐小鱼，她以为是警察动手了，询问了过来。 “不可能。”方云麒说道，“这种事情警察不可能一个人不惊动的情况下就把人带走的。我看了视频，半夜四点半的时候，他独自离开的。” “去了哪儿？”齐小鱼问道。 “不知道。”方云麒深吸了口气，“但是他的行动能力非常健康，从医院大门出去之后，他狂奔了许久才停下，随后在人民东路附近消失，监控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他了。” 齐小鱼叹息了一声，“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 现在很多的疑团像是梗在方云麒胸口，呼吸都不顺畅。 整个案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越调查越难猜，凶手指向的人到底是谁，还真的不清楚。 甚至连一个怀疑的目标都没有。 回到青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将近五点的时间，将李梦媛送回了学校，方云麒决定去紫安苑一趟，张之闻还在那里。 梅姨还在紫安苑，方云麒进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二楼亮着的灯。 “哟，小桃桃。”方云麒看到了梅姨的孩子，刚刚上小学四年级的桃桃，她经常会来和梅姨住，梅姨的老公在一个厂里做保安，经常要值班，所以桃桃就只能来找梅姨，后来方云麒了解了之后直接让梅姨老公不在的时候，二人住在这里就好。 平日里只有两个人的家，一下子热闹非凡，张之闻坐在客厅打游戏，旁边的苗梓萱质问他：“为什么要用电视，难道不能用手机吗？” “你见过主机游戏连手机玩的？”张之闻一脸不屑。 “我要看电视剧！这么大的电视玩游戏太浪费了！”苗梓萱怒骂道。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文字，你来。” 被打断了之后，张之闻很不情愿的放下了手柄，“喏，遥控器在那里，自己调。” 二人结伴走入了房间，苗梓萱则是像得到观看权的小朋友一样开心地抱起桃桃，打开了电视。 “什么情况？”方云麒走到了床上躺了下来。 张之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那小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有人要杀他，结果他还跑了。哎？你觉得他能去哪儿？学校也找过了，赵雅楠说他没有别的去处，平时就是学校附近的七彩网吧上网，监控也查过，没有进去啊。” “大半夜四点多跑出来上网？”方云麒不知道张之闻是什么脑回路，“我觉得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呢……” 两个人也陷入了沉思。 “当！” 苗梓萱直接推开了门。 “你！不会敲门？”张之闻怒道。 “我不会弄电视！你帮我弄一下！”苗梓萱噘着嘴把遥控器递了出来。 “我真是服了。”张之闻一脸生无可恋，拿着遥控器下去给她调电视。 方云麒随口问道，“你不叫童烨一起看啊？” “她啊，晚上说是要复习一下，还没回来呢，估计在图书馆吧。”苗梓萱耸了耸肩，“这丫头就是这样，平时一句话不说，就知道学习，可是成绩还是一般般，没什么起色，报不起补课班，只能自己硬干咯。” 默然点了点头。 “哦！对了！”苗梓萱忽然拍了一下手，“我的电脑坏了，蚊子不会弄，他说你很懂电脑，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好啊。”方云麒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倒也不是很懂，不过有林木森，这些事情不在话下，反正自己也闲来无事，能帮就帮一把。 苗梓萱最后还是选择和童烨住在了一起。 两个人一个房间其实并不拥挤，两张床两个书桌并且还有一个大衣柜和一个大书柜，反正活动的环境都在外面，所以里面还算勉强可以。 方云麒走入了房间，苗梓萱站在门外，“你先弄，我去给你倒杯茶。” “让梅姨忙就行了。”方云麒说着走入了房间。 打开笔记本之后，方云麒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电脑里面的文件，他也不是专业的，所以只能打开杀毒软件先检测一下。 正在杀的时候，方云麒打开了电脑的声音，以便一会儿杀完的时候有提示声音，可是正当打开之后，一个悠扬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唢呐。 声音很通透，很嘹亮，吓了方云麒一跳。 这时候苗梓萱立马走了进来，赶紧关上了电脑的盖子。 “这是小烨的电脑……”苗梓萱尴尬地说道。 “哦哦……”方云麒赶忙离开这个位置。 疑惑地看了一眼童烨，想起了他的父亲童大力就是吹唢呐的，想来也觉得正常，于是问道，“童烨会吹唢呐么？” “会吧，但是没见她吹过，好像很多人喜欢拿这个事情嘲笑她，所以只是看到她有唢呐，即便是我让她吹，她也不愿意。”苗梓萱说，“怎么了？你要找个会吹的人？” “不是不是。”方云麒连忙摆了摆手。 “童烨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对啊，她也没什么朋友，要不是今天我不太舒服，我就陪她一起去了，但是感觉她也不太想让我陪着，今天吃饭的时候，都有意和我隔开。”苗梓萱撇了撇嘴，“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她也不是个细心的人，经常会把东西乱丢。” “哦……”方云麒一边看着这台开不了机的电脑，一边捣鼓着进入了管理者模式，“那她平时都干嘛？就在宿舍里面坐着？” “差不多，不过前一段时间晚上总出去，说是做了个什么兼职，在医院附近。” “医院？” “对啊，说是附属医院吧，好像是餐厅还是什么，我忘记了，暑假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她确实是在附属医院附近，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方云麒呢喃着，他歪了歪头，看着一旁童烨的书桌。 陷入了沉思。 ------------ 第七十章 案件分析 九月二十七号晚，周六。 躺在床上的方云麒连接着周琪琪和林木森的视频通话。 两个人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声音像是一段美妙的乐曲。 张之闻坐在他面前不远处，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吧。” “第一起案件，是坠楼身亡。” “不不不。”方云麒打断了张之闻，“你不能先入为主，要按照时间线和发展的顺序来总结案情，不能以你发现尸体的顺序来总结。” 张之闻点了点头，“那第一起案件就应该是车祸。死者为青城实验中学高中部二年级的王冉。” “按照当时的情形，死者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当场撞死，但是鉴于首先是事发是在机场高速路上，第二点，死者当时没有明显的其他伤痕，全身的上没有刀伤及其他伤痕，随后定义为意外死亡，并没有进行更深一步的毒性检测和解刨，现在看来，疑点重重。” “电话设备什么的都被当成遗物拿走了，所以我们无法通过电子设备进行确认到底是否存在引诱谋杀的行为，这个案件如果不是统筹来看他们之间的联系，一定会认为是一个意外。” “王冉的家就在机场辅路附近，她从高速路上走近路回家，不走天桥也是可以理解的，整个死亡的过程非常正常，单看不像是一个谋杀案件。” “当时的监控录像表明，她并没有第二个同行人。”张之闻感叹道，“你真的认为，她是死于他杀案件？” 确实，这个案件就想张之闻说的，单拿出来确实不像是一个他杀案件，无论是王冉身边的任何一处都不像是有他杀的痕迹，而且在监控画面之中的王冉，并没有表现出着急、惊慌的表情，就是略显失魂落魄，然后没有看到一旁来的车辆，直接被当场撞死。 机场高速路的限速是八十，周遭出现的环境是巨大的草丛，草丛的高度有一个人那么高，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一个人。 但是…… “你看这里。”方云麒点着面前的电视。 “她好像是踩空了，不过也能理解，这时候是早上六点多，她彻夜没睡，前一晚还发生了在附属医院做笔仙的测试，她有些害怕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才有心不在焉的状态发生。”张之闻解释道。 “那她这一晚上去了哪里？”方云麒问道。 “这……” 这谁能知道？ 张之闻看着方云麒，“录像倒查的结果呢？” “是从周遭机场旁边的城中村出来的，城中村里面的几个监控摄像头都是坏的。”林木森说道，“再往前倒时间线的话，就查不到了。” “附属医院距离城中村很远，步行的时间大约是三个小时，她必须要有交通工具。”张之闻断定。 “是的。”周琪琪说道，“交通工具是一辆出租车，我们已经找过司机了，但是行车记录仪只保留了一个月之内的录像，那一天的录像已经没有了，司机师父也不记得王冉。” 几个人的沉默之后，王冉的事情基本就是结束了。 “第二个人是崔易捷。按照时间线应该是她。” “崔易捷的死亡时间是在王冉之后，郑浩之前。”林木森说道。 “崔易捷的调查已经做的很全面了，尸检报告也已经出来，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能够断定的一点是，她身上有几处伤痕是在坠楼之前一周之内发生的。”张之闻说道。 “也就是说，她经历过暴力行为，但是现在无从下手去查，她的父母经常不在家，并且在事发之后，刑侦一队的队长康连生也调查过，我看到案卷显示，没有过家暴情形，通过走访，领居也证明了这一点。”张之闻感叹了一声，“并且说她平日里的穿着就很好，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从这一点可以断定，至少父母那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通过消费记录和征信明细可以判断，崔易捷并没有进行任何的借贷，银行卡和社交账户里面的钱大部分都是来源于父母，少一部分则是游戏收入和其他收入，这一部分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每个月不足百元。”周琪琪说道。 “推测死亡日期当天的监控录像是盲点，但是通向盲点只有两条路，分别排查了监控录像之后发现没有任何的问题，前后五个小时之内都没有任何人经过，只有部分工作人员在清扫，时间是早晨五点，清洁部门已经上班，排查了那条街的环卫工作人员，只是说听到了一声巨响，认为是楼上装修的声音，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林木森解释道。 “这一点我可以证实，在刑侦一队的案卷记录之中有明确记载，案发那一段日子里，商场五楼的KTV正在装修部分房间，晚上会有一些声音出现，并且装修时间都是半夜三点到第二天中午，因为是商业区并且距离居民区较远，这样的装修时间是允许的。”张之闻补充道。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处于醉酒状态，当夜和她一同饮酒的人有郑浩和王朔，还有一些同学，一队曾经走访了几个同学，案卷之中记载，她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并且在崔易捷离开的时候，王朔和郑浩已经喝多了，两个人在包房里面睡觉，他们一行六个人，崔易捷先行离开之后，五个人又待了将近四个小时，才迷迷糊糊被工作人员请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 “尸体上殴打的痕迹是什么东西导致的？”方云麒问道。 “钝器，应该是棍棒之类的，并且是小型的棍棒。”周琪琪将照片拿了出来，这是张之闻偷拍的，虽然角度不是很好，但是能够明显的看出尸体上黑色的淤青伤痕明显。 大约也就是一根手指头的宽度。 方云麒放大了伤痕，似乎上面还有一些颗粒状的东西。 “第三起案件，是发生在半个多月之后。”张之闻说道，“死者名叫郑浩，是社会零散人员，年纪略大，二十岁。” “我们联系这三件案件的关键性证据，只是因为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在附属医院的病房里面玩了一个叫做笔仙的游戏。”周琪琪看着方云麒，“是不是证据有些太少了？” “还因为他们都是一个乡的。”林木森说道，“这样的巧合，微乎其微，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联系着，不然也不会如此。” “家长的反应呢？”方云麒问道。 “崔易捷的父亲去世地很早，母亲被劝说之后同意了尸体的尸检，他们应该是比较倾向于是谋杀，而郑浩的父母早就离异了，他是跟着母亲，母亲知道了之后反应虽然强烈，但是并没有怀疑到是谋杀之类的，所以直接拒绝了警方的沟通。”张之闻说道。 “他的母亲经营着一家装修公司，成本很小的那种，通常是商业店铺小门面的装修，只接八十平米一下的，不涉及房屋的室内装修和民居装修。”周琪琪补充道，“平日里工作时间很忙，而且母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听说案发前几日还因为郑浩去母亲的公司偷钱被财务抓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母亲扇了几个耳光，他踹了自己母亲几脚，因此，母亲还住了院。” “王冉的父母已经将尸体火化了，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意外，所以不希望警察去烦他们，而且王冉并非是家里的独生子女，他们家里三个孩子，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刚出生没多久。”林木森说道，“这个是刚刚调查到的。” 方云麒默然地点了点头，“说一说郑浩的事情。” “郑浩死于夜店，也就是你见到齐小鱼的那个叫BOX夜店的厕所里面。”张之闻说道，“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但是也发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痕，都是死前造成的，但是因为没有尸检，只能初步断定。” “因为是呕吐卡住了食道致死，所以是死于窒息。”周琪琪说道。 然后就是沉默。 他们对于郑浩死亡的这个案件了解东西太少了，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看到过，交通意外是有警局备案的，调取案卷看一看尸体的照片是可以的，但是这样的意外，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尸检报告。 甚至连尸体检查的照片也没有，只是有外部的轮廓照片，从而确保对方已经生物死亡，在医院就直接送到了太平间，经过协商之后直接运往火葬场，根本不走警察这一系列。 纵观了三个案件，周琪琪问道，“为什么不加入那五个案件？齐小鱼差点被同样的方式在厕所里杀害，赵雅楠则是车祸，吴文涛是被吓死，王朔也是在行走的过程之中被吓到昏迷，而林叶则是被一刀差点致命，这些都是杀人的办法，只不过最后没有达成目的而已。” “如果没有看到网吧那一幕的行凶，我肯定是要放在一起思考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方云麒说道。 “为什么？”张之闻皱着眉。 “因为在沙梁村的调查发现，王冉、崔易捷和郑浩，他们都是和家乡有关系的，虽然吴文涛和赵雅楠也和家乡有关系，但是林叶和齐小鱼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方云麒说道。 周琪琪有些不解：“没关系？什么意思？” “云麒将齐小鱼带走之后，我去现场做了勘探，在齐小鱼昏迷的地方，利用空气检查仪器，检测到了乙醚。”张之闻说道，“这是让人强制昏迷的药物。” “而剩下的两个男人……”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不觉得很古怪么？” 几人陷入了沉思。 确实。 即便是吴文涛就是在他们面前陷入昏迷的，现在方云麒一提点，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这一点方云麒也想过，那个在遇到王朔之后的姑娘，她说的一定是真话，那也就是说，她在帮助某个人，在营造这一起事件，让所有的人都被代入到有人想要杀了八个人的事实里面。 可是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只欺负了三个人。 吴文涛那一次，不确定是否是女孩所为。 如果不是呢？ 是不是就太刻意了。 “你的意思……”张之闻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方云麒。 “王朔我不确定，但是吴文涛，太假了。”方云麒说道，“他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凶手。” “那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他的动机呢？”张之闻问道。 “恐怕就是村子里的事情吧，这些年间，肯定发生了一些让他想要报仇的事情。”方云麒说道。 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笔仙那一次无论是做了什么，结果是什么，都是他在掩人耳目，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有人死，有人不死，再加上自己的演技，他有信心能够骗过那些人。 用更多的受害者来帮助自己掩盖真正的动机。 时间上已经可以确定，在林叶遇害的时候，吴文涛确实不在医院里面，虽然监控没有拍到，但是仔细甄别应该能够找到乔装过后的吴文涛。 再加上网吧监控里面的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身高，都和他很像。 他一定有嫌疑。 至少可以从网吧那件事情上推断出，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康连生已经在全城找他了。”张之闻说道。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方云麒站了起来，走到外面打开了房门，出现了三个警察，站在正中间的正是刑侦一队的队长，康连生。 “怎么了？”方云麒问道。 康连生直接出示了拘捕令，对着方云麒说道，“现在我按照刑法，正式拘捕你，你涉及到了金融犯罪，我要对你进行盘查，请你配合。” 方云麒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默然地看向了身后。 张之闻眉目有些紧皱，他知道现在自己不可能出去干预。 “我有权利找律师。”方云麒说道。 “当然。”康连生点了点头，把手铐挂在了方云麒的手上，“但是那也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检察院正在准备向你发起起诉，以青山集团资金调换为罪名，涉及到百亿资产，你做好准备。” “你不管金融犯罪的。”方云麒平静地说道。 “偶尔也管。”康连生将他带离了房间。 ------------ 第七十一章 折磨 方云麒坐在了警车里面。 警车是康连生一个人开着的。 这是第二次在日落之后遇到康连生，这只带着眼睛的雪纳瑞，还是浑身充满了长毛，脸上的胡须可以把整张脸都包裹起来。 “你的搜查令很假，连公章都没有。”方云麒坐在后排，平静地说道。 他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刑侦一队的队长想要做什么，拿了一张假的搜查令不说，还搞了一堆乱七八糟根本听不懂的骚操作出来，不过对方孤身而来，想必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对。 康连生没有说话，安静地开着车，直到行驶了很远的地方，才将车缓缓停入了一个停车场之中。 将车灯熄灭，两个人坐在车中，黑暗笼罩了一切。 “这种伎俩是怎么想出来的呢？”方云麒无奈的瘫坐在椅子后方。 “我本来想把你送到警局里面的。”康连生说道，“但是想了想，估计你很快就能出来了，所以我不打算把你送走，只是想要把你关起来。” “你的任何错误都会比普通人得到的惩罚更加严重，你一定要明白你在做什么，也要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和地位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方云麒说道。 康连生深吸了口气，没有顺着方云麒的话往下说，而是转头对着一旁的酒店说道，“其实我想把你放到快捷酒店里面，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认为那样太危险了，毕竟在酒店里面你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不会小瞧你的智商。” 方云麒深吸了口气，康连生确实很聪明，他似乎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关在车里，我就死了。”方云麒打趣道。 “那不会，我给你留个透气的孔，给你发动暖风的车子，但是把钥匙带走。”康连生说道，“你别看现在本地产的车性能不行，但是功能贼多，远程手机就可以直接操控。” 走到了方云麒身边，康连生用塑胶的捆绑带将他的身体固定在了车的后座上，随后将暖风打开，车窗拉出了一个缝隙来，才坐在他的身旁说道，“这一晚上你还得孤单一些，我得把你的精力耗光，这样明天我用很少量的乙醚就可以让你在酒店睡上一整天。” “你收网就收网，为什么一定要控制我？”方云麒这一点非常不理解。 “等收网了之后，你就知道了。”康连生拿走了车钥匙，“有机会再见。” “一定有机会的。” 康连生大步离开。 周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显然这个停车场很空旷，是一个商场的停车场，这种时间段，自助停车场肯定是没有人的，作为青城市的刑侦队长他一定非常了解，所以方云麒直接打消了喊人的念头。 还好车里并不寒冷，他只能百无聊赖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无奈的叹息。 忽然，一个巴掌按在了他的车窗上。 方云麒怔住了！ …… 张之闻并没有闲着，他跟踪了出来的车辆，但是康连生的速度很快，他不得已在一个转弯处跟丢了对方的车。 跑步还是难追啊。 拨打了周琪琪的电话。 “云麒被带走了。” “手表和手机都没拿，我找不到他的位置。”周琪琪着急地说道，“不过刑侦一队的警察带走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可是他说过，他感觉到不对劲，可能今天明天，会出大事。”张之闻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律已经去了警局，他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周琪琪说道。 想到这里，周琪琪皱着眉问道，“要不要通知沈曼？” “沈曼？”张之闻一愣，他回忆起来了这个名字，是方家的管家，是那个争夺遗产的人。随后摇了摇头，“我先去找包哥，他应该能找到。” “好，我们分头行动。”周琪琪挂断了语音，她仍然坐在那个几寸见方的隔间里面，只不过她的隔间较比其他的人，还要大一些，毕竟多出来了两个工作台。 向后一推，她身形随着转椅到了另外一个工作台之前，拨通了手机给王振宁。 没有接。 准备要打第二个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声响。 “进。”周琪琪继续拨通了第二个电话，身后的人也进入了房间。 “周姐。”李梦媛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周琪琪问道。 李梦媛低着头，她颤巍巍地说道，“周姐，我们的案件进行到……到哪里了……我有一个发现……” “案卷在信息终端，密码是755923，你自己去看。”周琪琪心急如焚，此刻方云麒的安危关系重大，她不能掉以轻心，面前王振宁的这个电话还是没有接，她直接拿起了褂子，将电脑一键上锁之后说道，“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一趟。有事儿你联系蚊子。” “嗯……”李梦媛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看着周琪琪离开了原地，李梦媛也拨打了一个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个名字。 童烨。 “小烨……你在哪啊……”李梦媛焦急地问道。 对方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就挂掉了。 转头看向时钟。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日期显示。 九月二十八日。 最后她颤抖着拨通了方云麒的手机。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满脸的焦急，李梦媛在这一瞬间崩溃了。 她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登时之间，她将手机扔在了地上，整个人瘫软得靠在墙壁旁边，无奈的苦笑着，泪水从脸颊滑落，她茫然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了楼台上，这是青城图书馆的楼顶，有冷风，有寒意，有黑暗，有绝望，有解脱。 下面就是解脱了。 “为什么……”李梦媛跪在地上，“烦死了！烦死了……这个世界烦死了……” 一句一句话从她的耳边响起。 每天摆张臭脸给谁看啊？ 谁家没点事儿啊，装什么懦弱？一脸寡妇相。 败家的东西，她爸她妈也不知道怎么养的。 你看看他们两个闷葫芦，真是村里的，好像他们家每天天塌了。 多大的事儿啊…… 真矫情…… 这种人在班里真晦气…… “小烨……活着好累啊……” 泪水从脸上滴了一滴，到了下颚，汇聚成大海，似乎要坠入海底，那是一抹没有烦恼的碧蓝，像是深邃的天空，又像是平静的内心。 “你选择了这条路……或许你会开心吧……”李梦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那是青城最繁华的街道，有灯光闪耀着的一切，有霓虹绚烂着的夜晚。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得了吧…… 算了吧……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 站在楼顶的时候，她明白。 不是想不开。 而是想开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都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了，无聊的世界，无聊的我……” 无数次害怕的这种恐惧，就在这一瞬间释然了。 她平静了下来，擦干了眼泪，张开了双手。 终于要解脱了。 一幅一幅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一帧一帧回忆在她的面前溜走。 忽然…… 手机响了…… 是闹铃…… 虫鸣鸟叫响了起来。 一声欢笑…… 一个吉他声音…… 随后……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知足。 猛然，她的世界似乎崩塌了一般，她想起了那张干净帅气的脸。 他略带懒洋洋地躺在车上，拿着她破旧不堪的手机说道。 “没关系啊，以后有什么不爽的你就和我说，大圣一棒子下去几千几万个妖怪，什么事儿咱们摆不平啊？” “没什么过不去的啊。” “我不是一直在呢么。” “我不是一直在呢么……” “我不是……” “一直在呢么……” 李梦媛睁大了眼睛，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楼梯。 ------------ 第七十二章 真凶 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 刺骨的风从每一个角落窜入身体里面，劈打着一层一层的皮肤，像是要把细嫩的血管掐死，似乎一把一把尖利的刀从肋骨下面直接刺入到领口。 李梦媛跑到女生宿舍楼顶的时候，看到了手中拿着长刀的吴文涛，还有地上卷缩在那边发抖的童烨。 “你再走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吴文涛手抓着长刀说道。 那是一把剁骨头用的刀，在农村很常见，但是城市里并不多，能够出现在吴文涛的手上并不让人意外。 “你不要……伤害她……”李梦媛盯着他。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你来做什么？”吴文涛问道，“要祈求我不要杀了童烨？还是想和林叶他们一起走？” 李梦媛站在原地，她几乎要跪下来，“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么？文涛，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你知道什么？”吴文涛皱着眉，手里的长刀锋利到轻轻地触碰童烨就可以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你曾经那么朴实，为什么要这么做？吴叔叔和阿姨不是一直都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吗？你不是特别孝顺他们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到底有什么无法饶恕的事？”李梦媛无法理解。 他们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但是相隔不远，现如今交通便利了许多，一个乡里的人都会经常见面，并且都是在同一个学校里面读书，家长也会经常聊聊天，打打牌。 所以李梦媛是知道吴文涛的。 同龄人都是一起成长的，他们互相都认识。 面前的人变成了这样，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你在等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出现。 吴文涛冷漠的看了过去，在上楼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 李梦媛回头。 方云麒…… “你……老大……”李梦媛一愣。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你来也不说把我带上。” 李梦媛满头问道，“老大！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啊……” “我在……算了……”方云麒揉了揉肩膀，“你给我揉揉，我快疼死了。” “哦……哦……”李梦媛绕到了方云麒背后，帮他揉肩膀，边说边揉，“老大，他要杀了童烨……” “你不管，你揉肩膀就行了。”方云麒略显困意，他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吴文涛，“你在等什么？” 吴文涛冷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你不杀人你在等什么？”方云麒问道。 “你！”正当吴文涛想说话的时候，一行人冲到了楼顶上面。 为首的正是刑侦一队的队长康连生。 康连生看到方云麒的第一眼充满了惊讶，不过随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 张之闻从队尾窜了过来，走到了方云麒的身旁，“你没事儿吧？” 方云麒摇了摇头，努了努嘴，“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我时看到警车之后跟着上来的。”张之闻说道，“这个老康蛮厉害的，已经破案了。” 方云麒点了点头。 “小子，我现在以你涉嫌杀害三人以及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逮捕你，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行动，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康连生拿出了枪。 警察将吴文涛围了起来。 “杀三个和杀四个……”吴文涛看了一眼手中的童烨，“没什么区别。” “可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康连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方云麒直接打断了他。 “那你动手啊。” “杀了她。” 康连生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方云麒。 “带出去！”他立刻下令。 “是！”两个辅警带着方云麒和张之闻就要走。 方云麒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你要赶我走可以，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跟我一起走，换一个人来接手这个案件。”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康连生被抓住了软肋，现在不是一个人，只要方云麒大声喊出昨天晚上他做了什么，一切都圆不回来了。 “我想看他杀人。”方云麒笑了笑，“我还从没有看过杀人。” 一旁的同事已经忍不住了，直接一把抓在了方云麒的领子上。 康连生走到了他的面前，压着嗓子用极低地声音说道，“我劝你不要干涉我，出了什么事儿你爹也罩不住你！” “好。”方云麒的面色阴冷了起来。 回过头的康连生恶狠狠地白了一眼方云麒，他仍然没有放弃劝说。 “你现在放下刀，我一定会在法庭上给你宽限的，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隐情，我相信你，是迫于无奈的，只要你能交代，肯定是能够减刑。” 吴文涛看着康连生，哈哈大笑，“隐情？有什么隐情？老子就是看他们不爽能有什么隐情？都是一个村儿里出来的，凭什么他们过得这么好？老子就是这个吊样？凭他吗什么！这世道不公！就是得宰了他们！” 康连生愕然。 他暗自咬了咬牙，“你不想想你的父母么？” “别拿你那一套来框我，我不信你。” 吴文涛躲在童烨的身后，没有任何的角度可以让警方有把握射杀对方。 “那你想要什么？” 可以看得出来，康连生大队长并不是一个谈判的高手，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太快，一上来就已经转变了三次，从一开始的强横到了现在都快成祈求了。 吴文涛冷冷地说道，“我要他死。” 他的手，指向了方云麒。 ------------ 第七十三章 善良的价值 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 刺骨的风从每一个角落窜入身体里面，劈打着一层一层的皮肤，像是要把细嫩的血管掐死，似乎一把一把尖利的刀从肋骨下面直接刺入到领口。 方云麒默然地看着吴文涛，他的手指坚定有力，似乎在诉说着一股强烈的仇恨，可是他的目光却有些闪烁，能够看到那一抹柔情和祈求。 在他的眼里，那是一只伸直了胳膊，却弯曲着身体的豪猪，面前的身体上发着黝黑的亮光，背上全部是尖硬的刺，看上去很凶狠，实际上确实在保护自己。 懦弱的自己。 可是童烨也是一只豪猪，她的身体发着粉嫩的肉色，背上的刺全部刺入了吴文涛的身体里。 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流血，只是在流泪。 他很懦弱。 甚至就在要杀了手中的童烨之时，眼角还有泪水。 雪纳瑞康连生莫名地望了过来，他甚至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关系，大惑不解地看向方云麒。 “你想要我死么？”方云麒似乎平静了下来，他望着黑色的豪猪。 吴文涛坚毅地点了点头。 “为了宋雯么？”方云麒又问道。 吴文涛一怔。 “别人打了她，你却没有打她，对么？”方云麒微微一笑，他咧着嘴说道，“在医院的走廊里面你是这么喊过的。” “是……是……”吴文涛颤微微地说道。 他死死地抓握着长刀。 “你知道我曾经问过李梦媛一个问题。我说……”方云麒看着身后的小女生，一只可爱的海豚，她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我说……今天这么高兴，你为什么不笑啊。” “你猜她说什么？”方云麒问道。 吴文涛没有说话。 “她问我为什么要高兴？” “她说，不是还有很多让人烦躁的事情么？她问我，世界上难道不是还有很多痛苦的事情么，为什么现在要高兴呢？” “她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么多痛苦地事情，让人一直记着？” “她在手机的锁屏界面上写了一段话。” “如果我死了，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脆弱不要怪我矫气不要怪我不堪一击不要怪我没有责任心又狠心，也不要怪我离开了你们。求求你们。” “你知道什么是抑郁症么？”方云麒看着吴文涛。 吴文涛哑口。 “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在普普通通的家里，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有人会嘲笑她，有人会可怜她，有人会和她成为好朋友。”方云麒笑着说道，“她本来是一个可爱积极向上的孩子，她本来是一个努力学习想要成为人上人的孩子，甚至在村子里的大哥哥考上大学的时候，年仅六岁的她还在人家的升学宴上唱了一首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抑郁症呢？” “可是她有一个朋友，是遗传性的自闭症。” “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希望陪伴这个朋友经过所有需要经过的事情，希望做到感同身受。” “她想陪着这个朋友走出来。” “可是她没想过，这样的痛苦，只能让她越陷越深。” 方云麒叹息了一声，“善良败给了现实。” 他看着吴文涛，“即便人生有许许多多的不如意，有天大的仇恨，我也只能让善良输一次。你明白吗？” “善良的价值，比什么都高。” 吴文涛死死的盯着方云麒，嘴巴开始抖动着，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充满了祈求，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抓着长刀的手开始颤抖。 忽然。 他发疯一样推开了身前的童烨，直冲冲地冲向了方云麒。 而此刻的方云麒，一动没动。 他就在站那里，像一匹傲视天下的骏马，漆黑的骏马，和这个夜空融为了一体。 “啊！” 吴文涛愤怒地吼叫着。 跪在地上，四五个警察押着他，刀已经被缴了，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挣脱，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仍然死死地咬着方云麒，似乎想要把他吃了一样。 最终方云麒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吴文涛，而是看到了当在他面前的李梦媛。 李梦媛早已经满面泪水。 可是她仍然出现在了方云麒的面前。 张之闻一脚踹开扑面而来的吴文涛之时，他就知道，有人在这一刻，被救赎了。 绕着面前的海豚，方云麒蹲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吴文涛。 “我可以原谅你，也可以原谅任何人，但是我原谅不了那个罪孽深重的人，即便是你如此袒护，我也一定要把他抓出来。”方云麒坚定地说道。 吴文涛跪在地上，他啜泣着，他用头疯狂的撞着地。 一句话没有说。 但是地面的颤抖，额头上的鲜血都在诉说一件事情。 恳求。 忽然，他停住了，看着方云麒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决定了什么事情。 可是…… 方云麒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从他的嘴里压住了他的下巴。 而自己的手指，被咬破了。 他要咬舌…… 傻孩子…… 他甚至在这个时候，都狠不下来心伤害方云麒…… 康连生走到了方云麒的身旁，看着面前的一切，雪纳瑞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想要问什么，却又狠不下心。 “你执意要做的事情……有没有可能会发现……是错的……”吴文涛抬起头来，他的泪水已经画满了整张脸，红彤彤的双眼和下撇的嘴唇哆哆嗦嗦说出了这句话。 方云麒摇了摇头，“仇恨会毁了一切。” “求你了……”吴文涛吼了出来，“求你了……” “把她抓起来吧。”方云麒坦然道。 “带走。”康连生给吴文涛戴上了手铐。 “不光是他……”方云麒闭上了双眼。 “不！不要……不要！”吴文涛大吼着，他强扯着粗壮的身体，挣脱了两个警察的束缚，跑到了方云麒的面前，一头一头的磕在地上，“求求你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咚咚咚咚咚咚…… 血肉模糊。 “哥……” 猛然…… 时间似乎停止了。 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女，站在了楼顶的边沿上，她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们，轻柔地说道，“别说了，哥，不要说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要跳下去，你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方云麒看着地板，思绪万千。 童烨看着他，“什么是真相？” “我来告诉你。”方云麒站了起来，走向童烨，“即便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留恋的事情，那也要听完爸爸妈妈最后的话。” 童烨就这么看着方云麒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而她，也坐在了楼顶。 ------------ 第七十四章 老童和赵五兰 老童的第一个孩子，他也不知道是谁的。 但是他知道肯定是赵五兰的孩子。 那么赵五兰的孩子，一定是他的孩子。 童大力捡到赵五兰的时候，是在那条下满雪的道路上，他兴致勃勃地带着乐队从范家村回到沙梁村，一单买卖刚做完，就在雪地上发现了这个女子。 女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她抓着一旁一块大石头，嘴里念叨着，“别打我……别打我了……别打我……” 童大力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他看着她可怜，将牛车上的馒头拿了下来，准备送过去。可是一旁的村民好友喊着，“别搭理那个娘们儿，是个疯的。” 疯的？ 童大力从来没有见过疯子，但是他知道她是个人，所以回头的第一句话是，“她没家么？” “疯子哪儿来的家？哈哈哈……” 后面是哄笑声。 “你们先走吧，把俺家牛留下。”童大力喊着。 当他过去的时候，女人缩成一团，单薄的衣服并不能让她在这个夜晚活下去，她没有退路，只能靠在石头上。 他没有打她，而是拨开了她的头发。 童大力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将手里的馒头递给了女人，女人一愣，随后发了疯吃掉了馒头。 那一夜，女人坐在了牛车上。 可能是她第一次坐牛车。 第二天，童大力把乡里最著名的疯子带回了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梁乡。 大人们闲言碎语，老人们嗤之以鼻，小孩都跑到童大力家门口拉屎撒尿。他只要是出门，家里就会有人扔粪便，还有人点火，有几次他回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开始烧房子了。 隔壁老杨劝他，“别留了，这女人不吉利。” 村头的支部一句话没有过，但是村长和童大力说，“这不是咱们村的人，出了人命谁也担不起。” 王姨也劝，“这个女人克夫，野女人嫁了三四次，话也说不全乎，还是个闷葫芦，后来男人死了，被好几个人玩了，现在疯了，不吉利的。” 老童就说了一句话，“扔出去就死了。” 打麻将的老崔笑了笑，“死了和你有啥关系？” 回了家的老童，满怀着恶意，他不想要这样被玩了无数次，且不吉利的女人。 可是迎接他的是一桌子的菜。 老童皱着眉坐在桌子面前，“家里没啥东西，你从哪儿弄的咸菜？这猪肉是哪儿来的？” 他清楚的知道，他家没猪，就是个吹唢呐的，没养过牲口。 “我……”女人哆哆嗦嗦，“我……” 很快隔壁的老杨急赤白脸的跑了过来，说自己家做饭的食物都没了，今天还准备好放在院子里的。 这件事情，老童给了十块钱了事儿。 他抓着女人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问道，“为什么要偷东西。” 女人支支吾吾，满脸泪水。 “你……对……对俺……好……你今儿过……过……岁儿……” 岁儿就是生日。 童大力哭了，他记忆之中二十来年，哭的最惨的一次。 隔年三月，童大力办了婚礼，他和赵五兰结婚。 四月份，剩下了个孩子。 距离他们认识，不过六个月。 谁都可以嘲笑童大力，但是要再在他们前面说个啥，老童拿着锄头就出来了，“管求你是谁，老子就这一条命，换你一个不亏，换你们俩算赚的！谁再跑到老子门口瞎白话，给你们这帮孙子全他娘的干死！” 后来，也没人搭理他家了，也没人找他们吹唢呐了。 不吉利。 过大年的时候，老童家的娃儿快一岁了。 这辈子的好朋友是老吴，老吴坐在他家的炕头上，无奈的看着这一家子。 “我五年了要不出的娃儿，不行把这个娃儿给我家吧。”老吴带了两瓶酒，换来了一个儿子。 赵五兰知道儿子没了，但是她只想和老童生一个，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安安稳稳的日子难过，老童没有经济收入，他们一天过得不如一天。 还好有了一个闺女。 他们两个人的闺女。 沙梁村村子里就一个乐队，大梁乡乡里有两个乐队。 那一年大雪，另外一个乐队吹唢呐的人半路上家里媳妇生病，临时没有了人，只能找到老童。 老童兴冲冲的去了乡里，给人家吹唢呐，价格给的很高，十块钱。 结果大雪封了山，老童根本回不去。 他担心家里的婆娘，非得走。 这一走，雪埋了山道。耽搁了一天一夜。 再走的时候，在那个当初遇到赵五兰的地方，老童再次遇到了赵五兰。 这一次，没有第二个老童了，只剩下被冻成冰棍儿的赵五兰。 老童哭了。 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哭。 他发现，赵五兰身上没有衣服，身上全是血。 身下面也全是血。 一句话没有说的老童，把赵五兰埋在了雪地里。 他没钱买好地方，没有钱埋好地方。 娃儿还在长。 至此，老童很少说话，和老吴也很少来往。 他知道是谁干的。 那些人经常这么干。 干完了还十里八乡的去说，没人觉得他们错了，他们就是玩了一个疯子，疯子死了。 死了就死了。 一个疯子。 而已。 老童的天塌了。 但是还有个闺女。 闺女没人要，也换不回来两瓶酒。 况且闺女也十二岁了。 她每天会问，“娘咧？” 老童每天都会回答，“么了。” 她每天只会说两个字，“娘咧？” 老童每天也只会说两个字，“么了。” 那一天，老童把自己的老爹老娘从乡里接回了村里，全身家当换了三头猪，一窝鸡和几只羊。 半晚上的时候，他提着锄头往外面走。 老娘问：“啥时候回来哇？” 老爹说：“老崔过去了，他去吹丧曲。” 闺女问：“娘咧？” 老童说：“么了。都他妈的么了！” 这一次，他多说了几个字。 老童被发现的时候，和赵五兰在一起，他抱着赵五兰的墓碑，那个木板牌子的墓碑。 一动不动了。 赵五兰的死的时候，老崔帮了帮，拦了没拦住，她发疯往外跑，把老崔媳妇腿撞断了。 老郑帮忙拦，没拦住，老郑怕赵五兰出事儿，跟着走，结果掉下山摔死了。 老王帮忙拦，老王喝多了，跟丢了，幸好睡在马粪里没有死。 老童从范家村离开的时候喝多了，他指着老崔的鼻子骂，“他妈的，老子恨了半辈子，结果自己求也不是！” 老崔笑话他，“你能走回家？” 老童说，“回家干球！” 老童死了，不明不白。 谁也不知道为啥。 谁也没管为啥。 老童死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同村的好友拿着他的唢呐，站在雪地里吹了一天一夜，和老吴在坟头喝了六瓶酒，两个人吐了一坟头，老吴拍了拍墓碑，“暖和点不？你连马粪也没有。” 两个人笑着，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村子。 老吴哭了。 好友哭了。 村长哭了。 老王哭了。 老崔哭了。 老郑也哭求不上了。 这一次老童没哭。 他笑着呢。 他抱着杨五兰。 笑着呢。 ------------ 第七十五章 那一夜火光染红了天（求票） 童烨的目光是那样的茫然和无助，她歪着头，用天真的眼睛看着方云麒，眨巴了几下。 白色的长裙很好看，是赵五兰生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还有一双红色的布鞋，上面绣着一个烨字。 方云麒叹息了一声，“这个故事，你满意么？” “你在骗我。”童烨说道，“人性难移，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收拾赵五兰遗物的时候，童大力收拾到了个一件东西，是一环挂珠，珠子是很不起眼的珠子，看起来很平常，这个东西，你妈妈一直在带在身边，是在你身上吧？”方云麒问道。 童烨拿了出来，她已经做成了手串，一直戴在身上。 方云麒点了点头。 这个案件，他走访了很多人，虽然他只是在沙梁村待了一天，但是按照他的指使下，找了几个人，回到了大梁乡，探查了乡里和村里各种各样的人，包括吴家所在的范家村。 平日里问，不太好问，谁也回忆不起来，就算想起来了，谁也不愿意说。但是二两酒下了肚子里，谁也都愿意和你说一说，所以事情并不难调查，只要找准了矛头。 “吴文涛就算被抓，他也只能交代的清楚最后一起案件，因为在网吧里面刺伤林叶的人，就是他。” “但是他交代不清楚前面的三个案件，因为他发现整个事情和你有关系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起案件了。” “那时候想回头，已经太晚了。”方云麒叹息了一声。 童烨干净的面容上没有波澜。 “之所以来，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不和面前的这个警察说的话，那三起案件就完全是意外，你没有罪责，只有你哥那一起，是要判刑的。”方云麒解释道，“你们都已经成年了，要负担法律责任。” “小烨……”李梦媛满脸吃惊地看着童烨，“为什么……” “为什么？”童烨迷离地望向李梦媛，“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结果。” 她懒得解释任何一件事情。 她懒得去说任何一句话。 “这不是结果。”方云麒看着漆黑的天空，看着一旁的小刺猬，她卷缩地坐在楼顶的沿边，生怕任何一个人突然伤害自己，“你是遗传性的自闭症么？不是……” 童烨一愣。 “自闭症会有严重的沟通障碍，会有智力缺陷，会和这个世界脱节，你不是。”方云麒坦然道，“你也没有抑郁症，你只是懒得去做任何事情，因为你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的世界里只有仇恨，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你不惜去残害周围所有想要帮助你的人，只是因为他们让你觉得碍手碍脚。” “我没有！”童烨怒斥着方云麒，她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否认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上说话都是要讲证据的。”方云麒没有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愤怒而停止他嘴里的话，“六班的班主任就叫宋雯，吴文涛没有什么想象力，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有编出一个合理的名字，所以在我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了。” “但是你真的去打了宋雯。” “就在她知道了你父母去世的时候，希望来帮助你的时候，你再街角打了她，你从拐角出现，把麻袋套在了她头上，用木棍打断了她的鼻梁骨，打断了她两根肋骨，还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个巷子里。” “就是因为她想帮你，而你担心被她帮。” “这一次让你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伤害别人，也让你有了勇气去做哪些害人的事情。” “你第一个害的人就是王冉，因为这个老大姐，很烦。” “她烦到每天放学要看着你回到寝室里，她烦到每天要给你发一些励志的小故事，小诗词和一些短视频，你不喜欢，但是你没有说过，因为你知道，她就是老王的女儿，老王就是侮辱了你母亲，还是你爹的人。” “你认为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赎罪。” “你知道她在赎罪，所以你站在很远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她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让她往你那边看，你在高速路的对面，她在望着你，问你怎么了。” “你说你不想活了，活腻了，没意思，你要去死。” “你没有出现在高速路上，因为你知道摄像头会拍到你，你没有出现在天桥上面，因为你害怕更多的人看到你，你只是拿了一个匕首，出现在了草丛之中，一个刚好她可以看到你的草丛里，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王冉什么都并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你想害死她。” “她一跃，从看不清两旁车辆的树丛里冲了过来，她只是想救了你。但是你，还是害死了她。” “蓝牙耳机这种东西，被疾驰在限速一百道路上的车一撞，什么都没有了。” “通话记录没人回去查，谁会去查一个交通意外死者的手机呢？”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像你妈妈那样聪明。” “第二次，你瞄准了崔易捷。” “她和王冉一样烦人，但是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再加上崔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她已经搬进了城里，生活条件好了，她就带你出去玩，出去喝酒，出去唱歌，出去夜店。” “她希望用她觉得快乐的东西让你快乐，可是你越来越恨她，于是你在一个街角打了她，用一根铁棍，这一次你没有下狠手，因为你怕她住院。” “但是你没有发现，坚强的崔易捷，就算被打完之后的当天晚上，还是叫你出去喝酒，她不知道是你做的，只是她难受了就会用这样的方式。” “你的计划很完美，因为你从来没有在她的朋友面前出现过，而她也没有在你的朋友面前出去过，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叫你出去，因为担心你的自闭症，担心你的抑郁症。” “那一天你很开心，自己喝了很多酒。” “崔易捷和朋友唱歌的时候，你说你很害怕，问她在哪里。” “她说要来找你，你说担心王朔，叫她装作喝多了离开。” “她照做了。” “于是，你把她推了下去，从六层楼高的楼顶推了下去。” “崔易捷消失之后，他的父母心急如焚，到处去找，而这时候郑浩也发现了问题，他找到了你，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说知道啊，肯定知道，你让他去夜店找你。” “他去了，他坐在酒桌上质问你。” “而你穿的很漂亮，不断地和他喝酒，不断地和他碰杯，以至于他喝多了，要去厕所吐。” “你就让他去。” “然后尾随进去，在隔间里杀了他。” “你很聪明的地方就是知道，门口一定有监控。” “你让吴文涛进来，换了你的衣服，从这里走出去。” “因为疫情，你们都带着口罩。” “但是我检查了监控录像，吴文涛衣服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出来过，而在尸体被发现之后，有一个清洁工没有进入过厕所，却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可能吴文涛也没有想到，他这样做，即便是被发现了，这个人也不是你杀的，而是吴文涛杀的，对吧？” “烦人的人都杀完了，你舒服了。” “可是一个人发现了你的行为，她就是林叶。” “因为她知道，附属医院的那一天晚上根本不是玩什么笔仙，而是大家都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你的母亲根本不是他们家里人害死的。可是这样的方法显然并不奏效。” “王朔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他谎称遇到了鬼，遇到了可怕的东西，只想要置身事外，可是你担心他会告密，活着的人并不可靠，所以你埋伏在了那天那个通道里面。” “如果不是我去了，你会杀了他，对吧？” “为什么……”听到这里的李梦媛用充满绝望地目光看着童烨，“小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杀父杀母的感觉么？”童烨轻飘飘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只是认为每天我无病呻吟，每天我在做这些无用的仇恨，不是！” 她突然暴怒了起来，“你他妈的懂什么？他们杀了……” “他们没有。”方云麒轻声叹息了一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没有。” 童烨一怔。 “那个手串你打开过。里面是你娘写的东西，赵五兰虽然说不清楚话，但是她能够写明白字，那些歪七扭八的字被你拍了照，放到了电脑里面，所以你肯定知道，那天下大雪，帮助过你娘的人，就是他们的父母，甚至王冉的父亲，也是因为帮你娘，死在了外面。” “放屁！”童烨狰狞地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么？”方云麒对李梦媛说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她这么做是因为嫉妒。” “不要说了！”吴文涛大声吼着。 “嫉妒为什么自己的爸爸死了？为什么自己的妈妈是这样的一个人？” “嫉妒为什么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他们现在过得这么好？” “嫉妒他们为什么可以无忧无虑自己却要承受这些？” “嫉妒他们学习好，有钱花，嫉妒他们长得好看，能打扮。” “嫉妒他们为什么可以每天有父母陪在身边，而自己的哥哥还要姓吴！” “哈哈哈哈哈……”童烨对着方云麒大笑着。 大风凌冽。 “她唯独没有伤害你。”方云麒认真地说道，“是因为你即便是有爹妈，过得都不如她，学习不如她，长得不如她，身高不如她，家境不如她，甚至还有抑郁症，所以她唯独没有伤害你，根本不是因为你是她的朋友。” 李梦媛呆住了。 “求求你……别说了……”吴文涛大吼着。 “她不是一个学习的人，因为宋雯老师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就在她语文书的背后，长达八千字，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到。” “她不是一个想要复仇的人，因为到现在她连他爹的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方云麒笑了笑，“我去上香的时候，坟头居然没有一点吃喝。” “不过我很奇怪的一点就是。” “那一年你十一岁，这些事情你根本都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你的爷爷奶奶也不知道，那么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童烨眉毛压低了一些。 风大了些。 长发被卷起，方云麒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耳机。 他猛然一怔，站了起来。 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向童烨，而是扫了一圈周围的一切。 最后他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大楼。 一个拔地而起的酒店大楼，一个正拿着望远镜看向自己的……狼。 一头棕红色的狼。 穿着黑色的外套。 方云麒猛然看向了童烨，他知道了！ 童烨歪着头递给了他一个耳机。 方云麒看着那张干净的脸，满面泪水。 那份好看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 可是在方云麒带上耳机的那一瞬间，耳机里想起了一句话，“他已经把你扒地体无完肤，你还有脸活下去么？” 童烨摇了摇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身子一歪，从六楼，跳了下去。 “不要！”吴文涛大叫着。 撕心裂肺的叫着。 康连生和李梦媛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而方云麒则是一把抱住了李梦媛，死死的抱住了她。 任凭她哭泣和挣扎都没有放开。 “你是谁？”方云麒问道。 “我……是一个帮你解决案件的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岳馨的人。” “哈哈哈，岳小姐总算没有看错人，你居然能猜到。” “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方云麒看着远方的那匹狼。 “目的，自然是想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社会早已经腐朽不堪了。” “你杀的，都是好人。” “是吗？并不是，你只看到了表面。” “他们是做过错事。” “那就应该受到惩罚。”狼的声音变得尖利了起来。 “你跑不了。”方云麒的目光看着，远处那酒店的楼下，已经有一大批警车停在了那里。 “那你也输了。”狼笑了起来，“你永远阻止不了这些恶的开花和结果，你永远都阻止不了一个想要死的人！” “是么？”方云麒松开了李梦媛。 她跑到了楼顶向下看。 消防救生垫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旁边的警察已经给童烨戴上了手铐。 声音开始急促了起来，狼仍然发狠地说道，“她活着又怎么样？你能如何？” 那边传来了砸门的声音，一声，两声。 “她活着是要接受她必须要接受的惩罚，她有心理疾病，是因为你的误导导致这起案件的发生，我有一处骗了她也骗了你，她有抑郁症，很严重的抑郁症。” “那又怎么样？” “她身上，一定有你的信息。”方云麒笑了。 突然！ 一道划破天际的枪声传来。 酒店的玻璃破了。 那匹狼，应声倒了下去。 浑然。 一把火，从房间里，如同一条龙直接窜了出来。 一瞬间，青城的天，被染红了。 ------------ 第七十六章 结局 夜晚的天凄凉无比。 坐在楼顶上的方云麒看着下方的人被带走，康连生走在了他的身边。 “谢谢。”方云麒叹息了一声。 康连生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方云麒的肩膀，“你还是个孩子。” “其实我们谁都逃不了的。”方云麒说道，“你无论怎么绑着我，该来还是一定会来的。” “如果今天我抓错了人，你会带着那个小丫头来找我吗？”康连生无奈的说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我也不知道。”方云麒感叹着说道，“我只是心疼我家的妹子而已，太多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事情很严重，也可以很不严重，这要看方云麒怎么看，如果童烨能够悔过，如果他能够找到童烨身后的人，或许童烨可以不被他抓，但是童烨坐牢这种事情一定不会被耽搁。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是因为什么。 就算被当成刀，也是自己傻才会这样，自己的情绪不被自己控制，才会被利用，这一点方云麒一直都是一个冷血的人，在绝对的真相面前，一切都是冷血的。 “你早知道，他们和他有关系。”方云麒忽然说道，“那个叫岳馨的女人。” “岳馨只是其中的一个人而已。”康连生说道，“他们有很多人，多到你无法想象，每一个人都被培养了很久，能够抓到人心最脆弱的点，能够刺穿每个人心中的悲惨，从而利用他们对于社会的不甘心，达到仇视的目的。” “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方云麒问道。 “但凡是你觉得不可思议的案件，大部分都和他们有关系，只要你觉得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比如都市灵异的事件，关系到这些的基本都是他们做的，他们可能会有非同寻常的能力，或者是超凡的智慧。”康连生露出了三十多岁人才有的那种释然和疲惫之后的畅快。 不可否认，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是从岳馨的那一起飞机上消失的办法就能推断出他们确实不是一般人，到底有没有超能力暂且不知道，可他们的智商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够达到的。 至少可以承认，他们有一个强大的背后策划。 “你和他们打了很多交道？” “是啊。”康连生露出了惨烈的微笑，“可是现在终于不用继续下去了，我退出了上层的组织，来到这里任了一个队长。” “你逃避了？”方云麒问道。 “血气方刚的少年时，我会义愤填膺，会挣扎着想要摆脱内心的恐惧去对抗他们，去惩奸除恶，去大喊着这样是错的，想要逮捕他们，可是你知道么，整整六年，我们没有抓到一个属于他们的人，甚至有一次我们已经把对方抓到了我们的审讯室里面，放到了法庭上，可是仍然因为证据不足，只是关了五天的监禁，连档案都不入。” “刚才那一枪，绝对可以找到一个人。” “是啊。”