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前情提示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了,同前面太脱,所以贴了一点,已经看过的请直接点下一章。
  179, 韦帅望静静地扭头看一会儿冷良的监狱,回头告诉冬晨:“转告冷斐,我们先走了。” 冬晨愣一下:“现在?” 帅望道:“投票完了。” 冬晨道:“可是……” 帅望道:“我情况太糟,再留下去,我担心他会组织一个暗杀。” 冬晨愣然:“我觉得,你不组织个……他就应该感恩了。” 韦帅望笑笑:“是的。他应该感恩,韩叔叔养大我,不是我亲爹。”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帅望道:“不用。而且,我确定,你必须留在这儿,看着冷森的交接,还有冷迪的审讯。你看,我理解拿鞭子抽不准睡觉,老虎凳烙铁是传统习惯。但是,他毕竟是,长辈了,老头子了,别羞辱他。还有,如果他残了,死了……”韦帅望想了半天:“我其实无所谓,不过,如果不幸到时候我好了,我还记得,冷森是我从五岁就每年接见一两次的老舵主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坐韩叔叔肩膀上,我记得他说参见掌门和掌门的猴子。我也记得,以前每次我认识的人死了,那种奇怪的想杀人的感觉.所以,我现在不确定,如果我病好,突然发现冷森半死不活时,会是什么反应。” 冬晨轻声:“我压根就不赞成刑讯,所以,我肯定会……不过,南朝……” 帅望道:“师爷表态了,他派去的人,给他弄得太惨,他会觉得没面子的,所以……其实,本来我去就是要放了他的,谁让他嘴欠。我看过了,皮外伤。可能是我被抽习惯了,对这种伤口很难有同情心。” 冬晨抿抿嘴,唔。沉默一会儿:“其实我是想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他干出这种事?” 帅望道:“我好象曾经想过放了他。正常应该杀了吧?如果我喜欢他,似乎应该好了之后再做决定。我以前喜欢他吗?” 冬晨望天:“这……你以前喜欢我吗?” 帅望想了半天:“嗯,应该是吧。” 冬晨道:“那么,关于我的决定你也以后再做吧。” 帅望想了一会儿:“我没有关于你的决定。” 冬晨笑笑,点点头:“好,那么,保重。” 不是的哥哥,以前你会犹豫不决,拼命想把我从冷家山带走,免得我监督冷森的交接时太过坚持已见,或者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被人灭口之类的。以前你压根就不让我接这些扎手的活的。现在,你直接让我站直喽别趴下,我是该谢谢你的信任呢,还是含泪祝福你快点好起来呢? 你以前,也不会弄一堆晋阳难民,当众冲我扔臭鸡蛋。 冬晨半晌:“如果,如果我判断错了……” 帅望道:“我会解决。” 冬晨点点头。过一会:“如果我错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相信,我也会当众承认是我错了,所以,你不必为了证明我错了,真的让城破。” 帅望道:“我为什么要证明你错了?” 冬晨轻声:“我是说……我是说,向其它人证明你是对的。”我失言了。 帅望道:“噢。如果我需要证明我是对的,恐怕你对众人也没太大说服力,不过,还是谢谢了。” 冬晨苦笑:“那么,我去同冷斐说。”欠欠身,客气地告辞。 冷先一肚子气,你妈的,难道晋阳城破了是我家主人为了证明你错了故意的? 韦帅望倒没啥感觉,唔,这小子怎么知道我会等城破再行动的?你承认错了有什么用啊?我根本不想说服冷家做什么,我得说服广大人民群众支持我的一号重要盟友。至于冷家嘛,我反正也没有盟友,只要你们不在我屁股后面偷袭就谢天谢地了。而且…… 帅望想,难道我是傻子吗?就你们知道保存实力? 我才不会自己去同南国武林硬碰硬呢。我又打不过他们,我手下这些高手,可不能再死了。我又答应不用毒药暗器了,帅望笑笑,我到紫蒙就去找唐振威商量合作的事吧,魔教与唐家的联合,才是我胜利的保证啊。 然后我就说,我一直被追杀啊一直被追杀…… 好容易逃出一命来。 难道你们能叫黄翎出来证明她没追杀我吗? 强盗弄死的人,可不关我事。 不让用毒药,我得拿自己人的命填,谁爱填谁填,我的手下可不是用来送死的,我的手下命可值钱了,那抚恤银子,是一年五两啊,你们的人都不花钱的,你们上吧。 你要让我出手,我就这招,毒死敌人,炸死敌人。你不要我出手,你拿刀上去砍呗,您随意,我给您击鼓加油。 乖啊,别用毒药,别用炸药,别使阴谋,别暗杀,加油,用刀使劲砍,加油。 你说这坏不坏啊,我觉得挺坏的,当然我现在感觉不正常,可能不坏,所以,我原话奉还了。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可也。 韦帅望正算帐呢,冷先道:“教主,前面有人。”他们刚要拐小道,遇上人了,不好让人看到行踪。 帅望刚要回答,忽然间“哎哟”一声,缩成一团。 冷先大惊:“教主!” 扁希凡吓得过去把脉:“怎么了?哪里不对?” 帅望牙关紧咬:“额头,胸口,我的腿,这里这里,痛!不要碰!” 扁希凡无可奈何地:“教主忍下,让我判断下是内伤是外伤。” 韦帅望脸色惨白,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止痛药,给我止痛药,骨折的地方痛,冷先你别这么抱我,压到我骨头了,呀!” 扁希凡也冒汗了:“这一路奔波!肯定是活动错位了。冷先,把教主放地上。” 冷迪远远见韦帅望被放地上了,姿势僵硬,跟挺尸似的,顿时大惊,狂奔而至:“韦帅望怎么了?” 冷先“唰”地拔剑,冷迪当即停下,吓得举得双手:“我没恶意!” 冷先道:“退后!” 冷迪默默无语,这冷先是本能反应吧?习惯了,见到冷家人快速移动就拔剑。 扁希凡手按韦帅望胸前:“教主稍忍下,我看看骨缝。” 手一碰,韦帅望就一抖,然后全身颤抖起来。 扁希凡这个惊吓啊,怎么会这样,韦帅望那双冰冰冷的眼睛奇寒入骨地盯着他,就那么一动不动死盯着他,全身颤抖.他咬着牙忍着全身汗毛站岗的感觉捏着帅望的肋骨,半晌:“没问题啊!”汗下来了,那就不对了,你应该只有骨头错开了,才会痛成这样啊。 帅望轻声:“不是痛的,是冷。” 扁希凡惊骇:“怎么?”不可能冷啊!祖宗啊!你穿得够厚了。 帅望道:“挑出来一粒,给我吃止痛药。” 扁希凡当即取出刀子来,把刚缝上的伤口挑开,拿出一粒药来,韦帅望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扁希凡这才惊悟:“这种毒刺激神经吗?” 帅望点点头。 不是痛,是他变得受不了痛。 冷迪与冷清对视一眼,天,韦帅望果然重伤,什么样的伤能痛得全身发抖啊?这,他这是怎么了? 坏了! 冷清觉得自己也想发抖了。 这国家算完了,强敌将至,唯一的主战派快病死了。 半晌,冷清慢慢走上前:“需要帮忙吗?” 冷先已经把衣服脱下来,包住帅望,止痛药也吃下去了。 韦帅望的颤抖轻了点,他在冷先怀里,慢慢抬起沉静得象死水一样的眼睛,声音还有点抖,缓缓地:“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冷迪问:“内伤?如果需要疗伤的话……” 帅望轻声:“这里不安全,抱歉了,我不能久留。” 冷迪沉默一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送你回京城。” 帅望愣一下,看看冷迪:“我手下韩氏兄弟逃了,可能……” 冷迪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他们可能回家了,所以,我送你回去。” 冷清悚然而惊:“你们的意思是,冷斐有可能派人……” 冷迪道:“掌门人只保证舵主在冷家山上安全。” 冷清半晌:“我以为,他只是……不至于吧?” 冷迪道:“我多心了,小心点总是好的。”天哪,难道你们真的相信冷逸腾是自己一拍脑门想起来绑架冷兰的吗?前掌门的女儿,冷家第一剑如何?人家一样下手了。没意外人还就成功了呢!韦帅望遇到的暗杀,那是夜雨剪春韭啊,一茬接一茬!唉,未参与上层争斗的人永远想象不出有,顶层贵族们斗到什么地步! 帅望苦笑:“真的有,你也不过是送死罢了。冷迪,算了。” 冷迪道:“教主别客气,也不只是为你。就凭我多嘴那句对教主为人的评价,教主死了,我就……”冷迪笑笑:“除非投奔你师爷去,我还不想去找他。我愿意拿人头来赌你。我们快走。世伯,你托冷迪的事,冷迪一定尽力。请世伯回去后,谨言。” 冷清想了想,什么公正是不要付代价的,难道你有事求人出头,人家重伤倒地,你转身闭上嘴就行了?冷清道:“我同你共进退。” 冷迪道:“不不,世伯,你要求的事不管你帮不帮忙,都是一样处理的。世伯请回吧,令郎还在山上呢。” 冷清道:“有子静照顾呢。我的事,先往后放放,我帮这个忙,是因为我赞成韦教主关于战争的意见。我们走吧。” 帅望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地看着冷迪,好象完全不理解眼前的状况。 冷迪微微觉得异样,看扁希凡一眼,扁希凡道:“教主吃了止痛药,怕是……” 冷迪这才安心:“啊!” 一行五个人飞快转身,从小道悬崖处下了冷家山。 180, 韦帅望一直瞪着眼睛,在冷先怀里不住颤抖。 冷先又觉得心疼又不敢抱紧,只得不住低头查看韦帅望的脸色,同时小心地同两个冷家人保持距离。 良久,帅望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冷迪轻声:“有人跟着我们。” 冷清汗毛倒竖,坏了,如果仁德家一家子出手,韦帅望不能战,他们简直是死定了。 这次的义气实在是讲大发了。 冷先看扁希凡一眼,扁希凡道:“这儿人多,教主说了,人多的地方不能撒剧毒。” 冷清内心颤抖,这个这个,其实你撒一点,不告诉我们就好…… 你,你别说就得了,用不着玩真的啊! 冷迪低声:“迷药呢?” 扁希凡道:“能让武林人倒下的迷药,对普通人都是剧毒。” 冷迪点点头:“那么,你有什么办法吗?” 扁希凡冷哼一声:“有,我等着巡捕大人抓拿凶犯。” 冷迪噎了一下,默默咽了:“我一定尽力而为。”我服你了,我没惹你啊! 扁希凡看冷先一眼,冷先道:“我听着功夫不高,估计只是监视跟踪的,我回去宰了他们就得了。不过……” 看看冷迪,无论如何还是觉得把教主交给他不放心。 冷迪看他一眼:“我去吧。” 冷先道:“如果有埋伏你可……”你那点功夫不够逃命的。 冷先也顾不得韦帅望刚合眼:“教主,教主!” 帅望睁开眼:“嗯?”迷糊着呢。 冷先道:“后面有人跟着。” 帅望道:“功夫这么低,不是他们,不用理。” 冷迪道:“我去看看。” 帅望摇摇头:“不值为这几个人分散战斗力。”想了想,帅望笑笑:“老扁去看看,要是唐三多,叫他过来吧。” 冷迪石化了一会儿,唐三多?你,你还通敌?这这……乱套了 帅望想,你们真觉得我就拖着病体跑到冷家山上来英勇了?我脑抽了? 哼,我是想,我这好大一块肥肉做诱饵,你要不来吃,算你聪明,你要来了,我不好把你立毙掌下,说出去不好听,魔教教主上次冷家山,回来路上把掌门给杀了。我可以成全你做英雄的,你不是说南国人没北侵吗?唐家人把你掌门宰了我看你们还冷静不? 他倒真没想到冷迪与冷清都肯讲这个义气,这年头,拿自己脑袋来帮个名誉不佳的坏人的,不多见吧? 帅望淡淡地:“唐三多被我抓到了,不然哪来的解药。” 冷迪缓过神来:“啊,可是……”你抓到他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怎么又放了他了?他还跟着你! 帅望道:“这话说起来可长了……” 唐三多已经过来:“我看你身边有人,没敢妄动。” 帅望道:“怎么样?” 唐三多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适合太多。” 帅望道:“不用瞒他们。” 唐三多怒视他一眼,两手抬起,身后冷凡过来,扣上镣铐。 冷迪晕晕地看着韦帅望。 韦帅望道:“抓到他们了,不过他们宁死不屈,只得同他们做个交易,他们唐家还有点事要处理,我放他们去处理,也答应帮忙。” 冷迪继续瞪着他。韦帅望道:“这里面涉及到唐家的事,所以,不好细说。” 冷迪道:“那么……” 帅望道:“我又把唐家掌门炸死了,同唐门的事不好好处理,唐门会彻底去帮南国武林的。” 冷迪擦擦汗:“你又把……”呃,你,你,你弄死了唐家的掌门?还又? 韦帅望道:“所以……”帅望呆住,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他无法形容,他提起炸死时,嘴里好象尝到一股子腥甜的金属味,这种味道好象引起了一种有点痛有点厌恶有点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又象是刺破了塑料布的针尖,让他感受到一点真实的刺,又让他有点惊怕,韦帅望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炸死炸死炸死”想再召唤回来他这些天来的首次感觉,没有了。 没了,他又回到他的感觉牢笼里了,与这个世界近在咫尺又远隔万里的置身世外感又回来了。 冷迪轻声:“帅望!帅望!你怎么了?” 帅望慢慢松开拳头,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发抖,他慢慢再次靠到冷先身上,目光疲倦沮丧:“我歇会儿。” 闭上眼睛,拼命回忆,泪水,拥抱,温柔的声音,含泪的眼睛,一个一个闪过,他还是没感觉,不,他有感觉,那就是惊恐而绝望。就象在异度空间醒来,发现世界仍在,自己却不在的感觉一样。 帅望颤抖,好冷,不,他也在,只是他同这个世界忽然没关系了。 救命,我不要一个人困在这个奇怪的身体里。 扁希凡极度不安,这病他没治过啊,对别人开的方子,他本来就不服,反应又这么古怪,他禁不住喃喃地:“冷良不会是想毒死你吧?” 帅望挥挥手,闭嘴! 我好想杀人! 这种想撞墙的感觉! 我他妈不想治了。 唐三多道:“他怎么了?你们在公主府没遇到打斗啊!” 冷先与扁希凡齐声叹气,谁也不出声。 唐三多这个不悦啊,装啥啊,好象我刺探你家机密似的,哼。 冷清还罢了,冷迪有点不舒服了,这是啥意思,韦帅望原来没伤这么重?那你是装的啊?你自己打的啊?这,这是啥意思? 嗯,不对,公主府遇袭了,他是在公主府同黄翎又打一仗吗? 唉,伤上加伤,真是惨。 不对啊,唐三多说没打啊! 冷迪问:“帅望,你……”这话不好说,你是诱杀吗?不能,谁会为了诱杀别人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帅望终于静静睁开眼睛,冷迪愣了一会儿,终于觉得,韦帅望确实不一样了,这双平静的眼睛,好象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却并没有放下之后的释然,相反,象是被冰封了的河水。 帅望道:“我没事,他抱着我,只是因为我的骨头断了。如果冷斐真的追杀我,有来无回。” 冷迪皱皱眉:“诱杀?” 帅望点点头。 冷迪后退一步。 瞪着韦帅望。 帅望道:“我真的没想把你们牵扯进来。只是,如果我坚持地拒绝你,恐怕你又会有什么联想。所以,我实话告诉你,我确实伤得很重,正面对敌没有胜算。如果来的人少,我会麻痹他们,一击毙命。如果来的人多,他们可能得尝尝暗器的味道了,只不过,这种时候,我不想再牵扯到人命官司里,所以让唐三多帮个忙……所以,你们送我到山下,这份情义,我欠下了。两位回去吧。” 冷迪道:“政治里没好坏吗?” 帅望道:“有啊,他不下来杀我,我不会去找他的。”笑笑:“其实这是没必要的坚守。我知道他是坏人,我也不用证明我是好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帅望皱着眉:“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别人先动手,这原则是哪儿来的?” 冷迪道:“可能,你需要证实。”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更需要终止腹背受敌的状况,后者对我的生命威胁更大。生存应该是第一重要的事吧?” 冷迪愣了一下,这……“你听说过舍生取义吧?” 帅望皱着眉,很认真地:“听说过,为什么呢?义为什么比生存重要?” 冷迪想了半天:“如果,没有正义没有义气,没有这些,生存有什么意义呢?” 帅望道:“应该,还有其它美好的感觉吧?吃得好睡得香之类的。” 冷迪心里一直自问:我同他聊这些干什么啊?我都快被暗杀了,我同他聊这个干什么? 嘴里却不由自主地答:“吃饱穿暖之后,应该有点更高追求吧。” 韦帅望想了想:“可能那种义之类的东西,能让人觉得自己很高尚,带来一种自豪感?还是会让人觉得安全?不过,没有这些,依旧有其它好东西啊,非要最好的,不然就去死,不是太脆弱任性了吗?” 冷迪呆了一会儿:“我们还是想想目前的处境吧!”你有病啊! 帅望点头:“我都准备好了,你考虑下你自己吧。” 冷迪气结,对,他准备好了。我想想,我是把自己拣干净,还是掺一脚吧! 冷清看看冷迪,怎么了?我们要命的时候都跟进了,现在韦帅望声称他都准备好了,这样没危险白赚的义气你不要? 冷迪皱皱眉,诱杀!当然,我理解韦帅望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我不想参与任何高层间的斗争。何况,人家并不需要我帮忙。 冷清道:“怎么?我觉得韦教主做得没有错,他受伤了,那是杀他的正当理由吗?”冷迪你脑子秀逗了?这可能是我手刃苏西楼的唯一机会了!冷斐如果要派人来,苏西楼即是心腹又是高手,是可能性最高的选项。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冷迪沉默一会儿:“冷斐不会亲自来的。” 帅望笑笑:“冷迪,再不走,容易狭路相逢,到时我没法分出人手去救你,他们又是不会留下目击证人的。” 冷迪苦笑:“那么,我为了自身安全,也只得跟到底了?”我还是看着他吧,看着他放心点。小韦也有因为太危险把别人都哄走自己送死的不良历史。 帅望道:“我依旧领这个情。” 冷迪问:“你不怕因为我们在,他们放弃这次刺杀吗?” 帅望道:“那岂不好?我又不是杀戮狂,杀敌一万,自损一千,我也不愿意。”转头,轻声:“冷先,我还是冷。” 冷迪又气又急,一边解衣衣之,一边怒问:“你这到底是什么伤?看你一直抖,又不象假的!”你不是真的唬我吧。可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走了,你说得对,把人吓走了不是更好,难道我希望反围剿成攻吗? 帅望道:“不妨碍我杀人的。” 冷迪转头问扁希凡:“韦帅望怎么了?” 扁希凡道:“教主想告诉你,他会命令我给你解释的。”附赠白眼,什么韦帅望?你老乡啊?是韦教主!哼! 冷迪点头:“你真坦诚。”他早就被老扁给气得心平气和了。 愤怒地:“韦帅望,你倒底是犯了什么病?!” 帅望看他一眼,咦,这人的口气好象跟我挺熟呢,我不觉得跟他熟啊,他好象净找我麻烦来着。不过韦帅望目前对所有冒犯都没感觉,平静地:“撞坏了头,冷良给了我点药,这药让我一直发抖。” 冷迪盯着韦帅望看了半天:“你看起来智力没问题。”这下子,连冷清都觉得,咦,冷迪同韦帅望这么熟吗?这小子当众撇清果然是假的。 韦帅望点点头:“你也这么觉得?那就好。” 冷迪忽然间发寒:“帅望,你不认识我了?” 韦帅望道:“你不是冷迪吗?” 冷迪哭笑不得:“我!你记得我是冷迪,你同我说话的口气,好象咱们第一次见面似的。” 帅望有点苦恼:“我现在没力气笑。” 冷迪忽然间有点领悟:“谁打的你?” 帅望道:“贺治平。” 冷迪问:“后来呢?你不是又受伤了?” 帅望道:“我爹。” 冷迪大吃一惊:“你……”你爹?在你身受重伤之后?往你头上打?打成这样?骨头也是你爹打断的?这是不是亲爹啊!嗯,我忘了,确实不是亲爹!可是,小韦一贯表现得跟你亲儿子一样,多少次为你和你师门拼命吧?怎么下得去手啊你! 那你是又同你家人打起来了?我的天哪,这是什么时候了!我的天哪,难怪你又露出这副孤寒脸来。 天地良心,韦帅望现在这表情,纯是因为他没感觉。 远处,一座小亭子,唐三多使个眼色,帅望道:“我们过去歇歇。” 冷迪目光明敏,立刻明白他们准备在这里狩猎了。 半山腰一座亭子。 有意思的是,它前面有树,后面却是一大片光秃的石头。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山顶埋伏着,视野可真开扩,如果有人在山下林子里,你看燃烧弹就用得上了。 冷先把韦帅望放下,把自己的衣服给韦帅望裹紧点,把冷迪的衣服给他盖腿上,韦帅望依旧缩着,苦着脸:“把药丸弄出去,等事办完了再治。” 老扁大惊:“那可不行,教主,这已经是耽误了!如果教主觉得这药不对,咱们立刻拿出来,如果是因为不好受,教主您,您忍忍。” 帅望无奈地扭开头不看他,然后:“好象有人上来了。” 冷先手按剑,扁希凡暗暗打开盒子上的锁。 帅望淡淡地:“放松,一个人。” 韩宇“哎哟”一声抬起手来,指尖一个黑点,当即立断,一刀过去,片下块肉去,血如泉涌,韩宇脸色惨白:“有埋伏!这山上有埋伏!” 韩琦忙过来看:“要紧吗?” 韩宇道:“见血封喉,还好我发现的早。”他当然发现的早,他眼看着针尖按上去的。 为啥? 多有意思啊,他都看到有埋伏了,埋伏不长眼,他又不是神,他虽然是卧底,也得先保自己和哥哥的安危啊。 人家苏西楼与冷逸飞都很客气地长者靠后,小辈先行呢。 韩宇是曾经被自家兄弟当过一次炮灰的人了,这道理还能不明白吗? 其实韩琦也明白,但是,论血缘吧,亲叔叔是掌门人,但实际上左右一切的是仁德二老,冷逸飞加上苏西楼,让大爷爷话语权更高,所以,你把这两位掌门的堂兄堂姐夫当掌门三人组里的重要组成吧。两位影子掌门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吗? 苏西楼是真胆怯,他就不敢走前面,他倒没说什么。 冷逸飞那是直接命令:“韩宇韩琦。”一扬下巴,长辈加地位,气焰胜过掌门人。 冷逸飞对冷斐忽然间多了两亲侄子,而且其中一个是白剑,真是含恨啊,自从两个侄子来了,很好捏的掌门就硬朗多了,话也带棱角了,语气也有气势了。二叔一贯的“听你大哥的”,也变成:“小斐说的有理啊!” 有理!有理你奶奶个熊啊!不过是多了两把白剑吗?你他妈立刻就变有理了!亏了苏西楼在他的劝说下,当众表态了,回归仁家了。冷逸飞才觉得,怎么样,我们还是比你们强吧?而且你这个位置,是我亲弟弟拿命换来的。你尊敬老子是天然应该的,是你欠我的。冷逸飞坚决地认为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侄子是不可信的。奈何冷斐虽然觉得二个侄子不一定可信,这位堂兄却是明目张胆的犯上者,非得有人来压压他不可! 而且,韩宇一再暗示,当初冷逸飞来找他们谈时,根本没提二叔,如果他说是二叔要他们回来,他们早就回来了。 冷斐心里就更暗恨了,原来你们是打算是自己上位吧?所以压根不提我!哼!其心可诛。 而他对两个侄子,尤其是冷琦在选举现场,明确支持自己是心存好感的。被人小看多年了,两个侄子一见面就给支持,这是多好的两个孩子啊! 所以,韩宇不能明顶,本来就被猜忌着,刺杀韦帅望的任务派下来,必须勇敢向上冲啊。可是韩宇深知魔教机关的厉害,就算他能破解,他也不会去破的。韦帅望真的有伤,破了他的机关不是要他命吗? 所以,韩宇自动中埋伏了。 不过,手按上去,还是心惊了,这可是真的见血封喉啊,小韦,我要是没看见,这可是要命的! 韩琦当即伸手握住韩宇的手腕,一股鲜血从指尖直喷出来,开玩笑,见血封喉啊!咱魔教里呆过的,都知道那是啥玩意!必须毒血去净。 那喷涌的鲜血把苏西楼给吓得,我靠,你这是在杀人吧?他有多少血可流啊!你当喷泉玩? 冷逸飞也在黑道行走过,知道韩宇说的是什么,当即就紧张了:“这意思是,他们有准备?” 韩宇咬着牙:“不可能没有,他敢这个样子上山,不可能没留后手!” 冷逸飞目光闪烁:“魔教的暗器……唐家的……韦帅望……”这这这,这是致命组合啊! 韩宇轻声:“从山顶过去,是最好的选择,视野开阔,我们带着强弓,居高临下。但是,我们能想到,他应该也能想到,我就觉得,他选一个对敌人这么有利对他这么危险的地方有鬼!这是陷阱。” 韩琦放开韩宇的手,帮他止血包扎:“血流得多了,你得歇会儿。”我可不想让我弟弟再打头阵了:“我背着你吧。”我也不想打…… 韩宇立刻做出头晕无力状:“有劳大哥。” 冷逸飞明知他兄弟的意思,但是人家真负伤了!你还能说,不行,你把他放下,他伤了还有你呢! 但是…… 韩宇道:“大伯,这机关既然是为了保证韦帅望安全的,一定是魔教里高手设下的。如果魔教的廖陈在这儿,咱们暴露在空旷地,就成靶子了。” 冷逸飞悚然而惊,哎呀,对啊!我们一路狂奔过来的,眼见着韦帅望往这边走,没看他安啥啊!那一定是别人安的。 韩宇道:“我们最好走小树林,但是……” 冷逸飞道:“如果他使燃烧弹,我们在树林里……”不自动成烤肉了吗? 181, 冷逸飞半晌:“唐家的燃烧弹……” 韩宇道:“那么豆粒大的一点,竟然能熔金化铁?如果落到人身上……” 冷逸飞道:“不知道他们缴获多少,一粒两粒或者有可能躲开……” 韩宇道:“如果他们已经有准备了,我们就得当即立断了。时间越久,他们准备的越充分,现在是布陷阱给我们,我们绕过去,他们是否主动攻击就不好说了,到时我们更被动。” 冷逸飞忽然间发现,多年前,那个单纯傻孩子,被坑一把之后,武力值全变成智力了。他问:“你的意思是,撤了?” 韩宇道:“大伯,我们要撤了,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冷逸飞道:“以你之见呢?” 韩宇道:“我们现在,无非三个选择,上山闯关,我对这件事没什么自信。廖陈那个堂是独立的,所有机关都是机密,公开给魔教教众用的,都是大型器具。或者,我们从山下强攻。如果那样,我们得分散开,免得被一颗炸弹全歼了。而且,我觉得林子里也未见得安全。即使冲到眼前,离得近了,功夫方面我们没问题,重要的是,我们的速度够不够快,能不能立刻制住扁希凡,不能让他到最后拿出同归于尽的东西来!” 冷逸飞道:“还有第三个选择?” 韩宇微笑:“有,如果有人能靠近他们,里应外合,会好一些,当然,得有正当原因,至少这个理由得足够让他们听完而不是立刻动手。” 冷逸飞沉默一会儿:“什么理由。” 韩宇道:“很多,比如,我大哥,可以追上去解释,他只是想救我逃出来,对旧主并无反叛之心,不过很难解释他怎么会这么快知道韦帅望走了。苏先生可以假装赶回京城路遇韦教主。然后对韦教主顺便解释一下为何要帮掌门控制住冷森,出于正义感之类。据我所知,韦帅望对这样的说辞一向不反驳。心里嘀咕,嘴里也不会说错。” 冷逸飞看一眼苏西楼,韩琦去解释,那是胡扯,韦帅望把旧日属下当场击毙是正常反应。 苏西楼……功夫还高。 苏西楼脸都白了,什么?什么? 开玩笑! 让我死吗? 看一眼冷逸飞,这是让我去死啊!你不能这样! 冷逸飞见苏西楼一脸惊恐,想了想:“西楼,我们从林子里走,也一样要分散开走,如果你没有对付机关暗器的经验,其实从山道上去,找个理由靠近更安全一点。” 苏西楼白着脸,我,我其实就想回去:“刺杀韦帅望,只能趁他不备吧?一旦他有准备……”别人就是个死啊。 冷逸飞:“西楼,这个只是建议,退是不能退的,走到这儿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我们三个从林子里过去,只能说,大家自求多福,你要从林子里走,也可以。但是你可以试试从山道过去,可能更安全点。我们走!” 三人一头扎进林子里,散开来,三个方向前进。 苏西楼呆了一会儿,脑海里猛然浮现,公主府里一声巨响,他被仇人按倒在地,那种惊恐与羞愤。 他应该下半生目标就是复仇吧? 那样努力练剑。 现在他发现,其实,他还是想平安地活下去。 地位之类的,以他的功夫啥也不干,也足够保证了。他有一个黑剑的儿子,江湖上行走,谁敢小看?以前不敢暴露自己的功夫,无非是怕冷秋的追杀,现在人家不但没追杀,还救他一命,苏西楼觉得,其实,我还有别的选择。 如果死亡不是正摆在眼前,他当然选更有地位更富贵,最好再加上复仇,可是眼前就是个你死我活,他微微觉得,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去死啊?如果他自幼被教育复仇,也许复仇的念头会变成信念不可动摇。实际上,他是冷思安教育出来,冷思安说得很明白,你家人遇难纯是政治斗争失败,这种斗争,谁败了谁死。就算是谈到对错,也是你家人害冷秋在先,冷秋复仇在后。当然了,他有权复仇,你就也有权复仇,然后他家子孙也有权复仇,但是,如何停止呢? 这种仇杀,如何停止? 苏西楼对冷思安这些屁话,并不太听得进去,只不过他是恩人,所以,每次提到,苏西楼只是沉默不语,表示我不爱听。冷思安也知道他不爱听,听不进去,依旧见一次提一次,听得多了,苏西楼虽然越来越厌恶,甚至有一次忍不住暴怒之下按住冷思安,表示你再不闭嘴,老子给你点颜色看看。可是,冷思安的话,他还是听到耳朵里渗进骨头里了,每次杀心起时,冷思安的嗡嗡嗡就出来绕着他脑袋干扰他的决心。 无穷无尽的仇杀,如何停止呢?从你爷爷开始,到你这儿停止,好不好?别拖你儿子下水,好不好? 停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去,好不好? 冷秋也不象他儿时想象中的那种面目可憎的凶手啊。 眼睛里的悲哀……赢得天下也抹不去的悲哀吗?还是,你失去了,永远得不回的,已经是抹不去的悲哀了,还是,你在复仇中除了得到复仇,什么都失去了? 冷思安嗡嗡嗡的,兄弟反目,爱人分离,父女隔阂,真是让苏西楼又痛快又惊怕。 苏西楼依旧觉得他应该复仇,可是他真没有死也要复仇的仇恨与决心了。 一代一代杀下去,一代一代不断失去最亲的人,是他生来注定的命运吗?是他这一支子子孙孙无穷尽的命运吗? 杀戮已开始,如何停止? 苏西楼几乎是本能地从小道走了,他不敢进林子,每一片树叶都可能有毒,他害怕。山路,至少他们眼看着韦帅望上去的,没见他们有动作。跟着韦帅望的几个人,除了冷先的功夫有点威胁,其他人,对他都没有机关暗器危险。 于是,韦帅望听到有人上来了,一个人! 苏西楼在看到冷清的一刹那儿,愣住了。 然后他的反应就是转身退避。 冷清一声怒喝:“苏西楼!”眼发红,牙咬碎地恨。 苏西楼站住,我干嘛来了?我我…… 眼角扫扫,那群同伙呢?上来了吗?没多远的距离啊,你们在哪儿呢?他缓缓回身,看一眼冷清,垂下眼睛:“世伯,你,你也在这儿。” 冷迪看一眼韦帅望,咦,这小子不象来刺杀你的啊! 韦帅望倒笑笑:“苏先生,这是往京城去吗?” 苏西楼点点头,拱手:“教主,西楼适才得罪了。” 帅望道:“苏先生别往心里去,这不是帮派之争,国家民族大是大非,每个人都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因私交盲从跟风,那才是误国误民的小人。” 苏西楼窘了,这个,我还真没自己的立场,我对你们说的那些,其实,其实我没怎么听,我就纠结我怎么在夹缝中生存来着。 冷迪看一眼韦帅望,你是说真的吗?我以前可没发现你有这觉悟。 唉,老韩教出来的,大是大非应该还是分得清的。 苏西楼不安地:“冷森的事……” 帅望笑笑:“证据确凿,这事要是可争,我不会退让的。证据确凿的事,我不会不讲理。倒是苏先生的事,报歉了。” 冷清回头看韦帅望,抱歉? 帅望道:“不过,既然已经有证据,不说,对不起死者,苏先生原谅我不能徇私。” 苏西楼想,你能啊,你当然能,只不过我没对你徇私,所以,你同我就没私了。 不过,你的意思是你不记我一笔,咱们两清了,是吧? 哎哟,两清了就成,我要求也不高。 冷清压着火,你们说完了吧?该我了吧,刚往前站点,帅望道:“西楼,过来坐吧,我正好有话同你商量。” 冷清看他一眼,韦帅望目光沉静,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 苏西楼犹豫一下:“我,我……” 韦帅望道:“冷迪在这儿,冷家魔教停战协议上免了你罪,他不会动手。至于我,不管我个人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不会让人开这个头来向魔教复仇。” 冷清大吃一惊,什么? 韦帅望平静地看他一眼,冷清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把苏西楼叫过来诱杀吗?可是,你把话说死了,你不能动手,难道让我单刀赴会?我会不了啊! 冷迪伸手按住韦帅望肩:“帅望!” 手刚碰到衣服边,被冷先一手拍开:“干什么?”胆子大了,我家少主身受重伤,你敢动手动脚的?这要是我家先教主,十米之内都不让你近身。 冷迪给拍得火起了:“你!” 帅望看一眼冷先:“不得无礼。”冷先低头:“是。” 冷迪这个气啊,啧啧,大教主了,可不是当初你…… 唉,人家本来就是大教主了嘛。他只得给韦帅望个眼色,你看,林子里有些树叶动得不对劲。 韦帅望没表情。 苏西楼这个纠结啊,我是过去还是不过去?他们也该上来了吧?我已经几乎是爬着速度了。你们还能更慢点?倒立着来也该到了吧? 苏西楼想了想,自己现在在人家火力有效覆盖范围内了,走近点只对自己有好处没坏处啊,人家叫自己过去,不能不过去啊,如果不过去,一会儿就得硬闯啊,还是拖会儿时间吧。 苏西楼谨慎地走过去,特意站到冷迪边上,拱手:“韦教主。” 帅望笑:“坐吧,有病在身,失礼了。” 苏西楼道:“教主客气,属下不敢。”再慢慢团拜一圈:“冷先生扁堂主,冷世伯,冷迪。” 除了冷清,大家都还了礼,冷迪还特别客气地长揖一下:“苏舵主。” 苏西楼慢慢坐下,欠身陪笑:“教主有何指教。” 帅望道:“我想同你商量,解决你杀害冷欣这件事。” 苏西楼“腾”地就站起来了,一步二步退到亭口,手按剑:“韦教主,你这是出尔反尔诱杀我吗?” 帅望道:“当然不是,我要杀了你,那岂不是向天下人说,魔教的免罪不算数,谁爱来复仇,谁就来复仇?我不但不能杀你,如果有人在我面前杀你,我还应该阻止呢。” 冷清这个怒啊:“韦帅望!你口口声声的道义!杀人者死的公正呢?杀人不该偿命吗?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帅望举起手来:“冷先生,你平静一下,听我说完。” 苏西楼迷迷糊糊地,听韦帅望说一声“请坐”也不敢坐也不敢走,只是往冷迪边上靠近点。 帅望道:“契约是必须遵守的。如果契约得不到尊重,就再也没有彼此信任,再也没有和约。所以,契约是必须遵守的。冷清,你能谅解吗?我知道对你不公平,对冷欣不公平。我也觉得对我手下死亡的三千魔教教徒不公平,但是,如果契约被撕毁,杀戮还要继续,没有人能过上和平正常的生活。我无权要求你做出牺牲,但是,我请求你考虑,在我的立场,很难伸手相助你,我有我的原因,我只能尽力,但是,今天,我有言在先,许诺不杀,苏西楼才近前,我不能诱杀他。如果一件事,对你公正,却对其它人不公正,我请求你考虑,是否能接受次一等的公正。” 冷清忍气:“什么叫次一等的公正?” 帅望道:“我要你同苏西楼商量,你同他都能接受的正义。” 冷清活活给气笑了:“我同他都能接受?我能接受他死,不知道他能接受不。”哎呀,你笑死我了。 韦帅望问苏西楼:“你能接受吗?” 苏西楼呆呆地看着他,你有病吧?你精神有问题了吧? 韦帅望道:“西楼,你觉得内疚吗?” 苏西楼半天:“你呢?你有没有错杀过谁,你内疚吗?” 帅望点头:“我内疚,日难安夜难寝。如果可以解决,我希望能解决。” 苏西楼怒吼:“你为何不去死!” 韦帅望道:“很多原因,不放心我妻儿,不放心朋友兄弟,牵挂的人太多,我不去死并不是因为我不内疚或者觉得自己不该死,只是,有放不下的。我想,你大约也是这样。” 苏西楼呆了一会儿,想冷笑,内心却惨然:“是,我很后悔,只是,已经晚了。” 韦帅望道:“嗯,晚了。如果冷清能够接受除死以外的正义,你最多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结这件事。” 苏西楼刹那间悲愤交加:“韦帅望,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我,我他妈干什么来了,我同他聊起正义来了!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魔教教主同我聊起正义来了。疯了! 帅望道:“我已经解决不了了。我的仇人不但要我死,还要我家人朋友都去死。如果可以,我很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家人平安。但我除了继续杀下去已经没有别的路了。你还有退路,冷清要求的正义,不包括你家人。我知道你已免罪,你愿意偿还什么,完全是你自己情愿的事,只是你自己给武林人的交待。你可以拒绝,象我一样承受我应该承受的猜疑恐惧与敌意,象我一样选择继续杀下去。杀掉你不想杀的,让你的家人同你一起承受仇恨。” 苏西楼慢慢后退一步,目光向后扫,怎么了?他们呢?怎么还没上来?他们是遇难了,还是抛弃我了? 帅望轻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了结仇恨。” 苏西楼内心惊恐,他们……中了埋伏?扔下我了?韦帅望是什么意思?这是唯一的机会?要我怎么了结? 帅望问:“你愿意付的最大代价是什么?” 苏西楼颤声:“你想我怎么做?” 韦帅望道:“你愿意怎么样?” 苏西楼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 帅望看看冷迪:“你觉得呢?右臂加永不踏足江湖,如何?” 冷迪愣了一会儿:“这,我觉得,对冷清来说,杀人凶手只断臂,恐怕不会满意,对苏西楼来说,已经免罪了,却还要……这,恐怕也不公平。” 韦帅望道:“都不公平,冷清,对你公平就是对他不公平,对他公平,就是对你不公平。” 冷清愤怒:“他杀了人,死亡对他不公平吗!什么样的人会觉得死刑对凶手不公正?你吗?因为你也是凶手!” 帅望点头:“当然,这是原因之一,由一个犯有更大罪行的人来伸张正义,对他执行死刑,肯定是不公正的一种。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被正式赦免,如果我,或者冷家其他人对他动手,都是谋杀,除了你,别人杀他,都是不公正的。” 冷清愤怒地:“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帅望点头:“是,因为我需要他救命,我需要他救命,是因为冷欣的死被推到我头上,你是,施压者之一。我觉得,在当时,阁下未能确认我是凶手,但是,却并不介意我是否冤屈。您并没给我公正,我想知道,如果我在这场战争中死了,怎么样才是公正的?或者我本身就死有余辜,那么问天堡死去的那些人,是否都该死,怎么样才是公正?如果无论如何也无法给每个人公正,是否要一直厮杀下去?你是否一定要同苏西楼死战,如果你死了,你儿子是否要继续复仇?如果苏西楼死了,他儿子是否要继续复仇?怎么才能停止?”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本身已经是一个没有权力谈正义的人,所以,很抱歉,我不想再说正义。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停止?苏西楼,你觉得怎么样才能停止?冷清,你觉得呢?冷迪?我想听大家的意见。” 苏西楼侧着身,一直看着下面的林子,忽然间明了,韦帅望一早知道他来干什么,连他都看出来下面的树枝在动,韦帅望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战友,如果不是被困在林子里,就是谁也不肯第一个冒头出现。 韦帅望说过,你现在有机会停止,你是否要停止? 苏西楼轻声:“冷思安说过一样的话。”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以前的帐也一笔勾销吗? 帅望愣一下:“他说过……”哪句? 苏西楼道:“如何停止。” 帅望想了想,冷思安可不知道苏西楼杀了冷欣的事,那就是以前的事,苏西楼要停止什么?啊,他要苏西楼停止复仇。 帅望点点头:“思安长老是好人。你想停止,就可以停止。” 苏西楼点点头:“好,我知道……”半晌:“即使我死了,也不足弥补世伯的丧子之痛。这只是,只是……” 缓缓上前一步,在冷清面前跪下:“我很抱歉。我做错了,我很后悔……我恳求您原谅,如果世伯愿意饶我一命,我终身不再踏入江湖!”摘下腰中剑,右手平举着交到冷清面前。 冷清悲愤交加:“我不原谅,我绝不原谅!” 苏西楼抬头,看着冷清:“我真的后悔我做过的事。” 冷迪终于忍不住:“西楼,世伯如果不原谅,你也不可强求。” 苏西楼看着冷清:“那么,我还是说一声,对不起。您原不原谅,这条手臂,我给您留下了。”慢慢收回剑,侧头:“韦教主,我自己下不了手,请帮个忙吧。” 韦帅望看冷迪一眼,冷迪皱眉,我干不了这样的事。 帅望吩咐:“冷先。” 冷先抽刀,银光一闪,鲜血喷涌。 苏西楼脸色惨白,无力动弹,冷先伸手点了几个止血的穴道,取绷带扎在苏西楼断臂上。 苏西楼慢慢站起来,半边身子血红,缓缓鞠一躬:“抱歉。” 看一眼韦帅望,帅望点点头。 他默默转身,一路滴血离去。 182, 韦帅望看着苏西楼半边被血染红的背影。 他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恶心与兴奋,肯定不象正常时那么强烈。 曾经让他当场呕吐的碎尸场面,估计现在也只能让他稍觉不快。 微弱,但却真实的感觉,让他无法移开眼睛。他的目光在大片大片的腥红,点点滴滴滴落的血滴间来来回回地穿梭,那贪婪的目光象一条嗜血的舌头,一寸一寸品尝着这少有的真切感觉。 好渴,啊,是渴的感觉,大脑里有一处地方,无限渴望着什么,却永远得不到的渴的感觉。 帅望的手微微颤抖,他怕了。 如果只有血腥场面能带来一点微弱的感觉,我是否有一天会饥渴得…… 扁希凡轻轻碰下帅望,目光扫下地上的断肢,喂,新鲜的活的肢体啊,我们要不要试试把你的手指接上? 帅望的眼睛,在血泊里盯了一会儿,静静地:“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扁希凡瞪眼,这是啥意思啊? 帅望想:“所以,要是我跟我爷爷一样,被削成□放到山洞里也正常。” 冷迪咳一声:“现在可以说了吧,林子里有人。” 帅望抬起头看着山下的树林,笑笑:“弓弩。” 冷先递过一支弓弩,不大,十分沉重,看起来是精钢所制。 帅望道:“拉开。” 冷先忙道:“是。”拉开,扣上,交给韦帅望。 帅望想了一会儿:“麻醉的吧。” 扁希凡道:“何不试试燃烧弹,正好测试……” 冷迪已经挑起半边眉毛看他了,啧,杀人对你来说就是一测试啊?唉,小韦成天同这种混,真不怪正经人不敢沾他边。 帅望道:“燃烧弹对付功夫高的人,杀伤力有限,而且树叶也挡着,树一着起来,迷宫的遮拦没有了,反而破坏了奇门遁甲的机关。不能保证杀掉对手。” 扁希凡点头:“教主高见。”肚子里说,可是燃烧弹好玩嘛,我们可以把人逼到空地上去烧嘛。 帅望举起弓弩,等着。 众人也不敢出声,按着剑等着。 苏西楼转眼就到山下,他心里明知道韦帅望立刻就要对林子里的同伙进行屠杀,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然后在一转弯的大石头后面看到韩氏兄弟。 三个人都愣了,内心尖叫:妈呀,他(他们)居然还活着,他们居然也逃了。 韩宇想了想,一指林子:“这里是迷宫,我们绕了半天……你你这是……”韦帅望怎么没宰了你啊! 苏西楼静静看韩氏兄弟一会儿,你们是奸细吧? 韩琦惊恐地:“如果不是韩宇叫我,我还找不到出路呢。” 韩宇微窘:“我,我走的慢点,所以,发现里面的树枝被人动过,我觉得有人用奇门遁甲原理弄了个迷宫,我本来也要叫大伯出来,不过,他离的远,我怕声音大了,惊到韦帅望他们,反而害了你。正要同大哥从山道上去。你,你这是同他们交过手了?” 苏西楼心里一转圈,没错,他当时在山顶看时,那树叶动的就不对,不走直线,是绕着圈子动的,这倒也合得上。看韩琦的惊吓表情倒很真实,恐怕是真。苏西楼刚一见韩氏兄弟时,那真是怒从心头起,转念一想,他们看样子是打算扔下我逃走啊,可我也是打算扔下他们,夫复何言。 苏西楼心灰意冷:“我在那儿,遇到冷清。” 韩宇看看他的手臂,啊,然后呢? 苏西楼道:“提起冷欣的事……” 韩宇与韩琦对视一眼,哎,不是吧? 苏西楼轻声:“抱歉,杀冷欣是我错了,我愿意自断一臂,永不踏足江湖。原谅我,不愿继续争斗下去了。” 韩宇沉默一会儿:“虽然……但是,只能说,这也是一种选择。”妈呀,你咋会这么机灵呢?我真小看你了,真是的,我把你送上去让小韦砍,小韦竟然没砍,他一直是软包,这也罢了。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借口,你就逃了,我真要对你的智慧改观了! 苏西楼忍不住说:“冷逸飞……” 韩宇道:“你快去包扎休息,我们去救他。” 我等着给他收尸呢,你别搅和。 苏西楼点点头,转身而去。 韩琦喃喃:“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种正义感呢。” 韩宇肚子里算计着,他才不会有这种正义感,这是小韦那个不爱杀人的毛病又犯了吧? 远处一声微弱的碎裂声,银光微闪。没错,迷宫加机关,除非你强大到能拆每一个机关,总有一个机关会暴露你的行踪。 帅望手里的弓弩瞄准,发射。 银丸高高飞在半空,冷迪觉得,教主,你这准头可不太好啊,换个人吧。 那弹子就在半空中炸了,银星四溅。(嗯,对,子母弹。啧,我就是国际禁用武器大全。) 帅望收弓:“冷先,去看看。” 下面韩琦惊叫一声:“哎呀,大伯……” 韩宇一把抓住他:“你去也是一样被抓!” 韩琦愣一下,被韦帅望抓到?他站住,看着韩宇,不!不行,我死也不要被他抓住! 韩宇轻声:“这事,是苏西楼坏事的,咱们撤了就得了。” 片刻,冷先拎着昏迷不醒的冷逸飞回来了:“教主,有两个人影往冷家山方向逃了,要不要追?” 帅望道:“我们还是赶路吧。老扁,给他治治。” 扁希凡一看,冷逸飞给射得筛子似,一身细密的小血点,顿时就不乐意了:“教主,应该下令禁止随便使用这种麻醉弹,使了就不许救。”这几十个弹片,这不整我呢吗? 冷迪问:“帅望,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帅望道:“问问他跟着我干嘛?” 冷迪道:“然后……” 帅望道:“看情况。” 冷迪沉默一会儿:“虽然他是个刺客,我希望你处理得不会太过残忍。” 帅望道:“嗯。” 不过,冷迪没想到韦帅望对犯人这样友善,他觉得,啧,我是说你不用弄死他之前让他就渴望死亡,可没说你人道主义得让无数贫苦民众感到嫉妒啊! 韦帅望和冷逸飞一起坐马车上,目光温柔地看着扁希凡给冷逸飞吸出炸弹碎屑,消毒上药。 扁希凡看一会儿韦帅望:“帅望,你有点奇怪。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帅望慢慢抬起眼睛:“我想,我出问题了。” 扁希凡想了一会儿:“看到血,让你……” 帅望点点头:“死亡,伤口,血,只有这些,让我有感觉,我疯了吧?” 扁希凡道:“我觉得,你可能快好了。这些,本来就是所有感觉中,最强烈的一种之一。你不可能一开始就恢复所有感觉。所以,不必害怕。但是,我觉得你尽量不要再寻找这种刺激,免得其它感觉恢复后,你已经不能自拔。” 帅望挪开眼睛:“噢,知道了,我忍着。”你可能没问题,但你最好别去试某个东西能不能上瘾。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你知道你父亲……” 帅望道:“我知道。” 想了想:“他能控制吗?” 扁希凡道:“他没控制的必要,所以,他没控制过。” 帅望道:“那么,我短时间内最好别做杀人的决定,是吗?” 扁希凡道:“我建议教主在判人死刑时,推后处置,对于,象今天这种暗杀者,还是果断点的好。” 帅望道:“当然,以我的生命优先。”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你也,不觉得孤单,是吗?” 帅望道:“不觉得。” 扁希凡道:“不必担心,你会好的。” 帅望淡淡地:“我也不担心。” 冷逸飞醒来时,韦帅望在睡觉,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只能动,没有内力,他看看周围,正对上回过头来的冷先的眼睛,冷逸飞叹口气,他应该一动也不动。 冷先轻声:“教主。” 帅望睁开眼睛:“怎么了?”听声音,他好象也没睡着。 冷逸飞道:“嗨。” 帅望转过头:“醒了?” 冷逸飞沉默一会儿:“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干的,与别人无关。” 帅望点点头:“啊。”然后问:“什么决定?” 冷逸飞的脸抽了抽:“没什么。”默了,你耍我是吧? 帅望笑笑:“监视,跟踪,还是刺杀?” 冷逸飞呆呆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你干嘛还给我个稍好的选择啊?那我试试更好的选择:“路过。” 帅望点头:“到林子里小便,不小心走进迷宫?” 冷逸飞不吭声了,我确定你是耍我。 帅望问:“咱们有私仇吗?” 冷逸飞道:“如果不算我两个弟弟都死在你们手里,我们就没私仇。” 帅望道:“我们好象不确切。” 冷逸飞看他半天:“他们死在你师爷手里。你也差点死在你师爷手里,是吗?” 帅望点头。 冷逸飞纳闷:“你什么意思?” 帅望道:“意思就是,其实谋杀未遂是可以活下来的。” 冷逸飞笑了:“不,我只是,迷路了。” 帅望点头:“哦。那我很抱歉,不该在你路过的地方放迷宫。” 冷逸飞终于痛苦了:“你是在耍我吧?” 帅望道:“噢 ,为什么你觉得我在耍你呢?” 冷逸飞道:“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帅望道:“如果一直不说话,会很痛苦吧?” 冷逸飞再次傻傻地看着他,肚子一通骂,嘴上可没敢。 帅望道:“我会把你交给冷迪审理的,我想,你家掌门会想办法救你吧?然后冷迪会努力禀公执法的。所以,可能会很久。” 冷迪在外面□一声:“我听着呢,韦教主。” 帅望道:“你可以试试说服冷迪放了你。我猜一下,可能你说服冷冬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你要为你的生命努力奋斗一下了。” 冷迪怒吼:“韦教主!”你要不是韦教主,我就告你同疑犯串供了。 冷逸飞皱眉想半天:“你是要牵扯他们的精力吗?” 帅望道:“如果能做到,当然更好。我怀疑,不一定起得了作用。我比较希望你父亲会为你出头,他会吗?” 冷逸飞沉默了。 他不知道。 这件事是挺悲哀的,他不知道谁会为了尽力奔波。 帅望道:“你别担心,冷迪是反对酷刑的。如果他保证不了你的安全,我会替他看押你,我会告诉看守,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冷逸飞半晌:“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要牵扯他们的精力,或者,想要达成什么,何不直接同我谈呢?” 冷迪在马车外面,几欲喷血地想:为什么无论怎么样他都能弄成阴谋诡计呢? 183, 帅望静静看着冷逸飞。 眼睛里那两个石头眸子,一动不动。 冷逸飞微微惊恐。这个人,这个……怎么看起来一点生命感也没有,当年的冷恶我们还能理解。 帅望微微叹气:“你有什么能交换的东西?” 冷迪终于忍不住挑帘子进来:“韦教主,他是刺客,他可是想要你命的人,死罪无疑,你不应该同他做交易。” 帅望点点头:“嗯,你看怎么处理好?或者,你把他带走公正处理吧。” 冷迪一愣,我……我把他带走……我带到哪儿去啊?我要直接处死他,我是等着一家大小死无葬身之地呢我,我要是放了他,我不能这么干啊!我要是审出来最后是冷斐,难道我去同冷斐说:掌门听说你刺杀韦教主,您老人家能伸手让我逮捕一下您不? 教主大人,我的意思是,你快点把他暴打一顿,然后宰了吧,我可以在边上稍稍拦一下:教主此事应该禀告掌门,巴拉巴拉之类的,然后你别理我就完了…… 咱一伙的,你不用整我啊! 冷迪沉默一会儿:“帅望,我觉得你不应该同刺客做交易,但是,我,我只是……” 帅望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冷迪道:“当然是好好审问,我说不要太过残忍,我没说……”供着啊!是吧,杀人罪,法律规定可以拷问的。打板子压杠子,上烙铁…… 帅望道:“有用吗?” 冷迪沉默,这个,基本上,应该是没用的。冷家人从小习武,被打得皮了,一边刑讯没啥用,过度的他也使不出来。 帅望道:“就算他承认是冷斐指使的,谁能给我公正呢?” 冷迪轻声:“长老,秋爷,还有……”这个这个,这事你别同我商量好吗?这个不归我管。 帅望问:“然后呢?要换掌门是吧?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完全没问题。” 冷迪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帅望道:“嗯,会比较象武装政变。” 冷迪气结:“你……” 帅望轻轻拍拍他:“别担心,其实我无所谓,你想怎么处置他都可以,如果你真能让他承认他是刺客,我会支持你,弹劾现任掌门。不过,如果你需要我支持,可能我目前,只能带所有下属和一些大型器械去现场。嗯,最好,是过一阵,我现在有更急的事要解决。” 冷迪沉默,这个,这个,通常我只负责查案子,余下的事交给掌门就好,现在要告掌门暗杀,明显不是我自己能办到的,必须得有人支持,而且,还是号召力很高同时有家族武力支持的。能与仁德家族对抗的,只有魔教,或者冷秋。关键是这两位,好象都不是下任掌门的好人选。冷迪认为韦帅望其实比冷秋好些,但是,恐怕很难得到多数人的认同。当然,谁应该是下任掌门这不关他事,关键是,任何人都不会白冒着生命危险支持他的。要么,他决定支持某人,他有少量发言权。如不,他能做的其实只是把真相交到实力派人物的手里,然后怎么样就不由他定了。后果可能象韦帅望说的那样,就是武装政变。 就目前的情形看…… 冷迪轻声问:“帅望,如果你做掌门……” 帅望道:“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我对你们冷家上层的争斗也不感兴趣。所以,对我来说,冷斐也好,冬晨也好,我师爷手下的哪个,随便谁,我无所谓。当然,如果我师爷让我帮忙,我会的。” 冷迪轻声:“如果你做掌门,你会尽量公正减少杀戮吗?” 韦帅望道:“尽量公正,当然,不过是我的公正,我常常发现,我觉得公正的事,别人不一定觉得公正。”笑笑:“象苏西楼。” 冷迪想了想:“我觉得,还算公正吧,毕竟,你也不应该违背和约,可也不应该对冷欣的事不管不问。不过,其实,你可以把他当刺客办的。” 帅望沉默。 可以,不过,何必冒险呢,如果我大叫一声刺客,我确定杀掉苏西楼没问题,但是可能会有人意外死去。我不知道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死一个人有啥好处。好象我曾经理解这种感情。可惜,现在觉得完全不合逻辑了。不过,我现在有病,还是少说话,别让人发现我有病的好。 冷迪轻声,不太敢相信:“你,不喜欢看到伤亡吗?” 帅望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谁又是真的活该去死的呢?” 冷迪看一眼韦帅望,我觉得你小子比你师爷强,可是,你竟然对冷家的掌门不感兴趣,为什么? 冷迪犹豫地:“掌门的收入是少些,但是,影响力……” 帅望点头:“我现在挺需要影响力的,不过,政变之类的,得准备一阵子,政变成功,好象也得杀一阵子,所以,不太来得及。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冷迪,那个,不值得流很多血,又必须流很多血,如果流血是必然的,它将不会是我引起的。” 冷迪半晌:“你胆怯了。” 帅望道:“不,我不指着那个位子捞什么好处,然后,我也不想流自己人血的免费为所有人伸张正义维护什么秩序,你看,除非这掌门能兼职,然后工作量又不大,难度也不大,又有收入,否则我是不会去干的。”良久:“你要主持正义,我会支持你的。冷迪,你可以试试。”想了想:“我也可以试试说服我师爷。” 冷迪愣了一下:“不不不!” 帅望微微一笑:“你胆怯了吗?” 冷迪道:“我很明白一个道理,做个捕快比较容易保持清白。” 韦帅望点头:“尤其是,有人支持时。” 冷迪想了一会儿:“你支持吗?” 帅望摊摊手:“当然。比如,冷逸飞,你要拿去公正一下,我全力支持你的。不过,我估计你做不到,所以呢……” 冷迪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帅望道:“你要带他走也可以,如果怕冷斐抢人,这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们心知他是刺客,冷斐明抢的话……”沉呤:“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感觉,同他直接灭口的可能性一样大。你小心处置。如果觉得没把握,不安全,把他送到问天堡也行。正常依法处置,当然是送他去刑部大牢,或者送去给掌门处置。如果你觉得合适,我直接处死他也可以。但是,我觉得想刺杀我的人那么多,杀掉一个也没什么用,如果能换点什么好处,好象是更好的选择。” 冷迪半晌:“刑部大牢……”唉,刑部大牢安全吗? 帅望平静地看着冷逸飞:“本来想请你去问天堡做客,看来你得去刑部大牢了。” 冷逸飞惊恐:“帅望,我同你没私仇,只是以魔教的实力,谁做掌门也容不下你的。我只是,只是……” 冷迪一愣:“你这是招认了!” 冷逸飞咬紧牙:“我只是,只是看到冷迪与冷清跟着你,怀疑你们私下勾结。” 韦帅望笑笑:“这个理由比较合理。” 冷迪气得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我他妈的干嘛提醒他啊! 冷逸飞轻声:“我知道一些事,愿意换取教主对我这次冒犯的谅解。” 帅望缓缓问:“例如……” 冷逸飞道:“例如,有人故意放魔教的人同周瀚单独在一起。” 帅望道:“这个不是什么大罪名,不值。” 冷逸飞道:“例如某个人为什么失踪了。” 帅望道:“冷右旋?” 冷逸飞:“某个人,你想知道的话……” 帅望想了想:“嗯。”看看冷迪:“你看呢?这样不太好吧?” 冷迪忍不住笑了:“姓韦的,我不是……”笑了一会儿:“教主,我做我的本份,我的本份,不过是查个案子抓个人,审讯呢,按说都不该我来的,只是有时候查案子,难免会从权。此处虽然不是舵主的领地,但是,犯人刺杀的是舵主,抓拿犯人的也是舵主,舵主完全不必理我的意见的,我不该多嘴,不过仗着韦教主量大,不介意,所以多说一句。教主见谅。” 帅望笑笑:“客气了,能抓到刺客,多承你帮助。” 冷迪沉默一会儿:“其实,你并不需要我们帮忙。” 帅望淡淡地:“还是希望有人支持吧。当然不支持也不要紧。”冷迪道:“别的事,我帮不上,如果教主在前线需要人,冷迪愿意前往。” 帅望道:“你有很多事要忙。” 冷迪道:“如果有秒秒那件案子的新线索……” 帅望道:“当然,我会交给你的,不过,我看冷逸飞是条件的。” 冷迪欠身:“教主裁量吧。”想了想:“帅望,我数次多嘴,其实是,僭越了,但是,可不是因为敌意。”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试图把我当朋友?” 冷迪良久:“我是……”好象也不完全是,不是那种肝胆相照的感觉,有点象…… 冷迪惊悟,我,我是一直当他是老韩家的混蛋小子吗?虽然他挺混,但是我跟他爹(当然是指韩青,不是指韦行)挺熟,这混小子也挺……所以,一直仗着老脸训人家吗? 冷迪可不好意思承认这点,微微不安:“有点吧。我有点倚老卖老了。” 帅望笑笑:“我同他谈谈具体交易,别担心,私下交易,有的时候,办好事的时候,也需要一点妥协的。要么流血政变,尤其是在外敌当前时,要么……” 冷迪欠欠身:“教主别轻信他,也别轻易放他,我觉得,还是不要放弃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讨个公道的做法。” 帅望淡淡地:“如果不是武力协迫,谁会因为冷家掌门暗杀魔教教主,给魔教个公道呢?何况,你拿到口供的可能性极小。” 冷迪无奈了,是的,即使他站出来力证冷逸飞刺杀了韦帅望,冷逸飞暗示是冷斐指使的,如果在大家自由表达的情况下,有多少人认为掌门应该因此辞职呢?如果要靠魔教的势力,那就是政变了。 用一个未必能证实的暗杀案来弹劾冷家掌门,这种弹劾还伴随着暴力,恐怕不是好的开始。 冷迪很纳闷觉得‘这是政变这样不好’的居然是韦帅望,应该首先觉得不妥的,不应该是他冷迪吗?难道他真的是因为韦帅望的身份,韦帅望的过去,对小韦的一切决定都怀疑否定了吗? 冷逸飞见冷迪退出去了,韦帅望又闭上眼睛,忍不住:“教主?咱不聊聊再睡?” 帅望道:“困了,改天吧。” 冷逸飞气结:“改哪天啊?咱还天天躺一起啊?” 帅望叹气:“冷,我抱你一会儿行不?” 冷逸飞憋了五秒钟,才怒吼出来:“滚!”这对话,太他妈的诡异了! 冷先回头:“教主又觉得冷了?” 帅望点头:“嗯。” 冷先伸手:“我摸摸。” 帅望把手给他,冷先皱眉:“真的冷,我叫扁希凡来吧。” 冷逸飞道:“你真的受重伤了?” 帅望道:“不太重。” 冷逸飞道:“看起来,如果不是……我们真的能杀了你!” 帅望道:“那你们就全死了,还死得很惨,陷在迷宫里,一点点烧死,嗞嗞作响,满地打滚,血肉四溅,全身是火。” 冷逸飞微微打了个寒颤,喃喃:“也不一定吧……” 帅望道:“也不一定。”是啊,我有意给大小韩逃走的时间,所以,不一定肯烧你们。也不好说,当然还是我自己的命重要。 冷逸飞再哆嗦一次,不一定,烧个半死更难受啊。 冷逸飞有点急:“韦帅望,你倒底想要什么?” 帅望打个呵欠:“我真的不知道。” 冷逸飞飚泪了,你…… 你想要啥,你说啊!然后咱们谈谈价!不带你这样的,总不能把家底全抖给你看看。 帅望道:“反正你一年二年的,也死不了……” 冷逸飞这个寒啊。本来觉得必死,咬咬也罢了,现在韦帅望讲了半天,杀这个人有啥用啊?没啥用!不用杀啊,留着我慢慢想想能换点啥,这一想就是一二年,冷逸飞就有点扛不住了。 “喂,我失踪太久,恐怕就没那么有用了。” 帅望道:“立刻放了你也没用啊,我总不能说,我同你聊得挺好,所以把你放了吧。或者咱谈好条件了,我把你放了……” 冷逸飞气得:“你可以说我逃了。” 韦帅望道:“我想想,你能把冷家人全弄到战场上齐心合力之类的吗?” 冷逸飞想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把冷斐整下去?” 韦帅望道:“我的意思,谁都行啊,不害我的事就成,我觉得,你看,我没啥权力欲,我小时候爱管闲事,当大侠,力挽狂澜之类的?结果呢,不过是成了个凶手暴徒,所以,我现在很安心做点小生意,赚点钱,我也不介意交点保护费,但是,钱交了,到保护的时候,你们得伸手啊。即使你们不伸手,我也没什么意见,我自己去保护自己家人,我觉得,我们完全有可能友好相处。你说呢?” 冷逸飞侧头看他有点不太方便,可他还是忍不住侧头去看这个怪物:“你同冷迪讲的是真的?” 帅望道:“哪句啊?不过多数是真的,你听到了,他说当我是朋友。” 冷逸飞忍不住笑,是人就能听出他那句朋友言不由衷吧?不过……我觉得:“你不认为做掌门能给你带来更大权势吗?” 帅望静静地:“我得分很大精力去搞各种平衡,太累了。而且,搜刮这种事,得节制点干。刮厉害了,就成杀鸡取卵了,不好。一个人又能花多少用多少呢。说到权势,我讨厌决定他人命运。” 冷逸飞道:“你肯定想受人尊敬!” 帅望道:“嗯,尊敬,不是很费事的话。” 冷逸飞想了半天:“你已经很有权势了,所以……” 帅望道:“所以,别烦我就好。” 冷逸飞道:“我可以努力试试,但是,不一定能做到。原来苏西楼支持我,我还勉强……” 帅望道:“所以,你现在需要我的支持。我可以替你保管冷斐的小秘密。” 冷逸飞道:“你只用来让他听话,不是推翻他?” 帅望道:“让他听你的话,然后,我想你会愿意同我和平相处。” 冷逸飞沉默一会儿:“如果我给了你证据,你拿来杀死我们……” 帅望道:“如果我想那样做,现在就可以,虽然证据少点,冷斐被抓捕后,你会站到我这边的,是吗?但是,我对大规模的杀戮不感兴趣。冷右旋还活着吗?” 冷逸飞苦笑。 帅望微微叹口气:“死人了,这真是……” 冷逸飞道:“他的死可与我们无关。” 帅望笑:“难道他也自杀了?” 冷逸飞道:“他那个女人等他不来,自杀了。他跑到仁德山庄去,掉到陷阱里,埋尸地点我可以指给你。不过,你说选票有问题可以,他的死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帅望点头:“我们成交。” 184, 冷逸飞道:“那么,我们现在……” 帅望道:“我没空去仁德那儿啊。也不好把你现在就放了,还是等你爹来求情的好,再说,我还想拿你换韩氏兄弟呢。” 冷逸飞倒一愣:“换韩氏兄弟?” 帅望道:“我同你是没仇啊。我同背叛我的人可是有点小仇。” 冷逸飞忍不住有点开心,嗯,我同他们也有点小仇。你说得没错,我那堂弟自从得了这两个侄子,就抖起来。转念一想:“教主这想法恐怕是不可能的。” 帅望道:“你可是保他上位的人,竟然没有两个变节卖主的小人重要吗?” 冷逸飞脸上青白转换,望一会儿天:“没听过共富贵难吗?” 帅望道:“听说过,倒没真见识过。” 冷逸飞半晌,笑笑:“是,你是——没见过,其实我们也一直不太理解你师门那些事,大家都觉得,可能你师爷给两个弟子都下药了。” 帅望道:“是啊。我师爷把掌门让给弟子了,弟子也没说不理他,大家有仁有义的不好吗? 冷逸飞心想,有几个人象韩青那样愿意做一辈子忍者神龟啊!要我,我也不干啊,这事我倒觉得我堂弟还挺正常…… 我也不用他那样,他不整两个小兔崽子没事挤兑我就成……呜,我越来越觉得,他这次是成心坑我,谁死了他都开心那种的。 冷逸飞道:“韦教主,你师门素来出孝子忠臣,只要不那么一根筋,江湖中人谁不愿结交呢。” 韦帅望点点头,可是你家门却净出冷血动物,当然,我韩宇哥哥不算你们家的,人家是野生的。虽然热度也低点,却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兄弟。 帅望道:“你确定他不会换吗?我倒还想试试。不过,实在不换也没什么,上次怀疑韩宇,也有可能是怀疑错了。也不能怪人家,难道还能要求人家忠得以死明志吗?” 冷逸飞道:“教主倒是个有胸怀的人。” 帅望笑笑:“我这不是安慰自己嘛,要能弄回来,当然是弄死更放心。” 冷逸飞只得继续嘴上奉承着:“教主也是个直爽人。”一边心里着急,在人手里,到底是夜长梦多,到时候别的不说,光是冷斐着急了决定灭口,撕破脸就不好办了。 冷逸飞脑子转得飞快,拼了命想找出个理由让韦帅望快点放了他。 帅望忽然间抱住双臂,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冷先大惊,急叫:“扁希凡!”他本该早去叫扁希凡的,因为韦帅望同冷逸飞聊的这些,在他感觉中好象挺重要,而冷恶大教主是从来不允许有人打断他的正经事的。 老扁急冲冲过来,半晌,确定:“教主,这是蛇毒!”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 扁希凡道:“再取出一粒吧。” 帅望道:“不用了。相信冷良吧。” 扁希凡道:“如果实在难受……” 帅望苦笑:“总比感觉不到自己存在好受。” 扁希凡点点头:“坚强点。”就象他每次对所有人说的一样,坚强点,如果没死,你就活下来了。 帅望笑着点点头,他的情绪体验正在启动,首先启动的是所有最糟糕的。他将会默默忍受,不表露出来。因为,他没多余的力气。 冷逸飞深觉现在不是时候,但是,他不得不说:“时间久了,也许有人会想到毁尸灭迹更安全。” 帅望道:“那只能让冷迪去起尸了” 冷逸飞轻声:“不要他接手!” 帅望道:“不可能,你知道,我是个没名誉的人……” 冷逸飞道:“我知道埋尸的人。” 帅望道:“我随便抓个你们的下人,他就会承认他埋了尸。” 冷逸飞笑了:“这倒是真的。” 帅望道:“所以,我需要冷迪这个见证。” 冷逸飞道:“是,他有声誉,同样原因,他一定会公布真相。” 帅望道:“那不是我的问题,那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我答应会把证据给他,相较你的支持,我更需要他的。这个,没的谈。当然,你可以不告诉我,然后拿别的换,你还有什么?” 冷逸飞沉默一会儿:“你在套我?” 帅望道:“开诚布公地谈也可以,我是不会轻易放你这样的大鱼的。我确实没有搞政变的意思,原因当然不是我怕死人,我一点也不介意所有人都去死……”帅望愣一会儿,啊,真的吗?我真的不介意别人去死吗?韦帅望品尝了一会儿自己内心的感觉,是的,除了冷,什么也没有,所以,他是真的不介意,他笑笑:“我还真是不介意了。只不过……也不是怕麻烦……”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也许怕再体验一次过去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是我明知道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 帅望想了一会儿:“总之我不在乎。让我睡觉吧,我要疯了。” 扁希凡端了药汤过来,同时警告冷逸飞:“你再说话,我会给你点哑药尝尝。” 冷逸飞终于道:“冷斐愿意同南国武林合作搞死你。”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好啊,那我也同南国武林合作搞死他。” 冷逸飞吓呆了。 这不是真的! 两位头头全都有卖国行为! 扁希凡瞪他一眼:“他喝了药会胡扯,你不用吓得鬼似的。” 韦帅望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京城,当然,他睡了一天一夜,其间被老扁叫起来数次,要求他保持清醒,或者把毒药丸取出来,最后韦帅望居然怒了:“滚!” 扁希凡愣了一会儿,好久没看到韦帅望发火了,这也算好事吧?所以,他就退了。 至于冷逸飞,从一开始觉得自己待遇不错,到后来开始哀求:“让我坐着就好,下车去走路也可以,能不能别让我同他一样躺着?要不也给我碗药喝吧。” 当然没人理他。 最终叫醒韦帅望的是冷冬晨。 冬晨过去告诉冷斐,韦帅望身体不适,先走了。 冷斐当即看了身边的苏西楼一眼,苏西楼点点头,转身而去。 冬晨顿时觉得不妥,想要跟出去,冷斐已经道:“关于冷森的移交,你觉得冷迪能胜任吗?” 冬晨一愣:“有什么问题?”难怪韦帅望说这件事很重要,他还以为不会有什么纰漏。 冷斐沉默一会儿:“冷迪似乎同韦帅望有什么渊源,不只是韦帅望一直支持他,他似乎也一直支持韦帅望。鉴于韦帅望同冷森的派系关系,我觉得冷迪恐怕……” 冬晨道:“我觉得冷迪为人很正直。” 冷斐道:“正直的人一样是有倾向性的。” 冬晨道:“掌门的意思是……” 冷斐道:“冷家的事,向来是掌门决断,从来也没有把案子交到公门捕快手里的先例,所以……” 冬晨愣住:“掌门亲口答应的!” 冷斐道:“我并没有说要交他带走。冷迪可以在冷家山上审,关押还要关押在冷家山上,他可以审,并不等于别人不可以审。” 冬晨愣了:“你这是公然的出尔反尔。” 冷斐脸一沉:“冬晨,长老的职责当然是监督掌门,你也得注意你的立场,你是冷家人,不是魔教人。” 冬晨道:“言而有信不只是魔教人应该做到的,冷家掌门更应该如此。” 冷斐道:“我已经解释过,我没有失言,冷迪可以审。此事不必再议。” 冬晨道:“掌门,你说的是交给冷迪。” 冷斐道:“我说的是交给他带走吗?” 冬晨怒目,半晌:“我会留在这里,监督冷森的审问。” 冷斐淡淡地:“你只有监督权,你无权干涉。如果你申请,我会批准你去探监。” 冬晨呆住,这意思是,我只能在掌门准许时去看看冷森死没死啊? 冷斐问:“当年他们审冷逸腾时,你监督了吗?冷幕监督了吗?有这个先例吗?长老,请自重!” 冬晨道:“我回来再同你谈这件事!” 冷斐道:“这件事没什么可谈的余地。” 冬晨道:“如果掌门执意如此,恕我不能苟同,我会召集大家,再次表决。” 冷斐道:“你打算一年召集大家投几次票呢?如果谁来审查一个贪污犯都需要召集大家表决定的话,我很怀疑,掌门还能否正常办公。” 冬晨沉默一会儿,只得转身就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这种原因发起弹劾掌门,明显是不可能的。他唯一能做的,或者只是告诉大家掌门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现在,他怀疑,掌门对舵主们的安全保障可能也是不可信的。所以,韦帅望交待他做的事,他恐怕是做不到,那么更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小韦安全返回京城。 冬晨老远看到韦帅望一行,这次他决定不再无声靠近了,离老远,就大叫:“韦帅望!” 所以,小韦是睡了一天一夜之后,被惊醒的。 韦帅望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胳膊上缝的线扯开了,把冷良埋进去的药丸挖出来扔了。 然后,目光冷且凶扫扫自己的手下。 想上来拦的冷先与扁希凡忽然间觉得后背发凉,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教主。” 帅望愣愣地看着被子上的花纹,或者被子上空两毫米的空气,面沉似水,目光冰冷。他手臂上的伤口缓缓地流下一长道血迹。 冷先小心地:“教主,让人包下伤口吧。” 韦帅望道:“谁叫我?” 冬晨飞奔而至:“帅望,你还好?” 韦帅望看他一会儿:“你怎么来了?” 冬晨道:“冷斐不肯把冷森交给冷迪,所以……” 帅望道:“你自己看着办!” 冬晨愣一下:“我,我的意思是,所以,我担心你的安全恐怕……” 帅望的声音微微缓和:“还是得你自己看着办。我没时间。能做多少做多少,实在不行,就杀了他。” 冬晨困惑:“杀了谁?” 帅望道:“冷森。” 冬晨诧异:“为什么?灭口吗?” 帅望道:“不,可能你看着他死就行了。”沉默一会儿:“我没事,刺客已经被抓到了。” 冬晨变色:“真的有人刺杀你?” 帅望道:“冷逸飞,苏西楼,还有两个没看清。” 冬晨问:“都抓到了?” 帅望道:“苏西楼临时改主意了,自断一臂,我允他离去。” 边上冷清终于忍不住:“你明知道他是刺客!为什么不杀了他?” 帅望道:“他没动手就不是。”我不会因为你同冷迪打不过苏西楼,就冒杀掉韩氏兄弟的风险使用大杀器的。 冬晨道:“他没动手,你还砍断他一条手臂?你,你也违背契约?”果然当首领的没一个说话算数的吗? 帅望道:“他自己愿意,与我无干。” 冬晨怒吼:“你的意思是,即使你不在这儿,他也会愿意砍下自己一只胳膊吗?” 韦帅望道:“不会。” 冬晨沉默一会儿:“你要他失去能力才肯放他走?” 帅望道:“当然。”奇怪了,难道我还要给他第二次机会让他来刺杀我?多奇怪的逻辑啊!我还以为你应该觉得我仁慈呢。 冷清愤怒了:“他是凶手!他是杀了我儿子的凶手。” 冬晨道:“他已经免罪!你可以动手!韦帅望不能!” 冷清气结:“你!” 冬晨点头:“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是韦帅望不能替你复仇!如果你是魔教首领,你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吗?” 冷清半晌:“我能。一个凶手,死刑就是对他的公正!” 冬晨道:“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韦帅望道:“行了。都给我滚到一边吵去!” 老扁心里这个欢喜啊,我家教主会生气了,冷良果然神医。 冷先过去:“两位请让开!” 冷清犹豫一下,低声:“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帅望点头:“不客气。原谅我不能做更多。” 冷清点点头,让开。 冬晨道:“你抓到的人呢?你打算怎么办?也是刑讯吗?你同冷斐有什么不同?” 帅望仰天长叹:“没有。你也挡在冷斐马前骂来着?” 冬晨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韦帅望以手支额,苍天啊! 帅望问:“那么,他怎么成功击退你的?”快教教我吧! 冬晨道:“我担心你,所以……” 韦帅望就想去挠墙:“我现在很安全,所以,你可以继续同他对峙了。” 冬晨道:“既然你提议冷迪来审所有案子,你自己就先要做到这点。” 韦帅望无语地:“好好,你妈的,去吧去吧,把冷逸飞带走吧!” 冷迪瞠目,嘎…… 帅望道:“冷逸飞说秒秒是自杀的,冷右旋跑到仁德山庄复仇,结果掉进陷阱。就这些了,现在交给你了,这件事,随你处置吧。” 冷迪愣了一会儿:“你怎么了?” 帅望道:“还有个劝告,这事儿你处置不了,如果你愿意交给我处置,虽然不会如你所愿,但会比你处置的结果好。” 冷逸飞惊叫:“韦帅望,你……” 帅望道:“给我包伤口。”回头向冷逸飞道:“不用急,冷冬晨反对酷刑。而且,我答应支持冷迪在先。” 再问冷迪:“你的决定?” 冬晨道:“当然是带走!” 冷迪犹豫一会儿:“好吧。” 帅望挥手:“冷先,把人交给他。” 淡淡地:“后会有期。” 扁希凡一边给韦帅望包伤口,一边迟疑地:“教主,我觉得你还没完全……” 韦帅望冷冷看他一眼,扁希凡沉默了。 韦帅望没恢复全部吧?但是他的愤怒先恢复了…… 不想死的,还是闭嘴吧。 冷迪看着冬晨:“如果有人来抢人……”兄弟,你同我不是对手啊! 冬晨道:“你带他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我去……” 冬晨再次追上韦帅望:“帅望,我们需要你支持。” 帅望道:“我有更重要的事。你们内斗吧,我真的没有时间。小心行事。”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但是,反正前线也用不到你,你要是能在后方牵扯冷斐当然更好。小心点,别死太早。 185, 冬晨要愣一会儿,才想起来,韦帅望依旧认为南国拿下晋阳之后,必定北侵。相较之下,冷家山上的争斗,当然就是小事,要往后放了。 冬晨想了想:“你……如果你对南国的判断是对的,南国来袭的事确实更重要。”想了想:“那么,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帅望道:“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不必提了。”你不会同意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我们还是别提,免得伤感情费唾沫。 冬晨想了想:“是,暗箱操作?”我有时真想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进行思维的。 帅望摆摆手:“私下找好盟友,再去问责掌门人。万万不能让他听到风声,有所准备。”我希望公众场合对你能安全点。 冬晨问:“那么,你给儿子换血的事,是真的吗?” 帅望道:“我不是回答过了?” 冬晨道:“那不是给我的回答。” 帅望笑了:“我应该对朋友坦诚,因为……” 冬晨沉默一会儿:“那么,你是真的干了。” 帅望道:“替我保密啊,别告诉别人。” 冬晨道:“嘲笑?你做了这样的事,你觉得好笑吗?” 帅望道:“不,只是告诉你,如果你不是长老,或者,你是个徇私的长老,才能这样问。如果你想公正,私下问朋友你犯罪了吗?会让你左右为难的。你想知道答案?我不认识那两个人,我从没见过他们,我也没安排过老扁做这种事。你满意了吗?”好吧,孩子,你良心安了吗? 冬晨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想你也不会再做了。” 韦帅望想,对,不会再做了,我现在就有重要的事要干,不会牺牲成千上万条人命,来救朋友的命了。 他点头:“我着急赶路,抱歉。” 冬晨调头而去。 帅望沉默,谴责谴责,这不是我应该承受的吗?我应该低头听着,诚恳地说,是的我不会再做了。而不是内心愤怒地想,你去死。 帅望苦笑:“冷清,帮我个忙。” 冷清有点不安:“教主请讲。” 帅望道:“冬晨如果闯了祸……” 冷清道:“你的意思,不是指,他可能直接弹劾或者谴责掌门吧?”开玩笑,这种忙我帮不了啊!这是要死人的! 帅望道:“有可能,我希望他不会,至少,准备充分之后再这样,但是,如果他冒失了,或者,有什么错漏……” 冷清想后退,不不不,我帮不了你这么大的忙! 帅望道:“如果他需要,你又方便,给我师爷报个信。” 冷清一颗心落地:“好的,没问题。” 帅望点头:“多承你援手,后会有期。” 韦帅望回到京城,冷秋同两位堂兄弟在保护公主府的安全。桑成很纳闷:“冬晨呢?” 帅望道:“留在山上做长老。” 桑成道:“苏西楼呢?” 帅望道:“他决定为冷欣的死负责,自断一臂,永不踏足江湖。” 桑成大吃一惊:“他杀的冷欣!” 帅望也大吃一惊:“我没对你说过?” 桑成道:“没有。我一直以为他是温厚长者。” 帅望轻轻“唔”一声,你看谁不是温厚什么者啊。 冷秋也大吃一惊:“你看起来好多了。”有表情了喂…… 帅望道:“老扁说我还没完全好。” 冷秋道:“例如……” 帅望道:“例如,我觉得冬晨独自在冷家山上处理一些事,会很危险。他好象希望我至少出个主意,我说的是滚。” 冷秋道:“你恢复得恰到好处!” 帅望笑了,看看桑成。 冷秋道:“如果你不急着去见孩子的话,我有点私事同你说。” 桑成忙道:“晚辈告退。” 帅望道:“过会儿同你聊。” 桑成点头,笑笑。 帅望回头,把经过向冷秋说了一遍,总结:“冬晨会试图公布真相。” 冷秋微笑:“很好。” 帅望道:“我们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冷秋道:“你既然告诉我了,我当然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帅望道:“师爷费心,冬晨的安全……” 冷秋斜他一眼:“你受不了,甩给我?”他歪下头,你少同师爷玩这个,要管你管,我接不了这重任。 帅望道:“我送师爷了个大礼。” 冷秋笑:“师爷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礼我收了,条件再谈。 韦帅望道:“他,欠了师爷的,我替他还了。” 冷秋半晌才问:“哪个他?” 帅望垂下眼睛:“请师爷顾念他的愿望,别废了五年一选的约定。” 冷秋沉下脸来,如果不是韦帅望这份大礼实在是大,他就拂袖而去了。 帅望道:“如果,师爷能去见见他……” 脸上很响亮地挨了一巴掌。 韦帅望的头还微低着,不悦地慢慢抬起眼睛,瞪着冷秋。 冷秋微微感觉到,嗯,韦帅望是没全好,以前他瞪眼睛的样子凶恶得多,也有娱乐性得多。现在这个不耐烦不悦懒得理你的表情,一点也不好玩。 帅望斜眼瞪他一会儿:“硌手不?我把面具拿下来,让师爷打得方便点?” 冷秋只得承认:“你现在确实挺硌手。” 帅望道:“那我给师爷揉揉,然后再自己掌嘴。”同以前一样的话,却死气沉沉,听着不象斑衣戏彩,倒象讽刺。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不会无视你的意愿,只希望你是理智做出的决定。” 帅望沉默良久道:“我本不想这样。” 冷秋问:“为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韩笑说,那是他付出一切,包括名誉地位,亲情,想要维护的。” 冷秋道:“你知道那只是空想,到最后,不是你我,就是冷斐在左右一切,我们能力太强大,能掩盖真相,他们看到的,都是谎言,所以,这个制度,也是个谎言。” 帅望道:“也不完全是,如果我们势力均衡,不是非要消灭对手的话,也许,总比一手遮天强。” 冷秋道:“你觉得比原来强?” 帅望道:“战争会结束的,可能和平时代,我们不需要那么高效。” 冷秋道:“你知道,我曾经把冷家当成我的冷家,当然,它不是我的,你可以说我是个暴君。但是,我对我的东西还是很在意的,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它强大,甚至,必要时,我愿意为它牺牲生命。当然,我会做出错误决定,长老们会弹劾,还不够吗?现在,你觉得有人把冷家的兴亡当回事吗?谁在乎呢?四年而已。我不介意得罪人,除了某些人极少数人之外,我是公正的,当然了,其它人对我来说都一样是臣属,现在呢?大家为了拉选票什么都肯干。这种结构,真的很好?” 帅望道:“我愿意尝试,看看结果。” 冷秋道:“告诉我,你是真的觉得这样好,不是因为它是某人创造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不是我真的被你说服了,只是不想讨论。” 冷秋道:“很好,他的正确是无须讨论的。” 韦帅望道:“也许不应该存在的是我。” 冷秋道:“敌人没解除武装,我们先解除?” 帅望笑笑:“所以,大家将就些。” 冷秋道:“既然你觉得他没错,为什么改主意了呢?”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爷,我已经没有执念,只要人家做的是对的,我不干预他人的行为与意愿,真到违反当初定的规则时,我再反对也就尽到心意了。我控制不了的事,我不会勉强控制了。” 冷秋只是笑看着他。 帅望点点头:“事情对你我有好处,我何必承担恶名去周全他人?” 冷秋问:“你大约不会愿意同我商量战略战术吧?” 帅望道:“师爷高举义旗时,帅望唯马首是瞻。” 冷秋点点头,嗯,我喜欢恢复了一半的韦帅望。 ------------ 21,战前 帅望把廖陈叫来,又把公主府的建筑平面图拿出来,两人一起改动了公主府的多处防御,包括惊走飞鸟杀灭蚊虫的细节。 原因是触动装御的敏感度大幅度提高,经不起小鸟一翅膀…… 虽然蚊子飞过还没问题,但是保不住蚊子召鸟兽啊。 内墙因为防着误伤,就以尖刺防人靠近为主了。 密室直接改装成自动陷落式的了。 外边一报警,里面公主座下,寝宫就直接封闭外加地面打开,人员直接陷入密室。 桑成进来,韦帅望一手搂住:“大哥,你这两天,务必把这些背熟了。” 桑成点头,然后问:“你好了?” 帅望笑。 桑成敲敲他的面具:“这个还要戴多久?” 帅望道:“戴习惯了。” 桑成不乐意:“怪怪的。看你一笑,就半边脸动,怪吓人的。” 帅望笑道:“等半夜我装鬼去吓你。” 桑成倒不介意:“难得你又有心情整人。” 韦帅望良心发现:“我小时候得有多讨厌啊。” 桑成拍拍他:“你小时候霸道得,啥人同我在一起多聊会,你立刻过去瞪人家。” 帅望大惊:“我有那样?” 桑成微笑:“全冷家山都知道,你最怕你大哥吃亏。” 帅望微微叹气:“大哥没厌烦我真是有容量。” 桑成道:“以为你会一直霸道呢,想不到越长大越懂谦让,没见过你这样自动长直的人。” 韦帅望感动得,大哥,你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只看到我好的一面吧。帅望叹气:“谁有你这样的大哥,还好意思长歪啊。”也就我吧…… 廖陈微微尴尬,你们兄弟抒情抒得有点过了吧?跟失散多年的父子似的,我听得汗毛有点不得劲。 桑成道:“我刚才想起来,苏西楼杀冷欣的事,他已经免罪了吧?那他虽然做了错事,也还是个厚道人啊。” 帅望点点头:“嗯,在我的劝说下,他又厚道了。” 廖陈忍不住就笑了。 桑成道:“你又吓唬人了?” 帅望道:“真的是劝说。”看廖陈一眼,廖陈当即白了脸,硬着头皮认错:“属下不该笑。” 帅望道:“没事,我以前是经常用不该用的手段。” 廖陈傻了:“教,教主,属下知错了。” 帅望笑了:“去,把东西弄好。图带着,桑成到你那儿去看。” 廖陈道:“是,我这就开工。” 桑成道:“帅望,你还是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以前太任性。” 桑成道:“胡说,你一直很忍让。” 帅望微笑,过了一会儿道:“京城里的事,可能要托付你了。” 桑成一愣:“你是说,我自己?” 你要把师爷也带走吗? 帅望道:“暂时还不是,但是,冬晨可能要同冷斐发生冲突,师爷恐怕会离开这里去支援他。” 桑成点点头:“那不是很危险,他同你商量好的吗?” 帅望垂下眼睛:“我们有点分歧。” 桑成微微责备:“那更应该好好商量。” 帅望道:“大哥说得是。” 桑成没见过韦帅望这么乖,吓得忙道:“他要是不听,也不是你的责任。” 帅望笑笑:“嗯。”我说了,他不听。 桑成不安地:“我可能说得不对,这只是我这么想的。” 帅望笑:“你不习惯我这么听话吗?” 桑成这才想起来:“是啊!你这样我觉得很怪。” 帅望拍拍他:“我真觉得你说得对。” 桑成很想欣慰弟弟长大了,心里却象吞下了个毛团似的,怎么都不舒服。 芙瑶终于一身朝服,盛装扑来见帅望。 帅望回身抱住她,芙瑶的目光在小韦脸上扫了一会儿,虽然那温和的微笑,让她惊怕,可是小韦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柔和:“你好些了吗?” 帅望道:“又冷又难受,冷良的药很难吃。” 芙瑶呜咽一声:“谢天谢地。”神啊,把小韦还给我吧。别的我都不同你计较了。 帅望道:“让你担惊受怕了。” 芙瑶抬头,喂,说点怪话,象以前一样,嘲笑一下之类的…… 帅望道:“我还是得马上离开,师爷也可能有事要离开,所以,我同廖陈把机关再加强一遍,你要嘱咐府里上下人等,严禁靠近外墙。” 芙瑶点点头:“什么时候走?” 帅望低头,附耳低声:“亲热一下再走,如何?” 芙瑶听到熟悉的语气,微微侧头微笑看着韦帅望,结果韦帅望脸上一点调皮捣蛋的表情没有,还是那个淡淡的笑容,她倒有点不自在,好象被个陌生人给调戏了似的。 芙瑶想了想:“你要是急着走,最好先去看看南朝。” 帅望微微不悦:“难道我还要向奸细道个歉不成?” 芙瑶道:“要是还有用,就道个歉又何妨?” 帅望笑笑,轻轻在她脸上亲一下:“好吧。”然后问:“什么叫还有用?” 芙瑶道:“嗯,可能……简单点说,就是他招了。” 帅望变色:“我记得我说过……” 芙瑶道:“你没说停止用刑。” 帅望怒道:“黑狼去警告过了,我以为……” 芙瑶道:“好象是先刑讯到他半崩溃,最后恐吓加欺骗,据太医说,刑伤倒不是特别重,疼痛度挺高是一定的。” 韦帅望禁不住放松:“啊,黑狼问他会不会点别的,他果然就混打了。怎么骗的?我学学。” 芙瑶道:“小周伪造了个通缉令,内容是,南朝在恭亲王府偷盗珠宝诱拐通奸之类的,着令全境缉拿。通缉令是京城守备发出的,小周用罗卜刻的印以假乱真。那位守备是朱晖的人,所以,南朝认为自己被抛弃了。他说老马没贪污,但是老马手里有一份我皇帝弟弟的诏书,授权随便什么人杀掉摄政王清君侧。” 芙瑶笑笑:“他知道通缉令是假的之后,那个表情很奇特,看起来,是仇恨。” 帅望道:“就是他明知道有人手里有一份刺杀你的命令却不肯说?我还得向他歉?” 芙瑶道:“据说他是听他们对骂时知道的,对骂的原因是老马认为那诏书是假的,不肯交给朱晖他们。” 帅望道:“他怎么得到那份诏书的?” 芙瑶道:“我更想知道那份诏书在哪儿。” 帅望道:“问问老马的儿子吧。” 芙瑶道:“不,我不想在老马手里找到它。” 帅望问:“要等脓疮冒头吗?” 芙瑶道:“如果诏书是真的,找出来不过让我尴尬。如果诏书是假的,据说上面的用印是真的,也只能杀掉掌印的,让皇帝尴尬,不,我想知道谁想用它。我已经派人监视掌印尚侍,如果再有新诏书流传出来,我会知道的。“ 帅望问:“不是皇帝,是谁?“ 芙瑶道:“近侍没这个胆子,明显老马不象同谋,而是被强行赋予了这个使命。所以,不是皇帝,就应该是皇后与贵妃,梅欢如果有这个想法,接诏的应该就是他爹了。所以……“ 帅望点点头:“幸亏诏书没直接落到朱晖手里。“ 芙瑶笑了:“蓝妃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换亲王弟弟摄政也不是好主意。她希望的是皇帝亲政。” 帅望道:“可惜你弟弟,听起来一点也不想亲政。” 芙瑶道:“可能会想的,谁不想有至高权利呢。他不过不想冒那个风险担那些辛苦。不过,也算一种智慧了,不想付那个价钱,就不拿贵重东西。” 韦帅望支着头:“让我把南朝弄死吧,这小子真讨厌。” 芙瑶笑:“我不管你,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帅望问:“他人呢?” 芙瑶道:“太医看着呢,我怕他兄弟见到他身上的伤,会心怀不满,所以,让太医护理他两天,他对这种安排,倒也十分同意。我猜他是不想让他兄弟知道,那就是没有复仇的想法了,所以,留他一命吧。” 韦帅望道:“我去看看。” 南朔的样子,好象要晕倒了。头发毛草,面孔发灰。 帅望吃了一惊:“你一直在这儿站着?” 南朔看到韦帅望,终于长出一口气,跪下:“教主,请饶恕我兄弟。” 帅望半晌:“公主没说已经把南朝放了?” 南朔道:“她说了,但是我一直没见到南朝。” 帅望沉默一会儿:“来吧。” 南朔站起,身子一晃,帅望伸手扶一下,自己痛得皱皱眉,南朔不安地:“教主。”我没招你啊,你皱眉? 冷先过来,抱起帅望:“教主,你不该走动的。” 南朔呆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冷先道:“被姓韦的老……” 韦帅望那冰凉的小刀子目光又刮过来,冷先把“狗”字给咽了。 帅望回头看南朔:“南朝在刑部受了点刑伤。” 南朔点点头。 帅望道:“他确实知道有人谋害芙瑶。” 南朔愣了一会儿:“这,他为什么?他不是你们派去的吗?” 帅望道:“可能小王子对他特别好吧。” 南朔气结:“这小子也太……”想了想,这小子做为冷家人跟小韦混时就已经表现出这个毛病了,一点立场没有,混着混着就混成自己人了!这个混蛋孩子! 他倒是最佳卧底呢,你看,他跟小韦一起混的时候,寄回冷家的情报就特别有价值,现在同小王子混,又混到亲信级别的了,他这种把敌人混成自己人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估计小眼神里闪动的同情与了解都是真实的吧,所以,立刻得到敌人的信任了。 南朔默默无语地,再一次跪下:“教主,看在他年幼无知,南朔愿意替他一死,如果教主大恩大德放他一条生路,南朔愿终身效忠于教主。” 帅望看他一会儿,轻叹:“我也想有你这样的兄弟。起来吧,我会放了他的。” 南朔以头触地:“谢教主恩德。” 韦帅望轻声:“我本来也不会……”苦笑,好吧,我要是南朝,没准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物以类聚嘛,所以,别怪别人了。 ------------ 32,出发 南朝趴在床上,听到声音慢慢回头。 看到韦帅望,他慢慢坐起来,目光复杂,看不出来那是什么表情。 帅望点点头:“看起来还好。” 南朝点点头,还好,我还好。我惨叫时知道只要我屈服就能停止,所以我还好。还好,你最后用欺骗让我开口,虽然我知道到最后我也是挺不住的,但是这样比较有尊严,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挺不住了。 韦帅望道:“你三哥来看你。” 南朝点点头。 南朔过来:“你……”一脸愤色,想要谴责这个没立场的东西。 然后看到南朝的眼睛,那双眼睛,象是被撕碎了什么东西一样,原来那个自信从容到有点自以为是的小家伙,原来那点略微玩世不恭的笑意,原来那种无知又无畏的少年光芒…… 星星点点从碎裂的缝隙里流露出来的,是恐惧,软弱与羞耻。 半晌南朔道:“混帐!”口气已经弱化得象自语了。 南朝轻声:“三哥。” 南朔道:“你,你不该做对不起教主的事,他收留你……” 南朝点点头:“是。” 南朔觉得腰衅一动,听到剑出鞘的声音,本能地伸手去拦,已经晚了,南朝手握剑柄,带着风声向韦帅望刺去,嘴里怒吼:“我杀了你!” 帅望的反应慢了点,剑尖到肉,他才伸手捏住剑柄,沉默一会儿:“本来,让你刺一剑出出气也行。”手微一抖,南朝只觉得掌心一震,握剑的手立刻被火辣辣地弹开。 帅望把剑递还给南朔,平静地:“上次被周兴刺那一剑还没好,身上伤口太多,过两天你再刺吧。” 南朔这才反应过来:“南朝,你这是干什么?!”把剑收回,怒吼:“你疯了吗?南朝,你到底是谁的手下?你现在投靠恭亲王了吗?” 南朝呆了一会儿,不,他很清楚他是谁的手下,只是他同情敌人,他知道他不应该,但是,人能控制自己产生的同情心吗?好的,我活该,那你至少应该直接处死我吧?把我扔给一个变态任其折磨到我屈服?你,你真的是韦帅望吗? 他抬头,缓缓道:“杀了我吧。” 帅望有点意外:“我倒没这个打算,如果你坚决要求的话,也可以。我理解,你可能感到恐惧、悲哀、愤怒,如果你坚持结束的话……” 南朔抓狂了:“你们在说什么东西?”气急败坏地:“你答应过我的!”想想不对,方向不对,转头再向南朝怒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帅望道:“你三哥在外面站了三四天,为了让我饶你一命。” 南朝一愣,这才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他那个一向整洁的三哥是如何的尘满面鬓如草,南朔两个眼睛都陷下去,眼圈发黑,嘴唇惨白爆皮,看起来比南朝还狼狈呢。 南朝呆了一会儿:“三哥!” 然后愤怒:“你这白痴干嘛这么做啊!他不会……”呆了一会儿,呃,我一直认为韦帅望不会的,所以我愤怒得想杀他! 南朝呆了一会儿,半晌闭上眼睛,泪水先是晶莹地一小团挂在睫毛上,然后滚了下来,“噗”地在脸上划下一道泪痕,落在衣襟上。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可以走了。” 南朝微一犹豫,看一眼韦帅望,帅望道:“当然,太医说你最好留下来几天。”看看南朔:“我要去紫蒙,你们可以帮桑成做点事。” 南朔立刻道:“哪里都可以,如果教主需要,我愿跟去前线。” 南朝道:“不要!” 南朔厉声:“你闭嘴!” 南朝道:“我跟去前线。” 南朔怒道:“你伤还没好!” 帅望道:“那我们倒成了伤残组合。” 南朔急道:“他,他……” 帅望道:“怎么样都可以,其实南朝是怕你看到他身上的伤难过。” 南朝呆了一下,看着韦帅望:“我的伤没事,已经好了,我跟你去!” 韦帅望道:“走吧。” 南朔急道:“不,别让他去,我去。” 韦帅望斜他一眼:“我既然让他去,就不是为了打仗。打仗的事,有冷先呢,你放心。这里才需要人手。” 南朔半晌:“请,照顾他。” 帅望点头。 帅望问:“能骑马吗?” 南朝点点头。 人一上马,已经痛得热泪盈眶。韦帅望呆呆看着那眼泪,忽然间有点羡慕,好久没有流泪了吧? 没有眼泪的感觉并不是平和,而是干涩。 南朝见韦帅望目光怪异,倒有点惊恐不安:“干嘛?” 帅望沉默:“走吧。” 南朝也沉默了。 韦帅望同芙瑶告别一声,带着冷先,先到魔教京城的堂口,冷平一见韦帅望立刻眉开眼笑:“你回来了,太好了!” 马上拿出一堆各种需要处理的公务来:“教主……” 帅望看一眼:“这是我的活,还是你的活?” 冷平呆了一会儿:“指点一下,行吗?” 帅望温和地:“去找别人商量吧,自己多想想。我来是想让你转告冷承绶,他父亲在冷家山上被扣押了。事情与他无关,他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无论如何,让他不要妄动,最好你想办法,把他藏起来。实在不行,告诉冷家人,他是你的副手,谁动他,都得经过我。当然,如果功夫比你高的人硬抢,你也别拼命。” 冷平愣了一会儿:“藏到公主府?” 韦帅望终于不耐烦了:“如果能藏到公主府,我就同我师兄说了!你的脑子平时用不用啊!” 冷平想飚泪了,你太凶残了,人家秋爷都没直接说,人家就用不屑的眼神扫两眼! 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怎么办啊?反正你都知道怎么做好,考我啊?我毕业好多年了…… 帅望道:“你想办法把他藏起来!藏不住要拦,拦不住你先保自己的小命!南朝替我踢他两脚!” 南朝白他一眼,没理。 韦帅望倒没说啥,冷先在一边静静地问:“要不要把他眼睛挖出来?” 冷平张大嘴:“啊?”干嘛要挖我眼睛啊。 韦帅望看着南朝,南朝道:“我脚痛,趾甲被人踩碎了。” 冷平再次:“啊?” 帅望道:“下次我走路小心点。但是你再翻白眼,我就把黑的给挖出来!” 冷平气结:“呃!”你说南朝呢?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在耍我吗? 帅望道:“冷平,把事情办好,冷承绶要是被抓走弄死了,我回来也不收拾你,就让你自己去同冷森解释。” 冷平无语望青天,不要这样啊,我从来没办这样的事,这么个大活人啊,这里是京城啊,三五天查一次良民证啊,我清清白白一世家子,不认识三交九流的,我到哪藏他去啊!挖个洞埋了倒会。 帅望转头问南朝:“要不,你在堂口里休养?帮下冷平?” 南朝沉默一会儿:“不用。” 帅望也不多劝,点头:“那就跟我走。” 帅望临走,表扬一下冷平:“上次的事办得还不错。” 冷平道:“是!”虽然肚子里一百个不乐意往合格的黑帮小弟方向上努力,可是被表扬了,也觉得有点甜丝丝的。嗯,你看,我干黑社会居然也能被表扬呢,也不是太难嘛。 韦帅望带着冷先南朝,与三多六顺兄弟就上路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沉默。冷先本来不爱说话,平时韦帅望加南朝总是很热闹。这回各自心事重重,谁也不开口,三多兄弟郁闷到快吐血了,自然无话。 良久,韦帅望才问一句:“伤重吗?要不要休息?” 南朝冒着冷汗咬紧牙:“不用。” 半晌,也终于问一句:“你呢?” 帅望道:“有点头痛。” 南朝看他一眼:“你脸色发白。” 帅望道:“一直这样。” 南朝鄙夷地:“一直是黑的。” 帅望道:“这两天老扁拿药水搽的。” 南朝无语了,啊,你的意思是原来你没洗干净啊? 帅望问:“说说原因吧。” 南朝半晌:“谋逆是灭门的罪。” 帅望“唔”一声。 良久,南朝又道:“我知道他有这个心,但是,要是罪至灭门……”南朝垂着眼睛:“他也不比你我更糟。如果,如果一直不给他机会,如果他一直不敢做什么,如果……” 帅望道:“嗯,他现在还是无罪的。” 南朝良久问:“你能,理解吗?” 帅望道:“能。” 南朝愣了一会儿:“能?” 帅望点头:“我师爷说,难道你杀人是因为他道德不好吗?我们都不是圣人,做不了那个评判,只是因为我们是敌人,如果对方想你死,你只好杀了他。对人品,我不评判,我人品低下,拿自己做标准,人人都可原谅。只是你死我活之间,必定选自己活下去。除非对方是生了我或者我生的。” 南朝半晌:“如果你们一定会死一个,我当然希望你活着,我只是……” 帅望点头:“我明白。”希望大家都活着,但是结果,可能是害死你最不希望死的那个。不过,这也没什么,生无可恋死无可惧。至少,现在,此时,韦帅望不觉得有什么必须抓住不能放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与第一卷是一起的一起的,青年卷,一共免二十万字,开中年卷再免,大家见谅…… ------------ 43,途中 他们在小店休息,冷先给韦帅望查看一下伤处,都还包扎良好。 帅望示意他去看看南朝,冷先不悦地皱皱眉,过去问:“需要换药吗?” 南朝摇摇头,不用了,大哥,或者叫大爷比较正常吧,这位大爷其实是跟冷恶一样功夫一样狠毒的人物,大爷,你别再提挖我眼睛就好,我还敢让你上药。 帅望无奈,招招手:“过来,小子。” 南朝斜他一眼,不理。 冷先冷冷地:“过去!” 南朝苦笑:“是是是。”爬我也爬过去,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再受次罪。 帅望道:“把他拎过来吧。” 冷先对这个倒不反对,伸手把南朝拎起来,鉴于南朝挺能嚎叫的,他算是轻拿轻放了。 帅望帮南朝解扣子,南朝看看他的手,轻叹一声:“我自己来。” 衣服解开,帅望静默了一下。 南朝忍不住讽刺:“还满意吗?” 帅望道:“伤口处理得不干净。冷先,拿刀给我。” 南朝抖了一下:“不不,不要!你当我啥也没说!” 帅望道:“去掉死肉,好的快点,不会太痛。” 刀子刚一沾肉,南朝惨叫:“啊!” 帅望有点惊讶:“痛了吗?” 南朝沉默一会儿,尴尬地:“太凉,吓了我一跳。” 帅望终于忍不住笑了:“看你这……” 半晌:“我没想到你会挺这么久,所以,这也不是我预想的吓唬你的方式。” 南朝沉默。 帅望道:“姜绌,已经是你的朋友?” 南朝道:“是朱晖在要那个诏书,姜绌很不安。他很犹豫,据我所知,朱晖还在劝说。姜绌也不过是害怕,象你们一样,恐惧。不管出于什么,他没出声,至少在我面前他没出声,马相也拒绝了,所以,你们只会在马相处搜到诏书,然后一个拒绝,拒绝谋反的人,会因谋反罪而死。” 帅望轻轻揉揉他的头:“小子,你猜错了,芙瑶完全没有针对马丞相的意思,相反,她希望老马能全身而退。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出卖了老马的后果。除非真有人用了这诏书,他不会有事。” 南朝猛回头:“真的?” 韦帅望弹开双手,刀尖上全是血,南朝这才觉得:“哎哟,你在干什么!” 帅望无语地:“切你的肉啊,你才感觉到?” 南朝惊吓:“你你……” 帅望道:“我说过不会痛了,除非你这样猛转身。” 南朝要伸手摸:“你,你捅到我了。” 帅望道:“老子功夫高过你不只一个皮,所以,顶多多割了半个皮。” 抓住南朝手:“你要是摸了,后果是我会用很烈的药水给你消毒的。” 南朝猛地抖一下:“不,不不。” 帅望再次沉默,他已经知道南朝为什么发抖。良久,帅望道:“南朝,你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地步,我很敬佩。” 南朝再次回头:“什么?” 帅望道:“我很敬佩,尤其是,我相信,你承受的比我看到的多。” 南朝慢慢垂下眼睛,沉默,良久:“我还是……我还是……,你知道我是受了骗,但是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对痛苦的恐惧,我也不会……所以,你心理还是会鄙视我吧?” 帅望笑笑:“被人扯下一根手指时,我脑子里的念头,只有停止,停止,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停止,幸运的是,我当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所以,我想我不会。” 南朝苦笑:“或者有些人也会因此屈服,可是毕竟,屈服的是我,不是别人。污点。” 帅望拍拍他,笑笑:“据说我们应该有更高追求,不过,我想,也可以满足于中等偏上水准,然后,向崇高的人表示敬意。” 南朝静静看他一会儿,点点头:“你也是。” 帅望笑了:“我是说,你是中等偏上,我就一下等水准。” 南朝再次沉默,良久,终于道:“你也,放开自己吧。” 帅望慢慢露出个笑容,点头:“共勉。” 南朝沉默一会儿:“如果,我一开始就坦诚相告,结果会更好吗?” 帅望看看他,摇摇头:“南朝,我理解你的想法。对你来说,姜绌是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一个正常人,一个品质挺优秀的正常人。但是皇室斗争里,多半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而且不是一个人的死活,是一群人的生死存亡。姜绌活下去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主动避嫌,不同大臣来往,不干涉朝政。既然问鼎,就是下场较量了,后果无法预料。所以,我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多半不是你希望的那个结果,姜绌也未象你看到的那样无害。南朝,如果你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你最好做个果断的抉择。” 南朝沉默。 去小亲王府?他想也没想过。人家给他看通缉令时,他可一点也没想过,不不不,小亲王不会做这种事的,他当确实认为小王子会做这种事的。 让他失望的,是韦帅望的反应。 在他印象里,韦帅望就是以前那个没正形的大哥。 我就一刺杀他的刺客,我果断下毒,他笑着暗示,喂,小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假装不知道,要回我的毒药,他就笑着扔回给我了。 为什么?因为这小孩儿反正害不死他,还挺好玩?或者按小韦这一贯的能放就放的标准,我应该相信他不放的人是真的不能不杀吧? 或者,还有,能救一命的会救一命。 为什么现在的小韦…… 给我的感觉,这样冷漠? 南朝微微迟疑:“帅望,你有点不一样了。” 帅望沉默。 南朝伸手摘下韦帅望的面具,面具下,那半边褐色的看起来丑陋又肮脏的面孔一直没有表情,当他笑时,只有一边嘴角牵动。南朝微微惊惧:“你的脸……” 帅望淡淡地:“过一阵,或者会有知觉的。” 南朝瞪着他,渐渐热泪盈眶:“这,这是……” 帅望静静地:“所以,我晚到了一点时间,很抱歉。当然,我并不觉得你没错,或者你觉得惩罚重了,我也理解你恨我。”慢慢戴上面具,半边脸微笑,在面具之下,这笑容没那么诡异:“如果恨我,尽可以选择离去。我不是不再珍惜过去的朋友,只是,我已经没力气再试图挽回过去的感情了。” 南朝呆了一会儿:“什么?” 帅望温和地:“我是说,对不起,我很抱歉。如果你继续留下,很好。如果想走,也很好。我很想象以前那样哭着挽留你,可惜,再也哭不出来了。” 南朝一直没有回答,他是要走,还是要离开。帅望道:“你慢慢考虑吧。” 慢慢考虑吧。 谁也不必为谁哭。 韦帅望依旧容易疲惫,怕冷,晚上失眠,白天在冷先怀里却睡得十分安稳。好在冷先是心甘情愿抱着他,希望他能睡得舒服点。 有点憔悴的小韦,脸上终于有了一对青色的黑眼圈,显得一双眼睛又深又大,埋在肉嘟嘟脸颊里的鼻子,也挺出来了,肉包子面孔,有棱有角地经常露出一个坚毅表情。 唐三多忍了一天,终于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韦帅望道:“去紫蒙城找黑狼。” 唐三多怒道:“我是说唐门的事。” 韦帅望道:“唐门的事,,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打算?”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韦帅望道:“所以,你怎么打算的?” 唐三多气结:“我要回蜀地一趟。” 