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半夜来电 小时候,我家附近住着一个老太太,姓陶,我们都叫她陶奶奶。 我每次遇到她,她都会亲切的给我水果糖吃。 吃了糖,她会邀请我去她家玩,但是父母嘱咐过,没事不要去别人家里,所以我从没去过她家。 那些年,我们那里经常丢小孩。 后来有一天,警察去了陶奶奶家里,把她抓走了。 大人说,这个老东西为了增寿,竟然熬童子汤喝!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在那之后没人给我水果糖吃了。 陶奶奶被抓走后,她的邻居说,半夜总能听到她家里有咯咯咬骨头的声音。 再后来的一天,我去找小伙伴玩到晚上才回家,在路口的转角处,这时听到有人喊我,我转头一看,是陶奶奶。 她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吗?已经出来了? 她拿着几块水果糖,叫我过去。我开心的跑过去,突然陶奶奶抓住我的胳膊,张开大嘴,一口咬在我的脑袋上...... ...... 大约黄昏时分,我在出租屋的沙发上醒来。这个梦我做过几次了,这是梦,也是我切身的经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便是我糟糕生活的起源。 拿起旁边昨天剩了半瓶的饮料,猛灌了两口,舒坦! 随后我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 晚上十一点左右,一通电话让我又精神起来。 “怎么了老驴?” 电话那头是老吕,通常我称呼他叫老驴。 “我十分钟之后到!接了个新活,估计能赚一万块!是你最拿手的驱魔!” “行。驱他奶奶的魔!” 我挂了电话,在衣服堆里找了一件看起来不那么脏的穿上。看看自己的工具包,拿什么家伙呢?算了不拿了。赤手空拳上阵吧。一万块估计也难不到哪儿去! 上了楼,出去小区,我站在街边等老驴。盛夏时节的热风吹的我发蒙。 不一会,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开过来,一脚急刹,熟悉的车牌。 老驴拿走副驾上的充电宝,“抓紧,那边情况不太好。” “事主是谁?”我坐进车里,调了调靠背。 “一个小姑娘,十五六岁,之前有过精神病史。”老驴一脚油门,道牙子刮了一下底盘。 “懂了。医院看完,再次发病,再去医院,治不好了,家人无奈,来找咱们,对吧!” “聪慧!”老驴点了一支烟,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摄像头拍到。 到事主家的路程并不远,但我却感觉慢的很。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太丰富多彩了,都这个点了,灯红酒绿的。几个小年轻在路边有说有笑的,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姑娘,笑的真是花枝乱颤,还时不时给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抛个媚眼。嘿!这小短裙! 约摸二十分钟,车在一个别墅区门口停下了。 “走进去吧,外面车不让进。”老驴利索的拿上包,下车关门。见我慢吞吞的,“时间就是生命,你给我快点!” “住别墅,就给一万块佣金,是不是太抠了?”我看着一排排的独栋别墅,问老驴。 “越有钱越抠!要不然咋有钱的!抓紧!”老驴和门卫嘀咕了几句,放我们进去了。 我们到那家的时候,女孩的父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来给看看吧!” 进门后,好家伙,富丽堂皇的。“病人呢?快去看看。”我通常在外人面前这么称呼事主。 我刚问完这句话,一个女人从二楼跑了下来。她面容憔悴,打扮的却依然优雅。应该是女孩的妈妈。 “师傅来了,快快,上楼。” 我和老驴冲上二楼。 女孩的房间很漂亮,但那个女孩,也就是事主,正被床单裹住,又用绳子绑了起来。披头散发,眼睛红红的,嘴里呜咽着,脸上几道印子。“我们担心她会抓伤自己,所以把她裹起来了。”女孩的母亲低声说。 床的旁边,一个老人在跪着念经,朝向窗子。应该是女孩的奶奶吧。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女孩爸爸掏出一支烟,“大师你给看看,这个是什么情况!去了不少医院,一点效果没有!我这是实在没法子了!”女孩父亲语气有点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抖。 老驴靠上来,“这个好处理吗?” “不难。”随后,我示意老驴按住女孩的双腿,我按住女孩的肩膀,仔细观察她的脸。 她冲着我龇牙咧嘴,表情似哭似笑,口水不停的流。我用手掌整个贴在女孩的头上,仔细的感受着.......有东西在蠕动,柔软且缓慢。 我大概明白了。 “你的女儿,她身体里有东西。”我回过头对女孩的父亲说。 “有什么?” “有虫子。” “虫子?!”她父亲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医院去了七八家,各种检查做了几十次,有虫子也早该发现了啊!”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估计情况,她父亲把虫子理解成了寄生虫这一类的东西。比如入侵大脑的裂头坳。 “这种虫子,不是广义上的虫子。” 我并不想解释太多,“冰箱里有生肉吧,去拿点来。”我对女孩的母亲说道。 要知道,对于不理解,没接触过某类事物的人来讲,想要解释清楚那就是对牛弹琴。 “有有,我这就去拿!还要别的东西吗?牛肉,有牛肉,可不可以?” “生肉就行。顺便拿点盐。” 我转头看向老驴“把我给你的小刀拿过来。” 老驴打开手包,拿出了上次工作用过的小刀。 我闻了闻刀刃“消过毒了吧!” “你放心就好!” “来,过来搭把手。”我喊女孩的父亲,“把她的被单解开,只用绳子把手脚绑床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女孩的奶奶,一直没有转过来看。 绑好之后,女孩的妈妈也拿着肉和盐上来了。“再去拿根针。刚才忘说了。普通缝衣针就好。” 一块冷鲜肉,刚刚好。不用解冻了。 我拿了张卫生纸,裹住肉,吸去上面的水分。 很快,女孩妈妈拿着针来了。我把针用打火机烧了一下,又用纸擦了擦上面的黑烟子,咬咬牙,扎了一下手指。 血液流了出来,我滴在那块肉上。拍打两下,入入味。 人血腌牛肉,听着就好吃,对于某些东西来说。 又用纸擦了下小刀,按住了女孩的腿。 “你要用刀割她?”女孩的父亲瞪大了眼问? “对的。一个小刀口,你放心就好。” “这样能行吗?”女孩的母亲也很不安。 “放心吧!” 我用刀迅速在女孩腿上划开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小口子,却没有多少鲜血渗出。女孩没叫,甚至腿都没抖一下。 女孩的奶奶,依然没回头看。 随后,我将腌制过的牛肉放在里刀口几公分处,正要做什么,却突然想到忘了一件重要物品。 “有酒吗?快拿点来。” “有!有!”女孩父亲慌慌张张跑出门,进了隔壁房间,几秒钟后,便拿着一瓶没见过的牌子的酒回来了。 我抓起旁边的杯子,倒满,捏住女孩的嘴,开始硬灌。 女孩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随后疯狂挣扎!我跪在床沿,连我带床,被晃动起来。 “按住她的腿!别乱踢。”我喊老驴。不过另外惊喜的是,在我灌酒的时候,老驴就应该按住了。 挣扎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势头渐弱,突然,女孩脖子处皮下出现了一条怪异的东西。 隔着皮肤能看到,乌黑乌黑,约拇指粗,十几公分长,在女孩脖子那儿游动着。 “这是什么?!”女孩的父亲大惊! “这就是虫。你看,像不像一条大虫子。”说着,我坐了下来,刚才耗费了太多力气。 “这!这!”女孩父亲吃惊到说不出话。此时女孩母亲早已瘫在一旁。姿态就像黄昏时候的我。 “下一步怎么办?”老驴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淡定的问我道。 “下一步,等着吧!等着虫子去吃我腌的肉。” 虫子在脖子处游了两圈,开始往下走。游过的地方,能看到皮肤微微隆起。 一点一点,游过胸部,腹部,大腿,终于到了小腿刀口处。却怎么也不愿意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心里纳闷。干脆点吧!我拿起酒瓶,把酒倒在女孩大腿处。用后有追兵逼它出来。 果然,刀口慢慢撑大,一颗黑黑的小圆脑袋露了出来。一缩一缩,仿佛嗅到了肉香。 我将牛肉慢慢靠近,头又出了一点,再缓缓的拿远,忽然它整个身体冲了出来,扑在了肉上。同时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时候女孩父亲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老驴似乎有点害怕,问我要怎么处理。 我笑了一下,“这玩意没啥威胁。”随后拿刀插在了虫子头上。虫子扭动了几下,便安静了。虫子死亡的那一瞬间,身体里的水分开始流失,并迅速干瘪下去。 女孩父亲慢慢坐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一种虫子!”我懒得多说。 “这虫子,科学界还没有发现吧!”女孩父亲指了指虫子皮。 “发现不了!”我叹口气。“这玩意死了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用不了几分钟,就没了。” “没了?” “没了!烧过纸没有?烧完的纸灰,风一吹,就碎了。再找,就找不到了。” 话音未落,那只钉在肉上的虫子,已经开始粉化了。 至始至终,女孩的奶奶一直在念经,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解开绳子吧。她已经没事了。” “谢谢!谢谢!”女孩父母连声道谢,点头哈腰的。我有点窃喜,或许能多给点。 我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看着女孩。防止再发生点什么。 不过女孩睡的很安静。甚至微微的打呼噜。 过了也就半个小时,女孩醒了,她吃惊的看着我。 我告诉她我是医生,来给她看病的,并且她已经痊愈了。 结完账,我和老驴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一万块,一分钱都没多给。 女孩的父亲看起来一肚子话想问我,但,一万块,只有出工费,不包含咨询费。 回到车上的时候,看看时间,两点整。三个小时一万块,够意思了。 “去吃点夜宵?”老驴笑着说,“又小挣一笔。我拉活的本事可以吧!” “去吃杂碎面吧!我想吃那玩意了。”我拿纸擦了下手指上的针眼,已经快愈合了。“你开车的话,我还能喝瓶啤酒。” “不要脸!”老驴愤愤的说道。 “对了,”我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你注意到女孩的奶奶了吧,你奇不奇怪她奶奶一直没看我们?即使咱们闹出了那么大动静!” “她奶奶?她哪来的奶奶?”老驴瞟了我一眼,问到。 ------------ 第二章 一碗杂碎面 一碗杂碎面,一瓶啤酒。看起来就感觉很惬意! 老驴要开车,不能喝酒。他要了一罐雪碧,“其实雪碧兑啤酒特别好喝!” 吃饭之前,要先点支烟。老驴丢给我一支,“对了,刚才在车上,你说你看到了女孩的奶奶?” “嗯。一个老妇人。一直在女孩床边跪着念经。”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老人的鬼魂回来保佑孙女?”老驴说这话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阴阳眼。我正在想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一直念经的话,就算是鬼,也是好鬼吧!”老驴说这话明显有点害怕。 我不再接下去,埋头开始吃面。因为我确实很饿。但我心里一直在想女孩奶奶的事。 “钱还是五五分成啊!”老驴打开手机,给我转了账。 我和老驴合作有一年多了,他负责拉活,我负责干活!钱呢,对半分。不过生意一般般。这一年来,出工不过十来次。而且都是类似驱虫,丢魂这类的小问题。每次几千块钱,这次的一万,算是多的了。 我这行,在日本叫阴阳师,在西方国家叫驱魔师,在中国,叫道士。 但我和这些不一样。 因为我一没有阴阳眼,二不会法术,三,最重要的,我没有信仰。 我会的这些手段,都是很久以前学的。我通常称之为:物理处理法。 好久之前,因为意外,我经历了一些怪异的事情,去过一些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但我并不为之欣喜。甚至感觉这些都是诅咒。如果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我的生活不会如现在这般。或许我会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攒钱买个房子,甚至也已经结婚生子了。 但是不可以。因为我没得选! 我无法容忍那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世界上兴风作浪。我经历过,我接触过,所以我有责任去处理这些问题。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自我安慰罢了。我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甚至,无法对任何人提起。 ...... 酒足饭饱,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我和老驴回到了车上。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下一步什么安排?”老驴问我。 “不知道,你想个玩的地方。”我深吸了一口烟。 “这个点还能去哪儿玩啊!”老驴拉了下坐骑,准备发动汽车。 我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要不然回家吧!我想补一觉。” ...... 烟刚掐灭,就回到了住处。 告别了老驴,我回到了租住的地下室。对,在这种大城市里,我只住得起地下室。 虽然距离我昨晚起床没多久,但我依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这一切的出发点。 漆黑的夜色里,我独自走在荒野中,不远处燃着一座大火堆。 几个异域装束的人在跳,在唱。在献祭着什么......我不清楚。 慢慢的,我靠近着。 这个火堆是用人的颅骨堆起来的。这些人的手里,拿着骨头做成的权杖,嘴里发出晦涩难懂的语言。 这时,一个人从地上的盆子里面抱起一个婴儿,高高的举过头顶。 他要干什么?他要把婴儿怎么样? 那个婴儿并未哭叫,而是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形态扭动着。渐渐的,我看清了,这不是婴儿,而是几十条蛇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婴儿的样子! 突然间,那个“婴儿蛇”哗的散开,全部掉落在举着它的人身上,然后紧紧的缠满了他的全身。刚才举婴儿的这个人,现在可以说是身披一层“蛇甲”。 几十条蛇紧紧的盘住他,好像控制了他的行动。 那个人开始一步步往火里走。 他每走一步,身体痉挛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 他旁边的那些人,单膝跪地,双手举着权杖,呼喊着什么。 一步一步,他走进了火堆里。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他好像感觉到了疼痛,他张开嘴想喊,这时一条蛇“噌”的一下钻进了他嘴里,他发不出声音。慢慢的,他不动了。 就这样,烧了大概半分钟,几十条蛇从他身上脱落。钻进了土地里。为什么蛇不怕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烧成了黑炭状。恍惚间,我感觉到,这些人或许并不是恶魔,他们只是祭品。他们在死之前的一刻终于醒悟。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 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应该很高了。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地下室看不到太阳。 我洗漱了一下,感觉百无聊赖。 这时,电话响了。老驴打来的。 除了他,基本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我甚至没有接到过推销保险或者二手房的。 “怎么着?才过了几个小时,又接到活了?”拿起电话,我开始调侃老驴。 “我擦!这你都算的出来?!”老驴大声说! 我也蒙了一下,毕竟头一次出现连续两天都有活干。“还真有啊!多少钱的?” “价格没谈呢!”老驴说“事主叫咱们先过去一趟。” “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你有没有问?”我问老驴。 老驴顿了顿,“我只在电话里说了两句,那边就匆匆挂掉了。具体也没多问。” “行,那你来拉我吧!” 挂了电话后,我整理了下工具包,毕竟,不知道难度的情况下,多做做准备总没错。 这次的路程挺远,一路向东,已经出了市区。 “这些活你都在哪儿接的啊!”我问老驴到。 “途径多了!主要在网上。贴吧,各种群,还有一些同城网。”老驴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甚至去贴过小广告。还被城管警告了!” “行!对得起这一半的佣金!”我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南边,远处的小山高低起伏,一条河横穿山间而过,北边则是一片平原。只在远方几座高山隐约可见。 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座山庄?”我问老驴,“还是一座超大别墅?” “我不知道。”老驴说“反正又是他妈的土豪!” 开着车绕了绕,才找到山庄的大门。 这个山庄坐落在山脚下,坐北朝南,门前有流水,种着不少古树,对面有座光秃秃的山头。 虽然烈日炎炎,但站在门口的树荫下,却是非常凉爽宜人。 红色的大门上钉着黄钉,门口两只巨大的貔貅看起来非常威风。这家人挺爱财的,我心想。 “你看这里风水怎么样?”老驴问我。 “风水不太懂。有没有煞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什么事?”老驴追问。 “这里属于阴之地。” “你是说这里的风水偏阴?缺少阳气?”老驴问到,“所以咱们感觉这么凉快?” “不,不是这个阴。”我摇摇头,“这个阴并不是风水学上的阴,而是一种....” “一种什么?”老驴急不可耐。 “能量场。”我只能这么回答。老驴有点发蒙,看来我有必要给他解释一下。 “比如我们生活的绝大部分城市或者乡村,都是可以理解为‘阳’的能力场里,而一些特别偏僻的地方,就有可能是属于‘阴’的能量场。比如这里。” “你怎么看出来的?”老驴点了一支烟,他露出了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我看不到。这是我感觉到的。”我说道,“每当我路过这种地方的时候,我就会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久久不能消散。甚至有时候坐着车,车开着开着,也能感觉到一阵冷,那就是路过了一片小小的阴之地。” “我也遇到过!”老驴来了精神,“有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一阵背脊发凉,是不是就那种感觉?” “对!”我给了老驴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阴之地的关系呢?或者说,你怎么确定那是阴之地呢?冬天你整天都很冷怎么去感知?我也能感觉到,我是不是也有这种能力?”老驴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没办法一个个回答,因为这只是我的感觉。但是,这也是我非常确定的感觉! “别磨叽了。有空我好好给你讲讲。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老驴掏出手机,给委托人打了个电话。 刚挂了电话几秒钟,门开了,原来是个自动门。古朴的门面,高科技的内核,有意思。 门口并没有什么人迎接,我和老驴互看了一眼,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很空。一座小假山,一个常年不怎么打理水池,几棵老树。一座巨大的欧式别墅矗立在院子中央。看起来多少有点突兀。 我们顺着石板路走到门前,依然没人出来。老驴刚要敲门,门这时自己打开了。 屋门也是自动的??我有点疑惑,这也太高科技了。 其实我心里有点打鼓。 老驴看起来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按道理说,这么大的地方,多少有几个佣人吧,但到目前为止,没看到一个除我俩之外的活人。 老驴先一步进了屋。这种情况下,有老驴在,心里踏实不少。 这家伙一米九几的身高,体重二百五十斤,无论能不能打,反正看起来是挺唬人的。这也是我愿意给他分一半钱的原因,有安全感。 虽然他有脂肪肝。 进了屋里,十多米的挑高和水晶大吊灯,看起来壕气十足。西式的装修精细到每一个小细节。还有各种漂亮的,看起来就很值钱的摆件。 反观我俩这一身土里土气的装扮,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非常柔和,似有若无的,很微弱,但是非常熟悉。感觉是从地面飘上来的。 “不太对劲!”我压低声音对老驴说。 “怎么了?”老驴吃了一惊。 “我感觉,我们像是中了一个圈套。”我环顾一下四周。 “什么意思?电影看多了?”老驴跟着扫视了一下周围。 “等一下”我撅起鼻子使劲嗅了嗅,在哪儿呢?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这种味道是哪里来的了。 “这里,有人养,婴儿。”我一字一句告诉老驴。 “养婴?你说这里有宝宝?” “对,不过是,死婴。”我深吸了一口气,“错不了,就是这种味道。” “死婴?怎么养?”老驴战战兢兢的。 就在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位来了!”突然一个仅穿着睡衣的女人出现在我们身后。着实吓了我俩一跳。 我得承认,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 第三章 婴灵 面前的这个女人,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身材修长,面容白皙,长发及腰,眉眼间都极具风情。一双美目似乎能摄人心魄。 面对有客来访的前提下,她还只穿睡衣。我心底里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甚至,非常危险。不过,她的头发是湿的。怎么回事?她刚刚在洗头吗?她刚才是在房间外吗? “我刚才出去了一下,二位里面坐。”她随手关上门,步履轻盈地径直在我和老驴之间穿过,那一瞬间,那种香味更浓了。隔着她的睡衣看到了屁股的轮廓,一扭一扭的。在沙发上坐下,翘起来二郎腿,下摆的分叉处,露出了大腿,雪白雪白的。 坐下后,我瞟了老驴一眼,他看的似乎有点着迷。 眼神在女人身上慢慢挪动,当女人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立刻看向一边。 “小姐贵姓?”我问到。 “我姓余,单名一个田字。二位怎么称呼呢?” “他是老吕,我么,”我想了想,“我姓郑。” “郑先生和吕先生。”她笑了笑,“我这地方偏僻,二位走了不少路吧。” “还可以,不算太远。说吧,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我不想再寒暄,开门见山的就问了。 这女人盯着我看了两秒,用手撩了下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笑着说:“二楼有个房间,我想房间里,可能闹鬼了。” 我不知道她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便问到:“闹鬼,有什么特征?或者说,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就是一到晚上,那屋里就噼啪乱响,这么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个人在家,感觉挺害怕的,也不敢上去看。”说这话的时候,她依然面带笑容。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家里闹鬼,还能风轻云淡面带微笑描述的。“你是这个房子主人?”我问到。 “对。”她用手指绕住了一缕头发,“整个房子里就我自己,没别人。” “没有家人或者保姆吗?你自己怎么打理的过来。”我问她。 她身体微微前倾,往下拉了拉睡衣,露出了纤瘦的脖子,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这个不劳您费心。有时候我会请家政。”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下午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抓紧时间,先去二楼看看吧!”我不想再闲谈下去。 “这么猴急!”她笑着说。随即起身去拿了一把钥匙。她用了“猴急”这个词,弄得我挺尴尬的。 她在前面带路,我俩在后面跟着。走上旋转的楼梯,她的屁股正好对着我们的脸。 带我们走到门前,她递过来钥匙,指了指门,“就是这儿,你们进去吧。我害怕,就不进去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说罢她便走下了楼梯。 老驴还在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我看了一眼,确实,连下楼梯的姿态都那么妩媚动人。 我举起钥匙,端详了一下。一把F状的黄铜钥匙,雕有怪异的符文,像是能打开宝箱的那种。这并不是现代工艺的造物,应该是用古法锻造的,看起来颇有年岁。 我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拨,“哒”的一声,门露出了一条小缝。里面的香味更浓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甚至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我忍不住想踏进去。 这时的老驴还在张望着,我拍了拍他,“口水,注意口水!” 老驴回过神来,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女的挺漂亮哈!”我看了他一眼,充满鄙夷,外加几分嫌弃,“这里很多事都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老驴满不在乎的说“我只知道,她身上的香水味真好闻。” 这时候的老驴就像是被妖怪迷了心智,我几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迷了魂。于是我在包里拿出两片薄荷口香糖,剥开一片塞老驴嘴里,另一片放在了自己嘴里。 薄荷,往浅了说可以提神醒脑,疏风散热,往深了说,可以破除心障,清目明神。 不知道是薄荷起到了药效,还是起到了心理作用,我和老驴都冷静了一些。 “进去!”我推开门,和老驴进了房间。 和我设想的没太大出入。打开灯,这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灰色的地板砖,刷着大白的墙壁,只不过没有窗户,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房间内只有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一个鲜红色的衣橱,桌子上一瓶洋酒,几个高脚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整体看来,没有一丝异常,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老驴打开他的手包,拿出了一个地摊上买的二手小罗盘,拨弄了几下指针。“咱们把鬼找出来吧!” 看来老驴对这个女人的话深信不疑。薄荷,对他没用。 “你会用罗盘吗?”我问老驴。 “不会,但好像只要方位对,这个指针就能指向鬼的位置。”老驴继续拨弄着。 “等下,”我挡住老驴的手,“你就没发现一丁点的不对劲?” 老驴眨巴眨巴眼,看着我,“哪里不对劲?” “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是怎么出现在咱们身后的?” 老驴想了想:“可能她刚才去房屋后面了。” “房子里没人的话,谁给咱们开的门呢?”我继续问。 “可能是门没关紧,风吹的呗!”老驴一脸不在乎的说。 这个老驴,竟然帮这个女的开脱。但如果他是对的呢?我不知道,我想不出答案。目前能做的,还是看看这个房间,试着找一点线索吧。那个女人让我们进来这里,肯定是有计划的。 老驴还在摆弄那个罗盘。我拿起桌上的高脚杯,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碰坏了你可赔不起!”老驴嘲讽我说。我放下杯子,却被桌面上的花纹吸引了。 这张八仙桌上的花纹,不是木头自然产生的纹理,而是人为手工画上去的。或者说,是雕刻在桌面上。摸上去有些凹凸不平。漆着棕色的油漆,这种颜色用在桌子上,很是少见。 “来,”我喊老驴,“把桌子上的东西拿下来。” 此时我并不担心房间里是否闹鬼,我更想搞清楚这个女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养婴的那种气味。 仔细看来,桌面上的花纹并非花纹,而更像是一个个独立的符号。整个桌面上共有十六个符号。我用手机拍下来几个,打算在网上查一下。不过,手机没有信号。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老驴也对这些符号来了兴趣,“你之前见过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之前见的符号多了去了。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没见过的外国语言。即使见过,我也记不住!” “那你感觉,在桌子上刻这些,是干嘛用的?”老驴继续问。 “应该是祭祀吧!”我叹了一口气,“看来靠这些个符号,查不出个一二三了。” 随后,我打开柜子,柜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线索。我甚至检查了柜子里的面板,试图能再找到一些符号,但那里只有木头的纹理。 老驴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罗盘,不意外他也是一无所获。 “看起来现在找不到鬼。”老驴说,“刚才那女的说了,到了晚上房间里才噼啪响个不停,要不,然咱们等到夜里再来看?”老驴笑着。 虽然我不知道老驴的内心深处有什么小阴谋,但目前来说,确实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唯一可疑的,就是房间里面的配色了。 “行吧!”我拿起酒瓶和杯子,放回桌子上,“先下楼等一会吧!” 我和老驴刚要走出房门,突然,房间的门“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 大事不妙!陷阱被触发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 我和老驴第一反应就是去拧门把手。这也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但一切如预料的那样,门把手压根拧不动。就像被焊死了一般。 老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扇门。但我不能慌,起码在老驴心里,我还是一个处事不惊的大师形象。如果我表现出害怕,老驴得吓破胆。毕竟,他的胆量和外形,是成反比的。 “别着急,”我对老驴说,“估计关门打狗只是一道开胃菜。” “你是说,”老驴额头开始冒汗, “后面还有大菜!”我往后瞟了一眼,打开工具包,拿出了我的小匕首。面对未知的危险,手里有家伙会安心许多。更何况,这把匕首我用柳皮与白果粉煨养过,多少具有驱邪的功效。 我紧握着匕首,老驴依靠在门边,头顶的灯光,似乎也变暗了许多。房间内一片死寂。 “哇~哇~”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在房间的一角响起,霎时间我俩像被闪电击中,同时弹跳起来!一阵酥麻感从头皮到脚底传遍全身。心脏跳的几乎在嗓子眼冒出来! 我虽然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东西,但我永远无法去适应它们。 那个“婴儿”只哭了一两声,便归于平静,但依然可以听到隐隐的啜泣声。我看向老驴,此时他已经瘫靠在门边,看样子是难以动弹了。没办法,我壮起胆子,往哭声的方向走去。 哭声是在柜子里传来的。现在看着柜子,仿佛如地狱之门,上面涂满鲜血一样的红漆,摸起来黏黏的,像是血液未干。柜子里有什么?会有血口獠牙的恶魔扑向我吗?还是一只令人无法呼吸梦魇般的恐怖婴灵? 我握紧匕首,缓缓的拉开了柜子...... ------------ 第四章 地下室 柜子下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只毛绒娃娃。 什么情况?难不成刚才的声音是这只娃娃发出的?但是之前开柜门查看,明明是空的啊! 突然,这只娃娃自己翻了个身,开始缓慢爬动。同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达心底,然后传遍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只娃娃边发出渗人的笑声,边往柜子外面爬。我想往后退,可是双腿如灌了水泥一般,怎么也提不动。头顶的灯也加入了这恐怖的氛围里,开始闪烁。整个房间忽明忽暗,再加上娃娃的笑声,简直和游乐场的鬼屋有的一拼。 渐渐地,娃娃爬到了柜子边缘处。这时候,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娃娃也停止了笑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声,和老驴急促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样子,忽然之间,灯又亮了起来,哇的一声,那只娃娃大叫着扑向了我的脸。 我下意识的用双手阻挡,但是慢了一步。那只娃娃整个贴在了我的脸上,它的手脚紧紧的抱住了我的头。更麻烦的是,匕首被我搞丢了。 这一刻,我感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我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用手拼命往下撕扯。我想呼喊,声音却在喉咙里打转,发不出来。 此时娃娃抱的越来越紧,几乎要将我的脸颊骨挤碎。我甚至用脸疯狂撞击地面,试图撞开它。与此同时,窒息感愈来愈强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我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脑袋越来越沉重,而且开始昏昏欲睡。我不想再抵抗了,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睡着吧。甚至身体还有点舒服。 猛然间,一双大手将我扶起来,随后又有人抓在了我的脖子处,开始拽那只娃娃。力气之大,下巴骨几乎要脱臼。是老驴!是老驴这个混蛋!他终于想起来救我了! 老驴的拽动给我拉扯出了一点空间,吸了两口空气,脑袋清醒了不少。 一起发力,我也抓住了娃娃两只脚,拼命往外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呲啦一声,那只娃娃被撕成了两半。老驴拿着上半身,我拿着下半身。 我和老驴四目相对的看着,又看了看手里的娃娃。“啪”的一声,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手里的娃娃甩开,“这房子真的闹鬼!”老驴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快哭出来了。 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我拿着手里的娃娃仔细研究。这不是普通的毛绒玩具,娃娃的皮肤摸起来很柔软,很有质感。我打心底里认为,这是用人皮缝制的。里面填充的也不是公仔棉,而应该是人的头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触电般的扔掉了娃娃,并且一阵反胃。 我和老驴呆坐了一会。 “这应该就是婴灵。”我指着娃娃说。 “那咱们,这是把婴灵给杀了?”老驴怯怯的问。 “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个娃娃的缝制材质很特殊,我没猜错的话,是用娃娃作为婴灵的载体,让婴灵从某种程度上实体化。” 老驴坐地上,呆呆的想了几秒,“我受不了了!”老驴说着,扑腾着站起来,冲着门重重的撞了过去。 “嘣”的一声,门晃动了一下。老驴抬起脚,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门把手一旁。一脚,两脚,三脚。门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老驴后退几步,冲过去又是一脚,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整栋屋里面,只有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其他地方,一片昏暗。 捡起匕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踉踉跄跄摸索着,顺着旋转楼梯走下了楼。 回到客厅,老驴扭动了几下客厅门的把手,“也锁住了”。他回头看着我说。随即咬着牙,用肩膀使劲撞了几下,这一次,门丝毫未动。甚至都没有晃一下。 我和老驴同时看向了窗户,立刻奔了过去。又是左右推拉,又是前推后拉,然而窗户纹丝不动。我试着用匕首去撬,但依然未果。老驴像发了疯一样,抡起椅子砸上去。窗户依然纹丝不动。这是钢化玻璃。此时的我们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我俩被彻彻底底的囚禁在了这里。 “先抽支烟冷静一下。”我递给老驴一支烟。“比这恐怖的多的我都经历过,先别着急。既然有人不想让我们走,那么...” “怎么?”老驴瞪大眼睛问我。 “那么咱们就把那个人解决了,再走!” “这,你是说,咱们把那个女的给杀了???可是...”老驴一脸不敢相信。 “杀人犯法,我知道。但我指的不是杀人。而是把这里恶灵的源头,给彻底解决掉!” 老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随后,我在包里拿出一个小圆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只外形酷似独角仙,但又丑陋无比的甲虫。外壳上闪着绿色的光。老驴靠过来,“这是什么玩意?以前没见你拿出来过。” “这是食腐甲虫,是一种黑暗生物,平日里是见不到的。嗜血肉,喜黑暗。”我将甲虫小心翼翼拿出来,托在手心。甲虫散发出一种烂肉的臭味,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它要飞走了!”老驴急着说。 “就是让它飞。这玩意可以帮我们找到婴灵。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我笑着说。但老驴看起来不太情愿。他更希望我拿出来能帮我们找到出路的甲虫,而不是去找婴灵的甲虫。 “你有对付婴灵的法宝吧!”老驴边说,边四下搜寻,试图找个趁手的家伙。 甲虫飞的很慢,我在后面慢慢跟着。 身上的绿光一闪一闪的,就像黑夜的萤火虫。可惜不是带我们走向光明。 我从包里拿出来两个核桃大小的塑料球,“给你一个,拿稳了。”我递给老驴。“这是氯酸钾和赤磷为基料,混合了虎骨、蟒鳞和松子油的驱魔炸弹。用力摔既炸。可得拿好,对人伤害不大,但是可以消灭恶灵!做这俩我可是费了很大劲!” 老驴左手提着板凳腿,右手小心的攥着驱魔炸弹,看起来多了几分勇气。 跟着食腐甲虫,我们走到了一扇门前。甲虫在门前盘旋着。我一把抓住甲虫,放回盒子。“就是这里了。”我说,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开了。 眼前一片黑暗。通过脚下的楼梯,我们知道了,这是通往地下室的门。 天气很闷热。地下室入口处,却有阵阵寒气扑面。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衣服湿呱呱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走!”老驴来了一句。这次不晓得他怎么勇敢了许多,先一步走了下去。或许是炸弹在手? 楼梯两边的墙上,刻着许多如桌面上的那种符号。没有壁灯,我们只能依靠手机的光芒往下走。楼梯不算长,三十二级台阶。 走到尽头,是一扇门。 上面画着很多可爱的婴儿。但有一个婴儿不一样,他画在最上面,旁边摆着蜡烛,伸开双手,拿着刀叉,看着下面那些婴儿。面露凶光,很是可怖。难道,他将下面那些婴儿当成了晚餐?这时,上面的婴儿突然对我邪笑了下,我吓了一哆嗦。不知是幻觉,还是他真笑了。 老驴没有在意这些,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他向山一样挡在前面,让我减轻了很多压力。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那种诡异的香气。就是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也是我进门闻到的香气。难怪感觉香气从地面上传来。 房间很大,里面灯火通明,感觉就像,中世纪的刑讯室。桌子上摆了很多大玻璃瓶。里面满是淡黄色的药水,泡着什么东西。走进一看,里面全是婴儿,死婴。 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这......”老驴惊恐的说不出话。“估计这里就是婴灵的大本营了。”我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瓶子里的婴儿,应该是婴灵的食物。” 老驴走到一面桌子前,开始端详瓶子里的婴儿。“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很多都是胎死腹中的。体型较大的,应该是出生后不久夭折的。当然,也保不准有......” “有什么?!”老驴吃惊的望向我。 我正要回答,这时,“咔咔”传来几声木头的碎裂声,我们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房间一侧,立着一口棺材。这并不是中式的那种木棺,而是西方的那种六角棺。 棺材似乎在晃动。 “啪”的一声,棺材门飞了出去,撞在桌子上,摔成两截。几个玻璃瓶倒下去,里面的死婴滚落在地上。 定眼一看,棺材里不就是那个女人吗!此刻的她,依旧穿着睡衣,但早已没了当时的优雅。只见她面如死灰,眼窝深陷,双目紧闭,鲜红的双唇仿佛刚吸完人血。她如僵尸一般缓缓的抬起双臂,干枯的手臂,黑色的指甲。我猛地意识到,她是不是被婴灵反噬了? 突然,她睁开双眼,怒视着我,嚎叫着冲我袭来。我下意识的闪躲,却似乎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随即脚下一滑,被地上的死婴绊倒了。 那个女人扑到我身前,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腿。那一刻,我感觉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我试图用脚踹她,可她力大如牛,我的双腿几乎无法动弹。 这时,“嘣”的一声,我眼前一片白光,耳朵里一阵蜂鸣。“是驱魔炸弹。老驴丢的。这次老驴反应倒是快!”我心里想。用力揉搓了几下眼睛后,视力渐恢复。但麻烦的是,这个炸弹对她的作用不大。 这个女人被炸的满面粉尘,看起来更加恐怖。不过行动却毫不受影响。或许是炸弹将她彻底惹怒,她突然放开了我的双腿,往前串了一下,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此刻,她屈着双臂狠狠地掐着我,和我的脸几乎紧贴着。灰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鲜红的嘴角流下口水,滴在我的脸上。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痉挛了。 ------------ 第五章 逃生 关键时刻,还得靠老驴! 虽然他的炸弹用掉了,但他手里还有板凳腿啊! 嘣的一下,那女人的脑袋挨了重重一击,歪向了一边,掐我的双手也松开了。此时的老驴正如打高尔夫一般的姿势,矗立在那里,头顶的灯光映出了他的轮廓,形象如此伟岸。 喉咙里一阵难受,我赶忙爬起来,疯狂咳嗽了几下,大脑一阵缺氧。 这结结实实的一棍子,也没让她受到多大冲击。她晃了几下头,四肢着地,如野兽一般,侧着身体退了几步。我知道,她即将发动第二次攻击。 但这次,我有准备了。 我握紧手里的匕首,往后退了一步,放低身体,做出抵抗的姿态。老驴也双手握住了板凳腿。 她抬起脸,呲着牙,披头散发的,嘴里呜嚎着,依旧死死的盯着我。看来,她的目标就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双腿猛的蹬地,直接冲我飞身扑来。我抬起手臂挡住脸,她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痛感袭来。老驴的棍子打在她身上,她却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我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犯法,拿起手中的匕首,刺向她的心脏。 她松开口,仰起脖子,显得很痛苦。我趁机将匕首拔了出来,再次挡在身前。她顾扭着后退几步,鲜血在刀口处流出。 “她应该不行了吧!”我想,即使被婴灵控制了,但她毕竟是人类。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我想错了。 她仰着头,一声长嚎,张大嘴巴,大到无法言喻,大到不可思议,大到清晰的听见下颌骨碎裂的声音。 然后,她的喉咙开始鼓涨,一个如菠萝般大小的未知的东西,开始从她的喉咙往上走。直到达她的口腔。 一个光滑的球面状的东西,在她嘴里浮现。她呜咽几声,那个东西被她吐了出来。她捧在手里,看着那个东西,似乎在笑,撕裂的下颚耷拉在她脸上,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那是一个婴儿。 一个畸形婴儿。 一个扭曲到极限的婴儿。 它足以让人类的信仰崩塌,成为人类永恒的梦魇!或者说,它不是婴儿,是地狱最深处的产物。 “哈哈哈哈~”那个女人举起了婴儿,大声笑着。似乎在宣告,新的恶魔降临人间。 这时,那具畸婴的皮肤开始脱落,但立刻又长出了新的皮肤。头发也开始生长。干枯的手指开始变得有光泽。 它在急速的新陈代谢。 这时候我猛然意识到,这个畸婴并未长大。 婴灵虽说是生于婴儿,但最终目的依然是成长为恶魔祸乱世间。它应该是寄生在了这个女人身体里,操控她,让她为它收集死婴用作生长的养料。 而这个女人的身体,则是类似于子宫的存在。 看周围的情况,它应该是快要成熟了。但刚才我那一刀,破坏了它的寄生体,让它不得不提前出生。所以,我不能就这样看着。 不能等它彻底长大,我得在它成熟之前,解决掉它! “老驴,打这女的双腿!”我喊了一声! 老驴如梦初醒,虽然面对如此恐怖的东西,但还是挥着板凳腿冲了上去!但那女的却后跳一下躲开了!随即将畸婴抱在怀里,并且对着我们发出低吼声。不过她的动作明显迟钝了很多。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瓶子,朝着她投过去。依然被她躲开。老驴拿着板凳腿左右挥动,一步步往前靠。此时这女的已经被我们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她怀里的畸婴看起来体型变大了不少,正在张着嘴大哭。看着大哭的畸婴,一个想法闪过我的脑海。 “绝对不能拖下去了!”我对老驴喊着。“正面硬上!” “啊!”老驴一声怒吼,似乎在给自己鼓气。高高的举起棍子,一步步逼近! “现在是个好时机!”我心里想着,此时这女的注意力更多的在举棍子的老驴那边,我正巧可以趁着这个空档...... 我心一横,顾不得腿上被抓伤的疼痛,掏出驱魔炸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推开那个女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炸弹,高高抬起,狠狠的往畸婴嘴里砸进去! 轰隆一声,白光一闪,我的手被震开,人也摔倒在地。白色的粉末飘散。驱魔炸弹起效了!在炸弹的作用下,那只畸婴开始一阵阵的抽搐,身上的皮肤渐渐开裂。这个女人望着怀里的畸婴,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尖叫。 十几秒后,畸婴停止了抽搐,身体突然紧绷,但立刻又瘫软下来。开始变的越来越软,最后如浓稠的汤汁一般,顺着女人的双手往下滑落。最后掉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血水。 这个女人扑通一声跪在那摊血水前面,双手掩面,身体不住的颤抖。忽的一下,她也瘫倒在地,整个人渐渐瘪了下去,同样化作了一滩血水。最后只剩下一件睡衣,一把头发。 老驴看着这一切,仿佛呆住了一般。 我拍拍他,“走吧!结束了。” 老驴吓了一跳,连忙回答“哦!哦!这就走,这就走。” 拖着极度痛苦且疲惫的身体,一路走到外面的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我回头看了看这间房子,“可惜了这么好的别墅!以后就是凶宅咯!”老驴也回头看了一眼说,“我有很多疑问!” “我知道。回去的路上再说吧!”我只想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夜晚的城郊还是比较凉爽的。老驴开着车,点了一支烟。问我:“今天咱们见到的这些,究竟是不是鬼?” “当然不是!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的!”我坚定的告诉他。 “那他们是什么东西?” “是来自黑暗的生物。” “你总说黑暗黑暗,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里不是天堂或地狱,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维度,与我们的世界相互对立的维度。”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这么含糊不清的告诉老驴。 “那么他们,就是婴灵,为什么找我们去呢?还说房子闹鬼!”老驴继续追问。 “不知道。但从房间里被洋娃娃攻击,我认为,他们可能以为咱们是驱魔人,有法力,想吸收咱们的能力吧!”我笑着说。 “那个女的是主谋吗?她是不是婴灵的母亲?” “是,也不是。所有的婴灵要降生到世间,都必须找到母体。但它会控制母体的思想,让母体成为它的傀儡。”我点着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那女的也是可怜的受害者啊!” “那,咱们是不是...”老驴看了我一眼说:“杀人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见过被刀扎心脏还活蹦乱跳的?下颚骨炸飞,大动脉破裂还能和你对打的?以及死之后会化成血水的人吗?” “那......这女的是怎么回事?”老驴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婴灵在寄生之时,便可以说已经杀死了母体,然后在体内去操纵母体。依靠母体生前的一些早就获得的能力去行动。可以说是,婴灵在使用她的大脑和身体。咱们看到的那女的表现,其实是婴灵的表现罢了。” 讲到这里,老驴沉默着,好像在回想当时看到的那个女的一举一动。“可惜了。”老驴低声说。 老驴看起来很累,车也开的很慢。回到市区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回家之前,我得去趟医院。”我对老驴说“我可不想感染截肢。” 老驴陪我去了医院,清理伤口,做了消毒,拿了消炎药。大夫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因为我告诉他,是被女友抓伤的。我的腿,脖子,脸,大夫心里可能以为,我的女友是不是一只发狂的大猩猩。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路过妇产科。一个男的挽着一个哭泣女孩的手,嘴里说着养不起,打掉之类的话。我叹了一口气,这是否会成为下一只婴灵的粮食呢?“不做保险措施,怀上了又不要。真他妈的造孽!”老驴压低声音说。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追上那对小情侣,不知在说些什么。 吃了个饭,回到住所,已经困得眼皮打架了。包一扔,往沙发上一躺。真舒服!今天真的是捡了一条命!还得靠老驴啊!差不多救了我两次,回头得好好谢谢他!不过这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这是最倒霉的!那个房子的事情,多久会被人们发现呢?下一个住进去的人,会不会遭遇点什么?毕竟那是阴之地啊!想着想着,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那是一个通透!