康连生说道，“这样的机会我憧憬过无数次，但是仍然只能抓到一个杀人的枪手，他会捏造各种各样的理由和你周旋，最终判罚的只有他一个人。” 方云麒看着这个在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懦弱的表现，相反他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对康连生这个雪纳瑞有了新的看法。 “你打算怎么办？”方云麒问道。 “按照章程办，犯罪的事情交给检察院，人的问题交给上级，我只要做好抓人的事儿就行了。”康连生说道。 方云麒站了起来，“我也该走了。” “你打算怎么办？”康连生问道。 摇了摇头，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摊上这样的同学和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 “好。”康连生走下了楼。 方云麒独自一个人站在楼顶，他似乎有些怅然，又有些没落。他向下看去，张之闻和李梦媛还在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被带走的童烨，她的怅然展现在了眉目之中。 看着下方的孩子，方云麒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缓缓转过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墙角蹲着一个人。 “呜呜呜……” “呜呜呜……” 哭声缓缓传出，他皱了皱眉，方才可是没有这样的声音，这个人应该是才出现的…… 不对…… 人！ 他再次回头，下方的是狗、羊、海豚，再回过头来，那是个人！ 没错…… 方云麒并不担心，他缓缓走了上去。 “呜呜呜……”是个男生的声音，他的年纪不太大的样子，身上的穿着是破破烂烂的校服，在青城一中遇到一个穿校服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那个男生就在他到来的时候驻足在原地的时候，缓缓抬起了头。 哭声也消失了。 方云麒尽管这一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仍然被吓到了。 毕竟…… 这是晚上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一个正常的人。 他的脸没有任何问题，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问题，这确实让人很意外。 “你是谁。”方云麒蹲在了地上。 男孩的目光变了，变得难以置信，变得惊讶，“你……能看到我……” “能啊。”方云麒递给了对方一根烟，“抽不？” “啊？”男孩一愣，摇了摇头，“抽不到。” “试试。”方云麒递了过去。 男孩接了过去，方云麒给他点火，竟然抽了起来。 “哈哈。”男孩大声笑道，“我死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想过还能抽烟。” 但是吸入他身体的烟，随着耳朵和鼻腔又流了出来。 “哎……”男孩叹息。 “你在这里干什么？”方云麒问道。 “看人跳楼啊。”男孩说道。 “谁跳楼啊。”方云麒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才有人跳楼啊。”男孩指了指楼顶。 “你很喜欢看别人跳楼么？” “不是啊，只是很无聊，不知道该看什么。”男孩咯咯笑了笑，“不过你比跳楼好看。” “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后啊，一个小男孩，一个女人，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小伙子，他们在死死的盯着你呢。” 方云麒的脸扭曲了起来。 ------------ 第七十七章 方老爷子 方云麒震惊地缓缓转头，向后看去，身后…… 什么都没有。 “你骗我。”方云麒说道。 “没有。”男孩说道，“我能看到一个脸像是被烧烂了的小男孩，他虚弱地趴在你的背上，其他的人都围绕在你身边，不过你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样，你身边的这四个，不像是要害你的样子。” 方云麒一怔。 之前他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男孩说起来，他才反映了过来，男孩应该没有说谎，因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医院里遇到的人是谁，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你能和他们交流么？”方云麒问道。 “不能。”男孩说道，“他们似乎已经非常虚弱了，别说说话了，估计还能维持一段时间都算是好的。我以前也见过这样非常虚弱的，就在咱们的老师头上，后来过一段时间，他们就消失了。” 方云麒默然，“好吧，你还要继续在这里待着？” “我去不了别的地方。”男孩叹息了一声，“你去吧。” “好，我们再会。”方云麒招了招手，和他告了别。 走下了楼，该走的人也都走了，只剩下几个看热闹的住校学生和自己的两个傻孩子。 张之闻走了过来，一巴掌排在了方云麒的肩膀上，“卧槽，你可以的啊，居然看出来是谁了，我都没头绪呢。” “你头都没有，怎么来的头绪。”方云麒哼笑了一声，“走吧，时间也晚了。” 李梦媛低着头，乖巧地跟在了方云麒的身后。 “哦！”方云麒回头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不要住在学校了，就住在我紫安苑的房子里吧。” “啊？”李梦媛一愣，随后平淡地点了点头。 …… 十一的节日要来了，方云麒又得收拾东西准备好一切。 家里的老爷子虽然现在不在，但是爷爷还是得陪的，每次到了什么节日，方云麒都会跟着老爸回到爷爷所在的地方，然后陪着爷爷过节，无论什么节日都是如此，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提前准备了一天之后，晚上方云麒才接到了电话。 此时他正躺在沙发早上，研究最新的FIFA，当梅西梅开二度的时候，电话打来了。 爷爷的电话。 “喂？爷爷。” “哎！”那边的声音很硬朗，“你今儿居然没有来，我都吩咐人做了一桌子饭。” “我在路上了。”方云麒打着哈欠。 “好的。那我吩咐他们做了。”爷爷咯咯咯地笑了笑，“小子快点来吧，我都想死你了。” “好咧，晚点儿我就过去，正在踢足球呢。”双方的拉扯方云麒一直做得不错，反正也没有吃亏。 收拾好了东西，方云麒正打算往出走的时候，遇到了下班回来的沈曼。 “嗯？你要出去？”沈曼问道。 “要过节了，去看爷爷。”方云麒扭了扭胳膊，最近不舒服的很。 “东西我都弄好了，还说明天送过去，你今天就要去啊？”沈曼撇了撇嘴，“东西还在公司呢，你稍等会儿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问了一半方云麒才想起来，这家伙是董事长秘书，这些事情肯定明白很，所以才点了点头，“行。” 爷爷家在青城，但是并不在市里面，当年搞土地开发的时候老爷子留神给自己在郊区买了一片地，原本是准备盖一个俱乐部的，但是后来还是搁置了，最后给自己弄成了住宅。 这地方要是高尔夫球场俱乐部还说得过去，问题是在于，高尔夫球场弄了，俱乐部没弄下来，所以直接成为了私人的宅邸不说，还雇佣了一大帮的人来维护草坪，光是一年的损耗就是将近青山集团一个月的利润。 这一点不得不说老头的目光是比任何人都长远的，在建立了青山集团之后，老头作为创始者之一，只拿了干股，并且没有在董事会任职，后来竞争激烈了起来，各方面开始入资青山集团，老头找准了机会，直接将自己的股权以三三四的形式分割，四的那一部分抛售了出去，让散户高兴了一把。 剩下的三三则是一部分以高价卖给了一个股东，那个股东因为拥有了股权，所以即将在第二次董事会成为董事长的时候，老头又直接将剩下的股权赠予了儿子，也就是方云麒的父亲。 要知道，虽然从老头这里出去的是三成，但是到手的可是不一样的，赠予连交易税都不需要，所以股权最后到手的时候，方正伟俨然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一路平静。 “我真没想到你还敢坐在我的车上。”沈曼感叹。 “有本事就再来一次，我倒是没什么怕的。”方云麒憨憨一笑，“这种事情谁活谁死的概率差不多，你说呢？” 沈曼无语，这小子的攻击性一如既往的厉害，她没有闲情和他打嘴仗。 看得出来沈曼有心事，想来也知道是公司上的事情，方云麒没有打扰她，自顾自地看向窗外。 这里的风景一向很好。 一路都是郁郁葱葱，一路都是平坦的路。只是夜色之下，有些朦胧而已。 这里距离大青山很近，空气很好，天空很亮，高悬的月亮挂在天上，一旁的狐狸丝袜裹着长毛，真煞风景。 穿过了一段景区，方云麒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之后放了进来，随后看到了一条笔直的马路，从这里开始就是属于私人区域了，向左走是景区山林，右边就是爷爷自己的房子。 一条八开的马路走到尽头，对着的就是一个三扇铁质栏杆的大门，大门上面赫然气派的写着两个字。 方宅。 滴了几声，门口放行，保安标准的敬了一个礼。 “一开始我认识方董的时候，来你们家，我并不觉得你们家有钱，但是第一次我来到你爷爷家的时候，我才明白世界五百强和普通上市公司、企业老总的区别。” 沈曼叹息了一声。 进来了之后，中间是一个宽广的喷泉，随后街道两边全部是红木雕琢的走廊。 这是一个中式庭院。 不，应该是府邸。 ------------ 第七十八章 怨气 夜晚的方府还是非常好看的，红色的灯笼挂在周遭的过道之上。 二人熟门熟路的将车停到了房屋后面的停车场上。 一路上安保的人很多，无论是保安还是家里的一些其他安保人员，都是见过认识方云麒的，所以并未阻拦，也没有上来搭茬。 通过后门进入了房间，开门的是方家的管家，老吕。 老吕的年纪比爷爷要小几岁，但也是一个五十多的老人了，他看着方云麒，笑嘻嘻地说道，“小少爷，您来了。” “来了，老吕你身体不错啊最近。”方云麒笑着和老吕打招呼，一边换鞋一边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枸杞茶，“哟？开始喝枸杞了？” “最近补一补气血，老爷也在喝枸杞茶。”老吕喊喊一笑，“小少爷要不要来点？” “我就不了，爷爷呢？” “在里面，饭菜刚好，老爷还扣着等你们呢。” 中古世纪的装潢非常的奢华，这里的玻璃也都是雕花的玻璃，光是一面可能价值就不菲，每次方云麒来的时候就能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玩闹，拿着足球踢碎了好几面这样的玻璃，好在当时大人们也没有打他。 一路走了进去，看到了古典的太师椅和香案，随后就是传统黄花梨雕成的圆桌，据说这个桌子已经用好几十年了，是当时东北一个军阀家里面的摆件，后来军阀坐火车被炸死了，就落到了这里。 “哟哟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爷爷赶忙站起身看着方云麒。 方云麒一边将手里的礼品递给了爷爷，一边带着沈曼走向了餐桌旁边的沙发上。 三人坐在一旁，方云麒斜靠在一旁，爷爷则是端坐中间，一旁的沈曼规规矩矩地，像是一个小女孩。 方云麒的爷爷叫方学仁，是一个标准的学者，生平写了很多的书，对于周易也颇有研究，经常卜卦算命，也算是一个人生乐趣，此时的他茂密地黑发尽然有序，即便是在家中也穿着衬衣，西裤。 俨然一副正派作风。 方学仁正在泡茶，他将手里的茶壶匀了匀才说道，“自己家的茶叶香得很，这还是我亲手炒的。” “是，你亲手炒的，东西我准备好，全部给你放在锅里面，料全部我填好，就把炒勺递给你，你抄了几下，这就成了你抄的了。”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云麒惊喜着回头，“奶奶！” “哎！”一个满头白发但是看起来精神非常好的老太太出现在了拐角，她正拿着喷壶在那里浇水，后面跟着的是爷爷的医生。 方云麒一把抱住了奶奶，心中甚是高兴，“你不是在国外？怎么回来了！” “扭不住啊，你妹的学习现在也好多了，但是国外疫情严重的很，她每天就在家里待着，我也闲得无聊，后来听说要封城，你琳儿走不开，我就赶紧跑回来了，那个娃娃也不听话，说上什么也不管不顾的，跟你三妈一个德行。” 方云麒挠了挠头，“回来就好，她在外面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主要是您，年纪大了，这种病老人很容易得的，还是少在外面吧。” “嗯，这不是回来了，就这个死老头子，我回来了隔离十四天之后也不来接我，硬说是现在国外疫情严重，不能掉以轻心，还好小周来带我做了个全身检查，这才让我回家。”奶奶一脸的不乐意，“死老头子！” 方学仁一脸正经地念叨着，“哎哟，你看这个茶，颜色真好看，小沈，来一杯尝一尝。” 沈曼尴尬地坐在那里，只好接过来一杯，品了一口，差点把牙花子烫掉了，不过还是忍住了表情，镇定得说道，“不错，好茶。” “这第二泡味道确实是最好的，这个茶只能……” “吃饭了吃饭了，小沈也忙活了一天吧。”奶奶懒得听他在那里讲经，立马招呼人说道，“今天给你们做了几道好菜，一定要尝一尝。” 四个人围坐在饭桌上之后，方学仁才说出了今天叫方云麒来的目的。 “你大爷来了一趟，找我求情。”方学仁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说是让你交出股份。” “爷爷怎么看？”方云麒反问。 “没什么看法，集团的事情我早就不管了，你爸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警察到现在也没个说法，这种糟心窝子的事儿他们总来烦我也说不过去，你是怎么想的？”方学仁问道。 “我没什么想法。”方云麒解释道，“只是有人居心叵测罢了，现在集团的事情即便是我交出股份也不可能解决什么。” “哦？”方学仁一挑眉。 “现在坏人多！云麒你得小心着点。”奶奶插嘴。 方云麒笑了笑，立马岔开话题，“每个十一爷爷都是要出去的，今年疫情这么严重，出去是不可能的出去的了吧？怎么说，爷爷就在家里过？” “就在家吧，你要是有事儿就去忙你的，也不用陪我了。”方学仁的表情一脸释然。 方云麒早就能看出来，他虽然想自己，但是更想的还是奶奶，当奶奶回来之后，爷爷还是想过二人世界，于是才将自己支走，他当然是个明白人，也没有戳破，于是说道，“哦，行。学校确实有些事儿要我去处理，那我明天回去了。” “行。” “你没事儿就过来，奶奶给你做最喜欢吃的红烧肉！黄焖羊肉！”奶奶笑着说道。 方云麒高兴地应了下来。 马虎眼打过去了，但是爷爷说话的分量还是在的，方云麒不得不考虑现在公司的事情。 “转让股份是不现实的，你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你老爸。” 吃完了饭，四个人围坐在一圈打麻将，爷爷戴着老花镜，盯着手里的牌，“公司的事情虽然棘手，但也不是你能解决的。” “二筒。”方云麒打牌。 “糊了！”爷爷一把将牌推到，拍着胸脯对着方云麒说道，“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办。” 奶奶一脸鄙夷，“你相公了吧？” “不可能！”方学仁一把将牌推乱，“清一色啊，给钱给钱。” 半晚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方云麒躺在爷爷家别墅的房间里面，平静地思索着什么。 过了半晌，响声告诉他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转头看去，是一匹漆黑色的马。 这就是他的爷爷。 鬃毛茂密，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带入了爷爷的身份，方云麒会认为这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衬衣后面的体魄是健壮的身躯，肌肉也非常的发达。 “十一点多了，还没睡啊。”方学仁的语气很平静，他走了进来，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翘起了腿。 “睡不着。”方云麒将蓝牙耳机取了下来，“现在的年轻人哪儿有十二点以前睡觉的。” 笑了笑，方学仁的表情渐渐黯淡了下来，他望着方云麒问道，“云麒，你好好跟爷爷说，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 “棘手的问题？”方云麒纳闷，他思索了片刻，确实没有找到什么自己觉得棘手的事情，于是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爷爷？” “我觉得你身上怨气很重。”方学仁说道，“当年你老爸做生意的时候也得罪了不少人，也做了很多有悖于常理的事情，虽然后面基本上都善后了，可是还是因此有很多人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身上的怨气都没有你身上的重。” 方云麒一惊。 “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方学仁皱着眉问道。 听到爷爷这么一说，方云麒回过神儿来了，他看着爷爷，将自己在附属医院看到的一切从车祸开始，一直到童烨案件的全部一切都讲了个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 “我现在看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方云麒大大方方说出了实情。 一个见过大江大浪的老人脸上也不免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他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从未遇到过。” 方云麒说道，“那个怨气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是一种感觉，爷爷研究了半辈子的周易，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的，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的了。”方学仁感叹了一声，“这种事情说起来很不平常，我有一个老友，明天你去找他一趟吧。” “朋友？” “是一起研究周易的朋友，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知根知底，姓常，叫常书望，你可以多和他走动走动。” 方云麒点了点头，他多余的话没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方学仁看着他，用健壮的马蹄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照顾好自己。” 目送爷爷出了房间，方云麒再次躺在了床上，他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和未接电话，思考了片刻，打了过去。 “喂？”一个略带性感的女人声音传来的时候，方云麒就知道自己打错时间了，他立马挂了电话。 随后没过一秒钟，电话就回了过来。 “你干什么啊！为什么挂电话！”齐小鱼怒吼着。 “哦……我听着你好像在休息。”方云麒赶忙解释。 “还没睡呢，在刷剧。”齐小鱼咯咯一笑，“你怎么了？我以为你很早就会给我打电话的，没想到这么晚，看来你也不是很着急啊。” “着急是着急的……”方云麒迟疑了片刻，“但是我听说你找了个对象，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比较方便。” “我找了个对象？”齐小鱼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啊？”方云麒咳嗽了一下，“哦哦……那就是听错了，嗯，听错了。” “你……”齐小鱼语气有些诧异，“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事情我解决完了。” “我知道了，我听了都觉得好难过，真不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来的。”齐小鱼感叹着，“不过听说后来童烨跳楼了。她人没事吧？” “没什么事儿。”方云麒说道，“提前安排了人在下面接着，只是有些轻微的损伤而已。” “那一声枪响是真的么？真的有人在城市里开枪？”齐小鱼问道。 “不是，正好有人放了炮。” 现在齐小鱼还没有回到公司，现在能不能回来不回来还是两码事儿，至少现在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方云麒根本不想让她继续在自己的公司上班了，一来是保密措施，二来毕竟是合作方，自己使唤也不那么顺手，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不让她来算了。 这个是公事儿，但是自己求她的是私事儿，这种公私分明的账虽然方云麒很清楚，可是齐小鱼未必能清楚，索性方云麒先不提，而是直接聊私事儿。 “既然办完了，你答应我的事儿，该办到了吧？”方云麒问道。 “好啊，那你明天晚上来我这里。”齐小鱼说道，“剩下的事儿，我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的。” “你那里……”方云麒总觉得很别扭，“还是不去了吧，明天我在东边距离你那里挺远的，我们约一个东边的地儿？” “也行吧……那我定地方，明天下午通知你。”齐小鱼肯定了方云麒的想法。 二人挂了电话之后，方云麒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段时间来了很多的事情，让方云麒的脑袋高速运转，他是时候需要一个时间来放松一下，正好赶上这个假期，虽然不能出去玩，也要好好在家里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想来想去，最终他给周琪琪发了个信息，“我要休息几天。” 过了一会儿回来了一个信息，“ヽ(￣▽￣)و好的。” 松了一口气，他瘫软地躺在了床上。 “明天踢球去？”方云麒发了一个信息。 不一会，张之闻的消息也回了过来，“恐怕不行，我还要调查案件。” “你上瘾了？” “那倒不是，容姐还在青山集团里面调查你受伤的案件呢，当初因为我她才接下来的，现在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也对。” “她这里有进展了我再通知你，现在正在进行人员筛查，麻烦的很，不过有几个有意思的发现，明天我可以带过去给你，你在哪里踢球？” “我家。” “草，FIFA啊？” ------------ 第七十九章 算命大师 天很晴朗，人很懒。 懒蛋少爷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最中心的位置，沈曼早已经回到了公司里面，十一假期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假期，而对于董事长秘书来说不过是一个同事比较少的工作日而已。 抻了个懒腰，方云麒打着哈欠穿上了衣服。 奶奶已经弄好了红烧肉和黄焖羊肉，还有一大堆好吃的东西，这都是方云麒从小时候就非常爱吃的东西，很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吃成一个胖子，反而是不怎么吃肉的林木森，吃成了一个胖子。 满满足足地吃了一顿饭，方云麒就被包哥接走了。 “你也没打算十一带着一家人出去玩一趟？”方云麒问道。 包哥打了个哈欠，“你嫂子早就去玩了，九月中带着娃就去了亚岛，这会儿已经让封闭了，最后没办法找了一个沿海的酒店住了下来，每天划划船，钓钓鱼，两个人还挺开心的。” “那也挺好的。”方云麒点了点头，“他们玩好就行了，你倒也无所谓吧？” “那肯定啊。”包哥笑了笑，“男人嘛，自己的乐趣自己会找。” 方云麒没接话茬，他将导航地图传到了包哥的手机里面，随后说道，“这个人你见过么？” “姓什么？常啊？没有，我没有带方董去过这个地方。”包哥说道，“不过这附近住着一个很有名的大师，据说比昭寺的活佛还准。” “那应该就是他了。”方云麒断定，“说是周易研究的很厉害，爷爷给我说的。” “怎么了？你要算算？”包哥说道，“我有个朋友经常去他那里，说是很不错，你要算的话估计老爷给打了招呼了吧？” 方云麒点了点头，“估计是老朋友了，我得去算算姻缘了。” “姻缘？”包哥一脸诧异，“怎么想起来算姻缘的？怎么？有喜欢的姑娘了？” “倒也不是。”方云麒挠了挠头，他总不能和包哥说我身上爬了四个鬼吧？于是就说道，“有人威逼利诱想成为我的女朋友，我算算是不是她，如果是的话，我不行就从了吧。” 包哥哈哈大笑，“你他娘的喜欢啥样的找不到，还纠结个屁啊，喜欢了就在一起玩一玩，不喜欢了就分开，还算算卦，方董知道了都得笑话你。” 方云麒也笑了起来，“公安部副局座的女儿。” “那算算吧。”包哥神情严重了一些。 这里并不是一个宽阔大方的地儿，而是一个窄小的道路，两个人已经把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上，自己走了过来。 “这种旧城都是这样的。”包哥一路走一路找烟。 方云麒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包递给他。 “我烟落车上了，拿你的吧，回头我给你再买一盒。”包哥也不见外，他是看着方云麒长大的，二人的关系非常好。 “这地方很有名？”方云麒问道。 “嗯，名气很大，每天只看五十个人，多一个人都不看，今儿个你来的晚了些吧，不知道他能不能给你看上。”包哥点燃了烟走了进去，“这种人脾气都古怪得很，你说话的时候也得当心点，说不准哪句话没说对就给你摆脸色，他们不缺钱也不缺地位。” 走到了大门前。 果然不是一般人，红漆的铁门外面小马扎坐了很多人，有的是抱着娃儿的寻常人家，有的则是穿着光鲜亮丽的西服革履，还有一些夹着手包，梳着背头的社会人士。 无论是什么人，他们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排着队，不一会儿有一行人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随后一个小姑娘探头向外面喊着，“壬午三十二。” “这儿！”说着一个梳着背头穿着豆豆鞋喇叭裤的青年站了起来，他将手包夹紧了些，点燃了一根烟之后走入了大门之中。 其他的人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吹牛的聊天。 方云麒看了一眼包哥，二人走到了红漆大门面前，包哥扣下了迎门兽首，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小女孩开了门，她看上去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仰着头看着两个不速之客，表情很不情愿地问道，“干嘛？” “故人之后，来拜访一下常老。”方云麒客客气气地说道。 “今天没号了，等明天吧。”小女孩说着就要关门。 方云麒一脸懵逼，“我不是来算命的。” “那你来干什么！”小女孩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 “我说了，故人之后，来拜访一下常老。”方云麒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哪个故人什么后？说来听听，我去给爷爷说，爷爷让你来你便来，爷爷不让你来，你就得等这咯。”小女孩切了一声。 “方学仁的孙子，方云麒。” “等着。”小女孩将门卡死之后，走入了铁门。 二人面面相觑，包哥笑了笑，“你看，我说的吧？脾气肯定是不好的。” “真本事的话，就该如此。”方云麒到是没有反感，“古代就有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之人，定然是要有些拜访的门槛，不然不就是和街道上骗财之人没有两样了么。” “也对哦，但是那个什么……不就是大街上算卦的？”包哥想了想又没有想起来。 “赖布衣啊？那也是起家而已，后面被宋徽宗召入宫中当了国师，你说说国师可能摆摊算卦吗？”方云麒笑了笑。 “也对。” 过了不一会的功夫，红漆铁门再次打开，小女孩探出头来，“爷爷让你晚上来，他说他眼睛不好，白天就算是看到了也认不出来是谁，晚上来的话，就能认得了。” “几点。”方云麒来了兴趣。 “几点都可以，太阳落山之后来就可以啦。”小女孩的态度明显有了一个转变，她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哦对了，爷爷还说了，你要是能活着来最好，如果活着来不了了就让人把你的尸体带过来，认认门也是个好事儿，毕竟……” 看着小女孩一筹莫展的脸色，方云麒纳闷，“啥意思？” “没啥，晚上来了再说吧，来不了不行就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爷爷能看到。” ------------ 第八十章 齐小鱼 “方云麒你什么意思？！” 这是一段六十秒语音的开头。 来自齐小鱼。 方云麒赶紧关闭了这个万恶的语音条，随机给周琪琪打了过去。 “我不是说了明天再通知么？”方云麒问道。 “正好今天她来了，我就说让她把东西收拾收拾……额……发生什么了？”周琪琪尴尬地问道。 捂着额头，方云麒感觉到脑仁裂开的那一下声音，像是晴天霹雳。 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方云麒又看到了三条60S的语音之后，对方发来了一个地址，是一间餐厅的地址。 肯定是所为的谈谈了。 女人很喜欢谈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女人都很健谈，但实际上没有一个女人叫你谈谈的时候是真的去谈的，但是又没办法不去，索性硬着头皮上吧，反正也不会死。 包哥把方云麒放到了餐厅之后，自己也去找吃的了，不和老板在一个饭店吃饭是他的准则。 方云麒阔步进入餐厅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边的齐小鱼，她正拿着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嘴巴摸来摸去，应该是在涂口红之类的吧…… “你吃过了？”方云麒坐在座位上。 “没有啊！”齐小鱼嘟着嘴，“我怎么可能吃过了？” “那我看前台账单已经有八百多了。”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你已经点菜了啊。” “谁会来吃饭先看前台啊？”齐小鱼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顺路看了一眼。”方云麒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你还吃不吃了？” “吃！”齐小鱼一脸不高兴，“真讨厌死了，和你吃饭让人真的不爽！” “那我走？” “你找死……” …… 方云麒不会点菜，他从来没有点过菜，所以齐小鱼和服务生敲定了菜色之后，她狐疑的看了一眼方云麒，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方云麒看着手里的杂志说道，“没什么关系，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说……说什么？”齐小鱼整个人都要爬到桌子上了。 “说我们两个人点了六百多，你一个人吃了八百多。” “你！”齐小鱼怒道。 “刚才的是谁？”方云麒问道，“我们来聊点正经事。” “你真聪明。”齐小鱼皱了皱眉，“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开了我！” “公司周转不开，现在集团内部也出了问题，现金流不够的情况下肯定要裁员啊，你也不希望我亏空到倒闭吧？”方云麒临时想了个招。 “你在骗傻子？”齐小鱼歪着头。 “你为什么总喜欢刨根问底呢？这个就是结果。”方云麒确实不太会和女人交流，他总觉得一个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没必要去争论什么，“即便知道了原因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有可能回去了么？”齐小鱼的脸色不太好看，神情略显落寞，“你真这么绝情？” “这和绝情也没有关系，只是……”方云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了。”齐小鱼低下了头，“吃饭吧。” 菜已经上来了。 看着齐小鱼吧嗒吧嗒落在桌子上的眼泪，方云麒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和她说已经答应好的事情，毕竟对方的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如果贸然问，如果她拒绝了，方云麒相当于这条路断裂了。 “是不是因为我爸？”齐小鱼的声音异常平静，她的落寞和悲伤展现的淋漓尽致。 “也不全是……”方云麒是个诚实的孩子。 “果然。”齐小鱼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她瘫软的向后躺在椅子上，“我不断摆脱之后，还是无法拜托他对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拜托他呢？”方云麒本来就没什么食欲，他将筷子放到了一边，给齐小鱼倒了杯茶。 “因为我看他不爽。” “但他是你爸啊。”方云麒感慨的说，“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对么？” “改变不了我可以不去理他，不管他，逃离他。” “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方云麒歪着头。 “我……” “你不理他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除了你气他的时候那一点点的获得感，你本来就是去了童年他的陪伴，而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去多和他在一起呢？没准会比气他得到的东西更多。”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我爸到现在下落不明，我是应该高兴么？如果是你呢？你父亲本来就从事着危险的工作，如果有一天他下落不明该怎么办呢？你会很高兴么？会很幸灾乐祸么？你要直接去公安局办理死亡证明么？” 齐小鱼怔住了。 “这里的工作很危险，我现在面临的人也很危险，如果一旦暴露，你们每个人的信息都会被对方知道，你知道那个时候你就会成为他们要挟你父亲手里的王牌。” “我不希望你承担这样的痛苦，我更不希望我现在的事情波及到你，你没有任何义务用你的身家性命陪我玩，因为你不缺钱，你不缺权力，你不缺社会资源，你甚至只需要好好学习就会有一个完美的未来，即便是坐一辈子办公室都可以有一个好的人家，好的老公，好的人生。所以你不需要去承担这些你根本没必要承担的风险。” “你看看我公司的人，林木森，一般的家庭，父亲是银行的普通职员，母亲是高中文化的农村妇女，他们的未来的就是林木森，我能给他很好的未来，他只要学习够好，我会资助他去最好的大学，而你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周琪琪，家里四个孩子，父母都是小本生意，这几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家里的门店才将将开门，一年下来亏了六十多万，再加上租售的店面，一年一百万，光是借贷就欠下了一百多万，四个孩子里面她大哥有出息，现在是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她二哥就是坐办公室，一个月赚四千多块钱，她妹妹还在上小学，她不努力，家都要撑不住了。“ “他们都是可以给我卖命干的人，可是你不是。”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将外套穿在了身上。 他已经打消了从这个女人身上询问什么的念头。 “你有你的未来。” 转身离开。 齐小鱼站了起来，用脆弱地声音问道，“我的未来里，不可以有你么……”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我不希望是因为这个关系。”方云麒感叹道。 “你……”齐小鱼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跟我进来吧。” “嗯？” “你不是知道我之前和一个人吃了饭么？他就是能够帮你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方云麒哈哈一笑，“鬼精。” ------------ 第八十一章 佛家 每个餐厅都有雅间，这个也不例外，当齐小鱼带着方云麒走入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是一个小男孩，他正在拿着手机打游戏，里面传来了一个女生非常飒的英文。 “Triple kill.” 随后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小哥哥好厉害啊！” 看样子也就是初中生，一旁的座位上还放着书包，应该是爸妈让他出来补课之类的吧？ 方云麒没有放在心上，大概率这个孩子的父母才是自己要见的人，索性坐在了他的对面，将手机拿了出来。 齐小鱼是最后进来的，她一进来的时候看到左边一个正在killing spree，另一个则是在看周易。她凑了过来歪着头直接枕在了方云麒右边的肩膀上。 方云麒一愣，但是他没有直接顶开对方，而是撇过头白了她一眼，“你搞毛啊。” “累了，给你办事儿心累，还不让人休息一下？小气死了，肩膀借来用一用，不许动！”齐小鱼笑声地说道。 “人什么时候来啊？”方云麒看着八卦生六十四卦的排列规则脑袋都要裂开了。 “面前这个就是啊。”齐小鱼微微一笑，“他就是能帮你的人。” 方云麒蓦然看了看面前的小孩子，一时之间有些慌神儿。 不过小男孩并没有说话，他已经在超神的路上越走越爽，刚才又一波四杀，现在应该要接近尾声了，方云麒并不着急，他可以等着对方完事儿然后再开始他要问的问题。 在一声胜利和女孩子疯狂的崇拜之中，小男孩将手机锁了屏放到了口袋里面，双手交叉，显得很成熟地模样，向前探身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就是他？” “嗯。”齐小鱼点了点头，她还没有从方云麒的身上起来，并且还蹬鼻子上脸，将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是的。” “你男朋友？” “是的。” “哦。” 方云麒插不上嘴，两个人似乎是协商好的一般。 “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小男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云麒，他伸出手闭上了眼睛，像是算命大师一样用右手大拇指在几个手指尖上点了点之后，才睁开叹息着摇了摇头，“代价太大，不值当。” 这句话方云麒太熟悉不过了，他微微一笑，“代价这种东西，一定要有对比，没有对比怎么能称之为代价呢？” “我不缺钱。”小男孩摊开手笑着说道，“所以你用金钱根本打动……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方云麒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个手机。 “哎，我也不懂游戏，就是这个号呢我平时无聊就充充钱而已，我喜欢抽奖和收集，其他的你看我也没打过，账号呢也是没有实名过的，就绑定了一个手机，送人什么的也很容易，听说这个荣耀水晶好像很贵，你知道价么？。” “两千多一个。”小男孩吞了吞口水。 “那我这一百七十个有啥用啊？”方云麒叹息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收了回来，看向一旁的齐小鱼，“最近我手机内存不够用了，我就寻思不玩这个游戏了，你玩不玩？把这个号送给你吧？” “这个事儿我管定了！”小男孩不等齐小鱼说话，立马拍桌子站了起来，他盯着方云麒说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很严重，但是我能察觉到你身上确实有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们先说好。”方云麒直接将自己的手机丢给了齐小鱼，“这手机都可以直接给你，没有锁，但是要她先保管，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加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百？”小男孩一愣。 方云麒摇了摇头。 “五千？”小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方云麒再次摇了摇头。 “五……万？”不缺钱的小男孩要哭出来了。 这一次方云麒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便宜有没有好货，但是显然比自己的想法里面省下了一大笔钱。 而且齐小鱼找来的人自己肯定是要试一试的。 小男孩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方云麒的身旁，齐小鱼终于松开了那个自己惦念已久的人，退到了一旁。 “你不是要跳大神吧？” “我没有那么low。”小男孩笑了笑，他微笑着坐在了方云麒的手边的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 “我先说好，我可不会算命卜卦这么一说。”小男孩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变得浑厚了一些，“我只能望到你的因果，能不能参悟是你的事情了。” 方云麒没有说话，他心中还是有些迷糊。 小男孩伸出右手，轻柔地放在了方云麒的胳膊上，随后口中默念着什么，方云麒仔细听，听到了一段类似佛经的念。 过了半晌，小男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目光死死地看着方云麒的身后，那片空白的地方，笑了笑，再次闭上了眼睛。 神神叨叨。 这是方云麒的感悟。 “你很独特。” “我知道。” “非常的独特，不是寻常的独特。” “我知道。” “人本身便是肉体凡胎，这大罗世界早已污泥遍布。” 这一句话方云麒听的云里雾里。 “你可知佛有五眼。” “不知。” “乃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 “我的是？” “肉眼是六根之首，你我均是肉眼，却又均不是肉眼，肉眼虚而不实无法看透真理之像，是无明之本。我能看透真却看不透理，能看得透因果却又看不透空。” “我呢？” “你能看透理，看不透真，能看得透根本却又看不透佛法，你不是我门之人，但你却有佛。” “你能看到我的什么？” “你身上的因果多如牛毛，眼下却又长远则是因为你身旁之人，你沾染了太多的俗孽，想要抛开最是不易，你的身上，怨念深重。但又不是你的因，却又是你的果。” “如何解？” “无解，你会沉沦至此，永世如此。这就是你的果。” 方云麒站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对这一旁的齐小鱼说道，“听到了吧，我是个霉星。” 齐小鱼一脸诧异。 “多谢。”既然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方云麒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佛法无边，他自认没有办法去领悟其中的奥义，但是大白话还是能听得懂的。 “孽障越深，你的佛缘就越浅，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回头是岸啊。” “仇恨？” “无根之仇，最为深心。” 一瞬间，方云麒的眉目皱了起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此时再望向那孩子的目光变了一些。 母亲。 “你似乎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 “我不会劝你放弃。” “因为我不会放弃。” “你的家世是曾经的福，但是福有缘，祸也有根，福至后，便是祸起，你要想好了，仇是祸根。” “我记得我爸说过一句很贴合我心的话。”方云麒笑了笑，“就算是老子倾家荡产了，如果有一天找到你妈是怎么死的，我赔了命也得把那家伙弄死。” “善哉……善哉……”小男孩叹息了一声，“我本不该和你过多交际，但是你给我的俗报太多，我可以帮你一次，记住，只有一次。” “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一定来找你。”方云麒真诚地感谢，转身走出了房间。 ------------ 第八十二章 阴谋 富丽堂皇的酒店坐落在沙洲之上，这里很少有人来。 美丽的胡杨林就在外面，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这是唯一一个景区里面的酒店，在北方最大的沙漠之上，将近五万平方公里的黄沙，可以掩盖住所有的一切。 一切丑恶。 岳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左边红得让人迷醉地胡杨林和远处反射着金色的沙漠，喝了一杯口中的酒。 今天的岳馨很迷人，作为一个经常出席高端场合的职业女律师，她拥有着绝对出众的身形和最标准的身材，一米六八的身高也让她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冷艳。 她穿着黑色的短裙，低胸的丝质上衣，晶莹剔透的项链划过香颈，微微凸起白皙的肩膀和锁骨对成了一个标准的M形，像是天使张开的翅膀，又或者是恶魔的镰刀。 妩媚的眼神飘向后方的时候，在沙发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不过二十岁的模样，神情却感觉非常阴暗。 浓黑的眼圈配上邋遢的长发，再加上他双腿卷缩弓起，顶着下巴的样子，就像是街边饿了几日的乞丐刚换了一身衣服一般。 他光着脚，上面青筋突兀。 “还没有找到。”岳馨的声音很平静，她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配合着她鲜艳的口红，轻柔的触碰了几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会的。”年轻人目光涣散地望着面前，空洞的眼神里面似乎包含着一切，他平静地说道，“有人会带着我们找到他。” “你说他的儿子？” “嗯。” “我认为你多虑了，除了钱，他什么都没有，而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岳馨走到了沙发旁边，她并没有遮挡自己的裙子，挑起腿来的时候，风月毕露，随后翘了起来。 是个男人一定会看一眼的。 哪怕一眼。 但是年轻人根本没有看，他的目光仍然涣散，瞳孔都没有丝毫的晃动。 “你太小瞧他，会失败的。” “他到现在都没有对那个要争夺家产的女人下手，我认为他没有任何能力，还有就是他根本不是我们这种人，他对于他的能力还存在不确定性，他不是能够帮助我们的人。”岳馨摇了摇头，“他的想法，很偏激。” “他帮忙，不需要他一定得是我们的人。”年轻人说道。 “你的意思……”岳馨皱了皱眉。 “女人就是蠢。”年轻人鄙夷地说道。 岳馨脸色变了变，但是又迅速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她向后倚靠在宽厚的沙发上，“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方云麒在看着岳馨，他不是一个主动出击的人，所以一定要让他主动出击。” “我已经派出了一个人……” “那件事情很愚蠢，非常愚蠢。”年轻人的头扬起来了，露出了勃颈上面深深地刀痕，似乎有六七道，触目惊心。 他说道，“这样蠢逼的计划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在悬崖上开车会让他们疏远，我需要的是他们在一起，需要的是他的推理。” “推理？”岳馨皱眉。 “这两起案件，都是为了知道，他是不是一个适合推理的人。” “那你的结论呢？” “他是。”年轻人像一个老教授一样教导着一旁的岳馨。 岳馨眼神之中略带不屑，她并没有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推理么？”年轻人问道。 岳馨没有说话。 “推理就是根据已知的线索去推导出一个未知结论的思维过程，掌握的线索越多，越可以靠近真相。”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年轻人的语气强硬了一些，他缓缓地转过头，用看牲口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尤物，他厉声道，“知道之前车祸的事件为什么会失败么？甚至差点要了他一条命，他都没有和沈曼正面开战。” 岳馨眯着眼睛，白皙的额头打了一个褶皱。 “因为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和细节之前，便作出假设是一个非常煞笔的事情，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人是没有思维的，因为思维是不受控制的，人只能给自己的思维指明一条路，而思维是利用你所有的知识储备和常识基础自己选择的一条路，如果贸然做出假设你会发现你的思维会自己往你的假设靠拢从而导致结果严重偏差，甚至是巨大的错误。” 年轻人的目光深邃如海底，“他不是一个喜欢假设的人，所以在他收集到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判断任何一件事情的，所以你需要的不是冲突，而是证据。” “这一次我明白了。”岳馨郑重地点了点头。 “去做吧。如果没有成功，你可以不用回来了。”年轻人闭上了眼睛，向后躺了过去。 “他的思维模式，是一切以事实说话，没有任何证据情况之下，他不会做无端的猜想，那我就给他一个证据。”岳馨望着窗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的嘴巴略小，笑起来像一只猫。 布偶猫。 斜斜的阳光照射在地上，年轻人忽然问道，“齐小鱼现在还在他身边？” “嗯，似乎她已经爱上他了。” “爱情是盲目的，也是最不可靠的，但是相反在需要的时候，爱情又是那么的好利用。” “但是……” “没什么怕的。”年轻人笑了笑，“狗急跳墙最有趣的地方不是狗急了，而是跳墙，我很喜欢看狗跳墙。” “我明白了。”岳馨说道。 “事情要做到滴水不漏，但是有些地方也要做的很随意，沈曼是一个必须要接触别人的人，该怎么做我就不用教你了，但是时间要抓紧，我有预感，年底的时候，公司会出很多事情。” 岳馨点了点头，“我去办。” 看着女人走出了房间，年轻人的目光再次空洞了起来。 “方云麒……你再聪明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不过就是制度下的一个牺牲品，你又能怎么办呢？你不是福尔摩斯，你也不是救世主，” ------------ 第八十三章 汇商广场的尸体 周琪琪和林木森还是没有找到符合他要求的小男孩。 医院里面基本上能够确定死在相同时间和地点且年纪相仿的男孩已经全部查了一遍，没有一个人是他的要找的小七。 和他脑海里一样的另外三个人，他也尝试着去查，但是每每看到筛查结果是几千个人之后，他也只能直接放弃，毕竟筛查他们即便是自己看到了也不可能认识。 毕竟另外三个人确实记不太清楚了。 整整一天，从饭店回来的方云麒都在紫安苑泡着，一来是看一看两个住在自己家里姑娘的情况，二来是因为常大师家距离紫安苑走路只需要十多分钟的路程，比较近。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抹绯红色，方云麒将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披上了一件不怎么厚的淡蓝色外套走出了房间，正巧看到了苗梓萱在配合梅姨做饭，小桃桃正在桌子上写作业，一旁的李梦媛正在辅导。 图书馆正规的上下班时间是朝九晚五，一般学校里上学的学生们方云麒规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十二个小时里面可以睡觉，可以休息，可以写作业，但是自己的工作必须要做完。 而节假日的话可以自行调整时间，按照十个人一组的排版顺序，保证在岗在位每八个小时有三个人就可以，其中十个人一组的组长要在晚上六点到十二点上班，并且保证四个人在位，因为这个时候方云麒是最忙的。 “回来了？”方云麒问道。 “嗯，我是上午班。”李梦媛立刻解释，“今天公司财政出了些状况。” “琪琪和我说了。”方云麒喝了口水，“你晚上有事儿么？” “啊？我……没什么事儿。”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方云麒直接将李梦媛丢给了周城，每天固定的时间她都会去周城的工作室报道，这个主治医师非常有尿性和脾气，除了每天正规的上班时间之外，自己还有一个心理工作室，就在医院附近。 其实那里并不是一个问诊的地方，也从不接待各种病患，只是针对心理问题进行研究，但是李梦媛毕竟方云麒的委托，周城自然是笑着接受。 妹妹在人家手里，能怎么办？ 周城下午来过电话，因为之前童烨的暗箭确实对李梦媛造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伤害，并且加重了她的病情，但是也将她的思想推到了一定的状态上，这个状态的维持需要的是方云麒，她似乎已经在方云麒身上找到了某种依靠一类的情感。 “不是爱情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云麒不禁问道，因为中午的齐小鱼给他的冲击力很大。 “你一聊爱情我就想和你谈谈。”周城咳嗽了一声，“我认为你在情感方面的缺陷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大的。” “我怎么可能会有缺陷？”方云麒有些不解。 “是人就有缺陷，李梦媛是抑郁症，她现在和我沟通都有明显的问题，时常出现烦躁和无奈的情绪，但是她和你的沟通在我的观察下几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类比张之闻，是个话痨，并且做事容易冲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妹妹琪琪的话就比较感性，她非常爱幻想，但是因为在三观建立最重要的年级认识了你，并且开始对你有了崇拜的感觉，平日生活之中有意无意的在模仿你，虽然做事偏理性，但是这样的模仿只是在于表面，等到有事发生的时候，冲击力会突破她的模仿，也就是学术上讲的，以自身防御建立起来的精神防御崩塌的时候，她还是会回归感性。” “会怎么样？”方云麒好奇 “我打个简单的比方，你们四个人遇到有抢劫犯杀你们的时候，你会第一时间判断对方攻击能力、手段、目的之类的一切属性，然后开始周旋，并且将对方带到你熟悉的领域击败他，或者。” “而张之闻只会伺机直接上，拼个你死我活。” “周琪琪则是在一定程度上希望自己能够制取，可是如果对方强硬的一巴掌扇过来，击溃了她的精神防御，她能做的也就是求救而放弃了和对方起冲突的想法，她虽然强大，也只能是事后强大，快速磨平心理阴影，利用合法的手段让对方付出代价。” “李梦媛可能就会过不去，从而以报复自己的行为来让自己解脱。” “说回你。”周城点了一根烟，“你的情感缺陷是我见过最大的，或许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疼爱一个人的方式和自己的内心变化。” “是因为缺乏母爱？”方云麒猜测。 “我调查过你给我的全部病历和你的人生规划环境，我发现你遗漏了一个我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从六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你没有病例，除了出生证明之外就是六岁第一次住院，我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询问了很多次，已经确保了你没有那时候的记忆，而根据警方给我提供的案件说明那时候你失去了你的母亲。” 方云麒仍然很平静，“关系很大？” “很大。”周城抽了很大的一口烟，“人类绝大多数的爱情来自于女人，男人对于爱情的雏形建立在母亲和父亲的交流之上，甚至是后妈和父亲的交流之上，可是你却缺失了这一段记忆，所以造成你对爱情的不敏感性，再加上你父亲并没有给你找后妈，导致了你对爱情了解的缺失。至少我暂时是这样推断的。” “其他的呢？”方云麒皱眉 “其他的似乎很健全，但是我不排除你在无意识的表演。” “……” “很多的精神疾病患者和遗传性精神病的基因会有很强的表演属性，这个属性会让你按照自己经历过或者是见过的一系列情感表达进行模仿表演。” “我举个例子，你和张之闻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你们可能为对方挡下敌人砍来的一刀，张之闻的想法是我的兄弟不能受伤，我要保护他，而你的想法是张之闻接下来大概率会死，但是你能够接下来并且代价要远远低于他的付出，你不希望他变成冰冷的尸体，如果你接下来死的话，你会退却或者想其他的办法，而没有一时冲动的付出。” “付出……”方云麒有些迟疑。 “对，你现在所有一切的善意很可能是潜意识的表达，在你强大的经济能力之下做出的表达，但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并非是付出，而是理性，绝对的理性。” “根据研究表明，世界上仍有百分之三最有的遗传性精神病患者，而这百分之三的遗传性精神病是有巨大的感情障碍，这百分之三里面又有百分之三的人，是天才。” “那剩下的人呢？” “有百分之二十的平庸人，和百分之七十七的……”周城吐出了这一根烟的最后一口，“变态杀人犯、食人魔、超高智商的犯罪逻辑者，超高智商的虐待狂、超高智商的……” 方云麒眉目一亮。 教唆犯…… 和李梦媛结伴出来的时候才将将不到五点半的时间，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方云麒其实并没有将衣服穿得多么潮流前卫，但是简单的板鞋配上一条休闲长裤，加上一个卫衣，排除他干净细嫩有些禁欲的脸之外还是很普通的。 可是一旁的李梦媛显得就有些简陋了。 一双布制虽然干净但是已经有些泛黄的盗版鞋上面，黑色五角星变成了绿色的，单词还有两个错字。 牛仔裤虽然紧致得包裹了她翘起来的臀部，但是刷白的颜色让方云麒很不舒服，而且右大腿前面那个巨大的Logo让人更加不爽。 最后就是这个银色的羽绒服。 像个太空宇航员。 “有人十月份穿羽绒服的么？” “我都打算穿校服的……我么有别的衣服了呀……”李梦媛抱着那个被网格状绳子包裹着的水杯，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 方云麒叹息了一声，毕竟是要和别人吃饭，他很害怕李梦媛脱了羽绒服之后再出现一个半袖或者是吊带之类的衣服，索性拐弯直接去了汇商广场。 这里距离汇商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汇商广场分为两部分，汇商天下和汇商国际，这两个地方是门对门，但是汇商天下主做的是大众，吃喝玩乐都有，而汇商国际做的是高端品牌，楼顶有一个电影院。 人挤人。 两个人默默地带起了口罩。 走入了汇商国际的时候李梦媛根本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地方，只是感觉人明显比外面少了很多。 全部都是的高端品牌，看得人麻了。 方云麒从来没有给女人买过衣服，更别提对这些品牌的了解程度了。二人随便走了几个店，衣服的种类大多都是那种成熟到沈曼水平的样子。 李梦媛看着标签人都傻了。 “这是抢劫吧？真有那么贵？我看那个大衣要八万！”李梦媛低声问道。 方云麒没法和她解释，于是说道，“你等会儿哈。” 过了没有五分钟，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职业服装的女人出现在了电梯口，她踩着电梯下来的时候还招了招手，“云麒！” “哎！”方云麒也跟着招手，“小姨。” 这是母亲那一系的亲戚，虽然辈分高，但是实际年级只比方云麒大了四五岁的样子，今年大学刚毕业，就业就被老爸直接扔到了汇商广场当了运管经理。 “哟，这是你同学啊。”按照方云麒的这个身份来说，亲戚朋友自然不可能轻易地把一个姑娘安置成他的女朋友，所以说话也小心翼翼地。 “是啊，陪她来挑几件衣服。我转了转没几个适合她的，你带我们去呗？” “小事！”小姨直接挽住了方云麒。 直接来到了四楼，这才看到了年轻的女装，在李梦媛不情不愿的情况之下，原本打算多买点的方云麒最后只给她买了两身衣服，并且以公司老板的名义结了账，勒令她必须穿。 一身粉色的卫衣，打底裤和格子裙。 一身白色宽长版的卫衣，黑色内衬和一条紧致的长裤。 “她是个抖M？”小姨问道。 “我是在PUA她。”方云麒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小姨怒道。 “是你先这么明目张胆的。”方云麒淡定地笑了笑。 “你别说，高中生的身材还是真的好，虽然上面不大，但是下面大。” “有屁用？” “好生孩子，你懂什么？” “你怀孕了？”方云麒略显惊讶。 “你小姨还没有男朋友！” “就怀孕了？”方云麒更加惊讶。 小姨掐了一下他。 直接把她穿过的衣服放到了购物袋里，方云麒递给了小姨，“叫个跑腿送到紫安苑吧，她在我那里住。” “哦~”一个抑扬顿挫的哦之后，李梦媛的脸都红了。 三人下楼，刚刚走到了一楼的时候，向下看去，发现厕所的门口围堵着一群人。 “搞活动啊。”方云麒说道。 “哎？这也不是活动区啊，搞什么活动啊。”小姨也一头雾水。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忽然一哄而散，有人惊叫着跑了出来，开始疯狂的呕吐。 “杀人啦！” “杀人啦！” 登时，方云麒立刻脸色大变，他按了一下李梦媛的肩膀，“报警，叫救护车！” 李梦媛掏出手机的时候，方云麒已经直接冲了下去，他大步跑入了那个走廊，厕所是在左边，一道鲜红的痕迹从地上拖了出来，直接进入了对面的门里面。 逃生通道！ 人还没跑？ 方云麒第一时间没有贸然进入，他吞了口口水，悄然向前走去，他并没有着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即便是人多吵杂的商场里面，也能判断那扇门之后是否有人。 如果没有及时逃脱，对方给自己来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 万一人还没死呢？ 他不能慢，也不能掉以轻心。 转过了那扇门…… 他想多了。 人一定是早走了的。 墙壁上的血迹已经干了。 但是尸体上鲜红的血液还在流淌，顺着门缝流向外面。 一旁哆哆嗦嗦的男生抱着身后的女生，身下的液体呈现暗黄色流淌了不远之后汇聚了血液，女生已经昏迷了过去，而男生因为恐惧不敢去看。 墙壁前面一个女人跪在地上。 身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大多的符纸已经被鲜血浸湿。 她的身体被拳头粗细的木质钉子钉在墙上，腹部的鲜血还在大量喷涌，而颈部的钉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的两个手臂高高举起，每一个手腕上都被木质的钉子钉死，而在手臂上面，举着自己的头颅。 墙上写着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还有一个诡异的符。 血红色的符！ 鲜血的味道十分的浓郁，方云麒的面色没有一丁点的改变，他绕过了那些鲜血，触摸到了还是温热的尸体， 他看到了那张低着头的脸。 脸上是一个巨大的…… 八卦！ ------------ 第八十四章 聚焦案件 康连生出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那一对发现尸体的情侣已经被安置了下来，方云麒则是直接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了，案发现场已经被周边民警保护了起来，所以他并不需要担心现场被破坏。 作为第一个进入现场的人，他自然是要被盘查的，并且他的身旁已经站了警察 “这是什么事儿啊？里面特别恐怖吗？”小姨看着方云麒。 方云麒没有回答，他翘着二郎腿正在手机上查询着什么东西，而一旁的李梦媛正摆弄着刚刚买来的笔记本电脑。 他需要第一时间查阅大量资料，传输和甄别，所以直接从隔壁买了一个笔记本给李梦媛，并且联系了周琪琪和林木森，此时大批量的文件正在筛查，最终会出现在她的电脑上。 康连生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勘察现场之后走到了方云麒的面前，叹息了一声，“你和某国小学生一样。” “挑衅。”方云麒说道。 “什么？”康连生皱着眉看着方云麒，“挑衅？” “他在挑衅我。”点了点头，方云麒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暂时还无法证明，现场还要继续探查吧？” “这个案件不需要你。”康连生说道，“我不希望你介入。” “这个人十分的冷静。”方云麒说道，“冷静到了变态的程度，你不可能在短时间抓住他，这起案件是他的第一起案件，但不会是最后一起，这不是仇杀，是虐杀，是赤裸裸的审判。” 康连生蒙了。 “他是变态，精神变态，是连环杀人魔。”方云麒咬牙切齿地说道。 “理由呢？” “首先，在我见到被害者的时候，是刚刚死亡，也就是说。”方云麒站了起来，他对着外面的一切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人来人往的厕所旁边，他在杀人，他在安安静静的杀人。尸体上的刀口非常整齐，甚至是最后斩首的也没有丝毫的晃动。” 康连生知道，这需要很大的承受能力，也需要很强大的思想，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即便是有深仇大恨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冷静，他见过刀口，和方云麒判断的一模一样。 “第二点，根据出血量判断，他是在活着的时候将被害人钉在墙上的，他从这样的折磨之中，可以体会到一个极度的爽感。”方云麒说着脸上展现出来了难以掩饰的表情，似乎是狰狞，似乎是痛苦，“所以排序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通常对于一个可能有逃跑能力的人索要束缚的是腿，而他的第一下是手。” 康连生不解。 “木桩是亲手打造的，虽然上面有血，但是能够清楚地判断是磨具只做的出来的，所以大小形状是完全统一的，而我们发现的双手、腹部和双脚上面五个木桩，深浅不一，最后脚上的是最深得。” “也有可能是不顺手的缘故……”康连生回想了片刻，“也有可能是挣扎。” “十七刀，或许更多，但是我可以断定，那时候的被害人已经没有了行为能力，他的第一下似乎担心手臂断裂或者其他的原因，但是从敲击第一下之后，他有了爽感，他很享受！