韦帅望道:“好啊,我也挺想念唐家镇的。”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很危险。” 帅望笑笑:“毒虫一般不咬我,我比他们还毒呢,疫虫你们不会在家门口放,炸药,很好,希望你们的密封效果好。” 唐三多看着韦帅望:“你小看唐家,因为上次唐家姥姥不肯对你出手。” 帅望道:“这次应该也不肯。” 唐三多摇摇头:“你不见得重要过所有人,如果小草落到别人手里……” 帅望笑了一会儿:“不是小看,是我不介意。让我们完成我许诺过的事吧,管他会遇到什么。不是没有退路吗?” 唐三多沉默了,没有退路了,他生气不过是因为韦帅望绝口不提,他心里害怕韦帅望反悔。过一会儿,唐三多道:“要先找到小草。” 帅望问:“知道大概的范围吧?” 唐三多道:“原来知道,我需要问问现在的情况。” 帅望道:“先找你家老爷子吧。” 唐三多问:“怎么找?” 帅望道:“你平时怎么找?” 唐三多道:“唐家镇。” 帅望道:“唐害镇。我这儿还有封唐国安的信,你试试传给他想交给的人。然后,我们跟着信走。” 唐三多问:“怎么跟着信走?” 帅望道:“唐家的方式呢?平时,你们不跟踪?” 唐三多道:“唐家的方式,很容易被唐家人觉察。” 帅望道:“你可是高级别人员,总应该知道点别人不会的吧?” 唐三多沉默地看韦帅望一会儿:“我试试。” 帅望问:“在哪儿,能找到你的人?” 唐三多轻叹一声:“紫蒙吧。” 帅望道:“我猜也是,我们的目地一致。” 他住下的地方,同当年一样,帅望道:“南朝,帮我查个案子。” 南朝点点头,请讲。 帅望道:“我,冬晨,区华子,小雷,三残,一个多月前,在这住过,我怀疑,是那时有人向南国人传递了消息,不过,每次走后,我都会回来搜查,虽然查得不太细,但是我觉得该查的地方,我都查到了。所有,三残可能到的地方……” 南朝问:“冷冬晨的活动范围?” 帅望在纸上划出客栈,标了一下地点:“冬晨,区华子,三残,还有小雷,我查的地方,主要是,这里这里,三残的活动范围。” 南朝拿着那张图:“我想想。 ------------ 54,养虎成患 南朝在客栈慢慢走一圈,因为他看起来腿脚不便,大家也不奇他东摸摸西碰碰。 然后南朝发现经过一个月,所有东西都被移动清扫过几十次,一根毛都不会留下,小韦这是给他找点事干啊,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闲着也是闲着的南朝,慢慢移到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韦帅望继续在屋里发抖。 冷先点了火盆,给他包上被,但是看起来,他好象已经不会自己制造热量。冷先握着他冰凉的手:“帅望,你是否应该继续治疗?” 帅望苦笑:“也许会更重,也许会好,现在这样,还可以忍受。” 冷先道:“你的体温低得不对头。” 帅望道:“再冷下去,再说。” 南朝坐在院子晒会太阳,看会儿手里的地图,茅房啊,水井啊,都在单子上,南朝实在看不出来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所以,他就望会儿天,看看手里单子,做为一个三流江湖人,很明显南家的风气一向是工作生活两不误的健康方式,所以,南朝即不专心也不上进,他不觉得小韦给他点事做是让他立功赎罪,或者这是他赢回教主大人信任的好机会之类的,一点任重道远的自觉性也没有,他就觉得,教主大哥没事给我点消遣,也顺便消遣下我,我就消遣着干呗。 正好老子想上厕所,就慢慢去厕所里参观一下景区基础设施建设得怎么样。去过一趟之后觉得,这猫不拉屎的地方,他南朝是不想再来拉第二次屎了。野地里解决都更卫生,还顺便环保再利用了。 南朝想了想,再看一次手里的地图,嗯,果然,我要是不想在这地方解决,好多人肯定也不想,大人多数都文明点,小朋友肯定不讲这个,所以,小韦还是没画全啊,小雷同学的茅房,明显另有去处。 南朝当然不是要找大便的,他就是找找韦帅望有啥漏掉的地方,表示,你看我比你细心,至于完不完成任务,三分在人,七分在天的,能怪得到我吗? 南朝慢慢悠悠出了后院的门,门后还有块平地,标着小朋友的习武地,离这么远就更不可能跑回去上厕所了。南朝一只手比划着,假装我在练剑啊练剑,我练累了,嗯,应该不会,韦帅望说过小雷是个傻子,练剑时不知道累的。当然,韦帅望原话不是傻子,挺复杂一词,用不着记,总之是不正常的意思就对了。 南朝想,我一傻子,我练啊练啊练啊,我总知道渴吧?我喝水,我小便,我找地方,我肯定在后面这林子里,嗯,我进了林子,我要是忘了拿纸不能叫三残拿下吗?所以三残也可以来的嘛,我确定韦帅望没查这片林子,我一定是找到突破口了,我多聪明啊!我老人家就查一下吧。 冷先抱着韦帅望出来晒太阳了,室温无论如何烧不到三十六度,小韦在屋里不住打瞌睡,他一睡着,体温就直线下降,所以,冷先抱着他晒太阳来了,一来希望太阳给他点温度,二来希望太阳能让他精神点。 帅望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微笑:“我终于变成冷血动物了。” 冷先抱着他,一边运功停递滚热的体温,再次建议:“教主,如果刚才我不叫醒你,你,你就……”体温下降到醒不过来的地步了。 帅望道:“我就挺尸了。” 叹气:“老扁好象还给了粒多余的药。” 冷先道:“我带着呢,可是,不够啊。” 帅望道:“捏碎了量就差不多了,一二个月再向冷良要呗。” 冷先正要把帅望带回屋里开刀,只见南朝笑眯眯从林子里走回来,看他的样子,好象刚刚把陈前老货,一吐为快了。 南朝看到小韦,先吃了一惊:“咦,你的嘴唇跟脸一样白,死人一样。” 冷先当即给他那伸过来的爪子狠狠一巴掌,把南朝给痛得:“你干嘛?我摸摸不行啊!又不是冰块能化了!” 帅望笑笑:“便后要洗手。” 南朝往后一指:“你当初肯定没搜过那片林子。” 帅望道:“搜过了。哪颗树上露水少了我都知道。” 南朝愣愣:“哪棵?” 帅望白他一眼。 南朝道:“真的,我问你哪棵肯定是有原因的。” 帅望问:“你找到什么了?” 南朝点点头:“我不确定,好象是画的你的面具脸,也许是上天降祥瑞。” 韦帅望如果不是没劲,肯定会跳起来抽他一顿,这是降祥瑞啊? 不过他还是:“我们去看看。” 南朝前面带路,冷先抱着小韦紧跟。 进了林子几十步远,南朝拍拍一棵树:“这棵,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 南朝绕到树后:“你看,这么明显的图案,你没见到?” 树后,有巴掌大的一块树皮被削掉,确实是一张图,也不是面具脸,而是地图,中间那条曲折象鼻子的线,正是洗马河,有眼睛那边是南边,一个箭头指过来的,是北边,洗马河不远处一个圈,正是韦帅望遇袭地,那是通向晋阳的要道。 韦帅望没有表情地看着,整个面也彻底变成苍白色,浮尸一样。 南朝正得意:“丢人了吧你……” 回头看到韦帅望的脸,他就愣了:“帅望!” 韦帅望轻声:“当时,树皮仍在!这是有人后削下去的!这种……这不是三残的功力能做到的!” 南朝半张着嘴:“啥意思?这是木头,用多大功力啊?你是说,树皮还在,呃,隔着树皮力透二寸画下来的图?你没看到是因为树皮上一点痕迹没有?这功夫确实厉害,不是三残,是谁?” 帅望的声音非常虚弱:“我们回去吧。” 帅望的嘴唇与鼻尖,不再是白色,而是淡蓝色,南朝再次忍不住伸手摸一下,顿时惊慌:“你,你他妈还活着吗?” 冷先转身往屋里跑:“帅望,振作点!” 南朝急了:“喂,他鼻子那儿泛蓝象冻伤!” 韦帅望被扔到床上时已经闭上眼睛,他本来体温就低,全靠强大功力维持体温,刹那间的巨大打击就象当头一盆冷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凝结,内息一顿之下即时大乱,竭尽所有平息内乱就再顾不上自己的温度,所以冷先抱住的地方还好,有冷先提供的热量,露在外面的地方,立刻冻伤了。 韦帅望人已半昏沉,强打精神催动内力,管不上他的体温了。 南朝伸手摸摸他:“死人都比他热乎点。”转头跑出去:“来人,热水!大量的热水!” 外面搬进桶来,一壶水没啥用,南朝出去直接把半缸水放到铁锅里烧。 冷先已经把韦帅望脱得差不多,他自己也解了衣服,把冰冷的韦帅望拥在怀里。 帅望那白得发蓝的面孔上,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即无活力也焦点,南朝吓得在他面前晃晃手掌,韦帅望眼也不眨,这彻底把南朝吓坏了:“帅望!” 那惊恐的声音,终于让冷先减去点恶感:“闭嘴。” 南朝问:“他还活着?他活着吧?” 冷先“嗯”一声。 南朝忙去催热水,半桶水倒完,冷先抱着韦帅望坐进去,半个时辰后,韦帅望的脸上终于又现血色。 南朝松口气,手支水桶上,半晌:“谁把你吓成这样?” 帅望慢慢转动眼睛,看他一眼:“只是一时差气了。” 南朝问:“谁把你吓差气?” 帅望笑笑:“小雷。” 站起来,低头:“咦,连老子裤子都给扒了?”回头:“你还敢跟老子洗鸳鸯浴!” 冷先默默无语,你真是你爹的儿子,啥时候都能开这种下流玩笑。 南朝失笑,过去找件干净衣服,侍候老大穿上。 韦帅望低头看胸前的纹身,微微叹气:“我快实现温老头的遗愿了。我是杀了小雷啊,还是等着他杀我呢?这可真是难题。” 南朝道:“你好好练功呢?” 韦帅望道:“做得到还有啥为难的。” 南朝道:“你一冷家小舵主,决定这种事做啥?交给掌门处置好了。” 韦帅望想了想,一笑:“倒也是。” 淡淡地:“我当初不该一意孤行教他功夫。养仇人儿子岂是我辈小人该做的事。” 南朝愣一会儿:“一意孤行?教他功夫?” 帅望点点头:“有段时间,我觉得我是好人。” 静静地:“不过是年少人狂妄自大,以为无往而不利,以为不过一死。没细想,人家剑尖真指到我脖子上是什么感觉,也没真想过,别人能伤害我,自以为是神一样的存在。” 南朝轻声:“帅望……” 帅望点头:“是啊,落到敌人手里,才觉得恐惧,人恐惧了,才会保护自己。” 南朝苦笑了:“听着象说我一样。” 帅望道:“不知道有信仰会不会好点。” 南朝道:“大爷,快把裤子穿上吧。你光着屁股说信仰,不觉得不和谐吗?” 韦帅望道:“冷先,把药拿来吧。” 自己操刀就切成了六七份,划个口子,把蜡丸塞进去。 南朝见他没表情地擦拭血迹,忍不住问:“不痛吗?” 帅望想了想:“让你一提醒,是挺痛的。” 南朝再次苦笑:“帅望。” 帅望叹气:“如果人真有灵魂的话,我的灵魂可能是死了。” 南朝道:“帅望,我也是让你觉得冷的人中的一个吗?” 帅望想了一会儿:“不是。是蛇毒的副作用。” 南朝道:“不管是不是,我不想伤到你。” 帅望道:“你没有,是我觉得抱歉,没早点……”帅望停了一会儿,再次擦擦手臂上的血迹。 抬头:“把树上那个图给我弄下来,带着。” 南朝点点头。 ------------ 65,擒王 冷先做为史上最节能高效大型自动调温多功能热水器,忠诚可靠始终如一地提供着温暖的怀抱和随着韦帅望的体温而自动调节的热量。实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妙品。 帅望一觉醒来,体温再次偏低,只要他睡着超过四小时,体温就低到危险的地步,所以,要么他不睡,要么一直由冷先抱着,可惜这两样都不舒服,所以,睡不了一个完整的八小时的韦帅望,就开始了猫一样的生活,随时随地,无时无刻地打盹,并且永远一脸睡不醒。 他缩一缩,扯扯冷先的披风,把脸也挡住,轻声:“冷先,谢谢你。” 冷先低头看看那个阴影里的漂亮下巴,微微叹气:“我的生命是属于先教主的……” 帅望笑笑:“真好,我也想属于别人。” 冷先有点气闷:“我是说,教主能否不再说他坏话?” 帅望懒懒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比他好多少。”一样的怨愤,一样的杀戮欲望,人在绝望时,还能守住多少底线真的不好说。所以,死亡可能是最后的仁慈,不能承受时,要果断结束,不要痛苦地坚持,最后让所有人都痛苦。帅望轻声:“可能,他只是软弱。承受不了,又不敢,或者不甘结束吧。 冷先愣了一愣,先教主软弱?你开玩笑!他没你这功夫都能创造个魔教出来,你看你,就会破坏。快把魔教堂主弄得死干净了。 南朝递给小韦一块糖。 帅望微微愣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接过,他好象,好久没有再吃过糖了。 焦糖核桃酥,小时候最常吃的,是平儿和纳兰家的,好久不吃了,也就不想了。掰一块含在嘴里,甜香的味道原来这么美好,为什么会忘了这么久呢? 帅望微笑,曾经为一块糖欢呼的岁月。 即使不美好,也能让人感到短暂的满足,象拥抱与爱一样,是让人生美丽的幻觉。 帅望轻声:“到哪里了?” 冷先道:“再过半天就到紫蒙。” 帅望道:“面前有个十里亭,歇一会儿。” 冷先问:“教主是累了吗?” 帅望道:“只管歇着就是了。” 南朝道:“你反正也得让人抱着睡,哪儿不一样啊?”这才起程,你就要歇着? 冷先道:“教主命令,只管执行就是。”他真是厌烦透了南朝的巴拉巴拉,这是什么下属啊?真不能把他舌头切下来? 南朝咧咧嘴,有这样的忠狗跟着,别的正常人显得多不正常啊。奇怪了,小韦以前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啊。哦,他终于学会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当然了,上次他带去那几个,看上去都是亲信呢,何况我……我是一个不可信的人了吧? 不过看起来,连冷先也不知原委呢。 他们在亭子里坐了很久,亭子不远处其实是驿馆,那里休息起来会更舒服点。但是帅望只管缩在冷先怀里沉睡,南朝每次张嘴,必遇冷先冷冰肃杀的目光,他只好沉默。 韦帅望忽然睁开眼,微笑。 冷先站起来,帅望道:“坐下。” 冷先坐下,不安地想摸剑,可惜他的手都在韦帅望身上。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扑出来,冷先再次忍不住想跳起来,帅望已经站起来微笑:“黑狼!” 冷先这个不悦啊,这黑小子的躲藏功夫越来越好了,我竟然没听到他从哪个方向来的,要不是小韦往那边看,我还发现不了,我记得这小子功夫没这么好啊,这种状况可让我有点不安。 黑狼几步到近前,站定,看到韦帅望的笑脸,铁板面孔顿时就绽开一个微笑,一言不发,把韦 抱住,拍拍。 帅望笑:“是因为失而复得吗?”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拥抱呢。 黑狼忙松开手:“你看起来……”愣一下,伸手摸摸帅望的额头,皱皱眉:“怎么搞的?” 帅望笑道:“冷良的药有作用。缺点是,我的体温会一直降。不过,我可以多练练功夫了。梦里都在练。” 黑狼笑笑:“我说你功力大有提高呢。好事。” 帅望打个呵呵欠:“每过二个时辰,冷先就拼命地摇晃我,让我起来打坐。” 冷先想:我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直接把你抽醒啊。拎坐起来都得再摇晃上一刻钟韦帅望才肯睁眼睛。 黑狼道:“冷先也要累死了吧?” 帅望点头,笑。 黑狼倒向冷先点点头,挺平和客气地:“我跟他换着吧,你自己也勤快点。” 帅望无力地:“你知道二个时辰被叫起来是啥感觉吗?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我想睡我想睡,然后就变成,死也行死也行,然后就是我想死我想死。” 黑狼道:“嗯,我也会揍得你想死的。” 帅望再次微笑:“谢谢。” 黑狼略微不安地看一眼韦帅望,什么也没说。 帅望道:“别担心,我只是,又冷又累。” 黑狼点点头。 南朝上来打招呼:“黑大哥,你们约好在这儿见?” 黑狼打量他一会儿:“你带他干什么?” 帅望道:“南朝挺机灵的,打个杂正好。” 黑狼哼一声。 南朝默默地,我成一打杂的了,是啊,人家让我当心腹来着,我不是那块料,好吧,其实打杂比较安全。 帅望道:“抱我一会儿。” 黑狼道:“你还没睡够吗?” 帅望笑:“我的骨头骑在马上震得很痛。” 黑狼瞪他一眼,过去抱起来,飞身上了韦帅望的马:“你要去哪儿?” 帅望向冷先道:“你们落后一步。” 冷先道:“是。” 帅望问:“人呢?” 黑狼道:“赵二抓到了,藏在一个山洞里。” 帅望问:“惊动什么人了吗?” 黑狼微笑:“当然不会,他们刚打下开州,就想直取紫蒙,我给了小梅准确消息,在山道上拦截,虽然没造成太大伤亡,但是他们惊慌之下,乱成一团,于是,赵二就失踪了。” 帅望笑道:“小黑,啧。”干得漂亮。 黑狼也有点得意,点点头,不客气,我办事你放心。 帅望道:“现在,我们只要静等就行了。” 黑狼道:“人怎么办?” 帅望道:“我去见见,藏起来应该不难。”笑笑:“不要提这件事。” 黑狼点点头,想了想:“冷先一直跟着你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不想看见他……” 黑狼看他一眼:“不,我是说,如果他一直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什么?” 黑狼道:“别担心,有机会我还会追杀他,不过,不是你需要他时。”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还是,让他走吧。” 黑狼淡淡地:“不会当你面杀他。你不至于找我报仇吧?” 帅望点点头,半晌,终于道:“黑狼,你心里清楚……” 黑狼道:“我不应该走,不管她说什么,我不应该走。” 帅望长叹一声,忍不住苦笑:“一人一个执念。我明白了。”小黑当然知道小白是自杀,当然知道小白不死也不会同他在一起,所以,他恨的是他自己,非用他人的血不能减轻恨意。他多恨一点别人,就有少恨一点自己。 帅望道:“好,别当我面杀。”哎,我得把冷先随身带着了。 ------------ 76,离间 黑狼心中隐隐不安,韦帅望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头,只是他表现得……太好了。 韦帅望向他道歉了:“小黑,以前因为你同我做事风格不同,我说过难听的话,对你态度恶劣,我很抱歉。个人有个人的经历,这个世界有很多面,没有谁一贯正确。很多时候,你是对的,有些时候,我也做对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该那样对你。” 黑狼沉默了半天,只“嗯”了一声。他心中疑惑,却不愿意问:韦帅望,你还不正常呢吧?他不想问这样的话。又心中难过,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然后帅望就缩着身子睡着了。 黑狼有种不祥的预感,小韦,该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吧? 良久,黑狼低声:“我从来没真的觉得你嚣张讨厌过。”我皱眉只是表示……表示我觉得我应该对别人这种态度皱眉。是,如果是别人这样,我就会讨厌。 你是不一样的,强大的如父如兄的保护,痴傻得象黑英一样天真单纯的感情。你是不一样的,你在这个世界上,代表着唯一的温度,你是我的亲人。你冰冷的样子,让我有一种无法结束的永夜的感觉。 我不要更好的你,我要原来的你。 黑狼沉默着,因为真正的冷血动物需要温度。 黑狼低头看看韦帅望,我不介意你原来的态度,你快点好起来吧。你厌恶我是因为你没经过真正的黑暗,我也不想你经历那种黑暗。我宁愿看你天真地存在,那些你不该经手的事,我可以替你办了。 山洞里的赵家义实在是快要吓死了,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好在这是洞穴极深的洞穴,外面有风有雪,里面倒还不是太冷,他只是不住地哆嗦,还没冻伤。 只是此地环保况状甚为优良,豺狼虎豹种类多样啊,不用见到,光是听着各种嚎叫,就让人肝胆俱裂了。 吓到最后,赵家义内心尖叫,直接把老子杀了吧,比吓死强啊。 然后,外面传来脚步声。 赵家义哆嗦着,他在黑暗中久了,倒是立刻就看清是抓他的人又回来,而且又抱回来一个,吓得他再次一哆嗦,你又抓了谁?能放我走不?还是你连环杀手专门攒人头玩? 果然,黑狼把那人放他身边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喂!老子脾气可没那么好,你最好把眼睛睁开,别等着第二下。” 那人立刻抱头:“行了行了,我醒了。” 赵家义刚觉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眼前一亮,顿时晃得他闭上眼睛,耳听边上温文尔雅的:“幸会,赵二哥。” 赵家义瞪大眼睛,啥人会管我叫赵二哥啊?这声音…… “哇”的一声鬼叫:“你你……” 帅望笑笑:“黄翎失手了。” 赵家义立刻反应过来:“我不知道,这事不关我事!我我我,我是被你的面具吓的!” 帅望点点头:“武林人掺和朝政是不好。” 赵家义点头:“是是,大侠们打个抱不平就得了,朝政复杂,各司其职的好。”你他妈的总手伸那么长干嘛? 帅望道:“上次,对你们那位皇帝大哥下手之后,我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死了一个年长的必然有一个少壮派再上来,年纪越轻的越是雄心壮志,念念不忘开疆扩土。若是老皇帝在,此时已经年迈,恐怕未必有此大难临头。” 赵家义一听这话,咦,有活口啊!好象又死不了啊! 老子果然天降真龙啊!你看别人当皇帝时,这小魔王见一个给宰一个,到老子当皇帝,这小子明白过来了,皇帝这东西就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切不完的,还越切越粗壮。 赵家义点头:“韦兄弟,你这话说得对,当初他们刺杀你们老皇帝时,我就很觉得这帮武林人不晓事!姜,啊你们世宗老诚平和,他在世时,国泰民安,与邻国睦邻友好。他的去世,不但是贵国的损失,也是整个世界的损失!”要不是你这孙子,他根本整不去余国的城啊。 帅望道:“赵大哥的孩子也都象他爹一样英武吗?” 赵家义顺杆爬:“当然,虎父无犬子,长子自幼跟随我兄长,军旅生涯,文武双全。次子贤德温良。” 帅望道:“自幼随军,这次也来了吗?” 赵家义一愣,他要从我嘴里打探什么? 帅望道:“跟你手下大将,关系也不错吧?” 赵家义心里一股子酸水冲上来,坏了!本来军中就有怀念老王为他侄子叫屈的,当然支持他的更多,所以,他还压得住阵脚,他这一离开…… 不要紧,我回去会解决的。 帅望问:“你弟弟呢?你还有几个弟弟吧?”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都很好,他们也都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妈的,缺了我他们照样玩得转,完全不差啥啊! 帅望微微叹息:“南国能人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国之幸也。” 赵家义满嘴巴的苦味,幸啊,国家是幸了,我可是完了。我还指望他们救我呢,他们要不差我一个,我……我搞不好就被丢在这儿喂狼了。毕竟我找人刺杀的韦帅望啊!我真是昏了头,我刺他干嘛啊?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仇人吗?我就派个能干的将军,到这儿冲啊打啊,杀死一个重派一个就结了,你到底能刺杀多少将军啊,是不是?我刺杀他,我,我……到时候,死的是我自己啊! 悔死我了。 帅望道:“我兄弟一时冲动冒犯你,我批评过他了。不过,现在把你送回去,也有点麻烦。” 赵家义无比迷糊地:“送我回去?”我是在做梦吧?一定是梦啊!我一定是快冻死了,神志不清了。 帅望道:“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十城,土地嘛,强者得,谁有本事抢去就是谁的,不过,用小民的命换土地也就罢了,我们是五两银子一条人命,你们的更贵吧?还是可以计算一下值不值的,拿自己的命换,二哥广有天下,为了区区十城就拼了,不留着命享受吗?” 赵家义半晌道:“我可以同你约定,以后两国交战,只凭军队实力,绝无刺杀帝王之事发生。” 帅望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赵二哥,抢这点土地,二哥也量力而行吧。三五年打一次,较量一下,练练兵,彼此都有好处,多难兴邦嘛。要真是倾全国之力以战,二哥其实明白的,咱们把城一扔,骑上马就走了。然后呢,二哥可知道,咱们散了聚,聚了散,也同你们国家的皇帝一样,越杀越强。匈奴突厥回纥,到现在的我们,即使我们灭绝了,还有女真高丽西夏室韦,我能数出几十个部落来,二哥觉得,最容易沟通,最和气的,是哪个种族啊?是文化相通的好,还是根本听不懂你说话的好呢?我当然明白,手边的东西,能抢,肯定是抢回去的好。我不过去是让皇兄想想,如果代价太大,是不是一定要抢回去?用十城,把我们留在国境线上,这种事,从唐以来,就是中原常做的,内迁愿意臣服的部落,抵挡其它部落的侵扰,以土地,换和平。只不过,这次我们不想称臣,你考虑一下。”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保证会考虑的。不过,你也知道,有时候,不是我想打,是不得不打。我们还是约定,不搞暗杀,如何?” 帅望微笑:“我肯定是一言即出,绝无反悔。不过,我一小人物,保证不了别人。我活多久,这个约定守多久吧。” 赵家义有点担心地看看韦帅望,奇怪了,黑狼一直把自己的袍子给他往身上围是什么意思,这小子说话也奇怪,该不是要死了吧? 帅望轻咳两声,黑狼忍不住又把他抱起来,低声:“冷了吗?” 帅望道:“不要紧,你向赵二哥道个歉,把他送回去吧。” 黑狼无语问青天,你是耍敌人啊,还是耍我啊? 帅望道:“黑狼!” 黑狼嘴巴里牙齿“咯吱”一声,吓得赵家义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一场误会!” 帅望轻咳:“说到误会,黑狼听到点风声,好象贵国军中有些人,在陛下失踪这些天里,有另立明君的打算,当然,可是只是一场误会,陛下别往心里去。只不过,既然有风声,还是小心些好,我让黑狼,把你送到你信得过的将军手里吧,以防意外。” 赵家义已经白了脸:“当然,那就多谢了。” 帅望道:“黑狼,小心安全。别让南国武林抓到,你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想了想:“陛下有信得过的大内高手吗?让黑狼去报信,告诉他们你在哪儿,更安全点。” 赵家义白着脸,半晌:“杨帮主已经……” 帅望点点头,啊,你又把小于飞忽悠成心腹了,所以,他们替你送了命。帅望轻声:“于家一门忠义。” 赵家义心想,你不专杀一门忠义的嘛…… 帅望道:“虽然各为其国,不得不为敌,韦某敬重于家一门为国死难。” 赵家义点点头:“是,韦教主说得对。” 帅望笑笑:“别的人呢?” 赵家义道:“这,别的人,也都还……”可以吗?不好说啊! 帅望道:“贺家唐家?”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还是送我到陈元帅那儿吧。对你这个兄弟也安全点。” 帅望点头:“好。我还有件事,拜托陛下。” 赵家义道:“韦教主不必客气,请讲。” 帅望咳嗽几声:“既然唐家不是陛下的心腹,我就不瞒陛下,唐家掌门被我炸死了。” 赵家义一惊:“唐家掌门?怎么回事?”死了?太好了,要是不死,他招出来是我指挥的,看你伤得半死不活的,就不一定这么好说话了。 帅望苦笑:“我从他身上搜出封信来,我想,不知道能不能拜托陛下跟唐家人说一声,这是唐掌门临死前让你转交给他们的?” 赵家义满口答应:“好的,没问题。” 帅望淡淡一笑:“我想,陛下也希望他们没空找陛下要他们的掌门吧?” 赵家义不明白:“什么?” 帅望笑笑:“陛下把这信给他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当然,如果陛下觉得强大的唐家是南国之幸,就不必把信给唐家。” 赵家义想了想:“虽然我不明白教主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教主可以交给我。” 帅望点点头,把信给赵家义,微笑:“我同唐家有点过节,希望可以解决他们。” 赵家义点头,真的?我也希望能解决他们,哼,我只要他们的暗器弓箭就够了,不希望他们还有更强大的武器留着给我用。 不过,一封信?你真以为你能二桃杀三士? ------------ 87,合作 韦帅望围被在火炕上坐着,他真喜欢火炕。 倒是赵家义问:“这里安全吗?” 帅望道:“黑狼办事总是安全的。” 赵家义问:“这户人家可靠吗?” 帅望看了一眼黑狼,黑狼道:“象死人一样可靠。” 帅望眨眨眼睛,黑狼白他一眼。 帅望笑笑:“你没杀人吧?” 黑狼道:“象。” 帅望道:“抱歉。” 黑狼轻声:“即使我真杀了,也与你无关,我不是你的手下。” 帅望笑笑:“我只是请求你,非必要时不要这样做。” 黑狼道:“我会自己判断什么叫必要。而且不需你负责。”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陪笑:“别生气,我多嘴。” 黑狼沉默地看他良久:“帅望……” 帅望道:“真的。” 黑狼道:“你象以前就可以。” 帅望良久:“我暂时没办法象以前。” 黑狼点点头:“那,那,也好。” 赵家义终于忍不住问:“韦教主,你这是中毒了吗?” 帅望道:“噢,嗯,这个很复杂。” 黑狼道:“你不用对他解释吧。” 帅望笑笑:“不用,赵二哥也歇会儿吧。” 黑狼道:“我去看看情况,你自己小心。” 贺治平已经回到军中。 对出现的状况,他无比愤怒,当然了,他只是觉得被耍了,至于赵家义死活,他才不介意。 贺治平坐在一边,听着南国的将军们零星的议论,因为他们已经找了一个通宵或者开了一个通宵的会。所以实在没什么精力发表比较长篇的议论了。 贺治平也派人找了很久,鉴于他判断赵家仁可能是韦帅望弄走的,而且出于对韦帅望能力的肯定,他不想让任何高手三个以下地出去寻找韦帅望,而他自己,又绝不愿单独呆在同伴少于二个的地方,他做为武林统帅,也不想亲自去找皇帝。所以,全组高手都在原地待命,出去寻找的都是低手。 贺治平终于忍不住问:“列位可曾想过,如果皇上已经遇难,国不可一日无主。又或者,如果他已经被敌人抓走,可以拿来要胁很多,甚至下道圣旨让你们投降,你们准备怎么办?” 所有人都精神了,也沉默了。 大家心里都在想:我们好象应该另立新帝。 但是,没有人肯说出口。这种事,如果成功了,第一个开口的说是拥立之功,如果失败了…… 贺治平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屋里当即就有两位元帅互相看看,然后也出去走走了。 贺治平静静出现在他们身后,听到他们说:“本来这皇位就应该燕王赵世准继承,这不是天意吗?”“是啊,而且燕王自幼与我们同甘共苦……” 贺治平轻咳一声,两位元帅觉得自己快吓尿了…… 贺治平轻笑一声:“妄言废立,大逆之罪啊。” 两位元帅呆呆地,是拔刀砍呢,还是跪下哀求呢? 幸亏其中一个先反应过来:“这,这不是你先说的吗?” 贺治平笑:“我可没让你们想这个办法啊!”然后笑了:“我在开玩笑,两位元帅的想法,正是我的想法。忠于君还是忠于国这是个问题。两位觉得,他是明君吗?” 两位元帅当即就傻眼了,这个,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贺治平点头:“对,这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但是,我觉得,有两点我们要确定,第一,如果两天之内皇帝不回来,我们需要有人发号施令,我想大家都希望,那是一个容易合作的人。第二,如果有人拿皇帝的性命相要胁,让我们损害国家利益,那么,我们需要做的,即使只是为了救皇帝的命,也是立刻让他变得没有利用价值,我说的对吗?” 良久的沉默,两位元帅对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贺治平道:“两位是三大元帅中的多数,我相信你们能控制局面。在适当时机提起此事,另外,燕王面前,稍提一下,这也是你们拥立大功。” 其中一位元帅有点不解:“贺先生,你同燕王……” 贺治平道:“我知道一件事,年轻人比较容易……”想了一会儿:“信任他人,或者,感恩。我并不想抢功,只是希望合作容易点,皇帝喜欢三马驾辕,军中三帅,武林中也喜欢与各派单个联系。”贺治平笑笑:“权术,帝王之术,很好,他应该等天下平定时再用,现在还早了点,三军无统帅,打不赢仗,他自己又不是那块料。” 两位元帅内心泣血地赞同,没有错,大哥你说得太对了,我们被他当假肢使,这感觉真让人想死去啊。 两人对对眼神:“此事,万不可声张。”先偷偷问问别人的口风吧…… 黑狼回来,一开门,愣一下:“他还在这屋里?” 赵家义默默无语两眼,老子是皇帝啊,你可以稍微尊重一下吧?帅望道:“情况怎么样?你直说吧,咱们送他回去是还想让他皇帝,不是想废了他。” 黑狼道:“高手都在,我没敢靠前,但是,我听两个大将在谈论这件事,意思好象是,这位皇帝到处搞平衡,这个制约那个,把军队捆得死死的,连南国的武林,他们整了互相不合的三派,唐家,丐帮,五岳盟,而且不愿意他们互相联络,搞得他们相互之间彼此不知情,行动完全……” 赵家义□:“行了……这些不用说了,难道那姓贺值得信任?难道唐家无异心?你说得好象原因都在我!” 黑狼道:“这不是我说的,我不过复述一下,证明我不是胡扯。” 帅望笑道:“陛下别生气,这只证明你是个合格的皇帝。强大如南国,一向只是被自己人打败。”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从历史上来看,没有一次是外族入侵,都是边防军起事。” 帅望笑笑:“所以,听黑狼说吧。” 黑狼道:“听他们的意思,顶多再等两天,国不可一日无主之类的。” 赵家义怒问:“这是谁起的头?” 黑狼道:“这我可不知道。听起来,好象你三军主帅这次挺统一。” 赵家义顿时脸色发白:“这……” 帅望道:“马上送他回去,赵先生,想清楚点,皇帝丢了,怎么都得另立一个,他们还肯找你,还肯等着,就不能算不忠了,就算你心里生气,也姑且忍耐吧,有什么帐要算,秋后再说。不过,你自己想想谁比较可靠,我们不能再去打探了,只能把你送到尽可能近的地方。” 良久赵家义问:“韦教主,你,我们……你为什么救我?”你这是演的什么戏啊?这话听着挺对啊。我当然不会现在同他们翻脸,三军统帅都一致同意了,我难道想死啊! 帅望道:“我们有仇吧?”帅望笑笑:“我要是对南国有什么想法,当年就该动手,你侄子小,你死了,国家正乱着。现在正牌储君快而立了,杀你何用?这不是我的主意。”笑笑:“和平于我也无益,我们各有各的麻烦,我需要先破后立,你呢,肃清异党,是不是?各方面来说,我们有合作的空间。你说呢?既然我们都想保住自己这块点心,何不选择合作?如果我同别人合作,对赵先生来说,岂不是更大的难题?” 赵家义半晌:“韦教主,我在你手里,自然你说什么我答应什么。不过,实话也有,我想要这十城,证明我领兵的能力,另一方面,我是想摸摸这些将军的底。我对教主你,不是有仇,我只是害怕。如果教主没有害我之心……” 帅望笑笑:“赵二,除非你南国换个武林高手做皇帝,否则,谁上都是一样,北国武林与国家同存亡,我死了,自有别人去暗杀侵略者,前赴后继,只是因为,北国皇室与武林,愿意共存,愿意共享天下。如果你也愿意与贺治平平分秋色,你就继续,或者有一统天下的时候。但是也有可能,你们两个得到天下,其中一人,会失去所有。值不值,你自己考虑。至于我,等候陛下的答案。我可以答应一件事,十城,你有本事抢,可以抢走。我不再参与。十城之外,再失去一寸土地,你就得选择,是失去性命,还是同姓贺的分享了。我送你回去,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是因为你那侄子,好象没能力选择,如果贺治平选了他,他控制不了姓贺的,对你的国家不见得有好处,对我,对你,对你整个家族,都是悲剧。所以,我们真的有合作的空间。你不用答应我什么,我可以答应你,如果将来你需要帮助,说一声就好。我愿意帮忙。” 赵家义点点头:“你放心,真正的领导者,不是能打败多人,是能同多少人合作。韦教主,我的重心在国内,十城取不取,是边事。你要我传的那封信,不是假的吧?” 帅望道:“不会给陛下招来是非的。掌门亲笔所写。” 赵家义问:“我能看看吗?” 帅望拿出信,递给他。 赵家义看了半天:“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唐家真有这么个核心人物?而且与你……” 帅望道:“我是说,信真是掌门写的。日期你也看到了,是他在紫蒙的时候写的,我在他尸体上搜到的,就是说,他没给别人看过,事情太急,托你转交也对得上。” 赵家义道:“你希望他们内斗?” 帅望一笑:“谁不希望呢?唐家有能力让任何人不知不觉地病死。” 赵家义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 98,计中计 帅望召黑狼近前,低声问:“有没有你确定与谋逆事件无关的将领?” 黑狼想了半天:“晋阳城的降将,肯定没参与。”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嗯,那个,赵二哥,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赵家义想了半天:“方凛,送我到方凛那儿。” 帅望点头:“听说过,这个人,确实,忠人之事。”好想挖角…… 赵家义笑笑:“拒绝投降的人,大约比见风使舵的人可靠点。” 帅望道:“你花了大力气让他投降。” 赵家义道:“亲自劝说,三次。” 帅望叹气,我没那个耐心。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份。 帅望道:“黑狼,正好你认识方兴,把皇帝陛下交给他就行。” 转头向冷先:“你也去,远点看着他们。拿着弓弩。” 冷先看一眼黑狼,敌意还是挺明显的。 帅望轻声:“你能去吗?” 冷先道:“教主的命令,当然。” 帅望想了想,冷先不会在背后给黑狼一箭吧?毕竟这是解决附骨之蛆的一个简单办法。应该不会。黑狼要么冒这个险来证明冷先的可信,要么,冒被南人围攻的风险。两种风险相比较,韦帅望还是相信冷先的忠诚。 帅望道:“去吧。” 南朝给帅望盖上被子:“冷先的表情怪怪的。”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 南朝自嘲:“或者我多心了,大人物不用掩示自己的厌恶。” 帅望道:“你真讨厌。” 南朝道:“你也是。” 帅望忍不住笑了:“你觉得你是大人物?” 南朝哽咽一下:“蠢货不会掩示……” 韦帅望大乐:“你宁愿承认自己是蠢货也要骂我?” 南朝默默无语:“快睡吧讨厌鬼。” 帅望打个呵欠:“你表情也怪怪的,我还不是只得信任你?”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没怪怪的。”转身出去。 门“砰”地一声摔上,证明他确实怪怪的了。 韦帅望喃喃骂一声:“你他妈就是嘴欠。”当然,这个“你”指是他自己。 南朝多想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啊,奈何他舍不得高薪和他兄长的安全。更何况这世上能容他摔门怒目讽刺咒骂的大人物又不是满地都是,他又不想自己创业弄个南家镖局去,话说真想弄个南家镖局,就更得同小韦搞好关系了。所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在外面气闷一会儿,决定把这口气咽了。 首先小韦确实对下属挺好,不只对他这个态度,对所有人都很不错,(当然了,某些堂主认为小教主好到了,可以讨论下教主位置与教主他师父的死活,那是有点过了。)其次呢,韦帅望这次把他扔下不管,确实是有原因的,虽然他这些日子过得极端痛苦。 是,极端痛苦,别人无法体会的恐惧痛苦与绝望。 南朝苦笑,这种感觉真屈辱。 这种怨恨,即使理智认为没有更好的选择,理当忍耐,依旧无法压制下去。 南朝不愿承认,他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他依旧觉得小韦是兄弟。 这比为了每个月的银子和兄弟的安全留下更让他觉得屈辱。 可惜,韦帅望现在对此毫不在乎,当然,南朝觉得这样也许更好一点,如果韦帅望象以前那样一脸愧疚,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更愿意默默无声地自己处理这种痛苦感觉。 方兴同他的父亲一直很沉默。 败军之将,如何面对过去的敌人? 又如何面对他现在效忠的这个人杀死的过去的同胞的灵魂? 生死两难吧,只得沉默地存在。 人生痛苦多种多样,多数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份。 父子二人也互相不交谈,某些痛苦是无法分担的,尤其是你爱着的人会你感到痛苦而更加痛苦时,你只能说,我不痛苦,我没感觉,我很好,直到亲人觉得你冷漠你无情你不理解他的痛苦…… 方兴道:“这两天,气氛很紧张。” 方凛道:“多听少说。” 方兴点头:“将领们似乎在讨论什么重大的事,他们的表情很不同寻常。” 方凛道:“没告诉我们的事,不要去打听。” 方兴只得行个礼:“我去巡营了。” 门一开,一只手就捂住他的嘴,同时“嘘”一声。 方凛拔剑,拔到一半,被人一脚踹在手上,把剑踹回剑鞘。 然后门口有人低喝:“方凛!” 方凛一愣,抬头一看,大惊:“陛下!”当即跪倒。 赵家义伸手把他扶起来:“免礼,低声。” 方凛颤声:“陛下,深夜来此,可是臣有什么过失?” 赵家义轻叹一声:“方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任你为统帅,就是信任,你只管放心。” 方凛低头:“是。”是副帅啊,副帅就是个摆设。 赵家义道:“坐下说。” 方凛道:“岂敢!” 赵家义道:“事急从权,我们都坐下。” 黑狼道:“我送到这儿为止了。” 赵家义道:“黑先生,请,再留片刻。” 黑狼摇摇头:“你自己的事了。”老子看着你,也只能在暗处,在你身边做靶子不成? 赵家义只得道:“如此有劳了。” 目送黑狼离去,回头向两位降将道:“从今天起,余国旧部归你父子统领。” 方凛一愣,降将不领旧部下,也是南国传统了。这样的命令,确实是信任的极限了:“陛下,方凛带罪之身,岂敢当陛下如此信任。”不不,我还是不招这个嫌忌了。 赵家义道:“忠诚的人永远忠诚。我信任你,你不必推辞。” 方凛听赵家义说得如此诚恳,也有点感动了:“是,臣谢主隆恩。” 赵家义道:“现在,你去把陈少琪叫来,不要惊动其它人。也不要说我在这里。” 方凛再次愣住:“陛下!” 赵家义道:“原因很复杂,事情紧急,过后,我会向你解释。” 方凛道:“臣岂敢,臣蒙陛下信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请陛下稍候。” 方凛进帐:“陈元帅!” 陈少琪倒也客气地起身:“方将军,何事?” 方凛道:“元帅,借一步说话。” 陈少琪向帐内的众人点点头,走出帐外,方凛道:“元帅,晋阳是三朝故都,有些旧都国宝,连先帝也未尽收囊中,在下也有一件家传的宝物,想献给元帅赏玩。属下在元帅手下为将,以后,请元帅关照的地方还很多。” 陈少琪道:“你不必客气,我对部下一视同仁,有什么珍玩倒是该献给皇上为是。” 方凛道:“就是请元帅看一下,如果元帅看得上眼,转呈皇上也好。属下一员降将,不敢居功。” 陈少琪本来无心于金银财宝,此时听方凛讲得这么郑重又是居功又是国宝的,心想,别是一早丢失的传国玉玺之类的东西,得到那个倒真是奇功一件。想了想:“好吧,我去看看。” 帐内竖着耳朵的贺治平听到这儿,也觉得南国将帅之间的钱权交易,不值得重视。继续想他的心事了。 结果陈少琪一进门,就听赵家义一声:“拿下!” 一把剑立刻就横在脖子上,他身后的方凛也大吃一惊:“陛下!”这是何意啊? 赵家义慢慢走过来:“陈少琪!你知罪吗?!” 陈少琪目瞪口呆:“皇上!皇上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赵家义问:“少琪,我待你不薄,你们且是儿女亲家,一门荣耀至极,你还想要更高的位置吗?” 陈少琪当场就泪下:“陛下,陛下待我恩高义厚,我岂敢有负陛下!陛下失踪这些天,臣心如火焚,粒米未进,几夜没合过眼,他们另立新帝的主张,臣曾极立反对,一再拖延,陛下想,臣已位极人臣,难道,难道燕王会更信任微臣吗?臣只是众口一词,没办法反对!” 赵家义道:“你现在有办法了,我回来了。”你妈的,原来还真有这事! 陈少琪道:“陛下要我怎么做?” 赵家义道:“我跟你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外传。首先,你把方凛的旧部,交给方凛带领,然后召集所有将领来议事。调动你的亲信,和方凛的旧部,控制议事地点。平安无事,就当我从来都不知道另立新帝的事,任何人有异动,当场处决!” 转身叫方兴:“叫我的贴身侍卫过来,这是金令。不要惊动别人,如果旁边有人,宁可不要声张。” 赵家义的贴身侍卫有两个,方兴只找来了一个,赵家义点点头:“七巧,你跟着我,小心防备,不要让任何近前。” 唐七巧点点头。 赵家义问:“七巧,你唐家姥姥可是唐草?” 唐七巧一愣,不敢回答。 赵家义看她神情,心知韦帅望所言不假,唐家果然另有一号主事的大人物。他那一百万两银子,竟然没见到唐家一号人物的面,他好歹也是皇帝一名吧,五岳盟的盟主是主动过来求见的,南国第一大帮派帮主见他也执晚辈礼,就是韦帅望那魔王也叫一声哥吧?象唐家这样无礼的除了冷家山上那只母老虎,再没别人了。 赵家义一肚子小花花肠子不假,脑子可不傻,当即笑逐颜开地:“你别怕,你家掌门临行之前都告诉我了。” 唐七巧欠欠身:“陛下见谅,不管掌门说了什么,唐家人不敢妄议内事。” 赵家义内心嫌恶,这种自成一国的帮派,就是国之贼,非除之而后快不可。不过现在用得着人家呢,这事得算计着干。 韦帅望既然想把唐家灭了,那就是唐家真的很有用。这封信,赶在唐家掌门死的时候发呢,唐家大乱,韦帅望趁机剿之,他当然很高兴,但是这么有用的东西,还没起作用就灭了,未免令人不甘,怎么才能让韦帅望同唐家来个鱼死网破呢? 赵家义心里盘算着,唐家得内斗,韦帅望得去唐家,唐家最好布好了陷阱给姓韦的,这样,他们就天雷地火了…… 我最好能再派个人,去黄雀在后一下,等他们打个天雷地火时,姓贺的去收拾下幸存者,要是运气好,连姓贺的一起死在那儿就好了…… ------------ 109,进行中 南朝眼见两位大人物回来,忙起身开门,大人物请…… 两位大人物当然看也没看就进门去了,南朝微微叹息,果然,我是打杂的,就小韦抬举我,没事兄弟兄弟的把我叫晕菜了…… 韦帅望见冷先与黑狼和平着回来了,心里也觉得舒服点,刚才他一直不安得睡不着。 黑狼道:“赵二在这儿挺熊包,回去调兵派将倒是很果断,我们走的时候,十万大军已经换防,贺治平出来问一声,看起来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众将已经三呼万岁了。所以,我们回来了。” 韦帅望问:“他身边有唐家人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唐家人功夫低微,不好辨认。”妈的,你应该事先说让我注意的! 韦帅望道:“叫唐三多过来。” 唐三多被叫过来:“教主。” 帅望问:“唐家什么人在赵二身边保护?” 唐三多道:“这事由唐宝国安排。” 帅望道:“你不至于一点不知道吧?大胆猜一下。” 唐三多道:“如果不是我二哥,可能是七巧,如果唐宝国派了自己人,我就不知道了。” 帅望问:“他不应该派自己人吗?” 唐三多道:“不,危险一点的事,象在皇帝身边保护之类的,他更愿意派我们的人,即使是抓你的时候,也是我们在前面,他同他的心腹在后面观战。所以,既然他离开了,想必会派我兄弟跟着皇帝,毕竟皇帝的意思是,一边防着你,另一边防贺治平,贺治平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帅望问:“黑狼,可有人贴身保护?” 黑狼道:“挺瘦小的一个人,举止有点女气。” 三多道:“那是七巧,是女的。” 帅望道:“是你的人?” 唐三多道:“同九如很亲近,当然,是我堂妹。” 帅望问:“赵二那个白痴,知道你们唐家还分两派吗?他不会派你妹妹去送信吧?” 唐三多一愣:“他派我妹妹送信?” 帅望道:“我们不说好了让唐家人送个信,咱们跟着找到你们唐家的随便谁谁吗?” 唐三多目瞪口呆:“你,你把信交给姓赵的?” 帅望点头。 唐三多怒吼:“这是唐家机密,江湖上并不知道还有姥姥存在!” 帅望道:“关我屁事啊,你家掌门的信,又不是你告诉我让我别出声的。” 唐三多气结:“你,你……” 帅望道:“行了,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要保密……” 唐三多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帅望道:“要不,你去把知道的都灭了口?” 唐三多立刻就想问候韦帅望的妈,憋了半天,没敢。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是不是又该道歉了!” 唐三多终于忍不住:“道你妈的歉!”立刻被冷先拎起来。 帅望道:“行了行了,你既然骂过了,我就不道歉了,也不拿肥皂给你洗嘴也不打你屁屁了。滚下去吧。” 唐三多虽然还想骂,但是韦帅望的威胁还是相当有效的,唐三多不介意被踢断个肋骨什么的,他可不想被按地上打一顿屁股。 韦帅望道:“南朝。” 南朝道:“小的在,您是要水啊,还是要饭啊?” 韦帅望想了想:“我要过饭了,您老赏点铜子吧。” 南朝笑笑:“我想着大哥也没啥别的事吩咐我,一时嘴快说错了,大人要掌嘴,小的自己来。” 帅望笑笑:“滚过来。” 南朝过去坐床边:“要暖床吗?” 帅望笑道:“你老婆开妓院的……” 南朝大怒:“你老婆才……”呃,韦帅望的老婆是毒蛇,骂韦帅望没事,骂那毒蛇,被咬一口十年后都会痛啊!南朝闭嘴,怒目。 帅望道:“我是说,那个,非烟……” 南朝气道:“你叫这么亲切干嘛?我送你你敢要啊?” 帅望噎得两眼茫然了一会儿:“我,我不敢要啊!这,这是她让我这么叫的啊!” 南朝这下真炸了:“她让你叫,她是你什么人!你听她的,过两天,她还让你叫(晋江)床呢!” 韦帅望硬是给噎得说不出话来,瞪了半天眼睛:“我同她真没干什么!”我冤死了我!想当年,我同兰姐姐一个枕头睡觉,都没被冤成这样! 南朝也气炸了,好家伙,老子在里面受罪还不是你招的,你就勾着想让教主上你的床,这个婊(晋江)子! 帅望道:“她是想色(晋江)诱我,好把你放了,不过我老人家身经百战目不斜视……” 南朝的鼻子气歪了:“她!你!你们……” 冷先同黑狼果断地开门出去了,太乱套了这些人…… 不知道谁在吃谁的醋…… 南朝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别人,顿时红了脸:“韦帅望!你个王八蛋,你当着别人面……” 韦帅望哭丧着脸:“我,我不是被你逼的吗?”然后也气了:“你少跟我胡扯,我有正经事同你说。” 南朝背过头去,对着墙骂了一堆脏话,回过头来:“你说吧!” 帅望有气无力地:“我想你去妓院之类的地方,打听一下,哪位南国兄弟憋不住,没准会去一趟之类的,抓住问问……” 南朝瞪他一会儿:“钱你出?” 帅望点点头,行,你真狠,这帐你也算。 南朝“哼”一声:“等着吧。” 帅望问:“知道该打听啥吗?” 南朝道:“能打听出来的,都给你打听出来,连赵二上几次茅房,我也问问。” 帅望一看南朝是打算噎他到死了,只得点点头:“那也成,你快去吧。” 南朝道:“五百两银子。” 帅望瞪一会儿眼睛:“花魁也用不上这个价吧?” 南朝道:“装富豪得换行头。” 韦帅望肚子里骂着,叫人凑银子,这地方使银票就太装了。 南朝一边郁闷地等银子,一边忍不住问:“你没看上她?” 帅望愣了半天,这问题真难答:“我,我不是没空看吗?” 南朝再沉默一会儿:“她,替我求情了?” 帅望点头:“我当时很忙,看她眼神不对,就直接让她滚了,她就跪地上哀求来着。不过……当时火上房的事一堆,我说我会考虑的。” 南朝沉默,啧,这事太难了。你说这女人,她要真是一无情的婊(晋江)子也罢了,她还有情有义的,然后动不动就运用身体语言,我真的不能娶这样的老婆啊!我又没办法把她扔出去,我痛苦得想死了我! 帅望看他一眼:“挺好的女人哈,就是不太容易被人接受。” 南朝道:“滚!”你家女人也挺好啊,就是你不太容易被接受,是吧? 韦帅望气馁了,他总是温柔地在呵护,人家总用丹田气回答他。算了,睡觉吧。 没一个时辰南朝就回来了:“赵二的意思要班师回朝,贺治平和他单独出去转了一圈,他回来就改口说攻一下紫蒙了。然后赵二的手下提了一个做统帅,提了个副帅做元帅,做统帅的叫陈什么琪,做元帅的叫方凛。别的没动,啊,皇帝身边的侍卫换了,一个女的换成另一个女的了,这老色狼。” 帅望问:“另外那个女的做啥了?” 南朝道:“没另安排。” 帅望点头:“那咱们走吧。三哥,你前边带路,抽空同你妹聊聊。南朝,你去同梅子诚说一声,南国很快要打紫蒙,让他只管防守不要出击,围不了几天。” 南朝答应一声,跑腿去了。 唐三多看韦帅望一眼:“你跟在后面?可以?” 帅望眨眼:“什么意思?” 唐三多“哼”一声。 帅望笑问:“到了唐家镇,你会回来带路吗?” 唐三多道:“到了那儿,自己带吃喝。” 帅望点头。好,说得对,上次被唐三哥给拎去唐家镇时,吃东西时虽然没啥忌讳,人家看着我们可是挺忌讳,我们一坐下人家就走了。所以,既然我不认识唐家的人,还是老实吃自己的东西为好。 帅望笑问:“三哥,唐家的所谓蛊,其实就是毒虫毒草吧?” 唐三多白他一眼。 帅望道:“你给我们下的毒,还算挺常规的啊。” 唐三多再次“哼”一声。 帅望道:“我这级别难道不应该享受点顶级毒药吗?” 唐三多道:“你知道就好。” 帅望笑:“那我多谢三哥手下留情了。” 唐三多道:“你不必自做多情,多数蛊毒只能唐家人自己用,别人用不了。” 帅望道:“给我见识见识呗。” 唐三多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不行。” 帅望道:“那你被我抓住时怎么没用呢?” 唐三多挑挑眉毛,没吭声。 帅望大惊:“你用了?!” 唐三多不答,肚子里恶骂,不但用了,还用了最强的,结果差点把我自己咬死,你这狗娘养的,虫子咬你一口,都得上吐下泄三天。 韦帅望按按肚子:“我怎么没感觉?不是一年后发作的之类的吧?” 唐三多望天:“姓韦的,你死了都不带长蛆的,你怕什么?” 帅望觉得很没面子:“那我真是活着没啥用,死了肥料都当不成了。这悲摧的人生啊。” 唐三多把韦帅望上下打量一翻:“其实你大有用处,把你留下来养蛊,肯定会有奇毒出世。” 韦帅望道:“你就不要培养新物种,祸害人类了。” 唐三多道:“要不要帮你下个蛊,谁杀了你,咒他死一门?” 韦帅望打个寒颤:“不要。” 然后笑,嗯,不要,搞不好宰了我的,是大义人一个,让人死全家可不好。不附合正义必胜原理,会影响青少年三观的。 唐三多想,你要是要多好啊,冷家山没准能死绝了…… 话说另一边,冬晨直奔冷家山。 冷清冷迪都眼见着冷逸飞带人刺杀韦帅望,这样的事实,他真不明白还有什么可做交易的,就应该要求冷斐直接辞职啊!如果案子真的有可疑的地方,那也是应该继续审理,直到有不可辨驳的事实证据,为什么要用幕后交易来处理? 冬晨同冷迪商量过,首先是冷逸飞要藏好,冷迪还有一些江湖朋友,把冷逸飞藏起来这件事他可以办到。冷家山上的事,就需要冬晨奔走了,长老有这个职责,冬晨劝说的功夫也比冷迪好。光是一张正气凛然的英俊面孔就让人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别提多诚恳诚实了。 但是冷逸飞却拒绝再开口。 开玩笑,没什么好处的事,他怎么肯自证其罪。坦白没准会死,死咬牙不开口可能无罪释放,他为啥要证明自己有罪啊? 冷迪藏完了冷逸飞,就去起冷右旋的尸体,但是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证明仁德山庄有过失,你进人家庄子,不从正门走,你翻墙,死了怪谁呢? 冷迪觉得,以冷右旋的功夫,死在陷阱上,还是牵强了点,或者能查出来其它的,也未可知。到时告仁德山庄杀人,也许仁德山庄,宁可自证真相,毕竟选票上做假,要胁绑架,比杀人的罪轻多了。 冷迪带着区华子和南朗,一起去查案子,这两个人也是有信用的人。冷迪其实更希望能把冷平带着,冷平的功夫比这些人好,背景也更强大些,冷家山上那些人,虽然不太把冷思安当回事,但是,毕竟冷思安几个女儿嫁得都挺好,血缘关系在呢,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多少会考虑考虑。而且冷秋一门似乎对冷平也颇照顾,大约是出于对冷思安的早死多少有点怜惜与歉疚。 可惜,韦帅望不知为什么,又把冷平要回去了。冷平也奇怪,他就听韦帅望的,让他走他就走,让他回去,他就回去。冷迪不是付薪水的人,除非冷平拒绝,他不能拒绝韦帅望往回要冷平啊。这可真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遗憾,要能把冷平忽悠成捕快,他的正义事业就如虎添翼了。 冷迪为人清正,但是这些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如果皇帝不想清官存在,清官就不可能存在。所以冷迪首先要找到一个容得清官存在的皇帝来支持他的正义事业。第二重要的就是找一个继承人,区华子与南家人都很好,但是,他们无论功夫还是背景都让他们的公正只能停留在冷家以外,或者与冷家无关的地方,冷家任何一个人做了什么,他们根本管不了。冷迪最看好的,冬晨与冷平,冬晨已经是长老了,不能给人家降格了。怎么才能把冷平忽悠来呢? 然后冷迪忽然间警醒,韦帅望原来把冷平交给我是因为什么?因为不想带累冷平的清名啊!那么现在呢?要么是魔教清了,要么是有比名声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了。魔教要清比黄河清了还难呢。那就是…… 冷迪微微觉得有点冷:韦帅望觉得冷平跟着我生命不安全啊! 冷迪呆了一会儿,他觉得我可能会死啊! 冷迪忍不住回头看看,不能啊,他就算不介意我死,怎么可能把这些人,送来让我带累死呢?怎么可能眼看着冬晨出事不管呢? 冷迪回想一会儿,韦帅望同冬晨好象在是战是和这件事争得有点伤和气,于是冬晨不管他的事,他也不管冬晨的事…… 糟糕! 冷迪并不觉得韦帅望比冬晨聪明多少,但是很明显,韦帅望自幼生长的环境,他那复杂的身世,他现在的位置,都决定他比冬晨看到的更多。给你条象腿,你猜出来是啥,确实聪明,可人家直接看到整只象啊! 冷迪想了半天,不能,韦帅望不会不管冷冬晨的,他最后同冷清还嘀咕些什么,隐约听着是关于冬晨的。 冷迪内心哀叫着,不行,我得劝冬晨多查一阵子,大案啊,查个一年半载的很正常,犯不上非赶着小韦没空管的时候,拿着手锤揽这瓷器活啊。 ------------ 1110,劝说 冬晨与冷清回到冷家山上时,冷子静一家已准备离开,冬晨上前:“舵主。我有事相商。” 冷子静看看冷清,冷清一脸不安,他就觉得长老同舵主商量事不是啥好事,可也不能直接说我不听,只得让进屋里:“长老请讲。” 冬晨道:“我要弹劾掌门。” 冷子静想,果然,又来了…… 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公然呼吁赶冷前掌门下山,公然反对韦教主备战,现在又公然弹劾现任掌门的现任最年轻长老。 我支持你,但是,大侠饶命啊,你找别人谈这事可好? 苏无尘呆了一会儿:“我糊涂了,你,你不是冷斐一伙的?难道你是韦帅望的卧底吗?” 冷子静无奈地:“无尘……” 冷冬晨道:“苏伯母支持韦教主的备战,但并不是韦教主一伙的。” 苏无尘道:“你跟我比?你也死了丈夫废了功夫?骂谁谁都不敢跟你计较?”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并不想,到这个地步,只是,只是有些事不得不说。冷斐当众答应移交冷森给冷迪,会后却说冷森要在冷家山上审,冷迪只是可以参加审问,而所谓长老监督不过是在掌门批准的时候可以去探监。” 苏无尘道:“这不很正常吗?一直这样。哦,以前长老根本不管这种事的。” 冷子静道:“无尘,我想冬晨长老的意思是,掌门言而无信。” 冬晨点点头。 苏无尘道:“那不也正常吗?他和韦帅望一直在互相要胁,他是被迫答应的,你觉得他会严格执行?他傻啊?你是不是也觉得韦帅望会严格遵守诺言?” 冬晨愣一下,韦帅望――也没有。 苏无尘冷笑:“连韩青也欠我一颗人头呢。” 冷冬晨愤怒了:“你还想他怎么样?!他,他――” 苏无尘点点头:“不想怎么样。他失言了,是事实。” 冬晨呆了一会儿,点点头:“他辞职了,你高兴了吧?” 苏无尘道:“不知道,冷斐辞职后,你可以告诉我感想。”哈哈大笑。 冷子静问;“就这些?”开玩笑? 冬晨道:“不,他派人刺杀韦帅望,冷逸飞被抓到,供出当年冷右旋的选票是被迫的。” 众人沉默,嗯,不但冷右旋的票是被迫的,我们的票也是有原因的。冷子和是一个舵主位置,苏无尘是仇恨,冷清,纯是不接受冷冬晨这个嫌疑犯。单就人品来说,此时真相大白,冷清觉得,冬晨的人品好。 不过冷清觉得,就掌门的位置来说,这两位侯选人,也很难说他就一定选错了。冬晨这孩子,比他儿子还单纯啊。他一直后悔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太正了,冷欣的死,让他备觉打击,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他觉得象韦帅望那样的就可以了,稍有点正义感。 冷清很矛盾,他很痛恨韦帅望绝了他将凶手正法之路,但是他也觉得,或者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否则,除非大清洗,将凶手正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韦帅望解决得他不喜欢,但是毕竟他尝试解决问题,而且,看到凶手那大量喷溅的血,冷清想,多多少少,知道凶手在受苦,不能停止他的悲伤,却稍稍安抚了他的愤恨。 冬晨道:“他们挟持了冷右旋喜欢的一个女人,结果那女人和冷右旋都死了。冷迪已经去起尸。” 冷子静大惊:“冷右旋死了?被杀了?” 冬晨道:“冷逸飞供述是在仁德山庄掉进陷阱,还未能证实死因。” 苏无尘问:“咦,为什么?要杀也应该是韦帅望或者冷秋杀的啊!” 冬晨倒愣了:“你怎么能想到……” 苏无尘冷笑:“冷右旋明显是冷秋的人,临时反水,不杀何以立威?” 冬晨道:“冷迪亲耳听到冷逸飞的供述。” 苏无尘问:“冷逸飞被谁抓住的?” 冬晨道:“韦帅望。” 苏无尘道:“他要想活命,自然让说什么说什么。” 冬晨道:“我相信韦帅望不会骗我。” 苏无尘道:“凭你在议事大会上站在他对立面上吗?” 冬晨转头问冷子静:“舵主,您也这么看?” 冷子静沉默一会儿:“冬晨,你还需要更多证据。” 冬晨道:“冷右旋的尸体会在仁德山庄附近被挖出来。冷逸飞是否被逼迫你可以讯问。我同冷迪不会使用那种手段。” 冷清道:“冬晨,如果你能召集大家,我们会投票同意调查,甚至……但是,我恐怕你做不到这点,冷逸飞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那样招认了,他恐怕没法活着上冷家山。” 冬晨道:“我需要大家支持,你们可以怀疑,但是,你们至少查下去吧?” 苏无尘点头:“我支持你查下去,但是别把我的孩子牵扯到这件事里来。若渊,若琛我们走。” 冬晨欠欠身:“当然,我无权要求你什么。只不过,苏伯母,您也遇到过不公正,您知道那种感觉,多么悲愤无助,如果你看到一件不公的事,只是转过头说,好吧,我支持公正,但是不关我事,下次,您还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给你公正吗?” 苏无尘“霍”地回身:“我得到公正了吗?我要求公正时你怎么说的?你是不是说不认识我来着?现在你问我,我告诉你,我不认识冷右旋,有什么不对吗?” 冬晨轻声:“当年我同……”良久:“冷兰,你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那样想,她只是,真的不认识你,不明白你为什么骂她。而后,我们一同在问天堡之战,打头阵,我们面对危险,没有退缩,我请求所有人,努力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我们大家一起,所有人一起,为他人,为自己,为所有不公正站出来,每个人都勇敢地说不,个人的风险会降到最低,每个人都退缩,恐惧,在黑暗中,每个人都不安全。” 冬晨回头:“冷清世伯,你遇到过不公正,以前的事我无法解决,但是,我想,你希望将来,会有一个,干净一点的世界。” 冷清半晌,长叹一声:“冬晨,我相信你,但是,你得小心,我觉得,你,你应该说服更强有力的人支持你。” 冷子敬道:“你说得是,冬晨,我们确实相信你,也支持你,但是,以我们的力量同仁德山庄对抗,是以卵击石。我们,同拿着刀的人去讲理,那不是寻求公正的方式,是找死。你说的都没有错,但是……” 冬晨道:“韦帅望是被刺杀的人,他们是选举中的失败者,在他们支持下得到的选举不公的证据,能让人信服吗?我们需要的是真相和公正,不是另外一个强权!所以,我需要你们支持。” 苏无尘道:“冷冬晨,这么说吧,我觉得你是个白痴,所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你觉得真实的事。所以,如果你有能力把弹劾的事进行下去,我们一家都给你投赞成票。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要为韦帅望和你师爷的公正,要求我们集体去送死,要求我们以自己的力量去进行一场对仁德山庄的内战,我诚实地说,不可能。我们都愿意为了公正站出来说一声,叫嚷一下,表示反对或者赞成,但不是去趟雷。如果当初韩掌门不下令,你也不会为我独闯问天堡的。” 冬晨道:“你们只要信任我就好,我会让真相公之于众。” 冷清再次:“冬晨,你需要更有力的支持。”如果冷兰在,也许,你要的,干干净净,没有其它势力干扰的公正还有可能。你的功夫不足以支持你啊! 冬晨道:“我会小心。请你们,暂时对这件事保密。” 大家一致点头:“当然。” ------------ 1211,毒牙 韦帅望倒没想到唐家镇的前门是如此山清水秀,远远望去,天空蓝得吓人,映得山上湖水也蓝得糁人。这地方空气仿佛都比别处干净。 帅望笑问:“三哥,这水里你们下毒了吧?” 唐三多问:“你敢喝吗?” 韦帅望走近看看,天哪,水真的是蓝色的,那不是天空映的,就是蓝色的水。里面连条鱼都没有。韦帅望喃喃地:“你们也太猖狂了!” 唐三多道:“我们干嘛要把毒下在你不敢喝的水里?” 韦帅望默默无语,呃,你直说就得了呗,可逮着损我的机会了?不是你们下的毒?是天然的?你们长在这种地方,莫非是上天注定的? 唐三多淡淡地:“我先祖误以为此水能炼出长生不老的丹药。传说中有人用这种水炼出来金子,不过方法已失传。” 帅望问:“七巧怎么说?”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她认为你是骗子。” 帅望“啊”一声:“那她觉得你呢?” 唐三多默了,你是骗子,我当然就是傻子啊,这必定得是一对的啊。 帅望道:“你在家人中威信不高啊。” 唐三多侧过头去,刚要冒火,想想姓韦的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的,他就不该理他。沉默一会儿:“她记恨你弄死了九如。还要灭九如的门。” 帅望道:“我又没真的灭,谁让你们唐家帮拷打九如的人呢。”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韦帅望,你不要再提这件事!” 帅望愣一下:“对不起。我也不好受,当然,比起你们……”沉默了,你妈的,你们为什么不救他?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受折磨? 帅望笑笑:“唐家果然是一个有纪律的门派。”我不理解,当然这不妨碍你们存在,我不理解你们为了什么能不救自己的兄弟,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你们的存在。 帅望忽然间内心刺痛,好象有件什么事正在发生,他觉得非常重要却又坚决拒绝去想。他知道有一个会让他非常痛苦的事件存在,但是,内心恐惧那种痛苦,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事。 这种恐惧,让帅望慢慢拉紧袍子裹住自己,隐隐觉得似乎有一个怪兽如影随形,他害怕,却不知道怕什么。 冷家山的冷森,却有十分真实的恐惧。 他估计着时间。 移交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他感觉到,他被抛弃了。 时间真不巧,韦帅望有更紧急的事。秋爷上不了冷家山。于是,他得独自面对一切了。 他对冬晨与冷迪确实没抱太大希望。 所以,小韦离开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得选择了。 是在冷斐手里被折磨到死或者半死,还是出卖他知道的一切,换条活命? 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他相信韦帅望会留他条活命的,如果他出卖了冷秋的话。但是,如果韦帅望没回来,他落到冷秋手里,却未必能得到宽恕。 如果我太过合作,冷秋会觉得完全无法原谅的。而冷斐肯定不想留我这个仇人在世上,他会故意把我送给冷秋处死的。 冷森咬着牙想,我拖拖时间吧,冷斐想必也不会太急于要结果,毕竟我没犯死罪,总不能两天就打死。 冬晨终于想起来冷森时,他觉得应该向冷森说一声,他正在努力,不过……不过他无法强迫掌门进行移交。 冬晨看到的冷森已经一身血,而且功夫被废了。 冬晨震惊地看着冷森,转头问审讯的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掌门让你们做的?他犯了什么罪,你们废他功夫?” 冷却垂着眼睛:“掌门吩咐的。” 冬晨抓住他手:“你跟我去见掌门。” 冷却看着他:“长老,请你放过我吧!” 冬晨愤怒地:“你说什么?”然后感觉到,冷却的手冰凉,在发抖。 冬晨慢慢放开手:“你,你……” 冷却低声:“有种你现在就救他走,同掌门说是没用的。”要是你同伙在嘛,不管是秋爷还是韦帅望还是冷兰,谁都行,去说一声还有份量,现在他们都不在,他敢动手,就不怕你说!冷斐是真心把你当摆设啊。 冬晨沉默一会儿:“冷却,这是,你打的?” 冷却道:“我只是复述掌门的命令。”关我屁事啊,我同冷森一点过也没有,我惹他干嘛?我快吓死了。 冬晨问:“罪没定就废了功夫?” 冷却沉默一会儿:“请去同下命令的说。” 冬晨轻声:“你可以稍稍拖延一下啊。” 冷却再次重复:“请去向掌门问罪。” 冷森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叫一声:“冬晨。” 冬晨过去:“你,还好吗?” 冷森低声:“看在,我过去一直支持你岳丈的份上,帮我个忙。” 冬晨道:“我去跟冷斐理论。” 冷森笑笑,摇摇头:“偷偷给我带点毒药来,或者,锋利的刀片之类的。” 冬晨一愣,刹那间想起来韦帅望说的杀了他也成…… 他没想过,他真的要再一次面对这种选择,是眼看着过去的同伴受尽折磨而死,还是亲自动手杀了他? 如果是以前,他必然一口拒绝,现在…… 他不知道。 冷森颤声:“求你了。” 冷却在门口:“长老,掌门说,没有他的命令,长老不能探视,即使有他的命令,长老也不能靠近犯人,以免受伤。在下不好跟长老动手,请长老别为难属下。” 冬晨退后一步,冷森看着他,眼里全是哀求与绝望。冬晨道:“请你,再坚持一下,我会尽一切力量……” 冷森道:“去找秋爷!”不,小子,你自己什么也干不了,冷秋虽然不一定肯在这种时候公然救他,他功力已废倒也不求活命,只求速死了。 冷却再次:“长老!”我真不想得罪你,你别没完啊,你要真想干什么也成,你就站这儿迟疑,这不是为难我吗? 冬晨转身,犹豫一下:“如果我……我会回来的。” 冷森微微松口气,想不到到最后倒是这个一贯看不起他的雪白小子给他解脱。他千算万算,想不到冷斐如此狠辣,直接下手废他功夫。冷森下定决心要拖延一阵,当然是拒不开口,冷斐那张文静秀丽的面孔若无其事地,把“废他功夫”四个字说得轻松柔和,以致于冷森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机会反悔。然后冷斐微笑着问:“没功夫的人,你主子不会救了吧?你死心吧,老实招认,可以死快点,我已经派人去找你儿子了,据我所知,韦帅望可没把他随身带着。你非等我把你儿子也废了才肯说吗?” 话说到这地步,容不得冷森不肯招认,可是冷斐要他招认的却不止是贪污银两,冷斐要更要命的口供,能威胁到冷秋师徒三人的口供,这种口供,他不敢给,那是真的会让他一家满门全死光的事。除非冷斐真把他妻儿带到他面前折磨,他是不可能说的。即使冷斐真的抓来他妻儿,招认那种事,依旧会导致韦帅望与冷秋的暴怒,除非小韦与冷秋死了,他家人没有安全保障。 他只能闭紧嘴死捱,可是酷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人的意志力抵抗不住日日夜夜的折磨啊。 所以,冷森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快点死了。 新掌门完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种平和文弱的一个人,他跟他哥冷玉一样,是不出声的毒蛇。 至于冷斐为何忽然露出他的毒牙,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韩氏兄弟回来报告,派出去的四个人,就他们两个回来了,苏西楼断臂而去,冷逸飞被活捉。 冷斐立刻看了两兄弟一眼,韩宇只觉心惊。 冷斐垂下眼睛,想了想,重又恢复儒雅表情:“你们受伤了吗?” 韩宇道:“我误中毒针,幸亏处理的及时,已经无碍。” 冷斐微笑:“那就好,辛苦了。” 韩宇心知冷斐已经起疑,可是冷斐不问,他不能辩解,只得沉默。想了想:“冷逸飞落到敌人手里,恐怕……” 冷斐道:“会出卖我们的!” 韩宇点点头:“不过,韦帅望有弱点,大家都知道。” 冷斐想了想:“太强大了,如果我动他亲人,后果会很可怕。” 韩宇道:“如果你威胁要动的话……” 冷斐想了想:“你是说,把柄!” 韩宇点点头,小韦对不住了,我也要活下去啊,反正我觉得这主意他自己早晚也是要想到的。 冷斐问:“你觉得从哪儿下手好?” 韩宇道:“从冷森身上找突破口,查他师爷他爹,把冬晨控制起来,追究责任,从他的陈述上看,他阻止韦帅望简直就是通敌行为,韦帅望这样都不追究,就是冬晨仍是他兄弟,韦帅望可以不追究,二万士兵的死,不能不追究。” 冷斐点头:“说得好。” 韩宇道:“至于韩掌门,动他还是要慎重,容易激怒姓韦的。” 冷斐刹那想起韦帅望活生生掏出人心的一幕,那一刻的血淋淋与恐怖场景真是让人刻骨铭心,最重要的是那小子还很遗憾地说,周瀚是好人啊,不该杀。我的天哪,要是坏人,你还想怎么样啊? 冷斐再次点头,没错。内心再一次疑惑,这小子主意出得不错啊,不象是被派来的卧底啊。我多心了? 韩宇轻声:“掌门,我……” 冷斐道:“你只管直言。” 韩宇低声:“掌门,冷逸飞这个人,心地不是很好。我们一起执行掌门的命令,他一直让我大哥走在前面,所以,我先受了伤。” 冷斐想,这正常啊,这是我兄弟常干的事。 韩宇沉默一会儿:“所以,我本来应该在发现林子里路不对时,冒着风险叫他一声的,虽然,如果我出声,可能韦帅望立刻会……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本应该叫他一声。属下一时,一时贪生怕死,再就是,对他这个人,有点不满,导致这样的后果,愿受处罚。” 冷斐想了想,这种心路历程你告诉我干嘛?啊,你是解释呢!你小子是太聪明,还是心里有鬼啊? 冷斐道:“我知道他的为人,你也不是有意不救,但是,别在执行命令时考虑个人恩怨。这次就算了。” 韩宇低头:“是,属下不敢。” ------------ 1312,变节 冬晨觉得束手无策。 他忽然间有种冲动,想拔剑而起,把冷森劫出来。 然后,管他呢! 天涯逃亡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内心深处也觉得,我为一贪污犯拔剑而起,亡命天涯?是,不管他是什么人,不应该受这样的折辱! 他受到的折磨已经超出了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可是,可是我应该为了这样一个人破坏制度吗?冷家掌门就是有这个权力,当然冷斐嘴里答应了,但是诺言是一回事,制度是另一回事。这就是他的权力,他有权这样干! 可是,我学剑是为了什么呢?阻止我认为不公正的事发生! 一项法律是错的,我是先改变法律,还是违法做对的? 如果我觉得不公,可以破坏法律,我怎么要求别人遵守呢? 到最后是强者为王吗? 可是做为一个人,我应该就这样看着残忍的事发生,就这么眼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可是如果我劫他出狱…… 我就再没机会改变这样制度,我再也不做任何事,不能提出严禁刑讯,或者过度刑讯,不能提出监督制度,那么,我为了一个我认识的人,放任更多的人遭遇到这些……我,也一样觉得我认识的人比我不认识的人重要千百倍吗? 不知不觉间,冬晨已来到秋园门口,几乎是下意识地:“冬晨求见掌门!” 门房忙进去通报,回话倒是客气:“掌门正在商讨重要事务,请长老回去,掌门说,他稍后会亲自去培兰阁拜访。” 如此客气的不见,冬晨也无话可说,只得回去等着。 冷斐坐在听风堂上,聊完高丽的战况,微笑问:“我听到个传闻,不一定是真的,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女真人的马匹与武器日益精良,足以与高丽军队相抗衡。” 冷子静欠欠身:“回掌门,女真人的武器本就有独到之处。而且,我收到的备忘里标明,如果女真购买武器马匹,用于同高丽的对抗,可以通融。如果掌门有新的指示,属下自当遵从。” 冷斐点点头:“韩掌门高瞻远瞩,对政治形势的判断独具慧眼,即然他这么说,就劳你费心了。通融是通融,管理还是要管理,该做的事要做好。”管理费呢?银子呢?你一个人吞了?有那么大胃吗? 冷子静点头:“是。”心里着急,我看过以前的帐,大头支走了,整块支走的,我觉得多半是上交了,是以什么形式上交的呢?这话应该怎么说呢? 原来的冷掌门肯定是心照不宣之类的了,新掌门是什么脾气呢?他一上来就把冷森拿下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啊。我总不能拒收吧?这明显是正常收入啊,新掌门的意思是交给他啊,还是充公啊? 半晌冷子静道:“管理上,还是按旧例吗?” 冷斐一笑:“这我倒不太清楚,原来是怎么管理的?” 冷子静不敢说,原来冷子和把大部分收入直接交给冷前掌门了,这种事,只能大家心知,不能说出来啊! 冷斐见冷子静犹豫不决,随口应和了两句清点看管的事。心想,我都提点你了,原来怎么管的?你应该就明白了,现在不明白,过后想想也应该明白,你既然知道不能说,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当下放到一边不提。 冷斐忽然微笑:“子静,公事谈完了,我问你点私事,介意吗?” 冷子静道:“掌门不必客气。” 冷斐笑问:“冷冬晨的姑姑,是你儿媳?” 冷子静愣一会儿:“是,不过,小长老想必,想必不太记得门这亲了,同我们向无来往。” 冷斐道:“那样就好,做舵主的有一个公允的态度,做事可以更公正客观。” 冷子静道:“当然,当然。”一头汗,坏了,掌门提醒我同冷冬晨走的太近,我没有啊,我通共就同他最后聊那么一阵子,难道掌门知道了?心头顿时一紧,冷家山上到处是机关,谁知道什么地方布下了耳目,冷冬晨当时说话可不够隐蔽。 冷斐微笑问冷子静:“听说,你也去看望冷森了?” 冷子静吓得一个机灵,当即站起来低头:“掌门,我们,到底共事了一段时间,我我……属下知错,请掌门恕罪。” 冷斐道:“看看也应该。惩前毖后嘛,本来就是为了严厉打击这种贪污行为,正一正冷家的风气。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下场。身为冷家首领就应该廉洁奉公,只要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不管什么背景,什么职位,都一律严惩不怠!” 冷子静只觉双手冰冷。 冷斐道:“不过,你放心,我对行得正站得直的首领是绝不会妄加刑罚的。” 冷子静欠身:“是。” 冷斐的平板声音,有一种同他兄长相似的冷漠无情,只是他的更阴沉些。 然后冷斐问:“子静兄,我听说冬晨急急忙忙跑出冷家山,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同你们密谈了很久,别人,我不能深说,你是舵主,应该知道有些事,长老不该插手的。” 冷子静道:“是,属下,属下……”他只觉得额头冒汗,大脑一片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冷斐问:“他提到冷逸飞了?” 冷子静大惊失色,惨白着脸瞪着冷斐。 冷斐慢慢把茶杯放下:“你的舵主,是我任命的,该让我知道的话,别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 冷子静半晌点点头:“是。” 冷斐问:“那么,他怎么说的?” 冷子静目光闪烁,既然冷斐提到冷逸飞了,那就是知道冬晨说了什么?不,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问,我说点什么应付过去呢?向不说谎的人,忽然间要编点谎言,再想编得圆还真是难如上青天。 冷斐缓缓道:“我说了,别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没说的!” 冷子静良久:“他说冷逸飞刺杀韦帅望!” 冷斐问:“冷逸飞人呢?在谁手里?” 冷子静摇摇头。 冷斐道:“我把话说明白,如果我从别人嘴里问出你没说的,我会不确定你还知道多少,你看过冷森了?你也把妻儿都送到魔教去了?” 冷子静刹那崩溃了,不! 我不能落到冷森那地步,我不能让家人落到那种地方!我收着魔教交上来的银子呢,新掌门一文钱没沾,这时候一查,我就跟冷森同罪了! 冷子静低声道:“在冬晨和冷迪手里!他没说人在哪,只说藏起来了,还说,冷逸飞招认胁迫冷右旋,冷迪去仁德山庄找冷右旋的尸体。” 冷斐慢慢靠坐椅背上,皱起眉头,想不到冷逸飞崩溃得这么快,这才两天?你在这两个反酷刑人士手里都没挺过去?你是比你弟弟差了不知多少倍。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能挺一阵子呢! 然后醒悟,啊,不,冷冬晨马上回来了,冷逸飞这是屁大的功夫都没挺过去。不过,我倒是理解了,他是在韦帅望手里招认的。姓韦的……这倒也怪不得他了。不过,现在韦帅望既然把冷逸飞交给两个小白,意思是韦帅望觉得已经把信息榨干了?不,不会,他又不是傻子,冷逸飞知道的很多,他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不可能啊! 难道他觉得这样就够了,根本没必要再找什么证据,直接…… 冷斐汗毛倒竖,尽管脑子里不住喊冷静,内心深处却想回头张望,他不在吧?他没跑到冷家山上来吧?没什么怪招吧? 冷斐无心再问冷子静,挥挥手:“你去吧,不必告诉别人,我问过这件事。” 冷子静低头:“是!” 我,我敢告诉冷冬晨我已经出卖他了吗?这是光荣的事吗?我敢对谁说啊? 冷斐呆坐在听风堂上,骑虎难下了,只得图穷匕现! ------------ 1413,千钧一发 冷子静一直沉默,下了冷家山,终于说:“无尘,我有话同你说。” 苏无尘点点头,说吧。 冷子静看看孩子们,孩子们很自觉地退了。 只剩下两个人,冷子静道:“无尘,我去看过冷森,功夫被废了,骨头都碎了,所以,我去北边,你把孩子们带到苏家吧。” 苏无尘愣了一会儿:“我不明白,冷森是站错队了,虽然冷斐太狠毒,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 冷子静沉默一会儿,苦笑:“无尘,谁知道站哪边是对的?” 最残暴的统治,明太祖也不过杀了四万人,如果战乱呢?四百万也不止。不管谁成王,也比不知道谁成王强。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个不知道的状况。大人物们斗法,小人物惨遭杀戮。冷子静想,没错,站错队,目前看是冷森站错队,可是,如果韦帅望从南边活着回来了,如果韦帅望的伤势没重到恢复不了,如果…… 那站错队的就是我,就是我出卖了他兄弟…… 冷子静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 苏无尘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你吓成这样?他把你叫去不会是闲聊,你……” 冷子静半晌:“我可能铸成大错了。” 苏无尘缓缓道:“你有把柄在他手里,他逼迫你,你出卖了冷冬晨!” 冷子静脸色惨白地看着她。 苏无尘冷笑:“所以我说冷冬晨是白痴。他把这些事跟你们说!冷子静,你脑子长虫了?冷冬晨是什么人?他死了,韦帅望第一个拿你开刀!冷子和干什么了?百般退让,魔教杀冷家舵主跟玩似的!你这会儿倒有胆色去招惹姓韦的了!灭你家族一门的就是你!” 冷子静闭目,良久:“你说对了。所以,你把孩子们带走,我回去警告冷冬晨,让他快逃。无尘,我当时如果什么也不说,你们连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原谅我吧,我愿意自己一死换你们平安的!事情到这一步,我很抱歉。” 苏无尘倒愣了一愣:“你……”她眼里的懦夫,其实一直考虑着他们所有人的安危吗? 也许她一直看错了这位胆小的大伯。 冷子静疲惫地:“托付给你了。” 苏无尘终于道:“我话说重了。不过,你托付给我,我可当不起。我功夫已废,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保护家人?” 冷子静道:“我一时间,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苏无尘道:“苏家也未必有能力庇护我们。” 冷子静咬牙:“如果……如果不能,我只能到韦帅望面前自杀谢罪!不会连累你们!” 苏无尘道:“先不急说这个,韦帅望伤得路都走不了,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你先想想,你要真上山警告冷冬晨,冷斐的反应吧。” 冷子静沉默一会儿:“所以,我让你……苏家真的不能吗?” 苏无尘沉默一会儿:“我兄长是站在冷斐这边的。” 冷子静半晌道:“无尘,本来冷冬晨只是,只是得罪了冷斐,我这一番话,他恐惧是,恐怕是活不了了,如果左右是个死,我还是宁可死得光彩点,所以,只要你们安全……” 良久:“事不得已,你们先躲起来,探探苏家的口风,如果不行,投奔冷秋吧。” 苏无尘笑笑:“我可干不了这样的事,我刚骂过他们。这世上总得有人去做该做的事,也总得有人忍辱负重活下来,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活下来。我功夫已废,丈夫已死,早就不想偷生,我愿意做去死的那个,你带着孩子,能比我保护的好。我去警告冷冬晨。” 取下腰中玉佩:“给我兄长,求他伸手相助,不过,希望不大。” 冷子静一愕:“什么?”然后倒笑了:“开玩笑,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我一个……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不可能。” 苏无尘道:“子静,我去了,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去了,是我们所有人大难临头。我反正是一神经不正常的泼妇,是死是活,你也不用救我,管住我那几个傻孩子,把他们藏起来,送到哪去都好,你给我发誓,如果真被追杀,待我儿子,同你儿子一样!” 冷子静摇头:“不,不……” 苏无尘一笑:“何况,苏家还有人救我,谁来救你呢。” 冷子静道:“这是我惹的事……” 苏无尘道:“这是冷冬晨那个白痴惹出来的。你算够义气的了。就这样吧。如果你真觉得心里过不去,先把孩子们藏好,你爱怎么样我不管。至于我,我是不会去求冷秋的,也不会去求韦帅望,你知道我保护不了他们。我宁愿早点见到先夫。” 苏无尘转身:“若渊,若琛,你们跟大伯先走,我有点事,不用等我。” 冷若渊过来:“娘,我陪你去。” 苏无尘道:“你娘功夫废了,没残废,用不着你!” 两个孩子被厉害娘给训习惯了,不敢反驳,干着急:“娘,我担心你。” 苏无尘道:“我还不是废物,用不着你担心,快给我走。”自己转身先走了。 两个孩子无奈地答应。 苏无尘忍不住回头,声音微微放柔和:“听大伯的话,把他当父亲一样,不得忤逆。” 两个儿子,一边答应一边心里纳闷,咦,我娘今儿怎么这么和气呢?平时她净给大伯白眼来着。 冷斐轻轻敲着桌子,问韩宇:“你看呢?” 韩宇沉默了。 这是怎么回事?冷逸飞怎么会在冷冬晨手里? 坏了,把冬晨抓起来威胁是一回事,冷冬晨竟然把冷逸飞藏起来,打算弹劾掌门,冷斐并不怕弹劾,他怕冷逸飞继续开口说话。所以,如果抓到冷冬晨就不可能只是威胁,他会用各种手段逼迫冬晨开口。 后果不是韩宇能承担的。 他不敢出这种主意。可是他不能不出主意,不出主意,冷斐就是这主意了。 半晌:“掌门,掌门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了吗?” 冷斐摇摇头:“你觉得,有和解的可能吗?” 韩宇道:“掌门,刺杀韦帅望不是什么大事。冷家掌门刺杀魔教教主,正常。刑讯冷森,也不能算过失,谁没搞过刑讯?即不犯法,也不犯家规。可是,动了冷冬晨,韦帅望就不见得会保持理智了。而且,只怕冷秋也不坐视的。” 冷斐问:“你的意见呢?” 韩宇道:“既然韦帅望说有人刺杀他,掌门也可以说冷冬晨刺杀掌门,他有人证,我们也有人证,要死罪,大家都死罪,想要他兄弟,冷冬晨换冷逸飞,大家闭上嘴,谁也别说谁,如何?” 韩宇看着冷斐的脸色:“如果不成,再打不迟,我觉得冷冬晨这个人质,够份量,他同冷森不一样,他们不会把他弃子的。” 冷斐沉默一会儿:“来人。” 周时进来:“掌门。” 冷斐道:“请冬晨长老来一下。” 周时答应。 冷斐回头看韩氏兄弟,韩琦点头:“明白。”跟随而去。 韩宇也跟上去。 糟糕! 事情怎么会到这地步?韦帅望为什么把人交给冷冬晨?本应该可以和平解决,看起来一场厮杀不可避免。 韩宇本人倒是不在乎,死谁他都无所谓。他同韩琦就可以控制住冷斐,但是,韦帅望不在,他同韩琦动手…… 韩宇微微扬眉:为了冷冬晨少受折磨,我兄弟天涯逃亡? 冬晨兄弟可没为别人这样做啊! 不过……帅望却会我们这样做的,所以,为了小韦…… 靠,为了小韦,冷冬晨死了虽然让他伤心,不死可让他伤身。 我有病啊我! 周时敲门,冬晨已经急得坐立难安,他再一次去看过冷森,冷森指骨腕骨尽碎,已经昏迷不醒,看情形如果再晚点,他连自杀都做不到。冬晨必须尽快决定,是给予人道死亡,还是冒险抢人,不管他选哪样,在此之前,他还希望尽最后努力说服冷斐,不要走到那一步。 周时长揖:“掌门请长老去一趟。” 冬晨道:“走!” 自己先行。 苏无尘已经尽力迅速上山,冬晨不在。 她调头向秋园跑去,眼见着冷冬晨进了秋园的门,再想退已经晚了,一把剑指在她胸前:“找冬晨长老?” 苏无尘抬头,看看韩宇:“怎么?现在闲杂人等要上冷家山同长老聊聊,算犯罪了?” 韩宇笑笑:“跟掌门说吧。” 苏无尘猛向前一扑,韩宇收刀不及,苏无尘胸口顿时一片血红,韩宇惊呆了,急忙过去按住伤口:“苏无尘!” 苏无尘咬牙:“快杀了我!你要还有点人性,给老娘个痛快的!” 韩宇道:“你何必这样,掌门不见得会杀你!” 苏无尘愤怒地:“滚开,你这只狗腿子!” 韩宇无奈苦笑:“中气十足,看来没伤到内脏。”点了穴道,抓起来:“失礼了,夫人。” ------------ 1514,叛国罪 冷斐饶有趣味地看着冷冬晨,听着他说的:“你不会希望别人这样对你,对你的朋友亲人,所以,为什么不废除这种不人道的刑讯呢?” 冷斐笑:“这个,人人都不想死,不等于要废除死刑,有时,死刑会更好地保护守法人的安全。同样,如果不想被刑讯呢,不要去做犯法的事。刑讯可以更好地保护守法民众。” 冬晨道:“冷森罪不致此。” 冷斐微笑:“如果他罪不致此,他完全可以招认,但是,直到现在,他闭口不言,那就是,他认为他闭口不谈的罪行会受到更重的惩罚了。” 冬晨道:“如果他真的没有可招认的呢?” 冷斐笑了:“让我们证实这个吧。” 冬晨问:“一个人受到残忍的折磨,你完全无所谓吗?” 冷斐看他一会儿,笑了:“你从小到大,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冬晨愣一会儿:“我……” 冷斐微笑:“如果你遇到过,就应该明白,一个人受到残忍的折磨,无非是忍着。”他的笑容那样温和,让冬晨呆住。 残忍的折磨,你知道什么叫残忍的折磨?冷斐再次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冬晨道:“冷森确实犯法了,但是,目前你确定的只是他拿了一些不该收的钱。这在冷家的规则上不是死罪。律法有规定刑讯不应该超过罪行本身应受的惩罚,掌门,如果你财物上有出入,希望遇到这样的对待吗?如果掌门执意如此,我会对掌门失言无信,提出弹劾。” 冷斐一笑,如果我被人查实有经济问题,竟然有人敢查我的经济问题,他查完了,我没死,他能安心活着吗?你提了个有意思的问题,非常有意思。 冷斐道:“长老,你要弹劾我?” 冬晨道:“是,如果你不遵守诺言,我弹劾你。你身为掌门,言而无信……” 冷斐笑问:“长老,你擅自跟踪魔教教主,多次阻挠魔教教主袭击敌军,虽然魔教教主是否应该支援我们的属国,尚存争议,但是帮助入侵我属国的南国,那是确定无疑的通敌行为,绝对不可原谅。我不管,你是出于不可残忍折磨任何人的想法,还是勾结南国,你的行为,就是为敌人提供帮助,严重危害国家安全,损害国家利益,叛国罪,依照行为后果,理应处死。”小子,我没提治你的罪,你一点也没感觉啊?半点也不领情啊?我本来就是要逼你拔剑,你真给我借口啊! 冷斐温和地问:“你是自己交出剑来,还是……” 冬晨愣了一下,不,他隐隐觉得,不管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他应该为晋阳的死难者承担责任,不是全部,也是部分。那些伤亡,哪怕承担万分之一的责任,也是数条人命,他不过是坚持自己并没有做错事,阻止朋友去做不对的事,没有什么错,以后发生的事,并不是做对的事引起的。他只是想坚持,人道地对待所有人,敌人也是人,他只是想坚持这个道理是对的。他害怕的并不是承担责任,他害怕自己坚持的一切是错的,引以为傲的那些道德上的坚持不过是个笑话。 冬晨慢慢站起来,手按剑:“你这是诬蔑!我没有勾结敌人,我也没帮助敌人,我只是坚持我的朋友不能去残忍地毒死几万人,当然那是我误会了,韦帅望只是,只是……你也说韦帅望不应该去袭击南国军队,我阻止他有什么不对?” 冷斐笑问:“南国侵略我属国,是否是我国敌人?虽然余国曾经拒绝称臣,但是,我国并未承认他的独立宣言,是不是?余国仍是我属国,对吗?” 冬晨点点头:“是,但是……” 冷斐问:“你是否让南国军队避免了巨大的损伤?我不管是大量死亡,还是几万士兵失去战斗力,很明显,失去战斗力的后果,也一样是被我军,余国守军杀死。” 冬晨道:“我的本意,只是阻止残忍的杀伤行为。” 冷斐问:“如果韦帅望下毒成功,我国二万将士,是否不会惨死?晋阳是否不会失守?敌军是否不会兵临我国城下?” 冬晨沉默一会儿:“或者,是,如果我没去,韦帅望已经逃回来……他会……” 冷斐笑:“你不用勾结,我国律法规定,我国臣民,在交战时,只要帮助了我们国家的敌人,损害了我们国家的利益,我们国家的领土完整,我们国家的安全,就是叛国罪。你听说过这一条吧?” 冬晨愣了一会儿,芙瑶曾经提过叛国罪,他觉得那是危言恐吓。 他记得这条叛国罪,是,只要是宣战了,就是敌对方,只要帮助敌人,这种帮助同时损害了自己国家,就是叛国罪。 他只能谴责不人道行为,不能出手阻止,一旦变成行动,就是对敌军的实际帮助。 虽然,他觉得,只是帮助了一些“人”,敌人也是人。 但是法律不是这样规定的。 对国家敌人的任何帮助,造成国家利益损害,是叛国罪。 人道主义是否高过国家主权?如果有一种普适道德,高过国家主权,那么,因人道问题而导致的战争,是否会导致更严重的对人生命的践踏与伤害? 所以,在战争中,人道主义,是要考虑的问题,但是,是高于一切的准则吗?是必须守的底限吗?还是,只是道义上必须提到的底限,尽量遵守而非必须遵守,也无法制裁的非法律问题?(禁止生化武器公约十三条二,公约各缔约国如断定与本公约主题有关的非常事件已经危及其国家的最高利益,为行使其国家主权,应有权退出本公约。) 芙瑶不提,因为他是她弟弟。 冷斐不提,因为…… 冬晨沉默,他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但是,长久以来,他用一个坚定的信念屏蔽掉这个因果关系:他只是救了一些人,至于这些人被救之后做了什么,不是他的责任。 这是不对的,他知道对方是国家敌人,他知道这些人侵略余国的行为损害他的国家。有些行为可能不道德,却并不违法。比如毒杀敌人。你可以劝解,不要这样做,会导致对方报复,不要这样做,这样太残忍。不等于你可真的采取行动阻止,一旦付之于行动…… 没错,他的行为帮助了敌对国军队,导致晋阳失守,屠城不是他所为,但那并非完全不可预见的结果。南国并非没有残忍屠杀百越民众的历史。 他的朋友们,并非认为他无罪,正是清楚知道他有罪,所以才绝口不提。冬晨微微皱眉,呵,帅望口口声声,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是因为这种罪不开脱,是死刑! 冬晨慢慢点点头:“用违法制止不人道军事行为,损害国家利义,是犯罪。掌门说的对。” 冷斐没遇到想象中应有的抵抗,倒也有点意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碴了。呃,那么…… 你束手就擒吗?哗,省事了。不会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人…… 冬晨猛地拔剑,冷斐后退,妈的,哪有小白兔啊:“来人!拿下!” 韩琦韩宇冲出来…… 冬晨长剑划一个半弧,韩宇闪开其锋芒,冬晨把剑放到自己脖子上了,韩琦去挡的剑就停住了,然后所有人呆了一下之后,大叫:“住手!” 饶命啊,你千万不能这么干,你这不是自杀啊,你这是按核按钮呢兄弟…… 韦帅望可不会相信你老人家自杀身亡的……我们相信你的等级会比韩掌门低得多,韦帅望不会血洗冷家山之后再数数,但是,会不会数完数之后血洗冷家山就不好说了…… 不要这样啊……这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韩宇抓狂地:“慢着,长老,请听我说一句话!” 冬晨慢慢后退一步:“别过来。” 韩宇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你你,冷静点听我说完……”韩宇汗都下来了,看一眼冷斐,咋办啊?这小子要死了……不但你完蛋,我都完蛋! 韩宇急切间实话就出来了:“长老,不管是不是犯了死罪,你死在秋园,我们掌门没法交待!” 冬晨点点头:“我很抱歉,为你们掌门感到遗憾……”咦,我说谎了,我一点也不遗憾,这可真不道德。 韩宇点头:“听我说完听我说完!是是,我知道你也不介意我们掌门有麻烦,不过,你自杀是你因为你自觉有罪,不是为了要害我们掌门啊,就算你要害我们掌门,你也要为你家人想想,如果他们认为你是被害死的,后果是什么?那是一场战争!你就算不介意无辜的人去死,你也不介意韦帅望身受重伤,为你复仇会不会死,不介意冷秋可能进行的杀戮,不介意,你继父建立的这个制度毁掉,你难道也不介意,如果有一天冷兰知道这件事,独自闯上冷家山,她或者犯了行刺冷家掌门之罪,或者死在秋园里,你不介意吗?” 冬晨愣住。 是,如果他死在秋园,他的家人朋友可不会相信他是自杀的…… 冷斐轻轻吁一口气,是的,人质之所以是人质,就是得活着啊,呜,我没想到这孩子还真……真的会说我有罪,然后把剑放脖子上啊!我的天哪!这种动物,真的存在啊? 我不信我不信,这太挑战我的世界观了! 冬晨现在也明白了,唔,这样,原来我还有对付他们的办法啊,我好象死前还能救个人,苦笑:“可以,我回到培兰阁,写下遗书,说明原因,自杀,解决掌门的难题。” 韩宇点头,对啊,兄弟,你才明白啊,你只要威胁要自杀,就可以把剑放在脖子上,一直走出秋园,然后…… 逃跑你会吧?你一定会的! 说啊,你说啊! 冬晨道:“临死前,我希望掌门放了冷森,或者,杀了他。酷虐行为,有损掌门的声誉。” 韩宇想就地卧倒,苍天啊大地啊,神奇的人类你不要把他空降到我身边来好不?我的智商完全预测不了他的行为了!我害怕…… 冷斐很想笑:“冬晨,我或者执法过于严酷,我或者刺杀过韦帅望,那是未经证实的,韦帅望的说法。我没犯死罪,就算我犯了死罪,我身边的人没犯死罪,你要用自己的死,挑起冷家内乱吗?为救一个,拿冷家的安危来威胁,形同无赖,恐怕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 冬晨愣了一下,我,要这样威胁吗? 冷斐轻声:“跟你兄弟威胁要炸坝倒有点象,你们果然是一路人吗?” 不是啊,冬晨想,当然不是啊!可是,他不应该放弃冷森不管,他不应该破坏法律,他不应该活着,他不应该在秋园自杀,他不应该一死了之,也不应该用死亡来威胁…… 如果怎么做都有人非议,他要按什么原则来做? 任何一个原则都有条件限制。 光滑平面不存在,原则是一个原理,现实世界有太多外力,有的可以忽视,有的不能忽视。 他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对的原则,只要按这个原则来做事,就不会错,就不必经历内心冲突,自责,愧疚,痛苦,挣扎,自我厌恶。 就可以笔直地干净地站着。 冬晨沉默,到底有没有? 人道主义是一种信仰,人是需要信仰,但是,用强制手段推行信仰是不对的,你不能整一十字军来施行你的信仰。这世上也没有一个终极道德,道德是用来让人类更好的生存下去的,它不但在不停地变化,而且人类也会不停地有新发现。如果你在武松打虎的年代保护野生动物,那不是开玩笑吗? 韩宇一个眼色,客气啥啊!趁咱们把他绕晕了赶紧拿下啊! 冬晨忽然环视一圈,呃,他手上那把剑的位置正好在他劲动脉上,很明显,火箭的速度也缩短不了这距离的比例差。 既然大侠醒着呢,大家只得劝他自己停手。 冬晨笑了:“你们,这是准备好逮捕我!” 韩宇眨眨眼睛,你没傻到家…… 冬晨点点头:“却不想我死。” 韩宇看看冷斐,没错啊,兄弟,你之所以被诱捕,就是因为有人不希望你死,愿意为你活着付大价钱啊!然后我们当然不会把值大价钱的东西敲碎了。然后,你用自己的完整价值可以提要求的,哎,你可算明白了。乖,用用你的脑子,给我们个合乎预想的答案。 冬晨轻声:“只是想威胁我,不管你的事,就象威胁其他人一样。” 韩宇眨眼,呜,不一样……不对,你再想…… 冬晨道:“你挑选时间挑选对象,选择性执法,你才是个卑鄙小人。” 韩宇叹气:“掌门的道德问题,不需要你这个罪犯来指责。你犯了法,没人关心你关于别人道德的指责,在你没伏法之前。” 冬晨点点头,对,我变成罪犯之后,再提起关于道德方面的弹劾,就非常可笑了,我无能为力了,那么,死前让我违反一次我的原则吧:“即使我要求你放了冷森,他身受重伤,独自也无法逃生。” 冷斐无奈了,不可能的事,你还搞不清状况,我是不可能放冷森走,再让你去自杀的。我有人质在韦帅望手里,我就必须有韦帅望的人质在手里。难道我会同意你让我去死吗? 不过,只要你放下剑就好:“你先把剑放下吧,我们有话好说,冷森的事可以商量。” 韩宇觉得他只能败退了,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冷森…… 冬晨笑笑:“那都是,没有保证的承诺。” 韩宇只想大叫一声,你说对了!清醒点,你他妈快逃吧! 冬晨轻声:“韩宇,帮我写个提案。” 韩宇很直接地“啊?”了一声,冷斐忍不住就笑了。我去…… 这人精神病,果然的,居然是真的有病…… 韩宇瞪着冷冬晨,再瞪着冷斐,冷斐忍笑,点头。 嗯,他要啥给他啥,精神病嘛,我们就得陪他玩。我就不信了,我还玩不过一病人。 韩宇慢慢把剑还鞘,去拿了纸与笔,万般无奈地:“长老,请。”长老啊,您真没觉得您同时代背景现实背景是如此的不合谐吗? 冷冬晨道:“仁者爱人,亲民众如亲亲……” 冷斐脸绿,妈的,仁者父母心好吧?爱民如子好吧?那叫把老百姓当子女,该打打该骂骂,该杀呢,就大义灭下亲。你这个“亲亲”的后一个亲,是父母的意思啊,把手下当爹妈啊?有这么说话的吗?你手下要做错事,你委婉地劝啊?劝不听,你哭着劝啊?还不听你跪下劝啊?这叫什么屁话啊。好吧,足以证明你疯了你疯了! 冷冬晨开始口述实质内容了:“对任何人严禁刑讯,一旦证实有刑讯情况,执行人与主管将受到与伤害程度相当的处罚。同时刑讯以及任何非法手段所得口供不得做为证据使用。” 冷斐刹那间,脑子里已经电闪雷鸣了:任何非法手段所得口供…… 哎呀,兄弟,你是老天降下来救我的天使吧?你们绑架了冷逸飞,明显是非法手段啊!我太喜欢这一条了,不管冷逸飞说了啥,我就说你们是非法手段所得,不就得了,我是掌门,我解释法律,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哎呀,不行,根据冷逸飞口供,肯定会找出其他证据的…… 嗯,但是这条款,好象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啊,我觉得这个可操作性太强了。 凡是我不想审的,我就说严禁刑讯,凡是我想审的,我就说,没证据证明刑讯,咦,这个好,我有一万种方法不伤表皮把人折磨得想死嘛!比如,每五分钟往身上浇一次凉水,比如半个月不许睡觉,比如每次渴了只给盐水喝,比如…… 至于冷森,啧啧,我才不介意他有罪没罪,开玩笑,我是要他张嘴吐出关于冷秋师徒与韦帅望的不可说的秘密啊!我不用他的口供,谁会信他的口供啊,我要他提供突破口啊!完全构不成限制! 冷斐摸着下巴,小朋友同我斗,你还是嫩了点吧? 冬晨见冷斐那轻松好笑表情,也知道这条款……执行性不强。可操作空间太大。 冬晨苦笑,傻叉就傻叉吧,如果有一天小韦成了掌门,也许能逼着他遵守与完善这条款,可惜到那时我已经死了。如果我死了,也许有别人……好吧,这是我最后的提案,对韦帅望或者是有约束力的(遥远的南国,韦帅望正在摸自己发热的耳朵,咦,谁念叨我呢?我怎么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就算将来是别的人,冷家家规上曾经有过这么一条,或者,总会有一些好的影响吧,我做不到完美,我尽力了:“我时间不多了,只能提个草案,或者以后会有人修订,我希望掌门同意这个原则。” 冷斐道:“我同意,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出了秋园不是自杀,而是逃跑的话……谁能保证呢?” 冬晨愣了一下:“你可以派人看守。” 冷斐点点头:“我签字同意,并且立刻命令转发这个提案,你可以看着这条命令,从冷家驿站发出,然后,你自点穴道,由韩氏兄弟看守,回到住处,如果你愿自裁,我成全你,不愿自裁,我将判你死刑。” 冬晨点头:“一言为定。” 韩宇全身无力,对这种奋不顾身的行为,完全的拜服了。但是转念一想,冷斐已经想到他逃跑的事了,以他们三人之力,冬晨活着逃走的可能性太小,伤亡的可能性倒挺大,所以,长叹一声,认命了吧。 我还以为,你这次居然能想出如此奇怪的计谋,展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智慧光辉,用这种奇怪的方法逃掉呢…… 现在我只能说,一个人二到一定程序,就是极品了,就是一英雄与先驱了。当然了,很必然的结果,就是他恐怕要烈士了…… ------------ 1615,口供 冷斐温和地:“你不能把剑一直放在脖子上。出了秋园,让韩宇陪着你去发命令,我相信,你会信守诺言。” 冬晨点点头。 韩宇想,完了,照君子理论,三杯许然诺,就是压到五岳底下翻不了身了。 难得他们单独在一起,韩宇低声:“你快逃。” 冬晨一愣,微微侧目,用余光扫了扫韩宇:“不,我确实有罪。” 韩宇急怒攻心:“他会逼问冷逸飞的下落,你高估了你的承受力!” 冬晨微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韩宇呆了一会儿,啊,你觉得你的承受力能出问题的地方,只是会出卖朋友?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就没问题了?呃,看起来你一点也不担心你会痛得满地乱爬发狂求饶之类的。 韩宇轻轻□一声:“他会拿你当人质要胁韦帅望。” 冬晨很断然:“不会。已经要胁不到韦帅望。”难道你还不知道韦帅望已经……不再有感情这种东西。 韩宇肚子里骂:“不会你妈啊!”然后愣了:“喂喂,你不会是要自杀吧?”我跪下求你了,大侠你逃走吧…… 冬晨淡淡地:“不。” 韩宇现在唯一想干的,就是往后一躺,打滚大哭,你妈,我给冷斐出这主意时没想到会这样……我老人家是出主意让你当人质,人质多半是整个的好不好?可是你居然还可能知道冷逸飞的下落,虽然你说你不知道,可是冷斐肯定会证实一下,证实的过程,你这白雪雪的小玉人就碎掉了,肯定碎掉了。 完蛋了,完蛋了,韦帅望会整死我的。 我现在没法放你走,我同我哥没沟通,他肯定不会是立马配合之类的……结果可能是我们逃掉,我哥被抓了……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以出现的。