感觉我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从头一天中午睡到第二天早上,起码睡了十八个小时! 醒来后,饿的前胸贴后背,饿的脚下发软。我拉开冰箱门,拿了个面包,我闻了闻味,应该没过期。啃了几口。噎的难受,刚打开一瓶饮料,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老驴打来的。“什么事?”我灌了一口饮料:“难不成,你今天又接了个活?”我笑着问老驴。 老驴楞了一下:“接活?晚上睡觉老子还一直做恶梦!今天不接活!” “那你打电话啥事?”说着,我咬了一口面包。 老驴顿了顿,说:“毛毛打电话来了。他说要来投靠我们。” “哦!!”我使劲咽下面包,“他什么时候来?” “今天到。” ------------ 第六章 毛毛 毛毛是我们的朋友。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嘴,圆圆的身体。很是可爱。他姓毛,所以叫他毛毛。其实有时候,我想叫他圆圆。 圆圆,哦不,是毛毛,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乱撒尿。高兴了来一泡,难过了来一泡,激动了来一泡,看场电影,中途能出去五六次。我一度怀疑他的前列腺有问题,但在一些特殊场合下,他却比我还能憋。 去车站接到了毛毛,他畅快的撒了一泡之后,找了家饭店,接风洗尘。 聊天中得知,他所在的工厂倒闭了,而他除了一身乱撒尿的本事,也没有别的手艺了。找了几个别的工作,都不满意,没办法才来投奔了我们。另外,还拜托给我们一件事。 毛毛有个叔叔,在老家做铆工。今年年初的时候,和几个工友小聚。 喝完酒回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据毛毛所讲,他叔叔在路上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回家之后,就闭门不出了。工作也不干了,整天念念叨叨,过了没多久,疯了。 三月天只穿一个大裤衩,坐在屋顶上,唱着“月弯弯挂在山尖尖,哥哥拐船去了石桥边...”这是我们那里的小调。毛毛希望我们能回去看看他叔叔。 我和老驴相互看了下,感情这不是来投靠,这是来找免费劳动力啊! 但关系在那里摆着,不方便拒绝,也没法拒绝。只能接下了这个肯定赔本的买卖!甚至还搭顿饭,搭着车票。 事不宜迟,订好了第二天回老家的车票。今天就先带毛毛好好转转吧! 在城里逛了半天,毛毛简直大开眼界!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漂亮的公共厕所! 唐三藏取经路上,逢庙必拜,而毛毛,他就像疯了一样,逢厕必撒! 我们逛了大概四五个小时,毛毛起码去了十几次厕所。我真不晓得他能不能尿出来!还是他是否有别的癖好?!老驴开玩笑说他是不是喜欢吃屎,但我义正言辞的否决了,因为我在他身上并没有闻到屎味。 次日一早,收拾好东西,我们踏上了归乡的列车。 回到老家,和家人吃了个饭,简单说了几句,便急忙联系老驴,去了毛毛那里。我不愿意在家里呆太久,毕竟每次都会挨训。 一路飞驰,毛毛带着我们到了他叔叔的家里。 他被铁链拴着,我很不解。毛毛告诉我,起初他只是胡言乱语,上蹿下跳,后来开始发狂,并且有攻击人的动作。去到医院里看,医生表示这是狂躁型抑郁症,服药治疗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家人无法承担高昂的治疗费用,只能暂时将他接回家,为了防止他伤人,又用铁链将他锁起来。 “用铁链锁着,不怕他勒伤自己吗?”我看着他叔叔布满伤痕的手腕问。 “除了铁链,别的不管用啊!”毛毛的婶子急着说!“他力气大的很!细绳子都直接扯断了,粗绳子他也能咬断!” 我见过不少狂躁型精神病人,但是具有如此强攻击性的,却不多见。 此时毛毛的叔叔,外表已经不太像个正常人了,甚至不太像人类。 他蹲在那里,盯着手上的铁链,嘴里流着血,似乎尝试过去咬铁链。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磨蹭的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的,如野人一般。 “他那晚回家,怎么回来的?回到家几点了?”我问他婶子。 他婶子指了指一边的电动车,“骑这个回的。回到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 我看了看车子,没什么异样。 “婶子,在他还正常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那晚回家,究竟遇到了什么?”我又问到。 “俺不知道啊!俺也问了,他啥都没说!”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哭是没用的。在他发病初期,他有没有跑出去过什么地方?”我又问到。 “没有,他从得了这怪病,就没出过门。”她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候,毛毛的奶奶从偏屋里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饭。“恁懂的多,给他看看,他这是得了什么病。”说着,将饭放在他叔叔旁边,随即他叔叔抱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老驴靠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说他是不是体内也有虫子?” 我看了老驴一眼,:“你这是看的病多了,也成半个医生了?但可惜的是,没有虫子。” “什么虫子?”毛毛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老驴没有理睬毛毛,继续问。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随后我掏出一支香,“点着它,放在他身边。” “这是什么香?能驱邪?”老驴掏出打火机问。 “不懂呢,就别装懂。”我白了他一眼,“这是琥珀灵芝香,外层包裹着朱砂。可安五脏,定魂魄。虽然没有治疗效果,但是能让他短时间内不再伤害自己。” 我让毛毛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插好香,闻到香味,他看起来安静了许多。随后我问了下他当晚吃饭的地方,又推测了他回家可能经过的路线,“走,”我喊上老驴和毛毛,“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咱们出去看看。” 纵观他当晚的路程,有两个地方是可疑的。一个是他歌中唱的“石桥”,一个是他必然经过的一片林子。除此之外,基本都是大路和村庄了。 那座石桥,是一座老式的平板石梁桥,因经常下大雨被水漫过,所以名曰漫水桥,颇有年岁了。 据说是永乐元年建造的,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了。 这桥在我们小时候便挂上了“危桥”的牌子,但经历风吹雨打,重车压碾,看起来还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有老人说,这座桥下住着龙,是龙一直顶着呢!也有人说,这个桥成精了,会吃人,这话也得到了不少信众,毕竟每隔两三年,就有人落水而亡。 我们三人站在桥上,我心里突然有一丝丝的开心。 之前是两人行,遇事的时候,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挨打,现在是三人行,我挨打的概率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三。 毛毛看看桥面,趴在栏杆上望望桥底;老驴拿出他在小摊上买的二手罗盘,对着不知道什么方位,开始拨弄。看着他俩忙忙碌碌,一瞬间我竟然无从下手。 我在桥上来回逛了两圈,身上没有感到突袭来的寒冷,这里应该没有阴之地的存在。那么问题还是发生在这里吗?如果不是,他唱的歌怎么解释?或者那是他随口唱出来的? 我喊回了研究入迷的二人,“去林子里看看吧,这里我找不到什么线索。”二人表示同意,这里离家不远,有问题也可以随时回来。毛毛撒了一泡尿之后,我们上了汽车。 那是一片杨树林,林子很大,离我们很远。 林子北面就是市区,往南便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林地中央有一条长长的小路,路的尽头就是那家饭店,当晚聚餐的饭店。 饭店背面挨着一个居民区。从饭店出来,要想回家的话,就只有走这一条小路。所以,这片杨树林是必经之地。 这条小路并不窄,奈何路面没做硬化,我们开着车咯咯噔噔的走了个来回。 “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吗?”毛毛问我。 “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我点了一支烟。 “你有没有感觉很冷?有没有发现这里是阴之地?”老驴抬头看了一眼。 “没有感觉。或许,是我们来的时机不对。阴之地也未必一直是阴之地。” “那咱们晚上来?”老驴似乎想在毛毛面前展示一下他也懂这方面。 “我认为行!那边就有饭店,咱们可以先吃个饭,等天黑了再来树林里看看。”说着,我和老驴不约而同看向了毛毛。 “行,那就先吃饭,我请客。”毛毛倒是爽快,“不过,你们说的阴之地是什么?” 饭间,我故意让老驴多喝了一些酒,他很不解,“晚上不还有工作吗?” “喝酒就是工作需要。”说着我又给他倒了一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计谋----我要让老驴当诱饵。 酒足饭饱,抬头看了一眼饭店墙上的时钟,九点半。早已夜幕降临。 “出发吧!”毛毛结了账,将手机塞进兜里,互握了一下小胖手,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点早。”我看了一眼有点微微迷糊的老驴,“出去饭店,往东边走,小区的大门处,有个大超市,你去买几样东西。”我对毛毛说道。 “OK,买啥?”毛毛对我点了一下头。 “发你手机上了。” 毛毛打开手机看了看,“我先去趟厕所。” 我倒了一杯浓茶给老驴喝,他得醉,但不能醉倒了,毕竟一会还用得到他。 半个多小时之后,毛毛带着东西回来了。我拍了拍快要睡着老驴,“出发了!”听到这三个字,老驴强打了下精神,摸索半天掏出一支烟,“抽一口提提神。” 出了饭店门,距离林边不到三十米。这边灯火通明,林子里一片漆黑。旁边有个喝了不少的家伙在小便,毛毛看到了说:“等我一下。” 我们把车放到在饭店门口,“走着进林子。”我说道,“老驴在前面先走,我和毛毛在后面跟着。” “为啥我走前面?”老驴看起来满脸不乐意。 “因为你是关键点!”我往前推了老驴一把,“抓紧了,别喝了酒不干事。” 我们和老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慢慢的在林子里走,老驴不时的喊我们跟紧点。一路走到林子那头,没有任何情况发生。怎么回事?难道又猜错了? “再走一圈。”我说。 于是又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我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时间差不多了。”我对毛毛说,“再走一圈!” 当天的步数应该破万了吧! 起初我们走的时候,还有一些下晚班的工人骑车或开车经过,但渐渐地,整个林子里,只有我们三人了。当走到第三圈,往回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十二点十五分。”我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突然一股极强的寒流袭来! ------------ 第七章 林中小屋 如此强的寒流,在之前经过这里的时候,是没有的! “阴之门,打开了!”我低声对毛毛说。 “啥玩意?”毛毛走的满头大汗,拧开矿泉水,咚咚喝了几口。 前面的老驴,走的东倒西歪,不知是困,还是累。这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妖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说来也怪,在这盛夏的夜晚,树林里面竟然没有什么蚊虫,也听不到蛐蛐的叫声,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远处,小路尽头的饭店也熄了灯,估计最后一波客人也离开了。“快点出来吧!”我心里默念着。这时,我想起来点什么,转身问毛毛,“最近,除了你叔叔,你们村里还有别的人发疯了吗?” 我这么一问,毛毛看着倒是想起来点什么,“有!除了我叔,前段时间还有一个小年轻,比咱们岁数还小,好像也是晚上出去玩来着,第二天一早,发现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毛毛的肩膀颤了一下。“还有邻村一个老头,听说是夜里出去钓鱼,天亮了还没回家,失踪了好几天。最后找回来的时候,人疯了,过了没多久,好像也死了。” “看来这并不是偶然事件!”我对毛毛说道,“估计情况,他们都在晚上来过这里,然后好巧不巧,被这里的东西盯上了。” “可能就是倒霉吧!”毛毛叹口气,又问到,“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为啥让老驴喝了酒,在前面走?” “我在让他模拟你叔叔当天的情况。”我笑了下,“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随后我让毛毛拿出之前让他买的东西,一盒鸭血,几包辣椒面以及一袋烧碱。 “这些东西你怎么用?”毛毛问。“鸭血可以吸引一些....一些恶魔生物,”我说到。 毛毛皱了一下眉头。 “鸭血你用不着,”我将鸭血塞进兜里,并递给毛毛一袋辣椒面,“辣椒面遇到什么东西,关键时刻撒一把,能击退它们。至于烧碱,你也用不到。”毛毛似乎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将辣椒面紧紧攥在手里。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又从包里拿出一颗连夜赶制的驱魔炸弹,“遇到危险,就冲着对方丢出去!拿稳了,碰撞既炸。”这玩意我只准备了一颗,希望不要被他浪费了。 正当我们说话的功夫,一抬脸,老驴不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我和毛毛立刻赶到老驴刚才所在的位置,喊了几声,没人应答。打他的手机,无人接听。毛毛一脸惊慌失措,“他是不是被....被抓走了?” “我不知道。”我四处张望着,“要么他被什么东西抓走了,要么,酒劲上来,躺哪儿睡着了。” 我这么一说,毛毛看起来稍微放松了些。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我和毛毛边喊着老驴,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四处搜寻。 走着走着,忽然我脚下一滑,咕噜一下滚了下去。 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坑。足有四五米深。 我检查了一下,幸好坡度较缓,没受什么伤。我拍了拍脑袋上的土,开始往上爬。 我喊了毛毛两声,想让他拉我一把,但是没有任何回音。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鼓足力气爬上去,果然,毛毛也消失了。 一股极度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本来是找线索的,这啥都没找到,团灭了?! 我背靠着一棵树,慢慢坐下,此刻的我甚至不敢高声喊毛毛的名字,生怕引来什么莫名的生物。我拿出我的小匕首,紧握住,警惕的看着周围,我只希望快点天亮! 突然,手机响了。 我拿出一看,是毛毛打来的。电话那边,是毛毛急促的语气: “郑哥,快来救我!” “怎么了?”我大惊!“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刚才你掉下去,我正要去拉你,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整个人就迷糊了。清醒后,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毛毛急切地说。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儿?” “在一个房间里。” 在房间里?我心里纳闷,从刚才我掉下去,到现在接电话,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走出这片林子都难。而且还能做到悄无声息! “你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吗?”我问毛毛。 “我不知道。”毛毛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听到脚步声了。” 这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个点子。 “用定位!你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嗯!我这就发!”毛毛的声音压的更低了,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还是要感谢科技的力量,很快,定位发来了。 在西边,大约三四百米的距离,没有出林子。要知道,这片林子,除了杨树,可是别无他物啊! 没有时间多想,我顺着定位的方向,跑了过去! 气喘吁吁的跑到那里,一直跑到几乎和定位点重合,我也没有看到任何房子。这是什么情况?我低头看了看脚下,难不成是个地下室? 我开始检查周围的树木,试图找一找有没有机关什么的。由于夜深,下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凭添了几分恐惧感。 就在这时,一阵极寒的气息从后背传来!蓦然回首,一座诺大的古老木屋凭空出现。 茅草的屋顶,纸糊的窗子,仿佛从几百年前穿越而来一般! 我揉了揉眼睛,刚才那里还有几棵树,然而,树去哪儿了?这是蜃景?还是阴之地的幻象? 我走上门前矮矮的楼梯,腐旧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摸了摸干裂的门框,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现实存在的。 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将装鸭血的盒子划开一道,又将辣椒粉撕开个小口。随后轻轻一推,门没有上锁。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开门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我走进屋内,掩起门,房间里没人,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这里应该是堂屋,左右各有一间偏房,看起来只有三间屋。里面的摆设都如古时候一般,看不到任何现代的影子。 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握住辣椒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毛毛会在这里吗?老驴是不是也在这里?我先来到东边的门前,推推门,推不动。我收着力用肩膀撞了一下,依旧没有打开。对着门缝,我轻声喊了几声毛毛,没有回应。我不敢再用力气,万一,房子的主人在里面睡觉呢? 没办法,我来到另一侧房门前,门上挂着锁,会是这里? 我轻轻敲了下门,“毛毛?在里边吗?” “在,我在这里!”令人惊喜的声音传来。 “你先等一下,我想办法打开锁。”我低声对毛毛说。 这锁虽然看起来很有年头,但依然是一把铁锁,而我并没有学过怎么开锁。 我用匕首试了试,撬不开。于是我打开手机的灯,试图就近找点工具撬开。当我打开灯一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当即哼唧一声,双腿发软瘫了下去。但对方并没有动。 当我举起手机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缝制的人形布偶。看起来像是用麻袋装上棉花,用绳子勒出了人形的轮廓。 对于我这个反应,我打心底里看不起我自己。我扭了大腿一下,算是多少给自己点教训。 我又继续搜寻着,这时候我发现就在门边,挂着一把钥匙。如此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拿起钥匙,咔嚓一声,锁开了。 “你再不来,我就要报警了!”毛毛看到我,声音颤抖的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同样点着一根蜡烛,窗户被钉的死死的。“但你也知道,”我无奈的说,“我也想过报警,不过报警的话,警察也找不到这里。”我想了想,又问到,“你见过抓你来的那个人吗?”毛毛摇摇头,“我清醒后,就在这里了,没人进来过。” 看情况,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了,给你的炸弹还在不?”毛毛点点头。 “先给我,咱们赶紧走!”我接过炸弹,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是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 我大惊!被堵里面了!随后立刻关了手机的手电筒,迅速且轻声关了上房门,这时,堂屋内传来了推门的声音。我示意毛毛坐下,而我则立马钻进了床底下。虽然钥匙还插在锁上,而且房门也也被打开过,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强行假装没事发生。 我的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进来的那个“人”,并没有直接来检查毛毛所在的房间。听声音,应该是坐在了屋里,倒了一壶水,有吞咽的声音。毛毛此时正坐上椅子上,一手握着给他的辣椒面,一手握着手机,身体不停的哆嗦。 由于不清楚对方的来历,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不过,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类!我飞速思考着,使用镇魂符会不会有效果?我从包里摸索出一张符,这是很久之前画的,对于异界的灵体有静止镇压的作用,颇像僵尸电影里的黄纸符。我又摸了摸烧碱和驱魔炸弹,目前看来,我手里还有牌下。 正当我思索应付策略的时候,脚步声在房间门口响起,对方估计已经发现了门锁被打开。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事。毛毛此时已经哆嗦的牙齿打颤。 突然一声怒吼,房门猛地被踹开! ------------ 第八章 冥界夜魔 房门被踹开的一瞬间,毛毛径直倒了下去。一阵尿气传来。 借着烛光,我看到了进来的那个家伙。 他虽然弓着背,但看起来比老驴还要高大,身上披着一件满是黑色羽毛的斗篷。烛光映到他脸上,这不是一张人的脸,他狰狞的发出吼叫,一双冒着火的眼睛直抵人的内心,血红的毛发,锋利的獠牙,我看清了,这是夜魔!!夜魔透过异界的裂隙,来到了人类的世界! 夜魔是来自黑暗的生物,是异界的位处高端的捕食者。它通过吸食其他生物的灵魂存活,甚至,当它遇到合适的猎物,会将自身的血液注射到猎物体内,让其感染,从而产生下一代夜魔。而我面前的这只夜魔,应该就是感染后的产物。如果我的推断没错,应该在几百年前,一只夜魔在阴之地,也就是这里,感染了一个人类,让其成为了夜魔。这个人变成夜魔之后,获得了堕落力量,连同它的房子一起坠入异界。然而最近,不知道何种原因,异界的入口撕裂,它进入了人类世界。看来今晚,它打算拿毛毛当晚餐。 夜魔具有强大的战斗能力,正面对抗的话,几秒钟之内我就会被它杀死。我该怎么办? 头脑风暴开启,仅几秒钟,我便想到了一个计划! 夜魔虽然强大、嗜血,但智商却低的可怜。我是否能设个圈套让它钻进来? 夜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慢慢走了进来。它看着倒在地上蜷缩的毛毛,先是朝着他的腿狠狠跺了一脚,然后又将毛毛像皮球一样踢出去,撞在了墙边。它好像很不理解门为什么自己打开了,所以它将怒气撒在毛毛身上。它将毛毛揪起来,一巴掌扇在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一记顶膝,又一脚踹飞。 毛毛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我不知道他是否受伤,但我知道不能任由它继续打下去,不消几下之后,毛毛肯定会被揍死。 我将鸭血全部撕开,整个拿出来,就在这一瞬,夜魔停止了动作-----它似乎闻到了血腥味。我随即将鸭血用力一抛,鸭血很滑,顺着地面滑到了桌子底下。 夜魔转过身,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左闻右嗅的。走到桌子前,一脚将桌子踢开,慢慢俯下身子,眼睛里的火焰燃烧的更加强烈了。它一把将鸭血抓在手里,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舔抵。好似在享受难得的美味。 竟然有用!我心中大喜!凝结成块状的血液,果然是异界生物的最爱啊! 趁着夜魔享受鸭血之际,我顾不得一旁倒地在毛毛,先是悄悄爬出来,一手攥着匕首,一手拿着镇魂符,慢慢靠近夜魔背后。 此时我距离夜魔不足三十公分,我高高的举起手里的符,对着夜魔的后背贴上去! 就在将要贴上的那一瞬间,夜魔突然警醒,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贴符的手。来不及多想,我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对着夜魔的眼睛狠狠刺过去! 夜魔嗷一声叫,一下子将我甩了出去!随即,夜魔又缓缓的转过身,匕首在眼睛上插着,如石油般乌黑浓稠的血液顺着刀柄滴下。它愤怒的看着我,嘴里发出着低吼声。 夜魔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辣椒粉!我想起了辣椒粉。立刻掏出来,往夜魔脸上撒过去。 夜魔眉头都没皱一下,看来没有任何效果。 我马上拿出驱魔炸弹,用力往地上一摔,白光闪过,嘣的一声,房间里飘满了粉末。夜魔貌似受不了这种东西,它用手不断扑打着自己的身上和脸上。看起来炸弹对它造成了一些伤害。 最后的机会,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空的玻璃瓶,这是封印恶魔的容器。我把烧碱对着夜魔撒过去,这可以暂时的固住夜魔的堕落力量。然后三两步冲到夜魔身旁,将瓶口怼在夜魔身上: “天雷地火,焚形破魂。仙神灵圣,铸我真身。光耀赦令,不破印门。封!” 咒语念罢,我一声大喝,刹那间,夜魔的身体开始向内坍塌,并发出红色的光芒。最终坍塌到瓶子口处,如一粒花生大小,我轻轻一拍,将夜魔拍进瓶子里,拧紧盖子,封印成功! 这时,房子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夜魔被封印,残留的堕落能量即将消失,房子连同里面的一切即将化为乌有。我立刻拉起毛毛冲了出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我俩被一股冲击力扑倒在地,再转头看时,房子已经消失了。 此时,天空渐渐有了亮光,夏天的太阳升得早。 我俩互相搀扶着,往停车的地方走。突然,我想起一件事,老驴! 刚才有个房间门没打开,老驴是不是在里面??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已经......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就在这时,老驴给我打了电话。 他在车里,他说他实在醉的厉害,跑去车里小睡了一会。我没有说啥,我也不怪他,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 我和毛毛躺在医院的床上,我全身疼的厉害,但医生告诉我,我只是韧带撕裂,还有些擦伤,并无大碍。毛毛身上裹满了石膏,他断了几根肋骨,下巴被打脱臼,输尿管被踢断,小腿被跺的粉碎性骨折。但他看起来并不痛苦,甚至还对着我笑。在他看来,这条命就是白白捡来的,能不开心吗!当然也不排除他伤的太重,打了麻药。 看着老驴忙前跑后的,我不知道如果当时老驴在,我会不会更轻松封印夜魔,毛毛会不会少挨点揍。不过,会不会有另一个走向?我们全部成了夜魔的粮食? 我认为,这一切太危险了。我甚至没有什么好用的工具,还需要临时去买。结局就是把自己和朋友置身于危险之中。毛毛的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必须去找那个人了,给自己换一身装备,顺便弄把趁手的家伙! 我住了三天,医生说,毛毛得住三个月。 我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毛毛的叔叔,因为我很确定他被夜魔感染了。要解除感染并不难,因为这本质上是属于真菌感染。我买来抗生素,又用苦参、珍珠母和茯神等药材熬了碗汤,如果是感染,不久之后指定能好。如果是别的病,那我就没办法了。 几天后,毛毛的叔叔一家人亲自登门道谢,并拿出了一封厚厚的红包。我没收,虽然我很想要。 又过了几天,我感觉韧带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喊上老驴,准备去找那个人,搞点新奇的装备。老驴也很感兴趣,不过我告诉他,在那之前,得先去拜访一个人。 这个人,可以说是我的师傅,也可以说是改变我命运的那个人。 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在那个路口的拐角,在陶奶奶的魔口下,就是他救了我。 当时那个所谓的“陶奶奶”,尖牙在触碰到我头皮的那一刻,一双大手把我拉了回来。我那会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状态,我不知道陶奶奶为什么咬我,为什么变成怪物,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倒了那个怪物。只知道之后,他把我抱起来,放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便离开了。 那段经历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我一度认为那只是我儿时做的梦,或者是我的一段幻想。直到我十八岁那年,这个人又出现,告诉了我一切。 他叫道古,是一名夜间行者,游走于黑暗之间。靠着强大的异能,将恶魔击杀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说,那晚的遇到的,不是梦,那个陶奶奶,是一只来自异界的恶魔-----噬幼魔,化作人的样子,吸食人的灵魂,吞食孩童的骨肉。他告诉我,有些古代的传说,比如鬼婆婆,八尺女等,原型可能都是来自噬幼魔。不过噬幼魔并不是看到谁就吃谁,而是先在这个小孩子身上打上恶魔印记,再找机会食之。而我,早就是它的目标之一,而且是最早的目标,身上的恶魔印记,也是最深的。 他还告诉我说,恶魔印记不会消除,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会成为其它恶魔们的猎杀目标。因为在它们的意识里很简单------打上印记的就是好东西。我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习战斗,除了打倒一只只来犯的恶魔,别无他法。 当我问他,我是否有超能力之类的东西,他摇摇头,告诉我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没有任何异能,无法驱动任何法术。他只能教我一些咒语,一些道具的使用。 我又问他,那是不是人人学了咒语,有了道具,都可以打败恶魔呢? 他告诉我,是的。但对付恶魔,仅仅有咒语和道具是远远不够的。恶魔的邪能足以彻底击溃人的意志,所以面对恶魔,还需要冷静的头脑和强大的勇气。勇气可以被激发,可以从心底唤起,但冷静却难以做到。即使最勇敢的人直面恶魔的时候,也会乱了阵脚。训练冷静,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不断的去试炼。 开始的我,并不相信。但在我亲身做诱饵,去了几处阴之地,并遭到了几次攻击之后,我知道了,他说的都是事实。 于是,我被迫离开熟悉的环境,离开家人朋友,跟随道古,一同踏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试炼之路。 ------------ 第九章 春男 暂别了毛毛之后,我订好车票,和老驴一同前往道古那里。 道古住在一所山上的道观里,他平时有另一个身份------道士。他常说,盛世的和尚,乱世的道士。在这个异象频现的世界里,道士更符合他的作风。 抵达道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在打开门的小道士叫了我一声师哥后,老驴愣住了,“原来你也是个道士!还是个师哥!” “郑师哥是道古真人的徒弟,入观时间比我早,辈分比我高,所以算是我的师哥!”那个小道士回到。而我对他却只是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了。为了缓解尴尬,我只能点点头。说明了来意后,便进了道观里。 看着里面熟悉的布置,再想一想,我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不过时隔三年,还有人记得我,确实令我有些感动。只是路上老驴一直问这问那,譬如道士的日常生活,能不能娶妻生子等等,让我很是不爽。 房间里亮着灯,看来还没休息。扣扣门,“进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道古在榻上盘腿而坐,见了我,也是有些惊讶。他不会星象占卜,所以算不出我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我对他行了礼,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师傅”,老驴也忙跟着行礼。寒暄了几句后,道古问我这么久不见,突然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想到那么久不见了,来看看你。” “来看我?”道古大笑,“你都三年没回来了,这大半夜的来,就为了看我?” 随后,我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尽数说给他听。 听罢,道古皱着眉头说到,“现如今,异界撕裂的情况是愈来愈严重!如果不加以阻拦,日后定成人类最大的灾难!”顿了顿,他又缓缓的说,“现如今我几乎不怎么出门了,也打不动了!唉!” 道古叹了一口气,仔细看去,他的白发多了不少。“我不在你身边,你又没有异能,将来的路肯定越来越难走啊!” “我并不去想以后该怎么走。反正现在,走一步算一步。”说着,我拿出了封印着夜魔的瓶子,递给道古,“抓了一只夜魔,你看看处理掉吧!” 准确的讲,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封印夜魔。道古看了很是欣慰:“你又进步了一大截啊!” “运气比较好”我谦虚的说,“你看看把这个怎么给解决了。” 道古摇摇头,将瓶子递回给我,“留着吧。或许将来有一天,你能用得到。”我看着瓶中夜魔缩成的小球,想不通能发挥什么作用。但师傅说了,还是照做吧。 看门的小道士早已给我们俩准备好了房间,我正准备先行告退,这时道古叫住了我。 “我年纪大了,以后也不打算再出山了。有些东西也用不到了。”道古转过身去,在一个箱子里,掏出一顶英伦范十足的棕色礼帽,和一块刻着观音的玉佩。我心中大喜。玉佩我知道,遇到异界来的东西会微微发光,但这个礼帽是什么?和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格格不入。 “这两件东西,送你了。”道古说,“这个帽子是我特定为你制作的,早就应该给你的。” 我接过帽子,戴上试了试,刚刚好。 “这个帽子,我注入了很多心血,它可以减轻你身上印记所带来的影响,同异界的恶魔交战时,能降低你的气息。” 说实话,我原本希望的是能够帮我战斗什么的,或给我一把武器,但对这个帽子,确实不太感冒。不过,聊胜于无么!我接过东西,鞠了一躬,离开了道古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和道古告别之后,我和老驴便出发了。 “下一站,去哪儿?”离开道观后,老驴问我。 “去找一个人,他是我们‘驱魔界’最大的商品供应商。他就是------春男。” 老驴实在想不透,什么人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春天下生的男孩? 麻烦的是,上山的时候,是打车上来的。回去的路上,可没了出租车。 ...... “莫叫杂货店”老驴指着牌匾,一字字读到。“他名字怪,这店名也怪怪的。” “他本人啊,更怪!”我和老驴推门而入,春男,就坐在里面的藤椅上。旁边放着紫砂壶,穿着布扣的汗衫,摇着蒲扇,整个如古代的老者。虽在室内,却带着一副圆圆的墨镜。再一看,却是个二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店里看起来,就是间五金店。 见有人进来,春男从藤椅上坐起,将墨镜摘下一条缝,看到是我,随即起身,走到柜台后,掰了下把手,身后打开一道门,转头走了进去。一言未发。 老驴刚要开口问什么,我摆摆手,“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一排排的匕首、短剑、魔杖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整齐的罗列在货架上。墙上挂满了各种板甲、软甲。靠后的架子上,还有一些笼子,里面不少珍奇异兽。 老驴仿佛进了大观园,看的目不暇接,“我还以为没几个人做咱们这行呢!没想到都形成产业链了!” 春男停在货架中间,双手摊开,“需要什么?” 我对他这些陈年老物不感兴趣,“来点新玩意。” 春男的嘴角微微一杨,在一个架子顶上拿出了一支金属管,如蜡烛般大小。 “听说过太阳石吗?”春男问我。 “太阳石?异界最大火山口的特产?有巨猿看守的那东西?据说所有恶魔都怕它的光。” “对。”春男微微点了下头。 “那玩意不是传说吗!去找的人都有去无回。” “但我找来了。”春男拧开那支金属棒的顶端,露出一颗类似钢珠的小球。 “这是用镁粉和太阳石粉制成的金属球,推动这个,”春男指了指一个小按钮,“里面隔绝空气的白磷就会露出,并撞击这个金属球,引发骤燃。”他将金属棒盖好,丢给我,“我制作的,取名叫天光。没有恶魔能直视它的光芒。” 我拿在手里,拧开,刚要推下试试,春男急忙一把抢过去,“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只有这一支了!” 我有些惊讶,“最后一支了?你一共做了多少支?” “152支。都卖光了。”春男淡淡的说到,“这东西很抢手!”随后又将盖子拧好,递回来。 一时间我竟然无话可说,总有一种被耍的感觉。但仔细想想又不是。 “这一支不顶用。有没有别的新玩意?”虽然话这么说,但我还是将天光放在了包里。 春男摇摇头,“没了。” 我有点着急,又有些气,“我大老远来了,就给我个手电筒打发了?” “我还会再制作一些天光,到时候给你多留几支。”春男将手背了过去。 “不行!”我气冲冲的说到,“上次遇到夜魔,我和我几个朋友,差点全部死那里。你怎么着也得再给我几件!”急起来,我竟然开始耍无赖了。这是我自己都没想到的。 “真的没了。”春男摇着头,突然他眉头一皱,摘下墨镜,“但我这里有个活,如果你能完成,就能拿到一件神器!” “神器?”我瞪大了眼睛,“什么活?什么神器?” 春男看了看老驴,将我拽到一旁。压低了声音。 “这个活,不是普通的驱魔,而且危险系数也比什么夜魔高的多。之前去过一个小队,个个有异能,一个没回来。你敢做吗?” 听到春男这么讲,我确实有些犹豫。春男见状,竟然使出了激将法。 “这个神器,是人鱼杯。你这种没有异能的人,也可以驾驭。不过么,你如果不敢做,就算了。”说罢,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人鱼杯,我曾经在道古的藏书里看过,异界的圣物,确实极具诱惑。但全具异能的小队都会团灭,我不知道我能否搞定这件事。运气不好的话,我肯定会死在那里。 “唉!”春男叹口气,又说到,“或许这个人鱼杯,可以赋予你异能,亦或许,能解除你身上的印记。”我不知道春男这话是真是假,正踌躇着,春男忽的转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刻着龙样花纹的小刀,他递给我,“这是我随身带的龙纹刀。祖上传下来护身的,里面据说灌有龙血。你要去的话,送你了。” 我觊觎春男这把刀很久了。我一直认为这么好的家伙,在他一个不外出的人手里,是纯粹的浪费。我一把拿过刀,“好!我去!你还没说工作的具体内容。” ......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给我朋友也配个武器吧!”我对春男说,又指了指老驴,“上次遇到危险,他只能拿个板凳腿。” 春男细细打量了下老驴,转身回到货架旁,拿了一把像是电棍的东西。扔给了老驴。 “这很像一把电棍。”老驴拿着挥动了几下,“挺沉的,打一下应该很疼。” “这就是电棍。”春男面无表情地说,又从柜台翻出一个充电器的包装盒。“只是电压大了几倍而已。直流,四十万伏。另外,别忘了充电。”春男说完,回到了藤椅上,端起紫砂壶嘬了一口,摇起蒲扇,嘴里哼起了小调。 老驴将电棍完美的隐藏在裤腿里之后,我们从春男的店里离开了。 “你是不是没给他钱?”老驴问我。 “他欠我人情,所以不需要付钱。”我伸手拦下了辆出租车。 ------------ 第十章 圣歌KTV 天色渐晚,我们找了一间旅馆住下。 老驴躺在床上,舒展着庞大的身躯,“今天他拉你到一边,和你说了些啥?还说有神器?” “他给找了个活。说完成了给一大笔钱,还能顺便拿到一个叫人鱼杯的东西。人鱼杯我听说过,但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我回答说。 “你问问你师傅啊!他看起来啥都知道”。老驴笑着说。 “我倒是想问,但是他没有手机啊!” “那么,这次的任务是做什么?” “他当时没说。” “没说?”老驴坐起来,“那咱们怎么下手?” 我冲他晃了晃手机,“他说,用发信息的方式,一步步告诉咱们计划。你瞧,”我点开屏幕,递给老驴,“第一条短信来了。” 老驴看着屏幕读出来:“明天晚上八点去圣歌KTV,必选202套房。” 我将手机一把拿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他说这次的任务是机密,不能一次性全部透漏。一是怕泄露出去,二是......” “二是啥?”老驴追问。 “二是......他说,防止咱们害怕了,打退堂鼓。” “哈哈哈哈”老驴大笑,“咱们驱过魔,逮过虫,干过婴灵,抓过夜魔,啥事还能害怕?” 关于夜魔的事......我不想和他多说。我关了手机,也躺在床上。 我们两个人开了一间房。因为快没钱了。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无聊的看电视直到傍晚,又在地图上查到了KTV的位置,遂准备前往。我俩合计了一下,两人一共还有不到一千块钱。为了省钱,决定不打车了,坐公交。 路上,老驴问我,为啥买东西春男不收我的钱,他欠了我什么人情?我是不是在深渊巨口下救了他等等。 我告诉老驴,其实远没有那么复杂。虽然他有异能,但他从不出门驱魔。我不想对老驴透露太多关于春男的事,但顶不住老驴的疯狂追问,我告诉了他原因。 几年前,春男还是个热血小伙,远不是现在老态龙钟的模样。热血小伙,自然气血旺盛,有一天,他出去找姑娘。干柴烈火势头正盛之际,警察叔叔破门而入,春男,被抓了。然而,他兜里没钱,是我帮他交了三千块的罚款。从那之后,他承诺,他店里的东西,我永远免费。其实我感觉只是举手之劳,不知道他为啥这么感恩戴德。 但在那件事之后,他就变了,变成了现在这样,看起来就像一只年迈的蜗牛。 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从那过后,他像是太监一般,再也不碰女人。我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春男成了一位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势头最旺的时候,受到惊吓会导致严重的功能障碍!”老驴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等到了圣歌KTV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八点了。 看到这家KTV的门面,破烂不堪,连霓虹灯牌子都变成了“土欠KTV”,门口的车也只有寥寥几辆。不过却都是豪车,一辆宾利,一辆路虎,还有一辆不知名的跑车。难不成,这里有猫腻? 前台的小姐很漂亮,胸围大的惊人。 “欢迎光临,二位来唱歌吗?” 来KTV不唱歌还能干啥?我心里想。“开个包间,就要202!” “好的。”前台低头翻看了一下,“那是贵宾房哦,赠送果盘和啤酒的。玩多久?” “一......两个小时吧”我感觉两个小时差不多能把今天的事干完。 “好的。公主要几位?” “不要。” “不行哦。贵宾房必须要的哦!” “那......那就来一个吧!” “不行哦。每间房两位公主是标配哦!” “那就来俩。” “好的!给您安排最好的哦!对了我们这里都是正规的哦!” “都行!”我不确定贵宾房加上公主,一千块能剩下多少?晚上还能住宾馆吗? “这样的话,一共是6000元。您是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6000元?!我和老驴后退一步,瞪大眼睛,“你想抢劫的话,路南头就有银行。”老驴指了指外面。 这前台小姑娘盈盈一笑,“这是我们这里的标准定价哦!今天还有8折的折扣呢!” 我俩转头商量怎么办。钱肯定是不够,而且看架势是要先交费的。如果转头就走的话,这个工作怎么办?这一刻我们甚至怀疑春男是不是个酒托。 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这个声音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的手机。”老驴推推我。 是钱到账的声音! 我迅速打开手机,果然,是春男打来的一万块钱。 这一刻我甚至因为误解春男而感到深深的惭愧! 交了钱,前台对着耳机说了几句,下来个小青年领着我们上了楼。 202房,在过道的最里头。灯光很昏暗,空气里夹杂着刺鼻的香水味。音响声并不大,越往里走甚至还有点静悄悄的,这在夜晚的KTV里可不常见。这里到底正不正规?我心里想。 “到了。”小青年推开门,里面坐着两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 看到两个女孩的那一瞬间,我一切都明白了。 这不是两个普通的女孩,这是两只魅魔。 魅魔,当然来自异界。在人世间的时候,通常化作美丽的女人。她们的口中能吐出魅惑之气,从人的耳中灌入,接触者,无不被此气息所诱惑。据说这种气息,比世界上最强的毒品更能刺激人的感官,然后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心瘾。同时会吸食男人的阳气,起初浑身无力,最终骨瘦如柴,无法劳作,甚至能变成“阴阳人”。不过,魅魔只会对男人起效,而且并不致命。在异界甚至是非常受欢迎的存在。 我立刻以上厕所为由,将一脸色相的老驴拉了出来,告诉了他魅魔的事。而且这里极有可能是魅魔的大本营。 “也就是说,春男今天让咱们来,是铲除这里的魅魔?”老驴问。 “应该不是。”我摇摇头,低声说,“魅魔攻击性虽然不大,但如果每间房有两只魅魔,这里起码有几十只,打起来咱们也打不过,最后还会被吸干。” “那咱们来这里的任务是......看看手机!”老驴灵光一闪,催促我。 打开手机的那一刻,一声和弦,果然春男来短信了,“202的其中一只魅魔,知道王大头的下落,逼问出来!” “王大头是谁?”老驴疑惑的问我。 “不知道。” “那怎么逼问呢?”老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股邪魅的微笑。 “我又没刑讯逼供过!”我看他一脸奸相,“要不,你去逼问?” 说罢,老驴脖子一横,大步流星的走回去。 回到包间后,老驴也是迅速的很,直接把门一关,把音响声放大,掏出来他的电棍,指着这俩魅魔,“你们俩哪个是王大头?”两只魅魔表情很是吃惊。 我捅捅老驴,小声说,“她俩中没有王大头,是问王大头在哪里。” 老驴愣了一下,“王大头在哪?说!”老驴推了推电棍的按钮,前端噼啪作响,发出电光。 一只魅魔非常慌张,躲进了另一个怀里,另一个却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的那个冷笑一声,淡淡的说,“我以为多大事。记住了,王大头就在白玉山小区,9号楼。” “几单元几房间?!”老驴喝问。 “这......”那魅魔顿了顿,“那里是别墅群,不分单元。” “嗯......好吧。”老驴尴尬的点了下头,“王大头长什么样?” 那只魅魔拿了颗葡萄,边剥边说,“矮矮的个子,大大的脑袋,光头。好认的很。” “还有没有别的要交代的?”老驴皱着眉头,用电棍指着她问。 “你们要去找王大头的麻烦吗?”她将葡萄塞进嘴里,“你们可惹不起他哦!” “这你别管。你们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吧?!”老驴说道,随即又把手里的电棍按的啪啪响。 “没人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那只魅魔笑着说,“你们来只是为问这个?不享受享受吗?”说着,她站起身,随着音乐扭动起来。洁白的牙齿咬着娇艳欲滴的双唇,那妙曼的身姿,轻盈的舞步,腰和屁股跟随音乐的节奏扭着。一时间,老驴看得入了迷,我也看得入了迷。 这时另一只魅魔起身拉住老驴的手,坐在沙发上。她侧身躺在老驴怀里,用手臂勾住老驴的脖子,缓缓地向他的耳朵靠近。 不好!一旦老驴中了她们的魅惑之气,怕是一辈子也戒不了这瘾。 “停!”我喊了一声。立刻关掉音乐,拉起老驴走了出去!关门出去的那一刻,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哈哈~这么胆小啊!我们又不吃人。” 看起来老驴心里痒的很,一路不断的回头望,唉声叹气的。嘴里不断的嘟囔着,真漂亮!真可惜!还反问我,是不是他运气太差,遇到的人没几个好看的,遇到的妖魔却个顶个的漂亮! 出来KTV,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放空下大脑。拦了辆出租车,“白玉山小区。” 路上,老驴不断夸那俩魅魔多漂亮,说是就算是异界来的,也该抛弃物种歧视,况且钱都花了。我告诉老驴,那个前台说的没错,她们不会提供特殊服务的。她们只会吸取你的阳气,最后让你变得不男不女。 “为啥?”老驴奸笑着问,“如果客人强行要求特殊服务呢?” “生理构造不同。她们没有女人的一些器官,只是声音和脸像女人罢了。”我告诉老驴。 “哦......”老驴一声叹息。忽然又一拍大腿:“早知道几分钟就完事,还开俩小时,浪费钱啊!!!” 听闻老驴这么讲,我也愣了一下,感觉确实白花了几千块。出租车司机不停的通过后视镜看,竖起耳朵听着,估计他心里充满了问号。 “对了,还有一件事!”老驴像是猛然间想起什么一样,“你怎么对她们的生理构造这么清楚?” ------------ 第十一章 地狱空荡荡 下车后,老驴抬头看了一下:“又是他妈的别墅!” 我丢给他一支烟,“别那么仇富。” “你确定咱们要来吗?”老驴接过烟问到,“春男只让咱们打听王大头的下落,又没说非得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的工作就是打听王大头?”我白了他一眼。 老驴挠挠头,“应该没那么简单吧!你说那俩娘们会不会骗咱们?” 起初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得到的具体信息发给了春男,只不过他迟迟没有回复。 “先进去再说!”我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找了个摄像头拍不到的位置,我和老驴翻墙而入。园区内大多数房子已经熄灯了,有钱人的作息果然规律。有安保人员,两人一组在巡逻,我们躲开安保的眼睛,摸到了9号楼前。 是个独栋。围着转了一圈,门锁的死死的,阳台上装有拇指粗的防护栏。进不去! 我们趴在墙边的冬青丛里,颇有一种刺客的感觉。两只发情的野猫在在路灯下光明正大的搞着小动作,嗷呜的叫着,老驴将冬青拨开一道小缝,嘴里砸吧着,看得津津有味。我掏出玉佩看了看,没有任何光亮,这里很干净,没有恶魔的痕迹。 我仔细观察房子,突然发现我们身后这面墙上的窗子没有安装护栏,也就是说,可以翻进去! 说干就干!我让老驴蹲下,踩住他的肩膀,正好够到窗户。当手碰到玻璃的时候,一阵冰凉。现在外面的温度至少三十度,里面空调的效果不错啊! 推了推窗户,里面被锁住了。我掏出春男给的龙纹刀,伸入窗缝里,用力一拧,咔嗒一下,不知别断了什么东西,窗子松动了。我将窗户推开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哆嗦。 这里有情况!“老驴,托高,我要进去看看!” 老驴闷哼一声,站起身来。我收起刀,将手电筒咬在嘴里,翻身跃下。 房间内漆黑寒冷,我立马将手电筒打开,光照到前面的那一刻,我一阵眩晕,跌坐在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具被剥光倒挂着的尸体。都是年轻的女孩,脖子被割开,下面一个盛满血的盆子。 一时间,我感觉身体僵硬,大脑迟钝,我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血味和寒气不断的刺激着我的感官,苍白的尸体和暗红的血液拨动着我的神经。这个窗子是次元裂口,让我跳入了地狱吗? “你在里面怎么样?”老驴在外面的轻声呼喊,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没事”。我回应着,站起来,开始观察这些尸体。 