所以第二根、第三根，越来越死。” “第三，斩首的时候，人仍然没有死亡。”方云麒镇定地说道，“血液的喷射范围很广，那里不过三米的过道，如果直接从楼梯口斩首，血液会喷射到身后很大的范围内，在周围都找到了血迹，但是围堵面前没有，也就是说，当时的凶手在对方还看着他的时候，完成了斩首，并且浑身是血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方云麒抬起了头看着康连生，“不是变态，不是精神变态他是什么？” 康连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符纸是审判，他在代表他自己或者是什么神之类的东西在进行审判，他以为他有权力可以做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已经逾越在了警察之上，他在挑衅你们，他写下的字就是在挑衅你们，挑衅青城警方，挑衅所有的人！” 康连生想起了那一行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这是一个十足的杀人犯，是一个高智商的杀人犯，他能够在这样的闹市之中杀人，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完成如此可怕的犯罪，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所具备的能力早已经超过了普通人。 这不是小事情。 商场很快的关闭了营业，遣散了所有的顾客。 青城在第一时间翻了天。 康连生还在调取商场录像的时候，不光是刘珺容，包括刘江河都已经赶到了现场。 “你怎么样？”刘珺容第一眼就看到了方云麒，当她走到方云麒身边的时候，方云麒戴着眼罩，躺在长椅上。 缓缓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一只羊驼。 天已经黑了。 “没事。”方云麒叹息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全城都炸了锅了，我再不来就让开除了，怎么回事儿？”羊驼刘珺容皱着眉，她穿着一身比较轻便的红色夹克，下身是牛仔裤配着长筒靴。 “我想了一下……”方云麒抿了抿嘴。 正巧一旁的刘江河问道，“发现什么了？” 康连生推了推眼睛，微微低着头，“发现了……一个玩偶。” “玩偶？”刘江河直接让康连生将监控录像放在了面前的电视上。 一个白色的熊形人偶，有两米左右的身高，在众目睽睽之下，迈着艰难地步伐走入了那个厕所交汇的过道之中，切换了摄像头之后，看到了那个玩具熊人偶打开了紧急逃生的门，走了进去。 “过道里面的摄像头呢？” 监控录像的显示很简单，那个熊走了进来之后，直接抬起手将摄像头打了个细碎。 “之后呢！他总该出来吧？”刘江河质问道。 进入了将近三十分钟之后，一对情侣才走了进去，随后就是叫喊声，紧接着那个熊走了出来，就在人流还没有汇聚之后，他堂而皇之得走出了商场的大门。 然后，就是方云麒冲了进去。 ------------ 第八十五章 历史上的白莲教 “立刻收集商场周边的监控，追查他的下落。” “局座。”康连生叹息了一声，再次调整出来了几个视频。 分别是大熊形状的人偶从东门走出之后，临街走过了几个商铺，从拐弯处走入了那条街道。 第二个是那条街道的录像。 第三条是很窄的巷子。 “之后的呢？”刘江河问道。 “之后的摄像头全部都被剪断了线路并且直接绑了上去，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一个月之前就是这样了。” “也就是说，这起案件对方蓄谋了一个多月？”刘江河不免震惊道。 康连生点了点头，“目前是这样的猜测。”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刘江河问道。 “没有证件，没有身份确认的信息，手机已经送到信息科进行解锁。” “面目比对了么？” “正在比对。”康连生说道。 “除此之外呢？现场侦查的结果呢？”刘江河可能对现在的情形非常不满意。 康连生吞了吞口水，“没有检测到第四个人员的DNA，现场有一对情侣在场，是发现尸体的两个人，女生先是呕吐，然后昏厥了过去，男生尿裤子了，已经被送到了警局做笔录，女生是在医院里。” “这是他吗什么人！”刘江河的生气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这样的社会发生这样的案件，无论是对于民众还是对于社会，都是非常恐怖的，而且在这样的条件下杀人，光是短视频平台今天都已经炸开了锅，这无疑是对权威和警方的挑衅。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没有足够的准备却能斩首，分尸！这无疑是一种大规模的社会袭击案件！这是恐怖案件！必须要尽快抓到犯罪嫌疑人！他对青城到来了根本无法抹灭的伤害！”刘江河插着腰来回踱步，周围的人只能低着头。 “现场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痕迹？这不可能！是不是你们疏忽了？再去找！现在去找！我们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可是……”康连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 方云麒撇头看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马猴，他记得曾经在之前王朔案件的案发现场见过他。 老马猴咳嗽了两声，正好不偏不倚坐在了方云麒一旁，他努了努屁股，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空位，之后翘起了二郎腿，点燃了一根烟，打断了正要说话的康连生。 “死者身高一米七八到一米八四之间。”老马猴挂着一个金丝眼镜，他认认真真的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方云麒歪着头看过去，笔记本有些年头了，用了很久，现在已经接近尾声。 “体重在八十公斤到八十五公斤，经过现场勘查可以断定是右手惯用者。” 刘江河稍微正视了一下这个老马猴，皱着眉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二十到三十二岁成年男子，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四之间，体重在八十到八十五公斤之间，这还不够？”老马猴抬起了头。 对于法医来说够了，但是对于方云麒来说，并不够。 “右撇子。”方云麒补充道，“受过医术的培训，基本可以断定是医科大学毕业，在专科院校是不可能学到关于外科医学解刨之类的专业。” 他躺在了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属于正常人群，甚至是优越人群，家庭环境很好，独居，高端知识分子，有可能是医学博士或者是硕士，有较高的自我约束能力，有强大的内心，很有可能有强迫症或者是洁癖。” 刘江河看着方云麒，“这都是……” “基础判断。”方云麒望着面前这个有些肥硕的羊驼，“但是这些都是锁定嫌疑人以后才能用到的，现在的第一步应该是寻找这位大叔说的形态体征。” “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还有一个估算。”方云麒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血已经凝成了粘稠的状态，但是在血还没有吞噬的时候，他拍下了一个对比的照片，旁边是一张百元面值的钱和一个鞋印，“按照这个比例推算之后，犯罪嫌疑人的鞋码是四十三。” “抓紧时间，他一定会再作案。” “附近的医院是哪里？”刘江河忽然问道。 “内青省第一人民医院。” “去筛查。” …… 方云麒和李梦媛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包哥的车就在门口等着，看到方云麒走出来的时候，立马过来接他，快步走来之后，“云麒，没事儿吧？我看有什么突发性的案件，什么事儿啊？” “上车说吧。”方云麒饿了就会浑身发抖，他翻找了几下并没有在车上找到食物，一旁的李梦媛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饿了？” 方云麒毫不客气接了过来，一口吃掉了一大半，“去常大师那里吧。” “好咧。”包哥发动了车子。 “你让我查的。”李梦媛将笔记本电脑折了一下，展示给了方云麒。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巾起义？”方云麒大惑不解。“搞什么？现在还有这样的人？” 李梦媛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能看得出来……好像是和当时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张角那个是什么……” “太平道。”方云麒说道。 “对，太平道，当时黄巾之乱之后太平道教就正式崛起了，可是……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呢？这和当时没什么关系啊……”李梦媛撇了撇嘴，“不过……我感觉那些符纸不太对劲。” “符纸……道教……”方云麒眯着眼睛。 “哦……”李梦媛撇了撇嘴，“我记得曾经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这些事情，说是张角当时创立的是一个邪门教会，宣扬的很多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云麒皱着眉。 “后来还因为他的思想传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光是东汉末年，还影响了更加深远的朝代，甚至到九几年的时候还出现了大规模的自焚案件。” “叫什么？”方云麒问道。 “好像叫……哦！白莲教。” ------------ 第八十六章 新的案件 三人到达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常大师的院落里面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上去并非是动物的声音，而是人在走路。 “我害怕……能不能在车上等？”李梦媛一脸要死的样子，她的聪明是真的，胆小也是真的。 上一次去附属医院那栋废弃的楼，已经要了李梦媛半条命了，现在又让她大晚上跑来这里，虽然身边站着方云麒，但是她仍然还是害怕到死的那种。 “哦……也行。”方云麒努了努嘴，毕竟车上有明亮的灯光，也有强壮的包哥。 李梦媛赶忙回头跑到了车上面，拉开门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位置上，随后进入耳朵的声音是一声重低音，她猛然向前看去。 “红衣服的女人……” 车载广播里面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后就是清晰可见的声音，“那女子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向沾满鲜血的……” “啊！”尖叫了一声李梦媛立马跑出了车，剩下一脸懵逼的包哥半张着嘴看着这个奇怪的女生，“没听过鬼故事么？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 李梦媛一个趔趄走下了车，连忙抱着自己的暖水杯跑到了方云麒的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云麒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幺蛾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叩响了面前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敞开，里面是一个院落，中间一棵大树一口枯井一个摇椅，一眼就能看出在这里生活可谓是相当惬意了。 大门打开之后，小丫头片子藏在门后面，方云麒歪头看去，是一个小熊猫，这确实是小熊猫，并非是小时候的熊猫，而是物种就是小熊猫，她像极了浣熊，但是又不是浣熊，长长的褐色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你没给我带吃的？”小丫头片子问道。 “什么吃的？”方云麒一愣。 “那你欠我一顿好吃的。”小丫头捧腹笑道，“别人来都得给我准备好吃的，你不给我准备，那就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一定要还我，你说对不对？” “对。”一顿吃的而已，方云麒没那个闲工夫和小丫头争辩，毕竟这种物种也确实少见，抛开男女观念美丑之论，他很喜欢这个小动物。 “爷爷在里面等着呢，说是让你坐在房间外面。”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顺便说道，“小姐姐你不要害怕，哪儿有鬼这个房间里面肯定没有鬼的。” 李梦媛被说的脸都红了，她咳嗽了两声，强撑着站直了身子。 方云麒挪步进了院子里面，这里的建筑非常的古朴，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墙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还有砖瓦掉下来砸中地面出现的印子。 “坐在这里就好了。”小丫头放了一个小板凳，指着示意让方云麒坐在上面，然后自己百无聊赖地蹲在了一旁，拿着竹竿子在地上画圈圈。 里面传出了一个声音，“小子，就是你啊。” 声音很老，确实像个爷爷的样子，方云麒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的，老先生。” “不必看了，是福非祸。你的承诺去办了便是，若是想要抵赖，这般协定，我即便是天仙下凡，也不可能干涉。” 方云麒叹息了一声，“大师，并非是我不愿意去做，而是承诺之后，对方因为某些原因和我失去了联系，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诉求。” “所以你想见到他们？”大师问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是的。” “你已经见到了，处处留心，你便不会错过。”大师的声音传了出来。 说到此处，方云麒蓦然，“多谢大师。” 其实他也是蒙的，他不知道这个大师是真的假的，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骗人，但是这种事情，在应证之前都是不能确定的。 给了一些香火钱，方云麒才和李梦媛走了出来。 “怎么神神叨叨的？”李梦媛皱着眉。 “这本来就是个神神道道的地方，你在乎那么多干嘛？”方云麒懒得搭理她，“你别每天神神道道的就行了。” 李梦媛嘟了嘟嘴，没解释什么，走到车旁边的时候她本能地胆怯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 方云麒打开门，里面变成了舒缓的歌曲。 这才放下了心。 把李梦媛送回去之后，二人吃了口晚饭，才回了家。浑身疲惫的方云麒躺在床榻上。 又是失眠。 闭上眼睛，目光里面全部都是那具尸体，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那是审判的样子，双手向上举着，她的头被砍了下来。 砍了下来…… 谁能睡着？ 方云麒放弃睡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天灰蒙蒙地，月亮和太阳同时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抓起了手机，打了个哈欠，翻开之后打算看一下新闻，却看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两条信息。 十几个电话里面，有三个是周琪琪打来的，其他的全部是张之闻打来的。 “这些玩意晚上都不睡觉的么？”方云麒大惑不解，随后又打开了信息，这才看到了两个人的留言。 周琪琪发来的是：“事情大了，今天晚上发现了两具尸体。” 张之闻发来的是：“醒来回电话。” 电话回过去之后，张之闻气喘吁吁地声音映入耳畔，他立刻说道，“赶紧来，出大事儿了。” “两具尸体？”方云麒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理解的点很简单，就是为什么张之闻和周琪琪会这么着急。 接下来的话给了他答案。 “周城被当成凶手了，你赶紧来吧，就在他的工作室里，死了两个人。”张之闻说道，“现在我连入场券都没有，警方封锁了场地之后，拒绝所有人进入。” “那我去了能干嘛？”方云麒不解。 “你还是来看看吧。”张之闻叹息了一声，“至少我现在能勉强带你看一看里面的样子。” 方云麒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随后打车往出走，在手机里搜索今天的案件，但是新闻还没有上，他立刻给林木森去了电话。 “喂？胖子。” “嗯……嗯……嘶……”吸了口口水，林木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老大。” “查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案件，地址是在附属医院对面的公寓楼。” “好！” 方云麒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警车围地水泄不通，大量的警察在控制着周围的一切，消防和医院的人穿梭在里面，俨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积。 最让方云麒不解的事情是两具尸体竟然被同时发现，并且两个人是死在同一个地方的，这一点非常少见，即便是连环杀人的凶手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得看到尸体才行。 但现在林木森也已经前功尽弃，警方的档案里面并没有今天这个案件的记载。现在的档案分析已经非常成熟了，显然是因为上面的重视，案件已经被打上了标签，这种权限极高的案件，如果硬是黑进去，记录太过于明显，最终会得不偿失的。 周琪琪坐在街道旁边，双手抱在膝盖上，眼神略带迷离，方云麒走到了她身旁，递给了她一瓶水，“别急，别胡思乱想。” “不是他！”周琪琪抬起头来看着方云麒，眼神之中闪着泪光，“不是他，不是我哥，我知道的。” “你知道没用。”方云麒直言，“得让他们知道，所以我们现在要让他们知道，而不是坐在这里哭。蚊子呢？” “在……那边。”周琪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悲伤是第一时间迎面砸过来的，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处于懵的状态，随后方云麒的出现缓和了一些担忧，可是仍然被伤心充斥着内心，一时之间难以缓解。 方云麒走了过去，又给张之闻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才和对方回合。 “卧槽我跟你说，这事儿也都怪我，我大半夜接到电话起来的时候，是我爸给我打电话，他的司机好像是生病了所以让我送过来了，结果一送过来我整个人都懵了，嫌疑犯就是周城，我看到嫌疑犯的时候我就开始疯狂地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也没接到。” 方云麒一来他就如同连珠炮一样开始哔哔个没完。 “你要是能接到电话的话估计能还见一面，不过也没什么办法，那群人一看我爸来了之后，立刻开始叫人，本来只有一个刑侦队三十多个人，结果呼呼啦啦不到二十分钟，连局座都来了。” 面对着废话连篇的张之闻，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人呢？” “带走了啊。凶杀案发生在周城的工作室，死了的两个人都是周城曾经的校友，并且两个人和周城并不对付，如果找不出来栽赃陷害的人，那大概率他就要被定罪了。” 现场肯定会被检测出来周城的DNA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是他经常在的地方，所以现场的指纹什么DE 都会是现在的情况不可磨灭的证据。 事情确实非常严重，现在现场已经被封锁了，所以方云麒甚至不能去勘探现场，想要调查周城的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难度。 “想想办法啊。”周琪琪抓着方云麒的胳膊。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办法不是没有的，但是现在不能着急。” 他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 第八十六章 新的嫌疑人 清晨的时候，张之闻开车将厅长父亲送回了单位。 留下了方云麒和周琪琪。 为了安慰周琪琪，两个人去了早餐店，一路上她的电话不断，想来也知道是为什么，周琪琪和周城是亲兄妹，现在那对可怜的老人应该已经快急疯了。 “警察通知家属了。”周琪琪看着面前的服务员端上来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酸奶饼都没有任何的胃口，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冗长的眼睫毛盖着眼睛，晶莹的泪光闪烁着，“我怎么都不相信我哥能杀人。” 方云麒没有说话。 周城虽然年龄上比他大很多，但是平日里的相处很好，算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他还是比较了解这个人的，真的涉及到了杀人的事件，他确实也不相信周城是凶手。 可一切都要以事实说话，这种涉及到法律大事的情况下，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愿去办事。 并且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以充足的证据将对方从警局里面带出来。 现在每个人都在急，但他是唯独不能急的那个人。 “不光是受害者家属，还有我的家属，爸妈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他们到了警局会不会被盘问啊？哎……怎么办啊！”周琪琪抬起头望着方云麒。 “先吃吧。”方云麒指了指面前的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你哥，着急去了也就是坐着。” 周琪琪心中忐忑不已。 “怎么？吃不下？”方云麒喝着小米粥，手里拿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问道。 “怎么能吃的下？”周琪琪委屈得都要哭了，她眼睛撇向地上，“你们两个关系明明那么好，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能吃得下，我要有你的大心脏就好了。” 方云麒知道周琪琪是变相埋怨自己，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优哉游哉笑了笑，“因为我相信他不是啊，既然不是，只不过是叫进去问个话，被怀疑了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可以找到真凶，如果找到了不就没事了？他在里面配合调查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也经常配合调查么？” 周琪琪一怔。 “我……”她从没有想过这种理论。 忽然笑了，原来最关心哥哥的自己，不过是不信任哥哥的人而已…… 吃完饭周琪琪的心态明显好了很多，她跟着方云麒走到了市局，张之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样了？”周琪琪着急得走了过来。 张之闻摇了摇头，“上面非常重视，而且现在处于调查阶段，是不可能接触到外人的，一般的刑事案件都好，这起案件根本没办法去干涉，我也不敢找我爸说这件事情，而且云麒也算是发现尸体的人，我们已经牵扯太多这个案子了，局座的指示就是让我们不要管，刘姐也是这个意思，她虽然说的很委婉。” 方云麒没有听他多说，而是直接走到了市局里面。 刑侦二队的办公室很好进，敲敲门就能走进去，在办公室里面，看到了憔悴的夫妻，是周琪琪的父母。 刘珺容看到方云麒的时候，一脸愁容，随后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带着他走入了办公室并且锁好了门，“坐吧。” 倒了一杯茶之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看上去很疲惫。” 方云麒点了点头，“一天一夜没睡，睡不着。” “第一具尸体发现的时候，你的推断和现在全部吻合。”刘珺容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方云麒，在没有其他发现的证据之前，真凶是他的可能性很高，也是变着法的告诉他，不要管了。 方云麒对于案件没有任何的了解，但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方云麒笑了，“我猜想一下，受害者也是被束缚在了原地，跪在地上，墙壁上也写了一行字。” 刘珺容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 “好，我知道了。”方云麒笑着站了起来，对方不可能再透露更多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了？”刘珺容不解。 “警方逮捕他不过是因为在他的工作室，现场残留大量他的DNA作为第一根据，继续的调查一定不会发现除了他和两具尸体之外的第四个人的线索，所以他被认定为第一嫌疑人。” “你说得对。” “如果追究第一个案件，然后这一起案件再进行尸检的话，他的嫌疑就会被排除。”方云麒说道，“因为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刘珺容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为案发时间都写的清清楚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就可以看到他并不在那里作案。”方云麒直截了当地说道，“并且尸检之后就可以查清楚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从而推测出……” “云麒。”刘珺容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昨天请了假，一天都不在医院，就在自己的工作室里面，而且工作室附近是没有摄像头的，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方云麒看着刘珺容，眯着眼睛，“请假理由是什么？” “身体不适。” “我知道了。”方云麒走出了办公室。 手机响的瞬间他立刻接了起来。 “怎么样？” “你在哪儿？”对方问道。 “我在市局。” “门口见。” 快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事情不好办啊。”等到方云麒坐在车上之后，一旁的王振宁说道，“目前我收集到的一切证据都是对他不利的，短时间想要让他出来很难。” “我需要的东西带出来了么？”方云麒问道。 王振宁点了点头，将一叠资料转交给了方云麒，“封锁的很严格，我是以嫌疑人律师的身份拿到的。” 方云麒仔仔细细的看了卷宗。 被害人确实是周城的大学同学，两个女生，并且他们没有道理不认识，同期同班的学生，家又都是青城的，在外地上学，肯定是认识的，相传他们有过节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两个女生面对面死在了对方的面前，方式和之前的人一模一样，跪在地上像是忏悔的姿势，头被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起，但是这一次唯一的区别是两个人的嘴巴都被封住了，似乎用的是针线，一把一把将其缝在了一起。 方云麒抬起头来莫名地看着王振宁，随后将手里的案卷还给了他。 “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 第八十七章 连环出现的尸体 凶案现场已经被完全封锁，方云麒想进去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有王振宁的帮忙，他第一时间申请了成为周城的律师之后，即便是要定罪或者是判罚，都要进行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起码这边的举证因为方云麒所在会非常的顺利，只要他不是真凶，缓解个半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王振宁说道，“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真凶。” “什么意思？”方云麒皱眉。 当时王振宁接到了方云麒电话之后，第一时间指派了律师函到市局，然后走了公文申报，公文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市局大门口，经过接见和引导碰到了周城。 “什么情况？”因为是方云麒的朋友，之前王振宁和他也有过几次照面，现如今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也非常惊讶，于是在见到周城第一时间，他便出口询问了。 周城木讷地坐在询问室里面，低着头似乎非常茫然，他的眼神异常的空洞。 看到这样的周城，以王振宁的阅历来说，自然是可以判断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律师，无罪辩护做了很多，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的表现并非是一个杀人犯。” “我需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才能帮你脱罪。” “脱罪……怎么脱罪……”周城一脸万念俱灰的样子，看上去他似乎放弃了一般，精神十分的萎靡。 “你想一想你的父母，想一想你的妹妹，他们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人？”作为一个律师，这一点非常的关键。 周城缓慢地摇了摇头，“我杀了她们，是我杀了她们……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是我她们不会死的！是我杀的……是我……都是我……” “然后你就离开了？”方云麒叹息了一声。 “是的，显然能够证明的是他不是直接造成这场惨剧的人，但是至少存有极大的愧疚，正常人在经历这种事情的时候是有巨大震撼的，我可以理解。”王振宁说道，“还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我已经办好了代理手续，其他的事情不必担心。” 方云麒没有纠结这些事情，他点了点头，“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信息再和我联系。” “好的。” 二人告别之后，方云麒找到了周琪琪和张之闻。 两个愁眉苦脸的人看到方云麒之后立刻站了起来，周琪琪赶忙追问，“怎么样？我哥怎么样？你找了王叔做他的律师了吗？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 “暂时别想着让你哥出来的事儿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是因为见到了案发现场的原因。”方云麒沉稳地说道，“蚊子去找一下刘珺容，只需要问一件事情，除了周城之外还有谁到过现场。” “琪琪你现在回去找一下和这两个被害者有关系的所有事情，中午之前给我拿过来，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只有他们两个人全部是周城的大学同学，应该是同届的，而且他们两个都是青城人，应该很好找。” “好的！”周琪琪一听到有任务，立刻明白了过来，当即点了点头，“明白了。” 方云麒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的天空，阳光刺眼，像是要扎在心里一样。 李梦媛在咖啡厅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方云麒才匆匆赶到，这一上午他根本就没有闲着，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乎，一直忙到了现在，连个休息都没有休息过。 “老大。”李梦媛皱着眉，“好奇怪啊。” “查到什么了？”方云麒点了一杯焦糖拿铁之后，将手机直接放在了桌子上，边看边问道。 “老大，第一个死者是一个人贩子。”李梦媛说道，“年纪是三十一岁，女，身高一米六，体重……” “说重点。”方云麒说道。 “哦哦！”李梦媛赶忙点了点头，“重点就是……她之前是一个人贩子！并且手里面死过很多人，主要是往内青省周边运送小孩子的。” “和周城有什么关系？”方云麒不解。 “她和周城没有找到任何的关系，可能或许会和今天早上的死者有关系也说不定。”李梦媛判定，“至少我们目前来推断，和周城哥哥没有什么关系。” “和他没关系是肯定的，但现在我们需要证明这件事情和他没关系，所以得需要一个关键的证据，只要能够证明第一起案件他没有作案的时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其实方云麒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这是连环杀人案，虽然没有看到第二起案发现场的尸体，但是他能够确定是同一个人所为，这种案件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第二个人协助的，但是警方是不可能如此断定，他们一定会把所有的情况都纳入到这里面，所以他必须要先让自己确认周城不是凶手，之后才能按照一个思维方向进行下去。 “从第一个案件的受害者开始调查吧。”方云麒伸了个懒腰，“我得回去睡一会儿了。” 李梦媛点了点头，收拾东西打算送方云麒回家。 忽然，方云麒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去过那个工作室？” “对啊。”李梦媛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见过两个一起的女人？大约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中等偏瘦。” “没有。”李梦媛摇了摇头，“但是我见过一个和他在一起做研究的医生，年纪也不算很大的样子。” “嗯？叫什么？” “叫廖医生，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周城哥哥说过是和他一起开研究所的，并且在一起做了很久的试验，哦！对了，他们应该是同事……” “有一次周城哥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医院办公室里面，还打电话给这个廖医生让他给带过来。” “我知道了。” 二人正打算走的时候，方云麒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张之闻的。 “东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 第八十八章 小狐狸诡计开端 方云麒没有去看尸体，他回去睡觉了。 去看尸体的张之闻也没有看到尸体，只看到了一大堆的警察和一个被带走的两截盖着白布的尸体。 谁也没有看到尸体。 方云麒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刚走出卧室就听到了书房传来了动静，方云麒推开门站在门口，看到了在里面翻箱倒柜的沈曼。 沈曼应该是发现了他所在，但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让现在的一切变得很合理。 按理来说，确实很合理，一个管家出现在家里的书房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关键的地方在于，那里是重要文件放置的位置，后面还有保险柜。 “咳咳……”方云麒发出了声音。 沈曼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尴尬，微微一笑，“少爷。” “干嘛呢？”方云麒也露出了笑容。 “找找文件，有些以前方董签过的文件我记得是送到家里的，但是现在找不到了，董事会要用。”沈曼笑了笑，“找不到算了，你起来了，我吩咐林姨给你做饭吃。” 说着沈曼就要走出去，一边走一边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到门口的时候，方云麒一脚挡在了一旁，整个身体遮住了大门，他双手抱在胸前，挺无奈地说道，“你来之前就应该想好借口，而不是光凭自己的灵机一动。” 沈曼的脸僵住了。 “这是我的书房，我爸的书房在楼上。”方云麒吸了口气，“说罢，你想找什么？” “我……”沈曼尴尬地笑了笑，“我走错了。” 方云麒并不打算为难她，只是笑着说道，“我总以为大计划的开始是一个容易让人记忆深刻的壮举，而不是一个小偷小摸开始的。” 沈曼有点不耐烦了，她向上瞟了一个白眼，贝齿咬着唇死死地盯着方云麒，“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你别把事情做的那么不堪。”方云麒挑了挑眉，略显挑衅地说道，“董事会要发布新的规则这件事情我知道，现在的青山集团什么样子我也知道，你不用想那些小九九了，一个集团董事长确实是一个大事儿，但是说实在的，根本影响不了什么事情，执行董事仍然在行驶董事长的职责，不是么？” “你知道？”沈曼压着眉毛。 “我当然知道，董事会委派的执行董事，不是你的人，也不是陈煦的人，更不是我大爷的人，所以你们都急了。”方云麒憨憨一笑，“不过你急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来我的房间又能怎么样呢？” 沈曼看着方云麒，冷冷的笑了笑，“你是真的不管公司的死活啊。” “在你们的眼里，别人拿到了公司的权力公司就死了，权力只有在你们手里公司才会活下去是吧？” “为什么你可以允许自己手里的东西被别人掌控？”沈曼丝毫不理解他的做法，甚至不明白方云麒为什么会这样想，“你不管可以，你将你手里的股权随便乱丢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我手里的东西落在别的地方。” 方云麒让开了门，沈曼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可正当这个时候，他忽然问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燕京大学。” “哪一届？” “忘了。”沈曼让欺负了一顿，当然是没好气地直接走了，哪里会配合方云麒继续说她的事情。 方云麒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别说这个女人还是挺有韵味的，一娉一笑也绝对是很有教养的样子，这样的女人确实很招人喜欢。 晚上的信息来的很快，迫使方云麒打开了他的电脑，开始和几个人隔空谈话。 一大堆的东西传输了过来。 方云麒一个一个看。 第一份是周琪琪发来的，杂乱无章不说，没有任何的标序，如果放在以前方云麒直接给她打回去臭骂一顿，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这个小妮子心中肯定是着急的不行，所以也没有怪她。 继续向下检索了一下，周琪琪一共有三份文件传输了过来。 想来老黄肯定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主动扛起了大旗，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不然也不可能自己查询的这么详细，并且和其他人都分开，方云麒十分感动，看来有事儿还是得老黄出马。 周琪琪查询的是第一起案发现场发现的所有蛛丝马迹，因为方云麒已经进行了拍摄，所以一般能够查询到的东西都能够通过照片查到，比如说查询到的伤口，通过甄别对比是一把能够轻易购买到的管制刀具。 刀具的线索估计警方已经介入了，所以没有下文。 当场的那两个人也在警局做完了笔录，他们的笔录方云麒看过，没有什么发现，甚至连凶手都没有见到。 而方云麒拿回来的毛发进行了比对之后得出是毛绒玩具上面的，通过追查也是在一个河沟里面找到了烧毁的毛绒玩具，里面没有任何的DNA，只能在附近找到的毛发上面测出来受害人的血迹。 李梦媛这里的进展就快多了，不仅找到了第一个受害者的所有信息，甚至包括她到过的地方，和交易过的人都有大量的记载。 现在人贩子确实不好干，首先她的微信支付记录就可以推测出她去过哪里，即便是全部现金交易也可以通过摄像头判定她去往的地方和道路出口，这种工作量也只可能是方云麒这里出现了，毕竟警方是不可能这样排查的。 方云麒看着手中的材料。 死者名叫马敏，确实是进行过不少的人口买卖，并且被警察抓到过，但是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做事确实很干净，没有大量的资金流入，甚至出入省市都是打车或者是班车，只找那些不记载身份证的路线。 但是有两个逃出来的孩子把她告了，但是孩子不足十岁，又只是人证没有物证，所以最终只能被宣判无罪释放。 刚想到这里，周琪琪的视频亮了，她说道，“老大，我找到那两个学生了。” “什么情况？” “确实是大学同学，但是……有问题。” 方云麒眉目一紧。 ------------ 第九十章 马敏的家属 “您好，我进去找个朋友。” 半晚上的时候，提着一袋水果和一箱牛奶的方云麒到了如意小区的门口，紧闭着的大门宣告了这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小区，他只能走到保安室门口，敲了敲门。 保安直起身子问道，“您要去几号楼？” “七号楼，三单元，五楼东户。”方云麒看了看保安室，又看了看面前的保安。 “七号楼……三单元……”保安核对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表格，“哎？” 他张望着向外面看去，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正在扫地的中年人也茫茫抬起头。 “老李，这位是找你的吧？你家是七号楼三单元五楼东户？”保安问道。 老李点了点头，“是啊。你是……” 保安一看找到了人，就一头钻回了保安室里面。 老李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一脸的老实样，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现了一股淳朴的劲道，而且在方云麒他更是将憨实这两个字做到了极致。 这是一只老黄牛，很普通的那种老黄牛，健硕的身躯再加上古铜色发暗黄的皮肤，标准的老实人写照。 “我是马敏的朋友。”方云麒笑了笑。 “哦……”老黄牛茫然。 小区因为年代久远，确实各种设施要落后一些，但是物业的保障做的不错，并没有让这里感觉很脏很乱，一路走上了没有电梯的五楼之后，老黄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看他的样子，证明了李梦媛的说法。 警察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找他。 给方云麒倒了一杯水之后，老黄牛坐在了沙发上。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家庭，陈设和家具都表达出一家人的收入并不高，但是很和谐，南墙上面是二人的结婚照，北墙上面是一副字画，写着天道酬勤。 方云麒看着这个透明雕花的水杯，试探性地问道，“阿姨不在家吗？” 老黄牛摇了摇头，“回娘家一段时间，说是家里人病了，我想跟着去来着，但是她没让。” “哦……”方云麒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又将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了老黄牛，上面是周城的照片。 “这个人你见过吗？” 老黄牛探去身子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这才摇头，“不认得。” “阿姨是做什么工作的？”再进一步的试探。 “在厂子里上班，我去过几次，在淮海路上，有个童衣加工厂，咋咧？你不是认得我家媳妇？” 太过冒进，他生疑了。 方云麒笑了笑，“我是青山集团的，这不是前几天阿姨来给我递交了一份申请说是想来我们公司上班，我来做一下家访，之前和阿姨是在一个小区的，后来不怎么联系了。” 因为李梦媛找到了马敏三处房产，其中的两处都是环境很好的地方，只有第三处是一个破旧的城中村，所以方云麒断定，那是马敏嫁过来之前住的地方，而现在也不过是二人结婚的第三年。 “哦！哦哦哦，你以前是攸攸板村的啊，哦哦哦，那我知道了。”老黄牛挠了挠头，笑了笑，“她确实是说过想换个工作来着，我那会儿就劝她了，现在我当保安赚的也挺多，一个月有三千多呢，就让她休息休息也别太累了。” “这个人是和马姐一起来面试的，但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才想问问，是不是和马姐认识。”方云麒圆回来了周城的身份，才继续试探道，“平日里马姐都爱去哪儿啊？” “她一般都在家里吧？收拾收拾家之类的，很少去出，如果出去也就是和院子里几个业主打打麻将，玩玩牌之类的，除了工作，休息日的时候也都在家。”老黄牛回忆了片刻才说道。 “不经常出去啊……”方云麒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那多谢叔叔，关于工作的事情，我等马姐回来再问吧。” 他确实不应该这么说，但是他必须这么说。 站起身来，准备向外面走，看到了一个过道。 过道里面有三个房间，最里面的是厕所没什么问题，能够清楚地看到洗衣机在那里摆着，左边的门关着，右边的门敞开着，他有些不解，向里面挪动了几步。 “咋咧？”老黄牛看着方云麒的样子。 “马姐没带手机嘛？”方云麒问道，“要不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今天早上还回的电话，带了的，应该是到了娘家之后才说的。她家离得远，每一次回去都是要走一天半的时间。”老黄牛解释道。 方云麒皱着眉看着老黄牛，“今天早上来电话？” “是啊。”老黄牛点了点头。 “本人来的电话？”方云麒快炸了。 “那倒不是。是我儿子。”老黄牛提到儿子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笑容，是方云麒自从见到他到未知第一次看到，之前提到马敏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样的笑容。 “儿子？”方云麒忽然想到了什么，“能给我看看他的照片么？” “当然可以。”老黄牛走到了右边开着门的卧室里面，方云麒跟了过去，这里是一个简单的卧室，放着一张双人床，一个书柜一个衣柜，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占据了整个空间。 老黄牛从书柜上取下来了照片，递给了方云麒，“我儿子特别聪明。” “他叫什么啊？”方云麒也露出了笑容。 “叫陈小亮，今年六岁了，明年就能上小学。”老黄牛笑道。 方云麒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那间房是……” “哦，那是我老婆的房间，平日里她就锁着门，但是一般回家了就打开，她说房间里有很多高频率的电器，我也不懂，总之是担心小亮进去碰坏了，或者是电到他。”老黄牛憨憨地笑着。 方云麒站了起来，将照片还给了老黄牛，“多谢叔，那我等阿姨回来我再过来。” “好的好的。”老黄牛点点头。 方云麒将带来的东西留在了老黄牛的家中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他并没有下楼，而是拐了一个弯，走到了楼上。 ------------ 第九十一章 诡异地老黄牛 六楼的楼道口上，方云麒坐在那里发着短信。 方云麒：“今天早晨的通话记录能查到么？” 林木森：“谁的？” 方云麒：“电话号码我发给你。” 方才在大门口的时候，保安室里面贴了几个人的照片和联系方式，见到老黄牛的时候方云麒就已经将他的电话号码抄了下来，发给了林木森。 下面没有什么动静，隔音做的也很好，厚重的防盗门里面听不到任何的信息，方云麒坐在这里为的是等老黄牛离开。 这一家人很有问题。 他们结婚三年，这个孩子就不是马敏的。 群聊消息响了。 李梦媛：“说不定就是那些人经常说的找个老实人嫁了而已吧，她有足够她花的钱，现在管控这么严格，而且人口买卖已经上升了判刑的最高值，她犯不着继续重操旧业。” 不对。 方云麒：“找个老实人嫁了不会找一个有孩子的。” 他明白的一点是，在公共区域之中，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照片，也就是说马敏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将自己的房门锁住，这一点非常有问题，是方云麒怀疑的重点，她的房间里面应该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出现这样的行径，再加上她之前的职业，方云麒猜测，那里面应该有她的一些证据。 周琪琪：“我找到了，淮南路的童衣工厂，顽童机灵工厂，厂长的名字就是马敏，那是她自己的工厂，注资将近二百万，是她自己创办的。” 张之闻：“真的是老实人，自己住的不怎么地，结果媳妇这么有钱还不知道。这不是欺负我们老实人？是吧云麒。” 方云麒：“今天中午发现的那具尸体，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张之闻：“比马敏的要早，初步估计是在一周之前。” 方云麒压下了眉毛，他立刻打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还会有尸体出现，而且时间都在案发之前。” 周琪琪：“那岂不是我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方云麒：“不见得，现在我只要找到凶手另有其人的证据就可以了，而且王律已经介入，他在尽可能的平复周城的心情，只要周城不认罪，就没有问题。” 门开了。 是楼下的声音。 方云麒没有动，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取了出来，对准下方的门。 是老黄牛，从手机屏幕上可以看到他刚出了门，快步走向下面。 方云麒：“到了么？” 张之闻：“到了。” 方云麒：“下楼了，看到之后给我信。” 张之闻：“看到了。” 方云麒立刻转头，走向马敏的家，他拿出了自己的钱包，在夹层里面找出两根银针，轻巧的挑了几下锁孔，门就被打开了。 走入房间之后，他将房门关闭，看着没有开灯的家，打开了手机的充电头，戴上了一侧的蓝牙耳机，拨通了张之闻的手机。 “嗯，出去了，拿着扫把在扫地。”张之闻深吸了口气。 方云麒蹲在了马敏的房间门口，戴上了手套。 先是按压了几下，房门紧闭。他又伸出手在上方的门沿上找了找，并没有找到钥匙，索性再一次拿出银针，挑了两下，将门打开。 这样的办法有一个漏洞，没办法锁门。 顾不了那么多了。 方云麒走入了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靠着窗台，左边是书桌和书柜一体的，右边则是衣柜。方云麒打开衣柜之后，发现都是一些普通的女人衣服，材质很一般，确实是普通人家的穿着方式，也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牌。 有些衣服靠里面的袖口上还有一些灰尘。 转而看向书桌，书桌上面很干净，抽屉里面翻找了几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最后他发现抽屉后面是一个铁质的保险柜。 “草！” 东西肯定在里面。 方云麒能撬开门，但是撬不开保险柜，他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只能先拍照发在了群里。 又找了一圈，房间里面什么新的发现都没有，只是找到了几张银行卡和马敏的身份证，对照了一下长相，确实像是一个人。 最终他的目光放在了书柜上面的一个相册里面。 取下了相册，缓缓打开。 方云麒怔住了。 这里全部都是小孩子和马敏的合影，每一个孩子都不一样！ 有男有女，他们都笑得很开心，马敏则是换了不同的衣服，随便拿出来一张大多人都会认为这是母子或者是母女的合影，根本联想不到…… 这是他们贩卖的儿童！ 里面的婴儿全部是近照，并且身上没有任何遮盖的照片，而但凡大一些能够独立行走的，背景都是在游乐场或者是动物园这种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拍出来的照片。 方云麒拍了几张照，但是数量太多了，他只能继续看，不可能全部拍下来。 就在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 他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这个小男孩！ 小七！ 图片中的小七笑的很灿烂，拉着马敏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棉花糖，他歪着头，笑容和自己见到小七的那一面…… 一模一样！ 方云麒给这张照片拍了下来之后，耳机里传来了生意。 “他跑回去了！” 跑？ 方云麒立刻合上了相册。 随后关上了马敏的门。 可是…… 咚咚咚的上楼声已经穿了过来，他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冲出去！ “我上去拦住他！”张之闻大吼着，可是方云麒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能出意外！ 老黄牛健步如飞，不出几十秒的时间，已经到达了五楼，他立刻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切都很安静。 他缓缓地将门观关上，没有选择打开房间的灯，而是慢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房间里面。 没有声音。 没有多余的动静。 他将手放在了马敏房间的把手上。 按了下去…… 没有打开！ 房间门似乎被锁上了。 喘息声回荡在耳边，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他咳嗽了一声。 没有声音。 目光对准了他的房间，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发现窗帘后面，隆起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 ------------ 第九十二章 雪茄的研究 风吹而已。 窗户没有关上，窗帘被吹了起来。 夕阳已经在余晖之中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 老黄牛看着面前的景色，淡然笑了笑。 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信息，“所有安保人员，所有安保人员现在立刻到东门集合，发生严重斗殴事件，发生严重斗殴事件。” 老黄牛立刻转身，开门，关门，走下了楼。 而此时的方云麒，才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藏在马敏的房间里面了，而手死死的顶着门把手，这才让按压门把的老黄牛没有进来。 见四下无人，他赶忙离开了房间。 “你干嘛呢？”下了楼之后的方云麒问道。 “我？我在给你争取时间啊，他不是安保么？”张之闻气喘吁吁地说道。 “所以你干了什么？”方云麒打着哈欠。 “我和包哥干了一仗，你别说，包哥的拳头还是厉害的，我俩规定了不允许用招式，全靠王八拳对砍，结果我还是败下阵来了，我跟你说，这个王八拳还是有讲究的，虽然看上去是瞎打，但是要想要制敌先机，气势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但是我……” “好了好了。”方云麒立刻制止他对于王八拳的探讨，“你们在东门是吧？我出来了。” 接上了方云麒之后，张之闻转而去了市局，他说还有办法能够搞到一些线索，而方云麒则是不抱什么希望，直接开往图书馆。 穿过暗门之后，方云麒直奔李梦媛所在的位置去。 推开房门，李梦媛一声惊叫之后，随机满目惊恐地看着方云麒。 “大惊小怪。”方云麒没搭理她，直接坐在了她的沙发上，看着那个被麻绳包裹着的铁质水杯，“你这杯子用了多少年了？” “也才两年啊。”李梦媛舒缓了一下情绪，站在他身后，“感觉每次我水杯出场的时候你的注意力都在它身上，你很喜欢我的水杯啊？送给你啊？不过我得洗洗。” 方云麒突然回头，看着李梦媛。 李梦媛眼巴巴地看着方云麒。 两人对视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方云麒才转头继续看着电脑，嘴里叨念着，“以后离张之闻远一点。” 李梦媛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哦了一声。 方云麒继续看着电脑，问道，“你没有查过马敏的老公？” “查过。”李梦媛探着身子向前，手抓住了鼠标，点了几下，弹出来了她整理过后的文案，“这里全部都是马敏老公陈德元的信息，没有什么特别的收入，名下只有一张银行卡和两本存折，存折里面一个是定期存的三万元，另一个是每个月自己节省下来大约一千多块钱的结余，而银行卡是发放工资用的。” “通过经济收入查询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是并非是唯一的途径，很多非法的收入都可以是现金流，一旦涉及到现金，你就没办法通过账目来确定一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方云麒说道。 “知道了……”李梦媛点点头，她心里也有一个问题。 现金怎么查啊？ “现在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现金很简单，非常的简单，就是看他平日里的消费。”方云麒说道，“你看，黑进了系统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他的支付类型是电子支付，虽然这里有买菜的记录，买酒的记录，买烟的记录，追查大额的信息……这里，物业费，也是通过电子支付。” “那就说明他没有问题啊。” “如果我没有去他们家的话，他确实没有问题。”方云麒笑着说道，“但是我去了，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并且发现他家客厅上有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有什么问题么？”李梦媛不解。 “烟灰缸里，有烟灰。”方云麒解释道。 李梦媛懵了，“烟灰缸里没有烟灰的话有什么……” “有烟灰是对的，但是烟灰不正常。”方云麒拿出了手机，将照片传入了李梦媛的电脑里面，此时出现的图片上，确实是一个不正常的烟灰，这个烟灰有两根指头粗，长度有食指那么长，而且是一个整体。 “这是……上香了？”李梦媛猜测。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方云麒说道，“这是雪茄的烟灰，并且是高档的雪茄，普通的古巴雪茄，掉落的烟灰是灰白色的，而其他国家的雪茄颜色都是这样，纯白色。” “那怎么看高档不高档呢？” “不抽雪茄的人不会知道的一些讲究，抽烟的人不会知道，抽雪茄的人需要做一件特殊的事情，叫做持灰，说白了就是将雪茄抽完的灰继续保持在雪茄上面。” “掉在衣服上不就烧着了？” “不会的，雪茄的烟灰具有很强的连接属性，不会轻易散开。而且持灰主要是燃烧之后的烟灰可以冷却雪茄整个的温度，从而防止抽的时候温度过高，烧到嘴巴。也可以断绝空气，从而减缓雪茄的燃烧。” “哦~” “这根雪茄的品牌名称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按照这个尺寸的话，应该是宽丘吉尔或者是比丽高这两款之中的一个，这两款的价格均是在一盒两千到三千不等。”方云麒歪着头问道，“这差不多是一个保安一个月的工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首先能够懂得持灰的人，就是一个雪茄的常客，他们能够从中找到乐趣并且长期享受，说明不是暴发户或者是最近才有钱的，应当是长期从事着某种非法暴利活动，而且经常出入国外，不然不会对雪茄这种国人基本没有什么兴趣的东西产生好感。”方云麒断定。 “要知道，雪茄是不过肺的，所以大概率不会像香烟一样成瘾，但是人们会对抽雪茄的过程上瘾，是刺激了这些人的神经，让他们认为抽雪茄是一个富有仪式感，并且非常高档的事情。” 方云麒看了一眼李梦媛，“只要是嗜好都会上瘾，在这种富有仪式感的时候，来上一根雪茄，不是非常棒么？” “什么时候是富有仪式感的时候？”李梦媛问道。 “一个知道我贩卖人口秘密的人，终于死了。” ------------ 第九十三章 如果我找到了呢？ 在很多人的眼里，世界上唯一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就是死人。 “还是没有证据。”李梦媛说道。 她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要提交给警方之后，能够放人的证据还没有落实，那么这件事情就远远没有结束。 门传出了叮、叮、叮的声音。 方云麒努了努嘴，李梦媛将门打开。 是智能机器人。 机器人的托盘里面是一个包装盒和一杯易拉罐的可乐，方云麒伸手，李梦媛将可乐递给了他之后，机器人还没有离开。 “这个是？”李梦媛拿起了礼物，结果机器人转身就走。 “送你的。直接拆开就行了。”方云麒喝了一大口可乐之后，接通了电脑的视频链接。 “我以为是小媛呢。”周琪琪连忙将摄像头放倒，随后过了一分钟，她披上了一个很简单的外衣。 “单位的视频都是有录像的。”方云麒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你没人能回头检查录像。”周琪琪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还找什么衣服。” “现在叫直播，回放是偷窥，不一样的。”周琪琪据理力争。 “说吧，那两个同学的事情。”方云麒上一次没有听的原因就是因为马敏老公的事情，而且周琪琪还没有完全整理好自己要说的话，所以就耽搁了，现在已经办完了事儿，就要坐下来好好梳理这个情况了。 “安排了燕京的人去调查过了，确实找到了这两个人，但是搜查的难度太大，根本继续不下去，林木森去黑了学校的网络，但是没过三分钟，就报废了你一个虚拟的服务器。”周琪琪说道。 “今年报废了几个？”方云麒问道。 “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是他一个人今年就废了五个了。” 方云麒撇眉，黑客这个技术活他根本就不知道，但是虚拟服务器的价格他太清楚不过了，心中如同刀割了一把，疼痛不已。随后还是强忍着喷出来的鲜血，继续问道，“你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出在她们现在并非是青城人，而是在燕京医院工作。” “这有什么奇怪的？十一假期回家看父母。” “没有回过家，我查看了几个街道的摄像头，从她们飞机落地之后到案发之前的监控录像，都没有见过她们，所以根本没有回家，我断定，回来的原因需要甄别。” 甄别回家的原因并没有什么意义，对于救人的帮助也不是很大，方云麒并没有考虑这一层面，他们和周城的关系也存在一些说法，如果真的是搞不对头，那也无可厚非，谁一生里和谁都对付呢？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两个人死了。 怎么死的？ 搞清楚这些事情，才是能够救出周城的唯一办法。 看来，还得走访一下。 “把这两个人的名字给我发过来。”方云麒说道，“我去看看他们家属。” “家属现在还在警察局呢，估计一时半会人见不上，信息也给你发过去了。” 方云麒拿到信息，开始审视上面的东西，半晌之后问道，“你哥初中哪里上的？” “青城一中啊。” “我靠！”方云麒大呼一声，直接转头向外面走去。 周琪琪和李梦媛大眼对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她低下了头这才看到答案，原来这两个女生，也是青城一中毕业的。 找到一个人就很容易找到第二个人，也很容易找到第三个人，这是一趟连锁反应的链条，从头开始，虽然时间慢，但是起码有了盼头。 方云麒就是这个盼头，而剩下的实际操作权力扔给了张之闻，毕竟张之闻和棍儿哥还有其他的政教处老师关系好得很，他不去谁去？ 从市局抓到张之闻之后，大狗熊只能硬着头皮冲向老师的家里。 “云麒。”叫住他的是刘珺容。 回过头来。 刘珺容已经换了一身便服，褪去了警服的羊驼看上去确实多了一丝丝的可爱，但也仅仅是可爱而已。 “晚上吃什么？”刘珺容问道。 “随便吃点吧，我请你？”方云麒笑着问道。 “好啊。” 刘珺容的年级并不大，二十六七的样子，毛色洁白，看上去保养的很好，身体也很棒，没有任何异味，这对于一个羊驼来说，算是过的很精致了。 方云麒坐在她的车上，感觉非常的舒服。 “你们这种当警察的人是不是都喜欢SUV？”方云麒好奇。 “那倒不是，只是这个车的空间大而已，而且便宜，不是合资了么，老爸老妈就给我买了，就是费油。”刘珺容抱怨了一句，“不过你们这种个子高的男生应该都喜欢开SUV吧？” “我喜欢轿车。”方云麒坦然道，“SUV总给我一种太招摇的感觉，我不喜欢坐的高。” “你不招摇也很招摇了好吧？你知道学校里面的人都怎么评价你的么？都说你不好接触，平时连个话也不和别人说，别人和你说话都不搭理，太有钱的人脾气都不好，听说你还喜欢虐待小动物。” 方云麒哭笑不得。 “但是毫无例外，每个人都说你很聪明，很厉害。”刘珺容笑了笑。 “你们已经对学校侦查过了，结果怎么样？他们确实是有关系的？” “肯定是有的，而且关系不浅，怎么？还想干涉这件事情？我劝你还是相信我，因为你也知道，就算是警察，遇到案件里面有自己的朋友或者是亲人也是要避险的，厅座专门交代了不要让张之闻去管，也不要让你管，我们还能怎么办？”羊驼的脸上也有一丝叹息。