至于同我哥沟通,这个事,我觉得我哥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没道理为你这样的憨货让我哥冒这个险,这事还是我一个人担着的好。 冷冬晨束手就擒,韩宇即时将他押回秋园,当然不会送他去培兰阁写遗书,人家不要要他死啊。冬晨居然什么也没说。 韩宇想,你其实是明白的吧?你这是为啥啊?你自虐啊?你有病啊! 韩琦立刻就被派去抓捕冷迪。 苏无尘倒没受什么罪,冷斐只是令人将他单独关押。让韩宇去问了问,她怎么知道的?冷子静是否知道此事? 苏无尘当然一字不提冷子静的态度,全是她猜的,她自己决定。 冷森一见白衣如雪的冷冬晨被押进牢里,顿时就绝望了。 完了。 局面完全失控了。 这么重要的人物都会出现在这里,象我这样不够重要的人,不必再抱希望了。 于是,他第一次开口:“你们想要什么?” 冷却飞跑来报信。 冷斐微笑:“韩宇,同冷森好好谈谈。” 韩宇问:“如果他有什么要求……?” 冷斐道:“你全权处理。” 韩宇点头。 韩宇进去,屋里一片血腥,韩宇掏出块干净手帕,慢慢给冷森擦去脸上血污,看看肿得变形的手脚,道:“把他放下来,请冷良过来一趟。” 躺到床上,冷森慢慢抬起肿胀的眼睛:“我只希望,我儿子……” 韩宇坐下,轻声:“如果冷秋知道你叛变,没人能保证你儿子的安全。” 冷斐在隔壁瞪大眼睛,当然审讯室是隔音的,隔壁墙上的洞是专门凿出来还设个类似扩音器的设备是专门用来监听的。韩宇刚才同冬晨低声说话,他已经起疑,虽然,他没听到他们说的什么,但是,放低声音,已经是嫌疑。 所以,他让韩宇一个人面对冷森,他要听听。 韩宇在威胁冷森不要说? 冷斐觉得后背发凉,完了,韩琦也是奸细? 冷森哀叹一声。 韩宇道:“但是,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事,只要找到证据,我们不必提及消息的来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很同情你的不得已。我想,别的人,也应该会认为你已经尽力。冷秋和韦帅望都没有为你来进行交涉,你心里清楚,你是为支持他们才受这样的折磨,但是,他们没为你出头。” 冷森慢慢闭上眼睛,是的,他们觉得我是一个贪污犯,为我出头,有污他们的名誉。是的,他们顾不上我。 我罪不至此,我做的事不值得被活活折磨至死。他们折磨我,不是因为我犯的罪。 所以,你们应该救我的,如果不,抱歉,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结束这种折磨了。 韩宇道:“告诉我们一些可以要胁到韦帅望和冷秋的事,我们会去寻找证据,没人知道是你说的。掌门会按你的罪行,免去你的职务,保全你的家人。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到折磨,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条件,我会尽力为你争取。” 冷森的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 冷斐慢慢站起来,韩宇这小子真有一张能说得天花乱坠的嘴。太聪明了,可惜功夫差点,不过,也正因为功夫差点,我可以放心地用他,把他放在主管的位置上,他没能力谋求更多。否则,这么聪明,谁敢用他。 看起来,他可以放心把冷森交给韩宇处理,他要亲自去同冷冬晨谈谈了。 冷斐看着冷冬晨,不知道为啥他居然用一句真诚的话做开头:“你真是个怪人。” 冷冬晨点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想。 冷斐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冬晨问:“你问我,是否遇到过难以忍受的折磨。你呢?你遇到过吗?” 冷斐愣了一下,缓缓地笑了:“我们不聊这个。”天哪,小白太有感染力了,我居然用这种错误的方式开了个头。 冬晨道:“我能想象。” 冷斐道:“恐怕你的想象力不够。” 冬晨道:“黑狼也这么说过。” 冷斐想了想:“哦。”哦,黑剑小子,根据家族传统,得了黑剑的意思就是,废品。你想象不出,我能想象到废品会遇到什么。 冬晨道:“韦帅望总说他很幸运,遇到他师父。在我看来,他的幸运,有很多是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痛苦。” 冷斐笑笑,小韦师徒是极品,他们愿意相信世界美好。这也是一种强大,极端强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同这家伙聊这些,不过我是真的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冬晨问:“你觉得我师父为人如何?” 冷斐微笑,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聊天的囚犯,真有趣:“白痴。” 冬晨点头:“我想,也应该是吧。”沉默一会儿:“我刚到那儿的时候,也不觉得他有多好。挺暴燥的一个人,可是,朗曦的生活那样简单快乐,温暖,美好……最大的痛苦,不过是师父皱着眉,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努力?最大的痛苦,不过是怎么努力也打不过师姐。”冬晨慢慢微笑,沉默一会儿:“被你们看做白痴的人,守护了一个美好的世界。直到他死了,我才发现,外面另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冷家山象个地狱,吞噬所有美好的人与事,不够恶毒的人,会死。我希望,回到过去。我努力地希望回到过去,如果我回不去,我希望这个世界,象朗曦一样美好单纯干净。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师父不是聪明人,我师娘也不是,但是,这两个不聪明的人,给了我们,美好的记忆。冷家山上的聪明人,令尊,许多其它聪明人,带给这个世界,甚至他们自己的,都是痛苦折磨与阴暗阴谋。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我能做的,只是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冷斐看了冬晨一会儿:“让人羡慕。”真让人羡慕,我以前都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肯让出白剑的,就是这个原因吗?不知轻重,得来容易,天生拥有地位与尊荣,不觉得那东西需要付代价?你不知道如果你家长不做安排,你可能直接遇到黑狼或者韦帅望那种死亡之组,要么象胡不归一样断了一只手,要么被韦帅望当胸一剑吗?你知道没有黑暗与阴谋,你根本成不了长老,也不可能有机会发表你这些真知卓见吗? 冷斐微笑:“你想过吗?那个童话世界,其实不是你师父建的。是冷秋,他把他弟弟和他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童话世界,让他们过着童话一样的生活。你想过吗?你的童话世界是建立在多少鲜血与枯骨上?还有,被亲弟弟和女人同时抛弃的那个人,是怎么独自在血污中撑下来的?你们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茫然无知地仇恨他鄙视他,直到他再也受不了,轻轻一捏,你们的可笑的童话世界就粉碎了。你知道吗?冷秋最大的过错,不是杀了你师父,而是不该给他们造一个童话世界,那是他弟弟,他不该一直把弟弟放在一个虚假的罩子里,让他弟弟长成一个白痴,白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只得杀了他。冬晨,象你这样的白痴,如果没有你的家势背景……我给你举个例子,冷欣,或者,我根本不会记得你的名字,不可能是冷思安,冷思安也是有背景上来的。你知道你的背景哪来的?你师爷杀死的人,染红了半边冷家山,你这朵从别人的尸骨上开出来的小白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同你聊这个。冬晨,你一直生活富足,各方面富足,感叹自己的幸运就好,何必居高临下皱眉看着我们,还觉得自己一朵鲜花开在牛粪上?”你听说过一个谣言吗?所有美丽的花朵都是从尸体与粪便中得到养料的,你听说过吗? 冬晨愣住,在外人看来,冷秋同他师父,是这样的关系吗?他师父临死说,不要追究…… 冷秋说,既然他弟弟这么说……他就不介意偿命。 冬晨慢慢抱住头,为什么在我看来,是一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是另外一个样子?为什么事情这么复杂,我曾经觉得无比丑恶的谋杀,到现在居然还有,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让我感动的东西在里面,为什么我看到曾经的美好,在别人眼里是那样一个丑恶的样子?到底谁看到的是对的? 冬晨摇头:“不不,即使没有冷秋……”我师父依旧会对我们非常好,他依旧是一个好人。 冷斐笑:“冷湘的儿子……”摇摇头,啧,美好短暂的人生啊。即使没有冷秋宰了他,他居然敢抢掌门位置,又没那个脑子也是死定了。他的儿子当然百分百死定了,除了冷秋,谁会容忍冷湘的儿子活着啊? 冷斐道:“告诉我冷逸飞在哪儿,我愿意谈判。我知道你认为我不是好人,但是,冷家山上没有你所谓的好人,我们这些不好的人,象冷秋象韦帅望,一样有权活下去,别让我们非得死砸。冬晨,消灭我,就是冷秋与韦帅望的天下,你不会希望他们合伙一手掩天的,你看,我们三个人相互争夺时,你可以敲诈勒索,实现一点你的小愿望,我们抢一个位置时,会争相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会让这个尸体与粪便滋养出来的世界,开满你这样的小白花。你还想要什么?更多的知情权?监督权?我们可以谈。” 冬晨苦笑:“我确实,很笨,我说不清,但是我还知道,你跟小韦不一样。也许,也许他失去感情之后,你们就一样了。可能,还是不太一样。我相信他是做错事的好人。” 冷斐笑:“你就不能相信,我是做了好事的坏人吗?” 冬晨摇摇头:“你没做过好事。” 冷斐苦笑:“咱们能友好解决这事吗?” 冬晨道:“不了,我愿意为我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如果我付的代价可以让人更清楚地看清你,我会很高兴的。”我真的不想承认我错了,是否只要目地是好的,什么都可以做?阴谋离间下毒刑讯,杀害无辜?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没有什么底限是不可以突破的,我却只想清白地活着,如果无论如何做不到,那么就清白地死去吧。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我做错了,但是我的行为导致的后果……我愿意以死承担。 冷斐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睁大眼睛,好好看。” 冷森听到一声惊恐的惨叫声,他停了一会儿慢慢回头,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当然,只看到墙,沉默一会儿,他轻声问:“韦帅望死了吗?” 韩宇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站起来,又坐下。 冷森点点头,啊,韦帅望没死,是冷斐疯了。 冷森轻声:“你也疯了吗?” 韩宇沉默一会儿:“韦帅望受了重伤……” 冷森微微挣扎:“什么?重到你们不再忌讳他的地步?” 韩宇道:“我们不知道。所以……” 冷森看着他:“他会把所有人都杀掉。” 韩宇摊摊手:“冷斐宁可大家一起死,不想自己死。” 冷森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如果你不能阻止冷斐发疯的话,唯一比他兄弟更重要的,就是他师父的名誉。韩掌门当初说过,会用生命与名誉担保他兄弟韦行,没杀过平民。” 韩宇看着他:“他说了谎?” 冷森道:“当年,韩掌门安排调查此事的捕快离任,那个捕快,叫李二,现在西道巡府手下做捕头。韩宇,最好只是威胁,否则,你知道后果。” 韩宇沉默一会儿:“你……”你就不该说,我真救不到你了。 冷森轻声:“关于冷秋,能阻止他的事,确实不多,除了每年冷恶单独给他五十万两银子,当年冷玉冷湘谋反的事,冷恶其实不是自己碰巧上山的,韩青找了冷飒,他找了冷恶,他自己身为冷家掌门,不好再做屠杀妇孺的事,所以,不是冷恶进攻,是他让冷恶打扫战场。他没想到,韩青看到冷恶,宁愿与冷玉联手,所以,最后放走了冷玉,连同,你大哥,也是韩青默许放走的,冷秋,屠杀了你父亲一家。” 韩宇点点头,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我大哥听了这话,恐怕不会很开心呢。而且,这可真是能整死冷秋的事,唯一庆幸的就是死无对证了:“有人能证实吗?” 冷森道:“那得问魔教,冷先或者知道。” 韩宇点头:“冷良的药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让他来看看你。” 冷森点点头:“我说的这些,够了吗?” 韩宇笑笑:“我会同掌门说,让你好好休息,你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冷森沉默,点点头。 ------------ 1716,往事 韩宇在门外:“掌门。” 冷斐开门出来,韩宇在门缝间看到雪白皮肤上鲜红的血迹,忙低下头,盯着地面。 于是看到冷斐鞋子上沾的半边血污。 内心微微叹气,掌门大人你都亲自动脚了,这太失您身份了。您这承受能力,大得有点不太好看了。 冷斐问:“如何?” 韩宇道:“我答应他,不会让他做证,我想冷森做证,也没什么可信度,这是他提供的情况,多数是经济方面的问题,还有几户不应该的灭门案,但是,基本上,被灭门得很干净,而且,实话说,不再搞灭门性屠杀,还是近些年来,韩掌门的命令,所以,不足为证。但是,最后两条……” 冷斐点头:“不错,有足够的威胁力。” 韩宇问:“掌门觉得,有这两条足够和平解决问题了吗?” 冷斐点点头,微笑:“或者,冷冬晨也应该交给你来审。” 韩宇道:“掌门如果想和平解决,对这位白痴还是应该留点余地。” 冷斐看着他。 韩宇道:“至少……” 冷斐一笑:“象他这种人,即使你只是踢他一脚,他也认为是不可原谅的羞辱,所以,多踹两脚有什么关系呢?” 韩宇道:“对他或者都一样是羞辱,对韦帅望来说,可能是有差别的。” 冷斐微微一笑:“我知道,不过,关于韩青的事,足够让韦帅望闭嘴。冷森说的这些,倒是威胁冷秋似乎不足够。我需要冷逸飞回来。” 韩宇微笑:“但是韦帅望不会原谅冷秋不救冷冬晨的。” 冷斐微微扬眉:“你们这么看?在发生了那种事之后,韦帅望甚至找人来当众辱骂他兄弟……” 韩宇点点头。 冷斐道:“好吧,你对他们比我了解的多。不过,冷森说的这两件事,虽然对他们的名誉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是,这些事,大家多少都已经怀疑过,远不如冷逸飞可能说出来的事,影响更大,他们可以替冷右旋报仇,可以重新选举,据我所知,冷秋这个人,是毫不介意舍弃任何人的。” 韩宇想了想:“是,冷冬晨威胁不到他,但是能威胁到韦帅望。” 冷斐道:“如果韦帅望回来,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韩宇道:“掌门可以试探一下,说你打算扣着冷冬晨等韦帅望回来谈价,看看冷秋是什么态度。” 冷斐沉默一会儿:“你是说……?” 韩宇道:“是,韦帅望回来,谈判里就没有冷秋的事了,他必须得把事情在那之前解决,如果他着急,就什么都好谈了。” 冷斐沉默一会儿:“这样的话,五年后的选举……” 韩宇道:“那是五年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五年里,掌门可以慢慢清除他们的势力。即使发生最糟的,掌门也是平安当了一届掌门,保存实力,就没人敢动。而且,查找冷逸飞的下落,还有个更容易的办法,抓冷迪的手下和朋友。” 冷斐半晌:“你说得对。”何必啃硬骨头?冷冬晨还真比他想象的硬气,有时候人坚不坚持强还真不论吃了多少苦,有信仰的人最坚强。抓冷迪的十族就容易得多了,韩宇这小子净出好主意。笑:“韩宇,你同你兄弟……我很感谢我有这个机会,能照顾我大哥的两个侄子,回报他当年……”笑笑:“但是,没想到,是你们帮了我更多。” 韩宇愣了一下:“其实我当时很犹豫,您,你们,兄弟间,好象……我以为……” 冷斐沉默一会儿:“不太和睦。”还是那种温和的笑,良久:“他是长子,承受了大部分压力,他恨我。” 韩宇瞪着他。 冷斐半晌:“他真的恨我。十五岁论剑时,他袖手旁观我被人安排车轮战,我看到他冷笑。” 韩宇呆呆地看着他,呃,我捅错地方了?早知道我不该提…… 我不是,也稍稍有点好奇吗? 冷斐笑:“我输了,他说,我就是这么打上来的,你不是咱们家最聪明勤奋的人吗?家族的希望?他眼睛里的恨真让人害怕。” 韩宇摇摇头:“不,他,他……”这爹可真是个极品人物。 冷斐道:“我回到家,我爹说,仁德山庄里,没有黑剑呆的地方。” 韩宇愣了一会儿,忽然间笑了:“这样,原来这句话是祖传的。” 冷斐看韩宇一眼:“唔?” 韩宇道:“我爹说,你不用再摸剑了,我们家不需要二流剑客。” 冷斐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没想到,他还是会那样说。” 韩宇轻声:“没想到?” 良久,冷斐道:“我大哥当时很愤怒,冷笑着说,我能安排他得白剑的,我不愿意,不是为了伤害他,是为了伤害你,因为你这么多年来的白眼,我故意毁了你最爱的孩子的白剑。也让他看看,你的爱护和欣赏……我还以为,他不会继承他恨的方式。” 韩宇轻声:“你恨他?” 冷斐摇摇头:“他已经帮过我了,童年,少年,他承受了绝大多数压力,让我一度觉得……感觉良好。我恨过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然后,他死了。你看,我的报复更糟糕,他死了,我才知道,我爹的期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以前没经历过,是因为他承受了这些……”冷斐垂下眼睛:“我明白之后,已经无可挽回了。所以,我不恨他了。有兄弟,还是比没有好。我也不恨我父亲,虽然我失望过,但是,很可笑,就象我大哥一样,我憎恨他那种,不够优秀不配做我儿子,不配被爱,但是,可能人就是这样,父母的观念天天日日经历与承受,会渗透每一个汗毛孔,不够优秀,不配活着。因为,你看,我生命里还有什么呢?感情?呵,我的家人已经向我证明,不是白剑,不配享用他们的感情。衣食?我自幼衣食无缺,即使成天躺着望天,也一样衣食无缺,我曾经那么努力,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我的人生,没什么其他意义了。”苦笑:“所以,你爹也这样对你。你也不必恨他,他没别的东西可给你,他觉得最好的,就是比所有人都强,只有成功,不会让你失望。比所有感情都可靠,你成功了,比较容易看到人性好的一面,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孩子成功,是他们的一种爱护。抛弃不够好的孩子……是他们真心觉得,废品不配他们的爱。”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娘无条件爱我,所以,我不太介意他的态度。” 冷斐笑了:“你也是白剑,不是吗?”别告诉我小白兔会拼了命地练剑法。哦,还真有,冷秋家里出产的那只极品物种,那种天生的怪物,不是我们这种后天的能追得上的。不过,我相信她也不是简简单单变成怪物的。 韩宇沉默一会儿:“为了给我娘争口气,为了,别人的白眼。我曾经很失望,但是,毕竟不是整天在一起,感情淡得多。我觉得他不配我的失望,我已经不觉得,不能得白剑不值得活着了。”如果成天在一起,又曾经被爱过,是比我感受过的更强烈数十倍几百倍的锥心之痛吗?无论多痛都不会否定他们给你的观念吗?可能,那就不是痛,是扭曲了。 我也扭曲过,有个小朋友对我说,我救了你,你重新活一次。 韩宇微笑,我真的试着重活了,小韦,我努力重新练剑,重新生活,你呢?你还好吗? 冷斐微笑:“你多幸运。” 韩宇想了想:“还算幸运。很多次,死里逃生。依旧能得到亲人,朋友。我大哥,我真没想到,他有勇气救我,”笑:“很久以前,我真的以为,我以后的生命,只是活着,但是,生命中依旧有很多感动。包括二叔你,我也没想过二叔会收留我们,信任我们。谢谢。” 冷斐拍拍他:“是,有时候亲人让你失望,有依旧比没有强。除了我儿子,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如果在位其间,我儿子能得白剑,我也算没白当这个掌门。” 韩宇点头,冷斐道:“好好干,我尽我所能给你地位。”转身 韩宇道:“二叔。” 冷斐回头。 韩宇说:“我想,如果我父亲,听到你说的那些,我想,他会对你说,对不起,他不该伤害你,不是你的错。” 冷斐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 1817,拉拢 韩宇万般不愿,还是去看看冬晨。 不知冷斐用什么打的,不但冷冬晨身上全是血,连墙上天棚都溅上一串串血点子。 韩宇微微惊恐,这分明是在疯狂泄愤,冬晨说了什么?他好象一直同冷斐沟通良好,冷斐除了觉得他是个白痴,应该没什么仇恨啊!这这……虽然冬晨经常把韩宇气得想给他两耳光,但是,韩宇也知道这小子善良得天使一样,唯一的毛病不过是这小子有点凉,是那种亲儿子犯罪,他也会定斩不饶的人。韩宇倒没想到,一副从未经风霜的洁白模样,被打成这样,居然只是吃惊的时候叫了一声,现在看起来,这个雪白的玉人,哪儿都不软,嘴硬心硬骨头硬。 他真不愿意看一个刚硬的正直小子受这样的折磨。 不过,看到冷冬晨身上深深的伤口,他倒有点放心,这种伤口,看着吓人,也确实很疼,但是,应该很快就晕过去了。冷斐只是在泄愤,不是刑讯。 他应该进去看看,有没有严重的损伤,但是,冷斐只是说应该把冬晨交给他审理,并没真的交,他还克制点的好,表现出太多同情,明显不利于审讯权的移交。 冷良经过,看一眼:“骨头断了。” 韩宇吓一跳:“哪儿?” 冷良道:“手臂,另一只。” 韩宇傻了,你咋知道我要说的是哪一只?能看见的那只手臂上虽然都是血,我可看不出来骨折啊!看不见的,你咋知道的?难道,你神医还长透视眼? 冷良也不解释,示意身后人推他走。 韩宇道:“用不用……” 冷良道:“用不用,得掌门说,放心,伤得那么重,掌门会发现的。他要想拿断了的骨头锉着玩,你还能阻止他?” 韩宇呆呆看着他,你真神啊!我怎么看,也看不到另一只手臂啊!而且你还真会装神弄鬼的吓我。 冷斐过来,向冷良点点头,冷良欠身:“掌门。” 跟到另一间屋子,冷斐问:“冷森状况如何?” 冷良道:“永久性损伤的经脉,多处骨折,现在治还有可能恢复部分功能。脾脏挫伤不是很严重,但是继续打击,可能会大量内出血导致死亡。肺部杂音浓重,可能是被水呛的,也可能是水里还有其它杂物进入肺部,不进一步检查无法判断。频繁的抽搐和痉挛,手指眼球震颤,可能是大脑受到过度刺激,我不知道是精神上的还是外伤,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也不知道是否会痊愈。生殖能力可能严重受损。总结来说,扔回牢房让他死,比救活他容易。” 冷斐只问一句:“功夫永远无法恢复?” 冷良一笑:“所有损伤可能都永远无法恢复。” 冷斐笑笑:“我倒是想仁慈点让他死。可能有人希望他活着,所以,救活他吧。” 冷良道:“救活他,可能需要很贵的药。” 冷斐道:“你列个单子,有人可能会付的。” 冷良道:“我开药方,和熬药,掌门派人采办吧。”切,开啥玩笑……你又不给诊金,要么你高价买我的药,要么你买原料我补充我的药品备材,你想要平价药?好的,诊金五百两银子,什么?太贵,出门左拐,那边有便宜的。 冷斐有点不舒服,沉下脸来看着冷良。 冷良笑笑:“当然,如果掌门命令我……公正严明,明码实价之类的,也不是原则问题。” 冷斐忽然笑了:“冷良,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只管告诉我。” 冷良道:“有掌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冷斐点点头:“我们同魔教,有点不平衡。” 冷良道:“想平衡也不难。” 冷斐微笑:“所以,冷家不会亏待功臣的,铁打的神医,流水的掌门,每个冷家人见到你,都会恭恭敬敬,包括掌门人。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耐心一点,你看,我没前掌门那么强大的武力值,也没那强的人气,但是,我不会亏待帮过我的人。只要人家向我伸过手,我就不会剁他的脚。” 冷良道:“我需点原料。” 冷斐道:“我抄了冷森的家,除了必要开支,全交你支配。” 冷良点点头:“那么,要人死要人活,就是掌门一句话了。” 冷斐拍拍他:“安心回去吧,我对敌人有多狠,就对自己人有多好。” 冷良道:“我喜欢掌门人的果断。”嗯,还有大力发展我的医药事业,尽管是用在军工方面。 冷斐吩咐:“送冷良先生回去,好好照料,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冷良道:“如果能搞到唐家人在公主府使用的那些东西,就最好了。” 冷斐道:“我尽力。” 韩宇很无语,冷良这小子…… 变色得比我还快啊,你这是搞定掌门了,还是被掌门搞定了? 妈呀,卧底真难当,呜呜…… 韩宇道:“掌门,刚才冷良说冷冬晨手臂骨折了。” 冷良回头瞪他一眼,你个王八蛋,关心那家伙的可不是我。 冷斐问:“在门外看的?” 韩宇点点头:“我想知道他怎么看出来。” 冷良远远地:“因为右边伤痕少,他一直挡着的地方,一定是受了重伤。”你妈的,这不是医术是逻辑…… 韩宇望天,冷斐忍不住笑了,你这聪明小子也有吃瘪的时候! 韩宇道:“这小人不可靠,他同韦帅望半师半友……” 冷斐道:“是因为他敲了你五万两银子才给你治毒吗?” 韩宇气结:“因为他为了银子改变立场,这种人……” 冷斐道:“我倒希望他是这样的人。” 韩宇道:“他也会为了银子出卖二叔的。” 冷斐道:“别担心,做首领的得尽可能团结更多的人,血缘关系当然最好,患难交,朋友,更好。能骗到的,骗,能买到的,买。所以,贪财的无所谓,最可怕的,就是什么也不要,坚定站在敌人那边的。” 韩宇欠欠身:“二叔说得是,我目光短浅了。” 冷斐道:“你去看看冷冬晨的伤,这小子有点让我上火。” 韩宇笑:“他骂掌门了?” 冷斐笑笑,摇摇头:“去吧。”不是,这种咬紧牙关不吭声的样子,惹火了我,我讨厌对抗,我憎恨…… 憎恨所有坚忍到底的人,忍不住想逼迫他们,象我一样屈服。 或者,我是羡慕嫉妒恨吧…… 小白花,一尘不染地,还坚强不屈地抬着他的头,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弄死他,我真是不想停啊,我就想把他踩成一滩烂泥……不过,让他完好无损地在风中向我低头也不错。 冷斐笑笑:“上次他们审冷逸腾时,冷良出的主意似乎不错,如果你不行,就去问问他吧。” 韩宇道:“我有什么不行,魔教又不是清白地方。” 冷斐道:“那就等快气疯时再去。” 韩宇欣喜,这意思是把冷冬晨交给我了?“这方面我应该比冷良强。” 冷斐大笑:“喂,你是我侄子,不用跟他比。” ------------ 1918,合拍 韩宇进到审讯室,示意所有人出去。 然后才小心把冬晨抱起来,血透过他的衣服,沾在他手臂上的感觉很不好,冬晨半边脸青肿,那条压在身下的手臂,果然一个青紫色的手印,已经扭曲,看起来是硬被人扭断的。衣服上的焦痕,空气中的糊味证明,冬晨身上血淋淋的口子,是烧红的铁条抽打的。 韩宇把冬晨抱回牢房,普通的外伤,武林人士倒都会治。小心地把骨头接上,找来夹板固定。身上的伤口消毒包扎。 冬晨哼一声,想必是伤口被碰痛了。 韩宇轻声:“冬晨?” 冬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韩宇,又慢慢闭上眼睛。 韩宇拿过水:“喝一点。” 冬晨侧头。 韩宇道:“你还好吗。”兄弟你是挺惨,想招认都没什么可招的,所以,希望你能挺过去。 冬晨只是摇头。 韩宇道:“还有两处伤口,得处理一下,你忍着点。” 冬晨道:“不必了。” 不喝水,不治伤,这是啥意思?这是想死啊! 韩宇沉默一会儿:“冬晨,韦帅望怀疑我时,我也经历过这些,我理解你想尽早解脱。” 冬晨轻轻摇摇头,不,不一样,你不明白,我想或者韦帅望会明白:“我不需要解脱。”我做了错事,我付代价,能付多少付多少。 韩宇问:“那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冬晨道:“我承认犯了叛国罪。” 韩宇终于明白了:你妈……我怎么跟了这样两个难兄难弟。我真他娘的受不了了。 韩宇呻吟一声:“老虎承认谋杀了兔子……” 冬晨道:“我们都是人,不是禽兽。” 韩宇道:“是,人总是希望总结个规律,或者一件事有因有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才让我们安心,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报应这回事。意外,偶然,毫无规律与道理,人活着,就象蚂蚁活着一样,生与死,快乐与痛苦,没有规律与道理,那一城平民就白死了吗?是的,就白死了。意外,连优胜劣汰的道理都没有,跟被小孩儿尿淹了的蚂蚁窝一样,死了就死了。你不希望自己白死,也不希望家人朋友这样白死,所以,你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但是,不管你怎么做,控制不了战争,饥荒,天灾与意外。你立刻自杀,也改变不了,这是一个充满意外混乱与无规律的世界。你对这个世界,无足轻重,毫无意义。这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冬晨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是有意义的,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不等于这个意义就不存在。 韩宇笑:“别生气,我不过逗你说话,分分心。看,上完药了,包上就好了。” 冬晨愣一下:“你,你何必对我……”这么体贴,喂,就因为咱们见过几次吗?我对你好象并不友善。因为韦帅望? 韩宇道:“我相信韦帅望只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他有点――多疑或者暴躁了吧。我只是想活着,并没想与他为敌。所以,愿意用各种方式表达我的善意,如果你有机会活着……”韩宇微笑:“你有相当大的机会活着,请替我转告,请教主大人放我一马。” 冬晨道:“帅望后来查……”冬晨顿住,不能提韦帅望的事,然后:“我觉得,他没有追杀你的意思,嗯,至少,不是正好遇到,应该……” 韩宇笑笑:“希望如此。” 冬晨道:“你知道他是一个……如果他觉得怀疑错了你,是不会追杀你的。” 韩宇问:“冬晨,帅望为什么把冷逸飞交给你?” 冬晨轻声:“我想……”他烦透我了,不,他有别的事做,他只是不想同我罗嗦,不,如果我能给冷斐添点麻烦,当然很好。不,不不…… 冬晨道:“我说服他走正当程序,审理冷逸飞。” 韩宇呆了呆,你他妈说啥?正,正当程序?:“正当程序是啥意思?” 冬晨想笑,可惜他的脸太疼了,笑不出来,啊对,正常冷家人的反应就是这样的,正当程序是啥意思?没有听说过呀:“收集证据,公正审理,判决。” 韩宇愣一会儿:“韦帅望原来打算做什么?” 冬晨道:“要胁,交易吧。他说他没时间处理这件事。” 韩宇闷住,对啊,他就应该这样做啊,难道你说的正当程序就是用审判来威胁掌门,啊不!是坚持正义,然后逼得不正义的掌门武力解决你,然后逼得韦帅望武力解决掌门,然后冷家魔教大对决,死上成千上万人,在外患上加上内乱,搞死整个国家吗? 这,这这…… 我要正义,死人我不管? 韩宇咬着嘴唇,我看我真应该去找冷良了,我快忍不住暴打你了。苍天啊大地啊,我怎么会变得这么不正义了呢…… 韩宇沮丧地:“你,你……唉,所以,冷逸飞就到了你和冷迪手里?难道韦帅望傻了吗?你们两个根本保不住冷逸飞啊!” 冬晨道:“冷迪……” 韩宇道:“冷迪把人藏起来了,你既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了,我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冷迪当然可以藏起来冷逸飞,但是他总不能藏起他所有亲人朋友。他会拿他所有亲人朋友来给你的正义保密吗?” 冬晨挣扎:“你们不能杀害无辜的人……” 韩宇道:“当然不能,但是,很多人都可以死于公正的审判,或者意外。比如,冷若雪,绑架。区华子,炸死区家一门,南家,通敌。” 冬晨瞪着他。 韩宇耸肩:“而且,如果没人保护,冷迪怎么可能进行这场审判?交到刑部去吗?” 韩宇愣了一下,交到刑部去! 刑部在京城,苏西楼被废,京城在桑成和魔教首领控制下,还有冷秋…… 所以…… 韩宇站起身,想了想:“这下冷家可要丢脸了。冷秋会支持刑部审理此案的。”他忍不住想笑,然后又苦笑了,这样,就开了公门审理武林案件的先例,不知会不会有一天,军队直冲到冷家山来。 不,他可不喜欢这样。 冬晨也愣住,交到刑部去,那其实是交给芙瑶了吧?芙瑶可不会担这个责任,那就等于交给冷秋了……冷秋主持公正审理?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丝正义。 于是,其实这件事就变成了,原本是韦帅望的交易,现在由冷秋来进行交易了。 小韦不是懒得同我争,是不好意思同他师爷抢吗? 韦帅望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开始,他并不想这样做,但是,既然我提出来了,他知道我办不了这件事,所以,结果是冷秋重回冷家山,他明知这样的结果,不可能阻止的。 韩宇已经走出去。 冬晨慢慢躺回床上去,如果我不阻拦,韦帅望处理,结果会更好吗? 没有武力支持的正义,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武力支持的正义,那是正义必胜,还是胜的一定正义? 武功决定一切的世界里,哪有什么正义而言,人类是否太高看自己了?这群蚂蚁一样的生物,不过是在一个窝里团结友爱,其实质无非是更大生存权,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为了活下去,正义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在某个团体内部实行的一种规则。 都是谎言…… 都是谎言吗?没有这些谎言的世界,多么可怕。 生活在一个全是聪明人的国度,多么可怕。 韩宇走出牢房,旁边的房门忽然开了,冷斐向他点点头。 韩宇一愣,边上的门一直紧闭,正好在冷森与冬晨的牢房中间,他一直以为是空的。 韩宇过去,冷斐指指墙上一个洞,韩宇凑上去看一眼,冬晨静静瞪着半空,目光空茫又哀伤。 叹息声都清清楚楚。 韩宇只觉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他有没有说错什么?他知道卧底是件极其危险的事,不管对谁都不能吐露身份,可是,是否每一句话都仔细考虑过?有没有哪句立场不对?他可没想到冷斐就在一边听着。 他惊疑地看着冷斐,冷斐一笑,关上墙上的洞:“让冷良过来,看看冬晨会不会同他说什么。” 韩宇点点头,愣一会儿:“二叔,你刚才……” 冷斐道:“我听到了。” 韩宇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只是想表达友好,让他多说点信息。” 冷斐道:“你按你的办法试试吧。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韦帅望是要同我做交易,这个消息,其实挺重要。” 韩宇点头:“是,韦帅望是魔教人,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信,即使掌门你……掌门位置也轮不到他,所以,他是想做交易。” 冷斐道:“冷冬晨这小子坏事。” 韩宇点头:“换成冷秋来做这个交易,明显是对掌门不利的,韦帅望大约是觉得,不能自己得不了这个便宜,也不让他师爷得,不过,我觉得,他看起来,也并不太想让他师爷得了这个便宜,所以,他找个借口走了,表示不阻止也不支持。至于冷秋,我相信他是不希望韦帅望发动一场战争来抢这个位置的。” 冷斐一笑:“那么,看起来,我们还是两手准备的好,谈判桌上结束解决这个本该死人的大事件的可能性很大。” 韩宇道:“只要他们不想打,就推不倒掌门,而他们又不想让对方做这个掌门,所以,各个击破。” 冷斐点头:“你再套套冷冬晨的话,让人旁听记录,以免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忽视。” 韩宇点头:“我明白。”看一眼冷斐:“二叔本来不用告诉我的。” 冷斐道:“死丧之威,兄弟孔怀,我更相信血缘的钮带。” 韩宇问:“如果,如果重新选择,你会在那场叛乱中,帮助我父亲吗?” 冷斐苦笑,半晌:“只要他开口中,但是他没有。我想,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折断黑剑,他大约觉得,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如果……”如果他当时开口,要我帮助,或者,我可以比较有尊严地重新开始练剑,也就不用多吃那些苦头了,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孤军奋战。 韩宇微微松口气:“啊!他没说,那就真不是你的错了。” 冷斐忍不住再笑:“小子,你原来说的是假的吗?” 韩宇窘了:“原来,原来,我是说,那个,他嫉恨你不是你的错……”尴尬到脸红了。 冷斐再次笑出来:“你小子!”笑完,目光不禁带点悲哀,这个野小子倒是最象我大哥,一肚子心计,不动声色地有主意,胆大心细的,大哥那几个亲儿子,相貌倒还象,智商全继承自大嫂,笨得可以拿块豆腐代替脑细胞。 冷斐微微叹息:“韩宇,你不恢复你原来的姓氏吗?”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倒是无所谓,不必为这个伤二叔的心,我只当是,跟二叔姓了。” 冷斐再笑:“你这委婉劲倒真象你爹。”你不想改,不直说你不想改,只说怕我伤心才改的:“确实是,他对你有点过了,你不想我伤心,我也不想你为难,你想改时再改吧。” 韩宇略带感激地看冷斐一眼,我们家人的温文和气,同小韦那个霸道劲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小韦连同他们那一群,从亲戚到朋友都是偏执狂:不行,这个是好的,我觉得好,我对你好,所以你非得接受不可。 韩宇略带遗憾地发现,家族的血液在他血管里,温凉地提醒着他,你看,你到底是父亲的儿子,从脾气到心态,平和冷静冷漠地,这里才是你熟悉的温度与手感,如鱼入水般地合拍。 冷斐道:“我安排人在京城附近打探消息,冬晨让冷却审着,你适当的时候出现,看看能套出多少东西,效果会更好点。” 韩宇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一直让他养伤,他也该疑心我是在套他话了。折腾得他没空思考,更容易打开他的嘴。” 冷斐忽然间发现叔侄间这样合拍,再次叹息微笑。 至于他自己的儿子,一来是太小,再者他们家族的传统,父亲总是态度威严,他儿子也没机会发挥,倒是看不出有啥智力水准。 ------------ 2019,绝食 冷却站着,等冷良写药方。 良久:“有什么药能让人看起来象生了重病?” 冷良抬头看一眼:“一千两银子。” 冷却犹豫良久:“五,五百……” 冷良低头继续写药方。 冷却长叹一声,好吧,伸手掏出二年薪水,无比怜惜地看一眼,慢慢放到冷良桌上。 冷良问:“想病多久?多重?” 冷却想了一会儿:“病到能辞职回家。” 冷良再次抬头看他一眼,冷却忽然间无比疲惫,非坐下不可,他又不敢在冷良的屋里乱坐,只得慢慢抱头蹲在地上:“我应该早点下决心。我,我承受不住了……” 妈的,受不住了,贪点小钱收点银子是一回事,浴血奋战我也能接受,冷森是我叔叔辈的人,我对他没啥好印象,不等于我受得了看着他满地打滚地求饶,我受不了了…… 冷良递过一包药:“首次三粒,然后每天一粒,如果晕过去了,就停用一天,我再给你下方子。别多吃,否则,解毒另收钱。” 冷却蹲在地上颤抖,哽咽,泪流满面,忽然间发现自己能逃掉了,恐慌一消失,所有硬挺着的镇静也消失了。可怜的冷却,因为是长老的公子,一向不参与太过残忍的杀戮,他亲爹性格退缩,对他也没有过份要求,他长成一正常人。正常人看到血腥场面的感觉就是惊吓恶心,他忍了太多天,终于崩溃了。 冷良看着冷却,过一会儿:“我还有个药方,如果有一天你需要逃命的话,也许有用。” 冷却也哭得差不多了,听了这话,一愣,抬头:“逃命?” 冷良道:“天有不测风云。” 冷却结结巴巴地:“你是说,你是说……” 冷良道:“目前好象不需要,但是,也许你会觉得害怕之类的,药方一千两……” 冷却支额,我的天,敲诈啊你…… 冷良道:“也许你用不着,可能没人会找你算帐之类的。” 冷却愣一会儿,谁找我算帐?我!我靠!会有人认为冷森的伤是我干的啊,我他妈的冤啊……呜,你等着,我再蹲墙角哭一会儿去。 冷良微微叹口气:“价钱贵了点,也不用哭吧?药方先给你,用得上再交钱。”看在你哭得这么好看的份上,看在你良心未泯……虽然我对良心这东西不感冒。 冷良取张纸,写下:“急解索,附生。”两味药,交给冷却:“别人不一定好使,韦帅望欠我钱。” 冷却慢慢收好,半晌,鞠一躬,擦干眼泪,出去了。 审讯室其实是套间,冷却坐在外面。 当然,让他崩溃的一个更主要原因是冷冬晨。这个他认识的英俊小子,一度同他关系良好,于是冷冬晨的未来,同冷森的过去重合时,那种想象就让他想吐。 再加上冷良今天向他指出的事实――如果韦帅望认为他参与了,或者乐于参与对这两位韦帅望声明要罩着的人物进行的毁损性刑讯,他会死得很惨的。 冷却摸摸袖子里的那张纸条,他得随身带好这救命符,又不能让人轻易发觉。 里间忽然传来焦糊味,然后是铁链晃动声牙齿咯咯做响的声音,还有喘息声。 冷却仰头望着天花板,人类的器官设计得太不合理了,唯一能闭上的就是眼睛,一旦闭上还那么显眼…… 他觉得有点头晕,冷良的药起作用了吧? 韩宇在外面看一眼,他不放心,他不想进去看。 他看到冷却脸通红,目光有点没焦点,那个望天,一副无助的样子,韩宇不安,看到审讯人员这个表情可真让人不安,太不安了,你没干什么过份的事吧? 然后冷却站起来,摇晃两下,手扶墙,韩宇大喜,推门进去:“冷却,怎么了?” 冷却站直:“韩先生,没什么,有点头晕。” 身子一晃,韩宇忙过去扶住:“来人!” 连屋里的人都跑出来,所以韩宇看到刑架上正冒着烟的冬晨。韩宇回过头,天哪,让我怎么办。不想办法,我就有道德危机,想办法我就有生命危险。 然后韩宇感觉到冷却要倒下了,忙把冷却放到椅子里,这才发现,冷却面孔通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哎哟,你在发烧。” 冷却喃喃:“我,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了。” 韩宇道:“快把冷总管送回去,请个大夫来。” 冷却道谢,手下送他回去。 韩宇回头来,解决自己的问题,天哪,让我也生病吧! 韩宇过去,看看被汗水湿透,一动不动静静躺着的冷冬晨,那双形状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变形,半睁着直直地盯着远处不知名的地方。这种固执与脆弱混杂在一起的感觉让韩宇很抓狂:“今天先到这儿,我去看看冷却。” 下人把冷冬晨解下来,拖进牢房,韩宇看看地上的饭:“他没吃?” 一个人过来:“韩先生,他没吃饭,也没喝水。” 韩宇看看地上的水渍:“怎么不早说?没吃饭可以活七天,不喝水,在这种情况下挺不过二天的。” 那人道:“不过早上水刑时,他应该喝了一些水。” 韩宇看看他:“你是……” 那人道:“冷启,冷却总管的下属,杂役。” 韩宇道:“他一直不肯吃喝?你们喂过吗?” 冷启道:“总管没吩咐,我们不敢擅自主张。” 韩宇倒了杯水过去:“冬晨?” 冬晨摇摇头。 韩宇明白,这小子怒了,他要坚决地遵守法律,同时弄死言而无信的小人…… 不能说他不对,但是,言而无信不是死罪…… 韩宇痛苦地想,有些人坏得让人想杀掉,丫硬是没犯死罪,有些人好得不了,他就是犯了死罪,这真是混乱的世界。 果然冬晨同学的依法办事容易解决的多…… 韩宇叹息一声:“冬晨,水和食物都可以硬灌进去的。”咱别费这个劲行不? 冬晨微微咬紧牙,平静地:是可以,但是我也可以再吐出来,只不过多拖些时间。更难忍的我都忍了,不差这点。 韩宇脱下衣服,给冬晨盖上,坐在一边,半晌:“你不是还有理想与梦想吗?放弃了?” 冬晨轻声:“我决心已下,只求速死。” 韩宇道:“我知道,你觉得冷斐死了才是正义。不过……很有可能,这样就再没有人提选举的事了。冷秋,你是知道的。韦帅望是不会主动去反对他师爷的,所以,一场杀戮,让这个世界离你的理想更远了。” 冬晨轻声:“你不是说,人类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吗?” 韩宇微笑:“但是,人类对人类有意义啊。每一个普通人的信仰能让这个世界更好,但是,你不是普通人,你不必用盲目相信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份,你可以主动改变这个世界,你不想试试?” 冬晨摇摇头:“没人应该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韩宇道:“英雄就是特别的,虽然人人英雄主义,这个世界会很乱套,但是这个世界依旧需要英雄不时地出现在关键时刻。你自己判断,你是哪种人。” 韩宇站起来:“我去问问冷良强迫进食的方法,我猜想那不会很好受。希望你改变主意,让我们大家都过得容易点。” ------------ 2120,猜测 冬晨沉默不语。 韩宇只得去找冷斐:“冷冬晨绝食了,连水也喝。” 冷斐一愣:“绝食?” 韩宇问:“掌门对他,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吗?” 冷斐很无语:“韩宇……” 韩宇道:“他看起来了无生意。” 冷斐笑:“真不是我的问题,我不过一时生气揍了他一顿,不比……”冷斐摇摇头:“不想活了就让他试试比死难受的活好了。” 韩宇道:“那样的话,我们谈判的时间就紧迫了,至少得想办法让他活到我们交换人质啊!” 冷斐笑道:“去找冷良,要是受审的人都能绝食,还有刑讯这回事吗?” 韩宇点点头:“刑讯得暂停吧?” 冷斐看他一会儿:“韩宇,魔教这么仁慈吗?” 韩宇有点紧张,坏了,冷斐不满了,他沉默一会儿:“我,在韦帅望做教主之前,其实一直只是处理帐务。韦帅望做教主之后……” 半晌:“魔教还真是变得怪怪的……” 冷斐无语:“不是真的吧?再同我说说韦帅望这个人。” 韩宇想了半天:“嗯,基本上,他是怪胎,我没法描述,他在魔教不太得人心,毕竟,他完全改变了魔教原来的传统,打个比方说,他就是,就是有超人能力的冷冬晨,大家都讨厌他,也怕他。他想把魔教改成慈善机构,谁要不听他的,他就……恐吓要弄死谁,而且还有弄死人的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他简直就是吸钱机,所以,一边是死亡一边是超高收入,所以,多数人不得不选择合作。当然,很多人暗中反对,毕竟……这,这样太奇怪了。”咱们聊他干嘛?我又不能夸他,我又想不出来怎么骂他。 冷斐看了韩宇半天:“你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同小白花是一伙的?” 韩宇道:“不完全象,我说不清楚……” 冷斐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他真心支持他师父弄的这个东西?” 韩宇摇摇头:“我觉得他并不算喜欢,但是,他可能觉得这个是对的,大约会尽量维护。至少,他不会主动伸手推倒。” 冷斐道:“他想要什么?” 韩宇想了半天:“他想要什么……和平?我觉得,可能以前他最希望回到冷家,现在,他可能觉得回不去了。可能,就想和平吧,希望家人平安……” 冷斐有点无语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是说,权力,他想要什么样的权力?” 韩宇笑了,摇摇头:“我想他什么权力也不想要。啊,我想起来了,公主,他大约--也不一定希望公主的政权稳定,其实,我觉得他私心里是希望公主最好跟他一起玩去。不过,公主不这么想,所以,他大约希望公主的摄政权稳定。 ” 冷斐眨会儿眼睛,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我看他很希望一切照他的主意办,而控制一切,正是权力。” 韩宇点点头:“嗯,他有时候很固执,但是,多数是涉及人命时……” 冷斐道:“做到教主掌门这一步,但凡一个命令下去,就涉及人命!” 韩宇道:“所以,他才不太起劲的,我觉得他很明显不喜欢做任何会死人的决定,当初魔教劝他做教主费了多大劲啊!不过,确实,如果他觉得他有办法可以救人时,会很固执地出手的。如果你能证明另外一种方式死伤更少,我觉得他是会同意的。” 冷斐沉默一会儿,你说的是魔教教主啊?还是孔圣人啊?看你这评价,咱们应该把他放供桌上,给他刷上金漆点上香薰着啊! 不过,这可算是至命弱点吧?任何时候,威胁要发动一场全面战争,对这种人都是有威胁力的。 冷斐摸着下巴,好吧,如果我们按正常人的标准来推测呢,韦帅望肯定要钱与权,我的底限是,我还是掌门人,能公平地分一匙。如果我们假设韩宇说的是真的:韦帅望是超人版的小白花。 谈判桌上,他会要什么呢?肯定会要他兄弟了,其实,我觉得我拿着冷冬晨就能搞定他,如果他真的道义为先的话…… 可是,我挡不住他以后不找我麻烦啊! 超人版的小白花,毫无疑问是至命杀伤力的,我怎么办呢? 嗯,我明显不能等他回来再谈判,他啥权力也不要,有这可能。关键是他啥权力也不想让我有,这个不行。 韩宇说过,冷秋那老东西对韦帅望很重要,即使韦帅望不乐意,但是他师爷伸手要了,他还是会给。 所以…… 冷斐微笑,所以,在冷家掌门有多大权力这件事上,我同冷秋是有共同目标的。找到共同利益点,就知道,我们在哪一点上可以进行合作了。所以,对掌门权力的限制,我同冷秋,完胜韦帅望。那么冷秋这个混蛋的目标是不是掌门的位置呢?很大的可能啊,他就是来剥我的皮的。 如果我不给,他会同韦帅望一起剥我的皮,如果我给他一半呢?能否让他同我一起对付韦帅望? 冷秋的名声臭了,啥事也抹不黑他了,他已经最黑了。此人心狠手辣,怎么做都不能保证他不下黑手。但是,他真能如愿吗?他手里还有什么人可用?他能否满足于做个长老呢?他同他族人的和解,是否牢不可破,我看我可以去找他族人谈谈。真要打,鱼死网破,不定谁能活着呢。少了他族人的支持,他手下不过是他大弟子。韦帅望能不能活着回来两说,即使能活着回来,冷秋一定不想独自对付公平派超人小圣母的。 让我想想,其实冷秋同我想要的都是另外一种权力,一种控制全局决定一切的权力。 韦帅望不爱管闲事,又忍不住不管闲事,如果我相信韩宇的判断的话,冷秋对小韦其实是有一定控制力的,但是这种控制并不足够,如果韦帅望加上冬晨,冷秋会有一种完全失控的感觉,尤其是,冬晨加上冷兰的时候,那就是两个超人版小白花,冷斐微笑:我想,我找到我的存在价值了。唯一麻烦的就是,在冷秋心里,不经沟通,直接兵变,明显是更果断干脆的解决方式,我需要表达愿意谈判的诚意。怎么表达呢? 冷斐想了一会儿,微笑:“韩宇,你好好照顾冬晨,暂时不审了,等他好些了,我再同他谈谈。” 韩宇松口气:“是。”内心惶惶,我是否说了什么对韦帅望不利的话?我是否出卖了关于韦帅望的情报来救冷冬晨,这小子不值啊…… 帅望沉默地看着唐三多亲自将水煮沸,然后放到一边晾凉。 他略微了解此地蛊毒的性质。 唐三多回头,看到雪白的小韦正没有表情冰雪般冷静地盯着他呢。 唐三多无奈地点点头。 帅望道:“煮沸?” 唐三多道:“应该不会,我只是,小心一点。” 帅望道:“洗手的也要煮沸?”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嗯。” 边上黑狼扬扬眉,呃,这地方也太神奇了。如果沾手上都不行,岂不是桌椅板凳全不安全? 帅望终于道:“我生小九的气,我希望他没那样做,引爆炸药。可是,我也理解,他的悲愤。所以,我恨自己比较多。” 唐三多沉默。 韦帅望道:“唐家应该庇护他。” 唐三多转过头,瞪着韦帅望:“他当年逃出唐家,就应该处死,如果不是我爷爷循私,他就不必受这样的苦。” 帅望道:“嗯,可是你们没处死他,却眼看着他受折磨。” 唐三多沉默良久:“私下里,放了他,没人追究也就罢了。明目张胆地,唐家的家规――是很严厉的。” 帅望笑笑:“家规严,你们就一起到魔教来呗。” 唐三多再次深深地看了韦帅望一眼,深深地就是说,他的眼神很复杂又很凶,还充满了探索性。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帅望道:“你被追杀时,想想。” 唐三多再看他一眼,沉默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三哥,你既然这么小心……你心里明白吧?” 唐三多半晌,闭上眼睛:“有可能是想错了,也有别的可能。” 帅望道:“如果唐家判你叛逆罪名,会怎么样?” 唐三多的眼睛好象被刺了一下似的,瞳孔与眼周肌肉同时收缩起来,他还是不动不吭声,但是他的恐惧已经很明白了。 帅望道:“三哥,你事先想好,别固执。如果不是唐草亲口下命令,你别相信。如果是她亲口下令,请你选择恩断义绝。你完全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如果她不能体谅你无心之过,请你果断点。做为伙伴,我活着,就不会扔下你。当然,这只是我对伙伴的道义,你不欠我的,也不必同样为我这样做。” 唐三多再次看韦帅望一眼,半晌,点点头,好象终于理解小九为什么死心地帮这个毛头小子了。 ------------ 2221,追杀 帅望道:“我记得,现在是冬天吧?” 唐三多看他一眼,问南朝:“他是一直这么说话,还是脑子出毛病了?” 南朝道:“回教主,现在是冬天。” 韦帅望问唐三多:“你们这儿,冬天也有蚊子吗?” 南朝刚想开口中,看到唐三多的脸“唰”地变白了:“在哪儿?” 帅望道:“一百米外吧,挺特别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我注意到了,因为,似乎是一大群……” 唐三多转身就跑:“快逃!” 虽然这里是南方,同冷家山不一样,并没有满山大雪,但是因为海拔稍高,树叶已经落光,忽然间看到远处一团黑雾,韦帅望无比圣母地问:“如果蚊子是致命的,我们跑了,咬到别人不就糟了?” 唐三多差点没脚打滑脸着地,嘎?:“咬你糟不糟?” 帅望道:“呃,也不算太好。” 唐三多道:“您随意,我没意见。” 韦帅望道:“噢,那就是,会咬到别人的意思吧?” 唐三多很无语,然后发现韦帅望居然不跑了,他真的不跑了。 唐三多又气又急:“那不是蚊子,被那种飞蚁叮到,人会发疯而死。它们在寒冷天气活不了多久,你用不着替别人担心!韦帅望!别人发疯不要紧,你要是疯了!你……你他妈现在就是疯的吧!”气死我了! 韦帅望道:“三多,你和南朝先跑。冷先黑狼,我们跑另一边。等蚊子近点的。” 唐三多愣一下,他这是让我们先逃啊! 你……这种精神病,倒真让我,有点惭愧。 不过唐三多与南朝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了。 很明显,他们拖慢了所有人逃跑的速度,韦帅望与另外两个引开危险飞虫的人如果全速逃生明显会比他们快得多,所以,他们必须先逃,如果韦帅望三人能成功地把飞虫引到另一条路上去,很明显,那三个人是有很大可能逃脱的。 无私同时又英明的决策,必须立刻服从,容不得推推拉拉。 南朝回头两次,唐三多道:“你要是不想他们离虫子太近再逃,就跑快点。” 南朝喘息:“我知道,我只是……” 忽然间热泪盈眶,韦帅望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吧?那我为什么怀疑他会害死一个无罪的人呢?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是否我深深觉得政治斗争中是没有道德的,那么,我也明白那是生死战场,我也明白那是一场用权谋进行的决斗吗?而且没有裁判没有规则,要以一方死亡做结束吗? 这种情况下,我是否一定要坚持不陷害无辜,马相是否无辜,如果他无罪在战时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首辅,如果他的无罪犯会让无数士兵战死杀场,我是否要坚持? 其实,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把战时定义为特殊情况,仅只在这种情况下不遵守我的道义准则,在战后,让所有的道义再回到我心里?我能做到吗? 象某教义那样,认为自己在除魔,而马相就是那个不自知却帮了魔鬼的人,可好? 这样,才能在黑夜过后,仍然做个正常的好人吧? 否则,要么是毁了自己,要么是变成黑人,开始毁别人吧? 那么,下次,遇到这种事,我是否又会相信自己在除魔?或者,我可以定义魔鬼只在战时出现,这样,和平降临时,道义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个悲摧的,不得不借由谎言活下去的美丽世界。 在灿烂星辰下,在碧蓝水面下,在美若奇迹的天地间,是食物链在无限循环,大的吃小的,小的吃微小的,最后不管是无比巨大,还是毫厘之间的动物都被最小最小我们看不到的生物吃掉化成粉末渗进泥土,我们不需要知道我们最终吃了自己与其它动物粪便尸骨上长出来的谷子,我们最终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出生再吃掉自己,我们,只要看到金黄色的麦浪就够了。 还有,日出与日落,无比美好。 黑色的复杂的手染无数血与泪的韦帅望,会不时的日出与日落,是的,我不该伤害他,不管黑夜里有什么,即使他象整个世界一样丑陋,我喜欢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温暖与热量。即使是喷薄而出的火山,危险恐怖,依然让我觉得壮观。 我热爱这个危险又美丽的世界,我对纯白的天堂不感兴趣。所以,就这样吧。 南朝在狂奔中,感觉清冷的风,吹走他心中一件又一件鲠在心口的重压,或者,不是他想通了,只是剧烈运动激起某些大脑化学物质,让他不再抑郁,这一刻,他觉得,他放下了。 所有过往,随风而逝。 另一边韦帅望被冷先拎起来狂奔,韦帅望顾自在包里寻找利器,硫黄粉好象是驱虫常用药,不过,其实他们不常备这种单品,备来做啥?他找了半天,嗯,黑色火药里倒是有。他打开一个起爆用的黑火药蜡丸,抱着冷先脖子:“慢点,我试试,这药好使不。”想想,应该不会好使,雄黄顶多驱下虫,杀不死的。想想,应该再加点别的,可是他好象除了剧毒的,还真没有毒性正常的药。在虫子身上使用剧毒,明显是不划算的。冷先已经慢下来,来不及多想,韦帅望扬手,将药粉抛出,只见那一团黑雾,刹那间瘪了一块,变成捏瘪的球:“嘿,看,很有意思啊!” 冷先回头看一眼,差点没大叫一声“妈呀!” 那群飞虫已经分成两半,活脱象两个箭头一样飞快地指向他们。 冷先狂叫:“跑!快跑!” 三人一路狂奔,飞虫振翅声嗡嗡做响,黑狼很无语:你喂他们兴奋剂了? 帅望大笑:“快,快,要追上了。” 嗡嗡声就在耳边,冷先连头也不敢回了,只管拼命跑。 韦帅望低头喝口酒,喷出去。几只贴得太近的虫子立刻掉落在地。 可惜冷先跑得太快,韦帅望无法观察烈酒对此物种是否具有杀伤力。 不过虫子们在瞬间加速之后,终于还是被武林高手甩在身后了。 眼见虫子们被远远落在后面,大侠们终于慢下来:“然后呢?” 帅望道:“然后我们就得找到三多和南朝兄弟了。” 说话间,黑狼道:“它们好象又追来了。” 大家都有点无语。 只得继续狂奔,这回把虫子落下到再也看不见了,他们才停下,然后韦帅望指指前方:“那边有动静……” 高手们惊恐了,不会吧?居然被十面埋伏了? 帅望道:“这个,好象是环形山道……” 黑狼道:“你是说,我们跑了一圈……” 帅望点头:“对,他们在空中飞,直线就上到第二梯道了。” 大家这才发现,这种山地地形对虫子太有利了,他们不管怎么跑,都是上上下下的曲线,虫子们在三维空间,直线追他们。 ------------ 2322,屠杀 韦帅望对这个新发现,微微直了一会儿眼,想起来:“哎,要是这样,咱们藏起来,三多同南朝兄弟是不是把它们吸引过去了?” 黑狼道:“咱们被跟的挺紧,你不用替别人操心。” 帅望道:“咱们大不了就绕着这山转圈呗。反正它们也追不上,我就不信了,我这一百多斤,肥肉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吧?还消耗不过个虫子。” 冷先与黑狼默默无语,你消耗个屁啊,是我们在跑…… 韦帅望问:“你们饿不饿?” 冷先很无奈,很老实地:“饿是有点饿,不过现在也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啊。” 韦帅望道:“补充体力最好使的,就是糖和蛋白质了。凡是飞得快的,大半以这两样为主食。” 黑狼道:“嗯,你要是会飞,肯定也是飞得快的。” 韦帅望大笑:“没错,你判断很准确。老子的念头明显比别人飞得快。” 帅望对冷先叫一声:“吁。” 冷先站住,然后才反应过来“吁”这个词好象不是对人说的话…… 冷先的反应就是叹口气:“少主,唉,少主……” 帅望笑道:“有水吗?” 冷先递过皮囊。 帅望问:“有油吗?” 黑狼递过:“酥油茶。” 帅望大惊:“这是你的备用干粮?” 黑狼点头:“补充体力很快。” 韦帅望悲愤了:“我死也不吃!” 黑狼收回,被韦帅望一把压过:“我不吃正好喂虫子!” 黑狼白他一眼,等你饿了的。 帅望问:“鱼胶?” 冷先打个寒颤,黑狼气结:“谁总备着那个?” 帅望想了想:“糖?” 两位默了。 韦帅望道:“只好拿我的存货了。”大包小包,各种硬糖软糖酥糖,让两位伙伴咬牙切齿,这狗屎连袋水都不肯背,一块干粮都没带,然后他带了有二斤糖!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韦帅望把糖放进水里,再问:“有生肉没有?” 冷先与黑狼默默看着他,表情都呆呆地。 帅望道:“熟肉也行。” 呸,生的都没有,你想要熟的? 韦帅望想了想:“伸手……” 冷先伸手,纯真地:“真的没有……” 银光一闪,韦帅望什么时候拿的匕首啊!冷先手腕上顿时老长一个血口子,没等他惊叫,已经被韦帅望抓住,把水囊口对准伤口在那儿接血。 冷先抗议了几声“你你你……”好吧,你是奴隶主,命是你的,宰了放血杀了吃肉,随你了。 挤出最后几滴血,黑狼嘲笑:“你倒是不浪费。” 帅望谦虚:“无他,但手熟尔……” 黑狼道:“滚。” 帅望道:“不知道够不够,宁多勿少,黑狼,换你了。” 黑狼用一个很帅的姿势抽出自己的剑:“别用你那多年没洗过的刀碰我。”横在手臂上,轻轻划开个口子。 冷先脸绿了:多年没洗过的…… 韦帅望和气地:“不要紧的,我的外伤药可好使了。” 冷先的脸更绿了……你,你…… 韦帅望看看水囊:“我用不用再加点呢?好象有些虫子不喜欢我的味道。不知道这些虫子喜欢不。” 黑狼道:“你觉得不够,我就再划一刀。” 帅望想了一会儿:“为了保险起见,我最后再加我的万能复方毒血吧。” 帅望拿起水囊一阵拼命的摇晃,最后出品,是一种粉红色乳胶状糖膏,味道香甜腥腻,有股子说不出的恶心味道。 帅望闻闻:“好象比你那酥油茶能好喝点。” 冷先一边包着手臂上的伤,一边内心叹气,看样子,我再也喝不了那酥油茶了,这香味会立刻让我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帅望皱着眉:“好象有点太浓了,这样子挤出来的,还不得象拉稀一样一小坨啊,根本没多大面积,你想一坨屎上能落几只苍蝇啊!” 黑狼觉得自己的胃很不争气地抽搐了一下,他忍了,咽下涌上喉头的不明物,他很好奇,跟韦帅望久了,是会得洁癖,还是变得生冷不忌了呢? 韦帅望问:“还有水吗?” 黑狼默默地又递过一个皮囊。 冷先指出:“虫子!快点!” 韦帅望倒换了几次之后,黑狼与冷先充当人体搅拌机,将油糖水充分混和,韦帅望拿着水囊开始绕圈撒水,大圈套小圈,撒成一大片圆形。冷先在边上快蹦起来了:“快点,快点,要来不及了。” 帅望只得将剩下的小半袋放在地中央:“撤!” 冷先抱起小韦就跑,耳边只听“嗡”一声,小韦伸手弹开一只飞虫,冷先忍无可忍地:“你这不要命的小子!” 韦帅望一见自己从少主混成小子了,也不禁微笑。 跑了几步,冷先确实发现这次虫子追得慢了,回头一看,只见那一大团黑雾,就象被韦帅望的高能量混合液给沾住了似的,变形虫般的虫群然后拉出一个角来,直向那糖油炮弹伸去,伸去了,就不肯伸回来,然后又几只伪足伸出去,然后,就象被沾住的虫子一样,整团黑雾时圆时扁时前时后努力挣扎了一下,“呜”地一声扑向滴着油与糖之地。 韦帅望大喜,一边拍着冷先的肩膀表示庆贺,一边嘴里不停地叫:“吁吁吁!” 黑狼终于忍不住:“你会不会说人话啊!” 韦帅望一愣:“我没说人话?那我说的什么话?”我就一条件反射啊……我这不骑马时都喊“吁”的吗?只要不是我的腿在走路,我就喊“吁”…… 黑狼顺利瞪冷先一眼,你是不是人啊?他说“吁”你也停?!你把他扔地上踹两脚,他下次不就不敢了? 真是没尊严没人格,小韦都被你这种人给惯坏了。 只见地上一层黑压压的云团,时起时伏,象波浪又象云海,韦帅望不禁叹息:“太壮观了!来得值了!” 冷先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教主,你在天之灵看不过眼了,终于亲自现身了吧? 妈的,吓出一身白毛,然后大叫过瘾,那不是教主你吗? 黑狼忽然想起来:“韦帅望,你下的什么毒?” 帅望愣一下:“啊,呃……应该是我滴点血进去,我好象给忘了……” 冷先与黑狼顿时就想喷他一脸血:你给忘了!你居然给忘了! 原来我们费这么大劲是喂奶来了? 韦帅望急道:“糟了,现在再加也来不及了啊!”一通翻,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刹那的混乱劲堪比机器猫翻他的百宝小白兜。 冷先道:“糟了!” 黑狼怒吼:“跑,我们快跑!”你妈的,还指望把它们累没劲呢?你喂他们顿好的! 韦帅望道:“慢点慢点,我的东西要掉了!” 一只炸弹滚下来,小韦①38看書网,临危不乱地,一把抓住,甩手扔出去。 这炸弹正落在半袋子剩下的水囊处,只听一声巨响,皮囊与乳白色液汗四溅。直迸了他们一头一身。 黑狼沮丧地想,这下好了,我们全成了移动喂食器了…… 伸手一摸后脖子,忍不住惨叫一声:“这是什么?” 黑黑的一团,尤自抽动着一支细细带毛的小腿。 一抬头,看到韦帅望那张惊恐的脸已经刹那变成淡蓝色。 黑狼吓得:“没咬到!没咬到,我没觉得痛!” 韦帅望脸色稍和:“脱下衣服看看。” 黑狼气结:“他妈的,虫子在后面呢,咱们先跑吧!” 冷先这回可不听韦帅望的,只顾往前跑。 韦帅望回头看:“你们看,你们看!” 那团乌云好象终于决定春风化雨了,雨点似地一个一个往下掉,如果个头再大点,估计就能听到下饺子一样的声音了。 冷先与黑狼一边回头看,一边慢下脚步:“帅望,这是炸死的吗?” 帅望道:“不知道啊!不对啊!炸死的当场就死了!” 黑狼万般无奈地:“那是你不小心放了什么毒药吗?” 韦帅望气道:“我是忘了放,我可不会忘了我放没放……” 黑狼站住,呆呆地看着一大团黑雾“噼哩啪啦”地落在他面前。 貌似这些虫子落在地上,也依旧在挣扎,密密麻麻一地隐约抽搐抖动的虫子,这种情景可真惊悚。 帅望的手已经抓住黑狼的衣领,往下一拉,黑狼的衣服就成露肩装了。 帅望仔仔细细地看:“在哪儿抓到的?” 黑狼气得:“脖子上!你快放手,我要冻死了!” 帅望松手:“好象没咬到!吓死我了!” ------------ 2423,忠义双全 韦帅望收集了几只死虫子,可惜,虫子跟人不太一样,无法根据脸色瞳孔确定是否中毒死亡。 既然这些虫子可能让人发疯,为了防止毒性泄露,韦帅望用蜡纸包了,再用蜡封上,放进密闭容器中。 欣慰地:“老扁又该开心了。” 然后点了一只信号弹。 黑狼很不高兴:“你指明了我们所在位置。” 帅望道:“虫子很容易就找到我们,无所谓。倒是那两个笨蛋不一定找得到我们。” 黑狼肚子里嘀咕一句:那两个笨蛋找不到我们才真的无所谓吧? 要不是顾及那两个笨蛋,我们就不用冒被咬的险去灭虫了。 韦帅望这才想起来:“你们用不用把衣服都脱光来查一下虫子?” 两位形象高大伟岸的大侠一听这话,当即都变了脸,齐吼一声:“滚!” 韦帅望很无辜…… 冷先结结巴巴地:“如果,有,有虫子飞近,我能听到。” 韦帅望道:“被爆炸炸飞的,你怎么能听到?” 冷先一口咬定:“那我也能听到。” 黑狼很干脆地:“找抽你直说!” 帅望叹气:“好吧,反正你们发了疯的时候……” 两对白眼。 他们走了一圈山道,觉得应该遇能遇到人了,却依旧踪影全无。 韦帅望又放了一枚信号弹。 这信号弹刚放出去,就听到一声尖叫,从林子里停来:“救命!” 是南朝的声音。 三位站住。 韦帅望往密林深处看了看,微微叹口气,明处还中暗箭呢,进林子明显不是好主意:“把我放下来,你们在这儿等着。” 冷先大惊:“不行!如果一定要去,我先进去。” 帅望哀叹:“虽然我全身骨头都断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比你快,你非得让我紧急状况下先把你扔出来,再自己逃吗?” 冷先沉默一会儿,把韦帅望放地上。 他太习惯于服从命令了,跟着冷恶时不太用考虑冷恶会因为舍己为人下这种命令,所以,他无比纠结,他不应该看着小主人去为别人冒险,他不应该违抗命令…… 既然他不能违抗命令,好象只能不跟着添乱了。 黑狼道:“我们远点跟着你。” 帅望点头。 冷先点头,唔,可以这样啊。 帅望叹气:“可惜没有糖了。”不然就再造个刚才那种香料水,不知道是哪原理,反正是起作用了。会不会是把虫子们给撑死了? 一个谜啊! 密林深处,渐渐阳光微弱,外面是白天,里面却似黄昏,时不时树叶摇动,光影交错,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影里闪来闪去。这种地方,对于人类真是杀阵啊。 据说是草原围剿了森林,人类才从树上下来,变成了人类。 下了树的人,就失去了森林。 安静的林中,脚踩落叶的声音格外地清脆。 韦帅望叫一声:“南朝!” 立刻听到回答:“我在这儿!”然后是急促的:“别过来!” 帅望无奈地:“有种你别叫救命!”娘的,别过来,怎么救你命啊? 韦帅望向声音停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绿树荫下,阳光摇来晃去的间隙里,看到无数银白色的长长丝线挂在树上。 这树长毛了…… 必然不是好毛啊! 帅望远远地问:“是这些白线吗?” 南朝道:“是,你离远点,这些东西会爬……” 帅望问:“你没事逃到林子里干嘛?” 南朝道:“不是我没事,这些东西挡在路上,我看着不对,想绕过去……结果走进包围圈了。” 韦帅望问:“唐三多呢?” 南朝道:“我们看到信号,我要往回走,他坚持要去找唐七巧,所以,我自己回来了。我,我觉得应该给你报个信,唐三多不可靠……” 帅望笑道:“你不怕他宰了你啊?这可是他家门口。” 南朝沉默一会儿:“如果死了,总也算没拖累你们吧?” 老子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英雄了,挺不住容易招了,所以不准备再试第二次了。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笨蛋。”好吧,臭小子,你这么整,我就只好救你了。 韦帅望拿出个信号弹,信号弹是粉状的,如果扔到半,照明度当然正好,如果放在眼前,这亮度能亮瞎人眼狗眼,所以,韦帅望想了想,抓了块酥油,把粉末和油捏一捏,捏成个长柱形,用火一点,连火带烟,喷着火星壮观地照耀前路了。 帅望转圈照着自己周围,火焰冲过的地方,虫子要么掉落,要么缩成一团,照明弹拖着长长的浓烟,在地上铺出一条黑毯子,帅望笑笑,希望这玩意儿好使。 左右一晃,有轻微的“咝咝”声,韦帅望慢慢踏上前一步,南朝惊叫:“别过来,这些虫子,动得很快!” 帅望点点头,是,不快能把你围住吗? 帅望问:“它们会飞吗?怎么爬树上的?” 南朝道:“不,它们爬的很快,我不知道它们怎么做的,但是我见到这些虫子用那细丝,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 嗯,韦帅望也看到了,没风,但是细丝就是轻轻荡起,一头松开,另一头粘在另一条树枝上。明显是在从浓烟之地逃走。帅望慢慢转头,唔,还真不是,这些虫子从他面前逃开,然后向他身后包抄…… 这智商! 韦帅望后退一步,伸手用火焰阻止虫子的包围企图。 树上的银丝纷纷荡开,飞快地向更远处扩散,它们依旧在试图包围韦帅望。 帅望再次靠近,用火烧,一条银线忽然间缩成一团,然后猛地弹开,弹向韦帅望,帅望大惊后退,数十团白色虫子弹起来,拉着长长的尾线。 韦帅望一个转身,披风扫过,几十只虫子尽数粘在外衣上,韦帅望一把扯下披风,扔在地上,火焰喷溅,衣服点燃。 忽然间,树上所有垂下的银丝都缩了起来,南朝尖叫:“帅望!帅望!” 韦帅望大叫一声:“跳!跳过来!” 南朝颤抖:“我跳不了那么远!” 帅望再叫一声:“跳!” 南朝站着的树上,就象忽然间开了花一样,无数白色的小虫飞起来,向南朝扑去,后面是长长的丝线,南朝快成菊花蕊了…… 情况不容南朝再迟疑,既然韦帅望说跳,不管是跳火坑还是过刀山,总之都是个死。 南朝惨叫着向韦帅望扑过去,然后一脸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一半的距离就已经开始下落,而地面无数细丝已经团起来表示: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 未等落地,韦帅望已经扑过来抱住他,然后用力扔出:“跑!” 南朝只觉得自己这下子跳得可比刚才那下子远多了,惊恐之下,他只想知道自己落地时腿会不会断掉,所以,他发现落地只是踉跄一下,真是惊喜万分,耳听着韦帅望继续大叫:“跑,快跑!” 他头也不回地狂奔。 当然,韦帅望也在跑…… 他们身后,真是万头攒头,想象一万只白跳蚤跟在身后的情景吧…… 韦帅望不住大叫:“快跑,让冷先拉着你快跑!” 冷先和黑狼看到狂奔的南朝和韦帅望先是一喜,然后就看到后面无数跳动的白色小浪花…… 他们反应是,至少呆了十分之一秒,才跳起来抓住渐渐落后的南朝,冷先要抓韦帅望,结果韦帅望飞快地越过他了,他只得跟上。 下面,就是韦帅望专场的脱衣秀了,长袍,然后短卦,然后棉夹,中衣…… 当然每一件都冒着奇怪的烟,莫名其妙地着了火,变了色,炸成片片。 虫群死伤无数,这群智商越高的虫子,再一次散开,然后上树了…… 韦帅望还剩了件内衣,薄薄的…… 狂奔几十里地,终于再也看不到虫子们的影了,韦帅望这回实在是顾不上问这些虫子会不会害到别人了,他脱下自己最后的内衣,瘫坐在地上。 南朝喘息着脱下外衣要给韦帅望披上,忽然间呆住…… 韦帅望的手腕上,几条红线正蜿蜒而上,那红线象活的一样,扭扭曲曲蠕动着往上爬。 帅望道:“滚,老子不要衣服,拿刀来!” 南朝站那儿喘气,一时间竟动弹不了。 韦帅望只得自己抽出刀来,在手臂上一划…… 当即“哎哟”一声,呲牙咧嘴,下一刀,要挑开皮肉,把虫子剜出来,就一直抖啊抖,无论如何下不去手,嘴里喃喃:“咦,怎么会这么痛……”哎呀,我那面不改色的英雄气概跑哪去了?老子又正常啊?他娘的,老子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变正常啊!救命,谁来再给我脑袋上一棒子吧! 黑狼接过刀:“我来,怎么做,说!” 帅望刚要开口,看到远方一黑影,越来越近:“咦,那是谁?” 黑狼惊叫一声:“虫子冒头了!缩回去了,又冒出来了,喂!”你他妈的在看什么啊!虫子在你身上钻来钻去啊!你能不能专注点? 帅望结结巴巴地:“挖出来!” 远处一声狂叫:“住手!不能动刀!” 黑狼停手,看看狂奔而来的唐三多:“要听他的吗?” 南朝道:“这小子不可靠!” 帅望想了想:“既然他没宰了你,大约就不算不可靠吧?” 南朝气结:“他是以他族人为先的。” 帅望道:“以异族人为先的,那叫汉奸!” 南朝愣了一下,忽然间尴尬了。 帅望看他一眼:“呃,同族之间,咱们是内部斗争哈,允许不同意见……” 黑狼忍无可忍用刀柄在他脑门上敲了个大包,你个神经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照顾叛徒的玻璃心呢! 唐三多飞跑到面前,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别,别,不能……” 帅望笑道:“别急,慢慢说。” 唐三多喘了一会儿:“不能用刀挖,你以为它们拖着的细线是什么?” 帅望无辜地:“蛛丝?” 唐三多对韦帅望的轻松态度这个不满啊:“是卵!是虫卵!” 帅望沉默一会儿:“呃,你是说……” 唐三多道:“虫体一死,卵线就解体!” 帅望看着自己手臂上动来动去的虫子:“拿麻药来!” 唐三多摇头:“不行,帅望,虫卵细小如尘埃,一旦散开,会随着血液,不知飘到哪儿去。” 韦帅望呆呆看着他一会儿:“你有解药吗?” 唐三多苦笑:“唐家女子的独门蛊,只有施蛊者能解。” 帅望道:“那我就只能等死了?哎呀惨了,我还有没完成的正义事业呢,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南朝气急:“韦帅望,你这是为什么啊?!”你,你,有教主没事舍身救下属的吗?你他妈有病吧? 韦帅望道:“我当然是因为错误地估计虫子的速度了啊!难道是为了爱你超过生命啊!” 南朝那一肚子感动感激,生给“哗”地一盘冷水淹死在肚子里了,他这个憋气啊!右半边脸想痛哭流涕,左半边脸想喷脏话,整个面孔扭曲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结果在全体心急如焚的人民群众的注视下,唐三多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抱歉,我很想保持严肃,老子严肃了三十多年了,不知道为啥今天忽然忍不住了!可能憋了三十多年的幽默细胞今儿全部爆发了!我受不了了…… 然后唐三多切开自己的手腕,隐去笑意,平静地:“她不会救你,可能会救我。” 韦帅望惊叫一声,唐三多道:“别动,不然我们俩个都完蛋。” 帅望不动,愣了。 唐三多叹口气:“唐家出动了高手追杀我,想必是我当初想错了,怎么都是个死。帅望,如果我痛苦难当,你要保证给我个痛快的。” 帅望慢慢抬起眼睛:“我给你们唐家个痛快的!”怒了。 唐三多摇摇头:“帅望,我救你一命,你放过唐门。” ------------ 2524,屠夫 韦帅望抓住唐三多的手:“它们还没来及得……只要挖出这块肉……” 唐三多厉声:“不!不能!” 帅望愣一下。 唐三多轻声:“放手,请放手!” 帅望慢慢松开手:“呃?” 唐三多道:“你别管了。我去找放蛊的人。” 帅望问:“你刚才,去找放蛊的人了?” 唐三多点点头。 帅望问:“找到了?” 唐三多沉默。 南朝问:“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有你必须回唐家吗?” 唐三多看看他:“帅望,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帅望点点头。 众人退后,南朝的好奇心被撩拨得火烧火燎地想挠人。 唐三多道:“那些飞蚁,全死了?” 帅望点头。 唐三多双手捧头,半晌:“我看到信号,既然是叫我们过去,肯定是安全了,我猜,那就是虫子全死了。那种飞蚁,你知道,如果能到处繁殖,会变成大灾难,所以,飞出来的都是公的,不能繁殖的。一旦死亡信息传出,雌蚁会反噬其主。我以为是七巧。” 帅望吐下舌头,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你是找七巧救我们去了呢。他对反噬其主这件事,倒只觉得活该。 唐三多道:“七巧没事。所以我回来了。” 他的目光依旧沉重。 帅望道:“但是,应该还有别人倒了霉?” 唐三多点点头,双手微微发抖:“不是低级别的人。” 帅望点点头:“所以……” 唐三多点头:“所以,别再伤害别人,是我不该带你们来。对唐家人来说,这只是自卫。” 帅望点点头:“我尽量。” 唐三多道:“他们会觉得,他们已经得手。”沉默一会儿:“你……” 帅望道:“假装投降或者被你抓到之类的?” 唐三多道:“我带你求救。” 帅望点头。 唐三多道:“让你朋友留下。” 帅望道:“不行。他们独自留在这儿,太危险。” 唐三多道:“带着他们,唐草不会见你,我也不敢带你去见她。唐家镇在这儿,但是,看看附近的山和密林,你怎么找她?” 帅望道:“如果她本身就是囚徒……”半晌:“好吧,你冒这个险,我也应当冒点险。”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谢谢你信任我。” 韦帅望道:“不客气,你用命换的。” 韦帅望站起来:“你等着,我要同他们单独谈。” 唐三多微微迟疑,半晌,点点头。 南朝道:“拜托,唐三多是敌人,千万别告诉我们,你又交到朋友了。”求你了,你被我坑得还不够吗? 帅望笑:“也没别的办法啊!来,我给你们布置下任务。” 黑狼看着唐三多:“那小子盯着你的眼神,可不是信任啊。” 帅望道:“当然了,我要同你们单独谈,他一定在想象大爆炸生化武器之类的可怕东西。” 黑狼道:“你一定得做这种准备。” 帅望道:“留你在这儿,你大约也不肯老实呆着。你远点跟着我们,不到必要时候千万别出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黑狼挑挑眉毛,知我者就是你这猴精了。 韦帅望拿出两个盒子:“弓弩用的,这个里面装的是毒药麻药的箭头。那个装的是燃烧弹与炸弹。弓弩射程一千米,有自动校正远距离射程角度的准星,所以,你别跟太近。如果真的救不到我,你愿意来陪我黄泉路上结伴行,我也不反对。如果留下来替我报仇,当然更好。” 黑狼怒道:“老子会留下给你收尸的!” 冷先恶狠狠瞪着黑狼,你怎么对主子说话呢?! 黑狼回瞪:干嘛?恶狗似的,咬我啊? 帅望拿出张图来:“若干年前我来过,不过,是从这边山上,被人拿麻袋装走的。过了唐家镇再往里,有个寨子,这上面画的,是多年前的布置了,有没有什么改变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山洞位置不会变。我现在搞不清方位,如果你们找到这上面任何一个大的标志性建筑,应该就能找到山洞。观察一下这个山洞是否废弃,如果没有,这三个洞口,都埋上炸药,从现在开始,二个时辰后,每过一个时辰,我会发信号向你们报平安,信号的顺序是红黄绿红绿黄,把这个顺序记住,如果我没发,或者信号不对,立刻炸掉两个洞口,等半个时辰,没动静,把第三个洞口……” 帅望沉默了。 南朝问:“里面有多少人?” 帅望微微叹口气:“曾经有几百人。” 南朝问:“里面有什么?” 帅望微笑:“埋在地底下永远没人知道的好。” 南朝道:“如果,你不愿意伤人,我们可以把人放走再炸。” 帅望沉默一会儿,苦笑,摇摇头。 南朝明白了:“他们在里面养这种毒虫!那些人身上就带着这种东西?” 帅望轻声:“一个也不要放走,唐家寨里的人,能杀尽,就全杀掉,女人孩子尤其不能放走。鸡犬不留,留心别溅上血,杀光之后,放火烧光。这是炸药,这是油。” 南朝看着他:“什么?” 韦帅望道:“你们俩个,做完这件事之后,到深山里呆上一个月,互相不要接触,如果有人生病,我请求你们,堆好柴火,倒上油,确保会烧干净之后再点火,然后自杀。可能没这个必要,但是,这是唯一保险的办法。如果实在不想这样做,千万不要求医,治不了。你们尽量走到没有人烟的地方等死。” 南朝当即后退一步:“啊?!”什么玩意啊!你可没别说会搞成这样啊!老子连个种都没留呢…… 帅望扬眉:“嗯?” 南朝喃喃地:“我,我现在还能选退出吗?” 帅望微笑:“能。” 南朝问:“啊?”你说什么? 帅望笑笑:“回去吧。”一开始就不该带你来,我当时怎么想的?好象觉得你这样聪明又同我老婆有过节的人留在我老婆身边太危险。现在,你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去吧,放你条生路。 南朝郁闷无比:“你可以说不行,给我个借口逃走的。” 帅望摸摸南朝的头,可怜的孩子,我要是说了不行,你逃走,会被这两位大哥毫不客气地军法从事的。咱家对逃兵不判刑,都是斩立决。 南朝问:“真的赶尽杀绝?” 帅望轻叹一声:“照唐三多的说法,高级别一点的唐家人才养这种特别危险的东西,但是,高级别的唐家人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象多半是女人,所以,如果我死了,当然是你们看着办。南朝,你决定吧。” 南朝顿时怪叫一声:“我?” 帅望点头:“你决定,冷先,如果有意外情况,由南朝负责这件事。” 南朝哀求:“我不要,我做不了决定,你是报复我吧?你故意的吧?” 帅望看着远处的小镇:“其实这个小镇……不过,就这样吧,我已下过命令,如果你照做,屠杀妇孺,自然是我的责任,我来承担。如果不,你可按你的良知行事,如果后果是一切平,是你的善行,如果有更大伤亡,那就是你的责任了。”韦帅望留下:“烈性炸药,足以炸塌整个山洞,将一切埋在地下。剧毒,炸开后方圆五十米内鸡犬不留。” 韦帅望回头,微笑:“各自保重,希望不会有最坏的结果。” 帅望叫唐三多:“我们走吧。” 我的双翼是否已经变成纯黑?我的双手是否正在滴血?我的灵魂是否已经塌陷? 无所谓,泥足深陷,我早已不是天使。 我做出我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只能如此只得如此。 我已经尽力,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冒险阻止这个结果,如果无法阻止,让我堕落成恶魔吧。 唐三多看着韦帅望:“你,布置了炸药。” 帅望点头:“必然的。” 唐三多道:“我不该带你来!我是唐家罪人。” 帅望道:“不,你不带我来,我自己也要来。我自己来,就没有和谈,可能,我的人会死光,但是,唐家一定会消失。” 唐三多道:“国破家亡,我们都没滥用过这些……” 帅望道:“所以,我把我性命交给你了,但是,我不能更多了。” 唐三多道:“如果不是小草的命令……” 帅望道:“这样危险的武器如果落到恶人手里,就太可怕了。”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我们先去找我爷爷吧。” 唐七巧惊恐万分,内心犹疑。 三堂兄跑来告诉她,有人放了狂蛊,而且已经被破了。 她不相信,不可能有人破解得了!再厉害的武功高手也只能逃掉。怎么可能一下子杀掉几千只虫子?没有可能! ------------ 2625,焚尸 如果那些虫子真的死了…… 那意味着--一场灾难。 不,不会的,唐家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唐七巧忽然听到惊恐尖叫声,时高时低地从林子里越来越近,有人正在狂叫着往山路上跑。 七巧拔剑:“谁?什么人?” 一个混身是血的白衣人,连滚带爬地从灌林丛中摔了出来。 那件白衣,很特别,衣服料子极轻柔,半透明,闪着淡淡的银光,整件衣服没有一条缝。只不过这个血人的衣服已经碎了数条口子,半边已完全是血红色,另一边,一只手从裂口里伸出来,拿着剑,剑上也全是血。 唐七巧一看这件衣服,立刻瞪大眼睛,然后转身就跑。 狂奔中听到细弱的声音:“七姐,救我!” 唐七巧愣了一下,脚步慢下来,终于,在几十米外站下。她慢慢转过身,那人的衣服半湿地沾在身上,已经能看出是个年少女子。握剑的手,手腕上系着七彩丝线和银镯。 七巧只觉得全身象虚脱一样失去力气:“阿澜!”顿时喉咙哽咽了。 那少女声音已嘶哑:“它没咬到我,我把手臂砍下去了,我没疯,七姐,七姐救我!” 七巧掩着胸口,轻吁一口气:“谢天谢地。” 走过去,放下自己的小包:“阿澜,你别动,我给你止血。” 七巧拿出白药,忽然看到少女伸过来的断臂上全是刀痕,皮肉翻卷,血肉模糊,足有十几条又深又长的口子,七巧愣一下,然后猛地跳起来。阿澜功夫再弱,要断自己的手臂也是一刀立断,这十几刀分明是…… 唐亦澜一见七巧要走,立刻扑过去抓住她裤脚惨叫:“七姐!七姐救我!” 七巧全身颤抖:“你,你放开我!” 唐亦澜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它跑到我身上,我一直砍它,我,我把它砍死了,它没咬到我,它没有!” 七巧轻声:“你先放开我。” 唐亦澜颤声:“我不想死!”猛伸手去抓七巧足踝,七巧急闪,只觉得小腿火辣辣地痛,低头看到脚角上有血。 拉起腿管,足踝上一道半寸长的指甲刮的红道子,已经渗血。 抬头,见唐亦澜手指上沾着血,一颗心顿时冰凉地沉下去,完了。 唐亦澜犹自不觉,忽然间惨叫着伸手不住拍打断了的手臂:“别咬我!别咬我!别咬我!” 一只手沾满血,断臂伤口不断地冒着血,七巧什么也没看到,她却不住地拍打,然后忽然间张嘴咬下去:“我咬死你!咬死你!”大块的皮肉被撕咬下来,白丝罩衣沾在她嘴上,整个面孔都看不到,只有一张嘴的轮廓清晰血红。 七巧退后再退后,全身颤抖,四肢冰冷! 不,我好害怕这样的结局。 不! 惊恐中,七巧没听到身后脚步声,只听一声轻微的风声,唐亦澜忽然间僵住不动。 七巧这才回头,看到唐三多抱着个人过来,她厉声:“别过来!” 三多站住:“七巧,是我。” 七巧忽然间无限辛酸:“三哥!”哽咽着:“别过来。”慢慢从背上包袱里取出件白色罩衣,从头上套下去。 唐三多呆住,手一松,韦帅望“扑嗵”一声坐到地上。 把韦帅望气得:“喂!你他妈说一声啊!”还带直接放手的?好容易培养出来的信任,一下让你给摔碎了! 唐三多听若不闻地,直接从韦帅望身上跨过去:“七巧!” 状若鬼魅的唐七巧咬着嘴唇,人已冷静下来:“别过来,狂蛊是澜妹妹放的,她不小心抓伤我,我沾上了她的血。” 唐三多头去看地上一动不动的血人,面露恻然:“是阿澜?她……” 七巧道:“已经疯了。” 唐三多道:“七巧,让我看看你的伤。” 七巧拉起裤腿脚,唐三多沉默了。 帅望道:“挖下块肉,试着清洗伤口。如果发病了,我这里有可以减轻痛苦的药,可以让你安静地睡去,不会到处乱咬。” 七巧怒吼:“就是你杀了阿澜!” 韦帅望道:“呃,我也不知道杀掉虫子会死人啊!再说就算我知道会死人,我也不可能站那儿让虫子咬啊!” 七巧扑过来:“你杀了阿澜!” 唐三多上前拦阻:“七巧!” 七巧当即止步:“你走开!” 唐三多道:“七巧……”一言未了,只听“咯”的一声,象人咳嗽一样,七巧回头,只见唐亦澜全身抽搐起来,她转身跑回去,离有二米远才站住:“阿澜!” 韦帅望奇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点了穴的人能抖动呢。” 唐三多急道:“七巧,不可靠近!” 七巧凄然:“不要紧,我已经……” 唐三多道:“一个小伤口,未必就能致命!” 唐亦澜抖了一会儿,忽然间一仰头,整个身子挺起来,只有头脚着地,身体悬空。她的眼睛猛地睁开,然后不住上翻,只看到充满血丝的白眼仁,然后全身抖动着越拱越高,嘴里吐出带血的沫子。 七巧吓得退后一步,唐三多久闻狂蛊的大名,却没真的见过中蛊的人发作的样子,也是大惊,只顾叫:“七巧!” 七巧慢慢闭上眼睛,这就是她的结局。 七巧拔剑,一剑刺入唐亦澜的喉咙,泪水滚落,回剑抹向自己的咽喉。 剑到一半,听到一声轻微的“嗤”声,后背微微刺痛,整个人定住,无法动弹。 七巧一愣,怒吼:“放开我!” 帅望走过来:“等你发病了,我一定帮你立刻死,你那点小伤口,外一要是不发病,你自杀了亏不亏啊?人家被虫子咬死就罢了,你给吓死的,多丢人。” 唐七巧给气得快结巴了:“你,你这个白痴!这种蛊一旦到人身上,五米之内就不安全。” 帅望呆住,看看唐三多,真的? 唐三多沉默。 韦帅望明白了,难道唐三多急成那样,依旧同唐七巧保护老远的距离。 帅望道:“闲话少扯,你喜欢骂,一会儿可以骂一路,现在,先把尸体处理了吧,是不是放火烧了?还是你唐家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唐三多道:“火烧。” 七巧道:“放开我,我去焚尸。” 唐三多点头:“帅望!” 韦帅望尴尬地,五米之内都不安全啊,你开玩笑,那我怎么把我射出去的针取出来?然后一脚踹她肚子上把针震出来啊? 唐三多明白了:“你怎么弄的?我去解。” 帅望一笑:“算了,我反正也中了你唐门的蛊,我去解开好了。喂,你屏住呼吸,不许冲我喘气。” 一句话未说完,人已经一去一回,手里拎着根带血的针,韦帅望无比愁苦地看着那根针,远远扔到唐亦澜身边:“我要洗手!” 唐三多真的打开水囊给韦帅望冲手,这样善良的举动可吓坏了韦帅望,天哪,原来真的摸一下都可能中招,我为啥要那么勇敢啊!我真想抽自己。 韦帅望忽然明白了,我现在多多少少还是缺点恐惧感……别人哆嗦的时候,我没啥感觉! 这份镇静当然应变迅速,可是也不知道躲避危险…… 唐七巧一边拣来干柴,堆到唐亦澜身边,一边问:“你是了蛊?” 韦帅望道:“有一种象吊死鬼似的虫子,钻我胳膊里了。这蛊严重吗?” 唐七巧微微扬眉,然后笑笑:“不严重,只要你听话就没事。” 韦帅望被她笑得毛毛的:“要是不听话呢?” 唐七巧以一种非常解恨的痛快语气说:“如果不听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韦帅望看唐三多一眼:“噢,怎么个求生不得?” 唐七巧道:“不好说,看下蛊人想让虫子咬你什么地方了。” 韦帅望望天:“为啥求死不能?” 唐七巧道:“你没觉得手发麻吗?” 韦帅望转转眼睛:“没太觉得……我功力强大。” 唐七巧往柴堆里扔个燃烧弹,闭上眼睛,喃喃有声,好象是希望你往生净土之类的意思。 韦帅望叹气,你们用这种毒还想去净土? 咱们地狱里凑一桌吧。 自从承认自己会下地狱,韦帅望的感觉好多了,杀个人,也不过地狱里添把火,多烧两天,一人两天都能烧上三十多年呢,还差你这多两天吗?一人一年,我能燃烧一万多年呢,再多宰几个,没准我就成太阳了。从东边升起来,从西边落下去,日复一日,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没准到时候习惯了热乎乎的感觉,不烧了还不习惯了呢。 其实他现在就习惯了这种懒洋洋不想动的感觉,每次有人对他说,你是凶手时,他就有种懒洋洋想睡觉的感觉。习惯之后,这种想睡觉的感觉也挺好,平和安静。 就象一只被打习惯的狗,不再挣扎之后,感觉好多了,反正也不能一直打,一直打就死了,每天打一顿,你看不被打的时间不都很美好吗?上帝恩赐的平静上帝恩赐的生命上帝恩赐的痛苦,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神知道我不知道。 如果你告诉我,这些痛苦只是偶然掉到我头上的,只是我倒霉遇上的,只是可以躲开,我却迎头撞上甚至伸手接住抱住不放的,你让我如何承受这样的愤怒这样的不平这样的仇恨与恐惧。 韦帅望拿个草药包挂脖子上,唐三多纳闷:“这是什么?你对蛊毒也有解药?” 韦帅望笑道:“我们北国的神药肯定是包治百病的,只不过我还不知道哪种药能治这种病而矣,所以,我随便挑两样戴着,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比没有可能强。” 把唐三多气了个倒仰。 无语,你咋不弄点狗屎挂脖子上呢!概率类似。 韦帅望给唐三多一个:“戴上,当成护身符好了,我可是教主呢,老子吹口仙气在上面,能保你大半辈子。” 唐三多想怒吼一声“滚”,看看韦帅望那带点悲哀的诚恳眼神,忍了,算了,当成祝福吧。 其实里面的药粉倒是没什么解毒作用,但是吸附作用很强大。老扁那个技术狂一早做过实验,中了毒的家伙,不管什么毒,用这些药解是肯定没用。但是把这药粉袋捂在口鼻上,不管什么毒都能中得轻点那是真的,当然,皮肤吸收的毒气除外。 ------------ 2726,故人不相识 唐七巧转过身:“你带着他,是什么意思?” 唐三多道:“我还是要见姥姥。” 七巧道:“如果唐草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放过他,那就真让整个唐门为难了,也就是难为她自己了。” 帅望微笑:“本教主武功盖世权倾朝野,指点江山粪土王候,不远万里跑到虫子窝来,只为见她一面,现在命都要没了,她怎么好不见一面呢。” 唐七巧道:“权倾朝野的都是禽兽,谁信你是来聊天的!” 帅望道:“如果我不是来聊天的,就更得见我一面了,除非……不过,不管你们唐家现在谁拿主意,猛兽到你家门外了,还受了伤,让你们出来谈谈,你们最好就出来谈谈。外一大灰狼没说谎,真能一口气吹倒你们的房子呢?我又不是要吃你们的肉,不过是聊聊,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外一找不到,现试试是鱼死还是网破,或者鱼也死了网也破了,不好吗?” 唐七巧目光闪烁,半晌,看看唐三多:“他不是来求饶的?” 唐三多张张嘴,又闭上,他已经无语了,半晌,他转过头来:“帅望,你能说点好话吗?” 帅望点点头:“好话就是,你们给我儿子下药,我很不高兴,不过,看在我儿子没死,你们又很不好惹的份上,这点不高兴我可以忍着。不要紧的。” 唐三多再次张张嘴,然后闭上了,我的天哪,我说点啥呢? 帅望微笑:“但是,如果唐家跟着侵略军带着危险武器,杀向我的家园……” 韦帅望微笑的嘴角微微有点不正常的歪:“我愿意先谈谈。” 唐七巧道:“你已经命悬唐家之手,还有什么资本同唐家谈!” 帅望一笑:“我代表一个国家而来,代表一个教派而来,你可以轻视敌人,不要轻视你唐家的兴亡,万事小心,还是去通报一声。” 唐七巧微微眯上眼睛,她的后背微微弓起,猫一般可爱的炸毛姿势让韦帅望想笑。 唐三多焦灼:“七巧!” 七巧微微放松:“不用担心,我不过查查是不是有人中了蛊。” 韦帅望无比好奇地:“你怎么查的啊?”伸手捋起袖子看看:“你也别担心,我用了麻药,就算是虫子咬穿骨头我也没感觉,照样能把你捏死。” 唐三多急切地:“韦帅望!”不要再胡说了,哪句说错就装不下去了! 七巧看到韦帅望手臂上的伤痕,倒放了心:“蛊不是我放的,你当然没感觉,有没有感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唐三多问:“你还找了谁?如果麻药能毒死虫子……” 七巧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没见到家人。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交了信,会告诉姥姥,有人要见她。” 唐三多道:“多谢。” 七巧看韦帅望一眼:“你真有胆量。” 真的有胆量,要是我中了蛊,就不会这么镇定。 无知者果然无畏。 不过他看到阿澜的死亡却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我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唐七巧走远。 帅望问:“如果下蛊的人做法之类的,我应该有啥感觉啊?”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那是装不出来的,你能假装中蛊,我却没法假装没中,明白吗?” 帅望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会倒在地上打滚之类的?我就说咱们一起中了蛊,跟着你一起滚就行了?是不是?” 唐三多苦笑:“也许,或者你说的那个麻药的借口也很好,但是,其实麻药我听说不是很有用。” 帅望道:“你们做过实验。” 唐三多道:“总有人……”就象你好友唐草,年青女子行走江湖,总会遇到不识相的,她们总有机会试验她们的虫子的威力。实话说,她们其实不象我们这么克制。毕竟我们要在江湖上走动,都是有名有姓的,做的事情太骇人听闻,吓到别人,生意就没的做了。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们被限制在深山老林里,连唐草都是无名氏一个,被弄死的人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上找,甚至因为唐家严格保密,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就连唐家自己人,也互相并不知道对方养的是何种蛊虫,唯一知晓一切,只有唐家姥姥。 帅望问:“下蛊的人要做法,得离多远距离?” 唐三多刚要开口,猛醒韦帅望这是要去下蛊人的意思,他苦笑:“不是特别远也不是特别近。如果你追过去,不管那人是谁,她一害怕,要立刻杀死你,你没事儿,我可能就死在这儿了。” 帅望道:“唔,那七巧是怎么查我有没有中蛊的?” 唐三多苦笑着沉默了。 若我问你跟你属下说了啥,你会说吗? 帅望道:“我是说,她查不出来是谁中了蛊?” 唐三多道:“她只知道虫子找到食物了。” 帅望点点头:“那就好。”真糟,这些虫子之间还会互相传递警报呢! 唐三多见韦帅望沉默着,眼睛却不住从左扫到右从右扫到左,不禁长叹一声:“你是在考虑谈判的吧?”求求你告诉我你在想怎么谈判。 韦帅望点头:“对啊!”我在想怎么才能不受你们的威胁,然后有效地要胁你们啊,这样子才能谈判啊,我本来不想打,要打的是你们啊。 唐三多对他那个充满了敷衍的“对啊”,无比的痛心和焦灼。 韦帅望看他一眼:“我很诚恳地对你说,我一点也不想导致鱼死网破的后果,我已经把事情交给最不可能下专长杀命令的人处理了。当然,他依旧是黑道人士。” 唐三多扶额,你带来这三个……挑个最白的,也就是黑人里最白的那个吧? 韦帅望笑笑:“你看,人类就是这奇怪的样子,口口声声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却没有哪个国家强大了,不肯扩张领土。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很强大了,还要更强大。”沉默一会儿:“唔,其实,我是知道的。”我是知道的。 我喜欢定下个规矩来,你遵守我遵守大家遵守。 可是,这样难免争执吧? 多数人希望,有一个大家都觉得公正有见识的人来判断每一件事,一巴掌让不服的闭嘴。 又省事又高效。 韦帅望微笑,我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都是因为那个养大我的人,不肯在我顶嘴时给我一巴掌让我闭嘴。他非要同我讲道理。 他又太强大,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讲理的世界。 其实不是的,这个世界的人,多数习惯被打一巴掌就闭嘴,死也不肯闭嘴的,也有吧,都是怪胎。不管是因为武功,还是因为势力,甚至因为名望而成为首领的人掌握着这世间真理的解释权。所以,每个人都想强大。 帅望道:“你们能杀死我,我也能杀死你们,我们平等了,然后才有谈判的可能,只有平等的人之间才能谈判。如果我束手待毙,那就是求饶了。” 韦帅望等了一会儿:“我们继续走吧。” 唐三多道:“如果不在这儿等,可能会遇到意外。我觉得还是最好等到拒绝的消息再硬闯。” 韦帅望纳闷:“你对这里不熟?” 唐三多无比郁闷地:“没你熟。” 帅望忍笑:“本来我跟七巧也应该挺熟的,可惜她小时候总喜欢躲在她妈身后,原来瞪着那双圆眼睛还挺可爱的。不知怎么一下子就长成这个样子。” 唐三多气道:“她比你大好几岁!她小时候!” 帅望问:“她为什么总瞪着我?” 唐三多半晌:“因为她是我三叔的女儿。”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怎么没人告诉我?” 唐三多道:“居然还有人跟你说话?” 帅望道:“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其实,只要剩下一个或者二个人时,他们会追着我问这问那的,我一点也不寂寞。” 唐三多默默闭上嘴,看起来唐家的另一批人执行的是另一套行为规章。 帅望问:“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 唐三多半晌:“三叔只有一个女儿,他最喜欢的孩子是小九。所以,七巧一直照顾小九长大,情同手足。” 帅望捂住耳朵。 唐三多咬咬牙:“你能救她吗?” 韦帅望捂着耳朵摇头再摇头。 唐三多道:“你能试试吗?” 韦帅望摇头,你开啥玩笑,五步之内会全身抽搐而死!老子是家小的人了好吧?就算没家小,我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治毫无希望的…… 韦帅望想了想:“我猜,你们唐家是不会希望别人解开你们的蛊毒的。” 唐三多半晌,点点头。 是的。 帅望问:“但是,你们自己为什么也不……” 唐三多道:“大家最想做的,都是造出最厉害的武器,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武器被破解,当然,其实我们也发现了,越是致命性武器越是不能随便使用,比如,阿澜的,可能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使用。所以,据说大家尽量使用可收回的蛊,但是,总有人……”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不是每一种蛊都能解?” 唐三多道:“阿澜的是无解的。我中的这个……” 帅望问:“最糟会如何?” 唐三多只是摇摇头。 韦帅望望天,你啥也不说…… 此时一个黑瘦的女子已经从山脚下慢慢走上来。 唐三多道:“来了!” 帅望低声:“你知道她底细吗?” 唐三多望天。 那黑衣女慢慢走过来,韦帅望挑挑眉毛,唔,至少我知道她有点功夫,虽然在我看来真不算高。韦帅望微笑拱手:“这位前辈……” 唐三多已先叫一声:“十妹。” 帅望呆住。 那黑瘦女子忽然间笑起来:“前辈?要不要叫奶奶?” 韦帅望只是呆呆看着她。 唐十美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老了吗?”她咳嗽两声,自己倒了点水喝,问韦帅望:“渴了吗?” 韦帅望努力从那黑瘦满是皱纹的面孔上认出当年的美丽容颜,呆呆地问:“你这是,病了吗?”你好象跟我差不多年纪,你这张脸看起来有五六十岁! 唐三多道:“姥姥还好吗?” 唐十美笑道:“当然好,受罪的日子到头了,可以解脱了。” 唐三多皱眉:“十美,有外人,别胡说。” 唐十美给韦帅望一个瓶子:“我自己酿的糯米酒,你以前最爱喝。” 帅望呆呆地伸手,手指要触到酒瓶,被唐三多一巴掌打开:“十美!” 韦帅望这才一机灵醒悟:“十姐,我不渴。” 唐十美笑道:“小草说,唐家的规矩,进我山寨,先饮美酒,你喝了这个才能见你。” 唐三多急道:“不行,十美,我去见姥姥,我有要事禀告!” 十美笑道:“你的要事,七姐替你说了,不就是这小子威胁要灭了唐家吗?” 唐三多道:“那不只是威胁!” 十美勾勾手指:“小韦,你过来,我告诉你个好事儿。”满是皱纹的面孔做出这样的娇俏的动作和表情真是中人欲呕,可惜,韦帅望还记得她当年的娇美貌样,故此只觉得无限悲哀。 韦帅望倒想过去听听,唐三多立刻按住他:“不,你在这儿等着……” 十美小声:“我们姥姥手里可有人质!” 韦帅望即时脸绿了:“你们抓了谁?”小黑冷先,你们……不会又是南朝吧? 十美笑:“你师爷的孩子。” 韦帅望大惊失色:“你们抓了冷兰?” 十美倒一愣:“谁?” 韦帅望气结:“你说谎连个底稿也不打一下?资料也不查?” 十美道:“小草说你知道啊!我干嘛说谎啊,那个人质在小草肚子里呢。” 韦帅望呆了半天,我知道?谁啊?在肚子里呢?吃了?吃了就不是人质,是大便了! 我去,人肚子里除了有大便,还能有别的呢! 韦帅望忽然掩面:“哦,不!”天哪地哪,过往神明,不带这么玩我的! 十美拎着酒瓶:“乖乖喝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韦帅望问:“这是什么?” 十美道:“糯米酒啊。” 韦帅望问:“喝了会怎么样?” 十美道:“会很舒服啊,美酒佳人都有了。” 帅望忍不住笑:“美酒佳人我都不要,人质反正还没变成人呢,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 2827,在水中央 十美倒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好,你走,我跟着。” 韦帅望对唐家女子真是没招了,一水的任性机灵无法无天:“姐姐啊,我喝了,你就带我去,是吧?” 唐十美点点头:“没错!” 韦帅望伸手,唐十美笑嘻嘻递过酒瓶,韦帅望看十美那双昏黄的眼睛,内心叹气,这真是一双老人的眼睛啊!然后才想起来,靠,我是要看看她老人家的眼神是否有啥不对,不是要看她是真老假老啊!象蒙了一雾般昏浊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样的眼睛配上那调皮的表情,让韦帅望叹气:“你出了什么事?” 唐十美只管举着酒瓶笑。 韦帅望百般纠结,这姑娘还是过去那个十美吗?