这些女孩年龄应该都在二十岁左右,头朝下,手被捆着,锋利的铁钩穿过小腿,悬在半空。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变干,看起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数了数,一共十三具尸体。 这是不是,采阴补阳? 我试着推理下去------王大头应该是圣歌KTV的常客,因吸入了大量的魅魔气息,身体变得虚弱。但不知他从哪儿搞到了异界的方法,使用女孩的血液采阴补阳,为自己补充阳气,进而保证身体活力。这孙子简直是人间恶魔啊! “老驴,你跳进来。快点!”我轻声喊着老驴。 “我进不去!” “你把绳子一端扔进来,我拉着你爬上来。” 随后,我将绳子系在腰上,又关掉手电筒,我需要先给老驴一些心里建设。 老驴虽然笨重,但是靠着摩擦力,他还是用力爬进来了。当他要打开手电筒的时候,我按住他, “你先别慌,我给你说个事。” “我知道。”老驴自信的说,“房间里是不是有死人?” “嗯......对。” “我也闻到血味了。没事!!!”老驴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力量。 “但不止有一......”我话还没说完,老驴将手电筒打开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钟。 啪一下,老驴关上灯。外面的虫鸣也遮挡不住咚咚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他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我看见了,”老驴说道,他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我的推测告诉了他。 “那咱们怎么办?报警吗?”老驴问到。 “我不确定该不该先报警,或许咱们该去里面再看一下。”我说道。 “他怎么一次杀这么多人?”老驴的鼻子吸了一下,似乎是在啜泣。 “一会咱们找到他,弄死他。”我安慰老驴。 “这是个疯子!”老驴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先打开灯,咱们出去看看。”说着,我将手电筒打开,让老驴跟在我身后,低头伏在我肩上,不要抬脸。我不想让他留下心理阴影。如果已经留下的话,希望这个阴影不要太深。 房间不大,尸体挂的满满的。走到门口的话,只能一个个推开。一具具冰凉僵硬的尸体,几天前,还都在活蹦乱跳着,现在都挂在那里,痛苦的死去,甚至死后也不得安宁。 从这间停尸房出来后,就听到了二楼传来的打鼾声。关上房门,老驴看起来也平静了一些。 “那孙子在二楼睡觉!”我对老驴说,“咱们摸上去。” 老驴点点头,“这个房子里就只有王大头一个人吗?” 看着周围漆黑幽暗的环境,“应该没别人了。”我回答道,“玉佩无光,没有恶魔。他干的这种事,远比贩毒抢银行变态的多,他很难雇到黑社会什么的当手下吧。” “那也不一定,也有心狠手辣的。”老驴看着我恨恨的说,“反正目前来看,楼上那个应该就是王大头了!” 我将手电筒亮度调低了一个档,穿过客厅,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 来信息了。 楼上的鼾声即刻停止。我和老驴吓得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冷汗开始往外冒。 我紧紧的捂住口袋里的手机,生怕再来信息。 渐渐地,大概过来十几秒,楼上的鼾声又响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驴小声又急切的斥道:“你没把手机调静音吗?!” 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春男发来的信息, “找到王大头,逼问出明月的下落。” 明月是谁?这任务是连着找人吗? 我们循着鼾声找到了王大头的房间,门没有关,半掩着。 先确定了一下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有王大头穿着大裤衩,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我打开灯,王大头迷糊中用手挡了下眼睛。老驴对着他搭在床沿的腿踢了一脚,王大头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他张开嘴,还没等他出声,老驴拿起电棍朝着他的嘴怼了一下。“啪”的一电,王大头捂着嘴蜷在了床上。老驴跳起来跟上一脚,将王大头从床上直接踹了下来,随即对着他的后背又补了一脚。看得出老驴异常恼火。 不知道王大头迷糊中被暴打一顿是什么感觉,但他肯定清醒了不少。 我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揪起来,看着他懵逼的眼睛,问到:“楼下那些尸体,是你干的吧。” “你们是谁?!”王大头表情很是惊恐。 我朝他的脸给了他一拳,“回答问题!” 王大头沉默不语,看起来没跑了。 “你放她们的血,目的是什么?”我问。 “炼......炼血丹,补阳气。”王大头低声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你一共杀害过多少女孩?”我继续追问。 王大头眼神飘忽,“我不记得了。” 老驴听罢,推开我,一棍子砸在他肩膀上,“我帮你想想。”打开电棍,噼啪响着往他肚子上捅了几下。 王大头被电的浑身抽搐,蜷缩的如一条虫子般,“我说,我说!”他哆嗦着,“一共103个。” 103?!我和老驴惊愕的看着他。103条鲜活的生命,就为了炼血丹?! 此刻我真想让他把满清十大酷刑体验一遍。 “你从哪儿抓来的这些人?应该不止你自己吧!”我感觉凭他单人无法将那么多女孩抓来,背后或许有同伙。 “雇人在各地骗来的,也有打晕抢来的。”他擦了擦口水,看起来被电的不轻,“也有一些做小姐被我骗到家里来的。” “你做这么多,警察没有发现?”我疑惑的问他。 “已经在查了。但有人用魔法帮我抹去痕迹,短时间还查不到我头上。” “是谁?” “我不知道。”王大头摇摇铮亮的脑袋,“我炼血丹之前,那个人要先吸她们的魂。” 吸魂?我飞速思考了一下,他背后还不是普通人,应该是异界来的恶魔。 我压制住怒火,掏出刀子,抵在他脸上,“其中有一个叫明月的女孩吗?” “明月?”他有些惊讶,“我不认识那个女孩。” “你不知道明月这个人?”我将刀抵得更深了一些。 王大头脸往后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慌张的摇着头。 不太对劲!我心里想。站起身来,打开手机又看了一下刚才的短信。春男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他让问王大头关于明月的下落,王大头应该会是知道的。他现在说不认识,肯定有隐情,肯定是说谎。 “电他的牛牛!”我对老驴说,“电到糊!” ------------ 第十二章 夜探青鸾湖 当老驴笑着走向王大头的时候,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王大头就招了。老驴的眉头皱的如铁链般,很显然,他电的不够过瘾。 按照王大头的描述,当时确实抓来一个叫明月的女孩,而且,这个女孩不简单。 她是纯阴之女,体内涌动着异能。王大头的“上司”告诉他,别动这个女孩,他需要她的能力。后来王大头就将这个女孩锁在了他之前住的一栋楼里。不过前段时间,来了几个人,试图抢走女孩。但当时,刚抓来一批新人,他的上司恰巧在这里吸食灵魂,就将那来救援的几个人杀掉了。 后来,那个人感觉他住的地方已经暴露了,就让王大头搬来了这里。而且说明月在这里不安全,就将她带到了他的老巢——城外的青鸾湖。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问到。 “他从没透漏过他的名字。”王大头说,“我都叫他老板。但是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又一表人才的感觉。衣服也是长衫,就像是个书生。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很臭!” 书生?俊俏的外貌,黑暗的内心,腐烂的气息,完全符合魔鬼的形象。 “他就住在湖边?”我继续问。 “不是!”王大头摇着头,“我去过一次他那里。在湖中心有个小岛,岛上有棵大树,爬上去,有个树洞,从树洞里下去,才是他住的地方!”他讲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竟透着小小的得意。 “里面什么样?” “我不知道。”王大头说,“我没进去过。只是有一次我好奇他去哪儿,在他后面偷偷跟着他找到的。” “你们俩混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吧。在圣歌KTV里认识的。” “才一年就杀了一百多个人?!”我一巴掌呼在他头上。 “我也不想啊!”王大头捂着脑袋,指了指衣橱顶上的一些盒子,“以前我都是靠吃大补药顶身体。后来他来了,给了我一些人血,教我炼人血丹。还让我每个月给他供奉十个女孩,要不然就杀了我。” “然后你他妈就照做了啊!”我盯着他说道。 “那个书生,带走明月多久了?”一旁沉默的老驴突然开口了。 “前天。不,昨天晚上带走的。” “他会对她做什么?” “吸她的灵魂。”王大头说到,“他说明月的体质与一般人不同,吸了她的魂,顶吸几百个普通人的。” “要先杀死再吸吗?”老驴的语气非常低沉。 “不杀。他用一个碗,往人头上一扣,那个人就失了魂似得了。” 碗?我和老驴对视一眼,同时问到, “什么样的碗?” 王大头显然对我们听到碗的反应有些疑惑,“就一个蓝色的瓷碗。外面刻着一条美人鱼。” 果然是人鱼杯。我心里有了底,也懂了春男说的神器。 “怎么处理他?”老驴问我。 “要不,活活电死他?”我一本正经的回到。 听到这里,王大头扑通一声跪地上,拼命的磕头,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让我们留他一命。 “我操!你怎么有脸让我们留你一命?别人没老小对吧!”老驴怒声说道,“你干这些事,够你下十辈子地狱了。不,一千辈子!”说着又怼了一棍子。 我靠近老驴耳边,低声说,“要不然报警吧!交给警方处理。百分百也是枪毙。” 老驴点点头,他并不想手下出人命。即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得是法律送他下地狱。 “用他的电话报警!”老驴想得倒是周到。 我们将王大头捆了起来,系的是拴贼扣。 报了警,正准备离开时,老驴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完又返回去,随即王大头的惨叫响彻整栋房子。 约两分钟后,老驴回来了,“这小子学毛毛,尿了一地!” ...... 我们离开小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将得到的消息发给了春男。春男回复了三个字:救明月。并且打来了一万块钱,转账留言——宵夜钱。 刚经历了那些的我们,此刻对这并没有太多感觉。直到闪着灯的警车呼啸而至,将王大头带走的时候,心里才安定了几分。 这时,我发现不远处街对面的一个人似乎在盯着我看,分不清楚男女老幼。但我很确定,那个人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不过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我忽然想起,是不是我身上的印记太深了,引来恶魔驻足观看?我打开包想找道古给我的帽子,却想起来帽子放宾馆了。 “现在去青鸾湖吗?”老驴问我。 那些无辜惨死的尸体历历在目,更不知道那个树洞下面是什么龙潭虎穴。已经马上十二点了,劳累了一天,真不想再动了。 “先去吃宵夜吧!”我说道。 我们在路边找了个还在营业的小店,点了两碗杂碎面。 正吃着,突然想到一件事。 “现在警察抓走了王大头,用不了多久肯定开始审讯,无论警方相不相信他的话,万一去青鸾湖调查呢?” 老驴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望着我,“也就是说,那个书生发现的话,会马上逃跑?” “肯定啊!”我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店老板看了我一眼。 “到时候线索肯定又断了。”我压低声音,“之前那个小队,应该就是调查出了明月所在,但都被杀了。所以春男才让咱们去KTV重新打探消息。” “也就是说,”老驴声音也小了很多,“咱们必须得在警察开始调查之前赶到青鸾湖?” 我点点头,“对!而且得在警察到之前,干掉书生,救走明月。” “一整个具有异能的小队,都被杀光了。你确定咱俩啥本事没有的普通人能打过?”老驴怯怯的说。 “我告诉你,”我把头抬的高高的,下巴对着老驴,“再牛逼的魔法师,也打不过拿板砖的战士!”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结了账,拦停一辆出租车,急速驶往青鸾湖方向。 路上,春男发来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很消极,让我很惊愕。 “你们如果死了,我会料理你们的后事。” 过了几秒,又发来一条: “但我不会为你们报仇。” 我和老驴面面相觑,想不透春男在搞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说过,这个任务非常难。我们直接去对战书生,无异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去挑战壮年男性。我们将要面对的,可是一个轻易干掉整个异能小队的家伙!多多少少,还真有点生死未卜的意思。 春男这句话,是给我们一次反悔的机会吗? 一路的沉默。 到湖边的时候,已经快夜里一点了。这时,借着月光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过去一看,是春男。 这还是自他找小姐被抓后,宅在店里第一次出来! “你......大驾光临青鸾湖?”对于春男的到来我有些惊讶,“你也要参与救援行动?” “不,我不下去。”春男摇摇头,递给我一个袋子,“你们工作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这是我连夜赶制的几颗驱魔炸弹,里面加了太阳石粉。虽然纯度一般,但是也比之前的强多了。” 我接过袋子,数了数,8颗。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春男说到,“但肯定不是一般的恶魔。” “你人都来了,不一块下去看看?而且你是咱们三个人里唯一有异能的。”我试着劝一下他。 “我的异能并不强,而且多数都附魔在了我卖的东西上。”春男说,“你们一定得救出明月。并且尽量活下来。” “你和明月什么关系?”我问他。 春男将手插入裤兜,“到时候你自会知道。现在还是多想想如何别死里面。” 春男说话确实有点晦气。我不想再理他,我们得在警察来之前,到书生那里。 我不再接话,湖边有白天载旅客的小船,我解开一艘,和老驴坐了上去。 正准备开桨,春男喊了一句,“等下,这个给你。”说着,丢过来一个小瓶子。里面似乎装了很多蚊子状的小飞虫。 “这是异界的吸血蝙蝠。”他说到,“这玩意很罕见,以吸食异界魔物的血肉为生,要好好利用。” 我将瓶子揣兜里,“这么小东西,挠痒痒呢!” “不。”春男摇摇头,“当你打开瓶子的时候,就变大了。” “行!”我回应了句,然后抓住双桨,浅推深拉,开始往湖中心的小岛上划。 “把握好时机!祝你好运!”春男在岸边喊了一声。 看着春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又看了看旁边忐忑不安的老驴。感觉这是一条赴死之路啊!春男深夜来这里,目的就是送来这些法器吗?还是他不放心,或者说不信任我和老驴,担心我们半路打了退堂鼓?所以他来了这里,如果我俩跑了,他要亲自下去吗? 湖面如镜,薄雾微起,仿佛穿行在冥河之上。 到了岛边,我将船往岸上拉了拉,又拿出四颗炸弹给老驴。 “你怕不怕?”我问他。 周围异常的寂静。夏季的深夜,岛上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虫鸣声。 老驴点点头,“我只想干点跳大神的活。谁知道卷这里面来了。” 我心里也怕,但我不能说。 “干完这单,春男能给不少钱。”我也多少说点振奋人心的话吧。 这棵树很粗,很高。旁边有个碑,碑文上记载,这棵树很古老,足足两千三百年。但与其它近乎干枯的古树不同,它却是郁郁葱葱的。 幸好带着绳子,我们没费多大劲就爬了上来。果然上面有个洞口,周围有不少小树枝,并不容易发现。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黑,且不见底。 我将绳子系在树干上,手抓紧,双脚扣住,缓缓降了下去。 ------------ 第十三章 青鸾山下 传说中,青鸾是一只上古神鸟。传闻古人曾见青鸾落于此湖边,故此湖取名青鸾湖。异界的恶魔在上古神兽的地盘上扎根,这算是对人类的嘲讽吗? 我抓着的这条绳子,长约20米。此时绳子已经见尾了,还是没降到底。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跳下去不知道多深,爬上去的话,估计也够呛。摸摸周围,是潮湿的岩石,似乎长着不少苔藓。我打开手机,借着光把脚落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又缠紧胳膊,给老驴打电话求救,因为这个时候我不敢大声呼喊。 “老驴,绳子到头了,我还没落到底。”我哆嗦着说道。 “你用手机照照,还有几米到地面?” “早就看过了,下面深着呢!”我感觉踏在石头上的脚,越来越吃力。 “要不我先拉你上来?” “行吧!先上去,看看能不能再找条绳子。”说着的时候,我脚下的石头开始松动。 “行!你抓好,我开始拉了!”电话里,老驴话音未落,我脚下的石头突然碎裂,掉了下去。不出两秒的时间,扑通一声,应该是落在了水里。 “等下老驴!”我急忙说到,“下面是水。而且应该很近了。最多四五米。” “那你打算跳下去?”老驴问道。 “对!如果没问题,我先跳下去,一会你再跳下来。” “跳下去倒是没问题,但是一会咱们怎么上来呢?” 老驴这个问题我确实没考虑到。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 “刚才来的船上有绳子,我去拿过来接上。”老驴说,“你先跳下去,我把绳子拽上来,得爬树!” “行吧!”我将电话放在包里,封住口,松开手跳了下去。 其实在空中的时候我是有点害怕的。万一老驴不敢来,把我扔洞里跑了怎么办?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扑通一声,我也像那块石头一样,落在了水里。 水不深,一米不到的样子。是一个小小的水池。我立马打开手电筒,前面是一条地洞,周围很多树的根须。 我边拧裤子上的水,边等老驴下来。 没过多久,绳子垂了下来。老驴接的果然够长,都到水面了。不过虽然只过了几分钟,但我感觉等得天都亮了。 老驴不想跳水里,所以他在距离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试图荡到岸边。但他失败了,绳子挂在了他脚上,他是脑袋入水的。我费了不少力气把他拉出来。他边咳嗽边从头上抹泥巴。 洞挺大的,像个火车道,不晓得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洞里非常潮湿,水声滴答不断。 我在前面走,老驴在后面跟着。他把电棍掏了出来。 “咱们闹了不小的动静,你说书生会不会发现咱们了?”老驴问我。 我一个趔趄差点滑倒,扶住了洞壁,“应该不会吧!这个洞感觉非常深。” 我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洞。也不晓得这棵古树有多大,走了十几分钟,还能看到从水池那里一直延伸着的粗树根。 渐渐地,周围的空气不再那么潮湿,青苔也少了许多,但开始弥漫起一股臭味。青鸾湖不算大,应该走出湖的区域了吧。 “这个洞是那个人挖的吗?”走着走着,老驴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我一跳。 “小点声!”我转过去拧他一把,“我哪知道怎么挖的!不过应该离他不远了。” 洞挺直的,但是我在地底下分不清方向。 “上船的地方在岛东边,树洞有点斜,好像偏向西北方向。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我面向哪来着?我在绳子上有没有转圈?”我嘟囔着,心里在盘算,“有办法了!打开手机看看地图。”打开一看,果然没有信号。也难怪,地下几十米,我总不能指望这异界的恶魔给拉条网线,安个路由器吧。 “分不清方向了???”老驴来了一句,“从跳下来之后,咱们就一直往正北方走。”老驴很肯定地说,口气颇为得意。 “你咋知道?”我回头一看,他正拿着那个小摊上买的二手罗盘。小玩意现在有了大用处! 现在已经深夜两点多了,走了接近半个小时,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在湖北面的青峦山正下方。 “咱们头上现在正压着一座青峦山。”我对老驴说道。 猛然间,一条不知什么东西,在我脚边窜了出去,我打了个大哆嗦。这就开始了吗??一照过去,原来是一条大蜥蜴,虚惊一场。往前望去,石壁上似乎发出蓝幽幽的光。是氟石,也就是夜光萤石,而且,越往里越亮。我关上电量不多的手电筒,靠着萤石发出的微弱光芒往前走着。走到这里,洞已经不是直挺挺的了,开始蜿蜒。依然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人类似乎就从未踏足过这片领域。 突然,一阵吱吱声传来。我和老驴立马蹲下身子,前面是一处转角,我示意老驴暂且别动,随后我慢慢的轻声移动过去,靠着微弱的蓝光,我看清了,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形的生物。它将蜥蜴捏死,从蜥蜴腹部吸食内脏。我揉揉眼睛,仔细地观察,它似乎没有皮肤,血管和肌肉组织暴露在外,没有嘴唇,没有眼皮,牙齿和眼球都暴露着,既恶心又恐怖。这肯定不是那个书生。那么,它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吸了几大口之后,它嘴里嚼动着,心满意足的把蜥蜴往后一丢,甚至打了个嗝。 它心满意足了,我却给吓了一跳。因为它将蜥蜴扔在了我脚上。那只可怜的小东西,肚子被撕开,里面空空的,看起来只剩了一张皮。我强忍着鸡皮疙瘩的暴起,将脚慢慢的缩了回来。 那只人形的生物吃完后,伸开双臂,整个贴在了墙面上。渐渐地,它开始往里陷,它身后的石壁似乎是个柔软的面团。当它完全陷入里面之后,石壁恢复原状,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那只死蜥蜴。 这是地底人?穴居人?还是墙壁人?我的脑子一团乱。它和那个书生是什么关系?他的手下吗? 周围很安静,是蜥蜴爬动的声音吸引了它?战斗力怎么样?会不会把我也吸干了?! 看起来,暂时安全了。我转过头,准备喊老驴。突然,一张闪着蓝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就是那样的猝不及防。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是老驴这个孙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过来了。 “咋了?”老驴急忙把我扶起来。 我立刻捂住他的嘴,“嘘!”既然老驴没发现我被吓到,我就不提这件事了。 “脚麻了。”我说,“这里不止有书生,估计还有他的手下。”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老驴也看到了,不过他显得挺淡定。 我摇摇头,“我也没见过。” 我们小心翼翼的穿过去,生怕惹到那玩意。 越往里走,空间越大,萤石越多,光线也越明亮。所幸没有任何的岔道。绕过一个弯后,我们到了一个如大厅般的地方。这里臭味熏天。 “咱们到头了吧!这里就是他的老巢了!”老驴塞起罗盘,将电棍拿到胸前。 这里空荡荡的,墙壁上的萤石闪着光,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只是在大厅那边,我隐约看到有块似乎呈方形的墙壁。不像是大自然的造物。 “你从哪看出像个老巢的?”我反问老驴,“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老驴扣了几下萤石,试图弄下一块,“如果还不是老巢,那他每次回家要走多久?”又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老驴也很累,“他应该在这条长长的洞里装个轨道车。” “应该给你安排一辆班车。”我调侃道。 老驴倚着墙壁,用袖子捂住鼻子,“你认为还有多远?” “应该很近......趴下!别说话!”我刚要回答老驴,突然发现,头顶的钟乳石柱上爬满了刚才看到的那种东西。就像蝙蝠一样,密密麻麻的,大概几十只。它们倒挂在那里,双腿浸在石柱里,双手下垂,如在钟乳石上面生长出来的一般。 老驴显然也被吓到了,立刻蹲下来,他扶着我的背,我能感觉到他不断地发抖。 其中一个晃了几下,好像我们说话的声音打扰到了它的清眠。 我掏出驱魔炸弹,准备着。 不多久,它似乎又睡熟了。我稍微松了口气,将炸弹放回包里,匍匐在地上,一点点往前挪动。 偶尔掉下个小石子,我也冷颤许久。 好一会,爬过了大厅,到了那个方形的墙壁下面。原来这是一扇石门。 我用力一推,石门磨着地面,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头顶上一片骚乱。 我又立刻趴下,紧紧靠着墙根,直到上面的那些家伙安静下来。老驴则是一直龟缩在地上,如同一直大蛤蟆。 我不敢再用力,只能一点一点的发力。石门不算重,反复轻推了十几次后,上面的家伙们似乎习惯了这个声音。渐渐地,打开了一个小道。里面没有萤石发出的光芒,一片漆黑。 我勉强挤了过去。老驴肚子大,卡住了。只见他轻巧地用肚子顶了几下,一个侧身,便进来了。 我打开手电筒,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条小小的走廊,两边竟然还摆着几双鞋子!!颇有楼道的既视感。走廊尽头,是一扇铁门。 门没有锁,我尽力稳住自己的手,慢慢拉开了铁门。 ------------ 第十四章 直面恐惧 当我即将拉开门的一刻,老驴按住了我的手。 “见到他,咱们是先谈谈,还是直接招呼?”他惦着电棍问道,蛮有打手的风范。 他这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一路费了不少劲,摸到了人家家里,冲进去直接打他一顿吗?感觉怪怪的。但我认为,他应该不会想和我们谈谈的。 “拿好你的家伙。”我对老驴说到,“还有炸弹,先远程攻击。” 我们轻声推门而入。 和我设想的恐怖场景不同,门后面,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家。 没有肉墙骨路,没有颅骨做的装饰,这里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房子。房间里的灯开着,木制的地板,贴着瓷砖的墙面,鞋柜,餐桌,电视机,茶具,看起来是个三室一厅???进门的那一刻,我一度恍惚,以为自己穿越了。但回头看看,门外即是黑暗阴冷的山底隧道,门内就是一个充满温馨的家。 我甚至开始谴责自己没有敲门! 老驴用胳膊捣了我一下,小声说:“咱们走错了吧。” 我看看外面,又看看房间里面,“应该没走错。” “现在那个人在家吗?”老驴半俯下身子,眼睛扫视着,一副备战的状态。 我看着打开的灯,冒着热气的茶壶,“我感觉他应该就在卧室里!”说着,我将炸弹拿了出来,毕竟随时有可能从哪冲出来个什么东西。 “那个叫明月的女孩,会不会就被他藏这了。”老驴说道。 由于这里和我的预想有太大出入,因为怎么看也不像个囚禁人的地方,此刻我也不敢保证明月就在此处。 正当我们说话的功夫,吱嘎一声,一间卧室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干翻了一整个小队,被王大头尊为老板的家伙。但此时,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恐惧。因为,他太像一个普通人了。或者说,就是走出来一个普通人。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神采奕奕,面容英俊,衣着一件长袍,头发整理的也极具古代韵味。这就是那个书生吧。和门外的环境相比,简直是两个世代的产物。 “二位深夜到访,有何请教?”没想到他先开口说话了,而且很有礼貌,也很冷静。和我先前预想的,见面一剑从我嘴进在屁股出,完全不同。 我俩懵逼的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见我俩无言,他的语气凌厉了几分,“二位为何事来这里?!” “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女孩?”老驴先开口了。 “哈哈!”这人大笑一声,“我抓的人多了,不知阁下问的是何人?” 他的语气很是狂妄,老驴当然也不示弱,他举起电棍指着那人道,“一个叫明月的女孩!”老驴这个动作,在我心中的形象又伟岸了几分。 这时,另一间房内似乎传来一阵躁动,听不真切。 那人见我们提起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凶恶,又立刻恢复之前的神态,“你们来晚了一步,明月先一步被人带走了!” “被谁?”我问道。 “万浪。”他笑了一下,“也就是我的哥哥。异界鼎鼎大名的猎魂双子之一。没听说过吗?”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万冰,两位怎么称呼?” 我虽在异界呆过,却没听说过猎魂双子的名号,也许是我历练不够?道古应该知道吧。但这会我没心思和他拉家常,只想救出明月,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而此时,我又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躁动,这次我很确定,那个房间里面肯定有人。 异界的恶魔最擅长什么?不是杀人,而是说谎。 我自然不信他的话,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没有把握能干掉他。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我笑着问道,“在这大山底下,挺有情趣嘛!” 这个叫万冰的家伙往前靠了两步,我俩下意识地退了退。 “住这儿安静,没得外人打扰。”他说道,“二位是,驱魔师?但我在二位身上,没有感觉到异能的存在啊!” 本来我还想吓他一下,但他看穿了我俩这半桶水的本事。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我们......迷路了......”老驴表情异常尴尬,耸着肩。我不懂他怎么来这么一句,他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准备溜之大吉吗? “你们不是来找明月的吗?”万冰低下头,阴沉地笑着。 “不找也行... ...”老驴的声音小了很多,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在他看清我们的真实身份后,老驴似乎怕了。 我用胳膊肘子捣了他一下。 “我在这里的工作也快完成了。”万冰的脸色非常阴森,“二位如果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看来这家伙也知道我们有备而来,不想浪费力气打架,而且我们是男的,他貌似只吸女孩的灵魂。 但我隐约感觉不对劲。 老驴听到他的话,如获大赦般,竟然做了个转身要走的姿势。同时冲我往门口摆了下头。 这个时候他要放弃了吗?这孙子是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吗? 老驴拽拽我的衣服,“走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冲我眨了下眼睛。 我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有别的计划? 但此时万冰见我们士气低落,确实放松了警惕,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准备泡茶。 “咱们别找明月了。这个活又给不了几个钱。别趟这浑水了。”老驴声音大了很多,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在撇万冰。 忽然,老驴靠近我耳边,低声道,“准备打!我拖住他,你去那个房间救人,那个明月会异能!” 这一刻,我懂老驴了。以前我是真的没有看透他! 他原来早就察觉到另外一个房间的情况。 当我对他的钦佩感直线上升的时候,老驴出手了。 他猛然转过身,一记驱魔炸弹丢出,准准的砸在了万冰的头上。 刺眼的光闪过后,房间内白烟四起。 万冰的茶杯还没到嘴边,就被老驴这一手吓了一跳。 他晃着头,揉着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炸得不轻。炸弹里的太阳石粉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他的头发迅速脱落,头上的皮肤像是在溃烂。 他开始痛苦的嚎叫,猛地看向我们,眼里满是怨毒。 老驴低声快速说道,“快去救出来明月,让她帮我们一起打!”说罢将我往前一推,又拿起一颗炸弹,恶狠狠地砸过去。 这加了太阳石粉的驱魔炸弹果然有奇效,虽不致命,但也能让这家伙痛苦不已。 趁着这个空档,我三两步窜到门边。万冰看穿我的意图,不顾身上的疼痛,飞身一脚将我踹倒。 老驴见状,大喝一声,举起电棍跳了过来。 在二百五十斤体重的加持下,一脚蹬将万冰蹬在墙上。手起棍落,我似乎听到了万冰骨头断裂的声音。但我不由心生疑惑,这是灭掉一整个小队的恶魔吗? 趁着老驴出手的空档,我冲去过,用力踹开了门闩。 里面,果然有一个年轻女孩。 她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面,此刻正疯狂的拍打着。或许是罩子太厚,隔音太好,我听不清她讲什么。 没有迟疑,我举起一旁的凳子,狠狠砸了过去,在那一瞬间,女孩拼命的摇头。但想收手已经晚了。 “嘣”的一声,我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脑袋发蒙。 有恶魔结界? 罩子里的明月一脸惋惜的看着我。 有结界不怕,破印符! 我打开包,拿出符纸, “晴光无刻,破封消凝,断水无声,解!” 念罢咒语,纸上的符文开始闪出黯淡的黄色光芒。我将符贴在手心,冲着玻璃罩子拍了过去。 符文的印记散布在玻璃上,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随着轰的一声,罩子碎裂。 我亦被破裂时的能量冲击倒地。 那个女孩朝我跑来,将我扶起。 “明月?”我问道。 她点点头。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你有异能,能打吗?我朋友正在外面,”我这句话还没说完,老驴砰的一声,一头栽了进来。 老驴这是炸弹丢光了?形式不容乐观。 万冰慢慢走了进来。此刻的他,已经全然看不出刚才的面貌了。 他头上的皮肤已经全部溃烂,眼球和牙齿全暴露着,如之前洞里遇到的那玩意一般。 但不同的是,他伸着长长的舌头,如一条蓄势待发的眼镜蛇。 他看着破封印而出的明月,低吼了一声。 随后,他开始抽搐,脖子左右拧转。 突然,从他脖子两侧,破皮而出了许多条触手般的东西,长着锋利的尖牙。 老驴手托着地,不断的后退。 两条触手呈S状抬起,瞄准老驴。 “明月!”我一声大喊! 明月听闻,立即起身,隔空一掌朝着万冰打出。那股能量夹杂着火焰,如一条红龙飞过去,击开了触手。 老驴这是第一次见到异能的施展,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危险。 果然没有看错明月! 见到高手出手,我也帮忙似的丢出一颗炸弹。但被万冰巧妙的躲开了。 “哈哈!看来要提早享用你的灵魂了!”万冰极度嚣张的叫道,“今天破一次例,也尝尝男人的灵魂!”他盯着我,声音非常刺耳。 明月不废话,对着万冰又是一掌,火光闪过,但很遗憾,打在了墙上。 如此反复几次,均未能击中。 万冰狂笑着,“丫头,就会这一招对吗?” 突然我意识到,鉴于明月被抓,而且逃不出去的话,可能她真的只会这一招... ... ------------ 第十五章 绝地求生 虽然明月只会这一招,但她身手却是很灵活! 只见她左蹦右跳,数次躲开了万冰触手的攻击。 老驴这会也慢慢站起来,低吼了两声,给自己打打士气。握紧电棍,准备再上一波。 我着实佩服老驴的勇气。我感觉,他比我更适合做一名驱魔人。 看着明月和万冰打着,我甚至有点插不上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驴看着我说,“感觉明月撑不了多久了。你再使个招子!” 这时我也很焦急,拼命的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法宝能用一下。我甚至感觉自己很无能。 “要不,”我对老驴说道,“用之前对付婴灵的那一招?” 老驴瞪大了如牛铃般的眼,“你说把驱魔炸弹塞他嘴里?” 这么讲颇有些玩味。 我点了点头。 “你给我,我去试试!”老驴道,“我的丢光了。” 我还有三颗炸弹,递给老驴俩,自己留个以防万一。 “这个只能摔炸,你不能松手,要一直拍他脸上才能炸。”我嘱咐了老驴一句。 老驴没有说话,他将电棍放在脚下,一手执一颗,做了个开枪前起跑的动作。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老驴脚下发力,如箭一般,不,如炮弹一般发射了出去,直直地扑向万冰。 万冰的反应力也是可以,见老驴冲来,立刻用触手拴住了老驴的腰。 而这对明月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她的双手突然冒出火焰,深吸一口气,一掌打出比之前都要粗且明亮的能量,精准地打在了老驴屁股上。瞬时间裤子烧烂,两个大肉蛋在我们面前暴露无遗。 “草!”我心里骂了一句。 “啊!”明月惊叫一声。 “啊!”老驴也叫了一声。 但老驴叫这声,可不是怕疼。 本来老驴被触手缠住,离着万冰一米有余。 但被打这一掌,恰好让他的身体往前移了不少。 老驴“啊”地叫了一声,举起手里的炸弹,狠狠拍向万冰的脸。 “轰”地一声,万冰半边脸被炸碎,血肉模糊,甚至看得到森森白骨。 不过老驴并没有停手,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有一颗。 他举起第二颗,又砸向万冰的脸。 这次,触手松开了。万冰的脑袋成了一个骷髅头。 在近距离爆炸的作用下,老驴的双手红红的,幸好这玩意对人伤害不大。 “明月,机会!”我喊着。 明月双手冒火,再次击出一掌。这次,正中心口窝,将万冰拍在墙上。 “不能给他起来的机会!”我心里想着。 随即掏出龙纹刀,瞄准他的心脏刺了过去。 刀身入肉,万冰似乎想大叫,但奈何喉咙被炸断,只是张了下只剩白骨的嘴。 我使尽全力,用刀在他胸口处划开一个口子,拔出刀,将最后一颗驱魔炸弹塞进了他的胸腔。 我立即后退, “明月,打他的胸部!” 火光一闪,轰的一声,驱魔炸弹在万冰胸腔内爆炸。 在太阳石粉的腐蚀下,他的前胸出现了一个大坑。 慢慢地,万冰瘫倒下去。他脖子里伸出来的触手,开始缩水变细。 “这就死了?”老驴双手托着屁股,小心翼翼地问道。 “应该死透了!”明月上去踢了一脚,“想吸老娘的魂!畜生!” “有点不对劲!”我看了看万冰的尸体,“之前听说,他一个人干翻一整个小队,这......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咱们该不会打了个假的吧。” “假个屁啊!”明月朝万冰啐了一口,“之前确实有过一个小队,他也确实把小队人全杀了。”她顿了顿,又说道,“但是,在那次打斗中,万冰这畜生也受了伤。” “哦!这就解释得清楚了。”我恍然大悟。 明月白了我一眼,“肯定啊!要不然你俩没异能的家伙,还不一见面就死掉了。” 我强忍着恶心,果然在万冰身上翻出了人鱼杯。 明月看着这件神器,神色黯然,“不知里面有多少无辜的灵魂。” “救你可真不容易。”老驴看起来很累,“有一刻,我还以为我会死这里。” “你知道他为什么抓你吗?”我问明月,我想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应该不仅仅是你有异能吧。” 明月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除了有异能的关系,别的原因我也想不通。对了,你俩怎么一路摸过来的?” “春男给的提示,我俩慢慢查呗。还有,你和春男什么关系?”我问道。 明月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或许,有一点关系吧。不说了,咱们先离开这儿!” 我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在山底下总有一股窒息感。 刚要离开, “等等!”老驴手一挥,“我再干点事!” “你想干啥?”还没等我问完,老驴进了万冰的卧室。 他去寻找万冰的秘密了? 我和明月跟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老驴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约摸一两分钟,老驴空手而出。 “狗东西,家里穷得像剥了籽的棒槌!一分钱都没找到。” “哎!你搞清楚,他可是恶魔啊!”明月语气里有几分嘲讽,“一个恶魔需要钱干嘛?!” “没有钱的话,”我突然想到,“或许说不准,有别的什么东西。” 我也进去翻了一通,除了找到一枚怪异的古钱币,没找到别的。 像是铁制,有着漂亮的花纹。 我们研究了一会,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道古或许知道吧,我想。 第三间卧室空空的,里面只有一台煤油发电机,和几块大电池。 “要不然还是走吧!”我说道,“看来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老驴非常想把他的电视机搬走,在明月的劝说,或者说是训斥下,他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但他依旧拿走了一瓶看起来不值钱的红酒。 我在翻找人鱼杯的时候,试图找万冰的手机,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但一无所获。 不过巧的是,我翻出了他的钱包,手感挺厚实,我没给老驴说。 “你进来的时候,发现有别的路吗?”我问明月。 “不知道。”明月说道,“当时我昏过去了。” 看来只能从隧道里原路而返了,而且路上也不太平。 此刻我只能希冀,我们的打斗声,没有吵醒头顶上睡觉的那些家伙。 “从出了屋门开始,一切行动,都要轻轻的。”站在门口,我告诉明月,“外面还有恶魔。” 明月一脸不可思议。 出来万冰家的门,安静地穿过走廊,我和老驴将石门缓缓打开一道缝,慢慢挤了过去。 准确地说,只有老驴是挤过来的。 “好臭!”明月捂着鼻子小声说。 借着萤石的光,我们发现这些生物似乎还在沉睡。 贴着墙走比较安全,但是路程远,夜长梦多。所以我们决定,从它们正下方径直穿过。 我们尽量弓着腰走,瞪大眼睛,看着地面上可能被踢到而发出声响的石块。 起初并没有异常,但当走到正中央的时候... ... 霎时间,一声凌厉的呼啸响起,抬头一看,几十双绿色的眼睛盯着我们。如夜空中的星。 随着一阵阵的碎裂声,它们破石而出,石块的落地声与跳下来的呼声不断,虽然它们有的摔得很惨,但一转眼的功夫,我们还是被包围了。 看来这些家伙早就醒了,它们是在等我们走到埋伏圈。 我们三人倚天背而靠,形势瞬间紧张万分。 “怎么办?杀出去吧!”老驴舞着电棍说道。 明月的手开始发红,她也做好了杀出血路的准备。 我看着他俩蓄势待发的样子,也掏出了龙纹刀,这把小匕首,现在看来是那么的无力。 我很后悔刚才没有拆一条板凳腿。 “打!”明月一声大喊,一阵火光闪过。 老驴挥着电棍也冲了上去。 我几乎不敢想象,老驴竟然对这些东西毫不恐惧! 这些生物的攻击性似乎并不那么强,两人一人有异能,一人有武器,倒是没吃什么亏。我跟在老驴身后,着实有种靠山的感觉。 两人经万冰一战,似乎觉醒了自己的潜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在他俩眼里,这些生物如同草芥,以横扫千军之势,不消几分钟,二十多只便全被打倒了。倒地之后,渐渐融入地面,不知是逃了,还是死了。 一切又归于安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就结束了?”老驴双手扶膝,喘着大气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顶上,又扫视一圈,对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牛逼!你俩竟然都杀光了。” “我俩?”明月问道,“刚才你没出手吗?” 我将龙纹刀亮给她看,“我就这玩意,打不了。” 明月锤了我一下,似乎很不满我的行为。 “这东西看着唬人,实际上嘛都不是!”老驴站直身,大口吸着气,“这臭味熏得我想哕!” “走吧!”我收起刀,“路远着呢!” 正当我将刀收起来那一刻时,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轰隆声,随之而来的,便是石块的坠落。 我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尽力躲开石块,往隧道方向移动。 突然间,一阵嘈杂声传来。 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 是那些生物的眼睛! 数不清有多少只。大概几百。大概成千。 有几只率先跳下来,怒视着我们,嘴里发出呲呲声,一副时刻要扑过来的架势。 这种情况下,没得打。 如果还想杀出一条血路的话,那么只是它们单方面的屠杀了。 ------------ 第十六章 行路难 “这次真的要挂这里了!”老驴道,“如果再有一百个驱魔炸弹的话,或许还能杀出去。” 明月的双手又开始发红,她恨恨地说道,“要不然,我打着,你俩先跑吧!” 我和老驴都愣了一下,“你这什么意思?” 她一掌过去,将一只扑过来的击飞,“本来咱们就都不认识,为了我再搭上你俩的命,不值。” “笑话。”我说道,“凭你自己能挡得住上千只这玩意?” “我给你俩争取时间......”明月的语气里,充满了慷慨赴死的决心。 正说着,越来越多的那种生物,开始跳下来。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法宝能用?”老驴紧张的催促我。 法宝?他这一提,我确实想到了还有一个东西。 在湖边的时候,春男给我的那一瓶吸血蝙蝠。 我翻遍包里,没找到!!! 我给弄丢了吗?? 周围成片的嚎叫,豆大的汗珠在我脸上滚落。 庆幸的是,虽然我没找到那个装着蝙蝠的小瓶子, 但我找到了春男给的那只手电筒——天光。 它一直静静地躺在包里最底下。 我将天光高高地举起, “闭上眼!”我喊道。 随后,推动按钮。 虽然眼睛闭着,但依然能感受到刺透眼皮的光亮。握着天光的手,感到一阵灼热。 顷刻之间,周围一片嚎叫, 一直持续到周围逐渐暗淡下来。 我睁开眼,碰碰身旁的二人。 周围又已寂静如初。 “都死光了?”老驴小声问。 “不一定。”我回道,“咱们最好快点走。万一过会再他妈来一群呢?” 我们三人轻步快走沿着隧道回到了洞口,费了不少力气爬上去。 躺在大树下的时候,都早已精疲力竭。 我们都表示没有力气再划船回去了。 老驴往树下一躺,不到一分钟就开始打呼噜。 明月表示,过多使用异能,也让她体力透支。 我给春男打了电话。告诉他明月救出来了。顺便说了句我们在中间的岛上,来接我们。 迷糊睡着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把我拖上了船,又搬到辆车里,最终醒来的时候,在一张床上。这是春男的家。 我肚子叫的震天响,起来后洗了把脸,推门出去,春男正在做饭。 他看了我一眼,“表现不错!” 这就完了? “他俩呢?”我问道。 “都在睡觉。”春男在煮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 我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桌子上就摆着那个人鱼杯。 “这个神器,你说能帮我消除印记,还有获得异能?”我拿起人鱼杯,端详起来。 “我骗你的。”春男淡淡地说。 “啥玩意?骗我的?”听到他这么讲,我不由心生怒火。尤其是他淡然的语气。 “对!”春男端过来一盘水饺,“这个神器,没什么大用处。我的主要目的,是让你们救明月。” “唉!你还真是真贱人一个啊!”我无奈骂道。 春男不以为意,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他拿了一碟醋放桌上,“你身上的印记,总有办法消除掉的。” “你和明月究竟什么关系?”我边吃边问。 春男长吁一口气,“以前采药时候遇到的。当时她遇到点麻烦,我帮她摆平了。然后,我发现她的身世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我比较好奇。 “我也说不清楚。”春男道,“但我能感觉到,她和别的异能人士不同。” “不是,”我打断他,“你说这一切,我们做的这一切,能改变什么吗?仅仅是她身世特殊?” “我给不了你们答案。”春男神色黯淡,“我等下发给你一个地址,你们和明月去那里,找一个姓关的算命老头。他或许知道。” “算命的?让算命的去算她的身世?”我笑道。 春男摇摇头,“算命只是他的一个职业。据我所知,他还是一名引路人。” “哦?!”我白了他一眼,“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对不对?” 春男点点头。 “那佣金怎么算?”我笑着问他。 春男做了个掏兜动作,“我没钱了。” “你说什么?你没钱了?我们拼死拼活干完活,你说没钱了?”我大声斥道。 春男的态度却很轻松平淡,“我昨天买了辆车。没钱了。要不然怎么把你们从青鸾湖拉回来的?” “也就是说,”我疑惑地问道,“昨天你是一边逛4S店选车,一边发信息指挥我们出生入死?” 春男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昨天我是买完车,才去湖边给你送东西的。” 一切似乎那么自然而然。 说着,他把一个瓶子丢给我,正是那个装着吸血蝙蝠的瓶子。 “我拉你们回来的时候,你口袋里掉出来的。”春男道,“没用这个道具,就打赢了,你还真有点本事。” 难怪在包里没找到,忘记了放口袋了。我将瓶子收起来,不再想和他说话,继续吃水饺。 相较而言,那几天的日子还是很轻松的。 我们在春男家里休息了几天后,便跟随他给的地址,去找那个算命老头。 临行前,春男塞给我一个包,里面好些驱魔炸弹,还有几支天光。 我笑着说他净是一些老玩意,有没有新东西。 随后,他给我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只肉乎乎的虫子。 他告诉我,这是一只异兽幼虫,本来是作为他的宠物,但出于某些考虑,送给我了。 我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春男也没说,他只是告诉我,让我和老驴保护好明月,搞清她的身世,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源头。我问他解决什么问题,他也没说。妈的。 ...... 去找算命老头的路上,坐完高铁换汽车,兜兜转转一整天,才到了老头所在的镇上,九垚镇。 春男给的信息是在镇上,但是他没说具体位置。而且,这镇上有三万多人口。 九垚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被九座连绵不断的小山包围地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出入口。 而且这唯一的出入口,还是一条穿山隧道。 这一路下来,经过各个地方,背脊发凉的次数更多了。 人间与异界的撕裂口数目,正急速上升。 能造成什么后果,暂且不知。但这肯定不是个好现象。 经过九垚镇那条穿山隧道的时候,几乎全程都是冰凉的感觉。这条隧道比青鸾山下的那条还要长。我全程盯着玉佩,所幸,没有发光。 出来隧道的时候,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还是依旧的温暖,甚至有些炎热。 出口的地势偏高,整个镇子呈现在眼前。 我不晓得第一批到这里的人,是怎么翻山越岭发现了这处桃花源。 他们是否在这里躲避了战火,享受自己的一方乐土。 三万人的镇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要找一个人的话,应该不难。 不过奇怪的是,当对别人提到一个姓关的算命老头的时候,看人们的表情,像是知道,但给予的反应,确是出乎意料。 “你们打听他干嘛?最好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个老头不是个好东西,离他远点。” “灾星!祸星!你们去找了他,给自己惹一身腥!” 人们对这关老头的态度,把我们三人确实整蒙了。 “那算命老头,是不是犯过大罪?”老驴把头皮挠的吱嘎响。 “我看不一定犯过罪,”明月笑着说道,“可能是泄露天机了!” “有可能!”老驴附和着,“或许是他算得准,算一个死一个,大家开始烦他了。” 看起来,人们都知道那个老头,但是,这老头似乎是个不能提及的人。谈到他,人们都避之不及。 最终,在吃晚饭的时候,一个没什么人的小饭馆里,老驴递给饭店老板一包烟,在他的贿赂下,这老板才开了口。 “你们几个是外地来玩的吧!看来不知道五年前老关家的惨案啊!” 他家发生过惨案?我着实吃了一惊,“具体怎么回事?” “那还是五年前的一个夏天,”老板慢悠悠地说道,“下午的时候,那会太阳还老高,就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天就黑下来了!”老板点了根烟,往门外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坐下,继续说道,“刚开始大家以为是日食,后来发现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大片乌云,把整个镇给盖得严严的!” “这和那个算命的有什么关系?”明月问道。 老板一拍桌子,吓了我们一跳,“就是这时候,怪事发生了。” 我们都往前靠了靠。 “那会可是大夏天,但是,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大家都感到特别冷!