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周城不能。”方云麒说道，“有人已经进攻了他的心里防线，我怀疑……” “你有点魔怔了，不可能是他们吧。”羊驼的目光凝聚了起来，“别什么事情都往他们身上扯，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们在犯罪。” “可是……事发有因啊，你比如昨天晚上告破的那个案件，就是单纯的情杀，男人看不惯自己女朋友出轨，去抓包抓到了偷情现场，将偷自己女朋友的男人乱刀砍死，将女朋友的头放在了酒店大厅的茶几上。” “那起啊，确实是昨天抓到的凶手，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重点在于这起案件，我们找不到杀人动机？确实没有找到，但是和周城有关的那两具尸体，有很明显的杀人动机。” “很明显的杀人动机，有必要进行更多的操作么？斩首，虐待？” “那也得找到连在一起的杀人动机才行啊。” “如果找到了呢？”方云麒咧开了嘴。 ------------ 第九十四章 夜晚的法医处 “你可要想好了，我需要的是证据。” 一边说刘珺容一边将一盘肉下到了面前沸水的锅里。 方云麒正在调酱，麻酱洒了一些花生碎和腐乳之后，才接着说道，“证据其实一直都在你们手里，只不过不公布而已。” “什么意思？”刘珺容皱了皱眉。 “很简单啊，其实一直羁押周城的原因，不过就是利用了案件对他的冲击力，导致他有些思维断续，最终造成了误以为自己是凶手的假象，所以不过就是凭借着他的这份口供来断定他是凶手。”方云麒分析道，“如果他否认自己是凶手呢？你们是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珺容没有说话，方云麒说得对。 “可是到现在为止，直接在凶案现场抓获的周城，除了他工作室里面他自己的DNA之外，你们没有找到凶器，没有找到作案动机，也没有找到和其他两起案件关联的信息，只是找到了一个嫌疑人，而这个嫌疑人……”方云麒夹了一片肉，“用你的话说，需要的是证据。” “我们也不可能放了他。”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方云麒说道。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放了他。” “但是你知道，他不是凶手。” “谁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 方云麒无法辩驳，这样的强行怀疑确实也是正确的，在没有任何的嫌疑人之下，警察也是不好交差的，如果没有嫌疑人，他们只能去抓，但是如果有嫌疑人，只需要排除法就可以了，无疑为他们的工作难度降低了很多。 所以，这是成立的。 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吃锅里的肉。 “其实我能理解你，但是这个案件非常复杂，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有太大的进展。”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着急么？”方云麒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在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所有的人，这一次的凶手是一个精神变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了这个惊人的案子，他具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心理能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准杀人、斩首，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所以呢？你还断定过精神鞭笞是有表演性质的，你说过他们会将自己失去了情感交流的能力掩盖起来，从而让别人以为他们是正常人，既然他们能够演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能演到让人们以为他在案发现场之后精神崩溃，害怕或者是其他的反应？从而摆脱自己的嫌疑？”刘珺容自信满满道，“你别忘了我可是搞犯罪心理学研究，国外有很多这样的案例。” 不可否认，刘珺容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是方云麒并不在意，他说道，“我和你说的重点在于，无论是不是周城，凶手本人，一定是一个精神变态。” “这一点我认同，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排除周城是精神变态。” “如果不排除呢？”方云麒微笑着。 “什么意思？” “精神变态的重点在于获得感和收获杀人之后的喜悦，他在于成功和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控制感觉，这样的感觉会让他满足，会让他非常的爽。” “对啊。” “如果……他的丰功伟绩，被别人冒领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方云麒又夹了一片肉，平淡地放到了自己的碗里搅动了几下，等到麻将完全覆盖之后，才放入口中，“会生气吗？” “你的意思……” “是啊。”方云麒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在我不能参与调查之后唯一的办法，而且我告诉你一点，现在应该已经有了新的死者，但是发现尸体是一个非常随机的过程，除非……” “除非凶手亲自带我们去。” “bingo。” 转头喝了一口可乐，方云麒才继续说道，“精神变态可不会发现你们抓错了人而停止杀戮，只会让杀戮更加的频繁，更加的多，因为据我的观察，他在以他的方式进行审判，这样的审判意义到底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可是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神。” “我看过七宗罪。” “我也看过七宗罪。” “效仿的人肯定不少。”刘珺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人们执念太深了，如果确实有这样的人，一定也会去做这件事情，可是概率很低。” “所以……后面一定要有人推动，才会让他坚定地走出这一步。”方云麒目光如炬，他似乎已经咬定了这个案件背后的那些人。 一定和自己猜想的那些人有分不开的关系。 吃完了饭之后，方云麒坐在了刘珺容的车上，本来说好了要送他回家，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刘珺容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之后对方云麒说道，“局座对于你的提议很在意，他确保我们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其实也没必要，那只是最后的方法，用那样的方法可以让对方露出破绽而已。”方云麒平静地说道，“只要你们愿意等，他一定是忍不住的，到时候就可以排除周城的罪名了。” “如果是团伙作案呢？他有一个帮凶。” “局座的意思？”方云麒问道。 “是的。” 方云麒平息了他的想法，果然这么一句话确实可以让他的猜测前功尽弃。 事情又到了没办法的地步。 “你和我回去一趟吧，等我忙完了送你。”调转车头，刘珺容解释道，“局座下了几个文件，需要签署一下。” “好的。”方云麒并没有说什么。 二人再次回到市局，刘珺容让方云麒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方云麒才不是一个乖乖等待的孩子，当即转身走向了外面，他在漆黑的走廊里看了一眼，直冲冲地走向了尽头，这里他认识，是法医办公室。 门虚掩着，一旁的铁阀门应该是临时存放尸体和法医验尸的地方，方云麒没有去管，而是直接走入了办公室里面。 “喂，小子，乱跑可不是好习惯。” 方云麒平静地转过头，看到了躺在一张简单折叠床上的老马猴。 ------------ 第九十五章 魔鬼 老马猴没有看方云麒，而是抱着手机正在刷短视频。 方云麒问道，“就你一个人了？” “嗯。”老马猴懒洋洋地扭了扭身体，“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你私自闯入法医处，被抓起来是要判刑的。” “私闯？什么私闯？”方云麒开始装糊涂，“我明明是看到这里没有关门，生怕出了什么危险，这才进来帮忙的。” “臭小子。”老马猴憨憨一笑，“怎么，小容把你带进来的？” “昂。”方云麒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的文件。 “那份文件你别看了，一会儿魔鬼来了你跑也跑不了。”老马猴说道。 “魔鬼？”方云麒一愣。 此时，一个脚步声徐徐靠近了门口，当方云麒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人都傻了。 齐小鱼！ “哟！”齐小鱼歪着头看着方云麒，“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的齐小鱼穿的比较正常，雪地靴配着一条白色的打底裤，上面穿着不长不短的绒裙，微微宽版地卫衣藏住了她发育极其良好的身材。 但是在方云麒眼里，不过是一只扭来扭去的兔子。 长耳朵上面还别这一个蝴蝶结。 三瓣嘴上的口红尴尬无比。 方云麒一脸懵逼，随后恍然大悟，“你他娘的本来就是这儿的人是吧？” “谁说不是呢。”齐小鱼绷着笑意，显然自己被撞到也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随后也懒得继续装了，撅起了嘴，向前探了探身，“喂，你怎么还骂人呢，虽然实习警察，但是也算是警察啊，你不能骂警察吧？” “你还没满十八吧？” “所以我没有编制啊。” “那你说你是实习警察。” “那是因为我肯定能考上警察大学啊。” “你哪儿来的这些自信啊。” “我学习好啊。” “你不是高一垫底了整个一个年级么？” “你这么关注我啊？是不是喜欢我？” 方云麒一脸的尴尬。 “我说是她是魔鬼，你还不跑，小伙子勇气可嘉。”大马猴叫道。 “你知道我是魔鬼你怎么不跑？”齐小鱼气冲冲地冲向了大马猴，随后就在方云麒面前表演起了小兔子如何生吃大马猴的戏码，这种巨大的差额争斗之下，大马猴自然是落得了下风，最后不得已以一杯奶茶为代价，认输投降。 凯旋归来的兔子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向方云麒，“怎么？你来这里偷东西啊？” 其实她说对了，但是说的很难听，方云麒没想解释什么，摆了摆手，“我走了。” “那不行。”齐小鱼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可能让方云麒就这么溜了，于是她说道，“你知不知道私自进入警方办案的地方，是违法的？” “嗯。”方云麒向外面走了出去。 他不和自己玩就有点无趣了，齐小鱼皱着眉追了出去，心情瞬间压抑了下来，“喂，你怎么不理我啊？” 被强行拦住的方云麒转头看了过来，“不是……你要我怎么理你啊？” “我……”齐小鱼抿着嘴。 其实齐小鱼长得确实不错，方云麒也知道她属于一个学校甚至一个城市里面都难找到的那种极品，但是眼下的这个兔子是在是让方云麒根本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 “算了……”方云麒也没说什么，“我回家了。” “我送你。”齐小鱼赶忙说道。 “你怎么送？”方云麒睁大了眼睛。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齐小鱼竟然推出来了一辆摩托车。 呼啸而过，方云麒戴着头盔硬生生被吹歪了嘴巴。 “你可以抱紧我。”齐小鱼说道。 “我并不想抱紧你。”方云麒纠正道。 “但是你会被甩出去的。”齐小鱼担忧地说道。 看着面前白绒绒的毛，方云麒大声道，“车上有把手。” “我明天就拆了。”齐小鱼声音更大。 “……” 回到家的方云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打开了淋浴，打算冲个澡。 水声刚刚出现，门外就传出了一个开门的声音，方云麒以为是林姨来拿衣服就没有管，直到最后门外出现了一个兔子的影子之后，他整个人都蒙了。 “你真有意思，知道我在警局也不找我帮忙，我原本打算这几天联系你来帮你的。”果不其然，齐小鱼的声音传了进来。 方云麒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不打算找你帮忙。” 随后看居然看到那只兔子坐了下来…… 对！ 在门外坐了下来。 齐小鱼拿出了手机，整个人卷缩在一旁的墙壁上，膝盖高高顶起，用脚支着前方，“听不清楚。” “咳咳！”方云麒咳嗽了一声。 “好啦，你冷静点。”齐小鱼的声音变得非常稳重，“我可是被誉为燕京第一侦探美少女，我来帮你算是你的福气好不啦？” “我不需要。” “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免了！” “要不要我裹着浴巾进去？我看你家浴巾还挺大的，够两个人。” “……”方云麒一边洗头一边无奈地搭腔。“免了。” “你迟疑了，考虑了一下？” “我只是在洗头。”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高还是室内呼吸不顺畅，他的脸红了。“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我卑鄙嘛？我并不卑鄙，我只是在帮助一个堕落的少年而已。”齐小鱼歪着头。 “首先我不堕落，其次……”方云麒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我并没有私闯民宅，而是有人邀请我进来的。”齐小鱼说道。 “谁邀请你进来的？这家是我的，没有我的邀请，都是私闯。” “哦？那我不知道啊，我也是一个被蒙蔽的受害者，你不能怪我。” “还有，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呢？” “你说起这个还真有趣，谁会在自己的房门外面加一个指纹锁啊？” “所以……”方云麒正在打浴液，“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就是这样进来的啊。”齐小鱼说完之后，方云麒清晰得听到了一个声音。 哗啦的声音。 也就是门被拉开的声音。 不是外面的门，不是卧室的门，而是自己浴室的门。 “你！”方云麒转头看去。 他看到的并不是兔子…… 而是一个人！ 是齐小鱼！ 接着，他冲出了房间。 ------------ 第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 街道上卖煎饼摊子上的是一个歪脖子骷髅头，抽着的烟从身体里面转了几个圈，顺着鼻孔喷了出来。 穿着简单卫衣的犀牛正在喝着汽水，搂着怀里的垂耳兔。 一只折耳蓝色美短穿着厚重的雪地靴站在寒风凌列的街道上，正在和一只长着胸毛的非洲野狗争吵着什么。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可是，当方云麒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齐小鱼，还是齐小鱼。 是一个人。 “你不冷么？”齐小鱼很平静。 “……” 穿好了衣服的方云麒还是有些不信邪，他直接推门走入了沈曼的房间。 沈曼穿着简单的睡衣正在看电视，看到方云麒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睡衣摆动，呼之欲出的肌肤在镜子里面晃动。 但是方云麒的眼里，不过是一只白毛狐狸。 “你疯了？” “我看看你睡了没。”方云麒脑壳闷热，转身逃离了房间。 两个人正儿八经的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面对面，非常正式。 这一次看到的，是大长腿，黑长直，发育很好的身体，和美丽的容颜。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平淡。 “我听了你的话，和我爸爸和好如初了。”齐小鱼说道。 “所以呢？你要回燕京了？”方云麒似乎很期待这件事情到来。 齐小鱼按住不生气，“没有，我要在这里考大学。” “燕京考大学比这里低200多分。”方云麒说道。 “我如果去燕京考，怎么知道你去哪个大学呢？”齐小鱼强调着，“不上一个大学，我还得满世界乱跑，要是别人勾引你怎么办？不过我的男人应该不会被勾引，你这么聪明，对吧？” “……”方云麒捂着额头。 “好啦，现在说正事儿。我可以帮你调查周城的事情，我知道全部内容。”齐小鱼直接抓住了方云麒内心的软肋，“不过现在能不能来得及我也不清楚，周城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听说在警局里面企图自杀了好几次，现在每天都要注**神疾病用的药物。” “说吧。”方云麒似乎放弃了抵抗。 “嗯？”齐小鱼闪烁着她明媚的眸子。 “说说你的条件。” “嗯……条件的话……”齐小鱼思索了片刻，“我也没什么条件啊，只是我和爸爸和好了之后，我就没有选择住酒店了，可是女大避父你也知道，不能总是和我爸在一起住，他那里经常有人去，我不方便，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钱租房子住，你说，你也不可能让我没地方住吧。” “紫安苑。”方云麒做了最后的让步。 “距离市局太远了，我要是去的话，放了学那么晚，天都黑了，坐公交车过去你说路上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说要是告诉爸爸是你让我住在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 方云麒似乎需要注射一根肾上腺激素。 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被摸得透透的。 “多好啊，我住在这里的话，可以每天叫你起床，和你一起吃饭，给你换衣服，一起泡脚，一起看电视，打游戏，我玩了好多双人游戏，都没有人陪我一起玩。”歪着头的齐小鱼说道。 “……免了。” “视觉可见的迟疑呢。” “信息量太大。”方云麒咳嗽了一声。 “本来就是信息时代啊。” “我接收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方云麒站了起来。 “是吗？”齐小鱼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方云麒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不吃善良的那一套，也不会心疼下属，所以我并没有联系他们，但是我联系了一个你不得不同意的人。” 方云麒皱了皱眉。 手机里播放出了声音。 “她们是因为我死的……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周城的声音回荡在了手机播放器前面。 方云麒的目光压低了许多，听道别人转述和自己亲耳听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毕竟那种悲伤至极的情绪，不是别人能够模仿来的，他看着齐小鱼，“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齐小鱼抿了抿嘴，“但是我没办法帮你，也是因为之前我怀疑他。” “那现在为什么不怀疑了？” “因为在河边的案件发现了，通过尸检之后断定，他是没有作案时间的。”齐小鱼说道，“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不认为这起案件有两个凶手，所以既然第三个案件，他没有作案时间的话，那就不是他。” “但是警方不放人是不能排除帮凶的可能。” “是的。”齐小鱼点了点头，“你是绝对聪明的人，这一点我承认，所以想要破案，需要你的帮忙。” “你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方云麒似乎来了兴趣。 齐小鱼笑了笑，翘起了腿，“你说的他们，应该是莲吧？” “莲？” “对，莲。”齐小鱼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有些婆娑，她说道，“我母亲和父亲就是在执行找到莲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你说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们呢？” 方云麒沉默了。 他们存在的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们到底害了多少人？ “你也认为和他们有关系？”方云麒问道。 “从之前童烨的那一声枪响我就断定和他们有关系了。”齐小鱼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青城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们绝对在青城。” 那一声枪响，警察巡查整个城市已经十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收获，上级领导已经快疯了，刘江河每天愁眉苦脸，现在又发生了连环杀人案，青城已经乱套了。 他们想要从这样的局势之中获利，到底要获取什么呢？ 方云麒不得而知，但是起码他明白，现在自已已经一只脚踏入了这个圈子里面，无论正义感还是善良，都不是他继续努力下去的理由。 而是那句话。 那句岳馨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你想要找到你爸么？” 父亲的失踪和他们有密切的关系，而这一次，方云麒一定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这个凶手，从而揪出他们背后的人。 ------------ 第九十七章 时间就是抓住证据的唯一机会 第二天一早苏醒的时候，方云麒睁开了眼睛，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先是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感觉身体并不是很舒服。 手机响了。 他伸出手去接电话，左手麻了没抬起来，只能是右手去勾了几下，才接到了电话。 是刘珺容。 “喂……大姐姐……你这大清早的……。” “十一点半了。” “哦……十一点半了……你这大放假的为什么要这么早打电话啊……” “发现新的尸体了。” 方云麒精神了一下，随后正要说什么，看到了一旁…… “卧槽！” “你干嘛呀……”清脆的声音。 “你怎么进来的……哦……我明天就换锁。”方云麒深吸了口气，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头和大铅球一样，起来起来。” “你压到我头发了！” “我……要不……等会儿给你打？”刘珺容尴尬地挂了电话。 对于她来说，方云麒这样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集团少爷，起床没个人陪确实也说不过去，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年纪还是有点小吧……旁边的不会是……未成年吧？” 想来想去，还是要劝诫一下，毕竟这可是涉及到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量法，于是准备继续拨过去，结果旁边的老头走了过来。 “小容。”老辛说话了，他就是方云麒眼里的那只老马猴。 “嗯，辛哥，怎么了？” “魔王今儿没来，我请你吃饭啊。” “魔王？”刘珺容反映了一下，“哦，你说小鱼啊，她怎么没来？” “昨天和你带来的那个小子跑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老辛挠了挠头，“我请你去食堂。” 刘珺容满脸黑线，“先等会儿，我打个电……” 恍然大悟。 “不用打了。”刘珺容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食堂免费的请什么啊，辛哥我知道附近开的一家店味道不错。” “得了吧，你嫂子前一段时间生气了，现在你哥我一个月就三百块钱生活费。” “三百够了，还能多点两杯饮料，我得抚慰一下我惊恐的内心。” …… 方云麒看着齐小鱼像看见鬼了一样。 她穿着吊带睡衣下了床，还有一双棉质的兔子头拖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出去。 一脸懵逼的方云麒就这样被丢在了房间里面。 “喂？林姨。” “啊！少爷啊，什么事儿？” “现在通知公司，换一个最好的门锁来，要那种虹膜指纹人脸全部识别一遍才能进的，把我卧室的门换了。”方云麒像个受了伤的老鼠一样，战战兢兢。 挂了电话之后，这才起床穿衣服，看着镜子里只有一个裤头的自己，他满脸的羞耻。 “竟然对着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做这样的事情，果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然后下楼，和卑鄙无耻的人一起吃午饭。 “林姨做的真好！”齐小鱼鼓囊囊的塞满了整整一张嘴，“饭在哪里啊？” “小丫头你真能吃，三碗了……我去给你拿。”林姨接过了碗，满脸的笑容。 “和猪一样。”方云麒不屑地说道。 “你懂什么啊！”齐小鱼一挑眉，“老人家都说了，能吃是福，能吃的女孩子最好命。” “为什么你一顿饭吃三碗还不胖？”方云麒皱眉。 “我运动啊。”齐小鱼歪着头，一脸傲气。 “小姑娘真厉害，上午我看在一楼搬哑铃，能举十公斤的那个好几下呢，跑步一个小时都不停。”林姨拿过来一碗饭，又说道，“还想吃个什么菜？我让你叔给你抄。” “嗯~再来个麻婆豆腐吧，我喜欢吃辣的。”齐小鱼也不见外。 “好咧。”碰上个喜欢不见外的林姨。 方云麒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发现尸体了。” “嗯，我知道。”齐小鱼好不容易吃下了一口饭，“东西我都发道你邮箱里了，你去看看吧，没什么收获的。” “什么意思？”方云麒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电子邮箱之后才明白了。 “只是找到了一些残肢，经过坚定是部分的上半身，也就是胸口部位，其他的并没有找到。”齐小鱼说道，“通过鉴定，入刀和出刀的切口和之前的那几具身体很像，现在还在进行DNA库存的分析，估计下午就能出结果。” 方云麒仔细研究着手里的照片。 “今天早上农场的狗叼着一块带着血和泥土的手出现在了农夫的面前，然后农夫就报了警，警察跟着狗到了野地里面就发现了这些，虽然有狗啃的银子，但是能够查得出来，是死后的。”齐小鱼解释道。 方云麒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照片。 “昨天晚上下了雨，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将所有的信息全部冲刷干净。”齐小鱼说道，“死者判定是昨夜遇害，但是因为温度很低，不能确定具体时间，给的范围是中午十一点到晚上一点。” 她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个共同点。” “尸体上面都有木质的钉子，而且这只手臂，是钉在地上的。”方云麒说道。 “对，和之前的尸体上发现的木质钉子是一样的，所以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但是他为什么……” “人贩子……”方云麒躺在了椅背上，“我知道他是谁。” 齐小鱼皱着眉，“你知道了？” 方云麒拿起了电话，直接打给了张之闻。 “咋了兄弟？你收到信息了？我只是知道有人死了，但是还不知道是……”张之闻话说了一半就被方云麒打断了。 “马敏的老公！陈德元！就是他！你现在去他们家！”方云麒立刻说道。 张之闻闻声挂断了电话。 “人贩子？”齐小鱼愣住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容姐？” “那样我们就得不到第一手信息了。”方云麒已经站起身来，走向走廊。 “你等等！”齐小鱼吃了最后一口米饭之后站了起来，“我带你过去！” 方云麒并没有拒绝，他的时间一定是比警方还要更加快的。 时间，就是获取证据的机会！ ------------ 第九十八章 一条胳膊 呼啸而过。 不得不说，齐小鱼的摩托车起的还是有模有样的，而且护具戴的也非常正经，虽然耽搁了几分钟等她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能够轻巧的绕过所有堵车，时间上也算是正正好。 方云麒将头盔递给了齐小鱼之后，第一时间走向了如意小区的院子里，他熟门熟路，正好在东门碰到了张之闻。 张之闻走到了方云麒面前，“你也刚到？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我以为怎么了呢。” “啊？”方云麒这才拿出手机，确实有两个未接电话，“骑摩托车听不到。” “摩托车？”张之闻看到一身黑色的齐小鱼走过来的时候，才明白了过来，她确实穿的像个女棋手，黑色的皮衣，牛仔裤。 打了个招呼之后，齐小鱼只是略显官方的笑了笑。 方云麒没心思感悟这里面的关系，他更关注的是房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利用工具撬开了门，将门打开的时候，血腥味扑鼻而来。 三人愕然。 齐小鱼感觉到胃部一阵抽搐，让到了一旁，没有向里面看去。而即便是张之闻，对这样的场景都有些心悸，稳了很久，才能勉强继续看。 方云麒戴上了手套，对身后的人说道，“报警吧。” 房屋里面，已经血肉模糊。 整个客厅里面全部都是血迹，现场不免有很多打斗的痕迹，墙上的婚纱照还有那幅字画已经全部掉在了地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如同河流一般，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仍然有些血比较多的地方还是没有凝固。 这里就像是一个刑场。 确实，能够看到一些木屑，还有沙发上一圈坐着的痕迹，这个痕迹很明显，因为很可能受害者是被绑在这里进行第一步惩罚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能够看到皮质沙发上面有指甲的抓痕。 绕过了前厅，可以看到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已经通过暴力打开了，里面也有大量的血迹，而方云麒在意的那个相册，已经被拿走了。 保险柜打开，里面的东西不知所踪。 在保险柜上面也有血迹，应该是在这里进行了拷问，逼问的就是保险柜的密码。 所以……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钱？不太可能…… 相册？已经在外面了。 难不成是受害者的地址？谁会这么傻…… 瞬间，方云麒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楼下的警笛声已经传来，根据时间推算，是差不多的，也就是他们到达这里报警之后，刑侦一队到达的时间。 他还是比较怀疑齐小鱼会不会不是来帮自己的，而是来监督自己的。 方云麒的检查差不多了。 现场并没有发现到任何尸体的部分，也就是说他的身躯已经被分尸成为了各个尸块，想要短时间找到估计没什么可能，索性方云麒也直接不在这里逗留了，他需要大量的资料来断定。 转头走下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上来的康连生，他二话不说直接搂住了方云麒转而走下楼，低声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推测出来那个人是他啊。”方云麒说道。 “你怎么推测出来的？”康连生问道。 “我不单推测出来了死的人是他，我还大概率能够猜到，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了。”方云麒没有正面回答康连生的问题，而是继续吊着他的胃口。 康连生也不傻，他知道方云麒在故意吊着他，当即说道，“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案子，上面很看重。” “对啊。”方云麒说道，“我知道。” “领导都在盯着。”康连生说道。 方云麒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盯着并不是盯着你，而是希望赶紧破案。”康连生说道，“警局一直是有举报热线的，你看不上那些钱，但是可以提供线索，这样正规途径进来的线索，是可以侦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康连生便转头离开了。 方云麒笑了笑，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中年人背影，“大叔你还是有些让人喜欢的地方啊。” 张之闻并没有开车，他老爹也没有车给他开，他是打车来的。 方云麒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蹲坐在小区的东门门口。 “你知道什么了？”张之闻问道。 “暂时还没有结果。”方云麒一边快速打着字一边说道，“有几个地方需要印证，我已经派发下去任务了，估计今天晚上就有收获了。” “哦……”张之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小鱼是怎么回事儿啊？她不是已经让你开了么？怎么还一起来的？” “她在警局实习，和你一样。”方云麒解释道。 “不是……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为什么和她一起来的，你昨天在警局睡的？” “路上碰到了。”方云麒解释道，“怎么？你喜欢她？” “不是，我喜欢她干嘛啊？她身边有很多喜欢她的人，你要是上了学，跟她老是在一起，肯定会被人……”张之闻表达出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 “她又不是国宝，谁每天没事儿干看着她呢。”方云麒很平静地打着字，“再说我为什么要和她老是在一起？你是不是想歪了。” “哦，反正你别趟这个浑水，上一次打架也是因为她，红颜祸水哦。”张之闻鄙夷地说道。 “我和她没关系。”方云麒说道。 “那就好。”张之闻点了点头。 然后后面声音就响了起来，“老公，下午回家吃饭不。” 两个人都懵了。 齐小鱼抱着头盔走了过来，蹲在了方云麒的身边，“歪，我和你说话呢。” “你刚叫我什么？”方云麒一愣。 “你这么想听啊，老公啊，我都住在你家了还不能叫你老公啊。”齐小鱼嘟着嘴一脸的可爱，“哦对了，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商场吧，我要买点衣服，酒店的衣服过季了，房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都留给雅楠了。暂时不打算回去，就住在你家吧。” 张之闻用一种抓到了叛徒的眼神看着方云麒。 方云麒用一种臣妾做不到的眼神看着张之闻。 齐小鱼用后宫大胜的气势看着张之闻。 小样，争宠这件事情上，你靠边吧。 ------------ 第九十九章 嫉妒的张之闻 张之闻离奇的目光之下，方云麒和齐小鱼坐着那辆霸气无比的川崎离开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是因为我没有摩托？云麒喜欢摩托？”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自然不知道方云麒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对于青山集团大少爷来说漆黑的夜晚里他承受了多少的伤痛，恐怖的恶魔就在门口看着他洗完澡，这样的心理创伤是多么的深刻。 他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么一回事，只有痛苦地人和不理解的人。 站在路边嗅着尾气，张之闻潸然落泪。 方云麒确确实实和齐小鱼来到了汇商广场，这也是封闭了三天之后的汇商国际刚刚开门的第一天，连接着蓝牙耳机，方云麒坐在店铺外面的长凳上，正在听取报告。 “老大，你确实厉害，我根本都没有想到。”周琪琪说着，打字道，“警方还没有开始排查，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着。”方云麒挂断了电话，直接拨通给了刘珺容。 “喂？”刘珺容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有事。”方云麒简洁明了。 “说。” “排查一下陈德元部分尸体发现的地方。”方云麒说道。 “排查完了，是青山区的一处民居附近，里面有三十多户人家，而且周围有一些种植的田地，没有什么摄像头，想要找到路过的人只能从路口排查，但是没有目标，找到的可能性很低，技术科已经比对第一案发现场的描述，但是我估计希望不大。” “我不是说排查犯罪嫌疑人。” “那你的意思是他的手臂自己走到那里去的？”刘珺容不解。 “排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丢过孩子。”方云麒说道。 “丢孩子？”刘珺容一怔，随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齐小鱼拿着四个购物袋走了出来，“你在怀疑什么？为什么牵扯到孩子身上去了？” “暂时没有证据，只是联想而已，哦，还有，检测报告出来了，刀口比例相似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齐小鱼说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周城的嫌疑对吧。”方云麒无奈的摇头，“因为模仿者或者是共犯也可以将比对结果控制在这个范围之内。” “对。”齐小鱼点头。 方云麒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涣散地看向面前。 手机响了，他也没有反应过来，齐小鱼抓过他手机，上面写着刘珺容三个字。 “喂？蓉姐。” “小……小鱼？”刘珺容很诧异，不过随后想了想也平静了下来，“你告诉他，确实有一个家里孩子在五年前丢了。” “孩子丢了？” 四个字如同小木锤敲在方云麒的头上，他恍然回过神来，拿过了电话，“千万别急，你先找到他们的家属，我去问，你不要问！” 刘珺容顿了顿才说道，“好……好的！那我就在住宅区这里等你。” “好！” 方云麒立刻抓着齐小鱼就向停车场冲了过去。 “不是我这么多袋子呢……”齐小鱼满脸的无奈。 “放店里，回头来取。” 齐小鱼满脸高兴，这意味着下一次逛街，他又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两人到了住宅区的时候，刘珺容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二人停好了车，方云麒赶忙走了过来，“人呢？” “还没有去，不过打了个电话，说是妻子在家，丈夫也在回来的路上。”刘珺容说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你，发现的尸块都是什么部位？”方云麒问道。 “是一条左手手臂啊。” “不对！是半条！”方云麒说道。 “半条？” “没有无名指和食指，只有手臂和剩下的三根手指头，而且手臂上的血肉也不完整，除去了中间一个插着木质钉子的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出现了血坑。” “那应该是在切割尸体的时候意外……” “不可能！他们绝对不会犯错，一丁点的错都不会犯，所以根本不是在切割的时候造成的意外，而是特意的标记。”方云麒说道，“这是在引导我们，找到这个案件的动机。” “为什么要引导我们？”齐小鱼更加的不解，“这不是明摆着要被抓么？” “不会的，这个动机很明显。”方云麒说道，“从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他要摆出一副审判的架势，但是审判的内容并没有提及，只是把自己当做神一样来对待，最终的目的，根本没有。”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审判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两个人根本不知道方云麒在说什么，但是都能模糊地猜到一个大概。 站在了那户人家的门前，伸手要去敲门的刘珺容被拦了下来。 方云麒先是翻找了地毯下面，并没有什么发现，又查找了门框附近，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才同意敲门。 门打开了，是风尘仆仆刚回到家的男人，和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你们好，是警官么？”男人问道。 刘珺容出示了证件，三个人被邀请到了房间里面。男人去搀扶着女人，“我先送我太太进去。” 他表情看上去很平静。 片刻之后，男人才抱着歉意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自从五年前我们儿子丢了之后，我太太就非常消沉，很久都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女人方才的落寞确实很真实，失魂落魄。 方云麒看着男人，“如果……你们的孩子还没有死的？” 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方云麒目前所有掌握的事情，都仅限于推理，他需要男人给他提供很多的信息。 男人站了起来，几乎用失声的尖叫问道，“你说什么？” “找出你儿子的照片。”方云麒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里面是相册里所有的人。 男人抓过来，认认真真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张照片，一下一下的翻找，最后茫然的看着手机其中的一张照片，指着说道，“就是他！就是他！豆豆！我的孩子！豆豆！就是他！你哪里来的照片？这个女人是谁？” 豆豆确实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方云麒长出了一口气，“会找到的，目前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没有死。” ------------ 第一百章 父子之情 方云麒说出来的目的，是需要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对方事无巨细的告诉他，豆豆丢的时候所有的一切，还有豆豆身上的特殊东西。 “后脖子上有一块小的印记，那是小时候他乱玩，跑到了窗台上磕下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方才那般失魂落魄，反而是目光有神，细数着自己孩子的细节。 “他的右小腿上面有黑青，应该是生的时候出现的胎记，医生说没有什么损伤，也不会影响发育。” “他的个头应该很高，现在十岁了吧，走丢的时候五岁半，发育的很好，说话说得很早，一岁多就能叫爸爸妈妈了。” “丢的那一天，穿着红色的棉袄，一个老虎头的鞋子，身上还穿着蓝灰色的毛衣和翠绿色的裤子。” “豆豆很聪明的，从小学什么都很快，而且看书也能看进去，我记得三岁的时候还坐在床头上给我们讲故事，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三个人从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女人跪在了方云麒的面前，虽然被刘珺容抓住了，可是还是能看出她那种充满了希望祈求的眼神之中包含着热泪。 “我可以把我全身的家当都给你，求求你，只要是能找回来，尸体都可以，找回来……求求你了。” 方云麒没有说什么，默然离开了。 “我不支持你这样的做法。”走到了房间外面，刘珺容才说道，“你在没有任何证据光凭逻辑的情况之下，相信了凶手？” “我确实是没有证据。”方云麒感叹，“但是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孩子。” 刘珺容怔住了，“什么？” “在传统道法之中，五指代表五行，拇指是土、食指是木、中指是火、无名指是金、小指是水。”方云麒说道，“你还记得那条胳膊缺少了什么么？” “无名指和食指。”齐小鱼说道。 “这是一个字谜。”方云麒说道，“既然五行缺少的是木和金，那么就猜一猜，木和金所归属的地方在那里。” 齐小鱼和刘珺容面面相觑。 “后天八卦分五行，五行生八卦，木对震、巽，金对兑、乾，从而导出我们需要掌握的就是震、巽、兑、乾。也就是说，他说了三个孩子。” “在八卦延伸之中，家庭之中对应，震是长子、巽是长女、兑是少女，乾是父亲。” “所以以尸体发现的位置来算，缺少的两根指头对应的方向，三宫震就是东边，也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长子丢失，而第二个就是巽，也就是尸体发现的东南，有一个长女丢失，第三个，兑字。” “正西！”齐小鱼说道，“有一个小女儿丢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父亲的位置。”方云麒说道。 “乾……西北？”齐小鱼震惊道，“你的意思，他们是在青城里面？” 方云麒摇了摇头，“手臂上坏掉的那个地方，是一个洞，按照穴位的断定，是一个叫做支沟的穴位。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腹泻等原因，还去找了整个青城市里面的医院就诊记录，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我才想起来。” “支沟县！”刘珺容恍然大悟。 方云麒点了点头，“所以我让人去了这个县城，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个孩子。” 他拿出了照片，递给了刘珺容，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他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干了很长时间的农活导致，手上已经裂开了纹路，蓬头垢面。 第二张照片，是他的脖颈上面，后脖子处有一个浅显的红斑，虽然不大，但是能够看到明显的伤痕。 第三张照片，是小腿附近，因为长时间农活导致，现在已经有些臃肿，但是还能是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胎记。 第四张照片，是基因采样同意签字的授权书。 随后方云麒拿出了一个物证袋，里面是他借用厕所的时候，从男人的杯子里面拿出来的牙刷和毛巾布条。 “如果实验通过的话，就能够确认他们是不是父子了。”方云麒说道，“我的人并没有贸然出现，而是在暗中和他接触，所以如果有人接近他，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你是西厂雨化田？”刘珺容愣神儿了，“还我的人？不就是安保公司雇来的么？” “安保公司也是我投资的。”方云麒笑了笑，“我不是雨花田，我比他略微帅一点。” “噗嗤。”刘珺容笑出了声。 三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楼梯上方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快速地发着信息。 出了门，方云麒一直在打电话，他的信息也一直没有断过，叮铃叮铃地响了一路。 等到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方云麒转头过来说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亲生父子，你可以联系他们直接去找了。” 刘珺容略带意外地看着他，“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靠谱的人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靠谱的人。”方云麒语重心长的说道，“是你一直认为我是个孩子。” “抱歉啦。”刘珺容带着笑意离开了，毕竟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进站案件，但起码找到了一个孩子，如果能从这里面找到一些线索，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那剩下的两个孩子呢？”齐小鱼目送刘珺容之后，问道。 方云麒呢喃着说道，“那个老父亲买了三个孩子，没有媳妇，他对他们也很好，只是现在重病在床，你说，我要现在告诉他们么？” “没什么心理负担的。”齐小鱼说道，“说了就说了，买人的人可能也不知道吧，虽然在现在看来，这确实是十恶不赦的大事儿，但是五年了，孩子们也有感情，孰重孰轻，孰是孰非，他们自己领的清。” 方云麒点了点头，拨通了电话，“梦媛，联系吧，记住，先做亲子鉴定，再报警。” ------------ 第一百零一章 正面交锋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方云麒在身体的妥协和林姨的要求之下，穿上了秋裤。 齐小鱼去了局里感受亲子相认的动人场景，而方云麒则是在家里面继续研究案件。 能够得到安慰的是，至少在齐小鱼住在他家之后，确确实实能够得到一些实用的信息，比如说现在手里的案件现场照片，这是第二起，也就是要避嫌的那一起案件。 用齐小鱼的话来说，就是她并不相信方云麒这么力保的人是个杀人犯。但其实方云麒大概也能猜到，允许她做这个事情的人肯定不是她自己，不是刘珺容就是刘江河。 别看刘江河胖嘟嘟的，人也长得非常和善，但是这个警局里面发生的事情，这个青城里面大部分的事情，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这个当着局座都能了解青城里面每个街道的居委会人员构成和人名，他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方云麒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所有照片和档案。 尸体的两个人面对面而坐，死状凄惨，姿势都是一样的。但是这两个人的嘴巴也被封住，眼睛也被挖了下来。 知道了不是复仇的行为之后，方云麒也对这些尸体进行了分析，对方之所以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一定是要表达什么，但是细枝末节的位置却又找不到他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这一时之间，几乎让方云麒陷入了死胡同。 “不行……也有可能是用来混淆视听的，他作出谜语一定是想表达什么，但是前面的四具尸体都没有想要表达的东西，只有第五个才有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是犯罪手法的进化还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准备？ 一定是犯罪之前就做好的准备，找到这些孩子并不容易，但是如果有目标甚至是拷问的话，那么就很简单，所以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被害人的真实身份是一个人贩子，才能作出这样的行径。 那前四个人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结果，信息还在筛查之中，只能是暂且作罢，躺在床上开始踢足球。 …… 齐小鱼来到警局的时候，门口围堵地水泄不通，大量的人民群众围观在这里，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来情愿的，有的是来找人的，反正围了一大堆，门口维持秩序的人看到齐小鱼的证件之后才放行。 大门敞开，快步走了进去，过道也围着一群人。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之后，来到了房间里面，刘珺容的办公室门口，又站着一行人，齐小鱼一眼就看出来了其中的一对夫妇就是今天上午见到的那一对夫妇。 豆豆的父母。 两个人着急地向里面张望着，似乎想要找到什么人一般。 齐小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住了一旁的同事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找到了几个孩子，现在在做第二次亲子鉴定，如果是一家人的话……”那同事略带感慨的说道，“这几个家庭都是不容易的人啊。” “怎么了？”齐小鱼问道。 “你看那个。”同事站了起来，指向了一旁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个人来的，听说六年前丢了孩子之后，花光了家产去找，也自始至终没有找到，夫妻也离了婚，互相埋怨，男人欠下了高利贷，还是要找，把救助基金的钱花完，把高利贷也花完了，现在家里千疮百孔。” “那就算是把孩子接回去……”齐小鱼刚想说话，就被人打断了。 杨静雨走了过来，磨着手里的咖啡杯说道，“他一定会把孩子接回去的，而且高利贷的事情，是要帮他处理的。” 齐小鱼哦了一声，“可是他借钱的渠道还是很多啊，未来怎么办啊？” “要不然说最可恶的就是人贩子呢。”杨静雨叹息了一声，“好好的一个家庭，破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人就应该直接抓起来全部凌迟了才好，你家那位确实厉害，能找到这些孩子。” “我家……”齐小鱼反应了一下，才喜上眉梢，“那是！” 面前有三个家庭，除了豆豆的父母和那个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旁边的男人之外，还有一个带着小孩子的父母，那个小孩子应该有七八岁的样子，是个小男孩。 “爸爸，妹妹真的回来了？”小男孩抬着头问道。 那父亲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秃了一半，女人也非常苍老，皮肤的褶皱一点不像是小男孩的父母。 父亲拍着小男孩问到，“如果一会见到妹妹，你能认出来么？” “当然可以！”小男孩笑着说道。 刘珺容推开门的时候，几双眼睛瞬间盯住了她，略带哀求的声音此起彼伏，“孩子呢……让我们见见孩子好不好……” “不要着急，已经到楼下了，我去接，马上就能见到了。”刘珺容说道。 几个家长连忙着急着冲出过道，向楼下走去。 随后齐小鱼就听到了哭喊声，还有几个叫名字的声音。 “豆豆！豆豆！” 那个皮肤黝黑的孩子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迟疑了片刻才问道，“爸爸？” “我是爸爸呀！”那父亲跪在地上，和母亲一起抱着自己的孩子。 “朵朵？” “爸爸！” 小男孩直接抓住了朵朵的手，迟疑着说道，“爸爸，是妹妹！这个是妹妹！是朵朵！” 一时间，走廊里面哭声一片。 那种久别重逢的情感，感染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最后的那位父亲，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的嘴巴哆哆嗦嗦，甚至无法完全说出一句话来，“婷婷……” 被称为婷婷的女孩已经大了，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她满脸的泪水，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孩子是在云海省找到的，光是坐飞机，也得坐两个小时，要不说你家那口子厉害，那里都有能帮得上的朋友。”杨静雨说道，“而且听说势力还很大，一般亲子鉴定都要第二天才能出结果的。” 齐小鱼憨憨一笑，可是随后她发现，那婷婷的手里抓着一个麻袋，立刻走了过去，蹲下身来问道，“这是什么啊？” “这是一个叔叔给我的，说是要给一个叫方云麒的哥哥。”婷婷说道。 齐小鱼眉头一皱，“先给姐姐吧，我是方云麒哥哥的老婆。” “哦哦！”婷婷将东西交了出去，重新进入了家庭重逢的感动里面。 抓着东西走向了办公室，齐小鱼将它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 “啊！” 惊叫着后退！ 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刘珺容一马当先，看到了漆黑袋子的里面的东西。 一颗人头！ 是陈德元的人头 上面还用木板钉在了那人的头上。 “罪大恶极！” 一旁还有一封信。 “聪明至极的孩子，我很喜欢，他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我们一步一步来，找到了左臂，还要去找右臂。” “你觉得我做得对么？” “这天下无法惩罚的人，只有我，才能审判他们！” ------------ 第一百零二章 悲惨的父女 下午四点多，方云麒踱步在居民楼的附近。 李梦媛眼巴巴的看着他。 今天天气骤降，寒冷的空气就像是突然睡醒开始捣乱的熊孩子，一点儿没有和青城人民商量的意思，狂风不讲道理灌了进来，过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上午还能一个卫衣生存的气温就接近了零度。 裹了秋裤和一件毛衣的李梦媛，看着穿着一件褂子就满足的方云麒，眼睛里面露出了的羡慕。 方云麒并不冷，他的这件褂子非常保暖，而且此时他的脑海里也并没有关注这件事情，他在想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既然小七的身份和失踪人口挂上了关系，方云麒就找了三十年前失踪的孩子，结果这个数字大的惊人，一时之间也是难以下手。 再加上方才齐小鱼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了他警局发生的事情。 这让他坐立难安。 这种挑衅警方的行为在这个国家是行不通的，这里的人不会以任何的条件和犯罪人员达成任何共识，更不会妥协，态度也是十分强硬，这样的手段固然是好的，但是对于犯罪分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地毯式搜索已经展开，这一次行动，特警、武警全部参与了进来，势必要在入夜之前找到蛛丝马迹。 上方的省一级厅局已经勃然大怒，这无疑是让方云麒非常不安的一件事情，当他们强硬的态度出现的时候，会造成两个结果，第一个就是犯罪分子害怕了，担心了，露出了马脚。 如果是这一种的话，当然好说，方云麒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但是如果造成第二种结果的话，那就不好了。 这无疑是会增加凶手的胜负欲，导致做事更加的严谨，并且开始为了隐藏自己或者是突出自己，来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要不……我们去学校的图书馆吧？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李梦媛提议。 方云麒这才想到，她可能是有点冷，望着鼻子通红的李梦媛，“我请你去喝咖啡。” 两个人走到了对面的咖啡店。 店里面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两个人找了街边玻璃窗旁边的位置坐下，暖风肆意。 “所以我们来这里是要干嘛？”李梦媛已经从书包里拿出了她的笔记本电脑，这是第一起案发的时候，方云麒给她买的，用来调取资料，现在就成了公司发给她的福利。 李梦媛亲手为这个价格昂贵的东西做了一个个保护套将这个东西保护了起来，红色的粗布针线将笔记本电脑保护地严严实实。 方云麒看到这个电脑的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一百年前的世界，那个发报机和电文传递的年代，一个拿着打字机的女职员，他扶着额头指着李梦媛的电脑问道，“这是什么？” “啊？你给我买的电脑啊。”李梦媛的表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方云麒在说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用它的时候，时间长了会很卡。”方云麒问道。 “是有点。”李梦媛撇了撇嘴，“这东西又贵又不好用，还不如我在馆里的那个。” “因为你用这么厚的毛线团堵住了他的散热孔。”方云麒比出了一个手势，“这种东西，不要给他包裹住，可以么？” 李梦媛一脸懵逼，“不包裹住，如果磕了碰了呢？” “有不计损伤的保修，我给你保了，三年之内怎么磕碰都能给你弄好的。”方云麒说道，“而且我怕你用的时间长了，这东西炸了！” “炸了！”李梦媛汗毛直立。 正在二人争论之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对面街道上，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方云麒撇头看去，找到了自己在等待的目标。 年迈的中年人下车之后，带着那个穿着比较少的女孩，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包裹住了女孩，通过秋衣露出了健壮的肌肉 包裹严实之后，男人将她抱了起来，走入了自己的小区。 方云麒连忙带着李梦媛跟了上去。 “就是那个小丫头。”李梦媛说道，“她发现的那颗头。” “嗯。”方云麒加快了脚步 男人的步伐并不快，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擦擦鼻子，生怕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眼神之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 快步跟了上去，方云麒最终在楼道里面叫住了那位父亲。 楼道很窄也很简陋，现在这样土质的楼道已经不多了，而且因为没有物业打扫的原因，垃圾遍地都是，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有多多少少的垃圾，味道刺鼻。 “你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云麒，父亲将孩子的脸瞥了过去。 婷婷很懂事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乖的趴在父亲的身上。 “你好，我是青山集团云麒基金会的负责人，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方云麒并没有撒谎，在内青省境内没有人不知道云麒基金会。 这个基金会会兴建小学、拨款给贫困地区建设，也同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寻亲资助系统，如果一个家庭的孩子丢失并且公安局确认立案之后，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哦！请进请进。”父亲的楼层是在四楼，他尴尬地开锁，方云麒也看到了周围的红字。 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 欠钱不还，全家必死。 胆小的李梦媛有些害怕，抓住了方云麒背后的衣摆。 防盗门两旁还有春联，上面略显肮脏，方云麒注意到他的锁孔上面还有明显的划痕，应该是催债的人企图进门所导致。 进了房间，男人将自己的女儿婷婷放在了地上，方云麒和李梦媛也跟着进来，这才发现，客厅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电视沙发，没有茶几桌椅，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地板，放着一张床垫子。 “见笑了。”男人叹息着说道，“家里卖的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法请你们坐。” “没事儿，我们站着就行。”方云麒也没有说什么，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婷婷身上问道，“终于找到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男人听到这句话，眼泪婆娑，他看着一旁的孩子，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眉目里面说不清的不甘心。 ------------ 第一百零三章 最敬佩的人 光斜斜地撒在地上，从落满灰尘的窗帘之间穿插而过。 大理石纹路的地板在承载着轻巧的重量。 四个人站在房间里面，每个人都显得手足无措。 李梦媛蹲在地上，看着婷婷，“婷婷啊，回家了，你想爸爸么？” “想。”婷婷点了点头，黝黑的脸蛋上笑容很甜美。 男人将方云麒带到了卧室，那是婷婷以前的卧室。 这个男人即便是穷的叮当响，却也没有动过这个卧室里的东西，画板和橡皮、铅笔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上面的转笔刀是卡通的座式，高低床楼梯下面是书桌，上面是一个床，温馨可爱的被褥上能够看出，这里曾经是这个家里最核心的爱。 粉色的窗帘干净整洁，地上放着一只独角兽。 这里没有一丝灰尘。 男人邀请方云麒坐在了书桌旁边，自己则是坐在了一个圆凳子上。 “我查过了，你欠了八十五万八千七百多。”方云麒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双手夹在膝盖中间，左腿一直在抖。 “是的。” “银行的三张信用卡加在一起是三十万，其他的是社会上的高利贷。”方云麒说道。 “是的。” “你承担不起这个孩子日后的开销，甚至连学费都拿不起。”方云麒说道。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可是即便这样，我觉得我也能熬过来，五六年都熬过来了，这点儿又有什么的呢？” “你听说了么？”方云麒问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说了。”男人很诚恳，“那个人被杀了，这样的人，是该死。” “你觉得，他死有余辜么？” “是的。”男人的眼神很坚定，“如果我遇到他，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这就是人们最朴素的想法，用自己的双手解决任何一切问题。 