听她说的小草怀了孩子,一切安好,说得挺象真的。她倒底是不是唐草派来的呢? 我同以前那个十姑娘可是挺友好的。 唐三多忽然间伸手接过酒瓶,手指一拔,瓶盖弹出,整瓶酒往嘴里倒去。 帅望愣一下,听十美惊呼一声,然后笑:“你喝不算。” 韦帅望想伸手抢下酒瓶,唐三多已经把酒瓶扔在地上:“告诉姥姥,三多并不惧死!” 十美倒有点悲伤:“现在说可晚了,只能当遗言了。” 唐三多道:“对我可能晚了,对唐家或者不晚。请你相信我,我们唐家有必要同韦帅望谈谈。” 十美点头:“①38看書网,韦帅望要是喝了,算他倒霉,不喝,你就带他来吧。” 韦帅望无比悲愤:“你……我白信任你了!” 十美捂嘴笑:“你当年白哄我给你带糖吃,结果转眼你就拿我的糖做炸药。” 帅望不安:“你,你没被发现吧?” 十美笑:“我从来不说谎。” 帅望半晌:“然后呢?” 十美道:“然后判决夺我五十年寿命啊。” 韦帅望一愣:“不,不会的……没有这种,这是魔法吗?” 唐三多道:“你仔细看她的眼睛。” 韦帅望细看,一双老太太的眼睛,没错,顺着光看,隐隐约约里面似乎有东西…… 韦帅望大惊,后退一步:“这,这……” 十美道:“所以,我是致命武器。”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要吃糖,从哪儿都能弄到。” 十美大笑:“是的,可是你却是从我这儿弄到的。” 韦帅望摇头:“不,不……” 不可能导致这样的后果!不可能! 扭头去看唐三多:“三哥,你……” 唐三多道:“所以,十美是真的要你死。” 帅望颤声:“我是说,你刚才喝的……” 唐三多道:“小韦,你还不明白,我已经不可能活下去,所以……我们走吧。”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现在退步抽身,还来得及吗? 还得及,只要他不介意立刻进行灭绝性的屠杀。 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帅望苦笑:“好吧,我们走吧。” 我还是尽最后的努力吧,直到确实没有的办法。 背负无数人命的感觉,与死亡相比,哪个更痛? 南朝能否明白这是不得不进行的杀戮,必须进行? 如果我死了,而南朝不肯赶尽杀绝,会否导致唐家与北国的冲突加剧,到最后是更大伤亡? 我又是否要为预见中的伤亡进行屠杀? 无解。 历史上的所有假如都不存在,只有一个结果:兴与亡。 你敢试试,然后重来吗? 韦帅望苦笑,或者,象我这样天纵奇才的人物,可以试试,又有能力重来。没这个能力的二货,不可学我。 帅望道:“但是,在我见唐草前,或者,见到其它掌控唐家的人之前,我希望不要再有袭击,否则,我就当你们宣战了。” 十美笑问:“你想怎么样?” 韦帅望道:“唐家的东西都很吓人,不过有个毛病,很难批量生产,不易保存运输。我有的东西都很普通,但是,我能让几千人带上几万斤的炸药毒药,把你唐家镇炸成平地。整座山都炸成平地。几十年内寸草不生。” 十美道:“你跟赵二一样。” 帅望点点头:“一样,一国之主嘛,我是一教之主,小王国。” 唐三多沉默着。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把韦帅望带来,是对是错了,如果他错了,百死莫赎。 帅望道:“三哥,我很感谢你,我在尽一切努力,想要一个和平的结果。所以,我一再威胁,如果我不是想要和平,我会只字不提我的打算。你们一再痛下杀手,如果我真的死于意外,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没有任何布置来你唐家的。我担负很多人的生命,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我必须说,如果你们不宣而战,后果自负。” 唐三多点点头,半晌:“你知道,我也尽力了。”沉默一会儿:“当然,我们都知道,做首领的人,身不由已。” 帅望点头,是,如果我是一个人,十美说你害了我,你去死吧,老子可以痛快答应,行,没问题。身为魔教教主,北国武林的首领之一,我不能死在这儿,我必须活着把这事干完。 至于我做错的那些事,人只要活着,就会不停地做错事,手掌他人生死,就会不停地杀错人。我能怎么办?只能承认我杀错了,下次不这样干了。 这真他妈是一种无比恶心的人生。 如果能闭着眼睛说我是正义的,我正在消灭生化武器的制造者,该有多好。 我这倒霉催的,会认识他们,知道是一个又一个的可爱少女长成的灭绝师太。 难怪正义女神要把自己眼睛蒙上,怎么没人把我弄瞎呢? 唐家寨山清水秀,他们一路经过建于两山间平地上的唐家镇,来到半山上的山寨。 山寨建在一个瀑布边上,一边是水,一边是陡壁。 山寨的墙是石块与巨木造成的,五六米高,看起来很坚固。 寨门是木制的。 宽有三四米,并没有打开,只开了一个小门。 韦帅望同唐三多和两位蛊女,从小门进去,一路上是木制的小屋,有的直接建在水上,几根粗木支在水里,清澈的水流从屋子下面流过。 走了几百米的样子,前面是比较缓和的水流,水流中长满了灌木与小树,上面建了一座木栈道,通向水中央的一个木屋。 韦帅望微笑,好可爱的地方。 美丽的绿衣在风中轻拂,唐草还是穿得很清凉。 帅望迎过去,笑道:“有位佳人,在水中央。” ------------ 2928,和谈 韦帅望过去,狠狠抱住唐草:“小草!” 唐草有一刹那的感动:“唉,你……” 耳边低声问:“你安全吗?” 唐草道:“放心,我的虫子们很听话。” 帅望内心微微化开一丝苦涩:“我是说,你处境……” 唐草慢慢微笑,伸手摸摸帅望的脸:“你这傻孩子,你担心我?你是担心我才来的?” 帅望苦笑:“也是求和而来。” 唐草笑道:“过五关斩六将,出动唐家精英都拦不住你,好强大的求和而来。” 韦帅望笑笑:“那么刺杀我的人是你派去的?” 唐草道:“确切地说,是我同意的。” 帅望微微叹口气:“啊!”这样,那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帅望道:“当头领的身不由已。”沉默一会儿。 那就得开始谈判了,小草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应该用什么方式开始谈判?总之,我是不能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我伤透了心,我要炸灭了你唐家。 我必须得学会,别人不管怎么得罪我都不要紧,但是人家已经做出杀我的行为了,必须恩断义绝,以敌人相待。万不可学从前,我伤心了,我躺下哭,苦苦哀求,让我们再回到从前吧。 扯不断的旧回忆,连血带肉也只得一刀切。 唐草笑:“我们进去谈。” 帅望回头看看唐三多:“三哥得跟我在一起。” 唐草点点头:“我爷爷和大哥也可以到场吗?” 帅望笑笑:“唐老爷子也在?”我可以死心了,这事真不是被胁迫的。 唐草道:“唐国安死后,我大哥是新掌门。” 帅望叹气:“恭喜恭喜。” 唐三多已经面如死灰。 唐草平安无事,他就是叛徒了。 两位唐家首领在屋里等着呢,韦帅望拱手:“唐长老,唐掌门,幸会幸会!” 唐振威摇头叹气:“你小子来了就没好事。” 唐一和倒是一抱拳,肃然道:“韦教主,久仰大名。” 帅望笑:“唐爷爷一定没少说我坏话。” 那边唐三多已经跪倒在地,低头沉默,一声不出。 两位大人物看也不看他:“韦教主,里面请。” 帅望过去扶起唐三多:“三哥,礼行完了,你起来吧。” 唐三多慢慢站起来,事到如今,唯死而已。 帅望笑道:“三哥,这世上的事,谁也不敢说自己掌握的是真理,那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只能尽力了解一切信息,按自己认为对的去做,是不是?你担心唐家的安危,你只能这样做,别人领不领你这个情,只能随他们了。” 唐三多低着头,慢慢站起来,是,只能如此。 不管后果是什么,只能如此。 唐振威倒回头看唐三多一眼,内心哀叹,为什么这十个娃儿都这么不省事?啊,还忘了个半路捡回来的小草,男男女女一个个自作主张,各种捣蛋不听教训不守规矩,一个这样也罢了,个个这样,莫非我基因有问题? 过了这间屋子,还是栈道,然后才是唐家姥姥的住处,真正的在水中央。 十几间仿佛浮在水面上一样的屋子,波光潋滟,时时有美丽少女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叽叽喳喳地笑语:“韦帅望啊。”“那小子就是韦帅望。”“还好啊,没有传说中那么丑。”“那半边脸被狗啃了?”“个子很高嘛。”“跟你家男人比吧?”“挺白的。”“嘴巴很好看,咬一口试试。”“眼睛也挺漂亮。” 帅望忍不住微笑挥挥手,想不到我这么受欢迎呢,不要客气地向我扑来吧! 唐草道:“你少惹她们,她们在这儿住的原因,是她们还不能完全控制她们的蛊。” 韦帅望一腔热情顿时熄火:“唉,你真煞风景。”一群妖女啊,我进了盘丝洞。我就说嘛,除了红袖招没见过这么多美少女为我的俊美容颜倾倒成这样。 唐振威气道:“快把你那色迷迷的样子收起来,不然惹到哪个姑娘,神仙也救不了你。” 韦帅望怪叫:“你真会倒打一耙啊!明明是她们色迷迷地看我……” 唐振威气结:“你……”好象确实是我家的姑娘们先耍的流氓…… 唐一和大吃一惊,这就是魔教教主? 唐草一叉腰:“都给我滚进去,关了窗户,这小子是姑奶奶我的!” “唰唰”的关窗户声,唐草的威慑力明显比较大! 两位唐家首领默默无语两眼泪,好吧,不正经的姥姥正好对付不正经的教主。 韦帅望深情款款地:“我是你的……” 唐草道:“孙子!” 韦帅望气:“喂,怎么说话呢你?” 唐草拍拍肚子:“这里面有你师叔。” 韦帅望闷住,不!不是真的!师爷啊,你晚节不保,徒孙我这亏吃大了…… 帅望郁闷地:“你真的……” 唐草点点头,笑:“给孩子弄个好爹是唐家姥姥的职责。我听你说的,你师爷就很合适,我又亲眼见过你师爷的女儿,长得那么漂亮,功夫也好,人挺聪明又坦诚,我很喜欢她,所以,我就决定要个那样的孩子也不错。” 帅望掩面,冷兰……我还第一次听人这样欣赏兰丫头,第一印象害死人。你要生个冷兰那样的孩子,真的好危险好危险。 完了,我咋跟我师爷交待啊,师爷啊,我一不小心听说你有孩子了,在哪儿?就在唐家姥姥肚子里。你的骨肉啊,你这辈子别想见到他了,他娘没准拿他养虫子了…… 我师爷得疯了,然后他得把我拆碎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你就不能保密吗? 你是铁了心地要害死我是吧? 唐草道:“孙子啊……” 韦帅望暴跳:“私奔的不算!你没那个名份!你再占我便宜!” 唐草大笑:“等你师叔出世,你给我说一句私奔的不算听听……” 帅望无语,私奔的不算,下崽之后就算了!你能管师叔他妈叫姐姐吗? 唐振威深深叹口气,唐草一个已经让他头疼了,加上韦帅望,他真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 岁月如此悠悠,人生如此漫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家小草明显完克韦帅望。 唐家姥姥的小屋明显不奢华,却十分舒适,湿度温度十分宜居,推开窗子风景比画好看多了,鸟语花香的,千金难买神仙洞府啊。 帅望坐下:“姥姥既然允我相见,相必是愿意谈判。” 唐草笑:“打不过就得投降啊,你证明你有实力来谈判了,我们谈吧,你想谈啥?” 韦帅望呆呆地看着她:“我想谈啥?我就想说,你别打了,再打我就要炸你们了。” 唐草道:“你不已经炸了吗?我们掌门都死了,你还寄封信来,挑拔我同我手下的关系呢。” 韦帅望道:“那不是我寄的,那就是你家掌门写的,我好心给你们送回来……” 唐草笑道:“就要和平,是吧?那就和平吧,我们不打了,我这就派人告诉皇帝,钱不要了,生意不做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啊!”傻了,完了?这就谈完了? 唐振威支着头,哎呀,丫头,你这谈判技巧…… 唐草问:“还有吗?” 韦帅望惊奇地:“还可以有吗?”我真是无法表达我的惊喜之情了,小草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不是骗我吧…… 唐草笑嘻嘻地:“你都打到我家门口了,我弄不死你,你就要炸平我唐家了,当然可以漫天要价。” 韦帅望傻傻地看着她,坏了,我光想着怎么说服她不打了,我都没想到还可以要别的条件呢,我要不要很英雄地一拍肚皮……不是,一拍胸膛,说点啥“一言即出”之大义凛然的话呢? 屁啊,我还是开动脑筋想想,我还能占点啥便宜吧。 韦帅望转眼睛的过程中就看到唐三多了,呀,我现在真是太象教主了,竟然完全把个人恩怨抛之脑后了,把怨抛了行,恩不能抛啊:“唐三哥中了蛊,你能救他吗?” 小草摇头:“不能,唐家规矩不在谈判范围内,这是我们家事,除非你当了唐家姥爷,否则你管不着。” 韦帅望呛得:“我――狗屁姥爷!我就求你救个人,这不是啥原则问题吧?” 唐草笑嘻嘻地:“这绝对是原则问题啊,姥姥就得照规矩办,坏了这个规矩,我也一样受罚。是吧唐爷爷?” 唐振威点头:“是是。” 唐草笑道:“我虽然是姥姥,我有兄长有爷爷的,人家罚我几天不吃饭,我也得受着啊。” 韦帅望急了,小草话说得好轻松,内容却很绝,就是要唐三多死啊! 帅望道:“我求你救个外人,不是你唐家内政了吧?” 唐草道:“只要不是我唐家的敌人,这事可以商量。” 韦帅望道:“这小子是行刺我时被抓的,我不同你交换战俘,他就是我的,你能救他不?” 唐草摇头:“不能,他带你进唐家镇,他就是叛徒。” 韦帅望道:“好,你不救,我带他回去,正好让人好好研究一下你们唐家蛊是什么东西!” 唐草愣一下:“你不怕他把蛊毒带到你们北国?” 韦帅望道:“你们不怕,我就不怕。” 唐草支着下巴,看看唐振威,看看唐一和,有点发愁闷了:“这可难办了,我得开个会讨论一下。” 帅望道:“你们讨论吧。然后,我们既然和平了,你们不可再有攻击行为,为了辨别是否是你们发动的攻击,我要求贵门派详细列出蛊毒种类,魔教严格守密但备案。” 唐草笑:“不行,除非你们也给我们备案。” 韦帅望道:“我们互相通报如何?可以互相督促共同进步。” 唐草侧头:“如果你们瞒着,我们怎么知道?” 帅望道:“我们当然会瞒着啊!但是我们会告诉你们我们研究出了什么可以威吓你们的东西,好让你们老实点。” 唐草瞠目:“这个意思啊!这个可以考虑。” 唐振威道:“你们魔教那点东西……”看意思有点鄙视。 韦帅望道:“长老,咱们各有所长,你们身怀利器,却未必敢使出来,这咱们大家都明白。蛊毒少量用还可以,大量使用,漫延开来,你们不但控制不了,自己也抵抗不住。要想真的使用,尤其是用于战争,而不是暗杀某个人的话,必须有控制方法,也就是破解之法,但是任何破解之法,你们有,我就一定能弄到。” 唐振威无奈地:“我是说,你们那些东西,我们差不多都知道,所以,这就成了单方面通报了。” 帅望笑嘻嘻地:“我把唐三多带回去,如果破解了你们的蛊毒,我会通报给你们的。” 唐草想了想:“行啊!你要是把破解方法也告诉我们就好了。” 帅望很愁苦地:“这个,这个恐怕就得商量了。”你别装天真占我便宜好不好? 唐振威道:“我听说,你曾经绑架南国皇帝,他回去之后,好象口风有变,你同他说什么了吗?” 帅望道:“消息共享,是相互的。” 唐振威气馁地,半晌:“你北国中有人原以十城之地换你一家人的性命与和平。” 帅望苦笑:“谁?” 唐振威摇摇头:“不是一个人,似乎是一个,从朝廷到武林的势力集团,传信的只是无名的丐帮小子,而且只是传信,我就知道这些,五岳盟的贺治平,应该知道更多。” 帅望微微叹气:“跟朝廷也有关系?” 唐振威点头:“肯定有,赵家仁一早知道北国会按兵不动。” 韦帅望慢慢挺直身子,这样说来,大力倡导和平的人中,有些人在卖国。哎呀,你们可踩过线了,任何罪案都走司法程序,唯独卖国这件事,是单走爱国法案的。 唐振威道:“所以,你们的国家真的出了大问题,不是我们对你有意见,是你们不值得结盟了。” 帅望倒笑笑:“值不值得,也最好是弱弱连盟,否则,赵二一直有心平定天下,北国一灭,唐家对他就没用了,留你们就是祸害了。” 唐振威沉默。 这他倒知道,不但南国皇帝如是,原来的蜀帝亦如是,一国之主总是当他们是祸害。 帅望问:“当初蜀国灭亡时,你们为何不出手?” 唐振威苦笑,摇摇头:“先帝是个,好人。我们提过,他说,战场在我们的国土上,疫病蔓延,死的同胞会比敌人多。败局已定,南人未必屠杀,我一家性命,或者也能保住。他本来也不是胸怀大志的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微微垂下眼睛,你看,也有人投降减少了伤亡,这世上的事,哪有一定的呢? 放到个人身上,你不可预测某人杀人,预先干掉他。 放到国家,却必须根据预测,决定是否进行战争。 唐振威道:“对于我们来说,不管是先帝还是现在的皇帝,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不希望我们存在,只不过,我们做事小心,地处偏僻,不参与政治,所以,尚可相安无事。接受赵家的这笔钱,其实是个祸害,我一直主张,不同他们合作,但是,我也理解掌门人的压力是很大的,毕竟南国的整个武林都出动了,唐家的生意还是以南国为主,得罪武林同道,寸步难行。这对唐家,实在是两难选择。对于其他人,不管是唐家完蛋了,还是魔教完蛋了,都是值得期待的好事。” 帅望苦笑:“所以,你们做两手准备?” 唐振威道:“不是两手准备。对你手下留情的,只是唐草这丫头的私心。” 唐草道:“我能让任何一个唐家人立刻死在我眼前,如果我死了,整个唐家的蛊都会失控,所以,我在唐家没有不安全这回事。我感觉不应该进行这个交易,不过,我们这些人,因为很少出门,所以,肯定有见识不到的地方,要大家一起商量,也要同男人们商量着办事,我不能靠自己的感觉下命令,我得听别人的意见,但是,最终,确实是我决定所有事。上次我去见你,我也把你的情况向大家说了,然后,我们觉得,你们内斗得太厉害,你虽然很厉害,但是你也不是神,不可能同时应付内乱外患,而且你的亲人朋友似乎都反对你,支持你的呢,又被你反对着。所以,我们觉得,既然小韦是好人,就算动了他,他也不见得下死手,那我们就动动试试吧,如果不行,再拒绝皇帝,也比较有理由。” 韦帅望掩面,你妈的,你们这群手帕交决策者……(其实多数战争也就是这么个决策法啊,说法委婉点,过程复杂点。) 唐草笑:“我让掌门听皇帝命令,我可不知道他会去偷袭公主府,你看要是我下的命令,你们公主府这会儿应该病死一堆人找不到原因呢。我怕你死掉,给了你往生符啊!是你不要的。至于唐家的事,当然得照唐家的规矩办,我总不能说我喜欢小韦,所以我们帮着小韦打自己国的皇帝吧。难道你能当我们国家的皇帝吗?因为我喜欢你,我就让唐家去死?” 帅望心软了:“唉,小草。”是啊,是我拿往生符换了小梅的命,怪不得别人。 韦帅望看看时辰:“我要走了,我得发个信号,告诉手下停止攻击。如果你们派人追杀我或者唐三多,你知道后果。” 唐草道:“好,讨论出结果,我去找你。” 帅望叹气:“小草,你知道,唐三哥以为,你发出这样奇怪地互相矛盾的命令,可能是你唐家出事了,他是真的被我说服的,当然,我也是真的担心你。” 唐草笑,搭着帅望肩,在他耳边低声:“我巴不得你把他活着带走。但是,我真的不能下这个命令。” 帅望点点头,伸手摸摸小草的脸:“我们还是朋友。” 唐草笑,点点头:“当然了。” 韦帅望问:“十美是中了蛊吗?” 唐草道:“是啊,唐家常有的事。爷爷说,小九小十比较缺心眼,干起活来毛手毛脚,就不该让他们参与。”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缺心眼?都是我害的……” 唐草大惊:“你又害十美了?” 韦帅望也一惊:“我又害她?” 唐草问:“你把她怎么了?” 韦帅望道:“我就年少无知时,哄她给我带点糖吃,她就这样了,我还又害她!” 唐草纳闷:“她就怎么样了?” 韦帅望呆呆地:“她说她被罚减寿五十年啊!” 唐草愣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十姐真是……她完全是心眼用偏了,不是缺心眼,是坏心眼。” 韦帅望呆呆地看着她“嘎?” 唐草快笑出眼泪了:“你还真信她!怎么减寿?童话吗?我从来没听说这种惩罚办法。” 韦帅望要气哭了:“那她怎么变得这么老?” 唐草黯然了:“养蛊不小心,该喂食时,她给忘了,虫子把她当食物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要宰了她!”这种事好开玩笑吗?我要不问一嘴,我会终生痛悔的你知道吗,你个王入蛋,我真知道一种立刻减寿一百年的办法!等我看到你我就试试! 唐草小声道:“我猜她是故意忘的,她就不想害人。” 帅望愣一会儿,沉默了。 ------------ 3029,生存 韦帅望半晌:“小草,是否……” 唐草点点头:“某些蛊,是必须喂食的。” 帅望问:“如果……” 唐草道:“不多,有时,是被唐家判死刑的人,有时是受罚的族人,十美同情受罚的人,所以,我猜她是故意的。” 韦帅望看着唐草:“不能治吗?” 唐草道:“医药不是唐家的长项。” 帅望点点头:“那么,请你问下,她是否真的给三哥下了蛊,还是,又在唬我。” 唐草沉默一会儿:“那是下给你的,是真的。” 帅望叹气:“我真想死给你看看。” 唐草一笑:“你实在杀唐家太多人了。我再不喜欢唐国安,也是多年的相识了。当然,我们是好朋友,一团乱麻,总之你没死我很高兴。唐三多愿意替你死,我没办法救他。唐家的蛊有可解的,有不可解的,十美当年心软,就失去对蛊的控制了。所以,就算我想救,也没有办法。虽然,我真的希望三哥好好活着。” 唐草垂下眼睛:“唐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一命的人,并不多。” 韦帅望简捷地:“我恨你。” 唐草道:“这种蛊,一时死不了,我想,我们阻止不了你带他回魔教,也许你真的能解开。” 韦帅望无比哀怨地看她一眼:“你本来是准备把我当实验动物吗?” 唐草笑,过一会儿;“小韦,唐家处境同你魔教不同。我们这些人,其实不容于世,我只想保住这一小块地方,让我们按照我们习惯了的方式活下去。唐家蛊毒之始,不过是为自保。发展到现在,几乎人人都想让我们消失。帅望,你知道,如果唐家受到国家军队的攻击,你是不会冒着战争危险来救的,这就是我必须听从皇帝命令的原因,我宁愿我失败,但是,我得尝试杀掉你。” 韦帅望点点头。 我明白,我也做出过牺牲某个无罪的人来救我的国人的事,我明白,现在轮到我,做那个被牺牲的人,幸运的是我还活着。所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生命中依然有让我们温暖的感情存在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十美的事,我找到解决办法,会告诉你们的。” 唐草过去,轻轻抱住韦帅望:“小韦,我很怀念我们还没长大的过去。任性地,什么都敢坚持,什么都一拍胸脯承担下来。” 帅望轻声:“做朋友吧,唐家有事,我个人愿意伸手相助,你给我和平的承诺就好。” 唐草点头:“我保证。” 帅望看着她:“下次,你要先尝试与我合作。否则,下次就是唐家灭亡的时刻。” 唐草点点头:“我明白。” 多数时候,韦帅望真的厌恶他所学到的一切给予他的能力,然后与之而来的他必须承当的责任,攻击,挫折,那些灵魂与肉体的痛苦。 此时,他慢慢开始庆幸,自私地庆幸,他有能力改变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切惨事。 我可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我可以救很多人,我让我族人,不必面对唐家这样的选择。所以,相应而来的这些痛苦,默默地忍着就好。因为我不必经历,更可怕的痛苦,不必看到我的妻儿我的家人经历战争之苦,不用看到他们死在我面前,不用看到他们痛不欲生,我却束手无策。 所以怀着感激之心,默默接受各种痛苦吧。 这不是一个宜居星球,二十四五度人类感觉最舒服,但是,很少有那么几天会保持这个温度,多数时间,我们只是默默忍受。 是否有一天,我也会平静地下令,杀掉我曾经愿意同生共死的兄弟? 韦帅望带着唐三多回到唐家镇上,发出信号,召回自己的朋友们。 唐三多道:“你在这里很安全,我觉得小草是有诚意的……” 韦帅望道:“别给我留遗言。” 唐三多顿住,半晌:“我不是……你不明白,蛊毒发作……” 韦帅望道:“十美能忍,你也能忍,你别说得不到族人原谅宁愿一死。小草是愿意让你活下去的,我不知道你死了谁会开心点。甚至十美或者会一辈子内疚,够了吧,我不想再听悲惨故事了,我不想看到十美更痛苦,小草更痛苦,我也不想失去朋友,你活着让我好受点。” 唐三多道:“我做错事,我应该承担……” 韦帅望道:“你做错个屁,我再说一次,如果你不带路,如果我一路上遇到这些伏击,导致我任何一个朋友死伤,我是绝对不会唐家继续存在的!三哥,你不是救了唐家的敌人,你救了唐家。” 唐三多沉默。 韦帅望道:“至于那些谴责不原谅,他们不原谅是他们的损失,你原谅他们吧。你想用死亡让他们痛苦吗?他们不配你付出生命,也不配你去惩罚。”你们不配我如此痛不欲生,我却依旧如果疼痛。 唐三多道:“我没有……”我没有怨恨吗?我真的没有吗?我的宁愿一死,真的没有责怪任何人吗? 韦帅望道:“小草其实希望我能解开十美的蛊,我不能保证,总得试试,我当然知道不断尝试,多么疲惫痛苦,没人能要求你必须坚持,我只是希望,你象我想象中那样坚强。”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你完全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人。” 帅望笑:“当然,我是个软弱的蠢货,你想象不出。” 唐三多叹气,我正想这样评价自己,原来万能如你,也是这么评价自己的:“我想想。” 韦帅望看着远山一带伤心碧,良久,问:“唐家为什么用这种伤人伤已的方式养剧毒的东西?” 唐三多道:“因为唐家人天性歹毒。” 韦帅望气道:“妈的,正经点!” 唐三多也气着呢:“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蜀中一次次被外来人统治,为什么这天府之国连年战争不断,为什么我们从来不出去打别人,却不断有人带着军队来统治我们?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迁移进来,原住民哪去了?他们都哪儿去了!如果能够,那些消失了的人,肯定愿意象我们一样痛苦地危险地,身带着剧痛在这块土地上苟延残喘!” 帅望长叹一声:“行了,我明白了。” 楼兰古国今安在? 种种痛苦,不就为了大家都安全地在吗? 多少人为了门前一寸路的宽度打得头破血流,多少种族已经灭亡,流血的进化之路,一个种族生存下去,无数种族灭亡了。 你们下了树就忘了以前为了树上一粒果子打死无数的猴子时的事儿了? 苦笑:“如果有可能和平的生存下去,唐家还是应该尝试放弃这种危险的活法。” 唐三多无比怨恨地:“听你的意思,是我们愿意让女人孩子从小生活在这种危险的阴影之下,为了好玩?” 韦帅望道:“不管多困难,还是要尽量更好地更安全地活下去。” 唐三多笑:“先让冷家人放下刀剑吧。” 韦帅望也笑了:“我们永远维护自己带刀的权利。武功强身健体……”沉默一会儿:“没有谴责的意思,往好了努力当然很困难。” 黑狼先到,然后冷先与南朝回来了。 互相问候一番,彼此确认一路无事,韦帅望道:“尽量别碰这位三多兄弟,碰了立刻去洗手。” 三位兄弟眼里顿时就冒出“不能把他宰了烧掉吗?”的凶光。 唐三多默默坐一边,想象着自己有一层坚强的保护力场,把所有带着杀气的凶光都反射回去。 真的要一直这样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活下去吗? 真的要吗? 韦帅望一挥手:“看什么看!” 南朝道:“我记得你下的命令是鸡犬不留,怎么轮到他了,你就要带回去一个?” 帅望道:“就两个办法,和谈不成,杀光。和谈成了,互相防着。既然要防着总得对对手有了解,难得他身上有两种蛊而能不死,标本,不好找的。” 南朝想了想:“教主说得也对,只是,不知道他中的蛊,有多大风险?” 帅望道:“我们不了解的武器,永远最危险。不冒风险,永远不会了解。” 南朝点头:“只要教主不是因为下不去手这种理由做出的决定,我都没意见。”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真的能鸡犬不留吗?” 南朝道:“我决定了,当人下属的,只能反对,反对完了,坚决执行命令。” 韦帅望笑了:“小子,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执行依旧是代表你认同了。” 南朝道:“滚,不要搅和我的大脑。我已经决定这样,你别再烦我。” 韦帅望再次叹息:我应该弄个内阁之类的,然后就说大家一致决定如何如何,我爱莫能助,多美好啊。 其实不行,各人有各人脾性,韦帅望一贯的有自由意志,这事他觉得不能干,谁下的命令他也不干,多数通过他会忍不住破坏。 英雄也是他,独夫也是他。如意的也是他,独自承担痛苦的也是他,至于是好是坏,这个世间上需要各种人,守法的不守常规的强硬的软弱的不强不弱正好的,各走各路,各尽各责最好了。 韦帅望再转过头安抚唐三多:“三哥,一定程度的了解,有助于和平相处。找到解药,对唐家也有好处,我已经答应小草,找到解药,会救十美。” 唐三多点点头。 是,好,没错,只是他依旧是――投降魔教,没气节抬不起头来的唐家人,一死了之真的比较容易。 只是,十美…… 那小妹真是他见过的无所不美的好姑娘,温柔活泼聪明娇憨,那样美丽娇俏的姑娘是怎么忍受度日如年的衰老速度的,每天起来就会发现自己更老丑一点,光滑的皮肤变黑变皱,毛孔越来越粗,皮肤慢慢垂下来,玉一样质地变成老树皮,发秃齿摇,两眼昏花,怎么忍的?如果能救她,忍多少苦都值得吧? 想得越多越难下决定。 黑狼看一眼韦帅望,肚子里骂一声娘,这圣母又开始冒圣光,照到唐家凶手头上了! 韦帅望又交到新朋友,旁人真是一点招也没有。 傍晚时分,十美过来通知:“唐家通过了你的和谈条件。你可以带唐三多走,也可以得到唐家部分蛊毒的情况,魔教承诺与唐家有互相援助义务,唐家承诺永不对魔教及教主家人用蛊。还有一句是给唐三多的。” 韦帅望问:“先同我说。” 十美道:“与你无干!” 走过去:“三哥,你从韦帅望身上过了蛊,唐家规矩,你就得自己受着。下蛊人说,念你手下留情,她也手下留情,她可以收回蛊,小草说,唐家人最好别带着自己的两只手离开唐家,你的意思呢?” 唐三多道:“三多服从姥姥的判决。” 韦帅望道:“十姐!” 唐三多道:“韦教主,请暂避。” 帅望咬牙:“你会留下一只手吧?” 十美给唐三多手腕上系一根红绳:“不要动。” 唐三多点头。 刹那间几条线从皮肤下涨起向红绳处移动,唐三多咬紧牙关全身颤抖,半晌,握紧的拳头忽然松开,几只血淋淋的虫子破皮而出,爬进十美放在地上的小瓶里,十美盖上瓶子:“三哥,保重。” 唐三多点头:“你也是。” 十美微笑:“你能活着,我很高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好的。” ------------ 3130,此时此刻 帅望想看看唐三多的手腕,唐三多伸手做个止步手势,自己取纱布,一只手,慢慢沾掉伤口上的血。轻声:“你们现在就要开始,同我们保持距离,虽然现在危险还不算太大。”十美笑问:“介意我帮你吗?” 唐三多笑笑,递过纱布,十美戴上手套,帮三多裹伤:“你得学会自己处理身体里流出来的一切东西,血,汗,鼻涕眼泪,毛巾要用盐水泡,然后清洗,勤换衣服,所有用具单独放置,自己专用的水杯饭碗,手套,当你发病时,排泄物要深埋,用具要烧掉,每年会发作四次,发烧寒颤全身剧痛,需要隔离,每个人时间不同,当你觉得不舒服,你就要小心了,然后,每年会在固定时间发作,当你能起床后你会不认识自己,不用害怕,会习惯的。” 唐三多苦笑,点点头。良久,问:“你后悔吗?我是说,当年,你那样做,知道后果吗?” 十美想了一会儿:“我知道后果,但是当时,我确实不知道我会这么痛苦,不是身体疼痛,而是,我永远被隔离在正常生活之外。我,永远不能与大家一起,人多的地方,我对人群不安全。即使在唐家,也有很多人,认为我是一个活动着的会说话的毒虫,别人看到我会紧张避开,所以,象永远的单独禁闭。如果我当时知道,这样孤独,痛苦,我不会……不过,现在我也知道,用这种蛊去惩罚族人,太过残忍。我很抱歉,你也要经历这些。我也觉得不应该拿这个对付小韦……”笑笑:“爷爷说,如果这都挡不住他,不管他要什么,我们都得答应。” 十美回头,向帅望微笑:“你提的一切条件,我们都答应了。” 过一会儿:“我很抱歉。” 帅望点点头:“我会想办法救你。” 十美再次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虽然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孔,依稀能感觉到那是一个美貌女子才会有的――自信自己的笑容已经是对一个男人最好的奖赏的骄傲又带点讨好的笑容。 给予一个女子最美的容颜,再夺走。 给予一个孤儿最深的爱,再夺走。 命运何其残忍,他们却依旧选择慈悲。 帅望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十美点头:“我相信。” 帅望轻声:“别在我回来之前死掉。” 十美笑,微微哽咽:“我等着。” 帅望双手支头,靠!我现在想要神的能力,伸手点一下就能脱众生苦难!你妈的!给我吧,随之而来的一切,我愿意担着了。 我愿意了! 掩面,在我失去一切之后…… 我终于愿意承担这份痛苦自责疑惑与孤独了吗? 或者,只是不得不吧? 帅望看看十美,如果,真的可以让别人不再经受惨痛的人生,或者,即使我再怎么样不愿意失去原来拥有的一切,至少,还失去得有点价值吧? 我可以选择躺下来,可以选择象我生父那样,我也可以选择,象那个……可以选择活得有点价值。 帅望蹲下,看着唐三多的手:“手指能动吗?” 唐三多点点头:“勉强可以动一下,如果多练习,也许可以做简单动作,拿不太重的东西。” 韦帅望笑:“跟我以前那次差不多嘛,不过我内力强大,完全克服这点缺憾了。你要不要试试……” 黑狼与冷先齐声:“喂……”开啥玩笑,你要收多少不靠谱的弟子啊,你们温家的家训,是不是外传者死啊。 帅望想起来了:“噢,对,我学的这该死的内功不能到处乱传,据说会导致精神状态不稳定,超强攻击性之类的。或者,只有情绪控制有问题的人才能充份发挥它的巨大潜力。我不能教你。” 唐三多很纳闷:“你的意思该不是说,你原来还真想教我吧?” 韦帅望郁闷地:“呃,我只是……” 黑狼道:“他也每年发一次蠢病。”他可不是教给一个人,他教了一堆啊,后果让人惊恐,没一个真象个徒弟,都想弄死他,所以,不能再增加一个了。 唐三多看看韦帅望,笑笑:“怪胎,是吧?” 帅望点头:“是。” 唐三多低头,再缠一圈绷带:“这是,给唐家的保证,我不会别人制造我在唐家学会的东西,所以,我不能治。” 韦帅望微笑着:“三多,做我的十四堂堂主吧。” 唐三多困惑地看一眼韦帅望:“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智商有问题吗?不象啊!再一想,他是怪胎嘛!唐三多释然了。 帅望道:“听到了,我这人光明正大的,当然不会占你唐家便宜。凡是唐家通报上有的,如果我用了,都支付费用。你看,如果是别人,可不一定严格执行啊,你可以啊,凡是你设计中用了唐家的东西,咱们魔教付钱。当然你要能开发出新技术来就更好了。” 唐三多想了想,其实唐家东西也一直在更新啊,自从霹雳弹被韦帅望给破解了之后,唐家已经一改原来的精耕细作,开始注重创新了,动不动让人拆了的东西,确实不好拿出去卖老价钱了。虽然他不愿意为别人制造比唐家威力更大的武器,但是……唐三多微微缓和:“我还没准备好。给我点时间考虑。”看一眼十美,你听到了?我想听听唐家长老们的意见。 帅望点头:“魔教是唐家唯一的友邦了。你在,我们可以更友好些。我想,你知道,唐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那么,你是否愿为唐家做这件事?” 唐三多点头:“我当然希望我能够让这种友好长久下去,让我考虑一下,用何种方式吧。” 帅望微笑:“你看,我不介意你向唐家如实通报我们十四堂的研究情况,这很有吸引力吧?” 唐三多呆了一会儿:“呃!”很有吸引力。非常有。 这……真有人有这样大的胸怀,毫不介意自己手下向其他团体泄露自己的武器信息。喂,我原来说我要考虑,一大半是考虑到咱关系不错,我不能对你干这样的事!你,你这是不是真缺心眼啊! 帅望道:“是研究进展,不是研究成果。” 唐三多缓缓点点头,我明白,研究成果是出卖,进展是……是一种威慑,是……依旧比没有好。 韦帅望道:“我觉得我很强大,我不需要向任何人隐瞒我的武器研究进展,我要让所有人看到,魔教很强大,我们不主动攻击时,招惹我们是不明智的。我希望的,不是征讨,不是独霸,是和平。”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或者,一个强大的存在,能容下更多存在方式。”眼睛看着十美,十美扬扬眉,收到,我会回去请示,给你答案。 帅望道:“我尽力,大家都可以提醒我。虽然我很讨厌别人提醒我。” 南朝忍不住咧咧嘴。 韦帅望道:“嗯,说你呢。” 南朝闭紧嘴。 帅望笑笑。 行李打包。 十美道:“顺便说一句,有人跟着你们。不过,没敢进唐家镇。” 帅望问:“认识吗?” 十美道:“小镇闭塞,不认识大人物,七巧又进山隔离去了。” 帅望问:“七巧……” 十美道:“二天之内没事,应该就没事,七天之后还活着,就同正常人一样了。” 帅望半晌:“如果……” 十美道:“我们一直有人在远处看着,如果她死了,我们就上去焚尸。” 韦帅望再次沮丧:“靠!”你妈的,需要什么样的神经,才能忍受这没完没了的死亡啊! 好吧,我忍,我忍,我不认识唐七巧,爱死不死与我无关……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不记得她长相我没听过她说话,没印象没印象没印象…… 不行,越想越不住闪回她曾经的音容笑貌…… 我还是转移注意力吧:“跟着我们的人,什么样?” 十美道:“功夫是相当的高,喝了不干净的水,希望他别找到唐家来。” 帅望抬起眉毛:“啥时候发作?” 十美忍笑:“很久之后,或者,你希望的时候。” 韦帅望想了想:“多少人?” 十美道:“四个。” 韦帅望回头看看:“列位,你们觉得呢?” 十美道:“我不建议你们在唐家门口动手。” 韦帅望很不安:“现在定吗?不能看情况吗?” 十美道:“你想姥姥亲自送你吗?” 韦帅望道:“那当然好。” 十美笑骂:“好不要脸吧你。” 冷先忍不住咳一声:说啥呢?当自己美少女呢?教主,你拿出点教主气概来,教训这老太婆一顿! 韦帅望笑嘻嘻地:“要不十姐送我也行啊。” 冷先风中凌乱了,咋回事啊?我们教主咋老少不忌呢? 十美笑:“你十姐是严禁外出的,就差没倒退着擦自己的脚印了。” 韦帅望默默,这个,有意无意,她爹也死了不是。我心里不舒服。 黑狼问:“两天后动手如何?” 十美问:“确定能得手吗?你这边手一宽放走了,他回去一想,就明白是在唐家中的埋伏,我们不想给自己招敌人。” 黑狼回头:“小韦,你在犹豫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以杀止杀。这仇恨是无法化解的,看来只得如此,不必让他们二十年后再来一次,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吧。二天后,或者马上。来者皆死,不留活口。” ------------ 3231,意外 很可笑,韦帅望的不愿下手极可笑。 那个硬生生撕下他手指的人。他想,那个人大约想把他撕成一片片吧? 亲手,把他撕成碎片。 两国相争,各为其主。 各出奇谋。 让人恨成那样,当然是因为他的主意特别坏。 帅望微微叹气,我将杀掉,为复仇而来的人。 这些人做的,同我在相同情况下会做的一样。 黑狼坐到韦帅望对面:“很早以前,我看到你在发呆,就知道你在想怎么消灭对手。” 帅望微笑:“我正在想。” 黑狼道:“你想的太多,想想洗马河的血红色河水吧。” 韦帅望顿时就清醒了,开啥玩笑,你贺家儿子是命,那两万人是草籽啊?国家敌人,消灭就得了,细想起来,都是爹妈手里的宝贝,你把人家孩子从家里抓来,这儿打一仗那儿打一仗,那你就可以毫不遗憾地去死一下了。 我死不足惜,你们也死不足惜。 唉,我应该回去弄个血祭,请求我亲爹附体一下了。 韦帅望忍不住想象一下白玉雕像上那个慈悲天真又讽刺的微笑,不禁苦笑。 抬头问十美:“他们的情况?” 十美道:“小草说蛊我们下过了,立斩刀下的事,得高手们干了。唐家的入口都布下结界,闯入者必死,但是人家不进来,我们也不能出击。所以,他们在冷家镇外,在哪儿,我们就不知道了。” 帅望问:“他们中的什么蛊?” 十美道:“后果严重的蛊,是不能随便下的。象阿澜这种,非姥姥下令,她是不得出手的。因为狂蛊可能导致整个唐家镇都变成死地。能在唐家镇外随手下蛊的,都是没什么大杀伤力的人。他们是无意中喝了点不干净的水,下蛊的也不过是想卖他们点草药罢了,后来发现他们有功夫,已经吓得逃回唐家镇里寻求庇护了。如果需要,她可以随时配合,让那些人拉拉肚子,发个烧之类的,不致命,不过,蛊不除的话,慢慢地会让人虚弱易疲惫,易生病,最后会因为别的病死掉,身体强壮的话,也可能就是隔三差五闹闹肚子。” 韦帅望道:“就是,你们帮不上什么忙。” 十美笑:“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干的,生意不做可以,唐家可经不起武林人士群起攻之。我们可以帮忙,但是他们最好是被砍死的。” 韦帅望问:“四个人功夫都很高?” 十美道:“三男一女,唐家小人物,没什么见识,只知道那些人功夫高,我在他们眼里也是功夫高的,不过既然她很夸张地说,那人功夫极高,可能还是比我强。” 黑狼上下看看她,嗯,你这小老太婆,我一抬脚就踩死了,拿你来比,一点意义也没有。 韦帅望看看冷先黑狼:“可能我们的敌人都到了。” 黑狼按按自己的拳头,嗯,你不好意思再打贺家的人,我可以替你撕碎了他。 韦帅望道:“那个女的,可能就是黄翎,功夫同于飞差不多,我们三个里任何一个都可以杀了他。贺治平,冷先应该可以,余下两个,我同南朝吧,当时偷袭公主府的那个,我看功夫也平常。”说漏嘴了,其实那人功夫同黑狼差不多,我要说黑狼功夫平常,会挨揍的。 南朝倒也知足,嗯,你分我一个功夫平常的就行。 我一正常人。 不过,为啥咱俩要搞一个功夫平常的人呢?为另外一个留余地吗?外一那个是高手,你对付高手我对付平常人,是不是?(不是,人家的平常人是跟自己做对比的……) 帅望问:“能知道他们现在的方位吗?” 十美道:“这附近都是山,如果他们走山路恐怕不容易找。” 帅望道:“如果我们假设他们看到你们的结界就不敢往前走,那么,他们应该也不会走太远。”韦帅望拿出地图:“你们在哪儿发现他们的?” 十美看一眼:“你居然……”笑:“这是逼我们搬家啊!” 伸手指一下:“这儿附近。” 韦帅望道:“跟我猜的差不多,依常理推断,他们应该守在我们必经的路口。”帅望指一下附近的山头:“这里视线好,我觉得,要么,他们在那儿等着我们,要么,我们从那里,有更好的视野,找到他们的可能性更大。十美,有更好用的弓弩吗?” 十美“啧”一声:“不想给你们用。” 韦帅望道:“好吧,不给我们也有。” 十美取出一只弓弩,几个燃烧弹:“听说,你们收缴了我们的燃烧弹?” 帅望笑:“嗯,如果你们直接提供配方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有酬使用,如果我们自己弄出来了呢……哼哼。” 十美道:“你还是盗版,应该支付费用啊。” 韦帅望道:“那就要看我们的研究人员是否如实通报了。” 十美道:“我们现在友好了,你这样不道德啊。” 韦帅望瞪她一眼:“不宣而战,我都没把你家姥姥当战犯吊死。” 十美道:“你把我们掌门炸死了。” 韦帅望笑:“好吧,我们前事不计,我们也不把燃烧弹用于商业用途。没有收入就不用支付费用。” 十美露出一个咬死他的表情,坏蛋,你就用来炸死我们是不是? 贺治平皱皱眉,武林高手当然也会闹肚子的,不过以他们的敏锐感觉,闹肚子很少是因为吃到坏东西或者误食巴豆(温家那两只纯是因为没见识过巴豆的味道啊)。尤其身处唐家地界,他们高度紧张地注意自己的食物和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着了高手的道。 贺治平也不出声,静静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没有人呼吸过于绵长,没有人脚步轻得惊人,这里没有高手。 但是贺治平看到边上有人看他们一眼,又移开目光,眼神闪烁,神情可疑。 贺治平静静地端一杯酒过去:“我敬你一杯。” 那人一愣:“我不认识你!” 贺治平伸手按住他:“喝了!” 那人一挣,发现全身无法动弹也不能出声,他大惊失色:“不!” 贺治平慢慢捏住他的下巴,慢慢把一杯酒都倒进他嘴里,然后松开手:“现在,怎么办?” 那人猛地跳起来,转身就跑。 贺治平也不着急,招呼一声,慢慢在后面跟着。 那人真是怒极了,他是想跟那几个外乡的笨蛋说一声:看你们的脸色,你们是中蛊了,快找人解了! 结果被当场灌了一杯酒。酒里其实没下蛊,只是这些混蛋们的嘴巴沾过的东西都不保准。他现在只得快找到下蛊人,好解了这蛊,不过这事其实不那么容易。 虽然他大至知道这个蛊可能是谁下的,但是他非到发病的时候确定不了是哪一种蛊,确定之后又不一定能找到人家。他现在终于知道为啥这些外乡没交两个银子解了蛊了,唐家这些下蛊的,多半是想骗点银子,银子没收就跑了,明显是这些家伙功夫高得吓人,把下蛊的给吓跑了! 他到哪儿去找下蛊的啊! 唐家人首先当然是进了唐家镇。镇口的枯叶上居然落了一层白霜,当即明白事态严重,他好心想救的可能是唐家敌人。唐家镇人来人往,不可能不让镇上的人出入,所以,大家都知道,把镇口的叶子捋下来点,点着了烧一会儿,就可以进去了。 贺治平看那人悠然地点了火,坐一边吃干粮,心里无比纳闷,却也觉得一定是有用意的,等了一会儿,见那个大刺刺进了镇门,他们互相看看,咱们进是不进啊? 反正也中了蛊,进不进也是找人解,在外面转悠是肯定不行了,几个人也觉得这地方邪得很,不敢从边上走,直接冲过去,同那个好心的倒霉家伙一起进去了。 那人呆了一下:“你们……” 坏了,他们怎么进来的?怎么象一阵风似的就吹进来了? 贺治平问:“怎么称呼啊?” 那人气急败坏:“你们干嘛?我是看你们脸色不对,提醒你们一声,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我不知道你们中了谁的道,这下连我也跟着你们倒霉了!” 贺治平道:“你肯定知道怎么解决?指点一下。” 那人气得:“我指点个屁,我正打算到镇子上问问,谁干了这事呢!” 贺治平一笑:“那太好了,你去问吧。” 那人急道:“你,你们不能跟我进来!” 贺治平很优雅地摊摊手:“我们已经进来了。” 那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之后,结结巴巴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真的,我要找到下毒的,一定给你拿解药来,你们到这里不安全的。” 贺治平笑笑:“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找不到解药……”贺治平轻轻点一下那人的胸口,那人猛觉全身痛痒难当,张口欲叫,贺治平已经捏住他喉咙,然后解开穴道:“如果你还找不到解药,你就得找人去解我点的穴了。”伸手一推,那人踉跄一步,吓得脸色发青,知道自己遇到狠人了,自己想想,这要命的事,实在担不住,找族长去了。 ------------ 3332,挟持 倒霉的好心人来到唐家镇族长门前,族长不在家。 那当然了,这里的族长就是唐振威啊。 南国大侠到家门口了,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他们的核心力量。 不但唐家族长不在家,族长的家人也都不在。 人家的家人要么是主要战斗人员,要么是掌门人,此时正紧密围绕在唐家姥姥的周围,准备好一个死亡屏障,并且将姥姥置于一个整个唐家被平掉她仍然会完好的地方。 不过,唐家人娶的并不是本姓女子,外姓女子当然不会养蛊。没啥战斗力的,就不会在战时被召集。 院子里出来个五十多岁的和气妇人,笑问:“阿千,什么事啊?” 原来这好心人叫唐千牛,当然是善良的富足愿望,不过他觉得叫阿牛太难听,要求大家叫他阿千,善良的人们都肯满足他这个愿望,不善良的人还是叫他阿牛。 唐千牛不好意思地:“六娘,我我,我中了蛊,不知道是谁下的,想找族长问一声,可知道有什么人在镇外下了蛊没解?” 六娘道:“他不在,家里没人。你在哪儿中的蛊?严重吗?” 唐千牛很窘。 六娘道:“阿千,你是知道的,如果是什么要命的蛊,在家门口,姥姥一定会知道的,不要命的蛊,你且等等,我听说南边有武林高手在咱们家门口,这是大事,族长们都去处理这事了。” 唐千牛无比尴尬地:“他们……”眼睛一直往后斜,我的娘啊,不是真的吧?那些人可能就在我身后,我完蛋了完蛋了,带外乡人进唐家镇是要命的事,我还以为能偷偷要了解蛊的药把他们弄出去呢,这下彻底没指望了。 唐家这位六娘其实姓沈,在本家排行第六。唐家没有按排行叫人六娘的习惯,这是沈六娘本家的习惯。本地姑娘都直接小名阿兰阿花。 沈六娘不太知道唐家的事,但是,她知道南国武林,因为,她丈夫是唐冰,她女儿是唐七巧。 当她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四个南国人时,她确信她看到贺治平,她慢慢迎上去:“你是,贺先生?” 贺治平一愣:“你是……” 沈六娘道:“我是七巧的母亲。” 贺治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七巧也算是他在唐家认识的少数几个人了,但是,他现在实在不知道唐家是敌是友,所以他迟疑了。 沈六娘道:“我听掌门提起,有来自中原的武林高手,在唐家镇外中了毒,不过,不是什么严重的毒,可能对身体有些损害。下毒的人只是想讹点钱,看到你们功夫很高,已经吓得逃了,唐家姥姥对这件事很生气,唐家对中原武林没敌意,但是,因为唐家与中原武林,彼此了解不多,只怕这件事让你们产生误会,而且这种毒,确实没什么大碍,可能会有些腹涨,所以,如果你们没觉得,唐家不打算提及。但是唐家对你们没恶意。” 贺治平想了想:“那么,唐家人是知道我们到了!” 沈六娘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贺治平道:“唐家人都安好?” 沈六娘沉默一会儿:“还算好吧。” 贺治平道:“这样说来,韦帅望已经来过了?” 沈六娘沉默。 贺治平道:“这样说来,唐家同北国魔教达成了什么协议?” 沈六娘道:“我对唐家的事知道的不多。如果唐家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也是被迫的。” 贺治平笑笑:“我对过程,并不是十分重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唐家的姥姥亲自向我解释这件事。” 沈六娘道:“唐家姥姥一向不见外人。” 贺治平道:“我相信她得例外一次了。”伸手捏住唐千牛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唐千牛一声没吭,歪着脖子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沈六娘惊叫一声,面白如纸:“你,你怎么能……他只是一个村民!” 贺治平道:“请,前面带路。” 沈六娘道:“我不认识路!我只是一个不会功夫的妇道人家!” 贺治平道:“我希望你考虑一下你家里的其他人。” 沈六娘眼睛迟疑地转了转,一族老幼都在这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我不知道唐家姥姥在哪儿,但是,我知道七巧在哪儿,也许,她会知道。” 贺治平道:“小霍你同刘世侄在这儿,如果一个时辰我还没回到这里,杀光所有人。” 沈六娘微微一抖,沉默。 唐草猛地坐起来:“三婶出事了!” 身边正在嘻笑的少女顿时静下来,唐草慢慢站起来,轻轻捂住胸口,虫王会向她传达被她下过蛊的人的情绪。距离远近不同,她能感受到不同强度的情绪,这是,紧张恐惧痛苦。 唐草叫一声:“爷爷!” 唐振威从外间进来:“怎么了?” 唐草到:“他们进了唐家镇,找到我们家,三婶被他们劫持了,正往这边来。” 唐振威道:“我安排人……” 小草道:“不不,不行,会伤到三婶,我要亲自去……” 唐振威道:“绝对不行,你很清楚你现在是控制力最弱的时候。叫阿珂去。” 唐草道:“阿珂对付韦帅望时已经损失了大半的蛊虫,她一定得休养一段时间。十美的蛊虽然厉害,却不当场致命。” 边上一个十二三岁的俏丽少女:“姐姐,我可以当场要他们的命!” 唐草问:“你能控制它们不咬三婶吗?” 那少女微微嘟嘴:“不一定。” 唐草挥挥手:“叫韦帅望回来,我已经通知十美事情紧急,爷爷你安排弓箭手,不到不得已,不要暴露。我正在通知所有的蛊虫后撤,希望不会误伤三婶。” 唐振威道:“唐草!” 唐草抬头。 唐振威道:“不得把防护后撤!” 唐草摇摇头:“七巧已经……三叔一家……” 唐振威道:“不得把防护后撤,你不得拿整个唐家来冒险!” 唐草道:“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 唐振威道:“你记着,你要庇护所有族人,不是哪个人,那不是你三婶,她只是一个唐家人!你不能因为一个唐家人,把整个防线后撤!” 唐草沉默了。 她不愿把战火烧到自己家来。 十美微微眯上眼睛,咳了两声,转身大叫:“韦帅望!” 已经走远的韦帅望站住:“有动静。” 狂叫着的十美扑过来:“韦帅望,他们进来了!” 韦帅望道:“带路!” 沈六娘前面带路,所过之处,蛊虫静伏不肯动弹。 因为她体内有唐草下过的保护性蛊虫,一直在向周围发出“退后,这是自己人。”的信息。 她不能带这些人去见唐草,唐草出事,整个唐家的蛊体系即刻崩溃,那些还无法控制自己蛊虫的孩子们立刻就成了传染源或被蛊虫反噬。 她只能把这些人带进蛊林中,同他们一起死在那里。 贺治平已经听到林中不同寻常的沙沙声,很细微,很象正常的林子里会有的各种昆虫动物声音,只是,这个沙沙声特别的多,特别均匀,贺治平猛然醒悟:“这片林子不对!”伸手抓住沈六娘的手腕,沈六娘一声尖叫,整个面孔都涨红,全身颤抖! 贺治平只是静静看着她,你敢对我下手,我看看你的骨头有硬! 林外有脚步声,贺治平捂住沈六娘的嘴,给黄翎个眼色,黄翎刚要过去,外面已经传来七巧的声音:“娘!是你吗?” 沈六娘拼命挣扎,无法出声,耳听着七巧的脚步越来越近,禁不住流下眼泪。 贺治平笑笑:“七巧姑娘。” 林子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影,远远停下:“谁?” 贺治平道:“我,贺治平,你娘正要带我们去见唐家姥姥,看起来,我们是走错了路。” 沉默良久,七巧道:“我娘怎么会带你们去见唐草?她根本不知道路。这地方不是她能来的。” 贺治平道:“那么,就麻烦七巧姑娘带个路了。” 七巧问:“贺掌门远路而来,本来应当引荐的,不过唐家姥姥向不见人,掌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贺治平道:“我有些话,要同你们姥姥面谈。” 七巧道:“如果掌门坚持,就随我来吧。请你把我娘放了,唐家禁地,擅入者死。” 贺治平道:“不必废话,你前面带路,否则,你娘就死在这儿!” ------------ 3433,报仇 唐七巧淡淡地:“也可以,随你的便。” 贺治平倒呆了“呃”!这个这个…… 他倒想一下子蹦过去把七巧抓住,不过他还记得唐七巧是唐家战斗人员,功夫虽然不高,唐家暗器却不少,他又隐隐觉得这个林子古怪,只怕冒然出手,导致意外,只得缓和口气:“唐姑娘,留步。” 七巧站住:“想见姥姥,就跟我来,但是,我娘不能跟来,否则,我同我娘都是死罪。别说我没说过,掌门您要是善意而来,最好是通报之后再见姥姥。虽然您中了蛊,对我们有误会,姥姥可能谅解您,但也可能不谅解,如果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没提醒。再往前走,就是禁地。” 贺治平慢慢走近两步:“七巧姑娘,我同唐家没有仇,韦帅望才是杀了你父亲的人。我说的对吗?” 七巧咬牙:“唐家人在公主府被爆死时,你们在哪里?如果不是你们,韦帅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再一次杀我亲人!” 贺治平愣了一下:“韦帅望闯了你们的禁地,杀了你们的人,所以,你们的决定是屈服?” 七巧扭开头,沉默不语。 贺治平想了想,韦帅望来过了,而且活着走了,这母女俩说的对得上,听七巧的意思,韦帅望在这里伤了人,又坚决不许我见他们首领,难道他们的什么姥姥受了伤? 贺治平慢慢放开沈六娘:“七巧,我从皇帝那儿听说韦帅望给他一封信,让他送到唐家,我估计,他就是冲着唐家来了。唐家无论如何,也是南国人了,我们即有同盟之谊,又是同胞,理应联手对外,我到这儿,是为支援唐家来了!不是为了寻事!我们在唐家镇中了毒,不能不想到,这是唐家首领授意的。这样闯进来,可能是我误会了,也可能是你家姥姥在韦帅望的胁迫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如果唐家真的不想与南国武林为敌,你最好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否则,我离开这里,唐家就是南国的公敌!” 唐七巧道:“人人都来逼迫唐家,可以,只要你闯过这几关,自然有人与你重订盟约。你让我带路,也可以,带着我母亲不行。” 贺治平慢慢放开沈六娘,笑笑:“六娘,受惊了。” 沈六娘惊慌:“七巧!” 七巧淡淡地:“娘,你别担心,我刚才拦着韦帅望时可能中了毒,这会儿头晕发烧呢,本来就要去姥姥那儿求个解药。身后有高手跟着,他们功夫那么高,我没发现也是常事。姥姥未必会处罚我。再说,姥姥也未见得就愿意与韦帅望结盟,能同五岳盟解开这个结也是好事。” 沈六娘的面孔,慢慢失去血色,她知道头晕发烧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中了无解的蛊毒去见姥姥是什么后果。 林子里有点暗,看不出沈六娘的脸色,贺治平只知道这女人平静下来了。 沈六娘轻声:“娘不放心你。” 七巧叫了声:“娘。” 沉默一会儿:“快过年了,我想吃娘做的酒酿圆子了。” 沈六娘柔声:“娘这就回去做,等你晚上回来吃。” 七巧点点头,看贺治平:“贺先生,我再劝你一次,退出这片林子,等我通报。要是贺先生一定要我带路,远远跟着可好?” 贺治平慢慢走过去:“七巧,只要我见到姥姥,保你不死。走吧。” 唐七巧道:“你们穿着这种衣服……” 从包里取出一件白色罩衣:“可惜只有一件了,这位妹妹先穿上吧,路上要是遇到人,再想办法弄一件。” 黄翎接过,看贺治平一眼:“贺叔叔穿上吧。” 贺治平道:“不必,你穿吧,这件也小。” 黄翎套上这奇怪的衣服:“你们这里的人都穿这个?” 唐七巧道:“从外面回来的,就穿这个,里面的人就随便了,只是你们的衣服……” 不,这套衣服只证明穿着的人已经中了无解的传染性的蛊,所有人见了,都要退避。如果穿着这身衣服去见姥姥,必被斩杀千米之外。 唐七巧轻声:“你们明门正派的高手,一定无法理解,象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亲人死了,只能咽下这口气,只要人家说一声和平,我们就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好象心里,完全没记忆一样。” 贺治平看了七巧一眼,罩衣之下隐约的面孔,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那细柔的声音倒象是带泪滴血一样,平静温柔里绞进一丝丝刻骨的怨恨。 贺治平问:“谁死了?” 唐七巧轻声:“一个妹妹,你不认识。还有,我三哥中了慢性的毒。” 那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那是一种绝望到底完全不再挣扎只是等待的平静。 黄翎忽然忍不住:“不!不管是什么人,杀我亲人,必以命抵命!” 贺治平倒是轻声:“有时候,情况很复杂,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黄翎,有时候,全大义者不拘小节。” 唐七巧微微一笑:“忍气吞声这种事,得慢慢习惯。” 三人渐行渐远,沈六娘慢慢坐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掩住口鼻,慢慢窝□子,无声地泪如雨下。 不! 贺治平一开始就想错了,沈六娘见他第一眼,想的就是杀了他! 炸死了唐冰的韦帅望当然是王八蛋! 可是全唐家都知道那小孩儿压根不知道炸弹里的东西还有威力,大家也都知道,闯祸的往火里扔炸药的唐九如。到后来连唐九如她都不怪了,怨恨归怨恨,一码是一码。唐家人对韦帅望,是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可是对贺治平,那就是高压锅里的怒火。 你竟敢虐杀我养大的孩子! 唐九如是个没娘的孤儿,没亲爹妈拼了老命给他报仇去。可他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七巧带大他,六娘当他亲儿子一样,唐家老爷子是不肯细说唐九如怎么了,可也不肯说唐九如是个软骨头,只说咱家的娃儿,宁可死也不想受罪了,可到死也没背叛收留他给他饭吃的人!你怎么敢虐杀我的孩子让他宁可去死! 唐家首领严令家人不得寻衅滋事,沈六娘当然不敢抗令,可是她看到南国武林的这些人,闯了唐家禁地,立刻决定宁可死,也要他们死在这儿! 只是没想到七巧会在这里。 七巧应该在更深的林子里,她跑到这儿来,是来告别吗? 是告别。 既然已经有了中蛊的迹象,对唐家人来说,立刻死去才是解脱吧。 沈六娘轻声:“七巧,我真想让你吃了再走。”泪水静静落下。 他们总是,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就再也不回来了。 唐振威眼看着三个穿着隔离衣的人向武器禁地走去。 他有一刹那的迷糊,唐家又有三个人中了无解的蛊?哪个小姑娘失控了? 为首那人,身高身材,走路姿势…… 唐振威猛地瞪大眼睛,内心惊恐,不,七巧,不要这样做! 是的,爷爷对再好的儿媳妇也总能理智点,自己亲孙子是另一回事。 牵着筋带着血的痛啊! 要他下令放箭,他不是不想,他是真的心痛难当到无法呼吸,也没有力气把那个字吐出口。 七巧! 不不,七巧,不要再靠近! 你不能这样啊! 小草从床上跳起来,推开门就往外跑。 唐一和迎过去:“小草!你不能出去!” 唐草厉声:“让开!” 几间屋子里的小朋友几乎一刹那都跳了起来,个个脸上露出又急又痛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唐草也知道自己情绪激动,正在影响所有蛊女。她回头:“你们谁也不许出来!” 狂奔而出! 贺治平只听到“唰”地一声,那细微的“沙沙”声象海浪一般由远及近。 这声音是如此的细微,却又这样滔滔不绝,好象能遮天盖地一样。 贺治平一跃而起,猛地把唐七巧抓住,拔剑横在七巧脖子上!扬声:“停下!不管你们在做什么!马上停下!” 七巧轻声:“贺先生,你还记得九如吗?比有仇不能报更惨的就是,掩面救不得。”你以为我们不敢出声,就当我们连恨都不敢恨了吗?你以为我们被人逼到家门口退无可退也不敢反抗吗?你以为我当初不敢救我弟弟是怕死吗?我恨到宁可我死也要你死,何况我已必死,何况你已经逼得我们没有退路! 贺治平听在耳里还没来及反应,他尤自大叫:“退回去!让你们的怪物退回去!”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贺治平一惊,猛地把七巧推出去,整个人向后飞。 一声巨响,后退中的贺治平,一只手碰到黄翎,本能地把黄翎拉过来,挡在身前,只听一声惨叫! 不是七巧,也不是黄翎。 七巧几乎瞬间就炸成了碎片。 黄翎被血红色的肉酱喷了一脸,目瞪口呆之下只觉得胸前被巨锤重重拍了一下,整个人被拍飞起来,完全无法呼吸也无法出声。 惨叫的是唐草。 一声“不要”没出口,已经看到穿着白衣的人炸成碎片。 她唯有惨叫,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然后摔倒在地,狂叫着:“杀了他!” 唐振威一挥手,数十支箭射出。 贺治平顾不得细想,几个纵身跃进丛林中。 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又一声巨响,细石飞沙打在后背,火辣辣地痛。 一身血沫摔在地上的黄翎一口血喷出来,勉强支起身子,猛地看到地面涌出无数细线一样的黑虫,抬起手来,手掌上已经沾了十几根黑线,正蠕动着往里钻,她尖叫一声,一枚炸弹就在她身边炸开,整个人飞起来,再落下时,半边身子已经不见,只余下一大片血泊。 唐振威怒吼一声:“换燃烧弹。” 唐草已经站起身来:“不必了!” 唐振威挥手:“收箭!” 唐草面带冷笑:“已经得手。” 在她身后,是同她一样激动得无法自控狂奔而出的少女们,这些天真娇美的少女,同唐草一样露出一个充满仇恨与快意的冷笑。 ------------ 3534,英雄救美 唐振威忍不住微微退后一步:“小草!平静下来。” 唐草的目光却不在看他,好象也没看现实世界,她的嘴角依旧带着一个快意的微笑,似乎在想象中宰杀敌人一万次。 密林中的贺治平感觉后背针刺般的尖锐疼痛,忍不住伸手一摸,顿时手指象被什么咬了一口一样,然后感觉到指尖有东西在蠕动,回手一看,指尖上一个黑色的怪虫正在挣扎,他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炸起来,因为后背那密密麻麻的剧痛如果不是炸出来的伤,而是虫子……贺治平猛地一甩手,内力失控,一股血带着那虫子喷出,贺治平惊慌地脱去外衣,一只手背过去扫掉后背的虫子。 扫了几下,手指触到软软的线体粘在身上,捏住扯下来,只觉得一下剧痛,锥心入骨让他几乎要叫出声,然后看到手里捏的是半条黑色蚯蚓一样东西,只是这虫子比蚯蚓细得多,也结实得多。 后背的剧痛,就象一根针在肉里不断地搅动,当然是断了的虫子在他身体里挣扎的结果。贺治平剧痛难忍,努力保持理智,取出匕首,要把后背的虫子挖出来,却发现眼前的枯枝上,不知何时长出无数苞芽,而高处的苞芽正缓缓带着一根线掉落下来,贺治平忍也不忍住地惊叫一声,纵身跳上旁边的大树,树身微微一颤,一棵榛子样的附在树皮上的东西,忽然间“啪”地一声如开花般裂开,从里面炸出一股白烟。 贺治平屏住呼吸转身狂逃。 唐草微笑:“丛林冒险。猎物!” 美丽的唇喜悦的目光,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身后少女,个个兴奋紧张地看着远方,好象她们能穿透时空看到密林中正在发生将要发生的一切。 时不时,会有小朋友跳起来,露出喜悦的笑,开心地拍手,得意地握拳,最夸张的是不住原地蹦着大叫“咬他咬他!” 唐家的男人们,都低下头,微微退缩。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很想掩面不看。 很久很久以来,唐家就以纪律严明著称,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进入到冷家的核心之地来。 没有人看到过这些任性率性的唐家真正核心。 这些少女因为冒着巨大风险,承受巨大压力,有的甚至已经做出巨大牺牲,又因为她们的美丽善良,唐家人多少纵容她们些,男人们忍耐克制退让,个个都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铁面人。 少女们,天真直接得象个孩子,她们有着小孩子一样直接坦白的善良与残忍,爱与恨鲜明尖锐。 为了让这些祖宗们不发生现在这样的事,倾整个唐家之力去疯狂地折磨敌人,唐家把这些女人们养在少有人烟的地方,特别不让亲生母女在一起,以免她们为亲情徇私,所以小草算是无比的理智与公正的人。 可惜七巧小时候常同她们一起玩,结果就是眼前这一幕,她们怒了,她们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施展她们毁掉一生成就的能力,女巫们的愤怒与残忍吓到唐家的男人们了。 唐振威再一次咬着牙,忍着惊恐:“唐草!冷静下来!” 唐草咬着唇,笑:“我知道,我正在冷静。” 身后少女们“噗”地笑出来。 唐振威长叹一声:“小草,小心敌人临死反扑。” 唐草微笑:“扑啊扑啊扑啊,他正扑来扑去呢。” 然后唐草微微诧异:“咦,他回来了!” 他怎么回来了呢? 快被疼痛与惊惧淹没的贺治平理智犹存,深知自己命不久矣,这不是民间医生能治好的病,唯一的活命可能,就是让下手的人收手。如果这个希望也不可能,那么,他希望杀掉向他下毒手的人。 所以,后退无路,他必得回过头来继续前进。 挣扎躲闪逃避几分钟后,贺治平辨明方向,直向唐草处扑回来。 唐振威大惊:“弓箭手准备。唐草,你必须回去!” 唐草默默站在那儿,全力指挥蛊虫夺走贺治平的行动能力。 当然,如果她一开始就这样做,现在贺治平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做食物了,仇恨让她失控,只顾制造最大痛苦。 贺治平一头冷汗,咬着牙不理剧痛,拼命往回跑。 唐家的蛊在人体内运动得算是极快的,但是仍然比不了武林高手的速度,毕竟大个的虫子是打洞走的,不是用飞的。小虫子虽然是顺着血流遍全身的,但是因为个头细小,想要造成足够的破坏,是需要时间的。狂蛊的发作就至少需要半个时辰,阿澜当场死亡,原因是她被母虫直接咬中胸口,母虫剧毒而且咬中要害,轮到七巧时,一二个时辰才开始发烧。真正发作可能需要一天两天的时间。 即刻发作的蛊也有,但是因为大量毒液不可能存在太过微小的生微身上,所以容易被发现,蚯蚓那样的虫子已经可以致命,却不可能跳到武林高手身上去却不被发现。 贺治平身上的蛊,完全是因为唐草距离近,操控力极强,才有可能集中攻击他的四肢关节与心脏。 所以,刹那间,贺治平已经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以可怕速度向他们冲过来。 唐振威一声令下:“放箭!” 同时怒视唐草:“唐草!” 唐草缓缓回头:“我们回去!” 必须走。 贺治平只觉得心脏不正常地狂跳与刺痛,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拔剑在手,左右拨打乱箭,虽然有些箭一触即炸,但是他的速度快如闪电,数次爆炸的冲突让他一口喷出来,却不能让他停下。 唐草在家门口转过身来,不,她不能让爷爷用生命拖住敌人! 可是,如果她死了,唐家就悔了! 那么…… 唐草走回来:“住手!爷爷,同姓贺的谈判!” 唐振威怒道:“他伤口沾了七巧的血!”他必死,怎么谈判? 唐草道:“他并不知道!” 唐振威一挥手:“停!” 同时扬声:“贺掌门!请站住!” 贺治平感觉到体内的种种痛楚忽然间都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唐家人愿意妥协的意思,他站住,硝烟中血淋淋地露出一个微笑:“唐家诸位!我们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丝毫没想过伤害唐家人!你们这样对我,是想两败俱伤吗?” 唐草道:“七巧是唐门弃徒,她身体的白衣就是标志,任何人穿着那种衣服靠近禁地,都会被处死!贺掌门!这误会,可不是我们引起的,你不该不经通报,擅闯唐家!” 贺治平道:“我在唐家镇外中了毒,不能不怀疑唐家人的敌意!事已至此,我要你们马上解了我身上毒,还有这些怪物。否则,今天唐家山谁也别想活!” 未待唐草开口,贺治平道:“还有,我身上再有任何一点异样,我就会立刻冲上去杀掉你!” 唐草道:“人质,得稍等,等我解了你身上的蛊,贺掌门,我先召出你腿上的虫,会有些痛,你别疑心,也别挣扎,可以吗?” 贺治平冷笑:“可以,不过,我要再靠近一点,可以吗?” 唐草缓缓道:“不可以!你根本不该见到我!任何外人都不可以靠近我!” 贺治平道:“那么立刻派一个人过来!这是最后条件,三秒之内,你不答复……” 边上一个少女:“姥姥,我过去给他治好了。” 唐草轻轻摇摇头,不行,那是送你去死。 小女孩儿过去抱住唐草,低声:“不要紧的,我知道!不要紧的!” 唐草一把抓住她,不! 贺治平已觉不对:“时间到了!” 唐振威大叫一声:“放箭!” 同时回头向唐草怒吼:“滚回去!” 贺治平象利箭一射出,完全不顾爆炸的威力,忽然间耳后传来极远处的风声,那一箭是从后方射来的,射程很远,不是一般功力能达到的。可惜,离得太远,已经是强弩之末,贺治平一声冷笑,韦帅望,如果是你来了,这次又能看到你的眼泪了! 那一箭就跟在贺治平身后,箭尖几乎触到贺治平的衣服,却最终无力地弧线落下,钉在地上,箭羽振动。 然后贺治平听到一声巨响,他一只脚刚落地,猛地用力,向前冲出十米远,却在一刹那,觉得天摇地动,整个世界都变成一道白光。白光中甚至来不及闪回他的一生,他一生中曾经爱过的人,一切就归为黑寂了。 唐振威扑倒在唐草身上,肚子里怒骂,韦帅望!我叉叉叉! 这他妈的是五百米的距离啊! 五百米啊! 为什么树枝石头会抽得我一身血啊! 你用的是什么啊?是炸药吗?这是啥炸药?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了! 你小子绝对向我们隐瞒最高科技了啊! 贺治平呢? 嗯,完全不见了,只见十米之内都是血污,神仙也没办法把他拼回去了。 远远地,只见将近三米高一个人飞快地跑过来:“小草!你没事吧?” 唐草抬头,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原来是小韦踩着高跷正往这边跑。这小子一定发现唐家的土里也有虫子了。 唐草扬声:“别过来!” 小草一路绕开贺治平血肉,从树尖上跑过去,扑到韦帅望怀里:“混蛋!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帅望笑:“喂喂,等我从高跷上下来的!” 忽然间嘴巴被一团软软的东西堵住,帅望一呆,瞪大的眼睛只看到近在眼前的一只闭着眼睛,颤抖的睫毛和睫毛上挂着的泪滴。 帅望只觉得脑子一晕,不,不对劲啊!喂,咱这姐弟之情,你这样搞就尴尬了! 你,你这是乱伦吧?! 唐草尖叫:“你救了我们!你救了所有人!” 一把抹掉韦帅望脸上的面具,在韦帅望傻掉的面孔上印了十几个吻,然后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放声嚎哭:“七巧死了,七巧死了!啊!” 韦帅望踢掉脚上的高跷,一脸尴尬地紧紧抱住唐草:“别哭别哭,你妈的,下次可别这样表达感激了,吓死老子了。”我家母老虎知道了,会咬我的会咬我的! ------------ 3635,禁忌 韦帅望看看蝴蝶似拥过来的美丽少女,那些灿若春花的笑脸啊! 刹那间微微感叹,我就在这世外仙境同美少女们鬼混一辈子得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听一堆人指着我鼻子说我该死啊! 不知道啥样的人会喜欢做首领之类的东西,不停被人从各个角度指责,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时刻经历自我怀疑,不住思考现实与理论,被迫放弃维护亲人的本能,至于“皇上圣明”这种称颂,韦帅望又深表怀疑其真实性,所以无法完美地享受被崇敬的感觉。 韦帅望无比沮丧地觉得,除了能赚到钱之外,搞政治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如果不自己去搞政治,只是去搞定政治人物,他还能更有效率地赚钱…… 首领这玩意好象只有坏人才干得了…… 呜,我不干了…… 责任…… 据说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负责然后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唉,有儿子的人,大约没啥自由可言了。 可是,这里多好啊,山清水秀,美女如云,而且全都是傻傻的那种,这就是男人的天堂啊,要权力有权力要力量有力量,还是一点不纠结的。此中乐…… 帅望苦笑,给小草擦擦眼泪,笑:“我应该再来早点来的,不过,你家林子里有虫子,而且,那边有两个人在你爷爷家里不怀好意的样子。” 唐草大惊:“我爷爷家?” 帅望道:“没事,冷先与黑狼收拾他们呢。七巧怎么死的?” 唐草道:“被姓贺的劫持,自爆而死。” 帅望轻声:“我见过她妈妈,她妈妈说,她已经开始发烧。” 唐草沉默一会儿,点点头,那就是没救了。那我就理解她的选择了。 唐草回去找唐振威:“这些人可能都感染了,全部要烧掉。” 唐振威点头:“已经派人去取油。” 唐草道:“七巧中了蛊,已经发作,爷爷没太难过了。” 唐振威沉默一会儿,叹息一声:“这孩子啊,当初她爹妈就怕她出事,不肯让她碰蛊虫,想不到她倒底死在这上。” 唐草道:“帅望说有人闯到我们家去了,他派人拦着了,爷爷回家看看吧。” 唐振威转头看看唐一和:“一和……” 唐一和道:“我留在这儿。爷爷回去吧。” 唐振威点点头,良久:“七巧的……骨灰,收好。” 唐一和点头:“我知道。” 唐振威道:“我们走吧,小韦啊,咱们聊聊。” 韦帅望讪笑:“唐爷爷。” 唐振威笑道:“小骗子!” 帅望道:“这个,真不能互通有无,我答应过不使用的。” 唐振威明白了:“难道我没见你攻城时用过。小韦啊,这个可比你水淹紫蒙仁慈多了。” 帅望道:“水淹,那个那个……”无比沮丧地:“唉。”明明是你孙子干的…… 半晌:“我只是用来……并没有大量使用的意思。” 唐振威道:“或者用一次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这个,我想想。” 唐振威笑道:“至少你在唐家用一次,唐家就再不会打算同你为敌了。” 帅望点点头:“我记着,我想想。” 唐振威道:“正义仁慈这些东西是需要一种巨大力量来维护的,武力维护。” 帅望点点头:“我会用我能想到的最小杀伤来维护。如果别人有更好的主意,再说。” 唐振威道:“我得多谢你没用来对付唐家了。” 帅望笑笑,嗯,你们没逼我到那地步…… 唐振威叹气:“我应该劝阻他们的,从你十岁,我见到你,就知道不可与你为敌。” 帅望有点窘:“爷爷,我真的不希望发生那些事,当年,我年纪小,做事没分寸。” 唐振威点头:“那么,看在你欠唐家的份上,能否,让唐家拖延两天,由你出面,扔他们两颗炸弹,让他们提出止战呢?当然,我们肯定会竭力制止这场战争的。但是,如果你有这个威慑力,何必用来威慑我们呢?”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半晌:“答应过……” 唐振威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答应的,总之你许下诺言的时候,都没达到能独立做出用不用的判断的时候,所以,你重新判断一下。事关民族兴亡,事关无数人的生存,你的诺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帅望认真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没那么重要,但是……” 韦帅望皱着眉:“我再想想……” 唐振威急得火冒三丈,这是立时三刻就得决定的事啊!你要走了,我们到底是同赵二说还是不说啊!这不是小事,你有啥顾忌你说啊,你只说再想想,让我说服你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唐振威问:“你再想想,即使你觉得你能力做出这种判断,这样事关国家民族的事,是否应该参考更多人的意见?或者……” 帅望望天,这事全民公决的话,可能结果就是大家决定把南国给灭了…… 想了想:“唐爷爷,你想,如果对唐家使用这个的话,你会怎么想?你还是希望我压根不用吧?武器一经研制,所有人都可能受其所害。” 唐振威气炸了:“放你妈的屁!你刚给我用过!你兜里放着,一声不吭的,谁招你,你就给谁一下子,还不如直接让大家看看,你有这东西,再没人敢惹你呢!再说,你不对赵二用,能保得了你不对我用?你就给我记着唐家从此是你魔教永远的盟友,这保证不好吗?” 帅望道:“我会考虑。” 唐振威瞪着他,肚子里说:考虑你妈! 嘴巴已经气得不好使了,说不出话来。 唐草笑:“你怕你爹打你,是不是?” 帅望笑:“我家长辈不可理喻。” 老唐气得,这是为什么啊!人家孩子这个熊样,我家的都是祖宗,我可真命苦。 唐草笑嘻嘻地:“我去说服他们!这么好的小孩儿,你们不要,我要了!” 韦帅望吓得:“别别,你千万别!”你这是整我吧! 韦帅望道:“你们不愿先提停战,就先不提。我回去想,我想明白了,你们会知道的。” 唐草捏捏他脸:“成,这就行了。” 韦帅望独自闷着,我为小草毁了诺言,我先为我老婆毁过一次了,所以,其实我会为我爱的女人,我喜欢的女人毁了我对那人的诺言,所以,如果为了国家与民族,再毁一次也正常。 为啥我觉得不行呢? 为啥呢?我就是觉得不行。 可能是精神障碍。 我看我就回去问一下,让多数人决定他们的命运好了,关我屁事啊。你们的命运你们决定好了。 帅望微微愣一下,为什么我明知道多数人支持我,却对少数人的反对耿耿于怀? 他的胃好象被什么刺了一下,忍不住的收缩让他明白,少数人里有能够深深刺伤他的人。 帅望苦笑,什么少数人的反对,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反对,别人当我是禽兽还是圣人,我介意过吗? 原来只是…… 理智地想,某人对我有重大影响这种事,应该予以校正,尤其是那个人再没能力对我对整个武林的局势施加任何影响的时候。 韦帅望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的顾忌,但是,内心深处依然不愿去触碰这个话题…… 结论依旧是:再想想。 ------------ 3736,战争 韦帅望同唐家人回到镇子上,唐宅已经着火。 不过全镇人都在救火,看起来好象没有人员伤亡,倒是有两个孩子烧伤了正在嚎啕大哭。 黑狼过来:“你还好吗?” 帅望点头:“毫发无伤,全歼敌人。嗯,这是,他们放火了?” 黑狼万般无奈地:“呃,如果你这个他们是指唐家人的话,是的。” 韦帅望张嘴瞪眼。 冷先急道:“教主,这事不怪我,我正同姓霍的动手,他们忽然扔燃烧弹,我只好……打回去!” 韦帅望啊哦一声,看看唐振威,唐振威扫一眼:“谁干的?” 唐双全急忙过来:“爷爷,误会了,我听到报警声,赶回来,他们正打着,我看都是外人,而且功夫很高……” 唐振威皱眉:“混帐,怎么能不分青红就直接用那么危险的暗器!” 唐双全低头,没敢说,我是看清楚了魔教的人,所以下的狠手…… 冷先低声:“他是眼看我们占了上风,才发的暗器。” 韦帅望看了冷先一眼,点头,能想象,唐双全回来,一看魔教和南国人在自己家里打仗,动手帮同胞,正常。 唐双全一见冷先不住低语,知道人家这是告小状呢,可是他有啥错呢?五岳盟好象五分钟前还是盟军呢,这么会儿就天翻地覆了,能怪他跟不上瞬息万变的形势吗? 帅望笑笑:“伤亡情况怎么样?” 冷先道:“姓霍的跑了。”恶狠狠看一眼唐双全,哼! 黑狼道:“我抓到一个,你看眼熟不?” 帅望道:“不眼熟,我没见过,抓到一概打个半死,吐多少是多少,然后宰了。”转头:“咦,这个人长得……”是面熟啊,还不是特熟那种,就是我见过,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冷先道:“有点象那个刘紫云。” 韦帅望无奈:“你爹还好?” 那三十多岁的青年被人问候了自己爹,只得咬牙切齿地承认:“我什么也不知道,要杀快杀。” 韦帅望道:“你爹不是跟我们签了停战协议吗?怎么又想起来让你来送死?” 小刘掌门闭口不言,呜,这个,很复杂,我分三到五个方面来给你讲解一下。首先吧,国仇家恨,他爹当年被废了功夫打碎骨头做为战俘交换回来的。然后,他家欠了五岳盟好多钱,人家要求他们参战,既然人家不提钱的事,他们是大侠,也不好意思说我不去。因为我爹当年被俘人家给治了伤好好送回来了,我爹不愿意打了,这话说不出口。我们觉得打不过,这事好危险,大侠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 韦帅望道:“好吧,我们对二次战犯一律处死。不过,先剥皮抽筋火烧油煎之后,还不死再杀。” 小刘的声音忽然有点抖:“我爹说,你们没虐待俘虏……” 帅望道:“对背信弃义之人不一样。” 韦帅望回头:“唐爷爷,你看呢?” 唐振威道:“小草会问出点东西的。” 帅望挑挑眉毛,残忍了点:“然后……” 唐振威道:“一般都没有然后了。” 韦帅望搔头,回头看小刘:“唉,咱们好好商量着,你告诉点我什么好不?” 沈六娘厉声:“他们杀了唐千牛!唐千牛不过是好心想告诉他们中了蛊!他们就杀了他!” 帅望点点头:“噢。杀了唐家人,这事就不好办了,你不归我管了。” 小刘终于忍不住:“不是我杀的,我也来不及说不!我根本不想……”愣一下:“我不是求饶,我只是说,我并不赞成那样做。” 帅望道:“你们来干什么?报当初被打败之仇?还是,为了更大的领土?” 沉默。 都有吧。 帅望道:“他们杀了你们唐家的人,你们唐家看着办吧,要是不想办,我就带走。” 唐草笑道:“要是哪个姑娘看中他,他会在这里过得很开心的,不过帮忙先废了功夫吧。” 帅望看一眼小刘掌门,扭头挥挥手。 唐草道:“麻烦你,要是追上姓霍的,宰了他。” 帅望道:“当然,他在公主府搞暗杀,必死无疑。” 小刘忽然大叫:“我有话说!韦教主,我有话说!” 帅望侧头看一眼,正要下手的冷先看着他,帅望点点头,冷先只得停手,把小刘拎过去。 帅望问:“你叫什么?” 小刘一愣:“什么?” 帅望道:“我问你叫什么,如果你死定了,我就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既然,你要谈谈,可能你就不会死,所以,你叫什么?” 小刘静了一会儿:“刘长汐。” 帅望点点头:“长汐,嗯,你想说什么?当然,或者,你就告诉我,南国是不是打算进攻十城?” 刘长汐道:“不,我说的是……” 一开始是,为什么不呢?自己爹被人家打废了,曾经属于我们民族的土地被人夺走了,为什么不呢? 后来…… 刀压脖子上了,就会想,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要为……同胞吗? 当初来的时候是叫同胞来着,但是…… 这个同胞,与自己国家真正的同胞明显是有区别的,老爹为自己国人牺牲大家是会感到骄傲的,但是为别国的同胞,多少有点……管闲事之后被人揍了的感觉。 当初是支持被侵略的地区反抗,一场战争,结下仇怨。 现在呢,统一中原是应该的,反抗的人,战争中当然难免死人的。 刘长汐道:“战争中难免死人的。所以,即使我们不得已杀了……” 沉默一会儿:“我爹说,他一直以为异族人是……禽兽一样的东西。但是,他在魔教被俘的那些日子,让他觉得,嗯,或者,也许,总之,他确实……” 帅望点头:“呃,我明白。”不想,不愿打,如果我知道要了十城的后果,是一场血战,我也会不想不愿再来一次,但是,你们来了,我只得再来一次。你也是,人家找你了,你只得再来一次。 刘长汐道:“晋阳的事……”良久:“我觉得……不应该。” 晋阳被逐出家园的人,被烧死在家里的人,是应该遭受这样的苦难吗? 我们为什么要帮这样一个皇帝,进行杀戮呢? 为什么呢?我的亲人朋友死在这里,对谁有好处? 普通百姓?更多的兵役与赋税。 对余国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侠义之人应该帮助这样的战争吗? 应该阻止吧? 兴,也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我为什么而来? 刘长汐道:“我不太知道我是否是在为正义而战,我只知道我不能做为叛徒活下来。我可能是错了,可能是输了。我希望……” 帅望叹口气:“不!” 刘长汐道:“我只用剑杀死过人,我希望,被正常处死,而不是折磨。” 帅望听到折磨,忍不住轻轻摸摸自己的手,你们没有想过给我痛快的死亡,不过,我应该做同样的事吗? 刘长汐道:“我知道你不禽兽,你也知道我不是。” 帅望笑了:“带他走吧。” 回头陪笑:“这个,我先带走,抓到姓霍的,一定处死。” 唐振威的表情,很象看到一坨狗屎,而唐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她也觉得这种时候笑很不应该,但是,韦帅望的吃到臭虫一样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帅望拉过刘长汐:“小子,你口才真好。我们走吧,我查下,如果没人告你,同你有私仇之类的,如果我们还有交换战俘这种事发生的话,我就把你交换回去。” 刘长汐愣了一会儿,嘎,我以前还真不知道我口才好,我好象没说啥啊! 韦帅望道:“十年前吧,我大约十四五岁,一个国家受到另外一个国家的侵略,请求我国的支援,按惯例,不可能是没好处的,通常我国会要求岁贡,称臣,当然,也有割地,那次我选择要十城。纯是为了,经济和自己国家的利益考虑,打开一扇门,通商,还有文化,还有,这也算多一层外围保护。当时我觉得这是个聪明的主意。我没考虑到,那十城的人。尽管奴隶买卖依旧是合法的,但是,买一个不想做奴隶的人依旧是不道德的。如果我是一国之主,或者,一个政客,我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只是做为一个人,我想,我做了一个不道德的交易。我能改正这个错误吗?我改不了。我能把十城还你们吗?不,我应该还给余国,但是余国已经不在了。十年了,安居乐业恢复繁华的十城,我还回去,对他们好吗?对我们好吗?对你们也许好,你们就是那个最早的侵略者,我不觉得我应该为你们考虑。所以,我能做的,只是,战斗。所以,我也明白,你不能背叛你的国家,你可以不来,来了,不能背叛。我很遗憾,这是一场,你我都不愿进行的战争,不得不进行的战争。” ------------ 3837,战争与和平 刘长汐沉默。 此时此刻,他确实,有一点,想家。 第一代大侠往往都确实有一点雄性激素过多,爱冒险,冲动,情绪控制比较弱。同时,他们也充满勇气与热情。但是二代三代大侠,尤其是比较成功的大侠,往往都有一个良家女子做母亲。大侠越雄性,娶的老婆越母性,中和之下,基因改良。二代大侠的教养也往往多由母亲完全,所以,大家很容易看到更加善良更加理智更加爱反思遇到打仗的事会往后退的二代大侠。 刘紫云是个暴炭,他那内敛文雅的儿子,在被俘时,油然而生思家之情。 如果说,他因为想念常吃的莼菜汤而感到难过,一定让人觉得可笑,玉一样的汤汁,上面飘着小小的荷叶一样的汤,象画一样。 受伤过的刘紫云比原来温和多了,经常拍拍他的肩:“长汐啊,功夫不能荒啊,你还是得练啊。” 刘长汐想,爹啊,你说对了,虽然你说的次数有点多,不过确实是对的,我还得再练练啊!我被人活捉了!我竟然被人活捉了,我还以为我至少有本事战死呢! 刘长汐再次考虑,我是不是不应该来。 但是,既然已经开战,军队已经开到人家领土上来了,既然北国武林积极应战了,有人提议,南国武林不能做视这样不公平的战争,他怎么能拒绝? 帅望问:“如果有机会,你会反对开战吗?” 刘长汐沉默。 我反对,但是,这事我想想都觉得羞惭,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帅望叹气,找个借口放人还真难,没借口我放人吧,我就是有病!我一直关着他吧…… 刘长汐道:“杀了我吧。” 帅望再叹气。 黑狼对韦帅望的表现很不以为然,不过,既然刘长汐被捉拿得那么顺利爽利,他对小刘就没什么坏印象,死活他就不太在意了。倒是韦帅望那纠结的样子,让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嗯,韦帅望看起来越来越正常了,虽然他一开始下令刑讯然后杀掉的样子让我觉得比较象正常人,但是,知道他病情好转还是令人欣慰的。 遥远的另一边,冷家山上,冷秋正在同冷怀德亲切会晤。 陪着冷怀德来的,是冷玄峰,所以,冷秋当然不能说不见! 同时,冷秋也对冷玄峰有点不满,你陪着我的敌人前来,想表达何种意愿啊? 不过,他还很客气地迎出门,行了家礼。 冷怀德立刻避开一步,表示虽然咱也是长辈,但是咱不敢当,咱还当你是掌门大人物呢。 冷秋对冷怀德也长揖见了晚辈礼,冷怀德还了礼,冷秋说声请,回头看看韦行,给他个眼神,去,巡逻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韦行回去,吩咐一声:“茶点。” 转身到后院,最高的树上有瞭望屋,一个树枝搭的小窝棚。韦行细细看了很久,周围没有隐蔽的地方,原来曾经有过的遮蔽物都被移除。大树小树排列得很讲究,看着挺浓密的,其实从瞭望屋看去,一目了然,韦行只是觉得,不可能没人跟着吧,所以多看一会儿,结果真没人跟着。 韦帅望跳下树,跟着送茶点的仆人进去,看起来象是催茶去的大管家。 冷秋看看他,他点下头,表示平安无事。 冷秋笑笑:“德叔找我?是不是关于儿子的事?” 冷怀德点头:“你别担心,我不是代表冷斐,我只是……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他活着。” 冷秋道:“德叔,逸飞不是惹了我,也不在我手里,这事,我只能给您问问。” 冷怀德急道:“冷秋啊,韦帅望是你徒孙,这上下还能说得上话的,再没别人了。” 冷秋一笑:“德叔说笑呢,小韦从来不是给我面子,他给谁面子,大家知道,现在韩青下落不明,韦帅望情绪不太正常。再说,我也老了,不是以前了。说句话或者有点影响,影响不是太大,说深了,就是给自己没脸了。” 冷怀德左右看看:“能单独谈谈吗?” 冷秋想了想:“都不是外人。” 冷怀德道:“别让我当众哀求。” 冷秋也不是真的要拒绝,他知道单独谈谈是要讲价的意思,推脱只是惯例,也是顾及小叔的面子,当即看看韦行,韦行欠身告退。 冷知远冷知琛也跟着出去,冷怀德向冷玄峰道歉:“失礼了。” 冷玄峰点点头:“没关系。” 冷怀德沉默一会儿:“你对韦帅望有影响,但是没有控制。” 冷秋笑笑,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冷怀德道:“就是说,他不愿伤害过去的情谊,但是,他的意愿更重要?” 冷秋沉默,你是求情来了,还是找不自在来了? 冷怀德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这句话。” 冷秋笑笑。爱信不信,我还真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另一句实话是韦帅望愿意送我这份大礼了。 冷怀德道:“如果这不是真的,冷秋,你提条件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赶出门,对错都不必提,我就剩这么一个孩子,不管是好是坏,我希望他活着。我能做到的,你尽管提。” 冷秋沉默一会儿:“韦帅望闯墨沁的事,你知道。当年他怎么对待他的小朋友冷冬晨来着?他去闯生死关,把冷冬晨支开。现在呢?冷冬晨从他手里要走了人,他不管他怎么处理,以小韦的聪明,大约知道冷冬晨是处理不了这种事的,他自己都不会单枪匹马去挑冷家山。所以,我说小韦情绪不稳定,他会做何反应,我不清楚。” 冷怀德道:“如果是这样,如果你等韦帅望回来处理,结果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冷秋问:“怎么?要在他回来之前处理吗?”咦,我倒是也这么想,没想到你们也这么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会开价更狠的。 冷怀德道:“只是我担心,我听说冬晨绝食了,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怕我的孩子会受到报复。” 冷秋倒是一愣:“冷冬晨绝食了?你们怎么他了?” 冷怀德道:“我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冷秋沉默,你强调只是你担心,所以我怀疑你根本就是冷斐派来的。如果你真的只是代表你自己而来,那就是另外一种谈法了。 冷怀德道:“逸飞在你们手里,我如果在场,绝不会让人动冷冬晨的。” 冷秋半晌,缓缓道:“如果冷冬晨在绝食,这件事就得等韦帅望回来处理。我绝对不能承受冷冬晨死在我手里的风险!” 你傻掉了吗?姓韦的回来时不知道病好了没有,没好倒还好说,如果他好了,冷冬晨死了,他绝不能死在我手里。 冷秋起身:“德叔,我很想帮你,但是,如果冷冬晨死了,我最好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请回吧。” 冷怀德倒没想到会谈出这样的后果:“冷秋,你难道完全不介意你……冷冬晨死掉吗?” 冷秋道:“我介意,但是,冷冬晨不是一个人,他是一头驴,如果他决定自杀,谁也劝不了。他不能死在我这里!你给我个活的,我交给韦帅望个死的,后果不可预料。所以,这事不谈了。你也不必找我,我不再见你。” 冷怀德呆了一会儿:“你竟然这么怕他……” 冷秋笑笑:“大家识实务些,目前的局面是小韦给他师父面子,他师父说,大家这么办,他就说,好,这么办我也一样能混得开。你要以为,他没能力咬断缰绳,咬死所有人,那就托大了。德叔,别想你儿子的事了,想想怎么把自己摘干净吧。” 冷怀德轻声:“你没想过,或者可以联合别人对付他吗?” 冷秋看了冷怀德一会儿:“真有意思,有话直说吧。没有别的人比他更强大,也没人比他更可信,我为什么要联合别人?” 冷怀德道:“我就直说。韦帅望回来,搞定这一切,他就是武林之主,你只能享尊荣,毫无实权。” 冷秋道:“对一个老人已足够。” 冷怀德道:“咱们之间何必再讳言,够,是永远不够的。你我都知道,我们手里的早就足够,你现在何不足够?你会满足吗?” 冷秋点头:“有更好的依然会伸手,而且愿意冒相当的风险。但是,没有更好的。一个人是否有智慧,就看他能不能分辨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冷怀德沉默一会儿:“有,冷斐害怕你们的联合,他害怕最坏结果,所以,我替他来谈,他给我的最后底线,是你可以回冷家,与他联合执政,他宁愿向长老出让更大权利。” 冷秋沉默,嗯,果然,韦帅望说送我一份大礼就是这意思,他可以解决问题,他没时间,他还是要保冷冬晨不死,他预料到冷冬晨挺不到他回来吗?预料到冷冬晨会落到冷斐手里?不,我想他只是知道冷冬晨会弄出解决不了的事来。他让我来解决内部问题,他来解决外部问题,然后,我可以重回冷家执政。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悲哀,没人能解决韦帅望,但是小韦愿意让渡权力来换他兄弟不死。 也愿意让渡权力让他师爷好受点。 冷秋苦笑,韦帅望你好大胆子,一个人追求至高权力必定要付可怕代价,你竟敢想要十全吗? 冷怀德以为已经说动冷秋,轻声:“如果韦帅望与冷冬晨控制整个武林,我想,后果不会是你想看到的。你需要有一个正当理由与有力支持来对抗他。” 冷秋慢慢坐下,不,谁也拦不住他,不过…… 这其实是他想要的,他愿意被人拦住,就是,你们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吧,你们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吧,即使我能预知命运,也不愿再为你们做两难选择了。 所以,我不必告诉任何人,韦帅望已经把整个武林当大礼包送给我了。我只要狠狠开价,再用韦帅望来威胁他们就好。 ------------ 3938,孙刘盟 冷秋对于韦帅望与冷冬晨的江湖倒没啥意见,毕竟他亲女儿是铁了心要跟这个他看不上眼的女婿了。无论如何,他女儿总得嫁个有江湖地位的人。 只不过,在他心目中,冬晨还是在他死后再有实权的好,他活着实在不想看冷冬晨指点江山,死了,爱祸害谁祸害谁去。 嗯,当时是祸害韦帅望去了…… 与此同时,他内心再一次泛起多年前,韦帅望与冷冬晨比武时的小小快乐感觉。嘻,有热闹看了…… 那种“试看你韦帅望能唐僧到几时……”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嘴角。 冷怀德忍不住问:“冷秋,你我心知,这时间不等人,早下决定。” 冷秋扬扬眉毛:“德叔,我确实不知道你儿子在哪儿,有心无力啊。” 冷怀德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条件你提,事成不成,看老天成全。” 冷秋笑道:“我们这是各自想办法,都靠天安排?” 冷怀德道:“只能靠天安排,如果人力能安排,你同我,能让北国出现个韦帅望吗?意外总是会发生,我们事还是得谋啊!” 冷秋点头,没错,能安排谁会安排出小韦这样的怪物来啊,他笑笑:“德叔做得侄子的主?”你说话,冷斐听吗?原来是为了你还有个黑剑儿子,没白剑却比白剑厉害的女婿,现在一交手,全让韦帅望拿下了。 冷怀德道:“话不敢说满,不是我亲儿子,亲儿子也得商量,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为了儿子要拼命,他还是得听两句。” 冷秋笑着喝口茶,茶有点凉了,他皱皱眉,放下,嗯,是,茶有点凉,就不好喝。所以,冷秋道:“德叔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冷怀德道:“冷冬晨这一闹,长老他是势必做不成了,冷斐既然用叛国罪的罪名将他拿下,最轻,也无非是交给朝庭处理,摄政王找个由子,把他放了。我的意思,长老的人选,你说谁,就是谁。大事呢,掌门,长老,四个舵主,各算一票,大事议定方动,小事,就放权给掌门,长老有异议,再召舵主商量,除非修改规则与选掌门,不必再召集所有黑白剑来表决,你看呢?” 冷秋想想,这条件开得挺有诚意啊,你不能提再高了,总不能长老掌门一人一票,然后长老两人,还是一伙的,不管啥事两人一商量就二比一了,那就成了长老最高权力制了。一人一票这个制约可以,不能要求太高了。 只不过,这种机构之下,决策效率…… 嗯,关我屁事啊,现在冷家不是我的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倒考虑起百年基业的事了。 冷秋缓缓吐出:“以何保障?” 你许我百万两黄金,金子在哪儿呢?怎么保障你完事是交到我手上,不是宰了我啊? 冷怀德道:“冷斐会把这个提议公之于众,进行讨论。” 冷秋沉默,他依旧希望恢复旧日地位,当然,从前他也容得韩青抗颜而谏,不同意见不要紧,有忠诚度就行。所以,换上小韦来也一样。但是冷斐…… 他的容忍度实在没那么高,整天同人算计那是啥样的自信与勤奋啊。内部矛盾才能容忍,敌我矛盾就得整死,最好整到全家死。 但是,那个有毛病的小兔崽子非得要保留这个选举制,于是,从这个倒霉的选举制里怎么得到最大便宜就成了一件头痛的事。 冷斐这个提议不错,但是不经战争,不用强权,就让那些叽叽歪歪的家伙同意放权给当权派,恐怕并不容易。 唯一的办法又不过是威逼利诱。 威逼利诱在这种,小韦不肯干啊!所以,所以我只能找肯干的人来干,这是必然的了。 冷秋微笑:“这是不可能通过的提议。”德叔开了张百万空头支票给我。 冷怀德道:“我们家两个老头子同意,冷斐也同意,冷迪不敢露面,冷森已废,冷子和同意,冷子和的孩子也会同意,冷冬晨扣押中,冷清一个人反对,他不敢,敢没有用,不可能通不过。” 冷秋轻声:“冷子和?”一个舵主收买他全家了? 冷怀德道:“苏无尘擅闯秋园已被拿下,不愁冷子和一家不听令。” 冷秋笑笑,小韦,过来听听,你要的投票变成什么了?要不改成所有冷家人投票吧,你教里二万人,一人一票,完胜啊。 冷秋笑问:“冷子和家里有三票了,韦帅望一回来,你就不敢打这个保票,冷迪也会出现,冷冬晨也放出来了,韦帅望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冷怀德道:“这一点,你我都知道。你觉得,韦帅望对这个投票制度能有多大尊重?” 冷秋淡淡地:“不要他命的事,他大约都能忍,比要他命更严重的事,肯定不行。” 冷怀德道:“那么,只要我们达成一致,赶在他回来之前,把事办成,他不会说让我们重来一次的。他一小小等同舵主的级别,无权提起议案” 冷秋沉思,韦帅望是不是还是在没感觉状态?如果他还是没感觉,对这种结果可能一早有预料,连声反对都懒得说。 外一他要是好了呢? 那结果真是未可预料。 他送我一大礼包,然后我同掌门把冷家分两半切开吃了,没他什么事,这个…… 韦帅望毕竟不是韩青啊,那小狼火起来会不会咬人不好说。 冷秋真切地觉得,受制于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这种不太好,跟同冷斐合作的感觉还真难说哪个更不好。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对小韦与冬晨这种坚持守法的家伙,如果不用点手腕把规则套他们头上,还真是你即不站理上也不站利上,无从下嘴。 虽然他很想下杀手,直接让冷斐滚过来谈判,然后鸿门宴弄死。可是一来韦帅望不同意,二来冷玄峰态度暖昧,三来冷子和居然没跑来向他求救,可见他以前的杀戮让大家多么印象深刻。 冷秋微叹,如果韩青在此,大约一干人众早就跑来叫救命了,他不是得人心的那个。所以,即使高举义旗,也不好说有多少人响应,妄下杀手,恐受反噬。 根据一贯的,个人利益最大化原则,冷秋考虑一下,完全灭掉仁德山庄代价太大,如果有人在前冲锋还好。现在他手里心腹实在经不起折腾。而且消灭的后果也不太可能是他冷秋称王,这种时刻,强行出头,纵有韦帅望支持,以后的江湖也是韦帅望的,韦帅望听他的,那是情份,总不如他有实实在在的否决权,到时替小韦说句话,小韦还得感他的情。 这其中的风险,自然是冷斐口是心非,可能同他一样也想要对手的命。不过,这个风险值得冒。冒了这个风险,才有实际的权柄,否则就成了给别人打天下。冷斐既然前来议和,自然也是忌惮韦帅望的实力,趁韦帅望不在,开出条件来猎杀韦帅望的同伙,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但是真诚合作的意愿可能性更大。 冷秋道:“恐怕,不能不安抚一下韦帅望吧?” 冷怀德一笑:“冷森说了很多话,其中有些关于风雨楼的,韦帅望应该会希望,以他的沉默,换我们的沉默。” 冷秋微微一笑,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韩青你当年干的那点昧心事,全都报应回你头上,这都是你贪心的结果啊。做事情要专心要专业,要感情就别要位置,要位置就别要感情,啥都想要,一场泡影。至于韦行,那倒真没啥,就算你把证据摔他脸上,他的反应也不过是宰了你,不会是羞愤自杀。至于冷秋,更不会有啥反应了,什么?我弟子杀了人,真的?不可能,你证据是假的,你的证人说谎,你拿过来我审两天肯定不是这结果。就算退一万步这是真的,切,好吧,来人,发冷家令追杀韩青韦行好了,我可真是一点不知情。我老人家执法如山的,如果我知道肯定是格杀之啊,你怎么不格杀呢?你现任掌门为民做主,你就应该把韦行的人头切下来,然后让韩青把当初用来担保的人格性命交出来。 那后果一定是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啊。 这条,专对韦帅望有用。 两下闭嘴吗不就是? 韦帅望在你不要他命时,杀人灭口与闭嘴之间,肯定选闭嘴。闭不闭嘴,这也是给我的一个好借口。你看,我是不得不接受条件啊,不然你亲爱的师父名誉扫地自杀谢罪之后类的,我担不起啊。 冷秋笑笑:“既然是这样,我的打算是,看芙瑶能否把冷迪传到公主府,毕竟他还算朝庭命官。我试试说服他吧,一旦你儿子到我手中,我会给你消息。” ------------ 4039,公主的条件 冷秋权衡再三,冷斐既然已经前来投降,如果不是诱杀,那就是确实忌惮韦帅望。天下大杀器,这杀器还人性得很,别人多任性,他就多任性,别人多情绪化,他就多情绪化,这动不动就躺倒打滚的原子弹让人怎么受得了。我看我是应该同冷斐达成某种默契,当然这种默契不能是敌对性的,否则,生了气的小原子弹冲我爆一下我可受不了。这默契吧,还真得是…… 他讲理,咱们就得同他讲啊。 所以吧,这结果挺好,唯一的毛病是,小芙瑶目光如炬,肯不肯接受这结果不好说。 冷秋带着韦行到公主府,芙瑶听了冷秋的叙述,笑笑:“帅望让师爷决定,芙瑶自然听师爷的。” 冷秋微微意外,没有但是?真的没有? 芙瑶淡淡地:“有些时候,韦帅望自己反而不肯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些权益。” 冷秋点头,唔,从这方面考虑,确实是这样的。 小白痴有时候很谦让。 芙瑶道:“黑狼给我传了个不好的消息。” 冷秋竖起耳朵,来了,摆擂台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个很好就完事的。 芙瑶道:“他们被南国人袭击,起因是小雷在树上画了个地图。我不知道韦帅望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只知道,他恐怕很难对温家最后的传人下手。所以,师爷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冷秋微微觉得噎了一下子,你真回给我一根好硬的骨头啊。 冷秋道:“怎么处理我倒是知道,我就是不知道处理之后,韦帅望的反应。” 芙瑶微笑:“我就问,怎么杀掉他,韦帅望的反应才能比较……” 冷秋回忆下之前的对话,明白了:“对于国家叛徒,冷家做出处决决的决定很容易。只不过……” 芙瑶扬扬眉毛:“是啊。” 冷秋道:“这会彻底惹火韦帅望。” 芙瑶道:“是啊,谁也承受不起。但是,如果小雷活着,他会成为温家真正的传人,一个同韦帅望有仇的温家传人。那不是我们个人的问题,我想,如果慕容家也同意的话,韦帅望总不至于找他的恩人拼命去。” 