好像气温一下子降了几十度!” “阴之地!”我和老驴异口同声说道。 老板显然不知道阴之地是什么,他继续讲到,“这时,有人亲眼看到,关老头家门口的枯井,嘣的一声,井盖就弹飞了,然后你们猜怎么着?井里竟然升起来一团黑雾,把关老头的老婆和女儿,给卷到井里去了!” “那......后来呢?”老驴问着,往上拉了拉领口。 “后来,他的妻女就失踪了呗!大家下到井底去看,里面空空如也!”老板手一摊,说道。 “这样的话,”明月不解地问,“那和大家讨厌这关老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明明是最难过的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老板的声音压低了不少,“从那之后,这关老头就变了,彻底变了!” ------------ 第十七章 引路人 “以前啊,这关老头人还不错,算命呢,感觉也挺准的。家家户户出点什么事,就丢魂啊,癔症啊,他都能给看。而且还会熬药治病。但是,从他妻女出事之后,他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老板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等下,”明月说道,“他老婆孩子出事,没人报警吗?” 我和老驴白了她一眼,老板也露出嫌弃的眼神。 “报警也没用!几乎就是人间蒸发,懂不懂!”老板吐了口烟圈,继续说道,“起初只是他不愿见人,后来,他家附近的邻居就莫名地生病。再后来,甚至有人在他家门口路过,回去就会生病!慢慢的,附近人就搬走了,他家周围也就空了。” “确定是这关老头的问题?”我问道。 饭店老板点点头,“肯定是!一开始我也不信邪,亲自去他家附近走了一圈,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们三人同时问道。 “走到他家附近我就喘不动气,手脚发麻!回家就发高烧了,大病一场!”老板的语气和眼神,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不是你的心理作用?”我问道。 “肯定不是!”老板掐灭烟头,“不光我,我朋友也有去试的,也是喘不动气,手脚发麻,压根就撑不到他家门口!回家还生大病!” 我看了一眼老驴,他脸色铁青。反而一旁的明月却异常兴奋。 “出去后,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老板嘱咐到,“我可不想惹到那个关老头。” “那老头家在哪儿?”明月急着问道。 “西北角!”老板指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目的是什么,但如果非要去,可得当心。” 从饭店出来后,我们找到了这镇子上唯一一家宾馆。 这九垚镇不是景区,也没有大学,从镇南头走到北头也不过几分钟的车程。想不透开一家宾馆的意义何在。 老驴贴在我耳边说,这是给人们偷情用的。 不敢苟同。 有钱了,开三间房。不用忍受老驴的呼噜声了。 衣着甚少,火辣性感的老板娘热情接待了我们。同时让一个玲珑有致的小姑娘带我们去了房间。 我开始怀疑这家宾馆的主营业务。 放好行李后,明月便迫切地提出了现在就去的要求。 我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十点了。 老驴表示今晚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坚决不出门。 明月悻悻地回了房间。 深夜时分,虽然开着空调,但我依旧感觉很燥热。 楼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我决定过去散散气。 当我走到那儿时,借着月色,看到明月独自坐在小凳子上发呆。 “你也在这?”我问道。 明月打了个哆嗦,我感觉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没事。”明月恢复呆呆的神情,轻声道,“你也睡不着吗?” “嗯!看起来,你像是有心事?”我问她。 明月叹口气,抬头看着月亮,“明天,或许就知道我的身世了。想想还有点害怕呢。” 从把明月救出来后,我确实还没问过她以前发生过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吗?”我点了支烟。 明月瑶瑶头,“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直到16岁离开。” “你的名字是谁起的?”我问道。 “当时,应该是我的父母吧,把我放孤儿院门口时,给我留了封信,内容就是请收养之类的,信中表示我叫明月。” “姓什么?” “不知道。” 明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我不再继续问之前那些事, “那你离开孤儿院后,去了哪儿?” “四处漂泊呗!”明月淡淡地回答,忽然又反问我,“你只是个普通人,是怎么进这行的啊?” “我?”我愣了一下,“这,说来话长... ...我是纯属无奈。” 明月不再追问下去。她双手托腮,靠在栏杆上,看着月亮。 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宛若女神般地美。 “我从小就喜欢看月亮。”明月悠悠地说道,“因为我的名字就叫明月。所以每当我伤心的时候,我就夜里来看月亮,看着看着,心里的烦恼就消失了。” 我理解不了她对月亮的浪漫,“你和春男怎么认识的?”这个我是一直好奇的。 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我刚丢了工作,没饭吃,饿得难受。而我又比较野,能作,去偷人家的柿子。后来被人发现了... ...正好遇到春男,是他付钱赔给人家的。” “哦!”我说道,“我还以为你遇到恶魔,春男帮你打跑了呢!” “他打恶魔?”明月笑得前仆后仰,“他那小胆子,还能打恶魔?!他不吓到乱撒尿才怪!” “不过么,”明月顿了顿,又说道,“春男倒是个好人,是他帮我找工作,租房子。” 我笑着问她,“春男没对你打小心思吗?” 明月莞尔一笑,并未作答。 这一夜,还算安稳。 次日一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明月便拍门喊道,“太阳晒屁股啦!” 潦草吃完早饭,我们便准备去会一会那个关老头。 往西北方向走了十几分钟,出来街口,快到山脚下的位置,远远看到几栋房子,除了门口有井的那户,其他均是相对破败。应该是这了。 “你走前边呗。”老驴推推我。 此时离着关老头家大约百米,我并未感到任何阴之地的存在。 刚要迈步,明月一把拉住我, “我有异能,我走前面。你们在后边跟着。别距离太远哦!” 说罢,明月迈大步子往前走去。 我和老驴互相看了一眼,心意不言而明。隔了十多米后,才开始走。 距离房子大概二三十米的时候,饭店老板描述的感觉上来了。 此时我开始呼吸困难,胸口发闷。老驴也是憋得满脸通红。 而看在前面走的明月,似乎她并未受到任何影响,还时不时回头催促我们。 当距离门口十米左右,我已经脑子发蒙,视线模糊,喉咙里似乎塞了一团面。 老驴则跪在地上,双手撑着,不断地干呕。 我想开口叫明月,但声音被“那团面”挡住,喊不出来。 “我感觉要死了。”老驴用尽力气,嘶哑着,挤出一句话,他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很小。 “我也是,”我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要不... ...回去吧。” 明月在门口,伸着头往里张望。 她挥挥手,做了个让我们过去的动作,但我俩已然废掉。 半响,她才回头看,见我俩这熊样,看她的表情可以知道,她很是吃惊,立刻跑了回来。 “你俩怎么了?”明月紧张地问道,“怎么一转眼,都倒了?” 可是说来奇怪,当她回到我们身边时,不知是她具备异能,还是身有特殊的能量场,那种不适感,减轻了不少。 “是心理作用吗?”老驴挣扎着站起来,“明月一来,我不那么难受了。” “我也是!”我长舒一口气,“你真是个救星!” “刚才你们两个,真的像那老板说的一样,感觉很难受?”明月瞪着眼睛问。 我和老驴同时点点头。 “我来了就好了?”明月又问道。 我俩再次点点头。 “那我带着你们俩走!”说着,明月一手搀起一个,几乎是拖拉着我俩,到了关老头家门口。 说来也怪,当踏入他院子的那一刻,所有不适感,全部消失了。 老驴那二百五十斤的身体轻快地跳了两下,“变好了?” “应该是结界!”我说道,“春男讲过,这老头是个引路人。” “啥是引路人?”俩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刚要作答,堂屋门打开了。 我们三人盯着门,以为那关老头听到动静出来了,但门内却未走出任何人。 “过去看看!”明月笑的很顽皮。 蹑手蹑脚走过去一瞧,堂屋里一个人坐在藤椅上,眯着眼,摇着蒲扇,喝着茶,姿态和春男如出一辙。 “这就是关老头吗?”明月小声问,“他看着也不老啊!” 面前这个关老头,年龄超不过五十岁,乌黑浓密的头发让人羡慕,脸上也看不到皱纹。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这关老头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他俩倒是没啥反应,镇定自若地进了屋。 “随便坐。”关老头依然没睁开眼。 但,房间内,只有他坐着的这一把椅子。 我感觉有点尴尬,感觉双手都没地方放。 老驴左看看,右看看,在门后面拉出个小马扎。 明月则盯着他仔细打量起来。 “你是那个算命的?”明月开口问道。 坦白说,明月开口这么直接,不知是否会惹他不满。 那老头睁开眼睛,目光如炬,“能走到我这院子里,不是普通人啊!确实有些能耐!” 明月嘻嘻一笑,“就这样走进来了呗!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哦!”这关老头身体坐直了一些,“我这结界,别说普通人,就连异能人甚至恶魔想进来,也得扒层皮。” 明月摇摇头,“真没感觉,我就这样走进来的。倒是他俩,”她看向我,又看看老驴,“差点死了。” 这关老头忽地站起来,围着明月绕了一圈,细细看了一遍。看得明月浑身不自在。 “哈哈!”他大笑道,“难怪如此!” “怎......怎么了?”明月对关老头的这番举动,很是不解。 “你身上的能量,不同于其他异能人。”他绕了一圈,又重新坐下,“简单来说,你身上的异能很强大。” “那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明月急着问。 ------------ 第十八章 找寻 明月从未见过她的家人。不难理解她对自己身世的执着。 当明月问关老头之时,那老头却故作神秘地一笑道, “知道,也不知道。” “那么您......”我问,“知道些什么,又不知道些什么?” 这关老头却不说话了,低声呢喃着什么,听不清楚。 明月的手指紧紧地扣着,皱着眉头,焦急等待他的回复。 突然,关老头站起身,大呼一声, “好啊!如此的话,这一切或许有救啊!” 他彻底搞蒙我了。 “您先别急,”我压压手,“您先说下她的身世吧!” 此时,一大堆谜团挤在我脑子里,很难一时拆解清楚。 关老头沉默几秒,又看向明月,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我、不、能、说。” “为什么?”我急忙问道。 这关老头慢慢坐回藤椅上,深饮一口茶,“她的身世不一般。如果我说了,哪怕一部分,你们必会去追寻。而此去,定无回!” 看着我们诧异的神色,他对明月道,“你的异能会日益强大,等到时机成熟了,不须你去寻找,自会知道一切。” “嗯......”我尴尬地笑着问,“您能说得再明白点吗?” “唉!”关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当你知道的时候,一定要认清善恶是非,需要出手的时候,切不可犹豫啊!” “我的身世,并不好,对吗?”明月轻轻地问。 关老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明月脸色惨白,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显得那么柔弱,那么无助。 我并不想说一些类似“我们会帮你”“我们会和你一起走”等煽情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转移下话题, “您妻女的下落,您知道嘛?” 哪知听完这话,关老头脸色大变,很是阴沉地问道,“你们从哪儿听说的?”他的语气极具威压。 “呃......路上打听来的。”我谨慎地说,“就路人,不认识。” 几秒钟后,老头神情舒展,“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的妻子和孩子......”他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我追问道。 “她们,被.......拖入了地狱。”关老头说到这里,眼圈微微泛红。 “什么?!” 他的这个回答,让我们大吃一惊。 “真的有地狱?”一直未开口的老驴问道,“地狱,不只是个代称吗?不是神话故事里的吗?” 关老头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这不是咱们平时理解的地狱。不是十八层那个,也不是西方所讲的那种。” 霎时间,我明白了他口中地狱的含义!立时浑身冷汗,大脑一片空白! “您所讲的地狱,是那里的......下面?”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用手往下指了指。 他点了下头。 那一瞬间,我的腿一软,几乎瘫倒。我无法想象,连异界恶魔都极少用的刑罚,竟然会降临在两个女人身上。 老驴一把扶住我,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月也疑惑地看着我。 我无法讲清,只能告诉他们说, “如果把地狱比作天堂的话,那里,则是地狱!” “我还是不明白,”老驴让出马扎给我,“那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也只是听说,”我缓了口气,“那里被称作时间的黑洞,异界的禁区。即使对于最凶残的恶魔,那也是个不能提的名讳。” 关老头望着外面,眼神空洞,“是我害了她们啊!” 不难想象他说这话的含义,关老头能布下此等结界,定是具有强大的异能。恶魔无法动他,便害了他的妻女。 然而我听道古讲过,那个地方,并非进得出不得。 “您别着急,”我说道,“我听我师傅讲过,有人在那里逃出来过。” 听到这里,关老头的眼里,似乎有了光。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望向明月,“这位姑娘,你或许能救她们!” 明月很惊讶,“我......怎么救?” 关老头却又望向一边,眼中含着落寞,“现在的话,还不行。将来的话,可能有机会。” 他的意思很明了,现在的明月,还不够强大。 “那请您指点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我问道。 关老头沉思良久,又直直地看着我,道,“你们可知现下情况,已经越来越糟,两界的撕裂口日益增多,或许真有一日,会如预言中那样,两界合并。” 我点点头,“我师傅讲过,两界合并之日,便是人类灭亡之时。但我们,目前又能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条路是否违背我的初心。毕竟我最原始的希望,不过是保全自己的性命罢了。 不知不觉,就要走上拯救的道路吗? 不过渡人即渡己,在我身上,尤为明显。 关老头一言不发,背着手,走进里屋,半响后出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 手机很常见,但拿在他手里,却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留个联系方式吧!”关老头道,“等我有了主意,会通知你们。” 在离开关老头家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您在家附近,为什么要设置结界?” 他笑了笑,“只是为了不让人接近,从而保护他们。毕竟,我是个引路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问我引路人的意思。 我告诉他们,引路人这个词,其实不知道是哪个傻蛋起的。它的核心意思和引路没有任何关系。 它亦不是摆渡人、先知这类的角色。 更准确地说,应该叫填补者。 人类与异界的裂缝,自文明诞生或许就已存在。历史不可考究。 但有句话叫,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裂缝能出现,自然有人可以填补裂缝。 这种人,就叫引路人。 他们靠自身强大的异能将发生危险的裂缝堵住,避免更多的恶魔入侵。 但通常,会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毕竟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引路人切断了恶魔到人间的路,必然引起恶魔极度的愤怒,进而引发疯狂的报复。 这个九垚镇,四面环山,简直就是可以喷涌恶魔的火山口。 异界的恶魔,定当视此处为最佳传送点。 这个关老头蛰伏在此,应该是填补了这里的裂缝,压制住了这里的恶魔。 但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力量,能够让恶魔破封冲出,将他的妻女拉入地狱。 而他家门前的那口枯井,应该就是一个破裂点。 两人听得似懂非懂,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回到宾馆,已经中午了,烈日当空。明月表示头疼的厉害,躺下歇息去了。我去门口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吃,而老驴则和宾馆老板娘聊得火热。 这老板娘三十来岁,披着一件透明薄纱外衣,隔着薄纱,里面看得清清楚楚,让人血脉贲张。 老驴明面上搭着话,实际上目光如蜂刺一般,狠狠地盯着老板娘挺拔的胸脯。 而老板娘伏在柜台上,拨弄着头发,一脸笑意看着老驴。柜台下面是空的,聊到兴起,还会伸出雪白的长腿踢他一下。 老驴也是顽皮,有时瞅准机会,还能一把抓住老板娘那纤纤玉足。 过了一会,又拿出了自己的二手罗盘,捏着老板娘的小手,有模有样地给人家看手相。 老驴在那打情骂俏,我蹲在地上吃面包。 直到我两个面包吃完,饮料喝光,又抽了几支烟后,老驴这才恋恋不舍离开了那里。 “怎么样?谈好了没?”我赶紧靠过去,笑问老驴。 老驴撇了我一眼,“谈什么谈!” “收不收钱?今晚几点?”我也学老板娘,踢了他一下。 老驴嫌弃地拍拍裤腿,“你以为都和你一样!” “别那么不好意思嘛!”我笑道,“我不看,听个声响总行吧!” 老驴的脸发红,害羞地笑了笑,不再和我说话,也跑去了超市。 后来我拦住宾馆里那个年轻小姑娘打听,才知道这个老板娘,也有一段辛酸的过往。 她叫谭秋芸,大学时期就兼职做服装模特,毕业后开了自己的模特公司,而且是圈内公认的女强人。 因为谭秋芸手段非常,所以她的公司越做越大。但后来在商业竞争中,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公司倒闭,数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背叛她的人,也卷了她公司的巨款跑路。 从那之后,她似乎受了打击,大约一年前吧,来到了这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开了一家宾馆。 当我问起她衣着打扮的时候,那小姑娘白我一眼,她说,谭秋芸恨男人,就要让他们体会永远无法得到的感觉。那种近在眼前,双手却永远无法触及的感觉。 听她这么讲,我还有点怕怕的,原来是个颇有城府的女人! 但她又告诉我,她很久很久,没看到老板娘笑得这么开心了。 在街上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看天色渐晚,回到了宾馆。 老驴又在柜台那撩拨着老板娘,一个讲得眉飞色舞,一个笑得花枝乱颤。 回到房间后,我看到楼下,老驴和谭秋芸一块出了门,进了一家小饭店。 我坐在床边,思绪万千。 夕阳布满天边,一片片的晚霞,像是被撕裂的人间。 街上的喧嚣声变小,听着远处传来的歌谣,仿佛恶魔的哀叫。 ------------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这次的梦,不是恐怖的梦。没有吃人的老奶奶,没有化作婴儿的蛇团。 这次的梦,是我结婚了。 盛大的婚礼,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场了。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穿着红色亮眼的唐装,身边的新娘披着红盖头。 大家都很开心地在笑着,说着,祝福着。 我牵着新娘的手,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三拜之后,要掀红盖头了。 我迫不及待地伸过手。 这时候,一边的毛毛却使劲摇着我,让我先去喝酒,再掀红盖头。 我不同意,坚持要先掀盖头。 毛毛则坚持要让我先喝酒。 他使劲摇着我,摇着我。 摇着摇着,就他妈把我摇醒了!! 我睁开眼一看,是明月。 我不晓得她怎么进来的,是我没锁门,还是她会开锁。 “你怎么进来了?”我很惊愕,往窗外看去,漆黑一片。墙上的时钟显示,已是夜里三点多。 “你就不怕我没穿衣服?”我说道,随手拿了件衬衣披上。 “有点不对劲!”明月小声说,“你仔细看看天上。” “什么情况?”说着,我走到窗边,抬头看看夜空。 天色很黑,像是有人拿了一大瓶墨水泼在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我疑惑地看着她,“除了黑,哪儿不对劲了?晚上哪有不黑的?” “你没发觉,这天黑的有点奇怪吗?”明月认真地看着我说。 “不是,明月啊明月,这没月亮的夜晚,你还不习惯了?”我笑道,“这不就阴天吗!” 明月瑶瑶头,“不,阴天不是这样的。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晴天。” “我了个去!”我无奈道,“这就是你半夜摇醒我的理由?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明月不依不饶,非要拉着我出去看看。 大街上空荡荡的,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周围安静地很,偶尔一缕风吹过,能听到树叶哗哗声。 路灯熄了,几家店门口的霓虹灯亮着,照亮了几步路。 “你看出什么问题了没?”我有些不满,问明月。 明月警觉地看着四周,“你没发现,安静地有点过头了吗?” 她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过于安静。 按道理说,这个季节,应该少不了各种蚊虫的鸣叫,似乎有点有违常理。 “除此之外呢?”我问她。 明月撅起小鼻子,使劲嗅了嗅,“我闻到一股臭味。”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啊.......” 话音未落,只听忽地一声,一只庞然大物从不远处跃上房顶。 我吓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拉住明月躲在一辆车后面。 心跳开始加速! “还真有情况!”我望着那东西,对明月小声道。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它?”明月问。 “天太黑,”我说,“或许我把它当成一辆汽车了。” 借着广告牌上的灯光,可以看到这东西大致呈人形,身高差不多近四米,身上附有一层暗色的长毛,更准确地说,像一只巨大的长毛猩猩,手脚并用地,蹲在房顶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明月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看着似乎有点眼熟。”我的大脑飞速旋转,“这应该是食虎猿!” 只见这头巨大的食虎猿跃到另一处房顶,身形庞大,身姿却敏捷,没有踩落任何东西。且速度奇快。 “追上去看看!”明月起身便跑。 我立刻跟过去,“你知不知道,这玩意一巴掌能把我扇到老家去。它发现咱俩就死定了。” “不用怕!有我在!”明月语气很自信,看来她不知道食虎猿的本事。 这玩意可是异界的顶级捕食者。 连强大的夜魔,在它眼里也只是个玩具。 不过奇怪的是,它们并非恶魔,只是异界的一种生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被恶魔控制,但又是如何来到此处呢? 关老头应该已经修补好裂缝了吧! 追了大半条街后,那只食虎猿早已消失在黑夜中。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吓得,再加上累的,我的心脏几乎要破胸而出了。 明月扶着膝盖,“我早就说这里不对劲。” “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她。 明月直起身子,大吸一口气,“凭感觉呗!” 这时候,我注意到,虽然这里周围没有任何灯光,但是却变亮了许多。 抬头一看,正是皓月当空。 “月亮出来了!”我抬手指了指。 明月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月亮一直都在。”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老驴也发现了不对劲吗? 拿出一看,是关老头打来的。 接起电话后,我正要把刚才的事说给他听,不料他直接说道, “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天一亮就走!” 我愣了一下,“现在离开?可刚才我们遇到......” 不等我说完,关老头语气十分严肃,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要立刻离开九垚镇,否则镇上三万人性命难保!” 三万人......性命难保...... “这......”我看了看明月,“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阴气过重,要等太阳出来。你们先准备着吧。” 说罢,关老头便挂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他压制不住了吗?”明月问我。 “我也搞不清楚!”我说道,“咱们先回宾馆收拾收拾吧!” 回到宾馆后,给老驴震了很久的电话,他才迷迷糊糊开了门。 当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后,他的大嘴久久不能闭合。 “咱们离开后,去哪儿?”明月说道。 “去找我师傅!”我说,“有太多问题需要问个明白。另外,运气好的话,我师傅或许能激发你体内的异能!” 离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们三人在房间内坐了很久,老驴看起来有些失落。 太阳刚露头,我们便拿起家当下了楼。 这个叫谭秋芸的老板娘也起得够早,衣着还是那么性感。给她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而老驴让我们等他一会。 肚子饿得咕咕乱叫,顺便买了几个包子。 这个点没有公交,而这里也没有出租车,看来只能走着出去了。想到要步行穿过那条长长的隧道,就有点不免心慌。 “这老驴,该不会和老板娘好上了吧!”明月一脸八卦地问我,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已成过眼云烟。 “指定地啊!”我说道,“老驴那点小心思,可别最后被人耍了。” “如果他和老板娘好上了,想在这里定居,怎么办?”明月眨巴着大眼问道。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如果他想留下,就留下呗!”我说道,“以后就咱俩闯荡江湖!” “恶魔多的时候,就靠咱俩,打不过怎么办啊!”明月咯咯地笑着。 比我预想的时间短多了,大约一支烟的功夫,老驴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老板娘。 这老板娘媚眼含春地笑道,“现在没有公交,我开车送你们一段吧。” 她去取车的时候,明月在我耳边悄悄说,“她真漂亮!” 看来老驴在她身上没白费心思。关键时刻竟然拉了我们一把。 “老驴说,你们有急事要走?”谭秋芸开着车问道。 “是啊!”明月回答,“突发急事,不容迟缓!” “不再玩几天了吗?”谭秋芸笑着问,“这里虽然不是景区,但是景色还不错哦!” “忙完就回来!”老驴大声道,“用不了几天。” 我和明月相视一笑。 “这里气候好,养人!”谭秋芸笑着说,“从我来了这里,都没用过护肤品!” 路上的人很少,车更是见不到一辆。但她却开得很慢。 老驴在副驾驶上坐着,一直侧头看着谭秋芸。 明月小声说他的眼神暗送秋波,我说他的眼神是饿狼见羊。 车窗外的景色很好,但谁又能知道,这平静柔美的景色下面,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进了隧道,又是一阵寒冷。 这时我突然想到,会不会,异界的恶魔,在周围的九座山上打开裂缝,已经包围了整个九垚镇? 就等一个机会,一声令下,三万人的血肉和灵魂,供恶魔们尽情享用! 而关老头用他强大的异能守护这里。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实情,甚至都在恨他。 要离开这里了,春男让我们来这一趟,好像收获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一无所知。 谭秋芸慢悠悠地开了近一个小时,一直把我们送到了高铁站。 下车后,她还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我真的给不了准确地答复。 除非那关老头同意。 “确定去你师傅所在的城市?”明月问我。 “不是城市,”老驴颇为不满地说道,“是山上。” 刚要买票的时候,春男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还没开口说“喂”,春男便火急火燎地来了一句! “十万火急!” “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们赶快来我这里,先别管九垚镇的事了!”春男急着说道。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吗?” 春男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别管了!先回来!” 我从未见过春男分贝突高,看样子确实发生了大事。 “好,我们就在高铁站,现在就回。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他。 “惊天大案!” ------------ 第二十章 发财 春男不肯在电话里多说,我们也只得买了票往回赶。 临行前,老驴竟然抱了谭秋芸一下。 明月调侃他说,没有来个吻别,可惜了。 得益于国之强盛,六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出现在了春男的莫叫杂货店。 春男这次没有像小老头那样,在藤椅上喝茶。而是蹲地上撸猫。 “惊天大案发生了,你还有心思撸猫啊!”我看着春男说道,他在撸一只胖胖的加菲。 春男微微一笑,“这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老驴虽然只是第二次来,但已经像老熟人那样,自然而然地打开冰箱,拿了几瓶标价最贵的饮料。 我坐在他的藤椅上,将腿搭在凳子上,“你说说,怎么个大,怎么个小?” 春男放下猫,那只猫立刻窜了出去。“要说大,是给的钱大!要说小,是难度小。” 明月踢开我的腿,把凳子拽过去,说道,“这么讲的话,你叫我们回来,是有赚钱的活要干?” 春男点点头。 老驴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瓶饮料。 递给春男的时候,春男皱皱眉头道,“我不喝这种口味。” “什么工作说说吧!”我呷了一口饮料。 “锦越公司的老板,也是本市首富,他儿子生病了。”春男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说道,“整个人得了失心疯。看了不少医院,但是嘛,你也知道,一切指标正常。” “他儿子身体内有虫子?”老驴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春男看了老驴一眼,“没那么简单。起初有人介绍了个江湖术士,给他儿子看病,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没人接他的话。 “那个江湖术士死了。”春男扫视一圈,继续说,“当房间内惨叫传出时,人们冲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个江湖术士的一颗眼球,在他儿子嘴里嚼着。相传嚼得那是津津有味。” “这首富的儿子,攻击性很强?”我问道。 春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或许攻击性很强。但你要知道,当时他被铁链绑在椅子上的。手脚捆的死死的。” “手脚绑着,怎么杀的人?不是,怎么吃的人?”明月很好奇。 春男摇摇头,“不晓得!” “后来呢?”明月继续追问,“还有人再给他儿子看病吗?” “当然有,虽说都做好了准备,但也都无功而返。”春男道,“所以,昨天晚上,那个锦越公司的老板,亲自放出话去,贴出悬赏令,在江湖上找能人异士给他儿子看病。” “赏金多少?”我、老驴和明月同时问道。 春男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 “一千万!” “一千万?”老驴惊呼,“干了这一单,可以退休了!” “一千万还不值得拼命,”春男淡淡地说,“外加他城区一座写字楼,起码价值两个一千万!” “三千万?!!”老驴激动地手开始发抖,“这不是普通的退休,这是光荣退休啊!” “给的钱确实不少!”明月笑着说,“不知道他儿子结婚了没有。” 春男微笑着望着我,“怎么样?接不接?” 只按春男的描述,似乎难度并不是很大。但我深知,江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如果他们都搞不定,我们这业余小队,能行? “如果你想接,就要快!”春男说道,“据我所知,自昨晚悬赏令发出,不少道士、驱魔人、阴阳师都赶过来了。” “这样说的话,”我站起身来,把饮料一饮而尽,“带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春男买了车,虽然提到车我就很生气,但出行确实方便多了! 距离较近,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到了公司门口,才发觉我们晚到一步。 门口乌乌央央一大群人。 春男停下车,对着人群伸出手,像模像样得感知了一番, “人挺多,但都是看热闹的。有异能的没几个。你们快去吧。” “你不一起吗?”明月问他。 “我就不去了。”春男道,“我提供信息,后备。你们三个干活。” “三千万的工作,你都不帮忙?”明月白了他一眼。 春男微笑着说,“钱,按十成去分的话,你们三个人除不开。所以你们每人拿三成,我拿一成,正好十成。好了,下车吧。” 围观的人很多,我们好不容易挤进去,被告知要填一份报名表。 填好后,被一个煞是凶恶的女人带到了楼上。 “咱们来错地方了吗?”老驴碰碰我说道,“怎么感觉像是个选秀节目现场?” 一个大厅里面,坐满了人。 前面有类似一个主席台的地方,坐着像是那个疯儿子的家人。 下面则坐着一排排装束奇异的家伙,不用说就是赶来赚赏金的人了。 那个凶恶的女人告诉我们,他家的公子,就在大厅尽头的房间里。叫到哪一组,哪一组就去。 说完给了我们一个编号:12 前面有11组了?果然来的人不少。 “这他妈就是选秀啊!!”老驴低声说道,“哪有这么看病的!这家人怕不是傻子吧!” “这或许,”明月目视着前方,“就是资本的力量吧!”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拿着话筒,走到主席台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下面有请第三组登场,他们是来自日本的阴阳师,大家欢迎!”大厅里稀稀拉拉地拍了几巴掌。 “他妈的!”老驴指着前面,“他们竟然还有主持人!!再看看,有没有摄像的记者?” 仔细一看,还真有,还带着LED的灯圈。 甚至几个小年轻,拿着手机偷偷摸摸在搞直播! 我们也找了凳子坐下,等着吧。 “这不会就是一场作秀吧!”明月说道。 “应该不是。”我看了看周围,“一个大首富,没必要作秀。而且春男的情报一向很准。” 从太阳当空,等到日落。 期间,惨叫声不绝,各种人士撞门而出,更有直接打飞出来的。 没有一组能撑过半个小时。 但各路人马失败后,除了伤情严重的,却也不离开,不知是等一位绝世高手的表演,还是看看同行挨揍,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终于,打着哈欠的主持人喊了我们的编号。 最后一组。 日间行者。 老驴填的。 哄堂大笑。 “让这群蠢蛋长长见识!”明月掰了掰手腕,一股侠女之气。 “最后一组了吧!你们快点结束!”主席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他应该就是那个老板了。 不过看起来,他对我们毫不抱有期望。 我们走上前去的时候,台下一阵议论: “没见过他们啊!无名小卒吧!” “应该是刚出道的!也是看中赏金了。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三个小心点啊!死这里可没人给你们收尸。”不得不说,也有人嘴很臭,我撇了他一眼,他脑袋上缠着绷带。 期间明月去问过一些打完的人,但貌似大家都本着,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信念,拒绝分享一丁点经验。 人们的话很刺耳,主席台上的家属,也都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不行的话,别勉强!”一个端庄的女人说道,“你们还那么年轻,那些经验丰富的人都做不到,你们能行吗?” “你放心吧!”明月大声说,“年龄大,不代表能力大。” 引得台下一片嘘声。 “走吧!”我拉了拉明月,准备去那个房间,会一会挑翻无数人的疯儿子。 这时,一声“且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喊话的声音浑厚有力,极有穿透性! 我转头一看,一名银发老者走了进来,身着白色长袍,手持鹿头拐杖,身后跟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弟子。 大厅里发爆出一阵欢呼! “这是谁?”老驴问道。 “我想,大概不需要咱们上场了。”我说道,“这老头是万庆山。在异能界,可是一代宗师!” 台下的人们很激动,这老头,基本就是异能界的偶像。 主席台上,疯儿子的家属,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万老前辈!”那个大老板主动过去握手,“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令郎有难,我等岂可袖手旁观!” 说罢,这万庆山袖子一挥,走到我们跟前,“你们三人,暂且退下吧!” “这......”明月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端庄的女人摆摆手,“你们先过来吧!免得被误伤。” 台下又是一片嘘声, “趁早下来吧!省的一会去医院。” 我不懂,那些人为何对我们这么大恶意。 大概,是我从未在他们圈子里混过吧。 “这个老头是谁啊?这么大面子!”重新坐下后,明月问我说。 “异能界的泰斗级人物。”我说道,“我师傅道古,提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有传闻说,他曾靠一个眼神,就让最凶残的恶魔颤抖不已。所以嘛,咱们下来,他上去,我对此是毫无怨言的。” “原来是个超凡脱俗的大师啊!”明月叹道。 “超凡脱俗?”我笑了笑,“谈不上。他虽然厉害,但也有缺点。” “什么缺点?”明月又挺起了一张八卦脸。 “他,一是爱财,二是好色。”我小声说道。 “哦!!!”明月恍然大悟,“难怪他会来这里,难怪他身边跟着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老驴的表情,很是不屑一顾,“他一会指定翻车!” 我无奈地笑了笑,“虽然他在装逼,但咱们还真打不了他的脸。” ------------ 第二十一章 大宗师 这万庆山和两名弟子进去后,不出几分钟,便出来了。 再出来时,他两个弟子在身后搀扶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疯儿子。 现在已然是个正常人。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呐喊。 明月悻悻地说,“这次看来,真没咱们什么事了。还白受一肚子气!” 他那俩女弟子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但我总感觉怪怪的。 大老板和家属纷纷鞠躬感谢,更是当场开出一张支票,外加写字楼的转让协议。 口水声哗哗响,众人眼红不已。 散场后,我们三人耷拉着脑袋慢慢往外走。 准确地说,在场的人们,在欢呼大师出手之后,都是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还在门外等着的春男看我们这幅表情,也不再多说话。 只有淡淡地一句,“上车吧”。 往回走的时候,我憋不住心里的话, “我感觉,这个万庆山好像有点问题。” “万庆山也来了?”春男问道,“他这种高手都出马了!” “就是他,拿走了奖金!”明月愤愤地说道。 “没装成逼,还被别人打了脸。”老驴点了支烟,幽幽地说道,“生疼生疼的!” “你说万庆山有什么问题?”明月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但总感觉不对劲。你看到他身边那俩女弟子了吗?” “看到了,挺漂亮的!”老驴笑着说,“就是冷冰冰的。” “对!你们想,这次大老板儿子生病,各路大神云集,大家都没办法,这万庆山一来,就搞定了!”我说道。 “这不恰恰证明他厉害吗?”老驴说。 “他厉害归他厉害。最大的问题是他的俩女弟子!”我看着老驴道。 “他俩女弟子怎么了?”老驴和明月同问。 “今天的难度肯定很大,而他俩女弟子,从进去到出来,表情一直没变。就和打印了贴脸上一般。”我说道,“即使多冰山范儿,多高冷,在这种高难度任务中,也不会一层不变吧!而且最后拿到几千万悬赏的时候,那表情,就和见了她外婆一样冷静。” 我这么一讲,三人看起来似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老驴问道,“他俩女弟子是机器人?” “机个毛器个屁人!你是不是傻?!”我骂老驴道,“我的意思是,他俩女弟子,被他操控了。” “那......”春男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春男把车停在路边,和老驴、明月一起看向我。 “这说明,那个老板的儿子,也能是被他下的蛊!”我的手一摊,“当然,我也是猜测。” 经过我这点破似的说法,三人瞬间恍然大悟。 “我懂了!”明月瞪着眼睛,“看情况,这大老板很早就认识万庆山。所以故意给他儿子下蛊,而且是只有自己能解开的蛊。最后大老板走投无路去请他,再狠狠敲诈一笔!” “就是这个意思!”我对明月竖起了大拇指,“他能操控他的弟子,更别说一个普通人。”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明月问,“拆穿他?” “没有证据。”春男道。 “他住哪里?”老驴问,“咱们去他住的地方找找线索。” “如果被他发现了呢?他那么厉害!”明月怯怯地说道。 老驴看看我,“你师傅不是认识他吗?被他发现后,提你师傅的名号,怎么样?” 老驴这么问,我挺为难的,“我师傅确实认识他。万一被发现,提我师傅名字的话,万庆山如果给面子,咱们或许能留个全尸。” “那怎么办啊?”明月急得脸发红,“到手的三千万就跑了?” 我们四人在车里急得抓耳挠腮,想不出个办法。 “要不然,就算了吧!”我叹了口气,“咱们斗不过万庆山的。” “不行!”我话音未落,明月便急着说,“好不容易有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路上我算了算,这么多钱,我得从秦朝就开始打工才能赚出来!那我真成了秦时明月!” “你,不找你的身世了吗?”我问明月。 “有了三千万,身世不重要!”明月坚定地回答。 “老驴你怎么看?”我转头问倚在车窗抽烟的老驴。 老驴吐了个烟圈,“三千万固然好,但我感觉,咱们拿不到。” “我认为应该拼一把!”春男眼里忽然有了光,“如果成功了,” “会所嫩模!”老驴立刻接话。 “那就干!”我把心一横,“为了三千万,拼他妈的!” “如果失败了,”老驴笑着说,“横尸街头。” “横尸街头不可怕!要干就抓紧!”明月道,“时间一长,这事就过去了!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春男立刻发动汽车,“万庆山名气大,肯定不难查出他的住处。” 当天晚上,春男一查出地址,我们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奔驰而去。 万庆山的老巢在长白山一带,所幸他在我们相邻的城市里,还有一处住宅。 而且这一次,春男决定御驾亲征! 他的住处在城市郊区。 “万庆山......庄?”老驴抬着头,看着大门的匾额,“这老头子,把自己名放上去了!” 找个高坡看了一眼,这山庄不大,里面七八间屋的样子,全部都是古式结构的小房子。只有一间亮着灯。估计就是万庆山所在了。 “怎么好进去?”我下来后,春男问道。 “只有这一个大门,看情况咱们得翻墙。”我说道。 有车就是方便。 春男将车开到墙边,我们先在车顶放了几块石头垫脚,再爬上车顶,然后轻松越过。 车上弄了不少划痕,春男不太开心,但我和老驴做的心安理得。 四人全部平稳着路。 “咱们有什么计划吗?”明月小声问道。 “没有。”春男低声回答,“走一步算一步。先去看看那个老头在房间里干啥,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我还有个问题。”明月说道,“一会咱们怎么出去呢?” 我们四人八目相望,好像并没有考虑过这问题。 “走大门吧!”我低声说道,“悄悄打开出去就行了。” “那你们先进去看看情况,”春男说,“我去把大门慢慢地打开,不发出声。一会出了意外,你们也好跑路。我也方便快速发动汽车!” 看这架势,春男又不上前线了。 “万一打起来,你可得来帮忙啊!”老驴说着,掏出了电棍。 春男去了大门那里,我们三人蹑手蹑脚一路去往亮着灯的房间。 和房间隔着十多米距离时,在一处墙角,我对明月和老驴说, “你俩先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先过去探探路。” “你一个人能行吗?”老驴问道。 “人多手杂,万一开打,十来米你俩也能赶过来。”说完,我便压低身子,猫了过去。 到了房子跟前的时候,便听到里面发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声音。 找了个窗口一看, 好家伙! 三人一丝不挂!那老头,宝刀未老,正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这老头果然好色!我心里暗暗道。 下午刚驱魔,这晚上就开搞了? 别说这老头七十多了,明月那种年轻女孩,施法一次,都要休息好久。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怀疑,这万庆山下午究竟有没有猫腻。 先不管那么多,这老牛吃嫩草可不多见。再欣赏欣赏。 但看着看着,越看越不对劲。 他这俩女弟子,依然和白天时候一样,面无表情。 如果是在人前高冷,尚且说得过去。但在这私下里,还能维持得下去? 这俩女孩,如僵尸一般,无论面对万庆山的何种蹂躏,均是不言不笑,脸上毫无波澜。 难不成,她俩真的被操控了? 这样的话,万庆山的罪恶,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关键的是,据我所知,异能里,并没有如此高超的摄魂能力,倒是不少恶魔,精通此招。 再难不成,这万庆山学了恶魔的本事? 再难不成,这万庆山就是恶魔?!! 想到这里,我立马拿出了玉佩,但玉佩毫无光亮,看来是我多虑了。 但即使他不是恶魔,也确实在做着恶魔的勾当! 这老头战斗力一般,不到五分钟,便缴械投降了。 “你俩穿上衣服吧!”万庆山披了件袍子,对两个女孩说着,一副贤者的模样。 “是!”俩女孩答道,并同时穿起衣服,动作完完全全一致! 衣服穿好后,俩人站在他床前,一动不动。 接来的下一幕,确实震惊到我了。 只见万庆山抬起脚,对着一个女孩踢了过去,“滚开!别挡路!” 我是万没想到,他对待弟子竟然如此粗暴。 踢倒的女孩立刻起身,站到一边,依然毫无表情。 他随后坐下,将一只腿搭在凳子上,又让一个女孩来给他捶腿。 过程中他不太满意,又一脚将女孩踹倒。 “妈的!整天看着你俩死鱼脸,真烦死老子了!”万庆山盯着两个女弟子说道,“明天去兑了钱,把你俩扔井里,再去物色两个新弟子!”说着,他奸笑起来。 又掏出支票和协议书,看了又看,满脸堆笑。 “妈的!暗示好几次不给老子上供,非得逼老子出点手段!” ------------ 第二十二章 正面对抗 好嘛!果然是这个万庆山设的局。 幸好我提前录了像。 现在,他的把柄可在我手里了。 证据到手,正要准备开溜,这时万庆山却忽然站了起来,肃杀之气猛然迸发。 “这么久了,老子也腻歪了!”他自言自语道,“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直接丢井里怪可惜的。不如就用你俩来补我的灵元吧!” 灵元相当于异能者的内力所在,但通常汲取方式是靠自己的修炼,看起来这万庆山剑走偏锋啊! 老东西这一招,是要吸食她俩的精血! 不行,我得阻止他。 但我又打不过他,万一被他再干掉呢? 转念一想,我有他的把柄在手啊! 为了防止万庆山杀人灭口,我将录制的视频发给了毛毛,附带了一句话: 如果我死掉,将视频发给警方和媒体。 完了之后,正当他手冒黑气,走向两个女弟子时,我学电视剧里那样,高喊一声: 住手! 万庆山愣了一下,停了手,顺着声音看过来,和我打了个对眼。 有人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他的眼神杀气腾腾。 明月和老驴也闻声而来。 我一脚将房门踹开,指着万庆山道, “放了她俩,把钱留下,留你一命!” 这万庆山大笑一声,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三个!怎么着,这是气不过,想来分一杯羹?” “证据拿到了吗?”老驴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点点头,对万庆山说,“你刚才做的一切,已经被我拍下来了。一旦发出去,你不但名声不保,而且保证遭到各路追杀!” 万庆山脸色变得极其阴森恐惧,嗓音很阴沉, “你们不怕,我将你们打入无间地狱吗?!” “就算成了鬼,我们也是三打一!”明月高声嚷道! 万庆山冷笑一声,手里再度冒出黑气,“你们可知道我的手段?” 明月后退一步,搓了几下手,也冒出了红光。 “能量倒是不小,”万庆山道,“小姑娘,如果你以后跟着我,做我的徒弟好好服侍我,我便饶你一命。” “想得美!”明月怒道,“你个糟老头子!”立时手中火光窜出,冲着万庆山打了过去。 万庆山站那里并未躲,只是轻轻一挥手,一层薄薄的雾气展开,轻而易举挡住了。 明月这愤怒一击,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这就完了?”万庆山笑着说道,“下面,是不是该我出手了?” 他手中的两团黑气,慢慢凝结成了个球体,在手心托着,似乎随时可以丢过来。 “你没有机会了。”他对明月道,又看向我,“并且,你也无法将录像带出去。” 随着他手里的两团黑球越来越大, “等一下!” 我伸出手,“你可得想好了!”我将手机屏幕对着他,“我把视频发给了我朋友,并且告诉他,一旦我们死了,就把视频发出去!” 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万庆山看得清清楚楚。他手中的黑气在慢慢变淡。 “你能杀得了我们,但你未必找得到我朋友。”我说道,“死也要拉着你!” “哼!”万庆山表情颇为不悦,“竟然给老子来这一手!也罢!”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闷喝一声,闭上双眼,身上隐约迸发出一股黑雾。 “你搞什么花招!”明月叫道。 “哼!”万庆山突然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你发给的那个朋友,姓毛。还有这个姓吕的大个子,都是同学,老家都是北方的,还有你 这个小姑娘,叫明月。对吧!” “这......”老驴很惊讶,低声对我说,“他怎么知道的?” “通心术!”我低声对老驴说道,“他能洞察我们的一切思维。” “这么快就知道了啊!”万庆山笑道,“你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 老驴将电棍举在胸前,做出一副防守姿势。 万庆山手中再次升起黑气,“你们猜,是我杀了你们,再去杀那个姓毛的快,还是你们的死讯传出去的速度快?” “什么?!”我心里一惊,他想先下手为强! 我们如果被他杀了,短的话几天,长的话半年,也未必被人发现。 而他肯定感知了我们的思想,知道了毛毛的位置。 而现在,我必须采取另一种方式!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告诉毛毛,如果一个小时后不回复他,就立刻将视频发出去! 但,可惜的是, “想法不错!”万千山道,“不过么,” 我刚反应过来他能感知思维,但还没来得及打字,只见万庆山身形瞬间位移,直接到我面前,伸手夺去手机,扔在空中,一掌黑气击出,把手机打了个粉碎!又一掌拍我胸前,将我打出三米开外。 见此状况,明月和老驴同时出手,但万庆山早就洞察了思想,甚至没有移动,只是转了下身体,晃了下脑袋,便躲开了二人的攻击。 我倒在地上,胸口疼痛不已。前面他俩已和万庆山展开了打斗。 老驴拿着电棍不断挥打,明月手中的火焰不断击出,但来来回回十多个回合,连万庆山一根毛都没碰到。 “放空思想!”我对二人喊道,“你们一切想法,一切进攻手段,他都能感知到!不要用大脑思考,闭眼乱打!” 乱打确实有效果,老驴一棍子打在明月屁股上,明月则一掌拍在了老驴脸上。 