用最赤裸的恨意去惩罚最恶的人。 “但是如果有人问你，你一定不能这么说。”方云麒拿出了一根烟，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小心翼翼的结过，点燃，又将打火机递给了方云麒。 “我不抽烟。”方云麒笑着拒绝。 “为什么不能说？”男人不解。 “因为我要帮你。”方云麒长出了一口气，“你要给这个孩子一个未来。”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年龄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少年，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 “听说你是搞土木的，之前也有过一些参加工地矿地的工作经验，我们公司在兰京县有一个矿场，去那里做吧，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补助什么的也能够吃的开，结余下来的就去还账。”方云麒说道。 “真的……”男人站了起来，抽烟的手都垂了下来，两只手贴在他刷白的裤子上。 方云麒笑着点了点头，“兰京县的福利政策不错，孩子们上学都没有什么压力，婷婷这些年也没有上过学，这半年补补课，明年开学再读吧，那里远，没什么人认识你们。” 男人仍然不敢相信。 方云麒站了起来，“这几天有人会联系你，这个房子也抵押出去了吧？不行就卖了吧，地理位置也不错，肯定有人要的。” 再也没有去管男人说什么，方云麒转头走出了房门，外面的婷婷和李梦媛正在交谈着什么，婷婷的脸上略显开心。 看到方云麒走了出来，李梦媛也支起了身子。 “为……为什么……”男人痴痴地看着方云麒的背影，抓着墙壁，问道。 方云麒没有看男人，而是摸着那个女孩的头，“一定不能放弃啊，孩子，你要有比别人更好的未来，知道么？” 婷婷听着很懵懂，只是点了点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方云麒。 两个人再一句话都没有说，离开了这个简单的家。 坐在车上，李梦媛说道，“他叫陈海，女儿叫陈杨婷，那个房子平米数是八十二，按照均价六千的数字，应该能卖到将近五十万的价格，可是因为抵押贷款的问题，银行那边估计要还三十万左右才能让这个房子卖了。” “虽然我知道你和方董一直在搞慈善，但是这样的活动需要你亲自参与么？世界上的可怜人很多的。”包哥问道。 方云麒望着窗外，“我爸最敬佩的人，包哥你知道是什么人么？” “哦，方董和我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三种人，第一种是军人，第二种是坚持不懈的人，第三种是怕老婆的人。”包哥笑了笑。 “如果我爸在的话，他一定也会这么做的。”方云麒说道。 李梦媛此时张大了嘴说道，“哦！我知道了！陈海曾经在在常山省参军，入伍六年，在对外值守海地维和的活动里面被炸弹炸断了一条腿！后来退伍才回到了现在的这里……福利政策很好的，房子也是分的，还有终身的补贴，再加上工作安排，他……本可以过很好的人生了。” “这些逼养的人贩子！”包哥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腿上，“妈个蛋的，云麒，你那事儿交给我了，那帮放贷的我也认识，跟他们说说，还个本金就行了。” “多谢了。”方云麒回道。 李梦媛回想着，“刚刚婷婷和我说了很多呢，她其实也没受什么欺负，他们四个小朋友在村子里玩的挺好的，那个买来他们的爸爸对他们虽然很严厉，但是平时也会给他们一些好吃的，带他们去周边的野地里玩，就是有时候……” “几个？”方云麒一愣。 “什么几个？” “几个孩子！”方云麒惊起。 “四个啊……怎么……啊！四个？”李梦媛愣住了。 方云麒立刻拿起电话，给刘珺容打了过去，“刘姐，立刻去查刚才领走孩子的两个家里！给他们打电话，问他们在哪，派人去他们家！现在！立刻！马上！” 他不放心，立刻再给齐小鱼去了电话。 重复了他刚才的所有话之后，刚刚挂了电话，刘珺容的电话打来了。 “把小茹带走的那个家的人在带着小茹吃饭，地址就在青山大酒店。” “但是带走豆豆的家里人没有接电话，我已经派人去他们家了。” “那个买了这三个孩子的人住在哪里！”方云麒大声的问道。 “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刘珺容说道。 “上高速！上高速！”方云麒对着包哥说道。 包哥一脚油门，车快了起来。 “不要！不要做傻事……”方云麒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 第一百零四章 原始的兽性和法律 这里距离大洋村要走四个多小时的路途，好在包哥休息的好，也好在他是个老司机。 但是最终方云麒的车还是停在了半路上。 折返到了最近的城区之时，他们不过刚刚走了半个小时的路途。 刘珺容的电话已经到了。 “晚了……” 两个字足以证明一切。 方云麒站在街道上，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似乎一时之间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胸口，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痛苦。 豆豆的父亲开着车，带着他的老婆和自己刚刚找到的孩子去了大洋村，找到了那个买了三个孩子的老爹。 而他们口中第四个孩子，就是陈德元和马敏的孩子。 他们撒了谎。 这个组织真正的指挥者和受益人就是陈德元，警方做了资产清查，并且在青城找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别墅，还有将近百万的现金。 豆豆的父亲并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当着那个老父亲的面，敲死了可怜的孩子，用十斤重的铁锤，把孩子的头打了稀巴烂，而母亲则是用买来最廉价的水果刀，给了那个年迈的老父亲三十二刀。 方云麒的头皮发麻，蹲坐在地上。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 他抱着自己。 那一瞬间，心脏如同刀搅一样的痛。 他们没有来得及清理现场，那个父亲极力在揽下所有的罪责，两个人都是他杀的。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将母亲供出来的人，就是刚刚找到父母的豆豆。 十一岁的孩子。 生有恩，养何尝不是？ 那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实话。 他却不知道，从此，自己就会成为孤儿。 没有人要的孤儿。 迷离的世界，茫然的天空。 方云麒第一次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烦躁。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心中描绘着那个人的构想。 冷漠，无情，聪明，谨慎，不留痕迹，做事干净。 变态。 十足的变态！ 他将这些人的人性玩弄在股掌之间，甚至不需要出面就可以轻巧的完成这一切。 这个人的思考模式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范围。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方云麒接了。 “发现尸块了。”刘珺容说道。 “在哪里。”方云麒问道。 “两处，都发现了。”刘珺容低着头叹息道，“一处是……” “一处是在陈德元的别墅里面，一处是在大洋村的案发现场。”方云麒说道。 “是的。”刘珺容并不意外方云麒会猜得到，她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我累了，明天再说吧。”方云麒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经历和警察一样争分夺秒，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和对方硬碰硬，不要陷入对方的节奏里面，他只是想要救出周城而已，其他的事情都不是重点。 这样的人，不能惹。 自己的牵挂太多了，他什么都不想失去。 警方的地毯式搜索维持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腿，加上上午的一条胳膊和胸部，还剩下腹部、右腿没有发现，头现在还在尸检，其他的部位也才送到了法医处。 齐小鱼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方云麒的屋里，他正在踢足球，上方显示已经到了十一比零，就在她进门的时候，方云麒再次打进了一球。 可是他的脸上没有曾经的快乐，相反还十分的平静。 以往这样的大胜他都会很开心，但是这一次，反应非常的平淡。 “回来了。”方云麒并没有想着和对方说什么，将手柄丢在了一旁，没有多说一句话。 “嗯。”齐小鱼当然知道，方云麒努力过了，可是最终的结果差强人意，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明显的摆一道。 “起码……你努力了！”齐小鱼说道。 方云麒只是惨淡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他深吸了口气，“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做很多事。” “你没有输过么？”齐小鱼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去。 方云麒没有说话。 “你不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你让谁了解过你么？”齐小鱼有些赌气，“你是不是在乎输赢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你很颓废，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那就不要喜欢了。”方云麒说道。 “我做不到不喜欢，我只能做到让你变成我喜欢的样子。”齐小鱼不甘示弱，歪着头看着方云麒的背影，“改变一个人并不简单，但是对于我来说，也不难，因为我喜欢你充满自信时候的样子。” “你真二。”方云麒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种中二少女的誓言确实是让人尬的不行。 不过齐小鱼仍然笑着凑了过来，坐在了方云麒的身旁，“你知道一般有些姿色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么？” “不知道。”方云麒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就是比她还成熟的男孩子。”齐小鱼挽住了方云麒的胳膊。 方云麒没有挣脱，一脸无奈。 毕竟齐小鱼确实属于有姿色的女生。 正巧，这个时候来了个电话。 张之闻。 “喂？”方云麒拿起电话。 “那人我跟了几天，没什么发现。”张之闻说道，“这个廖医生很正派啊，他似乎也在每天着急给找一些周城的证据。” “你和他说话了？”方云麒问道。 “之前几天没说过，今天我在周城的办公室遇到了他，就说了几句话，我说我是周城的朋友，过来拿点东西。”张之闻解释了一下。 方云麒默然了片刻，“他说什么。” “他说有些研究报告要拿，还知道地方在哪里。”张之闻说道。 方云麒哦了一声，二人又扯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躺在沙发上，方云麒忽然问道，“警方去了陈德元家里了么？” “去了。”齐小鱼说道。 “保险柜里有什么？”方云麒问道。 “已经被打开，里面检测了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齐小鱼叹息道，“你猜猜里面有什么呢？” 方云麒没有说话，“照片带了么？” “我就知道你需要！当然给你带来咯。”齐小鱼拿出了手机。 里面正是这些最新发现的尸块。 每一张都非常清晰。 左手的谜题解开了。 还有右手，左腿、头和胸腔四个部位。 “大洋村距离青城少说也要五百公里，这还是现在修了路之后的距离。”方云麒一边看照片，一边说道，“不过如果是寻亲的话，五年也应该去过那里，只要是见到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孩子，陈海为什么没有找到？” 齐小鱼翘起了腿，“因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大洋村那里的同事从孩子的尸体上找到了马敏的手机，破开了之后，我们在她们的通话记录里面找到了受害者的家庭联络方式。” “也就是说，她在侧面控制着受害者家属？”方云麒问道。 “康队在受害者家属离开之前，拿着马敏和陈德元的照片询问过他们，三个家庭没有人见过陈德元，但是都表示认识马敏，并且都多多少少受过马敏的开导和帮助。”齐小鱼说道。 “她化身了受害者？”方云麒问道。 “是的，她把自己伪装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受害者，在五年之内，引导他们向另一个方向寻找，就比如说那个陈海，在周围找了一圈之后，正打算向北继续寻找，这个时候她就提示对方向南，说是北方自己已经找过了。”齐小鱼解释道。 方云麒冷笑了一声，“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齐小鱼问道。 “怪不得即便是刚刚得到的孩子也不愿意去继续向往美好的生活，两个人去意已决的杀了陈德元和马敏的孩子。”方云麒叹息道。 齐小鱼望着方云麒，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狭长的睫毛眨巴了几下，诡异的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悲观了。” “为什么？”方云麒打了个哈欠。 “你似乎认同他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方云麒。 他浑身一个机灵，看向了一旁的齐小鱼，对方似乎并不在乎这个事情，也没有预感到这个事情对于方云麒的重要性。 那个他，就是凶手。 “我说对了。”齐小鱼看到方云麒的反应之后，笑容如花绽放，她靠在了方云麒的身上，“其实我也很认同他，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放在谁的身上，都忍耐不住的，但是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的欲望和自由都是建立在法律的基础上，如果没有了法律也就没有了欲望和自由，这件事情确实是对的，但我们不能说考虑好承担法律的制裁，就去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这是不对的。” 她的两个酒窝很美。 “如果我想好了我能够承担死刑我就去杀人，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法律规定了你的结局，但是并没有规定过程，人也是一样的，复仇的人只能预想到自己的死刑，却没有想过这不过就是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而已。” “而在欲望达成之后的谴责和悔过是无法用任何事情来衡量的，那种罪，是在做之前想不到的。” “什么都改变不了啊。”齐小鱼说道，“背后的凶手作用了人心，让这些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说着‘让对方承受和我一样的伤痛’之类的话来一遍一遍的刺激着这些人的脑神经，从而达到洗脑的效果，这不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办法么？我们暂且不说他对不对，可确实是复仇的最佳途径。” “是错的。”方云麒似乎明白了齐小鱼想说什么。 “是错的，因为这是现代社会，法律建立在人伦道德以上，其实限制的并不是人类的自由，而是人们的欲望，只有限制了欲望，才能让人们活的真实。”齐小鱼歪着头，摸了摸方云麒的肩膀，“所以我也认同他，作为欲望的角度，但在法律的角度上，我不会那么做，也不允许那样的行为出现，因为那是兽性，是没有道德和法律的欲望。” 方云麒长叹了一声，“利用人最薄弱的环节么？” “是啊。”齐小鱼说道，“是人，就有心里最痛的地方，就有过最悲惨的经历，利用这一点就能够达到原始兽性激发出后报复的欲望，人就会失去意识，甚至连死都没有考虑过。” “这就是现代社会的糟粕。” 闭上了眼睛，方云麒将手机还给了齐小鱼。 “我拿你手机看了二十多张照片，你收到了四条表白的信息。”方云麒说道。 “你吃醋了？”齐小鱼拿过手机，并非是社交软件上的信息，而是没有署名的短信，她将那些信息删了之后，回眸一笑，“我从来都不回，也不看的。” 方云麒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第一张照片，右臂上面有一个太极图案，是和第一起案件马敏脸上的图案一样的，但是区别在于，马敏脸上的那个图案的太极图是用刀划的，而这一次是黑白太极图，这就对应了一句话。” “太极生两仪。”齐小鱼说道。 “对，两仪是什么？” “我查询过，因为第一次你破译之后，我就觉得要学习一下。”齐小鱼满怀信心的说道，“是阴阳。” “再来看右臂的末端。” “我明白了，两仪生四象，那么这几个横杠的意思，就是四象咯。” “如果寻人的话，四象就意味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方云麒说道，“从数学的方面来说，就意味着太阳为七、太阴为八、少阳为九，少阴为六。” 齐小鱼看着那四个图案，“这个就是……你说的四象？” “并不是，而是代表四个孩子，这四个图像是四个孩子的标志。” “标志？”齐小鱼不解。 “因为尸体腐烂和软化、僵硬的问题，图案确实已经不好辨认，但是如果有参照的话，应该是可以辨认的。”方云麒说道，“我们需要一些参照。” “去哪儿找？”齐小鱼不解。 “右臂是在哪里发现的？”方云麒问道。 “是在……陈德元的别墅里面！”齐小鱼都要跳起来了。 方云麒点了点头，“今天晚了，明天我们……” 谁知道齐小鱼直接抓起了方云麒的胳膊就向外面冲去，“你也知道，晚一步，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现在事情还没有办完，一刻都不能休息。” 方云麒满脸无奈的看着齐小鱼，可是心中却洋溢起了一些欢喜，这个女孩，确实有意思得很。 又是那辆摩托车。 “我不坐。”方云麒斩钉截铁。 “为什么？”齐小鱼叉着腰，有些不高兴。 “冷。”方云麒指了指屋外，“你是铁打的么？” “哦……”嘟了嘟嘴，齐小鱼只能作罢，“那……我们打车？” ------------ 第一百零五章 六号独栋别墅 夜晚的方云麒已经不同于之前。 起码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在太阳落山之后出现在自己眼睛里，活着的人类。 这是一个值得庆幸的事情。 齐小鱼似乎也在方云麒和她郑重其事谈话之后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没有再泡夜店喝酒，也没有每天不务正业。 二人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谁也没有提起关于案件的话题，毕竟这里又有视频又有录像又有外人的，这种涉案的秘密，自然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叮铃。 社交信息。 方云麒打开手机。 齐小鱼：（笑脸）无声的爱？ 回过头看去，这才发现，刚刚进车的时候，里面的空调有点热，方云麒就将自己的牛仔外套往左边一丢，这是上车的坏习惯，结果正巧就放在了齐小鱼的腿上。 方云麒：警方没有封锁案发现场么？ 齐小鱼：扫荡了三遍，确保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之后，就撤离了。 方云麒：别墅的检查报告有么？ 齐小鱼：现在还没有整合，估计明天了。 放下了手机，方云麒合眼静坐，他思考了很多的东西。 忽然手机再次响了，他拿起来看去发现并不是齐小鱼的信息。 而是一个叫秦汉的人。 “发现了。” 只有三个字。 方云麒将电话打了过去。 秦汉是自己培养的人，当时建立图书馆的时候，父亲也顺带帮他建立了一个安保公司，这个安保公司并不是谁都招收的，并且也不对外开放，说白了就是拿着皇粮搞自己的事儿。 青山集团的安保和家里两处的安保都是方云麒的事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方云麒当时会执意认为自己的老爸并没有死，而是自己愿意消失的主要原因。 他只需要按一个键，所有公司里的安保都能第一时间到他的房间里面，但是并没有。 “嗯。”方云麒轻巧地嗯了一声。 “闫达的事情定了。”对方的语句很简短，这是方云麒的要求，他不需要长篇大论的一大堆废话。 闫达就是曾经在出租车里绑架过方云麒的那只老山羊，他的哥哥差点要了方云麒的命。 “结果。”方云麒问道。 “三天之后会接头，对方要给他一笔钱。”秦汉陈述道，“有消息我再通知您。” “好。”方云麒挂了电话。 果然那人还是没有消停，想法多如牛毛，不知道这一次来的又是什么活儿，只能是先等着了。 思索之际，车已经停稳。 方云麒付完车费之后下了车。 这里是青城比较隐秘的别墅区，住在三环附近，对于这个不大点儿的城市来说，算是郊区了。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齐小鱼走到了保安面前，出示了自己临时证件，“里面有些东西忘记拿了，六栋的。” 保安肯定知道，这么大的事儿难免会有纰漏，人传人一句两句就整个小区都知道了，况且还是人贩子，谁都小心翼翼，保安自然不能怠慢，连忙打开了大门，放行通过。 二人走在了小区里面。 “都是别墅，为什么你们青城云岭和这里不一样的那么多啊。”齐小鱼撇嘴，“我上次忘记带门禁卡，如果不是林姨出来接我我都回不去。” 方云麒笑了笑，他肯定不能告诉齐小鱼那些安保都是自己手下的，你直接说来我家，不严查你才有鬼呢，索性说道，“这里物业费一平米七块多，我家十五，你说区别呢？林姨都是物业给配的。” 其实就是放屁，物业也是他家的。 齐小鱼被蒙在鼓里，只是哦了一声，她挥着手臂，一边走一边叹息，“哎，以后要是一辈子能住在你家的小区就好了，光是散步都感觉很高兴呢。” 方云麒点点头，“你跟你爸商量一下，我把房子便宜卖给你也行。” 齐小鱼一拳打在了方云麒胳膊上。 两人来到了六栋别墅前面，一个花园洋房的欧式建筑。 “国内挣了黑心钱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崇洋媚外。”齐小鱼不屑的抱着双臂，“你看看，这房子根本没有几个人住过的痕迹。” 她说的没错，方云麒看到空荡荡的庭院也是这个想法，蓄水池里面很干，也没有水短期存在过的痕迹，庭院里面都装上了大理石的地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养花和宠物的想法。 正门是一道漆黑的铁门，两侧是落地窗。 房间一共四层高，平米应该很大。 齐小鱼歪了歪头，默然沉默了。 方云麒看着她扬起的脖子，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之下是美丽的，但是挖苦地说道，“没有钥匙？” “嗯。”齐小鱼叉着腰，“来的急了。” 方云麒倒是没有放弃，借助旁边的栅栏翻阅了院墙，拍了拍手，走到了防盗门门口。 这种防盗门和陈德元小区里面的防盗门不一样，那个防盗门说白了就是厚，而这个防盗门确实是有区别锁芯和防盗设施，要让方云麒对开，起码得个把小时。 随后他扬起了头。 这个四层的楼，有很多窗户。 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来，放大了摄像头，这个摄像头早就被林木森改成了相当于一个望远镜的东西，除了拍照之外什么都能干。 找寻之下，二楼东边的阳台上那个窗户并没有锁，应该是警方探查之后留下的。 借助旁边的建筑，方云麒开始爬楼。 “喂！干嘛的！”一个声音喊了过来，巡查的保安直接将手电筒照在了方云麒的身上。 他什么都没有管，继续爬。 而齐小鱼则是板正地走了过来，对着巡查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不好意思，青城总局，我们正在演练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方式。复盘一下。” “哦哦哦。”巡查这才点点头，“需要我帮忙照照光不？” “不用了，实景演练，有光就不好复盘了。”齐小鱼镇定的扯谎。 巡查保安点点头，微笑着走了过去。 此时的方云麒已经到了二楼的阳台，他向下看了一眼，才转身拉开了窗户，进入了别墅之中，不一会儿，灯全打开了。 “这个费劲！你没擦破身上吧？” 开门之后，齐小鱼先是着急的去看了方云麒。 “没有。”方云麒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摊开双手。 齐小鱼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多半这里有监控录像。”方云麒说道。 “没事儿。”齐小鱼亲昵一笑，“我不介意。” “我介意。”方云麒挣脱束缚，转身立马走出几步。 齐小鱼跟了过来。 正门入厅果然很大，一二层中间是镂空的，没有隔断，主梁被隐藏在了墙体里面，设计的很合理。一个吊顶的大灯垂下，少说几十万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奢华。 主色调是暗红色，纯纯的欧式风格。 齐小鱼看着这个房子叹息了一声，“我能够闻道这里面都是孩子的血腥味。” 方云麒倒是没有义愤填膺，只是看着这个普通的房子，四下观察了一番，“手臂是在哪里发现的？” “三楼书房。”齐小鱼说道。 二人一路上楼。 二楼是客房和主卧所在的地方，三楼是书房，四楼的阁楼空着，走了一圈，最终回到了三楼。 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基本上都是拆了封面的塑料膜之后就放在这里了，再也没有动过。 “这些人，大字不识几个，书倒是真的多。”齐小鱼说道，“我要申请把这些书都捐给青山图书馆。” 方云麒想笑，憋住了。 走到了那张紫红的桌子面前之后，方云麒坐在了椅子上，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尽力在想象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 双手合在中间，五指指尖相对，方云麒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之中是那扇大门。 如何进来的呢？ 钥匙……一定是钥匙，他手上有他的钥匙。 自己去的时候没有发现。 保险柜！ 保险柜里有这里的钥匙…… 还有…… 房产证！ 他拿着房产证要做什么？ 拿着钥匙，来到了大门前面，避开了摄像头，打开了大门。 避不开的。 他一定会留下线索。 摄像头虽然拍不到脸，但是一定能够拍得到人。 走了进来，将大门锁上。 再打开防盗门，进入大厅。 将门关上…… 一路走…… 为什么是书房？ 书房里肯定有东西！ 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书房不大，仅对于他来说。 两侧是琳琅满目的书籍，并没有专门的分门别类。 不对！ 他睁开了眼睛，对着齐小鱼说道，“我需要陈德元的手机……不对！他会通过什么方式买书呢？这一屋子书一定会有大量的资金流动，这不符合他的消费方式。” 浑然，一道闪电在他的脑海里略过，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小鱼。 齐小鱼也看着方云麒，“这么多的书，一个书架少说三百本，六个书架就是将近两千本，一个中型的书店就能消耗这些数量，更别说青城里面有很多这样的书店。” “不对，这样大批量的单，肯定会很明显。”方云麒说着就打开了手机，拨通了林木森的电话。 将指令传达之后，方云麒再次站在了方才的位置上。 之所以带胳膊来，应该是想好了…… 但是东西是临时画的，并且确定了方位。 方云麒转头问道，“照片给我。” 齐小鱼递过手机，这张照片就是这里拍的。 他将齐小鱼的手拉了过来，一撸袖子按在了桌子上，“不要动。” 齐小鱼大气不敢出，肯定不会动。 手指……三根弯曲，一根折断指向……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那一排书架。 大多都是历史文学的书籍。 忽然，一本书引起了方云麒的注意。 在书架上并不突兀，但是看过这本书的人就知道，这本书放反了。 将书抽了出来，方云麒随意翻开。 出现了血红的字。 我知道你是谁。 方云麒的脸色变了，他将书本放回了原位。 走到了齐小鱼的面前，按照对方的指使，再次在四个方位开始寻找，果不其然，有很多的书，都是刻意放在那里的。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封三上面也有字，“想找到这些孩子，你就要祈求我。” 《雾都孤儿》 “作为神，只能找到活着的人，死了的人归地狱管。” 《丰乳肥臀》 “那些该死的表子，会和盲人一样坠入深渊。”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这一次告诉你四个孩子的位置。” 最后一本书上面，没有任何的谜语也没有任何的耽搁，直接是一张简单的标签，写了四个地理位置。 清楚明白，一看就懂。 方云麒将书直接递给了齐小鱼。 齐小鱼怔了片刻，立刻拿起了手机打给刘珺容，把她从床上叫了起来。 “那我们先回去吧。”齐小鱼说道。 方云麒还在纳闷。 那些书上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将五本书全部取下来递给了齐小鱼，让她带回去化验，希望从里面能够取得一些有用的证据。 是故作疑阵？还是真的有关联？ 他知道我是谁？ 浑然！ 他在下方看到了一个影子！ 那个身影非常的壮硕！ 像是一个……狮子！ 狮子双手张开，做着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带着兜帽和口罩，漆黑的衣服！ 可是方云麒能够看清楚他的脸！ 眯着眼睛看去。 那是拉弓的动作！ 手里！有一柄弓箭！ 猛然，方云麒抱着齐小鱼趴在了地上，也就是这一瞬间，那箭矢脱弓而出，打碎了二人面前的玻璃。 直直插在了天花板上。 方云麒再向外面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他知道我是谁！ 方云麒攥紧了拳头。 二人并没有从房间出去，而是刘珺容带了将近十个人来到了别墅，他们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方云麒已经取下了箭矢在研究起来。 “没事儿吧！”刘珺容着急的看着二人。 “没什么。”方云麒说道，“是自制的箭，杀伤力很大，如果中了的话，基本没有什么救了，上面有放血槽，估计没有到医院，就死于失血过多。” “我需要监控录像，所有的监控录像，这个小区和这栋楼前面的。”方云麒说道。 “好。”这一次刘珺容没有任何犹豫。 ------------ 第一百零六章 专案组 方云麒并没有跟着去警局，而是拜托刘珺容将他送回了家。 齐小鱼还保存着强大的好奇心，所以她去了警局。 路上林木森就传来了信息，现金交易了这么多书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偏远的书店，并且是通过预付了一部分钱之后，才进回来，按照类别分好送到了陈德元的房间里面，时间是三个月之前。 “很重要么？不过就是几本书吧？你不是也发现了书里面的秘密？”林木森那颗肥硕的黑色猪头出现的时候，方云麒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这可能是他发现陈德元的主要原因，因为如果想知道这件事情很简单，满大街的告示都在表达那群人丢了孩子，而他们附近有一个假冒自己丢了孩子的人，就是马敏，找到马敏很简单，顺藤摸瓜也可以找到了这个人。”方云麒说道。 林木森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经过这一笔订单之后，陈德元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住址的？” “是这个意思。” 方云麒判断的方法也很简单，陈德元一向隐藏的很好，不可能在之前被识破，而只能是在案发最近这一段时间里露出的马脚。 因为陈德元的死，其实是一个意外。 “意外？”周琪琪插嘴了，她有些没搞懂，不过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意外，我想到了，他的尸体处理方法，像是临时拼凑的。” “所以凶手一开始只是想杀马敏一个人，临时增加了陈德元之后，才想到的这个方案。”方云麒说道，“我们甚至可以把这两个案件分开来思考，只是同一个人所为的一个系列杀人案和一个突发奇想的杀人案而已。” 其实这是思考模式，这种思考模式会取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尸块上面的所有信息都是后加上去的，包括那书上的字迹。 “那么……” “那么就可以明白他的两个目的。”方云麒说道，“他惩罚之前的四个死者的原因和陈德元并不一样。” “反社会性人格……甚至人格分裂？”周琪琪说道。 方云麒没有接话，他先是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明天我去搞到第四个死者的信息和所有资料，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草草挂了电话，他的手机已经有两个未接了，全部是齐小鱼打来的。 “喂？” “核验结果出来了，书本上的血并不是陈德元的。”齐小鱼说道。 这和方云麒的推理是没有任何差池的，于是他叹息道，“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在夜晚来到别墅外面给咱们来一箭么？” 齐小鱼停顿了片刻，“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他的蛛丝马迹？” “不是。” “那……是因为他在别墅留了东西？” “也不是。” “我想……想不到了。” “他在催我们。”方云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齐小鱼纳闷了，“催我们？” “他不确定我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书，但是他射一箭之后，这个房子肯定要被继续搜查，有了凶手的袭击，警察不找出了一些东西是不可能罢休的，所以他是在催我们。”方云麒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催我们……目的呢？” “目的是，发现第六个死者。”方云麒叹息道，“是关于这个案件的，第八个死者了。” 齐小鱼浑身一怔！ 方云麒略感无力的放下了手机。 这个人应该很好找，是一个血液存在在DNA库里面的人，甚至不需要比对多久就能找到。 是什么样的工作能够这么好找呢？ 方云麒懒得想了，明天一切的答案就会悄然出现，他能够想到一大堆的电话和信息都在告诉他同一件事。 又有一个人，被杀了。 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躺在沙发上。 叮哩哩。 手机短信铃音。 是李梦媛发来的。 “不要想太多，要注意休息，还有三天就上课了。” 方云麒笑了笑，一个抑郁症在安慰别人。 这可能就是最大的变化了吧。 漫长的黑夜，痛苦的夜晚。 失眠。 最让他感觉到害怕的黑夜，每每陪伴他的时间总是最长的。 …… 黎明前的黑暗，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人最懈怠的时候。 房间里面啜泣的声音让人听得不寒而栗，脆弱的男人跪在地上，他祈求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会背三字经么？”那个冷漠的声音问道，“如果会，我就放了你。” “会！会！我会！”男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汗淋漓。 “人之初……性本善……性……性相近……习相远……苟……苟……”男人磕巴住了。 “你呢？”冷漠的声音再次走到了第二个人的身边问道。 “苟不教！性乃迁……教……教之道，贵以专……贵以专……以专……” “你呢？”轮到了第三个男人的身边。 男人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身影，他苦笑着，痛哭流涕，“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也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可以么？” “一人做事，要一人当。”冷漠的声音继续回荡着，“养不教，父之过。明白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神！我是审判你们的神！你们犯下了多大的错，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你们一定会承担的，但不是现在。”冷漠的声音狂笑着，“惩罚你们很简单，但是你们的内心不会有丝毫的悔过，我要让你们后悔，后悔你们的错误！要让你们永世堕落！” 说完这句话，如同神一样的男人，放了一把大火燃烧了整个房间，随后带着凄凉的寒意，走出了那个房间。 那个充满绝望的房间。 火光冲天，整个黑夜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第二日的清晨如期而至，但是伴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冲天的噩耗。 方云麒很离谱的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便醒了过来，早晨没有人给他打电话，准确的说，除了周琪琪和张之闻之外，没有一个人敢给他打电话。 齐小鱼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是方云麒苏醒的时候。 四目相对。 时钟刚好走到了八点。 “出大事儿了。”齐小鱼面容非常的复杂，他看着方云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刚起床的方云麒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说道，“对你来说的大事儿，不就是某一天我不在了么，我现在还在这儿，就没什么大事。” 此时的齐小鱼已经打开了房间里面的电视，这个案件已经上了最高电视台。 说话的人，正是刘江河。 “这起案件的恶劣程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测，现在专案组已经成立，由燕京指派的人员预计一个小时之后抵达青城市，我在此对广大市民和青城的百姓承诺，三日之内，必定破案！” 此时的刘江河，气场十足。 “新闻已经大范围封锁了，案发现场也已经恢复，不能有太多的时间采集，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齐小鱼走到了方云麒身边。 “一晚上没睡？”方云麒问道。 “你都不知道这一晚上有多精彩。”齐小鱼感叹着。 方云麒皱着眉。 “我给你讲吧。”齐小鱼深吸了口气。 “起因是今天一大早，三个男人去医院，重度烧伤，百分之八十皮肤组织全部坏死。第一个抢救过来的人报警，说是有人故意将他们绑架，腿全部钉在了地面上之后，放火烧他们，他们是忍着剧痛将木钉子拔出来，才逃出生天的。” “木钉子就是前四个案件发现的那四个？”方云麒问道。 “是。”齐小鱼说道，“他们还擅自联系了记者，说是警方办事不力，这样大的事情都没有妥协，也投诉到了上层厅局里面，但是……” 叹息了一声。 “但是他们三个人的儿子，在今天早晨被发现，死在了中山路和新华街交汇口。” “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人流量也是最大的。”方云麒说道。 “是的，所以为了遏止影响力，尽可能都用记录仪保存案件，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就将尸体带走了。”齐小鱼说道。 方云麒漠然，“没有任何发现。” “是的。”齐小鱼说道，“但是能够比对出来的是，五本书上的血就是来自他们三个尸体的。” “他们有前科。”方云麒说道，“有前科的人，一定在DNA数据库里面。” “对。而且他们的那个案子，你也知道。” 方云麒有股不好的预感，他猛然一怔，“是那个……新婚……” “对。”齐小鱼点了点头。 那起案件方云麒这辈子都忘不掉。 三个盗窃犯，入室抢劫。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进入了一个没有人在的家里，盗窃了约三万多元的财物，十万多元现金之后，看到了墙壁上的那副结婚照，发现新娘长的很好看，身材也好。于是三人商议在房间里面等待。 新娘和新娘大婚第二晚，回了家里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他们计划着第二天出游的行程，也就是这个时候，三个人暴起，将新郎绑了起来，在他的面前侮辱了新娘。 整整一天一夜。 三个人轮番对新娘施暴，最终残忍的杀害了新郎和新娘。 在找到尸体的时候，新娘的身体已经破损不堪了，新郎被勒死，新娘则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十二岁。 最终一个被判了十年，一个被判了五年，最少的只有三年。 今年他们都已经出狱了。 “今天他们三个人的尸体都挂在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上，是通过抛投绳索挂上去的，现场非常的惨，他们的身体部分被互换了，并且全部被切割了……”齐小鱼没有说下去。 方云麒猜得到。 他看着齐小鱼，“一开始的舆论就已经在控制了，但是对于找到失踪孩子的父母来说，他确实是做了一件好事。” “现在案件被重新翻了起来，很多在那些年就对这三个孩子嗤之以鼻的人，现在更加变本加厉的斥责，短视频平台已经炸了。”齐小鱼说道，“你也看到了，局座立了军令状。” 叮哩哩。 方云麒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 是齐局的。 上面只有两个字。 办妥。 “哟，你俩还联系呢？”齐小鱼问道。 “偶尔。”方云麒说道。 没过一分钟的时间，刘珺容打来了电话。 “喂？” “难得你起来了，特别通行证给你办下来了，上面的指示，你现在来局里，需要你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交涉一下，你和我代表我们青城为专案组提供线索。”刘珺容言简意赅，挂断了电话。 方云麒只能爬下床，“下了指令，说是协助专案组。” 齐小鱼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打了出租车，齐小鱼说道，“这回你有苦头吃了。” “啊？苦头？”方云麒不解地问道。 “是啊，这一次来的专案组，是最厉害的人哦。”齐小鱼说道，随机展示了对方的照片，“你看这个大叔，叫霍军，是个狠人哦。” “有多狠？”方云麒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那个人狠不狠又不是来杀他的，他也没必要害怕什么。 “他成立的专案组走到过全国各地，我这么给你说吧，从无败绩，并且他也是唯一一个活捉过那个组织里重要人物的人。”齐小鱼说道，“他对于对抗那些人，很有心得。” 方云麒这才对这个年迈的人有了一些兴趣，他歪着头说道，“他手下应该有一帮能人吧？” “是的，一帮高材生，警院里面有很多优秀的毕业生，但是能够入他的法眼，那就是优秀里面的优秀，所以在警校里面有这样的鄙视链，蝉联四年的优秀学员不如专案组霍叔招呼一句的。” 方云麒哦了一声，没多询问，反正一会儿就见到了，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待会儿你表现的好一点哦。”齐小鱼拿出了镜子正在补妆，“有好几个人都和我关系不错呢，认识的人也多。” 方云麒诡异的看了一眼齐小鱼，啥也没说。 ------------ 第一百零七章 专案组抵达青城 厅局领导和市局局座等人全部都在市局里面，会议是早上十点召开，现在的人们都在准备大会的内容。 这不是形式主义的会议，而是确切要解决问题的会议。 这种会议是最可怕的，他是要解决问题，必须要在会议上面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再加上上级指派专案组已经接到了，在坐车来的路上，陪同的是厅局的三个副局座。 这一系列的行为更是加深了青城市局拿出解决方案的压力。 刘江河在房间里面踱步，他当然知道这个会议意味着什么。 对于案件来说，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但是对于刘江河来说，在尽早解决案件的前提下，还必须让专案组采纳自己的方案，或者是提供非常有利的线索，只有在这种环境里面，青城市局才不会在报告里面变成一个废物。 “怎么样了？” 刘珺容从外面走到了他办公室的时候，刘江河那张沉稳的老脸上面也出现了一些担忧。 “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么多，现在已经全部整理成案册了，老康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刘珺容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 “我看过那份报告，说实话，确实是面面俱到，从案件的每一个细节还有角度都有深层次的想法和思考，但是……这并没有任何用，我们没有实质性的线索，没有证据，没有突破，甚至怀疑的目标在我们手里，案件还在继续。”刘珺容心有不甘，但是又有些力无所放。 刘江河伸着脖子看着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间就像是一把刀，一刻一刻，抽搐着每个人的内心。 专案组到达青城市局的时候，是康连生接待的。 “各位各位！”看着车上下来的四个人，康连生连忙走了上去，“辛苦！辛苦了各位。” “嗯，康队是吧。”说话略显慢半拍的老者，就是齐小鱼口中的霍军，他确实人如其名，一脸的军人做派，腰杆板正，一副干练，身材也保持的很好。 身旁下来了一个带着眼睛的姑娘和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最后下车的是一个有些呆滞的男生，这个男生的年纪并不大。 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带路吧。”霍军微笑着说道。 陪同的三个副厅也跟着走了过来。 压力非常的大，康连生甚至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已然汗流浃背。 康连生一路走，边走边问道，“案卷卷宗已经放到会议室了，现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安排你们先去会客室，我们厅局局座和市局局座都在那里等待。” “好。”霍军微笑着说道。 今日的张明很平静，他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晃悠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眼神看着坐在身旁的刘珺容和刘江河，兄妹俩一副正色，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江河。”张明缓缓喝了杯茶，将茶杯放到了一旁，“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刘江河陪着笑，心里确是痛苦万分，到现在为止，老领导还在宽解自己的情绪，他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专案组的组长霍军是正厅级别的干部，说白了是和面前的张厅局一样大的级别，甚至因为其他的原因，还要比他的权力更大，所以自己的压力还是成几何数倍增。 张明将茶杯放到了一旁，“老霍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年我在燕京部里做办事处主任的时候就认识老霍了，为人还是比较随和的，脑子转得快，人显得慢，看人比较准，很好相处的，没什么官僚主义的样子。” “霍军可是我们的副部长，专管国内刑侦和案件分析，他手下的案件多如牛毛，要做好时刻配合的准备，这种事情一定要坚决克服一切困难，并提供你能提供的所有帮助。” “是。”刘江河承诺。 这一次的会议如期展开，方云麒的位置是在指挥室的第三排，第一排就是各级领导，第二排是专案组的所有成员，第三排则是市局的刑侦力量。 齐小鱼穿着笔挺的警服，看上去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一些英姿飒爽。 她低声说道，“前面这一排，全部都是专案组的人。” “来了多少？”方云麒低声问道。 “二十二个人，南大碎尸案的时候，才是十六个人。”齐小鱼说道，“那一次霍部也参与了案件，只是因为当时的刑侦技术太过落后，无法收集线索，才导致成为了悬案，现在科技技术发达，破案率也非常的高。” 二十二个人，足可以看出这一次上面对案件的重视。 “这二十二个人里面，有十三个人是抽调来的，剩下的九个人都是部里的，三个年级不太大的是跟着霍部的，算是学生老师的关系吧，其他的就比如那个女人。” 方云麒看去的时候，已经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以前齐小鱼父亲身边的人。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部里面确实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她对于案件的敏感性和推断一直都是强中之强，并且行动能力也极为可怕，我上次和你说，抓莲的人，就是她带队去做的。” 方云麒再次一扫。 齐小鱼简单的介绍了这二十二个人，各省抽调的人里面，有刑侦专家，鉴定专家好几个，案件分析专家，犯罪心理研究的专家，血液研究专家，DNA呈祥显示专家，而部里带来的大多都是行动能力极强的人。 “专案组正式成立，这一次内青省全部警力都要配合调查，霍军组长拥有内青省全部警力、特警、武警的临时专案指挥权，在配合过程之中，希望各部门全力配合，尽早结案。”率先发言的是内靑省的副厅，他一脸威严对着面前的所有人一字一句的腔调。 这场会议时间很快的就完成了，随后各部门领导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了市局的人和专案组的人，当然负责此次案件的专案组副组长一定是当地的厅局，所以张明和两个副厅局也留了下来。 “我们抓紧时间，直接开始案情分析吧。”霍军虽然说话比较慢，但是他的雷厉风行能够极致的体现，当他戴上眼镜的那一刻，确确实实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是！”康连生拿出了报告走到了发言台上面。 随后大屏幕上直接映照出了一个画面。 是第一期案发现场的照片。 ------------ 第一百零八章 合格的女婿 方云麒认真的看着上方一张一张闪过的图片，从第一起案件一直到昨天发生的案件，死者已经上升到了九个人。 每一个死者的分析，讲解都做得非常到位，方云麒也看到了第三起案件的那个死者。 “我的报告完毕。”敬礼之后，康连生走下了演讲台。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两个案情分析的专家依次站了起来，先说话的是一个成熟的女性，“这一次的案件，是典型的罪犯，在我国出现的概率很低，因为我们从不以国家层面信奉各种宗教，所以因为宗教事件发生的案件较比其他国家更加的少。” “从而我们判定出，嫌疑人一定是在极端宗教的环境下生长，或者是被某些以不法行为为目的的宗教拉拢，从而做出这样的行径。” “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和宗教有很深的联系。” 霍军没有说话，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个发言的是犯罪心理研究的专家，“在传统犯罪当中，犯罪嫌疑人莫过于情杀、仇杀、财杀、奸杀等，但是这一次的犯罪人员超越了传统犯罪，造成的影响也是空前巨大。” “我们断定出了这是一种以挫折导致攻击的心理过程，当个人动机、行为受到挫折的时候，攻击和侵犯就成为原始的反应，再在这个反应上加深宗教的引导，就会出现这样的犯罪心理。” “当人出现对周围社会不满，以及严重仇视的时候，如果再加上宗教的情绪渲染，很容易将他本身承受的挫败感，转化为一种对抗自己脑海之中以为的恶，然后自诩为神，去解决他们。” 字字都是恰到好处，剖析的也是清清楚楚。 “案件录像，现在放一下吧。”霍军说了到场之后的第一句话。 方云麒拿出了眼镜戴在了脸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要带眼镜？”齐小鱼略感意外。 “太远了看不清楚。”方云麒随便扯了一句，而此时的耳机里面已经传来了林木森的声音。 “再高一点。” 方云麒扬起了头。 视频监控的内容就是犯罪嫌疑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着三颗带血的人头走在街道上，并且拉着清洁工所用的三轮车，拖着三具尸体出现在了中山路和新华街这个六七点钟人最多的地方。 “按照监控录像显示，对方出现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他，这也符合现场判定，在六点十二分的时候，天蒙蒙亮，人的时限也有所局限，再加上大多都是上班的人，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案件分析的专家说道，“其次我们看，犯罪嫌疑人在六点十八分的时候利用重物加绳索垂钓，将三具尸体全部拉在了红绿灯上面，这个时候附近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接到报警的时候，是六点二十分。” “紧接着，对方将受害者的头放在了现场，并且直接离去，按照道路监控显示，对方的来和离开都是在没有摄像头的街道之中，如果进行便装和易容，是无法找到对方的。” “通过现场分析，对方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重在一百五十公斤，并且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三具尸体一共重大三百七十多斤，即便是利用轴承和杠杆进行拉拽，也必须要足够的力道。” 案情的分析还在继续，方云麒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齐小鱼跟着跑了出来之后，却看到方云麒进入了男厕所，她无奈的蹲守在门口。 “专家固然是有用的，顶级的犯罪研究专家肯定会提供一些线索出来，是你没有发现的线索。”王振宁的电话打过来，了解了之后对方云麒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留下了一个手机，回家之后慢慢检索有用的东西吧。”方云麒说道，“周成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那样，现在谁都不见，我看到他之后，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算是过了激动的时期，现在估计是在反思，或许能从他那里弄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王振宁说道，“总之还是尽量收集一些有用的线索吧，我这边的调查也在继续，东西我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方云麒挂断了电话，王振宁的东西已经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大量的信息是方云麒非常反感的，但是这种信息也是没办法，能收集来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里面主要还是记载了第二起案件的两个受害者生平记录，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面。 简单的看了一下，方云麒就将手机放到了兜里，正打算出去的时候，面前走入了一个老者。 霍军。 “小伙子，怎么出来了？”霍军微微一笑，脸上的褶皱抽搐了一下。 他肯定不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皮肤都很陌生这个表情。 方云麒有些没想到，“我应该不在协助专案组的名单上。” “是啊，你不在编，所以只有你的信息，并没有你的照片。”霍军走入了厕所，一边解手一边说道，“但是我对你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明白了……”方云麒恍然点了点头，“齐局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霍军点点头，“在我离开燕京的时候，他特别要求我，这一次案件务必要与你合作。” 方云麒没有说什么。 “他说的，是合作。”霍军说道，“说明他很认可你，能让老齐这么认可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所以我对你很好奇。” “没什么好奇的吧，我就是个正常人。”方云麒说道。 “听说第一起案件你就对犯罪嫌疑人做出了侧写，并且和我们做出的基本一致，这样的功力，确实不凡。”霍军说道，“怎么样？加入专案组？也让我考核考核你的实力。” 霍军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外面走去，站在洗手台旁边，“老齐要让我考核，肯定不光是你的业务能力，还有……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婿啊。” “他是！”躲在一旁偷听的齐小鱼已经忍不住了，跳进来说道。 方云麒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 第一百零九章 灵光一闪 霍军并没有继续询问方云麒，只是留下了一个名片就离开了。 毕竟不是在职的警官，他确确实实最多只能充当一个顾问。 他也没有着急同意或者是拒绝，先就这样呗。 “你有什么看法？”齐小鱼问道。 “我没有什么看法。”方云麒一边走一边接过了齐小鱼递来的可乐，打开之后喝了一大口，“我的目的并不是对案件本身提出看法和想法，而是把周城救出来。” 齐小鱼歪着头，“哦？” 二人走到了齐小鱼的工位上，果不其然大马猴还在自己的便携式折叠床上睡着，但是区别在于现在是白天，大马猴不是大马猴了，而是法医幸哥。 辛哥年级确实不小了，听说女儿都上小学了，估计能比他们大一轮的年岁，方云麒也没有了解过这个老法医，只是知道他确实很厉害。 “嘘……小点声，辛哥睡了。”齐小鱼说道。 “没睡呢。”方云麒一屁股坐在了齐小鱼的工位上，“可能是不想和你说话，就装作睡着了吧？” 辛哥坐了起来一脸愁容看着方云麒，“你小子身边肯定没什么朋友，都是些吃喝你的酒肉朋友。” “哈哈哈！”齐小鱼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没去现场听报告啊？这么有把握靠自己的双手破案？”辛哥打量了一下方云麒，“那些专家确实很专业的，他们的分析都是递进的，一开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现，但是蛛丝马迹之后就全部都是见真章的本事，能够根据现场的一些东西推断出所有的盘根错节，然后整理。” “那些人不是吃素的。” 方云麒点点头，“确实，他们的分析很中肯，也没有什么情绪化的推断，符合常理但是不按常理出牌，确实厉害。” “那你咋不听？” “懒得听。”方云麒其实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在思考的是尸块的问题。 “小鱼去帮帮门口那些人吧。”辛哥说道，“两个小徒弟都没回来。” 齐小鱼一挑眉，“啊？都去哪里了？” “你去门口看看就知道咯。”辛哥说道。 方云麒猜测没什么好事儿，果然一出来，全部都是家长。 齐小鱼赶忙走到了正在维护秩序的杨家两个姐妹面前，杨静雨在前方安慰着家长们，杨静睿被齐小鱼拉了过来，“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杨静睿无奈的喝了口水，“那些家长知道了别人家的孩子找到了，现在都来求我们，让我们去找……” 方云麒望着外面的家长，估计有几十个之多，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是充满希望，却又痛苦的神情，这多少都会让人有些怜悯。 可是怜悯救不了人，也帮不了人。 警方只能把他们拦在外面，没办法做更多的事情，那些孩子在哪里，怎么找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作流程，眼下重案在即，说白了只能是听天由命。 总不能让他们说等杀人犯的通知吧？ 几个人也都焦头烂额。 方云麒明白，这就是杀人者想要达到的效果，让所有的人都膜拜他，让所有的人都想要推翻现在的正确引导。 “为什么杀人犯可以找到？你们警方却找不到！我的孩子已经丢了四年多了！为什么你们不找！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就是！到底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办！难道杀人犯的能力比你们大么？” 无休止的争论和诉苦再加上抱怨，很容易产生冲突。 几个警察正要上前制止，杨静雨拦住了他们，“让他们说吧，我们也不会怎么样的，失去了那么小的孩子，有气是正常的。” 方云麒没有继续管这里的事情，他径直走向了后方。 那些痛苦的抱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尽快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你去哪儿？”齐小鱼问道。 “来信息了。”方云麒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接通了电话，二人行进至了一个没有人的审讯室内，此时的方云麒对着镜头才开始说话，“怎么样了？” 对面是一个同样年轻的人，他长的也人高马大的，从摄像头上能看到他坐在车里，正在行驶的车里。 “差不多了，老子凭借自己的智慧已经找到了三个人，屌不屌？”年轻人说道。 方云麒思索了起来。 “尸块上面并没有明显的痕迹，这一点我可得提前告诉你，你来猜猜，我是怎么找到线索的？”年轻人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问道。 “案发现场。”方云麒猜了一下，“你的意思，在事发之后，那个人去过案发现场？也就是大洋村？” “是的。”年轻人点点头，“我去跟了警方的口供，发现对方说杀完人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并且被抓到的时候是在高速公路上，我对比了一下时间，发现他们说的没错。” “所以，有人动过尸体。”方云麒判定。 “对，尸体被摆放了一下，并且现场留下了一个信息，上面是一个八卦，还有一些卦象，我找到了我家里面的老师傅过来，老师傅直接说出了方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三个，现在我还在去第四个孩子所在的路上。” “辛苦你了。”方云麒面露感谢。 “哪里的话，咱俩是过命的交情，我老爸也说了，就算是你要我家的财产，都可以商量商量。”年轻人哈哈大笑，“不过你也瞧不上我们这小家小户的。” 方云麒噗嗤一笑，“你可拉倒吧，找到了之后记得先留存DNA，我会派人去找的。” “父母呢？怎么找？单单只是找到孩子并没有什么用。” “我当然知道去哪里找了。” 忽然之间，方云麒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他猛然将手机拿了起来，切换到了相册所在的地方，然后翻看起了当初在马敏家里拍摄的照片。 “果然……”方云麒咧嘴笑道。 “怎么了？”齐小鱼纳闷的走了上来。 “这些照片里面的场景，全部都是抓住小孩的地方，也就是说，是丢了孩子的地方，你看！” ------------ 第一百一十章 自律的医生 专案组的重点并不在这个孩子身上，只有方云麒的重点在这里。 齐小鱼的想法是专案组知道孩子们的事情并不是很难，如果方云麒出马的话，事情也会解决的很顺畅，这算是一种信任吧。 看着一旁的方云麒，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思考的样子，很迷人。 方云麒正坐在包哥的车上，戴着耳机听着之前专案组开会时候所有的介绍，这里有关于第四起案件的分析和判断，对他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临时通行证给你。”齐小鱼放到了方云麒的腿上，“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去医院，见一个人。”方云麒收起了那个专案组派发的临时通行证，这东西肯定有用。 内青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人流量实在是太大了，进个门光是扫二维码的人就排了冗长的队伍，方云麒索性直接从旁门走了进入，这是他经常来找周城时候走的路。 一路上了四楼，周城的办公室还空着，估计在没有定性周城的罪名之前，这里是不会被别人占领的，门锁着，钥匙估计是在某个实习医生或者是忽视手里面。 这一次方云麒的底气显然足了一些，他直接问旁边的询问台，“您好，请问一下廖医生在哪里？” “哦？廖……你说的是廖家爵医生么？在那边。”护士指了一个侧面，此时的诊室门口空无一人，“你们挂号了没？” “我们是警察。”方云麒示意了一下齐小鱼，她立马拿出了证件，“我们有些事情要了解一下。” “那直接进去吧，后面的患者我去拦一下。”护士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了廖家爵的办公室，过了半晌之后走了出来，向外面叫号的同事那边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诊室的病人走了出去，二人才敲敲门。 “请进。” 方云麒推门而入。 第一眼见到廖家爵的时候，方云麒就看得出来，他和周城是一类人。 一样的干净整洁，一样的一丝不苟，甚至还在桌子上放着台历这种好久没有见过的东西，干净整洁的白色衣服，明亮透明的皮鞋，一支精致的手表。 确确实实的成功青年搭配。 “请坐吧。”廖家爵说道，“两位警官真是辛苦了，跑了这么远，其实有什么事情叫我去就好了。” 很有教养的样子让人很舒服，他为二人到了两杯茶，用一次性水杯放在了面前，这才再次坐到了对面，微笑着双手交错，“有什么想问的？” “你和周城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啊？”方云麒问道。 “是的，他算是实验室项目的创始人吧，我是帮个忙而已，大部分的实验数据和核心也只有他知道。”廖家爵说道，“他确实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能够将心理学当做毕生的研究对象，这点我望尘莫及，还是缺少了一些喜爱，我只把这个当做工作而已。” 方云麒的表情非常的淡定，环顾了一圈办公室里的陈设，继续问道，“案发当日，你没有去过实验室么?” “没有，我当日一天就在医院里面，警方也调取了录像，并没有离开过医院。” 这一点确实是真的。 方云麒只是随口一问看看对方的反应，他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着急忙慌得说什么，而是简简单单的解释了自己的路线。 就好像是剧本杀一样，冷静的有些让人意外。 “你知道死者是谁吧？”方云麒问道。 “之前的警方也来问过，但是我不认识。”廖家爵说道，“听说他们是校友，在燕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我并没有那么好的成绩，只是在内青省医科大学而已，也没什么交集，并不认识。” 方云麒哦了一声，“廖医生很喜欢手办啊。” 看着桌子上面有些不搭调的手办玩偶，正是开着白眼的日向雏田，双手呈现一个打架的动作，方云麒正要伸手去拿的时候，被廖医生先一步拿了起来，“这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也懒得往家带，就放在办公室里了，听说是一个动漫里面的。” “廖医生不看海贼王？”方云麒问道。 “哈哈……没看过，我们学医的博士，每天不是在实验室里就是在解剖室里，哪儿有时间去看啊。”廖家爵的眼神很平静，像是一汪泉水。 方云麒点点头，“那我们就走了，只是来了解一些状况而已，多谢……啊……” 站起来的时候，方云麒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桌子，那两杯水立刻倾倒了下来，洒在了他的身上。 齐小鱼连忙抓住了杯子，随意抽了桌子上的几张纸开始擦拭方云麒的腿，而此时的方云麒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仍然稳稳坐在桌子上的廖家爵。 对方，无动于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齐小鱼连声道歉。 “没事吧。”廖家爵问道。 “没事，不小心碰撒了而已。”方云麒拿着纸杯走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将纸杯丢了进去。 那个垃圾桶里，除了黑色的垃圾袋什么都没有。 “那就告辞了。”在门口二人道了别，才径直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啊？这裤子还能穿？走，我给你买一条去吧。”齐小鱼说道。 可是方云麒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走着，边走脑海之中快速思考着什么。 “喂？” 没有人回应，方云麒似乎在检索什么有用的东西。 “说话啊。”齐小鱼抓住了方云麒。 而此时的方云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按着齐小鱼的肩膀，“走，我们去实验室。” “什么实验室啊，这么冷的天你会感冒的啊，裤子还湿着的！”齐小鱼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方云麒走入电梯的时候，电梯门缓缓关上，此时外面有一帮人围绕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痛哭流涕。 医院里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方云麒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啊……好好的人就这么去了……” “爸爸……醒一醒……爸爸……” “爸爸都硬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实验室 实验室的位置并不显眼，普通的居民也不会猜到这是一个实验室。 “这里曾经是一个门脸房。”周琪琪风风火火赶到，她今天穿的非常多，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没有化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之前是租售给一个做牙科的诊所，后来被我哥直接买了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样，他不对外营业，所以诊疗室只有两个，都是自己的病人。”周琪琪说道。 “我问过，这件事情是院方允许的，一来是一部分精神病人会因为周遭的环境反映出不同的结果来，二来是有些精神疾病的患者并不严重，他们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场所，来保持自己的隐私不外泄。”齐小鱼总结道。 “是的，院方就给补贴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资金，并且房子也被院方高价收了。”周琪琪解释道。 方云麒哦了一声，走上了台阶。 实验室的入口还算是隐蔽，如果没有熟门熟路的人来确实不太好找，周琪琪带着二人揭开了封条，走了进去。 房间占地平米数很大，被打了几个隔间之后还是比较宽敞的，这里维持了案发现场的全部样子，这也是方云麒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被拿走了，但是还是可以大概率还原当时的情况。”齐小鱼说着向前走去。 现场十分的杂乱。 “这里有明显的斗殴痕迹，但是现场……” “不是斗殴。”方云麒说道，“这是故意的布置。” “啊？”齐小鱼不解。 方云麒走了过来，对着下方的几个东倒西歪的物体说道，“是故意弄成这样的，现场的环境应该不是斗殴和强制措施导致，而且门口也没有破门而入的痕迹，说白了，是一个可以轻巧走进来的人做的，之所以弄成这样，就是为了伪装。” “你的意思……” “周城肯定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或者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方云麒说道，“攻破人的底线很容易，但是想要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就很难了，或者是说……” “他在包庇凶手！”方云麒猛然睁开眼睛。 包庇…… 两个人都沉默了。 “去现场看看吧。” 两个死者是在病房内死的，血迹还没有清理，里面几乎全部都是暗红色的血液。 腥臭的味道刺激着鼻腔，让胃部收缩了起来，方云麒虽然见多了这样血腥的场面，但是这股味道还是让他非常难受。 周琪琪都没有进来，她估计会吐。 齐小鱼压抑着情绪，对着两个墙边说道，“能看出来，两具尸体是相对着跪在地上，头一样被举了起来，嘴巴封住了，脸上一个八卦图。” 方云麒没有说话，他蹲坐在两个尸体中间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情况。 “哟，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但是方云麒似乎没有听到霍军的声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面，恍恍惚惚。 霍军身边跟着三个人，年纪都不是很大。 身材比较魁梧的警官皱着眉，对一旁的齐小鱼说道，“我是专案组的常羽，你们是谁？” “我是青城市局的，是青城市局派来协助专案组的。”齐小鱼说道。 “那为什么不和专案组一起行动？还有这些人是在编的么？你都不是吧，擅自进入现场如果破坏了这里的潜在证据该怎么算？” 齐小鱼略显尴尬，她还在想准备用什么话来安抚面前这个人的时候，方云麒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方云麒旁若无人的接通了电话，并且打开了免提。 “找到了。”是张之闻的声音。 “DNA样本检测到了么？”方云麒问道。 “检测到了，已经送检了，估计晚上就能出结果，现在联系到了六个家长，但是只有四个孩子，而且那个人的腿还没有找到，另外一条腿上面根本没有信息。”张之闻说道。 方云麒嗯了一声，“最后一条腿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具体的等我到了现场再做决定吧。” “好的。”张之闻挂断了电话。 方云麒收起了手机，才恍然站了起来。 “找到孩子了？”微笑着的霍军问道。 “嗯。”方云麒点了点头，“应该不会错，拖了几个外地的朋友找了找，现在还有一条腿不知所踪，但是我估计会和接下来的案件发生一定的关系。” “嗯。”霍军点头，“这里发现了什么？” “没发现什么。”方云麒有些木讷的眼神飘忽了一些。 霍军背着手，“既然都来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三位就是现在跟随我学习的。” 方才呵斥齐小鱼的人叫常羽，是燕京警校近年来的刑侦毕业成绩第一，记录摆在那里，明晃晃的金字招牌。 身后看上去干瘦的男生叫孙巍，是燕京大学毕业之后去警校就读的研究生的学者，对于案件分析有很独到的见解。 而那个带着圆圆眼镜的女生叫张田苗，和常羽同一届毕业，现在仍然是警校的博士，并且导师就是霍军，对案件比较敏感，说不出来什么特长，但是综合素质非常高。 介绍完三个人，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骄傲。 “另外给你们介绍一下齐小鱼，青城市公安局的辅警，临时编制，她的父亲就是我们的常务副局座。” “方云麒，青山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现在应该是……高中？和小鱼一边大，比你们可能要小不少。” “老师，为什么一个民营企业的孩子要在案发现场？”常羽不太明白。 “哦，他参与破获了很多的案件，并且有齐局给的特别证件。” “很多的案件？”常羽笑了笑，“参与案件的人太多了，这样不专业的人进来，我想不会给我们助力，反而是增添不少的负担吧？” 霍军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方云麒拍了拍手，“也看完了，没什么太多可以研究的价值，你们看吧，我还要去找尸体。” “尸体？”齐小鱼倒是一愣。 “专案组都来了，我要是凶手，肯定要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估计要比昨天一早的那一起案件，更加的恶劣吧。”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尸体 “这样业余的人为什么会放在我们的体制内呢？”常羽还是不能理解，他看着霍军。 此时的霍军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容，略带严肃的看着常羽，“人之常情，而且我们的体制本来就不是以身份区别任何人，而是以能力。” “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能力？”常羽笑了笑。 “检索现场吧。”霍军没有说什么，只是打断了常羽的批判。 几个人戴上了手套立刻开始了案件现场的检索，这个步骤对于专案组来说确实是很关键的，这里的警方不可能面面俱到，对于现场的验收在每个警探的眼里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当初案件里面也没有说的太详细，我还以为青城这种小地方的调查手段不行呢。”常羽说道。 “我之前也认为他们有遗漏，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工作已经做得很细了。”张田苗说道，“现场简单的很，犯罪嫌疑人是一个很成熟的犯罪者了。” “我们已经看过尸体了，这一次的罪犯手段非常高明，而且嫌疑人的能力也很强，根据心理分析师的判定，这个凶手是个精神变态。”常羽冷笑，“以为自己是能够掌握一切的人，实际上他什么都掌握不了。” “为什么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巍问道。 “什么为什么？”常羽一边拿起一旁的书本，一边问道。 “为什么他掌握不了呢？”孙巍有些疑惑，“已经死了九个人了，难道他还不是掌握生死的神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有预料到孙巍会说出这么句话来。 “你觉得他是神？”常羽问道。 “你不要歪曲我话的意思，我是说，对于这几个死者来说，凶手确确实实的掌握了他们的生命，在我的眼里，即便是死了，但是受害者的生命仍然是非常珍贵的，所以他掌握了很多的东西。” 常羽无奈了，他懒得和对方计较。 霍军环顾了现场一圈，“是人到访过的地方，一定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线索。” “如果真的没有呢？”此时的张田苗将窗帘拉了起来，方才已经在房间里面喷满了试剂，现在要查看鲁米诺反应。 深吸了口，霍军没有说话。 “那可能就说明，三天这个工作，根本完不成。”孙巍淡然的说道，“除非刚才那个小子能帮我们忙。” “什么意思？”张田苗不解。 “我们需要他？”常羽冷笑了一声。 孙巍眨了眨眼睛，“可能他并不厉害，但是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你们知道青山集团么？” “那肯定知道啊，世界五百强钢建，房地产、矿产、家居装修，基本上能够涉猎的这些地产行业都有他们。”张田苗说道。 孙巍摇了摇头，“不是，而是前几年的新闻。” “什么啊？”常羽有些烦躁。 “曾经青山集团在一天的时间内完成了洗股上市，将大部分散户手里的股权在同一天完成收、售、转型、压价、抬价、抛出、压价、收回，一日之内光是操纵这些，就获利了百万，更是将一个股东直接提出了董事会。” “这有什么的么？不是一般的大公司管用的手段？” “一天。”孙巍说道，“说明他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里面有数不尽的人，在做着灰色地带的勾当，现在的互联网，到处是钱，也到处的机会，而机会加钱对于他们来说是更多的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 “就是信息。”张田苗撇着嘴，郑重其事地说道。 …… 方云麒走出了实验室，直奔五四水库。 那里是一个蓄水的水库，平时去玩的人也不少，但是都没有进到水库的里面。 因为水源肥沃，这里的植被都很茂盛。 “发现尸块的是在坝口，按照当时的警官分析，他们说是冲去下游可能性更高，但是下游找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出现。” “在黑色塑料袋里？”方云麒问道。 “是的。”齐小鱼点点头，“很普通的那种，随处都可以买得到。” 方云麒长出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啊？” “什么？” 两个女生一头雾水。 “可是他们犯的是什么罪？为什么要封口？吃饭？不对啊……”方云麒深吸了口气，皱紧了眉。 两个人大气不敢出，只能是在一旁等候。 思索了很久，他都没有更好的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齐小鱼的手机响了。 刘珺容。 “喂？” “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在哪里。” “青城大酒店。” 方云麒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叹息了一口气。 “怎么了？没有进展？”包哥问道。 “一筹莫展。”方云麒评价了一下现在的进度，随后无奈着摇了摇头，“根本没有任何的线索和机会，全部都是他策划好的。” “专案组来了也是策划好的？”包哥问道。 “是能够预料到的吧。”方云麒说道，“他应该也要加速他的作案时间了，这样的加快，会导致他犯错误。” “我们只能等犯错误了。”齐小鱼也不怎么高兴。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包围了起来，出示证件之后，方云麒和齐小鱼走了进去。 酒店前门之外是一个封闭的大花园，尸体就在花园里面。 内靑省的文化气息很浓，花园之中的喷泉上面有一个雕像，原本是一个骑着马的将士，而现在马前面多了一个人。 塑像将士的手中抓着一个马刀，马刀上面现在多了一颗头颅。 人的身体跪在地上，面向通往外面的那条路上。 一样的十字架画在脸上，一样的跪姿，一样的木质钉子。 专案组和他们二人前后脚来到了现场。 这是方云麒第一次参与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案发现场侦查环节，他非常重视。 霍军走了进来，神色凝重的看向面前的尸体，问道，“监控录像呢？” 一个专案组的人拿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您看。” 视频是案发一个小时之间，装做清洁工的人缓缓走了出来，然后将头，高高挂在了面前的雕塑上。 “保安没有阻拦么？” “这是……大家都以为……是万圣节的装饰……”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专业的方云麒 下午两点四十。 专案组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现场的勘验。 方云麒则是坐在了一旁，他不觉得这个案件现场的勘探对他来说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但是又生怕错过了什么，他也没有离开，就是在这里等待着。 齐小鱼和刘珺容都坐在同一张休息凳上，三个人同时把右腿翘在坐腿上，眼神迷离地看向面前。 “家属没联系么？”方云麒问道。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也就两三分钟。”刘珺容说道，“身上有身份证件就很好调查了，是这里的住客。” “住客？”方云麒有些不解。 “对，住客。”刘珺容说道。 “第三起案件的死者，是什么身份？”方云麒又问道。 “是一个教师。”刘珺容哦了一声，“你还不知道案发细节吧？” “那些我知道，专案组的报告里面有，我听了一次。”方云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嘶吼声打破了宁静。 “让他进来吧。”常羽说着走到了前方，身旁的两个警卫让开了路，一个女人扑了进来，被常羽拦下之后，女人跪在了地上。 看样子是确认了尸体是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女人痛苦地跪在地上。 “你是受害者家属么？”常羽问道。 可是女人似乎根本没有听道常羽说话，她捂着脸，不停地啜泣。 张田苗走了过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常羽，蹲坐在地上，搂着女人低声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痛苦，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才能让死去的他安息不是么？你平静一下情绪，尽可能的提供一些线索给我们，这样有助于我们侦破案件。” 女人仍然在啜泣，身体上没有任何的力气，瘫软得坐在地上。 此时的方云麒缓步走到了尸体的旁边，霍军和孙巍正在对尸体的伤口进行研究。 二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目的。 孙巍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什么都没有说。 方云麒悄然走到了尸体的身边。 “有什么发现？”霍军问道。 “奇奇怪怪的。”方云麒说道。 “奇怪？”霍军有些兴趣，他走到了方云麒的面前，从他的角度看向尸体，“奇怪在哪里？” “说不上来，但是……”方云麒皱着眉，“他第一次犯案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窒息，但是这一次……” 看着面前的那个雕像，“似乎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是很轻松。” “见多了？”孙巍问道。 “不是。”方云麒摇了摇头，“上午的时候我去了实验室，那里即便是没有尸体，也有很强的压迫感，他对于凶杀的环境很考究，就像是吃饭必须要有高档的仪式感一样。” 孙巍的脸色难看了一些，“还有这么一说？” “是的。”方云麒点头，“他很享受杀人的过程。” 接着他走到了尸体的面前，站在塑像和尸体的中间，闭上了眼睛，“如果是我……在完成这样舒服和爽快的过程之中，势必是要享受的，我要惩罚他，惩罚他的根据是什么呢？” “除了马敏和陈德元，之外的受害者我们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死因。”霍军说道。 方云麒仰着头，闭着眼睛，展开双手，“不会的……” 二人皆是不解。 “什么不会的？”霍军问道。 “不会的，问题出在这里。”方云麒睁开了眼睛，指着那颗头颅，还在滴血的头颅。 “尸体死亡到挂在这里，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方云麒说道，“处理尸体的时候，最容易破坏这个艺术品的就是血液，他会享受血液流淌的过程，但是不允许自己的艺术品被破坏，所以……” “你的意思？”霍军浑身毛骨悚然。 “我的意思……”方云麒笑了笑，“只是猜测而已。” “这颗头颅的位置不对。”孙巍说道。 “他应该，在这里。”方云麒回头，指向了那个雕塑的头顶。 三个人仰头看去，那个骑士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压迫感来源之处。 方云麒没有多逗留，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离开了。 齐小鱼迫不得已只能跟上去，一边追赶一边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调查了？” “没什么调查的余地了。”方云麒说道。 “什么意思？案件刚发现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就告诉我没什么意思了？我感觉你有些自负了方云麒！”齐小鱼叉着腰，“我喜欢你自信不喜欢你自负。” “你要求真多。”瞥了一眼身后的齐小鱼，“这个不是他做的。” “啊？什么意思？”齐小鱼问道。 “字面意思。”方云麒说道，“不该是他的风格，这是效仿而已，所以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什么叫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齐小鱼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死了十个人了！方云麒，和你没关系？你长得那个脑子不是帮警察为人民的嘛？什么和你有关系？” 方云麒回头茫然的看着齐小鱼，“你的意思我去抓凶手？” “不然呢？”齐小鱼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脸无奈的方云麒叹息了一声，双手插在兜里，转头就往回走。 二人进入凶案现场，后面的齐小鱼还在穷追不舍。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平白无故的说了一大堆人听不懂的话，然后跑来跑去的，抓凶手不是你的天职么？”齐小鱼问道。 方云麒一边走一边说道，“抓凶手不是我的天职，是你们警察的天职，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说过了这个案件的凶手不是他。” “那是谁？不是他是谁？犯罪手法和现场都一模一样，这些只有警方知道的案件细节也没有公之于众，别人怎么可能效仿？”齐小鱼据理力争。 此时的方云麒已经走到了张田苗的身旁，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朝着那个哭得话都说不清楚的女人面前。 歪着头问道，“你叫高雅婷么？” 女人有些懵，她抬起头看着方云麒，“是……是啊。” 方云麒抓住了她的手腕，回过头对齐小鱼说道，“喏，抓到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冒充杀人 “你说什么！”女人一把甩开了方云麒的手臂。 随后张田苗更是震惊的看着方云麒。 其他的人都围了上来。 “什么意思？”常羽不解。 “你说清楚！”高雅婷怒道，“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嘛？” “出去出去出去！”常羽直接抓住方云麒的肩膀，拉着他站了起来。 方云麒扭了扭脖子，只能被推出场地。 “你看，我知道我说抓，没人会信我，你非让我抓。”方云麒说道。 “你连证据都没有，就抓人？”齐小鱼看着方云麒，“你不是抬杠么？” “他们问我要证据了么？”睁大了眼睛看着齐小鱼，“证据就在那里，没人问我有没有证据，直接给我扔出来了。” 他的声音很大，明显是故意的。 “你有证据。”孙巍走到了方云麒的身旁。 “证据已经是明摆着的了。”方云麒说道。 “可是你连现场都没有勘察过。”张田苗皱着眉。 “不需要勘察啊。”方云麒说道。 “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叫高雅婷的。”刘珺容说道。 “昨天晚上，被害者苏阳从燕京飞到这里的时候，同行人就是高雅婷啊，查询身份信息之后，询问了苏阳的好朋友得知，他们是情侣关系。”方云麒说道。 “你手脚这么快？”刘珺容愣了。 方云麒微微一笑，“你应该不意外才对。” “还有什么？” “还有，高雅婷是已婚，她有老公，也有一个孩子，但是苏阳的朋友并不知情，所以苏阳肯定也不知道。”方云麒打了个哈欠，“我又查了她的老公，叫做刘浩，是青城周边的坝县人，孩子五岁半。经过信息查询，他老公的消费在附近的商店出现过，花了七块钱买了一包红塔山。” 高雅婷的脸色已经变了。 霍军走了过来，神情凝重。 常羽则是一脸的不爽，“你凭什么能够查到人家的航班信息和住房记录？谁给你的权限！” “因为这个酒店和内青省的所有机场，都是我家的啊，并且我是控股人之意。”方云麒说道，“难道我查自己的客人开房记录不可以么？” “你……”常羽语塞，“那消费呢？消费记录和社交软件是绑定的吧？你怎么能够查阅社交软件的支付记录呢？” “因为那家连锁超市也是我的。”方云麒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想和对方起冲突的意思。 常羽气的牙痒痒。 “她老公……杀的人？”齐小鱼问道。 方云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高雅婷的脸上，他歪着头问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是什么可以促使你杀了一个工作好家庭好的男朋友，而没有杀那个一事无成，种地盖房的老公呢？” 转过头看向齐小鱼，“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齐小鱼做思考状，“如果想要更好的生活，肯定要杀了以前的老公啊。” “对啊，不杀的原因是什么呢？”方云麒问道。 “孩子？不对……”齐小鱼否定了自己的观点，“如果因为孩子也不可能去找男朋友，那是因为什……发现了！如果男朋友和自己的社交圈走的很近的话！他发现了肯定会让自己身败名裂！” “所以这就是来青城的目的。”方云麒说道，“两个人匆匆忙忙来青城，是因为她要向对方证明自己并没有家，但其实是想要杀人罢了。” “你放屁！”高雅婷说道，“我怎么可能杀了他！我对他那么好，他对我也那么好！” “嗯，是好，好到你杀他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迟疑。”方云麒感叹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查查你的手机，男朋友应该不止是他一个，我看过你上班的地方，一个月三千六百块，但你背的是今年秋季新款的奢侈品，一个包十二万五，这应该是你的主要经济来源。” “动机有了。”齐小鱼点头，她认同这个观点，对方手里的包确实价值不菲，追问道，“凶器呢？” “一把很简单的刀而已，哪里都可以搞到。”方云麒说道，“现在的监控录像很明显了，只要她没有出过这个酒店，那就在酒店里。” “暂且不论的话，证据呢？你凭什么认定她杀的而不是我们要找的杀人犯杀的呢？” “头是直接切下来的。”方云麒说道。 “嗯？”刘珺容一愣，“不然呢？” “尸体的调查，刀法干净利落。和之前一模一样，可是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个头是在壬活着的时候切下来的，如果是我们要找的凶手，那么就没有折磨和虐杀的快感了。”方云麒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 “从出血量和现场的血迹足以断定，这是生前割下来的。所以四肢和胸口的木钉打上去了之后，出血量明显的减少，这也和之前不符，再加上头颅的位置。”方云麒说道，“我是神，我杀的人凭什么会出现在别人的武器上？他是什么？那个雕塑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他不配杀我杀过的人。” 一句话，齐小鱼毛骨悚然。 “那……证据呢？”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把一具尸体挂在这里，而且最近酒店在搞万圣节的装饰，周围全部都是一些尸体和鬼怪，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走过所有的地方，也可以消失在监控里面。”方云麒说道。 “怎么消失？” “谁也不会在酒店的窗户旁边装监控录像吧？”方云麒笑了笑，“直接从窗户跳下来，不是简单的多？” “我住二十八楼！”高雅婷喊着。 “可是有一个人住在一楼啊。”方云麒说道，“就是你的老公，刘浩。” 高雅婷僵住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这样告诉他的。” “只需要帮我把尸体挂在雕塑上，就可以了，没有人会举报你的，因为万圣节大家都在装饰。如果把这个事情办成了，我们就有五十多万了，我愛你，你要相信我。” “杀了他，我们才能继续赚钱。” “放心吧，没事的，我用的杀人手法是现在青城连环杀人案的手法，一个小时你能够清理好现场，等他们找到你的房间，也不会给你做什么鲁米诺反应，只要干净整洁就可以了。” “你不符合杀人的时间，也不符合连环杀手的特征，他们不会怎么调查你的。” “例行检查只是做做样子。” 方云麒看着高雅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去一楼的那个房间，就可以看到兢兢业业为你擦屁股的刘浩，和那把砍下来人头的刀。” “其实蒙混过关很容易，你只需要在酒店里面装睡就可以了。”方云麒笑了笑，“确实不会查到那一步的，甚至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你的。” “但是……毕竟第一次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漏洞百出，破绽百出，你想要把所有罪责推到他的身上，如果成功了，确实你不会被怀疑到。但是你害怕自己露馅，只能用痛苦和回到现场来掩盖自己的慌乱，你怕你的表演出现纰漏。” “你……”高雅婷满脸刷白，她哆哆嗦嗦得对着方云麒说道，“是我老公杀的！不是我杀的！是我老公！是他！我看到他杀了！”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方云麒嘟着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事情到你头上了之后，所有的人都会找出你的破绽，我懒得去调查的原因也在这里，祝你幸运。” 挥了挥手，对着齐小鱼说道，“我饿了，回家吃饭。” 齐小鱼还蒙着，听到这句话，才连忙跟了上去，一把搀住了方云麒的胳膊，“卧槽……帅呆了。” “更帅的还在后面呢。”方云麒笑了笑。 “什么啊？” 后方传来了警察的声音，“报告，一楼的房间里，没有发现血迹。” “卧槽！”齐小鱼惊讶道。 “基本操作，咋呼一下就承认了。”方云麒憨憨一笑，“她也被摆了一道，自己不知道而已。” “什么意思？”齐小鱼问道。 “大部分的女人都认为爱着自己的男人是傻子，但是男人要是聪明起来，会比一般的女人都聪明，只不过懒得去计较而已。”方云麒笑了笑，“凶案现场，就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面，你可别忘了，两个房间的设施，一模一样。”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有五个人 专案组很快告破了这起案件，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检测出了里面的诀窍。 高雅婷的计划就如同方云麒说的，一字不差，但是最后的环节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就出在刘浩身上。 计划实施的当天，高雅婷先是去找刘浩，因为被刘浩下了药，所以睡了一觉，期间刘浩就将高雅婷的位置从自己的房间换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然后在那里面，等待高雅婷醒来之后，将被害人杀死。 随后他用塑料袋将受害人包裹起来，放入了行李箱之后，将高雅婷再次迷晕，送到了隔壁自己开好的房间里面，因为杀人的慌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换了房间，一路上匆匆忙忙的回到了案发现场。 最后刘浩将尸体挂在了雕塑上面。 其实就算是她发现了也无济于事，她也不敢说什么。 青城警方负责后续的事情，而专案组仍然投身到了连环杀人案之中。 方云麒则是直接回了家。 冬天了，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了，今天五点二十多的时候，就已经黑了。 还好，齐小鱼还是齐小鱼。 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心态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看来下午她回来之前，厅里又给他们开了会。 方云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穿着睡衣。 “怎么样了？”方云麒问道。 “凶手似乎生气了。” “生气？”方云麒皱着眉。 “对，他发了一个快递到市局，给了专案组。”齐小鱼说道，“里面是陈德元剩下的一条腿，还有一段话。” “写的什么？” “明日，罪行将被曝光于世，所有的罪犯，将会受到惩戒。”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眨巴了几下眼睛，快速的响了起来。 “专案组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现在还在大量的排查。” 方云麒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齐小鱼看了看表。 “还有半个小时……”方云麒一愣。 “什么意思？” “每天的一开始是过了十二点，他从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杀人了！”方云麒站了起来，给周琪琪打过去了一个电话，“今天晚上全部上班，我有预感，错过了今天，我们可能抓不到他了。” “好！” “现在怎么办？就硬等？”齐小鱼问道。 “不是。”方云麒指着大门说道，“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齐小鱼撇了一下眉毛，最后也没有争辩，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的方云麒从房间走了出来，“先跟我去找个人。” 包哥带着二人一路走，“今天乱的很，交警设了很多卡，一路上都是特警的车，青城头一次这么热闹了。” “今天有大事儿，肯定热闹啊。”方云麒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物种，“大小路估计都设卡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发一个通告出来。” “通告？意思这个人直接预告杀人？”哈士奇包哥乐呵呵地笑道，“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儿。” “他是个精神变态。”齐小鱼恶狠狠地说道。 “精神变态也不会这样吧？现在怎么下手？全世界的警察都出动了，哪儿还有下手的时间啊？况且他平时都那么夸张，动不动就十字路口这种地方，这次藏在小房间里恐怕不靠谱吧？”包哥抽着烟，“不过真要这么干，就会提前把人杀了才能靠谱。” “不会……”方云麒说道，“不会这么干的，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啥？”包哥问道。 “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定不可能做这种让自己蒙羞的事情，他认为他是神，神是不会偷奸耍滑的。”方云麒说道。 “神？哈哈哈哈。”包哥笑了笑。 车一路上过了六个关卡，今天全城戒严，以疫情管控为前提，入了夜之后，大街上基本没什么人，要不是特别通行证的缘故，他们估计都到不了紫安苑的附近。 方云麒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入了房间里面，直奔李梦媛的卧室。 “起床。” “……”一个人都没有。 隔壁的房间里传出了一些动静，随后苗梓萱走了出来，“哦？你怎么在这里。” “梦媛呢？” “她出去了，刚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苗梓萱说道。 方云麒点了点头，正打算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桌面上的电脑，电脑没有锁屏，是一个检索完的信息报告。 “他们为什么会有医疗记录？”方云麒一愣。 作为燕京医院的医生，为什么会有附属医院的医疗记录…… 猛然，方云麒惊醒了什么，他皱着眉思索了起来。 “医院记录……” “心理诊所……” “实验室……” “太极图……” 拨通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包哥飞速的车上，对着电话说道，“我要见周城。” “不可能。”刘珺容的声音很坚定。 “你晚一个小时，就会多死一个人。”方云麒说道。 “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他点名，不见你。”刘珺容说道。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确定了什么，挂断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云麒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时候，自己的手抖了起来。 齐小鱼抓住了他的胳膊，“怎么回事？” “还差……五个人。”方云麒说道。 “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五个人，到凌晨，要死五个人！”方云麒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 “叮……”齐小鱼的手机响了。 她暂时松开了方云麒的手臂，拿起了手机看去，专案组案件分析的群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一朵莲花。 一具尸体。 在市局门口。 在监控器下面。 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没有任何科技变化，就在人们眼睁睁，众目睽睽之下，如同魔术一样，凭空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也就是这一瞬间，方云麒的脑海之中传来了一阵剧痛。 他的手机，来了一条未知发送者的信息。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存在的力量么？” “或者你早已经相信，这个力量的存在了，不是么？” “我说我是神，就是神。”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黑暗之中的交易 “死者叫王步达，是个小偷，惯犯，经常偷东西。”张田苗说出了死者的信息，“他有过几次治安拘留的案底，很好就查出来了。” 霍军一愣，“小偷？” “是的。”常羽点点头，“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十恶。”霍军怅然道。 “十恶？”张田苗蹲在尸体面前，有些发愣。 “道教的三障十恶，是十种罪恶，和西方的七宗罪是一样的，但是区别在于，这十恶是由心产生的，没有什么实际操作的空间，想要曲解的话，每个人都有可能犯下。”孙巍说道，“起初我和老大认为是十恶，但是发现死的人并不一样。” “现在看来，是延伸作案，他想要制裁所有的恶，可是我们的出现，让他加快了作案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呢？”霍军皱眉。 “去他家。”孙巍说道，“一定有线索。” 想要调查王步达的家很容易，专案组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抵达了他的家中，每个人心头都有疑惑。 尸体发现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布置，不会是魔术或者是障眼法之类的东西，五个木质钉子将对方钉在地上，将尸体取下来都费劲，尸体的头也被砍了下来，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不可能的事情。 上楼的时候，霍军驻足在了三楼门口，他们遇到了一个人，齐小鱼。 “你怎么在这里？”常羽问道。 齐小鱼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对着霍军说道，“霍叔……我……害怕……” 霍军冷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震惊，他推开齐小鱼，直接走到了房间里面…… 整个客厅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沙发上跪着一个尸体，五体投地的尸体，身体、四肢、头全部被分离开，趴在地上，五根木钉钉在身体上。 墙壁上鲜红的字迹，赫然醒目。 “我制定规则，破坏规则的人，都要死。” 短短一个小时。 两具尸体。 此时正好一点。 “他说……还有三个……”齐小鱼说道。 “方云麒在哪儿！”霍军第一次用怒吼地声音对齐小鱼说话。 齐小鱼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丢下我就跑了……说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危险……” 现场开始勘探，所有的人心都被吊在了嗓子眼里。 时间很紧，剩下两天。 方云麒，彻彻底底消失了。 齐小鱼找到周琪琪的时候，是半夜四点，图书馆大量的工作繁琐至极，方云麒的指令早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已经到了，此时的周琪琪忙的不可开交。 “他人呢？”齐小鱼推开门。 “我不知道。”周琪琪说道，“没有来图书馆，你去问问老黄，他也在。” 敲开了老黄的门，齐小鱼问道，“他人呢？” 老黄摇了摇头，“我忘记收你的卡了。” 齐小鱼将自己的门禁卡拿了出来，“他消失了，很可能找到了什么线索，我担心他有危险。” “那我也不知道。”老黄很老实，从不说谎。 “必须要找到他！” “你是警察，你找不到，我们怎么能找到呢？”老黄问道。 齐小鱼哑口无言。 …… 漆黑的房间里面，烟雾缭绕。 三个人面对面坐在圆桌的旁边。 “我从来都不知道，其实你也抽烟。”声音很低，但是很惊讶。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也会抽烟。”声音很轻，嗓子有些浑浊。 又一个打火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出现的是一个孩子。 岳馨曾经说过话的那个人。 “莲。”声音比较低的人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抽烟？” 莲只是笑了笑，“管好你自己，叶。” 叶吸了口气，“莲，我也不知道，你会允许手下的人去犯规。” “什么意思？”莲问道。 “他使用了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力。”叶沉稳地说道。 “他已经是一个弃子了，使用出什么能力，我都不见怪。”莲的身体在黑暗之中，声音很轻，像是随时要倒在地上那般无力。 随后，那个声音比较低的人推出了一张照片，沙哑着说道，“这个人，你们认识么？” “方云麒。”叶说道。 “自然认识。”莲说道。 “他似乎也有一些能力，但是并不确切。”低声缓缓说道。 莲猛吸了一口烟，咳嗽了几声，“他很有趣，想要抓岳馨。” “哦？看来你们已经交过手了。”叶有些意外。 “方正伟的儿子，能不交手么？” “青山集团，还有多久能拿下来？” 莲思考了片刻，“还要很久，最近外面的人也掺和进来了。” “知道了。”声音很低的人拉开了椅子，走出了房间。 随着一道光闪过，房间里面只留下了两个人。 “你的那个人，我有兴趣。”叶说道。 “我已经没有兴趣了。”莲撇了撇手，“他已经利用到了极限，不会再被利用了。” “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我喜欢弃子。”叶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莲拿起了电话，输入了一串数字交还给了对方，“你去玩吧，他好像还要弄死几个人，我给的指令是对这个小子去的。” 叶看过去，莲的手指定在了方云麒的脸上。 笑容渐渐展开，他向后一靠，双脚放在坐垫上，“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知道他的手段高明，还是我的手段高明呢，很想探讨一下。” “十二个人了，到现在警方还一头雾水，听说都拍了老霍下场。”莲又点燃了一根烟，继续说道。 “老霍是个狠角色啊，但是没什么用，至少时间肯定够你的人把最后一件事情做完。”叶说道。 “是啊，但似乎已经露出马脚了。”莲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狡猾。 叶很平静，“那无所谓，即便是被抓起来了，也能好好的释放一下自己，不和你聊了，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黑暗之中，莲玩味的看着离开的背影，拿起了手机，发出了最后一道指令。 “可以开始了。” 信息发出之后，他如释重负。 切换手里的界面，看到了那个监控之中，一个人走到了镜头面前，将线路切断了。 二人的联系，也就此断开。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证明题 黎明时分。 方云麒坐在电视塔楼的楼顶上。 他的双眼略带深陷，黑眼圈非常明显。 一夜没睡。 看着下方的城市，这个熟悉至极的城市，几乎每条街道都能叫得上名字，但是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却全然不知。 这个城市里的黑暗不少于任何地方，即便它非常的普通，但是仍然能够带给方云麒非常大的震撼，从未想过一个算是边缘城市会出现这么恐怖的事情。 人命关天。 那个无情冷血的人似乎也在加快杀人的速度。 此时的方云麒已经将所有的线索练成了一条线，但是仅仅是身后的线索，这一条线缺少的部分，是开始。 没有开始，一切都不成立。 另外的一个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 “我闺女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齐局的声音还是那么波澜不惊，似乎什么事情在他的世界里都不是大事。 “很危险，不想带着她。”方云麒解释道。 “你见到那具尸体了吧。”齐局话锋一转问道。 “自然是见到了。”方云麒说道，“我确信，他们和我的父亲有关系。” “你现在还能确定，方正伟是否是活着的么？”齐局问道，“这个世界早就不一样了。” 方云麒没有说话，他只是叹息了一声。 “希望你的执着还能让你走下去。”齐局说道。 “无论如何……”方云麒迟疑了片刻，“我都要找到我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面是悠长的沉默，随后才说道，“抓紧时间解决了吧，等过段时间，来一趟燕京。” 方云麒将电话挂断。 转头，走下了高塔。 随后拨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找你都要找疯了！”刘珺容大声说道。 “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是我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方云麒说道，“我们要抢时间，抢猜测，我需要你的帮助，先小声点，告诉旁边的人，你联系的不是我。” “什么？手机丢了？你是谁？在哪里？我去找你！”刘珺容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她立刻补充了一句，“这小子手机也没有一个密码。” “我在内青省电视台下面。”方云麒说道。 “好的。等着。”刘珺容立刻动身。 她周围并没有齐小鱼，齐小鱼现在就在找他的路上。 随便怎么找。 肯定找不到的。 刘珺容到的时候，开着她的SUV。 “啪。” 方云麒坐在了副驾驶上面。 “如果没有证据，是不能出警的。”方云麒说道。 “所以我一个人来了，穿的便装。”刘珺容说道，“还带了枪。” “我觉得不够。”方云麒叹息了一声，“别忘了他是什么人，你应该多带点人来。” 刘珺容也很无奈，“没办法啊，专案组已经有了进展，他们似乎查到了什么东西，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什么东西？”方云麒问道。 “在死的了那个小偷家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你知道吧？” “我知道。”方云麒点了点头，“你听过道家的十恶么？” “专案组说过了，三障十恶。”刘珺容问道，“你先说去哪里？” “这里。”方云麒直接开启了导航之后，将手机放在了车上，“怎么说的？” “道家十恶，分为三障，魔障、业障、灾障。” “十恶划分为三种，身造者、口造者、意造者。” “魔障也就是意造者，贪嗔痴，根据霍部说的是，悭贪、嗔恚和邪见，也就是吝啬、仇视和暗昧这三种。” “口造者就是妄语、绮语、恶口、两舌，分别指的是说狂妄不实的、说污秽不净的，骂人的和离间的。” “最后是身造者，很简单，杀、盗、淫。” 方云麒点了点头，“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是那朵莲花，这属于一个藏匿在历史长河里米的组织，非常的邪门。”刘珺容说道，“怎么？你在这儿跟我套线索呢？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我当然知道了，问题是，这些东西摆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什么都没有想到么？”方云麒有些奇怪。 “可是……”刘珺容顿了顿，“小偷我能理解为盗，但是其他……” “就够了啊。”方云麒义正严词，“这还不够么？” “够了？哪里够了？”刘珺容感觉他是一个外太空的物种，说话根本不求让人听懂，似乎就是说了就可以。 “一个小偷就够了啊。”方云麒说道，“小偷是干什么的？” “偷东西的啊，你这不是废话么？”刘珺容不解，“难道你认为他会将偷来的东西珍藏起来？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啊，早就卖了好吧。” “卖是肯定要卖的，但是你要了解一件事情，一个小偷怎么可能偷到自己拥有一套房呢？”方云麒说道，“那个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但是均价也在五千左右，大姐，八十平米，五千块一平米，就算是买二手房到四千五，也要将近三十五万，乱七八糟办完，也将近四十万吧？” 刘珺容皱着眉，“你的意思……” “让小偷能买得起房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方云麒问道。 “你的意思，这个人偷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 “大姐，不要带入自己，你要带入小偷，一个小偷，偷来一百万，也肯定是消费，乱花，赌博，PC之类的事情，不会去投资买房的。” “那就是……偷了个房子？”刘珺容一脸迷惑。 “对啊，肯定是偷了个房子。”方云麒点点头，“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他也是事实。” “房子……怎么偷啊？”刘珺容不解。 “小偷是干嘛的？偷偷摸摸的对吧？大街上摸一摸，车站公交车扫一扫，或者是潜入别人的家里。”方云麒说道。 “啊……对对对！”刘珺容点头。 “如果潜入别人家之后，突然有人回来了，该怎么办呢？”方云麒追问道。 “当然是藏起来啊！”刘珺容才开始带入角色。 “那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方云麒再次问道。 “威胁他！” “如果他没有钱，你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么？” “不会！” “那你怎么办！” “要他的财产！”刘珺容恍然大悟，“你的意思……” “这个房子上一个主人，就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小偷也是因他而死。”方云麒说的很简单了，“所以只要调查一下房屋的主人，就能查得到理由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专案组？” “他们也能猜得到，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难点。”方云麒说道，“早晚的事情，何况我没有证据，只是根据自己莫须有的猜测来推断，这么紧要的关头，如果出了岔子，你和我都承担不了。” “现在呢？” “现在我们去证明一些事情，如果确定了，那就完美无缺了。”方云麒郑重地说道。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去的故人 一路驰骋。 最终车辆停在了一个住宅区的面前。 “腾花苑？你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有死者？”刘珺容一愣。 “我又不是杀人的，哪里有死者我怎么知道？”方云麒径直走向了门口保安所在的位置。 此时是早晨七点半，天已经全亮了。 刘珺容自然是全部信任方云麒的，并且刘江河的顾虑她也能够理解的了，如果这个小子真能破案，给青城市局挽回一些颜面，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出示了证件之后，刘珺容带着方云麒进入了小区。 “你要找谁总该告诉我吧？” “我也不知道我要找谁。”方云麒说道，“说白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来找的人在不在，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她是不在的。” “不在？你来干嘛？私闯民宅？”刘珺容不解。 “算是吧。”方云麒说道，“放心吧，是我进去的，和你没关系。” 刘珺容摇了摇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说没有证据，但是你这样拿来的证据，也不能当作证据啊。” “我就不是来找证据的。”方云麒说道。 “那你来找什么？” “动机。” “动机？”刘珺容的脑壳如同被一下打开了，她豁然开朗的看着方云麒，“你的意思，他是有作案动机的？” 方云麒点了点头，二人一边走，一边说道，“起初我们认为是无差别，效仿七宗罪的杀人方式，为的是和社会体制以及人类做对的反社会性人格，但是后面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孩子。” “孩子……能说明什么？” “这是现代社会，如果是古代呢？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客救回了村子里面失踪的小孩，将那个拐卖孩子的人杀了，你能想到什么？” “嫉恶如仇？” “差不多这个意思。”方云麒拍了拍手，“他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并不是精神变态？” “不是，因为精神变态对于感情是很模糊的，不会出现任何的怜悯，同情，甚至是愤怒。”方云麒说道，“但是仍然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变态的主要原因是在于宗教的洗脑，换句话说，有人在利用宗教，将他洗脑了。” “高智商也会被洗脑么？” “智商高低和洗脑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个世界上总有更聪明的人和更难以识别的套路。”方云麒打了个哈欠，“任何人都会被洗脑，包括我和你。” 刘珺容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么……” “利用仇恨，仇恨才是关键，他杀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我起码找到了两个原因。”方云麒说道，“但是剩下的暂时还联系不到一起去，他把动机藏的很深。”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刘珺容几乎是喊出来的。 “是的。”方云麒说道，“但是现在根本不可能抓到他。”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刘珺容快暴走了，“如果因为你的疏忽，再死一个人，你能负责吗！” “我告诉你是谁，你用什么理由抓他呢？”方云麒问道。 “是他做的，那就一定有线索！嫌疑人盘问二十四小时，再去抄家！这么大的事情，谁都不可能耽搁批示的进度。” “证据呢？”方云麒问道。 刘珺容傻住了。 “距离他下一次作案的时间，还有三十多个小时，我带你来找证据，不是给你找麻烦的。”方云麒眯着眼睛，看上去非常的困，“总之，先听我的吧。” “什么意思？” “有了动机，证据就很好找了，起码有了动机，你才能抓人，搜查，不是么？”方云麒说道。 刘珺容这才明白。 二人来到了一个楼道口的时候，方云麒拿出了手机，再三斟酌了片刻，才按下了402的门铃。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方云麒又按下了第二次。 仍然没有人接。 直到第三次。 对方才接了起来。 “喂……”声音很懒散，是一个女人，听上去年纪应该到了中年。 “您好，请问是呼思乐家么？”蒙古名字。 “哦……是呢……你是谁啊？”对方的口气并不是很好，似乎是因为被吵到了休息。 “请问呼思乐在家么？”方云麒问道。 “在的……在呢！找你的……唉？你有什么事儿么？”女人的口气有些不耐烦，“这大早晨的，你们要做什么啊？” “你好，我是警察。”看到方云麒如此笃定，刘珺容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那女人明显一惊，随后才说道，“好的……您稍等一下吧，先上来，我换一下衣服……” 二人在四楼等了片刻房门才打开，确实是收拾了一会儿的样子，不仅画了眉毛涂了口红，还穿了一身特体的衣服。 夫妻二人点点头，“请进……” “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方云麒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柄，喝了一口男主人泡的茶才说道，“突然造访，是要问一些事情，不知道可否告知呢？” “哦？”男主人年纪应该有六十岁了，头顶已经肉眼可见的秃了起来，他穿着西装革履，应该是一个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有些惊讶，二人对视了一眼，男人这才说道，“我在厅局办公室工作，以为是上面的指令，那您是……” “我们是市局的。”刘珺容解释道。 方云麒快速地回忆了一下问道，“是厅局办公室副主任么？” “对。我叫呼思乐，你们说是我的朋友？”男人并没有什么架子，确实这个副主任也是临近退休了，最近也不怎么上班。 “我有一些事情，是关于近期发生的这起专案组在调查的案件，您知道么？”方云麒问道。 “哦……我知道。”呼思乐点了点头，“问我么？我有什么知情的？” “你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乌兰？” 听到这个名字，两个人的神情一下狰狞了起来，呼思乐冷漠的看着面前的方云麒，“乌兰已经去世很久了……” “如果我说这一次的案件，因为她发生的呢？”方云麒很淡突然。 而夫妻二人满面震惊，“都过去六年了……怎么会？”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曾经，过往 方云麒看着面前的呼思乐夫妇。 对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方云麒的意思。 “你说什么？怎么会和乌兰有关系？”妻子有些不耐烦，让他们进门是出于尊重，但现在涉及到了自己的女儿，让她感觉到有些反感。 “您也知道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如果我们能够在三日之内抓到凶手，必须要你们的帮助。”方云麒说道。 呼思乐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瞳孔打了一个圈，才说道，“你想听什么？” “介绍一下她的生平吧，有些地方我需要着重了解。”方云麒说道。 呼思乐叹息了一声，没说太多的话，只是点点头，“好，从哪开始？” “初中就行。”方云麒说道。 二人开始回想，妻子思索了片刻，愁容满面，“一说到初中我就想起来那个小子，要是没有那个小子，可能现在乌兰还活灵活现的呢。” “说那些干啥！”呼思乐勒令道，“丢人事儿还往外说。” “不妨说说。”方云麒言道。 “当时我和我爱人工作比较忙，我在失业的上升期，爱人则是在咱们教育局工作，每天接孩子放学都是问题，好在乌兰比较懂事，能够自己上下学。” 说到这里的时候，呼思乐的神情低迷了起来，“老天不公啊，一个畜生对她下了手，那天下暴雨，乌兰没有挤上公交车……他就在箱子里面糟蹋了她！” 妻子的手臂颤抖着。 “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常少政？”方云麒问道。 二人同一时间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个名字这个人对于夫妻二人来说可是化成灰都忘不了的。 而对于方云麒和刘珺容来说，也是记忆深刻，他就是被挂在十字路口的那三个男孩之一。残忍杀了新婚夫妇的那三个人之一。 如今他们已经二十多岁了，如果乌兰活着，应该和他们的年纪不相上下。 “看来对上了。”方云麒伸出手去，“请继续吧。” “之后休学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也通过各方渠道把这个人渣送入了监狱，可惜他只有十二岁，没有办法制裁他。” “一年之后，乌兰恢复地差不多了，但是人也开始变得自闭了起来，我们也无可奈何，索性她母亲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里照料。这个时间也就维持到了高中毕业。” “考上燕京医科大学的时候，我们都很高兴，但是这个时候乌兰提出来想结婚，我们都觉得太早了，而且那个孩子我们也都见过，家里很穷，父母都是贫农出身，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乌兰也没多说什么，就去了燕京，结果上学的第一年就出了事儿。”呼思乐摇了摇头。 “我们得到消息去的时候，乌兰已经崩溃了，听说是学生们知道了这段往事之后，开始对她进行校园暴力，每个人都在污蔑她，伤害她。” “无计可施之下，我们选择了退学，离开了燕京科技大学。”呼思乐捂着脸，“我可怜的姑娘啊。” “后来呢？”刘珺容问道。 缓了很久，呼思乐才说道，“她回来之后，每日郁郁寡欢，连话都不和我们说。” “后来有一天她就跑了，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整整两年的时间，突然，她的尸体被发现在距离这里三十公里以外的水库附近，就是五四水库。” 说到这里，夫妻二人已经泣不成声。 他们相互搀扶着，抚慰着对方。 方云麒长吁了一口气，没有做过多的评价，也没有说多的话，直接站了起来，“当时的死因呢？” “说是溺水，警方判定是自杀，我们做了尸体解剖，切实……是溺水，根据之前的精神状况，断定为自杀……”呼思乐哽咽着。 “她生过孩子。”方云麒说道。 呼思乐站了起来，目光震惊的看着方云麒，“她已经死了这么久！难不成到现在你们都不能放过她么？” 方云麒很平静，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那是她吧？” 