冷秋苦笑,这个小雷,很不好处理,慕容家就不好通过,冷家这边的处决命令倒是很容易弄到的,善后就更难了。韦帅望不会因为我达成不利于他的交易同我翻脸,杀他侄子,他可真会翻脸。 芙瑶如果不是顾忌韦帅望翻脸,恐怕一声令下就杀了,用不着我了。她害怕,她知道我也不敢,所以,她要整个武林首领一致决定,苏雷该死,责任分摊,韦帅望总不能说整个世界都同我做对,我要毁灭地球。而韦帅望也知道,我们没有做错。 好吧,羽翼已成的小秃鹫有权提出你们分蛋糕,给我来匙奶油,她提的这个又正好是咱能办到的。 好吧,让我们大家分担韦帅望的愤怒吧。 冷秋道:“你消息的来源……” 芙瑶问:“有人要问我消息的来源吗?” 冷秋笑:“韦帅望不问,别人不会问的。公主一句话。” 芙瑶点头:“小雷你带走,三残我扣押着。师爷把韦帅望的麻烦处理了,韦帅望有什么疑问,是我的事。” 冷秋点头,我没问题了。 这趟公主府来得可真是要命。 芙瑶道:“冷迪的事,我想办法。” 冷秋点点头,人家没说明,就是办法不想让你知道啊。 朝庭总有办法征诏自己的大臣的。 天哪,冷秋头疼,果然小芙瑶比所有人都难缠,只有这个小丫头真的让他头大。当然,韦帅望更让他头大,韦帅望到底还是…… 算了,别提小韦了。 冷秋一点也不喜欢想起小韦的感觉。 他得同冷斐谈谈,慕容家不一定喜欢同他谈话呢,不知道冷斐同慕容家能不能处得好点。 他相信冷斐会很高兴处死小雷的。 冷斐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任何对韦帅望有威胁的人,都可能是未来的盟友,他怎么舍得杀掉,而且,他相信,在韦帅望的魔教内部确实存在着这样一股破坏力量会不时地向他提供有用的消息,现在这股力量被公主的要求证实了。有人掌握着一个极有杀伤力的武器,用来对付韦帅望,那个人就是杀掉韦帅望的唯一希望。那个人当然也可能是小雷,不过,鉴于他只有十二岁,而仁德山庄开始收到这种破坏性消息已经好几年,从一开始的一笑置之,到不断证实消息的可靠性,除非小雷也是七八岁就开始策划这一切,七八岁的小孩儿,破坏能力已被韦帅望证实是非常强大的,但是计划与系统地实施一个天大的计划,可能性太小了。这个苏雷,应该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一把剑。 冷斐沉默着。 韩宇问:“掌门认识苏雷?” 冷斐一笑,摇摇头:“不。” 韩宇疑惑:“那么,是顾忌韦帅望?” 冷斐沉默半晌:“他们为什么觉得这个小孩子是个威胁?” 韩宇道:“他的功夫很有潜力,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是没有别的同龄孩子是他的对手,或者比他进步更快。很可能,慕容家的也不见得比他强,而韦帅望当年,曾经屠杀他全家。” 冷斐看着韩宇:“如果说,如果这个孩子这么厉害,可能在将来,是对韦帅望的一个牵制。” 韩宇道:“那孩子是个……”想了半天:“怎么说呢,精神有点异常。” 冷斐点点头,那就更证实,这孩子是被人培养出来的,专门的杀器了。而且目前看来,控制得很好。 韩宇想了一会儿:“掌门的意思是……” 冷斐道:“当然,如果有一个危险的东西,你当然希望能有控制或者克制这个东西的人存在。” 韩宇道:“掌门很难拒绝杀掉他吧?” 冷斐看他一眼:“敌意太明显了。” 韩宇笑笑:“既然,他们这时候提出来,大约是不想韦帅望知道,所以,或者,可以试试,拖!” 冷斐看着他:“你觉得这个叫小雷的命,比我的事紧急吗?”你妈的,我马上就可能死!拖! 人家要不是看着我这里紧急,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我办吗? 韩宇轻声:“那么,李代桃僵。” 冷斐愣一会儿,这个…… 韩宇道:“或者,说服慕容家拒绝。” 冷斐看他一眼:“慕容氏很有点酸腐劲,很难收买的。” 韩宇道:“有什么利用什么,对于一个正直的人,杀掉一个孩子,不是更难做出的决定吗?即使正直不起作用,或者,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名誉,拒绝杀掉他们家族未来可能的有力竞争者。” 冷斐道:“我认为人在有借口时,总是倾向于解决自己的实际烦恼。” 韩宇道:“年纪大的人才明白这个道理,小孩子总是有理想的。” 冷斐皱眉:“总得试试。” 韩宇点点头。 抱歉了,我忠于小韦,不是小韦的老婆。这件事得韦帅望决定。 ------------ 4140,内外交困 云璇接过慕容卓递过的信:“写给小剑的。” 奇怪了,虽然慕容剑已成年,但是武林都知道,既然慕容剑还跟父母住,家里说了算的就是长辈,何况这个小传人一直未婚,没成家,就没成年,这是共识了。前掌门可从来不说找慕容剑,都是找慕容卓。 云璇看过信,沉默一会儿:“冷斐,这个人,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脾气。” 慕容卓道:“冷家没好人,有好人也当不了掌门。” 云璇道:“让我想想,啊,冷玉的弟弟,我想起来了,仁德山庄的。” 慕容卓扬扬眉毛:“仁德山庄出来的。” 云璇微微一笑:“是啊,品质保障。” 慕容卓道:“同冷玉差不多吧?” 云璇道:“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是相似的,他们都挺有耐心,冷静地等待机会,如果不是奇迹发生,掌门正好落在他头上的话,他就是一个比冷玉更耐心的人。” 慕容琴道:“好品质啊。” 云璇道:“冷静的一个极端,是冷酷无情。” 慕容琴笑:“娘,你一夸人,我就有一种不安定感。” 云璇忍笑:“滚!” 慕容卓道:“苏雷,好象学艺很晚吧?” 云璇沉默,慕容琴拿过信,愣一下:“这里说,苏雷的功夫会对慕容家构成威胁是什么意思?” 云璇轻声:“天才吧。” 很奇怪,温家的孩子看起来总是比慕容家的更聪明。 虽然,好好活着的一直是慕容家的笨人们。 天妒英才吧。 温家已经几代没有寿终正寝的传人了。 慕容卓道:“那孩子可不象天才啊!”象白痴更多点。 云璇很苦恼,嗯,不象,从温毅开头,温家的天才们总是天才得那么张扬,一打眼已经知道巨星出现了,如果你竟然感受不到他们的光芒,有一天你会感觉自己眼冒金星的。 小雷还真不象,那孩子看起来真的不算机灵。 慕容卓道:“他比小宇小,而且,习武也晚。好象韦帅望也不是总在他身边指导。” 云璇沉默着:“我倒是奇怪,冷家掌门这是什么意思?温家的人怎么会轮到他们处置?” 慕容琴道:“韦帅望不想再担这个弑亲的名吧?” 云璇摇摇头,不,不太象吧,三岁看到老,韦帅望不象那样的人啊。 如果是韦帅望的意愿,他们似乎应该同意,本质上说,韦帅望才是温家真正的传人,小雷是他的弟子,他要处置自己的门人,而且又确实有正当理由…… 而且,而且这封信里说的,有道理,苏雷的精神异常,如果他真的象信中说的那样强大,那确实对慕容家是个威胁。 何乐而不为?温家的家事,同慕容家无关。 奇怪的是,如果韦帅望真的想杀人,恐怕根本不会来问慕容家的意见。 如果这根本不是韦帅望的主意,那就麻烦了。 如果杀小雷根本不是韦帅望的主意…… 云璇皱眉:“最近武林有什么新动静吗?” 慕容琴道:“一个月一次的简报,都在这儿了。” 云璇坐下整理,过一会儿:“在这儿,冷家黑白剑对南下紫蒙表决,韦帅望的提议被否决,但是冷家并不限制魔教及韦帅望的个人行动,在这儿,从这份简报推断,韦帅望根本不可能在京城或者冷家!” 慕容琴皱着眉,同母亲大人讨论:“他们趁韦帅望不在打击温家?对魔教动手?” 云璇道:“疯了吗?把信拿来我再看……” 摇头:“不对,信里写得很清楚,韦帅望已查明通敌者苏雷,幕后主使还不清楚,是要灭口?” 慕容琴道:“如果不是韦帅望的意思,我们可不能同意冷家人对温家动手啊。” 慕容卓道:“这事有什么复杂?回信告诉他们,只有韦帅望有权力动温家人,冷家敢对温家人动手,慕容家支持韦帅望。” 云璇沉默,嗯,从两大家族长远考虑应当如此,从慕容家考虑,苏雷比韦帅望危险。韦帅望已经明确表达不同慕容家争家族地位,他甚至表达自己家的孩子也没这个意愿,实际上慕容家的威胁全来自这位木讷沉默的苏雷。 云璇道:“既然,信是给小剑的,总不能不让他看一眼,就替他回答。” 慕容卓道:“他懂什么。” 云璇道:“不懂,可以解释给他听。”云璇道:“他早晚要自己决定的。” 慕容卓内心微弱地抗议,谁希罕做这些决定啊…… 是啊,谁年少无知时不希望自己能做决定,以为那是权利。 然后慢慢发现真象,那是一项工作啊,收集情报,逻辑推导,综合分析,判断总结,做出决定,心惊胆颤等待结果。然后总能看到出现奇怪的诡异的结果,完全击溃了慕容卓对自己智商的信心。 韦帅望终于从南方回到紫蒙战场,张文狂奔出来迎接:“我的小爷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帅望道:“去了趟唐家。” 张文瞠目:“你他妈还活着回来了!你找死啊!” 韦帅望笑:“找死也死不了,我多强大啊。” 张文不安地:“教主,事情解决了?你身后那小子什么意思?” 韦帅望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张文道:“介绍个屁啊,唐三多吗?谁不认识啊!” 帅望道:“嗯,这是我们十四堂的新堂主,唐三多。” 张文张着嘴就合不上了:“唐堂主?” 唐三多欠欠身:“张堂主,以后还望多多指教。” 张文指着唐三多:“这这这……这你是怎么忽悠来的?” 帅望笑:“可不容易了,命换命呢。” 唐三多白他一眼,韦帅望解释:“他救我一命又一命,终于被唐家赶出来了,所以,他就从了我了。” 张文这个无语啊,原来救命恩人还有这用处,救你一次又一次,终于欠你钱了。 韦帅望问:“前线情况如何?小梅呢?” 张文道:“被我关起来了。” 韦帅望扬眉:“被你什么?” 张文道:“老吕,老吕在这儿,他知道情况,我可是拿你这个小梅兄弟没招了,不把他关起来,我就得把他尸体腌成腊肉等你回来观赏。” 吕明光道:“教主,敌军兵分三路,越州,文定县升平城都已失守。开州城破就在眼前,三路都直取紫蒙而来,我已上报朝庭,急求救兵,眼下最重要的,是死守紫蒙,梅将军认为,应该主动阻击,虽然我也觉得有道理,但是……阻击这件事,只有出奇制胜才有可能,目前,敌军中尽是高手,即使他们不刺杀不出手,只是侦查,就会对我军的动静尽在掌握,冒然出击,必定落入陷阱,窃以为,不可为。” 帅望点头:“有道理,虽然我对打仗不是特别懂,但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现在我回来了,你重新考虑一下。” 吕明光心想,你还不是特别懂呢?那我输哪儿了?当即欠身:“教主既然回来了,我的顾虑就不存在了。我是城中守备,打仗的事,自然是将军决定。” 帅望道:“说说你的意见。” 吕明光道:“三路大军围攻之下,我们能支持三个月没问题,冬天,城破了浇水即冻,容易守,不好攻,可是,如果他们挺过了这个冬天……那就是一场硬仗。” 帅望道:“三个月援军还不到,咱们就可以投降了。”笑,那就是芙瑶打输了政治仗啊,调不动兵,只得放弃自己的门户与税收大户了。 吕明光沉默一会儿:“国家内乱,比外敌还可怕。教主,国家之强大,就如一颗树,孤细的一枝当然容易雨打风吹折断,如果一味分枝出岔,那就是灌木丛了。” 帅望笑笑:“且谈眼前吧。” 吕明光问:“保守一点,我们应该死守。如果想多点,准备自己解决问题的话,就得象梅将军说的那样,将三路军一一击溃,不能等他们会合。好在教主回来了,如果真有南国的高手来侦查,教主可以将之拿下。” 帅望道:“把小梅请出来。张文,去,好好道个歉,你也太无法无天了,朝庭命官,你当家奴呢,说抓起来就给抓起来了。” 张文低头:“是!”切,教主你就是国母啊,朝庭命官之类的,比家奴大不了多少啊!我这不一丝不拘地执行你的命令吗?我怕谁啊! 当下魔教众人过来一一见过教主大人,小刘掌门也被妥善安置,关押起来。唐三多独自一人站在屋角,头上斗笠本身是带着面纱的,进了屋,他就放下来了。 大家本来对唐家人就敬而远之,一见新的唐堂主这么古怪,更加避之不及了。 韦帅望一一答礼,淡淡寒暄几句辛苦了之类的。 南朝老实地靠边,安排茶水去了,他终于接受自己是一跑腿的身份了,端茶递过去,韦帅望欠身说声“有劳”然后看到南朝,笑了。 南朝咧咧嘴,有劳?感情小韦还是不太在状态啊,或者是进入教主状态了? 指望他再象从前那么活泼是不可能了,好歹还知道笑一下。 梅子诚依旧英武地全身披挂着来了,韦帅望起身相迎:“梅将军。” 梅子诚道:“你手下一群猪。” 韦帅望顿时笑出来:“是是,到年根底下了,再养养就杀了吃肉。” ------------ 4241,凤凰亮翅 梅子诚被关押一次又一次,孤立无援一次又一次,郁闷至极,不过大将有志不能伸也算常态了。大将总是扬眉吐血,证明国家动荡中,白骨正成山。 况且梅子诚为帅多日,不是猛将那个型的。 看韦帅望风尘仆仆,说笑时都略带疲态,也不敢不忍再发泄怒火,当下正色上前:“韦教主,一路辛苦,有好消息吗?” 帅望道:“唐家撤出南国盟军,赵二无心恋战,只需最后给他迎头一击。当然,必须在军事上沉重打击他,不然五十万大军不是任何个人能阻止了的。” 梅子诚道:“我需要援军!” 韦帅望道:“相信芙瑶在尽力争取,我们各自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吧。” 梅子诚想了想,长叹一声:“你说的是。”回头:“拿地图来,探马可有新报?” 张文道:“我手下一直关注敌军动向。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地图拿来,张文画了三个圈:“越州最早失守,这里的守军主动投降了,当然,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不能不说,也算明智选择。然后他们主帅陈少琪,直取开州。现在方凛在文定,离的最远,但是,我们听到消息,他们已经北下,升平那边的消息还要等等,应该是失守了。就算没有失守,守军基本弹尽粮决,所以,领兵的程欣正在原地不前,可能是还在围城也可能是正在筹集粮草。” 梅子诚道:“情况危急,开州指日即破,三路大军会合,五十万人马,如何抵挡?一定要趁他们没站稳脚之前,给他们沉重打击。” 帅望问:“你能调集多少人马?” 梅子诚半晌:“十万,还有部分是临时征调的。” 韦帅望问:“有战斗力的人马,多少?” 梅子诚道:“十万,虽然八万常备军,其余二万,是临时征招的,但即使是紫蒙的农民,经过这些年的征战,也都习惯马上行军,只是指挥起来,可能不一定那么熟悉阵法命令。” 韦帅望道:“我能调来五万水军,本来是挖河渠的役夫,冬天,会练习一下行船布阵,擅长冬季水战。洗马河之战……我这人小心眼,哪儿死了人,就想在哪儿杀回来。” 帅望回头:“陈其?” 陈其应声而入:“属下在!” 帅望道:“有想法吗?说说。” 陈其一笑:“教主,洗马河上冻了,不过任何人想从冰上过河,咱们凿冰打鱼的家伙用得上了,到时必定向教主献上最大的头鱼。” 韦帅望道:“所以,升平来的程欣,不管带了多少粮草,让他随着河水流走吧。” 陈其道:“开州虽然是个小城,但是,陈少琪如果在离紫蒙这么近的地方找到落脚地,总是如虎添翼,开州城能保还是要保。” 帅望道:“说说方凛那一路军,文定是个大城,当初攻城时,小梅知道,那是个很难攻下的大城。” 梅子诚道:“文定守军有些余国旧部,同方凛交情很好,所以……” 帅望道:“那么,方凛得城之后,也没太搜括?” 梅子诚道:“据说他军纪严明。” 帅望抬头,探子呢?第一线工作人员呢? 张文立刻左右扫扫,娘的,这个细节他就答不上来了,这个功抢不上了,必须得把许伏虎的人叫出来了:“教主,许伏虎的人应该知道。” 许伏虎当即出列:“回教主,我听说方凛入城秋毫无犯,城中民众对他甚是感激。” 帅望点头:“谁去探的?” 许伏虎道:“我去找来。” 片刻,一线工作人员到场:“属下鸟皇及手下拜见教主及各位大人。” 帅望忽然间沉默了二分钟,然后笑笑:“不必多礼,你们辛苦了。” 鸟皇站起来:“我和手下负责文定一线的侦查。” 韦帅望点点头:“你是,许伏虎的手下?” 鸟皇道:“是。” 韦帅望道:“说说情况。” 鸟皇道:“方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所以,文定城中乡绅夹道敬酒送银两,欢迎他们入城。据说银两他拒绝了,要了城里文书备了案,征用了部分粮草同时也用带来的绢茶等物交换了约十万石粮草,也给文定留了余粮。同时要求城中出兵役,但是对独子和十五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免了兵役,虽然城里逃役的不少,但还是补充了文定一战中损失的二万人马,所以,他们大约还是有十五万的兵马以及足够走到开州的粮草。另外他们也留人在文定城把守,继续筹粮。” 韦帅望道:“文定算是个大城,城中也有数十万人,你查到粮草的具体数量了吗?” 鸟皇道:“回教主,据我们查实,至少人负一斗米,半个月的口粮足够,以步兵正常的行军一天三十到五十公里的速度,走到开州没问题,而且据我所知,方凛的大军,有过一天一夜行军一百公里的最高纪录,当然那不是十几万大军的速度,是先锋营,如果十几万大军这个速度,后勤会完全接应不上。所以,据我判断,他们每人个背负的是自己到达开州的口粮,其余粮草,应该走水路到大清河,转至洗马河,从各路调集的粮草,大约会由晋阳附近从洗马河漕运而至离开州最近的越州附近,而越州与开州之间,有一条永定河相连。” 韦帅望看看手下,你们听听,啥叫探子,你们这群废物!要不冷良说他女儿是天才呢,这就叫天才,放到哪儿都闪闪亮,亮瞎你们的狗眼。 张文顿时觉得脸上灰灰的,内心嫉恨,这死小孩儿当初跟我说的没这么全啊!这不当面打我脸吗? 顺便白许伏虎一眼,许伏虎无声地低头,哎呀大哥啊,这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想都没想过问粮草的事! 韦帅望问:“有多少粮草?” 鸟皇道:“具体数目无从知晓,但是,据我探听,押粮的役夫来自不下十个州县,有些甚至互相语言不通,从人数和运粮船的载重和数量上猜,几十万石粮草应该是有的。” 韦帅望仰头,觉得脑子里小鸟开始啾啾叫了,我的乖乖,如此充足的粮草够打上――我得算算,一人一天二升米,但是一斗米省着吃,吃十天也能半饱地活着。一石大约十斗,五十万大军,一天五石,人够了,马不知道有多少,多少是骑兵啊? 韦帅望问:“骑兵多少?” 鸟皇道:“方凛军中骑兵人数比较多,一半一半,另外两路我不清楚,但是听说,陈少琪以水军为主,程欣是路军起家。” 韦帅望问:“那两路军的探子呢?” 那两路军的探子已经趴地上了:“回教主,我们,我们……”只知道大军走到哪儿了,这些事是咋打听出来的啊!开玩笑,这可不是打眼一看就能猜中的事啊!我们也没那个胆子去猜啊。 韦帅望等了一会儿:“没有嘴吗?说话啊!” 只听到磕头声,韦帅望看看许伏虎,许伏虎当即也趴下了:“教主恕属下教导无能。” 帅望道:“站起来,来,给我猜一下,你们路上总看到过马粪吧?” 两个探子可怜地哆嗦,没有,我们望风而逃了…… 你妈的,这不怪我们,以前就要求报下位置,多少人,没要求报告这些东西啊! 鸟皇咳一声:“回教主,我听晋阳难民提起过,攻城的南国军队,骑兵大约占二成。” 许伏虎好想一头撞死在地上:“对对,这个,属下也听说过,想必这个比例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韦帅望笑道:“你过来,我捏捏你有多胖了……” 许伏虎愣愣地,你捏捏我?啥意思?你不是要杀了我吧?内心惊恐,却不敢不过去,胆颤心惊地跪行两步,韦帅望捏捏他脸,笑道:“小梅说得没错啊,再养两天够出栏了!” 许伏虎气得差点没翻个白眼,你他妈的…… 帅望笑着拍拍他:“起来吧,看在你还有个能干的手下,提供大量可用情报的份上,老子就不骂你了,还算你大功一件。” 许伏虎长出一口气,谢主隆恩啊! 帅望支着下巴,半笑不笑地看着鸟皇:“你一小喽罗,想的倒挺多,既然你已经想这么多了,你说再多说点,这仗该怎么打呢?” 鸟皇欠欠身:“属下不敢僭越。行军布阵实非属下所能。不过教主要问粮草的事,要么,让敌人远离运河,要么,断了漕运。别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韦帅望见鸟皇低着头,却慢慢抬起眼睛,目光里一分警惕二分哀求,他心里不禁恻然,这样详尽的消息,想必得来不易,不易到什么地步,他实在想不出,也不想知道。从实力说,小丫头实在是帅才,功夫什么的倒不重要。可是韦帅望万万不能出言提拔她,连提点下她顶头上司都不能开口。只得看看张文,张文立刻就低下头,少来这套,你去搞定你的忠仆,别想我给你办这个事,你家那死心眼的驴,是我能扛得住吗? 帅望道:“你下去吧,有事我再问你。” 鸟皇轻叹一声:“是。”迟疑一下 帅望问:“什么事?”别求我任何事,我只能说不。 鸟皇道:“我听说,有些役夫已经往来三四次,而且所征调的粮草最近多从远路而来,所以,可以断定晋阳一战,已经在周边征了几次粮,军粮供应,虽然此时还充足,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当然,这只是属下的妄断。” 帅望点点头:“下去吧。” 鸟皇躬身后退,再没抬头看一眼。 帅望皱皱眉,垂下眼睛。 梅子诚半张着嘴:“小韦,你手下竟然有这样的能人!” 帅望笑笑:“要不要?送你做小妾如何?”哥哥,你收了吧…… 梅子诚顿时红了脸:“滚!” 帅望笑道:“你嫌人长得不好看?以貌取人,失之啥啥来着。”你看,这丫头跟我们家小老虎一样强悍,除了没那么漂亮,你如虎添翼保住狗命,她也终于修成正果,多好的事啊! 梅子诚气结:“你给我正经点,阵前娶妻是死罪。” 帅望道:“先给你做副将好了,胜利还师之后再大功告成……”多好的女孩儿啊,我告诉你,正常时候,你想娶我冷良师父的女儿,那是做梦呢,千载难逢凤凰落架时龙盘浅滩处啊! 梅子诚终于撑不住了,“瓜嗒”一声把脸沉下来了。 韦帅望无语望天,每次我真心想说服别人时,这副不正经的腔调就出来害我…… 嗯,好吧,这个,不是时机,我也不是那个说媒的好人选…… 帅望道:“小梅,你的打算。” 梅子诚皱着眉毛看着地图,韦帅望气道:“装什么……嗯嗯啊?问你意见你还拿上了!” 回头:“陈其,来,咱们再聊聊水军的事。” 陈其倒是不客气,过来一指地图:“洗马河现在是冰期,总要到过了腊月,正月中下旬才会开江。” 帅望忽然醒过来:“那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几十万石粮草,五十万大军,也就是一个月的口粮啊!” 陈其道:“是,他们算得很明白,开江之后,就可漕运,粮草吃完,漕运也到了。” 韦帅望道:“小梅,一个月内整死他们,要不,就得放弃紫蒙城。” 梅子诚此时正好回头:“一个月内击败他们……” 嗯,英雄所见……怎么跟狗熊一样呢? ------------ 4342,群策群力 南朝道:“或者,我们应该等粮草来了之后……”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小子真有信心啊!” 南朝微微不安:“我就是胡说一下。” 帅望笑:“人人都可以胡说一下,来,大家开始胡说。” 南朝道:“战争嘛,一拳过去得要了对手半条命。以你的性格,最大杀伤力恐怕你是不肯了。如果不能把五十万人的命全留在这儿,至少得把他们的粮草辎重给留下吧?不然打一仗,人家输了,回去歇歇再来一次,咱们真要同人家拼体力拼人命拼国力吗?” 帅望沉默,负手而立,看着地图。 真的要点了对手穴道,笑问:“服不服?服了就算了?” 那真得是高手。 以十五万拼凑起来的兵力,对抗五十万大军,尚且这样自信,真得拍拍肚皮问问自己吃啥长大的。 然后再问下,兄弟你是拿自己的人头跟对手讲道义吗?还是拿十五万士兵的人头,国家的未来跟人家讲道义?你有啥资格拿别人的脑袋做这种高尚的决定啊? 帅望笑笑:“继续,然后呢?” 南朝道:“拖,紫蒙城很坚固,可以拖很久。把他们拖在紫蒙动不了,日夜骚扰,让他们体会一下最艰苦最痛苦的战争,让他们继续征调整个黄河流域的粮草,等运得差不多了,水陆空三方齐上,拿下,烧掉,把他们拖到一声泥泽般的战争里,拖垮整个河南河北地区的经济,打击每一寸漕运运输,让役夫与士兵都有去无回。据我所知,南国有很优厚的抚恤制度,让这场战争变成一场巨大的财政灾难。” 韦帅望回头看梅子诚,梅子诚皱眉,半晌:“也有道理。不过,军事上说,太冒险。三军会合,城中士气会大受打击。” 陈其道:“程欣押运粮草,如果是他押运粮草的话,必从水路来,我可以拖住他一段时日。”沉默良久:“一个月,也是可能的。” 梅子诚缓缓道:“分出一半兵力,在山路阻击方凛……” 梅子诚背着手,走过来再走过去:“太冒险,帅望,一旦失败,一旦我分出的五万人马,被方凛的大军吃掉,我们就死定了。” 帅望道:“你原来打算怎么办?” 梅子诚道:“驰援开州,不过……” 帅望道:“如果开州已失,支援的军队一样是羊入虎口,是否,骑军在山路作战,会比攻城更有效?” 梅子诚缓缓点头:“是,我只是,只是不愿放弃城池。这是……” 吕明光道:“紫蒙城池坚固,也有大军驻守,我赞成弃卒保帅。” 帅望笑道:“你一向对紫蒙有特殊感情。” 吕明光微微不安,半晌欠欠身:“是,我在紫蒙久了,这里,象家一样。”数易其主,他实在保不得忠臣不二主的气节了,唯一能坚持的,也不过是与家园共存亡。这个城,就是他的家了,这一城的百姓,就是他的乡亲了。 如果再次城破,他希望能在城墙上倒下,不再起来。 韦帅望看看陈一柏,喂,主帅,虽然打仗的事都是小梅拿主意,小梅可是交你看管的元帅,你才是名义上的主帅,说点啥吧。 陈一柏一看大家都发言了,他也都听明白了,不过……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我的妈啊,凶多吉少,这可咋整啊! 好吧,我说说我的想法吧:“一定要让皇上明白,战争迫在眼前,国土即将沦丧,就算吓尿了裤子,咱们也得把家底都翻出来同南国打这一仗了!非打不可!必须派援军来!” 韦帅望道:“陈将军说得对,这是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事了,必须说服皇帝应战,必须有援军到!” 看看陈一柏,看看梅子诚,喂,你们,谁去干外交工作! 陈一柏道:“我愿冒死回京,亲自劝说。” 梅子诚愣一下:“这,这不行吧?”为啥人家陈一柏逃回京城还大义凛然地说冒死呢?你大元帅啊,皇帝没下圣旨让你回京,你自己给自己个军令,你以为你是谁啊?算你逃兵是轻的,得算叛将啊!死罪啊。 虽然打输了仗一样可能死,但是回京城多半死得更快更容易。 帅望微笑:“你小子一向有反骨啊!” 陈一柏道:“一定得有人回去求援,小梅不合适,前方战事需要他指挥,朝中的事,理应由我承当,成了,大家活命,不成,我就一头撞死在朝堂上。” 韦帅望拍拍他肩:“那么,兄弟,全靠你了,不成功就成仁吧。嗯,你事先把你想成仁这想法跟公主透透,然后,你成仁的时候,没准就能有人①38看書网把你给救下了,咱戏演了就算了,不要真成仁,真的很想很想成仁,你回来领兵,死阵前哈,说定了。” 陈一柏默默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你……”你妈的,有时候咱们也可以稍稍慷慨激昂一下子,激励下别人的士气吧?你知不知道你挺泄气的? 梅子诚气结:“姓韦的,你可以私下再同他说找公主的事吧?!”曹操为啥斩扬修来着?打仗就怕泄了那股劲啊! 帅望笑:“都不是外人,当众讲话也轮不到我不是?”再拍拍梅子诚:“你才是英雄,激励士气的事归你。” 梅子诚抖下肩,老子就是英雄啊,咋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不对味呢! 感觉着挺象:去死吧去死吧……去死的事归你的。 韦帅望道:“大家不要说笑,提起点精神谈正事!” 众皆默然:就你在说笑吧…… 韦帅望道:“南朝的意见是,拖……陈其说拖的话,他可以拖水路翻程家军的船,小梅的意见是,如果就能分出五万人马,在林子里埋伏方家军比去开州干掉陈家军成功的可能性大,那么,我们综合一下,留下五万大军固守紫蒙,等着陈少琪,我家水军拖住程欣,再分五万人马把方凛的长征军切成几块慢慢吃。是吧?” 梅子诚沉默地看着地图,此战略甚险! 但是大家全守着紫蒙,也不过是个轮防,能不能挺更长时间,不好说,无论如何都是一对三的军力。主动出击本来就是他的意思,只不过出击对象微有改变,出击的目地,也从原来的灭敌,变成拖时间等援军烧粮草。总体说来,第二个计划,还是更稳妥更有打击力度些。 梅子诚向韦帅望一点头:“可以。” 帅望道:“派将吧。” 小梅道:“吕守备对守城甚有经验,完全可胜任。” 帅望笑道:“领教过,文官守城,难缠得很。” 吕明光欠欠身:“过奖。”夸得我不好意思了。我同这个城就是有缘份,不管怎么说,既然缘份在这儿呢――吕明光淡淡地:“我就与此城,生死与共了。” 韦帅望点点头:“这才叫父母官嘛。” 梅子诚道:“水路就交给陈将军了……”沉默一会儿,低声:“朝庭知道他擅自调兵吗?” 韦帅望也同样低声回答:“朝庭只封了他个水军副将,还没派兵给他呢,我不说了吗,那是役夫河工。” 梅子诚那个吃瘪无语惊惧的表情保持了二分钟,好容易把嘴又扭回到正常位置,咬牙切齿地:“你这个逆贼!” 韦帅望点头:“将军的大义连我这个逆贼都感动得从良了……然后当然又感动得一群挖沟引水的河工举着锄头跟着将军保家卫国了!这是何等的壮举啊!” 梅子诚很想哭,举你妈啊!这真查下来,我就是同叛军合作了,你同你老婆,原来真的居心不良啊,连私人军队都备下了! 我爹还真说对了,自古祸乱从河工役夫起!凡是私人想承建大工程,必是乱臣贼子! 娘的,关键这时候我居然只能同乱臣合作,悲夫,时无英雄,使竖子成事! 陈其见梅子诚一脸悲壮表情,韦帅望笑嘻嘻没脾气,他可不乐意了:“梅将军,以五万河工,对付十五万押粮大军,这是要命的事,陈其一介匹夫,原意以死报国,即使报了之后,反受猜忌,亦无怨无悔,将军有什么想法,待克敌之后,或者等我马革裹尸而回再议!” 梅子诚一听,韦帅望这个软蛋,手底下一堆硬汉子,当即一抱拳:“陈将军是大义之人,不管过后是成是败,梅某愿与将军结生死之交!” 韦帅望有点急:“别介啊!小梅,是我来帮你的,你不带策反我手下的!” 陈其一笑:“属下永远只对教主效忠,如有二意,立死刀下。” 韦帅望不好意思地:“呃,这个,我开玩笑呢,你别客气……” 冷先掩面了,教主…… 梅子诚叹道:“想不到魔教有这些好汉……”可惜教主不长脸啊! 黑狼默默坐在一边,认真思考:韦帅望为什么让人这么想踹他呢? ------------ 4443,武器战备 帅望坐下:“茶。” 南朝去换热茶,帅望叹气:“不好喝。” 南朝笑笑:“我的爷啊,真围城了,你屁都喝不到。” 韦帅望道:“这可真是个问题,我得找人挖条地道,免得将来围城了,我吃不到东西。” 南朝点头:“教主高见,我觉得利用原来的排污渠是个不错的主意。” 帅望沉思:“太小了点,太费劲……” 南朝大乐:“你不就带包茶叶吗?” 帅望笑。 南朝笑问:“你坚持宣扬自己就是不善良是为了跟谁赌气吗?”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滚。” 南朝忽然间微微恻然,帅望挥挥手,南朝躬身而退。 韦帅望叫廖陈来:“去查看下紫蒙城的排污系统,给我弄出一个安全隐蔽的进出紫蒙城的地道,上万士兵进出,几万石粮草运进去,都可以快速安全的。” 廖陈答应一声,是,只要教主想到,在下就能做到。 沉默…… 他在想什么? 善与恶总是交战,面对杀戮,隐隐的快感与悲悯的哀伤总是同时降临,哪个是真的他重要吗? 都是他的一部分。 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伤他最深,他是爱是恨,重要吗?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影响他能力地位以至思维。 黑狼道:“我同冷先,一个跟着你,一个保护主帅吧。” 帅望道:“冷先跟着我,你陪陈一柏进京求援。如果芙瑶那里需要人手,你酌情帮助。” 黑狼点点头。 小梅呢? 韦帅望问梅子诚:“你需要帮手吗?” 梅子诚瞠目,你不是帮手吗? 帅望笑笑:“那个能干的小姑娘如何?” 梅子诚瞪眼:“你有完没完了!”你有病吧?我找不到女人啊?要个□,那孩子能有十五岁?瘦小得象未成年儿童似的! 帅望道:“那孩子很能干,又熟悉地形战情,你需要这样的人才。” 梅子诚想想:“唔。”那倒是,小丫头的能力,闪闪发光。这话正经着说不是挺好的吗? 帅望道:“就是功夫太差了,不过应该也比你强。” 梅子诚那个白眼翻的…… 韦帅望道:“小陈可以立刻上路了,冷先,叫南朝,鸟皇和廖陈来,一起讨论下怎么切割方凛的军队。陈其,你需要什么样的武器,也同廖陈商量,商量出结果,咱们再碰一下,我估计,水师应该是最后出发的,你的东西,可以稍晚再开工,倒是那些民兵,得好好训练。” 陈其道:“教主,这些民兵,再怎么训,也不可能象正规军那么好用,所以,我倒是有个想法……” 帅望道:“我们稍后谈你的。” 陈其道:“我需要一些大型设施早日进行训练,所以,我希望廖陈优先制做我需要的。” 帅望想了想:“嗯,先已后人,你先去找廖陈谈谈,正好他在巡城。” 陈其很吃瘪,嗯,我是这个意思…… 我军伤亡一定要小于友军,你才是亲妈啊,不过你不用直说吧…… 帅望笑笑:“陈其说的对,大型设施只能船运,应该是给水军,需要早点开工,让民兵练习。也是廖陈所长。我们同谢农开会就好。陈其你把需要的东西报一份给我,我对水军不是特别了解,要先看看。” 陈其应声:“是!”这才是教主该说的话。 南朝笑道:“很荣幸列席重要会议。” 帅望笑笑:“少废话,我当然不会给茶水小妹发万两银子的薪水。” 南朝微觉安慰,唔,不只是交情哈,我除了你的友谊还有别的可依仗的东西。 梅子诚道:“帅望说得对,对方凛的军队只能伏击,必须切成几块,不然我们吞不下。不过,他部下骑兵很多,我很怀疑,我们的骑兵是否能倚仗快速机动的优势。” 鸟皇欠欠身:“我可否……” 帅望道:“来,大家都坐下,想到什么说什么,任何意见。” 除了冷先,所有人都坐下,帅望看看冷先,冷先欠欠身,拒绝了。 帅望道:“鸟皇。” 鸟皇道:“从文定到此地,有几处地方,必须经过山路,在地图上看不出来,如果到实地勘查,可以看到,山路基本上只容三五人并排,这样的话,十五万大军,会拉成很长的一字长蛇阵,那是切割的好时机,几千人就可以把中后路军挡住,切下蛇头,将追兵引入密林,野战,就是我们的长项了。” 梅子诚道:“山林间滚木擂石可以就地取材,陷阱里放竹签木刺即可,不必携带,轻装前进速度会快得多。” 南朝道:“帅望,你介意再用几次炸药吗?” 帅望道:“不介意。打仗是将军的事,怎么打,听将军们的,我们只是提供技术支持。滚木擂石之类的,扔下来的还是慢,我有与以往不同的炸药,即使想把半座山炸下来也没问题,只是布雷与用量的问题,唐淳可以跟着,梅将军要炸什么,告诉他就可以。怎么炸,是触发还是定时,只管提要求。” 梅子诚张张嘴…… 帅望点点头:“请讲。” 梅子诚轻声:“如果那样,我们何不炸掉城墙城门,直接长驱直入……” 帅望道:“是,不过人生之乐,不过食色,再多也吃不下色不起,管的地方太大会累死的。” 梅子诚道:“没说让你这猪去管……” 韦帅望笑:“我也不想累着我……”窘了,嗯,这个那个,你前妻,我未婚妻。 帅望道:“我也没傻到把这东西交给别人去一统天下。” 帅望道:“防御性武器,此事不必再议。” 梅子诚心想,我同你也议不着,这事我得同一国之主说去……虽然目前看来,还不知道谁是一国之主呢。 梅子诚叹气,还不知道谁是一国之主呢,这真是一个将军面临的最悲摧的事。 韦帅望道:“继续。” 梅子诚问:“那么,直接用来炸人,有多大威力。” 韦帅望道:“你标准配备弓箭射程多少?” 梅子诚道:“二百步有效杀伤,三百步射程。” 帅望道:“三百步,二百米左右。光靠爆炸本身冲击,也就十米左右,添加各种铁的珠子碎片,杀伤面积五十米宽,最大射程二百多米,中度杀伤距离一百米。不过受伤的人,都很容易宰掉,所以,可以按二百米左右算,咱们这射程还挺匹配,不过四百米内,排队松散些,也就几百人吧,除非都挤一起,才能上千人。我只有这一盒子,这种规模的爆炸,一次就得六钱重,用箭射,你那种箭的射程恐怕还要大大降低,只能放地上,放地上,杀伤力就大大降低,因为受伤部分大多是腿,或者是马腿。但是,最重要的并不在这些上,而是,这一盒子炸药,就二斤,只能做几十个炸药。现制呢,从硫磺硝石开始炼药,过程缓慢复杂,是成了还是炸了,靠天安排。这一盒子,用了二年时间,再有经验,提高效率,也得一年时间。实话说,我也想留一点防身。”(不要废话,俺查过地雷的tnt当量与杀伤范围了,再怀疑打死。) 唐三多张张嘴,又闭上了。 韦帅望笑道:“三哥,不提技术上的事,你总是我的堂主啊!” 唐三多望天,良久,轻轻哼一声:“就算你的火药十倍于唐家的火药,也不过是六钱变六两,箭射不到,事先放地上不一样吗?” 韦帅望一拍手:“对啊,咋搞的好象非用威力大的不可呢?加上有杀伤力的碎片,正确的触发方式,这是一样的。这种威力大的,就是用来开山炸石最好用。” 韦帅望道:“叫唐淳来!” 然后,韦帅望与二位唐家专业人士,就一边讨论地炮设计图去了。 梅子诚闲着也是闲着,看着地图,鸟皇在地图上指出几条可能的路线,与每个路线上,她觉得最好的袭击地点。 梅子诚越来越肃然起敬,这小姑娘!你吃啥长大的啊?忍不住开口问:“敢问姑娘出身哪个世家?” 鸟皇静了一下:“出身草莽间,不足挂齿。” 梅子诚讶异地:“那么,这些知识从何而来?” 鸟皇笑笑:“不过是日常行走江湖的胡思乱想,将军见笑了。” 梅子诚呆呆地,我去,走江湖的人都这见识,还用将军做啥啊?话说,你十几?十三四?你一小朋友,没事不想着买个漂亮花戴,你想着怎么杀人? 梅子诚道:“姑娘,是怎么入魔教的?” 鸟皇淡淡地:“自幼在魔教长大,我不记得了。” 梅子诚困惑,你不是说你出身的家庭不足挂齿啥的,咋又变成你不记得了? 鸟皇看看梅子诚,又看一眼韦帅望,若有所思。 唐三多一直沉默,看小韦与唐淳讨论得挺热闹,终于缓缓道:“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除了你那威力极大的黄炸药,别的,唐家也都有。”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对啊,你当唐家吃干饭的?人家可是专业的武器制造商。拿啥来同皇帝讨价还价啊?技术力量啊。 帅望笑笑:“我知道了,按他们有同样装备考虑吧。” 梅子诚道:“这位唐家人一定知道南军的配制吧?” 唐三多道:“唐家决定退出战争,但是我不能说更多了。” 帅望挥挥手:“大家不必多问,就照对方也有同样东西准备着,而且,唐家可能向对方提供了射程更远的弓,所以,小梅你需要两套作战方案。” ------------ 4544,冷却 芙瑶淡淡地,恐惧会导致各种奇怪的混乱,唯有更大的恐惧能恢复秩序。 怪兽来了,人们尖叫发狂,你只能对着天空开一枪,然后告诉他们都给我老实安静下来,好好劝说是没用的。 我一次次尝试好好劝说,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曾经试过其它办法。没必要激怒中间派,在非必要的时候。 必要时候,几个几十个,甚至成百上千朝官的死算得了什么?一场战争,几百万人就成白骨了。 重要的是,我指挥得动军队。 芙瑶示意黑狼近前。 黑狼无可奈何地走近一点,啥事啊?这么近我听不到的别人肯定听不到,你还要咬我耳朵不成? 芙瑶低声:“带陈一柏去魔教,这是我的手信,让小陈同小顾聊聊。” 黑狼看着她:“你还没搞定手下将军?” 芙瑶道:“他既然听令而来,就没退路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晓以大义,以坚其志。” 黑狼点头,好吧,我感觉你是还不够有把握的意思,你愿意说晓以大义也成。然后呢? 芙瑶道:“明天早朝,午门求见,如遇武力阻挠,闯宫。” 黑狼再次点头。 好,干脆。 冷平见到黑狼倒是由衷地感觉到:“呼”,松口气。所以,他的笑容很真诚。 黑狼皱皱眉,小麻烦成了魔教里的小管事了? 冷平笑:“黑大哥!” 黑狼冰冷地瞪他一会儿,黑大哥?师兄完了大哥,你有完没完?瞪得冷平自动把灿烂的笑脸换成小心的陪笑,严肃认真地垂手而立, 黑狼这才开口:“功夫一直练着吗?” 冷平道:“嗯,安志和尹军我也一直督促着呢。” 黑狼道:“落下进度,连你一起打。” 冷平想给他个白眼,表示不服,我又不是你弟子又不是你弟弟,关你屁事啊。 白到一半遇到黑狼那坚硬的目光,立刻怯生生地又垂下了。算了,骂两句总比他真动手强,外一他来真的,我到哪儿哭去啊,我韦大哥又不在…… 黑狼问:“小顾呢?” 冷平一愣:“你要找他?” 黑狼看他一眼,冷平喃喃地:“这个,那个,你哪儿听说的?公主说……” 黑狼递过公主的信,骂道:“蠢货,应该回答哪个小顾?表示你不知道,等着我给你信,再说别的。” 冷平气结,看了公主的信:“这边走。”混蛋混蛋,再骂我,我就,我就…… 我就气死了。 黑狼倒是觉得,这白痴孩子啊!唉! 陈一柏认识顾安邦,大名鼎鼎的卫国将军顾磊的儿子嘛,十二三岁就被有名望的将军爹带出来见人,当即过去一抱拳:“顾将军!” 顾安邦可不认识他,顾家风光时,陈一柏还没混上副将呢,完全是站在台上瞻仰大将军公子风彩的小龙套。 此时相见,陈一柏已经是将军职的统帅了,比小顾位高权重一个等级,纯粹的新贵。 小顾将军微微犹疑一下,心知此时能见他的不是小人物,也抱拳还礼:“阁下……” 黑狼道:“陈一柏,紫蒙守备军的统帅。” 小顾一惊,再次抱拳:“陈元帅!”心里纳闷得,怎么这种时候守城的元帅回来了呢?难道城陷了?心里着急,忍不住直说:“将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紫蒙失守了?” 陈一柏道:“没,敌军正在攻打开州,我回来求援。” 顾安邦问:“战况如何?”又醒过来:“公主让你……” 陈一柏道:“坐下说,前线吃紧,非常危险……” 陈一柏把战况如实陈述,顾安邦沉默良久:“我不明白,已经到这地步了,朝庭还不派援军?” 陈一柏道:“只是我猜测,恐怕朝中一些老人的意思是,怕了,不敢战,宁可失去十城,他们毕竟还可以逃。” 顾安邦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摔个粉碎:“卖国贼!” 陈一柏倒没想到这小顾将军如此冲动:“呃……”卖国贼倒说不上吧?打不过,跑,这是正常抉择。 只是判断不同。 咱是要说服他们,咱们是对的,咱能赢。 不过,陈一柏当下同黑狼对个眼神,嗯,这小子没问题,坚定的主战派。大家欢呼吧,不用存疑了。 顾安邦道:“紫蒙十城,是新得的,它不是任何人的领地,虽然名义上,韦侯爷是封的这十城的爵位,但是……与以往的封地不一样,封地上的人不是韦侯爷的奴隶,税收也是全部上交国库的,韦侯爷只接受国家给予的少得可怜的,每年几千两银子,其它贵族都很害怕这种方式,会推广开来,所以,他们巴不得看到前线失利。但是!十城是我们国家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我们兄弟的血肉换来的!为了一已之利,弃国家利益于不弃,这就是卖国!” 陈一柏再一次感到不安,咦啊!我还觉得小将军特单纯呢,原来不是啊,人家是怎么想到这些事的? 呃,唔。 顾老将军是有战功的人,当初是有封地的,不过后来在上一代皇室斗争中顾家站错了队,从公爵直降到将军,将军当然是没有封地的。但是,这位原来的公侯,依旧有贵族朋友在,所以,他们听到的,当然是另一阶层的声音。同时,因为他们已经不是贵族阶层的人,所以,能够做出中立的判断。 陈一柏愣了一会儿,那么,我的演说,从根儿上就不对了。 人家不在乎能不能打赢,人家就是不想白出这个力,就是不想打,就想看你笑话,才不管你国家是否失去领土呢。糟了,我得现换个说辞啊! 顾安邦问:“那么,你回来,见过公主了?” 陈一柏道:“见过了。” 顾安邦问:“公主何意?” 陈一柏想了想:“公主会尽量说服所有人。” 顾安邦道:“这个国家的所有武将,几乎都有自己的领地,我们之所以要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国家,就为了有一个人能为所有人考虑,而不是大家自己顾自己,这样我们才更安全更强大,而不是一个一个被吃掉。皇帝未亲政,这个人就是摄政王,如果我们需要大家举手表决,就恢复当初的部落好了。如果这样简单的决定,她都下不了,还摄什么政?” 顾安邦愤怒地:“她又何必调我回来!” 陈一柏重复:“她何必调你回来?” 顾安邦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家父决定全力支持长公主,长公主却选择退让,结果――顾家成了被耍的那个!” 陈一柏笑了:“摄政王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管放心,历史不会重演。她维护领土的决心很坚决。” ------------ 4645,统战 芙瑶淡淡地,恐惧会导致各种奇怪的混乱,唯有更大的恐惧能恢复秩序。 怪兽来了,人们尖叫发狂,你只能对着天空开一枪,然后告诉他们都给我老实安静下来,好好劝说是没用的。 我一次次尝试好好劝说,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曾经试过其它办法。没必要激怒中间派,在非必要的时候。 必要时候,几个几十个,甚至成百上千朝官的死算得了什么?一场战争,几百万人就成白骨了。 重要的是,我指挥得动军队。 芙瑶示意黑狼近前。 黑狼无可奈何地走近一点,啥事啊?这么近我听不到的别人肯定听不到,你还要咬我耳朵不成? 芙瑶低声:“带陈一柏去魔教,这是我的手信,让小陈同小顾聊聊。” 黑狼看着她:“你还没搞定手下将军?” 芙瑶道:“他既然听令而来,就没退路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晓以大义,以坚其志。” 黑狼点头,好吧,我感觉你是还不够有把握的意思,你愿意说晓以大义也成。然后呢? 芙瑶道:“明天早朝,午门求见,如遇武力阻挠,闯宫。” 黑狼再次点头。 好,干脆。 冷平见到黑狼倒是由衷地感觉到:“呼”,松口气。所以,他的笑容很真诚。 黑狼皱皱眉,小麻烦成了魔教里的小管事了? 冷平笑:“黑大哥!” 黑狼冰冷地瞪他一会儿,黑大哥?师兄完了大哥,你有完没完?瞪得冷平自动把灿烂的笑脸换成小心的陪笑,严肃认真地垂手而立, 黑狼这才开口:“功夫一直练着吗?” 冷平道:“嗯,安志和尹军我也一直督促着呢。” 黑狼道:“落下进度,连你一起打。” 冷平想给他个白眼,表示不服,我又不是你弟子又不是你弟弟,关你屁事啊。 白到一半遇到黑狼那坚硬的目光,立刻怯生生地又垂下了。算了,骂两句总比他真动手强,外一他来真的,我到哪儿哭去啊,我韦大哥又不在…… 黑狼问:“小顾呢?” 冷平一愣:“你要找他?” 黑狼看他一眼,冷平喃喃地:“这个,那个,你哪儿听说的?公主说……” 黑狼递过公主的信,骂道:“蠢货,应该回答哪个小顾?表示你不知道,等着我给你信,再说别的。” 冷平气结,看了公主的信:“这边走。”混蛋混蛋,再骂我,我就,我就…… 我就气死了。 黑狼倒是觉得,这白痴孩子啊!唉! 陈一柏认识顾安邦,大名鼎鼎的卫国将军顾磊的儿子嘛,十二三岁就被有名望的将军爹带出来见人,当即过去一抱拳:“顾将军!” 顾安邦可不认识他,顾家风光时,陈一柏还没混上副将呢,完全是站在台上瞻仰大将军公子风彩的小龙套。 此时相见,陈一柏已经是将军职的统帅了,比小顾位高权重一个等级,纯粹的新贵。 小顾将军微微犹疑一下,心知此时能见他的不是小人物,也抱拳还礼:“阁下……” 黑狼道:“陈一柏,紫蒙守备军的统帅。” 小顾一惊,再次抱拳:“陈元帅!”心里纳闷得,怎么这种时候守城的元帅回来了呢?难道城陷了?心里着急,忍不住直说:“将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紫蒙失守了?” 陈一柏道:“没,敌军正在攻打开州,我回来求援。” 顾安邦问:“战况如何?”又醒过来:“公主让你……” 陈一柏道:“坐下说,前线吃紧,非常危险……” 陈一柏把战况如实陈述,顾安邦沉默良久:“我不明白,已经到这地步了,朝庭还不派援军?” 陈一柏道:“只是我猜测,恐怕朝中一些老人的意思是,怕了,不敢战,宁可失去十城,他们毕竟还可以逃。” 顾安邦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摔个粉碎:“卖国贼!” 陈一柏倒没想到这小顾将军如此冲动:“呃……”卖国贼倒说不上吧?打不过,跑,这是正常抉择。 只是判断不同。 咱是要说服他们,咱们是对的,咱能赢。 不过,陈一柏当下同黑狼对个眼神,嗯,这小子没问题,坚定的主战派。大家欢呼吧,不用存疑了。 顾安邦道:“紫蒙十城,是新得的,它不是任何人的领地,虽然名义上,韦侯爷是封的这十城的爵位,但是……与以往的封地不一样,封地上的人不是韦侯爷的奴隶,税收也是全部上交国库的,韦侯爷只接受国家给予的少得可怜的,每年几千两银子,其它贵族都很害怕这种方式,会推广开来,所以,他们巴不得看到前线失利。但是!十城是我们国家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我们兄弟的血肉换来的!为了一已之利,弃国家利益于不弃,这就是卖国!” 陈一柏再一次感到不安,咦啊!我还觉得小将军特单纯呢,原来不是啊,人家是怎么想到这些事的? 呃,唔。 顾老将军是有战功的人,当初是有封地的,不过后来在上一代皇室斗争中顾家站错了队,从公爵直降到将军,将军当然是没有封地的。但是,这位原来的公侯,依旧有贵族朋友在,所以,他们听到的,当然是另一阶层的声音。同时,因为他们已经不是贵族阶层的人,所以,能够做出中立的判断。 陈一柏愣了一会儿,那么,我的演说,从根儿上就不对了。 人家不在乎能不能打赢,人家就是不想白出这个力,就是不想打,就想看你笑话,才不管你国家是否失去领土呢。糟了,我得现换个说辞啊! 顾安邦问:“那么,你回来,见过公主了?” 陈一柏道:“见过了。” 顾安邦问:“公主何意?” 陈一柏想了想:“公主会尽量说服所有人。” 顾安邦道:“这个国家的所有武将,几乎都有自己的领地,我们之所以要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国家,就为了有一个人能为所有人考虑,而不是大家自己顾自己,这样我们才更安全更强大,而不是一个一个被吃掉。皇帝未亲政,这个人就是摄政王,如果我们需要大家举手表决,就恢复当初的部落好了。如果这样简单的决定,她都下不了,还摄什么政?” 顾安邦愤怒地:“她又何必调我回来!” 陈一柏重复:“她何必调你回来?” 顾安邦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家父决定全力支持长公主,长公主却选择退让,结果――顾家成了被耍的那个!” 陈一柏笑了:“摄政王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管放心,历史不会重演。她维护领土的决心很坚决。” ------------ 4746,计划 顾安邦道:“无论如何,我已经在这里,我没有退路,顾家没有退路,如果公主退了……” 顾安邦摊摊手,靠,父子都遇到这种事,顾家就倒霉在女人身上了。 陈一柏笑笑:“你知道芙瑶公主从不退却,她只是擅长等待。” 顾安邦沉默一会儿,嗯,他当然知道当年小公主拒绝了慕容家的相亲是什么意思,十几岁的小朋友就拒绝退却,不过人类的胆子是往回长的,年纪越大胆量越小。 比如这次的事,他爹就坚决反对,是他坚持进行风险投资,老爹到最后也承认,我年纪大了,时候不多了,顾家是你的了,你可以拿你的人生去冒险赌一把,就象我当年一样。 父子俩四目相对,都明白他们是心有不甘,他们想夺回失去的昔日荣耀。 就这样,小顾来了,小顾不想失败。 陈一柏道:“明天一早,我会上殿陈情,这是最后通谍。” 顾安邦点头,表示满意:“顾家已决定孤注一掷。” 陈一柏道:“我把命押在这儿了。” 两位将军同时点头:“义无反顾。” 顾安邦想起来:“陈……陈家?一直没有消息。”你是我知道的那个陈家的吗? 陈一柏微笑:“陈家从此投笔从戎。” 顾安邦大喜:“陈世兄,令尊可好?” 陈一柏半晌:“清净安宁吧。” 顾安邦愣一下,这,这是啥意思? 陈一柏道:“他出家多年,不愿同我们联络。” 顾安邦默了,好吧,有人比我们顾家更惨。顾家失去地位权势,陈青云失去一切,可能是有人把他的心偷了。 那么,当年的离经叛道的两个权贵之家,再次为同一目标走到一起了。 顾安邦有点纳闷道:“这么多年,你没同我们联络过,我们两家是世交了,令尊没提起过吗?” 陈一柏忽然明白:“难怪公主让我们谈谈。”苦笑:“不,他对过去闭口不谈。” 顾安邦忽然间有点不安:“嗯,令堂……” 陈一柏道:“家母教养我长大。” 顾安邦点头:“噢……”不安地:“改天登门拜见。” 陈一柏疑惑地:“顾将军,你好象……”有话说。 顾安邦忙笑道:“啊,我一时感慨,有点走神了。”呃,我确信这时候问他“你妈是你亲妈不?”不是好时机好主意…… 传说陈青云同过去的云璇长公主有一腿啊……所以,嗯,我看你的年纪就有点怀疑,这可真是未被证实的谣言,不能随便乱问的。 不过,确信边疆的主帅同顾家是世交,这可真让人惊喜,再没有什么比同兄弟一起并肩做战更好的事了。 陈一柏忽然明白,一直以来,公主的提拔可不是巧合与无缘无故的。也不是他的智慧与运气,平民是无法突破那个无形平面的,除非,你正巧救了皇帝一命。无疑,本朝统治稳定,皇帝没落过难,所以,他遇到的不是奇迹,他升到大将军的位置,是因为,他本来就来自那个阶层。当然,是公主伸手把他拉上来了。 陈一柏第一次觉得,他是个贵族,他们家族沦落了,现在,他要夺回过去的位置与耀光。同时,微微感到不安,啊,原来,我本来就应该成为这样的人,这是我的宿命。 你以为你是打扫战场捡点破烂残渣剩饭的,忽然间发现铁甲在身,你就是战士,赢了名扬天下,输了尸骨无存,多少有点不安。 黑狼同冷平避到外面,黑狼问:“三残和小雷,在哪儿?” 冷平看着他,嗯,你不是说我不应该对你乱说吗? 黑狼无奈地扬下眉毛,我干嘛教他个机灵啊?他用我身上了。 冷平一笑:“你又试探我?还是聊天?” 黑狼咬紧牙关:“我记得帅望临走是冷凡监视着他们,是不是?” 冷平道:“他走了好几次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次,就算有过这样的命令,我也不知道啊。” 黑狼有一种即想抽他又很好笑的感觉:“是啊,那时你还只是教主的侍从。你做了这里的主管,我还以为教主把他们交给你了。” 冷平不太高兴,啥意思啊?韦帅望也不会把苏雷交给你吧?道:“听说苏雷功夫非常好的,我当然看不住他们,他们被送到问天堡关起来了。” 黑狼长叹一口气,头痛了。 小韦,难道你会未卜先知啊?跑去问天堡杀人,可麻烦得多了。那儿的守卫不象冷平这么白痴,没有教主的金令是绝不会让人上去的。 冷平听到黑狼叹气,醒悟:“我,我又说漏了……” 黑狼拍拍冷平的肩膀,是的,同志仍需努力,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冷平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知道你让我别乱说,我觉得你是教主兄弟,同你说什么,不算乱说吧?” 黑狼道:“你问韦帅望吧,这个应该他回答你。” 冷平道:“韦帅望好象说过你是他兄弟,什么都不用瞒你。” 黑狼想了一会儿:“说过吗?那就是吧。”这上下恐怕是他亲爹也没有什么都不用瞒这一说了。 我怎么才能不露声色地上了问天堡呢? 芙瑶对两件事的回复都很满意:“战争结束,一定会有很多空位置,顾家的要求会得到满足。” 黑狼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芙瑶道:“小雷在哪儿,我也考虑过,我也猜过小雷恐怕被关在很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而且,我也收到来自慕容家的一封信,隐约地问我,这件事是我否知情,我想,这可能是反对的意思。我不想小韦插手我的事,所以,我也不插手他的事。” 黑狼皱眉:“什么意思?”放弃了? 芙瑶道:“冷斐同我又交流了一下,他会把冷冬晨交给我,但是,他也会公布关于冷冬晨审讯结果,并且公告,他已经把冷冬晨交给朝庭处理,强烈要求,公开,公正严明。” 黑狼道:“哦。”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去劫狱。这不算目前最困难最危险的事吧? 芙瑶微笑:“我说了,我不插手小韦的事,但是,小韦也不能要求我置国法于不顾,所以,他想保全他兄弟的名誉与人身自由,恐怕只有说出真相,真正的叛国者是谁。冷冬晨不过是误了军情,苏雷肯定是通敌加叛国,小韦可以认为小雷同他是私仇,他可以算了,害死的那些将士呢?也能算了吗?我不想小韦恨我,但是,如果没别的路走,就这样吧。” 黑狼沉默一会儿:“其实,我们都知道,小雷做不了整件事,这件事背后还有人。甚至,是不少人。我不知道小雷在这里面起了多少作用,但是,他肯定是其中的一员。最危险的,倒不是他功夫高,功夫高的人很多。而是,帅望可能对他深怀愧疚,愿意偿命。” 芙瑶笑笑。 唔,一面是生存欲望,一面是潜意识希望或者认为对方应该复仇成功。 所以,我才这样坚持不懈地合法消灭那些人啊。 黑狼道:“所以,如果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杀掉苏雷和三残,是最稳妥的解决方式。当然,你的办法也不错。只是韦帅望……”总有奇怪的主意出台,我实在是怕了他了。 芙瑶道:“如果有可能,杀掉苏雷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认为,牺牲你们的友情,可能……” 黑狼道:“你觉得韦帅望同冷冬晨不再有友情了吗?” 芙瑶想了想,苦笑:“有吧。” 黑狼点点头:“所以,不必担心我。” 芙瑶沉默一会儿:“那么,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只管开口。” 黑狼扬起半边眉毛:“你能少惯着点两个孩子吗?” 芙瑶愣一下,果断拒绝:“你管不着!” 黑狼考虑一下芙瑶护孩子时的母老虎样,无奈地接受现实了。 韦帅望深深感觉到,自己已经从一个冲在最前面,快意恩仇的大侠变成一个文书工作者。 一堆的报告,资料,设计图摆在桌上,韦帅望轻哼:“我需要一个顾问专家团……” 南朝道:“我可以帮你看下那个地道设计图,唐三多负责看那个炸药的,你自己看梅将军的作战计划。” 韦帅望道:“分配得不错啊小子,挺有才干的,这样吧,你负责读完所有这些,给我标出重点来。” 南朝做个撑到吐的表情:“全部?” 韦帅望道:“是啊,我从桌子这边读,你从桌子那边看。” 南朝哭丧着脸:“教主,我一懦夫,你让我知道这么多秘密,我不保证……” 韦帅望道:“少废话,不干活就滚蛋。” 南朝看看那些文件:“我真恨我爹当初非让我识字……” 韦帅望问:“你恨不恨你长了两只眼睛?” 南朝叹气:“在人矮檐下啊。” 韦帅望道:“你审容膝之易安吧。” 南朝终于抗议了:“喂……” 帅望沉默一会儿,沮丧地:“你别以为老子喜欢干这个……” 南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韦帅望……” 咋搞成这样的啊?我一义务来帮忙的大侠,怎么跟进京赶考的举子似的。人家大侠只要举剑喝声“冲啊,杀啊!”为啥我要彻夜不眠看资料呢? 南朝递过密饯:“不是你最爱吃的,嚼着,免得睡着了。” 你妈的,还有啥比不睡觉更折磨人的? 那就是你快睡着时,给你点东西让你嚼着提神了。 ------------ 4847,指鹿为马 南朝默默把梅子诚的作战计划放到韦帅望面前,帅望扫到一边:“等会儿。” 南朝道:“这个,我建议先看。” 帅望点头:“嗯嗯。”在图纸上一通画,道:“叫廖陈过来。”接过南朝的那张纸,看一眼南朝划线的那段话:“鸟皇带五百人先行趟路。” 韦帅望静默一会儿:“传信梅子诚,魔教任何人不能直接参战,违令者,斩。” 南朝道:“是!”嗯,我就知道这条不对劲,果然。 廖陈过来:“教主。” 韦帅望招手:“我说,廖陈啊,这种打火的引信要多久能生产出来啊,这工艺太复杂了吧。” 廖陈紧皱眉头:“这个,一个熟练工大约一天能打出来三到五件。” 帅望道:“你有多少这样的工匠?” 廖陈道:“这里,大约能找到几十个吧。” 帅望道:“四五天时间,等不了。这样不行,你再想想。” 唐三多道:“振动启爆?” 帅望道:“不是,是压力,如果是振动就不用机关了,直接加点敏感炸药就行了。” 唐三多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一种压力点火装置,简单保险。” 帅望道:“你们继续,一天工期,三百里运输,都给我计算精确再拿出来。” 第二张图纸,韦帅望打个哈欠:“不行了,意志力已经解决不了我的眼皮了,来人,茶,浓茶……” 浓茶,呵。 帅望微笑着,闭上眼睛:“茶来了叫我……” 一块宁静祥和的阳光。 帅望觉得想象阳光能让他精神点,结果他觉得无比的温暖舒服,一秒钟内睡着了。 下一秒就是他被人用力摇晃着弄醒,韦帅望睁开眼,愣愣地:“嗯?什么?干什么?我在哪儿?” 南朝吓得:“喂喂,别吓我,你怎么了?睡着了?真睡着了?” 韦帅望无比困惑地撑起来,看一圈,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儿:“我睡着了?” 南朝道:“你在打呼,我以为你开玩笑。” 帅望呆呆地,咦,原来人困极了,真能瞬间睡着啊! 南朝问:“你多久没睡了?” 帅望呆呆地看他一会儿:“你是说躺床上吗?不记得了,不过,别人抱着我时,我经常打盹。” 南朝忍不住看冷先一眼,你这意思该不是说冷先一直没睡吧? 帅望支着头:“天哪,冷先,我把你忘了,你快去睡一会儿吧。” 冷先道:“我在教主身边。” 帅望拍拍卧榻:“那就在这儿躺会。” 冷先道:“属下……” 帅望道:“少废话,老子要烦躁了。” 冷先缩在床角,刹那间呼吸平稳了。 帅望支着头:“我不适合养奴隶……”这种东西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啊。要是别的动物早就找地睡去了。 南朝捧上浓茶,韦帅望看着茶杯,不知怎么就两眼往一起合。南朝伸手抽他一下,韦帅望勉强睁开眼:“我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我他妈的再也不能够了,让老子睡一会儿吧。” 南朝捏着他嘴,把茶倒进去:“我说你困成这样呢,想想你老婆。” 韦帅望忍不住喷笑出来,然后精神了。 南朝道:“看,我就知道你,一想为国为民就睡着了,提起你老婆,立刻就有动力了,是吧?” 韦帅望怒吼:“滚!你这是诬蔑!”混蛋小子,分明是你又逗我又灌苦水给我,我才精神的! 陈一柏跪在地上。 有点冷,寒气很快透过大毛的袍子,嗯,大毛的袍子保暖能力也是有限的,那不是跪在冰块上用的。 黄门通报,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召见。 陈一柏有点受惊吓。 凶多吉少啊!午门就直接推出斩首啊?至少让我把话说了吧? 大殿上的姜宏更受惊吓。 当场站起来:“什么?他带多少人回来的?” 小黄门一愣:“回皇上,陈元帅独自一人,午门求见!” 姜宏又坐回去了,没忘看一眼芙瑶,芙瑶正略带惊讶地向外张望:“陛下调陈元帅回京了吗?” 姜宏这个气啊,全天下都知道陈一柏是你的人啊…… 我他妈调他回来做啥?表扬他站队站得好? 朱晖立刻道:“既然不是皇上下旨,任何将军擅自离职入京,按律当斩。” 姜宏点头:“朱卿所言有理。”对,你娘的,你说不是你弄回来,老子宰了他如何? 芙瑶笑道:“想必陈元帅也知道这是死罪,既然他冒死前来,有事面奏,想必是重要的事,皇上何不听听?” 朱晖道:“任何重要的事,都可以通过正常途径表达。他不能上折子吗?他可以。他亲自过来,无非是想进行一场哭喊叫骂以死相谏之类的闹剧。国家大事,应该理智决定,不能受任何人的剧烈情绪或者激烈表达影响。我们也不应该鼓励这种抗旨行为。他的目地,就是表演一下他的爱国情怀,影响大家的判断,如果皇上见他,他的目地就达到了。请皇上立刻将他午门斩首,以正国法。” 芙瑶倒没想到朱晖能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一段话来。 她笑笑:“朱相说的有道理。” 姜宏微微发冷,搞不状况了,芙瑶笑得挺吓人,她居然说朱相说的有道理呢……那我说啥啊? 切,我管呢,我啥也不说,你们接着说吧,要问我,我就说,摄政王你看呢? 摄政王淡定地:“我完全赞成朱相的说法。不过,一场战争,最重要的是了解尽可能多的信息,朱相如果要理智客观地评价一场战争,必要的信息恐怕一定得尽量多了解。国家存在,才有秩序存在,国之不存,毛之焉附?身为首辅,应该分得清轻重。” 朱晖道:“借口战争,要废除所有规则与法制吗?多少谋篡,借国家危难之机实行!” 芙瑶苦笑:“朱相是说陈一柏一人回京是有谋篡之意?” 朱晖道:“我是说,不可败坏规矩法制!” 芙瑶沉默。 章择周轻叹:“亡国灭种就在眼前,朱相还在想着谋篡的事?” 朱晖怒道:“章相不必危言耸听!南国志在十城,难道以他们粮尽战疲之态,还能越过阴山直抵京城?哪有亡国灭种之说?将军动辄抗旨倒真是埋下江山易主国家动荡的祸根。” 章择周缓缓道:“中原人向不愿野战,这我是知道的。我只想请问朱相,匈奴何在?北狄何在?突厥何在?回骰何在?高勾丽何在?他们当初难道无阴山之险可守?” 朱晖道:“他们败走阴山,并非死于中原人之手……” 章择周点头:“朱相说对了,中原人不会越过阴山来斩草除根,但是,一旦失去南面依仗,北边女真高丽,西边西夏,四面楚歌,战败之国,士气低落,必被敌国分而食之,以何抵挡?” 王正宁道:“陛下,将军无令回京则斩,为的是防备武将谋反,现在陈元帅并没带一兵一卒,只身回京,冒死求见陛下,其为国为君,甘愿犯死,忠心可昭日月,陛下杀之,三军将士岂不心寒?” 姜宏托着头,听大家讨论得挺热闹,他就低头玩他的金丝盘宝的虫草纹香囊,听到有人叫“陛下陛下”,抬头看一眼芙瑶,芙瑶忍不住微笑,大殿上杀气腾腾,陛下你玩得还挺开心啊。 姜宏见芙瑶态度闲适,放下心来,一边弹着蝈蝈须子,一边问:“众爱卿怎么看?” 下面立刻一片“臣启陛下……” 姜宏挥挥手:“一个一个来……”不急,你们慢慢聊,反正我也得熬到晌午吃饭点呢。 于是文武两班按品阶一一发言,姜宏听完就点点头,点着点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妈,啥时候是头啊,该精简机构和人员了,有空我同芙瑶提一嘴。 芙瑶忽然间道:“陛下,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陛下就召陈元帅进来问问吧。” 姜宏点头:“行,让他进来吧。” 大臣们立刻就静得没声了。 为啥呢?因为大家正吵得不可开交,压根没得出结论啊,哪有什么大家的意见啊?摄政王说的是啥啊?皇帝你听没听我们说啥啊? 你当我们耍猴呢? 芙瑶扬头示意宣召陈一柏上殿,把朱晖顿时就气个倒仰:“你,你……”你他妈的也太不按规则出牌了!再转头:“陛下……” 姜宏一挥手:“行了,听听他说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玩个破香囊熬了这么久容易吗?再让你们扯下去,我这中午好象又不能按点下班了。管你们啥结论,我反正也没听,既然摄政王说你们一致同意了,谁让你不早反驳来着。 朱晖真想一口碧血喷到玉阶上,我反应这么快,说辞这么完美,立场坚定分明,我容易吗?如果输在理上,啥也不说了,我竟然输在皇帝打盹上了! 芙瑶对朱晖微微一笑,兄弟,你输在,你没胆子当庭指鹿为马也不怕皇帝翻脸的底气上。爷不介意今儿就同你血溅五步在这儿大殿上,死活这仗都得打,皇帝同意得打,不同意也得打!爷就站在这儿,当众胡说入道了,你手下兵部一堆武将,没一个上来帮你的,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文官怎么掉书袋,你手下的武将一言不发,你真没感觉? 老马慢悠悠转过来:“王爷,什么叫大家都是这个意见?” 芙瑶微笑:“大家不是都想知道,战况危急到什么地步,会不会亡国灭种吗?” 马朝平转头去看姜宏:“陛下……”你听听,摄政王当众欺瞒圣听啊! 姜宏正努力在纸上画小人呢:“就是,想知道就叫他来说说呗。” 一班爱好和平人士默默无语两眼泪地硬咽下这口气。 摄政王,你太张狂了! ------------ 4948,推心置腹 陈一柏听到一声:“宣大元帅陈一柏禀见。”时,两条腿都麻了。 挣扎着站起来,揉揉腿咬牙跟上。 姜宏手指在金镶宝的玉如意上划来划去…… 无聊地看着马朝平与章择周一句一句地交锋,芙瑶一直保持一个有礼貌的微笑。 姜宏不喜欢这个笑容,她总是用这种微笑吓他,让他让步。 这种笑容通常都是要他违心同意一些他不想同意的事时出现,姜宏不安地想,我没干啥啊?我没说不同意什么元帅上殿啊,我觉得这事根本没啥必要讨论,管他要说啥,听听有啥不行的,就算是死刑犯还可以提个临终愿望呢。这些大臣越来越他妈扯了,过两天估计我就得听他们几天几夜地争论我帽子上应该插几根野鸡毛了,不知道放屁的咸淡味会不会上升到理论高度。真他妈闲得。芙瑶是生他们的气吧?那我就不担心了,只要不是生我的气就成,我对现状很满足。 扯蛋官员和混蛋官员,你们继续。 陈一柏当即跪下请罪:“臣罪该万死。” 姜宏点点头:“我知道了,他们已经讨论了半天要不要直接把你斩首了。” 陈一柏呆了一会儿:“陛下……” 姜宏道:“好容易决定听听你要说什么。” 陈一柏顿了二秒钟,呃,你是说,嗯,斩首的事你们不讨论了?定了? 这,真让人有点难堪,虽然我对这个结果大致有过猜测,但是,确知自己会死,还是挺打击人的。 陈一柏点点头:“臣,谢主隆恩。” 姜宏道:“站起来说吧。” 陈一柏起身:“陛下,我想很多人都猜到,我回到京城,是为了求救兵。我可以写一封信来,可以上十二道折子。我回来,是因为,如果……” 陈一柏沉默一会儿:“如果没有救援,我们可能失去所有城池。做为主帅,应该与城池共存亡。如果没有救援,我们驻城的近十万将士,可能会死伤大半,做为主帅,应该与自己的将士共存亡。” 陈一柏慢慢走到马相面前:“你不用,因为那不是你的城,士兵也与你无关,你负责的,是更多的人更好的生活。” 走到朱晖面前:“你也不用,你的封地,在离十城很远的地方。” 陈一柏转回来:“但是,陛下,那些城,是你的城,那些子民,是你的子民,十城之危,陛下不理,那么,您的子民,如何相信,您会保护其它的城市,其它的子民?即使,十城里不全是陛下同一种族的子民,即使,十城并不是一直属于陛下,那么,所有与陛下不是同一种族,或者原本不是同一部落的人,如何相信陛下会保护他们?所有由我们的战士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江山,是否都会被放弃?南国最初,只有弹丸之地,现在的南国,十有□,是他们抢来的。他们尚且念念不忘十城,陛下何忍抛弃十城与您的子民您的将士?或者,您没见过他们,忍不忍心谈不上……” 陈一柏转过头问芙瑶:“摄政王,令尊把十城留给他的孩子,你做为摄政王,怎么能让它从你手上失掉?你的尊严与荣誉何在?” 芙瑶微微一笑:“我会同你一样,与十城共存亡。父皇交到我手上的任何一寸国士,我都会用生命去守护。” 陈一柏沉默一会儿:“请王爷下令出兵!请王爷早下决心!” 芙瑶点头:“我决心已下。” 马朝平道:“王爷!陛下!十城不可能守得住,如果我们派援兵,不过是损失更多将士的生命,一旦我们在南方受到重挫,还有什么力量来维护这个国家!陛下并非只有十城,陛下广有天下,万里山河都是陛下所有,请陛下以天下为重,为所有子民考虑!” 陈一柏怒吼:“我们是什么?是被抛弃的吗?是牺牲吗?是你献祭的牛羊吗?陛下如果弃我们如牛马,视其它子民为什么?都是可以抛弃的吗?都是可以牺牲的吗?如果十城得不到援军,别的城池与土地被袭击侵略时,能确认自己会得到支援吗?如果人人自危,拥兵自重,不肯为国家领土出力,还要这个国家做什么?陛下,你如果抛弃你的将士,你的将士就不愿再为你而战!” 姜宏终于火了,一拍桌子:“这件事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什么吗?是他们吵来吵去没完没了,你他妈敢骂我,推出去砍了!” 陈一柏怒道:“不管朝臣怎么吵,最终做决定的是陛下,陛下拖延不理!同决定不发援兵有什么区别!!” 姜宏道:“朝政由摄政王处理,你同我说不着!” 陈一柏回头:“王爷!殿下!请下令出兵!” 马朝平怒道:“摄政王协理朝政,最终还是要皇上下旨才行!” 姜宏道:“打仗的事我不懂,谁懂谁决定,谁决定谁带兵去打。输了一律满门抄斩。” 老梅默了――输了一律满门抄斩,你是我女婿啊,皇上! 芙瑶道:“陛下,芙瑶请命,愿带兵出征,如十城有失,愿以死殉国!” 姜宏愣了一会儿,白玉如意“啪”地摔到地上,起身就走! 大殿上再次哑寂。 片刻,御前侍卫出来,向芙瑶点点头。 芙瑶躬身领旨,静静随其到后殿书房。 姜宏坐在龙榻上气得脸铁青,一见芙瑶,拍案而起:“亲征,亲个屁征!你敢再提亲征,我就立刻把皇位让你!” 芙瑶道:“皇上,我在这里,一个小小的运粮的决定都要讨论三五天,仗这么打,必败无疑。我在这儿,起不了什么作用,带兵出征,我是王爷,所过之地,要粮要人,地方长官不敢抗命。” 姜宏道:“粮草的事,我可以帮你,我没少替你说话吧?你怎么能把我……”把我扔这儿不管呢?不过姜宏没好意思说出来,这话说出来好象他是吃奶的孩子似的。 姜宏憋气半天,才想出词来:“你是想让我死吧?然后你再搞定我弟弟?” 芙瑶苦笑:“陛下如何不信我,我在我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姜宏怒吼:“我告诉你,这皇帝我不想干了,我从来也没想干过,我们家子子孙孙都不想再当皇帝了,你怎么能把我扔下等死?” 芙瑶道:“皇兄,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在京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一场内战就难免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皇兄从没害过我,父皇宠爱我至深,我怎么会断他子嗣。” 姜宏默默坐了一会儿:“如果我坚决不许呢?” 芙瑶道:“我依旧会带着我能带走的军队出征。” 姜宏道:“你就反了,是吧?” 芙瑶道:“如果战死,自然不必提,如果活着回来,陛下不治我的罪,我仍为陛下摄政,如果陛下要杀我,我不会束手就擒。” 姜宏掩面,半晌:“那就是没有别的路走了。” 芙瑶轻声:“陛下,不发援军,不但失去国土,还会动摇军心国本。边关十万将士,是国家栋梁,一旦失去,我们的军力会损失一半,我们的财力会损失大半。到时,高丽,女真西夏,会来再给我们致命一击,室韦奚人,渤海人,都会叛离我们而去,那不是兵败,是国灭。这一仗,我们必须得赢,也一定会赢。陛下允我亲征,恭亲王如果老老实实,我回来,咱们依旧君君臣臣,兄友弟恭,岂不两全?如果恭亲王反了,臣下必会为皇上斩杀逆贼,皇上以后也不必担心了。” 姜宏呆呆地,你当我傻啊?我还不知道他有反心吗?关键是有实力的忠臣孝子哪儿以好找啊?我就指望你俩没事互相斗,中间留个缝让我活着呢。 芙瑶道:“陛下,请你下旨。” 姜宏点点头:“好吧,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这一战之后,这皇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当了,你免了我的早朝让我舒舒服服当个亲王,过两天太平日子吧。我真是一点雄心壮志也没有,就想混吃等死吃点好的喝点好的,玩点好的。” 芙瑶道:“陛下如果实在不愿早朝,称病不朝也罢,臣下绝无谋篡之心。” 姜宏怒道:“陛个屁下啊!我就问你能让我活着不?” 芙瑶沉默一会儿:“有我在,就有皇兄在。” 姜宏站起身:“走吧,咱们继续表演君君臣臣。” ------------ 5049,君臣 姜宏重上大殿,文武百官跪下请皇帝息怒。 姜宏默默坐一会儿,我一点也不怒,我害怕,你们怕不? 边上司礼太监只得小声提醒:“皇上……”该说免礼了。 姜宏简单地说:“摄政王一定要带兵出征,那就去吧,能调多少调多少,爱调谁调谁,赢了庆功,输了砍头,看在她是皇亲的份上,就不灭门了。” 不少大臣都觉得最后一句很好笑,不过想到前半句就觉得,啧,这话听着不是味。 芙瑶恭恭敬敬地:“臣,谢主隆恩。” 马朝平轻叹一声:“陛下!”他倒想问一声,陛下你怎么气冲冲就走了,然后忽然同意了,他自己想想,觉得摄政王可能威胁他了。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没有兵将来支持皇帝的勇气,而且,即使这位皇帝有足够的勇气,也未必有足够的智商和能力。是打是和,马朝平认为保存实力更重要,但是在其它事务上,他除了觉得芙瑶有野心之外,这位摄政王明慧果断,虽然朱晖多次称赞小王子明敏过人,到底年纪小,照马朝平看来,比他哥强,却未必强过摄政王。如今摄政王一意孤行,正常反对无效,皇帝受其胁迫,不足以恃,另择明主又不是他的愿意做的。他只得拱手道:“陛下,臣老迈愚钝,愿乞骸骨,避贤者路。” 姜宏抬起眼睛,看着马朝平,尽管有人说,马朝平接触过恭亲王,但是,相较其他人,他觉得老马还是比较可信的。或者,没有其他更可信的人。 姜宏笑笑,忽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句话,笑着背出来:“国家危难之时,乞骸骨,章朕之不德。” 马朝平抬头:“陛下!” 朱晖急道:“陛下,此正用人之时,不可让首相此时离职!” 姜宏想了想:“不过,你也劳累多年了,想活着回家看看吧?好吧,马相为国操劳多年,赐其良田百倾,衣锦还乡。” 马朝平愣了一会儿,活着回家?原来,皇上是明白自己处境的,或者,只是基于不同的信息,做出了不同的悄,我想,我们的判断可能是一样的,都是,无力回天了。如果想要势力平衡,皇上明显是应该同恭亲联合,但恭亲王上位的意愿明显比芙瑶要大。所以,这是一个很难保持的平衡,他也支持不下去,所以,怪不得皇帝放弃了,既然如此,他们都做出出样的判断,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不过,皇帝现在还可以活着放他走。却不知道,谁能活着放皇帝走。 马朝平觉得眼眶微湿,是因为败局已定,还是些微的感动?他不知道,只能拱手拜谢:“臣,谢主隆恩。” 朱晖急道:“陛下!” 芙瑶道:“朝政还赖马相主持,请陛下三思。” 姜宏挥挥手:“你看着办吧,调兵,找个新首相。” 芙瑶不过是提醒皇帝例行挽留,照说要员请辞,要三辞五让地客气一下。不过,不客气也没啥大不了的。皇帝下诏时好好夸一通也一样。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 芙瑶道:“臣举荐王宁正为副相,章相为副相多年,可以担首辅之职。” 未待其它人答话,姜宏已经点头:“准奏。” 朱晖措手不及:“陛下!这是……这岂能仓促决定!” 姜宏道:“还有什么,说吧,一起解决。” 芙瑶道:“我准备调十万大军支援南疆。” 姜宏道:“京城守卫决不能分出一半兵力!皇上身边不能无人守卫。” 芙瑶道:“我要五万就可以,余下的,从高丽调。” 朱晖想了想,一点兵不给是不可能的,南国号称五十万大军,你弄二十万去挡已经很节约了,从京城龙虎营分出五万来,不能算要的多,从高丽调兵,这事就有点意思了。道远路滑的,啥时候才能调来啊?不过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朱晖道:“五万的话,我尽快让兵部协调。” 芙瑶点头:“有劳,前线将士性命,有赖朱相。” 朱晖道:“为国尽力,理所应当。” 芙瑶回过头:“我再向陛下讨个人情吧,陈元帅按律当斩,准他戴罪立功,以全他一片爱国之心。” 朱晖问:“以后大将都可以爱国为借口抗令?” 芙瑶道:“只要不是借口,就可以。” 朱晖再问:“是不是借口由谁来定?” 芙瑶道:“只身进京,确有危及国本的要事!” 朱晖道:“国法现无这条,是先改国法,还是先……” 芙瑶道:“国家危难,可以从权,太平无事,必依法严处。” 朱晖沉默地看着她:“救一人不惜枉国法,摄政王慎之。” 芙瑶淡淡地:“是救国,国之不存,法之焉在?” 朱晖道:“法之不存,国以何立?” 芙瑶道:“皇帝有赦免权,法依旧在,每年大赦无数罪人,法依旧存在。” 姜宏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己脑子也要抽了,这帮神经病……他站起来:“退朝。”你妈,老子不陪你们了。 大臣退朝,兵部与丞相们依旧留下处理政务,本来芙瑶曾经试图让丞相们在中书府办公,姜绎年纪大了,不喜欢任何变动。 待芙瑶摄政,反而不好提这件事,好象要让朝政完全离开皇帝的掌控一样。 所以,军机大事,一直就在皇宫的御书房议事,当然,一开始姜宏不得不痛苦地听着,然后开始生病,一病半个月,虽然御医总是找不出原因,总不能说皇帝肚子疼是假的。最后列位大臣们共议,皇帝御体欠佳,小事就不打扰陛下了,议定后皇上写个同意就行,同意也不爱写,画个圈就成。有争议的事,再请皇帝参与讨论。 不过一切还是在御书房进行,朱晖在一边同老梅看名单拟定派遣人员,一个一个拟定,两人交换个会心的目光。 芙瑶接过名单,笑笑:“不错,都是忠勇之士。”是不是把不听话的都剃出来了?京城龙虎营十五万人如果真的反了,还真不好对付。换个有威望的指挥官做钉子吧,这个官职不能小了,可是,这样我手下就多了一个不听话的将军。 芙瑶想了想:“副帅我就不要了,五万人马也用不着副帅统领,别的,就这样吧。” 朱晖道:“是。” 芙瑶道:“请立刻通知他们准备尽早起程。兵器装备请选择精良的,粮草可以一路上再征。” 梅昭辰道:“是,我马上去办。” 姜宏在书房外面晃了一下,这可是天底下少见的怪事,一直以来皇帝陛下都把上书房当成禁地,好象在附近转转,会把他魂吸走似的。 芙瑶看一眼,不好不起来打招呼,打了招呼皇帝好象就不好继续装病了,好吧,或者皇帝重要的事吩咐。 芙瑶迎出去:“陛下。” 姜宏问:“老马不在吗?” 芙瑶道:“他身体不适……” 姜宏点点头,想了想:“你不是说他有参与?” 芙瑶道:“我只是说,他同他们走的近。” 姜宏道:“哦。”想了想:“他怎么走了?” 芙瑶低声:“我不知道,也许,他不想参与。” 姜宏道:“那就应该留下来……”哦,大约,觉得我不值得他挣扎了吧。 芙瑶道:“可能……”他也不想支持你,或者我。 姜宏问:“关于他儿子的事,你还调查吗?” 芙瑶道:“我会让人按已有证据结案。” 姜宏点点头:“嗯,行。”转身:“我累了,你看着办吧。” 芙瑶道:“陛下如果念其为国操劳多年,不妨召他进宫褒奖一番,也不枉他忠于陛下……” 姜宏只摆摆手。我不过看看你有没有放他条生路的意思,我不过看看,你倒底会不会放认输的对手一条生路。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人同人的处境不同,活着走路的宰相不少,活着下台的皇帝…… 他能怎么办呢?姐姐弟弟都不想玩太极了,立时三刻就要对决出高低,不管谁死谁活,倒霉的他都没啥活路。 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对策,就是跑去御造局做几个金件来玩,让自己别活活给吓死,或者一夜白头之类的。 姜宏正用锤子敲打一块金片,忽然屋子里静下来,姜宏抬头,芙瑶已经站在门口中。 姜宏皱皱眉,继续敲打。 芙瑶慢慢走过来:“在敲什么?” 姜宏道:“牡丹,只会这个,刚学的。” 芙瑶问:“心情不好时,做这个会好些?” 姜宏看她一眼,看看屋里其他人,众人退去。 姜宏看了芙瑶一会儿:“不,恐惧时专心做事,能平静点。” 芙瑶微微叹口气:“你见过黑狼吧?他在保护梅欢,你平时多在正宫逗留,以免意外。” 姜宏点点头,接着锤那个金片,他还是害怕。 芙瑶苦笑,怎么都无法消除姜宏的恐惧。这可能是,天生贵族的代价。 ------------ 5150,对策 这世界上谁能闭着①38看書网呢? 换句话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到处派间谍无疑是一种卑鄙行为,从来不派间谍,无疑是一种找死行为。 所以,周文齐在公主府里喝着上好的茶水,偷偷瞄着公主聚精会神看档案的脸。 通常来说,不管你买的是皮包还是皮鞋,新的同旧的,那区别是巨大与明显的。 十五岁的孩子看二十多的女人,就一个感觉:老了。 再怎么保养,原来那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已经不在了。 不过小周年纪大了,已经懂得欣赏除了闪亮感觉之外的美了。 芙瑶年纪大了,虽然依旧那么美,但是地心引力已经在起作用,原来有点让人觉得好笑的严肃少女脸,现在不论嘻笑怒骂,自然带肃杀之意了。 芙瑶问:“就这些?” 小周道:“当然不全,但是,重要人物的立场,我都搞到了。” 芙瑶问:“梅欢呢?” 小周哑然,梅欢的立场重要吗? 芙瑶微微叹息:“老梅的立场坚定吗?” 周文齐道:“没有老梅就没有兵变,没有兵变,就什么都没有。” 芙瑶笑了一下:“是啊。” 周文齐问:“你到现在还犹疑?” 芙瑶摇摇头:“一网打尽这种事,总是有风险的。老梅号令不出,我们没证据,号令一下,十五万京城守卫,一旦谋反,即使是为了活命,也会拼死战斗,我们有几个十五万呢?” 周文齐道:“想要证据又何必冒此风险。” 芙瑶道:“口供难以服众,我带兵出征,却调回头来,把龙虎营拿下了,就成北国第一大疑案了。我不介意千古之下众人的口舌,可是这关键到以后的执政是否平稳。” 章择周道:“王爷让罗国益副帅留下,是个明智决定。” 芙瑶道:“他曾是小梅手下副将,小梅在京城时,走动很近,他同梅家也交情非浅,不过,既然这次他被剃出来,想必老梅没说过他。希望他能稳得住部分手下。虽然,这些年,咱们慢慢地换了不少人,都是副将,总得有个带头的。” 章择舟道:“那个断臂的姓盛的呢?” 芙瑶道:“我同他谈过几句话,是小梅的死忠,不过,韦帅望救他一命,至少是可以说得动的人,可惜,他在龙虎营只是挂了个闲职养老。本来他断了一只手应该转文职,他自己坚决不肯,又实在是不认识几个字,没什么别的职位给他。他宁可去做别人都不愿做的马监。” 周文齐道:“唔,马监,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文章可做的……” 外面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那家伙爱马如命,才不会肯给马下毒呢。” 周文齐一惊:“何人?” 黑狼道:“我带来的。” 周文齐客气地站起来,嗯,这人……凶狼一只,我小心别让他咬到。 芙瑶笑道:“有劳了。” 黑狼一巴掌把个瘦猴样的小子拍出列:“就这个嘴贱的知道的多。” 那小子机灵地跪下一膝:“小校姚一鸣拜见王爷。” 黑狼左右看一眼,怎么着,老子不用跪,你们以为你们也跟老子一个级别? 安志尹军双双跪下见礼。 芙瑶微笑:“不必多礼,都坐下说。”指指姚一鸣:“这孩子机灵,坐我边上,你怎么认识盛晨龙的?” 三个小朋友依旧有点呆,唔,坐下,唔,这女人可真好看,庙里的仙女都没她好看,这一身亮闪闪的,这面孔看起来,怎么这么白呢,这嘴巴这头发,头发上那一粒粒糖豆似的……都傻傻站着呢。 黑狼黑着脸,真给师父丢人啊,你们不愧是韦帅望弄回来的,据说养狗养猫,谁抱回来的象谁,果然。 黑狼很不高兴:“说是交给我学武,一转头你们就又派他们出去当兵了?” 芙瑶道:“你徒弟你就该养着,魔教不养闲人,这是冷平同我说,我才派他们个安全没事的活干。站好了,鞠躬跟我说谢谢。” 黑狼气结啊,老子有的是钱,工资还存你奸夫那儿呢!我还站好了,我给你三鞠躬得了! 安志不安地:“是我们自己要去的。”看看小姚,因为小姚和鸟皇年纪到了,被派任务了,他们不放心,所以主动要求参加工作了。 黑狼觉得,你这个二货啊,我是你师父,你帮谁啊?明摆着是欠抽啊!再一想,嗯,对少年们来说,帮美女是天底下最明显不过的至理明言。 我这徒弟还是发育正常的人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能力功夫智商也都发育正常,怎么都提高不到前百分之十那个档次去。黑狼每次见他们就不住心理斗争:揍死吧,没救了,我再忍忍,揍死吧,再忍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们谁敢出去说功夫是我教的,我就活活打死你们! 芙瑶也不理黑狼的黑脸,笑问:“你叫姚一鸣,在军中做到什么位置了?” 姚一鸣笑道:“我是大元帅的中侍郎了,他们还是伍长呢。”小姚得意地眨眨眼睛,大哥不放心他,非要跟着保护他,结果比他官职小多了,每次见他得立正啊。 芙瑶点点头,中侍郎是九品官,从朝庭这儿来说,六品以下叫不入流,到地方,七品是最大的父母官啊,九品就相当于营长一级,一营十个队,有大有小,五百到一千人,比伍长高两个级呢,比盛晨龙的正将也不过差两个品了。对于武职来说是相当大的官了,只不过小姚这个官职是元帅府里的侍卫,品高,不掌兵。 你咋跟元帅混这么熟的呢? 尹军忍不住道:“你个马屁精,得意什么!” 芙瑶笑道:“想必是立了什么功?” 尹军道:“带着高衙内玩得好,大功一件。” 姚一鸣气道:“我又没出卖你老婆就能混到这地步,这种智慧不是你能了解的。” 芙瑶忍不住笑出来:“这群孩子说话太有趣了。” 尹军霍地站起来,黑狼真是无语了,小子,王爷面前你都想表演摔跤,我要不打出你个记性来…… 不过尹军还真是怕了黑狼了,眼角瞟到黑狼沉着的脸,再被美女王爷玉手轻轻一招,就讪讪地又坐下了。 芙瑶道:“小姚,你同高元帅的公子怎么认识的?” 姚一鸣笑道:“他喜欢玩,打马球,赌博,投彩,陆,我都拿手。有次他输急眼了,非说自己的马故意把他摔下来,要一刀砍死,老盛路过,把他一顿抽,我们就这么认识的。” 尹军道:“他就欠抽,你就不该拦着。” 姚一鸣道:“咱们拿着双份银俸,人家是派咱们打听消息去的,不是表演骨气去了。” 芙瑶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么说来,你同老盛将军也很熟?” 姚一鸣道:“还行,老盛爱喝酒,没事我就请他喝一顿。我听他的意思,对韦教主还是很感激的。对朝庭不发援兵极其不满。我觉得,如果你让他干什么谋反的事,他肯定不会干,但是如果别人让他干谋反的事,他也肯定不干。” 芙瑶点头,嗯,这就对了,谁先动手谁不义。我只要提醒他们防备有人造反就好。具体布置,就真不好出口了。先布置,就是先谋反了。但是,我可以吩咐小孩子们提醒,到时应该怎么做。 芙瑶道:“盛将军是不肯伤他的马,有些药,只是让马睡两天,我不好提这个,但是,如果事情有变故,你可以提醒他。” 姚一鸣点点头:“没问题。” ------------ 5251,守门人 周文齐待黑狼离开,才缓缓道:“公主,你可想到,即使你能策反大半将领,这依旧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无论如何,军队的伤亡将会达到数万之众。政治斗争,应该不出京城。与其两军厮杀,不如釜底抽薪。” 芙瑶点头:“具体点。” 周文齐道:“叛军一起,罪证确凿,即将姜绌与朱晖人头挂上城墙,军心一散,叛乱自止。” 芙瑶一笑:“如此最好。” 周文齐道:“所以……” 芙瑶道:“所以,我们去趟九门提督的府邸吧。” 周文齐道:“养兵千日,公主养着提督府的千金也不止千日了。” 芙瑶沉默:“阿丑……” 芙瑶独坐一会儿,阿丑过来:“公主,东西准备好了,要不要看看?” 芙瑶沉默一会儿:“阿丑,你愿意去见你父亲吗?” 阿丑愣一下,目光忽然冰冷,她沉默着,垂下眼睛。 芙瑶道:“我们需要提督大人坚守京城。” 阿丑良久终于道:“我愿意为公主去一趟。” 那个屈辱的目光,让芙瑶想起从前,即使内心真的觉得应该谅解应该忘却,谁愿意因为有求于人而和好呢? 芙瑶摆摆手:“算了,你不必再想这件事,当我没有提过。” 阿丑慢慢抬起眼睛:“公主……” 芙瑶道:“你出不出面,都是一样的,我自己去吧。” 阿丑蹲下,手按芙瑶膝上,仰头问:“公主,我让你失望了。”大眼睛里有一点不安有一点哀伤,有一大汪楚楚可怜。 芙瑶微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孩子,别担心。如果真的需要你去,我不会因为你不想去就不让你去的。” 阿丑道:“你说了让我去。” 芙瑶道:“只是问问,相信我,如果确实需要,我会坚持的。” 阿丑慢慢低头,缩着肩:“他只是陌生人,我可以当他是陌生人,不就是表演个父女重逢的戏嘛!”我经常演戏的,我干得了。 芙瑶道:“起来吧,如果他想补偿你,不必你去说,如果他不想,我有别的方式说服他。” 阿丑半晌:“我也有点好奇。” 芙瑶道:“我们应该不会提到你。很大可能,你父亲不象你想的那么坏,也不怎么好。” 阿丑道:“多数人,都是自私的。” 芙瑶道:“多数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也有无私的一面。如果有人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一个孩子,也是正常的,当然,那个被牺牲的孩子永远不原谅也是正常的。” 阿丑道:“我希望他特别坏或者特别好。” 芙瑶轻声道:“我明白。” 孩子对父母只应该有我爱你或者我恨你吧?淡淡无所谓的感情会成为生命中至大缺憾,当然,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但是会一直让你觉得渴。 芙瑶看着漂亮的小家伙,她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的小朋友,可怜,如果提督大人真的拒绝站在正确一边…… 抱歉了,守门的人一定得是自己人。 本来,他们已经把九门提督定义为自己人,周文齐的那个档案里却显示,这个提督大人不太可靠。 芙瑶轻声:“青枚,派人去提督府,请提督大人过府一叙。” 送信人离开,芙瑶叫黑狼来:“我们一起去提督府看看吧。” 黑狼打量一下芙瑶那一身纯黑夜行服,不得不点个头,这美女穿这身还真点女侠的英武的劲,而且是一脸正气,眉目间却一股“老娘并不介意死人”的杀气。黑狼心想,这位姐姐装扮起来明显比韦帅望更爷们点。 当然了,你同这位纯爷门的姐姐是绝对谈不到信任的,你数钱时得时刻小心着,这是卖你艺的钱,还是卖你命的钱。咱黑道上的人,盗亦有道不是,卖艺不卖命。 当然黑狼也明白,这位特爷们的公主是真爱她家韦娘娘,所以身为娘娘的铁哥们,生命还是有一点保障的,寻常遇不到买得起他命的人与事。 两人来到提督府外,黑狼望着天空的清风明月问:“你抱我腰还是我抱你腰?”我真想手拉手,嫂溺,叔可授之以手嘛,我当你快淹死了就得了,可是这五米来高的墙啊,我怕把你胳膊直接拉下来,你就断臂守贞了,我就沾上一身屎了。 芙瑶伸手搭在黑狼肩上,黑狼叹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还以为这是你家韦娘娘专用的姿势呢。 还是怕把芙瑶这胳膊直接九十度了,只得伸手揽住芙瑶腰。 小细腰柔若无骨,黑狼倒还没啥感觉,虽然这柔软度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太舒服,可是真考验人的是搭他肩上那两只胳膊,看起来芙瑶也担心自己胳膊受不住,两手交叉挂黑狼肩上了。 好吧,就当温暖牌面袋子了,可是,你不要这么香吧?这是股子什么味啊!如果是花粉果蔬香薰味倒也罢了,芙瑶明显是走得快了点,身上头上微微见了汗,这一抱紧,一股子奶香加肉香加玫瑰还是蜂蜜的香味就扑出来。 黑狼顿时就无比窘迫地屏住呼吸了,好象把这么好闻的味道吸进去占了人家便宜似的。可是屏住呼吸这事,不适合在跳高时干啊!黑狼在跃起的一刹那就涨红了脸,哎呀,我脸怎么发烧了呢?坏了,我一定是脸红了,我啥也没想啊,我脸红什么啊! 我真的啥也没想啊! 晚上黑看不到脸红吧?这个心跳声她能听到不?哎呀,冤死我了。 黑狼无比沮丧地急出了一头汗…… 几个起落,脚踏实地了,黑狼长出一口气,憋死老子了啊! 芙瑶好整以暇地拿手帕给他擦擦头上的汗:“热了?” 黑狼怒道:“不热!”我他妈一点歪心也没有,我热个屁,我就是觉得……你那股子甜滋滋的香味从我鼻子直穿过我的肺子,把我从里面点着了! 芙瑶拥有宇宙无敌的女人香,奈何…… 芙瑶当然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可是这女人在月光下看到黑狼额头“咚咚”跳动的青筋,忍不住轻微地“噗”了一声。 黑狼当即就想打洞进提督府…… 提督府里的陈凤举陈大人正捧着名贴头痛呢。 这同几年前是不一样的,几年前老皇帝在,小王子那是谋逆,他死守城门是他的职责。 现在,却是公主掌权,尽管新帝依然在位,但是,公主权臣的倾向很明显了。现在又不顾宰相与皇帝的意愿,直接拿下兵权,她现在召我去谈,是什么意思呢?我守城门,就是一个职责:没皇帝的亲旨,一兵一卒也不能放进京城! 陈凤举把那张名贴轻轻放回来人的手里:“回禀王爷,下臣偶感风寒,不方便过府。” ------------ 5352,统战 殿外一声笑:“提督不方便见我,我正好有空,来见提督。” 陈凤举吓得一个机灵,他还真没准备好这就同芙瑶翻脸,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本能反应站起来,急步过去:“王爷!” 然后看到一黑衣俏飞贼,陈凤举吓了一跳,咦,这是!公主啊!你这黑蜘蛛打扮还真是…… 芙瑶一笑:“我知道这是敏感时间,来见敏感人物,所以――我看起来象女侠吗?” 陈凤举忍不住重新看看芙瑶,双目对上的一刹才惊觉不敬,忙低下头:“殿下英武过人。” 芙瑶一笑:“我想也是,我们回归正题吧。提督病了?” 陈凤举呆了一会儿:“是是是,我只是,我……” 芙瑶道:“提督是觉得我会提出什么让提督为难的要求吧?” 陈凤举还没从上个问题中明白过来:“是是,我是,呃?不不……” 芙瑶道:“提督大人,你以为我会提什么要求?” 陈凤举顿时大脑堵塞了。我是先解释我确实病得不清啊(爬也应该爬去的,我现在明显站着),还是找个好理由解释我为啥要避嫌不去(为啥,我怀疑你有反意,说这理由我是想死吧?)。 思考的结果就是,陈凤举一只手去摸刀,然后意识到杀了摄政王跟弑君差不多的灭门罪,就是当场被暗杀,他也不能动那个念头。 他沉默一会儿,继续努力寻找勉强能让他活下去的可能性的借口。 芙瑶问:“如果,只是希望你一定守住城门,这要求,会让你为难吗?或者,已经有别的人先同你谈过了?”嗯,如果那样的话,兄弟,你可以同你家说再见,然后自杀了。当然,也可以同家人一起死。 陈凤举愕然:“呃?”惊喜:“王爷只是要嘱咐我尽忠职守?” 芙瑶摇摇头:“当然不是,尽忠职守是你应该做的。是这样,皇上有次偶然的机会遇到我府中的小丫头,阿丑,提督还记得吧?我并不觉得,去宫中对一个女孩子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件事,我觉得还是问问大人的意见为好。” 陈凤举愣了一下,呃,敌人正大举入侵,你将领兵亲征,你跑来就是同我说这个? 芙瑶道:“本来,不是什么急事。其实,我是想,如果阿丑入宫,对我可能有帮助。所以,我就来问问,提督可愿意让她入宫,虽然一开始可能不会有什么名份,但是,我会帮助她的。” 陈凤举想了想,这是好事啊,虽然那孩子名义上与我无关,毕竟是我骨肉,而且正因为名义上与我无关,我倒是不必避嫌,对皇亲的种种限制都与我无关。至于她不会顾念我们陈家,我想,只要她需要外戚支持,这是很自然的事啊。 陈凤举道:“这是臣家门之幸。” 芙瑶想了想,你这毫无犹豫是表示你没有参与恭亲王的阴谋还是你对阿丑的生死毫不在意呢?嗯,没有思考与犹豫,更主要的是,一开始就是喜色。 芙瑶一笑:“如果提督同意,我就同皇帝说一声。不过,我同提督大人提起这件事,主要的原因,倒是想知道,提督大人是否还忠于陛下。” 陈凤举大吃一惊:“什么?!”指指自己:“我?”我是否忠于陛下? 芙瑶笑道:“啊,我明白了,提督是觉得,我才是不忠的那个。” 陈凤举哆哆嗦嗦地想,难道你才明白吗?全世界都觉得你不忠啊!你居然跑来试探我,这不是国际玩笑吗? 嗯,难道您老人家竟然是忠于党国的? 芙瑶道:“你也可以想办法试探一下我是否忠诚。” 陈凤举呆呆地想,这,这,我想不出来啊,呃,你女儿要不要嫁给皇上?这辈份不对……你儿子要不要娶……皇帝还没生女儿呢!我这大脑思维怎么就绕着结婚转上了呢? 芙瑶一笑:“我一时也想不出怎么证明我自己。我只能说,我不会要求你做损害陛下的事。” 陈凤举沉默一会儿:“王爷要我做什么?” 芙瑶道:“坚守城门,我希望你决不放一兵一卒进京城。即使有圣旨调兵,我希望你慎重复核。” 陈凤举问:“王爷的意思是说,有人意欲谋反?” 芙瑶道:“这话我不能说,我只能提醒你,守住城门是你的职责。如果有人调龙虎营入京城,不管是紧急状态的维持秩序,还是换防,必得皇上亲旨。” 陈凤举道:“这是自然。” 芙瑶道:“同时,希望你做好应对紧急事件的措施,城头要备好滚木雷石。” 陈凤举惊愕:“这,这……”这举动就有点异常了。真的,敌军离京城老远呢,我在城头备这些,有点怪怪的。 芙瑶道:“备而不用,不过是谨小慎微,用时无备,死无葬身之地。” 陈凤举半晌:“王爷,我不参与……任何派别争斗,我的职责就是把守城门,所以,如果陛下能明言我应该防备什么,臣,感激不尽。” 芙瑶一笑:“警惕有兵权的人,也是惯例了,如果我再说多了,又没证据,你会觉得我有偏见或者有意陷害,反而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我不能给你指出要防备什么人,你可以当做防备我,可以是防备朱晖,防备任何一个可以指挥军队的人,可以是外敌,请一定尽忠职守,因为,如果城门失守,我回来,会灭你满门的。” 陈凤举一凛,摄政王是个很能容忍冒犯的人,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听着,决不会因言获罪。但是,如果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这女人翻脸说一声“斩”象切菜一样利落。他当即起身抱拳:“臣以身家性命担保,人在城在!” 芙瑶回到公主府,冷迪已经等候多时了。 当然了,如果不是韦行正好也同他一起等,他早就闪人了。可是他好死不死地居然正撞上韦老大,韦行那个冰冷的铁板脸,真让他坐立不安,连声“回见了您”也不敢说。 他之所以想说回见,原因就是,在任何地方露面时间过久都是不安全的,韦老大总算是安全的是一个保障,只不过,他深深觉得韦老大可不是正义人士啊!而且…… 韦行坐在一边看着冷迪,小子,乖乖留在这儿吧,等着公主收拾你,一定好看一点,你要是不识相,想跑,不好意思,我要找你要个人,肯定不让你跑,阻止你的过程中,完全可能让你缺胳膊断腿的。 冷迪觉得韦行看过来的目光一点也不友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为啥呢? 为啥呢,你知道啥叫独立的人格不?精神上不盲目相信,行动上不依附他人。上帝说没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你看见了也不一定信,肯定没福了。何况老韦不是上帝,上次帮过你,你没表示咱们的友谊万古长青,这次人家就不当你是朋友,然后向不是朋友的人要东西,基本上就是抢了,他打算抢你呢,能有好眼神吗? 芙瑶一见老韦同冷迪对坐的架式,就忍不住笑了:“久候了两位。” 韦行上下打量她一下,再看看黑狼,皱皱眉,咋回事,你知不知道啥叫妇道啊,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 芙瑶灿烂地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过去见礼。正好冷迪长揖:“都督院总捕头冷迪拜见王爷。”芙瑶也向韦老大长揖:“韦伯伯。” 老韦一看,咱这草民面子最大啊,有面子了,缩缩的心脏不知怎么就松开了,然后心眼也变大了,那点不快就嗖地通过了,这儿媳妇多懂事啊,人前人后都给足面子。让你小子见我拱拱手,你睁开狗眼看看,你九十度大礼的,还给我个九十度礼呢,你是不是该考虑改进一下你的礼节? 冷迪有点尴尬,呃…… 芙瑶回身:“冷捕头,里面请,我有要事相商。” 然后向韦行道:“那孩子的事,黑狼去打探过,你们先商量一下。” 韦行看看黑狼,小子,滚过来说说你打探到啥! 芙瑶一边解去披风一边道:“二件事,冷斐扣下冷冬晨,现在他要求,一命换一命,冷逸飞的命。仁德山庄也出面,要求留冷逸飞一命。” 冷迪沉默一会儿,心知这必定是大老们互相谈妥了条件,当然人在他手里,他可以不同意,但是他能拒绝换回冷冬晨的命吗?一听说冬晨被捕,他已经犹豫,是否出头,只是担心,自己一露面就会被抓,到时连救冬晨的资本也没有。现在公主主动提出,虽然心知一定是搭载了其它条款,但是,这实在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冷迪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谈判,由韦帅望来进行,一定比别人做得到结果好一点。多数情况下,韦帅望做出的决定,还是确实达到最少伤亡目地的。 芙瑶道:“第二件呢,大量证据表明,我一离开京城,就有人会搞些小动作。我需要有人查实证据。” 冷迪脑子轰鸣,刹那间,冷逸飞与冷冬晨的交易,就变成第二等重要的事:“王爷!” 芙瑶道:“你是知道我的,不必要的杀戮,能免就免。有些人不容我插手兵权,很好,只要国泰民安,这是应该的。但是一旦进入战备,即已宣战,就需全力以,这一点相信你也明白。” 冷迪道:“王爷一定要离开京城吗?” 芙瑶点头:“没错,我一定要离开。” 冷迪道:“王爷何必行此险计?” 芙瑶道:“险计?” 冷迪道:“王爷离开京城,皇上有性命之攸,国家有内乱之变,王爷这样做……” 芙瑶道:“冷迪,如果我不离开,所有命令要经过兵部,延误战机,后果更严重。” 冷迪刹那的反应是,你何不直接杀了反对的人……呃,不,此例不可开!你何不等兵部误了战机再撤换……呃,战争这东西不好拿来开玩笑。 半晌,冷迪道:“我对前线战事了解得不多,但我支持王爷,寸土必争。” 芙瑶道:“我需要你查案子,同时保护皇帝安全。我不在时,希望你同韦帅望的亲友们合作,我不希望皇上出什么意外,案子是次要的,皇帝的安危最重要。一定要严防京城动乱。我离开之后,你是总捕头,冷家的人呢,就是桑成是最高负责人了,但是,他经验少,应该同什么人商量,你也知道。”芙瑶沉默一会儿:“我直说了吧,大家合作总得有一个说了算的,师爷是长辈,素有智谋,你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冷迪愣了一会儿:“韦教主呢?” 芙瑶苦笑:“韦教主在前线,等他同南国武林两败俱伤,武林里就再没魔教这个祸害了。” 冷迪呆呆看着芙瑶:“你的意思是,他明知道冷斐是这个意思,还是要走这条路吗?” 芙瑶笑道:“难道他还能一撒手说这事我也不管吗?” 冷迪想了想:“他,他……” 芙瑶道:“人不知而不愠有几人能做到?所以,小韦也是委屈得闹情绪了。如果是我呢,就会召集武林同道,尽量劝说更多的人加入。” 冷迪半晌:“公主道是个大量的人。” 芙瑶摇摇头:“冷迪,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一个好的政客,人心向背对我来说是战略的一部分,支持者少了,我只会调整策略,我会感觉到挫败,不会感觉到伤心。韦帅望闹情绪是因为那些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人离弃他。不管他是否做错了,他不是为自己做的,也不只是因为我。他不是好政客,他应该隐居山林,给自己取个名叫活死人之类的。”芙瑶笑了:“不过小韦更偏执一点,他大约宁可死在战场上,独善其身这种事,他根本做不到。看着亲人朋友受苦,他宁可自己死。我知道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我而战,但是,前线的每个人,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并非在他心里没地位。所以,冷迪,即使你不是他朋友,他总是曾经为你奔波过,别让他流血再流泪。另一方面,你支持的事,你要出力。” 冷迪道:“我还做什么,请公主吩咐。” 芙瑶道:“发出你的声音,韦帅望不肯召集武林,你可以替他做。” 冷迪道:“我会尽我所能。” 芙瑶笑道:“我再为自己说一句,我会是最好的执政者,如果你同意这点,希望你也支持我。” 冷迪沉默一会儿:“我同意公主是一个好领袖,但不支持过度的流血事件。” 芙瑶道:“我相信你不支持朱相放弃十城,流我军将士的血。” 冷迪道:“我不支持。” 芙瑶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冷迪点头:“是,我会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 ------------ 5453,危难 老韦听着黑狼说话,忽然间走神了。 因为里间的声音依旧细细地传出来。 因为-- 他被那些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人离弃了…… 韦行走神了。 他没这么想过,从这个角度。 他一直觉得,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从来没变过啊! 我打你骂你是我天赋的权力啊。 就算老子杀了你,那也是父要子亡子当亡,到死你也是我儿子,什么叫离弃啊? 不过,对小韦来说,他从来也不是真能伤到小韦那个。离弃当然是指别人。 黑狼道:“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上问天堡一次。你……”黑狼侧头看着韦老大,哎,我跟你说话呢,你脸上那个奇怪的哀伤表情是啥意思? 你知道你那张脸上挂这么个表情很不协调,活象沙皮被人踹一脚,彪悍的尖牙配个委屈眼神…… 黑狼自己说话时是不可能听到别人说啥的,所以,他就困惑地看着韦行。 韦行醒过神来,立刻一瞪眼,你看个屁啊! 黑狼移开目光,你冲我呲什么牙啊?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黑狼道:“我去问天堡,看看能不能把小雷杀了。” 韦行没出声。 黑狼没想到韦行会露出犹豫表情,他就静等着韦老大发表看法。 