倒是乐了万庆山这个老东西,他倚着桌子看着二人表演,哈哈大笑。甚至不忘了喝口茶。 “哈哈!有趣有趣!三个小东西,这是来给老子演小品呐!” 明月托着屁股,老驴揉着脸,他俩看来都下了重手。 麻烦的是,我的一些经验和技巧,都是对付恶魔用的,但对付人,尤其是异能人,那可是从来没尝试过的。 万庆山正喝着茶,忽见他身形突移,来到两个女弟子身边,一手扣住一人天灵盖,呀呵一声,瞬时间两人被吸成干尸一般。 万庆山将两人尸体一扔,“吸点精血,补补灵元!舒坦!” 说着,长吁一口气。 说实在的,我现在不关心俩女弟子死活了,我更关心的是,我们三个能活着走出去吗?! 明月和老驴愤怒不已,又要上前,忽然间,我有了一个幼稚的主意。 比反应! 在我看来,明月年轻,脑瓜子指定比万庆山好用! “明月!”我喊道,“反口令游戏!我说打哪儿,你立刻用反口令攻击!” 明月看向我,点点头。 万庆山愣了一楞,他似乎没玩过这个游戏。 “你不要用脑子想,只管做!”我喊道,“打他胳膊!!” 明月果然不负我望,一掌击出,打在了他腿上。 这一招,完全出乎老头预料,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万庆山打了个趔趄,“什么玩意?” “再打他腿!”我喊道。 明月一掌打老头胳膊上! 老驴看到,也乐了,“也给我说,也给我口令!”电棍按地噼啪响。 “老驴打他头!”我对老驴喊。 老驴原地愣了一秒钟,转过来看着我,“头反哪儿?” 这个老驴,理论上是除了头的任何一个部位。 但就这一个空档,万庆山一掌击出,这次的黑雾十分浓厚,一下子将老驴打飞到门上。 “跟老子玩这套!”万庆山怒道,“可以可以!今晚老子也玩尽兴了,该收场了!” 说着,两道黑气从他身后射出,将明月围了起来。 明月在黑气的环绕下,慢慢升起,她不断地挣扎,但毫无作用。 万庆山手中的黑气,逐渐形成一个实体状,似乎是一把墨色的刀。 “给你机会做我弟子,你不愿意的话,那么别怪老子无情了!” “我愿意我愿意!”明月挣扎着喊道。 这话着实让我们吃惊。 “晚了。”万庆山说着,举起那个黑气凝结的刀,就要向明月刺去。 我似乎看到个影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万庆山身体一僵,周遭黑气立刻散尽。 他慢慢瘫倒在地,而他身后,是手持短刀的春男。 那把短刀上,滴着血。 “还有一个人!”万庆山指着春男道,“老子,大意了!” 老驴艰难地扶着门框站起来,“果然......果然高手出马......不一般!” “咱们似乎都忘了春男的存在了。所以,”我看着万庆山道,“你通心,却没通到这一点吧!” “我很早就来了。”春男擦了擦刀口的血,“一直没出手,等着机会。” “你早出手一会,我也不会这么惨。”明月边说,便托着屁股。 “我暴露早了,咱们都得死。”春男淡淡地说。 万庆山挨这一刀,伤的不轻,“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春男悠悠地说,“拿走钱,再送你上西天。” “哼哼!”万庆山一声冷笑,“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要!”说着,他一掌挥出,将放在桌上的支票和协议,瞬间打成灰烬,但他也伤势过重,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操!”我们惊到,春男狠狠一脚踢在他头上,老驴也提着电棍,怼着他的脸,滋滋电了几下。 这万庆山却放声大笑,笑声很是渗人。 “支票协议可以再补!”我大声喊道,“弄死他!弄死他!” “哈哈!”万庆山大笑道,“想杀老子,你们还嫩!————万夜寂暗!” 说罢,万庆山双手撑地,猛然跃起,刹那间周身泛起黑气,将他团团包裹住。 老驴朝黑气打了几下,却是如打了空气一般,黑气里空空如也。 明月也打出几掌,火光穿过,打在了后面的墙上。 “这个仇,老子记下了!”那团黑气里传出万庆山的声音。 ------------ 第二十三章 商人 那团黑雾升至上方,呼地一声,从窗口飞了出去。 再仔细看,早已不见踪影。 万庆山......跑了? 我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异能,这甚至不是人类的能力了。 “估计情况,这个万庆山和恶魔有交易。”春男道,“是个两面派!” 我检查了下自己身上,好像没受什么伤,“看看他那俩女弟子怎么样了?!” 几乎不用瞧气息,早就没了人样。 “他跑了,那咱们怎么办?”明月问道。 “叫警察来吧!”春男擦了擦他的刀,“毕竟出了人命!” 老驴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俩女孩,“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妹子!” 明月捣了老驴一胳膊,“都变成干尸了,你还喜欢啊!”顿了顿,又看向我道,“你说支票能再补?” “对!”我点点头,“他如果没兑换,能补的。只需要让那个大老板再开一张。” “他能给再开吗?”明月问。 “我把视频给他看,”我晃了下手机,“应该没问题的。” 报警后,我们离开了那里。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天一亮,我和老驴、明月,便去了那家锦越公司,费了不少力气,才见到了那个老板。 这老板叫丁旭,脚搭在办公桌上,眯着眼。 一见面,我就说明了来意,把视频亮了出来。 “这......这......”丁旭很是不可思议,“好这个万庆山,竟然玩我!” “你中了圈套。”我说道,“他目的就是骗你钱。你儿子也是他搞的。” “你们怎么弄到的视频?”他问我道。 “之前就感觉他不对劲,所以一路跟踪,才发现了这老头的猫腻。” “他现在在哪儿?” “跑了。”我淡淡地说,“我们把他打伤了,他跑了。” “妈的!”丁旭狠狠拍了下桌子喊道“小徐,你进来!” 这时,一个身材不高却很是精悍的年轻人走进来,“老总,什么事?” “昨天来那个,万庆山,你知道吧!” 这年轻人点点头。 “你去查查他现在哪儿,给我把他揪出来!带到我面前。记住,先别弄死!” 年轻人点点头,退了出去。 我比较惊讶这个大老板的气魄,声音低了一些,“这个万庆山,可不好对付啊!你的手下能行吗?” 丁旭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驱魔降妖他们可能不行,但别的一些事,还少有办不成的。管他什么角!” “那么......”明月小声道,“万庆山的事您都知道了,那奖金... ...” “奖金?”丁旭眉头一皱,“什么奖金?” “之前都给万庆山了,但这事就是他搞的鬼,那么奖金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 丁旭沉默了半响,又点了根雪茄,“这是两回事啊!”他悠悠地吐了一口气,“你们证明了万庆山是个骗子,很不错。但我可没发布证明他是骗子的悬赏啊!” 说罢,他又像想起什么事,立刻打了个电话。 “昨天我开的支票和转让协议都还没兑换吧!” “好好,可以。给银行和那边联系一下,全部失效。” 挂了电话,丁旭看着我们三人, “三位还有什么事吗?” “这......”明月脸色有些难看,“万庆山的钱您都收回了,不应该给我们吗?” “给你们?”丁旭冷笑了一声,“我发的悬赏是治疗我儿子的,你们治疗了吗?” 丁旭说这话,我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毕竟是商人。而且,我们也确实是没理的那一方。 “可是......”明月刚要说什么, “好,那么我们走吧!”我打断明月,起身说道,“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嘉嘉,”丁旭喊了一声,一个身着工装的女孩走了进来, “送客。三位慢走,我就不起来了啊!” 出来公司的大门,感觉太阳有些刺眼。 “钱没了。”老驴的语气充满哀伤。 “哎,我也感觉这钱不会来得这么容易。”我说道。 “这个丁旭耍赖!”明月气鼓鼓地说,“咱们不但帮他戳穿了万庆山的阴谋,还白白帮他省了三千万!”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手一摊,“早知道就不来趟这浑水了。” 老驴摸了摸脸,“咱也忘了找他要点医药费了。这可是帮他查万庆山受的伤。” 回到春男店里,看我们三人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春男未说话,只是递给我们几瓶饮料,便坐回藤椅上,撸起猫来。 “下一步怎么办?”老驴问道,“要不,咱们回九垚镇?那里还有好些事没处理呢。” “我想先去我师傅那里一趟,”我说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我有很多问题问他。” 明月神色黯淡,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你们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呗。我反正没意见。那个算命的老头说让我成长,昨晚打了一架,也算成长了吧。” 说到算命的老头,我突然想起来,是春男让我们去找他的。 “对了。春男你说让我们去找那个姓关的算命老头,就是引路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哦!”春男头也不抬地说道,“他都给你们讲了什么?” “他对于明月的身世,表示不能透露。”我说道,“不过确实身世不一般。” “还有件事,”明月道,“我们来之前,关老头打了个电话,说有大事发生。” “哦?!”春男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猫,“这姓关的,还有电话?” “切!”明月白了他一眼,“他说要让我们离开,要不然整个九垚镇,三万人性命不保!” “什么情况?”老驴问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我们来的前一天晚上,”明月道,“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 “这么重要的事不跟我讲,”老驴怒道,“咱们可是队友啊!” 明月不理会老驴,继续说,“那晚我们还看到一个巨大的猿猴,在屋顶上跳。叫什么......” “食虎猿?”春男道。 “对!”明月忙点头,“你怎么知道?” 春男又抱起猫撸了两把,“只有食虎猿算得上是‘巨大的猿猴’”。 “那么你说,食虎猿的出现,是怎么回事?”我问春男。 老驴在一旁急不可耐,“你们说的什么食虎猿?在哪儿看到的?我怎么没发现?” “应该是有人,或者是恶魔,想加快现实撕裂的速度吧!”春男缓缓地说,“驯服食虎猿,可不是容易事。” ------------ 第二十四章 再访道古 “万庆山那儿怎么办?”老驴问,“他会不会回来报仇?” “应该会吧!”我说道,“以这个老头子的作风,肯定会回来找咱们。但是春男给他那一下, 估计情况,短时间之内是好不了的。所以暂时没有威胁。” “还是多关注下九垚镇的事吧。”春男托着下巴,神色有些凝重。 “对!对!”老驴赶忙说道,“三万人的性命呢!” “哼!”明月嘲讽道,“不就找了个小相好吗!” 老驴不理睬明月,看向我,“咱们时候回去?” “这不刚回来吗!”我说道,“再者说,得先去我师傅那里。” “行!”春男站起身,“事不宜迟,你们早些出发吧!” “嗯.......”明月看向春男,“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对啊!”我说道,“你是捅的那个万庆山,他要报仇,肯定第一个找你,你自己在这里多危险!” 春男微笑了下,“我就守在店里不出去,所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万庆山怎么进得来。” “我知道你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明月道,“但是那万庆山可不是善茬!如果他有准备来袭,估计你很难应对!” 春男笑道,“不是我吹牛,纵然再来俩万庆山,只要在店中,也是伤不了我一根头发!” “哎~~~”明月长长叹了口气,“行吧!你愿意自己留这里,就留这里吧,遇到危险,我们可没办法第一时间救你!” 春男满是自信地说,“不用担心我!你们快点出发吧!” 告别春男,我们立刻定了去我师傅那里的车票,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种不挣钱的瞎忙,图个啥!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还是打个车上去?”望着环山公路,老驴道。 “要不然呢!”我说道,“不过这次咱们得放聪明点,留一条后路。” 老驴点点头,“对!” “你们在说啥?”明月问道,“我怎么感觉前言不搭后语的。”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上次受的罪哦!”老驴道。 随后,在路边等了一会,拦住一辆出租车。 到了道观前,特意留下了司机的电话。告诉他明天早上一定要来这里接我们! 这一次,我没有让明月和老驴跟着,而是安排下了他俩,我自己去见了道古。 道古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脸色也很差。 “我老咯!”道古慢慢地说道,“以后啊,也就只能坐在这里,给你当当后勤军师了。咳咳...” “你,还是要保重好身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上去,他的白头发多了不少。 “你且说,我且听。”道古闭着眼,缓缓道。 于是,我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当说到万庆山的时候,他眉头一皱, “你所说的这些,当真?” 我打开手机视频,递了过去。 道古看了看,将手机递回来,沉默许久。 “这个万庆山,怕是入了邪道了。” “这话怎么说?”我问道。 “你看这视频里的万庆山,大概多少岁?”道古问我。 我又将视频打开,细细端详。 这老头虽然满头白发,但是脸色红润,四肢颇孔武有力, “七八十岁?”我试着回答。 “哈哈!”道古笑道,“这个万庆山啊,比我整整大一甲子!” “什么?!”我很吃惊,“您今年不过70岁,这么说,这万庆山,接近一百三十岁了?” 道古点点头,“知道他岁数的人不多。但他确实有这个年纪了。” “所以这代表?” 道古长叹一口气,“异能再高,也顶不过天地轮回。这万庆山,定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不知出卖了什么东西,延长了寿命!” 我倒吸一口凉气,“搞半天,这老头才是最大的恶魔!” 道古摇摇头,“也不尽然。他年轻的时候,立下的功劳也不小。可能是恶魔抓多了,难免被噬了心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现在比较担心,万庆山的报复。”我说道。 “不用担心。”道古慢悠悠地说,“你朋友捅他那一刀,短时间好不了。话说,那个赏金,你们最后要到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 道古笑道,“没有也好!钱啊,身外之物,害人之物。” 对此,我确实不敢苟同。 “之前那个引路人说的,整个九垚镇三万人的性命难保,到底指的什么事?”我问道古,“还有,你认识那个姓关的引路人吗?” 道古摇摇头,“我既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所说三万人的命,指的到底是什么事。” “ 噢!我还以为在这个圈子里,你都认识呢。” 道古看了我一眼,“其实,我在圈子里,走动得并不多。也只不过守着我这一亩三分地过活罢了。”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问他。 道古摇摇头,“不知道。自己的路,自己走吧。” 对于他的回复,我多少有些失望。 “那我们要不要回九垚镇呢?”我继续问。 道古神色凝重地说,“目前的情况是,撕裂口越来越大,或许真有一天,一切都将万劫不复。咱们,未必是拯救者,未必是大英雄。而且,也不必去这样做。当下你的情况,只要能保住命,就行了。我给你的帽子,你也没戴。” 我挠挠头,“戴着太麻烦了。” 道古叹了口气,“你的印记,越来越深了。离那些恶魔主动上门找你,也不远了。” 道古这么讲,我着实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想起来,那天晚上,刚离开王大头的家,在路边遇到的那个家伙,是不是恶魔,是不是来找我的。 “你不是有那个引路人的电话吗?”道古说,“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要不要回去。” 对啊!道古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那关老头留了电话的。 “行!”我说道,“回头我就打给他。那么我先走了师傅!” 道古点点头,“回去的路很远,路上,慢点。” “那......”我看着他,“我走之前,你没有想说点什么吗?” 道古瞪了我一眼,“跟我这么久,该嘱咐的,早说一遍了。” “好吧。”我点点头,“那我走了啊!” ------------ 第二十五章 世事难料 当我推门而出的时候,道古在后面说道, “或许真的有一天,人类世界会被占领。到时候如果你还活在,要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回头望向他,他却闭上了眼。 “嗯。”我答应着,离开了道古的房间。 皓月当空,我爬上了道观院中的假山顶上,任由山风肆意拂面,反复地嚼味着道古的话。 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现在道古讲话,就和关老头一般,云里雾里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唤,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在那里干嘛呢?” 我低头一看,是明月。 她见我在假山顶上,像是很有趣,也吭吭哧哧爬了上来。 “小心摔下去。”我说道,“你别上来了,我这就下去。” “别我一来你就走啊!”明月边爬着边说,“我也上去看看!” 我无奈拉了她一把,她似乎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胳膊上也水渍未干。 “几点了?”我抬头望着明月问明月。 “刚刚过十二点。”明月轻声说,又扭头看向我,“你爬上来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风景吧!”我淡淡地答道。 “你说,现在算不算是乱世啊!”明月呆呆地望着前方,问我道。 这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只好搪塞, “你这是又有心事了,大半夜跑出来看月亮?” 明月笑着摇摇头,“没有心事啊!我只是单纯地想跟你说会话。” “我不太擅长跟女孩聊天。”我诚实地回答,“我还从未跟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接触过呢。” “你没谈过女朋友吗?”明月咯咯地笑着。 “没有,”我摇头道,“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被恶魔吃掉了。哪敢耽误人家呀!” 明月笑的更欢快了,“不娶妻生子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我扭头看向她,“咦?!你怎么这么八卦啊!你不担心你的身世吗?” “身世?”明月愣了一秒,随即又笑起来,“担心或不担心,又没有改变的可能。身世就摆在那里了。还不如多看看眼下呢。”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躲开她的目光,“眼下又有什么呢!遍地的恶魔,到处的阴之地,还有比恶魔更恐怖的人类。” “你想的太深远了。”明月道,“缺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明月双手抱着膝,抬头望着天空。 我不再讲话,任由气氛渐渐地沉默下去。 次日一早,我们便离开了。 走之前,看门的小道士,告诉我,最近道古的身体愈来愈差,看起来似乎时日不多。希望我可以多来看看他。 路上,我打了关老头的电话。无人接听。 “那里该不会出事了吧!”老驴道,“咱们得快点回去!” “如果真出事了,即使就如关老头说的那样,三万人性命不保,这肯定是轰动世界的新闻大案。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我回道,“要么是关老头没看到,要么......” “要么啥?”明月老驴同时问道。 “要么就是关老头自己出事了。”我说道,“毕竟他是那里的引路人。” “关老头出事了?”老驴急着说道,“那咱们更应该快点回去啊!” “不行!”明月道,“我们离开前,他嘱咐过,如果我们留在那里,才会出大事!现在才几天,咱们不应该这么早回去。” “那啥时候回去啊!”老驴道,“咱们在这里也没事干啊!” 见我和明月半响不做声,老驴又道,“要不然,我再去拉活,咱们继续搞业务?” “搞业务?”明月道,“你们之前搞什么业务?” “没什么啦!”老驴笑道,“就是驱魔,捉虫这一类的。还有什么丢魂啊,闹鬼这种。” “哈哈!”明月笑道,“你们还跳大神呀!” 老驴挠挠头,尴尬地一笑,“赚钱嘛!不丢人。” “唉!”明月又叹了口气,“要不是那个锦越的老板耍赖,咱们就可以直接退休了。” “对啊!”老驴附和说,“一人一千万,去哪儿不行!” “我要有了一千万,我就去各个国家旅游!”明月笑着说。 “怎么有钱了都想环游世界啊!”老驴道,“我想买他一排门头房,往外出租,当个包租公。” 我们在车里欢快地聊着,全然不顾司机一脸的惊愕。 到了车站的售票大厅里,我们坐在凳子上,商量着去哪儿。 “咳!还从没见过到了售票厅再商量去哪儿的呢!”老驴说道,“我的意见,反正就是九垚镇。我感觉那里出事了!咱们必须得抓紧赶回去。晚了可是三万人的命啊!” “呦呦呦!”明月嘲讽老驴,“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呢!但如果那里没事呢?咱们回去了,真惹来了大麻烦怎么办?” 老驴看向我,“你说呢,咱们去哪儿?现在除了九垚镇,没地可去啊!” “你不同意去九垚镇的话,你打算去哪里?”我问明月。 “去找春男吧!”明月忽然声调一提,“问问他还有没有挣大钱的工作!” “怎么可能!”我答道,“如果有的话,他早就打电话了。” 无巧不成书,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春男打来的。 “不会这么巧吧!”明月道,“理论上讲,不会短时间出现两次赚大钱的机会。” “哎!估计有麻烦事让咱们回去!不是好活。春男就没给过咱们好活。”老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月白了他一眼。 “先听听他说什么吧。”我道,接通了电话。 “你们从道古那里回来了没有?”春男的语气很急。 “回来了,在车站呢。”我答道,“这么急,又有赚钱工作了?” “对!”这个字,春男说的掷地有力。 “这??还真有?”我说道,同时老驴和明月也靠了过来。 “还是那个锦越老板,又遇到麻烦了。”春男笑着说道,“似乎又有赚钱的机会。” “什么麻烦事?”我追问。 “你们先回来,”春男道,“这次,可有那老小子受得了。” ------------ 第二十六章 意外 春男电话中并未多说,我们一行三人买好车票,赶了回去。 提到赚钱的事,大家就把九垚镇放脑后了。 整个途中,没人再提及九垚镇,我们都在谈论这次任务能赚多少,那个叫丁旭的老板,到底受了啥罪。 明月说丁旭这是糟了报应,因为没给我们赏金。 老驴则开始幻想,当包租公后的生活了。 到了之后,春男找了家小饭店,并简单说明了情况。 原来还是丁旭的那个疯儿子,他儿子叫丁平。 经过春男调查,应该是万庆山在丁平体内,种了蛊虫,不是一般的蛊虫,而是一种叫长生虫的东西。 长生虫不在皮下,不在血肉中,而是穿入骨头中。 进入人体后,先是钻入脊椎骨中,以人的骨髓为食。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再开始分裂。大到腿骨,小到手指关节,浑身上下几百块骨头里,都会被长生虫占据。 继而,控制人的行为活动。 借助于长生虫的力量,附虫者会变得异常敏捷,力大无穷。 但,活不久。 关键点是,除了种虫者外,其他人难以发现,更难以去除。 “那么,这次的情况是?”明月问道。 “和上次一样。”春男道,“而且貌似,更严重了。” “我不明白,”明月放下筷子,“上次万庆山不是给他儿子治好了吗?”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治好,估计是万庆山留了一手。”春男说道,“想再诈丁旭一笔钱!” “那么知道是长生虫了,应该就好办了吧!”明月说,“那找会驱虫的人,不就把这事办了?” 我肚子比较饿,专心吃饭,只是听着他们说。 “驱虫?!”老驴一听这个词,来了精神,不顾嘴里嚼着的菜,“驱虫我们很拿手!” “现在的问题是,”春男微微一笑,“不只是驱虫那么简单了。就在你们走的当天夜里,他丁平发作了。” “发作了?发作后干啥了?”老驴问道。 春男声音压低了一些,“发作当时,丁平还在疗养院。可惜院里,医生护士病人,75口,没一个人逃出去。” 听到这里,我感觉胃里似乎堵了一下。 “握草!”老驴叹道,“这可不是个小案子了!” 明月看起来也很是惊讶,“那天,就那个像选秀的地方,他儿子就打伤不少异能人。如今你说更严重了,岂不是更厉害了!” 春男点点头道,“对,当天夜里,丁旭就组织了能人异士去抓他儿子,不过非但没有成功,让他儿子逃脱,而且去的一行人,也死伤不少。” “那天,我们没进去就被万庆山拦下了。”明月说,“没看到他儿子发疯的样子。但有不少人从房间里被打出来。” 春男环顾了下四周,说道,“根据那时在现场的人说,丁平除了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人行了。长生虫在他内体冒了出来,他的头发就像美杜莎一般,全身虫子。手指尖,胸前,后背,也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就如在水里那样,飘动着。” 明月抖了一下,似乎打了个寒颤。 “你这么一说,我一身鸡皮疙瘩。”老驴摸了摸胳膊。 “这还不算恐怖的,”春男说道,“现在他身上的长生虫,仅靠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满足不了虫子的欲望了。所以长了出来。下一步,就是借助丁旭的身体作为母体,吸食其他生灵的骨髓。” “也就是说,丁旭成一具傀儡了?”明月问。 “就是如此!”春男道,“依靠驱虫的方式,已经完全无效了。现在只能消灭。” “消灭?”明月道,“你说的消灭,是指杀了他儿子?丁旭他能同意?” “要杀了他儿子,他肯定不同意!”春男道,“我指的消灭,是消灭虫子,又不是杀人。” “你不是说,驱虫方式完全失效了吗?”明月问。 春男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吃完,才说道,“驱虫没用了不假。但我们要做的,是把虫子引出丁平的身体,然后击杀!!” “噢!”明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过么,”春男道,“如果引出失败,就只能连虫子带丁平一块杀掉。丁平跑出去的话,危害实在太大了。长生虫,长生虫,是可以不断成长的,会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杀害的人,也越来越多。最终极有可能达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等下,”老驴道,“这次他爹,那个丁旭,出赏金了吗?” “有!”春男道,“但性质已经变了。这次如果丁旭处理不好,那对他来说,即使是赔偿金,也够他破产的了。” “行!我懂了。”明月说道,“先试着引出虫子杀掉,不行就一块杀!” “我有个问题,”老驴举了下手,“那丁平跑哪儿去了?” 春男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 “这??”老驴急道,“说这半天,人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吗?” 春男摇摇头,“那天夜里,他打伤一众人士后,就跑掉了。目前来讲,还没调查出他的去向。”顿了顿,春男又道,“不过不要着急,我在外面也是有眼线的。先在这里等几天,很快就会出来结果。丁平体内的长生虫,可不是善茬。那天吃了几十口人的骨髓,现在可能躲在某个地方消化吧!” “丁旭这次出了多少赏金?”明月问道。 “具体多少,这我还不清楚,但肯定是出了。”春男道,“这几天你们先休息下,做好准备。” “看起来是有大战来临啊!”老驴道,又看向我,“我发现你一直没开口,光顾着吃饭了!” “你们说,我听着就好了。”说着,我又夹了一块肉。 “都让你吃光了!”老驴怒道,也举起筷子,冲盘子而去。 在连续数日的奔波后,终于休息了几天。 丁平一事,宛如一颗炸弹般,引爆了各种头条。成功引起了各界的注意。 调查清楚是万庆山搞的鬼后,也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对这老头的追捕。 丁旭似乎也躲了起来,不再在媒体前抛头露面。 ------------ 第二十七章 孟婆 一条河,被血染成了红色。 我站在河边,河中浮出一座石桥。 我走上桥,河中伸出无数的手,对着我,似乎想要将我拖下去。 桥的对岸,便是酆都。这条河,便是忘川。 那这座桥,自然也就是奈何桥。 桥的那头,有一名美丽的女子。 她穿着长裙白衫,一身雪白,脸上涂着胭脂,左手怀抱一瓮,右手执一碗。 她站在一处石台边,远远地望着我。 这是孟婆吗? 她在冲我笑,点头示意我过去。 “这是......阴间?”我问道。 她点点头。 “你是......孟婆?” “对!”她轻声答道。 “我死了吗?”我看了下周围,我来的地方,一片死寂。河的对岸,则是一片生机。 孟婆摇摇头。 “那我为什么来这里?” “或许是你厌倦人间的一切了吧!”她笑盈盈地说。 “不不,没有!”我摇头道,“我还有很多事,我还有......我还有......” 蓦然间,我似乎没有放不下的东西,没有人,没有事是放不下的了。 “放下最自在!”孟婆说道,“你要不要尝尝我熬的汤呢?” 说着,她把碗递了过来。 这碗汤,不如说这碗水,很清澈,上面飘着几朵花。 “这汤啊,是用忘川的河水熬的,上面的花,是彼岸花。”孟婆笑着说,“喝一口,你就忘记尘世的一切忧伤了。悲欢离合,无关岁月。” 彼岸花?曼陀罗花? “彼岸花是有毒的!”我说道,“这东西是神经毒素,严重的话,会麻痹神经致人死亡。你说了,我没死,我还是人,所以我不能喝这个!” 我也不晓得,我为何会去寻找孟婆汤的漏洞。 “死人喝了或许会忘记一切,但我不行。”我继续说,“而且我怀疑你这汤,是被公安部列入毒品行列的失忆水,也就是——γ羟基丁酸!” 孟婆似乎变得很愤怒。 不知是我戳穿了她的阴谋,还是这一切都只是迷局! 只见她手臂一挥,怀中的瓮和手中的碗,便化作一股白雾消逝。 “你想留着那些罪恶的记忆,便留着罢!”孟婆说道,声音提高了不少,“纵然那些东西,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你也留着吗?!” 我轻轻点下头。 “好!”孟婆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停在半空之中。 她抬起头,伸开双臂,无数条血红的绸缎飞来,卷在她身上。 当她落地的时候,凤冠霞帔,已然是一副穿着中式婚纱的新娘装扮。 她托着长长的裙子,向我走来。 这???这是要和我结婚,让我当个上门女婿,彻底把我留在这酆都吗? “我漂亮吗?”她边向我走着,边问我,眼神颇有杀气。 “漂亮!但你想干嘛?”我回答着,往后退。 “娶我!”她的语气凛若冰霜。 “这......”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切发生了什么,但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娶——我——!”她尖叫着,身后出红绸缎如翅膀般展开。 我从慢步后退,已经开始转身往后狂奔! 但这桥,似乎在崩塌! 碎裂的石块掉入忘川河中,来时的路已被彻底切断。 我停步在断桥边,回过头,看着她,不知该如何。 “哈哈!”孟婆笑道,“好啊!奈何桥变成了断桥,许仙和白娘子相聚的地方。” “这不是西湖,这是阴间。你不是白娘子,我也不是许仙,咱俩没法结婚。”我不知道,我竟然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完整地说完了这句话。 “我不许你回到人世!你就在这里,陪我十生十世!”她高声说着。一步步地逼近。 “我.......我答应不了你。”我说道,又往后退了一步,几颗石子落入河中。 忽的一声,她身后的绸缎飞出,遮天蔽日般的,似乎要将这忘川河盖住。 “我不够漂亮吗?”她嘶吼道,“我的身材不够好吗?” 说着,只见孟婆她双脚离地,浮在半空。又一声尖啸,身上的婚纱爆裂开来,近乎完美比例的肉体,完完全全,一丝不挂地呈现在我眼前。 “这,还不够吗?”她的声音轻容了许多,眼神中的杀气也随之而消,“这,不就是男人口中的性感吗?你,不喜欢吗?” 看着她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雪白的长腿,她就在空中飘着。身后的红绸像堵墙,如新婚的婚房一般。 我感觉后背发麻,喉咙一阵发干,努力咽了一口唾沫, “漂亮,但不行......” 她慢慢飘来,离我不足一米。 “我就在这里,触手可及,”她轻声说道,“只要你想,只要你伸过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我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手了。我不知道,是我的大脑不想控制,还是她控制了我的大脑。 她展开双手,长发飘动着,微笑着,“来我身边,来我怀里。紧紧抱住我。” 当我的手即将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 一点寒芒映目,随后一支利剑刺出,挡在了我和她之间。 是道古! “切莫迷了心智!”道古喊道,“快快醒来!” “师傅,你.......”我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做梦吗?” 道古剑身一横,对着孟婆削了过去。 孟婆一声怒啸,仰身后移,一个翻身,红绸飞来身上,恢复了刚才那身新娘装扮。 “呦!这是来搅局的了!”孟婆笑道,“坏我好事,找死!” 道古棉掌击出,将我从断桥打回岸边。 “这不是梦!”道古边喊,边持剑砍开了飞来的绸缎,“你在这里死了,你的灵魂就死了!快醒过来!” 这下,我蒙了。不是梦,怎么醒过来? 或许是见我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道古又大吼一声, “这是星体投射!”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 我的灵魂是被诱而至的,而我的身体,应该还躺在春男家的床上。 “你快回去!”道古喊着,“我对付她!” 但即便如此,由于过度的紧张和刺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间,我意识到,我无法引导自己的灵魂了。 ------------ 第二十八章 灵魂飞升 星体投射这东西,实际上和太空中的星球没有一分钱关系。 更准确的说法是,灵魂出窍。 在我努力的思索下,我认为应该还是印记的原因,导致灵魂出现了星体投射。 而关键是,我压根不会这一招,我以前试着灵魂出窍过,但一直没成功。 所以那个孟婆,应该就是恶魔伪装的了。 但道古怎么在这里,捉摸不透。 使劲想想,道古教过我脱离星体投射的技法,但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师傅,我做不到......”我冲着道古喊道。 道古迟疑了下,持剑挡住一波凌厉的进攻后,“想一想你怎么来的,找一找后面的路。” 我转头看去,后面一片荒凉,枯树,死水与骸骨。 我只记得,我睁开眼,就已在湖边。至于怎么来的,是一概记不清了。 而此时,空中飞舞的红绸缎越来越密,对着道古,呈现出了包围状。 “我想不起来!”我喊道,“当心她红布,已经围起来了。” 道古听罢,挥手凭空一拿,手中多出了几张符纸。 晃动一下,符纸燃烧,对着孟婆一丢,几个小小的火人穿着盔甲,拿着火焰枪,开始冲锋陷阵。 拉扯出一点空间后,道古翻身一跃,跳到我身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道古。 “别废话!”道古说道,一把拉住我的手,“抓紧!” 随后凌空一跃,一团云雾将我俩包裹起来。 “想好你身体所在的地方。在脑海里不断想。”道古说道,“如果你想的有偏差,那你的灵魂就永远回不去了。” 我开始想象春男的家,我所在的房间,我躺在床上的身体。 “想好了吗?”道古问我。 “嗯!”我用力点点头。 “好!不断地想着你所在的地方,我要开始投掷灵魂了!”道古声音很低沉,“这一投,要耗掉老夫起码三年的寿命啊!” 三年?似乎也不算很多。但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看道古。 “是我给你的玉佩。”道古说道,“是玉佩引导我来的。” 此时那几个小火人已然全军覆没,孟婆正尖叫着冲我们飞来。 “想好位置!”道古喊了一声,随后将我往前一推。 立时间,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轻飘似风般,被那团云雾包裹着,越飞越快。 后面我隐约看到,道古又同孟婆开始了打斗。 随着飞的越来越远,两人打斗的身影越来越小。 地面上的一切逐渐消逝,直到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之间,一阵窒息感传来。 我无法呼吸,纵然将嘴张到最大。仿佛所有的氧气都消失了。 不知道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双眼开始发黑,正当我以为即将憋死的那一刻, 我似乎看到了自己。 那是我的身体,躺在床上。 我下意识地控制自己朝身体飞过去。 躺上去的那一瞬,那种久违的感觉,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我睁开眼,破晓的晨光照在我身上。 即使房间内冷气很足,但我身下的床单还是湿透了。 不知道是害怕吓尿了,还是害怕流的冷汗。 我坐起来,定了会神,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6点了。 又忽然想到,如果这次“袭击”,不单单针对我,而是针对我们所有人呢? 立刻披了衣服出去。 但出了房间后,才发现我多虑了。 春男在做饭,明月看着电视,连一贯爱睡懒觉的老驴都起床了,似乎在厕所里。 “起床了。”明月头也不转的问道。 “嗯,”我说道,“你们昨晚睡的不错吧。” 明月电视看得入迷,并未回复。倒是春男转过身道, “怎么了?你昨晚做噩梦了?” “算是吧!”我叹口气,“是星体投射。” “哦?!”春男似乎来了兴趣,“你还会这一招!怎么,出去后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没有,”我摇摇头,“我不会这个,是被强制拉出去的。” 春男皱了下眉头,“这不太可能啊!这房子做了结界的。” 我摊摊手,“事实上,就发生了。” “对于一个没学过星体投射的人,强制拉出,基本上是必死的。”春男的语气严肃了很多。 “怎么了?”明月听到我们的对话,也好奇起来。 “你会星体投射吗?”我问明月。 “星体干嘛??” “就是灵魂出窍!”我说道。 明月摇摇头,“不会。你灵魂出窍了?” “那这么讲,你现在很危险。”春男道,“我先去检查一下结界,完成前,你尽量别睡觉!” 春男放下手中的铲子,对明月道,“你来煎鸡蛋。我去看看。”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问我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明月,遂靠到春男耳边,告诉了他发生的一切。 包括酆都,孟婆,新娘,道古。 春男不断地点头,“晓得了。” “你知道拉我进去的是谁吗?”我问他。 “大概猜到了。”春男微笑着说。 “谁?” “魅魔!”春男答道。 “不可能吧!”我很怀疑地说,“魅魔我接触过不少,但那类生物,可没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那可不是一般的魅魔,”春男微笑着说,“你遇到的那个,可是魅魔之母,你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啊!”我急道,“我反正从未杀过一只魅魔!” “你多当心点吧!”春男道,“魅魔之母还不是最可怕的,如果你遇到的是魅魔公主,怕是你早就无命回来了。” 这个我是知道的,魅魔公主,魅魔之母的女儿,集美貌、神秘、凶残于一身,是绝对的生人勿进。传闻中,除了它们本族,其他人,还没有能见到她活着回来的。 “我师傅他,能逃出来吧!”我问春男。 “应该可以。”春男道,“传说,魅魔之母只是欲望遮天,还算不上极度凶恶。运气好的话,或许已经离魂归体了。” “这我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气。 “不过!”春男低声道,“魅魔之母来了,那么,魅魔公主还会远吗?我去检查结界,你多多做好准备吧。千万别睡觉。” ------------ 第二十九章 医院 一支烟的功夫,春男便回来了。 他摊摊手,“结界没问题。” “那我怎么办?”我焦灼地问他。 “我不知道。”春男淡淡地说,“你最好祈祷,这只是一次意外事件。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立即将道古给我的玉佩拿出来,挂在腰上,最显眼的位置。晃晃当当的,颇有一种“君子必配玉”的感觉。 “这个能感知恶魔是否在附近。”我向春男解释说。 “哦!”春男漫不经心答应了一声,“那你可要盯紧了。” “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月靠上来问我。 “我的灵魂被人拉出去了。”我向她解释了一通,不过看起来,她并不是很明白。 “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灵魂被杀了,你本人也就......”明月的眼睛转着,“变成植物人?” “唉!差不多吧!”我叹口气道,“其实比那要惨。基本就是脑死亡了。” 明月继续追问,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我只关心晚上还能不能睡觉。 早饭后,春男便出门了。直到快中午,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拿了一条蛮精致的手串。 春男的额头上有些汗珠,看起来似乎费了不少力气。 “这是须弥手串,”他说道,“给你,戴上它。” 我拿过手串端详了下,“有什么用?” “这可是好东西。”春男慢慢地说道,“戴上这个,可以降低你的气息。我费了很大劲才找来的。” 降低气息?似乎道古给我的帽子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简单来说,戴上它,可以让恶魔找不到你,掩盖你的印记。”春男道,“为了弄来这个,我可是欠下了大人情!” 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我有一顶同样效果的帽子,他会作何感想。 他会不会质问我,为什么不提早戴上。 “嗯,谢谢你......”我说着,戴到了手腕上,“你瞧,挺好看的。” 春男笑着点点头,“现在你可以睡觉了。” 我决定不告诉他帽子的事,大不了,戴着帽子,戴着手串睡觉,双重保险。 也确实,当晚睡得很香。 在春男家呆了几天之后,老驴坐不住了。 他依旧提议回九垚镇,他认为我们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甚至不如去接几个活赚钱。 春男劝他不要急,那个疯儿子丁平,他已经有线索了,他布置的眼线,马上就能查到他的位置。 我们也做好了万全准备。 当天晚上,刚吃完晚饭的时候,春男接到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把我们召集起来,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明月大声道。 “什么情况?”老驴一头雾水。 “当然是查到丁平在哪儿了!”明月打了老驴一下。 “哦哦!在哪儿?”老驴恍然大悟。 “城北有一家医院,”春男刚说了一句, 老驴急忙接话,“怎么,他又把医院的人杀光了?” “别打岔!”明月又打了他一下。 “不是,”春男摇摇头,“那家医院废弃很久了。根据眼线所说,他就躲在那里。目前除了咱们,其他人还不知道。” 老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深夜,废弃医院,恶魔,齐活了!感觉在拍恐怖电影。” “你知道那个医院的位置吧!”我问春男。 春男点点头,“收拾东西,出发。” 我们一行四人收拾好东西后,正整装待发,老驴突然来了句, “要不然,咱们出发前,报个数?” 这是以示军威的意思? “一!”老驴率先报道。 “额......二?”明月轻声说。 “三!”春男有些不悦,但还是低声说了句。 “四。”我说道。 场面颇为尴尬。 在路上,春男边开车,边告诉我们医院的大体情况。 这个医院修建于六七十年代,早在十多年前就废弃了。 位置比较偏僻,平时少有人去。 “那里闹鬼吗?”老驴问他。 “世界上没有鬼。”春男淡淡地说,“刚废弃的那段时间,还有人去里面淘金。” “想想就刺激!”明月有些压制不住的喜悦感。 “只不过,”春男道,“那里貌似属于阴之地。阴气比较重。” “没事!”明月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跟紧我就行了。我能量充足。” “这次你也一起行动吗?”我问春男。 春男没有答话,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 明月在后面拍了拍春男的肩膀,“喂,问你呢,你要不要一起。” 思索良久,春男才下定决心。 “去!”他用力答道。 车内一片欢呼。 似乎有了个定心丸。 “如果我不去,我担心你们全部死在那里。”春男道。 也确实,一个干翻无数驱魔师、阴阳师和道士的家伙,就凭我们几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敢直接去挑战,也属实不易。 “对了!”老驴忽然问道,“这家医院,是不是精神病院?” “不是。”春男道。 “那么,有没有进行过人体试验之类的?”老驴怯怯地说。 “没有。”春男淡淡地回答,“就是一所普通医院。” “不要自己吓自己。”明月道,“里面啥都没有,就是有只杀了百十人的恶魔。它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就等着你不小心,一把抓住你,把它身上的虫子,从你的鼻子里,耳朵里,嘴里,钻进去,都钻到你的肚子里。就这样,仅此而已。不用怕。” 老驴重重地咽了下口水。 医院离着市区不近,开车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到。 七拐八拐,走过一片片丘陵地带,直到廖无人烟,放眼望去,没有一盏灯的时候,春男一脚刹车, “到了。” 春男关了车灯,先前在车里看了会手机,现在眼前一片漆黑。 “哪儿呢?”我问春男。 春男往下拿着东西,头也不抬地说,“你左边。” 我们齐齐望去,老驴打开手电筒一照, 蓝德医院,刻着四个大字的牌子挂在墙上。 “我操!”老驴道,“竟然没发现!这医院怕不是闹鬼!” 这医院后靠着一座小小的山丘,前面是一片林子,只有一条小路通过。 平时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 第三十章 医院2 “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知道路的?”明月看着医院的大门,问春男。 “我以前来过。”春男道,“这里是阴之地,阴气旺盛,有时候我会来采一些阴气做实验用。” 这医院只有一座主楼,约七八层高。 手电筒照去,外墙皮一片青绿,似乎长满了青苔。院子里杂草丛生,看样子,确实很久没人来过了。 “如果有主播想红,可以来这里直播探险啊!”老驴笑着说道。 听老驴这么讲,春男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前确实有主播来过这里。” “结果呢?”老驴和明月同时问道。 “结果,结果很遗憾。”春男道,“当时的直播我看了。他们俩人去的,结果只到了第二层,上楼梯的时候,楼梯裂开了一块,摄影师被磕了下巴。” “怎么回事?”老驴神色凝重,“闹鬼了?” 春男一脸不屑,“什么闹鬼,年久失修,不牢固了呗。”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牌子,上面写字四个字:危楼勿进。 “那,然后呢?”老驴问。 “然后俩人就结束直播,去医院了呗!”春男道,“从那之后,貌似没有主播敢来玩命了。毕竟一个不小心,楼可能就塌了。” “那咱们还能进去?”老驴继续问道。 “没问题的。”春男长舒一口气,“我去过几次,都没事。只能说那个主播运气不好,踩到了坏的台阶。” 我们分好装备,到了医院大楼门前,春男嘱咐到, “进去后,一切行动要安静!据说,那个丁平现在的状态,视力一般般,但是听力特别灵敏!!” “咱们有作战计划吗?”明月问。 “有计划又有什么用。”春男道,“见到丁平先全力进攻,要先把它打倒,然后咱俩再对它进行封印。”春男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 “就这么简单。”春男说着,又嘱咐一句,“还有,别死。” 夏季虽到末尾,但外面的气温还有二十七八度。 不过进了一楼大厅,却是寒气袭人。 “这在当时,是挺先进的一家医院。”春男神神秘秘地说,“知道为什么会关停吗?” “为啥?”明月小声问。 “因为传说,有一天院子不知疯了还是怎么,将一些病人注射的药水,偷换成了毒药,死了不少人。” “你现在才说!”明月捣了春男一胳膊。 我拿起玉佩看了下,玉佩闪着微弱的光芒。 “它确实在这里。”我将玉佩举起,给三人看。 “一切小心行事!”春男道。 老驴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电棍,走在最前面。 明月双手微抬,手指泛着红光,紧紧跟着老驴。 春男戴着头灯,手里端着两颗驱魔炸弹,架势很是威风。 我也握紧龙纹刀,跟在春男身后,时不时地看看玉佩。 和外面相比,医院里要安静许多。 在这里听不到虫鸣叫,也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只有风透过破开的玻璃,偶尔出现的呼啸声。 剩下的,就只有我们几人的脚步声了。 “一楼肯定没事。”春男压低声音,“走,往上爬。” “那个丁平,可能躲在几楼啊?”明月转头,小声问春男。 “我估计,前三楼肯定是安全的。”春男道,“五六楼有可能。我去过那里,那两层相对不那么杂乱。” 一楼是接待大厅和药房,二楼则是一些常见病门诊。 刚上来二楼的楼梯口, “玉佩亮了一些。”我拍拍春男,拿给他看。 玉佩的亮度,比在一楼高了不少。 “这里有情况!”春男皱了皱眉头,撅起鼻子使劲闻了几下,“大家当心,这里或许不止有丁平一个。” “什么意思?”明月转过头来问春男,“还有别的恶魔?” 老驴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春男,一脸不可思议。 “空气里有一股苦味,闻到了吗?”听春男这么讲,我使劲嗅了嗅,确实一股类似农药的那种苦臭味。 “这里......有干猴子?”我对春男说道。 春男点头表示同意,“应该是那玩意。” “什么是干猴子?”老驴惊愕地问,神色非常紧张。 “像电影里,那种小地精。”我解释说,“大小和猴子一般,但没有毛皮,没有尾巴。全身光滑有一层粘液,非常滑溜,很难用手抓住。” “你这么讲,就像咱们遇到的死婴?”老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有点像。”我边说,边扫视地面,“干猴子咬人特别狠。” “这么说,应该叫水猴子,不应该叫干猴子。”明月小声道,看起来她并不害怕。 “你不会想知道它名字的来历。”我说道,“有机会告诉你。” 由老驴带头,我们在二楼的走廊里,慢慢移动。 走廊里很乱,歪歪扭扭堆着一些病床和凳子,有些地方需要侧着身子才能穿过。 房间里基本都是空的,值钱的东西,应该早就搬走了吧。偶尔能看到一两张布满蛛网的桌子,以及几个破烂的药柜。 落满灰尘的地面上,却有不少凌乱的脚印。 从最东边的楼梯上来,直到西边的楼梯口,基本上没有任何异样。 “上三楼吧。”春男小声说道,“但要小心点,我感觉三楼以上,不太牢靠。” “什么意思?”老驴回头问道。 春男指了指下面的楼梯,“还记得我说过做直播的吗?就是在这里摔倒的。” 顺着灯光看去,果然二楼处的一片台阶断裂了。 “当年这里发生过地震,这个楼抗震性一般。搬走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楼体出现了问题。”春男补充说。 果然,上了三楼,就能看到很多墙体开裂,墙皮脱落。走廊中心,还有一道手指粗细的裂缝。 这里的苦臭味更浓烈。 在楼梯口处,春男使劲闻了几下,又弯腰看了看地面,轻声道,“十有八九,这一层就住着干猴子。”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家的神经立时间绷紧起来。 “过去看看!”老驴壮了壮胆子,“那干猴子会主动攻击人不?” “理论上会。”我小声回答,“干猴子的食物之一,就是人类的尸体。” ------------ 第三十一章 医院3 “那这么讲,干猴子也会攻击活人了!”老驴转头看向我。 就在这一刻,借着昏暗的月光,一道黑影迅速穿过走廊。 “嘘!”我示意大家别说话,拿过老驴的手电筒,往那道黑影的方向照去。 可以看到,那道黑影钻进了一个房间,墙上的牌子写着耳鼻喉科。 “有干猴子。”我低声说道,几人看向那个房间。 “那咱们是绕着走,还是顺手除了?”明月的语气充满自信。 “绕着走。”春男低声道,“干猴子喜欢结群,但也不怎么招惹活人。” “那咱们也能打得过吧!”明月说道。 “这个不好说,”春男警惕地看着四周,“除了丁平,这里似乎还不只有干猴子,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有什么?”我们三人异口同声问春男。 春男却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得到,有比干猴子更具威胁的东西。总之,小心点吧。” 我把手电筒递回老驴,四人排好队,轻步慢走。 走廊两侧,立着不少搬出来的药柜,里面甚至有不少药盒,以及一些透明的、灌着浑浊液体的玻璃瓶。不免让我想起了那些死婴。 走廊每侧都有十几个房间,从东头到最西边,少说也有百米。说每一步都是胆战心惊也不过分。 明月拽住老驴的衣角,春男在明月身后,我则紧跟着春男。 