二人回头看去，一张艺术照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支架上，妻子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她，我闺女多漂亮啊，又聪明又可爱，从小学舞蹈，钢琴，多么懂事儿的孩子啊……”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呜呜呜……” 方云麒走到了照片的旁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个女人！ 就是在医院里的那个女人！ 这一刻，熟悉的感觉才缓缓袭来。 他转过身来，对着夫妻二人说道，“谢谢你们的消息，很有用。” “你说……她怀过孩子？”女人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还剩下来了。”方云麒说道。 “现在在哪里？哪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方云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如果能早点发现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孩子在哪里，但是现在，他不能说，只能苦苦叹息，“或许……也已经不在了。” 二人经历了希望，又经历了痛苦，现在似乎已经麻木了。 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刘珺容迟迟说不出来一句话。 不光是对于方云麒的问题，更是对于乌兰的遭遇。 而方云麒打着电话。 他接连打了三个电话之后，面如死灰般地坐在地上。 “现在……怎么办？”刘珺容问道。 “动机已经有了。”方云麒淡然道。 “那……能抓人了么？” “你是警察，你问我？”方云麒站了起来，“你去批条子吧，人去哪儿找，我也不知道。” 随后，他迎着烈日走出了那个楼道，这个时候的刘珺容，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她似乎根本无法去面对凶手，他的罪恶是恐怖的，是令人发指的，但是他的动机…… “喂？哥……” “珺容？你怎么了？”刘江河关切的声音出现。 “杀人动机已经确定了，请求批准抓捕……” “抓捕谁啊？” “附属医院……廖家爵……” ------------ 第一百二十章 你杀了一个会让你后悔一生的人 方云麒并没有继续和刘珺容去抓人，反而是自己走了。 他接到了一个信息。 “滴滴，我在清罗湾。” 是李梦媛发来的。 但是他打去电话并没有人接。 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丫头已经消失了一天。 出租车司机开着车带着方云麒一路走，此时的天色已经晚了。 天边出现了红色的晚霞，这才不过五点。 车缓缓停靠，清罗湾到了。 寒风凛冽。 方云麒打开手机的时候，他的想法已经确定了，手机那边的人到底是谁，他也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我到了。” 不到十几秒钟，短信再次发来，“抬头。” 其实直接抬头是不可能看到。 一个人那么小，怎么可能在天上。 方云麒环顾了四周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青城之眼摩天轮。 晚上的青城之眼全部是自动行驶的，灯光霓虹，非常好看。 青城之眼最高的高度是九十八米，今天的风很大，方云麒并没有选择进入旋转舱室，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一切，最终他选择进入了一旁的树林。 这里是一个道馆。 一般的道馆都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这一次的也不例外，方云麒走到大门的时候，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道馆的门虚掩着，风吹得呼呼作响。 方云麒推门而入。 院落里面秋风肆虐，歪脖子的老树斜靠在残破的墙壁上。 青风观三个字饱经沧桑，牌匾还有一些蛀虫的模样，风里面的那个叉也已经因为年久看不太清楚了。 不知何时，小雨从天而降，打湿了他的衣服。 推开道观的门，大厅里面并不是香火鼎盛的样子，但确确实实是一方净土，不染灰尘，摆放有序。 一旁的屋子里，还传出了哽咽的声音。 方云麒并没有着急，他先拿出香对着面前的三清拜了三拜，入香炉之后，才走到了偏厅。 一个老道带着三个小徒弟，被死死地束缚在地上，他们的胳膊全部反绑，整个身体围绕着那根红色的圆柱，挣扎是无用功的。 嘴巴里面塞着袜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到方云麒走了进来，立马呜呜咽咽的喊叫着，但此时的方云麒只是双手合十对着四个人鞠了个躬，没做他话。 再往里面的房间似乎是几人休息的地方，此时的方云麒已经能够闻道浓厚的血腥味了。 他的心态很平稳，撩开黑灰色的门帘，踱步进入了其中。 廖家爵蹲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女人。 李梦媛。 “我还在等着给你第二轮的信息，你就来了。”廖家爵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白色的手套显得特别突兀。 “十恶只剩下一个罪名了，我自然是要来的。”方云麒说道。 “哦？还剩下什么？” “邪见。”方云麒用很轻松的状态说着。 “你可知何为邪见？”廖家爵看着面前的李梦媛。 她双手被吊起，嘴巴上堵着一团袜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了内衣，和之前所有的死者一样，区别是她还活着。 双腿被放在了一个托盘上面，托盘的两侧是锋利的刀刃，稍有不慎就会把腿割破。 她穿着的是短裙，腿部已经有了不少的划痕。 “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没有去和警察抓我？”廖家爵摆弄着手里的手术刀，歪着头问道，“也没有带着警察来，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只是想接回我的人而已。”方云麒淡淡的说道。 “可是她犯了死罪啊。”廖家爵说道。 “乌兰出事儿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孩子。”方云麒刚刚说完这句话，廖家爵的面色瞬间狰狞了起来。 他看着方云麒，死死的咬着牙，“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你们都不配！” “或许吧。”方云麒坦然一笑，他直接坐在了地上。 二人的距离，方云麒就算是飞过去，对方也可以一刀了解了李梦媛。 此时的李梦媛面含泪水，眼巴巴的看着方云麒。 “我很佩服你。”廖家爵看到方云麒不慌不忙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他擦拭着手里的刀，将一把一把手术刀摆放整齐。 “佩服我什么？” “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杀了她，对么？”廖家爵说着，拿起了其中的一把，划过了李梦媛的腿，从内侧的大腿，滑倒了膝盖位置，一个弧线，随后鲜血留下来。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在他的眼里，面前的李梦媛，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一个冰冷的人，没有感情的人，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提不起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方云麒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你不会杀了她。” “为什么？”廖家爵拿着手术刀在颤抖地李梦媛身上比划着。 “因为她只是一个噱头，你要杀的，根本不是她。”方云麒说道，“我错就错在对你的分析。” “你分析我是个精神变态了对么？”廖家爵的笑容尤为自信。 “是的，你残忍的手法和冷静的处理办法，让我认为你是一个变态，没有对于人类生命的尊重。”方云麒感叹，“我却没有想到，你也同样可以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在用你以为正确的方式复仇。” 廖家爵仍然在李梦缘身上比着手术刀，“在你来之前，她身上是颤抖着的，眼神是不安的。” 方云麒的心沉了一下。 “但是在你到来之后，我即便是用刀滑过皮肤组织，她甚至连肌肉收缩都没有做到。”廖家爵怀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方云麒，“你说，她看到你之后是放弃了希望，还是认为你能救了她？” 方云麒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我让她来说吧，这个选择我可以交给她，看她……选什么。”伸出手去，将李梦媛嘴里的那团袜子取了下来，廖家爵微微一笑。 李梦媛没有说话，她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方云麒。 “看来她已经做出选择了。”廖家爵叹息了一声，“这世上不信神的，皆是邪见，荒谬，愚蠢，她居然只信任你。” “你已经犯了一生都会后悔的错误，难不成，还想继续错下去么？”方云麒忽然开口。 “错？我是神，我岂会犯错？”廖家爵拿出手术刀，放在了李梦媛的勃颈处。 李梦媛仍然坚定地看着方云麒，脸上的微笑不曾减少一分一毫。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的身体慢慢变成了海豚。 而海豚的面前，蹲着一个黄毛狮子。 “你杀了一个会让你后悔一生的人。”方云麒说道。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对么？ 廖家爵冷漠的看着方云麒。 “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么？”方云麒虽然面色平淡，但是他背后的手已经掐红了自己的手背。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这都会功亏一篑。 “想必将日子选到今天，你也一定不会忘记吧。”方云麒慢条斯理。 “你知道？”廖家爵皱着眉。 “自然知道，八年前的今天，一个奋力考上了燕京医学院的男生告白了他爱了整整十年的女生，女生就读于燕京医科大学。”方云麒说道。 廖家爵的眉目皱了皱。 “他不知道的是，女生等了他整整十年，也就是今天，女生忽然释怀了，她认为她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方云麒拿出了一根烟，熟练地点燃。 “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方云麒淡然一笑，“我自然认识她。”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方云麒吐了一口烟继续说道，“那一夜，他们酩酊大醉，你都忘了你做了什么。” 廖家爵怀疑地看了过去。 “后来那个女生在四个月之后，想要和你一起回家告诉父母她重生了，她可以面对现在可怕的世界了，可是……她发现，她怀孕了。” “什么！” “她生怕拖累你，担心你家境贫寒无法抚养，担心你心态出现问题在学术上无法精进，担心不要她，担心你嫌弃她，担心你不肯娶她。”方云麒苦笑了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即便是现在你进入了周城的实验室，你仍然不了解抑郁症到底是什么，创伤性后遗症到底是什么，你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已。”方云麒说道。 “放屁！”廖家爵拿着手术刀转向了他。 “放屁么？你看看。”方云麒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是内青省厅里研究院的坚定，公章也在，不会有假。” “我的……儿子？他在哪儿！”看着手机里的亲子鉴定书，廖家爵懵了。 “他叫廖望生，这是乌兰的寄托，她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有希望，可以美好的生活，但是无奈，在出生的第三年年出，被拐卖了。” “你知道这个孩子，只不过你并不认为是你自己的，而是以为乌兰和别人生的，因为你不记得你和她同房的事情，只记得她一生中被糟蹋了两次。” “第一次是初中的时候，第二次是你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被出狱的同一个人找到，再次施暴，而这一次，你想杀了那个人，被乌兰拦了下来。” “她只是想和你过下去，不希望你沉沦，她也无可奈何，而就在那几日，她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廖家爵死死地抓住手术刀，不可置信的看着方云麒。 “多的我也就不说了，那个孩子就是你引导过去被拐卖孩子的家长，亲手杀了的那个孩子。他到死都在等他的爸爸妈妈来接他，因为他知道控制了他五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廖家爵的眼睛通红，看着方云麒，“你说谎！你撒谎！” “杀了吧，都杀了吧，最后一个执迷不悟的人，最后一个杀人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么？他们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你强行拉来了这个人，不过就是想让十恶完成。”方云麒将烟头熄灭，再次点了一根。 “我不会阻止你杀任何一个人的，你早想好了要死，想让我亲手杀了你，变成杀人的那个罪人对吧？你要在我面前把她杀了来彻底的激怒我，对么？”方云麒淡然一笑，“十宗罪，十五具尸体，你的算盘很好。” 廖家爵愤怒了，他已经彻底失控了，抓着手术刀直接刺向了李梦媛。 可是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不要……”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闪电打中。 他猛然回头。 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他朝思暮想了十几年的女人！ 乌兰…… 蓝底祥云的衣服，配合着绝美的头饰，一席蒙古袍，这是乌兰走的时候，穿的那一身衣服。 “乌兰！”廖家爵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他猛然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温柔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脸颊，瘙痒的感觉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看到了自己心中的女人！ “怎么会……你……” “我已经死了。”乌兰的笑容很温暖，很美丽。 “你……”廖家爵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伸手去摸着那真切的皮肤，那种触感是真的！ “放弃吧。”乌兰说道，“我已经原谅你了，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了，是我不好，我没有做一个好女人，是我……造成了你现在这样。” “不！你是完美的！错的是他们！是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将那些痛苦强加到了你的头上！是他们！都是他们！”廖家爵死死的抱着乌兰，似乎下一刻，她就会从自己的怀中溜走。 “他们已经死了。”乌兰的笑容，可以治愈一切，她捧起了满是泪水的廖家爵。 “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你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惩戒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我呢？”廖家爵的眼神在这一刻恢复了理性，目光闪烁着晶莹的泪水。 “我已经原谅你了。”乌兰微笑着说道。 “我……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廖家爵的表情扭曲着，他死死的抓着乌兰。 “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对么？” 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刺痛着他的心。 “在一起……在一起……”廖家爵说道，“为什么周城没有照顾好你！我明明那么信任他！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走了。”乌兰仍然是那个温柔的笑容，仍然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不想任何人背负和我一样的罪孽，这个世界本就不欢迎我，不想他有任何的牵挂，不想他有后悔，他不是你，幸好……他不是你。” “可是你喜欢他！整整十年！你爱了他整整十年！他凭什么可以不管你！” “我从未告诉过他，他又何必知道？”乌兰叹息了一声，“无论那十年是什么样的，我只是想和你开始我们以后的生活……可是……” “会的！我要和你过下去，只要你等我！你等我！等我！” 猛然回头，廖家爵发现，这个房间早已经空无一人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后手先至 包扎好了身体，李梦媛坐在病床上，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还紧张呢？”方云麒百无聊赖的看着她。 “我差点死了哟，爷爷。”李梦媛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了！那个人跟个鬼一样！” 方云麒憨憨一笑，“我也算是成功把你救下来了吧？行了，别担心了。” “我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梦媛到现在为止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下，确确实实能够感觉到她的担忧。 只不过方云麒只能看到海豚脸上翻红，看不到面前这个少数人才能看到的光景。 美腿香肩什么的…… 羊驼走到病房里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李梦媛进行第二轮的消毒，方云麒则是坐在外面的会客休息厅。 “自首了。”刘珺容说道，“是张之闻带他来的。” “我知道了。”方云麒说道。 “专案组的霍军要见你，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刘珺容眼神有些差异，“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方云麒向后一躺。 “你为什么自己去？”刘珺容问道，“难道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羊驼发火方云麒确实还是第一次见，看上去还是很有意思的。 “结果就是没出事。”方云麒说道。 “小鱼也生气了，我已经告诉她你在这里，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方云麒并不意外她会这么做，“怎么样？认罪了吗？” “认了，我想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能让这个穷凶极恶的人来自首。”刘珺容坐在了方云麒的身边。 “也没说什么，只是找了一个朋友来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方云麒并没有撒谎，事实也是如此，只是这件事情旁边的人难以理解罢了。 李梦媛走出来的时候，证明了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事情。 “好了，我也该走了。”方云麒说道。 “你还要去哪儿？”刘珺容也跟着站了起来。 “回家睡觉。”方云麒摆了摆手，“事儿都解决完了，我还能做什么？” 笑着从病房走了出来，方云麒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李梦媛坐上了包哥的车。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方云麒说道。 “……你”李梦媛直接抓住了方云麒的袖子。 “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生。”方云麒面色很沉。 “你喜欢的……你说过你喜欢的……”小海豚嘟着嘴，脸上还带着怯懦地笑容，“不要去了……” 方云麒一只脚踩在了车脚踏上，半个身子探入进去，距离李梦媛的脸不过一指的距离，“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听到了啊少爷，你要去哪儿？”包哥大声说道。 “你们搞我是吧！”方云麒一脸不悦。 “没有没有。”包哥憨憨一笑。 李梦媛也没有后退，抓住方云麒的衣角，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对方打断了她。 “别说了，先回去，明天早上我接你去吃早点，我答应你的，好吧？”方云麒沉了一口气。 “我……你……”李梦媛挣扎着不知道说啥好，最后憋出来一句，“我实在太害怕了，帮不到你……我不敢去……可……” “别可是了。”方云麒摸了摸李梦媛的头，“如果真到了需要你的那一步，再考虑克服心里困难吧。” 说罢方云麒转过头，“包哥，拜托了。” 驱车扬长而去，方云麒的身边多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拉开门坐到了后面。 张之闻看着他进来，一言未发。 两个人的脸上都盖着一层疑云。 前方的司机是秦汉，他看到方云麒坐稳之后，直接发动了车。 …… “这就是你杀了他们的理由么？” 霍军和刘江河还有内青省厅局、三个副厅局都站在审讯室巨大的玻璃后方看着面前的审问。 康连生和常羽负责对其进行审问。 廖家爵的神情非常低沉，他点点头，平静地说道，“那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个人出手呢？如此悲惨的一生，那些作恶的人都不会被惩罚。” “难道法律没有惩罚他们？”常羽气息有些不稳。 这样穷凶极恶之徒，确实让人愤怒。 “惩罚了么？”廖家爵笑了笑，“还记得那个叫常少政的人吗？哦，就是让我把头扔在地上，尸体挂在红绿灯上面的那三个其中之一。” 无人回答。 廖家爵搓了搓带着手铐的双手，“他进了三次监狱，可是他犯的罪，这三次根本无法弥补。破坏了三个家庭，连续侮辱了一个女生两次！仅仅是五年大牢而已！” 常羽看着廖家爵，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说啊，那个马敏和陈德元，他们做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我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去查清楚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当我把陈德元头颅按在保险柜里的时候，他甚至在求我……哈哈哈哈！可笑吗？他要给我钱，给我很多很多的钱！” “那些钱是每个孩子的命！你知道他贩卖了多少人么？”廖家爵咬牙切齿的说道，“三百多人！让三百多家庭支离破碎！你审判他了吗？在多少父母在日日夜夜想念自己的孩子，而他抽着昂贵的雪茄，住在豪华的别墅里……” 这无疑是一场审判。 是廖家爵对这个社会，也是对他自己的审判。 这样的审判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意义重大。 霍军坐在他面前的时候，那嚣张的气焰少了很多。 “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霍军的那张脸，足可以吓死一个夜晚在路上行走的女生，他望着廖家爵，“以后再也说不了了。” “我也不必说，腐朽的世界就让他们继续溃烂下去吧，我要超脱了，成为神了。” “你不是一个舔狗么？”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孙巍冷冷的说道。 霍军并没有制止。 “你说什么！”廖家爵说道。 “周城到现在还在痛苦里的原因，能够一直崩溃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么？”张田苗说道。 廖家爵眉目一皱。 “是因为你杀了的那两个姑娘，都是喜欢他的人，在工作室里的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周城的女朋友，你以谩骂和侮辱罪名残忍杀害的那两个女生，都是一直在帮助乌兰的女生。”张田苗说道，“她们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 “而最让周城崩溃的地方在于，乌兰也是深深爱着他的，爱了整整十年。”孙巍接着说道，“而你不是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你坚持等着乌兰。” “本来在两个姑娘死后的第三天，周城已经从悲伤里走出来了，他打算举报你的时候，再次传来了一个信息。” “周望生死了。” “什么！”廖家爵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谁？” “周望生，就是乌兰偷偷生出来的那个孩子，这是身份证明，出生证明和周城的亲子鉴定。”张田苗将材料都放了上去。 “方云麒！啊啊啊啊啊！”廖家爵愤怒地捶打着桌子，“方云麒你骗我！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方云麒！我要你的命！” P图这种事情，在周琪琪的手里，出神入化。 “别怪他骗了你，乌兰骗了你十几年，你不是还对她没有任何的恨意么？” “不可能！乌兰不会骗我的！她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么？在你铭记于心的日子，几年前的今天，你们决定在一起，可是就在你们在一起的那一天晚上，喝多了的乌兰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店，去找了周城。”张田苗继续攻击廖家爵的心理防线。 “他的孩子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周城，周城是不可能和她有结果的，但是她不愿意打掉，那是她和周城深沉的爱，她自以为是的爱。” “她生下来了，本来要借此机会和你一起抚养，嫁给你，继续爱着她生命里最完美的那个男人，可是你存在的每一天，让她恶心！” 廖家爵茫然的看着张田苗…… “这是乌兰的手机，我们解锁了，里面有她的自白，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痛苦，最后有一天，你触碰了她的手，她发狂了，再也受不了，而就在那一天，你侮辱了她。” “可是你的记忆，却扔到了常少政的身上。” “你假象为她被常少政侵犯，可是当时的背锅侠，还在监狱里。” “也就那一次的侵犯，让乌兰再也无法苟活下去，她选择了自杀。”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学校没有人暴力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周城很好的保护着乌兰，请她的室友吃饭，聊天，她在学校里面活得很好。” “是你以为她的高中班主任、她的同学在害她，其实从始至终害了她的人，只有你。” “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全部都是你强加上去的。” “你拿周琪琪的照片威胁周城，说出去的话就会杀了他的妹妹。” “陈德元的案件警方已经跟了很久了，十七条暗线都在其中，还有八条通往海外的没有发现途径，结果因为你的曝光，那些被卖到海外的孩子，再也不可能回家了。” “你以为你是神，不过就是现实社会里的一只舔狗，一只臆想、幻想，控制不了自己欲望的狗！”张田苗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而此时的廖家爵满面泪水，痛苦且扭曲，“不……乌兰没有骗我……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骗我的！周城这个该死的畜生！那个姑娘就该死！……方云麒！是方云麒！都是因为他！” 忽然，他停滞了，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椅子上，“不过也快了，方云麒……先一步去等着我吧……” “什么意思！”张田苗拍了一下桌子。 霍军也站起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不是在追查莲的下落么？” 整个审讯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霍军、刘江河、甚至连张之闻的父亲都神经紧绷。 “你说什么！莲在那里！” “方云麒的尸体，会告诉你们的。”廖家爵阴狠的笑了起来，“我说过……我是神！” “而乌兰，一定是神的女人……” 青城的车全部打着警报从局里出发。 莲就在青城！ 对于内部高层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指挥部指挥部，信息扫描已经开始。” “指挥部指挥部，统战策划已经到位，全部特警已经出动。” “收到这一次行动代号，荷花行动。” “全城协调同一指挥！各部门听令，保护目标在一点十二分的时候，登上了一辆黑色奥迪RS7，车牌号为青AQH684，在附属医院外，向东行驶。” “目标特征外观已经全部下发，请在找到目标的第一时间，保护并且严格筛查周围的人！” 此时的刘江河看到监控录像的时候，神情一紧。 霍军也愣了愣，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内青省厅局，“张数，那是……” “我儿子。”张数的表情有些抽搐。 “电话打不通？” “不接。一直在打。” “找到了！”孙巍大喊。 “接屏幕上！”霍军下令。 “最后一条视频监控！他们在这里下的车。”孙巍喊道。 “那是……” 霍军拿出地图之后，对着指挥总部的话筒说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青城之眼和内青省电视塔附近，立刻增员，开始寻找！” “这是我们距离莲最近的一次，如果能够掌握线索，或者是抓捕，将对于我们整体案件进程，做出巨大的贡献！各位！时刻警惕！对方极其狡猾！” “报告！” “42线的报告！”孙巍直接连通指挥屏幕。 “报告，这里是第一现场，我是常羽！”常羽的脸出现，随着执法记录仪，看到了青城之眼的顶端。 “几秒之前，这里出现了……” 轰！ 巨大的声音传来！ 青城之眼的上方，传来了火光冲天的爆炸！ 随后！ 青城之眼那个几十米高的摩天轮，轰然倒下…… 砸在了后方湖泊森林公园之中。 深夜三点…… 爆炸轰动了整个青城！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十八米的高空 摩天轮应声倒下。 局面瞬间上升到了最高的地步。 救援车辆几乎将整个青城之眼广场团团围住。 里面水泄不通。 可是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一个死亡或者受伤的人。 也对，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坐摩天轮呢？ 就算是有，也上不去啊。 霍军看着这个足以登上明天国家头条的新闻，心中一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了，大规模的袭击，即便是没有人员伤亡，他们的犯罪也足以上升到危害国家安全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会造成这个结果？ 这是结果么？ 肯定不是…… 方云麒去哪里了？ 张之闻去哪里了？ 张数看着画面，拿起了对讲机，“拉近。” “是。”常羽立刻调整执法记录仪的位置。 “对准内青省电视塔的入口。”张数的声音有些恍惚。 镜头拉了过去，电视塔的入口只有一个，是那个向上的电梯，此时下方的电梯过道已经被彻彻底底炸烂了。而如果想往上攀登的话，必须要使用摩天轮的索道。 现在摩天轮倒了，电视塔只剩下唯一一个上去的办法。 徒手。 九十八米的高塔。 “我需要上面的情况。”张数再一次判断出了他们的位置。 众人望着那个直入云霄的电视塔，谁也不敢多说话。 方云麒和张之闻站在电视塔的顶端。 寒风肆虐。 “你不冷么？”张之闻瞥了一眼一旁的岳馨。 岳馨微微一笑，“我有时候挺佩服方云麒的，他能把自己在污泥里的生活过出花儿来，也能感染身边的人。” “我有时候也挺佩服你的。”方云麒看着外面，刚刚那一幕他始终不能忘怀，也确实承认身后的这帮人的的确确给了他太大的震撼。 他始终不敢相信，这帮亡命徒真的敢这么做。 “佩服我什么？”岳馨站在方云麒身旁，趴在栏杆上，厚重的风衣衣摆飞舞在空中。 “佩服你不怕冷。” 方云麒回过头来，靠在栏杆上，“佩服你和他居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会怎么样呢？我们在一百米的空中。”岳馨也跟着回过头，看向那个站得直挺挺的人。 “你就是莲？”方云麒问道。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圆顶黑色的礼帽，呢子大衣下面是纯色的黑西裤，陪着一双闪亮的皮鞋。 高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面容。 可是在方云麒的眼睛里面，他早已经无可遁形。 礼帽并不大，盖不住他毛茸茸的头，灰白毛发从身体各个部位渗出来，像是被硬生生按进去的一样。 四方的脸。 那是一只藏狐。 而身旁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岳馨，是一只臭鼬。 无论白天的时候她多美，现在她也只是一只臭鼬。 藏狐双手插在兜里。 “你们是来杀我的？”方云麒问道。 “是啊。”岳馨感叹。 “但你们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 “那是因为我们从来都不留下痕迹。”岳馨微笑着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不会给那些愚蠢的人留下任何我们出现过的痕迹。” “照片呢？”方云麒问道。 “你不可能拍下我们的照片。”岳馨略显悲伤，“因为对于你来说，我根本就不是人。” “妈哟……”张之闻浑身一个哆嗦，“你的意思你是鬼？” 岳馨的笑容在张之闻的眼里还算是正常。 “这个世界上有鬼？”张之闻一愣。 “如果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 “那你信么？”张之闻皱着眉。 “自然是信的。” “哪我还怕什么，谁祖上没有几十万条人命？他们不可能看着我受欺负的，这有点儿什么事儿，我这几十万个先辈还保不住我一个后代？”张之闻豁然开朗。 “鬼可是六亲不认的。”岳馨皱了皱眉。 “那你过年不烧纸嘛？”张之闻又问。 “你！”岳馨气得指着张之闻，“你脑子有坑吧？” 说着她又看向方云麒，“他是不是有病？你周围的人都有病！” “你不是就在我旁边么？”方云麒一挑眉，“不过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没道理。” 岳馨直接走到了那黑衣人的身边，“你干吧，我干不了了。” “你根本不可能说服他们的。”黑衣人的声音很低，很沉。 说着，黑衣人拿出了手枪。 瞄准了方云麒。 “选了一个很好的死角啊。”方云麒看去。 电视塔的塔顶是露天的，周遭很多的金属钢筋穿过，很显然对方考察过这个地方。 附近直接能够瞄准他的地方，就是那个摩天轮。 “怪不得你要炸了摩天轮，从其他的任何地方，都狙击不到你，只有摩天轮是死角。”方云麒看了看四周。 “但是……你怎么下去呢？”张之闻有些不解。 “他没想下去。”方云麒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死的不亏。” “怎么不亏，我的命换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首领，自然是不亏的，我老爸还得给我表彰一下，而且很可能被追封一个警察。” 张之闻自豪道，“此乃重于泰山！你呢？换了一个长得这么丑的姑娘，还没啥大用。” 岳馨死死地白了一眼张之闻。 “嘶……你说得对啊。”方云麒尴尬的笑了笑。 抓着栏杆，轻轻一跃，坐在了上面。 二人的面色根本不急，张之闻靠在栏杆上，“你说我们来找他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你老爸找机会上来，抓住他们。”方云麒和他一唱一和。 “那他还不动手杀我们为的是什么？”张之闻负责逗。 “是因为他在等。”方云麒负责捧。 “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他以为可以让我们大吃一惊的事情。” 张之闻撇过头看来，“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大吃一惊？” “你没有见过的事情。”方云麒笃定。 “我没有见过人吃屎。” “那确实可以让我们大吃一惊。”两人同时点点头。 方云麒又问，“你说，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大吃一惊？” “比如……”张之闻眼睛滴溜溜的转，“他们可以凭空在这个地方变出一个人来？” 这句话说完，面前的臭鼬和藏狐身形都不自觉地动了动。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跃而下 “画面抓到了！”孙巍说道，“通过卫星直道，获取了权限。” 切换过来的画面上，只能看到两个人。 张之闻和方云麒。 张数的心都揪在嗓子眼里了，将目光放在霍军的身上。 霍军也知道，作为现场的总指挥，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面前，是一个无法破开的空中牢笼，对方堵死了所有的出入口，只给他们留下收拾残局的机会。 “下面的救生垫已经铺好了……”张田苗说话脸底气都没有。 什么救生垫一百米跳下来能活？ “狙击手已经就位完毕，但是目前仍然无法捕捉目标。” “救援直升机已经启动，是否安排狙击手登机？” “安排。”霍军答复地很快。 可是他知道，直升机从军备区出发到达这里的时间，大约需要十分钟，而现在上方的人会不会等待那十分钟？又或许在直升机到达的时候，就直接将对面的二人射杀？ 救援预案有十几个。 无论是挂锁连直接拉伸上到塔顶再利用绳索降落，还是利用人工降雨浑浊视线，都是不可取的。 霍军心底还是想要抓人。 他不能让对面的那个人死。 那是莲！ 犯下了几十宗大案要案的莲！ 张田苗站在几个大人物的身后，低声的说道，“老师，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霍军仍然保持着最高水平的反应和思维能力。 “他们为什么要去？”张田苗问道。 霍军皱了一下眉，这个从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问题，赫然跳了出来。 方云麒是何等聪明的人？ 张之闻作为张数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做哪些热血充窍的勾当。 他们是否有十足的把握呢？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方正伟？ 很有可能。 但是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方式呢？ 寒风吹得张之闻发抖。 方云麒坐在栏杆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 黑衣男人的手稳得如同千年老树盘根。 岳馨则是双手搓着胳膊。 “我突然发现，还是小瞧你了。”黑衣人低沉着说道。 “你不光小瞧我了，还小瞧了你身后的人。” 方云麒百无聊赖地晃荡着，“我从不小瞧任何人，所以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黑衣人终究还是抬起了头，目光十分冰冷，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比如，你被耍了，还浑然不知。”方云麒笑了笑。 “之前做这件事情的人，显然一直在按照廖家爵的意愿蛊惑他，而廖家爵之前五年的所有记录其实都没有必要隐藏，所以我查的也非常简单。” “他并没有出入过任何和案件有关系的地方，也没有去过那个村落。” “所以调查失踪的孩子并不是他去调查的。” “廖家爵背后的人很辛苦，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大事你猜是什么？” 黑衣人没有说话。 张之闻却说道：“我猜不出来啊。” “反正肯定不是让廖家爵成为神。”方云麒淡然一笑，“他背后的人可能认为他才是能够掌控一切的神。” 方云麒向前躬了身，将两只脚卡在栏杆上面，双手顶住膝盖，“可是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最后廖家爵的嫉妒。” “嫉妒？”张之闻一脸的问号，“他嫉妒谁啊？” “嫉妒我啊。”方云麒咧嘴笑道，“他嫉妒爱情，嫉妒偏袒，嫉妒有人信任我的程度到达了偏执。” “他不相信，所以才要去证明。” 张之闻恍然大悟的表情做的很足，“原来如此，这就是说明为什么最后那个人选择的李梦媛。” “而且是这个计划的最后一个人，是廖家爵自己，他偏执地迷信乌兰，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路。”方云麒说道，“但是你们谁也没有想到，我让他见到了乌兰。” 黑衣人的表情僵硬了。 岳馨更是向前走了几步，“你说什么？” 方云麒看了看手掌，“我猜到了很多事情，比如沈曼是你们的人，为了逼我交出公司，你们将她安排在了遗嘱里面。” “比如那一场车祸……”方云麒说道，“你们用无数辆车在那个弯道做了无数个测试，确保多少速度撞破哪里会造成我的死亡和驾驶座的轻伤。” “重量、速度、惯性，树木，全部是进行周密的编排，就像是从各种机关上面走过的钢珠球一样，他无论怎么走，只要力道是稳定的，他路线一定是确定的。” “你们想得到青山集团。” “为什么呢？”张之闻问道。 “我也在想原因，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方云麒说道，“也就是我母亲死亡的那个时间点，郊外的那一场大火。” “同年沈曼进入了青山集团，同年青山集团拿下了一块地。” “那个地址，就是沈曼当初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地址。” “她的原话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存在超自然的东西和我无法理解的能力。” “而这一切的计划，都是一个人做的。” “我思来想去，他的手法，和最后廖家爵想要处死李梦媛的手法，大相径庭。” “因为那个人做事，当事人都会死，即便不死，他也要安排一个人处理后事，想想童烨，想想沈曼。” 岳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想来确实存在着一些难以理解的能力，当我重获新生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早就不一样的世界，从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伸出手，方云麒扭了扭脖子，观赏着自己的手掌。 “我也猜到了我爸失踪的方式。”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岳馨忍不住了。 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教会并非是迷信，而是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来做出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你们始终参悟不了我父亲失踪的原因。” 那只藏狐的眉心倒八字皱在了一起。 “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原因，因为我知道，我爸因为什么离开了，也知道他通过什么方式离开了。” 藏狐忽然惊醒，狰狞地看着方云麒。 方云麒咧嘴，“看来，你也知道了。” 那藏狐脸上露出了笑容！ 前所未有的笑容！ “方云麒，你果然是个天才！”藏狐大笑着，“但是天才，命都不长！” “看来你等的人，不用等了。”方云麒仍然很镇定。 “尽管她已经来了。”藏狐歪着头看向了下方。 齐小鱼！ 她正在赤手空拳向上爬！ 眼含泪水的她，死死的抓着一根一根的铁栅栏，向上攀爬，嘴里大喊着。 “不要杀他！求你了！” “所以，你只是想杀了我和她而已。”方云麒微微一笑。 “我从没有想过你还带了一个陪死的。”藏狐深吸了一口气，将枪口对准了下方。 也就是这一瞬间。 原本脚顶着栏杆的方云麒，猛然向前一扑！ 这一扑！ 谁都没有想到！ 两个人就如同断线了的风筝，随着天空猛然划过的一颗流星。 飞出了电视塔。 枪响了，却不知道打在哪里。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不要！”齐小鱼张大了嘴。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 摔到了背后公园茂盛的林中。 整个指挥室，都傻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的队友加盟 霍军和青城市局到达了现场。 一片狼藉。 后方广场上面正在有建筑工人拆解青城之眼的部分零件，而正中间的救护人员已经将黑衣人放到了担架上。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能有一口气完全是因为树木造成了极大的缓冲，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活下来了。 救是出于人道主义。 和其他的无关。 但是方云麒却实实在在消失了。 甚至没有第二个人落在树林里的痕迹。 就在霍军等人到来之前，警方和消防救援已经搜寻了两个来回，甚至连被压断的树或者是深坑都没有看到。 压根就没有他落下来的痕迹。 霍军不确定，于是他又去搜寻了一圈，仍然没有任何的踪迹。 齐小鱼和张之闻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已经按照惯性坠落的地点饶了十几圈，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方云麒掉下来的踪迹。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万个人眼中实现了。 “你们有没有想到一个人？”刘珺容问道。 “谁啊？”齐小鱼垂头丧气坐在地上。 “他爸，方正伟。”刘珺容目光瞥向了那个无论在青城哪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的高楼。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那个坐落在青城市中心的大楼。 “这父子俩在搞什么骚操作……” 没人能理解。 也没有人能够判断出方云麒到底去了哪里。 张之闻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回去睡觉了，有信息了告诉我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几个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都沉寂了下去。 可是当摆脱了众人之后，张之闻的脸上立刻升起了皎洁的笑容，“喂喂喂？你听见了没？成功了！成功了！” 蓝牙耳机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他吗稳重点儿，周围要是还有人我锤死你。” “不会的不会的！你打算怎么办啊？好不容易成功了，先在生死未卜，你不打算……” “肯定是打算的啊。”方云麒深吸了口气，“对方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我顺水推舟，就看他们怎么出招了，估计青山里面的人也该跳出来了吧，现在可就剩下沈曼一个人了。” “要我我就出现了，沈曼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什么拿着那么多的股份。你这招一石二鸟高明得很啊，自己消失，这一段时间自然是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张之闻断定，“他们很可能断定你是死了，死在哪里并不重要。” “他们的做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部问题。”方云麒沉默，“好了，最近我们也少联系吧，等到风头过了再说。” “好的。” 挂断了电话，张之闻精神抖擞。 他从未如此畅快过。 感觉就像是大卫科波菲尔在全世界的人眼中穿越了长城一样。 那种成就来自于别人眼中的疑惑和震惊。 舒畅！ 青城市局在搜寻了三日之后，也放弃了继续寻找。 但是仍然只是定性为失踪。 这样的定性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无伤大雅，但是对于青山集团的人来说，就是脖子上的刀，存在一天，都让人难受一天。 每秒钟都是煎熬。 这一段时间，经过陈煦和方大群的资源整合，拉了两个新的投资方。 燕京的大户，入资了十亿。 这一下整个青山又活过来了，并且分走了相当大比重的股份。 这一部分股份的占比，是大多数的散户和陈煦、方大群的股份，他们选择这个时候抛出自己的股份，也是有一定想法的。 现在他们三方的占比虽然不能达到绝对值，但是已经大于沈曼手里的股份了。 沈曼没有方云麒，只有她自己。 “已经占比超过百分之十六了。”陈煦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他微微笑着，“我们已经可以直接控制董事会。” 沈曼脸上的笑容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高挑的身材，包臀的旗袍，今日光是打扮也花了不少心思。 没有人再提过方云麒。 这个公司好像一夜之间，已经再也没有那对父子的事儿了。 “新来的白云浩作为公司代表，你见过了嘛？” 陈煦介绍着坐在一旁的年轻人，看上去并不大，估计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这位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了。” 沈曼眨着眼睛走到了白云浩的面前，伸出了洁白柔软的手，“你好。” 白云浩的笑容温柔似水，双手抓住了沈曼，“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这里工作，要早知道有你我早就过来了，还在燕京找什么对象啊。” “有对象可以分手，有老婆也可以离婚啊，物质不就是自由的基础么？”沈曼并没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反而是乐在其中。 这可让陈煦不高兴的厉害，他眼角抽动了几下，“咳咳……” 二人旁若无人，继续攀谈。 “我是燕京读的大学，那时候家里穷，父母都不在了，所以也没有领略过燕京的繁华，这次有机会了，你要带我去玩啊。”沈曼那纯纯的笑容，陈煦想把她掐死。 “这都是小事儿，不过凡事儿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可是从来没有来过青城，这第一次来，沈秘书不给我安排安排可说不过去了。”白云浩笑着。 “我家呢，就是大，也没人住，要不然你来？就我一个人，平日里无聊的很。”沈曼笑着邀请。 这就住一起了？ 陈煦直接站了起来，趁着白云浩还没有说什么，“咳咳……一会儿要开董事会，你们考虑地怎么样了？” “这还有什么考虑的啊，陈哥。” 白云浩说道，“你我加起来，就差不多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了，漫漫还有三十左右，谁能有我们多呢？” 战线是达成一致了，但是陈煦总感觉自己被迫做了某些交易一样，心中不舒服的厉害。 “我想要达成的目的很简答。”陈煦说道，“将青山收过来，完成转型，该放的地方就要放了，你们说呢？” “我没异议。”沈曼无所谓，“你也知道我只是想要……” “钱。”白云浩笑了笑，“这种企业再活三年，我们变现完成，十亿翻倍，直接退市，欠债的是老方家，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呢？” 三人的笑容，终于融合到了一起。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转型？ 董事会如期召开。 方大群坐在第三把椅子上，其他的人按部就班。 对位的还是陈煦，他和方大群是有同样股份的人，自然是上位。 “董事会召开的主要方向是决定明年的计划。” 方大群说道，“根据董事会安排，我们决议在下半年继续巩固现有的资产以及投资项目，并且履行之前拟出的联合商贸计划。” “在当初方董提出之后，整个项目就在筹备之中，如今也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将在内靑省选取二十八个市区开展，以小区、购物、超市、贸易为一个集成整体，共同开设，并且在……” “咳咳。”陈煦打断了方大群。 有些不悦的方大群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个发展方向并不好。” 陈煦说道，“现如今房地产行业缩水严重，我们是因为有矿底支撑才能够将资金流运转开来，现在再放下这么大的计划，如果一旦资金链断开，一定会破产。” “前期已经有二百多亿投入进去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计划不好？” 方大群认为陈煦就是个无赖，他拍着桌子，“陈煦，你能干就干，干不了就出去。” “你不怕我们撤资？”陈煦皱着眉，“我告诉你，现在我认为那二百亿只是租金的问题，只要能够回笼，回来百分之七十五都不是问题。” “两年亏二三十亿？”方大群认为对面的人脑子被驴吃了。 “新的项目企划书我认为你该看一下。”陈煦直接将自己的企划书丢到了桌子上。 方大群拿起了企划书，“青山集团转型进入互联网企业？你脑子里气泡了？这样的转型和他妈带着全公司的人投湖有区别么？” “我的投资人就是做互联网的，现在要在内靑省地区发展，我认为转型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不光如此，就算是以后长期的发展，自媒体和数字化才是最好的未来。” 陈煦说道，“这是投资人的意思，如果你有意义，我们可以按照违约进行。” “没有这一条！” 方大群说道，“董事会的协定一定要进行投票选举，这是董事会已经通过的项目，哪儿有你来否定的意思？” “那就再投一次票。现在董事会已经进行了股权百分之二十的变更，按照我们定的规矩，是可以进行重新投票的。”陈煦说道。 “你认为你这样的东西能通过董事会？你别搞笑了，除非董事会的人都是傻子！”方大群直接把陈煦的企划书扔到了垃圾桶里。 “下面开始董事会投票。”陈煦说道，“认为可以通过联合商贸企划的，请举手。” 董事会成员除了方云麒没有到，其他的人都到了。 一共十三个人。 方家的亲信比较多，投票的一共是八个人，加上方大群。 “同意通过联合商贸企划的人，请举手。”陈煦再次说道。 这次举手的只有四个人，陈煦，白云昊、沈漫和一个董事。 “好，根据青山集团董事会协定，以及青山集团上市条款规定。” 陈煦摊了摊手，“通过集团转型企划，并废除联合商贸企划。” “你放屁！”方大群火了。 “我劝你，这是有录音录像的。”陈煦说道，“企划通过和董事会选举并不一样，不是按人头，是按股权，你现在看看，我的股权多，还是你的股权多？” 方大群怔住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把公司弄黄了？ “我劝你还是先找到你的侄儿比较好，或许他能帮你也说不定呢。” 方大群瘫坐在椅子上。 青山的天，终于是要变了么…… 数字信息？ 电子自媒体？ 让青山去干？ 脑子坏了吧！ 天要亡我啊！ 方大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此时胜利的三个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这老方头也是跟着那个方正伟干傻了。”陈煦解开西服扣子，松开领带。 “企划书已经确定下来了，你那边的投资没问题吧？”沈漫问道。 “当然没问题。”陈煦憨憨一笑，“这边企划书递交上去之后，那边就打款了，到时候联合商贸的钱退出来，我们就能施展拳脚了。” “用不了多久，青山就是我的了。”陈煦笑了笑。 “那个小子呢？”沈漫问道。 “找到的第一时间，直接做掉。”陈煦的脸冷了下来，“我不管他在哪里，也不管他在干什么，我需要他第一时间曝尸！新闻报道！” “明白了。”沈漫点了点头。 白云昊坐在沙发上，“陈董确实是霸气，杀伐果断，让我不禁佩服啊。” “还是你们配合的好，少一个人，今天这件事情就办不成。”陈煦笑道，“今晚谁都不许走，我们好好喝一顿！” “好啊！” 这边欢声笑语，而方大群那边已经炸了锅了！ 他将电视砸了个稀巴烂，把办公室上所有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 中年妇女走到了办公室，“大群，怎么办啊……” “钱！全她吗是因为钱！没有一个人想让这个公司活下去！转行？整个青山走到内靑省哪里吃不开？偏偏要去做什么狗屁的互联网，天杀的自媒体！可笑！可笑至极！” “眼里只能看到两三笔投资！根本看不到未来的前景！”方大群手按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注意身体……” “注意身体有什么用！老二给我留了这么个摊子，谁能弄谁弄吧，我是没办法了，他要是死了在天之灵也给老子的屁放！生了个娃就是个闷葫芦，大事儿面前一个字不吭！” “搞什么探案，搞什么玩意！都是什么东西！几百亿的生意不干，能做什么？他来了给批一个希望项目，一个小学下去能救多少人？脑子也是有病！跟他爹一样有病！” “要不要去找找小少爷？” “找？那个龟儿子想藏起来谁能找得到？”方大群怒道，“我也不管了！我辞职了，谁想来干谁干吧！” 说着，他甩下了门，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归于平淡 青城一中也归于平淡。 假期过完，学生们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学习。 对于高二和高三的同学来说，他们的人生又到了关键期，这是转折点，也是未来的敲门砖。 学校仍然是不遗余力地掏空心思培养这帮年轻有为的学生，上课时间从六点四十拉到了六点整。 周琪琪摸着黑到了教室，给自己的手哈了几口气，将粉色的毛线棉帽子取了下来，包裹着兔子手套放到了方云麒的桌子上。 反正他不在。 “这家伙去哪儿了？”这是假期结束之后，张之闻和周琪琪说的第一句话。 小少爷穿着羽绒服，坐车来的他感觉不到多冷，反正学校大门距离教室的距离也并不是很远。 周琪琪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双手踹在袖口里，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用下巴磕作为支撑，顶在前方。 已经五点半了。 好学的人早就开始晨读，带着耳机对着英语书巴拉巴拉念个没完。 “估计这两天就回来了。” 周琪琪低声说道，“回来了再问呗。” “他联系你了？”张之闻一愣。 “没有。”周琪琪摇了摇头。 “那你凭什么说他要回来了呢？”张之闻不解。 “因为要考试了。”周琪琪念叨着。 “啊……”他直接把头转过去了，这些人都魔障了。 可怕。 “听说齐小鱼也不在了。”张之闻猛然又回过头。 周琪琪哦了一声，“她痴迷老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去找了吧？” “她能去哪儿找？” “鬼才知道。” 北方的冬天特别冷，尤其入了夜之后，在太阳出来之前都是寒风刺骨。 齐东远站在酒店十七楼，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青城一中的全貌。 作为燕京部里最年轻的领导，他自然是一个能人。 深邃的眼神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饱经风霜的面容上也有些许的苍老。 最后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空地。 那曾经是青城之眼所在的位置，距离这里直线不过一两百米。 “你不冷么？”沉稳的声音抖动了片刻。 “不冷。”后面的少年深吸了口气。 方云麒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画面里面两个球队正在争抢一颗球，左边的攻势非常迅猛，顷刻之间穿破了右边的防线，随后盘带三周，内马尔将球直接传递到了中场。 梅西踩单车过掉最后的后卫面对门将。 千钧一发之际，回身倒传，给了接应上来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一记秒传。 球应声入网。 完成第四颗进球。 随后画面显示对方离开了游戏。 “切。”将手柄扔到了一旁。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齐局问道。 方云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走到了他的身边，指着外面说道，“你看，当时那个人就在这间房，从对面的电视塔上一枪打过来，你判断一下，多远？” “直线距离，一千米左右。”齐局说道。 “一枪。”方云麒说道，“只有一枪，多么自信的人啊。” “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弹道，也没有痕迹，只是找到了墙里面的子弹。” 方云麒歪着头，“那就是个表演而已，死者确实是中弹死的，但肯定不是那个时间，那把枪。” “你的意思，他们事先布置好了现场？并且给了当时那个人狙杀童烨的任务？” “不，应该是这个人蛊惑了童烨，但是他被处死了。” 方云麒淡然道，“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哪里有趣？” “说明，他们也在发展，也在继续向外面扩招人。”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而实力不济的，就直接杀了。” “所以……”齐局忽然明白了方云麒想说什么。 “所以不用找案件本身，因为即便这一次我们抓到了对面的人，对方也不会露出任何马脚。通过案件本身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的证据。” “可是眼前的就大不一样了，他们不仅是亲手做案，还利用了枪械，想必根据枪械应该已经丢失了踪迹。”方云麒说道。 “是的。”齐局说道，“可是你不是说，他并非是……” “对。”方云麒说道，“因为他最后是掉在楼下面的，脑袋着地，所以伤口不容易看出来到底是从前方射入的还是后方射入的，现在想来后方射入的可能性更大。” “证据呢？”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方云麒将一颗歪曲了的子弹头放在了桌子上，“就看你能不能查到线索了。” 随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您的好友：小耗子世界冠军邀请你进行比赛，是否接受？” 方云麒按下了接受的按键。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齐局拾起了那枚子弹，冷静的问道。 “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起码我要和他们对抗一下吧？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方云麒笑了笑。 屏幕里已经开球了。 齐局笑了笑，“别玩的太过火，差不多收手就行了，我可没有给你随意处置任何人的权限。” “我给了他们杀我的权力，到时候就看齐局你帮不帮忙了。”方云麒咧着嘴，操作着手柄，连过了两个人之后被铲倒犯规。 “我不帮忙难道你会死么？” “总有人会死。” “你敢动手，我就敢抓你。” “有人痴迷地爱着我，你说为了保护我，她会不会动手呢？” 齐局直接站在了电视屏幕前面。 “喂！”方云麒转头，“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让开让开！” 齐局走了过去，到了房间门口，“这件事情你快点解决，如果你干不了，我会直接干涉。” “还有……”齐局郑重其事的说道，“下一次你再敢拿小鱼威胁我，我会让你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她说考上大学就和我结婚。”方云麒淡淡地撇了一嘴。 “你做梦”齐局重重的将门关上了。 球赛很紧张，对方的马塞洛正在带球，速度非常快。 随后传中，头球。 球进了。 “哈哈哈……一晚上终于开张了。” 方云麒没有回复。 “你的管家很聪明，猜到你可能会去的地方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密谋 内靑省的地段像是一根脊梁。 联合商贸的计划暂停，成为了当下作为轰动的消息。 耗资百亿并且被各个领域和政府誉为推动内靑省经济的办法，居然莫名其妙的暂停了。 方大群辞职。 不光是政府各职能部门来和青山高层会谈，甚至连自治区的部门也出面了。 可是青山高层的人们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一个陈煦，他将罪责全部推倒了方大群的身上。 官方的通告出台之后，基本上整个青山直接陷入了瘫痪，但是陈煦并不担心这些。 “这是公司转型之前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陈煦端着红酒杯，站在整个内靑省最高的建筑内，俯视着别人一手建立的金融帝国。 “我能理解。”