结果韦行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 黑狼觉得再没人开口,情形就比较诡异了,不得不问:“您觉得不妥吗?” 韦行终于道:“你觉得你是为他好,他师父也觉得是为他好。” 黑狼瞪眼,他师父当然也是为他好:“再过一段时间,可能韦帅望也打不过苏雷了。” 韦行道:“如果他想打,是不会打不过的。” 黑狼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想打。” 韦行道:“他不想打是因为苏雷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韦行道:“我是说,也许他不想杀小雷不一定是因为自觉有罪,可能是因为亲人朋友都离开他。” 黑狼沉默了。 这是个新角度。 小韦当然因为错杀无辜而痛苦,但是人人背上都有一根刺,我们因为有所留恋而活着。实际帮助和默默的精神支持哪个更重要? 不知道。 也许亲人离开才让人觉得生无可恋。 也许有人威胁着他亲人朋友的安全,他才会活得更有活力。 黑狼看看韦行,这种人居然会想到这个,真让人意外。 或者他是真爱他儿子吧。 过一会儿,黑狼道:“你觉得他会为妻儿而战?” 韦行道:“我不知道。”老子要知道早就指挥你们了。 黑狼道:“那么,我自己决定了。” 韦行道:“别拿自己生命冒险。” 黑狼点点头:“既然他被关押着,应该没问题。” 韦行问:“魔教有人肯帮你吗?你不能杀上问天堡。” 黑狼想了一会儿:“冷平,不过……” 韦行无语:“他是个废物,就算不是废物,也上不了问天堡。” 黑狼半晌:“有胆子又有能力,而且愿意为这种事冒险的……冷先?” 韦行皱皱眉:“你觉得他会帮这个忙?” 黑狼点点头:“或许。” 韦行道:“他直接上问天堡杀掉小雷更容易。” 黑狼想了一会儿:“这……”这是不一样的!韦帅望会杀了他的,虽然我想杀了他,但是,这种方式!你看杀手也有自己的道义,宰了他是一回事,借人头是另外一回事。 鸟皇与梅子诚带着二千轻骑,昼夜飞奔,行至大斧山,与欧阳喜带的魔教小队会合。 两下见过礼,梅子诚带着廖陈的手下,四下看地形,准备安放炸药。 鸟皇问欧阳喜:“敌人到哪儿了?” 欧阳喜道:“至少五十里外,怎么也得明天才会到这里,不必担心。” 鸟皇问欧阳喜:“如玉回来了吗?” 欧阳道:“那家伙要她跟他走,我让她终止任务,她……” 鸟皇点头:“通知她回来。” 欧阳喜轻声:“她已经跟去了,女扮男装,做侍从。” 鸟皇沉默一会儿:“派人接应她,相机行事。” 欧阳半晌道:“鸟皇,我不太喜欢用这种方式做事。” 鸟皇点点头:“当然,我知道,这对如玉不公平。如果她不同意,我绝不会勉强。” 欧阳轻声问:“鸟皇,你是否需要这样做?” 鸟皇沉默。 片刻,释然:“是,我做事是这样的,我会同堂主说,调你去别的组。” 欧阳喜道:“不,鸟皇!我不是……” 鸟皇道:“别跟着我,我保护不了你们,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欧阳喜道:“我是希望,能保护你。” 鸟皇沉默。 她其实想笑,但是欧阳喜那个真诚的表情,让她笑不出。 好吧,我真的感到孤单。 鸟皇道:“你保护不了我,我确实需要更努力地求生存,我会尽全力争取更高的位置,更安全的位置,所以,跟着我很危险,我会牺牲手下成全自己。” 欧阳喜半晌:“如果你是那种人,我就不知道谁不是那种人了。” 鸟皇淡淡地:“你的选择与我无关,我要求下属服从命令。你不喜欢我做事的风格,最好调到别的组,否则,抗令误事,一律处死。” 梅子诚回来:“这里地形极适合伏击,敌人什么时候到?” 鸟皇道:“敌人明天就到。将军,我们是急行军,一人两匹马日夜不停地赶过来的,后援离我们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大部队离的更远。” 梅子诚道:“我已经派人传令急行军。我看过了,即使不能重伤敌军,把这里的山崖炸毁之后,也会让他们的重补给无法接应。所以,就是这里了。” 鸟皇道:“当然是将军做主。” 梅子诚道:“你的消息能让我们占据主动,免了多少伤亡!我替手下将士多谢你了。” 鸟皇欠欠身:“我只是执行魔教的命令,不敢贪功。” 梅子诚不好意思地:“当然,也多谢你那些同伴了。” 鸟皇看看梅子诚,咦,这个什么脑子啊,明显感谢的时候应该把领导放在前面啊,我们教主不下令,我们跑这儿当志愿者啊?她当即一脸真诚地道:“我教主有大慈悲大仁义,虽然身受重伤依旧不顾阻挠,独自奔赴前线,教众受教主大义所感,愿为国家民族奉献生命,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嗯,我看你还能怎么拐。 梅子诚先是露出被迎头敲了一棒子的表情,然后咬着嘴唇,呃,其实你说得有道理,我知道小韦是被揍得屁滚尿流地没几根完整骨头了,也知道他帮我帮了一身不是,被人骂得跟战争贩子似,我知道他……可是,你妈的,你说大慈悲大仁义,一配上他那张脸,我实在憋不住想上厕所啊!这太不谐调了! 我靠,我明显应该再夸你们魔教几句,可我实在说不出口。半晌梅子诚憋出一句:“小韦人不错……”其实他错得跟筛子似的!老子愿意拿自己命救他,就是没法说他是个大善人。呃,我不跟你说话了,我到别处透透气去。 梅子诚假装有人叫他,调头而去。 鸟皇看一眼欧阳喜,嘴角微微一扬又忍住。 欧阳喜当即笑出来:“你,你这是整人吗?” 鸟皇沉默,不是,他谢我屁用也没有。我的问题不是他能解决的。鸟皇对重新回到韦帅望身边的冷先无比焦灼。对鸟皇来说,冷先的功夫与权势,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这尊神还是专门虐杀她身边亲人朋友的。 就象一个无形的罗网从天而降,无处可躲无法抵挡。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周围的人统统大喊一声:“滚开!” 成功了就是死寂一样的孤单,不成功就是痛彻心肺的掩面救不得。 绝望的人生与未来。 不过鸟皇几乎与生俱来的冷漠倒让她对绝望境界比较容易习惯。习惯之后,从愤怒与骄傲里生出倔强不屈的永不放弃。 鸟皇看着远方,总有一天我会爬到一个很高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我会结交到你不敢杀死的人。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面前,你不敢碰我的任何一个亲人朋友! 天助自助者。 韦帅望查看了廖陈设计的水雷,在水里能炸毁大船并不容易。威力小点,能量被水就吸收了。能量大点,你要装黑火药,那就是一只小船啊。 廖陈设计的这个,大约有手推车大小,也确实有轮子,看起来就是一密封的手推车,推到河里后,轮子上装了齿轮,把引信绳缠在轴上,齿轮被船刮动,拉动引信,击打火石,即时爆炸。 还有若干小型的漂雷,就漂在水面上,轻微碰撞即炸开。 比较大型的还有船用的抛石机型的抛雷。 忽然见远处几道闪光划过天空。 帅望站住,那是梅子诚那边的危急信号。 一共三路兵,一共十几万人,梅子诚带了五万人走,再不可能派兵去救援。不管你多危急,你都是能拖多久拖多久,打到只剩一个人,能杀多少算多少。这信号是什么意思? 小梅死了吗? 韦帅望微微蹙眉,小梅死了吗?我应该派人保护他的! 不过他手里最有用的就是冷先了,很明显他才是南国武林的目标,韦帅望怕敌人集中兵力来对付他,必得留下一个高手在身边。小黑回到京城,是为了芙瑶需要人手。师爷虽然坐镇京城,但也只是保护,是不可能劳动他老人家奔走调查的。 他判断自身危险更大,他也想过老梅反了,小梅战后甚难处置,不如让他战死。此时看到这个消息,内心却立刻后悔了。不!我不应该有意疏忽他的安全!这太卑鄙了! 张文过来:“教主!出事了,梅子诚一定是遇到埋伏了,我们都估计南国武林会在开州,看起来,不是我们估计错了,就是低估方家军了!” 韦帅望看看张文,张文立刻一缩头,呃,这个那个,教主,咱关系多好啊,你好意思让我去送死? 韦帅望也知道张文功夫在二流堆里那是数一数二,遇到黑白剑一流的,那就是个灭。如今情况不明,不好让张文去送死。他看看冷先,冷先纯洁无辜地与他对视。韦帅望笑了,算了,我老人家亲自上吧。当初如果不是我……魔教也不会死得这么干净,如今无人可用,全是我活该。 军帐中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姓韦的呢!让他滚出来!” 韦帅望一愣,妈呀,好久没人叫我叫得这么亲切了!听声音也不象我爹啊! 我看看哪个狗胆这么包天! 只听南朝哀叫:“你是我亲爹啊,哥啊,现在可不能用滚这个词形容我们教主走路了!” 韦帅望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滚出来了,我滚出来了!” 南玥气宇宣昂地:“你他妈什么意思!外敌入侵你自己跑来抵挡,看不起我们这些功夫不入流的是不是?” 帅望笑道:“南二哥,我这不是带着南朝呢吗?征兵也不带征人一家的啊!” 南朝立刻讪讪地:“喂,我功夫还没那么差吧?” 帅望道:“你比你二哥强点。” 南玥瞪眼:“你什么意思?我比不入流还不入流啊!” 帅望终于忍不住笑了:“我今儿这嘴就是欠抽了!”然后才想起来:“你怎么来了?你不在冷迪那儿?” 南玥道:“不但我来了,我还带了一堆人呢!” ------------ 5554,威吓 康慨拍拍帅望后背,扶起他来,细细看他,半晌:“长高了。” 韦帅望忍不住笑:“狗屁,多年没再长个了。” 康慨笑:“狗屁多年没再长个了吗?” 韦帅望微笑。 康慨的眼睛其实有点红,扫来扫去地,不肯看韦帅望带着面具的半边脸,又不住扫着韦帅望带手套的那只手。 帅望微笑:“没事,看,刀山火海的,只少了根手指头,这得是什么样的运气啊。” 康慨点点头:“有空,们再聊。” 韦帅望环诺一圈:“列位,韦某没有资格代表更多感谢列位的义举,只能替自己和魔教多谢列位援手,不管们是不是为了帮而来,有帮没帮,魔教都得顶这儿,现列位来了……”韦帅望再次抱拳:“多谢!多余的话不必说,咱们以后就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朋友。” 冷清抱拳还礼:“本当如此。国难当头,大家理当同仇敌忾。” 帅望请大家坐下,回头叫南朝:“立刻叫许伏虎打探西路大军的情况。” 冷清道:“帅望,有事只管吩咐,们不明情况,听令号就是。” 帅望道:“梅子诚带伏击方家军,刚刚传来求救信号,还不清楚,他是遇到方家军的反伏击还是南国武林的刺杀,所以……” 冷清道:“指派手吧。” 韦帅望扫一眼冷清带来的冷家,好几把黑剑,不过都是冷子静一族的独苗苗啊,这么仗义的事,冷家从没出现过。他忍不住问一声:“世伯,冷家有变故?” 冷清点点头:“不过这个稍后再说。” 帅望想了一下,冷清是这些经验最多的,按说他去帮这个忙合适,可是他领着一堆自家子弟,不好一来就先把他派出去。打听战况这种事,小朋友又怕不稳妥,看一圈:“只需要打探下消息,胡伯伯,魔教有带路,需要们去看一下情况,如果不能确定敌有多少,们尽量不要交手。” 胡悦当即起身:“好,们立刻动身。” 帅望欠欠身:“有劳。” 后边唐三多轻轻咳一声:“八宝……” 帅望点头:“让八宝跟着去吧,遇到什么陷阱也好办。” 然后再坐下,看看冷清:“出什么事了?” 冷清道:“帅望,救过整个北国武林,大家知道大节无亏。少年热血上头,做的那些冲动事,只要大事上不糊涂,们还是会跟着。但是,年事渐长,不可以再冲动了。” 帅望点头:“出什么事了?” 冷清道:“冷森功夫被废,冷冬晨以叛国罪被捕,苏无尘冷冬晨被捕前试图警告他,现也被软禁。” 韦帅望坐那儿,脸上忽现戾气,眼睛左右扫动,冷清道:“帅望!韦帅望!冷静!” 帅望静静地:“很冷静,只是有点生气。” 咬牙切齿:“生气他果然象想的那样蠢!” 冷清傻了,谁啊?说谁呢? 韦帅望坐那儿面如玄铁,现赶回去还来得及给收尸不? 妈个腿的!让扯冷斐后腿,他妈直接被抓起来了,这是扯后腿啊!混蛋! 蠢货!怎么不去死啊! 他妈胃好痛。 康慨过去,手按帅望肩,低声:“师爷已经处理这件事了。” 韦帅望抬头看他,沉默一会儿:“他还好?” 康慨点头,低声:“听爹的意思,师爷好象谈判谈得挺坑。” 韦帅望忽然忍不住笑了:“这老不死的要不坑就不是他了。” 好吧,坑不要紧,把给要回来就行。 韦帅望闭上眼睛松口气,平静一下,微笑:“失礼了。” 众互相看看,妈呀,原来的韦帅望是个暴徒,现的韦帅望象个神经病啊。不过,家康慨真不愧原来干过老妈子,二句话就把韦帅望给哄笑了,这本事,非同小可。 只有康慨内心长叹,小韦还象以前一样傻,师爷是真坑啊,怎么还是一副家长辈坑乐意的样子呢? 帅望平静下来:“那么,冷斐是完全不顾原来议定的事,大开杀戒了?” 冷清道:“子静兄让传话,他当初就并不是真的反对的建议,只是,他为所迫,希望原谅他一时怯懦。他现愿意全力支持,只要有要求,他都会配合。他的孩子冷文河侄子冷文谷还有如渊如源也交给教主了,听从教主命令,也望教主周全保护他们的安全。” 帅望点头,苏无尘被抓起来了,冷子静觉得冷家不安全了,宁可把孩子送到他这儿来了。战死战活都是不一定的事,比留冷家安全,那就是冷家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了。 韦帅望回头叫南朝:“帮写封信给师爷,冷冬晨要是有意外,保证仁德山庄鸡犬不留。” 冷清望天,呃,嗯,这个……就是说的冷静吗? 帅望笑笑:“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大家别当真。” 大家看着韦帅望那心虚的笑,默默地想,们很难不当真…… 不过,大家也默默地承认,其实仁德山庄灭了,们倒也没啥太大的意见。那个家族真是祸害。 然后大家也觉得,嗯,小韦的要胁真让立刻产生信心啊!这家伙只要把啥纳入保护范围内,真让有安全感。 然后,们调过头去,看看接到信的师爷。 冷秋扶着头,很想把韦行叫来:对儿子说啥了?让他给来这么一封充满恐吓和不友好的信? 虽然这话是指的仁德山庄,可分明是警告啊!不管达成啥交易,他兄弟不能死。 冷秋这口气咽不下去,直接把信封了,转交冷斐了。自己看看吧,妈的,条件谈得那么好,家小公主就提个要杀掉一小孩儿的要求,就不满足她?不满足她,她就冷冷一笑。她冷冷一笑不要紧,给们捣了老大一个乱。 小丫头别的本事没有,策反能力一等一啊。 看着办吧。 冷斐接到信后,就是一声怒吼:“他还不吃饭吗?” 韩宇怯生生地眨着眼睛,低头认罪:“侄儿无能!”那蠢货就是不吃啊!都说过他是驴了,他就是不吃,当然可以给他硬灌,关键是韦帅望回来,发现他兄弟必须硬灌才能吃东西,真不知道那是啥后果。 再说了,拿管子塞到胃里硬灌食物,这一天两天行,久了早晚出毛病啊! 看小冬晨都瘦成啥样了,们送个骨头架子回去,那边肯定是不接收啊! 冷斐无比抓狂,他这辈子没遇到过这种事!质绝食这事常有,可那都是要求放或者抗议虐待啊,象这样,愿意放,他死活不肯活的,真是没见过。 流食灌进去,填鸭用的管子都不能抽出来,抽出来,他就想法给来个呕吐,吐得胆汁胃液加鲜血。这样下去,早晚会死他手里的!他可怎么办啊! 冷斐问:“就再想不出办法来?” 韩宇点头:“也有!” 冷斐气得,那是耍呢? 韩宇道:“掌门可以把这封信拿去给冷冬晨看看,然后咱们当着他面商量一下,怎么利用他快死了的消息,诱杀韦帅望,想也许他就会发现,他现自杀不是时候。” 冷斐有点头晕:“的意思是说……” 韩宇道:“的意思是说,冷冬晨不会希望害死韦帅望的。他又并不知道您同冷秋达成的协议。” 对于一个坚持自己信仰和理念的,如果不利用一下他的善良,那多对不起自己啊。 冷斐想了想:“他会否趁机提条件?” 韩宇一笑:“不妨先答应着。” 冷斐一想,是啊,这小子一肚子正义,对于权力动作方式丝毫不了解,他能提出什么有约束力的条件呢? 冷斐很关怀地过去看望冷冬晨,客气地问:“世侄,怎么样了,听说,伤势好多了。” 瘦成干狼一样的冷冬晨连声都懒得出。 冷斐笑问:“感觉好些了吗?” 冷冬晨轻声:“站远点,就感觉好些。” 冷斐笑:“好好,站远些,感觉好些了?” 冷冬晨气结,厚颜无耻的东西。 冷斐笑道:“兄弟来信了,想看看吗?” 冬晨微微挣一下,韦帅望还好吗? 冷斐一看,嗯,对症:“念给听听吧。” 打开信:“师爷大尊鉴:奉违提训,屈指月余。忽闻冬晨弟或有不测,甚为悬念。孙儿远千里之外,无法援手,幸承师爷周全,他日必胆脑涂地以谢。若吾弟有失,他日回转,孙儿必提刀跃马,踏平仁德山庄,灭其满门,鸡犬不留。所请之事,务祈重许,海天望,不尽依迟。善自保重,至所盼祷。恭叩福安。孙儿帅望叩上。” 冬晨听到大量文白夹杂的乱七八糟的四字语,一时间有点晕,过了一会儿才明白,除了那些想听说了点儿事,老家保重之类的没用的客气话之外,韦帅望就一句话,冷冬晨死了,就灭冷斐全家! 冬晨愣了一会儿,没听错吧?他还当是兄弟?他不是已经病得不认识了吗? 然后心里又愤愤,韦帅望怎么还是这德性啊!这狗改不了□!有没有问原因啊!自杀死的关别什么事啊!虽然冷斐不是好东西,不能拿这种理由来杀他啊!更不能杀他全家啊! 然后热泪盈眶,韦帅望写出这种信来,他这是好了啊!他又正常了。天哪,可算是好了! 虽然韦帅望是个狗屎脾气,可是有还是比没有好啊! 冷斐慢慢合上信:“感动吧?看了这封信,真是感动得想哭!” 冷冬晨气:关屁事啊! 冷斐道:“没吓尿了总算是坚强啊!” 冬晨这回忍不住微微弯了下嘴角。 冷斐道:“所以,就跑来问候一下世侄,还好吧?” 冬晨沉默。 冷斐道:“其实,仁德家命运如何不重要。”当然是对不重要,对却重要得不得了。 冷斐长叹一声:“可惜韩掌门呕心沥血换来的一点进步,再次变成杀戮问鼎了!” 韩宇道:“掌门难道想坐以待毙?” 冷斐一笑:“当然不会,会给韦教主去封信,就说他兄弟服毒自尽了,请他来见最后一面。” 韩宇道:“掌门要诱杀他?恐怕他会有防备!” 冷斐道:“只要们用毒量拿捏得准,到时,他看到他兄弟重伤将死,必定尽力救治,一旦他运功为他兄弟疗伤!们就有机会了!” ------------ 5655,遇袭 冬晨脸色发白,强自镇定:“他不会的……他会带很多回来……他……” 韩宇笑道:“战事正酣,恐怕他带不出许多来。而且这件事这么急,他一定会孤身一独自闯上冷家山。” 冷斐忽然间觉得,咦,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啊!以前怎么没想出来呢? 韦帅望那个冲动的个性,一听说他兄弟要死了,恐怕真的会等不及同他师爷通信就上山了…… 韩宇一看冷斐忽然间不说话了,脸上一个沉思的表情,他顿时头皮发麻,完了,没说服冬晨呢,冷斐先相信这个主意了! 他这个无语啊!掌门啊…… 看来是保不住的头了,也不住亲爷爷的头了。好吧,要往死路上走,神鬼拦不住啊! 这就同大哥通个气去,不知大哥会不会被给气死! 冬晨急道:“不!们不能这样做!” 韩宇道:“其实,掌门也不想……” 冷斐一笑:“冬晨,不用把想大恶,不过想维护一个稳定团结的局面。看到了,国好战呈勇,提到国家和疆土,议和的一定是卖国贼,坚持要打的才是英雄,不管这仗是该打还是不该打,也不管提议和平的是出于什么考虑。是用了些策略,来支持们的决定,知道对来说用这些手段的都是恶,但是这种环境下,光靠真诚是无法实现自己意愿的。会出阴招,韦帅望也会出阴招。不过比他还理智点,任何时候,只要能和谈,都愿意和谈。所以,尽管有的计划,还来同商量,不管为什么要自杀,可否不要死手里?好好地活到韦帅望来接收回去,就不必布置刺杀他,毕竟无缘无故杀死魔教教主,会引起一场武林巨变。” 冬晨微微动摇,他一时间有点困惑,如果韦帅望是好心,所以,用点不当手段是可以原谅的。那么这位同他有相同观点的掌门大,使用威胁与酷刑,是否也是可以原谅的。如果只是观点对立的两个,是否他应支持与他观点相同的?至少没必要致于死地?最低最低,他不应该是这两性命相搏的原因?良久,冬晨点头:“好,不再绝食,不要伤害韦帅望,不管他做的对不对,相信他是为了国家战斗。” 冷斐点点头:“来,扶长老起来吃点东西。” 冷斐与韩宇出了牢门,韩宇道:“掌门是真考虑……” 冷斐出口气:“好象坐火山口上一样,是继续赌它不会爆,当它是清洁环保自然能源,还是……”炸了火山口,有同归于尽的可能? 韩宇轻声:“韦帅望可能来不及同他师爷一伙会合,但是,至少会带冷先回来,他们两并不好对付,再加上毒药炸药,一旦们有员伤亡,再对付冷秋就难了。” 冷斐皱眉,嗯,而且们两兄弟也不一定可靠。这事要是不危险,不就不用犹豫了吗?这不是两害正权其轻吗? 韩宇轻声:“其实,韦帅望这信说得挺厉害……” 冷斐笑:“他本该直接跑回来吗?” 韩宇点点头,按他以前的性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头落地了,韦帅望还是冷下来,冷得多了。 那小子为了帮一个黑狼,闯墨沁时几十条命如草芥一般,现他会想想了,他才真是能和谈的都和谈呢。 冷斐道:“他还肯护着这小子已经很奇葩了。说得是,不到逼不得已,不能直接把韦帅望和冷秋一起逼反了。”们还是应该以挑拨他们俩儿为主。矮檐下不易生存,总比露天强。 唉,冷冬晨这质还真好用啊! 真不舍得放了他。韦帅望这信早来点,条件还能再谈狠点,他分明大半是向他师爷声明冷冬晨不能死。 们回到前线。 若干处悬崖几乎是九十度,好魔教的工程兵也都有点身手,魔教的攀岩工具也都挺好用。 鸟皇同梅子诚巡视之后,已经决定将一块突出的山崖炸下来。那块山崖大约五十米高,突出如鹰嘴,从下面看,一间屋子大小,落下来之后,正好把四五米宽的山道堵个严严实实。 两站半山坡:“这里林子里能埋伏几千,不过,要是能再切一节就更好了。”不知道主帅哪里,通常应该中段,前有先锋,后有押粮官,正常队形。 鸟皇道:“以少敌多,要么分次分批击溃对手,要么,直击主帅。将军如果想这里就全歼敌……”鸟皇觉得这胃口大了点,不过,她想了想,将军是专门打仗的,家提啥目标,咱们就奔啥目标走就是了,反对意见最好想尽办法达不到目地之后提起来。 梅子诚道:“只是最大可能重击对手。” 鸟皇道:“那样,最好是山上建个抛石机,炸药吓阻后面的兵马,看了,那边的路狭窄,前面的一旦后撤,整个队就挤死那儿。们往山上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开阔地。”内心依旧不安,五万马,全安这里,如果一旦事情不成,岂不是翻本的机会都没有? 尽量这里占地势之利,鸟皇还是觉得丛林战更保险点。她是武林,功夫又不高,性不喜攻坚战。 一边走,一边考虑,看起来,们真的还需要更确切的情报…… 鸟皇向欧阳喜道:“欧阳,如玉有没有传回来敌军的新情况?” 欧阳喜此时也明白,如玉的消息关系着几万的性命。他担心的是如玉孤身一到敌军中,恐怕是贞操性命都不保,他们做探子的,性命不保是常事,以身体换情报这种事,他万万不愿接受,可是事到如今,他不禁动摇了,真的要阻止朋友作出牺牲吗?尽管即使她牺牲一切,可能并没有知道,也没有感激,她甚至不能说,五万大军智胜三倍之敌是靠老娘上床换来的,因为没想知道这样的事,如果她不拒绝执行这样的任务,他真的应该阻止吗?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去接应她,如果有机会,尽量多探听消息,如果她有危险,也好救助。” 鸟皇看他一会儿:“如果遇到危险,记得发信号。” 欧阳喜抬起眼睛:“不!别去!” 鸟皇微微一笑:“欧阳……”苦笑,并不想同们绑一起,真的。只是……再没有别这样关心的生死了。无可奈何:“自会权衡,去吧。” 其实,如果真的为了救援伙伴而死,死亡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的,想起再不必孤单沉默,黄泉路上可以结伴行,死亡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要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一个一个死去,剩下一个。 欧阳刚下到山脚,就听着山道上有马蹄声,心知自己没命令不会到这边来,他立刻一闪身,只见十几个中原打扮的,有长袍有短褂的,呼啸着过去。欧阳愣了一下,刹那间明了,闭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等他们全过去,才狂奔上山。 巨石下登到半山的金辉正指挥着手下:“小四小五,再往上一点,好,试试那里的土质!” 忽然间一只箭从他头顶飞过,正中他上面小四的后背,一声闷哼,整个直摔下来,重重砸到金辉头上,金辉措不及防,顿时身子一晃,脚下踏空,向下摔去,直落了好几米,两手乱抓,本能地拉住绳子,只觉手心火热,已经吓得感觉不到痛,又滑了几米,脚下才蹬到实地,整个挂绳子上颤抖喘息。然后数声弓弦响,头顶上的兄弟们就象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惊叫声,惨叫声,痛叫声,疯狂登爬声,金辉紧抓着绳子,向上,几十米的高度,快到山顶的同伴都被射下来,向下,敌已经山崖下。金辉紧握绳子不禁落泪,死眼前了,不想现就死啊! 下面有用箭对住他:“下来,谁再往上爬就射死他!” 金辉哽咽:“别放箭!们下去!” 回头低声叫缩山窝里,吓得正哆嗦的伙伴:“林子,下去更不得好死,点火吧。” 然后大声:“大家下去!” 再次低声:“林子,点火!” 罗殷齐只见那个挂绳子上哆嗦的小头目,一边抹眼泪一边哀叫:“别放箭,们投降,们投降……” 没听到金辉低声哽咽:“林子,不点火,投降会被剥皮抽筋的,不投降爷也不想熬刑。” 那个叫林子的终于慢慢探出头,火线离他不远,但是他得站起来往上爬一步,他一站起来,下面立刻:“喂,再往上就放箭了!” 金辉哀叫:“别放箭,别放箭,他去取登山钉,他的绳子挂上面呢。” 一个魔教下去了,立刻被抓住捆绑,金辉停住,别,死就死个透透的,半死不活最可怕了,不下去了。 下面怒吼:“快滚下来!” 金辉道:“大爷,手磨破了,看,全是血,实是痛得厉害!” 开弓声:“怕痛,怕不怕死?” 再吆喝:“喂,上面那个,再站那儿不动!” 林子站火线前,不动,耳朵里听着导火索的“咝咝”声,慢慢靠山石上,露出个惨淡而得意的笑:“滚妈的!” 一只箭从山下射来,林子看着那铁箭头越来越清晰,笑着想:“狗娘养的,射准点啊!” 一声巨响,箭未到,那个挂山上的已经变成一朵大血花,淋得金辉一头一脸,金辉惨叫:“啊啊啊!”妈,吓死了! 又一声巨响,然后是连着四五声巨响,山下狂叫:“快跑!快跑……” 奇怪的轰隆声,金辉嚎啕大哭:“妈呀,儿子,老婆……”无数石块砸得他惨叫,然后一块巨石砸他头上…… 整个世界一片寂然。 欧阳喜刚叫一声:“鸟皇!”只听一声巨响,回头看时,那个鹰嘴崖已经消失爆起老高的灰黄尘团中。 鸟皇当即把梅子诚按到地上:“别动,的盔甲反光!” 梅子诚道:“快去通知……” 鸟皇看欧阳,欧阳喜道:“是武林高手,功夫比们高,十多个!” 鸟皇轻声:“来不及了,欧阳,带梅将军走,去看看情况。”转头:“梅将军,把盔甲脱下来。” 欧阳喜道:“带他走,留下。” 鸟皇目光凌厉:“谁是下命令的?!” 梅子诚眼中那个瘦小未成年少女对着高大壮的半大青年,斩钉截铁地声明权利,其实有点诡异,可是那个瘦小的女子,硬是有强大的气场,小眼睛硬是有大光辉,目光凌厉得让不能逼视。 欧阳喜微微退一步:“会回来的。” 鸟皇道:“如果没及时同会合,立刻向韦教主求救,就说是南国武林参战,抢了们的军火,要求武林士支援。如果教主不问,不要提起的名字。” 欧阳喜迟疑:“……” 鸟皇道:“快去!” 欧阳喜转身带梅子诚离开。 鸟皇蹑手蹑脚向敌方向前进。 ------------ 5756,判断 鸟皇远远就伏□子不敢动,好她一贯土褐色黑色夜行服,趴地上躲树后都是泥巴色不显眼。 罗殷齐也被眼前这情形弄得惊魂未定,一时间无理会她。 鸟皇远远看着,尘埃中几个影走动呼叫,救的,□痛叫的,还有马受伤后的嘶鸣声。鸟皇一时看不清自己还有没有活着,等看到有伸手搬开一多高的巨石,令把压下面的伤员救出时,鸟皇悄无声地退了。 欧阳的判断正确,这些的功夫太高,根本没有抵挡的可能性,除了逃,能逃一个算一个,没别的办法。 鸟皇不敢从近路走,跟欧阳与小梅一样,绕过半座山去通知那二千离开。 这样的大战中,二千士兵其实不重要,主帅丢下几万逃走也是常事。一如曹操当年败走华容道,遇上谁谁护着主帅跑,小兵如何,谁管呢。 但是那二千,带着魔教的重型武器,而且已经组合炸药,那是万万不能落入敌手里的东西。 这样的大战中,为什么象罗殷齐那样的高手,没有主帅处,倒副帅处呢?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让鸟皇觉得不但冷先无所不,连老天也玩她。 至于罗殷齐为什么会这边,很简单,赵二陛下嘴里说得很大方,老方是忠勇之士,带着的旧部放心,实际上赵二真不放心。尤其是当年林世隆还是皇帝时,被韦帅望暗害,那边林世隆一落马,方兴就出城突袭,明显曾经有合作。赵二觉得,首先方家军是本地,熟悉野战,那是一支重要军事力量,然后韦帅望认识方家,所以,任何小动作必然要方家这边搞,他老家别的本事没有,权衡局势,防备谋反的事门清,所以罗殷齐就被派来保护方家父子。方家父子只能宽慰自己,这是皇帝看重,怕有刺杀啊!想别的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吗? 罗殷齐年纪也大了,原来是见过点市面世家子,那是看起来大方端庄,老贺痛失二子之后,刻意栽培他,事事要他出头,三十多岁也正是干练的年纪,现他才真是镇静沉稳了。片刻的惊慌之后,四顾不见还有埋伏的意思,叫一声:“贺二叔,带着儿子救治伤员,余下,跟着!搜查敌军。” 鸟皇到时,一场屠杀正进行。 没有告诉那二千先锋是战是退,没有告诉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他们看到十几冲他们杀过来,当然是立即拿刀杀过去。等他们明白过来,杀过来的不是正常类,几百具尸体已倒地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武林剑法精准,剑剑刺要害,没有多余的痛苦,当然也无能幸存。 几百具尸体倒地上,有一瞬间,所有都呆住了。 刚跃上马,嘴里还叨着半块干粮的士兵,呆那儿,一地尸体,还要冲过去送死吗? 正装弹,把引信塞进炸弹里的士兵,动作定格了。 伏草丛里的鸟皇,刹那儿间想冲出去大叫一声:“扔炸弹!” 不知为什么,那句大叫声,她脑子里响了一次又一次,她没有动弹。一刹那的冲动,与一刹那儿的恐惧,让她僵住。 面对天神或妖怪,类似乎本能地选择定格僵化。 以后鸟皇常常想起那耻辱的一刻,她没有冲出去做英雄! 真的吓住了。 她看到的最后图象,就是若干落地上与炸弹一起滚动的头。鸟皇趴地上,一动不动,闭上眼睛。 那些士兵终于发出一声狂叫:“快逃啊!” 鸟皇心中暗祷,分开,往林子里逃吧,十几个,不敢进密林太深的。 可惜这些士兵都是骑兵,战事来时,本能反应是上马,虽然也有往山坡上跑的,却也是开阔地。 罗殷齐道:“杀光,不要留活口!” 马蹄声渐远,鸟皇慢慢爬起来,也不敢跑,半爬半滚到弹药车旁。 摸到装好的炸药,抱起一个就跑,跑出一百米,脱下衣,做成个兜,转几圈,向炸药车扔出去,一声巨响。 鸟皇知道那些炸药威力巨大,已经卧倒捂住耳朵,还是觉得一声无比可怕的巨响,气浪将趴地上的她整个翻起来扔出老远。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远山的另一边的欧阳与梅子诚也听到这一声轰响。 两呆站一会儿,欧阳道:“将军继续往前走,要回去看看。” 梅子诚道:“必须有去给韦帅望报信!” 欧阳喜轻声:“抱歉。” 梅子诚道:“欧阳,们舍生忘死,是为了打赢这一仗。” 欧阳喜点点头:“打赢这一仗是因为这里有的兄弟朋友,不能抛下朋友。” 梅子诚欠身:“那么,各自保重。” 鸟皇醒来时,一头一脸的水,面孔火辣辣的,而且,她看着有对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地,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估计家不是同她闹着玩,那就是她聋了。 这倒也没什么,比较惨烈的是,她看到绑一边的欧阳喜。 正常情况下,英雄就是百分之九十九会失败的情况下硬是赌一把,还赢了。 如果不是主角,英雄的结果就是落到正常统计概率里了。 以九流功夫想一流高手手里救,结果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住了。 鸟皇静静看一会儿欧阳喜,谁去求援了?是不是可以绝望了? 不过,鸟皇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不管为了什么回来找。不敢为别做的,敢,知道那需要多少勇气。 梅子诚到达自己军队驻扎地时,胡家父子也赶到了。 与南国军队不同,北国的军队没带帐篷,大雪地里,一个一个鼓起来的白馒头,就是他们的临时休息的小屋了。 胡家对这种轻骑作风,深表赞赏。 从定州到紫蒙,方家军要走十几天,北国的军队只要二三天,就是这个原因。什么也不带。 吃的,有少数的干粮,油茶,奶茶,糍粑,也就三五斤重,够吃二三天,当然是敞开了吃,他们吃的那种牛油羊油各种油泡透了的熟面熟米,如果没有什么过大的运动量,只是维持生存,一天一小块,就够了。 车与帐篷,他们根本不带。 重型武器,马背上。 一一骑甚至三五骑,一天下来,百十里路没问题。 现他们驻扎了,一天都没事,所有的士兵不是躺倒了等着,而是打猎。虽然是冬天,山上獐子狍子野猪狗熊狼虎无数。 驻军首领罗国益罗大将军,此时正扛着只老虎:“元帅,一会儿给您地上弄张虎皮,晚上就暖和了。” 梅子诚笑笑:“多谢。” 一边引胡氏父子进帐:“两位大侠,许堂主,请进。”然后愣一下:“呃……”看到唐八宝了。 唐八宝笑着挥挥手:“外面就好。” 老罗一挥手:“坐不下的到这儿来!” 唐八宝和胡不归自动进了将军的雪洞,里面倒也暖和,热乎乎的奶茶下肚,差点忘了这是寒冬,伸手摸摸,四壁雪雪白,那是把雪压实了做的圆弧型墙包,一丝风也不透。 梅子诚给胡悦和许伏虎倒上热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炸药不该炸的时候全炸了,魔教两个回去查探,全没回来,带去的二千士兵也没回来。刚到,正打算再派去看看情况。” 胡悦道:“们没看到有攻击?” 梅子诚道:“没看到,欧阳喜说看到南边的武林士,听他的意思,功夫很高,然后立刻就听到爆炸声,们原本要山崖那里安放炸药,提前炸了。所以,他们立刻让逃走,缪鸟皇回去看情况,们翻过山,又听到一声爆炸,非常响,想,可能是弹药车炸了。觉得缪小姐恐怕不幸……欧阳喜执意回去,所以,独自回来了。” 许伏虎问:“欧阳喜没说来功夫如何?” 梅子诚摇摇头:“他没说,他只说很多,功夫很高。” 许伏虎沉默。以欧阳和鸟皇的功夫为标准,说很高,范围太广。 胡悦问:“这两个是哪家门下?” 许伏虎忍不住想笑:“门下嘛,他们师父可多了,最有名的当然是冷玉,然后是冷凡,桑统领黑先生,连们教主都指点过他们功夫。” 胡悦肃然:“那想必是高手。” 许伏虎忍不住一笑:“他们的师父可不肯认他们是徒弟。” 胡悦一愣:“这……” 许伏虎道:“这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些师父但凡有一个肯教的,那就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哪位要指点,都跪下三个响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地恭敬,他们这些倒霉孩子,不肯学。” 胡悦想了想,天眷顾也不如自己积福啊。这意思就是,这二功夫不怎么样,所以,他们说的高手,也未必多高。 许伏虎道:“照说,他们觉得高手的,象这样的,他们眼里也是高手……” 梅子诚轻声:“他们说十几个,的二千手下,一个也没回来。” 默了,杀了二千,一宰掉一百个也有可能,但是一个也没回来,那问题就大了,那意思是说,他们很短时间内把二千全杀了。 二稍稍计算一下,一匹马的最高速度能达到一分钟一公里,山路上最多三公里就不见了,三五分钟杀掉二千,一个不剩,那就是一刀一个,如果功夫再高低不齐,大半里面是有真正的高手。 胡悦和许伏虎互相看一眼:“这里面定有一到二位真正的高手。” 胡悦问:“那两个探子重要吗?” 许伏虎道:“手下三五百个,他们功夫算是好的,不算最好的。” 胡悦道:“那么,看还是回去求援为上。” 梅子诚道:“那个女的,缪鸟皇……” 许伏虎皱眉,这个,他们堂主一级的都知道鸟皇是杀了前教主的凶手,个个都想整死她,就算不是为了前教主,他们也不想让冷先不高兴。冷先是一副很温和的,是教主奴仆的样子,可这小子对别下手是一点没顾忌啊,大小教主看起来还都护着他,他杀了谁都没死罪的样子。虽然小教主隐约好象是想放过这个小丫头,众堂主可不敢夹教主副教主中间掺和这烂事。 他是一声不吭。 胡悦不明情况。 梅子诚终于急了:“她对这场战争很重要!” 许伏虎低头,随便说了,别救肯定不敢拦着,别不救,也不敢去救。 梅子诚看看许伏虎,看看胡悦:“们的意思是,敌功夫太高,们不是对手吗?咱们不是拿不准他们有没有高手吗?知道肯定是有风险,可也不能试都不试去救啊!怎么……”们这是怎么了,们嘴巴里笑话的小兵一个一个都这么仗义不要命,们倒这样了,尤其是,喂,胡大侠听说还是个大侠呢? 许伏虎咬定牙关不出声,胡悦可挂不住了:“许堂主,的意见呢?”教里的,救不救说话啊! 许伏虎看他一眼,反正不去。 胡悦明白了,不要命的韦帅望有一堆要命的手下啊。 胡悦沉思一下:“这样,许堂主,派回去救援,把情况说清楚。元帅这里也需要保护,自己去探探情况。” 许伏虎道:“教主临行前吩咐,让们查明情况。”不是告诉别交手吗?活腻了? 胡悦微微迟疑一下:“会小心。” 许伏虎拱拱手:“如此,有劳胡大侠。” 韦帅望听到回报,看了许伏虎一会儿,很温和地责备:“不该让胡大侠独自涉险。” 许伏虎登时脸上变色,扑嗵一声跪倒:“属下并非贪生怕死,属下错会了教主的意思。” 帅望道:“那倒没有,是让们不要这种情况下去救,但是,应该拦住胡老先生,如果他执意要去,就不该让他独自涉险,这里的每个,都同魔教兄弟一样,有同生共死之谊。” 许伏虎低头不敢出声。 帅望道:“下去吧。” 帅望整整衣服,站起来:“列位,推测南国的大侠们并不想分散兵力被们个个击破,所以,这应该就是南国的主力了。二刻钟之后,们出发。”转身向冷清道:“世伯,同儿子留这里,告诉守城将军们,便装民房起坐,小心敌偷袭。” 南朝待众走清:“教主,如果猜错了呢?” 帅望附耳低声:“如果猜错了,留这里的就死光了。” 南朝望天:“……” 帅望笑:“包括!” 南朝惊了:“教主!”不要留下不管吧! 帅望道:“把地道挖好,陈一柏与吕明光总要有一个地道里呆着,外面警报一起,立刻从地道逃出城。警报解除再回来。让他们好好演习几次元帅死了各自把守城门的应急措施。” 南朝咧着嘴,呜…… ------------ 5857,英雄 老罗吃着烤肉喝着奶酒,热乎乎地问八宝:“哎,们教主真能空手把心掏出来?” 唐八宝愣一下,晕乎乎地看着胡不归:“他说什么?”以为对方口音重,自己听错了呢。 胡不归道:“他是新入魔教的,不知道那回事。” 老罗笑:“这江湖传言,真邪乎,那小子当年们那儿……” 胡不归道:“是,他真的伸手把心脏掏出来了。” 老罗愣一下,嘴里那块带血的鹿肉差点没掉下来,拔拔自己耳朵:“没喝多啊!”这是奶酒啊,就一酒精饮料,跟马奶酒不是一个东西,谁敢战时喝高了啊! 胡不归道:“剥皮掏心放血,他什么没干过。” 老罗半晌:“扯吧!他就是一挺混的小孩儿啊!”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到处捣蛋的小孩子同胡不归说的那个魔头联系到一起,唬呢吧?他眨眼:“那们还跟他来?” 胡不归怒道:“谁跟他来,他来了,们就不能来了?” 老罗点点头:“噢噢,这样,们就是路上遇到了。” 胡不归郁闷死了,靠,还真不是,们是听他命令来的…… 老罗看着对方那郁闷劲不知为啥有点快乐感觉,他笑问:“哎,他这坏事做绝的,们遇上了没打起来啊?” 胡不归不吭声了。 唐八宝纳闷了:“他不救们好几次吗?咋说他坏事做绝?” 老罗开心地:“这不没说下半句吗,好事也做尽哪!们攻城攻不下,死一堆一堆的,眼看皇帝又要下令砍脑袋了,他给的器械,当然他也收钱了,们没粮快饿死了,他给弄来的粮,当然他又收钱了,们要被十倍于们的大军压境,朝庭不派兵,他带来了,这次不知道要收多少啊!问他是好坏?管呢!反正钱不用出,就知道每次们要死了,他就来了,们就没死。” 唐八宝冷冷地:“据所知,他一分钱也没收到。不过是嘴里说说。十城三年的税归他,他都给免了,就这样,他想十城通商,还得给冷家贿赂。”妈了个巴子的,大家都是黑道的,冤大头成这样的也太丢了,让手下好意思出去说魔教是黑道吗?要回唐家,这活不干了。 老罗再次愣住,半晌:“他给免了?那事跟没关系啊,反正他开了这个价。” 过了一会儿:“他没赔吧?” 这个大家就不知道了。 胡不归瞪一眼唐八宝:“这些从哪知道的?韦帅望说的?” 唐八宝冷笑一声:“们唐家生意从十城走,收不收税,谁收的谁免的,们能不知道?” 胡不归愣一会儿,韦帅望免费援军,还免税,冷家还勒索魔教?这是真的吗?头一回听说啊……真毁他三观。真的假的? 不管真的假的,遇到韦帅望这样的,太让正君子为难了,不宰他吧,好象与恶势力同流合污了,他的许多做法明明不能容于世,宰了他吧……胡不归内心长叹,没那个能力,有那个能力也下不了手。小子就应该桃花岛上隐居去,出来当救主,大家多为难啊。 韦帅望如果一定给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这经商,就跟牧羊一个道理,要赚钱,得把羊养肥了,然后剪羊毛,得说咱养好羊产好毛,不能从饲料上省钱啊,那是杀鸡取卵啊!他想从十城赚钱,非得把十城养肥了不可。跟牧羊养小羊羔似的,恨不能把自己喝的奶都喂给小病羔子,只求个活过来肥点…… 不用爱民如子啊,您能爱民如羊不?话说谁要真有几千万个儿子,那也没啥精神头去爱了不是?搞不好也跟鱼似的,饿了自己家鱼卵吃几个呢。 外面忽然一通乱,胡不归立刻摸刀,进帐把梅子诚拎起来直接扔马上:“有情况。” 梅子诚已经换了士兵的打扮,当即转身没入士兵打猎队伍中。 胡不归跟上唐八宝到前面去查看,已经听到一个小校大叫:“叫大夫叫军医!” 胡不归心里一轻,来既然受伤,证明不是强敌,刚要叫小梅出来,忽然间看到缝里隐约的一只袖子。 古时衣物不是批量生产的,每一只袖子上的花边都不一样。所以,一看袖子,胡不归就认出来,这是爹的衣服啊! 胡不归呆了一下,大叫:“让开!” 地上一个血,一身泥水,后背一大片血迹,露出断箭的箭尾,一动不动趴着。边上小校还叫着:“让开让开,谁也别碰,叫军医来!” 胡不归呆住:“爹!” 唐八宝忙过去按住脉门,伸手打开上来就要止血的军医的手:“箭上有剧毒。” 胡不归腿一软,跪下握住胡悦的手,痛叫:“爹!”瞪着唐八宝:“能解吗?能解吗?” 唐八宝道:“抬进屋去,试试。”怀里掏出一丸药,塞进胡悦嘴里:“含着。” 老胡其实还清醒,只是精疲力尽,实无力出声。 八宝道:“解毒药吃着呢。小胡,冷静点,得做个选择了。” 胡不归强咽下眼泪,咳一声抬头:“请讲。” 八宝道:“箭上是剧毒,老家不知为什么是跑回来的!他要是骑马,虽然也是运动了,不象这个这么剧烈,摸着脉,他是全力跑回来的,没运功疗伤。” 梅子诚听到叫军医,已经跑过来,听了这话愣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后有追兵?” 唐八宝道:“对,应该是有追他,或者他着急告诉们什么,梅将军去看看他能不能开口。” 抓住胡不归:“小胡,听说完。” 胡不归轻声:“是说爹……” 唐八宝道:“简单点说:他剧毒弥漫全身,解毒药不是万能的,中毒太久太多,一样会死。而且后背上的毒箭依旧,现,要么是把箭拔下来刮骨去肌地治伤,要么,不住喂他解毒药。要开刀呢,是专业解毒的,疗伤不行,外伤没问题,伤到啥内脏,就一招,止血药。信得着,就动手,后果可能是出血太多,能挺过去就活了,挺不过去……要是等魔教医堂,把握大很多,但是,这毒……不一定能等到那时候。” 胡不归呆呆地:“应该怎么选?” 唐八宝道:“从学到的知识判断,觉得应该立刻动刀子,但是学识有限,可能判断错的,所以,决定下。” 胡不归急了:“有限!更有限啊!觉得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病重救不回来,还能赖上不成?” 唐八宝道:“这可不一定啊,韦帅望要是及时来了,一看,这治的不对,那治的不对,到时说没这本事就不该动刀子,赔不起爹一命啊!” 胡不归气急:“……” 唐八宝道:“唐家解毒拿手治病外行,动刀子肯定有做错的地方。权衡。” 胡不归四顾:“军医呢……” 唐八宝当即就怒了:“骂呢?他妈是说医术比不了韦帅望!叫军医?让军医治吧!”妈的,拿跟军医比,这是羞辱唐家啊! 梅子诚道:“他醒了,小胡,快过来!” 胡不归急忙奔过去:“爹!” 胡悦道:“敌军,几万,有高手……”这几个字说的挺清晰,然后额上就冒出冷汗来。 梅子诚当即跳起来:“来……” 罗国益立刻上前:“将军,带埋伏,这儿阻击!”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轻声:“好。”一次又一次,带去的被全歼,只有他自己逃出来,有没有过失,应不应该逃,他都觉得羞耻。但是,他依旧做出一个统帅应该做出的决定。 梅子诚叫一声:“唐先生!” 唐八宝看一眼胡不归,胡不归站起来:“兄弟……” 梅子诚道:“胡老先生仗义相助,们不能扔下他。” 唐八宝轻声:“那么,看着办了。” 胡不归道:“留这儿,爹就托付了。” 唐八宝点点头:“相信是尽所能了,就行了。” 胡不归点点头,低头叫一声“爹!” 胡悦伸手握住他手,紧紧握住,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沉默一会儿,慢慢松开手,眼角湿了。 唐八宝抱起胡悦,上马而去。 罗国益看着远处:“其实,要象他们说的,十几个高手,留这儿,意义也不大,梅元帅没跟说,们的目地,不是击退敌,是把敌引进深山。所以,保护梅元帅,更重要一点。”一声号令:“列队!”几千骑兵排成一字长蛇阵。 胡不归转过头去看梅子诚,梅子诚低头沉默,已经转身而去,那个背影,伤痛而疲惫。 胡不归刹那明白,这几千,其实是送给敌吃掉的。 如果敌方没有高手,如果他们逃得足够快,还有可能少死一些。 既然胡悦说了,对方有武林高手随行,几万大军,这些逃生的可能性,尤其是将军逃掉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胡不归第一次感觉到,战争是不一样的。 坚持不舍弃同伴的侠义,战争中,不适用! 战争中的侠义,就是某些,被牺牲时,坦然接受死亡。 胡不归轻声:“罗将军,陪着。” 罗国益抬头看他:“当然希望这儿,逃生的可能大点,呢?” 胡不归想了想:“也希望活着。”想去陪着爹! 罗国益道:“走吧。” 胡不归道:“但还是,选择做留下来的。”大侠参战是否让战争升级,这是个问题,但是做为有国籍的大侠,必然选择参战。 罗国益笑笑,拍拍胡不归:“父子英雄!”娘的,可别一门英烈了。叫手下士兵:“给他弄套衣服换。”然后高声:“所有听着,刀出鞘,箭上弦,看到有,不问军民,一律射杀!没有命令!不得后退!” 胡不归换上小校的衣服,问:“不换衣服吗?” 罗国益道:“士兵看不到将领,会慌神的!” 胡不归眼里,那个满嘴酒肉两手油,嘻嘻哈哈的粗忽然间就高大起来。 ------------ 5958,阻击 胡不归以为,会先看到高手出现,然后才是南国军队。 白色的山头,忽然间就冒出一条黑线。 山路崎岖,那条黑线就在一高一低的山路上起伏蠕动。渐渐看清人头,看到兵器的寒光,方字大旗迎风飘动,前见头后不见尾。而那个头越近越大,渐渐弥漫整个山坡,数不清的人马,象蚁群一样。 胡不归伸手摸弓箭。 罗国益伸手按住:“别!”对方高手不冒头,咱也不能冒头啊,那不是成心当剑靶吗? 胡不归道:“那旗……” 那面大旗已经左右挥动三次,刹那对面长方形的大军分成三路纵队,号角声响起,如刀刃般发起冲锋。 罗国益叫一声:“放箭!” 数十支箭飞出,景象不算壮观,比较壮观的是,几十匹马立刻倒下了。后面紧跟着的十几匹马就绊倒在尸体上,一个士兵刚从马肚子底下拔出自己的腿,就被后面飞跃过来的马蹄当胸一脚,眼看着后面无数的马腿正涌过来,他狂叫着挣扎起来,忽觉胸口剧痛,好象什么东西刺进了心脏,一口血喷出,闭上眼的一刹,无数马蹄在眼前翻飞。而踩上他的那匹马也脚下打滑,将主人甩了出去。 为啥不射人――南军的前锋都是一手盾牌一手长矛,前胸脑袋都在盾牌里。马身上当然也有披甲,比盾牌薄多了,射程以内,铁箭头洞穿甲叶子没问题。 因为这是一段平缓的山坡,前面虽然一阵混乱,后面的骑兵绕开继续往前冲。 于是又一轮射击,二刻钟之后,半山上到处是人与马的尸体。 胡不归紧跟罗国益身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亲爹说的高手根本就没有跟来,或者……该不会是瞄着梅子诚去了吧? 他还真没想错,霍承天的师弟霍继刚正向罗殷齐汇报:“没有发现魔教高手,要不要动手?” 高手肯定来了,不是高手能把胡悦一箭射下马吗? 只不过罗殷齐也忌惮北国的高手,动手之前,得先侦查一下,北国高手,主要是韦帅望与冷家人在不在啊? 答案是没发现,哪儿都没发现。 所以,他们发动一个冲锋,打着帅旗,指挥士兵,喜欢出风头的韦帅望,你来个一箭射杀主帅给我们看看啊。没有。 所以小霍就被派去看逃兵里有没有北国的高手,小霍很沮丧,不但没发现高手,连主帅梅子诚也没找到。 罗殷齐轻声:“再看看。” 我们一定要冷静,保持距离,等对方沉不住气出手,一来知道对方倒底有多少人出动。二来,先暴露的就在明处了,我们还是保持在暗处,不管是撤退还是偷袭都占先机。 方凛并不同意这次的作战方案。 他觉得太冒险。 他们从俘虏嘴里得到可靠情报,对方只有五万人马,稳妥的作战方式就是先锋前面探路,扫平一切埋伏,大军整体前进,抱成一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万人对十五万,完全没有杀伤力啊!主动出击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的骑兵确实装备精良,正面冲突,绝对不比北国的骑兵差,可是,打野战,是另外一回事! 连我们的战马都不习惯冰雪路面。 但是,当罗殷齐把他带到炸开的悬崖旁时,方凛沉默了五分钟,同意了。 你是可以派先头部队去扫荡前面的埋伏,这种炸药很难发现,一旦半座山倒在你面前,同平地被人装到口袋里打没什么两样,在这种武器的威胁下,保守战术就面临同样的风险了。 与其让敌人设下埋伏,就不如我们去偷袭他们了。 所以,方兴就指挥人马,用血肉铺路上山。 至于小梅在什么地方,四个小兵担着担架,跟着唐八宝东奔西走,眼看着老胡越来越虚弱,来不及找地方,就路边大树底下,两个士兵拉着两件破皮袍子挡风,两个士兵一前一后跪着把担架扛肩上,唐八宝就这么动手了。 别的士兵路过看都不看他们,大路边包伤口的太多了,几万人分了几百个队,每个队都有自己的任务,赶路的急着赶路,挖坑的正在挖坑。 梅大元帅就是扛担架的一个。这事除了唐八宝就只有几员副将知道了。 几员副将路过担架,停下马来,并不是问问伤员情况如何,而是一一汇报:“战壕已挖好。”“炸药埋放就位!”“人员都已就位。” 然后看到担架边上,一大碗青紫色的血肉,蔡大将军还掩住鼻子摇头而去。意思是,这他妈还能治?弄死算了。 山坡上到处是人与马的尸体,箭射马踏,伤口处热气腾腾地流着血,一片一片地将雪白的山坡染成红色。白雪融化再冻结,一个个血洞镶着半透明的红色镂空带花纹的蕾丝边。 从远处看,白色上一团团的黑,一片片的红。 这倒也不算什么,方兴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伤亡没见过,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对方士兵伤亡甚少,而己方士兵脸上已露出恐惧。 难道南军不会射击吗?开玩笑,那是余国的精锐部队,骑射是他们所长,虽然不见得比北国强,可也弱不到这么多,关键是他们在攻山,本身从下向上射就不占优势,多数士兵选择用盾防御,不要命的才会有乱箭下开弓还击,而且,这种冰雪路面,马匹不太适应,跑起来就跟平时不太一样,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对方的骑兵是站着不动射击的。小梅手下训练有素的射手们,第一排是跪在地上射的,第二排是站着的,第三排才是骑在马上射的,几乎箭无虚发,一箭一个,插在地的流箭屈指可数,全都射到人与马的身上了,一点也浪费。 第三波进攻被压下,方兴就再也忍不住,求援了。 ------------ 6059,拼命 罗殷齐点头同意:“这样伤亡太大。但是……” 冯宝君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军中真有武林高手,也不会出手的,是得给他们点动力。” 罗殷齐向手下扬扬头:“射杀主将。” 方兴已经改变做战方案,前翼冲锋,左右两翼架强弩还击。本来他们是打算偷袭的,所有重型设备都在后面,没想到半路遇到胡悦,已经是罗殷齐与霍继刚二位高手联合追击了,胡悦却是老江湖,远远看着不对,立刻弃马进林子,高手们深恐林子里有埋伏,用的是弓箭侍候,虽然两位高手射得快准狠,而且是带毒的箭,好在有密林掩护,胡悦负伤而逃。高手们感觉正常人是不可能冒着毒发的危险去报信的,没想到老胡有儿子在军中,这个信是死也报的。 罗殷齐告诉方兴可能要打一场遭遇战,而不是偷袭,这些重兵器才拼着命往前赶,也是轮攻了两次之后才刚刚赶到。 而且这样的大型兵器并不容易运上来。一把弓都是两人抬或者一匹马驮着的,得专门有护送着上来。如果冲锋有效,方兴是不会令人运重武器上山的。 两队人马护着重型弓弩运上山,一路上几百具尸体就倒下了,可是这些弓弩一摆上形式就立变了。 南国的弓箭手一上,罗国益手下顿感压力,前排箭手,不得不换上盾牌,老罗是将军,身边打着盾牌的人不下十个,连人带马挡个严严实实。 大型弓弩那个开弓声,就同平常的弓箭不同。 那是一种开启多年未用的无比沉重的生锈的城门再夹着撕裂皮革般的刺耳声音。 罗国益内心微叹一声:“连珠弩!” 这真是一种超讨厌的弓箭,射程极远,而且一箭十发。当然了,一次射十支箭,就别提瞄准的事了。那是说这东西杀伤不大吗?不是,群战中不用瞄准,对方聚一团了,你就只管射就是了,哪儿都有人。 北国没有这种好东西吗? 有啊,这个又不是啥高科技,魔教专干这个的,想造都能造出来。不过北国习惯野,跟地鼠似的,嗖嗖地,这一下那一下,带着那东西爬山吗?半路肯定是扔给敌人了。 一片“吱嘎”声后,就象“嗖”的一阵风声,眼前天空与阳光好象都暗了暗,然后就是一片惨叫声。 盾呢? 告诉你是机动部队了,人家口粮都只带了五斤,铁盾几十斤,拿着那么重的东西急行军?不过是藤加胶包层铁片的东西。比南国马用的披甲强不了多少。一支流勉强能挡,两支就不一定。而且这种连珠弩是吊射的,弧线形下落,步兵手急①38看書网的,盾牌举高抬头上,骑兵就不行了,挡了人挡不了马,挡了马挡不了人。 一次开弓就几十人滚落马下。 几次之后,就有缺口。 南军一阵号角再次冲锋。 罗国益一声令下,左右翼分出两队人马去砍杀对方弓箭手,后队人马散开进掩体。随时补充前队队形。 倒下的几十人,就有几十补上。 唐家尚未召回所有手下,唐明悦领命而去,弓箭手列中站好,拉开唐家弓弩,瞄准令旗下罗国益。 他特意等到乱箭齐发时,射出一箭。 即使在乱军中,胡不归依旧能听到不一样的风声,那种急劲的风声,让他立刻举起盾牌,不是挡住,而是扔出去,避开箭尖,打在箭杆上,那只箭顿时斜飞出去。 唐明悦一愣,不是没有高手吗? 左右一看:“瞄那个没拿盾牌的!” 罗国益已经取弓搭箭,普通弓箭的好处就是快啊,你那边扣紧弓弦放上箭,他那边箭已经到了。 唐明悦大吃一惊,躲闪不及,仰面后倒,那只箭从他面前飞过,直射进身后人小腿中,透骨而过。老罗功夫普通,箭术那是没话说的。 唐明悦大叫:“盾牌!盾牌!” 霍继刚一声长笑:“藏得好!”妈的,我就觉得你们应该就在将领身边!气人的是我居然没找到梅子诚,好吧,我出手了,你们出不出手! 其实他们是没有高手啊,如果有早跑出来侦查你们了,还等你到处转? 罗殷齐因为顾忌北国武林,迟迟没有出手,如果他一来立刻开杀,胡不归早就人头落地。 一直打到这时候,才发现一个胡不归,别人还想等,霍家一门爆炭,再忍不住了,立刻冲了出来。 那边罗国益还笑嘻嘻地:“多谢多谢,你救我一命!” 胡不归已经看到对方一个人影以不可能的速度向他扑来,看那速度,胡不归内心长叹,看来不出意外,这就是我青山有幸埋忠骨的地方了。 胡不归看一眼罗国益:“我保护不了你了,你撤吧。” 拍马而出。 霍继刚一见对方马出,立刻踹下一个骑兵,也上马了,而且是站着的,居就临下就是一剑! 胡不归举刀相迎! 两刃相交的一刹那儿,胡不归只觉手臂一震,一股带着麻痒的刺痛震动着直传到小臂,半个手臂都被震麻了。再一次挥刀时刀柄处已经甩出一串血珠。 他拿刀对人家的剑,结果是自己的虎口被震裂,高下立现。 不过胡家功夫并不差,想当年,他是倒霉到家了,遇到死神对手黑狼,那也是激战一番才被砍下一只手。断臂之后,小胡也沮丧过,不过胡家没惯孩子的传统,老胡暴发了几次之后,胡不归立刻更加努力勤奋地开始地练左手刀。胡悦一直沮丧地觉得,如果儿子一直以这样的努力来习武,当初被砍断手的还不定是谁呢。当然了,后来他又见到黑狼的左手剑,他当然隐隐觉得你他妈这就是报应啊,你砍人手,人砍你手,结果看了黑狼的左手剑,他就服了。胡不归输得不冤,人家重练左手之后居然能比右手更强,这股狠劲,不服不行。 话说回来,胡不归虽然比霍继刚功力差一个段,胡家的刚硬意志让他绝不放弃,两下走马十几回合,胡不归节节败退,霍继刚却无法立刻拿下他。 罗国益愣了一会儿,小胡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对高等武术不太了解,可也明白马蹄子一直往后走,不是占上风的意思。 原来小胡知道自己打不过,还迎上去交手,这是给我争取点时间让我快逃的意思,可是,咱这么逃就太不够意思了。罗国益心里感动,当将军的,本来就是冲动好战的人,当下就要上去助战,冲到一半,就听着两位高手手里的刀剑,不仅带着风声,而且发出奇怪的低沉的嗡鸣声。 霍继刚一剑扫过,剑未到剑气先到,边上两个正在打斗的士兵,忽然间就倒在地上,人头滚落了。断头处一股股地喷着血,依旧能看出断口平整的就象快刀切过的肉肠,骨头和肉是个光滑平面啊! 而霍继刚一把剑依旧银光闪闪,一滴血都不沾。 本来罗国益觉得胡不归就是一功夫不错的年青人,身残志不残的。此时大刀挥得象雪团一样,他根本看不出那一刀是从哪儿到哪,甚至看不出那是一把刀,只见一团银光在胡不归左手里从这边转到那边。 罗国益忽然觉得内心恐惧,这些人简直不是人啊! 他现在彻底明白逃命是什么意思,他上去,就是人家一挥手的事。 如何选择? 带队逃走? 罗国益很清楚自己人行进的速度,布置战壕的速度。 他答应小梅至少拖一个时辰。 罗国益一勒马,调头后退,同时下令:“后退一百米!” 为啥后退? 为了躲出连珠弩的射程。 大型弓弩要往前挪,就得先停了射击,射击一停的功夫,两队冲去厮杀的人马,就可以往前冲。如果对方不停射击,他的手就可以少死一点。 胡不归,眼角看到罗国益退了一百米又停下。内心叹息,我知道你不肯跑,但是,只要我一死,你挺不过一招。我能过上百招,已经尽了全力了! 胡不归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越来越沉重。 他的意志力快要控制不了手臂撕裂的痛楚了。霍继刚那强大的内力如同无形的网沉重地压住他的刀,一开始只是消耗体力,他消耗了自己所有力量,渐渐地就象不停地飞快地用手拔水一样,手臂上的股肉先是酸痛,然后是刺痛,最后是撕裂般地痛。他还要当这疼痛不存在,拼命地抵挡从各个不可能的角度刺过来的剑。 胡不归又痛又累,眼前开始发黑,慢慢内脏都开始疼痛,眼前忽然涌现临行时,老爹慢慢松开手,眼角那一滴泪。 老胡是铁打的好汉,亲儿子断了一只手,鲜血喷他一身,他都没掉一滴泪。 他儿子说要跟老罗一起,他忽然间落泪当然不是因为担心。 而是告别。 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要面对的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如果他自己都不能完整地逃走,他儿子要直接过去拼命,后果他非常清楚。 那不是危险,是必死。 他还是松开了手。 式微式微,胡不归? 去国怀乡,岂不思归。 是为赴国难,虽死不能退! 胡不归挡住最后一剑,一口血喷出来,他没有停下,眼前是黑的,整个世界都飘忽起来,他拼尽最后力气,挥出一刀! ------------ 6160,会战 一声狂叫,罗国益看到胡不归手中刀“嗖”地飞起老高,想也不想,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盾牌,箭囊中抽出一只箭,搭上就射出去了。 霍继刚听着风声,随手一剑挡开,笑一声,一剑就要划下,罗殷齐大叫一声:“要活的!” 霍继刚收手不及,剑一偏,总算没刺死,也没入后背三寸,差点就没洞穿了。霍继刚俯身把胡不归抓起来,扔到罗殷齐身边:“活的。” 那边罗国益盾牌一开,数支箭齐到,盾牌合拢,第一箭盾牌已歪,第二箭就连盾牌一起钉在罗国益胸前,第三箭当头射穿。 老罗在马上晃一下,倒在士兵怀里。 唐家弓箭手齐声欢呼:“射中了!” 唐明悦回报:“敌军主将已死!” 罗国益是将军,手下副将两个,队长几十人,将军一倒,士兵还在砍杀,将领先看到了,两个副将当即急扑过来:“罗将军。” 那只利箭正钉在额头正中。血流满面,罗国益怒瞪着双眼表情惊讶痛苦,恐怕是瞬间就死亡了。 两个副将互相看一眼:“半个时辰之后才能撤。” 敌军已经杀声大起:“北国大将死了,冲啊!” 一个副将伸手抹下罗国益的眼睛,取下罗国益的头盔,把自己的头盔给罗国益戴上,以战袍覆面,轻声:“把罗将军抬下去。” 那员副将慢慢戴上罗国益的盔甲,看一眼同伴:“半个时辰后撤退。”看看众小队长:“死的是我,不是罗将军。各守岗位,不得后退。” 远处只见北国将军再上战马,盾牌挡个严严实实,只有头盔与头盔上的锦翎露在外面。 一时间混乱的倒不是北军,而是南军:怎么回事?没有死?那还冲不冲? 唐明悦气急败坏:“主将肯定死了,我亲手射中他的额头!” 罗殷齐一边叫醒胡不归,一边道:“再射!” 唐明悦怒极,罗字将旗下盾牌就象被冰雹打烂的破罗一样,挡不住凌利密集的射击,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去。没多大一会儿,副将身边倒垒起一面厚实的人肉堡垒。那位副将表情木然地骑在马上,身边士兵一个一个倒下,变成尸体,他始终只有一个命令:不得后退! 另外一位副将已经过来商量过:“再退一百米吧,敌人的弓弩手又就位了,罗将军也是这样做的。” 他摇摇头,不,不得后退。 罗将军可以下令后退,因为罗将军再一声令下,就停止后退了。他不敢,他不是将军,他怕一声后退之后,就再无法阻止士兵后退的步伐,他怕后退时,被手下认出,罗将军已死,此时坐在马上的将军,是假的。 不得后退。 是对是错? 如果后退,主力部队没准备好,会死伤更多。但是死伤更多,死的却不一定是我,不一定是这些人,不一定是我朝夕相处的这些兄弟。 他认识的张三李四倒在他身边,他没怀疑过自己残忍冷酷,而且这残忍冷酷可能并不一定是对的吗?以少数人的性命换多数人的生存,这就是战争法则,可是这法则,只是赢得一场战争的方法,并不代表这样做就一定是对的。 他有的选择吗? 他呆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死去,看到最后,就不再怕死了,当你坚持一个信念时,同伴一个一个死去,可怕的就不再是死亡,而是生存。 胡不归剧痛中勉强睁开眼睛,罗殷齐温和地:“你受伤了,如果不包扎,恐怕挺不到你同伴来救你的时候了。” 胡不归不禁冷笑,别装了,唐小九的死多么远近闻名啊。他的目光移开,去看战场上的大旗,罗字旗仍在,旗下仍有人。 罗殷齐道:“我们有个同伴,落到韦帅望手里,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我们可以交换俘虏。” 胡不归淡淡地:“不必废话,要打要杀快动手。” 罗殷齐道:“罗国益已死,那军旗下站着的,不过是冒充他的副将。” 胡不归微微闭了下眼睛,老罗死了?! 罗殷齐道:“你们输定了。韦帅望不会来救你来了。” 胡不归沉默,许伏虎已经去了一天,照说小韦该到了,不过,许伏虎去报的是手下探子被俘,韦帅望会明白,是南国的所有高手都在这儿吗?我还以为只有一个高手,原来同我动手的…… 胡不归看一眼霍继刚,霍继刚在罗殷齐身后站着,冯宝君站另一边,都微微欠着身平视,保持安静。人家正常人,不象韦帅望那些手下,你一进去,就觉得这是一堆大爷,个个看起来都腰板笔直鼻孔朝天,指手画脚,然后那个最象孙子加小丑不住点头哈腰的,是他们教主。 看起来,这是南国主力了。如果小韦托大…… 胡不归眉头微皱,那就糟了。 罗殷齐点点头:“看起来,你也这么觉得。” 霍继刚道:“罗掌门不必同他废话,我来问他!” 罗殷齐微笑:“好吧,既然你不听劝……” 霍继刚当即按住胡不归左手:“小子,快说你们这儿还有什么人!不然我把你这只手也砍下来!” 剑出鞘。 胡不归闭上眼睛。 剑举起…… 背后忽然间风声尖利刺耳地响起。 霍继刚愣了一下子,才惊悟得躲。 罗殷齐与冯宝君几乎同时出剑,只听一声长长的铁器磨擦声,火星与铁屑四溅,那一刹那的情景让人觉得简直是在放烟火般,完全不象冷兵器造成的效果。冯宝君与罗殷齐同时撤剑,这声音这感觉都不对,两只剑都从半腰处被削去一半剑刃。整个剑身都已经通红发烫,剑铛上的玉饰同时炸裂。 霍继刚只觉得后背一凉,忽地向前一跃,后背的剧痛就象被切成两半一样。 实际上他的同伴们也以为他已经被切成两半了,皮肉血红地向两边翻开,露出白色不知是骨头还是内脏。 罗殷齐与冯宝君惊叫一声,顾不得自己的破剑,齐下杀手。 韦帅望落地就踉跄一下,咝,腿痛,胸口痛,头痛,用力过猛了,刹那间的发力,让所有内外伤都一齐暴发了。 惨痛中韦帅望回身挡开两剑,震动之下两位南国高手剑上的饰玉就“唏哩哗拉”地掉了下来,罗殷齐与冯宝君都呆了呆,这是啥功夫?我没觉得有内力袭上我的剑啊!难道这是韦帅望魔功已成,向我们示威? 韦帅望见两位高手一脸吃惊,不禁笑出来,哎,吓你们一跳啊。多简单的热胀冷缩原理啊!刚才咱们那剑磨擦得太厉害了嘛,磨擦生热啊,你看你们,跑到北边打仗,剑上装饰的都是玉石,本来就冻得够戗,忽然高温不炸开才怪。至于我,我这倚天剑啊!三国演义上写得很清楚,倚天青釭是一对,赵云夺青釭时看到剑柄上是金镶的青釭二字,所以倚天剑也一样,用的金银镶宝石,不是玉。 帅望横剑:“两位,回头是岸,啊,其实你们回头,应该是我的手下到了。” 罗殷齐与冯宝君不敢回头,盯着韦帅望。 耳朵里已经听到手下惊叫:“掌门!有埋伏!” 被一道血淋淋伤口分成两半的霍继刚,慢慢地在地上蠕动,蠕动了一会,居然挣扎起来,罗殷齐惊道:“小霍,你还好吗?” 转过身来的霍继刚,脸上一个惊恐表情:“冷家人……” 罗殷齐给冯宝君个眼色,冯宝君盯住韦帅望,罗殷齐回头看一眼,忽然笑了:“冷家果然改朝换代了,来的人我都不认识。”你派人装的吧?冷家的高手我都认识。 韦帅望很无辜:“是啊,新掌门新手下。喂,把箭放下,没看老子在这儿,别误炸了我!” 南玥气道:“你他妈还说,我差点松手!”韦帅望下令瞄准啊,而且是带炸药的箭,瞄准完了,大家等着射呢,韦帅望出去了…… 罗殷齐笑道:“你要用炸药?冷家人要用炸药?” 帅望道:“是啊,多省事啊。” 罗殷齐道:“他们看起来都听你号令啊!”你手下? 韦帅望道:“这有啥不对,你长成大掌门的这段时间,我也有进步啊!” 罗殷齐点头:“失敬,你也成掌门了?” 韦帅望很吃瘪:“还没……” 讪笑:“他们掌门没来,所以就我大了。” 罗殷齐道:“掌门不到,冷家人也来了?” 韦帅望点头:“是啊,这有啥奇怪,我有号召力嘛。” 罗殷齐道:“如此,我们就向韦教主讨教了!” 韦帅望急道:“喂喂,我就听说过单挑,还没听说过群挑,讨教还带一群一群上来的?” 罗殷齐与冯宝群横剑,同时向手下下令:“拦住他们!” 韦帅望一头汗:“喂,发信号,叫冷先滚过来!”这玩笑开大了,我不该让冷先去找梅子诚,冷清和他儿子被我派去救鸟皇去了! 坏了坏了! 胡不归一眼看过去就发现问题了:“帅望,不用管我,你快逃!”不对劲,高手都不在,你自己来了?你逃到一边去,他们就能用炸药了。 帅望笑嘻嘻:“老子要逃,当初就不跑过来了。你以前肯定没见过老子的飒爽英姿吧?今儿给你开开眼。” 两剑齐到,韦帅望一剑架开,然后一口血就吐出来。 被韦帅望给唬到真以为能看到韦帅望的狗屁英姿的胡不归差点没一口血也吐出来,他觉得自己不但肺子痛,连肝都气痛了:“你!”他脑海里忽然间出现他从没骂过连想都没想过的粗俗脏话,这个二叉!!! 胡不归气急败坏,立刻就满地找石头,我他妈怎么不死,我非撞死在这儿不可! 我他妈的不能连累这个二货一起死! 我他妈的要是被他给救了,我也一样想找块石头一头撞死! 韦帅望抹抹嘴,抹得半边嘴全是血,一边安慰大家:“没事没事,我刚才是跑得太急了。下面才是正式表演!” 罗殷齐内心激动得:天助我也!姓韦的,你做恶多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 再一次两剑齐到,韦帅望不敢挡了,虽然他确实是刚才救胡不归那下子用力太猛,可是伤到了就是伤到了,更别提他本来就没好利落。虽然不见得挡不住,自己这一身被老贺加老韦弄碎了好几次的骨头可不一定那么结实啊。会不会伤到,痛是一定痛的。 一个缠字诀,韦帅望使两次,虽然捉襟见肘且狼狈无比,倒底是挡过去了。罗殷齐也禁不住叫一声:“好功夫!” 帅望笑嘻嘻回嘴:“好虎架不住群狼啊!你要一个人就更能体会我的好功夫了!” 罗殷齐道:“温家传人,单挑岂不是小看你了!”手中剑却毫不放松,衡山剑法以快速诡异见长,黄崇柳性子刚烈,所用剑法一味快与怪,到小罗掌门手里,兼有了华山派的阴柔,一把剑使出来如影如幻,一团雾般把韦帅望从头罩到脚。冯宝君的剑法本就沉稳精准,他年纪大了,为人沉稳,内力贯注于剑,正补小罗不足。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所以,韦帅望就见缝插针了,有缝插,没缝也插。 剑一收,两手抓出两把针来:“先说一声,有毒哈!”一边一瘸一拐地东跳西窜地逃,一边两手“嗖嗖”地放暗器,不跟你们对剑了,太费内力了! 想当年,东方不败的绣花针是何等潇洒动人,韦帅望那个铁拐铁加鸡叨米的姿势,硬是让胡不归不顾伤痛地笑了。 妈的飒爽英姿!你用完飒爽英姿这个词,谁还敢再用啊! 那边南玥跳着高地骂:“这他妈的信号弹怎么用啊!没人告诉过我啊!” 南边的武林人冲过来砍他们了,南玥被冷家人围圈里,不住地催:“发信号啊!”笨蛋,打仗你不行,发信号也不行?把南玥给气得,这孙子欺负我功夫不好,把东西都让我背,我怎么会知道信号弹怎么发啊!信号弹这东西,就魔教和冷家人用过,召集同伙嘛,人家单个的大侠不用这个。 韦帅望更怒:“扔!你他妈扔东西都不会!”然后想起来:“点着了再扔!哎呀,你个大白痴……” 韦帅望沮丧地看着半边中那个哑炮划个弧线远远落在半山,竟然忍不住笑出来:“二哥啊,你觉得它啥原理能在半空自动爆开啊!” 南玥气结,原个屁理啊!我要知道原理,还会扔吗? 冷家几年中青年黑剑,一色的脸黑了。 齐声怒喝:“点火!再扔!” 远处一个白影已经御风而至:“不用了!跟我来!” 一条白影如同利剑插牛油一般插入南国列位小侠中,黑剑们雁列推进,没错,冷先来了。 韦帅望同冷先分开没多远就大马力开动了,那一剑裂帛之声啊,所有人都牙痛得不行,冷先纳闷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普通人弄不出这种动静,一定是韦帅望弄的,这种铁器声,必然没好事啊。 他本来就不愿把韦帅望一个人扔下,小梅什么的爱死死去,他当然是立即往回跑。 然后那个扔到半空中的哑炮,算是彻底证明韦帅望遇到大麻烦了。 冷先看到韦帅望脸上抹着血,连滚带爬地被南国两个高手连手追杀,心里那个疼啊!你这孩子不要命了?你明知道你没好,啥事你不能等我来再动手啊!在冷先心里,啥东西也不值他教主吐口血。 我们转过头看下围观群众,基本上没有感动于小韦的拼命的。这样悲壮的情景,大家还是一副想拍死他的表情,你说奇葩不奇葩。 韦帅望一边笑着放针,一边笑问:“真的还要打?我手下可真来了。那谁,接着扔,把大家都叫过来。” 罗殷齐与冯宝君顿时心头一寒,还有人? 再一想,这孙子放个屁都带谎的,他要说有人,多半是没人了。虽然这些人已经够我们受的了。 他俩不信,有人信了。霍继刚那边飞快地点穴止血,拿布条子把自己缠得木乃伊一样。 眨眼间冷先杀到面前与韦帅望会合,小韦立刻一手扶他肩:“哎,老子可算能歇会儿了。”针收回,一手又把剑抽出来了,就那么懒懒地搭着冷先随手一挥,罗殷齐的剑网忽然间象被割破了一样。 大家觉得你小子真能耍!这么庄重的场合…… 其实韦帅望是一条腿痛得厉害,他这一剑看似轻松,一半力量压在冷先身上,他才使得出。 冷先只觉肩头一沉,当即不动声色,轻声问:“累了吗?我背着你?” 帅望笑嘻嘻地:“没累啊,我不是怕你来之前让他们跑了吗?其实我老人家神功盖世,啥事没有。”我就是象又被驴踢了似的…… 罗殷齐这回信了,韦帅望那一剑是一剑的漫不经心地刺过来,每一次都刺在他剑网的最弱一环,当然不只是对手目光如炬,看得出破绽而且速度快得惊人,来得及直插他最痛的地方,最可怕的是那一剑的力量。 这回轮到他感觉到双臂发麻了,单手不行换双手,到最后他不敢碰了。 当然,他的剑法以灵动见长…… 可是韦帅望根本不跟着他剑走,人家就是一剑一剑直接往你要害处招呼,他那把剑绕着韦帅望转时,他终于明白,还是小韦的剑快。尤其是人家走两点间最短距离时。 韦帅望之所以还没把他串在剑尖上,只是因为他往后躲时韦帅望没往前追。要到冷先向前时,韦帅望才向前,就这样,他们也步步后退了。 韦帅望边打边气定神闲地问:“小罗,几年不见,你替贺掌门一统江湖了?” 罗殷齐没空回答。 韦帅望问:“咱得打到啥时候啊?子子孙孙打下去啊?还是我这次宰了你之后,得到南国走一圈把你儿子孙子一茬切光啊?要不,咱打到这儿决个胜负得了,你说呢?” 罗殷齐觉得自己一口血憋在胸口,①38看書网冒金花了。这一刻,他倒也想,我好象……是死定了! 贺治平对他很不错,可是成年之后认的亲爹,跟养大自己的爹那感觉完全是两回事啊。贺家的仇,他是记着,有这么回事,其实他心里真没太大的恨。尤其不是韦帅望那种完全无法控制,会一股热血辣劲十足冲上头,然后心脏被抓紧非狂叫或杀人不可的痛恨。 他是那种,哎,这仇我既然知道了,不报不太好意思,我应该有义务有责任报的那种仇,恨呢,就是你居然这样对待我爹,我很生气那种恨。 死到临头时,这种仇恨完全不够支撑他坦然赴死啊。 罗殷齐脸上遇到出犹豫恐惧表情。 帅望道:“要是我活捉你,不用七擒七纵吧?” 罗殷齐脸上挂不住了:“姓韦的,国仇家恨不可解,我们不死不休!” 帅望忍不住道:“我跟你没家恨啊!难道你真是贺治平的儿子……” 罗殷齐狂叫一声向韦帅望冲过去…… 呜,中原人士不象你北国那么乱,这种事不能公开说!爹没名,也比爹娘乱搞好。 忽听帅望轻声:“我不是故意的……” 罗殷齐觉得身子一震,低头,韦帅望的手已经在他胸前!在他胸前握着剑柄!一把剑,只余剑柄,血,正慢慢从剑柄处弥散开来。 帅望轻声:“对不起,你说不死不休。” 冷文谷冷文河正把贺家余下三个打得连连后退,一边耳朵正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讽诮地:“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对不起要说?”快把剩下那两个也杀了啊,杀完你一起哭多省事多有效率啊! 韦帅望白他一眼:“老子累了,剩下的你说吧!”有本事你来啊!你来啊!妈的,所有这些人里,我最他妈想砍的是你!你知道不? 冷文谷怒骂:“我爹没教我猫哭耗子!” 韦帅望当即冷笑:“你爹也没教你……”怎么砍人吧?是不是教你怎么跳崖来着! 康慨那边百忙中咳一声,帅望!这是什么时候啊!你怎么跟自己人打起来了呢? 韦帅望顿一下,他对这熟悉的咳嗽声好象已经条件反射了,一听到就觉得理亏,理不理亏,既然已经顿住了,他就忍气吞声,千回百婉地把后半句给咽了!慢慢抽出剑,轻轻把罗殷齐放下,一把剑狠狠向冯宝君的剑上砍过去 你妈的,这些人怎么这么嘴贱啊!砍死你砍死你!老子就爱说对不起,就爱把人砍死之后再说对不起,我乐意,关你屁事! 冯宝君正架住冷先的剑,旗鼓相当,内力较量,只听“当”的一声,就象被打爆的汽球一样,一口血直接就从鼻子里喷出来了。 韦帅望闲闲地问:“活捉行不?” 冷先是一守本份的仆人啊,你问行不,他当然回答一声:“是!” 砍下的一刀,停住,悬在冯宝君脖子上,冯宝君晃了晃,再吐一口血,轻声:“韦教主有慈悲心,请免我折辱,容我速死!” 韦帅望正挑着眉毛瞪着冷文谷呢,小子,你看看,老子不想道歉就不用道歉,老子还能捉活的呢!你能吗? 冷文谷直想冲他那扬着的脸上吐口唾沫,呸! 那边一声大叫:“住手!” 韦帅望想:“咦,终于有人叫住手了!” 回头一看,差点没吐血了。 霍继刚刀横胡不归脖子上了! ------------ 6261,胜利撤退 帅望道:“霍先生,提要求吧。” 霍继刚道:“把冯掌门放了!” 帅望道:“没问题,你先放你的人质,他受了伤,走到一半时,我放冯掌门。或者,我也给冯掌门一刀,咱们一起放人。” 霍继刚狂叫:“别他妈废话!让你的人住手,让冯掌门过来!不然我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他伸手把胡不归拎起来,胡不归顿时痛得冒出冷汗。 帅望抬手:“住手!”然后问:“胡不归伤重吗?要是救不活,我们就不用换了。” 霍继刚道:“我他妈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呢!马上把人放过来,不然我立刻就把人头给你扔过去。” 胡不归怒道:“我伤重快死了!不用换我!死了这么多人,我也不想独活!” 霍继刚当即一拳敲在胡不归太阳穴上,胡不归一声没吭就晕过去了。霍继刚声音阴沉:“放人!” 姓霍的明显受伤不轻,缠成木乃伊,整个人依旧在滴血,地上一小滩,拿刀的手都在抖,神情激动不安,缺血导致的精神状态不稳,让他变得比平时更暴躁危险。他看起来要崩溃了,抓着人质的绑匪快崩溃了,结果就是人质危险了。 帅望权衡一下局势,当然了,姓霍的快不行了,你可以冒险等他晕倒,但是他晕倒之前肯定先撕票,他要死了,他也不会太介意同伴死不死,所以,人质安全是第一位的。韦帅望点头:“我把冯掌门放过去,你撤退,你把胡不归放了,我们不追你们,如果你不放人,我们肯定不会放弃救人,你需要好好治疗。我还建议,我们重签盟约。” 霍继刚一声怒吼:“快放人!” 韦帅望向冷先点点头,冷先看看冯宝君,挺不舍得地想,真不用给他一剑再放人?韦帅望一瞪眼,冷先撤刀,帅望道:“冯掌门,得罪了。你请回,希望我们不要再在我们的国土上见面了。” 冯宝君也不回答,过去一把扶住霍继刚:“小霍!” 霍继刚喘息,低声:“我们快走。”冯宝君只觉得霍继刚手指冰冷,全身都在不住颤抖,知道他是真挺不住了,再不止血,可能会死在这儿。 转头道:“韦教主,胡不归我们放这儿了,我们言而有信,希望你也言而有信。” 帅望道:“我手里还有个人,刘什么来着,刘紫云的儿子,活得好好的,可以拿和约和俘虏来换。” 冯宝君微微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明白了,这位强大的神级高手,一再问,能不能不打了?你要回答不能,他就宰了你,你要说我不是非打不可,他就不宰,你真不能说他是一好战份子,虽然他打起仗来一副好开心的样子。这同贺掌门宣传的韦帅望是阴险毒辣小人外加侵略者杀戮狂明显不附。 反过来呢,韦帅望就没觉得人家南国武林一群坏人之类的,聊起天来都是温厚长者彬彬彬有礼好青年,还都是为国家民族奋不顾身的侠客,只要你不砍我,我就不砍你,态度友好客气,砍完人还说对不起。 不过,在他一干浴血奋战的手下眼里,他就完全是个王八蛋了…… 韦帅望一挥手:“把那个冒充小罗的救走,掩护我们的士兵撤退,注意别掩护过头了,是撤退,不是击退敌人。” 过去把胡不归翻过来,看看背上的伤,不切开是看不到伤没伤到内脏了,现在切开也不是时候:“止血药。” 药敷上,这才把胡不归弄醒,胡不归睁开眼,左右看看,急了:“人呢?” 帅望笑:“你问谁啊?” 胡不归怒吼:“你抓到的人!杀了老罗的人!”你笑个屁啊!有什么好笑的? 帅望尴尬了:“嗯,呃,杀了老罗的是谁啊?” 胡不归气急:“你放他们走了?你拿我去换个掌门!”我都一废人了,你换个武功高强的整个的掌门?! 帅望点头:“是啊,好象换得不太划算呢。” 脸上“啪”地挨了记大耳光:“你放走凶手!他们杀了我爹杀了老罗,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韦帅望抱着他呢,看他一抬手,就想把他扔出去,手一松,转念想,不行啊,摔坏了治起来多麻烦啊,又抱回来,于是“啪”地一声。 韦帅望这个气……你妈的,有没有天理了,老子救了你的命啊!我杀人太多有人抽我,我不杀还是有人抽我!老子是个尜啊!抽尜也只能往一边抽啊!还带左一下右一下的! 他那张狰狞面孔怒目圆瞪还没开骂呢,冷先已经反手一巴掌抽胡不归脸上:“放肆!”亏韦帅望手往下一沉,闪了一下,不然这一巴掌就把胡不归给打昏过去了。冷先伸手把刀抽出来:“教主让我杀了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韦帅望气急:“你他妈才放肆,谁让你替老子打,老子要自己打!” 冷先一想,唔,对啊,小教主生气了,要亲自出气,我不该乱伸手的,忙收刀欠身:“冷先知错,不该擅自动手。” 韦帅望一肚子气硬是让冷先给逗乐了:“你,你,你打完了,我就不好意思打了。” 冷先愣一下:“教主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就应该碎尸万段。” 韦帅望气道:“我拿个掌门换回来的,是为了拿回来切碎了当肉馅的吗?” 冷先欠欠身:“冷先愚钝,不知教主另有深意。”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哭丧着脸,我有个屁深意…… 看看胡不归:“包个饺子?” 胡不归听到不知好歹这四个字就已经后悔了,哎呀,我是宁可死也不愿放仇人走,可人家是为了救我啊,是为了救我啊!我怎么能当众给他一巴掌,刚想道歉,就听韦帅望问,包个饺子? 胡不归两眼望天,悲愤无语了。 冷先想了想:“包饺子只能喂狗,教主可别学先教主捉弄属下!” 韦帅望很想笑,哎,你真会接话啊,骂得真赶劲! 可是冷先是很认真地说的!语重心长地说的! 韦帅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不是吧?你还当真了? 胡不归气得暴跳如雷:“狗是忠臣,老子是一身正气,喂狗正相宜,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配吃!” 冷先很镇静地:“我不吃人肉。只要教主不逼我吃,我就没意见。” 韦帅望哆嗦着:“你们别说笑了好吧,我听着怪冷的。”冷先你是让我去死吧?你非告诉天下所有人,魔教教主可能逼你吃过人肉? 冷先不不出声了。 胡不归就怪怪地看着韦帅望。 韦帅望沮丧地:“再瞪我,我就拿你眼珠子调个汤。” 胡不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救命之恩……” 帅望顾左右而言他:“老罗是被谁弄死的?” 胡不归咬牙切齿:“唐家!” 韦帅望一晃悠,哎哟,唐家…… 再一次顾左右而言他:“你爹怎么伤的?” 胡不归道:“唐家的毒箭!” 帅望没招了:“伤重吗?” 胡不归道:“唐八宝在治……”然后也醒悟了:“唐家怎么……” 帅望很不安地:“我去唐家一趟,基本和解了,不过,可能部分唐家人还没收到停战的命令。” 胡不归怒目:“你是说这个仇就算了!” 胡不归道:“罗将军奋不顾身地救我!如果不是他射来一箭,我已经死了,因为他射了一箭,才被唐家人射中!” 帅望沉默。 他挺理解小胡,不过他还是可以讲一堆道理来说服安慰胡不归。让他沉默的是…… 当年冷家人也是这样施压的吧?他不得不向魔教宣战,不得不。 帅望轻声:“再遇到我一定尽力……”我尽力不遇到吧…… 胡不归不知道那个一直笑着要包饺子的家伙怎么忽然间就沉下脸来了。嘻皮笑脸的家伙,一旦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还真让人不安。 韦帅望终于不得不回头去看战场。 他不想看。 插在地上断箭长矛,马嘶人喊,流血的断肢,冒着热气的血浆。 那种苍凉悲哀掺着莫名兴奋与恶心的感觉,韦帅望再次收回自己的眼睛,老扁说我最好别总盯着血腥场面看…… 我还是一到战场就兴奋了。 天生坏种,往好人路上爬可真艰苦啊。 奇怪,我是真的不希望死人的…… 韦帅望是真的不喜欢死人的。所以一遇到死人的事,他的预警系统就“铮”地一声被启动了,先给他预备了一堆麻醉品与兴奋剂等着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于是韦帅望就兴奋了。等兴奋劲过去,就是更深的沮丧与痛苦。于是他的预警系统就再一次加深印象,死人让韦帅望痛苦,还得准备更多兴奋剂与麻醉剂…… 当然是小韦的神经反应过敏了,可是究其原委,他过敏的原因是童年过早的巨大刺激,在他还没准备好承受那样的痛苦时,在他还没学会处理他的痛苦时,亲人死亡的痛苦在他的精神世界留下一个巨大的创伤,这个创伤一直没有好,反而被反反复复地刺激着。 有时候,嗜血恶魔就这样出现了。 所以,韩青的担心,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从十岁起,他的孩子面对危险与杀戮,就有一双出奇晶亮的眼睛。 韦帅望微微苦笑,刚刚怒吼过你别碰我的生活,转过头来就想再扑到你怀里,帮我管住我自己吧!给我个紧紧的拥抱赶走我的恐惧与不安吧! 胡不归看着韦帅望那个阴晴不定的表情。 小心谨慎地用他光明正大的大侠之心理解了一下,嗯,这个人其实也挺难过吧?跟我一样的年纪啊,担这么大责任压力挺大吧?纵观大局,还得考虑每个细节。他那样搞笑也是为了鼓舞士气吧?虽然他鼓舞得很不着调,他毕竟还小嘛……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这种风度,也不是人人都能学得象的。我是不是不该再给他压力了? 我忍了吧。 帅望上马,把胡不归扔给康慨:“这小子有啥意见,你就同他聊聊。” 康慨瞠目,咦,你跟你爹好的不学,这套倒学会了。我是你的新闻发言人了? 战场上,一个副将已经带人撤退了。 罗字旗下那位,静静不动。 手下队长,已经跪下哀求了:“将军!我们走吧!” 快被尸体埋了的副将平静地:“撤吧,把盾牌撤了!” 盾牌撤走,士兵调头,跑出两步,发现将军没跟上来,一回头,死不后退的副将已经杀入南军人群中。手下再想去救,已经晚了,敌军蜂拥而至,刹那间,数十支长矛已向他刺去。 然后一位长衫飘飘的大侠就踏着人头而来,平空把那位副将拎起来,再一路踩着人头马头没入北军队伍中。 方兴远远看到有人救走敌军将领,心中一惊,再回头时,就找不到自己国家的大侠们了。 出什么事了? 是进是退? 冷文谷一路训叱那位副将:“怎么回事?打晕头了?找不到北了?你走反了你知道吗?” 那位副将忽然间嚎啕:“我命令手下不得后退,他们都死了,我不能自己撤退!” ------------ 6362,知恩图报 冷文谷愣了一下,忽然间感到苍凉,对这位哭泣着的将军生出敬意,低头:“将军,刚才我出言不敬,多有冒犯。” 韦帅望沉着脸,正准备把一肚子恶气找个人发了,看到冷文谷带个泪流满面的家伙过来,不禁讽刺:“这是吓哭的?” 冷文谷冷冷地:“他就是那位冒充罗将军的副将,手下都战死了,他也打算战死。不象大神似的,想杀谁杀谁,想放谁放谁,让你看不起了吗?” 帅望呆呆看了冷文谷一会儿,好一个立场坚定爱憎分明的好少年啊!你没完了?我怎么你了?你的意思是,我杀人不够利落,我没斩草除根吗?你小子不就是你爹那个该除的根吗?你到底有多恨我啊? 呃,我手下杀了人家亲爹和叔叔,你说这得多恨呢? 这点亏我就默默地吃了吧。 冷文谷被他看得毛毛的,不禁怒目,你要干嘛? 结果韦帅望转头去看那位将军:“将军高姓?” 那位副将也把眼泪抹干了,只是眼睛还通红:“在下李慕辰,多谢列位大侠相救。” 韦帅望倒想安慰一下,打仗总是要想死人的,转念一想,嗯,要是我的好兄弟死了,我可不管别人打仗死没死,我照样哭我的,半晌,欠欠身,低头:“请节哀。” 李慕辰点点头:“我只是,一时……”一时想不开?一时糊涂? 韦帅望等着,李慕辰却没有再说下去,哭过一场,他已经不那么激动了,刚刚那种完全陷入黑暗中的绝望感觉慢慢消失,半晌:“我下令不得后退,我觉得,我对他们的死……” 帅望道:“我猜,你其实知道……那是,战争必然的牺牲。” 李慕辰点点头。 帅望道:“将军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李慕辰半晌:“我只是,执行命令。” 帅望道:“是,你只是执行命令。你不必把那些人命背在自己身上。这是你应该做的。” 李慕辰沉默一会儿,终于微微减轻点疑惑,是,他只是执行命令,不必判断这命令的对错。要是每个士兵都从自己的角度判断元帅的决策是否正确,这仗就没法打了。对于他来说,唯一错的,就是没有完成命令。 帅望拍拍他:“送李将军与梅元帅会合。” 谁该为这场战争负责呢? 韦帅望吗?索不索十城,这十城都在南国目标之中,只不过主帅换了他人。赵二吗?赵二也不过是人心所向,继承先辈遗志。 自古以来对土地的渴求吗? 或者人类不过象猴子一样,不断争夺生存空间。 韦帅望到了,小梅也就换上帅服了。 帅望问:“老胡还活着?” 小梅道:“还昏迷着。” 帅望问:“原因?”四望,唐八宝过来:“失血。” 帅望回头道:“叫医堂的人去处理。” 再问:“战场布置得如何?” 唐八宝道:“我同廖陈的手下一起弄了点东西。还不够,不过,梅将军说,阻一阻他们就行了,他的意思是,继续拉长战线,我们要边战边退,直到什么来着……” 梅子诚道:“让他们泥足深陷,再也拔不出腿来。每次尝到点甜头,往深山老林里多走一点,真到深山老林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大侠们请休息一阵吧。” 帅望支着额头,不行啊小梅,你把他们陷这儿,就等于把我陷这儿了,我,我还有事呢…… 梅子诚疑惑:“喂……” 韦帅望笑:“我担心我兄弟我老婆我孩子我师爷……” 梅子诚道:“如果你担心,你就得把对手消灭掉。” 帅望微微叹气:“十年后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再来一次?或者我跑去南边把他们连根拔了?” 梅子诚淡淡地:“你问我,我的回答当然是做为将军,必须重创敌人,让他们再不敢试第二次。不打服,他们是不会停手的。” 帅望笑笑,嗯,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最终总得打一仗,较量一下。 梅子诚道:“我需要保护,保护到我完成这场战役。” 帅望沉思:“我想想。”韦帅望其实心里百爪挠心地想去救那个杀了他亲爹的小姑娘,只是不好意思提。这显得也太没大局观了。 忽然间想起来:“冷文河,冷文谷,你们先留在这儿,我同冷先去接应一下冷清,免得他们路上撞上。” 冷文河点头:“是。” 帅望道:“听梅将军指挥,嗯,除非他让你们送死。” 冷文□:“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让我们送死。” 韦帅望噎了一会儿:“你爱相信啥相信啥!我更改一下刚才的命令,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梅将军,任何时候,你们两个不得离开他左右。”你妈的,你是我手下不是啊?这群大侠怎么这么难领导啊! 韦帅望再补充一次:“违令者,不问原因,一律处死!” 梅子诚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这两个人对你很重要了。” 韦帅望道:“重要个屁……”气死我了! 冷文谷怒目,冷文河拉他:“喂。”你没感觉到人家好象在保护你吗? 冷文谷咬牙,我就是想揍他,就是想揍他。 康慨过来,给帅望戴上毛皮帽子:“胡老先生醒了,想见你。” 帅望道:“说我忙着。”他儿子打我…… 康慨微笑:“伤员,你一定有时间见的。” 韦帅望苦笑:“康叔叔,这些人欺负我,真讨厌。” 康慨笑道:“我同他们聊。” 帅望咧嘴笑:“我爹知道我需要你吧?派来的正是时候。” 康慨道:“大人物只要知人善用就行了,哪能事事亲力亲为。” 帅望挺挺胸:“哎,大人物了,了不起。” 康慨笑:“你都大人物好久了,还能保持个猴子样,可真不容易。” 帅望笑,搭住康慨肩:“老康,我想念小时候。” 康慨道:“你得跟你爹学学,心硬点,不能人人都去救都去护着,疲于奔命,会累垮的。” 帅望低头:“嗯。”你咋知道呢?你不认识那小孩儿啊,我良师父就一个女儿啊,我咋办啊?哼,我差点就没自己去救了,那这边就死惨了!你看我多大局观啊! 康慨无限怜惜地看着小韦的那只手,听说少了根手指,老韦可又气又痛了好久。你怎么还不改改你的毛病呢?哪有主帅总冲锋在前的? 帅望皱皱鼻子:“可痛了。” 康慨苦笑:“混小子,你觉得我不心疼是吧……”叹气,算了,当然还是你爹更痛一点,你可不能这么跟他诉苦去。 帅望笑:“安慰安慰啊。” 康慨气道:“乖,来我给你吹吹就好了。” 韦帅望终于真的笑出来:“康妈妈……” 康慨轻轻握住他手:“你这孩子,你也不敢让别人安慰你吧。” 帅望做个委屈表情,嗯,没错,我还得安慰他们呢。 老康长叹一声:“你伤成这样,好孩子,你受苦了。” 韦帅望咧开嘴做个大哭的表情,然后抱住康慨,康慨拍他:“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紧的,别怕。” 帅望微笑,鼻子也酸了。 老康道:“本来就够丑的了,这下子公主该嫌弃你了。” 帅望笑出来:“胡说,我还很英俊呢。” 康慨道:“你长大了,是首领了,一教之主,不许凡事亲力亲为了,派人过去就好了。” 帅望点头。 老胡一见韦帅望立刻支起身子:“韦教主,大恩不言谢。” 帅望忙道:“你快躺下!” 老胡叫胡不归:“阿回,给韦教主磕个头吧。” 胡不归倒也知道这回真是救命之恩了,老爹严命,当即起身,就听韦帅望笑道:“叫阿回啊,我还以为叫小龟呢……” 胡氏父子一脸黑线,胡不归就跪不下去了。 康慨忍无可忍给他后脑一巴掌:“你正经点!” 帅望缩缩头,正经地:“咱自己人嘛,救人是应该的。胡老伯这么客气,我就不好意思了,我一不好意思就胡说八道了。” 胡悦苦笑:“教主救人自是应该的,但是拿敌人首领的命换小儿的命,就是教主慈悲了。” 韦帅望立刻诉苦:“就是,结果你儿子给我一耳光!我真冤死了!” 胡悦一愣,转头怒瞪胡不归,胡不归急了:“我是觉得,我受了重伤,他,他这样做未免……” 胡悦支起身子:“你过来!” 胡不归明知道过去没好事,只得过去跪下:“爹!”挨了必然的一耳光:“混帐!教主这样待你!你该这样羞辱他?” 胡不归心疼他爹,怕老人家再抻到伤口,低头:“爹,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是真的……”我就是被他那副怪腔调给气的。 帅望过去把胡悦按回去:“打得好。等下伤好了,狠揍他一顿给我出出气。你现在可别乱动,再出血又得……”浪费好多药呢!看到康慨怒目,吐吐舌头:“我开玩笑的,小胡英勇得很,我很敬重你们父子。” 胡悦其实听说自己儿子当众给韦大教主一耳光了。 他这是故意表演当庭教子呢,首先呢,人家确实是救你命了,你给人一嘴巴不占理,其次呢,韦大教主心眼小一肚子坏水是众所周知的,你人在矮檐下,怎么敢这样放肆呢?人家不用别的,下次派你危险任务不救你了,不就要你命了吗? 年纪大点的人,再厚道,也有三分奸滑。 他倒没想到韦帅望主动就告状了,告完状还要求他回头好好揍一顿自己儿子,老胡泣笑皆非之余,倒觉得,这魔教小教主那点小心眼全挂在脸上嘴上了,记恨,倒真是……没有! 除了当场暴发的,好象还真是没记恨过。 象上次胡不归当众拿剑指着他:“你杀了人说声对不起就完了?”这种羞辱,一般人忘不了。就算有涵养不报复,也没必要救他命时救得这么尽力,自己用力过猛吐了血不说,用敌方首领换个下属这种事,不见得大家都赞同,是担了不是的。 胡悦半晌叹口气:“韦教主,我这蠢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同他闹着玩,他就忘了本份。不过你救我父子性命,他不是不知感恩,教主放心,他不敢做对不起教主的事。” 韦帅望窘得:“呃,胡伯伯言重了,我知道他刚死了朋友,心里悲愤,什么本份不本份,我们平辈的,打打闹闹正常。”喂,私下里聊天不用这么正事吧?我还得同你讲官话啊! 胡悦道:“韦教主,你别说这话,他该当真了,你是首领,他是属下,恭敬忠诚就是他的本份。以下犯上,就该严惩。”教主你庄重点行不? 帅望苦笑:“别,他不是我手下,我愿意以朋友相待。”我不要这下属。不要,坚决不要! 老胡一肚子眼泪,你以为我愿意啊!不管教主你人品如何,不管魔教以后在你领导下变成啥样,我家一清白孩子入魔教那是多大污点啊。周家前车之鉴啊。可是咱胡家独来独往这么久没欠过人这么多人情啊,这回真过不去了,真象周家一样死一家,这一家也都是你救的,有恩不报,跟着别人骂恩人娘的事比死一家还不仗义呢。:“教主,这孩子我就交给教主了,他年幼无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教主只管管教。如果他不听教主命令,教主只管处置,就算是杀了他,胡某不说二话。” 帅望沉默一会儿:“世伯,我不习惯说那些场面话,我觉得世伯说的挺真诚,不象跟我客气呢。我就直说了,世伯是知道的,魔教的名声,魔教有自己的……一些规矩,我愿不愿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小胡人挺好的,我们就偷偷交个朋友,象现在这样,该帮的时候,互相帮一把,你们是来帮我的,或者是为大义而来,我救小胡都是应该的,换别人我也一样,我就是这样的人,要人命的事,不论划不划算,能救,一定救。你别觉得欠我老大的人情,就算欠了,你也别让你家清清白白的儿子入魔教,我当年那真是,无知无畏,我现在知道了,人的名誉很重要,我是想回头回不了,犯不上再带累别人,这是实话。” 老胡沉默一会儿,这回真是感动了:“想不到,你倒真是好人……”以前多少次总觉得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小小年纪就能当教主,做好事必定是收买人心啊。 韦帅望扬眉,哎,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就骂我啊?啥叫我倒真是……我,我本来,我一直就这样没变过啊! 老胡苦笑:“教主推心置腹,我也诚恳地说,我也不愿意孩子入魔教,只不过,做人得讲良心,不能装傻。我也看得到,你在努力,魔教近些年大为改观,你为国家不惜牺牲自己手下,我们这些人再假装看不见就不仗义了。有句话我也要同教主讲清楚,胡不归是你手下,你打他杀他可以,让他做不义之事,他不能做,他做了,我会亲手杀他!再自杀在教主面前。” 韦帅望苦笑:“世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不能保证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我,尽量不做不义之事,我不见得都能分辨得清。你儿子要是真跟着我,不小心走到沟里去,您老可怎么忍心!” 胡悦道:“他也成年了,应该能分辨是非,要真做错了,自当承担责任。阿回,来给教主磕个头,谢他救命之恩,也感谢他努力做正确选择。” 胡不归本来就跪着呢,转过身来,无声地以头触地,欠债还钱,欠命还命,理当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你跟着我吧,有什么不对的,提醒着我点也好。”我咋觉得自己象套了个笼头似的呢。 康慨微笑,小韦那股子谁也不要死的幼稚劲,终于派上大用场了,激励得手下都愿意为他去死,真的就是真的,这可不是谁装假能装出来的。 ------------ 6462,傻事 韦帅望道:“让胡氏父子跟梅将军在一起,这样就不用分出人手来保护,等他们情况稳定了,我再考虑送到后方休养。” 康慨道:“我告诉医堂观察他们的情况,随时向你报告。” 帅望点头,笑。 康慨扬扬眉:“还当康叔叔来帮忙?你是教主。”康慨深弯腰,鞠躬:“教主。” 帅望留恋地弹他脑门一个爆栗,康慨抬头,笑,却不再还手,那样子,看起来不是不象佞臣的。 韦帅望叹气,康妈妈角色转变真快。 他还是要亲自去接应冷清,冷良当初砍了两只脚,求他原谅,他可不能让冷良白断腿啊。 康慨并不说什么。 韦帅望已经成年,统领一方教派,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指导韦帅望做事,所以,他只是提出自己意见,大人物具体要怎么做事,他可绝不会出言阻拦。 冷先当然更是服从命令的楷模。 梅子诚听说这件事,不由得笑了。 帅望无辜地纯洁地看着他。 梅子诚低声:“你的手下告诉我,那姑娘不值得他去救,他手下有几百个那样的货色。” 帅望不禁斜了自己手下一眼,狗东西们! 梅子诚侧头:“现在你告诉我,你要亲自去救他?这是什么意思?” 帅望微微有点窘,梅子诚对他的不好意思一下就误会了,愣了一会儿,回想一下:“那姑娘不算很漂亮啊!” 韦帅望瞪眼,然后气结:“你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呢?” 梅子诚往南指指,再指指韦帅望:“她,你……你们!” 韦帅望怒极:“我们个屁!我是担心冷清!” 梅子诚看他一会儿:“你不会是派出任何一个手下,都象担心自己爹似的吧?你不能让你手下每个人都成为敌人能威胁到你的人质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小女孩儿,确实很重要,不过不是你想的原因。” 梅子诚点点头:“还是那句,别让敌人觉得抓到任何一个人都能让你屈服,或者付出代价。” 韦帅望苦笑:“我尽量做正确的决定。我先错这一次。” 梅子诚拍拍他:“我真希望芙瑶在这儿。”大侠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思维。 韦帅望耸耸肩,本来就是嘛,你是将军,我老婆是摄政王,你们考虑国家民族,我一黑社会,爱干啥干啥。 韦帅望同冷先离开自己人,往南边走。 路上看到南国先头部队已经在追击落在后面的罗国益的部下。 受伤的,倒在路上的,失了战马,落在后面的,被长予刺死,被剑砍死。 冷先按住韦帅望:“教主!” 帅望摇摇头,我不是大神吗?我不喜欢看到杀戮在我眼前发生。 冷先道:“教主,你会把他们引到叉路上去,前面的布置,就全白费了。这些人受伤了,不可能抬着他们走的,即使敌人不杀他们,这种天气,也活不了。” 帅望呆呆站在那儿,眼看着在路上拖着一条血迹艰难前行的人,被利器贯穿,或者,马踏成泥。 和着雪的红泥。 也有断了手脚的人,流着血,无力地惨叫:“杀了我!杀了我!” 韦帅望第一次觉得,“陌生人让他们去死吧”这种想法,大约也只能限定在,他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死。 眼睁睁看着几百上千人在自己眼前,一个一个一个一个被杀掉,只说一声掩面救不得,够了吗? 对那些帮助杀戮的人,不管什么原因,帮助杀戮的人,说一声“我们和解了,从此和平了”够了吗? 让我再创造一个童话吧! 让我…… 韦帅望忽然间释然了,是的,如果能够再象上一次那些,用诡计,用残忍的杀戮来制止战争,我还是会做的。 我还是会内疚会痛苦,我还是做这样做的。 帅望微笑,有时候,确确实实,是可以牺牲亲人朋友来帮助陌生人的,只要你亲眼见到,那遍野哀嚎与尸体。 帅望笑笑:“你说的对,我在这里做不了什么。我们去做,我们能做的事吧。” 韦帅望调转马头,又停住。 我不愿意,承认我无能为力,我想做点什么,随便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首领,我不是一个好将领,我只是一个,有另外一个人死在我面前,我的本能是救他。韦帅望回身,炸药套上箭头,弓弩拉开,箭上弦。 冷先沉默地守在一旁,他觉得小教主有点……缺心眼,你怎么可能挡住五万人马的进攻?而且自家将领说得很明白,不要挡住,要诱敌深入。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过,小教主一向神机妙算,可能这次又要演什么三十六计,我反正想不明白。 一声巨响,人仰马翻。 梅子诚在山中猛听一声巨响,吓得一抖:“敌人已经到雷区了?” 冷文□:“响声是在山那边发出的。” 梅子诚一跺脚:“这个傻……,你们真该把他看起来!”送精神病院关起来最好了,真他妈是个大傻叉,气死我了! 康慨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梅子诚一愣,这我不知道啊!他,那么厉害能遇到啥危险啊! 冷文□:“除非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同五岳派各掌门功夫一样高的,至少得三个高手才能同他们两个打平,要让他们非扔炸药不可,四五个吧,据我所知,好象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高手了,有,也不可能一下子聚到这儿,所以……”冷文谷指指脑袋,你家教主又犯什么病了吧?他就一战斗力爆强的间歇性精神病!你们得给他吃药!没事别放出来! 康慨道:“得有人去……”看一下,最好高手,外一需要救援呢? 冷文□:“你听到他的命令了,我们兄弟不能离开梅将军,违令者斩!”呸!你的狗屁命令!你死了我们去救也斩不? 康慨静静看了冷文谷一会儿,那个坦白与真诚的眼神,让冷文谷有点发慌,康慨诚恳地说:“他下这样的命令,是怕你们兄弟出意外。” 冷文谷不服地一梗脖子,“嗤”一声表示不屑,想要说点什么,再次遭遇康慨坦诚的目光,一时间觉得“咦,人家目光那么真诚……”没准是吧? 你一吃喝玩乐练武术为主业的世家子,同职场老油条根本没法斗,你需要好好思索的反应,对人家来说,就一条件反射。等你思考完毕,事情都结束好几天了。 所以,冷文谷“嗤”了一声,开始思考……他就哑了。 那样子很象默认,康慨就转头去看另外一个立场不那么坚定好说话的朋友了:“冷兄……” 冷文河轻声:“你家教主的命令执行得严格不?”别我们去了,到时他要证明执法如山,拿我们做个法,这事不是开玩笑的。 这回到轮到康慨语结了,呃,嗯,这个…… 我们家孩子那几个榜样都是执法如山的主,这孩子恐怕……嗯,这个这个…… 看看许伏虎,严格不啊? 许伏虎道:“教主令出必行。”他砍我们脑袋是不眨眼的,谁知道你们了,要不你们试试? 冷若渊道:“我们过去看看吧,如果真的危急,我们再发信号。康先生意下如何?” 康慨拱手:“有劳!” 区华子道:“我也带人过去看看,帮不上大忙,尽个力。” 康慨欠身:“多谢。” 梅子诚暗暗咬牙,姓韦的,你要是给我捣乱,我我我…… 你要是我手下兵,再能干,我也把你砍了人头挂杆子上示众,你个混帐王八蛋! 冷若渊到时,雪地上已经一片血海,韦帅望的马上居然有两个伤员! 冷若渊呆住,半晌,冲上去接过伤员,怒吼:“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傻了吗?你傻了吗?这怎么救得过来?这冰天雪地的,你救的人往哪儿放啊!你疯了吧?你神经病吧? 两军交战时,没有人去救伤员的! 那是打完仗之后,收拾战场时才会干的事! ------------ 6564,雪地 韦帅望道:“抱歉,我不想打扰到你们的。我只是正巧路过这里,正巧看到有人受了伤,我只是想,眼看着别人被杀死是不对的。” 冷若渊迷惑地看他一会儿:“哦。”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边觉得韦帅望说得也对,咱自己人受伤了,被人追杀,能救总是该救的。然后又觉得,这话居然是你说的?你居然有这觉悟?最后,你说这话怎么一脸理亏?不是应该挺着腰板再拍两下胸脯的吗? 帅望点点头:“唔,我觉得我们得跑快点了。” 冷若渊来不及说别的,只有转身就跑。 韦帅望一边拔开蝗虫一样的乱箭一边狂跑。顺便捡起路过的伤员。冷若渊回头看到,就觉得:你还捡?你还捡?我接过这两个还不是因为你是老大,我让你跑快点吗?你还捡! 韦帅望没再扔炸药,再扔搞不好会雪崩。一个人可以杀成百上千人,却只能救两三个人。 这确实是一件挺悲摧的事。 在这场无用的抢救中,倒是区华子带的人最管用,人多,都有些功夫,几十人救了有几百人,不少掉队的,只需要被人带上几里路就能跟上队伍或者自动逃生。 马背上的,都是走不了路的。 区华子策马过来:“帅望,带着伤员,我们走不快,会被骑兵追上的。” 帅望道:“把战马给轻伤员,我们带不能骑马的上山。” 区华子传下命令,区家人互相传递了一下消息,声称自己能骑马的伤员,都得到了马,重伤员内心惊怖地被扛了下来,有几个人忍不住尖叫:“我还能打,我还能战斗!”以为会被人道处死呢。 嗯,在来得及的时候,北国军队传统的人道方式不是把断腿的同伴救回营地,而是就地处死。 多数伤员也会安然接受这种人道处死,尤其是这种落了单肯定活不了的天气。一刀解决比慢慢死强。 比如,韦帅望捡到那两只,一个后背中刀,一个肩膀被对穿,两人其实都流血过多,但互相谦让一下,都要把战马让给对方。结果两人都给拎了下来:“你们俩失血都太多,半道会晕倒。”韦帅望的马让给了一个腿上中箭的家伙,箭杆削掉,箭尖在肉里,虽然痛,但是失血不多,挺到大部队没问题。一左一右两个,冷若渊再次接过一个,这回他可不肯两个都接走了。 叫嚷的人可能是怕了,可能是确实还能战斗。 帅望笑道:“能战斗的自己走,不能战斗的我扛着。” 没声了,那几位伤员迷糊地看着这位大侠,你是神仙还是二傻子啊?骑马都逃不掉,你要扛着我们跑? 事实证明,韦帅望比马跑得快。 韦帅望肩上那个,轻轻咽口唾沫,松口气,我的天妈啊!我是真以为自己要被处死了,把生的希望让给同伴了,没想到这次出奇迹,好心居然真的得好报。这比骑马舒服多了,也安全多了…… 一小队南军犹犹豫豫地弃马追上来。 为啥犹豫呢?