走了约几十米,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好!”带头的老驴低声说道,“你们看。” 顺着老驴的灯光看去,在走廊中央,一群干猴子,盯着我们。 几只像是坐在长凳上,几只趴在药柜上,还有几只挡在路中央。其中一只体型偏大,似乎是它们的头。 明月手中搓了红光,老驴也放低身体,做出应战的准备。 “看来麻烦来了。”我说道,“要准备开打了。” “就这几只不难对付。”春男道,“但是要知道,干猴子这东西,每个种群,起码一百只以上。” “一百只??!!”老驴很是惊讶,“这怎么打?” “它们没有全军出动吗?”明月问道,“看起来只有十几只啊!” 话刚说完,只听身后传来嗖嗖一阵声响,转头一看,几十只干猴子,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已经布满走廊。 回去的路,堵死了。 前面那只体型较大的,开始发出一种低沉的呜叫,像是在给其它的发命令。 随后,其它干猴子也叫起来,并慢慢向我们靠近。 “如果开打,会不会把丁平引过来?”老驴盯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明月说道,“这情况,你还想和这群猴子谈谈吗?” 简单观察了下四周,“先别着急,”我说道,“这个房间没锁门,先进来躲躲。” 推开旁边房间的门,我们暂且躲了进去。 进来后,立刻把门关上,又查看了下周围和天花板,确定是空房间后,才稍稍送口气。 外面,干猴子已经将门口堵住,并试着撞击。 “下一步怎么办?”老驴问道,“在这里等它们走吗?” “要我说,咱们还不如打出去!”明月全然一副不怕事的样子。 “你能打过啊!”老驴白了明月一眼。 “打肯定打不过。”春男道,“但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主意没?”我问春男。 “这里是干猴子的老巢,想等它们离开,估计可能性不大。”春男说道,“但咱们被困这里,想走也走不了。” “唉,那就是进退两难咯!”老驴叹口气。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大,房门已经开始抖动,玉佩的光芒也由黯淡转为明亮。 我打开手机的灯,翻找随身携带的包,试图找个能用的法宝。 当我找到解救明月那会,春男曾给我的吸血蝙蝠时,心里有了主意。 “这个东西,”我把小瓶子举起来给大伙看,“用这个怎么样?” “这个或许可以!”春男面露兴奋,“我以为你没带呢!” “那就用这个!”我说道,“等下把门开个小缝,丢出去,像蜜蜂一样,把它们蛰跑!” 老驴和春男顶住门,防止往外丢瓶子的时候被撞开,明月在一旁做后手准备,当老驴掰开一点缝的时候,我打开瓶盖,扔到了外面,并立即死命将门堵死。 霎时间,一阵吱吱的叫声响彻走道,随之而来的,便是干猴子的哀叫。 声音持续了约几分钟,直到外面重回寂静,雨散云归后, 春男才重新将门打开一点,往外窥探, “好像没问题了,可以出去了。” 地上成片的干猴子尸体,每个尸体上,或多或少有几个血孔,死状很是恐惧。 “这吸血蝙蝠,还真有点用!”我感叹道。 “这可是好东西,”春男颇为得意,“而且这个蝙蝠,基本只针对异界生物,对人没有危害。” 看现场的战况,干猴子也是做了抵抗的。因为除了大片的干猴子死尸,还有不少吸血蝙蝠的尸体。 这种蝙蝠与寻常的外貌基本一致,只是体型偏大不少,最特殊的,当属一对锋利的牙齿。 “你刚才说,一个猴群,起码有一百只。”明月数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但这里,最多也就二三十个尸体,其他的干猴子呢?” “不晓得,”春男说道,“要么跑了,要么死在其他房间了吧。” “那有没有可能,它们暂时跑了,一会再回来呢?”明月继续提出了疑问。 “不无可能。”春男略为思索,“干猴子是出了名的狡诈,咱们快点上去。” 说完这话,刚走了没几步,走廊两侧的房间里,发出一阵混乱的声音。 “糟糕了!”春男急道,“果然没死光!” 说罢,前前后后又跳出来几十只。 我们刚才躲进去的房间门口,也跳过来四五只,将退路堵住,其中两个的手里,似乎还拿着碎玻璃。 为首的那只,嘴里撕咬着一只蝙蝠,眼睛发红,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我们,双手扑打着地面。 “中计了!”我说道,“准备打!” ------------ 第三十二章 医院4 “边走边打,”春男喊道,“往前走,别停!” 老驴冲锋在前,近两米的身高,挥舞着电棍,对付海拔不足五十公分的干猴子,几乎是一下一个。 明月似乎早就按耐不住了,手中火光四射,虽伤害不如老驴的棍子高,但也不容小觑。 春男不晓得带来多少驱魔炸弹,远距离就丢,离得近的就抬脚踹。 我在队伍末端殿后,拿刀挥动着,尽量不让这群猴子靠近。 这样走走打打,不知有多久,忽听老驴一声高喊, “快到头了!” 抬眼一看,离四楼的楼梯口已经不到十米。 “再加把劲!”明月喊道。 感觉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就在这时,趁着月光,我看到后面似乎有一群东西在涌动。 “春男,”我喊了一声,“用你的灯,照照后面!” 春男转头的那一刻,他的头灯照到后方,那是密密麻麻的干猴子群。 近百米的走廊,几乎被布满。 一只挨着一只,多到看不到地板。 而且最后面,甚至呈滚压之势! 如同蚁群般密集,如同潮水般涌动。 向着我们奔涌而来。 何止千百只!! 它们嘶叫着,如同雷霆之势。 明月也察觉到了异状,当她看到这一切后, “你不是说只有一百只吗???”她惊恐地看着后方,质问春男。 “我是说最少一百只!”春男叫道,“最少!最少!你明白吗?!也可能有几千只!” “看看前面,”我喊道,“能不能一口气冲过去!” 前方的路上,干猴子数量不多,但有十多只身形极其健硕的拦在路中央。 “老驴,打过去!”我喊道,“明月,开始玩命打吧!” 老驴将手电筒叼在了嘴里,双手挥着电棍,开始往前冲。 明月也卯足了劲,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但那些健硕的干猴子,似乎有明确的指令,它们并不急于打斗,而是以躲闪为主,更像是准备死死拖住我们的步伐。 “一定要冲过去!”春男急道,“四楼以上是隔离区,楼梯口有栅栏,可以拦住它们!只要冲过去,就安全了。” 老驴听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纵身一跃,刚好踩到一只干猴子,举起电棍,一下子给它开了瓢。 其他干猴子见状,纷纷裂嘴呲叫,但并不急着冲上来报仇。 明月手中火光不断,但多数打到了地板或墙上。偶尔命中一只,也不过抽动几下,又起身了。 但随着后方大军的逼近,形势愈加紧迫。 缠斗半天,也就老驴打死一只而已。 几只强壮的家伙在路中央,想要不顾它们直接跑,肯定得挨攻击。 老驴,明月和春男在前面打着,我在后面收尾,以及用炸弹远远地往猴群里丢。 但效果实在一般。 干猴子虽然来自异界,但并不是恶魔之体,只是异界的一种生物罢了。 驱魔炸弹的功效,对它们要小很多。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快点!”我喊道,“已经很近了!” 干猴子虽然体型不大,但移动速度并不慢。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五米。 我猛然意识到,我可能殒命于此了。 我即将被猴子大军吞没,它们会一口一口啃死我,而尸体也会成为它们的餐食。 现在即使死命前冲,也未必来得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脑袋飞速旋转,有什么办法能拖住它们?哪怕短短几秒也好! 柜子!旁边的大药柜! 我突然想到,我可以将药柜扳倒,或许能挡一下。 别管有没有用,别管能挡多久,也不去想它们可以轻松越过。 我只要扳倒柜子,就能争取一点时间。 旁边这个药柜两米多高,一米多宽,全金属材质,我用手抓住柜子边沿,用脚蹬住墙,使尽全身力气,只听吱嘎一声,那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药柜轰然倒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巨响,如同一颗沉闷的水下炸弹,响彻整个大楼。 柜子倒下去那一刻,我对前方三人大喊,“快往前跑!” 体型巨大的柜子,砸死了猴群最前面的一排。 后面的依然奔腾着。 突然之间,周围的墙壁出现裂痕,脚下的地板开始崩断。 我想往前跑,但根本站不稳,如地震了一般,身体不自觉开始摇晃。 这大楼本就年久失修,楼体内部断裂,再加上这药柜倒地的重重一击, 我脚下的这块地板,坍塌了。 我的脚甚至无法发力跑开,就随着倒下的药柜,塌下的石块,一起掉落到二楼走廊通道上。 嘣的一声,我和药柜同时着地,重重地摔了一下。所幸不算太高,没有摔得让我失去意识,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掉在药柜下面。 我抬头一看,三楼的走廊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无心插柳地也拦住了猴群的路。 春男的脑袋探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但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一切。 “你怎么样?”春男喊道。 “我没事,你们先过去!”我高声说道,“一会我直接从东边的楼梯上去!” 春男冲我点点头,刚又要说什么,这时几只干猴子,越过洞口,直接跳了过去。 其中一只扑在了春男脸上,他晃悠两下,几乎要掉下来,但随即掏出刀,斜着扎进了干猴子身体。 “你快点上来,我们在楼梯口等你。”春男喊着,退了回去。 此时我离楼梯口只有几米,只需要爬一层就能上去。速度快的话,肯定追得上他们。 我立即起身,但当我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我的脚下再度坍塌。 这个全金属的药柜,起码几百斤重,从三楼砸向二楼,冲击力可想而知。 这就导致了,二楼原本结实的楼体通道,竟然被砸断了。 如同刚才一般,我的脚下开始晃,周围墙壁开始断裂。 同样的,二楼的通道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轰的一下,我和药柜又掉到了一楼的走廊里。 但没有结束,一楼并不是终点。 这次根本就没给我反应的时间,一声轰鸣,又掉了下去。 这次掉落的高度有点高,我的脑袋一阵发晕。 我用力晃了晃头,想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这是哪儿? 周围一片漆黑,头顶上方还能听到他们的打斗声,随着他们往楼梯口前进,声音越来越小,能够传过来的灯光也越来越暗。 刚才掉到一楼,现在又往下掉了一层,这是...... 地下室!!! 我掉到了一间废弃医院的地下室!!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头昏涨的厉害。 我深吸几口气,渐渐稳定下心率,又试着动弹下四肢,确定自己没有受伤。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上去? 以及,地下室里有什么? ------------ 第三十三章 医院5 渐渐地,头顶的打斗声消失了,没有听到谁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想,他们没人被杀掉,应该全部逃走了吧。 现在,或许正躲在三楼的栅栏后面等着我。 周遭一片死寂,因为空气潮湿,偶尔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 滴答,滴答。在我听来,煞是响亮。 待我的眼睛慢慢适应过来,我惊奇地发现,那枚玉佩闪着光芒,比被猴群围攻时还要亮,甚至我的手在玉佩下略过,地面上能出现模糊的影子。 难道说,丁平不在楼顶,而是躲在了医院地下室里?? 想到这儿,我的汗毛立了起来。 若真如此,那单凭我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我抬头看看砸出来的洞,上面一片黑暗,只听得细细的风声吹来。 不行,我得马上找路上去。 肯定有楼梯通往一楼。 我打开手机带的灯光,发现我掉在地下室走廊里了,布置和上面的楼层完全一样。 “这就好办了!”我心里暗暗道,不出错的话,东西两头都有上去的楼梯。 手机的光只能照几米远,再远一些的地方,就看得模糊了。 然而走了没几步,我就发现我完全错了。 东边原是楼梯口的位置,是条死胡同。 这地下室只是和一楼的走廊相同,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样。 这对我而言,算是个迷宫。 现在想想,我们从一楼的楼梯口上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向下的楼梯。 也难怪,毕竟医院的地下室,都是一些隐蔽的房间,放着隐蔽的东西,不可能直接向大众开放。 我原路折回,准备去西边看看。 但麻烦的是, 不知是刚才的坍塌,还是以前就塌过, 往西的走廊上,路被堵死了。断裂的墙壁,巨大的石块。 我咬住手机,试图用手搬开,试了几下,毫无希望。 难道我就被堵死在地下室了?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来救我了吗? 旁边的房间呢?!我忽然想到,这走廊的一侧是墙壁,另一侧,有两个房间门。 我可以去房间里碰碰运气。 第一个房间不知道是上了锁,还是里面被堵住,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我用手机贴在门上方的小玻璃窗上看,里面似乎是个实验室,桌子上有大大小小的实验器材,中间有个手术床,旁边还有一架投影机似的东西。 我鼓足劲,冲着锁的位置,狠狠踹了几脚,铁门出发巨大的响声,但门却纹丝不动。 只能去另一个房间。 我拿着手机,照着路走了过去。不知道刚才踹门的声音,是否引起了什么的注意。 走到第二个房间门前,拧一下门把手, 没锁门!! “很好!”我心里想到,刚要进去,突然发现门旁边贴有东西。 仔细一看,这是地下室的布局图! 我找到了地图! 遂将门轻轻关上,准备研究下地图。 刚开始的那一秒,我真有几分兴奋。 但当我看清后,却冷汗直冒。 我所在的位置,确实可以上去,但路被堵死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穿过我面前的房间,另外一条路,也能通往楼梯口。 可以简单理解为,我绕过坍塌的地方上去。 穿过这个房间,往西一走,就是楼梯。 看似简单, 但我面前的这个房间,可不是一般的房间。 正是医院里鼎鼎大名的太平间! 一阵恐惧感袭来! 面前的墙上,似有蓝光出现。 我低头一看, 是玉佩发出的光芒。 它比刚才,更亮! 几乎毋庸置疑的是,这个太平间里,肯定是有东西的。 “世界上没有鬼!一切都是唯物主义!”我心里默念着,安慰着我自己。 我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嘴里干地发苦。 房间里好像有嘁嘁喳喳的响声,使劲晃晃脑袋,又安静了。 走廊的黑暗处,好像有东西在发光,揉揉眼睛,还是一片黑暗,只有胸口的玉佩在闪烁。 我关了手机的灯,捂住玉佩,周围安静的出奇。 只有我咚咚地心跳声,甚至有一刻,朦胧中能听到大动脉里血液流过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五分钟? 半个小时? 我觉得不能再等下去,站起身子,打开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不敢风风火火往前冲,万一碰掉点什么东西,那就吓人了。 我先用手机照了一下房间,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电视里那种,标准的太平间。 墙上一排排的推拉式停尸箱,中间四张床,而床上,似乎是四具尸体,蒙着白布。 人形的轮廓,肯定是尸体了。 医院搬走的时候,忘记了地下室吗? 另一扇门在房间对角,我拖着沉重的双腿,紧贴墙边,开始慢慢移动。 其中一具尸体似乎抖动了一下, 我吓得打了个趔趄,“是幻觉,是幻觉!”我心里安慰自己。 春男说,这个医院十多年前就废弃了,这里的尸体,应该也成干尸了吧。 太平间通常通风很好,所以房间内并没有腐臭的气味。 即使有,十几年也挥发光了。 一步一步,我离出口越来越近,脚步也不免越来越快。 “啪嗒!”一声,我打了个哆嗦,额头立时冒出汗水。 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情急之下,我不小心碰倒了垃圾桶。 半人高的,不锈钢的垃圾桶。 垃圾桶踢倒在地,发出剧烈、刺耳的噪音。 我立刻蹲下来,屏住呼吸,不敢出气。 垃圾桶倒下后,声响并没有停止,而是一直滚动,一直继续发出嗡嗡声。 直到碰到一张停尸床,“咔”的一声,才安静下来。 我手脚一阵发麻,胸口开始发闷。 离出口只有三米不到了。 半响,见并没有什么异象,我站起身来,加快脚步,向着出口冲过去。 手抓到门把的时候,我心安了。 只要轻轻一拧,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宁愿和干猴子拼命,也再不来太平间了。 当我拧动门把那一刻,一阵绝望感袭来! 这道门,是锁着的! 刚放下的心,又被狠狠提起。 此时,仿佛有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背后注视着我,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 第三十四章 医院6 正当我想着如何开门的时候,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是盛尸柜,在慢慢地往外抽出。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又像是里面的尸体,奋力地挣脱出来。 “完了!”我心里想着,“这下彻底完了。” 突然间,屋子中央的停尸床上,一具尸体蓦然坐起,咔咔地扭动着脖子,转过头,看着我。 其它三张床上的尸体,也纷纷坐了起来。 墙上的那排尸柜,也开始不断地往外抽出。 其中一具尸体,最先坐起来的那个,下来床,蹒跚着向我走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吟叫。 我想逃跑,但我的双腿如灌注了黄铜,膝盖像是绑上了枷锁,整个人动弹不得。 一步步,它在靠近我。 手机的灯光映照在它脸上,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并不是一张干尸的脸。 这是一个男人,年约三四十岁,脸色灰白,脸颊凹陷,双目紧紧闭着,脖子上的刀口处,可以清晰地看到裸露在外的喉管。 他似乎死了不久。 或者,他死后就一直处于这个状态下。 直到他冰凉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才如梦初醒,发疯般地推开他,试图夺路而逃。 但麻烦的是,后面还有更多的尸体,并且尸柜里还在源源不断地爬出来。 他们虽行动缓慢,但力气却大得惊人!胳膊一旦被抓住,那可是钻心地疼! “这是僵尸吗?”我心里想到,我在异界呆了不少时间,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啊! 这不是电影的加工、艺术的产物吗?! 我没办法去深究,因为此刻我被堵在了门口处。 我看了看进来时的那扇门,即使逃出这个房间,原路而回,但那里也是一条死路啊! 结果就是僵尸追出去,我将在走廊里被分食。 我脑子如麻球一般混乱,边躲闪它们的攻击,边想着办法。 法宝,有什么法宝可以用?! 我的手摸进了包里。 驱魔炸弹! 我忽然想到,虽然我只有两颗,但如果有效的话,或许能拉扯出一点空间。 我拿出来,往一只的脚下狠狠砸过去。 耀眼的闪光让我一阵眩晕,被击中的那个,双腿被炸断,扑在地上,但依旧用手撑着身体往前爬。 虽然效果一般,但强烈的闪光依然让其他僵尸以手遮面,纷纷后退。 我多希望此时有一支春男造的天光。 趁着这个机会,我转过身,跳起来对着门一脚!我要用暴力打开门! 哐的一声,我被弹了回来,摔倒在地。 这太平间的门,可真是结实! 刚才那下力度不够!我爬起来,朝着锁的位置又踹了一脚,但门依旧坚挺。 这时候,僵尸已经缓了过来,又伸着双手,向我靠拢。 盛尸柜里的,也已经全部爬了出来。 一个不大的太平间里,满满当当地布满了僵尸。 房间里,低沉的吟叫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低头一看,是那只被炸断腿的僵尸。 我死命挣脱,不断地用脚踢,好不容易踹开了它,抬头一看,十几只手已在眼前! 手机的灯照在它们脸上,看起来,就像一群得梦游症的人! 它们全部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有男有女,全部闭着眼睛,头上的毛发清晰可见。 如果我被它们抓住,几乎会立时间被分尸。 不容多想,立刻摔炸了另一个驱魔炸弹。 白光闪过,尸群后退了几步。 而就在这闪光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钥匙! 就挂在我对面的那面墙上! 或许是有了第一次闪光的原因,僵尸有了一定的免疫性,还没等我往前冲,尸群便适应过来,又开始了骚动。 我绝望地发现, 我无法通过尸群去拿钥匙。 在短短几步路上,可是有十几只僵尸!! 以前学的那一切,都没用了。 什么咒语,什么符文,通通没用了。 以前跟着道古,我运用自如。因为我知道他在我身后。 但想想从我自立门户开始...... “不行!”我心一横,“不能任命!” 我好歹也是个驱魔人,难道今天就被一群行动缓慢的僵尸给吃了吗? 我不甘心,掏出来龙纹刀,即使死,也要干掉几个! 当我掏刀的时候,手在包里好像碰到一个光滑的东西。 我摸了一下,是个玻璃瓶。 这是春男给我的吸血蝙蝠? 不对啊,吸血蝙蝠已经用掉了,那么这是————封印的夜魔! 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放出来夜魔,去屠杀这群僵尸呢?! 说干就干! 我掏出封印夜魔的瓶子,只要砸碎,甚至只需要打开瓶口, 不需要什么咒语了,不需要任何额外动作, 就可以释放强大的夜魔。 但我不免有一丝迟疑,如果这个想法不成立呢?如果夜魔和僵尸一伙呢? 随着僵尸群愈加包围紧密,不容的我多想了。 我一手举起,一手拧开瓶盖,拧开的那一刹,将瓶子往尸群中心丢去。 “啪”的一声,瓶子落在一个僵尸的脑袋上,随即掉落在地。 约是落地的那一刻,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轰隆声,一个黑色的球体在僵尸群中迸出,随后球体伸展开来,高大的夜魔,站在了尸群中央。 夜魔天性愚钝,它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来的这里,它只看到了一群生物,或者说,一群猎物。 而僵尸,明显被高大的夜魔吸引了兴趣,不再围攻我,而是转向了夜魔。 计划果然有效! 我心中大喜过望! 群尸围住夜魔就是一顿撕咬,夜魔岂能容忍,它挥动着粗壮的手臂,与群尸展开搏斗。 这是个好机会! 趁着房间内乱作一团,我压低身体,弓着腰过去,取下钥匙。 又贴着墙来到门前,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继续保持着安静,出来门,轻轻关上。 咔的一声,太平间的门重新被锁死。 我长舒了一口气。 房间内传来夜魔的吼叫和僵尸的低吟,夹杂着金属的碰撞声,骨头的碎裂声,糅合成让我身心愉悦的交响曲。 但我无心欣赏,加快脚步,顺着走道上了楼梯。 ------------ 第三十五章 医院7 当我一路狂奔到三楼的时候,栅栏的门开着,地上一片狼藉。 加上春男一行人并未在此,以及地上斑斑血迹,和现场的打斗痕迹, 我不禁大惊,他们三个该不会出现意外了吧!! 栅栏前方不少死掉的干猴子,难道当我掉下去之后,猴群找到了别的路绕过去?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去听楼里的动静,试图找出他们的踪迹。 整栋大楼安静地如同死去了一般,毫无声响。 我不敢继续想他们发生了什么,立即爬上四楼。 和三楼的破败凌乱满地死尸不同,四楼却透露着一片祥和之气。 没有打破的玻璃,也没有破裂的墙壁。静谧的月光透过窗子,充盈着大半条走廊。 这里是化验科。当然贵重的仪器都已被搬走,只剩下那些倒霉的柜子。 地上有点点血迹,一时间,我分不出是他们三个的,还是干猴子的。 玉佩没有发光,证明这一层是安全的。 遂壮起胆子,轻轻呼喊了几声,没有回声,也没有回应。 我不想在这一层久留,转身上了五楼。 五楼与四楼一般,同样非常安静,如果他们来过五楼的话,应该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但是通往六楼的楼梯,却是早已断裂。 我只能穿过走廊,去西边的另一侧楼梯口看看。 五楼是住院区,两侧无他,全是病房,没有上锁,门户大开。 往里照过去,里面的病床都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 不少床上,还带着染血的床单,以及架子上打了一半的吊瓶。 其中有一间病房非常诡异,房间锁得死死的,门上用红色的毛笔画着符咒,这种符咒我认识,是道教用的镇魂令,属于民间压制恶鬼的召令。 令我费解的是,医院作为现代与科学的代表,为何会出现符咒这种东西? 往房间里看,则什么都看不到。 里面门口处,有一张厚厚的屏风挡住了视野。 联想起地下室的种种,这医院看来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在这里,玉佩也没有闪光。 我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这道门不像是太平间里的那种铁门,只是普通的木门。 我抬腿踹了一脚,虽没使多大力,但脚脖子处一阵生疼。 疼得我冷汗直冒,坐地上查看,脚后跟上方一片红肿,想来应该是在太平间的时候,踹门力度过大,伤到了脚踝,而我过于紧张,一直没有发现。 俩脚废了一个。 不能再暴力踹门了,我不想把另一只脚也废掉。 刚才那一下,已经让合页处出现了裂痕, 如果用力撞的话,应该能撞开。 为了不把肩膀撞脱臼,我去其他房间拿了张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床单,叠起来垫在肩膀上。 这床单上虽然没血污,但依旧一股重重地霉味。 “一,二,三,撞!”我给自己喊着号子,没用多大力便撞了进去。 撞开的那一刻,我扑在了挡门的屏风上。 房门,我,屏风,同时趴在了地上。 月光照不进来,房间内漆黑一片。 我迫不及待打开手机的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几乎倒着往回爬。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映眼而入的,便是一口巨大的棺椁。 棺椁两侧,则是四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纸人制作地极为精细,称之为艺术品也不为过。 这口棺椁比寻常的要大许多,周身用红笔画着线条,棺体还贴着黄符。 在一所现代化的医院里,出现棺材,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东西应该是医院废弃后运来的吧。 我心里想到,在医院运行着的时候,肯定无法掩人耳目,将这么大块头的棺椁放这里。 我慢慢地爬起来,双腿似乎在发抖,不知是疼,还是怕。 这医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个房间不算大,一口巨棺加四个纸人,已经把地方占满了。 周围的墙上,布满了壁画。 画中的内容,却包含了道教,佛教,天堂,地狱等等,很是混乱。 我暗揣,布置这房间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轻轻摸了一下棺盖,手上没有灰尘,似乎不久前有人打扫过。 这里不是废弃了吗? 我正考虑,要不要打开棺材看一看,忽然发现,棺材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祭台。 祭台上几盘还没彻底腐烂的水果证明,这里不久前,确实有人来过! 后方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我举起灯查看,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年龄约三四十岁,看起来倒是很亲切。 我回头望了望棺材,里面躺着的,会不会就是她? 棺盖没有镶钉,应该可以推开。 为了安全起见,我先看了一眼玉佩,确定没有发光,又拿出刀准备好后,才推开了棺盖。 刚推开一个小缝,便闻到一股怪异的香气。 “这是......苯甲酸钠?防腐剂?”我大脑飞速分析着,“应该还有一些冰片的味道。” 推开半截,急忙用灯照去,棺材里躺着,确实是照片上那个女人。 只不过她的样貌,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穿着华丽的寿衣,戴着珠宝首饰,但面门正中央的一道劈痕,却是触目惊心。 看来她死前遭受的致命一击,应该是被人用斧头直直地砍到了脸上。 她被打扮地很用心,但这个伤口,却不那么好处理。 我将棺盖又往后推了推,除了发现这个女人身型异常高大外,就无其他了。 我开始推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但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 唯一能解释的答案,就是她应该是院长的妻子。 当她意外死亡后,院长发疯,杀了很多病人。联系太平间发生的事,以及旁边房间的实验台,也可以说,看似杀了病人,实则用病人做了什么实验,再加上一些邪恶的道法,试图救活他的妻子。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起初我心里一喜,以为是春男他们来了。 但细细一听,脚步声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沉重且稳健,是噔噔的那种皮鞋声。 我们之间没人穿皮鞋。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吧!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 第三十六章 医院8 走廊的脚步声在逐渐逼近,我也愈发紧张。 就当下的情况而言,对方肯定是来者不善。 “怎么办?”我心里急切地想着,“我该躲哪里?如果被发现的话,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万一是个硬茬,我岂不是......” 情急之下,我做了一个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动作——我爬进了棺材里,仰面躺下,用手推着盖子,慢慢盖上。 几秒钟之后,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看到被撞开的门,倒下的屏风,来的那个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低声自语,棺材里较闷,听不真切。 我躺在那个女人一侧,尽量远离她的脸。又不敢过于用力,怕弄出声响。 棺材里面那种香气极为浓烈,而且靠近尸体,还能闻到一股轻微的尸臭味。 外面一阵嘈乱,他好像在收拾房间。 归于安静后,头顶传来一阵沙沙声,他在抚摸棺材吗? “小桃啊,我对不住你!”这个男人开口说道,“是我疏忽,让一些不安分的人闯了进来,扰了你的清眠。 他们在楼下闹闹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能跑到你这里来。” 听他讲话的语气,确有几分不悦,但又似乎在压制怒火,心平气和地同女尸讲话。 “你放心吧小桃,”这个男人继续说道,“我养了一群特别可爱的小猴子,小猴子们肯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这里的干猴子竟然是人工饲养,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难怪能形成这么庞大的种群。而且不用说,地下室里的僵尸,也肯定是他的杰作了。 “小桃,你先安心躺着吧,我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他果然在做实验,我的猜想没错。”我心里暗喜,“这个人大概就是院长了吧。” 突然,正当我独自暗喜时,棺体一阵晃动,一道光线射入进来。 他正在打开棺盖! 我立即拼命往下蜷缩,尽可能地保持着安静。 几乎缩成了一个球。 所幸,他只开了一半便停下了。 他打着手电筒,照着这个女人的脸,又在喃喃自语。 我趴在后面的阴暗处,只要他的灯不往后照,就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他用手摸着她的脸,如同轻拭珍宝般的小心,又掏出一小袋不知名的粉末,往尸体脸上的裂口处,洒了进去。 又拿出一瓶黄色的药水,掰开尸体的嘴,往里倒了几滴。 “你不可以腐烂,”他摇着头说,“如果你坏掉了,我就真的救不活你了。” 说罢,他压下头,在尸体的脸上吻了起来。 此时的我紧张万分,他哪怕只要转转头,就会发现躲在里面偷窥他亲吻尸体的我。 约半分钟后,意犹未尽的他站起身体,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桃,几天之后,就是实验的最后一个阶段了。”他说道,“如果成功了,咱们又可以双宿双飞。” “如果失败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低沉,“那我也不允许你消失,咱们一块去另一个地方!” 说完后,他重重地关上了盖子。 他的话让我满头雾水,他指的另一个地方是哪里?异界吗? 人死后就会只会化作一捧泥土,压根没有去异界的说法,那么他指的是什么? 难不成真的有天堂或者地狱?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不再多想,往前蹭了蹭,让身体舒服一点,准备离开这万恶的地方。 “嗯?”我用手撑住棺盖,推不动。 我有些疑惑,力量不够吗? 随即趴过去,以手撑住,用背往上顶,棺盖依旧打不开。 这......该不会,他离开前,把棺材封死了吧!! 瞬间我慌张起来,同时用尽全身力气顶住盖子,但上面如同压了千斤重物,棺盖丝毫不动。 我试着顶的同时往后移,想要把盖子推开,但仿佛镶了棺材钉一般,依旧毫无作用。 或许是空间狭小,或许是体能消耗过大,我感到开始呼吸困难,胸闷脑胀。 “冷静下来!”我心里默念着,“肯定可以打开,里面或许有机关!” 这棺材体积庞大,里面的空间少说也有一米见方,短时间内空气肯定够用。 我一边平复心态,一边想着办法。 经过我一番折腾,这尸体原本整齐的衣服,现在已凌乱不堪。 我重新打开手机的灯,在棺材壁上找找有没有凸起的部位。 不得不说,那个人打造这具棺材,也是费了心的。 棺材内壁上,如外面墙上一般,也刻满了各种壁画。 我靠近闻了闻,木头的材质应该是杉木,这种木头不算十分坚硬,如果我用刀凿个洞,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说干就干,我拿出刀,侧躺着,女尸在那头,我在这头。 一刀下去,刀尖进去三两公分,果然有效! 当当连刺带砍十几下,再照过去,真的捅开了一个小洞! 我立马把脸贴上去,用力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无论如何,起码不会憋死了。 这棺材厚度也就四五公分的样子,虽然不算多厚,但如果想挖个洞钻出去,也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我该怎么办? 先不管别的,把洞口开大一点吧。 正当我继续凿的时候, “吁~~~” 不知哪里,传来一阵似乎喘气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侧耳倾听着。 过了许久,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的声音。 “幽闭恐惧症导致的幻听?”我心里想着,又拿起刀,继续往洞里捅。 “吁~~~” 又是那个声音!! 我立即警觉起来,如果刚才是幻听,那么这次,我保证听得十分真切! “咕咚~~”很轻的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咽口水的声音?? 我分不清声音的来源,愣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是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吗? “咯咯~”这次传来的,是关节的扭动声。 正当我呈一个半跪的姿势,趴那里的时候,忽然之间,玉佩开始发光! 由起初黯淡的光,慢慢地变亮。 继而明亮,近乎刺眼! 突然,女尸的腿抽动了一下! ------------ 第三十七章 医院9 俗话讲,活人气尽,死身还阳。 难不成是吸收了我的阳气,让这个女尸活了?? 她的腿抽动的那一刻,我便抓狂了。 疯了似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往后挤,拼命想要离她远一点。 过了约十几秒,女尸停止了抽动。 我壮起胆子用灯照向她,只见她的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 她在呼吸。 我憋住气,紧紧握着刀,但手止不住地在发抖。 突然间,她的头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一个活人闯入了她的空间。 她试着将身体坐直,但棺材太矮,她的头撞到了盖子。 “她好像过不来。”我心里想到,“如果她再用力顶,是不是能把棺盖顶开?” 正当我滑稽地想着,忽然间,她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叠,如同卷起来的纸一般,向我“滑”过来。 一眨眼,她那裂开的脸,就到了我面前。 我和她四目相对,相隔不到二十公分。 这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嘶~~~”她微微张开嘴,露出黑色的牙齿,同时发出一种像蛇的声音。 她这是在审视猎物吗? “嘶~~~”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似乎要对我发起攻击了。 当她的嘴巴张大,向我扑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抬起刀,直直地对着她的喉咙刺了过去。 一声嚎叫,霎时间,她开始疯狂扭动。 如一条被斩了头的蛇! 她挣扎了几秒钟后,刀还没来得及拔出,就如同散平的纸张,躺了回去。 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像之前那样。 这一次,她的胸口没有了起伏,刀还在她的嘴里插着。 “这就死了吗?”我既害怕又惊讶,“这未免太过容易了吧!” 我蜷缩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过了几分钟后。 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我哆嗦着手碰了碰她的腿,毫无反应。 我的胆子大了一些,使劲拽了拽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稍稍地松了口气,就当她是死了吧! 就当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当是我的幻觉吧! 现在的问题,还是要逃出这口棺材。 刀还在她嘴里插着,要破开棺壁,还得去拿回来。 我对着之前凿开的小孔,使劲吸了几口,鼓起勇气,往那头爬。 我把身体尽量贴边,不去碰到她,一点点往前挪动。 手机的电量已经快见底了,我必须加快速度! 我往前加速爬了几步,刀,近在咫尺。 我停止在那里,脑海中幻想着将要发生的事。 我伸手去拿刀的话,她会不会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又或者,拿刀的时候,她会不会一口咬住我的手? “去去去!”我摇着头,心里暗道,“哪有这么多问题!” 我会顺利地拿到刀,再爬回去把洞凿大,然后离开这里! 顶多,拔刀的时候,可能会喷点什么液体出来。 本来她的脸上就被斧子劈开了,现在嘴里又插把刀,看起来更加恐怖瘆人! 我吧手机叼嘴里,一手撑着地,一只手搓了两下衣服,手心全是汗水。 慢慢地,我把手伸过去,一点一点,生怕惊动了她。 离刀越来越近了,当我的指尖碰到刀柄的时候,我感觉一阵心安。 我一把攥住刀柄,那一刹,闭上眼,手部用力一抬,没抬起来。 扎得太深了? 我加了几分力,继续抬,还是没抬起来。 怎么回事? 我睁眼一看,她正用牙齿狠狠地咬住刀刃,眼睛盯着我看! 我头皮一阵发麻,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感袭来。 我只有这一件实用性的家伙了,此刻顾不得撑地,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刀柄,两手同时用力往上拔! 她的头被抬了起来,又重重摔在棺底! 但她依然没有松口。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改变发力,由往上拔,变为死命往下按! 你不松口,我就让你吃到饱! 我翻身骑在她身上,两只手抱住刀柄,往她嘴里使劲插。 我用膝盖顶住她的两条胳膊,低下头,用肩膀抗住棺盖,以增加往下的压力。 刀一点点滑进她的口腔深处,直到刀柄卡在她的牙齿上。 此刻,我在上,她在下,我攻击,她防守。 我占有绝对的优势!只要一鼓作气,肯定能灭掉她! 我深吸口气,稍微抬下身体,又猛然绷直,靠着相对而来的重压,我一声闷吼,用上浑身力气,把刀突破她的牙齿,全部插进了她的嘴里。 直到,撞碎牙齿,穿破口腔,穿破颈椎,刀尖钉到了棺底板! 她一阵疯狂地抽搐,嘴里不停地呜咽,我并没有离开,依旧死死压住她。 慢慢地,她不动了。 嘴角流出了一些黄色的汁水。 这时我已经大汗淋漓,手脚不住地发抖。 那些黄色的汁水,味道非常腥臭。 我强忍着难闻,把刀拔了出来,又在她的衣服上擦了几下。 我近乎虚脱地往后爬着,又耗费不少力气,回到了棺材那头。 瘫在那里,有气无力地一刀一刀砍着棺材板。 为了省电,关了手机。 毕竟打电话求救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阴之地,都是没有任何信号的。 我点了支烟休息下,顺便熏一熏这里的臭味。 又过了好久,不知不觉间,板子已经被我砍出了个大洞。 可以把头伸出去了。 我背靠在棺材壁上,把头仰出去,大口大口吸着气。 其实里面早就不闷了,但还是要体验一下那种自由的感觉。 只要头能出去,身体的问题就小多了。 我鼓足力气,又是一波劈劈砍砍,只感觉刀越来越钝。 “回去得好好磨一磨!”我心里想着。 眼皮却不停打架。 又不知砍了多久,看样子,差不多能出去了。 往外爬之前,我还又打开灯看了看女尸,生怕爬到一半,她又起来抓住我的腿。 见女尸面容安详,我也便放心了,扭扭拧拧,钻出了棺材。 出来后,我伸开双臂,这久违的感觉! 不经过束缚,真的不知自由可贵啊! 我享受着这种感觉,全然不顾及这诡异的房间,可怖的棺材。 “还得去找春男他们!”我心想,“这些事讲给他们听,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 第三十八章 医院·终 玉佩已经不再发光,这附近应该没有恶魔的存在了。 离开这诡异的房间,我去了另外一个楼梯口。 到了一看,这里的楼梯,堆满了各种巨大的柜子箱子,被堵死了。 东边的断开了,这边的被堵住,明显是不想让人上六楼啊! “六楼上有什么秘密?”我心想到,“难不成刚才那个男的,就住在六楼?还有春男他们去哪了?” 我试图搬开柜子,但天杀的把全部的都焊在了一块,成了一个整体,估计得几吨重,凭我自己的弄不开的。 我从底楼一路爬上来,也没发现春男他们的踪迹,难不成他们三个已经被杀掉了? 我心底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细细推敲一下,我一路上遇到的麻烦也不少,也挺过来了。他们三人一个能打,一个有异能,一个不但有异能,还有各种小计谋,肯定战斗力比我强得多!我都没死,他们更死不了。 那么当下的问题来了,他们究竟跑哪里去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到一旁的玻璃窗上有亮光! 似乎是手电筒的光! 我立即跑过去,往外一看,是春男他们! 他们三人正在楼下的汽车旁边,像是老驴打着手灯往这里照。 搞了半天,原来几个人早就下楼了! 我他妈还在楼里无头苍蝇似的找他们半天! 我把手机贴在玻璃上,闪了几下灯,老驴的灯立刻照了过来。 也算是给他们发个信号,我还活着。 我一路小跑下了楼,奔他们而去。 “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上六楼的楼梯被堵住了,我们就下来了。”明月说道,“春男说你掉下去了,我们下楼的时候没看到你啊!” “你们没找到丁平那家伙吧!”我手扶膝盖说。 “没有,”明月摇摇头,“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说来话长!”我已经累的不行了,“上车说吧!”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看来在医院呆的时间可不短。 汽车一路飞驰,往着春男家的方向驶去。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院长!”听完我的描述,正开车的春男郑重说道,“那具女尸,应该就是他夫人。” “你能活着回来,命真硬!”老驴叹道,“如果是我,地下室那一关就得吓死了。” 明月一直好奇地瞪大眼睛听着,仿佛如多么精彩的故事。 “至于你说房间里的布置,那像是很久前流传的还魂仪式。”春男道,“你看到的几个纸人,如果我没猜错,是用人皮制作的。” “用人皮做纸人?”老驴的表情很是惊讶,“杀了活人剥皮那种?” 春男点点头,“对!但也不一定非杀活人,刚死的那种也可以。” “你们也去了五楼,没发现那个房间?”我问道。 老驴摇摇头,“没有。之前打架的时候,春男的头灯坏了,就我一个比较亮的手电筒,走的也急,没注意。” “那么,你们成功摆脱干猴子群了?”我问道。 “嗯!”老驴笑着说道,“去到栅栏后面,那猴子都傻,还追,我们就躲在栅栏后,拿刀捅它们。” “那你们没受伤吧?”我看他们状态都不错,“四楼的地板上,有不少血。” “干猴子的血。”春男道,“当时衣服都被猴子血湿透了。” “我还在想你说的僵尸!”明天突然开口道,“这种东西只在电视上看过。” “我也头一次见。”说着我点了支烟,“春男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吗?” “知道。”春男淡淡地回到。 他这淡定的表情,倒是让我们很是惊愕。 “知道你不说?”明月高声道,“快点讲讲!” 春男挠挠头,“你们也是行走江湖的人了,僵尸这东西都没见过吗?” “异界生物何止千百种,哪能全部见一遍。”我说道,“你快说说,那是怎么回事。” “僵尸这东西啊,其实不难理解。”春男慢条斯理地说道,“虫子附身你们都见过吧,其实一个道理。” “那些僵尸体内,都有虫子?”老驴问。 “差不多!”春男笑道,“僵尸的制造工艺不复杂,一般是病入膏肓的人,服下控尸虫,死后就会变成无意识的僵尸。” “你说这些僵尸,也是院长的杰作?”我问道。 “应该是吧!”春男回到,“除了他,别人谁会搞这个。” “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我继续问,“僵尸都是无意识的,又成不了他的助手,还不如养猴子,可以看家护院。” “这我就不清楚了。”春男喝了口水,似有所思,“一般制造僵尸,或许都出于恶搞心理吧!” “恶搞??!”明月叫道,“谁有这么重口味的癖好?!” “不排除也有别的用途!”春男想了想,说道,“刚才你讲,太平间旁边还有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 “对!”我点点头,“那个房间是锁死的,进不去。” “他可能也在拿僵尸做什么实验!”春男道,“要么研究僵尸的不老不死,要么... ...” “要么怎么样?”我们三人同时问。 “要么他想报复人类!”春男答到,“你说过,那个女的是被斧子劈死的,很有可能他把这笔账记在了所有人类头上。” “他想用僵尸去传染其他人?”老驴惊呼,“就像电影里那样??” “不过问题就在这里,”春男一脚刹住车,侧过身来,语气沉重地说道,“普通僵尸不具备传染性,毕竟是控尸虫导致的,不会咬一口就变异。但你说过旁边有个实验室......” “他试图让僵尸具备传染性?!”明月惊呼,“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也未必!”我笑着说,“别忘了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我把夜魔放进去了,搞不好夜魔把他的试验品全杀光了。” “控尸虫在人体内生长,最终如筋脉一般遍布全身。”春男缓缓踩动油门,“就像丁平那样,变得力大无穷,身体极为强壮。更关键的是,极难被杀,几乎等于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明月很是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夜魔,很可能已经被僵尸杀了。” ------------ 第三十九章 休息 “夜魔已死,僵尸当立!” 老驴敲着玻璃念到。 “如果僵尸全跑出去,而又有了感染性,那岂不是........”明月急道。 “短时间内应该跑不出去。”我说道,“如果院长不故意往外放的话,以太平间的铁门,它们可冲不出来。” “那么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明月问,“要不要回去,把那个医院,一把火烧个精光?”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春男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城市的灯光愈发耀眼,离家越来越近,“还是回去睡一觉再说吧!”我说道,“我现在可没力气再回去搞了。” “那么丁平的事怎么办?”老驴抛出了我们来这一趟的终极目的。 “丁平要么跑了,”春男说道,“要么就是线索有误。”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线人故意坑你?把咱们往火堆里引?”明月问。 她这一问,倒是把春男问住了。 见春男半响不说话,明月继续追问道,“你那个线人,是什么人?” “就是!那个线人是谁啊?”老驴也发问,“这也太巧了吧,咱们随便去个破医院,就能遇到一大堆怪事!” “我那个线人,”春男缓缓说道,“不是人。” “不是人???”明月瞪大眼睛,“那是个啥?” 春男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是我的宠物。” “你拿宠物当线人?”老驴问道,“该不会是个嗅觉灵敏的狗吧!” “他说的宠物,应该是他的宝宝。”我对老驴说道,“可以简单理解为,他饲养的异兽。” “就是上次去他店后面,笼子里那些?”老驴惊讶道,“我以为那是观赏用的。” “宠物一般不会欺骗主人。”春男说道,“但如果宠物被人使了手脚,也说不定。” “谁会对你的宠物使手脚?”明月问道。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因为这么久以来,我们只和这一个人结下了梁子。 “万庆山?!”我们四个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仔细想想也不难发现。 万庆山虽然受了伤,但是依旧行动自如。春男的宠物追踪万庆山下的长生虫,他也可以用点计谋,把同样的虫子放到医院里,引我们上钩。 “那个老不死的!”明月恨恨地骂道! “现在敌人在暗,咱们在明,情况不利啊!”我叹道。 “不用怕他!”春男道,“当时捅他的刀上,我是淬了毒的。他不死也是个半残。” “等下!”老驴忽然说道,“先别谈那个万庆山,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老驴。 “就是刚才说的宠物宝宝,异兽。”老驴说道。 “宠物怎么了?”春男转头问。 “就是,我能不能也养一只异兽?”老驴的眼睛似乎闪烁着光芒。 “你驾驭不了。”春男淡淡地说,“养异兽,可不是只会打架就行的。有很多讲究。” “没事!”老驴很有自信地说,“我能学!最好给我一只可爱点的,毛茸茸的,能抱着撸的。” “你记得咱们遇到婴灵的那里吗?”我对老驴说道,“当时去地下室的时候。” “记得!”老驴说道,“一只叫什么,食腐甲虫,像独角仙,很难看。” “对。”我点点头,“那就算是宠物。但不叫异兽,叫异虫。也是宝宝。” 老驴挠挠头皮,“那么那个瓶子里的吸血蝙蝠,也是宝宝咯?” “那个不算!”春男道,“宝宝会跟随主人,吸血蝙蝠只是个进攻工具。” 老驴不再说什么了,但看得出来,他很是不甘心。 回到春男家里,一觉睡了个饱。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我并不着急起床,虽然肚子很饿。 外面有电视的声响,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蛮热闹。 透过窗子看去,天空已经布满了繁星。 窗沿上拉着几根红线,线上挂着几张符纸,这应该是春男新弄的结界吧! 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现在依旧背脊发麻,感到阵阵后怕。 不能排除多数是运气的成分,如果下一次还遇到,想全身而退,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当我回忆着种种,“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老驴站在门口,神色颇为急切。 “你才醒啊!”老驴道,“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什么大事?”我边问边看向外面,春男和明月正盯着电视。 见我出来,春男冲我摆摆手,“快来看新闻。” “怎么了这么着急?”我急忙过去,新闻正播到一半,看着下面滚动的字幕,“是丁平!” 原来,就在昨晚我们大闹医院的时候,丁平跑到了城西的一个村庄里面,展开了一场疯狂屠戮。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军方,出动了地方武装力量,才将其击杀。 而丁平他老爹等一行人,也因谎报瞒报,被捕入狱。 “这......”我对这事很是惊讶,“他又杀了多少人?