白云昊瘫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方大群的离职我倒是没有想到，他现在在哪里？” 陈煦摇了摇头，“不知道。” 白云昊笑了笑，“那个沈曼手里的股份太多了。” “你打算怎么办？”陈煦问道。 “她不过就是想要钱罢了，既然钱能解决，为什么还要费劲巴力的拉拢呢？” 白云昊双脚放在茶几上，“我们做事，秉承人越少越好的原则，我认为她除了搔首弄姿之外，没有什么用。” 陈煦的目光望着白云昊，“踢出局，总需要一个理由吧？” “哪儿需要什么理由呢？” 他将手摊开，“现在计划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剩下的就是具体实行和分钱的问题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电商，这件事情你也知道，有数一数二的电商平台，青城想要发展自媒体这一块，和我家的平台分不开。” “而你确实是一个大商户，背靠着老东家的投资，额度确实是很大，你想出来单干，又有没有一个合适的落脚地，这里不就是最适合你的平台么？” “你拿钱，不用一年的时间，我们可以做出最好的自媒体、数字信息的平台，无论是科技还是民用，都可以是整个北方地区，最大的。” “资源整合这一块，我家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手。” 听了白云昊的话，陈煦不心动是假的，这种未来可期的事情听起来虽然很简单，但是实际操作确实存在一定的难度。 而且二人合伙做生意这种事儿，没有协议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倒打一耙，到时候自己的投资基金到位，对方以任何理由要挟或者是吃股，他都接受不了。 不过…… 他并非没有后手。 白云昊是谁他心里明白的很，他身后的势力也是真真正正的存在，对方是有底气的。 况且两方公司也存在长期的业务往来，大家都是熟门熟路。 看着陈煦疑虑，白云昊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于是直接笑道，“倒不是触你的眉头，只是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可以做成，现如今短视频没有一个整合的平台，利润高，前景大，如果我们能够组织一个短视频的平台，未来确实可期。” “你担心我变卦，那我们就来做一个让双方都舒服的事情。” 白云昊憨憨一笑，“我在青城成立一家公司，将现在青山集团市面上所有未完工的工程全部接盘，以收购工程以及下属公司的形势，完成融资。” 伸出了一只手，“我给你十五个。” 陈煦的脸变了。 这无疑是解决了青山集团当前资金链的问题。 甚至直接解决了沈曼的股份问题！ 以沈漫的权限将股份全部低价抛出去，再从二级市场分拣回来，只要人数够，这个操作是成立的！ 即便是她变现成功，价格也绝对在正常股价之下。 只要自己的人能够完成收拢，这件事情，简单的和喝水一般。 那个时候不光是沈曼，整个青山的股份 “我们得找一个借口。”陈煦说道。 “破产收购，哪一个借口都可以赶走她，到时候方家的一脉全部拿钱滚蛋，沈曼虽然能够得到价值不菲的股价，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白云昊咧嘴道，“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开始事实。” 陈煦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举起杯，二人干杯。 …… “要是生活一直都这样就好了……”沈曼躺在白云昊的怀中，两个人惬意的在床榻翻滚。 白云昊点燃了一根烟。 春光乍泄。 不得不说，这妮子的身材确实是好，白云昊贪婪的手抚摸着光滑的身体。 “你的房子真大。”白云昊笑道。 “你的胳膊真长。”沈曼也跟着笑道。 忽然，电话铃响了，沈漫什么也没有穿，站起来去取了手机。 “喂？”她的声音很干净利索，不像是方才的粘稠。 随后，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震惊。 “陈煦，我告诉你，别跟我耍花样，我手里的股份可不是你的，是青山的！而且现在还没有生效，要等到……” “死了？什么时候？” “尸体呢？没有尸体法律上是不会承认的，而……” “这种失踪法律定性是一年之内，你想欺负我？现在方大群虽然辞职，但是他手上也有股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倒戈！” 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白云昊。 “方大群怎么可能签署！你放屁！” 随后她的手机来了一个信息。 打开之后，白云昊可以看到那张洁白的后背上出现了一些汗液。 在直挺的脊背上缓缓流下。 “你做梦，陈煦，我和你没完！如果你敢动青山一下，我要你生不如死！”沈曼怒道。 “好！” 最后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直接将手机砸在了床上。 “怎么了？”白云昊问道。 “是你的计划吧？”回头看来的眼神，是那样的幽怨。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白云昊的演技很好，眼神之中尽是惊讶。 “陈煦利用自己的股权和董事会其他散户，再加上方大群签署的同意文件，将青山下面的七十二处矿产和一百三十个酒店、道路建设、居民区建设、联合商会，都出售了。” “什么？”白云昊直接跳了起来，他眼巴巴的问道。“哪里收购的？” “不知道。” 看到他的表情，沈曼才放心了下来。 重新躺在了这个男人的怀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回来了 包哥坐在车里，神情有些紧张。 机场的喧嚣此起彼伏，一架一架飞机掠过头顶。 包哥深呼吸了几次，手机哆哆嗦嗦的抓着手机，生怕错过什么。 突然，手机响了。 他立马接起了电话。 “小姐！” “嗯，到了，C口。”对面的声音很平淡。 挂断了电话，包哥立刻锁车，出发一气呵成。 一路小跑到了C口的时候，他将身上的大衣退了下来。 仔细闻了闻，没有什么明显的味道。 此时一个姑娘在人群之中格外耀眼。 白色的纱裙，白色的打底袜，红色的靴子。 上身是红色褂子，配着一个墨镜。 径直走向了包哥。 包哥赶忙给她披上衣服，姑娘并没有拒绝，而是淡然的说道，“老爸不在确实什么都不一样了。包哥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小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家里还没有来得及准备……” “准备？我家还要准备什么？老爸老哥都不在。” 包哥也不敢多说话。 小姑娘坐在包哥后座上之后，墨镜也没取下来，问道，“包哥有新欢了？我记得之前不是和嫂子关系很好么？” “没有啊……现在……也一直很好……”包哥有些诧异。 “没有精洗？这周至少有三个不同的女人坐过这辆车，有一个不喷香水的，有一个喷的是略微中价位一点，不是你，就是我哥咯。” “哦……是有几个……一起办案的……”包哥赶忙打圆场。 “办案？”姑娘笑了笑，“还在玩这种游戏？不觉得无聊么。” 包哥闻了闻，屁也没问道，当他手抽抽的摸在烟盒上，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开窗通风。 姑娘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老黄，我回来了。” “一分钟之内告诉我我哥的下落，别跟我说新闻报道还有警察的东西，我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懂么？” “好的，你还有五十秒。” 说完挂了电话。 随后拨通了第二个电话，“王律，我已经到了青城，预计回家的时间是二十三分钟，我希望你拿着所有关于青山目前的信息，还有起诉的所有材料出现在方家的门口。” “好的，你还有二十分钟。” 再次挂断了电话。 最后一通是打给方云麒的。 没接通，她将手机放到了一旁，深吸了一口气。 一拳打在了副驾驶的靠垫上。 “我最恨别人不接我的电话！” 看着一旁副驾驶弹出的安全气囊，包哥心里抽抽了一下…… 飞速回到了青城云岭。 车停到了车库里面。 一号别墅下面的车位一共有二十四个，再加上负二楼的六个车位，三十个车位里满打满算有二十三辆车。 开头的第一辆车是粉色的宾利，钥匙就在上面挂着。 看到了末端的那辆车之后，姑娘踩着靴子走到了车旁边，歪着头问道，“这是谁的车？” 包哥摇了摇头，“可能是管家的吧？” “车场负责人呢？” 姑娘一边打开老黄发过来的全部信息一边问道。 “我叫他来。”包哥拨通了电话。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一个中年人快步跑了过来。－ “琳小姐。” “这是谁的车？”姑娘再次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是青山集团股东的车，来别墅商讨公司的事情，许可是管家派发的。” “什么时候我家的许可需要管家来派发了？”姑娘问道。 “我……” “你也是办事儿的人，我不为难你，从现在开始，这个家只有一个人说了算，就是青山集团董事长回来，也是我说了算，明白了吗？” “是！” “叫铲车拖出去。” “明白……” 跟着电梯上了楼，姑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 王振宁和老黄早早就在玄关等着了，此时的林姨带着一众小佣人和几个做饭的伙计，还有家里工作的所有人都在客厅齐刷刷的站着。 他们的脑海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家的土皇帝回来了。 方云琳。 没人敢惹的土皇帝…… 就算是方董或者是小少爷方云麒在的时候，方云琳不让他们吃饭，他们也只能饿着肚子。 “小姐，这是地址、房卡、车钥匙、还有少爷的身份证。”老黄直接全盘托出。 “嗯。” 方云琳点了点头，“门口有我的朋友，把她带进来。” 老黄立刻转头走了出去。 随后王振宁坐在了沙发旁边。 “你怎么好意思坐下的呢？”方云琳喝了一口水，冷漠的问道。 王振宁脸色极其难看。 “我哥爱玩，他有资本，吃的是老爸的，喝的是老爸的，那是他亲爹。你呢？” 方云琳的语气，十分的冷静，但是字字珠玑。 “你吃着青山的，用着青山的，住着方正伟给你的房子，他失踪了一个多月，你在做什么？帮着我哥调查一个医生？还是解救十足高中少女？” “整个青山马上要解体了，烂摊子摆在面前，让我猜猜，你手里的律师函是关于遗嘱和股份分割的吧？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爸没有给我股份，青山的死活我管不到？” 王振宁懵了。 他将手里的合同塞在了腋下，尴尬地笑了笑，“大小姐……可是你要明白，这个在法律层面上是……” “所以我不打算走法律途径，你明白么？” 方云琳坦然得坐在沙发上，“我打算私了。” “啊？”王振宁愣住了。 随后，老黄带着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女生。 金色的头发，蓝色眼睛，眼神非常决然。 她个头很高，有一米七五左右，身形保持的非常好，高跟鞋上面是一条看着就有劲儿的腿。 走到了方云琳的身旁，低着头，“琳小姐。” “三楼客房里面去查一下，如果有人，直接放火把三楼烧了，然后去找装修的人来。” 方云琳站了起来，“其他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她话还没有说完，那个金发的姑娘就已经上楼了。 此时的林姨才反应过来，连忙拿着灭火器带着一帮人往上面冲。 而方云琳则是走到了客厅的角落，那扇巨大的门口，刷了一下卡。 这个方家从来没有人进来过的房间，缓缓打开了。 ------------ 第一百三十章 股份收拢的过程 青山集团并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 沈曼和白云昊也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直到几乎光着身子被赶下楼的时候，才在客厅里遇到了那个金发的姑娘。 沈曼皱着眉，“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金发的姑娘没有说话，而是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去。 目光冷静的看着面前的房间，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便抓的衣服在手里，两个落魄的人当场穿衣服，白云昊更是惨，上衣没有，只有裤子。 肌肉虽然好看，但是因为烟呛得熏黑就不美观了。 六块腹肌抖动的时候，不远处的大门打开了。 方云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此时的她穿着黑红相见的职业装束，走出了房间。 沈曼有些惊讶。 在这个房子里住了这么久，甚至都没有发现，那里还有一个房间。 “你是……”沈曼有些差异。 “我是谁和你没关系，行李收拾好了么？”第二句话问的是那个金发的姑娘。 姑娘点点头，“是一些衣服，其他的东西已经让人上去拿了。” 林姨拎着大包小包走下来的时候，轻轻撇了一眼沈曼，就将包裹放到了她的脚边。 沈曼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你没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脸，我记得老爸给了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吧？”方云琳坐到了沙发上，翘起腿的同时淡淡的问道。 “你是……方云琳？”沈曼怔住了。 这个从小就被送到国外的女生，居然突然回国了？ “看来你跟随老爸的时间确实不短，还知道我的名字。” 方云琳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个房子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就当是给你的补偿，搬出去吧，和公司申请住房补贴就行。” “方董确定遗嘱，是让我在这个房子里做管家，直到方云麒成年为止。”沈曼丝毫不退让，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 方云琳站了起来，拿起了茶几上自己的包，手里摆弄着手机，“出去找一个好点的律所，介绍一个靠谱的律师来起诉我，官司胜诉之后我就会让你进来的。” 金发姑娘直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白云昊自然是不屑与女人动粗，而且面前这个局势已经说明了沈曼显然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这种人，他们丢不起。 “给你二十分钟整理的时间，如果我回来还看到你在这里，自己考虑考虑后果。”方云琳直接走出了房间。 金发姑娘跟了上去。 “哦，对了。”方云琳回头看过来，“楼下那辆黑色的奥迪是谁的？” “我的。”白云昊冷冷的回复。 “我已经让拖车拖走了，现在房间里面的安保指纹全部重置过，麻烦一会儿走的时候走大门，车在哪里，自己去找吧。” 说罢，扬长而去。 “爱丽丝。”方云琳低声说道，“去这里。” 接着一个导航地址发到了金发爱丽丝的手机里，她点点头，启动了车。 粉色的宾利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 当它驶出青城云岭的时候，青山集团才有了动静。 陈煦站在黑暗的房间里面，面前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不大不小的床。 床上坐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不是别人，正是方大群。 “大群啊，我劝过你很多次。你这又是何必呢？”陈煦靠在墙上，无奈的说道。 “我也没办法。” 方大群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支烟点上，“我总不能看着青山倒下吧。” “你看看你，曾经公司有头有脸的人物，整个内青省做房地产的都认识你，现如今就把自己放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干嘛啊？” 陈煦带着一丝讥讽。 这并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而是幸灾乐祸。 方大群确实是有财产，但他并非是享乐之人，大多数的财产都在自己的老婆手里，现在他正遇到了愁苦之际，自己就躲在了这个房间里面。 “这是以前我和正伟一起创业的地方。” 方大群笑了笑，吐出了浓厚的烟雾，“当年我们意气风发，一手创立了青山，一直到现在。” “方正伟已经是历史了。”陈煦淡然道，“你可以跟着我干，我给你一些好处，说实话，我比较喜欢你的性格，管理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其实这句话就是在挖他的心。 方大群摇了摇头，“累了，也老了，干不动了。” 他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子上，拿起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了陈煦的面前，“我老了，玩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这些股权，我以这个价格卖给你，也算安身立命，走个好路。” “我为青山奋斗了一辈子，现在这步田地，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过和你同朝为官，你现在大权在握，没必要赶尽杀绝，这算是行价，能不能给个解甲归田的路走？” “当然可以。”陈煦已经看到了价格，只比给沈曼的补偿稍稍高一点，完全是他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也是千万的事儿，三天之内，钱到你的卡上。” “好的。”方大群一脸解脱。 陈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开心至极，他坐在了桌子上，解开西装，歪着头问道，“以后准备干嘛？” “青山还有几个我自己的矿场，没有列入公司名下，算是借名头自己弄的，弄好这几个矿吧，给儿子女儿留条路。” 陈煦早就看不上几个矿了，青山呆了这么多年，听到矿这个字他都想吐。 全部都是带着安全帽没文化的弱智！ 一帮社会底层的人员！ 废物而已。 “好吧，那我们后会有期。”陈煦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方大群看着房间再次恢复了黑暗，惨笑了起来。 他何尝不想过曾经的日子？ 可是现在，已经是弹尽粮绝了，自己再不拱手相让股份出来，那个人可能真的会对自己的孩子们下手。 到了那时候，追悔莫及。 手里攥着的照片松开了，他拿着打火机，点燃了那张全家福。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亲戚见面分外眼红 方云麒躺在被窝里面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青山集团的事情现在搞得人心惶惶，下面的二级商户都已经快崩溃了，如果现在青山这个大树倒下，那么意味着他们可能很长时间要处于一个恶性竞争的层面上。 不少人已经开始先行活动。 但是效果均不理想。 青山的主人则是在被窝里安享晚年，方云麒已经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 这天什么也没干，和自己家的猫你玩玩我，我玩玩你，不亦乐乎。 大橘秉承着优良传统，肥的已经看不出前后左右了。 每每蹲坐在方云麒身上后，总能让他有一种被制裁的感觉。 正躺着，一个声音让方云麒从安逸之中惊醒。 “滴”刷卡开门。 高跟鞋哒哒哒哒哒，然后继续开门，继续哒哒哒哒哒。 随后就剩下了面前的这道门。 门依旧被打开了。 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方云麒坐在床上。 方云琳坐在沙发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在装死？” “老黄这个叛徒！”方云麒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方云琳一脸诧异，“我不在你当我是个猪？” 方云麒尴尬的笑了笑，“县官不如现管嘛。” “不如个屁，我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洗把脸，我在外面等你。”方云琳翘起腿坐在一旁，“我本来一直打算当一个乖巧的女儿，可爱粘人的妹妹，但是我发现我不在，你们两个人除了完蛋玩意什么都干不明白。” 方云麒一句话都没有说，尴尬的坐在床上。 “图书馆是按照我的图纸和规划建造起来的，你就是个监工。”方云琳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黄是培养了三年的人才。” “周琪琪也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在我手里，这都是钢刀和利刃，怎么在你手里还能哭着鼻子和我告状呢？” “小周同志不地道！”方云麒嘟囔了一句。 “别管他们地道不地道，你给我讲讲为什么要从电视塔上面跳下来？脑子有病？还是活腻了？”方云琳问道，“你要是活腻了你跟我说，我那边有一条龙安葬服务，配套设施非常全面，还有贴心的葬礼黑衣人送花环节。” “我这不是给那些人一个震慑嘛。”方云麒小声说道。 “震慑？你除了能震慑自己人还能震慑谁？”方云琳丝毫不减气势，“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种人为什么还要周旋？” “我想找到……” “找到什么？找到老妈的死因？” 方云琳叹息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可以什么都不要，一个不要公司不要儿女，一个连命都不要了。” 方云麒尴尬的笑了笑。 “笑什么？哪儿来的脸笑？就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方云琳没好气地说道，“我在海外调查的事情还没有拿回来，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我送人头，我玩什么？” “我没有送啊……” “回来要不是老黄找到你，我以为团灭了你知道么？” 方云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肯定是说不过妹妹，他自然也知道，于是只能傻愣愣地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收拾好，等我的信息。” 方云琳说道，“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你们选择了最垃圾的一种。” 方云麒能做的就是尴尬在那里笑。 当方云琳走到门口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停滞了。 随后方云麒纳闷地瞥了一眼屋外，她似乎站在了原地。 抓起了一个毛毯，披在身上之后，方云麒走出了房间。 然后就是史诗级画面。 方云麒不知道怎么和面前的方云琳解释对面的女生是谁。 也没办法和齐小鱼说明，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 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双方都在互相的打量。 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方云麒。 二人异口同声。 “这就是你的口味？” 方云麒头都裂开了。 “好好享受。”方云琳鄙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齐小鱼，就要出去。 可是齐小鱼并没有让开，她昂着头，身高略微高于方云琳，平静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方云琳回头瞥了一眼方云麒，“十七年前吧。” “从小就认识了。”齐小鱼深吸了口气，“那我是后来的咯？” “呵……”方云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去看看他吧，我有艾滋。” 齐小鱼一愣，连忙跑到了方云麒的房间里面。 而方云琳则是靠在门框上，玩味地看了起来。 “没事儿吧！赶紧跟我走！”齐小鱼直接抱住了方云麒，拉着他的手就往外冲。 “屁啊……”方云麒尴尬的坐在了床上。 “她……有……这个卑鄙的女人！你怎么能看上她啊？”齐小鱼愤恨的瞥了一眼还在看戏的方云琳，“我们要确定一下，没准儿还有可能……” 看了一圈，“你没戴？” “带个屁啊，你是不是……”方云麒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你知道这样恶意传播是要坐牢的么？”齐小鱼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我现在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你！” “一个临时编制也能执法了？”方云琳忽然恍然大悟地问道，“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你的那个警察女朋友吧。” 齐小鱼已经抓住了方云琳的肩膀，她皱着眉，“你知道还敢这样？” “交给你了，冒失鬼真多。”方云琳扭了扭手臂，“我现在去青山，让蚊子在门口等我，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说着，方云琳直接走出了房间。 留下了略显呆滞的两个人。 方云麒立马打电话，这个涉及到张之闻的生命安全。 “喂！” “大哥！出大事儿了！”张之闻惊讶的说道。 “我不管别的事儿，现在天大的事儿就是阿琳让你去青山门口等她。”方云麒说道。 “我草！已经找上门了嘛？我……我……我该咋办！” “要么现在去青山门口等着，要么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给我发个请帖，我给她看。估计她会亲手给你做点糕。” 张之闻立刻挂断了电话。 “那个是……”齐小鱼指了指外面。 “我妹妹。”方云麒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青山公司的第二次会面 齐小鱼已经当场石化了。 方云麒也无奈，小琳的强势是从小到大的，她可没有那些好心肠，从她会说话开始，就是老妈的掌中宝。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妈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会培养出这么一个妹妹。 不过每一次，她虽然咄咄逼人，但确实都是站在理上。 有一次老爸喝多了回家，还在上小学的妹妹硬是给老爸站在客厅里数落了一个多小时才放回去睡觉。 酒都醒了。 自此以后，老爸再喝酒身边至少要带着医生才敢出去。 “你妹妹气质那么好啊？”齐小鱼低着头问道。 “你跟我说没用，得让她听见。”方云麒撇了撇嘴。 两人相视一笑。 方云琳和爱丽丝到达青山集团楼下的时候，已经上午临近十一点多。 车子停好，张之闻连忙跑过来接。 “小琳！”打开车门，张之闻一米八七的个子佝偻着腰。 “你堵在这里干什么？不让我下车了？”歪着头的方云琳问道。 张之闻赶忙让开，“哈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 “不喜欢我可以不来啊。”方云琳带上了红色的手套，从侧门下车。 他敢不来？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下暴雨，方云麒生了病，老方带着他去看病，云琳在学校门口回不了家，让张之闻去接她。 结果张之闻因为和同学们打电动忘了这茬了。 第二天方云琳拿着板砖拍了他脑袋上六个包，追了八条街。 从小动手能力极强。 张之闻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一路进了青山集团的大楼。 门口要刷门禁卡，他们三个人肯定是都没有的，但方云琳仍然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机贴在了上面。 滴滴。 开了。 保安都有点儿愣神儿，不过既然刷开了，他也没有什么说的，很多高官都用手机刷，只不过他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姑娘而已。 方云琳直接走了进去，身后的二人也跟上。 保安看这个气势当然也不敢拦着，一是对方都穿的非常板正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二是确实人家能刷开门，如果多一嘴问工作丢了就得不偿失。 三个人坐上了楼梯。 “今天跑过来干嘛？好像公司没什么事儿。”张之闻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不和我哥那个瓜皮一起跳下去呢？”方云琳忽然说道，“脑袋着地，这样兴许没变成脑瘫你还能聪明点。” 张之闻根本不生气，早就被骂习惯了，每年小琳过生日他都会打电话过去挨一个小时的骂，然后心情愉悦的挂掉电话。 而自己过生日，小琳则是会专门打电话过来骂他一个多小时。 相当于现在提前过生日了。 “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事儿了。”方云琳说道，“这个完蛋公司和我老爸一样完蛋，根本没有什么用。” “怎么能这么说方叔，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能把青山一手……” “放屁，他厉害？你是没见过人吧？你老爹不比他厉害个几百倍？” 方云琳嗤之以鼻，“两个只活在仇恨里的人，这辈子能有什么未来？脑袋瓜子被驴踢了才能想出这些办法来报仇。” “公司也不要了，一辈子干不出来几个正经事儿。” “气死我了！” 。。。 电梯里没人敢说话。 门开了，方云琳率先走了下去。 “不好意思，这里是总裁办公区，如果没有相关证件，请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沈曼就蒙住了。 早上才让人家赶出来，现在又碰到了。 这句话打断了之后，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你是总裁秘书是吧？去把你们总裁叫出来。”方云琳明知故问道。 沈曼虽然没有手眼通天的地步，但也是个有自己信息网的聪明人，自然能够判断出对方到底是谁，信息一收集判断就得出了结果。 “你这种从小就被丢在国外孩子是要回来分家产么？”沈曼笑了笑。 方云琳指了指沈曼，转头对张之闻说道，“你看，这就是和你一样脑子有坑的人，我让她把总裁叫出来，她居然在和我说分家产的事情。” “你这种人是怎么当的助理？怎么当的董秘？”方云琳摇了摇头，“我老爸的脑壳也是有问题。” 沈曼气的脸红，直接拿出了手机，“保安！来总裁办公区，有人闯进来了你们也不知道！” 方云琳没有搭理她，直接走入了方正伟的办公室。 “你干什么！”沈曼怒了。 但是张之闻站在那里，她始终不可能出手阻拦。 方云琳直接用手机刷开了门禁开，带着爱丽丝和张之闻走到了里面，随后打开了灯。 沈曼拿出了门禁卡，配合刚刚上来的保安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门禁卡居然刷不开了！ 眼巴巴的看着方云琳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无可奈何！ “联系技术部！”沈曼说道。 而此时的方云琳已经坐在了方正伟的位置上，她环顾了四周一圈，拿起了电话。 “啊……”方云麒的声音出现。 “你来现场勘察过么？”方云琳问道。 “当然啊。” “没有发现我放在这里的线感捕捉器？” “你说的是录像设备？”方云麒有些疑惑。 “你也是头猪。”方云琳挂了电话之后，将目光放在了背后的画上。 这种设备是最新研制的东西，出自老黄之手，不会被任何人的探测器检测出来，是一个微型的摄像头。 因为要隐藏所以没有有云端和无线技术，只能将东西储存在机身上。 是方云琳用来监控老爸用的。 防止老爸有新欢。 可是现在却拿出来查看老爸到底是什么失踪的。 “把画取下来。”方云琳伸出手指了过去。 张之闻立刻照做，将画取下来。 这是一幅油画，价格不算很贵，是奶奶画的。 将一处直接裁下来之后，果然露出了一个小型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并不大，戒指一般大小。 放入包里之后，方云琳抬头问道，“我能完好无损地从这里走出去么？” “你的钱够赔他们的医药费么？”张之闻扭了扭手腕。 笑着问道。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的发现 踏步进入图书馆的时候，方云琳只有自己一个人。 周琪琪和老黄很早就在外面等着。 “小姐。” 接进图书馆，方云琳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侧着头问道，“我哥没欺负你吧？” “没有。”周琪琪摇了摇头，“他还是挺好的。” “为他说好话就不必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老黄，方云琳才转头对着周琪琪继续说道，“这个影响是加密的，让林木森破译出来之后发到我手机上。” “好。”周琪琪点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再不回来家都没了，老爸和老哥一个消失一个跳楼，换做是你你能坐得住？” 方云琳坐在了沙发上，“这些个不靠谱的玩意吧。” 老黄已经去办事儿了，周琪琪则是坐在了她的身边，“怎么了？感觉你奇奇怪怪的，心情不是很好？” 方云琳抱住了周琪琪，“我回来见了无数的人，也只有你看出来我心情不好。” “你的那样子在外面，谁能看得出来……”周琪琪憨憨一笑，“我对你是知根知底，别人就不一定了，怕你怕得不行。” “我很凶吗？” “相当凶了！”周琪琪感叹，“蚊子每次说和你打一个电话，都能做噩梦。” “哈哈哈！”方云琳满面桃花，“我哥也是个废物，怎么可能办事儿一团乱糟糟的。” “其实他也尽力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组织的人有多么的恐怖，他们几乎无孔不入，而且危害了很多人，在他们手下干事儿的都是被洗脑了的。”周琪琪低着头，“甚至连我哥都差点……” “这件事情我知道。”方云琳感叹，“幸好都解决了。” …… 傍晚的时候，方云麒在被窝里躺着，手里抓着手柄和齐小鱼在玩游戏。 “你把面团递给我啊！不是不是……你先不要把他们放盘子里！喂！啊哟……这样我怎么做啊？”齐小鱼一脸烦躁。 “这不应该你切西红柿然后递给我就好了么？”方云麒不解对方的做法。 “这个是要把洋葱和西红柿都切好放到面团里面然后蒸的，你到底会不会啊！”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手柄丢在了床上。 这是一款合作做菜的游戏。 最后谁也没做菜。 “毁灭吧！” 厨房炸了，火势蔓延了起来。 谁也没去管。 “不玩了不玩了。”齐小鱼气的直接躺在了一旁，玩起了手机。 方云麒觉得好笑，一个游戏也能这么生气，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生物。 “哎？”方云麒歪着头看了过去，齐小鱼正在翻看照片。 两只小羊驼和一个小黑老鼠。 “这不是那个小法医？” “对啊。”齐小鱼说道，“这是出去春游的时候，晚上烧烤拍的照片，你都认识吧，这个是我，这个是珺容姐，这个是杨静雨，这个是杨静睿……” 刘珺容是一个羊驼。 杨静雨是另一个羊驼。 而杨静睿是一个小黑老鼠。 嗯？ 方云麒有些不解，转过头看着齐小鱼，“你有没有其他人晚上的照片？” “其他人？你所谓的其他人是谁啊？”齐小鱼问道。 照片里的齐小鱼是她自己没错。 方云麒皱着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晚上的照片。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杨静雨和杨静睿肯定不是亲生的姐妹这一点他能确认，但是其他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刘珺容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 “你在哪儿？” “我在局里啊。” “我想让你帮我做点事儿。” 方云麒坐了起来，随手披了一个褂子，坐到了笔记本电脑面前，“我需要杨静雨和杨静睿所有的个人信息。” “啊？” 刘珺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说道，“你需要哪一部分的信息？警官的个人信息都是保密的，我不可能发给你。” “照片！” 齐小鱼也有些不解，跟着凑了过来。 社交信息里面发来了两张照片。 在齐小鱼的眼里，就是他们两个人。 而在方云麒的眼里，是一只小黑老鼠和一只羊驼。 “他们父母的照片有么？” “有的。” 再次发来两张照片。 他们父亲的照片是一只小黑老鼠，而母亲则是一只金鱼。 是根据父亲的特征么…… 方云麒再次问道，“你们警局还有没有其他的双胞胎或者是兄弟……” 说到这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拨给了周琪琪。 “喂？” “把你哥和你的照片给我发过来。” “好的！” 周琪琪发来了两张照片。 是剑齿龙。 无论是周琪琪还是周城，都是剑齿龙。 而且他们的差别几乎没有任何地方是能够看出来的。 总不能发来不穿衣服的吧？ 电话再次接通，方云麒直接说道，“我需要双胞胎或者是同父同母兄弟的尸体照片，最好是全尸！” “什么……？” “赶快，我有重大的发现！”方云麒深色紧绷，他立刻跃起走到了门口穿上了鞋。 “你要去哪儿啊！”齐小鱼跟着走了出来。 “带我去图书馆，越快越好！”方云麒戴上了口罩和头盔，从酒店房间里面冲了出去。 等到到达图书馆的时候，照片已经发了过来。 剑齿龙和一匹白色的马在沙发上闲聊，白色的马就是方云琳。 她站了起来，“你不假装失踪了？” “暂时没心情。”方云麒神色凝重，径直走到了林木森所在的房间里面。 “嗯？老大？”林木森立刻站了起来。 “还记得那天的监控么？我让你调取沈曼车里面的摄像头？” “记得记得，视频还在！” “拿出来，我还没有看过那个人。” “哦……我知道，你说那个叫……” “王霖！” 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方云麒并没有留心他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在别墅射箭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是廖家爵！ 他们很可能…… 果然！ 一头狮子出现在了摄像头里面，身后的就是沈曼那只狐狸。 “怎么了？”方云琳问道。 方云麒缓缓回过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威胁 方云麒坐在椅子上，缓缓地出了口气。 王霖的样貌被印在了大屏幕上。 方云琳走到了他的身旁，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我也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 方云麒点点头。 仍旧在沉思之中。 随后，方正伟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撇了一眼方云琳，他细细的看过去。 方正伟坐在靠椅上，双目略带失神。 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巨大的玻璃面前，看着前方，似乎在天空之上注意到了什么。 紧接着，再次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相框，思索了半晌。 半晌过后，他打开了靠左边的那扇窗户，没有多想，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没有死，你跳下来之后去了哪里？”方云琳歪着头问道。 方云麒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那你觉得什么比较重要？” “我认为抓到人才是我们需要做的。”方云麒道。 “我们不是警察。” “警察也没法帮我们抓人。”这是方云麒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对待方云琳。 着实让她没有想到，歪着头，眼神之中略带诧异道，“你打算做什么？” “在他们弄死我之前，弄死他们。”方云麒镇定道。 “不要命了？为了一帮垃圾，把自己奉献出去？”方云琳皱着眉，“十七年了，你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方云麒懒得和她争辩，平静地望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脸上露出了难以平复的神色。 秦汉的车停在楼下，方云麒带着口罩和帽子进入了车里面。 “猜的没错，和我想的差不多。”方云麒淡然地说道，“上次那个人动向如何？” “你的消息没有了，他就暂时没有行动。”秦汉平静道，“现在找你的人有很多你也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 方云麒点点头，“还差最后一条线索。如果可以确定的话，我们就能找到有关与他的证据。” 秦汉有些疑惑，“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个人？” “不用。”方云麒看向窗外，“他现在没什么价值了，计划按部就班的照常进行就可以。” …… 陈煦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开展着。 三十多个矿场和工地已经全部被收购，白云昊的资金和流水一样打过来，不足一天的时间，转接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 还剩下一半。 白云昊的动作也很快，不仅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律师、各团队下放到了内靑省之中，接手工作第一时间完成，。 不仅让陈煦没有了多余的猜想，还让自己的工作减轻了很多负担。 陈煦坐在办公桌后面，面色淡然地看着沈曼。 调整好了心态的沈曼此时平静了许多，再加上方云琳的洗礼，已经早已波澜不惊。 “其实你要知道，你本身是没有股权的，你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董秘。”陈煦说道。 “你把方董的股权稀释了。”沈曼道。 “是的。”陈煦点点头，“现在无论怎么说，方董也好，你和那个臭小子也罢，都已经没有再站在我面前叫嚣的资格了。” “毁了这里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么？”沈曼问道。 “没什么好处。”陈煦深吸了口气，“但也没什么坏处。但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公司发展跟上正规而已，等到大规模资金进入之后，这里就要面临转行。” “到时候，你们现在的这些部门所用的那些人，我会直接辞退。”陈煦笑了笑，“我咨询过律师，不必支付什么合同上的违约金之类的，只需要直接宣布解散，这里就是一个空壳了。” 他站了起来，点燃了一根烟，“由方正伟一手建立的金融帝国，也就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就算他活着，或许也想不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让他一辈子的努力，毁坏殆尽。” “到时候名声臭的还是方家，和我陈煦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虽然是控股人，但并没有股权和债务，那些事儿，就让方正伟自己想办法吧。” 沈曼忍不住拍手称赞，“你确实是一个玩阴谋的好手，我不得不佩服你。” “如果你现在后悔了，完全可以过来。”陈煦张开了双手，“我也体会体会老方在办公室里的情趣，毕竟你这样的胚子，我确实也不舍得丢给别人。” 沈曼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在椅子上用鄙夷地目光望着他，“你打算开除我？” “我不打算开除你，作为一个董秘来说，你做得非常不错，把你留在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刺激我的神经和……性趣……” 陈煦已经毫不掩盖对于沈曼的想法了，直接走到了沈曼的椅子旁边，双手按在扶手，身形贴近，向下一压，“我可以好好的折磨你，虐待你，让你体无完肤还要笑着面对全公司的人。” “我要让你知道不服从我的人，下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沈曼看着几仅扭曲的那张脸，身体不住的恶心，但她仍然保持着优雅，“你的权力还不够大么？” 陈煦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然明白。”沈曼淡然地撇过头，她闻到了那股酸臭的味道。 “恐怕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找到方云麒了。”陈煦的笑容灿烂到了极致。 “什么意思。”沈曼皱着眉。 “我跟踪了他派来的人，自然就找到了他的下落，现在的方云麒，可能已经在找死的路上了。” 沈曼看着洋洋得意的陈煦，一言不发，她冷冷一笑，“他死了，我的钱就能更多了。” “你我双赢互惠互利，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么？”陈煦又靠近了一些，“你该不会不想让他死吧？” “他死不死和我关系不大，继承不继承家产和我的关系更不大，所以你想弄死他或者不想弄死他，都和我没关系，但是我得告诉你，方云琳回来了。” “一个小姑娘，又能怎么样？” “能这么想就是好事儿。” 沈曼点点头，“别到时候真的载到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飞跃生命 秦汉开着车行驶在青城高架上。 夜晚的高架上，人并不是很多。 可就在第一个环形过弯的时候，秦汉的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第一脚刹车下去，一个异样的声音出现在了耳畔。 方云麒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要不然停车去看看？”秦汉问道。 “定时激活的声音。”方云麒皱皱眉，“先开着。” 说着，他将车门的一侧打开。 秦汉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将车速缓缓降了下来。 下面是一个显示盘，很贴心的设计在了正好方云麒弯腰就能看到的地方。 两行字，第一行是现在的速度，六十八公里每小时。 第二行字是预期的速度，六十公里每小时。 车速缓缓减少，等到低过了六十，当前车速变成五十八的时候，显示盘最下方的倒计时开始了。 五！ 四！ 三！ “加速！”方云麒大吼了一声。 车速再次超过六十的时候，下方的时间只剩下0.02了。 伸出手机，将地盘拍了个照片之后，将车门关闭，深吸了口气，抓住秦汉的身体，“不要慌，车速一定要保持在七十以上，千万不能降下来。” 秦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听话。 一脚油门直接到了一百左右。 几年的老司机了，这个速度还是能够驾驭的了的。 此时的方云麒接到了电话。 “那是什么！”刘珺容问道。 “你不认为我发给你照片是在问你么？”方云麒尴尬道。 “那是炸弹！”刘珺容大声说道，“你在哪儿？” “环城高架。”方云麒看向窗外，月光高挂。 刘珺容顿了顿，“你等我！” 刘江河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下令青山市局的人员全体出动，并且通知了特警和排爆队。 等到刘珺容见到方云麒的时候，他仍然坐在车里，此时已经在高架桥上绕了两圈了。 “还有多少油？”一针见血的问道。 方云麒看了一眼仪表盘，“还能跑一百八十公里。” “车子的地盘太低了，如果不停车没办法进行拆弹。” “我知道，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把他弄走。”方云麒问道。 “什么意思？”刘珺容不解。 方云麒拍了拍秦汉的肩膀，“你去副驾驶。” 秦汉一愣，“少爷，还是你走吧。” “我说……你去副驾驶。”方云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秦汉自然不敢忤逆方云麒，而眼下根本没有什么结局问题的办法，于是只能把这方向盘，向一旁挪了过去。 车速定速巡航到了七十公里每小时。 笔直的路线在北二环快速路上。 方云麒妥善地坐进了车里。 “你要干什么？”刘珺容问道。 “别让交警拦我车就行了，我先告诉你，我可没有驾照。” 刘珺容怒道，“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先把他弄出去。”方云麒关闭了所有的车耗电子设备，空调等一系列东西，以保证油能够利用到绝对值。 刘珺容下令，救援行动开始。 秦汉被一辆压装的救援车接走的时候，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方云麒。 “你知道该去做什么了。”方云麒淡然道。 “是。” 车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你行驶到南二环，我们已经清理出了一团空地。打开自动驾驶，我们接你出来，然后让车冲出去。”刘珺容说道。 “你看照片了么？”方云麒问道。 “看了。”刘珺容沉声片刻。 “二环高架下面全部都是居民楼，即便是清理出空地，也会波及到周围的，这可是一辆车啊。”方云麒眉头紧皱。 他知道，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能实行，恐怕刘珺容也没有通过上级的指使擅自做的决定。 “刚刚植入了一个摄像头到炸弹面前，体量约为三十公斤，导致你车体下降了三厘米，你不能下高架，会触碰到TNT。” “拆弹是不可能的，定时装置现在上升到了五秒。” “你试着下降速度。” 方云麒缓缓踩下刹车，车速到了六十九。 “升！” 一脚刹车！ “车速已经被限定到了七十，你不能在慢了。” “二十分钟。”方云麒说道，“距离我第一次发现的时间，刚好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每过二十分钟，他的限速会再上升十公里每小时。 时间不多了…… 排爆小组第一时间制造了安全通道，可是三十公斤的TNT再加上车辆本身的自爆，威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即便是短时间疏散人群，也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害。 城市内的爆炸甚至可能波及到下方的管道。 一旦造成下水系统或者是电力、天然气系统。 这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不排除现在居民楼内是否存在天然气泄露，周围工厂的排放易燃气体还有各类的情形。 损失……不可计算。 青城上空再一次出现了一股压迫。 刘江河坐在指挥厅，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直升机呢？不能直接吊起来？” “炸药是链接了轮胎，导致液压，如果离开地面也有可能爆炸，现在我们无法获取到炸药的全部信息，无法判断这样的可能。” “而且直升机接到车的概率非常低，如果失败……”一旁的分析员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刘江河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茫然的看向大屏幕。 方云麒仍然驰骋在北二环快速路上，等到车体降低到七十的时候，这个拐弯硬生生擦破了右边的门，后视镜也掉在了地上，飘落远方。 “下一次是八十，你转不了弯的。”刘珺容说道，“还剩不到二十公里。” 方云麒淡然，“可以上告诉，东二环是直接通往机场快速路，然后转燕青高速。” “立刻联系路管局，交通局，封锁高速！” 方云麒镇定的想着，此时并没有霍乱他的思想，取出第二个手机，拨通了方云琳的电话。 而此时的方云琳，正在前往青山集团的路上。 “喂？你还没死。”妹妹的嘴一直都狠毒辣。 “你知道了？”方云麒有些意外。 “知道了。”方云琳神吸了一口气，“希望你猜的没错吧。” 兄妹二人，在这个时候，达成了一致。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底牌 方云琳二次入青山集团。 这一次阵仗摆的十足，不仅带着王振宁和老黄，还有周琪琪、张之闻等人。 陈煦坐在办公室里，白云昊坐在对面，二人正在举杯庆祝。 “白老弟果然是可信之人，这矿产和工程全部移交不过短短两天，款项已经全部到账。”举起杯的陈煦对着对方笑吟吟伸出了酒杯。 两杯相撞，白云昊靠向身后的沙发，“你那边如何了？不能光我来，你不动吧？” “自然是没有问题。”陈煦淡然道，“今日早上公司的账户你没有看么？” “那一百亿的来头？”白云昊喜上眉梢，“不会不是曾经的公司打来的吧？” “这你别管了，总之有钱就行了。”陈煦淡然道，“现在项目就差启动了，但是还得等……” “等什么？”白云昊问道。 “等没有了后顾之忧。”走到了巨大落地窗前，陈煦望着窗外，他的目光放在了那高架桥上。 此时的高架桥上没有一辆车行驶，他的笑容也愈演愈烈。 现在无论是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还在担心股权的问题？”白云昊一针见血，点燃了一根烟之后，两条腿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陈煦淡然道，“毕竟是最后拍板的会议，自然是要提心吊胆一些，实际控股目前散户有些太多了，现如今沈曼的股权已经被稀释完毕，我们手里的只有你的十和我的十五，虽然二十五很多，但是……” “方云麒。”白云昊沉吟道。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等到事情就结束了，沈曼的股份一旦稀释，无论那一部分股权给谁，加上董事会的人，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陈煦露出了笑容，“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就在行走之时，巨大的轰鸣声传出。 即便是青城最高层的楼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随着陈煦步入董事会会场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步入会场。 陈煦走过中间那把椅子的时候，抚摸了几下椅背，仍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上方空着两把，对面那一把坐上了白云昊。 沈曼深吸了口气，这次会议不光是决定未来的方向，还要表明她不在董事会的消息。 陈煦清了清嗓子，“对于公司进军自媒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看法。” 环顾了一圈之后，“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宣布提案正式……” “我不同意！”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方云琳走了进来，也没管旁边的人到底在做什么，直接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 “你是谁！”陈煦站了起来，皱着眉问道。 “陈总为什么九点半的会议，现在已经是十点一刻了，才开？”方云琳向后靠在椅背上，堂而皇之地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陈总在等什么呢？” 陈煦深吸了口气，“请保安让他们出去。这里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陈总果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看来想要好声好气和陈总说话，也无法实现了。”方云琳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看个视频，或许陈总会欢迎我在这里。” 说着方云琳只是打了一个响指，后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画面之中闪过的是总裁的办公室，而里面的人在座的都认识，正是青山集团董事长，方正伟。 此时的方正伟昏昏欲睡，靠在办公桌上。 陈煦的脸色变了。 方云琳并没有将这个视频播放到底，而是淡然地关闭了他。 “你到底是谁！”陈煦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方云琳深吸了一口气，“我该叫你陈煦呢，还是该叫你……莲？” 这一次陈煦的面色豁然了。 “你知道说完这句话你的结果是什么么？”陈煦冷漠的看着方云琳。 方云琳英眉一挑：“我的结果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能知道的是你的结果一定不好。” 陈煦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看来你知道很多东西，确实有些让我意想不到，不过……一切都晚了，该走的人都走了，没有的证据也都没有了，你说呢。” “哦？”方云琳一脸疑惑，“你说该走的人都是谁呢？” “你哥哥，方云麒。”陈煦笃定地说道。 “他啊，所以你真的觉得他会死么？”方云琳嘟着嘴，“我对他是没有什么信心，但是你真的认为他会死么？” “不然呢？他以为我全部的手段就是那个企图杀了他的司机而已，他千算万算却又如何能算的到，我的手段多如牛毛？” 陈煦憨憨一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青山已经倒了，股份也都假手于人了，你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办法能够把任何事情栽赃到我的头上。” “栽赃？不必那么费劲。”方云琳四指在桌上如弹琴一般摆弄着，“我不管办案的事儿，我只管公司的事儿。” “老爸把这么个大摊子交给我哥，确实不怎么理智，现在我得把公司弄到正规上。而且确确实实很感谢你这一系列连环的操作，让我有了更好的想法。”方云琳说着站了起来。 “别做梦了，现在股权已经不在你们手上，整个集团都已经和你们方家说再见了。”陈煦信誓旦旦道。 “是么？”方云琳歪着头问道，“告诉我，你现在占比多少？” “百分之三十七。” “不，我说的是，你现在占比多少。”方云琳再次重申了一遍。 “你什么意思！”陈煦立刻拿出手机。 这一段时间他并没有签署过任何股权转交的协议，原始股权百分之九，加上沈曼交易出来的部分股权，外加上白云昊的…… 白云昊！ 他看向面前的少年。 白云昊点燃了一根烟，略带无奈地看着陈煦，“你别看我啊，你自己办的事儿，又不是我去办的，我只是听姐姐的话而已，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方云琳是我表姐。” 陈煦的脸阴冷了下来。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相和未来 “那些工厂……”陈煦茫然的看着白云昊。 “已经全部转交给我姐了，钱不是已经和青山完成转交了么？”白云昊说道。 “哦对了，那些钱应该已经到了青山的账户里了。”方云琳淡然地笑着。 此时外面的保安已经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闯进来，因为先他们一步进来的人，是青城的警方。 刘珺容带队，康连生跟在后方，当警方站满整个会议室的时候，无关人员也被清楚出去了。 “所以呢，还是有些潦草了吧，你们并没有证据。”陈煦胸有成竹。 “你说的是什么事儿？”方云琳有些不解，“证据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陈煦漠然。 “你自始至终都在售卖沈曼的股份，而且她也已经签了字，这个股份成交算是理所应当的，你用短短三天的时间将股份稀释，我也用三天的时间将百分之十四点八的股份全部买到了我的二十八家投资公司名下。” “也就是说，我现在有方云麒手里的百分之十四和我手里的百分之十四点八。” 方云琳继续说道，“你却不知道在方大群手里的并不是他的股份，早在之前就已经转让完毕了，我只是换了一些手段，将一部分钱变成了公司账上的钱而已，方大群的股份，一直都没有动过。” 陈煦心中一紧。 “你肯定以为是白莲教的事情会让你败露？你错了，那边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只是对于公司的账目，你一直没有搞清楚。” “白云昊的出现和股份转移的顺利，让你降低了防备，未免出现夜长梦多的情况，你动用了一部分钱，这部分钱你本不该用的。” “但是现在它凭空出现，如果相安无事，公司转型，谁也不会在意这笔钱，毕竟他已经经过了第一次洗的过程，但是如果硬要深究下去的话，这可是二百亿的赌资、毒资和杀人的钱。” “洗一次就能洗干净，你太小瞧警方了吧？”方云琳微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这笔钱。”陈煦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原来公司老板给我的。” “你完全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也没有打算用这笔钱来起诉你，因为确实青山只是接收，而你只是青山的接收人而已。” “但是你要知道，因此，青山集团就成为了一个犯罪洗钱的团伙，他的合法操作人要进入法庭，打官司。” 陈煦笑了笑，“我又不是青山……”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愣住了，“你说之前方大群……” “对，那是我做了一个小手法而已，你欠了的那份合约生效的不是股份，而是债权和法人，恐怕你知道，但是巨大的利益已经让你忘了，这个公司的掌舵者一直都是方正伟，但是他的法人却一直是方大群。” “所以现在青山涉嫌的所有事情，都会推在你身上。毕竟那份文件是你签署的，现在无论那笔钱的来路和你有没有关系，结果都是和你有关系的。” “那又怎么样呢？”陈煦笑了笑，“甚至连牢都不用做。” “你真笨。”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方云麒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这一次陈煦是真的傻了。 方云麒打了个哈欠，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双腿放在桌面，“你真蠢，你是嫌疑人不就可以搜查你的住所了么？” “住所？”陈煦没反应过来。 “对啊，哦，我说的是你所有的住所，比如内庆生西部的那几个酒店，还有河中的酒店、房产，对，就是从那里面拿了一把枪，站在青城电视塔上面对我开枪的那一次。” 陈煦脸都绿了，“你怎么知道？” “坏就坏在你被玩了，还全然不知，你们组织应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吧，应该还有和你同样地位的人，在操纵之前的廖家爵，而你的出现成为了他想交给我的替罪羊。” “你怎么知道的！” “岳馨告诉我的。”方云麒咧着嘴笑道，“她虽然不是和我站一边，但她似乎更为讨厌你。” 陈煦眯着眼睛，看了看方云麒，“你真的很让人厌恶。” “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 “你是怎么从车上下来的。”陈煦挑眉。 “你的设计很合理，当那个人将炸弹交给你的时候，你确实测试了一下，并且保证对方交过来的在低于一定速度之后是会爆炸的。” 方云麒笑了笑，“但显然在岳馨的世界里，她觉得我更有用，所以她告诉我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保持一百四十迈的速度十分钟以上，便可以解除这个炸弹了。” “你答应了她什么？”陈煦面容颤抖了起来。 “答应她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气，“答应一定会把证据交到警方的手里。” 刘珺容走到了陈煦面前，拿出了手铐，“我以金融诈骗拘捕你，请你配合调查。” “方云麒，你真的以为我就只有这一招么？”陈煦没有反抗，坦然地让刘珺容拷上了自己，随后回过头说道。 方云麒没有说话，他平静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问你任何问题，你犯下的错误，不是我想原谅你就能原谅的。” “你父亲的下场，会和那个贱女人一样！” 这句话说完，就在青山集团会议室的外面，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直至下落！ 等到下楼之后，方云麒看到了岳馨。 此时已经看不出她的样子了，一片血肉模糊。 围观的人群被遣散，当整个青山从头到脚搜查之后，只有一个人是突然出现，又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的。 张莉莉。 她的身形很淡定，就算被警察带走，也没有任何一丝惊慌。 康连生站在方云麒的身边问道，“这确实是第一次抓到白莲教的人。” “我没什么好高兴地。”方云麒淡然地摆了摆手。 “他们还没有结束，你父亲……” “我父亲一直都没有危险。”方云麒深吸了口气，“他只是知道了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用这个办法给母亲报了仇而已。” “你母亲……” “就是他。” 陈煦被推入了警车内，扬长而去。 整个青城似乎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可是谁又知道新的暗流，在何处涌动…… 那个远在天边的父亲，还在为找寻最后一个凶手，制定着什么样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