领队的也长了眼,刚才韦帅望一个甩手雷,炸死了几十人,地上到处是血肉碎块啊! 可是上头传下的命令是追! 他想不明白为啥要让他为了追杀几个伤员送死。 方兴却很明白。 唐家人看到炸药,就给他分析过了:“这种炸药,恐怕不好制,数量不会太多。如果他们人手一份,咱们人过去,他们就扔了。不是人人手里都有,就证明数量有限。要么,撤了,不打了。要么,用人去趟。而且,最好是奇袭,扔一个炸死几十人,咱十五万大军呢。如果让他们布置好陷阱,象这样炸山崖下来,再从高处放箭,伤亡就大了。” 所以,韦帅望随手甩一个出来,方兴是很高兴的,不是地上埋的啊!证明敌人确实没准备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希望啊,我这五万人全死这儿,大部队还有十万人呢。 如果能让韦帅望继续扔,一队人马死伤值得。 追,必须追着这个人打。 方兴其实不认识韦帅望,韦帅望见过他,他没见过韦帅望,只听说那是个神奇人物,他曾经深恨韦帅望这个趁人之危,巧取豪夺,让他国家割地称臣。 到晋阳之危时,就再恨韦帅望这次居然没出现,没再来敲诈一次。 总之韦帅望是个异国强盗,杀之可也。 方兴认识韦帅望是丁青山告诉的。 韦帅望同罗殷齐打起来时,丁青山就把方兴带到后面藏起来了。把人藏在人群里最保险。方兴同梅子诚一样,都是将帅服换成了士兵服装。传令兵不断传递他的命,万军丛中想找到他却并不容易。 韦帅望纳闷,这些人怎么这么大胆子啊,还追上来了。 给他们个炸弹吧,都是无名氏,小兵,彼此间间距还挺大,不太值当的。 不给他们个炸弹吧,他们时不时抽冷子放箭,还挺讨厌的。 韦帅望到了半山,砍发更小树枝,把他背的人放到树枝上:“抓住。”拿个带子系腰上,取箭,回身射击,两个靠得比较近的,立刻就被串成一串了。 追击微微一顿,又立刻继续。 帅望注意到他们中有人回头看,看的方向,帅旗一直在挥动。 帅望换弓,唐家的强弓啊,至今无法复制,等有空非得切成片研究一下不可。 一箭过去,帅旗倒地。 五秒钟后,帅旗又立起来了。帅望笑,再射,我看看,谁命令帅旗挥动的。 射死十个传令兵后,韦帅望放弃了。 笑笑:“我们走吧,让他们跟着。” 英勇的双方将士。 用血肉来下这盘旗,下旗的那个人,不过是一点精神损失。 只有基于生存本能的杀戮是可以谅解的,其它的,都很残忍。 帅望很理解其它人的仇恨,他知道他没有仇恨,是因为对他重要的人没有死。但是,在没有仇恨时,杀掉他觉得值得敬佩的人,依旧不是他愿意做的事,甚至让他觉得难过。 拼命去扛帅旗的人…… 帅望微笑,向帅旗处微微欠身,佩服。 就当成两个勇士的决斗吧,都值得敬重,只不过,我得帮自己人。而这一场战争,是没有约定底线的战争。以几十万人的生命来定胜负。 乱箭不住地从他们身边飞过,几次韦帅望拉着的人都闭上眼睛尖叫,然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死。建立起一点信心之后,他们终于敢眼睁睁看着箭向自己鼻尖飞过来,然后银光一闪,箭飞了。再细看,自己被拉在后面,简直不是在移动,是在飞啊!两边树木“嗖嗖”地后退,那人终于忍不住叫出来:“天神降世啊!神啊!你是哪路神明啊?” 韦帅望一举手:“老子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哮天犬!” 冷先本来想更正,这是我们英明神武的韦教主,在众人的狂笑声中,他终于感受到,这种情况下,不告诉别人,韦帅望的真名,可能会比较体面。 韦帅望自己象条雪橇狗似地飞驰,他看起来还玩得快乐,尤其下山时,韦帅望把人家士兵的箭掐头去尾,按到木板底下,然后坐上去,“嗖”地一声就滑下去,身后一串尖叫声伴着他的哈哈大笑。 比较不快乐的是冷若渊。 喂,我们虽然不是大人物,可也不是拉雪橇的,咱们也是得过名次的,虽然不是黑白剑,也不能当雪地救生犬用吧? 不过既然区华子带来的人毫无怨言,好象还挺高兴,他们家家训以和为贵,他就不说啥了。 现在韦帅望玩得这么快乐,他就忍不住跟着笑一下,嗯,如果不太介意我们正在把时间浪费在几乎对战争不再有用处的人身上,嗯,其实这挺好玩的。 救人总比杀人愉快点。 冷先忍不住提醒韦帅望:“教主,不用去接应冷清了?” 帅望笑道:“我应该信任别人,不能凡事自己亲自动手。偶尔得放松一下。” 冷先点头,噢,明白了,你这是放松一下啊! 冷若渊看看远处几乎看不到的黑点:“他们仍然在追,咱们用不用绕一下?” 帅望道:“那就有悲伤了。” 冷若渊瞪眼,呃? 帅望道:“你看对面那云,绮丽壮观啊!你看这风向……” 冷若渊瞪眼,我没心情看云彩,风向?我就知道我们在顶风走,又冷又累。 帅望道:“快下雪了,他们很快就即看不到我们的脚印,也找不到自己的脚印了,这冰天雪地的,岂不伤感。” 冷若渊悻悻地,伤感你妈啊,他们在雪里迷路,我开心死了!冷若渊惊悟:“那我们得快走啊!” 帅望点头,对了,人唯一不能胜的,就是天了。 一片白茫茫,远山近地,全是白色,南军隐约见几个白色的影子,在雪地里晃来晃去,慢慢觉得,这广阔天地,可能就前面那几个活物了…… 他们微微觉得有点恐慌,有一种牛毛入海的渺小感,他们就是牛毛,掉到大海里了,抓不到一根稻草,也看不到岸。 他们已经想到应该回去,只不过没人下这个命令,他们依旧麻木地往前走。 半个时辰之后,灰色的天与白色的大地之间,就被无边无际的雪花填满了。二米之外,看不到人影。 韦帅望笑道:“大雪比我们早到,我们得歇会儿了。” 冷若渊问:“你累了吗?” 帅望道:“我还行,不过担架上的人受不了。” 冷若渊这个郁闷啊:“雪地里,歇着一样会冻死吧?” 韦帅望道:“挖坑。” 冷若渊默默无语,好在区华子主动动手,雪地也很好挖,很快,几个半米深,四五平米的坑就挖好,上面搭上树枝,再用雪压成砖,垒上半米高,搭上树枝,很快雪就把树枝盖满,压实后,就是密不透风的雪洞了。里面挺暖和,韦帅望解下披风扔地上,把几个重伤员搬进来,其中一个因为止血带绑的太紧,手指已经冻僵了。韦帅望把唐家的燃烧弹拿出一个,取出药剂来切成几块扔冰上,一人分一份,那东西先是把冰化了,然后就在水面上浮着燃烧,整个雪洞顿时温暖如春――当然,北方的春天其实也不太暖和。 然后进行的医疗处置就很方便了,这些人居然都是外伤,后背一条血口子的,韦帅望就直接做个针线活给缝上。腿骨折的,给接上。断了一条腿的,气息已弱,帅望犹豫了一会儿,冷先直接就把那人脖子扭断了。帅望倒也没生气,活的希望小,少受点罪也好。 韦帅望巡视一圈,区家冷家都对外伤有经验,除了需要缝合和处死的,其它轻伤都处理好了。 回到自己屋里,热乎乎的酥油茶已冲好,韦帅望接过,喝一口,自己加了糖,再喝一口,满足地长叹一声:“好香。”一脸幸福地挤到伤员边上,窝进自己的白貂披风里。冷先到这时才敢把自己的白狐狸皮脱下来,给韦帅望围上:“内伤没再发作?” 帅望笑笑:“还好。” 冷先坐雪地上:“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那伤员吓得:“这位大侠也受伤了?快躺下。”挣扎着起身让地方。 帅望倒扶他起来,也给他一杯热茶:“喝了睡会儿,我没事。” 那伤员接过热茶,喝一口,烫了嘴,忽然间泪如雨下:“我家里有老娘幼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帅望道:“不许哭,爷救了你,你得给爷笑一个!” 那伤员泪光中就喷笑出来,擦擦眼泪,说话也顺溜了:“这位小爷,您功夫神仙一样,我知道爷也不图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报答什么,我就想知道谁救了我,敢问爷高姓大名?” 帅望道:“不姓高,我叫韦帅望。” 那伤员笑呵呵的脸就僵住,半晌:“难道是摩尼教的教主吗?” 韦帅望瞪大眼睛:“老子这么有名吗?” 那伤员半晌:“小人李顺,素日也听人传过教,听那些教徒把教主奉若神明,小人心里还不信,没想到……” 帅望笑:“他们吹牛的,你不用信。” 李顺肃然道:“小人这条命是教主救的,从今而后,自当皈依摩尼,终身传道。” 帅望苦笑:“救你不只是我,还有区家人,冷家人,这只是,同胞之谊,你不必……” 冷先道:“我教戒律很严,不杀生不□不说谎,但若外敌当前,也绝不屈服。” 李顺击掌:“此教义大合我心!求教主收我入门!” 韦帅望望天:“好好,战时从权,老子说收你了,你就入门了。快躺下睡吧。” 李顺当即就要跪拜,小韦道:“你老实呆着,乱动线开了,我还得重缝。” 区华子和冷若渊已经进来了,听了几句,不禁笑着恭喜:“恭喜教主将摩尼教发扬光大了。” 韦帅望一脸“屎”的表情,问:“来干嘛?我屋里挤不下这么多人。” 区华子道:“派人通知梅元帅一声吧,他该急了。” 冷若渊道:“韦教主应该回去看一眼战况,这里我们能应付。” 帅望道:“也好,交给你们了,有劳。冷先,我们回去歇着吧。” ------------ 6665,杀戮之神 韦帅望与冷先大雪中出了屋,区华子问:“能辨清方向吗?” 帅望看看指南针:“不容易,幸亏我们功夫好。” 区华子忍不住笑,过一会儿:“帅望,难得你经过这么多事还能这样乐观。” 帅望笑:“人人生命中都充满苦痛,能选择的只是乐不乐。” 没事找点乐子吧。 区华子再次欲言又止。 帅望问:“过得好吗?没人难为你吧?” 区华子道:“人人生命中都充满苦痛,所以,也没什么可报怨的。” 帅望笑:“对,只有敢不敢表达的反对,没有无人反对这回事。不过,如果有什么激烈冲突,我可以表示支持。” 区华子终于道:“抱歉。” 帅望移开眼睛:“没关系,我自己的责任最大,你们不过起了少部分作用。” 区华子道:“我希望当初信任你,支持你到底。”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能要求那样的信任,你也不必付出那样的信任。质疑是好品质。” 区华子道:“我以前认为,你对陌生人……” 帅望苦笑:“我一直如此,我现在也并不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你看,我会为救自己国人杀死别国的人,我不是会坐在一边看他们厮杀的人。大到国家小到个人,我会帮自己人。”别,你千万别误会,我救人是一回事,众生平等我还是做不到,你千万别说我欺骗你的感情。 区华子道:“帅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我在那场内战中起到的坏作用,感到报歉。我不懂你在整件事里是否应该负最大责任,我只知道,你在区家的事情里没有过失,那是我的责任,从最开始我就没考虑掩盖真相对你的伤害,你帮助了我,我却选择隐瞒对你有利的证言。” 帅望再次移开眼睛,笑笑:“不必放在心上。” 区华子低头,咬牙,跪下:“我很抱歉。” 帅望愣住,呆了一会儿才伸手扶起:“别,那不值得你这样……”韦帅望尴尬难过,对,他心眼小,不能哈哈一笑就原谅,可是人家跪下道歉,他又觉得,哎,这太过了。 矛盾一会儿,韦帅望的感觉就是,我好想揍你…… 不过,我上次好象直接揍过了,好吧,那就算了吧。 帅望叹气:“老区,唉,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冷先心里想,干嘛过去啊,你抱歉你就切腹自杀呗。一场战争呢,对不起能起死回生啊。 帅望裹紧冷先的披风,从那件事后,这个世界的温度不一样了。 大风雪,靠指南针走路其实挺有意思的,标志性地型有时就在十米外,你就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我在下山,我在上山。有时候脚底下就是不见底的深洞,雪盖着如平地一样。韦帅望和冷先“嗖”地一声没入雪中数次,亏了高手们都①38看書网地抓住对方了。小韦终于又想起来他小时候玩过的滑雪板。木板大一点,雪够厚,承重面积大,人就不容易掉下去。 难得的滑雪圣地啊。 两位高手以飞一般的速度踩着木板划下雪山,韦帅望笑道:“我们已经超越人类的极限了。”然后,韦帅望的滑雪板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飞出去,先在半空翻了个跟头,然后狗刨状划水动作,然后肩头着地,一个侧翻,一个前滚翻,一个狗□,一个头扎到雪地里。滑雪板也飞得老高,冷先①38看書网,伸手抓住他的滑雪板,才没被打破头。 急忙从一个大字型的雪坑里把韦帅望拎出来:“摔伤没?” 帅望大乐:“这简直是飞啊!就是起降架打开的不好。” 冷先无奈地:“要不要重新着陆一次。” 韦帅望道:“我这个跟头已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了,不能把路都走绝了,让后人无路可走啊。”一边抹去一脸的雪沫子,一边纳闷:“什么东西绊了我?” 冷先四望,雪地里到处是一尺高的小树:“好象是松树。” 韦帅望走过去拉拉:“我还没见过整片全是小树苗的自然林,这里不象烈士陵园,咱也没有值树节……呃!” 韦帅望往下扒扒:“是整棵大树的尖啊!这里雪这么厚?不可能啊!” 冷先道:“可能,这里就是山谷,两边的雪都往下落。” 韦帅望忽然记起,当年,他滑雪下山,身后紧跟着无数冰雪石块的情形。帅望微笑:“雪崩,是雪崩。” 冷先道:“若如此,这里还有可能雪崩,我们快走。” 帅望笑笑:“九土耕不尽,武皇犹征伐。坐恐塞上土,低于雪中骨。” 冷先纳闷,你在唱歌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雪中骨,你说,是慢慢把他们冻死比较人道,还是雪崩一下子死掉比较人道?” 冷先道:“教主若能速战速决,岂不两全?” 韦帅望垂下眼睛:“我们走吧。”欣赏个雪景都能欣赏出灾难性屠杀来,足证老子恶魔转生。 苦笑,落人口实了。自古名将无好死,以杀人起,以被杀止。 此处牛羊有恶犬守护,想染指,恐断指而回。 雪地中,一个闪光的红色烟雾弹起。远处,一个红弹相应和。 韦帅望找到北军营地。 风雪中,帅帐的棉布帘子掀开,眉毛头发皆白的韦帅望,野狗一样闯进来:“冻死老子了,快拿热茶来!” 梅子诚来不及开口,先把自己手里半杯热奶酒递过去:“快喝,你居然在这种大雪天找回来?”你是真神啊! 帅望大口喝完,回头看冷先肃手而立呢,笑:“嘻,不好意思,再来一壶。” 梅子诚出去,叫小校热酒,冷文河把烤肉与干粮也端上来,梅子诚回来问叼着肉的韦帅望:“出什么事了?” 帅望含糊地:“没什么事。” 梅子诚咬牙:“没什么事,你在山那边放了颗炸弹?” 帅望笑:“他们追得太近,好多伤员……” 梅子诚怒吼一声:“你!”左右看看:“列位,抱歉,我要同韦教主单独谈谈。” 众人离去,韦帅望含着烤肉,用力嚼,拼命咽下去:“等下等下!” 梅子诚已经把韦帅望拎起来:“姓韦的!那是我的手下,你以为我不心痛吗?我不知道该减少损失吗?我们要诱敌深入!你还记得吗?你他妈的一个炸弹把他们吓回去!我是不是还得再布个陷阱?我是不是还得再损失几千人!你装神仙时,想过这些没有?” 韦帅望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肉:“大哥大哥,我服你了,你放开我。” 梅子诚继续怒吼:“这个战役的指挥官是谁?是你还是我?这是战争,不是你的游乐场!你他妈的再敢胡作非为!” 帅望伸手:“我有个主意!我有个好主意!能最大限制减少你的伤亡。” 梅子诚怒吼:“我不需要你的好主意,你给我老实点!” 帅望“呃”一声:“好好,我老实点!” 梅子诚道:“如果出了意外!我我我……!”我把你怎么好呢?我还真想不出来,我能把你怎么样啊?气死我得了! 韦帅望道:“军法从事。” 梅子诚气结:“对!军法从事,先拉出去打二百军棍!” 帅望笑:“别,咱攒着一起打。我不会把他们吓回去的。炸药那个,他们看过了,当时没决定调头回去,这次就吓不到他们。别生气,他们追着打呢,我也就扔了一颗,然后就一直逃命来着。” 梅子诚瞪他一会儿:“救了几个人?” 帅望道:“百十来个吧。” 梅子诚怒吼:“冒这么大险!” 韦帅望道:“我下次慎重一点。” 梅子诚虽然气了个半死,见韦帅望这么软和,也不好意思了,半晌:“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帅望想了想,张嘴,闭上,再张嘴。 梅子诚递酒:“喝了,别跟死鱼似的嘎巴嘴了。” 帅望笑,再来一大碗奶酒:“一下子弄死几万人,是不是太残忍了?” 梅子诚伸手就把韦帅望脖子扼住,拼命晃悠:“一下弄死?把你狂得!你快给我说,再卖关子,我宰了你!” 帅望道:“现在是初春。” 梅子诚敲他头:“我知道节气!” 帅望笑:“喂喂,你没完了,你当你是你妹呢?” 梅子诚不安地松开手,嗯,我这个举止确实太不庄重了…… 喂,大男人,撒娇呢?真要揍他就该一拳打碎他下巴! 梅子诚无奈地,我除了捶他,就会由着他气我了,我这语言能力不强…… 帅望道:“初春是最容易发生雪崩的季节。” 梅子诚愣一下:“这个,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吧?” 韦帅望道:“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梅子诚气道:“妈的,我要是想靠天……” 帅望笑:“你就抓老天爷衣襟摇晃去了。” 梅子诚苦着脸,梅欢呢?扭他耳朵!小黑也行啊,小黑在这儿,一巴掌就让他不废话了,我自己是真对付不了他啊。 梅子诚道:“如果要做雪崩的准备,我的人马得撤后好几公里。如果要做包围的准备,我们就得占据附近山头。这两样准备是相反的!你不能给我个可能!也许!差不多!” 韦帅望转身去看地图。 梅子诚手指他们所在的山谷:“再往前,就是布口袋的入口,他们找到这儿,我们就带人往里走,他们必走大路,这个山崖已埋好炸药,碎石滚木会把他们关在里面,我们在山上放箭。就算他们有逃出来的,到处找路的时候,也可分而击之。” 帅望道:“这个山坡是什么角度的?” 梅子诚比划个角度。 帅望道:“四五十度角,正好制造雪崩,我去看看雪下得怎么样。如果情况合适,就在成块雪板脆弱处放几处炸药,他们进得差不多了,你手下,也快从前面出口逃走时,就炸下试试,不成功,你再放箭,成功了,咱就初战大捷,几千人伤亡,换对方五万阵亡。” 梅子诚瞪着地图看了半天,终于回身,再给韦帅望的大头一拳:“狗头军师!” 韦帅望笑道:“我狗头,你猪狗不如……” 梅子诚道:“这就是你出去玩想到的?” 韦帅望点头:“对啊,你看,多玩会儿,有助于开阔思路。” 梅子诚道:“滚!” ------------ 6766,退避 梅子诚过了一会儿,终于承认:“可能你这次没做错什么。”无力望天:“你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承受能力好不好?一转身你就惊天动地地爆了,你想过我们这些人快吓死了吗?” 帅望拍拍小梅:“你放求救信号时,我也吓死了。” 梅子诚愣一会儿:“是吗?”沉默一会儿,某种程度上,我死了比较好办吧?然后,他叹气了。是的,内心不是没有怨恨的,即使一早说明只是各取所需的政治联姻,他依旧会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只不过梅子诚被教导得太纯良了,一直否认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半晌,梅子诚道:“我不求活下去,希望别同李家一样遭遇就好。” 帅望道:“不会的,我不会让朋友遇到那种事。” 梅子诚慢慢坐下,良久:“有些事情,我不同意,我无法阻止。抱歉。” 帅望道:“相信她早就知道。” 梅子诚点点头,他想为他家人求情,可他也知道,政治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他对小韦还真产生了一点莫明其妙的信心,他相信如果可能,韦帅望一定会在他的,如果不能,哀求是没有用的。 康慨在门外:“教主,冷清回来了。” 韦帅望一跃而出:“在哪儿?” 冷清一身雪花:“幸不辱命。” 帅望问:“人都安全?” 冷清点头:“没有伤亡。” 帅望问:“人救出来了?” 冷清点头:“是,不是二个,是三个,还有,那个男孩儿,眼睛恐怕会瞎。” 帅望沉默一会儿:“男孩儿,是叫欧阳喜吧?” 冷清道:“是!”咦,你居然知道手下小喽罗的名? 帅望道:“辛苦了,快进屋来喝点热茶。” 转身叫康慨:“让医堂的人去看看。” 康慨内心叫苦,这些小兔崽子可是小韦的盲肠阑尾啊!没啥用还得小心照料,一旦出事会疼得不行。 这得赶紧找最好的大夫看啊,真瞎了,小韦不定又怎么暴跳呢。 韦帅望回身进屋,再次向冷清道谢:“这几个,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前线侦查人员,对此战作用不小。世伯救他们回来,真是帮了我同梅将军的大忙。” 小梅也急忙过来道道:“冷大侠,多谢援手。” 冷清客气两句,给韦帅望个眼神,小韦笑道:“元帅大人,给小的安排个地方呗。” 梅子诚道:“谁敢亏待教主大人。我早让他们备好了。边上就是你的。”一肚子不放心地:“小韦,你再有什么计划至少要通知我一下。” 帅望咧嘴笑:“是是是。”我没计划啊大哥,我就一拍脑门…… 小梅其实感觉到人家大侠之间有话要说,所以心里打鼓,觉得自己这个最高作战指挥不知又有什么事被蒙在鼓里了。 冷清打发自己的孩子休息去,同小韦在屋里坐下:“我猜测的,那个后来被抓的两个,受伤比前一个要重得多,所以,南军后来的袭击,恐怕是有人泄了密。” 帅望纳闷:“还有谁被抓了?” 冷清道:“先被捕的那个叫颜如玉,我去时,接应颜如玉的莫言带的路,这女孩儿也被刑讯了,但是看伤痕有两天了,我推断一下,这两天正好是南军奇袭了鸟皇那一队,再急行军袭击大本营的时间。当然,也只是推测,教主心里知道,或者找人问问。” 帅望点头:“我知道了。” 冷清道:“那个叫鸟皇的孩子,据说是本来能逃走的,因为怕弹药落到敌军手里,回去炸了火药车,被爆炸震得晕过去了,欧阳回去救她时,一起被抓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一场战争,多少人舍生就义。”别这样,傻孩子,你可以回来告诉我,我会处理的。 冷清道:“所幸那车炸药没落到敌人手里,教主手下有这样忠义之士,魔教之幸。” 帅望问:“他们的伤势如何?” 冷清道:“外伤,能治好的。只是欧阳喜一双眼睛肿得厉害,伤势不明。那两个女孩儿,恐怕,嗯……” 嗯……帅望对这个“嗯”感觉象吃了颗苍蝇,挥挥手,别说了。 冷清道:“回来路上,我们遇到南国五岳盟的人,他们似乎急着离开,无心恋战,我见他们功夫高强,也没敢冒然出击。” 帅望道:“谢天谢地,我就怕你们碰上打起来。”不好意思,我本来要去接应你的…… 冷清笑:“带着孩子和伤员,行事难免谨慎些。” 帅望道:“应该的,应该的。世伯也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我那几个手下。” 冷清告辞。 康慨就进来了,帅望问:“他们怎么样?” 康慨道:“两个女的,倒没什么,都是外伤,那个欧阳喜……” 韦帅望脸色就难看了,康慨忙道:“我听医堂的人说,他们堂主似乎对眼伤有处置方法……” 帅望道:“叫老扁来。” 扁希凡很不高兴,一个小队长病了,教主也亲自过问,奇了怪了:“我还没看过伤员。” 帅望道:“我们去看看吧。”小韦不想去看,他对伤痛本能地想退避。不过看老扁的样子,他不亲自到场,老扁不会尽心医治。 欧阳静静地躺在床上。 十七八岁已经长成老大的个头,露在外面的肩膀,有棱有角的大骨架。眼睛上蒙着块纱布,床前一个细腰少女在啜泣。 康慨说一声:“教主来了。” 那少女回过身,雪白的小面孔,大大的含泪双眼,小下巴上还凝着滴泪珠,梨花带雨般清新。一边面孔有个细细的血红小伤口,让这张美丽面孔更加楚楚动人。 帅望侧头,咦,美女,不是小凤凰。 康慨道:“这是颜如玉。” 帅望点点头:“人如其名。”再点点头:“辛苦了。” 颜如玉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阴影里一个女子已跪下:“属下见过教主。” 如玉忙跟着跪下。 帅望道:“请起。” 这才看到那黑衣女才是鸟皇,啧,你有天然保护色啊?帅望招招手,让鸟皇上前,然后上下打量,小姑娘脸色惨白,倒比腊黄时好看点,不过脸上依旧是那种孤寒倔强的表情,这表情一点也不可爱。 帅望问:“伤重吗?” 鸟皇道:“我不要紧,欧阳的伤重,求教主尽力救治,鸟皇终身感激。” 韦帅望道:“我同他有师徒之谊,能救自然会救。” 鸟皇低头:“是。” 帅望过去,拿开欧阳喜脸上的纱布,顿时微微一震。 两只眼睛已经肿得眼皮外翻,只见血淋淋两团烂肉,泌着血水黄水,微露一条缝,里面的看不清东西,只觉得全是血。 老扁在洗手,远远看着问:“伤到眼球了吗?怎么伤的?” 鸟皇认得扁希凡,过去恭恭敬敬见了礼:“回扁堂主话,是烧红的针尖刺入眼球。” 帅望听着自己家小孩儿回堂主话,不知为何觉得真不舒服。 扁希凡甩着手上的水,手下过来,把手腕处的水擦干,手上的水只等晾干了。老扁过去看看:“冲洗。” 下人过来,先给欧阳整个脸擦洗一遍,再用药水把眼睛周围擦了,欧阳已经痛得咬紧牙,然后头支出床外,扒开眼睛,用药水冲洗。 欧阳喜握紧拳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老扁道:“光。” 闪亮的燃烧棒用镜子聚了光照在眼睛上,只见两个眼球上各有一个焦黑的灼伤点,眼球里不是眼白,全是血红的混浊液体。 扁希凡问:“能看到光吗?” 欧阳颤抖着:“不能。” 扁希凡道:“拿刀来。” 一边告诉韦帅望:“九成是瞎了。” 帅望问:“你准备怎么做?” 扁希凡道:“我先治眼皮,让他能闭上眼睛。过段时间,看情况,如果眼睛不烂掉,眼球还能保住,睁眼瞎好看一点。如果烂了,就得把眼球挖出来。装上两个玻璃眼球,那就难看了。” 鸟皇道:“不是还有一成希望?” 扁希凡道:“有,找个活人,把眼睛挖出来,外面的东西全剥掉,只留里面透明的球体,把他眼睛里混浊了的透明球体换出来,运气好有一成可能,他能看到东西。九成的可能,非得把眼球挖出来不可。” 鸟皇道:“一成的可能,我们也要试试!” 韦帅望怒道:“放屁!谁准你去挖活人的眼睛?” 鸟皇转过头来:“战场上死人无数,敌人挖我们的眼,我们挖他们的眼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叫报之以直!” 韦帅望忍不住羡慕,啧,你看人家说得多理直气壮,我咋就没这气魄呢? 帅望道:“战场上敌人杀死我们,我们杀死敌人,这叫报之以直。至于挖眼,你找到挖他眼睛的,可以挖那人的眼睛,这叫报之以直。随便找个人来挖眼睛,不行!” 鸟皇怒问:“教主对敌人仁慈,不对我们仁慈吗?” 韦帅望道:“鸟皇,如果有人抓到俘虏就挖眼断肢,你觉得那是什么人?” 鸟皇道:“你以为敌人不会那样对我们吗?” 韦帅望怒道:“敌人烧杀□,你也要这样吗?” 鸟皇轻声:“如果是必要的,如果是为了自己人活着,我不会阻止!难道魔教以前没做过吗?”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这种事,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 鸟皇看他一会儿:“要是你不知道,你也不会把自己人宰了给敌人报仇,是不是?” 帅望噎住,呃,是…… 这死小孩儿,怎么就这么…… 鸟皇点点头:“多谢教主慈悲。” 韦帅望道:“你,你……”想了一会儿,嗯,别人做不人道的事,关我屁事呢,只要不犯法,就不归我管。再说,小欧阳,唉! 韦帅望转身要走,欧阳喜忽然惨叫一声。 帅望内心惊痛,看着老扁剪下块血淋淋的东西,忍不住骂:“你他妈不能用点麻药吗?” 老扁慢悠悠地:“回教主,多数麻药对眼伤不好,如果教主允许,我可以试试,哪种麻药可以用在眼伤上……” 韦帅望气结,老扁一次又一次申请人体试验,随时随地提出。 韦帅望只得甩手而去。 康慨跟出来,拍拍小韦:“当年,我也希望偷偷给你换个骨头。” 帅望回头,看康慨一会儿,笑:“我也希望能这样做。” 康慨顺毛抚摸韦帅望的后背:“别生气了,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帅望看一眼阴暗的雪洞口,沉默,嗯,我希望小欧阳治好眼睛。当然我不能当众同意这种事,一旦我同意,以后就不用再提禁止这种事了。我反正说不行了,他们非这样偷偷干,我就等他们干完揍他们一顿好了。嘻,就这么定了。 韦帅望做完这种不道德的决定,不知为何心里就轻松了。转头道:“让廖陈来一趟。” 康慨道:“是。” 冷先道:“我去吧。”帅望道:“咱们先吃点东西,饱了再到处跑。” 冷先同韦帅望回到自己的洞里,对坐下,沉默。 帅望递他酒肉,冷先轻声:“她杀了你爹,不管什么理由,是她杀的,你可以不报仇,你不能再帮助杀父仇人。这是大不孝。” 帅望道:“张开嘴。” 冷先愣一下,韦帅望已经把肉塞他嘴里。 廖陈穿着雪白的披风过来:“教主,大雪天的,什么都开不了工。” 韦帅望笑道:“一会儿跟我赏雪去。” 廖陈的嘴微微扭曲:“赏雪……”抱个火炉去我就同意。 帅望问:“见过雪崩没?” 廖陈摇头:“回教主,这事虽然常发生,但是我还真没亲眼见过。” 韦帅望道:“我见过,挺有意思的,一会咱们去看看,哪儿能欣赏到雪崩。” 廖陈道:“这,这种风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啊。”这玩意跟老虎机似的,你觉得再扔个钢崩准掉一堆钱,你扔了又扔,它就是不掉,你一点招没有。 帅望道:“他自己不崩,咱们就炸一下试试。” 廖陈想了想:“这个意思啊,我想想。”转身出去了。 过会儿韦帅望吃饱喝足了,一出门,廖陈蹲地上玩雪呢。 竖着的几块板,角度不同,廖陈正往上面扬雪呢。 帅望一边扣上披风,一边问:“啥结论?” 廖陈道:“四十度左右的角度最易发生雪崩。” 帅望道:“应该还跟雪的压实程度有关系。刚下完雪是最好的时机。” 廖陈点头:“当然是刚下的雪容易雪崩,但是,陈积的雪,应该能造成更大破坏。而且……”廖陈把板子上的雪压实,再用铲子将雪板切断:“我发现,成块的雪板一旦断裂,稍加震动,更容易崩溃。” 帅望点头:“我们如果能发现天然的裂隙,可加以利用,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制造一个。” 廖陈带了个大袋子:“要不要带上爆破人员。” 帅望道:“随便,这么冷天,我就跟你看看地方,定个方案,别的你看着他们干。” 廖陈点头:“当然当然。” 帅望笑,这话要跟别人说,保准一堆白眼加怒骂,魔教人立刻就“当然当然”,果然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才。 廖陈送上雪鞋:“教主,这个绑鞋上,不容易陷进雪里。” 帅望要不接快点,看样子,他打算帮小韦穿上。 雪鞋是藤子缠了几个圈,用麻绳绑在脚上,加大受力面积和磨擦力。 三人一路踏雪而去,白影子转眼就消失在风雪中。 ------------ 6869,黑箱 帅望同冷先轻盈地在雪上飘,可怜的廖陈就泥足深陷了。 帅望笑着伸手,冷先立刻架起廖陈:“教主,你歇着。” 廖陈连连道:“不敢不敢,属下无能拖累教主。” 帅望道:“你做的雪鞋效果不错,想想办法,做个能滑雪的鞋,练习一下,雪地做战会效果会更好。” 廖陈道:“是,属下派人办。”教主你又贪玩了吧? 帅望道:“先做个一两千对就成了。” 大雪渐停,山里就刮起旋风来,一阵风来,就见一条条白线被从地上揪起,揪得白纱一样,旋转着拔地而起,扬起二三米高,猛地扑过来,扑到人脸上,那感觉就象被当头扔了一脸冰凉的沙子,又痛又凉。背过身去,风雪打在背上一阵细密的沙沙声。 小韦忍不住笑骂:“好一阵妖风,一定有妖精。”拉过冷先,大毛披风两人一起裹住:“来来来,与子同袍。” 冷先道:“我不冷。” 帅望笑笑,与子同袍,这情形好象曾经有过。 是我最后一次在冷家山…… 一别之后,就成永隔。 大风旋转着远去,带起的那道白色雪线,如纱如雾,扭曲挣扎成一团,又凶狠嚣张地上指天下盖地。 帅望慢慢退一步,默默系上扣子。 转身顶风而行。 总是在不经意一笑间被击碎外壳,让人不想再回头不想再思考,也不想再同情与关心。 只想把这个世界的寒冷远远地挡在外面。 大雪过后,因着自身重力,会慢慢结成一块,雪花与雪花之间会因结晶等原因紧紧结合在一起。象一个板子,不过这板块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雪花其实是水,重量不可小窥,雪山上果然有雪板断裂带。 一道雪沟有半人深,拂去新雪,能看到一层层年轮般的浅浅黑线。那黑色就是雪后一层浮灰,平时看起来也是雪白的,在断层上看,与真正的雪白的雪有区别,就成了一道道雪轮。这年下了几场雪,有多大,看得挺清楚。 韦帅望站在断层上,踹两脚,挺结实。 往边上站站,再踹,再踹,大地震动,最上层的一层雪“苏苏”洒落。 廖陈就觉得有点腿软,轻咳一声,大爷,你小心点成不?我好害怕…… 韦帅望道:“来,冷先,站前点,用全力。” 廖陈道:“这这,这得小心点……” 冷先走过去,用力一脚跺下去,一米方园的一大块雪就塌了下去,好在下面是条雪沟,那块不大的雪就卡在那儿了。 廖陈觉得脚下一震,大地母亲还算淡定,他可吓跪下了:“教主……”咱可不能这么干啊,你俩跑得了,我跑不了啊! 帅望道:“这是五克炸药炸开的力道。你按这个比例计算一下炸药的布线和用量。” 廖陈从雪地上爬起来:“是是是……”擦擦汗,没想到他一工匠,居然也成了高危工种…… 帅望指指前面的凹陷处:“我们到那边看看情况。” 廖陈颤声道:“教主,这样实验太危险,我现在知道雪块的硬度了,回去做模拟实验就好了。” 帅望道:“当然,不过你得多处采样才行啊!” 廖陈道:“小的带着圆铲,就是这种圆管,打到雪地里能取一米左右的雪样,教主千万别跺脚了。” 韦帅望一看人家带的工具挺有意思,一路上光顾着取雪样玩了,就不再进行破坏性实验。结果取了十几个样,廖陈叫苦不叠,这得多沉啊!嘴里还不敢说。 然后,韦帅望取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雪样,年轮形态不清晰,侧头看半天,决定挖一米以后,再取样。再次取样,发现,还没到底,帅望想了想:“这里好象是自然沟槽,比别处深。” 没人接话,韦帅望只得解释:“这就是山沟,别处的雪不住吹到沟里,所以,没有典型的年轮特征。而且雪比别处厚。” 廖陈道:“教主的意思是,这里的雪,积得比别处多,而且质地会比别处松。” 帅望点头:“能吹起来的雪,多半是松软松的雪花,这种雪的结构应该是特别不容易粘结在一起的。” 廖陈道:“我会特别关注这里。” 帅望道:“哎,你扛那么多雪棍干什么?那些挑一二个就得了,把这个特别的带着。” 廖陈默默地扔下他背了半个时辰的大雪块,呜,仁慈的主啊…… 三人回到营地,韦帅望再一次补充消耗去了,廖陈自行实验数据。 帅望沉默一会儿:“叫鸟皇过来。” 冷先抬头,帅望凌利的目光扫过,他又低下头。 片刻,康慨带鸟皇过来:“教主,鸟皇带到。” 帅望看了一会儿跪在面前的小丫头:“你感觉,你们是碰巧同南国人遇上了,还是,他们事先知道了消息?” 鸟皇抬起眼睛,漆黑的眸子好象微光一闪,慢慢垂下眼睛:“属下不敢妄测。” 帅望道:“如果有任何你能想起来的疑点,你可以来告诉我。” 鸟皇那双眼睛犹疑扫动两下,忽然间微微眯上,那是一个被刺痛表情。 帅望道:“说吧。” 鸟皇慢慢抬起眼睛,再次迟疑,良久:“他们知道我的名字,欧阳的名字。” 帅望道:“那个叫如玉的,你了解吗?” 鸟皇摇摇头:“不,我不能确定。” 帅望道:“你想怎么处理?” 鸟皇半晌,慢慢露出恻然的表情:“遇到那种情况,有人坚持不了,也……”情有可原吗? 鸟皇道:“不,我不知道,我不能只因为怀疑就伤害我的伙伴。” 帅望点点头:“你自己留心就好,再有证据,来告诉我。” 鸟皇道:“有证据,我不会包庇任何人。在此之前,她是无罪的。” 帅望道:“很好。”笑笑:“有原则,有决断,有勇有谋。你炸了火药,让我们减少无数伤亡,理应受到奖励,以鼓舞士气。所以,我决定破格提拔你做副堂主,欧阳可以依旧在你手下,提升为大队长。好好养伤去吧。” 鸟皇微微困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心?真的?你可是那个恶魔的儿子。 让我相信你是圣徒吗? 鸟皇轻声:“我愿意用职位换欧阳的眼睛。” 帅望笑笑:“我也愿意,但是,我能给的只有职位,和与之相应的权势与银子。” 鸟皇轻声:“你……”你做过更过份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超标的道德来要求我们?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用性命换来的,许多人的生存机会,我希望能给你更多。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极大权势,我想,你也不会说,所有支持过我的人,有权决定其他人的死活,甚至怎么死怎么活。你还会希望手下守法。第二点呢,我不希望传出我们虐杀俘虏的传言,我希望南国军中传言是,只要投降就可以活下去,有田种有饭吃。而不是被俘后会被任意虐杀,以激起他们誓死不降的决心。当然了,决对不能让手下将士吃亏,抓到多少俘虏就有多少奴仆,都是个人财产,不要轻易损坏。” 鸟皇半晌,点点头:“当然,我理解教主的决定。”你会为至亲做的,不会为手下做,这很正常,我也不会,我只是…… 帅望道:“如果有你喜欢的职位,可以告诉我,我尽量成全,如果没有要求,你们伤好后,我会安排。”端茶:“如果没别的事……” 鸟皇低头:“属下谢教主提拔,属下告退。” 帅望点头:“好好休息。” 冷先问:“你在保护她?” 帅望道:“正常奖励。忠勇之士理应得到的,难道不是吗?我说是不干涉,如果我对她与对别人不同,那就是干涉。” 冷先沉默。 韦帅望默默,我只能给你权势,权势能做啥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 6968,血肉之路 冷先道:“她并不感激你。” 帅望道:“嗯。”我拒绝救她朋友嘛。我师父那么大恩德,我不也怀恨吗? 冷先道:“为什么?” 帅望笑:“遵从我的本性。” 冷先摇摇头:“以德报怨是你的本性?” 帅望摇头:“不杀害无辜的人,是我的本性。你看,杀掉无辜人这种事,我干过好多次了。好象滥杀就是我的本性。但是,做了那些事之后,我感到痛苦,所以,我想我的本性可能是不喜伤害无辜,以前不过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我想,”笑:“你家前教主也未必真喜欢呢,只是上了瘾。” 冷先沉默一会儿:“无辜的人……”无辜的人。 帅望道:“人不必为自己六岁时做的事负责任。冷先,杀人泄愤,你的教主也活不过来了,倒是会让我为难。” 冷先轻声:“你这样不对。” 帅望道:“我们彼此都认为对方不对,但是,你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你。” 廖陈过来:“教主,这是初步设计,教主看一下。” 帅望看了一眼:“可惜来不及进行验证,你这个,安全系数是多少?” 廖陈眨眨眼,帅望道:“我是说,算上哑炮,雪板最大实际强度与你测试强度的误差,还有一些其它因素,你觉得成功率多少?” 廖陈道:“八成吧。” 帅望道:“那就把药量加五成吧。炸药还够用吗?” 廖陈道:“是,还够用。”沉默一会儿:“不过,也不多了。” 帅望笑:“常规用法就更不够了。不过,如果我们失败了,就更更更不够了。” 廖陈忍不住笑了:“意外总会发生,哪有百分百的事呢。” 韦帅望道:“严格按图纸安装,事前你检查,事后我复查,哪个安的不对,立刻剁手。” 廖陈道:“是!”嗯,这事不开玩笑的。 方兴看着满天大雪,在帐蓬外来回踱步,每次脚步声,他都会抬头问:“探子回来了吗?” 手下一员副将常青终于忍不住道:“将军,这样的雪天,冒然进山,恐中埋伏!” 方兴道:“中埋伏?” 忽然笑了:“你怕中埋伏吗?” 常青微微一愣,心想,将军你不是疯了吧?这有啥好笑的?这好笑吗?只得点点头。 方兴道:“如果我们慢一点,鹰嘴崖那儿,已经遇袭。那一车炸药,虽然我不知道他会放在什么地方,但是一旦使用,必定导致我军心大乱,巨石将我军切为两段,落单的人马,就是任其宰割。常青,时间拖得越久,我们遇到的埋伏就越多。如果是正面遭遇,他以几万人马,对付我十几万大军有胜算吗?根本没有。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惜代价,不放过任何机会,追在他后面猛打,进可能地用刀枪解决问题。不能停,不能给他喘息时间。你以为我不怕吗?比大雪更可怕的是他们埋伏。” 常青沉默一会儿:“咱们,没有准备雪战,将士们……”都他妈快冻死了。 是穿得少吗?才不是呢!南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北国是啥温度!穿的都是棉衣,外罩皮革铁甲。暖和着呢!可是毛病就在这儿,穿这身衣服,大白天太阳底下就有点暖和过劲了,铁甲又沉,皮革不透风,再剧烈运动一下,多数人那是汗出如浆啊!棉衣尽湿…… 好了,到夜里了,不夸张地说,北国山区昼夜温差二十度都是少的,如果一下雪,几乎就是从初春时节立刻到了隆冬。穿着透湿透湿的衣服,夜里不敢点火,干粮和水都冻成石头块,又累又饿又冷……人就处于不断抖动中。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那朔气可不是冷啊,武器握手里一开始是刺痛,然后是钻到骨头里的剧痛。忍不住就把武器扔地上,抄手取暖。 于是,神奇的事情出现了,一位号称李铁枪的小头领,到值岗时了,伸手抓起自己的铁杆枪,枪树一边,人立如松,过会儿,实在冻手,换个手,咦,手和铁枪杆粘一起了,怎么粘上的呢?用力一拉,“嗤”地一声,一声惨叫,只见一只手上全是血,枪杆上血淋湿下一层皮来! 手指脚趾先痛后麻,然后痒,脱下靴子一看,神奇了,脚趾上老大一个暗红色水泡…… 当然,发生最多的是冻伤耳朵鼻尖指尖,耳朵最多了,先是惨白,然后发红,然后有的起水泡,有的直接发黑…… 常青道:“将军,再这样下去,可能有会人会冻伤。” 远处几十人飞跑前来:“将军,找到了!” 方兴大喜:“在哪里?” 小队长上前:“回将军,不远处,绕过这座山,再往前走,不过几十里的路。” 方兴问:“怎么找到的?” 那人道:“远处有红光,挺微弱,然后我们又看到一个回应的红光,顺着那个方向,走几里,虽然雪大看不清,但是隐约有火光,我派人去探,确是北军无疑。不过,他们落入陷阱,未能生还。” 方兴一惊:“被敌军发现了?” 探子摇摇头:“不,是雪地里的竹签子,离营地还远,应该没人注意。” 方兴问:“敌人有多少人?” 那探子报:“雪大,看不清,象有几千一万多人的样子。” 方兴点头:“准备带路。传令下去,立刻出发。” 常青问:“将军,他们已经设下陷阱……” 方兴道:“刀山火海也得去,命人去趟路。” 常青缓缓问:“是,让唐家的人,在前面探查?” 方兴沉默一会儿:“请他们过来。” 方兴拱手:“列位侠士,方兴有事讨教。” 唐明悦回个礼,皱眉,礼下于人,必有非常规请求,你什么意思? 方兴道:“找到敌人的营地了,但是他们预设了陷阱。” 唐明悦沉默一会儿:“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想了想:“恐怕探查预设的埋伏会很慢。” 方兴问:“有什么办法能快一点?” 唐明悦摇摇头,开玩笑,快一点会死人的,我的人可无比金贵,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没十年时间出不了徒的,不象你手下那些,练习一个月就上战场了。对于我来说,人员安全是第一位的。不可能快。 方兴问:“多久能查完?” 唐明悦到:“看他们从哪儿开始设陷阱了,如果几十里路都查,十天八天也未必能完全找出所有埋伏。如果是营地附近,我也不能保证一二天内完成。” 方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一个天亮之前能到达敌人军营的方案!” 唐明悦道:“没有可能!” 方兴道:“我已下令开拔,可能不可能,都要做到!” 唐明悦脸色一变:“你这是让我们用血肉之躯去趟路吗?” 方兴道:“唐兄,如果这几十里路你要十天八天,这些天的时间他们又埋下多少陷阱?我们永远追不上他们,如果几十里要用十来天时间,我们要用半年时间到达紫蒙城吗?这期间不会有伤亡吗?你们不一样是在用血肉之躯趟路吗?” 唐明悦沉默一会儿,五岳盟的大侠们声称伤亡惨重,撤到后方养伤去了,皇帝的特使却还在,依旧要求唐家随军,唐家没有发出撤回命令,他们退不了,这一路如何抵挡韦帅望的攻击与暗算?死路一条。 唐明悦缓缓道:“你决心已下,就派二千人在前面趟路,我需要知道他们埋伏下的是什么,再想出解决办法。伤亡难免,只能尽量减少。” 方兴道:“常青,我们需要有人在前面趟路,你去召集自愿的敢死队,二千人。” 常青道:“是!”站着不动,他还是疑惑,将军,啥意思?这趟路……这! 方兴见他迟疑,终于道:“常青,大雪山里,你知道,最糟的是什么?” 常青摇摇头。 方兴道:“他们继续往深处逃,我们会被困在山里打,里无粮外无草,死路一条。不,可能到不了饿死的时候,我们就先冻死了。我们会全死在这里!一个都活不了。你明白吗?” 常青微微惊恐:“将军,如果这样……” 方兴道:“要想不败,除非退守文定。我父子能抗旨吗?除了打赢,没有别的路走。所以,哪怕用人去滚,也得趟出一条路来!” 常青沉默一会儿,再次说:“是!” 昏暗的天色,细碎的小雪花中,二千壮士组成队。 方兴站在队前:“都是自愿的吗?” 常青道:“是。” 方兴问:“常将军向你说明了吗?前面路上,可能有敌军设下的阴毒陷阱,我需要列位,用生命来开路,让后面的大军,能够安全地走过。敌人就在不远处,这是我们歼灭他们的最好机会!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将会一路设下陷阱,偷袭我们,炸掉山崖,困住我们,居高临下,向我们射冷箭!减少损失的办法,就是抢在他们设下埋伏之前突袭他们,杀掉他们!我们已经来到这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知道,用人命去趟路,是残忍的!但是我们必须如此,我们必须立刻趁夜深趁他们不备冲过去杀光他们,否则,等待我们的,可能是全军覆没。列位,这次任务十分凶险,任何人想要退出,我不怪责。” 没有人开口。 常青微微垂下眼睛,他没有说明实情,他说要一个先锋队,没说前面路上到处是死亡陷阱。 终于有人开口:“将军!人皆有一死,属下愿去趟路!” 有人接着说:“与其冻死在这儿,不如放手一搏!” 又一人开口:“将军主意已定,总要有人做最危险的事,不是我也是别人!请将军下令吧!” 常青抬头:“末将愿领队先行!” 方兴沉默地看他一会儿,道:“我会为所有人请功!此战之胜败,全赖诸位!” 没有人退出。 方兴微微辛酸,这些人当初投降异国人,还不是为了活着吗?如今再一次为异国君主卖命。于心何忍,可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没有退路,唯有死战。当初就当死战,可惜国主下令投降,忠臣不保二主,忠臣也不能抗旨而反。事到如今,只是为了荣誉为了活下去而战了。 人马趁着月色的微光,无声地前进。 那月光打着雪地上,泛蓝地白! 唐明悦忽然想到:“慢着!将军!我想到一个法子!” 常青看着他:“你还有主意?”这主意就是你出的吧? 唐明悦问:“将军手下可有擅牧马者?” 常青道:“当然!”这不废话嘛,咱大半是游牧人啊! 唐明悦道:“将军,这里是雪地,路滑,一匹马拖着滚木走,就能扫出一大片道来!” 常青道:“你是说,用马去趟路!” 唐明悦点头:“对!三五匹马拉着木头打头阵,再有几匹马在后面跟着,至少一大半陷阱能排除!只怕马匹受惊后不好控制,所以,需要好骑手。” 常青大喜:“我要能活着回去,你就是我救命恩人!” 雪地里是拖行木头的好时节啊,多少木材就是这么运出深山的。 前面四匹马拖了四根近二十厘米直径的圆木,后面是拖着长长的一道白色雪雾。 看起来倒象是一阵风吹过,拉出的雪线。 探子在后面指点:“前面就是我们中埋伏的地方……” 一声长嘶,一匹马已经陷进雪坑里,嘶叫不已。 唐明悦忙开弓,一箭射死伤马,以免惊动北军哨兵。 他低声道:“交换位置,让单马在前,拉着圆木的马在后。” 十来匹马,相继陷于坑中,唐家人开弓在后,伤一个杀一个,可是依旧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北军哨卡已经发现一道雪线缓缓划过来,一开始还以为是风,雪雾也挡住视线,然后就发现这雪线动得不正常,已经挥旗报告有状况。一小队士兵向这边巡逻,已经听到动静,雪地里马蹄声听不清,伤马嘶鸣声却极有穿透力,立刻有人过来查看,有人回头报告。 远远听到一声:“什么人?” 唐明悦一箭射过去,然后数十只箭齐到,十几人的巡罗队伍,竟然一声没有地瞬间横尸雪地上。 然后就听一声巨响! 雪地里一股白色巨浪喷出,百米内的十来匹马齐声哀鸣起来,巨大的声音让马群顿时失控,一半人勉强控制自己的马,另一半马有的调头狂奔,有的向前乱冲。 二千敢死队的队形顿时大乱, 常青见已惊动敌军,立刻吹响号角,怒吼:“只准向前,不得后退!后退者,杀无赦!”当即就挥刀砍下几个马头人头。 余者皆全力催马往前冲。 一千多人,发起冲锋。 号角声传出几里地,方兴一声令下:“第二队,全力出击!” 刀出鞘,箭上弦。 十几声巨响传过来,方兴下令,二次号角声,全队出击。 而常青带着的那一千多人,因为马匹受惊,不受控制,无法保持一个比较疏散的队形,十几次爆炸中已经死伤过半。常青被□马一个人立甩了下来,又一声巨响,雪浪扑面而来,他只觉得脸上冰凉地刺痛,伸手一抹,一手一脸的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他瞪着一只独目狂叫:“杀死那帮杂种!”徒步在雪中向着前面渐渐亮起来的一个个火星处狂扑过去。 ------------ 7069,夜袭 梅子诚冲出营帐:“什么事?” 帅望已经上马,是的,一夜没睡,至于将领们,将领们当然睡了,人家是普通肉人啊,不睡觉第二天打个屁仗啊! 帅望一声呼哨:“我带人抵挡一阵,你组织你的人马,按原计划,提前进行。” 梅子诚见韦帅望如此镇定,也定下神来,一边令传令兵传达命令,一边披挂起来。是的,肉人睡觉得解甲,上仗得着盔甲,不象大侠们,和衣而卧,和衣而起,蹦起来的速度比人眨①38看書网。 常青身边已经聚集几十人,有人下马把马让给他:“将军!” 常青上马:“跟我来!”马脚忽然一打滑,只听“咔嚓”一声,常青差点闭上眼睛,以前这次算完蛋了,正中炸药啊!耳边却一阵“嗖嗖”声,伴着惨叫身,回头一看,身后十几人已经中箭倒下,才知道自己踩中的不是炸药,是暗弩。 常青怒目圆瞪,鲜血顿时从受伤的眼角汩汩而下,眼泪也从那只眼角落下。他默默转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嚎叫,扑向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北军。 他的手下,忽然间发现,原来落在后面,前人触动机关,后人会被射穿,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死,不如勇敢向前。 人在战场上,眼见一个又一个死亡,随时随地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发生,会感觉到没有任何东西能保障他的生命,只能听见由命,于是放弃保护自己的行为,个个都勇敢地向前冲。(喂,你又污蔑英雄气概……) 韦帅望见敌人已经冲破机关陷阱布成的防卫线,几十人冲向刚刚爬出雪屋,来不及上马的士兵,手起刀落,当者立靡。不远处又一队人马扑了过来,已经七零八落的防卫线,明显再挡不住第二次冲击。暗器陷阱从来挡不住数万人马的冲击,不过陷马坑还是有效地减缓了攻击的速度。 最大的威胁是远处战鼓正“咚咚”地传过来。 韦帅望挽弓向第二队人马的首领一箭射去。 那人当即翻落马下,被后马一脚踏在胸前。他的护士回头去找,才阻止了他的尸体被马踏如泥的命运,然后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此时,冷文谷敏锐地感觉到躲在不远处盾牌后的恐怕就是指挥者或者大人物,一箭射去,持盾牌的人顿时翻倒在地。 倒地的正是唐明悦。 他手里的盾牌已经是加强型的,奈何冷文谷不是寻常士兵,这一箭的力道特别大,直接穿透铁盾,半尺长的箭头镶在盾牌上,震得他手臂酸麻,只得弃盾倒地。身边手下,立刻持盾护上。唐明悦受了这个的惊吓,怒火中烧:“燃烧弹!撤!” 韦帅望远远见一颗四十度高射箭飞起,就觉得不好,大叫一声:“举盾牌!” 伸手扯下自己的披风,转一圈,大披风展开了,猛甩上去。那件大披风飞起有几十米高,燃烧弹在高空炸开,落到一半,就被披风挡住,占在毛皮上。原本几百米的燃烧面积,几乎被挡住一半,韦帅望与他的手下几乎都在这块地方,远处士兵就一片哀嚎声了。 冷文谷当即开弓再射,箭一离弦,被韦帅望一把抓住:“等下!” 唐明悦眼看自己又被人瞄准了,就要下令,乱箭齐发,看你挡得了多少,却见那一箭被韦帅望抓住,他愣一下,只见韦帅望慢慢松开手,铁箭落地,那只手平伸,做了个“请”的手势。唐明悦道:“等下!”韦帅望一挥手:“别放箭。”再次用下巴示意“走。” 唐明悦愣了愣才明白,我的妈呀,他放我逃啊!他放我逃!这可怎么办?眼看着人家的箭指着他脑门,他一抱拳:谢了! 示意左右:“撤!瞄着撤!他们不放箭,咱们也不放!”逃命要紧!咱一技术人员,不是战士! 冷文谷怪叫:“这是什么意思?” 帅望看看自己流血的手,笑:“好箭法。” 冷文谷想说:好你妈!没敢出口。 帅望道:“燃烧弹死伤太大,咱们勉强躲了,士兵躲不了。” 冷文谷气道:“可是可是……”应该射死他们啊!放他们跑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跑回来啊!你脑子里有水啊? 冷文谷还怒目,那边冷清已经拱手:“多谢教主援手。”直拿眼睛瞪冷文谷,你他妈瞎啊!人家不扔一披风,你看看! 周围一片刺耳的惨叫声,一个脸上中弹的,已经伸手把自己半边融化的脸皮抓下来了,然后一头扎到雪地里翻滚,良久,抽搐着一动不动了。 常青目瞪口呆地看着与北国军队一起翻滚惨叫的自己人,回头怒吼一声:“我叉你妈!”背后忽然一震,低头,一个箭尖已经从他胸前突出来! 帅望下令:“继续射。”自己扑过去按住狂叫着拍打衣服的南玥,两只手都给按到雪里去:“别动!”一把扯下着火的衣服,衣服里面倒只是一小块焦黑的皮肉,胡乱拍打衣服的两只手,可有一只见了骨头了。韦帅望气得,当即给他的大头一巴掌:“前两天不是教过你们?着火了不能用手拍?” 南玥痛得快哭了:“没有啊!”韦帅望再给他两巴掌:“没有?我手下给你们一起讲的!” 南玥想起来了!我去,你们魔教非要给我们大侠上课,我堂堂大侠,当然不听! 其实他是睡着了……完全没办法,只要一听课,他就会在三秒钟内进入睡眠状态,不是他的错,这是条件反射,当年他爹教他时,都是每次讲二句,第三句就得抽他了。 韦帅望撕块布,强力清理他手上的伤口,那个干布直接擦在伤口上,南玥“嗷”地一声就挣扎起来,你妈,老子是活人啊!烧化了的皮肉,你不能硬用布往下蹭啊!韦帅望死握着他手腕,挣扎也没用,趁这会沾着雪又冷,那东西灭了,有一星点留在你身上,过会就能继续烧。就算不烧也是剧毒,不想剁手,你就老实点。 两只手都清理完,南玥的牙都快咬出血来了。最后洒一层药,南玥可真是哭出来了。痛得泪流满面啊!他当时觉得一阵可怕的剧痛,痛到眼前一片金光灿烂,得他想起来自己是有功夫的人,提口气,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把他给吓得,哎,我晕那一下子,没痛尿了吧?还好没有,肚子里没多少存货,只有眼泪喷出来了。 定睛一看,只见韦帅望坏笑的脸:“乖,不哭,包好了。” 南玥气急败坏,两只手不能用,张嘴就要咬,吓得韦帅望卡住他喉咙:“喂喂,我救了你两只手,不然你得把手剁了!” 南玥呲牙咧嘴地,韦帅望笑:“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痛成这样,我不该笑话你。” 南玥这才气平:“你个混蛋!”一口气提不起来,就倒韦帅望怀里了。 康慨过来:“教主,梅将军已整队完毕。”喂,教主,咱不打先锋了行不? 帅望把南玥交给他:“我去查看炸药,你传令,让他们听小梅安排,保护主帅与伤员为主。” ------------ 7170,雪崩 韦帅望看一眼康慨,康慨给他一个询问的目光,帅望道:“你,跟着我?” 康慨刚要回答是,然后明白,不,小韦不需要他帮忙,他这么问,是担心他。 康慨忍不住笑了:“教主是咱们武林人士的总指挥,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万死不辞。” 帅望再看看他:“小心点。”转身带冷先离去。 康慨摇摇头,小韦做为一个首领来说,不够冷,不够公正,他担心每一个自己视为亲人的人,他确实会对亲人与别的手下不一样。这小孩儿,恐怕真的没法做一个铁血掌权者。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小韦变成一个冷静公正的人,私心里,他承认,小韦看过来的那一眼,那点担心挂念让他感到温暖,生命因这一点那一点温暖而美好。 小笨蛋,我对你也没有更好的建议,我只是跟着你,互相温暖着活下去最好,活不下去也依旧是温暖的一生。 韦帅望直奔口袋山,在这里,他们将活埋所有敌人,没有警告,不接受投降,全体处死。这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战争的本性是残忍的,我们是否能在战争中保持人性? 我们又是否有权要求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保持人性给正在互杀的对手以公平的机会?可以这样要求吗? 廖陈站在山顶,急得直想吐,为什么远处传来厮杀声?这爆炸声一阵又一阵,他默默数着,那差不多是他布下的所有炸药了!一旦炸弹响起,所有的战马都会惊慌失措,那本来是给北国留下撤退机会的,怎么会在半夜响起来?据他所知,他们预计的是敌人至少天亮才敢进攻,谁会在黑夜里硬闯明知有埋伏的雪山? 这下子不是敌军措手不及,是他们措手不及了! 他还不知道南军已经用牧马的方式破了他布下的机关。如果他知道,估计也该考虑撤退的问题了。 当远处一片闪亮时,廖陈呆了,这不是真的…… 小韦明令,不到最后关头不要使用燃烧弹这类武器,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两个黑影就飞快地向山上扑来,廖陈一惊,立刻一个卧倒,四肢扑起雪花把自己埋上。 只听韦帅望笑道:“我看见你了,快滚出来。” 廖陈笑着白眉毛白头发地站起来,笑:“让教主见笑了。”然后问:“那边出什么事了?” 帅望问:“炸药安了多少?” 廖陈道:“一半,这才丑时啊!” 帅望道:“把安装图给我,还有圆铲。” 廖陈道:“这,这很危险,尤其是,对方也有爆药的情况下。” 帅望一愣,问:“起爆方式是什么?” 廖陈道:“冲击波和声波。” 帅望道:“冲击波?” 廖陈道:“一颗炸弹的冲击波,就可以引爆所有爆药。” 帅望眨了会儿眼睛:“你知道……” 廖陈道:“时间这么紧,我想不到别的……” 帅望道:“娘的,派人去把我的高手手下们都叫下,告诉他们严防唐家人南国人到此处!” 廖陈轻声:“如果这个起爆不成功,教主还可以,来个狮子吼。” 帅望嘴角抽抽,呃,这个倒安全。 廖陈不安地:“其实,嗯,这个优先考虑的,我是怕您……”怕您老功力不够之类的。 韦帅望一边往自己脚上绑滑雪板,一边白他一眼。 廖陈立刻低头认罪状。 帅望好笑,这些家伙时间久了,就不太怕他了。 “嗖”地一声,韦帅望就划下几十米。 廖陈点点头,嗯,这个滑雪板有复制的必要,绝对有。 廖陈的手下使用圆铲时,要用锤子,一锤一锤地砸,再用力拉出来。韦帅望就伸手按一下,□,把炸药放进去。一个顶十个。 即使这样,也来不及测量准确的位置,韦帅望大致估计着放的。 放到最后几个的时候,已经有士兵冲进来。 然后就象潮水一样,大批人马涌了进来。 帅望挥手,令其它人快撤到安全地点。他行动快得多。 山谷很长,人马狂奔时,韦帅望已经爬上崖顶放置炸药。 山坡上的炸药是用来制造雪崩的,而这些放在山崖上的炸药,是用来炸下山崖上的巨石阻止敌军的追击的。原来的设计,进口出口两边山崖都有,一旦南军进到山谷,会发现前路受阻,后路切断,原本梅子诚就是打算把他们装在口袋里,在山上放乱箭射死的。 现在这个布置依然保留了两个进出口安放的炸药,但是只有出口处的炸药与所有炸药同时爆破,不是网开一面的意思,而是韦帅望认为,如果雪崩产生了巨大的气浪,一定要有一个泄出口,否则可能对山坡上的自己人产生冲击。 虽然廖陈并不太理解气浪是啥东西,但对于韦帅望这个见过雪崩的人的理论,他有保留地相信,同时他也认为入口处即使没有山石切断,后退的士兵也会被前进的士兵挡住,无法顺利退出的。 再加上备而不用的方案,留守在入口处随时听令点火的士兵可以解决士兵撤退的问题。 方兴几乎冲在最前面,白色战袍上血迹斑斑,已经杀红了眼睛,手中铁枪一扫一片,一刺一串,他已经不觉得累不觉得恐惧,原本冰冷的铁杆,一次次刺杀之后,变得热乎乎,他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 他已经看到常青的尸体,他不明白为什么常青是背后中箭,最后关头,常青怕了吗?想逃了吗? 那就不值得痛惜了。 他以为这样想,他就不会觉得痛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压下了痛的念头。多年跟随他的好兄弟,在最后关头并不是坦然赴死,而是怕了,更让他疼痛。他的兄弟在挣扎恐惧中被敌人一箭射死,让他感到更加疼痛。而他的好兄弟并不是甘愿去死,是被他逼着去趟路的,他逼他去送死――这个念头,让他不敢想下去。 他只得告诉自己,我鄙视他,我没有恐惧,他也不该有恐惧。 压下的这点痛,让他无比愤怒,愤怒得心如火烧。 他不能流泪,只得不停地杀人,你杀了我兄弟,我杀死你,一次一次又一次。 只是每个恐惧痛苦的面孔,每个挣扎的扭曲的尸体都让常青的死状在他脑海里闪动,他以为是杀得不够多,让我看到你们的痛苦,听到你们的惨叫,要杀死成千上万的敌人,才能解心头之恨。 远处山崖上的韦帅望顿了一下。 是的,在山顶,他能看到帅旗下那个勇猛得近乎疯狂的影子。 蚂蚁般大小,所过之处当者立靡,如入无人之境,韦帅望刹那间伸手去摸弓弩,一只手停在弓弩上,慢慢握紧,良久,松开,继续寻找最佳爆破点。 韦帅望很专心地不看下面的战况,原来不是很喜欢杀戮场面吗?他想他一定是吃多了伤到脾胃了。 或者,他喜欢的是战斗,不是大规模的屠杀场景,雪亮的银光进去,鲜红的血箭出来,敌人慢慢倒地,程度还在他能接受范围内。满地尸体,断肢断头肠子内脏,有点超限了。 帅望默默咬牙,对敌人有啥好说的。好英勇,我敬重勇士,赐你全尸。我赐你全军全尸…… 唐明悦四处观察,好一片白璧无瑕的世界,可惜天还黑着,他无法观察雪地上的痕迹,只能勉强判断没有人在山顶。 然后他看到对面山崖上隐隐有什么东西象在飘动,感觉上象长袍或者旗帜。 唐明悦静静地观察一阵,直到确信那东西确实有移动,唐明悦冲到方兴身边:“将军,对面山崖上有人!” 方兴看一眼:“你确定?” 唐明悦道:“不十分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将军,入口大出口小,容易中埋伏。” 方兴道:“这里坡不陡!还有可为之处。” 方兴命令左右:“派人把守入口,保证我们能退出去。调盾牌护卫两翼!派人抢上山顶占居高点,他们半夜遭遇袭击,如果真有埋伏,人员未必就位。” 没错,梅子诚着自己的三四万人马,正拼命从山的另一面往上爬。比的就是谁更快能爬到山顶,爬到山顶也看谁更吃惊,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方兴带人继续追杀溃退的北国军队,一路鲜血染红山谷。 韦帅望坐在山崖顶,默默看着那幽蓝的山谷变成暗紫色。清新的雪的味道,被风卷来甜丝丝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狼扑倒一头羊后就会停止,围起来聚餐,只有人类会不停地杀不停地杀下去。 不值得怜惜吧? 帅望慢慢站起来,默默从另一面下山。 唐明悦看着山崖顶,一个小小的飘动变幻的米粒大小的影子,大风快把他的披风扯成直线了!那个人却依旧笔直地挺着身子,在巨大的山崖上,在天地间,渺小得象一只虫,又傲慢得象一个神。 这个小影在山崖边上晃动一下,消失不见了。 唐明悦大惊,他怎么走了?已经点燃导火索了吗? 他等着爆炸声就准备往回跑,结果没有。 唐明悦头上一层汗,他怎么走了?他为什么走了?怎么回事?我判断错了?不是炸药?我眼花了? 不不,难道,是遥控的引爆装置?事先设好时间那种?我听说我们家小九给魔教设计过! 那么,他怎么设的时间? 唐明悦想,我赌他放了遥控炸药,我赌他给自己人留出逃走时间,我赌他还有厉害的后招。 唐明悦再次冲到方兴身边:“我入口山崖上查一下有没有安放定时爆药!” 方兴点头。 唐明悦大声:“将军!如果一旦后路被断,你记着,用最快速度冲出前面的山崖!” 方兴点头。 唐明悦带着唐家人飞快地爬上山崖,不,他才不想去拆弹,在随时可能爆炸的情况下。他只想快爬到山顶看看情况,情况太糟,他就溜了! 唐明悦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山顶看到单个的等着点火的人,他愣一下,当即扑过去:“你们还在哪儿安了炸药了?” 那人吓得大叫一声,唐明悦捂住他的嘴:“你一定不想尝尝唐家的毒药的!” 身后一声弓弦响,唐明悦回头,愣住:“八宝!” 唐八宝道:“唐家已决定退出战争。明悦兄,停手吧!” 唐明悦道:“我没有接到命令!你是叛徒吧?你同唐三多,叛变了唐家!” 唐八宝道:“我们都被唐家革出唐门了,不过,唐家也决定退出战争了!我说的是真话,你没收到通知,是因为唐家在等待一个好时机,你们……。”你们的生死被无视了。 唐八宝道:“你知道,没人能背叛唐门的!” 唐明悦僵了一下,应该说,没人能活着背叛唐门的,唐家人总是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不过,嗯,魔教是唐门捕杀的禁地,这也是唐家一早知道的。 唐八宝道:“韦教主去同姥姥谈判了,确切地说,他闯进唐家,见了姥姥,得到和解。” 唐明悦呆了,真的?闯进唐家腹地,还活着?是人类吗? 唐八宝道:“我不是要你投降,我是要你逃命。躲一阵子,你会被报失踪或阵亡的,到时唐家就有理由请求终止合约了。很快你就会收到撤离命令的。” 唐明悦一想,人家箭指我胸前呢,都一个门下的,对方啥功夫都清楚,这个距离没个活路啊,啥也不说让我滚,我也得滚,现在人家好意告诉我躲躲,我肯定是得躲啊,五万大军眼看着是要被屠杀了,我自己活着,我能说清吗? 唐明悦慢慢站起来:“多谢了,也多谢你们教主。”微微有点害怕,你不会背后给我一箭吧?嗯,当面给我一箭我也没招,所以,看看左右:“撤。” 八宝道:“别再回来了,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唐明悦点头:“我明白。”想了想:“你们布的,是点火装置?那边山崖上的人好象走了……”你快告诉我谜底,我好奇…… 八宝微笑:“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忽然间一声炸响,然后紧接着是声连成一片似乎是一声,却又绕了老大一个圈由近及远的悠长巨大爆炸声。 唐明悦忍不住回头,远处山崖忽然间“轰”地一声冒着白烟倒了下去。然后是一种奇怪的低沉的轰鸣声,唐明悦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有点象飓风通过空着的洞穴,又有点象巨大的脚踩在空心的冰山雪山上,那是一种整座山在共鸣,却又无法形容的恐怖声音,然后,就在唐明悦的眼前,不远处忽然间裂出一个二三米深的巨大裂口,不待他看清,一股雪雾已经从裂缝处喷起,那种“轰隆隆”的恐怖声音越来越大,持久不衰,整个大地在震动颤抖,唐明悦觉得这种颤抖由脚底直传到整个身体,然后同那可怕的巨大的低沉声音共鸣起来,让他整个身体,从里到外,从内脏到骨头都震颤起来,他强忍呕吐的感觉,惨白着脸,惊怖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人类能弄出来的巨大能量吗?这是神在跺脚吧? 刹那间,整个山坡向下滑去,一路上腾起的雪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雪崩! 你们竟然制造雪崩! 这,这太残忍了!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然后一大股雪白的气流迎面扑过来,象一股无比强劲的大风,唐明悦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只觉得所有空气都划过自己的面孔,刺痛自己的鼻腔与喉咙,要冲破他的肺子,他想呼吸时却又无法呼吸。 这股大风足足吹了有几十秒钟,对唐明悦来说,好象半个世纪那么长,他在窒息中感觉这痛苦无穷无尽,不知道在自己死亡前是否会停止,他恐惧得心脏狂跳,四肢乱抖,却不敢乱动消耗本来就不多的氧气。这一刹那,他最恨的就是自己那点好奇心。 就连唐八宝也开始恐惧,我的妈呀,韦帅望你可没说站在山顶上也会这样啊,你他妈倒是告诉我一声,让我再躲远点啊!完了完了,我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吧? 好在风停了,山顶上一群人喘息着,面无人色地慢慢爬起来。 整个山谷,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只有雪雾,山一高的雪雾。 只落得白茫茫大地好干净。 所有人都呆住了。 是他们干的,他们预计好的。 依旧惊呆了。 而在他们脚下,山崖下,入口处,二公里之内,全是尸体。 这里,是泄洪口,雪崩带下来的气浪以极高的速度冲出两山之间,飞雪走石击毙了多数人,少数幸运的,在气浪的强气流之下窒息而死。 ------------ 7271,悲悯 韦帅望在山脚下,看到山顶升起的白色,听着隆隆的自然之声,知道余下的一切,军队都会解决。 还有谁一夜间杀掉几万人? 帅望有一刹那的无力感。 冷先过来回复:“我去看过,我们的士兵大半都逃出来了,有几百人被碎石打伤了。他们正在救治。没什么大损失。” 帅望轻声:“我杀了很多人。” 冷先道:“是,教主宛若神明转世,兵不血刃,杀敌数万之众。” 帅望忍不住笑了,频道不对,对答效果很神奇。 他的笑容那样无奈无力,以至冷先立刻问:“累了吗?” 帅望笑笑:“困了。” 冷先道:“我背着你吧。” 帅望道:“我有疗伤,还好。” 冷先道:“这么冷天,雪地里奔走,可对伤势没好处。” 帅望点头:“过了这阵儿,我就躲起来喝酒听小曲。” 冷先道:“教主总是闲不下来的。” 帅望沉默地往回走,只见梅子诚正指挥人马,从两山坡上回头,往山谷入口处奔去。 康慨奔过来:“教主!” 帅望问:“还算成功?” 康慨余怖犹存:“太可怕了,整个山谷全被雪淹没了。” 帅望点点头:“你们还好?” 康慨道:“我同冷清一直在梅将军身边,也保护着几个受伤的人,别的人,撤退时走散了,想必一会儿能见到。” 帅望点点头。 康慨道:“一会儿,你看到……别难过,难免的。” 帅望笑笑:“唔。” 梅子诚远远过来,满面欢喜,扑过来就给韦帅望一个大熊抱:“小子!你就是神人啊!”抱起来还转一圈:“大功一件,全是你的功劳,我要上报给朝庭,你小子不但该封侯,应该封王!” 帅望笑:“别啊,外一人家赏无可赏,杀了算了,你不害我吗?” 梅子诚把韦帅望扔下:“切!”你唬谁啊!你女人把持朝政! 帅望看着梅子诚撒欢地跑回去指挥他的军队,不禁微笑,这小子真可爱,怎么修练成心事这么少的呢?哥哥啊,你教教我呗。我现在好想把我的心脏掏出来放地上踹两脚。我让你烦闷,我让你难过,我让你隐痛不止。 山谷中的尸体,依旧让人侧目。 石头雪块上,仰着头面目扭曲张大嘴的尸体,淡蓝色的皮肤,白蒙蒙的瞳孔,粘稠的血,还在慢慢拉着长线往下滴。扭成奇怪角度的脖子四肢,大大张开好象要抓住什么的磨破的手指。 做为将领,杀敌致胜是乐事。 对于一个人来说,杀什么人都是杀人。 梅子诚的将领属性纯正单一,欢乐无比地一挥剑:“放箭!” 原来,走了一千来米时,已经有昏昏沉沉从雪地里挣扎着爬起来的南军。离得远点的,只是昏厥了,没死透呢,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毫无抵挡能力的南军一片惨叫声。 韦帅望一愣:“住手!” 梅子诚回头,嘎?你要等他们列好队形吗? 韦帅望道:“住手,叫他们投降!” 梅子诚道:“不要俘虏,我没多余的粮草!” 韦帅望怒吼:“住手!你让他们住手!” 梅子诚白他一眼:“滚!” 韦帅望伸手卡住他脖子:“住手!不然我杀了你!” 梅子诚给卡得一翻白眼,气急败坏:“姓韦的!我一再让步你以为我是怕你?你只管杀!有种你把我手下也都杀了!” 帅望慢慢松开手,回头看一地尸体,轻声:“求你。” 梅子诚愣一会儿:“这冰天雪地,没吃的他们一样会饿死,饿死前会造反,你看看,这里还有一半兵力呢,我手下损伤一万,四万人控制二万人要花费多大精力,我没时间没精力没粮草,你他妈有病吧?” 韦帅望道:“我需要人手,二两银子一个,我买他们的命!” 梅子诚骇笑:“你财迷心窍了?你他妈给我滚!” 帅望道:“求你让他们住手,这些人已经受了伤,没有还击能力了。” 冷先道:“教主不必低三下四求他,我去解决那些弓箭手!” 帅望怒喝:“闭嘴!” 回头再次恳求:“我来处置俘虏问题。” 梅子诚怒道:“你不可理喻!” 帅望急了:“梅子诚!你欠我很多人情!” 梅子诚问:“你要一笔勾消吗?” 韦帅望道:“可以!” 梅子诚愣了一下,怒目! 帅望道:“求你。” 一声怒吼:“停止射击!” 箭停,韦帅望大声:“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不杀!” 几个副将顿时回来问:“怎么回事?元帅……” 韦帅望道:“抓活的,二两银子一个,我出钱。” 副将们一想,嗯,好几万两银子,挺划算啊!本来在本土作战,不能抢自己人就是挺不划算的买卖,活人比羊值钱,行啊,看看梅子诚的脸色,梅子诚一言不发。 康慨已经大声传令:“梅将军有令,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本来就摇摇晃晃的士兵,立刻放下武器。受伤轻的,正准备跑,此时也犹豫了。 韦帅望大声:“大雪封山,私自逃走,会迷路冻死在山上,放下武器,有饭吃有地方御寒!你们的国家也是被南国侵略的,你们是被迫来攻打北国的,我们本是友邦,放下武器,北国会安置你们,有田种有衣食!” 一个接一下放下武器。 投降这种事,有人带头,后来的人就容易选择了。 远处未受雪崩气浪波及的南军已经呆了,这是什么状况?天亡我军? 冷先道:“我教主天神降世,能呼风唤雪,敢犯神明者,必被天谴!” 梅子诚鼻子歪歪地:狗屁天神啊! 康慨道:“教主慈悲,不杀降俘!顽抵到底,死路一条。” 韦帅望苦笑着,努力坐直溜点。 那一脸神秘的笑容,半温和半肃杀,半悲悯半无奈,倒真有点佛相。 南军中两个头领模样的人,互相看看,前面劲弓强弩,使个眼色:“逃命吧,不管遇到真神假神了,先头部队没动静了是真的。” 转身:“撤!” 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就往回跑。 忽然间前面又杀出一队人马:“站住!” 当然了,梅子诚用兵谨慎,小韦说了有雪崩,他还是派人去抢山头了,但是主力就已经安排在断敌后路上了。 梅子诚下令:“杀!” 帅望道:“慢着!” 厉声:“放下武器!不杀降俘!” 敌将回答:“宁死不降!” 帅望呆了一会儿,忽然间暴怒,抬手一箭飞过去,宁死不降的将领立死马下,然后乱箭齐飞…… 韦帅望看了一会儿人类的厮杀,轻轻叹口气,苦笑,无用的悲悯。 回头去点数他收到的俘虏,有七八千人,没有武器没有马,抱着胳膊蹲在雪地里哆嗦。 梅子诚愤怒地:“我没有吃的给你!我也没有马给你!”转身走了。 康慨轻声:“别难过,你尽力了。” 帅望点点头,想了想:“让他们去山谷里挖尸体来吃。” 康慨吓得:“啊?” 帅望道:“马的,马的尸体!” 康慨忍不住笑:“是。” 帅望道:“雪埋的浅的地方,可能还有活人,能救的救了,不能救的杀了。活着的马且留着用,死马都带着,省着点吃,应该够他们走出雪山了。马皮也能挡挡风寒。” 康慨轻声:“带回紫蒙的话,依旧有很远的路要走。” 帅望点头:“我知道。愿意参军的,我再问去小梅肯不肯接收。” 康慨点头:“是。” 冷文河与冷文谷远远奔来,豪情万丈地把捆成肉粽子的白袍将扔到韦帅望面前:“我们活捉了他们的首领。” 韦帅望道:“谁让你们乱跑的?我还以为你死雪崩里了呢!” 冷文河倒笑了:“教主担心我们功夫不行吗?” 韦帅望道:“我担心你们脑残……” 冷文谷皱眉,你这嘴咋就这么贱啊! 冷文河倒一点不介意地大笑出来:“回教主,我们这是学你啊。眼看着被南军杀了那么多人,我们就忍不住出手了。” 韦帅望道:“好人不学,你们学坏倒快。” 冷文河再次喷笑,这小教主真有意思,自认坏人呢。 韦帅望过去把方兴拎起来:“喂,久仰!” 方兴尤自颤抖:“你,你干了什么?” 帅望看着他:“我很厉害吧?” 方兴咬紧牙关,半晌:“魔鬼!” 帅望点头:“所以,让你的人投降吧!” 方兴冷笑:“人皆有一死,不能给敌人为奴!” 韦帅望道:“你让你手下投降吧,你反正准备死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可好?” 方兴听着厮杀声,转头去看浴血奋战的手下,半晌:“我对不起他们。” 帅望道:“你们本来就不是南国人,服从命令也只是为了活着,你愿不愿意投降再说,你放他们条生路,命令他们投降,可好?” 方兴轻声:“他们有权自己选择。” 帅望道:“你把他们带来的。” 方兴沉默一会儿:“不。” 韦帅望伸手点住他哑穴,拎起来,转身上马:“住手!南军将士,你们的将军方兴已经被活捉!他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投降!” 韦帅望在梅子诚身边,怒喝一声:“停止放箭!” 梅子诚看他一眼,挥一下手,倒不是他怕了韦帅望,而是这队残兵败将抵抗得特别顽强,互有伤亡,他实在伤不起自己人。 韦帅望扯下绑绳,把方兴按在战马上,方兴全身不能动,端坐在马上,真象降将,韦帅望大声:“方兴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保命!” ------------ 7372,信仰 韦帅望道:“曾与方将军共同抵抗南军,素有交情,现方将军已同谈好,只要们放下武器,想回家的,战后可以自由,想参军的,与军将士同等待遇,想留北国的,必分给良田耕牛。列位,方将军令们放下武器,停止杀戮!” 虽然方兴很想说:“没有!”但是他说不出话来。 等听完韦帅望的喊话,他就轻轻出口气,两眼望天,算了,就这样吧,他说的是,这些,本来也不是南国,犯不上为南国卖命,能活下来,当然是活下来的好。只希望他们不是骗手下放弃抵抗就好。 梅子诚铁青着脸无语。 好,大不了把他们劝降了,一有乱子,就动手宰了他们,到时候他们手无寸铁,还更方便呢。 想通了,梅子诚就一挥,北军后退一步,给南军留点空间。 那小头领看起来要哭了:“将军!们那么多呢?都被俘了?” 方兴眼睛红了,没,都死了。 :“将军,真要们投降?知道咱不是南国,可是,对不住死去的兄弟啊!” 帅望轻声:“们这样,帮着南国来攻打们,就对得住晋阳城里被烧死的同胞吗?” 一片寂静。 然后,忽然间一片铁器落地的声音。 小韦,终于戳中家的心尖子了。 余国士兵本来就有些北的彪悍之气,通常手里有武器时就不愿投降,这种风气尤以方家军为盛。皇帝降了,他们还想再撑撑呢,刀压他们脖子,他们也同拼命。 就这一件事,真让他们恨得牙痒痒,晋阳城的大火,是他们心头痛啊。 此言一出,不等头领发话,士兵的刀就扔下来了,去妈的,就是啊,他妈烧死骨肉同胞,还替卖命,非回头捅一刀不可! 韦帅望想不到这招能好使,愣了一下,忽然间就落泪了,呀,成功了! 看,奇迹出现了! 总得试试,啥招都试试,没准就碰对了呢,外一碰了一百次没碰对,也不证明下次碰不对,只要不放弃总有成功的希望,只有放弃了,才是真的输了。 或者,应该试试,让的生重新温暖起来…… 方兴呆呆地看着韦帅望脸上抹一把,如果不是韦帅望脸上湿湿的,他就要以为小韦是给自己上迷彩妆了。 他不明白啊,哭啥啊? 当然,他首先不明白的是韦帅望为啥要死活非让他们投降。 然后才是不明白他手下投降了,这个以不正常方式着地的天神为啥哭了? 当小韦笑着拥抱他时,他内心里想的就是一句脏话:靠…… 韦帅望擦干泪水,鼓起勇气,再找小梅:“梅大哥,再同商量下……” 梅子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唔。”唔,这些居然是被晋阳城的大火给说动的,嗯,别说,还真没准…… 帅望陪笑:“看,损失了上万的马,这些跟咱们语言也通,同仇敌忾地……” 梅子诚下定决心:“行!” 帅望一愣,哎--今儿是走啥运啊,奇迹一个接一个地发生啊! 梅子诚道:“不过,行军打仗,小心为上,就要一万马,不要伤的残的,不要没马的,就要这一队里的,余下的还是那句话,没有吃的给。” 韦帅望气结:“奶奶的,当初找老子要粮时,老子没给这种嘴脸看吧?” 梅子诚轻轻哼一声,也没让给儿子当便宜爹啊。 韦帅望肚子想:是公报私仇吧?私仇…… 顿时就讪讪地了,算了,报就报吧,这悲催的……干嘛想到这上面去啊。 冷先对小教主这种种的包子形态真是无比困惑理解无能了。好他一惯对冷大教主的英明决策也理解无能,对这种迷糊状况还算适应良好。 那边韦帅望自己手下,也大半习惯了,首先替他报不平的,倒是一向看不惯他的冷文谷:“哎,那个什么将军,对咱武林首领这是什么态度啊?他当自己是谁啊?咱冷家同他说句话,那是赏他脸吧?他怎么给脸不要脸呢?” 冷清轻咳一声:“这个,必有原故,只要他没冒犯们,们还是少开口为妙。”老江湖啊,总能听到点小八卦,冷清其实知道小梅同韦帅望是啥原故,只不这个典故,他可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冷文河笑嘻嘻一搂他兄弟:“告诉啊……” 冷清咳一声,喂,们仗着小韦教主不同们计较是不是?他还场呢,们就敢咬耳朵?这小韦他爹这儿,保证地上已经多四个耳朵了。 梅子诚带着,也不上绑绳,直接过去问:“愿意参军的举手,同等待遇,军阶不变。不愿参军,要种地的,去那边找魔教。” 神奇的是,宁死不降的这一队里,大半要参军,立刻举手投降的,大半要种田,各取所需,梅子诚终于气平,嗯,这个,其实只收一万降兵的话,还是可以消化掉的。好事啊。 看看韦帅望,有点幸灾乐祸,看拿剩下的一万多怎么办! 韦帅望的手下,举个小旗:“轻伤,自己能处置的,到这边领药。” “重伤的请留原地,们大夫过去时请举下手。” “没有伤的,这边领吃的,然后自己找个树枝木棍什么的,细一点的,不是打仗,拿个棒子干什么?” 有些胆大点的俘虏就忍不住问了:“大爷,让拿个小棍干啥?” 韦帅望道:“军粮少,那边雪崩,埋了不少马,挖出来吃肉。有些,可能埋得浅的,还能救活。拿着小棍,探路用,雪里捅捅,捅到东西,就开挖。” 一阵嗡嗡声,然后一个首领模样的出列:“大是让们去救吗?” 韦帅望点头:“是。” 又一阵嗡嗡声,有忽然间就落泪了。 那个小头领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大有这样慈悲心肠,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们兄弟,愿意效忠大。”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深深鞠一躬:“只要列位信任,一定尽所能,把们安置好。” 那道:“大是魔教教主,们都愿加入魔教,成为信徒。” 帅望愣住:“们,这,并没有奢求……” 那道:“大,们不是贪生怕死,实是不知道为何而死,们的家园已经毁了,们为毁了们家园的战斗,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一地尸体,就想,这么多兄弟死这里,谁乎?谁知道?为了什么?大您屡次阻止杀戮,这些里,这场战争中,所有的大物,只有您乎,陌生的死活。您的手下说您是天神降世,不管是不是真的,信了。愿意相信。” 韦帅望半晌,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好,相信,相信的,就是的门徒,就是魔教的兄弟,都会得到的庇护。”韦帅望并不想唬弄出一帮教徒来,可是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些不信任他,毫无疑问,那对双方都将是一场灾难,几万,任何一点动摇,都是不可控制的□。这种时候,信仰,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韦帅望道:“们先去救,然后,就这雪山下,众神为证,举行入教仪式,从此以后,们都是教中兄弟,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事到如今,韦帅望终于要好好回头想一想,信仰的力量了。某些时候,信仰能带来和平,带来力量,带来希望。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首先需要相信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冷先无比崇敬地看着韦帅望,啧啧,没说错吧,教主就是天神降世,咱们费了吃奶的劲,几十年才二万教众,看教主一挥手,就弄来一二万,这不是天神是什么? 家教主看来蠢得跟猪似的,其实那是大智若愚啊,们普通智力根本不能了解教主的博大精深,教主就是神,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他放个屁都是有深义的! 对于冷先这个差点被当肉包子卖了的,有可以崇拜,可以追随,可以效忠,就是最大的安全感,就是生至大幸福。从前他跟着冷恶,多多少少总还有点良知不住地痛啊痛地不舒服,现跟着韦帅望,他忽然间感觉到他所有的盲目崇拜与信任都找对了地方,可以安心放好了。多好啊,以前冷恶要说:冷先,把心脏挖出来给看看。冷先还得迟疑一下教主是不是又坏趣味发作了?现,冷先会觉得,教主做的每件事都是对,他答应保护,就一定会保护,如果他要伤害,那一定是必须的必然的不这样不行的,教主肯定是另有深意,或者这件事一定是有重大意义的,只要教主要,就挖出来。不但不觉得恐惧难过,还觉得能为教主做重要的事,能为教主觉得重要的事奉献生命,是一种光荣一种快乐。于是,只要教主,教主就会替考虑一切,如果神一样的教主都不救,就是应该快乐地去死。只要教主,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让恐惧的事存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完完全全地相信一个更安宁更幸福的事呢?没有。有,冷先也不换。 ------------ 7473,艰难抉择 韦帅望忽然间感受到平静安宁。 是的,我曾经经历无数挫折,命运对我不友善,夺走我至亲至爱。抛弃我折磨我,让我孤苦无助让我困惑迷茫。 这一刻,我们和解吧。 你让意外发生,你让奇迹出现。 你让我失足跌落深渊,你让我在绝望时如愿以偿。 如果那些苦难,可以换这些人的生命,我们和解吧。 我愿意同自己和解,同命运和解,同这个世界和解。 不再怨恨不再愤怒不再委屈,我尽力做我想做的事,哪怕一百次,你给我一次回应,我不必再问生我何用,灭我何用。 帅望微笑点头:“大家喝过热茶,我们去救人。” 是的,食物只有一碗热奶茶,虽然不足裹肚,倒也能提供足够的能量。 雪崩后,救人越早越好,超过二刻钟,能救的人就不到一半了。 可惜,在雪崩后二刻钟内就进入灾区,并不是十分安全的行为。 小韦权衡之后认为,还是以活着的人安全为重。 当然,也有人怀疑。冷清低声问:“让这些人看到同伴的尸体,你真的不觉得不妥?” 帅望垂下眼睛:“可能不妥,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人手,小梅是不可能派兵去救人的。” 冷清迟疑一下,到底没好意思问:你就不能不救吗? 沉默一会儿,拍拍小韦:“好孩子。” 帅望愣了一会儿,笑笑:“很蠢,我知道。” 冷清也笑了:“是!” 再拍拍他:“加油。” 沉默一会儿:“好消息是,小梅要开拔了,如果这些人要起义,我们可以逃。” 帅望愣一会儿,天哪,请保佑不要出这种意外,我只希望能安全地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他们想回家,就尽量给他们一个家,想活下去,就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不要再出意外,我是不可能让他们变成敌人存在的。 梅子诚赶过来:“我需要象上次一样有用的探子,另外,我想要那两个冷家人保护。” 帅望道:“象鸟皇那么有用的?”帅望想了半天:“你私下问她,如果她说可以的话,我同意。毕竟,她受了伤,她兄弟瞎了眼睛。那两个冷家人,是指……” 梅子诚道:“冷文河,冷文谷。” 帅望点点头:“没问题。” 梅子诚道:“如果你们廖堂主不能跟着我的话,至少要他手下最好的匠人。” 帅望道:“好的。” 梅子诚想了想:“唐家……” 帅望道:“唐八宝。” 梅子诚点点头。 帅望道:“行。” 梅子诚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粮草真的没有。” 帅望点头:“有马肉,我再想办法。” 梅子诚道:“我随时可能需要你的支援,你别把银子都花在给俘虏买吃的上。” 帅望道:“我尽量坑蒙拐骗偷,实在不行再抢。” 梅子诚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需要多少粮草?” 帅望道:“一天的。” 梅子诚长叹一口气:“妈的。”气苦地:“我给你留点,你省着吃吧。营房至少都归你了。我马上走。” 帅望低声:“你猜,老方会不会想救小方。” 梅子诚警惕地看韦帅望一眼:“不会是你想放他走吧?” 韦帅望气馁地看着梅子诚,梅子诚道:“嗯,是的,他是有这种可能,你有什么打算?” 帅望道:“擒贼先擒王,比较容易。人,我看押着,你假装他在你手里,看看能不能引他爹出洞。” 梅子诚道:“你着急结束这边的战争吧?” 帅望笑:“这事儿急不得。”我他妈当然急…… 梅子诚道:“我刚接到消息,芙瑶亲征,带了五万人马,已经调了顾家军回防,正往这边来,一路召集人马筹集粮草。” 帅望点点头:“应该有人保护她。” 梅子诚道:“所以,你别多生枝节了。你教里的传信。”小梅扔下一堆信件走了。 帅望打开一看,立刻眼睛瞪得老大:黑狼留守京城?这是啥意思,小黑你……京城里一帮子吃干饭的啊?你这是干嘛啊!我派你去的意思不是让你保护我老婆吗? 不行了,这是人手不够的意思! 韦帅望站起来转圈。 康慨道:“教主如果有事,这里我们处理。” 帅望轻声道:“救完人的。如果没什么变故的话……” 康慨点头:“要半天时间吧?” 帅望道:“二小时后就很少有生还者了。” 康慨问:“然后?” 帅望道:“安排他们休息,吃东西。入教。然后,带他们找到最近一个能补充粮草的地方。” 康慨道:“我也许可以处理这些问题。” 帅望头痛:“你不是好商人。” 康慨倒也承认:“那倒是。” 帅望道:“骗来二万来人的食物,可不是一个笨蛋商人能做到的。” 康慨结巴了:“骗?” 帅望道:“当然了,两国交战,你们明显不可能从紫蒙附近得到粮草,从文定到紫蒙只有零星小村镇,那些地方可能连银子都不收,银票更是见也没见过,我带这些,跟废纸一样。唯一能干的就是以物易物了。” 康慨呆了一会儿,呃,他还真没处理过易货贸易:“咱们有什么能交易的呢?” 帅望道:“当然是能卖出什么卖什么了,我现在怎么能知道将来能卖啥呢?” 康慨眨了一会儿眼睛:“这事难度太高,我干不了。” 韦帅望一指刚才出头露面的那个小头领:“这位兄弟,请过来说话。” 小头领过来,抱拳:“在下乔华。” 帅望问:“你手下有骗子吗?” 乔华瞪眼:“啊?” 帅望想了想:“小商贩?同北国人士做过交易的优先录取。” 乔华想了半天:“我回去问问。” 帅望问:“你呢?拿便宜东西换北国毛皮马匹什么的,干过没?” 乔华微微脸红:“没,没有……吧?” 韦帅望上下打量他:“把包里东西都掏出来。” 乔华愣一下,这是啥意思?可是身为战俘,这要求好象也没啥过份的。他慢慢从荷包里掏东西,错金三事,碎银子,印花手帕,铜板,小刀,磨刀石,金燧,火折子,线,针,几种药膏药粉。然后,令牌一个。 帅望拎起令牌,侧头看看:“方……”看看乔华。 乔华脸色惨白,半晌,轻声:“只是怕有辱方家门楣。” 帅望问:“方什么?” 乔华低头:“远房堂亲,方磊。” 帅望笑笑:“金银器不行,我们金银器不缺。我看看,铜板太少,碎银子不一定有用。这些药,唉。这手帕也不值啥,花印得不错……” 方磊轻声:“能否,还给我。” 帅望已经看到手帕角上绣的小小的“馨”字,笑笑还给他:“冒昧了。” 方磊欠身:“不敢,谢教主大量。” 帅望看看他头上:“金簪子,唉,我真舍不得让你们拿真金白银换粮食去。” 方磊愣一下:“教主是要,换粮食?” 帅望道:“是啊,他们就带够他们吃几天的了,当然,他们吃的东西,他们会从你们方家军那儿抢的。我就不好意思带你们去抢你们自己军队了。在我国国土上,我也不好意思抢自己国民的,我银子没带那么多,银票小地方不好使,手下经商的人又不在前线,我琢磨着,南国人玩这套比我们强啊,所以,问问你,有没有擅长干这个的?” 方磊沉默一会儿,脸红:“我用茶叶换过盐。” 帅望道:“那你赔了啊,茶多贵啊!” 方磊不好意思地:“茶分很多种的。盐,两国差价比较大。” 韦帅望搔着下巴:“噢?” 方磊道:“不过,这只是最早的时候,后来大家都精了。” 韦帅望乐:“没事,咱到小地方,直接同老实人换。当然了,先拿银子老实地换,实在不行,能骗到多少骗多少。确确实实要饿死了,没招了,咱再抢。” 方磊倒愣了,半晌:“方家军军纪甚严!” 韦帅望的脸,就慢慢红起来:“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怕真的饿急了,会闹兵变,与其出乱子,逃兵四处烧杀抢掠之类的,就不如有组织地抢,损失少点。” 方磊道:“教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不要抢,是吗?” 韦帅望红着脸,点头。 方磊沉默一会儿:“方家军从不干这样的事。但是,这些余国旧部,也有军纪差的,不能不防。所以,如果教主真的没有军粮,确实得想想办法。” 帅望道:“通常我们也打猎。不过……”韦帅望有点想咬自己舌头,靠,废话,你当然可以打猎啊,你们士兵有弓有箭有刀有枪的,你要俘虏拳打猛虎,脚踢野猪啊?说这做啥?多伤感情啊! 方磊道:“雪地上不少兵器,如果……”沉默一会儿:“我,我们……” 帅望急得抓头:“不是我不信你们啊,上次我放了吕明光,结果转头回来,害得我们重打一仗,这这,这事不能再发生了。” 方磊愣一会儿:“他是,你放走的?!” 帅望望天:“啊,呃……”沮丧地:“别提了。”我他妈要是直接成功地把这二万来人带到紫蒙城,然后他们直接反了,不管是加入攻城大军,还是里应外合了,我就去死吧!这真是个难题了。 手下过来请令:“教主,现在出发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摆摆手:“我再想想。”我再想想,雪地里都是他们同伴的尸体,也都是他们同伴的武器…… 方磊沉默一会儿:“教主……那时候,我们的国家仍在。而且,而且如果,他同教主有约定,我认为他不应该违背。所以,如果教主能相信我们……” 帅望道:“我知道,我只是……”苦笑,你他妈连名字都是假的。我还相信你们。 方磊慢慢低下头,都是我多嘴,如果他想在山谷里解决我们,这就都是因为我一时多嘴,得寸进尺所至!这可如何是好? 方磊道:“我们不会碰武器,我们……教主可否当我什么也没说!” 帅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一路上,是得打猎,而且,人数不能少,二三千个打个围,大约还能够吃一阵,我既然说了,会尽力安置,不能在你们放下武器后食言,我也希望你们不要食言,否则,以后就再没有纳降这回事。我希望不杀俘虏这个规定能执行下去,我拿我的命来赌你们的信用。伤了别人的性命,就只有屠杀到底了。” 方磊轻声:“我用性命担保,我发誓!愿听教主号令,只是,希望教主不要令我同方家军自相残忍。” 帅望点头:“我不会。让你的人马编队,百人一队,选出个队长来,每十个队长,再选个副将出来。二千人去救人,二千人去收马匹,你亲自带上一千人,专收兵器。” 方磊道:“是。” 帅望缓缓:“传令下去,其余人等,原地待命,不得碰任何武器,否则,立斩。” ------------ 7574,放生 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7574_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全文免费阅读_7574,放生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韦帅望站在山坡上,冷家人和他的手下都穿上滑雪鞋。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弓箭是他们必备品。 人少,以一当十就是必须的。 鸟皇同小梅来见过他,平静地:“我愿意继续执行命令。” 帅望点头,告诉梅子诚:“我不会要求受伤的手下继续完成任务,既然,她答应你了,希望你保障她的安全。冷文河和冷文谷会跟着你们。”小子,你得分一个给这女孩儿。 梅子诚点头:“好,我让他们也保护鸟皇。用不用留下一个千人帮你押送?” 帅望想了想:“不用了,我组织一下他们自己押送自己吧。你要的人都准备好了,方兴我留下了,伤员,和原来照顾伤员的人也留下吧。剩下的事要靠你自己了。” 梅子诚笑笑:“一战消灭他们一半力量,余下的我可以应付了,保重。” 帅望道:“你也保重。” 韦帅望自己也有几百个手下,韦帅望问:“你们之中,哪些人对教义比较熟悉?” 所有人都举手,帅望笑了,好吧,对教义不熟的就我一个。 帅望问:“你们真心相信教义所说的吗?” 齐声答:“是。” 帅望笑:“拿上食物与水,慰问一下余国兄弟们,安置他们到雪屋里休息一下,然后跟他们谈谈我们的教义,如果他们愿意相信,接纳他们入教,如果不愿相信,也好言相待。告诉他们愿意入教的一个时辰后举行入教仪式,不愿入的,只需退出队伍行列即可。最重要的是……” 帅望看着他们:“我需要你们至少讲满一个时辰,我不管你们是自己讲述故事,还是让他们发问,你们回答,互相讨论也好,哪怕吵起来也行,你们得用信仰这个话题吸引他们注意力一个时辰,以免产生任何意外。不仅今天,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希望,在任何闲暇时光里,你们要用教义,祈祷,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把他们胡思乱想的时间填满。我们食物不多,环境恶性循环劣,需长时间急行军,给他们希望,鼓励他们激励他们,是性命攸关的事。我希望,能看到,你们的虔诚信仰。” 整齐的“是”! 再叫医堂的人来:“伤员,能治的治疗,不能治的好言安慰。重伤员,我们稍后再想办法处理。” 区华子过来:“我带人去监督那些收集武器的人吧。” 帅望低声:“你去帮着救人,随时注意他们的反应,尽量劝解说服。如果你判断需要击毙,尽量别引起注意。” 区华子点头:“好。”内心疑惑,咦,击毙反叛者,真的不要杀一儆佰的方式? 帅望向廖陈点点头:“弓箭手,看我手势。” 方磊上前请示:“教主,我们,这一队人,要开始收集武器了,我让他们,帽子上都系了红带子,以示区别,以免误会。” 帅望道:“很好,很周到。”微笑:“不会有误会的。” 方磊鞠躬如仪,内心惴惴,不会误会吗?呜,为啥你这百十个手下走马灯似地嗖跟地穿来穿去,看起来忙急了,却搞不清他们要干啥。 方磊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列位……”良久,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终于,只是轻声:“大家,小心一点。”小心点,真的,你手里拿着弓和箭,千万别比划一下玩……你拿起刀和枪,你直接扔车上,别拎起来试试趁不趁手。我怀疑人家肯定布下弓箭手了,到时人家一误会,嗖一声之后,骚瑞,不小心看错了…… 山谷里一声嚎哭:“兄弟啊……我的好兄弟!”撕心裂肺地。 听着就象要出事。 山坡上若干小黑点,好象刹那间就动了一下。 方磊内心惊恐,他深深感觉到任何反抗行为,都可能被误会为叛乱与暴动的开端,而遭遇毫不留情的扑杀,而这种杀戮又可能引起大恐慌,引发更多的反抗或者大逃亡。 方磊四望,韦帅望当初的威胁,是屠杀,是屠杀,他说的甚至不是镇压! 如果他们没经历过大雪崩,当然没人会相信这一百多人能对他们进行什么所谓的大屠杀。可是经过这场雪崩之后,方磊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甚至这位教主不留一兵一卒看管他们,可能都是有深意的。他说他愿意拿自己的命来赌他们的信用,却不会用别人的命来赌,那就是说,这里都是他自己的人,一旦出现反抗,他会让这里所有人都去死,他会制造类似雪崩一样的大灾难,杀掉所有人。 方磊刚站下,就看到有人箭一样过来,伸手就把那大叫着要同魔鬼拼了的人给按下了。 然后方磊就听人大叫:“叫大夫来,过来救人。”至于那撕心裂肺地哭自己兄弟的人,为什么没声了,没人知道。总之挖出来一个,抬下去俩儿。 方磊内心无比羞愧地告诉同伴:“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有什么问题,我去交涉。” 众人看他一眼,无语。 但是,这种情况下,有个头领告诉他们做什么不做什么,还是比较让人心安一点。 方磊犹豫一会儿,慢慢过去:“怎么了?” 区华子道:“挖出的人,正在抢救,希望不太大。大哭的那个,吃了点药,冷静一下,再有什么状况,我再告诉将军。” 方磊点点头:“多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吧。 方磊退回去。 山谷中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哽咽声,那声音,压抑低沉而惨痛。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得十分糁人。 老区的手下左突右奔,不时把挖出来的人抬走,几次之后,终于有欢呼声,喜极而泣的声音鼓舞了不少人。悲泣声渐少。渐渐地,多数人也习惯了,挖出尸体,静穆一会儿,放在一边。救活了,大家欢呼庆祝。 韦帅望静静地站在山坡上,我答应过,保护我的同胞,我答应过,能不杀就不杀。我正在这样做,我只能这样做。 远处有人飞快地划过来:“教主,有两个队,同传道的吵起来了。” 帅望淡淡地:“换个人去好好说,再说不好,就算了,派人监视着。” 远处山角,有几个人影,闪到山石后面。 几个人手握拾到的断刃枪头,一动不动躲着。整只的兵器目标太大,没有兵器无法反抗,他们只想逃走,至于逃走之后怎么办,只能再说了。 医堂的人过来:“教主,这里的大量尸体,到了春夏,恐成大疫。” 帅望道:“炸掉进出口吧,现在实在没能力处理,只能禁止人兽进入。” 一个时辰后,活人渐少,帅望高声:“所有人员立即撤出,这里即将炸毁,所有人员立即撤出!” 然后告诉方磊:“这里会进行简单的消毒,你带人巡查一下,拿着兵器,确定所有人离开,以免误杀。” 方磊答应一声,让手下拿上刀剑巡逻。再一次警告:“小心行事,虽然韦教主宽大,信任大家,还是要尽量减少误会。” 二刻钟后,所有人员退出,方磊押着五个人:“他们躲在石头后面,准备逃走。”顿一下:“请教主念在他们只是害怕……” 帅望叹口气:“要逃走,也得带上点吃的啊。”回头:“给他们点食物,一份火石,雪铲。”温和地:“路上遇到大风雪,就地挖雪洞躲避,拣几件衣服带着,夜里用得上。投奔自己军队,小心点,尽量找自己认识的人,以免被当成我们的探子。保重。” 所有人都傻掉了。 正在哆嗦的五个人,忽然间就落泪了。实在是吓死了,没想到不是被砍头,倒被送了一堆东西,好走不送。 领头的咬咬牙:“你,你,教主慈悲。我们只是,只是想回家。”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能回家,最好不过,你们家里,也有人等着。我这里食物短缺,也希望你们能自己回家,不过,现在是战时,不好说怎么样更安全。你要跟着我们走,我也只能说尽我所能,你要自己走,小心保重。” 帅望笑笑:“我知道,我这么说挺虚伪。只是,做为北国人,只能为自己国家着想,用各种方式杀死敌人。做为一个人,我希望每个人都好好活着,每个家庭都完整。如果你们大量叛逃,我只能开始屠杀。只是少数几个人逃走,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回到家乡。”那个无限悲怆与疲惫的微笑,硬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话。 死了那么多人,你不该笑的,可是有时候,微笑里的哀伤更让人动容。 要逃走的几个人互相看看,一时有点迟疑,走不走? 帅望道:“或者,出了雪山再走吧,这种深山里,没人带领,很容易迷路。” 五个人沉默一会儿,其中一个忽然把怀里的枪头掏出来扔地上:“我不愿意再打仗,我家也烧光了,这位教主为人好,我就相信他跟着他了。” 另外几个人也犹豫不决,只有领头的:“我不愿做俘虏,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帅望点头:“好好保重。你们谁有指南针,给他一个,免得大风雪中找不到方向。” 方磊把火燧交给那人:“这是针,放在突起那面上,勉强可用。”脱下大衣给他披上:“保重。” 那人抱拳环揖一圈:“多谢,各自珍重。” 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7574_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全文免费阅读_7574,放生更新完毕! ------------ 7675,劝降 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7675_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全文免费阅读_7675,劝降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方磊目送那人独自离去,终于郑重地回头问:“你是真的不想再有人死亡,是吗?” 帅望点点头。【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方磊愣一会儿:“如果真的发生暴动,你也真的能杀掉所有人?” 帅望郁闷了:“能倒是能。” 切,你这才多少人啊……只不过―― 帅望沮丧地:“恐怕就会误杀很多不该死的。” 方磊真的很想当场跳起来:***,你吹牛不上税啊! 可是这位教主大人的痛苦纠结怎么就这么真实沉重呢? 方磊想,或者这位大神真的是神吧?你老人家真的是神魔降世吧?以杀止杀,挥手天崩跺脚地裂,他降世的目地却是救人。他能劈开大海,却不愿淹死追兵,他能让瘟疫行于世间,却不愿无辜人死去。他没法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只能相信他是神了。 方磊道:“我手下二千亲兵可以信任。” 帅望道:“那太好了。带上弓箭刀枪。” 方磊见魔鬼教主竟然毫不起疑,心里微叹一声:“教主竟毫不疑我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吗?” 韦帅望道:“谁不贪生怕死啊?” 方磊苦笑,是,人人都怕死,只是有人有所不为。 他没有。亡国之将,即无忠诚也无骄傲了,总是他一生之耻。 帅望道:“相较勇敢,我倒是更欣赏诚信了。” 方磊问:“当年的吕明光,真的食言了?” 帅望点头:“是,他答应我不再参战。”想了一会儿,笑:“不是,是我要求他不要主动攻击我们。他好象没答应呢。不过,我觉得他接受我放他走……”笑一会儿:“也算不得食言了。” 方磊愣愣地看一会儿:“那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帅望静静看他一会儿:“因为他要自杀,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结果后来害死很多人,我知道错了,所以,你得确切答应我,你是不会反叛的。”当然也是因为单眼皮美女一直求啊求,而且冲我美丽地笑。这个就不用提了,我也不知道为啥美女冲我笑,我就没办法下手。当然了,后来美女不笑了……小韦回忆起给于飞那一剑,很复杂,已经不是想转身咧嘴叫一声:“师父”然后大哭的伤心感觉。不好受,不愿想起来,却不能否认,他那一剑多多少少有一点快意,黑色的阴暗的莫名的,他不愿提起的解恨的快意。韦帅望已经明白,人最好不要太深地去探究自己的内心,你以为你能承受住真相,其实你认识到自己黑暗的一面承认自己是灰色的,对自己并无帮助,因为你不可能是纯白的。 方磊点点头:“我已经承诺听教主号令,如果教主需要,愿效鞍马之劳。” 帅望点头:“这就行了。带着你的人,我会想尽办法安置你们的。” 方磊沉默一会儿:“我也相信,你是神。” 帅望忍不住笑:“那个,真不是。” 方磊点点头:“我愿意相信。” 帅望沉默一会儿,严肃一点:“我努力不让你失望。” 方磊点头。 方磊回到他的亲兵中间:“大家拿上武器。” 众人一愣:“呃?”不用避嫌? 方磊道:“我答应韦教主绝不背叛他,他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们。你们之中,如果有想现在就离开的,我保证你们可以安全离开。答应跟从我的,就要听我的命令。” 手下沉默一会儿:“将军,我们一直跟着你。” 