新闻里有说吗?” “没有。”春男用手抵着额头,很是忧愁,“怪咱们没找对地方!” 明月拿手机看了一会,“我查了查,那个村庄超过一千人,没多少生还者。” “如果咱们昨晚能准确找到他,那些人不会无辜惨死。”春男头垂得很低,看来他对这件事很自责。 “这事不怪咱们!”老驴道,“就是万庆山那家伙搞的鬼。要怪就怪他,从始至终,都是他的责任!” “咱们去找他!”明月放下手机道,“找到他就弄死他!让他血债血偿!” “他早就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我说道,“再者说,咱们去哪儿找他。” “在全民追击的状态下,他撑不了多久。”春男慢慢说道,“只可惜了那些人命。” “别那么难过!”明月安慰春男,“反正凶手也被杀了,也算是给死者报了仇。” 春男却摇摇头道,“你不晓得,杀了千余人的长生虫,可没那么容易死。” “什么?!”老驴惊呼道,“你是说丁平还没死?” “我看了现场视频,”春男道,“他顶住了大量火力攻击,直到最后才倒下。但在他倒下之前,吸收了足够能量的长生虫似乎遁地跑了。” ------------ 第四十章 比赛 一只嗜血成性的魔虫逃脱,无论对谁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军方不乏能人异士,肯定也知道它逃掉了。”春男道,“至于说击杀,可能只是给大众一个说法!” “可能安抚民心吧。”明月低声道。 “那虫子,是不是也和万庆山一样,元气大伤了?”老驴看向春男问道。 “应该是。”春男回答,“短时间内,没法兴风作浪了。” “那咱们趁这个机会找到长生虫,一举拿下!”老驴有些兴奋地叫道。 春男白了他一眼,“去哪找?你能找得到?” “虫子这类东西,最擅长的就是隐蔽。”我给老驴解释,“有时候就在你眼前这个人体内,你都未必能找出来,更何况逃到外界。天地之大,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按照春男的说法,长生虫估计去休眠了,它的休眠期比较长,短的来说也得三五年,我们暂且不用先管它。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提防万庆山那个家伙来复仇。 第二天,春男一早就去了店里忙活,老驴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美其名曰帮工,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小心思。 明月一直在房间内练习冥想。 中午的时候,烟抽完了,我到楼下的小卖铺买烟,正在烟架上挑的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老板,把所有的香烟打包,我全要了!” 这个女孩二十多岁,长得蛮可爱,身材玲珑小巧,打扮得很是精致。 听她说要全部的烟,我心想到好大的口气,于是不免叫道, “姑娘,你是拿烟当饭吃吗?你全要的话,别人怎么买?” 她并未理会我,而是拿出了手机,亮出了付款码,继续对老板道, “快点,全部包起来,急着用!” 老板见来了大生意,立马点头哈腰地笑着,拿出袋子往里拾掇。 “哎,等等,”我喊住老板,“先给我拿一包!” 我话音还没落,只听那个小姑娘叫道, “不行!我全部包了!”又转向老板,“全部给我,其他人一包也不给卖!” “你别不讲道理,”我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先来的,而且我只要一包,对你没多少差别。” 附近就这一家小卖铺,如果买不到,只能去远处的大超市了。步行的话,一个来回起码半个小时。 店老板也点头表示同意,“他就买一包,你让给他就是了。” “我说了,不!行!”这小姑娘狠狠盯着老板说道,“如果你卖给他,那么我一包也不要了!” 说罢,做了个转身要走的架势。 老板一看到嘴的鸭子要飞,立马喊住她,“别走,别走,全卖给你!”又一脸歉意地转向我,“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有些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继续下去,只是无能狂怒了。 我叹口气,转身往店外走去。 老板或许多少有愧于我,跨出柜台,一把拉住我。 “干啥?”我看了他一眼。 “来,抽支烟消消火。”老板说着,从口袋掏出一盒烟,又抽出一支递给我,“这是我自己抽的烟,不算卖的!” 我心里流过一股细细地暖流,刚要伸手接过,忽然那个小姑娘一把将烟抢过去。 “你的这一包,我也要了。” “可这是我......”老板刚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小姑娘伸开五个手指, “五倍!你这包烟,原价五倍的价格怎么样?” 老板的这包烟,也就十多块的价格,五倍就是五十块。 香烟的利润并不是很高,估计这五十块,顶平时卖几条的量了。 店老板极为尴尬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你看,我这也是没办法。”一边说着,一边把烟拿了过去。 “能理解,唉~~~!”我我长叹一声,“我去那边的超市吧!” 虽然盛夏已近尾声,但烈日当空下,气温还是三十多度。 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委屈,又感觉口干舌燥,后悔刚才没买瓶饮料。 街上的汽车并不多,行人更是没几个。 一辆炫酷的红色跑车呼啸而过,隐约看到开车的像是刚才那个女孩。 “他妈的这么有钱,还和我抢烟!”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继续在马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向着大超市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超市门口。 此时我既烟虫上脑,又口渴难耐。 三两步冲进去,还差点和运货的大叔撞个满怀。 我拿了两瓶水,立即走向柜台。 而柜台那里,却看到了我最不想见的一幕。 还是那个女孩,这次拎了一个大包,放在柜台上,往里装着香烟。 “这......又是你!”我看着她,怒不可遏,“你怎么也跑这里来买烟了?” 她调皮地眨着眼,冲我笑着说,“对啊!我喜欢买烟,所以就来买咯!” 她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于是我转向收银员, “能不能让给我一盒?” 收银员为难地摇摇头,“没有了。这位小姐全买光了。”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 “要不然,你让给我一盒吧!”我压低声音和这个女孩商量着,“给你钱,我买你的,行不?” 她白了我一眼,“你认为会有这个可能吗?” 言罢,她付了款,拎起大包往外走。 与其说拎,不如说拖。 我付完买水的钱,吨吨灌了几口,也跟着她出了超市。 她费了不少力气,把装满香烟的大包塞进了后备箱,又拿出了一个新的包,叠了两下,扔在了副驾驶上。 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糟糕!”我心里突然想到,“她这是要搜罗本市全部的烟啊!” 之前我问过小卖铺老板,他说每周五会送烟。 我算了算,今天才周一,需要经过整整四天的断烟期。 她这是一点活路不给烟民留啊! “不行!”我急忙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超市,“我得赶在她之前,买上几天的量!” 几百米外就有一家,我将水放进裤兜,迈开大步往那家店赶去! 虽然她开着跑车,我步行,但这条街上车水马龙,她未必比我快。 ------------ 第四十一章 比赛2 路上的行人车辆并未阻挡她的滚滚车轮,当我上气不接下气一路小跑到了后,看到的依然是她拿着袋子把成条成条的香烟丢进去。 我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地,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球上。 我只想舒服地抽一口烟,有那么难吗? “这附近还有超市!”我挣扎着站起来,打开手机地图,仔细地搜寻。 南边一家,北边一家,距离都是一公里左右。 我猛然想到,我可以等她买完,看她去哪边,然后走她相反的路。脚步快点的话,肯定能赶在她前面! 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一阵窃喜,把最后的半瓶水灌进肚子,抖擞下精神,为冲刺做准备。 约莫两三分钟后,她拖着袋子出来了。 看到我后,她撇了撇嘴,眼神似笑非笑,充斥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只听发动机一声轰鸣,一道红色的靓影向着北方驶去。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开始往南边的超市方向跑。 1000米的路程,说短不短,说长,可是真长。 尤其在烈日下,尤其在我已经走了那么远之后。 一路上,我边跑,边不断张望着她的车。万一又冲在我前面,我也来得及换另一家。 当我来到南边这家超市的时候,已经累到几近虚脱,濒死感都出现了。 “老板......来包烟!”我眼神有些迷糊,用尽力气挤出一句。 “没了。卖光了。”老板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睁大眼一看,收银台后面的柜子上,果然空空如也。 “你这里,也卖光了?” “嗯。”老板点点头,“昨晚就卖光了。来了个小姑娘,全买走了。” 我一下子瘫倒在地,原来她早就开始行动了。 搞不好,现在全市的烟,都进了她的袋子。 我这一倒,反而吓了老板一跳。 “你没事吧?”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从柜台后伸了出来。 “没事!”我一咕噜爬起来,在架子上拿了瓶饮料。 “你这烟瘾挺大呀!”老板幽幽地说,“没了烟,这还能抽抽过去!” “你不晓得,”我边喝边对老板说道,“就昨晚买你烟的那个小姑娘,把全市的所有香烟,全部买光了!” “哦!?”老板吃了一惊,“全市的烟?她买那么多干嘛?我以为她是结婚什么的烟不够,一个小姑娘不懂烟,所以全买了。” “谁晓得呢!我跑了七八家店了,都没买到。”我夸大了点说辞。 “这事有蹊跷啊!”老板眯起眼,砸吧着嘴,颇有一副大侦探的既视感。 听他这么一说,也倒是提醒了我。之前一直和那女孩赶跑,却没有深想过她买烟的原因。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就是一次买很多烟的。”我问老板。 “没有。”店老板回答道,“偶尔有人多买,也不过十几条。” “那么你认为,她一次买这么多烟,是有什么用途?” 店老板仰头想了想,又看了看身后空空的架子,“烟丝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这样的话,难道她买回去提炼尼古丁吗?香烟里貌似没有什么高价值的东西。 我没有继续往下讨论,留下陷入思考的老板,打车回了春男的住处。 刚进门,就听到了老驴的嘟囔——原来他也断烟了。 “来一支!”老驴冲我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夹烟的动作。 我推开他的手,“最近这三四天里,别想抽烟了。” 我没有理会一脸错愕的老驴,径直走向了春男。 “你知道烟丝里面,能提炼什么东西吗?”我问春男道。 “啥意思?”春男不解地问,“苯,砷,尼古丁,各种重金属?你想提炼什么?” “我不想提炼什么,”我拉了把椅子坐下,“是有人想提炼什么!” “不明白。”春男道。 “我也不明白。”老驴接了一句,“你还有烟吗?来一根。” “所有超市的香烟,全被一个女的买走了。” 随后,我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俩。 “这他妈!!”老驴看起来很是愤怒,“那些七八百一条的,也买光了?” 春男听后陷入了沉思,又拿出手机,似乎在查香烟的成分。 “你说,这个女的,是同道中人吗?”我问春男。 “同道中人?什么意思?”春男看了我一眼问。 “我的意思就是,她是否也是个异能人,用烟提炼什么物质?” “我也不能确定。”春男放下手机,“不过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没必要买这么多烟。” “我有个疑问!”老驴声音提高了很多,“她既然能把全市的香烟都买下来,肯定得有一大笔钱!几十万得有吧!而且你还说了,”老驴看向我,“她开着一辆跑车!” “对!”我点点头,“不过我不认识牌子,看外观,百十万跑不了。” “那就对了!”老驴眼神笃定地看着我俩,“她这么有钱,什么原材料搞不到?非要从香烟里提炼??真需要什么,她为什么不直接去买!” “嗯,我同意。”春男说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老驴手一摊,“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我就是帮你们推理一下这个女的背景,以及这个女的很可疑!”老驴的语气非常坚定。 春男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说我带了个什么智障搭档。 “行!意见很有用。”我淡淡地对老驴说道,又转向春男,“你有什么想法?” “你在那个女的身上,有看出什么吗?”春男问我。 “她比较可爱,个子不高,屁股翘,胸挺大。”我如实回答。 “啧啧!”春男鄙夷地咂咂嘴,充满厌恶地说道,“我是问你,她的气息,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我咽了下口水,“是普通人。” “这样的话,我昨天倒是打听来一件事,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联。”春男道,“大同路你们知道吧,那里新开了一家酒吧。” “不知道。”我和老驴同时回答,“什么酒吧?” “什么酒吧不重要,关键是里面的舞娘和陪酒小妹。”春男笑着说。 “怎么了??”老驴急问。 “个个美若天仙,风骚无限啊!”春男一脸遐想,“而且听说各有特色,没有所谓的网红脸。”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问道。 “起初我怀疑,是魅魔的新大本营,但貌似并非如此。”春男道,“或许咱们该亲自去一趟!” ------------ 第四十二章 酒吧 “感觉有种圣歌KTV的味道。” 当天晚上,我们来到大同路新开的这间酒吧,站在门口,老驴如是道, “只是比那个KTV豪华了许多。” “莲花Lotus,”春男看着霓虹牌念到,“名字倒是不雅不俗。” 门口守着俩壮汉,腰里别着家伙,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存在。 入场费一人三百,春男看起来挺心疼的。 “他们这里门票可真不便宜。”往里走的路上,春男抱怨道,“别的地方,一般也就几十块钱!” “看来你平时没少接触风花雪月啊!”我调侃道。 “你说,这里有魅魔吗?”老驴前后看看,低声对我说。 我拿出玉佩瞧了一眼,“没有,这里干净的很!” 穿过小走道,一旁的侍者掀开帘子,前方场景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们三人同时“哇哦”了一声。 苍白的语言难以形容酒吧的豪华程度,按照老驴的话讲,没个八位数拿不下来。 “包间还用的巴洛克风格!”春男指了一下,“这装修,老板是个讲究人!” “巴洛克风格就那样的?”老驴问春男,“长见识了。” 开了个卡座,要了几瓶不那么贵的啤酒,看着台上热情火辣的钢管舞,心里一阵阵的悸动。 “咱们来这里,肯定不是来看跳舞的吧。”我对春男说道,“怎么展开调查?” 春男深深闷了一口,呛得咳嗽了两声,“这啤酒劲还挺大!别着急,我先看看目标。”他边说着,眼睛边在那些妹子身上疯狂打量。 舞池里的人们疯狂地扭动着,醉纸金迷,流光溢彩。 想追求什么,想忘记什么,或和好友发泄苦闷,或对着女孩疯狂揩油。 不得而知。 有几个漂亮姑娘坐在吧台那里,清一色的超短裙,超低领,还露着肚脐,但互相之间又不怎么交谈,只在不断在张望着什么。 “你们先喝着,”春男微微一笑,“ 我去去就来。” 起身欲走,又回头交代一句,“等会脑子放聪明点,多配合着我。” 这句话,倒是让我们二人一头雾水。 约莫一支烟的功夫,春男没来,倒是来了俩性感的女孩。 她俩就像见了熟人一般,一边一个,在我和老驴身旁坐下。 “俩大男人在这里喝闷酒呢!”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很有御姐范的女人,一把勾住老驴的脖子,半玩笑半嘲讽的说道。 “等朋友。”我笑着回应。 “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等朋友。”说着,她又把腿搭在了老驴腿上,一条修长雪白的美腿,没有一点瑕疵,没有一丝赘肉,就那样横在老驴面前。 老驴哪见过这个阵仗! 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微微抬起头,尽量不去看她的腿,但似乎又有点忍不住。 她用腿在老驴身上蹭了几下, “哎呦,有东西硌我。”她娇嗔一笑,老驴的脸快由红变紫了。 坐我身边的女孩,扎个马尾,一副学生模样。 “大哥,你们第一次来这儿吗?”这个学生模样的女孩,靠近我耳边,轻声问道。 比起那位御姐范,她更像个萝莉。或许她俩故意这么搭配吧。 我心里想,“你这不废话吗!别说这里我第一次来,连酒吧我都是第一次进。” “这不前几天才开的吗,来和朋友转转。”我故作镇定的说道,尽量显示出一副老练的架势。 对面的御姐范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哦!我也是第一天上班。”我旁边的小萝莉轻声回答,“要一块去跳舞吗?” 看着对面老驴一脸怂样,我摇摇头,“不了,在这里等朋友呢。” 说实话,其实我是想去的。 虽然我不会跳舞。 但谁会介意搂个漂亮小姑娘蹦跶几步呢! 毕竟我看其他跳舞的,大家都是搂搂抱抱。跳舞有时候反而成了次要的。 即使当下情况这么“危急”,我还是偷偷看了一眼玉佩,没亮。心里放松了不少。 这个小萝莉,也学着那个御姐范,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但动作很是生硬。 “你们只喝啤酒吗?”小萝莉拿起我喝过的杯子,也不嫌弃,呷了一口,“这里的红酒和香槟挺好的,不开一瓶吗?” “嗯......没钱,”我笑道,“是朋友请客,我俩坐享其成的。” “今天搞活动哦!”对面的御姐范满脸笑容,“充一万办个VIP,送三千哦。” 一万......我默默想着自己卡里的余额,不敢去接她的话。 御姐范见我没反应,又轻轻咬住了老驴的耳垂,慢慢朝他耳孔里哈气,“你呢?你也只喝啤酒,不来瓶香槟吗?” 老驴被搞得神魂颠倒,连嘴都张不利索,更别谈开口讲话了。 “我们没必要的。”我笑着打圆场,“今天我朋友请客,我们可不打算掏钱。这样多亏呀!” 不知是她俩不死心,还是认为我在说谎,所以并没有离去的样子。 “开一瓶月圆之夜,今晚我就归你了。”坐我身边的小萝莉,笑盈盈地对我说。 月圆之夜,应该是香槟的牌子吧,我心里想,这玩意听名字就不便宜。 “月圆之夜,多少钱啊?”一直红着脸的老驴,突然间来了一句。 “你们一人办一张VIP就够了。”那个御姐笑着说,“还有得余呢!” “一瓶月圆之夜,今晚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小萝莉在我耳边轻轻说。 这里看起来很不正规啊!她俩估计就是酒托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酒托不是只卖酒不卖身吗? 看她俩这样,也不是魅魔,难不成真的只是酒水销售,被我俩的忧郁气质吸引来的? “怎么样?要不要办一张?”御姐说着,把手伸进老驴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胸膛,那美腿不断地在老驴身上蹭着,娇声说,“你都硌疼我了,不补偿一下吗?” 而后她放下腿,把老驴用力一拉,拉到了自己怀里。 老驴的头,正顶在她饱满的胸脯上,她低下头,似乎在深情款款地看着老驴,头发下垂如一帘屏障,挡住了外界的目光。像是只有他俩,躲在了他们小小的二人世界。 这可比当初在圣歌KTV刺激多了。老驴要顶不住了。 看着那呼之欲炸的帐篷,老驴侧过头,丢给我一个眼神。 我很清楚,他在试探我的钱包。 ------------ 第四十三章 酒吧2 幸好没带明月来。看着眼前香艳的场景,我心里暗想。 望着老驴那求助的眼神,我开始估量。 一人办一张VIP,可就要两万块啊! 我俩凑凑,或许能凑出来,但以后怎么办? 不行!不能因为一时欲望迷了心智! 我冲老驴摇摇头,老驴随即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看情况,她俩要走了。或许老驴想在她们走之前,享受一下这仅余的温存吧。 我又给老驴了十秒钟的享受时间。 “你们,去问问别的客人吧。”终于,我开口说,“我朋友马上回来了,他看到这样,不太好。” 我的语气很坚定,见我这么讲,她俩倒也不再墨迹了。 “好吧~~~”御姐长叹一声,顺手把老驴扶了起来,“咱们走吧,”她看向那个小萝莉说道,“人家看不上咱们。” 小萝莉“嗯”了一声,也站起身来。 “不是看不上!”老驴一把抓住正要离开的御姐的手,大声说道,又抛给我一个极其迫切的眼神,他甚至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我喝了一口廉价的啤酒,没有理会。 那御姐也愣了一下,但随后又洞察了一切。 她轻轻推开老驴的手,“你朋友现在没心思玩。你劝劝他,想通了就去吧台那里找我们。” 她这么讲,也是给冲动的老驴一个台阶下吧。 说完,她拉起小萝莉的手,便离开了。 她们走之后,老驴立马恢复了正常状态。 “哎呀!这么漂亮的女人,你说你!”他拍着大腿,冲我嚷着。 “这能有什么办法!”我又倒了一杯酒,“谁让咱们没钱呢!” “咱俩凑凑,肯定能够!”老驴严肃地看着我,“就这一次,又不天天来!” 我深深灌了一口,打了个嗝,“今天是够了,以后呢?你不吃饭了吗?” 老驴铁青着脸,也闷了一口酒,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划拉着,“他妈的!去赚钱!使劲赚钱,以后天天来!” “这刚来,就上瘾了?” 是春男的声音。 转头一看,好家伙,春男这小子,带了三个极其性感的女孩走了过来。 似乎就是之前在吧台那里,到处张望的。 不得不讲,这莲花酒吧,是真的有实力。 看年龄都是二十来岁,处于“萝莉”与“御姐”之间。 却是青春靓丽。 老驴一看这架势,立马把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眼睛里散发出怪异的光芒。 这三个女孩也没得比较,漂亮程度都差不多。 一人一个,作风可比刚才的那俩大胆多了。 春男还没坐下,那个女孩便一把将他按到沙发上,直接跨腿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下去。 这一幕,可把我和老驴看呆了。 春男在外面一副谦谦君子,在这里果然是个老手! 只见他并未挣扎,而是双手扶助女孩的腰,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 音乐声不大,但也不小,却依旧能听到啪叽啪叽的接吻声。 老驴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女孩,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刚被穷苦之风刮倒的帐篷,又重新搭了起来。 我身边的这个女孩,直接躺在了我怀里,也不说话,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弄得我多少有点尴尬。 不知是在等我做点什么,还是只想观察我的下巴。 与老驴想象地不同,走向他的那个女孩,最为收敛。 她只坐了在老驴身边,侧着头和他说着什么,似乎在聊家常。 我不晓得此时老驴的感想,他会不会记恨春男,没安排一个更开放火辣的女孩。 这里除了男的来,一些女顾客也不少。 不乏看起来就很富有的一些女人。 她们来之后,几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很快就靠了上去。 “这里业务还挺广泛。”我心里暗道。 “您要的月圆之夜来了。” 三名服务生,每人端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瓶镶着金边的酒。 “这是您的会员卡,请收好。” 放下酒后,又恭恭敬敬地双手呈递上一张卡片。 上面印着莲花Lotus的标志,背面是酒吧的地址和电话。 非常的朴实无华。 “这看起来就像个名片。”我挥一挥卡,冲老驴道。 若卡不是塑料的,还真就成了张名片。 老驴没有理我,专心和那个女的聊着什么,不过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老驴搂住了她的腰。 春男依旧和那个女孩亲的啪叽响,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毕竟其他的卡座上,也都在啪叽响。 躺我怀里的女孩,似乎在玩我衣服上的扣子。 我叹口气,倒了一杯所谓的月圆之夜,想尝尝什么味。 嘴还没碰到酒杯,就只见刚才的那个御姐,牵着小萝莉的手,在我们卡座前走过。 这一刻,我仿佛背叛了她们一般,被定在那里,无法动弹。 那个御姐微微笑着,眼光从这里一扫而过。 那个小萝莉,则一脸怨气地盯着我看。 那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我甚至开始感觉对不起她们!辜负了她们的期待,无视了她们的付出。 她俩并未停下脚步,也实在没理由停下脚步。 就这样离开了。 老驴背对着走道,并没有看到她们。 “看到熟人了吗?” 见我久久没缓过神,怀里的小女生爬起来问我。 “没有。”我摇着头,同时喝了一口这“月圆之夜”,味道属实一般。 “这酒瓶,得比酒贵吧。”我拿起瓶子,玩笑似地问女孩。 她盈盈一笑,在我手里接过酒杯,也尝了一口。 这个酒杯,今晚已经有三个人喝过了。 希望大家都是身体健康的。 “真的哦!”她抹了一下嘴角,“这个酒真不好喝。” 说罢又冲我笑,像是在笑我,花一万块买酒只是图好喝?! “你怎么这么老实啊!”她放下酒杯,轻声对我说道,“你瞧瞧你的朋友。” 老驴看起来已经放开了,他躺坐在沙发上,一手揽着女孩的肩,一手不安分地在她怀里乱摸。 春男还是那个激吻的动作,只是更热烈了。他在下,女在上,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水。 春男的腰使劲地扭动着,我担心下一步他会有脱裤子的动作,于是站起身来,对女孩说道, “你先等一下。” 我走到春男旁边,拍拍他的胳膊。 春男停止了接吻,伸进女孩衣服里的手也抽了出来。他睁开眼看着我,表情有些不悦。 ------------ 第四十四章 酒吧3 “你先停一下。”我对春男说道,又看向骑他身上的女孩,“我有点事跟他说。” “什么事?”春男系上解开一半的腰带,果然这小子开始脱裤子了。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真难想象春男这么高冷的家伙,在酒吧里也承受不住。 “你先别着急办事,”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别忘了咱们来这儿的目的。” “咳咳!”春男坐直,咳嗽了两声,“这个忘不了。”他说道。 看他嘴上还有口红印子,我拿了张纸巾递给他,他心领神会地抹了几下。 他拍拍坐在一旁的女孩,示意她等一会。又冲我甩甩头,借一步说话。 “你怎么土豪起来了?”来到一个偏点的角落,我问春男,“三万块啊!你也真有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给她们点好处,是不会开口的。”春男仰着头,口吻颇为得意,“再说了,这段时间生意还行!” “话说,你什么时候也好这一口了?”我问,“还以为你自从上次被抓,就彻底戒了呢!” 春男不屑地撇撇嘴,“我一直都好这口!起码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我不抽烟,又不喝酒,要还不好这一口,那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他的语气很淡定。 他说这话,我无言以对,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但又有点不对劲。 不过当他提到“抽烟”这俩字,瘾虫一下就上来了。 想想就来气,我已经很久没抽烟了。 但细算下来,也就几个小时没抽而已。 “那么,你打探出什么消息了吗?”我继续问他。 “只能证明她们不是魅魔,都是普通人。” “这个我知道,”我不耐烦地说道,“其他有用的消息呢?” 春男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我们的卡座出神。 我开始深度怀疑他来这儿的原因。 “楼上有包间!”春男往上一指,“我刚打听来的。VIP免费使用。” “所以呢?” “所以......”春男眨眨眼,笑道,“不上去来一发吗?” 我挠挠头,想到以前道古对我说的话,让我保留真气,少碰女色,真气泄露越多,印记也就会更加明显。 一时间感觉他的提议难以接受。 又望向我座位处的那个女孩,人那么瘦,胸还那么大!皮肤嫩地能捏出水,那小细腰盈盈一握,手感肯定不赖! 一时间又感觉他的提议无法拒绝。 正当我进退两难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是抢我烟的那个女的! 她正跟一个小白脸说着什么,看起来像是酒吧经理。眼还不时地往外瞄,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春男,快看!”我指着那个女的,“就是她,今天大量买烟的。” 我不会读唇语,看嘴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啥。 只见她说着说着,猛地拉过吧台那里的一个女孩,用手在她身上比量着什么。似乎在跟经理介绍。 “今天果真没有来错!”春男道,“她还真和这里有钩子。”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我问道。 “继续调查呗!”他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展开调查?”我追问他。 春男似乎有点兴趣,但又有些心不在焉,“不着急,一步步来。”又看向卡座那里的女孩,“钱都花了,也不能白来啊!” 说着,他竟然开始往卡座走。 我一把拉住他,“今天不调查了?” 他急不可耐地说,“万一人家只是正常开店呢?!你要想查,你自己先去看看。我先去楼上包间一趟。” 说完,他挣开我的手,径直走了过去。 看起来,目前是指望不上了他了。 我看向老驴,而此时老驴也已经深陷情网,不能自拔。 他和那个女孩疯狂地拥吻着,积攒了那么久的怒火,终于可以得到释放。 春男搂着他的女伴,向楼上走去。半路还喊老驴,叫了他一块上去。 我就那么杵在那里,竟然感到不知所措。 此时两条路摆在我面前。 一是跟春男、老驴他们同流合污,带着那个可爱漂亮的姑娘,去楼上爽一发,再躺温柔乡里睡一觉。 二是在人家地盘上冒死调查,追踪他们的大老板。单人怒挑群狼。轻则粉身碎骨,重则万劫不复。 我并没有多加思考,因为我的脚指甲也能帮我做决定。 我侧着头,尽量不让那个女的看到我,来到了卡座处。 我倒了一杯月圆之夜,一饮而尽。就算不好喝,也不能浪费。 我正组织着语言,准备开口邀约女孩上楼时,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盯上了。 似乎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我背脊发凉。 这是我的感知能力,亦或许是我听到了脚步声。 我转过头,和她的目光撞到一起。 “哎呦,原来是你啊,还有这雅兴!” 对,正是那个抢烟的女孩。 “刚才看背影就感觉熟悉,我说呢!” 她冲我笑着说道,一双眸子清澈如泉水,难以想象她竟然能和这种酒吧扯上关系。 相比之下,坐我身边的女伴,则黯然失色。 “朋友请客,来玩玩!”我故作镇定,“看起来,你在这里派头不小啊!”我看着她身后的保镖说道。 “玩得还开心吗?”她冷笑着问。 “嗯......开心!”我点点头,“怎么,你香烟囤够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我身边的女伴一摆手,让其离开了。 自己反而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你怎么??”我瞬间恼怒,指着她刚要发火,她身后的保镖瞪了我一眼,我立刻平静了下来。 她拿起我的杯子,倒了一杯月圆之夜。 “第四个了。”我心里默默数着。 她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喝!!”她大声叫道,“经理呢?” 那个西服领带的小白脸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夏老板,什么事?” “你这酒什么情况?怎么味道这么怪?”被称为夏老板的这个女孩,脸颊气得发红,煞是可爱,估计她不知其中的道道。 那小白脸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渐渐地,她露出笑容。 “行嘛!只是以后不要用这么劣质的酒了。客人喝出病了怎么办?” 看来,她果真是这里的头头。 ------------ 第四十五章 酒吧4 “你跟我来。”她冲我摆摆手,随后起身走向了“巴洛克风格”的包厢。 虽然我心里有不少疑惑,但没有理由不去。 何况她的保镖们又在瞪我。 “你们四个,在门口守着。”她掀开帘子,对手下吩咐道。 “是!”四人齐声回答,齐往后转,一字排开,甚有牌面。 进去后,她一改在外面的嚣张跋扈,脸上反而多了几分忧愁。 “坐吧。”她见我呆站着,轻声道。 坐下后,还没等我开口,她又说道,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过能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个意外。” 她知道我的身份!我心里嘀咕,难道说她是...... “那么买烟的时候,也是你安排的了?”我问她。 她却莞尔一笑,“那也是意外。” 我边和她搭话,边掏出玉佩偷偷看了一眼,没有亮,是我想多了。 “我叫江雪莹,”她朝我这挪了挪,伸出手,“还没请教。” 我没有去握手,而是反问她, “你说你知道我的身份,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收回手,表情有些尴尬, “知道你身份不假,但唯独不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平日里很少留下姓名。” “我叫郑麻,”我随口诌了个名字,“你可以叫我麻子。”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立刻,或许感觉不太尊重,又理了理态, “你可以叫我小莹大人。” “非要加上‘大人’二字?” “对!”她郑重地点点头。 “也罢!”我叹口气,“小莹大人叫我来这包间里,有什么吩咐?还有,你调查我身份干嘛?” 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又陷入忧愁。 “你有什么心事吗?”我试探着问到。 “嗯。”她轻声答着,又抬起脸看着我,似乎等我下一句。 通常来讲,下一句都是“说说,我或许能帮忙”之类的,但我并不想趟她的浑水,于是乎道, “有心事就去解决,咱俩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 她缓缓低下头,不再看我。 “话说你买那么多烟,做什么用?”我见她不说话,于是开口问。 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在果盘里拿了颗葡萄,剥开吃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说道,看来她主动提出来了。 “哦?!”我故作惊讶,“小莹大人那么厉害,还用我帮忙?” 她看起来愁容满面,但语气却有点居高临下,“帮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你说说吧。”我往后一仰,腿也搭在了桌子上。现在,我是大爷。 “你当我的小弟怎么样?”江雪莹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哈哈!”我一下子坐正,“你让我帮的忙,就是做你小弟?”又很不屑地说道,“帮你看大门是吧。” “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忙解释,“不是那种小弟,准确地说,是我的副手!” 我顺着帘子的缝隙,往外看了看,在这么大的酒吧里,当个副总经理貌似很有面子。 “你如果同意,这里所有的女孩,都会听你的。”她笑的很奸诈。 “有违君子之风!”我义正词严地说道,“白天的时候,你连一盒烟都不让我,现在反而要让我帮忙!还有,我不好这口!” “不好这口??”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谨慎地说道,“外面站着的那四个,你需要的话,也行!” 我故意转过头不看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她长哦一声,“也会给你发工资的。保证你满意。” “咳咳,”我清清嗓子,“钱不钱的无所谓,但当你的副手,工作内容是什么?我可没从事过管理经营。” “你不负责酒吧业务,”她说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些调查!” “调查谁?”我歪着头问她。 “现在你别管,”她狠狠咬了口苹果,嘴里呜呜着,“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不过,我又没什么本事,有什么能耐当你的副手?”我疑惑地问。她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又闲扯了几句,临走时我问她,那么多手下,为什么买烟的时候,非要亲力亲为呢? 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要我别多管闲事。 她似乎对“香烟”这个话题,颇为敏感。 我在大厅里坐了许久后,春男和老驴才扶着腰下来。 “你这是没上去,还是三秒结束了?”看我坐那里喝着酒,老驴问道。 春男倒是还没忘记初衷,“你做调查了?” “嗯。”我点点头。 “对啊!”老驴恍然大悟,“咱们来这里是做调查的啊!怎么这事给忘了!” “查的怎么样?”春男继续问道。 我并不打算现在就把江雪莹的事告诉他们,遂道, “没调查出什么,只知道那个女的叫江雪莹,是这里的老板。” 春男看起来若有所思,“或许,咱们真的误会这儿了?” “搞毛啊!”我骂道,“你爽都爽完了,还研究着呢?真是提裤无情!” “不得不说,”老驴双手托腰,“那小姑娘是真厉害,很够味!一口气三次,我在家看片的时候,都不敢这么搞!” 出去后,已经快十二点了。 路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唯独各种“足疗”依旧霓虹四射。 老驴说他腰疼,提议找个店去捏一捏,春男也附议。 我没有参合他俩,独自回去了。 回到住处,明月并未睡下,正坐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的声音很小,客厅也没有开灯。 “就你自己回来了?他俩呢?”明月转身看看我,问道。 “出去浪了。”我说着,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她只穿了一件吊带长裙,姿态慵懒地半躺着。细细看去,似乎没有穿内衣。随着她的动作,胸口处若隐若现。 今天一晚上都憋着,看到明月,更有些难以忍耐。 “你们今晚干嘛去了?”明月又问,“也没给我说一声。” “一家新开的酒吧有点问题,我们去调查了。春男说那里可能有危险,再加上你一个女孩去不方便。”说着,简单洗漱了一番,快步回了房间。我可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刚坐床上,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明月就推门而进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她拉过椅子,坐我正对面。 女性特有的体香扑面而来,让我一阵眩晕。 “明天再说吧!今天太累了。”我说道,“白天扛着太阳走了个把小时,晚上也一直没停歇。” “这事关于你,很重要!”明月身体往前倾,双手扶着膝盖,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她的小白兔。 ------------ 第四十六章 印记 此刻,我真想一把把她抱过来,再加一顿狂吻。 但我不敢那么做,万一惹恼了她,反手一记火焰掌甩我脸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打住!” 我大声道,做了个伸手挡住的架势。 “无论任何事,明天再说吧!” 明月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拒绝她。 “好吧。”她叹口气,站起身来,把椅子推回去。 又关了空调,“夜里有点冷,你别冻着了。” 我躺在床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腔热血渐渐降温。 或许是白天太累,我不晓得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把我摇醒。 睁开朦胧的睡眼,是老驴。 “你师弟来找你了。”他指了指外面,“好像你师傅派他来的。” 我火速穿好衣服,客厅里正坐着个人,瘦巴巴地,衣服也挺破旧。 见我出来,他立刻站起身,行了个礼, “师兄!” 我并不认识他,即使认识,也早忘了。 “嗯,幸会。”我刚想和他握手,见他双手抱拳状,也做抱拳回礼。 “来找我何事?”和同门讲话,语言上不自觉怪异了许多,惹得明月一旁偷笑。 “道古真人特遣我来请师兄回去一趟。”这小道士说道。 “找我回去?”我心里思量,难不成是上次星体投射的事? “他有没有说,”我问,“找我回去干嘛?” 小道士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什么时候回?”我继续问。 他抬起头,看着我,“现在。” “现在?这么急?” “对。”他答道,“道古真人嘱咐了,一旦见到师兄,立刻将您带回去。” 听他的语气,我是非走不可啊!甚至还有点胁迫的味道。 “好!”我说道,“师傅找我么,必须得回去。” “我和你一块吧!”明月笑着说道。 “还是集体行动?”老驴也插话。 我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自己去。你们在家里呆着吧。” 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下,碰巧明月蒸了大包子,便拿了几个路上当干粮。 一路上马不停蹄,小道士也是一言不发,如同榆木疙瘩。 等到了道观,已经是晚上了。 “连续三次来,每次都是晚上。”我对小道士说,可他并不搭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见了道古,他如同一截枯树般坐在那里,闭着双眼,灰白的头发如同干枯的落叶。 “师傅,”我喊道,“您叫我来有什么事?还有上次星体投射,您没事吧?” “我没事。”道古的声音,沧桑而沙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看来上次同那“孟婆”一战,消耗了他不少功力。 看起来,他快油尽灯枯了。 “你要知道,”道古轻声说,“我保护不了你多久了。以后,你得靠自己,靠朋友。” 我点点头,“我知道。上次和我一起来的人,现在可以说是,组成了小队。” 道古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却又皱紧了眉头,“但有一事,不太乐观!” “什么事?”我有些疑惑,“难道是孟婆的事?我朋友告诉我,那个孟婆就是魅魔之母,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个魅魔公主盯着我。” “嗯。”道古点头道,“当我进入你星体投射出的幻境时,我就察觉到她是魅魔之母了。但令我意外的是,为什么你会被这么强大的异界生物盯上。” 魅魔家族,准确地说,是魅魔王国。在异界,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属于跺一脚震三震那种。 当然,她们也一直为了占领人类世界而努力着。 “魅魔之母这么大的派头,主动来抓我,也确实有点蹊跷。”我挠挠头,“再说了,我连异能都没有,抓我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仔细调查了一番。”道古说道,“还查阅了不少古书,终于找出了结论。” “什么结论?”我紧张地问。 “你的印记,”道古闭上眼,显得有些痛苦,“我之前说,那只是噬幼魔打上的印记,表示这个人好吃,我犯了个滔天大错!” 道古的语气很是自责,我忙道,“您别着急,慢慢说。”虽然我安慰他别着急,不过我自己却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我当初只单凭经验,就匆忙下了结论,没有继续深究。”道古慢慢说道,“当与魅魔之母一战后,我仔细研究才发现,你身上的印记,可不是普通印记。” 我心里一紧,低声道,“那么,是什么印记?” 道古长仰天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那个东西,叫——轮回印。” “轮回印?”我一头雾水,“是干什么用的?” “我给你说过,噬幼魔打上印记,杀食孩童,但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任务。”道古的语气极其沉重,“那就是寻找体质合适的人,打上轮回印,待恶魔之主来取。” 道古端起已快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恶魔想要彻底占领人类世界,单单制造阴之地,是远远不够的。”道古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它们想来咱们世界,依旧需要轮回。” 我似乎明白了些,“那么我的体质,可以帮它们轮回?” 道古点点头,“对。在异界最黑暗的地方,有个轮回池。它们会将你投入池中,直至溶解。再跳入池中,穿梭至人间。” 到此,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也就是说,从此,你会陷入无限的被猎杀之中。”道古说道,“即使你死了,你的尸体依然会帮它们进入人世。” 听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凉气,我可不想成为毁灭人间的帮凶。 “你这种人很稀少,千百万中也就有一个。”道古望着我,“你所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有些不甘心,“那么,这种体质有什么好处吗?比如让我获得异能什么的?” 道古摇头道,“没有,除了被无尽的追杀,其他的好处,没有。” 虽然我知道印记很麻烦,但从未想过这么严重。 看起来,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又和道古谈了很久,他也叮嘱了我很多。 回去的时候,我还在想,与其被恶魔抓走杀掉,还不如自己主动去死,而且死无全尸那种。不,是挫骨扬灰那种。 ------------ 第四十七章 江雪莹 第二日,在离开道观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就是关于江雪莹,大量的香烟,以及那家酒吧。 最关键的是,恶魔是否抽烟? 而道古的回答则让我大吃一惊。 香烟中含有的尼古丁等物质,可以隐藏恶魔在人间的行踪。以及在一段时间内,让魅魔彻底化为人形。 至此,我大概明白了江雪莹的情况。 我决定先不声张。 回去的路上,制定了套“作战计划。” 刚走出车站,正打算拦一辆出租时,便接到了江雪莹的电话。 “你现在的位置是哪儿?”电话里,她的语气颇为硬朗。 “高铁站。”我老实交待。 “你要出远门?” “已经回来了。” 她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就在我以为她要打听我的行程的时候,她却开口道, “你先在站口等着,我一会就到。” 这是要来接我吗? 我找了处花坛边坐下,点了支烟。 这是在道观的山下小卖铺买的。 烟抽了没一半,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停在了我跟前。 降下玻璃,她冲我招招手。 打开车门,还没往里坐,便听她不耐烦地叫道, “烟!烟!” 我看了看手里的半截香烟, “你不是也抽吗?而且烟瘾还大我几百倍。”说着一屁股坐了进去。 她作势往外推我,“别在车里抽烟!太呛了!” 无奈将烟掐灭,“那么你告诉我,你买大量香烟目的是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关上车窗,又指了指安全带。 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底,所以不打算进一步逼问。 “那么小莹大人,这次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她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起步很凶,推背感极强,吓了我一哆嗦,老实系好安全带。 “我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她头也不转地说道,语气冰冰冷冷。 杀人?? 她这话着实吓了我一跳,当了她的副手,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人?我还以为跟踪,或者收集东西,再严重点也就讨债、抓个婚外情什么的,万万没想到,出道即巅峰啊! 虽然心里并不平静,但我依旧淡定地问道, “杀谁?” “琉璃湾,钟萌萌。” 这名字听起来挺萌的,还像个女的。 “琉璃湾是什么?” “小区。”她瞟了我一眼,“你不知道那里?” 我摇摇头,“没去过。不过杀人犯法,你懂得吧。” “哼!”她冷笑一声,“说是杀人,其实是干你的老本行。” 刚放低座椅,准备躺下,听到“老本行”这三个字,又坐直起来,“驱魔?那个钟萌萌,是恶魔?” 她目不斜视,“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哈哈,”我大笑一声,倒是吓了她一跳,“话说,你不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吗?怎么还搞起驱魔的勾当了?” 她白了我一眼,“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 “NO!NO!”我伸出根手指,冲她摇了摇,“不明白,你讲讲吧。” 她的脸上有些阴霾,“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你做完这事,我再告诉你。” 我并不想应承下来,一是不知道这个钟萌萌的实力。 二是就目前来说,无论钟萌萌和江雪莹,两方是敌是友还不知道。 还有最大的问题,万一是她套路我,这个钟萌萌只是普通人,她对我使点障眼法,让我把钟萌萌给杀掉,那可就麻烦了。 “这活我干不了。”我一摊手,“副手这个位置,我也坐不了。” 她没想到我翻脸速度这么快,一脚将车刹死,若不是系着安全带,我非得栽出去不可。 “你疯了?!”我气骂道,“你会开车吗?你有驾驶证吗?后面车追尾怎么办?你想死别拉着我!” 她慢慢转过头,脸色十分阴沉,阴沉的我有点害怕。 “这活,你必须得干!”她缓缓地说道,“对你非但没有任何坏处,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你一把。” 车就停在路中央,来来往往的车辆纷纷侧目,看看哪个傻蛋这么停车! “好好,你先把车开起来,咱们走着说,怎么样?”我的语气开始变得低三下四,“再不济,你先把车停路边。” 车又缓缓地开动,我没敢再说什么,生怕刺激到她。 直到车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饭店门口。 “进去吃点东西吧。”她冷冷地说,“我饿了。” 这里的装修只能用卓尔不凡来形容,就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吃不起的地方。 虽然我能感觉到她会请客,但还是坦白交待了自己的情况。 “我没带钱哈!” 她连理都没理我,直接丢过来一张菜单。 看着上面各种琳琅满目的菜品,突然有一种感慨。 曾几何时,我一个跳大神的,如今也能坐坐跑车,和漂亮姑娘一起在高档餐厅里吃饭了。 有了一种“入流”的感觉! 那些菜我也没见过,我也不会点,哪个是甜的,哪个是咸的,咱也不知道。 从头到尾,就一个阳春面看着眼熟。 “就要一碗阳春面吧。”我合上菜单,随手扔桌面上。又往后倚了下,显出一副慵懒的姿态,看着就给人很放松的样子,似乎是个常客。 “我请客吃饭,你就要一碗面?”江雪莹有些不可思议,直勾勾地看着我,“不打算宰我一顿?” 我肩膀微斜,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自然下垂,蛮不在乎道,“吃面吃习惯了。” “好!”她合上菜单,潇洒地打个响指,叫来了服务员。 桌子上,我这边就一碗阳春面。 她那边,有巨大的龙虾,有蒸的螃蟹,甚至还有一个小瓮,她告诉我,这是佛跳墙。 看着她那边的美味,再看我这儿的清汤寡水,瞬间对面条没了食欲。 “你吃得了吗?”我抖着腿问她,表情有些不屑。 “吃不了。”她抬头看看我。 “你这就是浪费!”我抖腿的速度加快了,“光盘行动!”又扣了扣桌面上的宣传语。 她歪头笑着,“要不,你帮我吃点。” 说着,她把那个小瓮推了过来,“你把面条汤倒掉,”她说道,“用佛跳墙的浓汁拌面,非常好吃!” 我皱着眉头,假装半信半疑地倒掉汤,按她的说法,把佛跳墙加进去,低头吃了一口。 那一刻,味蕾炸裂。 传闻佛跳墙是由几十种名贵食材经历七七四十九个小时熬制而成,这一口进嘴,果然名不虚传! 甜的,咸的,酸的,香的,肉味,鱼味,蛋味,禽味,海鲜,菌菇,大料,香草,各种味道交至在一起,相互独立,却又相辅相成。 中华美食确实博大精深! “味道还行!”我微微点点头。 ------------ 第四十八章 江雪莹2 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江雪莹的身份,以及她让我做的事,究竟有何目的。 根据道古给我的线索,我也只能推测出她是魅魔的一员。 当然也不排除,她就是魅魔公主。 所以,我并未放松警惕。 酒足饭饱后,她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看天色渐晚,我怕羊入虎口,本要拒绝,但在她的坚持之下,还是同意了。 她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处公墓。 路上晃荡了半个钟头,中途她还下车买了束花。 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整个墓园冷冷清清,也确实,这种地方热闹的话,事就怪了! “来这里祭拜谁?”我问江雪莹。 她没有说话,捧着那束花在前面领路,我在后面紧紧跟着。手插进口袋里,握着那把小刀。 大约是园中央的位置,她停在一处墓碑前。 “天这么黑,分得清是哪个吗?”我说着,借机打开了手机的灯。 碑上,是一个女孩的照片,样貌和她有几分相似。 下面刻着一列字:江雪岚之墓。 “这是......” “这是我妹妹。”她轻声答道,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似乎怕扰了妹妹的清眠。 她把花放在碑前,又蹲下来,抚摸着墓碑,手指在照片上轻拭着。 面对此情此景,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妹妹生前过得并不如意,”她低声道,“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她。” “你们的父母呢?”我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魅魔都是母系单传,没有父亲。谁也搞不懂她们怎么做到单性繁殖的。 遂立即改口,“抱歉,你们的母亲呢?” “在我们小时候,就被恶魔杀了。”她的回答冷冰冰的。 “你妹妹,是被人害死的吗?”沉思片刻,我问道。 她轻轻点了点头。 “是被那个叫钟萌萌的?” “不是,”她答道,“她们两个并没有关系。” “那么你让我去杀她是什么意思?” “想要为我妹妹报仇,就必须要除掉她!”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况且,那个钟萌萌在人间做的恶,也足够她死上千百次了。” “你得把一切都告诉我,”我说道,“包括你的身份,你妹妹的死因,以及,你的目的。” “我是魅魔。”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微微笑着说道。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她亲自说出口,还是不免后退一步。 “你用不害怕。”她叹口气,“再说,估计你也已经猜到了。” “你是魅魔公主?”兜里的那只手,牢牢地握住龙纹刀。 尽管她不会攻击我,但把不准意外的发生。 而她却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那么你是......?” “现在还不能讲。”说着,她站起身来。我又后退了一步。 她见我连连后退,表情有些难过, “你介意我的身份,对吧?” 她的这个问题,我既不能承认,又不能否认。 “从此,我可以不再见你!”她落寞地说道,“只要你帮我报仇,我们之间的协议,就依然有效。” “这倒不必。”我客套道,“介意是谈不上的。” 听我这么讲,她的眼神开始放光,脸上竟也恢复了笑容。 “你不介意就好!”她的语气轻快了许多,“就算我是魅魔,也是个好魅魔!我从不害人的。” 她对自己的评价,我是无法证实的。她毕竟来自异界。 “你说你是魅魔,”我疑惑道,“为何没有任何异界的气息?” “香烟!”这次她的回答倒是爽快,“香烟不但能隐藏我们的气息,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 “什么作用??” 她的表情有些得意,“那就是,能让我们变成真正的人类!”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不可思议地问道,“是怎么做到的?” 道古说过,香烟中的成分,确实可以让恶魔隐藏踪迹,但彻底变成人类,我难以接受。 “魅魔的身体构造,和人类相似,但不相同。”她回答说,“香烟中有些东西,提炼出来的话,可以改变我们的身体构造,让我们‘进化’成人类。” “拥有人类的一切特征?” “对!”她笑道,“不但器官会进化,甚至可以和人类生孩子哦!你完全可以把我们当成普通的人类。除了......” “除了什么?”我追问。 “除了依然拥有部分魅魔特质。比如一些异界带来的能力......” 这个我晓得,魅魔的听力,嗅觉,是远远超过人类的,有些魅魔,甚至具有强大的异能法术。 但她话已至此,我对她的排斥程度,可谓大大降低。 “那个钟萌萌,也是魅魔?”我问她。 “嗯。”她点头道,“但不是我这一挂的。” 她这话我有点云里雾里,难不成魅魔一派中,还出现了分歧?出现了不同的势力割据? “那么你的身份是......?” “现在还不能说。”她瞪了我一眼,“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虽然她没有全盘托出,但起码坦白了不少事。回去的路上,我看她也顺眼了许多。 她开着车,把我送到了春男家楼下。 我推开车门,刚要下车,突然她一把拉住了我。 我不解地回头看她,她的目中晶莹,似乎有泪。 就那样看着我,仿佛有什么话要讲。 约两秒钟后,她松开手, “回头电话联系。”语气却有些惆怅。 车窗半开着,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天已渐入秋,风有些凉,她打了个寒颤。 她的衣服很单薄,双手抱肩坐在那里,身体蜷缩着。 “你怎么......还不走?”她看着我,声音很小。 而此刻,我想到她的经历,想到她现在的孤苦伶仃,真想冲过去抱抱她。 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一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爱的女孩。 “还有一件事。”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什么?”她的眼神充满期待。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她真情流露,我感觉她似乎不舍得我离开。 “香烟还没用完吧,下次见面,捎几条过来。” 我抑制住了冲动。又一次。 ------------ 第四十九章 江雪莹3 回去后,刚躺下,就收到了江雪莹的短信。 江雪莹:今晚告诉你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那些小伙伴。 我:这没问题,我会守口如瓶的。 江雪莹:另外,我交给你的任务,你要单独执行,不可以和其他人一起。 她这话我有点犯了难,因为目前并不清楚对手的实力,我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万一再挂那里,就太不值了。 正当我考虑怎么回复她的时候,又一条来了。 江雪莹:你放心,那个姓钟的女人不厉害,只要你控制住自己,她就施展不了魅惑之术。 见她这么讲,我多少放心了一点。 我:了解。 江雪莹:明天一早就行动,OK? 我:OK! 江雪莹:还有,今天你能陪我,我很开心。 我:属下陪老板,应该的。 江雪莹:今天算是约会吗? 我:对你不知道。对我而言,是因公出差。 很久没和人发短信聊天过了。隐约记得,大家互发短信那会,智能手机还没普及。 一晃眼,十几二十年了。 随后又随便乱聊了几句, 末了,她发来一条:晚安。 我没再回复,关上手机睡觉了。 迷迷糊糊马上睡着的时候,手机又是“叮”的一响。 心里不免有些恼火,打开一瞧,她又发来一条。 江雪莹:我给你说了晚安,你不说点什么? 我:对话不是已经结束,要睡觉了吗? 江雪莹:你真不知道“晚安”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这个梗,不过似乎早就忘记了。 我不想再谈下去,遂回复:“不知道什么意思。睡觉了,不聊了。” 我把短信的提示音设置为静音后,扔在了一边。 眯着眼,继续酝酿睡意。 不过酝酿了十几分钟之后,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回复,这才安心继续睡了。 ...... 当我正在梦里捡钱的时候,突然整个世界里响起了刺耳的音乐声。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察觉到那是电话声。 一边在床头摸索着,一边心里骂着,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这个时间打电话。 挣扎着,睁开眼,是江雪莹打来的。 “喂~~”我有气无力,睡腔十足。 “你快下来,要出发啦!”她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喊道。 “你这......大半夜打电话啊!” “什么大半夜!都五点半,天都亮了!!” “行~~我这就起床。”说着,挂了电话,继续睡。 睡眠中,对时间的流逝没什么概念。 不知多久,电话又响了! “喂!”我故意提高声调,显得我已经起床了。 “你起床了没有??”我的声调似乎带着睡意,江雪莹听出了端倪。 “起床了!”我大声道。 “我在楼下等你好久了。”她的声音有点委屈,我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这一闭眼,睡了一个半小时! 我立刻来了精神,趴到窗台一看,果然她的车在下面。 我竟然让她苦等那么久!心里一阵愧疚。 火速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又拿上了工具包。 “去哪儿这么着急?不吃早饭了?”明月端着碗馄饨问我。 我没时间和她解释,只简单说了句:有急事。 便冲下楼。 这会儿,江雪莹下了车,往这边张望着。 “你也太能睡了吧。”还没等我开口,她便抱怨到,“我以为你最多睡到六点呢!” “你怎么来了?”我问,“这活不是让我自己干吗?” “怕你不认路——!”她拖着长长的腔调,“打算送你一程呗!” 上车之后,她递过来一个汉堡。 “没吃饭吧!喏,给你吃。” “想得挺周到。”我接了过来。 她笑了笑,又递过来一杯豆浆。 “别噎着。路挺远的,慢慢吃。” “你还挺贴心的!”我夸赞她。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我要帮她去杀人,顺路带个早餐,也不过分。 半个小时后,琉璃湾到了。 “下车吧!”她把车停在路边,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字条,“这是那人的住址,我在车里等你。” “你不去打个下手什么的吗?”我边问着,边确认了一下携带的工具。 她冲我笑了笑,“这事只能你来办!” 小区不大,我顺着字条上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钟萌萌所在的那栋楼。 围着楼先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眼线后,才进了电梯。 这个时间,该出门的都出门了,不出去的也就不出去了。 所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倒也平静。 十二楼。 电梯慢慢地往上爬着,我倚在墙上,盯着不断攀升的数字。 此刻的我,不太像来杀人的,更像是来走亲戚的。 当然,我也得先了解一下这个钟萌萌,看看是人是妖,即使是妖,那也得分好妖坏妖。 站到她家门口,耳朵贴门试图听听动静。 许久,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或者一些碗筷的碰撞声。 看起来她在家里。 当我举起手要敲门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如果她也用了香烟的提取物,那岂不是分不出来??! 我赶紧拿出玉佩看了下,果然没有发光。 这该怎么办?? 我苦思冥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见见她。 简单组织下话术后,便敲了门。 “谁呀!”一个甜美的女性声音传来。 “有人让我送东西给你。” 脚步声似乎近了,我能感觉到她正在猫眼里看。 “谁让你来的?送什么?” 我没有别的东西,只能举了举手里的包, “公主派我来的,送这个。” 我开始试探她,如果她不知道公主,大概率是我被耍了,或者走错楼了。 “公主?”她有些疑惑,“公主会派男的来?” 听她这么讲,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有些事,公主没必要向你汇报!”我语气凌厉了几分。 不过她也是很警惕,“你是公主的什么人?” “男朋友!”我大言不惭道,丝毫没有犹豫就回答了。 不过这个回答,却也有点麻烦。 “公主有男朋友了?”她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我正色道,“我说过了,公主不必事事都告诉你!” 她沉默了几秒,又问道,“公主她现在人在哪儿?” 我不晓得她是不是在反过来试探我,而且这个问题,我也答不出来。 只能把心一横,赌一把。 “你不开门,那我走了。” 说罢,把包往腋下一夹,转身欲作离开。 当我即将去按电梯的那一刻,门开了。 ------------ 第五十章 钟萌萌上 “等一下!”她叫住我,“你进来吧。” 阴谋得逞,我学着电视剧里的坏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与她甜美声音形成了对比,这个钟萌萌,作为魅魔的一员,长得并不算多好看。 但作为普通人来讲,也算有点姿色吧。 我随她走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 “请坐。”她招呼到。 又礼貌地倒了杯茶。 “公主让你来,送什么东西?”她问道,眼睛盯着我的包。 我把手慢慢地伸进包里,把龙纹刀拿了出来。 “这是......”她很诧异,“公主让你送把刀给我?” “哼哼!”我冷笑一声,打算吓吓她。 “你可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她摇摇头,“你想说什么?” “这把刀,乃是一代锻刀名师——伊宗雷所造,”我胡乱诌了个名字,反正她也不认识。 “刀身是深海寒铁铸造,刀柄取自千年楠木,又被异能天尊赋予无上魔力!” 她瞪着眼睛看我,有些不知所云。 我继续道,“这把刀,曾斩杀恶魔无数,尤其喜爱——”我笑着看向她,“魅魔的血!” 话音刚落,她立即变了脸。 钟萌萌站起身,后移两步,“你不是公主派来的!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故意放松姿态,显摆出一副高手的派头。 “你不用紧张。”我淡淡地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配合,我不会伤害你。” 她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我不紧不慢地取出一颗驱魔炸弹,在手里把玩着。 她诧异地看着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趁她不注意,我突然将炸弹扔过去,但没有朝着她身上,而是扔在了离她一米左右的地上。 砰的一声,炸弹爆裂。 装有的太阳石粉末,迸溅在她身上。 她双手挡脸,一声哀嚎,胳膊上,腿上,出现了灼烧迹。 她一下子瘫倒在地。 “如果没有丢偏,扔你头上,你猜会怎么样?” 我笑着问她。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龇牙咧嘴。 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你还想再吃一颗吗?”我手里颠着炸弹问道。 此刻的我,竟然有几分电影里坏人的样子。 “你这么对我,可知道公主会十倍百倍的还你?!”她威胁道。 我哈哈一笑,“当然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在知道结果的前提下,依然这么做,是为什么吗?因为老子压根就不在乎!” 我将炸弹放回包里,提起龙纹刀,一步步走向她。 “也罢!”我说道,“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用你的血,再煨煨刀吧!大不了,我再找其他的魅魔去!”举起刀作势要刺下去。 “等一下!”她喊道,无奈地点点头,“你问吧,知道的我就会说。” 我将刀收起来,“早配合,也就不用挨这一下了。” 她挣扎着坐到沙发上,我坐她对面。 “你有什么想问的。”她抚摸着被炸伤的地方。 在发问之前,我将玉佩拿了出来,准备再晃晃她。 “这是谎言玉佩。”我说道,“曾在异界用作审讯。只要你说谎,它就能感知出你的心跳,和你的紧张,然后呢,玉佩就会发光。” 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怀疑我的话,我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 “如果玉佩发光,哪怕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她点点头,表示认可。 “好,那你就先说说,你在魅魔中的职位。” “我是公主的战略顾问。”她低声地答道。 “呦!官不小啊!”我称赞她,“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 她看了看桌上的玉佩,谨慎地回答,“帮助公主制定战略计划,提供问题思路,以及解决一些日常杂事。” “那你是公主很重要的人吧。” “不重要。”她摇摇头,“我们顾问是一个团体,我只是其中一员。” 她的回答挺专业,或许是怕说岔了什么,玉佩会发光吧。 “你认识江雪岚吗?”我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江雪岚?”她愣了一下,“你就是为她而来的?” “这么讲,你就是认识咯!”我笑了下,继续问,“她是怎么死的?” 她叹了口气,“她的死和我无关。非要追责的话,也是公主的计划。” “这么快就把公主出卖了?!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我说道,又指了指玉佩,“还有,别说谎。”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想着什么。 “魅魔一族想和恶魔族结盟,有人提议把江雪岚嫁给恶魔之主的儿子,我们都叫他恶魔王子。” “然后呢?”我追问,“江雪岚被恶魔王子杀了?” 她摇摇头,“不,江雪岚是自杀的。” 这么说的话,这责任确实应该扣公主头上,那江雪莹让我来找钟萌萌干嘛? “这是谁的主意?”我故意用低沉的声音问她,“是你提出来的吧?” “不是!”她慌张地说,“我承认,我也参与了顾问团的讨论。但这个结果,是顾问团全体一致同意的。” “那这么说,你也不算是无辜的。”我说道。 她并未再解释下去,像是默认了。 “公主为什么要和恶魔结盟?”我继续问。 “为了占领人类世界。”她老实地回答。 顿了顿,又忽然抬起头看着我,“是她姐姐,江雪莹派你来的吗?” 被她识破了,多少心里有点不爽。 “江雪莹是什么职位?”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 “她现在没有职位,”她答道,“她的母亲是位将军,后来同恶魔战死了。江雪莹长大后,继续管理她母亲的封地。” 怎么和古代的封建社会一个样?我心里嘀咕。 她继续说道,“但自从她妹妹死后,她就离开了封地,离开了异界。来到了人间。” “那江雪莹,是什么立场?支持公主?反对公主?还是保持中立?”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自从几年前她离开后,我就没有见过她。” 我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魅魔同恶魔征战已久,这事大家都知道。这两族也是异界最顶级的实力存在之一,如果结盟共同对抗人类,那绝不是个好消息。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和恶魔结盟后,打算怎么占领人类世界?”我盯着她的眼睛问。 “寻找轮回印。”她答道。 果然证实了道古的话,他们就是想弄死我,把我扔池子里,供他们穿越。 “然后通过轮回池,来到人类世界,”她继续说着。“以屠戮与奴役的方式,进行彻底占领。” 突然间,桌上的玉佩开始发光。 “我没有说谎啊!”钟萌萌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这不怪你。”我将玉佩收了起来,拿出刀,“看起来,你有客人。” 很遗憾,我本想让她远走高飞,从此销声匿迹什么的,不过眼下更大的麻烦来了。 玉佩的亮度很高,对方肯定来者不善。 如果他们联手对付我,我肯定难以活着出去。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得出,对方只有一个人。 “咚咚”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像是暗号。 钟萌萌露出一丝微笑,但看我手里拿着的刀,脸色又阴沉下来。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让钟萌萌去开门,假装家里没人,说不定对方就离开了呢?!! 我为这个计划沾沾自喜,却不曾想,钟萌萌一声高呼: “这就来啦!”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看看门口,又看看我,示意我她要去开门了。 “不行!”我心里暗想,与其一对二,不如一对一!我先干死这个钟萌萌再说! 想到这里,我紧握龙纹刀,向她猛扑过去,直取咽喉! 但这钟萌萌毕竟是魅魔,虽说力气不怎么大,但灵敏度可是相当高的! 她灵巧地一个转身,晃开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向了门口。 “救命!”钟萌萌一把将门拉开,对着门外的人喊道,“他要杀我!” 门外站着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腆着个大肚子。 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恶魔。 那人看了我一眼,慢慢把钟萌萌揽到身后,跨步踏了进来。 这场景,好像我闯入人家中,正欲对女主人施暴时,刚巧她老公回来了。 不过么,他俩说不定还真是夫妻关系。 钟萌萌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就只见这秃顶男顿时怒不可遏。 他一把拽掉上衣,好家伙,左青龙右白虎,恶魔也流行纹身了? 我一手拿刀,一手握着炸弹,心里盘算着,只要他冲过来,先丢炸弹,再用刀捅他几下! 但他下一步动作,可让我傻了眼! 只看他不断用双手拍打圆滚滚的肚皮,肚子越拍越大,混如一口大鼓! 声音亦由清脆变得低沉。 又听他一声闷喝,嘣的一下,他的肚子,炸开了。 就在我眼前,炸开了。但血液和内脏并没有想象中的四处飞溅。 一只巨大的章鱼,从他腹中滑落。 多多少少,我也在异界闯荡过。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章鱼掉在地板上,慢慢蠕动着。 他的内脏清晰可见,但明显异于人类。 还没待我好好观察他的内部结构,他便将破开的肚皮捧起来,贴在身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愈合了。 他这是将宠物养在了自己体内吗? 他俯下身去,轻轻摸了摸章鱼,声音沙哑地说道, “上吧,小宝贝!” 章鱼睁开眼,看起来是苏醒了。 它如一摊烂肉,在地上咕扭着,向我爬来。 ------------ 第五十一章 钟萌萌下 这一刻,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冲击。 随着它的步步逼近,我开始不自觉地往后退。 这只章鱼通体乌青,体型如八仙桌大小。 移动过的路径上,留下一层黄褐色的黏液,散发出阵阵腥味。 “等一下!”我大喊道,“别着急,有事可以商量!” 秃头男大笑一声,“我会和你的尸体好好商量的!” “别,大哥,我不是主谋!”我高声道,“我也是被人逼来的。而且压根没想杀她。”我指了指钟萌萌,“我只是问她些话,问完就走。” “别听他的!”钟萌萌躲在秃头男身后,“他就是江雪莹派来的!杀了他,你可以立功!” “别介啊!萌萌姐!”我求饶道,“放我一命,你问什么我都说!”我差点就跪下了。 “现在求饶,晚了!”钟萌萌冷冷地说。 那只章鱼,还在不停地在朝我爬着。 我已经快退到墙角了。 当它离我不足两米远的时候,见已无退路,没办法,我将驱魔炸弹狠狠甩在了它跟前。 一阵白烟闪过,这只章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依旧鼓着圆圆的脑袋,慢慢挪动着。 看来它不是恶魔属,这玩意对它无效! 我将刀紧紧握住,呼吸越来越急促。 突然间,这只章鱼腾空而起,伸开八只触须,正面向我扑了过来。 它的触须中央,露着尖牙的嘴,我甚至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下意识地用手挡面,没有来得及躲开,就被它包裹了起来。 立时间,像被无数条蛇紧紧缠住,肤感滑腻且冰凉,黏液顺着脖子往下流。 我开始拼命地挣扎。 它的嘴离我的脸很近,可以清晰地闻到它口中的臭味,我能够看到它一排排的牙齿,正视图向我啃咬。 我越是挣扎,它勒地越紧。 我的每一次往外呼气,它都勒地更深一点。 而吸气则愈加费力! 我鼓足胸腔,憋住一口气,头尽力往后仰。 我能感觉的到,它正用尽全力,把我往它嘴里塞。 挣扎之中,隐约听到他们二人的笑声。 看着宠物捕猎,像是在欣赏一出话剧。 意识开始模糊,这种感觉好熟悉。 记得在哪里经历过。 我该怎么办? 趁着还有一口气,我飞速思索应对之策! 刀!我手里还有刀! 我捏了捏手心,刀还在手里。 虽然它缠住了我的胳膊,但我的手腕还能活动。 不管其他的,抬起来冲着它就捅了过去。 “斯~~”章鱼发出一声怪叫,身上的触手似乎松动了一点。 这是一个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头脑清醒不少,正要准备发力推开它, 突然间,感觉手腕一凉。 “这下完了!”我心一惊,拿刀的手也被缠住了。 手上一阵痛感传来,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也听到了刀落地的声音。 这一刀不知刺在了什么部位,它分泌出了更多的黏液。 黏液糊在脸上,眼前开始模糊。 缠绕的力度,开始变得更重! 它的整个嘴贴在了我脸上,牙齿疯狂地咬着我的脸。 本以为吾命休矣,但令我意外的是,它咬得并不太疼。 脸上并没有撕裂感,它的牙齿比起来钙化组织,更像是一种软骨。 对于人类坚硬的骨头,它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咬碎。 说是咬,其实更像研磨。 不过,即使它咬不死我,慢慢缠下去,我也会窒息而死。 “妈的!拼了!”我心一横,“不就是恶心吗?比起死来算什么!” 于是,我也张开嘴,冲着它的嘴,勇敢地咬了过去! 让它看一看,脊椎动物对软体动物的降维打击! 我一口咬在它那软骨般的牙齿上,口感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错! “嘎嘣嘎嘣!”它的牙齿在我口中碎裂。 几口下去,它那圆盘样的嘴中,被我咬出了一个血洞。 我吐掉嘴里的碎牙,换个方向,开始朝它的牙龈处下口,毕竟那里连着肉。 一口下去,味道可谓又腥又咸。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权当生吃鱿鱼! 我玩命般地和它对啃着,上半圈的牙龈,几乎都被我撕扯下来。 它不断发出嘶嘶的怪叫声,外面看热闹的俩人,并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 甚至还一直叫好! 渐渐地,缠绕的力道越来越松,最后,它从我身上脱落下去。 章鱼八爪朝天地躺在那里,苟延残喘着。嘴角周围,都是血窟窿。 我站在那里,嘴里叼着一块章鱼肉。 二人刚还在嚷叫着,这会,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们似乎不太相信,人可以把章鱼咬死。 “噗!”我将肉吐掉,“你的宠物,味道不错!” 秃头男回过神来,喉咙里发出低吼。 他狠狠的看着我,犬齿开始暴涨外露。 看来,他要出手了。 我立即弯腰拿刀,但当手碰到刀的那一刻,手腕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手腕以下,软塌塌地垂在那里,骨头已经完全断掉了。 右手,算是废了。 虽然不习惯,但也只能用左手拿刀。 秃头男的牙齿长了一寸有余,他张开大嘴,一直裂到耳根处。 像极了电影里的裂口女。 “你吃我的宠物,我吃你,这很公平!”他沙哑的声音很是刺耳。 我把刀举在胸前,打败他的把握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咆哮着向我奔来。 “等一下!”我一声怒吼,这秃头男也是一个急刹车! “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他看着我,口水顺着大嘴往下淌。 “你不能杀我!”我开始头脑风暴,“我掌握着一个秘密,你如果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你先说,我再考虑。”秃头男的大嘴一张一合,煞有喜感。 我正色道,“这个秘密,关乎魅魔的生死存亡,天下间除了魅魔之母、公主和我,还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对面二人都愣了一下,钟萌萌往前靠了几步,“什么秘密?” 我边拖延时间,边寻找机会,随口编道,“如今的魅魔公主,是个假的!” “假的??!!”钟萌萌大吃一惊,“你有什么证据?” “呵呵,”我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真正的魅魔公主,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钟萌萌看起来不太相信,“那你倒是说说,她是怎么死的?” “万庆山杀的。”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万庆山我倒是知道,”钟萌萌说道,“他和恶魔一直有着交易,但他有什么理由去杀公主呢?那现在的公主,又是谁?” “是万庆山的徒弟假装的。”我的口气振振有词,“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她的胸口有一颗红痣,真正的公主,是没有的。” 见我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钟萌萌有点动摇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设计陷害过锦越公司的老板,当时我调查这件事,跟踪他去了万庆山庒,意外发现的。”我诌道,“当时公主正和他搏斗。” “那按照你的意思,公主当时被杀了,然后他让弟子假装公主?”钟萌萌疑惑的问。 “对!”我点点头,“过程就是这样。” “我不信!”钟萌萌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我从小就认识公主,这几年更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从未接触过万庆山。况且,”她的眼神变得凌厉,“以公主的能力,绝不可能被万庆山杀死!” 果然,随口编的谎言,经不起推敲啊。 “你信不信我,无所谓!”我表现得蛮不在乎,“只要你去看看公主的胸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好。”钟萌萌回答道,“我会去看的。但是你,依旧得死!” “等下,不是说好了,告诉你们秘密,就不杀我吗?”我急道,“出尔反尔啊!” “哈哈!”钟萌萌大笑一声,“你真搞笑,只是答应听你说一说再做考虑,又没有说一定放过你。” “他妈的!”我心里骂道。 “要不然,”我做出一副下了决心的样子,“转化我吧!我要成为恶魔一族!”比起去死,当个恶魔也不是不能接受。 “恶魔一族满员了。”秃头男笑道。 “恶魔一族何止千万,”我捧道,“多我一个也不多。况且,我早就受够当个底层人的日子了。” 我见秃头男并未说话,于是继续补充道, “一个可以帮你们卖命的恶魔,总强过一个死人吧!”我试图给他们洗脑,“再说了,我死了会有人来报仇。而我变成恶魔,还能帮你们不少忙。” 俩人对视了一眼,我感觉有戏! 就算被转化成恶魔,我也不怕。毕竟有我师傅在,他是有能力将我转化回人类的。 “很遗憾,”秃头男耸耸肩,“除非领主同意,否则我们这级别,是没有转化能力的。” “他妈的!”我心里又骂了一声,招数快使完了。 “等一下,”我又喊一声,“还有一件事!” 没想到这次不管用了。 “别和他废话了!”钟萌萌催促着,“他就是在拖时间,快杀了他!” 秃头来之前真该一刀捅了她!我心里暗道。 右手垂在那,微微一动都疼得要命。 我将身体下躬,左手反握着刀,想着只要他冲过来,就扎他嘴里。 然而,我轻视了他。 虽然秃头看起来臃肿不堪,但行动起来可谓迅如疾风。 身影闪过的那一刻,我甚至刀都没举起来,就被他掀翻在地。 还没等我爬起,一张深渊巨口,就已然到我面前。 他按住我挣扎的双手,冲着我的脖子,咬了下去。 ------------ 第五十二章 她的家 身体被压着,手脚被禁锢,血盆大口正扑向我的命脉。 “这次,真的完了。” 阳光透过窗子照到我的脸上,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体验到明媚了吧! 我没干过什么坏事,死后应该会去个好地方! 但依旧感到万念俱寂。 当时秃头男的牙齿距离我的颈动脉不足十公分,最多零点五秒之后,我的血管和喉咙,将被他撕裂。 就在这最后的零点五秒之刻, 秃头男的头,飞了。 就在我眼前,飞了出去。 咕噜噜滚到一边,他还在怒睁着双目,嘴角在抽搐。 我抬头一看,是江雪莹。 这一刻,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拿着一把蛇形短剑,很是奇特。 “唉~!”她冲我叹了口气,一脚踢开秃头的尸体,将我拉了起来。 “江雪莹??!”钟萌萌惊恐大叫,“你......你......” “我?我怎么了?”江雪莹淡淡地说道,慢慢朝钟萌萌走去。 钟萌萌吓得连连后退,突然转身开门试图逃跑。 “嗖”地一声,蛇形剑飞了出去,扎在了她开门的手上。 钟萌萌痛苦地大叫起来。 江雪莹则不紧不慢的过去,将剑拔了出来,指着她。 “真麻烦!”江雪莹道,“本来我不想出面的。” 钟萌萌眼中充满了恐惧,“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竟然能杀了他!!” “不用奇怪。”江雪莹冷冷地说,“你可以去地狱里问问那个秃头!” “别杀我!”钟萌萌求饶,“你妹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是公主的意思。” “哈哈!”我大笑一声,模仿她刚才的话,“现在求饶?晚了!”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江雪莹的眼中有一股杀气,看来这个钟萌萌,是非死不可了。 她瘫在地上不住地发抖,但我看来,没有任何怜悯可言的。 江雪莹的声音很冰冷,“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清楚。没有你在后面推波助澜,我妹妹不可能死。” “不止我自己,”钟萌萌辩解道,“整个顾问团,都是同意这件事的!” “你放心!”江雪莹冷笑一声,“整个顾问团,我都不会放过。” 说罢她又深吸一口气,“这些年,你们顾问团提的那些馊主意,知道害了多少人吗?是时候警告一下了!” 钟萌萌又想说些什么,但江雪莹不再给她机会,一剑封喉。 我趴在沙发上,看她做的这一切,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拿出一张纸巾,拭去剑上的血液,又盯着钟萌萌的尸体看着。 许久之后,她转过脸来看向我,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受伤了吧?”她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温暖的很。如一缕阳光射入我的惊吓过度的内心。 我点点头,举起耷拉着的手。 她皱了皱眉头,“来,给我看看。” 直到去往医院的路上,那一阵阵钻心入骨的疼痛感才袭来! 此刻我也顾不得什么善恶是非了,只求快点见到医生,来一针麻醉药,我他妈的就谢天谢地了!! 也不晓得哪来的毅力,支撑着我走到了急诊。又来了一针,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江雪莹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右手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旁边还挂着吊瓶。 “你醒过来啦!”不知是否无意间碰醒了她,江雪莹睁开朦胧的睡眼。 “我睡了多久?”我问她。 她揉揉眼睛,打开手机看了下,“一天一夜整!” “那么久!”我有些惊讶,“你一直在这里?” 她点点头。 我举了下打着石膏的胳膊,“我这手,医生怎么说?是不是断了?” “没有~~”她笑道,“医生说只是脱臼,还有一点点骨裂。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头呢?”我指了指包着纱布的脑袋。 “脑震荡!”她的回答很干脆,“不用担心,还没有到植物人的程度!” 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并没有撞到头。 但晃晃脑袋,也确实疼的厉害! “你回去休息吧!”我说道,“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就行。” “不!”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来照顾你,用不着别人!” “不太方便~~”我自有我的顾虑,“再说了,照顾病人可是个麻烦活!” “我不怕麻烦!”她昂起头说道,“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你!” 拗不过她,我只能给春男发了短信,告诉他最近几天不回去了。 那段时间里,江雪莹确实承担起了照顾病号的工作。 连医生都夸我好福气,找了个这么贴心的女朋友。 我懒得解释,她也只是笑笑。 只是我病号牌上的名字,竟然叫郑麻。 约一周之后,医生表示我恢复良好,取下石膏,正式宣布我出院了。 江雪莹表示,一周以来,她没有洗过头,更没洗过澡,身上全是一股药味,需要回家好好梳洗打理一番。 办好出院手续,又吃了个下午饭,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本来要先送我回去,她再自己回家的。 可走到半路,突然掉转车头,说要带我去她家看看。 和我想象中有所不同,我本以为,她这种老板级别的,起码得是个他妈的别墅,却不曾想,她带我进了个老旧的小区。 她住六楼,爬上去后,双腿已经发酸。 “我说你!”我喘着大气,“赚那么多钱,就不舍得买栋好房子?” 刚把钥匙插入锁孔的她,回头瞪了我一眼,“这房子哪不好?!” 进去后,里面收拾地倒是温馨整洁。 房子不大,也就六七十平的样子。 不过也难怪,就她自己一人,住太大了反而显得冷清。 进门后,她迫不及待的跑去洗澡,我则打开了电视。 看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 “难得来一次,不如看看她有什么秘密!”我心想。 于是悄悄溜进了她的卧室。 里面一派紫色的布置。 紫色的窗帘,紫色的被子,紫色的衣柜。 喜欢紫色的人,是什么性格?我心里想着。 即使她一周没有回来,但房间内依然充满她的体香味。 我东瞧瞧西看看,梳妆台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她和她妹妹的照片。 看照片中的年龄,拍摄时间也够久远了。 两人似乎在国外某个城市照的,笑得倒是开心。 在更直观的比较之下,两人确实很像。一时间,我竟然分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端详了一会,轻轻放回原处。 刚要抬手,却猛然发现照片后面,梳妆台的夹缝处,有一枚戒指,似乎是随手丢在那里。 放在手心沉甸甸的,分量十足,且有一股微弱的寒气。 这不是普通的戒指,而是用黄铜铸的古戒,刻着难以读懂的铭文,还似乎被人附了魔。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肯定在哪里见到过! 闭上眼开始回想,所有经历过的场景中,遇到戒指的地方。 却始终想不起来。 我想把它偷走,但万一被发现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我用手机把戒指拍了下来,准备回去慢慢研究。 刚放下戒指的那一刻,她推门走了进来。 我顺手拿起那张照片。 “你俩长得确实很像哦!”我举着照片对她说道。 这才发现,她只裹了一件浴巾。 “我们是双胞胎。”她边擦头发边笑着说,“我只比她早出生十分钟。” 随后,她坐在床上吹起了头发。 吹风机的风,吹的房间里热热的,我感到有些燥,跑到阳台上抽了根烟。 半响,她穿了件松垮的睡衣,也坐了过来。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我掐灭烟头,说道。 “你怕是不止有一个问题吧。”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满天繁星。 “你在这一整个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她想了想,眨着眼,“反抗军?” 我笑道,“你反抗谁?恶魔还是你们的老大?” 她顽皮地说,“都反抗!” “那你反抗这一切,追求的是什么?”我继续问。 “我的追求很简单的!”她笑着,“我不想在异界继续待下去,也不想占领人类世界。我只想和人类和平相处。” “你倒是爱与和平的代表啊!”我调侃道。 她叹了口气,“无论是公主还是恶魔,他们都想彻底的占领人间。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以后结婚生子也说不定。”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有类似想法的,不止我一个。我们族群中有很多人这样想。所以我们结成了个小联盟!” “这么说来,你对我,对整个人类,确实是无害的!”我对她的好感度高了几分,“甚至还是盟友!” 她打了我一拳,“你这才知道啊!” “有件事我一直很惊讶!”我说道,“就是关于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她疑惑的问,“什么能力?” “那天你杀掉秃头男的时候,作为一个魅魔,可是很难得啊!” 她低下头,不再讲话。 良久之后,才抬头看着我,“我不同于其他魅魔,我和我妹妹的身份比较特殊。” 她这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呆呆地看着天空,“你知道魅魔之中,只有皇室中的,才具有战斗能力吧。” 我点点头,“这个我晓得。” 传闻魅魔皇室的血脉之中,拥有上古之神的祝福。当然也只是传闻。 “那你为何也会战斗?”我追问道。 她却伸了个懒腰,“不说了,咱们去睡觉吧!” ------------ 第五十三章 返程 她起身往卧室走去,我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不送我回去了?” 她也愣了一下,“现在都几点了,你将就一晚吧!” 我心里一阵偷乐,今晚搞不好有艳遇! “那行吧!”我说道,“我也去洗个澡。” 江雪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凑合一晚上还洗个澡,你还挺讲卫生的。” “我怕把床弄脏。”我笑道,“毕竟住院好几天了,我也没洗过澡。” 浴室里热热的,残留着她的体香和洗发水的味道。 洗完之后,不好意思喊她要浴巾,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等自然干。 “洗完了?”她拿着张毯子。 “嗯!”我点点头,总期待发生点什么。 哪知她把毯子往沙发上一扔, “今晚你睡沙发吧,我家里就一张床。” “好!”我笑着答道,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扔下后,她转身回了房间。 一点感情都没有的那种转身。 “唉~”我叹了一口气,幸好这沙发足够大,我能完全躺的开。 总感觉不太对劲,看她的表现,似乎已经到时机了啊!难道是我判断错误?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回想一番,似乎也没说错什么。 在幽幽壁灯的光影下,我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房间里空荡荡,寂静地很。江雪莹也不见了踪影。 阳台,卧室,卫生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难不成,她把我扔家里,自己出去了? 我有些疑惑,给她拨了个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桌子上甚至都没有放一张便条。 “大概去上班了吧。”我想着,先不管她了,回去找春男他们! 随手带上门的时候,门口的一个老大爷吓了我一跳。 “小伙子,”老大爷轻轻一声, 我吓了一个激灵。 他就站门口一侧,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是莹莹的男朋友?” “不,不是。”我摇摇头,“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老大爷笑得皱纹挤成一团,“这还是第一次见莹莹带人回家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地笑了两声,准备离开。 却不曾想老大爷一把拉住了我,“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 看架势,这大爷要和我拉家常了,我可没这个时间。 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她和我是同事,来她家玩的。” “哦哦!”大爷点点头,“莹莹可是个好姑娘!人漂亮,也有礼貌!” 这江雪莹邻里人缘还不错,我心想到,万一你们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不得吓死。 我掏出一支烟递给大爷,这对我而言,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我俩就是普通同事,”我笑道,“昨晚来玩,有点不舒服就没回去,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老大爷依旧笑眯眯地,好像早已看穿一切, “这么好的姑娘,追她的人可不少吧!” “嗯嗯。”我边笑着点头应承,边往外走去。 等回到春男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吃午饭了。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老驴惊讶地问我。 “我以为你死了呢。”春男头也不抬的说。 “我不是说了么,”我说道,“这几天有事,回不来。” “你就发了条短信,再问你,你就没反应了。”老驴急道,“打电话你也不接。” 我丢给老驴一支烟,“我去做调查了。更深入的调查,收获不小。” “查出了什么?”春男问道。 “情况比较严重,关于魅魔和恶魔的事。”我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没人出手干预,那估计离人类的灭顶之灾就不远了。” “这么严重?!”老驴惊讶道,“具体是什么事?” “魅魔和恶魔结盟了吧。”还没等我开口,春男抢先一步答道。 “你怎么也知道?”我惊讶地问。 “我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的。”春男贱贱地笑着,“而且最近几天,他们有了进一步的攻势。” “怎么说?” 春男低头吃了口米饭,“我听说,他们准备一次较大范围的进攻。不像是对城市,村子什么的,又太小,估计情况,是对镇子这类的下手。” “九垚镇!”我和老驴同时脱口而出。 “不无可能。”春男道,“那里的地势,确实更适合打响第一炮。” “那咱们得快点回去!”老驴拍案而起,“再加上之前咱们遇到的那些事,这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老驴这态度,颇有些势不容缓的样子。 “不用这么急,”春男皱着眉,“九垚镇也只是推测,国内有几十万的镇子,可能性大了去了。” “那咱们也得回去一趟!”老驴急道,“你和明月不还遇到过食虎猿吗?” 老驴提到明月,我倒是想起来了。 “对了,明月在哪儿?”我问道。 春男和老驴对视一眼,撇撇头,示意在她房间里。 我指了指,“在屋里?怎么没出来吃饭?” “不晓得!”老驴道,“自从几天前你失踪后,她好像就开始不舒服。像是生病了。” “我没失踪!”我辩解道,“我发了信息,说有事回不来。” 老驴耸耸肩,“那我不知道。再加上春男一直说你死了,被恶魔吃了,明月就有点,那个词是啥来着,心神不宁。” “你去看看吧。”春男淡淡地说道,“也向她证实一下,你还没死。” 我放下东西,扑散了几下衣服,抖抖烟味,又洗了个手,去了明月房间。 房门没锁。 推门进去,她正蜷缩在床上。 看着门外两人继续吃饭,轻轻地将门关上。 “明月,”我坐在床边,小声唤她。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我。 神情由朦胧,变为惊愕,再变成喜悦。 “你回来啦!”她一下子坐起身来,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 她一把抱住我,倒是让我挺惊讶。 “春男说你死了。”她似乎在啜泣着,“我也以为你真死了呢。” 我推开她,笑道,“我发了短信说有事啊!” “但是春男一直坚定地说你死了。”她眼泪婆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哎!”我叹道,“这个傻叼春男!”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她擦擦眼泪,问道。 我将调查到的东西大致说了一遍,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怎么没喊我们一起去?” “时间来不及。”我说道,“而且人多口杂,我自己反而轻松地很。” “那下一步怎么办?”明月眨着大眼睛。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想继续调查,但又不晓得所谓‘进一步进攻’是什么。” 看目前的情况,明月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眼下的关键是,搞清楚对手的动向。 晚上的时候,春男提议开个小会。 一是研究接下来的行动。 二是研究我们要不要继续拯救世界。毕竟大家都感觉这是一件螳臂当车的事。 老驴和明月一派,想要普度众生。 我和春男一派,认为那是属于政府和军队的工作。 明月想查清自己的身世。 老驴想先回去拯救九垚镇。 春男想安心地继续经营杂货店。 而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身上的轮回印依然在,抛头露面不可取。 正当我们讨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通电话让气温降到了冰点。 “是那个姓关的算命老头。”我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醒。 “引路人!”春男道,“难不成九垚镇真的出事了?” 还没等我反应,老驴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 又顺手按了免提。 “喂......”我还没“喂”出口,那边就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 “你们快回来!”关老头急道,“这里情况很麻烦。几万人性命危在旦夕!” “怎么了?你慢慢说。”我说道,“出了什么事?” “他们来了!”关老头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这一次,恐怕我抵不住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恶魔进攻了?” “可以这么讲。”关老头道,“但情况很特殊,和你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关老头这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还没等我问,他继续道, “现在的情况,不是进攻,是占领。外围已经被军方的异能人士包围了,封锁了消息,所以外界还不知道。” “里面什么情况?”春男急着问。 关老头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愣了一下,但也继续回答,“里面很危险。你们进来要多多小心。” “好!”我说道,“我们马上就准备回去。” “等下!”关老头道,“不能走大路,现在实施禁行,你们得想办法溜进来。” “怎么溜?”我问,“我们对那里地形不熟悉!” 关老头沉思几秒,“进镇子的那条隧道你们知道吧。” “知道。”我回答,“应该被堵了吧。” “在隧道入口处,贴着山脚往东走,大约二里路,还有一条隧道。进口处有一棵老松树。”关老头道,“几年前我把隧道口封起来了。你们搬开石头,就能进来。” “那条小路没人看管吗?”我问。 “嗯。”关老头道,“只不过,那条路不太平,你们要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不太平?” “总之,做好完全准备再来!”说罢,关老头挂了电话。 “现在......出发?”老驴问。 “我去收拾东西!”明月说道,转身回了房内。 “你去不去?”我问春男。 春男点点头,“准备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