另外一个人犹豫地问:“将军,你真觉得那个什么教主……” 方磊点点头:“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相信他,是神。” 一片冷场。 不是真的吧,开这玩笑,你真相信他是神? 方磊点头:“我相信他是神,他可能不会七十二变,却有神一样的杀伤力,神一样的慈悲。一动念水淹城没,一动念山动雪崩,他还会在杀戮之后,救起不再反抗的人,不管他是否有人的肉身,我都认为他是神。” 众人见方磊说得如此的确定,一时间虽然心中未必就服了,却也觉得:那咱就再看看吧……我们聪明的长官认为自己遇到神了……遇到神了…… 韦大神站在营地前,他的教徒手下已经把动手推搡的人绑起来塞了一嘴雪。韦帅望假装看不到。 哼,就算是我自己的军队在这里,教徒依旧是第一位的自己人,我已经严格要求我手下微笑服务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啊?这误会就大了。记着,俘虏就是俘虏。老子不杀投降的俘虏,你半个手指甲放到兵器上我就当你敌军处理。动手就砍手呗,我手下还把人捆了,太客气了。 冷清过来:“韦教主,方兴绝食。”韦帅望几乎是直觉地感觉到方兴其实是一个比方磊更有威信的组织者,只不过,他也感觉到方兴这根骨头是硌牙的。危机关头,去啃不太可能啃下来的骨头就是个傻子。但是他现在他已经搞定备胎了,局面看起来稳定,来个骨头试试也可以。 帅望进雪屋,接过热茶暖着手,看看方兴,这小子还一副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的面相,长得漂亮真好,怎么看都象好人。 帅望道:“十年不见了,将军英姿一如当年。” 方兴愣一下,上上下下打量韦帅望,咱见过吗?忽略那有点乱的头发,忽略那笑容里淡淡的嘲笑,还有他微微懒散的取暖姿势。这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年青人眉目中有种吓人的气势。 那甚至不是杀气,那是杀气褪尽冰河洗剑之后,亡灵依旧在他身旁阴魂不散撑起的可怕气场。 亲切笑容里抹不去的阴影暗魅让身经百战的将军都感到压力,方兴轻声:“韦帅望!” 帅望点头:“晋阳城外,我一石头打惊了林世隆的马,晋阳城头,你们高喝林世隆中箭,然后将军杀出一条血路,粉碎林家军不败的神话。”韦帅望微笑,欠欠身:“不用谢。” 方兴道:“然后,你侵占了我国的十城。” 韦帅望点点头:“侵占,你看起来,好象很恨我。” 方兴道:“你不是善人。” 帅望笑:“是不是,我得灭你的国烧你的城让你的皇帝跪下让你的皇后躺下,你才能不恨我归顺我?” 方兴愤怒得涨红脸,然后脸色发白,不再开口。 帅望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我想,是骄傲吧?忠臣不侍二主这事,不必提了,是因为骄傲吗?” 方兴沉默。 帅望道:“你看,我也没刑讯你,也没虐待你,绝食是什么意思?” 方兴沉默。 帅望道:“咱们老相识了,我挺尊重将军的骨气,保证不会有什么折磨□。” 方兴道:“我不打算再投降一次了,只求速死。” 帅望道:“我们曾经是朋友,你既然能降南国,为什么不能降我?” 方兴到:“投降南国的,不是我,是国主。所以,投降你的,也不会是我。” 帅望笑:“余国将军,在灭国之后,做了南国将军,投降的不是你?我想想,你这不叫投降,叫正常调防?” 方兴闭紧嘴,是,怎么说,他也是投降了。他投降过了,所以,不应该再有气节这回事了。 帅望笑笑:“我说不许死,你就死不了。”站起来离开。 外面冷风一吹,韦帅望想起来,咦,我来干什么来了?我好象是要劝降的,我怎么把人讽刺嘲笑打击侮辱一顿,一肚子痛快地出来了?我…… 唔,我生气了,我觉得咱是当年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咱友谊过啊! 结果人家标记我为同南国一样的侵略者。 其实也没啥错,我还反驳不了,所以我就骂人一顿,你丫不投降我是因为我侵略你侵略得不够彻底吗? 帅望拍下自己的脑门,混蛋,平时爱骂谁骂谁,这种时候骂方兴一顿更绝了他投降的路,这不成了一怒杀人的另种形式了吗?我这臭脾气,我这臭嘴…… 韦帅望回去:“我刚才……” 尴尬一会儿,帅望道:“当然,侵占十城是侵略行为,我想套套交情,你给我盆冷水,我恼羞成怒,忍不住……失礼了,我理解,我其实理解你的心情。” 方兴沉默。 帅望苦笑:“看起来,你一时不想再理我,我们过阵子再聊,我就是回来说声,抱歉。” 方兴慢慢抬起眼睛:“韦帅望,如果你的国家亡了,你会怎么做?” 帅望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方兴道:“确实,方家投降了,因为所有人都放弃了,独立难支。方家也感激赵氏皇帝的宽宏,不杀之恩。不过,这种事,只能一次罢了,被收服一次,还算知恩图报。谁收就跟谁走,就不如一条狗了。韦教主对我,待之以礼,方兴感激在心,如有来世,愿意结草衔环相报。教主慈悲,请全我心愿,免我生前痛苦。” 帅望愣一会儿,好讨厌英雄豪杰,我好想拿一坨大便塞他嘴里…… 帅望弱弱地:“你再考虑一下。”转身出去了。捂着心口,呼,好悬,小恶魔差点又飞出来。 从头到尾把事情细想一遍:唔,其实我一直知道这是无用功吧? 当然了,如果我十五岁,以我那天真无邪的拒不承认现实的劲头努力去感化人家,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不过,我老人家已经累了,不想象对吕明光那样玩七擒七纵了。话说回来了,当初玩七擒孟获也是因为我理亏啊,我现在理不亏,对不起,我反正尽力了。你也不是我非救不可的人。 方磊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韦帅望出来,上前拜见:“教主。” 帅望道:“要不,你去劝劝你兄弟?” 方磊的笑容有点石化,他已经听见了,谁收跟谁走,不如一条狗。 帅望摆摆手:“算了。” 方磊低头:“教主,外面绑着的人……”这种天气,捆着手扔外面,会冻死的,现在他手指都冻伤了! 帅望问:“伤人了吗?” 方磊道:“这,我没敢私下问。” 帅望道:“你军中聚众闹事如何处置?” 方磊想了想,也不敢说得太轻:“打四十军棍。” 帅望道:“那你就按律处置吧。” 方磊忙道:“是,谢教主宽宏。”不杀就是大恩了。 一边令人把绑着的人打一顿放了,一边整队准备入教仪式。 韦氏大神此时正蹲在欧阳喜身边,握着欧阳喜的手。 欧阳喜的眼睛已经能闭上,看起来微微有点肿,基本上有点人样了,也能微笑了,他微笑着。 帅望轻声:“我很抱歉。” 欧阳喜道:“你没做错什么。” 帅望道:“我为自己不肯为你做错事感到抱歉。” 欧阳喜笑出来:“喂,你先把我从一个可怕的地方救出来,再给我们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师父,照顾我们,然后,又给我们找了不止一个,几乎是最好的师父,最耐心的,最严格的,都有,来教我们功夫,所以,你已经做了那么多,我后悔的,就只有我没好好学功夫了。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为我做违背你良心的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感觉,我同你们,本来应该,嗯,更亲近一点儿的。” 欧阳喜握紧他的手:“瞎子还能学功夫吗?” 帅望道:“当然,我们家族最厉害的人,就是瞎子,唔,还是个疯子。” 欧阳喜笑:“那么,做我师父吧。” 帅望愣了一会儿:“哦!” 忽然间有点恐惧。 欧阳喜笑问:“怎么,这要求过份了吗?” 帅望忙道:“没有没有,我是……有点害怕。” 欧阳喜握握他的手:“别担心,我不会给你填麻烦的。” 帅望笑笑:“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想到,我自己可不是个好弟子,收了徒弟,要跟我一样,多可怕。” 欧阳喜道:“有几个人能象韦教主啊。” 帅望干笑,呵呵,呵呵…… 欧阳喜道:“多可怕……为什么多可怕?”他才反应过来:“我还能组织个真神教同魔教对抗不成?” 韦帅望无奈地:“看,你已经开始讨厌了。” 欧阳喜笑道:“那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韦帅望道:“我教你功夫,你还是做我的好兄弟吧。” 欧阳喜倒也不强求:“好好,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呵,是我把当师父的责任想得太高了,所以,要求多多,自己又不敢当。” 欧阳喜道:“我不难为你。” 帅望拍拍他:“我得去忽悠一会儿别人,明天,或者,等会儿有空,我教你。” 欧阳喜忽然间正色道:“别放在心上,瞎子一样活得很好。” 帅望微微惭愧了:“你坚强得让我羞愧了。” 欧阳喜笑:“你果然不象师父。” 是啊,为人师表什么的……太困难了。 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7675_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全文免费阅读_7675,劝降更新完毕! ------------ 7776,归依 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7776_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全文免费阅读_7776,归依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韦帅望微笑着慢慢走到队列前。【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据说大人物为了表示自己举止庄严,要特别慢行,然后还把禁步挂身上提醒自己。 有啥必要呢?韦帅望想,老子不爱去干这种事,自然就会磨磨蹭蹭一步三晃懒懒洋洋…… 所以,韦帅望挂着一脸温和淡定的笑容,迈着庄严的步子气宇不凡地来到众人面前。 普通的北国服饰,没着铠甲,没披长袍,没梳头没洗脸地…… 韦帅望摊开手:“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家,家人,平静的生活?”帅望忍不住打个呵欠,他有多久没睡觉了?总之足够连打三五个呵欠的了,帅望搓搓脸,笑:“一提到家,我就想起暖和的火炕,下雪天,外面寒风呼啸,在火炕上暖和和地睡着懒觉,或者,喝点酒,吃个火锅。家人朋友,吹个牛逗个乐。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帅望静静地笑一会儿,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拥有这些时,还想要别的,现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恐怕短时间内,求而不得了。不过,如果这也是你们想要的,我们或者可以一起努力试试。” 帅望苦笑:“我想,刚才我的教徒应该已经向大家介绍过我们的教义,不管他们怎么介绍的,我简单点说,摩尼教崇拜一切带来光明的东西,日月星辰,火把烛光。向往一切人间温暖,爱,亲情,友情,陌生人间的善意,追求世上所有美好的品质,智慧,善良,真诚,良知,自律,不断的反省与思考,理智地和平地解决纷争。有时候,我们做不到,就象无法阻止黑夜降临,风雪交加,有时候,我们做不到最好的那些,也会自私冷酷,也会损人利已,也会杀戮欺骗,只是,我们相信,我们心中,每个人心中,都一直保留着人性的光辉,良知,一直在,一直在呼唤,对一切美好品质的渴望也一直在。” 帅望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膛:“我相信它一直在,所以,它一直在。所以不得不进行的反击之后,不得不进行的杀戮之后,任何一个可以平静下来,听到它的声音的机会,我会停下来,倾听内心的声音。放下武器之后,我们不再是敌人,只是人。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走出战场,走回家,走回自己做为一个人的生活中。我赦免你们践踏我国土之罪,我赦免你们杀死我同胞之罪。也希望得到你们的赦免,原谅我所进行的杀戮。” 一片寂静。 帅望道:“入教,只是代表,你们愿意相信光明神的存在,也愿意听从内心良知的呼唤,与我们,有相同的信仰与追求。入我魔教,此后大家就是兄弟,不愿入教,绝不强迫,我们依旧是互相原谅,愿望善意相对的人。” 向手下点头示意:“水。”魔教教徒手捧一个个水袋,本来他们应该是捧着金银器的水盆,改成拎水袋,样子不是不滑稽的,但是,他们静穆而虔诚的表情,完全弥补了这点缺憾。 韦帅望再次扬声:“摩尼教有个比较复杂的入教仪式,不过,现在条件简陋,一切从简。第一项,是浸礼,用清水,洗净过去的一切罪恶,自此以后,是一个新的人,是我们魔教的一个好兄弟重生了。” 帅望伸手,冷先倒水,帅望慢慢洗净自己的手,轻声:“我在这里,洗净我的双手,告别我过去的杀戮,愿神明原谅我的一切罪,允我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再来一局,我得洗多少次手啊?真有这个什么神的话,会被我搞得烦死了吧? 帅望示意方磊上前,方磊放下武器,走到帅望面前:“我愿意相信你,我愿意归依摩尼教。” 帅望微微愣一下,相信我? 他还是想躲开,想笑,想说:别,别信我,我害怕。 但是,方磊的目光很真诚。 帅望半晌问:“信我什么?” 方磊道:“相信你说的,良知一直在你心里,也在我们心里,相信你把我们当成同你一样的人。我相信你肯为我们用你的生命冒险。” 帅望沉默一会儿,啊,我确实是这样的,我确实愿意为他们的生命冒险,我居然真的是他信的那个样子,不过,这好象,也不过是人类正常行为,是吧? 帅望手指沾水,轻轻点在方磊额头:“我以神之名,洗去你身上的血污,赦免你过去的一切罪。你的过去同你因软弱所犯之罪一起,已经死去。你的新生,属于我,以神之名,我要你抛弃过去,诚心接纳神的存在。你要相信,内心那个善良仁慈的声音,相信神与你同在。相信神知道你的软弱,相信神会惩罚你的过错,也相信神会看到,即使你不够坚定不断犯错,依旧一次一次努力,向着光明的方向,相信神会帮助你,相信你的荣耀,并不来自你做了多少有多少成就,而来自你向着光明的方向不断努力,从未放弃。” 方磊愣了一会儿,因为,他听到“你的过去同你因软弱所犯之罪一起,已经死去”时,微微觉得震动,可以这样吗?我可以相信,我的过去已死,现在是新生吗?我可以用抛弃我的过去的方式换得心灵平静吗?我不够坚强,所以,让信仰来代替内心的矛盾,让善良的意愿战胜我的私心?会死的吧?如果真的选择良心,会死的吧?如果我真的选择听从良心,我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方磊抬头,看看韦帅望,杀神的表情平静悲伤,他回头看自己的手下,他们活着,手里有武器,生命依旧有选择有保障。不,即使我们继续战斗,也不能胜,全军覆灭的坚持对任何人,对整个军队,对国家都无益,即使我选战死,也无权要求他人选战死。而我,与其它人并无不同,是的,软弱,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软弱,我的骄傲?我有什么好骄傲的? 方磊低下头:“我愿意听从神的指引。”冰冷的水滴从额头滴落。好,既然我已经做出选择,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何必再反反复复折磨自己,何不放下?让过去,和过去的我,一起埋葬吧。 方磊轻声:“我愿意开始新生,请教主赐我新名。” 帅望眨眼,嘎,我没想过啊,名字名字…… 冷先轻声:“教主随便赐个字就可以。” 韦帅望看他一眼,嗯,我爹多自信啊,随手就给个“先”字,啥含义也讲不出来,就这样了。帅望笑:“从字如何?姓你自择。” 方磊道:“是!教徒方从,谢教主赐名。” 韦帅望点头,示意手下继续进行,他一个可洗不了所有人,一个脑门点下水都累死他。 总体说来,这些俘虏一入教,魔教人自然就当他们是自己兄弟,态度立刻温和亲切了。虽然依旧一脸静穆严肃,目光却无敌意,说完:“我以神之名洗你血污。”之后,时不时安慰两句,惊恐冻饿中的伤兵忽然间见到同情目光,不由自主就感动了,身体疲惫至极,精神崩紧到频临崩溃,如坚冰回暖,顿时就裂开了,大半诚心归依了,无神论者也安心了,有的就不禁落泪了。 眼泪这东西很有感染力的…… 最后一项仪式,韦帅望刺破手指是,滴血入酒碗:“我以神之名,以我的血与你们定立契约,入我魔教皆是兄弟,一如骨肉同胞,神将赐我力量与荣光,借我所行,庇护你们所有人!” 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7776_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全文免费阅读_7776,归依更新完毕! ------------ 正文 ------------ 7877,粮草 将近两万人的食物还是相当成问题的,不过他们收集到的兵器很够用。 方磊,现名方从,他的亲信卫队增加到五千人之后,打猎得到的食物虽不充足,倒也不至饿死人,帅望也想尽办收集士兵的各种小东西,碎银子,也包括他们的猎物毛皮,在城镇集市上换粮食。 不太够吃,但是食物分得很公平,韦帅望也没私藏自己的小零食,毕竟,喂饱这些人,不再是别人的责任,而是他的责任了。他不再是来帮忙的,他是他们的神,他们相信他会庇护他们,他只得绞尽脑汁喂饱他们。他再也不能假装看不到有人挨饿,不能说,有人没吃饱不关他的事,他已经喂饱很多人了。真是倒霉透顶,任何人饿着,都是他的事。 所以,每一个可以交换的东西,都用来交换最粗糙便宜耐吃的东西。 同时,他也尽量保证带着每一个伤员,直到药品短缺,韦帅望命令先保证轻伤员用药,停止重伤员的用药。很自然地,最终重伤员就成了濒死伤员,约十几人,在确定无救之后,被人道处死,埋于途中的一个小山坡上。 韦帅望曾握着他们的手:“我将与你们同在,直到最后一刻。”于是,握紧手的一刹,最后一刻到来。 当然,韦帅望并不喜欢亲手谋杀垂死之人,他问过:你是否希望结束痛苦,你是否准备好了离开? 不管他是否认为这是杀人,他只能做他认为对的事。韦帅望终于不再纠结是非问题,大量的实际问题也让他没时间去纠结这些事。 当他们叫开紫蒙城门时,那真是全凭着吕明光对韦帅望的旧情啊! 吕明光看着城下破破烂烂的南国大军,呆站了十分钟,扭头看看南朝,南朝咧开嘴,给他个假笑,看我干个屁啊!你搞清楚,那是我们教主,生杀与夺的,我能说这样你得好好考虑吗?虽然假如我是元帅,我肯定不让他进……再说我哥还在外面呢。 吕明光道:“他带着二万俘虏?还有兵器?”太考验我了! 南朝喃喃道:“你不让他进,他会找那个谁告状的……”那个谁,你是知道的,冷血小飞刀一个,不同你讲交情的。 吕明光无奈叹气:“我出去看看。”开个小门,守备大人就迎出来了:“教主大人……” 韦帅望道:“我饿死了,快开城门,不然老子要攻城了……” 吕明光一头黑线,攻城,老大这是你的城啊,你要攻城?“教主,你不但没带粮食来,还带来一群饿兵要吃我们的?你你……” 韦帅望道:“老子吃饱了才能给你们弄粮食去啊!皇帝不差饿兵,快开城门。” 吕明光纠结地,低声:“他们可靠吗?要是在城里反了呢?” 韦帅望道:“我吃了就走,你别担心。” 吕明光吓得,你吃了就走……哎,你这些兵不给我守城,还吃我的粮,那就更不行了! 帅望拍拍他:“开门,老子等急了会生气的。”温和地真诚地。 吕明光轻声:“你,城里粮草不多了……” 韦帅望道:“嗯,给我一万斗米,还你五十万斗。” 吕明光弱弱地:“一万斗?” 韦帅望捏着他脖子摇晃两下:“快开城门!” 吕明光只得伸手向城头乱晃,救命救命…… 于是,城头将军下令:“开门……” 帅望伸手比划个圈:“这些营房我们先用一天,休息一下。” 吕明光怯生生地确认:“一天?” 韦帅望手一挥:“进去休息吧!” 吕明光急忙命令手下士兵:“快,快收拾自己东西去,一刻钟内把地方倒出来!” 快,魔教的小魔王来了。 魔王这些手下,穿得破破烂烂,一脸菜色,队形不整,看起来还真象小鬼出街,通常他们打仗不行,捣乱会很有破坏力的。 其实小韦的手下都很守纪律,魔王的手下嘛,很难不守纪律,他们的头领比普通人类聪明也比普通人类凶暴。 小韦说大家要和善,于是所有人都很和善。安安静静在外面等着,人家骂骂咧咧地收拾东西,会说声“有劳。”当然了,如果有人继续骂,很容易就会发现有十来个人站成一排默默看着你。 总的说来,他们相当有礼貌。 而且,他们实在太喜爱营房里热乎乎的大铺了,多数人立刻就倒下睡着了,晚饭时也没有整队之类的,一群衣冠不整的乞丐样大兵就围一圈蹲着吃了,吃完回营房接着睡。 吕明光很惊讶地看着韦帅望:“菜团子好吃吗?” 韦帅望很诚恳地:“好吃,这些天天天吃熊掌,吃得我恶心死了。”真心的,光吃烧烤相当的恶心了。小韦是碳水化合物爱好者。 然后他就摇摇晃晃跑去大通铺上,把人往两边一推,躺倒睡着了。 吕明光“喂”一声,表示我还有话说呢,冷先已经过来:“教主需要休息,请别打扰他。” 吕明光沉默一会儿,这小子累坏了,啥都不计较了,啧,这股子酸臭味! 吕明光把一包点心给冷先:“给你们教主的,我以为他会吃不惯这伙食呢。” 冷先接过,点点头,表示你可以离开了。 吕明光转头问南朝:“你家教主转性了?” 南朝沉默一会儿:“长大了?” 吕明光道:“我怎么感觉,有点悲伤?” 南朝想了想:“唔。”是啊,不再假装小孩子了,是对曾经有过的百般宠爱绝望了吧?终于承认现实,昨天不再来,永不再来。 南朝是来同他二哥撒娇的,结果二哥把他抱着揉两下,立刻继续吃饭去了,吃饱了,也一样是躺倒睡觉,啥也没跟他说,连他问他的手怎么了,人家也就摆摆手表示小事儿,吃饭更重要,把南朝给心痛得。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再次饱餐战饭,拿了一万斗粮食,还要了一万多套军装,五千多匹马,问清芙瑶的行进路线,浩浩荡荡开拔了。 吕明光再次弱弱地说:“没有皇命,擅自调动军队……”是要砍头的。 帅望只是拍拍他。 芙瑶正在稳稳坐在若阳城知府堂上,闲闲地:“去年你说冰期早了,漕运不好走,请准粮草暂不移库,今天你同我说没有,是欺君还是抗旨呢?” 堂下知府葡伏在地,磕头如捣:“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库里亏空实实不是从我而起。” 芙瑶笑笑:“帐不对,你就不该接。你要说亏空不是因你而起,你拿出证据来,有吗?没有,按律当斩。战时法庭从简,来人……” 跪倒一片:“王爷刀下留人!” 一片哀求声,芙瑶道:“推出立斩。” 只听下首一声:“且慢。”好闲雅的声音语气。 芙瑶倒微笑问:“吴先生也要为他讲情吗?” 坐在芙瑶下首的中年人,书生打扮,文质彬彬,不慌不忙地:“按律当斩,不过,换个新知府重新筹粮毕竟太费时间,何况这位知府大人既然能把粮草弄没,想必,要么是换成银子了,要么是知道能从什么地方把粮草找回来,知府大人,是否?” 可怜的知府大人已经把脑门磕烂,血淋淋地回答:“王爷饶命,小人一定把亏空填上。” 芙瑶道:“不用你把亏空填上,我立时就要五十万担的粮草,给你三天时间,从现在开始算,到明天这个时间,每天追比一百杖,三天军粮不到,直接杖毙!” 那知府百尺竿头得命还,岂敢再叫价,立刻满口地应是。 转身全城出动征粮去了。 吴忧陪着芙瑶在城头上转,低声:“追得太急了,恐怕这狗官要抢粮呢。” 芙瑶放低声音:“他抢总比我抢好。” 吴忧笑一声,肚子里嘀咕,韦帅望那种小孩儿会同这种冷血人物跑到一起去的?难道是跟他师爷处久了,整出特殊爱好来了? 圣母韦帅望远远地打个喷嚏:“一股凉风!” 芙瑶看着城下,笑:“我知道你腹诽我呢。” 眨眨眼:“不过我得到消息,南军在文定已经筹到五十万石的米,仗打赢了,就我们抢,要是打输了,敌人还得再抢一次呢。所以,我们必须得保证赢。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吴忧笑笑:“王爷别把我想得那么善良,我顶多就心里疑惑一下,韦帅望那小子同王爷根本不是一路人,别的想法――我从不评论别人的道德。那种东西,我就没有。” 芙瑶看他一会儿:“你还同师父讲恩义。” 吴忧道:“我要是不来,明显会有更大麻烦。” 芙瑶道:“你师父身边还有人,他却觉得派你更方便。” 吴忧点点头,也不反驳。嗯,这事是挺奇怪,上次我把他女儿扔下去独挡敌人,他居然没记恨在心?他终于忍不了我那圣人一样的韩师弟了?终于觉得拥有普通道德水准的人也挺好了? 那是一种奇怪的痛快加委屈的感觉。 按说他四五十岁了,应该不会再有这种孩子般幼稚的感觉了,但是,他就是有,只不过孩子脸上的表情会把这种感情带出来,他还能一脸波澜不惊。 他忽然间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我师父要我留在他身边,我…… 要不要拒绝呢? 我应该微笑着委婉地说不吧? 内心却有一种奇异的不甘,你终于有机会知道,其实我比你最看重的那个家伙强了吧?你终于明白人家的道德水准不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忠孝双全了吧?你终于知道人家首先忠于自己了吧?你终于体会到背弃的感觉了吧?你现在能满足于我这种有一刹那儿的软弱的弟子了吗? 他从来不知道,他对冷秋的绝不原谅毫不留情的驱逐,足足愤怒委屈了三十年。 三十年的冷笑也掩不了的委屈。 ------------ 7978,狠人 韦帅望扔下他的教徒们,独自先跑了。 他来到若阳的府衙处,闪过门口的侍卫们,直接进入二堂,就听到芙瑶那熟悉的平和而坚定的声音:“皇上既然圣旨下,我好象拿你也办法了。“ 帅望扬眉,呃,这上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拿皇上来压摄政王啊?这不找死吗? 果然,淡淡的微笑,仪态万方地:”不过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停一会儿:“知府大人,谁给你出的这样的主意?” 下面“咚咚”声这个响啊:“王爷,小人万万不敢,这不是小人上的折子!” 芙瑶道:“如果我这次令出不行,别的人该效仿你了。” 惨叫:“小人真的尽力了,只差十万担,王爷再容我一天时间!” 芙瑶道:“来人,杖毙。” 帅望咧咧嘴,我的娘啊…… 杖毙这个词听着真耳熟,唔,老婆你这温柔的嘴,如何吐出这样伤人的话? 韦帅望刚要打个招呼,身后风声已近,剑尖快抵他后心了,小韦侧身,后背只觉得寒气透骨,剑从他后背划过去,划开一道小口子,韦帅望汗毛倒竖,好厉害的剑法,我居然没听到动静。这要是剑上有毒,我不又快死了吗?回身手握住剑柄上的手,内力应手而起。奇怪了,回应的内力居然同我以前是一派的! 韦帅望的内力就收了收。 吴忧的脸已经绿了。 有人动用轻功直闯二堂,他听着就挺惊心。这速度这轻功…… 其实小韦还是没尽力,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他老婆说起话来自信坦然,明显应该是安全环境,他不过是懒得同卫兵说话,直接闪进来比较省事,如果他不想让人听到他,就是另一种步法了。 吴忧万分小心地来到一个着便装的人身后,心想这小子未免太胆大了,这一堆公差,他就敢穿个便装来,慢慢走到他觉得足够近的地方,都没敢拔剑,直接袖剑刺出…… 一股子可怕的内力如破堤而出的潮水,根本无法律抵挡,一刹那吴忧内心哀叫:吾命休矣!一辈子讲忠义,生死关头,他没忠义起来。终于放弃舍生求仁这回事了,居然一不小心就死在忠勇二字上了。 这不是讽刺吗? 然后那潮水居然当头停住了。 停住了!吴忧小心翼翼地抵抗一下,铁铸的一样,人家半分不进,也半分不退,他的内力攻击上去,人家铁幕一样纹丝不动。 韦帅望看着面前的人,左看右看,还是没见过:“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忧被韦帅望内力压得额上冒汗,听了这话依旧忍不住苦笑:“奇怪吗?”咦,天底下还有你没见过的人,奇怪吗? 帅望上上下下打量:“冷家人?”喂,冷家人这种级别的,我不应该没见过啊,尤其是你还用我师门的功夫。 吴忧咬紧牙,从对手这气定神闲的态度上看,趁其不备,恐怕不太容易了。 韦帅望问:“报名啊!死了通知谁给你收尸啊?” 吴忧悲苦地想,谁也不用通知……嗯,不对,人家没杀我的意思,我就得把老大报出来,不管有用没用,哪怕是把他当成人质,向老大开价,怎么都比等死强,吴忧咬着牙:“韦行。”为啥不是冷秋,首先他不喜欢提那个名字,其次,他不好直说他师父的名讳,最后,他不愿说完冷秋后再补充,虽然他以前是我师父,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当然,不管有没有以上那几条,他就是不愿意提那个名字。 把韦帅望给吓得,一松手倒退两步:“你是谁?”我的娘啊,咋你死了得通知我爹呢?你啥人物啊! 吴忧的内力失去抵抗,一个踉跄,差点没吐血。喘出一口气来才欣喜,呀,我好象死不了:“吴忧,韦行的师弟。” 韦帅望目瞪口呆,啊?我爹还有个师弟呢?我咋不知道?呃!不对,让我想想,好象是有,温琴上冷家山上好象是有个叫吴忧的…… 吴忧看清面前人,青年,扔人堆里找不着的相貌,穿的也平常,一脸风尘与太阳脚印,看起来好象也没洗干净,总体来说,象一青年农民,而且还是一呆呆的农民,傻乎乎半张着嘴就差没流口水了,吴忧觉得,我也算一流高手,死在这样一个二货手里我冤不冤啊! 然后那二货“噗嗵”一声就跪下了:“师叔!”吴忧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韦帅望陪笑:“师叔在上,师侄韦帅望给您老人家问安了,小的有眼无珠,不认识师叔,师叔你大人大量,别找我爹告状去……” 吴忧呆了半分钟,这才过去扶起:“不敢不敢,你师爷已将我逐出师门!原来是韦教主!原来……!”我去,原来大名鼎鼎的韦教主就这德性!情何以堪啊!完全超乎想象啊!风华绝代的小公主,你的韦教主就这样一表人“柴”啊! 哎,你这功夫完全不对路子啊!你不就被人灌一肚子内力吗?可你功夫从根到叶都不对头啊! 韦帅望乐得:“我还以为芙瑶自己跑出来了呢,原来我师爷派人了!”嗯嗯,这就对了,我师爷哪能干那种白痴事,出了事我不把他胡子揪下来啊!我应该对老家伙有点信心。 立刻就一颗心暖烘烘地:“师叔,你辛苦了。晚辈出手冒失,该打该打,师叔直接打两下出出气,你别同我爹提好不好?” 吴忧笑道:“是我冒失了,韦教主不计较就好。”你缺心眼啊,我敢说我背后一剑差点捅死你吗?哎呀,这农民还一脸哈巴表情,这这,我能说的就只有再一次情何以堪了!我本来想给韦帅望个好客气的江湖大礼,他这表情我可拜不下去啊。 帅望苦着脸:“怎么韦教主呢?你可别跟那个……别这么叫啊,虽然我已经被逐出师门,您勉强可以从我爹那论,叫我贤侄之类的吧?”我还没被我爹除名呢。 吴忧笑道:“你师爷早就不认我这个弟子了……”咱们倒是一对啊,咱师门这淘汰率还挺高呢。 那边一声惨叫……杖刑开始了。 帅望道:“我得同那个,嗯,小公主聊聊去。这是咋回事啊?” 吴忧道:“这是摄政王要粮草给的不痛快,杀鸡儆猴呢!” 帅望纠结地:“法外之刑……” 吴忧乐得:“王,就是法。”喂,我就说你们不是一路人嘛。 帅望道:“你说这是必须的吗?吓唬一下就成了吧?” 吴忧幽默地:“草民岂敢妄言国事。” 韦帅望脸色灰灰地:“噢噢……”你真守本份。 韦帅望在堂下露个脸。 芙瑶那个平静如海的表情,刹那花开如锦了。 微笑。 帅望伸手指指外面一片惨叫的行刑场,芙瑶竖起眉毛,帅望陪笑,芙瑶拂袖而起,转身进入后堂。 韦帅望笑嘻嘻尾随而入。 游廊上,芙瑶回头嫣然一笑,帅望抱住她:“听说你把黑狼留京城了,吓得我魂飞魄散啊。” 芙瑶微笑,侧头,韦帅望说得好夸张,跟浮华少年有啥区别?他却真的狼狈万状地飞跑来了。 芙瑶伸手抱住他脖子,然后皱皱眉:“臭小子,这是什么味?” 帅望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因为我好久没洗澡了……” 芙瑶笑问:“有洗脸吗?” 帅望点头:“洗过吧。” 芙瑶笑着仰起头,帅望前后看看,笑着手指按一下芙瑶的嘴:“老实点。” 低头看着芙瑶微笑,然后问:“喂,杖毙啊?啥事啊?” 芙瑶笑道:“不干政是后宫的美德。” 帅望道:“我是妇好,老子为你带兵打仗,你得给老子面子。” 芙瑶道:“你别跟我谈依法办事,然后又要我给你面子,你是要公事公办,还是要讲人情?公事公办,我就告诉你,现在公事里最重要的就是用最快速度给军队筹集到足够的粮草。讲私情,我就告诉你,老实跟我站一边,你同那人有什么私情?你不是同我才有私情?” 韦帅望望天:“我,这个,那个,是这样的,酷刑什么的,不太好……” 芙瑶当即给他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帅望轻声哼哼:“公开实施酷刑……” 芙瑶怒道:“我给你个面子,来人……” 顾安邦上前听令:“王爷!” 芙瑶道:“拟个这知府的十大罪状,公告,菜市口满门抄斩!” 帅望合掌哀求,喂,给个面子,不是给个没脸啊。 芙瑶一肚子气看到韦帅望面孔皱得核桃似,忍不住好笑,想想臭小子至少还知道他没权干涉国事,点头哈腰地这是求情啊,白他一眼道:“抄他家,看看抄出多少东西再定罪!” 帅望笑:“多谢老婆大人。” 芙瑶一笑:“看在你魂飞魄散的面子上。” 帅望问:“这小子犯了什么罪啊?” 芙瑶道:“这个地方动不动就报旱灾水灾求免税,我派人暗访,又没见他真免了税,我猜他是把银子免到自己肚子里了。不过呢,他科举出身,同门一堆,我犯不上得罪一堆人。现在我来要粮,他敢不给,就算他撞上了。第一个拿他开刀。”笑:“再说,我逼他出粮,他又搜刮了若阳城一遍,民愤极大,总得有人出头顶这个罪啊。不杀他,平民百姓该把这罪记我头上了。” 韦帅望扬扬眉,呃…… 我老婆真是狠人。 ------------ 8079,欢好 十大罪状很快拟就,第一条贪污,第二条亏空,第三条私征重税,第四条抗交军粮,第五条征粮时纵下人行凶,逼死人命,第六条,任人唯亲,第七条买官卖官,第八条党同伐异,第九条纵淫□,第十条收受贿赂,命案久悬不结。 韦帅望瞪眼:“这都是实事吗?” 芙瑶淡淡地:“当然是实事,只要查,很容易能查出这些来。他不贪拿什么效敬朱晖去?” 帅望道:“从根上就烂了。” 芙瑶笑睇他一眼:“几千年都这样下来,你想想养狗还得喂饱他们呢。皇权至高至大,如何让人心甘情愿接受有人象神一样存在?必须得有一堆人精做帮手,让人精做帮手,就得给他们好处。只要他们肯干活,偷吃两个馒头,只要不搞得太过火,皇家也只能睁眼闭眼,顶多再养条忠犬看着他们。”摸摸帅望:“皇权就是那个烂根。还不能没有。如果不拿骨头勾着他们,就只能拿棒子赶着他们了。血腥镇压的方式,你一定更不喜欢。” 帅望道:“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他们俸禄。” 芙瑶道:“胡说,再多的俸禄也不如经商,你不舍得花钱,大商人就会花钱买他们了。到时候一个命令下去,群起反对,皇权不就崩溃了吗?” 帅望道:“那就让大商人……” 芙瑶道:“那就是战乱了,战乱之后,也不过是另一个皇权,谁能直接抢还非得公平交易啊?我直接把生活必须品,布料,盐,□全垄断了多好,只许我经营,不许别人经营,多容易赚啊。” 笑:“人人有私心,所以,人人都要受苦。” 帅望揉揉脑门,解决实际问题,别想这些没用的:“我去洗个澡。” 芙瑶朱笔批个“立斩”叫顾安邦来:“小顾,把安民告示贴出去,菜市口斩了他,余下那十万担不要了。抄没的那些田宅地契,你且收着。黄金白银带着备用。” 顾安邦答应一声,转身办事去了。 帅望微叹:“莫忘少年之志。” 芙瑶拍拍他:“滚去洗澡吧,我没有忘。” 人总是忘不了十五岁时的自己,即使是傻念头,也不愿背弃曾经的自己。 芙瑶慢慢合上抄家的清单,记起年少的自己,信誓旦旦:“我要富民强国。”成年之后,富民强国这件事好象变得特别复杂,减税是好的吧?大量的行政开支不能少,少了,他们会自行搜括。而且政令即时不通畅,让人自己割自己的肉,一如与虎谋皮。减役是好的吧,若干河道整治修路修桥你不能不干,付钱又付不起。从豪族手里弄点银子出来?豪族会想尽办法躲开你的新政,然后你的新政最终又落到平民头上。灭掉豪族呢,自废手足,就象灭了冷家与魔教,没有南国威胁就可以。所以一个新政,最好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 天底下有万全之策吗?或者有,不容易想出来,想出来也不一定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你妨碍了人家的眼前利益,人家不管你的长远利益。 好吧,智慧不够想出万全之策,至少得能想出维持现行统治的方法吧?所以,只得遇到啥题解啥题。 让我们先打赢这场战争,然后,再从这场战争里赚点银子吧。 帅望淋浴更衣之后,重又变成有点黑的英俊少年。吴忧发现韦帅望是那种很压得住华丽服饰的人。万万不可一件布衫尽展俊雅,美少年一件布衫才清雅,韦帅望一件布衫就让人觉得这孩子真朴实了。倒是赤红云锦穿美少年穿着象新郎,小黑脸穿上,宝相庄严的,懒洋洋的微笑表情压得住场子。 华丽艳光的珠宝在黑底子上真好看。 韦帅望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师叔,您老人家请上座。”多亲民的形象啊。 吴忧忍笑:“前线战事很艰难吗?” 韦帅望道:“还好,方家五万先锋被灭掉了。听说芙瑶自己出了京城,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吴忧微微诧异:“手下损失可严重?” 帅望道:“有个小兄弟眼睛瞎了。”叹气。 吴忧也叹气了:“教主用兵如神。”啥意思啊,战争啊!一个不能死啊? 韦帅望道:“士兵也死了几千,唉。” 吴忧深深叹口气:“几千灭掉五万,贤侄你不能再叹气了,人得知足,否则会遭天谴的。” 韦帅望大惊:“啊,还有这回事?上苍不是有好生之德吗?” 芙瑶站在门口,苦笑,这小子啊,你是神是魔啊?举手灭掉敌人五万大军,回头为我杀个狗官没按程序叽叽歪歪的。 韦帅望看到芙瑶,当即起立,拱着手,小步跑过:“拜见王爷千岁千千岁。参王架来问王安,王爷千岁可安泰?” 吴忧这下子可忧郁了,这狗屎小子,你这是奉承你老婆呢?我咋觉得你是讽刺我们这些天天拜见千岁大人的呢?他慢慢站起来,就不愿意跟小韦一样拱手过去拜见王爷千千岁了…… 芙瑶忍笑,一边拧住韦帅望的耳朵,一边不好意思地向吴忧扬扬下巴,再欠欠身,不意思,您老出去吧。 吴忧松口气,无声地退出了,然后就在门外听到拍打声,估计是公主给韦教主拍灰呢。 韦帅望紧紧抱住张牙舞爪的小芙瑶,晃两下,抱起来,再晃两下,嘴巴盖在芙瑶那张姻脂红的小嘴上,丑态毕露地又咬又啃又舔,芙瑶那双手在他头上肩上背上,捶得越来越响,喉咙里的“唔唔”声越来越怒,最后韦帅望“嗷”地一声,怒骂:“你他妈敢咬我!”舌头伸在外面咝咝吸气。 一抬头,芙瑶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上,嘴巴红成一片,韦帅望禁不住哈哈大笑:“象猴子屁股一样……” “啪”一记大耳光,韦帅望跳起来:“喂,我不过开个玩笑!” 芙瑶气极,扑过去暴打,韦帅望抱头躲闪,一边忍不住笑:“你这叫王八拳!” 一通擂鼓声,芙瑶再次被小韦抱住:“好了好了,好老婆,你这点劲也打不痛我,把你累着,我可该心疼了。” 芙瑶哭笑不得,只得喷笑出来,帅望笑:“云鬓花颜金步摇。”下一句就改了调:“小娘子长得真不赖啊,让大爷摸摸。” 芙瑶在他脸上抹下嘴,看一眼,大乐,伸手抹干净自己嘴,给韦帅望添两个红脸蛋,韦帅望立刻秋波流转,一根手指托腮,如花似玉地:“公子,你可想想杀奴家了!”芙瑶当即被恶心昏过去了。 韦帅望把芙瑶抱起来:“好老婆,这里人多,我抱你出去玩吧。” 芙瑶刚要说,你这个丑态,你也太不要脸了…… 眼前一晃,人已经到了屋顶上,青砖残雪里,一丝丝夹着春天气味的凉风拂过,芙瑶不禁慢慢抱住帅望脖子,真想一辈子躲在你怀里。天底下最美好的,就是这样简单的男欢女爱吧? 话说刚出了门的吴忧,耳边“呜”地一声,定睛一看,一个人影已经闪远了,他急忙进屋去看,果然,公主同韦教主都不见。他禁不住跺脚,骂一声“奸夫□”!保镖最恨啥?最恨自己要保护的重要人物屁都不放就失踪了。 城外,黑山白水枯藤老树,酒红配紫粉的两个人,御风而行,衣裳展开如两只彩蝶上下纷飞,还不时旋转。 芙瑶抱着小韦:“我头晕,头晕……” 帅望笑:“难得你小鸟依人一回,再晕点。” 芙瑶气笑:“我要吐了。” 帅望道:“我接着。”说着停在枝头。 摇摇晃晃中,芙瑶笑问:“你就会乱跑?” 韦帅望一脸□:“小姑娘,我会的多着呢。” 一个时辰左右,吴忧又听到“呜”的一声,微微叹气,回头看一眼,确定没错,是那对狗男女穿着原来的晃瞎人眼现在皱巴巴的衣服回来了。他轻轻挥开空中飘着的细细的金黄色碎草梗,微微叹口气,这两蝴蝶雪还没化就跑出来花间采蜜传精授粉去了?也不怕冻死!你们也太勤劳了,无耻! 然后只见两个人一会脸色郑重地商量,一会儿凑一起咬耳朵,最后久久的拥抱与沉默,执手互道:“保重。” 独自离去的韦帅望,让人觉得,唉,你们真得抓紧时间啊。 干什么不好好的在家陪老婆啊,求什么功名奋什么斗啊? 韦帅望走后,芙瑶公主就用二担米的价格召募志愿军了。 先抢了你的粮,再贱买了你家壮丁,你不参军,家里连粮种都没有了,你参军,好歹家人能熬过青黄不接的季节。 芙瑶是冷血政客,朱晖弄不明白的,你到哪儿弄兵去,对芙瑶来说一点问题没有。我先有五万兵,我一路上就能用各种方法滚雪球。不但能召集到人,她还能挑挑拣拣,小校场上,骑马射箭,骑射不行,根本不要,一箭中靶心的,立刻提拔成军官,再发五担米。 当然了,这位倒霉知府大人的死,已传遍整个北国。 摄政王可能路过的所有州县全都开始清点自己的粮草,帐实不附的全都打破头去抢粮了,还不太敢抢百姓的抢得太过份,怕到被抢急了的平民闹起事来,强征暴敛一条罪就掉脑袋了。忽然间某些州县粮价就大涨了,大粮商开始从周围县郡调粮了,大量银票被兑成粮食了。当然,也有贵族想尽办法地把自己的私人军队派远点。 最最震怒的要算朱晖了,他的①38看書网瞪出来,嘎,杀了?圣旨令你把人犯押解回京,你居然给杀了? 你这抗旨,你这是死罪啊! 你这是反了啊! 朱晖直接宫门求见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小黄门引他入宫,皇帝陛下端坐在龙榻上,明显心不在焉。 梅皇后也在侧。 朱晖把全境通报呈上,姜宏看了半天:“杀了?” 朱晖慷慨激昂地:“是,她竟敢如此目无君王,抗旨不尊,这分明是反了!” 姜宏道:“本来也该杀,杀了就杀了呗。”你就不该逼我下旨给她,自找没脸吗这不是?有病。 朱晖气结:“陛下,她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姜宏愤怒地看他一眼,这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吗?你当面说给我听?你这是抽老子耳光吧? 朱晖道:“她还一路召集人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姜宏愣了一会儿,噢,昭然若揭了?早晚会揭的,揭了就揭了吧,这层窗户纸也没给我带来啥好处。内心微微酸涩,虽然没带来啥好处,到底窗户上有张纸,比较体面。 朱晖道:“陛下不能放任她如此,请陛下下旨,召她回京治罪。” 姜宏沉默。 开啥玩笑啊,召她回来治罪? 梅欢忽然道:“能召回来吗?” 朱晖愣一下:“这……” 梅欢道:“能召回来就证明她没反心,你召她干什么?召不回来,你让皇帝下召,是想打皇上的脸吗?” 姜宏微微感激地看梅欢一眼,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的特有劲。 朱晖噎住,哎,小梅皇后,你帮谁啊,你爹可跟我是一伙的。 朱晖半晌:“那么,皇后的意思是陛下应该忍气吞声吗?” 梅欢道:“如果召不回她,陛下又不能把她怎么样,那就是公开羞辱了。朱相,陛下可以派你去召回摄政王,不知道你有这个胆量没有。” 朱晖真是被小梅欢给整疯了,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你爹的女儿啊? 梅欢缓缓道:“飞鸟尽,良弓藏,走兔尽,良犬烹。现在国难当头,你就要自断手足,未免性急了些。” 朱晖终于转回头:“陛下,请陛下决断,不要存妇人之见!外敌再强,陛下尚有可逃之地,内乱一起,陛下必然失去君位。” 梅欢道:“你只是要让摄政王再召不到人马去打仗吧?” 朱晖真是气急败坏,咦,这白痴丫头怎么单在这种时候明白得玻璃人似的? 梅欢道:“朱相,陛下累了,你跪安吧。” 朱晖轻声道:“陛下,后宫不当干政。” 姜宏一听,哎,我这从来没用过的皇后娘娘一直帮我,我也得帮她一回:“皇后说的是,我累了。你下去吧!” 朱晖怒极:“你!” 梅欢即时站起来,当即一挽大袖子,看样子,下一步就是把裙子一踢别腰上,直接下场子较量一下了。 朱晖气馁:“臣,告退!” 姜宏看着昂然而立的梅欢,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他家主妇如此的英姿飒爽。 梅欢放下袖子,回头想说声没事了,陛下自便吧,却看到姜宏微微带点温度的目光,虽然她不知道那是啥意思,也能看出来,那目光比以前善意得多。 梅欢愣一下:“我又失礼了吗?”你瞪个屁啊? 姜宏点点头。 梅欢笑一声,那就对不住你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学会当你的皇后。 姜宏问:“我能睡你屋里吗?” 梅欢道:“行啊,你睡我床,我在榻上睡就行。” 姜宏微微失望,喂,朕要临幸你,你不明白吗?老处女当出瘾头来了? 当然,允许人家女张飞看不上汉献帝,不过,你想怎么样呢? 姜宏闲闲地问:“我要是不当皇帝了,你有什么打算?” 梅欢再愣一下,看看姜宏,白痴青年好象很少见地不显得那么白痴了,倒有点可怜,她忍不住安慰:“不会的,芙瑶不会那样对你的。” 姜宏道:“我是说如果。” 梅欢沉默一会儿:“没什么打算,随遇而安。” 姜宏道:“你不打算离开吗?” 梅欢问:“你希望我怎么做?我们总有夫妻名份,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姜宏道:“你不愿意同我做夫妻吧?” 梅欢不禁笑了:“陛下有这想法?” 姜宏道:“刚有。” 梅欢愣住,啊?你,你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上去?我干什么了?你快说,我怎么让你起了这种念头的?我改! 姜宏笑:“我刚刚觉得你挺好的。你要是喜欢别人,偷偷摸摸地,我会当不知道的。” 梅欢瞪大眼睛:“啊?”你说什么? 姜宏道:“真的,你三十多了,也不能一直做姑娘啊,找个喜欢的人,走不了,偷着好也行啊,你别这么傻了,当一辈子尼姑啊?” 梅欢慢慢地窘红了一张脸:“你……!” 姜宏乐起来,咦,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女呢吧?你有病啊?老子一根指头都没碰你,你还给老子守贞? 梅欢气极:“你!你拿这种话来羞辱我!” 姜宏肃然:“没有,我说真的。你帮我好几次了,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咱们以后就好好处,要是不愿意,你也别受这个罪,自己找个乐子吧,我会当没看到的。” 梅欢又气又羞,听到最后,又微微有点感动,皇家联姻,谁介意你快不快乐啊!想不到除了小韦还有别人关心她快不快乐。 沉默良久,梅欢轻声:“你能这么说,我就……谢谢,不用了。我不需要。” 姜宏道:“谁会没有啊,我听说你同你义父……” 梅欢“霍”地起身:“你说什么?” 姜宏吓一跳:“我,我说什么了?这有什么啊?” 桌子上的茶杯“啪”地一下摔在地上,粉碎。 把姜宏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你他妈疯了啊?你干嘛啊!” 梅欢拂袖而去。 姜宏气道:“喂,你哪儿去?喂!我这他妈是好话!”好心没好报! ------------ 8180,应对 帅望沉默着,他已经没时间去考虑对与错的问题。 或者,他再也不想考虑对与错的问题了,他为谁去做正确的事?谁介意?谁在乎? 曾经在乎他是对是错的人都已经对他绝望。 他已经抛弃了对与错这个概念,只凭自己的感觉,他觉得不忍,他不做。他觉得只能如此,他闭上眼睛。 他只能考虑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芙瑶的逻辑很简单,能杀敌人,不杀自己人,能杀一个,不杀两个。 所以,芙瑶给他一个敌人名单,再给他一道金牌,执此令者,如见摄政王大人亲到,立交粮草与兵丁,否则,立斩。没粮食你的兵要闹事吧?你得弄粮食去吧?你去哪儿弄啊?斩了忠臣良将多不好,我给你个名单,这些人,反抗就杀。 你不但要弄到足够的粮草,最好能筹多少筹多少,你我都知道,紫蒙城必须死守,在不知道会守多久的情况下,你能弄到多少粮草就弄多少粮草。 帅望下马,南朝迎过来:“这么快?” 帅望道:“我拿到军令,咱们可以进城筹粮。” 南朝道:“你休息一会儿吧。” 帅望道:“不要紧。” 南朝沉默一会儿:“小韦,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事我办得了。” 帅望半晌:“这些城,都是……” 南朝惊悟:“啊,不友好的?”会遇到反抗的?你打算用强抢的? 帅望点点头。 南朝沉默一会儿:“那么,如果……怎么办?” 帅望拍拍他:“我来办。” 南朝道:“你放心,我想过了,当初我会为自己家人去做不该做的事,现在也会为你做。” 帅望再次微笑:“你不必为我做,我自己会做我觉得必须做的事。” 南朝问:“帅望,你再不会原谅曾经背叛过你的人吧?即使你嘴里说没关系。”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叹气:“你呢?” 南朝沉默。 没人背叛我。 不,有的。 他在监牢中,日复一日受折磨时,他觉得韦帅望背叛了他的信任,他的友情。他觉得,即使他做了错事,韦帅望不该这样对待他。 南朝半晌:“你依旧是……教主。” 帅望笑笑。 南朝道:“忠诚不是属下应该的吗?” 帅望轻声:“不,我不是不原谅你,我是觉得你不会原谅我。南朝,我想说对不起。只是……”帅望疲惫地:“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假装我还象以前一样,会对――别人的好意感动,会恋恋不舍曾经有过的情谊。”帅望摇摇头:“我可能,只是累了……”笑笑:“如果,你是陌生一点的人,我可能比较容易说出口。咱们毕竟是朋友,我不想在你面前努力做出内疚的样子。南朝,我想,可能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借口,可能我就是一个记恨一个小心眼的小人。” 苦笑:“我累了,我不愿意往深了想。过段时间……” 南朝道:“是觉得,不值得,还是你害怕伤害?” 帅望微笑:“我们在外面站得太久了,进帐吧。” 南朝有一刹,几乎想冲口而出:我愿意先说对不起……但是,他真的愿意吗? 还是有一点…… 也许,真的就象韦帅望说的那样,这些借口,都不过是因为韦帅望不愿意承认自己怀恨在心。就象他一样,他也怀恨在心。 南朝呆呆地,这个人对我们一家都有恩,我为什么不能释怀?我就是不能,他把我扔到黑牢里不管,任由那个变态的折磨,我原谅不了。即使我对过去的友情无比怀念,我就是原谅不了。他也一样? 南朝忽然间无比愤怒:“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你还觉得不够吗?你觉得让我崩溃求饶的折磨还不够吗?” 帅望慢慢回过头:“你们所有人,怀疑我的人品我的人格我的……我不想再解释。” 南朝愣一下:“我们所有人?我们?” 帅望良久:“啊,噢。”笑了:“不是你,没什么。南朝,对不起。”欠欠身。 南朝怒吼:“我们!我跟谁能们到一起啊?你……” 南朝忽然间明白,韦帅望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亲人朋友,无论如何无法挽回,所以,对次一等的友情,再懒得努力了。 韦帅望最重要的亲人,最好的兄弟,一个一个失去,命运告诉小韦,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那个任性的小子,再不会紧紧抓住,嚎啕着:不不不,我绝不放手,绝不!死也不放手! 他唯一的坚持不过是,依旧站着,依旧能微笑,你拿走吧,我不希罕,我什么也不要了,你还能怎么样? 你扑过去紧紧抓住他,他就伸手让你握着,把你划到他有义务保护的圈子里。 你转身离开,他就欠欠身:对不起,我很想留下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伸手。可能是累了,对不起。 谁不曾经一腔热情,谁不曾经任性,命运冷冷看着你:你以为我是你妈?你哭我就给你。 于是,成年人再也不哭。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南朝哭了,他还没成年。 帅望皱皱眉,良久,叹口气,回头,走过去搂住南朝肩,心里只觉得淡淡的悲哀,看着远方隐约的城镇,怎么才能把这不该做的事做好呢? 朱晖道:“她这是摆明反了。” 姜绌道:“她早就表明这一点了,难道当年废太子是为了我吗?”笑笑,看着梅昭辰:“只不过,这次她手握重兵了,不可能放过我们了,是不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梅昭辰:“而且是救国救民的英雄,很多人会觉得,她称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姜绌道:“既然没有退路,夫复何言。” 朱晖道:“但是一定要阻止她继续集结兵力!否则区区十五万龙虎营,会挡不住她!” 姜绌道:“下圣旨,召她回京,她再召兵,就是谋反了。既然她反了,梅尚书,可以调边防军回来灭她,是不是?” 梅昭辰沉默一会儿:“子诚他,被派出紫蒙城去最前线对敌,我想,他们是预料到了,所以,驻军的兵权在陈一柏和吕明光手里,恐怕是调不动的。” 姜绌道:“既然他们已经安排令郎去送死,令郎至少可以把他手里的兵带回来帮我们吧?” 梅昭辰道:“我会派人送信,他会不会回来,不好说……”梅昭辰苦笑:“那孩子,很久以前就告诉过我,他的使命,就是保住疆土。不会为任何人后退一步。” 姜绌道:“我们是肯定调不动紫蒙城的兵了?” 梅昭辰道:“那两个人都是芙瑶派去的,如果能策反,她就不会派了。” 姜绌问:“如果敌军绕过紫蒙攻击其它城镇呢?” 梅昭辰道:“紫蒙城是必经之路,当然,他们可以从山路绕道而过,但是这样一来,粮草线随时会被切断,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冒这样的险。” 姜绌轻声:“除非,粮草不成问题。” 梅昭辰愣住。 朱晖道:“有人能联系南军将领,如果我们保证他们能得到粮草供应,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将紫蒙城后方任何一个城镇的守军调开的话……” 梅昭辰依旧愣着,他转行政客多年了,可是骨子里依旧有一点将帅的血气,政客什么都可以出卖,他还会不舍得领土。出卖孩子的事,他也干了,出卖自己的军队领土,让他愣住。 什么? 把一个城镇交到敌人手里?把所有边防军送到敌人嘴里? 是这意思吗? 这种事,能干吗? 梅昭辰道:“这,这岂不是……” 姜绌道:“梅尚书,你是担心你儿子吧?这同原来的状况没什么不同,或者,南军绕过紫蒙,反而减轻他的压力也说不定。你想,他们已经露出让小梅将军送死的意思了,一旦她回来,自立为帝,岂能留着你的两个孩子?到时,就是满门抄斩,不如此时放手一搏。兵败而死,也是尝试过。” 梅昭辰良久:“我可以调开兴化县的驻军。” 姜绌道:“不够,那个县太小,把宏政县文义县的驻军都调开,以免有意外。” 梅昭辰大惊:“王爷,那样我们就门户大开了!” 姜绌道:“所以,芙瑶才会转头去堵南军,不会来京城,你们希望她带兵回到京城吗?” 梅昭辰轻声:“你是说?” 姜绌点头:“她会去做那个英雄的。” 梅昭辰半晌点点头。 隐约觉得,她会去做那个英雄的,所以,所以…… 这是说,真的把这个国家,把国土,放在心上的,是那个……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也…… 可是…… 朱晖道:“王爷圣明果断!”向梅昭辰一笑:“老梅,你不用担心南军,他们只要十城,对其它土地没兴趣。” 梅昭辰道:“可是,如果他们不希望卧榻之侧有强邻呢?” 朱晖道:“给他们十城,他们就不会觉得卧榻之侧有强邻了。” 梅昭辰沉默。 事情不太对了,不太对了。 朱晖安慰他:“恭亲王才智出众,假以时日,我们会强大起来,可以把十城再夺回来。” 梅昭辰半晌问:“如果,韦帅望……” 朱晖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冷家现掌门愿意同我们合作,他会以冷家掌门身份出面要求慕容家约束韦帅望这个温家人。只要我们事成,冷家维护现政权,温家与慕容家都是有约定的。” 梅昭辰愣了:“温家人?” 朱晖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我们不用怕韦帅望的报复就行了。” 梅昭辰问:“京城的冷家人呢?” 朱晖道:“我不是说了吗?冷家掌门站在我们这边。” ------------ 8281,天使折翼 手中有军令,其实韦帅望弄到粮食是很容易的事。 不过,要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拉壮丁…… 帅望想着,派南玥去征兵吧,他想的少,他觉得保家为国理所应当。所以,他会比较有说服力。 南朝会觉得这件事不应该。 帅望微笑,聪明过头了。 可以反对挑起战争,这战火已起,而且烧到领土上来了,还说什么不应该呢? 帅望道:“南玥,手好些了吗?” 南玥伸开两手:“好了,他们非要给包上。” 帅望笑道:“一定是太丑了,家看着恶心。” 南玥老实地同意:“是挺恶心,都他妈怪,把手都擦出骨头来。” 帅望道:“老子不救,这两只手都得切下来,不说给磕头谢恩,还敢怪?” 南玥咧嘴笑:“没给烧到吧?他们说那玩意沾上就是个洞。” 帅望道:“还能想起来问问,看看。”小韦伸手,伸上可不有个豆大的疤。 南玥笑道:“大恩,不过早就救过命了,这点小事是该做的!” 韦帅望倒愣一会儿,是吗?还以为们不领那个情呢。帅望沉默,那次就不该好奇魔教的事。自己爱惹事,事才找上。 南玥看韦帅望不笑了,有点意外:”喂,开玩笑的,不是真生气吧?” 帅望笑笑:“没,是想到……那时候,……受伤,挺痛的。” 南玥当即点头:“是啊,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痛得眼睛通红跟条饿狼似的。那时候可真是硬气,痛成那样,也没听吭声。” 帅望愕然:“有吗?记得满地打滚来着。” 南玥点头:“当然了,那时老佩服了!兄弟外面听着,都打算进去给个痛快死了。” 帅望愣一会儿,笑了:“真的?黑狼还有那时候呢?” 南玥道:“那小子真黑啊!心狠手辣的!” 韦帅望笑,点头:“说得对。咱们说点正式。咱们一会儿到北安县,进城筹,带去征点兵如何?” 南玥刚要答应,南朝道:“去吧。” 帅望道:“这事儿,二哥行。” 南朝道:“这种事,他不如!” 南玥瞪眼,啥意思啊?多啥啊? 帅望道:“南玥,不希望强拉,尽量自愿,可以……” 南朝道:“帅望,这是什么意思?再不用了吗?说一声,会自动请辞的!” 帅望沉下脸:“南朝,是雇来为做事的吧?问,再口。下命令,不是同商量!” 南玥愣住:“们这是怎么了?” 怒瞪南朝:“有病啊?哪来的无名火?” 转头看韦帅望:“他小,不懂事,不过,平时不这样啊!” 帅望笑笑:“二哥,咱们平时说笑,怎么都好,分派手时,是命令。” 南玥想了想:“教主这话对啊!平时闹归闹,教主下命令时咱不能闹着玩。”回头给南朝一巴掌:“听到没有!没个规矩!” 南朝低头:“属下知错!” 帅望道:“征兵时尽量劝说,希望能北安招到一万几千,如果实不行,再强征。” 南玥即时立正:“是!” 南朝待南玥离开:“……” 帅望摆摆手:“二哥比有说服力。他相信应该保家卫国。” 南朝愣一会儿:“也相信。” 帅望笑笑:“他不用考虑就相信,也相信保家卫国。征兵的都不信,别就不信了。” 南朝喃喃:“没……”啊,是不相信小韦这种会说出保家卫国这种话…… 冷先已经被帅望吩咐去休息了,小韦这回学会了,只要一回到安全地方,第一句就是吩咐冷先:去休息,需要时叫。 这位是奴隶,不会自行休息的。如果他不说,就算他躺倒睡了,奴隶也会守他身边站岗的。 康慨即时接过贴身照料责任,委婉地让南朝滚一边去,给小韦拿过便装。 帅望原来那身衣服是好看,不过穿着并不舒服,也皱了。 帅望抬起下巴,让他解去披风,然后笑:“小时候经常耍赖,让……”声音顿住,笑容僵脸上。 康慨轻声:“让师父给换衣服,十岁了,梅欢都给脱过鞋,忘了?是讨厌的小孩儿。” 帅望静了一会儿,微微叹口气:“是有点困了。” 康慨道:“不愿意想,不会提,要是想说,听着。” 帅望呆了一会儿,终于轻声:“他,要过生日了,以前虽然不过,总记得,弄点他喜欢的东西,以为他喜欢的东西。”笑。 康慨道:“需要去办什么?” 帅望笑:“不用,就是偶尔想起来了。” 康慨道:“他也不需要什么,教主只是表示个还记得的意思就好。”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良久:“拿点粥来,吃了吗?”不饿,不过应该吃点东西了,粥吧。 康慨知道这话同韦行的冷冷一眼,是一个意思:闭嘴! 他不敢烦到韦行,对小韦,是不忍。 笑笑:“先给大脱靴。” 帅望也笑了:“康叔叔!” 康叔叔已经跪下一条腿,帅望拒绝:“别。” 康慨道:“装一会儿小孩儿吧。” 帅望忽然间失去力气,整个面孔都酸痛,然后轻声要求:“粥里要放糖。”笑着,泪水盈满眶。 康慨假装看不到,嘴里念叼:“裤脚要绑好,别这么胡乱塞进去,不硌得慌?” 帅望只是微笑:“狗腿子。” 康慨给他个暴栗:“看象奶妈。” 韦帅望笑:“还有奶呢!” 忽然间韦帅望身后的墙上伸出一只手,鬼魅一样,无声地,好象青砖墙是豆腐做的,又好象那只手是从另一维空间伸出来的。 帅望忽然瞪大眼睛,他还是听到动静了,身子刚要向前躲,那只手已经触到他的后心。 帅望刹那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下偷袭了。 正常肯定是惊呆不动了,内心悲凉回放前世今生了。 韦帅望却是个坏,他不惊恐,也不悲凉,他生何欢死何惧,内心的阴毒妖邪之受到伤害,刹那的反应是冷笑报复。敢向大爷伸手!管是神是魔,死也别想活! 掏炸药掏毒针都来不及了,袖子里的鱼肠剑虽然来得及放,那剑是用来射的,不是用来射墙的,青砖墙肯定穿不透。 韦帅望运足全身力气,一掌拍自己腰上挂着的剑柄上。 康慨正把韦帅望的鞋子拿起来,听到奇怪的动静,抬头,看到韦帅望一口血喷出来,喷得他的手和鞋子全是血点子。他呆住,然后才看到墙上有一只手,那只忽然伸开,象要抓住什么,然后微微颤抖,半晌,握成拳头,慢慢缩了回去。 帅望慢慢倒下,康慨扑过去抱住,狂叫:“来!刺客!快来!” 然后看到青砖墙上一个剑柄的头,正慢慢凝集一滴血,然后缓缓滴了下来! 墙那头一声惊叫:“小剑!” 本来已经软倒康慨怀里的韦帅望忽然间僵硬,瞪大眼睛。 然后是风声,兵器相交声。 帅望抓紧康慨衣服,慢慢抬起头,那双眼睛,惊骇绝望。 小剑? 误杀了慕容剑? 不!不是误杀! 天使剑也来杀了?! 康慨眼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慢慢变得又冷又硬,然后黯然了,只是黯然了,象一颗宝石被风被雨被尘埃,慢慢地蚀掉光泽。 康慨慢慢抱紧帅望,轻声:“帅望!”回来,回来! 帅望垂下眼睛,无声地指指门外,们去看看吧。 慢慢倒康慨,累了。 真的,累了,支持不下去了。 让歇会儿,行吗? 慕容琴第一次明白,他就个蠢货!他就是一头猪! 韦帅望是一个危险的! 如果韦帅望不来惹他慕容家,慕容家就应该永永远远也不招惹韦帅望! 不管啥理由,不管啥方式! 即使武功盖世,即使觉得想出了万全之策,即使觉得的办法绝对不可能失手,也不要去尝试! 天底下唯一可以阻止韦帅望的就是他那点泛滥过剩的感情了。 多年来,韦帅望不动慕容家,只是韦帅望那点感激之情。 隔着墙把韦帅望直接点晕了抓出来绝对不是好主意。 当韦帅望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来的是慕容家时,那反击真是迅速无情狠辣到他们完全不能招架。 慕容琴一边狂叫着:“慕容剑!” 一边抵挡着冷先与冷清的凌利夹击,剑剑都要他死! 而慕容剑已经被一支剑钉墙上,剑尖从他背上透出来,一滴一滴地滴着血。 ------------ 8382,人不知而不愠 帅望看到慕容剑一只手慢慢握紧剑刃,把他的剑从墙里□,人也摔倒在地上,剑从上腹入,后背左边出。 对了,韦帅望这个毒辣的人,一剑即出,必然是瞄的心脏。 当时他坐着,有人袭击他后心,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手一剑直刺对手心脏。 因为偷袭他的是慕容剑,再笨,再没防备,也会听到声音,笨蛋小剑功夫虽高,临阵经验却不多,听到声音,你就应该立刻倒退,难道还站直了,再听听动静? 可是很明显,慕容剑,就是听到声音后,站直了,所以,韦帅望那一剑,没刺中心脏,却把穿个对透。 怎么办? 跪下哀求:大爷,我不知道是你…… 呵呵,人家十几年前只是预计你小子会对小剑构成危险就准备杀人了。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小剑这样子看起来也不象还能救活的样子,跪下哀求不如洗干净脖子伸过去。 况且,灭门也算是武林常规复仇方式了。 那么,灭口? 现场人多了点。 至于,小剑为什么来杀他,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帅望只是静静看着冷先与冷清把慕容琴逼得步步后退。 嗯,如果他们参与杀死慕容琴,人再多,也没人会承认慕容家人死在他们手里的。 康慨低声:“帅望,慕容剑……” 慕容剑……救过你多次啊! 帅望半晌慢慢抬起眼睛看他:“你要我救他吗?” 康慨轻声:“不念旧情?” 帅望问:“旧情有什么用?不能阻止这些人来杀我。” 据说人念旧情,是为了大家聚在一起彼此取暖用的。不过,一旦你参与头羊的角逐,旧情就成了伙伴刺到你肉里的羊角了。 康慨握住帅望的手:“帅望,坚强一点!” 帅望点点头,是,再坚强一点,坚强不是不屈服,是不为生命中的磨难,改变人性中的善。因为没有别的什么能抓住,只能抓住自己那点坚持了。只是说这话的人,为了他的坚持,要我去死。 慕容琴手忙脚乱中还是看到胸前一滩血的韦帅望,狂叫:“你杀了小剑!你杀了小剑!” 韦帅望笑了:“我还要杀小琴,我还要杀小琴。” 多么冷的人生,就这点好玩事了。 慕容琴的脸色发白了,忽然间真的怕了。 慕容家地位太超然了,多年来,他们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虽然神很低调很自律,从不以势压人,从来不任性,永远都按正确的路走,他们依旧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比他们更强大,没有人真的敢伤害他们,所以人对慕容家都客客气气,自动低下头。 现在小剑生死不明,有着神的力量的小剑,倒在地上,一直在流血一直在流血…… 曾经被他们审判了一次又一次都因为证据不足放走的那个妖怪,此时忽然间露出真面目,露出指爪,露出杀意! 帅望哈哈大笑,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他?为什么他们都要杀他? 他明白了,一次做错,永难翻身。 尤其是,你这样强大,江湖上又总有风浪,每次无头悬案,你都是第一嫌疑人。 逆水行舟,一生逆水,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 冷恶放了手,顺水漂流了。 就是这样,大浪拍过,无力再逆风而行,放开手,顺流直下…… 帅望笑道:“杀了小剑,再杀小琴,只好铲平慕容家,从此江湖上只有韦帅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康慨内心冰凉惊恐,只得紧紧抱住小韦:“孩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帅望微笑,温和地:“住手!大家住手!” 冷先已经一剑打飞慕容琴的铁拐,当头一剑就要劈下,听到韦帅望的“住手”,他的剑停在慕容琴的头上。 帅望挣开康慨的手,站到地上,慢慢过去,看慕容剑的伤口,温和地:“别动,我看还有没有救。” 慕容剑握住他手:“你伤得重吗?” 帅望愣了一下,慢慢地笑了:“多谢你手下留情。” 慕容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声音,想退开,没留心,伤到你了吗?” 帅望呆呆看着他:“伤到了。” 慕容剑急道:“我一发现立刻就停住了!你,你没事吧?” 帅望道:“停住了?所以,你被穿在剑上了?” 慕容剑低头,疼得额头冒汗:“我,我以为我不小心打死你了……” 韦帅望忍不住笑:“你……”哭笑不得:“你同我闹着玩?” 慕容剑道:“我们有话同你说,怕你又捣鬼,想把你抓住。” 韦帅望抡圆了给他一嘴巴:“你他妈是猪脑啊!” 慕容剑痛得惨叫一声,慕容琴也惨叫了:“住手!住手!是我的主意!是我的主意!” 韦帅望怒吼:“你看清楚,老子还是你当年带回家玩的小孩儿吗?老子同你们闹着玩过吗?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暗杀时一定会带着凶手下地狱?” 慕容剑愣了一会儿:“你,你是啊!你一直就这样。” 帅望呆了呆,不由得笑出来,对,我一直是这样,当年我也打算炸死要杀我的慕容卓呢。 慕容琴直想抽自己两耳光,是啊!韦帅望一直就这样,你要杀他,他一定带你一起死! 这个妖魔!这个恶毒的人! 帅望站起来:“叫老扁来。” 慕容剑道:“帅望,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韦帅望向冷先点点头,自己慢慢走进屋。 冷先把慕容琴押进屋,一脚踢跪下,慕容琴痛叫一声,挣扎着要起来。 帅望看他一眼:“你不要你兄弟的命了?” 慕容琴愣一下,起到一半,被冷先又按下去。 帅望道:“想同我谈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 慕容琴不肯开口,他不肯跪着说话。 帅望也沉默,良久,帅望道:“你不说,我只好刑讯你,刑讯你,我就只得杀了你,杀了你,我就不能放小剑,你们死了,我就得宰你全家。所以,如果不是来暗杀我的,你给我个实话吧。如果是,我给你个痛快的。” 慕容琴呆了,衣锦玉食,几曾识干戈? 冷清忍不住劝解:“教主,他毕竟是……让他起来说吧。” 帅望笑笑:“难得慕容家人跪着,跪一会儿,能把这世界看得更清楚。” 康慨跪下。 帅望看他一眼:“起来。” 不容置疑的口气,康慨慢慢站起来。 韦帅望看着慕容琴:“慕容大哥,也请起来吧。” 慕容琴慢慢站起来,屈辱快让他瑟瑟发抖了,不过他忽然间看清,韦帅望确实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儿了,他站直了,一字一顿道:“慕容家不希望你插手政治军事,希望你不要打破北国武林与政权的原有格局,如果你拒绝停手,慕容家不站在你这边。” 帅望呆坐了一会儿,抬头问冷清:“你觉得呢?” 冷清愣一下:“我?”问我? 帅望点头:“你觉得呢?” 冷清道:“外敌当年,慕容家也好,温家也好,冷家也好,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帅望笑笑:“慕容,这回答对吗?” 慕容琴道:“我们当然不该袖手旁观!可是,你借战争之机,发展壮大魔教,一下就召收二万教徒!你同你的……你还要筹粮征兵!温家人本就不该涉足武林,你不但组织可以与冷家相抗衡的武林势力,还要组织一支军队吗?” 帅望点头:“是。所以,因为我势力太大,你拿着十二道金牌追杀我来了?” 冷清道:“慕容先生,这些人,是南国俘虏,梅将军不肯收,韦教主不忍心杀,不带他们回来,没别的办法。” 慕容琴怒道:“你果然带南军入境!你果然同南国有勾结!你居然为了自己的权势卖国!” 帅望问:“什么叫我果然?有人说过我会这样吗?” 慕容琴道:“冷家掌门说你同芙瑶勾结南国军队,卖国求荣,发展自己的势力,意图谋反!我们还不信!没想到你果然这样!” 帅望呆了一会儿:“所以,你们要抓住我,不止是问问,是审审?” 慕容琴怒吼:“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有。”没有了。 慕容琴呆了一会儿:“你……” 帅望道:“我以为我遇到暗杀了。如果我知道你们只是来谈谈的,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误伤了你兄弟。你们走吧。刚才冷世伯已经解释过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再解释,也改变不了现状。事实是这样的,这场战争结束,如果我没死,我的势力就太大了。如果我能战死,当然好。如果死不了,慕容家决定来杀我,我应战。” 康慨忍无可忍:“慕容,国难当头,你们不但不出一分力,还听信馋言,跑来打伤自己武林的首领!你不觉得可耻吗?” 慕容琴一愣:“我们……”我们本来不想打伤他的……“你们是一群卖国贼。” 帅望轻声:“算了。是我为人不可信,你不也怀疑过我?算了。” 康慨愣了一会儿,忽然间红了眼睛:“我再也不会怀疑你。” 帅望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们再同慕容先生解释一下吧,我有点累了,还有粮草的事。”轻咳一下,一手血,帅望看着吐出来的血,这反反复复的伤,到最后,疤痕即无知觉又丑陋不堪。 康慨一惊:“帅望!” 帅望静静地看着手上的血,沉默。 康慨忙令人去找老扁来,一边递过毛巾,帅望慢慢擦去手上的血,擦擦嘴角。 叫南朝:“南朝,帮我写封信给慕容家。向他们说明一下情况,我是在以为自己遇到刺杀,没看到人的情况下出手的。关于,他们说的插手军政,我是不得不为。我没有扩张势力的意思,但是实际情况可能导致那样的结果,我们可谈判解决这个问题。最后,卖国之类的,我没做过。如果小剑死了,我很抱歉,但是,这不是我有意伤害,我只能道歉致哀。如果慕容家不能原谅……你就诚恳点请求原谅吧。就这些。” 南朝道:“是!” 看看小韦,沉默了。 你委屈不? 你怎么没有表情? 象冰一样,冷硬沉默。 南玥问:“教主,你下完命令了?” 帅望点点头。 南玥问:“我能开骂不?” 帅望笑了:“等客人走了的吧。” 南玥道:“天底下有这么多不要脸的人,人家在前线流血流汗,他们居然怕人家势力太大,我不能当面骂吗?” 帅望沉默着摆摆手,想了一会儿:“冷清拿着军令去筹粮,南玥去征兵,我休息一会儿。咱们在北安县外驻军。康慨,带慕容先生去找他弟弟。” 扁希凡进来:“教主。” 帅望默默伸手,扁希凡搭会儿脉:“教主,你,应该休息一阵了。” 帅望点点头。 扁希凡道:“我知道伤不重,但是教主最近反复受伤。打个比方说,折断一把剑不容易,但是什么样的剑也经不起年年月月反复地折。” 帅望半晌:“我什么时候才能断掉?” 扁希凡想了想:“折个十几次没问题吧?可教主还有几十年要活呢。” 帅望沉默。 扁希凡道:“我开个方子,教主喝了,至少能睡两天。” 帅望点头。 屋里只剩冷先,帅望问:“冷恶当年怎么同我师爷闹翻的?” 冷先皱眉:“你爹一心帮他,他怀疑每件事,不住派人监视。后来教主生气了,说是我陷害你,让你亲手杀掉你爹。” 帅望笑笑:“是他陷害的吧?” 冷先郁闷了一会儿:“那倒是。” 帅望道:“那就没什么了。” 冷先怒了:“他可是真心帮那个……” 帅望道:“我困了。” 真心也没用,我知道。你做过的事,会一直跟着你。 ------------ 8483,道歉 冷清陪着慕容琴出去,低声:“韦教主说得是实情,他带人过来抵抗敌军,要么是扩充人马,要么全军覆灭,我相信这两者,慕容家都不希望看到,但是,慕容家向有义名,我相信你们会做出于国于民有利的判断。” 慕容琴沉默。 他失言了。 他知道,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慕容家发言,只应该从国家民族整个武林的角度,不该让人觉得,他们在考虑自家的私利。韦帅望是否通敌,他信不信,都是证据不足,明显不该说出来。慕容家有威信,是因为没弄清楚的事从不乱说话。他被韦帅望给羞辱了,激怒之下,直接把冷斐信里的话给骂出来了,已经不是在沟通与解决问题,是泄愤。 当然,他有足够的理由,他弟弟差点被刺死,他被韦帅望逼迫下跪,奇耻大辱,保持冷静太难了。 至于,他居然出主意让慕容剑去抓韦帅望,原因是,每次韦帅望都三五句就把小剑给绕晕了,而没被制服的韦帅望,除了小剑谁也动不了,连控制事态继续发展也不能。当然,也是因为韦帅望一向嘻皮笑脸的,他觉得把小韦抓起来,小韦也不会象正常人那样同他翻脸。 他完全忘了,那是因为小韦感激慕容剑的帮助,小韦不知道对手是慕容氏时,他就是一魔神。小韦的善良是对慕容剑特供的,你不能蒙着面来拿啊! 慕容琴整个心都揪起来,韦帅望这下翻脸,不会是小剑没救了吧?不会的,韦帅望是神医…… 慕容琴愣了一下,韦帅望是神医同他有什么关系啊! 慕容琴回想一下,我说他是卖国求荣的小人,这指控相当严重,虽然他还是要给我父母写信解释,可不等于他还当我们是朋友……他,他没有给小剑治伤的意思啊! 慕容琴慢慢涨红脸,他当时竟然只顾自己受辱,全然没想到小剑命悬人手。 可是心底有个细细的声音:他不会不救的……他肯定会救的啊! 至于你认为他是卖国求荣的大坏蛋,为什么还觉得他不会不救下手抓他的人,慕容琴一时间还想不到那儿。 慕容琴看到小剑还在地上躺着,心里一惊,没人管吗?怎么会这样?竟然就这么扔在外面?他心中悲愤(照正常来说,你悲愤个屁啊,没把你脑袋切下来你就该谢谢),可惜软面的韦帅望不在,他无处发泄,只得奔过去:“小剑!” 慕容剑问:“帅望伤得重吗?” 慕容琴气苦:“你还问他!” 小剑道:“是我们先动的手,是我们的错。” 边上魔教人终于欠欠身:“堂主让我转达。照位置看呢,是伤了脾脏,可也说不准,毕竟受伤时是运动中。不管伤了哪个脏器,恐怕得打开看看。如果不想打开,他就简单把剑弄断,剑刃且留着,吃点止血药,看看流血的情况。不过贯穿伤,通常都会血尽人亡。即使自行愈合了,断剑在身体里,日后生病疼痛的时候也多。要是打开呢,军中药品不太够了,怕是少侠得自己去弄。打开之后,看情况,能修补修补,不能修补可以把脾脏直接切掉,血止了。脾是气血生化之源,切了之后身体弱点少侠自己留心。如果能修补呢,补了,也可能再发生坏死,那就还是得切掉,二次切开很伤身。如果修补情况良好,也可能发烧化脓,能不能挺过去不好说。怎么办,请大侠自己考量,大侠决定了,向我教主请求,教主同意,即可治疗。” 慕容琴呆了,听到一半就晕了,然后眼睛就红了,泪如雨下:“你是说他怎么都好不了?” 那位专业人士,无语望天:“我的意思是怎么治都是有风险的,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慕容琴问:“那么,应该……” 他看到扁希凡了:“那位……” 冷清道:“那是扁堂主,他医术最好。” 慕容琴转身过去:“扁,扁堂主。”老扁头也不抬,继续吩咐手下:“不可能没有药,我不是吩咐每样都要留点吗?去备品库里拿。废话,这是教主要用的!” 慕容琴平生头一次等家人以外的人说完话,这倒不是他无理,而是每次慕容氏出现,别人自动会停下别的事。 结果老扁吩咐完转身回屋了,慕容琴愣一下才跟上去:“扁堂主。”你没听到我?没听到? 老扁“嗯”一声,表示你说吧?我听着呢。 慕容琴再次愣一下,才开口:“我弟弟的伤……” 老扁道:“教主没吩咐。” 慕容琴愣住。 冷清想了想,轻声提醒:“慕容先生,还是去同韦教主说一声吧。” 慕容琴站在那儿,他明白什么意思,只是他真的没想过得去求人。 至于他为什么没想过,现在他还没时间反省。 你就没想过韦帅望会不给你弟弟治病,你就觉得你们暗算他你臭骂他,他一样会笑嘻嘻把病给你们治了,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一见面就那么火大? 慕容琴没想过,他只觉得韦帅望好怪…… 韦帅望缩着身子蜷在床上。 有一刹那泪盈于睫。 他不知道他害怕什么,他只是无比惊恐,这种惊恐他还感觉不到,内心很深的地方,埋着他的惊恐。象一个孩子独自在黑暗中望着无边无际的荒原,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他只知道一定有什么。他还知道那只怪兽并不想杀死他,只是要伤害他吓他夺走他所爱。 我会一个一个失去我重视的人,所以,我一个人呆着吧。 所以,我不要让任何走近我吧。 所以……让我疯狂地逃走吧! 躺在床上的韦帅望只是感觉自己有很多事要做,却被迫休息,他觉得他是焦急不安。 事情都安排了适当的人去做,我为什么焦灼不安。 啊!冷斐! 冷斐哄慕容氏来对付我,是什么意思?他可算不出来,白痴小琴会让他弟弟背后抓我,慕容兄弟来,即使一见面就拔剑也不会弄到这地步,那么,他是什么意思? 慕容琴站在门口,咬咬牙,比刚才还屈辱,他骂过人转头过来求人了。但是他弟弟的命当然比屈辱更重要。 康慨见慕容琴来了,倒也不敢怠慢,过来打个招呼:“慕容大侠,还有什么事?” 慕容琴缓缓道:“求见韦教主。” 康慨一听“求见”二字都出来了,忙道:“他睡了,容我去通报一声。” 康慨低声:“慕容琴又回来了,教主,你同他好好商量吧。” 帅望道:“叫他进来吧。” 康慨道:“我扶你起来吧。” 帅望见康慨一定要他做个有涵养懂礼貌的好人,倒笑笑,坐起来,点点头。行了吧?我坐着了。 康慨也不好再说要扶他站起来,忙转头去安抚慕容琴:“教主请您进去,他有伤在身,恕他不便起身。” 慕容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他是真没低头求过人。下定决心,卑躬屈膝也要救他弟弟的命,奈何他不知道卑躬屈膝是啥样子的。帅望等了一会儿:“大侠还有吩咐?” 慕容琴终于道:“我弟弟……” 帅望问:“你想怎么治?” 慕容琴呆呆地:“我,我不知道……” 帅望问:“老扁怎么说的?” 慕容琴道:“他说你没吩咐。” 韦帅望气个倒仰:“我是说你弟弟的伤,他怎么说的?” 慕容琴道:“他说,伤了脾脏……”忽然间泪盈于睫:“怎么治都……” 帅望道:“那你是同意开腹探查呢,还是保守治疗?” 慕容琴的眼泪就冻结了:“啊?”你在说啥呢?你那手下说了一堆,不是你用的这个词啊! 韦帅望道:“等等看,还是现在就切开看?” 慕容琴咬着嘴唇,我不懂我不懂:“你说怎么办好?” 韦帅望道:“我说哪样好,到时候死了你是不是得说我故意弄死你弟弟?” 慕容琴轻声:“我想你不会的。” 韦帅望道:“我一卖国求荣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慕容琴半晌:“我,只是,一时气急了……” 韦帅望怒吼:“你暗中向我下手,惹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气急了?我该道歉啊?” 慕容琴低声:“小剑说是我们的错。” 韦帅望怒道:“他早说过他错了!我是问你!” 慕容琴气急败坏:“我错了,对不起!” 帅望怒吼:“你还冲我喊!你们慕容家动动功夫就好,别跟我动脑子!你个猪脑!” 慕容琴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你……”明明是你冲我喊,你居然敢骂我猪脑?又气又急,顿时就泪下了。 扁希凡进来:“教主,你应该好好静养,不能动气。” 韦帅望问:“脾脏得切吗?” 扁希凡道:“教主功夫高,把剑震断了大约也成,反正他们他们武功盖世,一点小伤大约也能挺过去。” 帅望道:“最好呢?” 扁希凡道:“最好当然是切开肚子,看看伤成什么样再处理,不过,我看入口出口的位置,多半还能留下半个脾脏,那东西剩一半也能长上。” 帅望道:“就这么办吧。” 扁希凡道:“仍有两成的死亡可能,这位大侠认了吗?” 帅望道:“让他签生死状。” 慕容琴气苦,你让我信你吧?我信了,你让我签生死状,是信任我的意思? 外面一声喝问:“什么人!” 然后一声惨叫。 ------------ 8584,生死决斗 韦帅望和慕容琴冲出屋子。 帅望呆住。 图穷匕现。 三残正从南玥胸前抽出剑来,苏雷的剑指在慕容剑脖子上。 他们身后,跟着冯宝君和霍继刚,还有几个韦帅望不认识的北国人。 南朝惨叫:“二哥!”生死不顾地就要扑上去,区华子一把抓住他。 冷清和冷先正要冲过去,却忽然呆住。 帅望问:“怎么?” 冷先道:“冷家失踪多年的,冷思吉,冷思祥。” 帅望道:“思安的兄弟?” 冷先道:“堂兄。” 帅望问:“功夫?” 冷先道:“冷清之上,我之下。” 帅望沉默一会儿,问苏雷:“你我私仇,可否容后再叙?” 苏雷摇摇头。 帅望道:“这里,毕竟,是你生长的地方。” 苏雷道:“我不关心。” 帅望笑笑:“那么,你想怎么样?” 苏雷道:“你自己过来,就没有别人受伤。” 帅望道:“我自己过去,你们也有危险。我答应你,这场战争结束,你可以杀掉我如何?” 苏雷摇摇头。 帅望看三残:“你是?” 三残笑笑:“你应该已经知道。” 帅望道:“姓贺吗?” 三残欠欠身:“你杀我至亲,我杀光你所爱,贺叔齐。” 帅望想了想:“我也这样想过,我还这样做过。” 笑笑:“所以,即使至亲健在,也无面目去见他了。” 回头看看:“亦不耻于所有白道人士。诸位,北国武林,因我而经历动荡。过去的,已不能挽回,未来的尚可避免。让我这样的人来带领武林群侠,也不妥当。” 转头叫慕容琴:“慕容,你功夫最高了,把这些人安全带去同芙瑶会合吧,相信芙瑶,不管你们是否看得惯她的野心,她没有把国家卖给别人。帮助她,听她指挥。我用性命保证,她是这个国家最好的执政者。对南国的做战方案,我同北国将领已商议好,具体的,南朝都知道,我手下这些人,看在他们也曾为国出力的份上,能招抚的,请给他们一条活路。南国的那些俘虏,好好安置。冷家的事,我师爷会处理。慕容家也该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事了。请令尊出山吧。” 慕容琴愣住:“什么?” 韦帅望道:“我去换你弟弟回来。”转身,冷先拦住:“教主,你不能这样!就算他们不认你是武林首领,魔教这些人誓死追随,你不能为一个人扔下我们有人!” 帅望道:“我本打算仗打完就杀了你,好放小凤凰回到他爹身边。” 冷先呆住:“什么?”帅望伸手按住他肩,精准地在他要穴上点一下,冷先涨红脸,一时间气血翻腾动弹不得。 冷清道:“教主,请你另想办法!” 帅望道:“打不过他们,也没必要为我一个人打。” 冷清道:“我并不想对慕容家不敬,不过上次你为胡不归放走两个人,这次你又为慕容剑自投罗网,我想问一声,是不是对方只要手里有我们的人,你就要什么给什么?” 帅望笑:“当然不是,我欠小剑两条命呢。我也欠小贺小雷一个交待。这与你无关,我本来就不是好首领。我也没想过要当个好首领。好首领不都让你们赶下台了吗?有权选择,也意味着自己承担。” 冷清僵住。 康慨追上几步,急道:“帅望……” 帅望道:“你就当你当年已经把我毒死了吧。” 康慨呆住。 区华子道:“慢着,帅望!” 韦帅望淡淡看他一眼:“我只是看在我师父面上不杀你,我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南朝怒吼:“你们呆着干什么?他不过在激你们,快抓住他……” 韦帅望道:“你以为我希罕你原谅吗?我只觉得你活该。” 南朝道:“韦帅望!我的怨恨会过去的!所有人的不理解也会过去的,你就这么脆弱吗?” 帅望笑:“我只是小心眼。你们原谅我,我不原谅你们。” 他已经站到苏雷面前:“怎么保证你会放了慕容剑?” 苏雷慢慢松剑:“我不用你束手就擒,你答应过公平一战。” 帅望点点头:“我一定给你公平。我能让人扶小剑走吗?” 慕容剑脸色惨白,瞪着眼睛,无法出声。 帅望笑笑:“伤到你,我很难过。”挥手叫两个医堂的过来:“扶慕容氏下去。” 回头向自己同胞道:“我同苏雷,公平比武,生死不论。亲人朋友不得以此为尤报复追杀。慕容,带着他们走吧,你弟弟需要马上救治。” 慕容琴上前接过慕容剑,这才开口:“帅望你……” 向小雷道:“既然是公平比武,你总得等他伤愈。” 小雷道:“他总受伤,又不是我打的。” 慕容琴差点给噎死,为什么韦帅望身边的人嘴巴都这样呢? 韦帅望向贺修齐欠欠身:“我对你兄嫂的死,十分抱歉。” 贺修齐笑:“那么,我对你众叛亲离,一次次被至亲杀而不死也十分抱歉。” 帅望苦笑:“我明白了。” 小雷横剑,帅望伸手,手下扔过一把剑。 帅望慢慢抽剑,十二岁的小雷个子还差他半头,细瘦的手脚。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受的伤却经不起久战。此时比武,确是生死之战。 韦帅望回头再看一眼呆站着的北国人:“走吧,小剑要是死了,我就白应战了!” 剑光如雪片漫天飞舞,韦帅望一边抵挡,一边嘴角滴下血来…… 既然苏雷要求的,不是你立刻死,而是公平决斗,他没办法使用其他手段来对付小雷。 他也想不伤害小雷地赢了这场争斗,他的精神与他的体力都越来越弱。 这孩子活得这么痛苦,如果仇人死了,能让这孩子解脱,值得吧。如果只有我的血能洗去这孩子生命中的雾翳,应该的吧?是我应该做的。 康慨忽然捂住嘴,无声地泪下了。这孩子,觉得没有人值得他再挣扎下去了吗?这世界上毕竟还有从没负过他的人吧?妻儿呢? 太敏感,太脆弱,看他活着受罪,不如让他去死!不如当初我就错杀了他。 孩子,你要是那次就死了,是不是这一生会比较幸福? ------------ 8685,比武 苏雷没觉得韦帅望在让着他,只觉得自己打得挺费力。 韦帅望的懒洋洋好象会传染一样。他慢慢打,苏雷就只能慢慢打。韦帅望总是懒洋洋用最小距离的移动,挡住他的快剑。他越快,韦帅望好象越省劲。 如果正常人,这种情况下难免会焦燥绝望了。 苏雷没什么感觉。 对他来说,这甚至也不是报仇,他封闭了仇恨以及其它的感觉,对他来说,有一天,长大,杀掉韦帅望,就是当初的一个协议,是养他的人开给他的药方,据说,做了这件事之后,就可以象正常人一样活着。 这对于他,就象家庭作业。当然,一般小孩儿遇到这么讨厌的家庭作业也会烦的。 小雷从来不烦,他喜欢有事干,他生命中的乐趣就是解决难题。 危险?他没感觉到危险。他当然知道韦帅望是仇人,不过,日常同这个仇人对练过太多次,安全感其实是一种印象叠加,长大后日复一日的安全相处,一遍遍洗涮,让第一面韦帅望那浴血的死神形象淡得象泛黄的印子。 而且,韦帅望没有进攻。 他的感觉很直观,没遇到危险就是没有危险。 帅望忍不住微笑,这孩子在学习呢。 内力很充足,剑法也熟练,只是缺少实战练习。 他正在练习,而且练习的是进攻。 一边打斗一边学习,让小韦想自己的过去。 危险总是会让人调集全部注意来应对眼前的困境,通常面对生命危险,理性思维是被压抑的,调动起来的全是条件反射。 温家的小孩儿明显全身充满战斗的血。他们用不着本能反应,他们只会兴奋并更快地运动他们的大脑。 苏雷在考虑一会儿后,改用更容易消耗小韦体力的拼内力方法。 正确结论啊。 只是面对的不是正确的人。 可怜的孩子啊,韦帅望这个倒霉的家伙不住的受伤,导致他无法每天练习剑法,可是他的内力…… 为了活命,他真是一天也没落下过。而他那八车国道一样通畅的经脉更让他的内力运行事半功倍。 孩子,你看着他不断地流血,可不等于他就没劲对付你了。 而且这种战斗方式换了还不容易换回来呢,你剑上带内力,他剑上就也带了,内力冲击之后,你就没那么灵活,你想换,你得逼退对手,给自己换的时间。 小韦是坏人啊,对敌经验又无比非富,他哪肯让你换,嘴角一个滴血的笑,一脸慈爱目光,把小朋友震得五内欲焚。 对旁观者来说,这真是武林百年未见的顶级赛事啊! 虽然一开始,韦帅望的朋友们还很讲义气地打算上前支援,后来大家就都舍不得打断他们了。 冷清确切地告诉儿子:“看,这是你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最高级别的比武了。” 大家都没想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使出这样的剑法。 他们以为可以上去帮忙,比武第一招,他们就明白为什么韦帅望说打不过。那孩子已经不是冷家人能对付得了的人了。 慕容琴当场呆住,然后跺脚,完了,我儿子遇到温家人,就是个死! 嗯,小剑多好的人啊,又深知习武之苦,小宇又是他哥哥的儿子,跟自己生的不一样,平时骂两句猪头,他哥就不乐意,他能拿小宇怎么办? 慕容琴一向继承他妈妈的传统,温家不是说不比了吗?我儿子不用学得那么苦。 他那个温文的老婆又会一直对着可怜的天使剑温柔笑,声音软软地给孩子求情。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坏了,我们慕容家可能真同温家又对上了!这一仗怕是非打不可!我儿子遇到这怪物养大的小死神,就是个死! 一头汗,然后更急了:小剑你无论如何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儿子咱们全家都没个好。 慕容琴尴尬万分地去看魔教人,人家魔教小喽罗不认识他,堂主之类的假装不认识他,最后只得无比焦急哀恳地看着康慨。 康慨看一眼韦帅望,内心微叹,小韦你要死了,我会觉得杀你的人里有我一份,所以求求你活下来。伸手做个请的手势,带慕容琴去找老扁。 冷先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既然韦帅望说公平比武了,他也不好冲上去宰了小雷,虽然他忽然发现,他有可能败给个小孩儿——他依旧上前两步,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南朝已经哭倒在南玥身上,整个人窝成一团,压住低低的哽咽,每一次颤抖每一声饮泣好象都会耗尽他身体里的全部空气与力气。不过两分钟的颤抖,他已经眼前金花乱冒,头晕目眩,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哭泣是这么累这么疼痛的一件事。 他不明白,二哥怎么就会再也不存在了。怀里抱着的这个身体怎么就越来越象一块肉,即无弹性也无温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还有谁会胡里胡涂地护着他,傻到相信他是个好人? 再也没有了。 南朝的一切伪装所有坚持还不是为了他的相信吗? 小雷脸色涨红额角见汗,帅望微微叹口气,孩子你再这样硬拼可要受伤了。 他手上微一慢,苏雷顿觉压力一松,刹那间一把剑象炸出朵银花来,一剑数十招向小韦要害招呼,韦帅望不过轻轻一划,拦住所有攻击,于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了。 冷清长叹一声,他居然看懂了。懂了的结果就是,万念俱灰了。 看了也是白看,这是他们永远达不到的境界。 温家人用剑已到极致,冷家人真的没必要同他们较劲了。 韦帅望的身前就象建了一道无形的水幕,苏雷那无比漂亮的朵朵剑光扑过去,就见水光四溅,然后消失碎成一片片了。 苏雷表演了变幻的极致,韦帅望表演了以静制动的极致。 他们的周围,并没有飞沙走石,有时一剑刺过,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没飘动,有时候一个侧身就地动山摇。整个世界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包括光与空气。 冷清哀叹,冷若渊可就是悲愤了:这不公平!是人就知道韦帅望在冷家山上是出名的懒! 好吧,他开外挂被人加了十六缸动力,这剑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没练过的人,马力越大越容易撞车吧? 他怎么能练都不练就人剑合一了呢? 人剑合一这回事,你必然得练,一边练一边体验规律和方法也很重要。你练武时大脑休息状态,就不能奇怪你只有条件反射了。 而且,韦帅望确实也没太在招式上花功夫,不管苏雷的招式多精妙,他一眼看透小雷的攻击目标,再强的招式,也不过是一挡就解决了。你的花团锦绣到最后目地,还不是当胸一剑吗? 韦帅望忍不住指点一声:“花样太多,气运不到剑尖上。” 苏雷“噢”一声,花样减少了,只见一道道电闪劈在韦帅望的水幕上,倒激起浪花点点。韦帅望开始后退一步又一步。 于是全体将士都喷了,你嘴有多贱才会在决生死时指点敌人啊? 韦帅望一边抹掉嘴角的血一边还不忘夸一句:“孺子可教也……” 苏雷忽然间明白,他应该拼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无论如何韦帅望的力量都比他大,体力却未必如他,要最大限度地消耗体力,拼内力是不行的,消耗内力才是最好办法。 帅望道:“速度力量与灵活都很重要,实力相当时,决定性胜利取于你对对手的评估与战略的制定。” 苏雷再说一声:“唔。” 帅望道:“如果你赢了,记得远离江湖,隐名埋姓,十年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找你。或者,到慕容家附近,只要你不主动惹别人,别人不敢惹你。” 苏雷点头:“嗯。” 帅望道:“如果不能交到好朋友,养点小动物也一样。” 苏雷看一眼三残。 帅望轻声:“他让你现在就同我比武,是拿你的生命冒险,不是真的对你好。离他远点。” 苏雷沉默,反手一剑撩开水帘,他的下一招当然是直刺要害。 帅望微微叹口气,如果你让人看出你的目地,你就不要判断你一定能达到你的意图。“当”的一声脆响,忽然间那如水般无所不在又纠缠不休的柔和剑光,变成铁石一样,两强相撞,火花四溅,因为他们用的都是普通武器,剑身经不住这样的碰撞,齐齐折断。 韦帅望受到内力冲击,再一次嘴角溢血,而小雷,却是半边身子麻木了。 帅望手中的断剑,向小雷脖子上抹去。 苏雷在看到剑刃砍向自己脖子的瞬间,猛然回到童年,四岁的他,看到风中飘动的带血的白色衣角。 他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那个带血的衣角,在风中不断地扬起扑闪着抖动着,发出“扑扑”的声音,还有,也是这样不断滴血的嘴角,也是这样的笑容——只是,当时的笑容永恒地凝结着泪滴。 苏雷痛叫一声,左手接过右手即将握不住的剑,拼尽全力向韦帅望刺去。 帅望的剑停在那孩子的肩上,下不去手,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这孩子为温家满门复仇,一点过错也没有。他养了这孩子这么多年,他抗拒着他,依恋着他,他痛苦他封闭自己,他没办法杀一个孩子。 帅望低头看到一道闪电向自己胸口刺去,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我说了一定给你公平。 右手轻挥,砍断小雷的手臂。小雷,别怪我,我不能让继续伤害我的亲人朋友。 ------------ 8786,喜相逢 断刃刺在身上,其实比较痛。 帅望皱皱眉,低头,看到处插着一把刀,禁不住悲愤了,这地方不对啊!你咋搞的啊?我就欠你一刀,你这不还得再来一下吗? 他手里的刀也砍了下来,当他仰面倒下时,看到血点子溅得满天都是。 粘湿的血液沾在他脸上。 小雷的断刃在刺到帅望身上的一刹,被挡了一下,凭手感,那不是块金子就是块银子,如果剑没断,这一挡改完全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是,他的剑是断的,就能感受到这微弱的一挡了。然后他感觉到脖子上那寒气入骨的剑刃没有划开他的皮肤,反而离开了。 一刹那儿的心头恍惚,他本能地避开了要害,断刃刺入小韦的上腹。 然后,他的手臂被砍断了。 小雷微微有点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断臂,断臂还在喷血,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一声嚎叫,冷先看到韦帅望倒下,立刻大叫一声,拨剑冲上。 冷清在冷先嚎叫一声冲上去之后,内心深深叹口气,这是什么人类啊,韦帅望都说用完就杀了你…… 咱侠义人士总不能让个黑道比下去吧?虽然小韦说我把他师父赶下台,所以我活该……可是,当初我投奔来的时候,人家毕竟二话没说就收下了,不但收下了,还挺维护――这眼看着被人围困了,他说一声打不过人家了,你们逃吧,他居然独自应战去了! 唉,小韦干了再多坏事,确实,确实…… 他那张嘴,真是让我说不出半句好话! 冷清就这么愤愤地跟着冲上来了。 这么个烂人都英雄好汉了,咱们好意思走吗? 同时,内心深深叹息,我这一英雄,搞不好让冷子和与我家都绝后了啊! 慕容琴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哎呀,打起来了!他往外走一步,又回头,不行啊!我不能把我弟自己扔这儿啊! 外面掀帘子进来一个蒙面的,慕容琴刚要摸剑,那人道:“我在这儿守着,没人敢进来。” 慕容琴心想,你谁啊?小韦这儿牛皮匠不少啊! 却见老扁向那人点点头:“有劳。” 慕容琴真是气结了,哎,你居然还会同人打招呼啊!我还以为你没这功能了呢! 他还是看看扁希凡,见老扁态度安然,一点也不怕他离开的样子,既然神医都不怕死,他多少就放心点。神医尊重的人多半也有点来头,我就见这神医跟他教主有点礼貌…… 慕容琴一抱拳:“敢问阁下……” 蒙面人远远坐下:“唐三多。” 慕容琴第一反应就是:我想去洗手……我没碰过他吧?武林人士对唐家人的恐惧,那是根深蒂固啊! 连忙也道声谢,转身扑向战场。 到现在,慕容琴彻底明白了,不是小韦通敌卖国,是我差点通敌卖国了。 人家小韦看到南国人跟在我屁股后面就赶来了,可没问我一声:“你通敌?”啊! 惨了,这要全死这儿,全是我干的蠢事! 小雷听到一声嚎叫后就回过神来了,本能地按住要穴止血,贺修齐用布条把他断臂勒住,要找东西包扎,又想起来:“杀了他!” 小雷看看他,韦帅望说他对我有坏心,真的吗? 贺修齐见他迟疑:“他杀了你娘,杀了你全家。” 小雷的思给重又给拉回现实,对了,作业还没做完。 默默走过去,蹲下,从韦帅望身上把剑□,看着韦帅望,看看自己的断臂,再看看韦帅望。 帅望苦笑了,温和地:“这回瞄准点。” 小雷手一挥,剑刃从伤口处又插回去了……你干嘛砍断我手? 帅望痛得一抖,哎,瞄错地方了…… 苦笑,不准学我,恨极了让你慢慢死。 算了,谁要杀了我娘,我也希望他慢慢死。反正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小雷再次拔刀,帅望痛得眼冒金星,苦笑着数:一颗两颗,三颗…… 娘啊,我是不是快看到你了?希望不是被直接转运到阎罗殿上去就好…… 帅望抬眼去看蓝天白云,嘴角依旧一个微笑,什么结果都可以。 小雷抬起手,看着那一块小伤口不断地往外冒血,红色越来越大,忽然感到恐惧。 喂,作业做完之后怎么办啊? 躲起来是怎么躲的? 你光教我杀了你之后就解脱了,解脱了之后呢? 然后我怎么办?看看贺修齐,不,我觉得,我觉得…… 帅望静静躺着:“小雷,抱歉让你活得这么痛苦,让你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选择。你只要记得,你没做错。是我错了。” 小雷问:“我去哪儿?” 帅望苦笑了,孩子,我不知道啊! 小雷问:“兰姐姐呢?” 帅望咽一口血:“兰姐姐……”你兰姐姐知道你杀了我,可不一定开心啊!就算她想留你,怕也留不得啊。哎呀,你这脑子怎么还是拎不清啊! 小雷沉默一会儿:“我害怕。” 韦帅望以为他害怕杀人,看了他一会儿,可怜的孩子,看看贺修齐:“麻烦你,替他下手吧。” 贺修齐笑了,打量着躺在地上一身血的小韦,从哪儿下手呢? 帅望轻声:“别吓到他。”别再惊吓这孩子一次了。 远处,冷清与他的孩子被死死压住。冷先逼得冯宝君步步后退,他急着过去救韦帅望,却被缠得脱不开身又离战友们越来越远,慕容琴应付霍继刚一点问题没有,可是再救助冷清那边,就支持得有点困难了。 贺修齐道:“小雷,你先去杀了那些人,我替你解决这个人。” 小雷愣一会儿,站起来,又回头,想问问,哪些人啊?你让我杀哪些人啊? 只听远声一声怒吼:“谁杀了曹又思!” 贺修齐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禁抬头,只见一个大个子农妇虎虎生风地扑过来。手里一支剑,笔直地伸着,怒吼:“谁杀的曹又思?谁杀的曹又思!有种给我滚出来!” 她可真的是生风啊,只听“呜”的一声,人就到面前了。 然后站住:“咦,小韦!你躺着干嘛呢?” 贺修齐二话不说,一剑向韦帅望刺去。 帅望微笑:“师叔……” 小雷惊喜:“兰姐姐。” 只听“噗”的一声,贺修齐人头掉到韦帅望身上,帅望“哎哟”一声,痛死我了。然后被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身一脸。 冷兰得意地,切,你同我比剑快?然后看到地上的人头,咦,这不三残吗?看看手里的剑看看跑回来一脸悲愤的小雷,心虚了:“咦,是你手下啊,我又砍错了?我看他拿着剑……该不会给你开刀呢吧?” 韦帅望眼前发黑,依旧忍不住笑出来:“兰姐,抱抱。” 冷兰气:“抱你……!我踹死你!”一抬脚,终于发现韦帅望身上有个血洞,硬生生住了脚:“你,你,你那儿是伤口吗?” 帅望再笑,不是伤口是嘴啊? 小雷愤怒地:“你为什么杀他!” 冷兰再次呆住,啥意思啊?看看韦帅望笑得那个样子,好象没杀错人啊:“他要杀韦帅望――吧?” 小雷道:“他又没杀你。” 冷兰眨眼:“他他,韦帅望……”杀小韦也不行啊,这小子是我……朋友? 呸,朋友! 冷兰确定地说:“杀小韦也不行!” 小雷悲愤地:“你杀他也不行!” 冷兰迷糊了,什么逻辑啊这是!:“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 小雷也迷糊了,嗯,为什么你说行就行呢?“不对,不行就是不行!” 韦帅望□一声:“苍天啊大地啊!”你们的对话越来越低幼了……眼看就要达到五岁的下限了…… 冷兰也不是傻子,听小韦那带着笑声的痛叫,立刻感觉到,呜,我这对话…… 可不能接着说“就是行就是行”了,那我说啥啊? 嗯,我是大人,他是小孩儿,冷兰满面怒色地一指小雷:“你闭嘴!你不许说话!” 小雷愣住,他很生气,很伤心,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兰一看,咦,这个好使啊,难怪天底下父母都爱用这句话。果然有普及的道理。 冷兰过去把韦帅望抱起来:“这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谁跟谁打呢?你手下那些会医术的哪儿去了?” 帅望轻哼:“你先帮我手下……” 冷兰跑过去一看:“哪个是你手下啊……”晕啊,这边是冷家人,那边也是冷家人,可别再杀错了…… 帅望头一低,冷兰大怒,臭小子,你敢吃我豆腐!刚才还说要抱抱,气死我了,我可不就抱他了嘛!低头一看:“哎……你,喂!”昏过去了?这货昏过去了都要欺负我啊! 四望,我找谁去啊? 这刀光剑影的,好象我找谁都应该把剑□! 然后看到小雷,肩上扛着无头尸,手里抱着贺修齐的头跟在她身后,把冷兰吓得:“哇呀!你抱着那东西干什么?” 小雷闷闷地:“你不也抱着!” 冷兰气得:“我抱的这个是活的。” 小雷沉默,不知如何回答,反正他不想把贺修齐扔在这儿。 冷兰真是不明白,天底下怎么有比她还乱套的人。 ------------ 887,魔鬼医生 帅望已经昏迷过去,冷兰只得问小雷:“你知道哪些是韦帅望手下啊?” 小雷很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冷兰无奈:“你真诚实。” 小雷问:“我去你那儿行不行?” 冷兰正要再怒吼一声:“谁杀了曹又思?”被小雷这句话给噎了一下:“行啊!” 想想,不对啊:“什,什么啊?你你你,你为什么?你是不是?哎,韦帅望不要你了?” 冷兰沮丧了,完了,我是真不会说话,你为啥要跟我啊?你同小韦打起来了?你为啥要给他一刀啊?啥原因啊?谁先动的手啊?我不知道用啥来总结这些问题会比较好听,结果我选了个最难听的…… 小雷想了想:“我不知道,他让我杀了他就逃走,现在他没死,我不知道用不用逃了。” 冷兰瞪大眼睛看着小雷:“呃?” 小雷接着说:“我问他兰姐姐行不行,他说不知道。” 冷兰再次:“呃?”然后沮丧了,啥叫兰姐姐行不行?你说的是人话啊?我听不懂…… 小雷瞪着一双纯真无辜的大眼睛,肩背断头尸,手提滴血人头,怯生生又无助地问:“行不行啊?” 冷兰硬是把脑袋侧到九十度角来看小雷,是我观察的角度不对?你是怪物吧?你用的外星语法吧:“什么行不行啊?”我要哭了…… 好在小雷无比耐心:“虽然我不知道韦帅望是不是不要我了,因为他说,他死了我就躲起来,我问他……” 冷兰眼前金花乱冒,忽然间,她看到人影,立刻怒吼一声:“站住!谁都不许跑!快说,谁杀了曹又思?” 原来南国人看出来情况不对劲了,一声招呼:“风紧,扯乎……” 冷兰大叫“站住”,冯宝君当然不会听她话,撤啊!大砍刀来了! 冷兰刚要追,冷先过来:“教主!”两眼通红,看起来要哭了。 冷兰放心,看样子,这个手下是真的:“给你,我去宰人!” 冷先二话不说,对,我也去宰人,奔小雷就去了。 一刀照苏雷头上砍下去。 冷兰大叫一声:“喂!”你这方向不对…… 来不及了,一脚就把冷先踢飞了。 然后“唰”地一声,一群人就把冷兰围上了,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敌人刚撤了,又来个硬点子,居然一脚就把我们副教主给踹飞了。 冷兰急了,大叫:“韦帅望,你快给我醒过来,哪个是你手下!再不醒我可不管了,谁上砍谁!” 众人一听这话,也糊涂了,咦,这是啥人啊?她到底是敌是友啊?哎呀,她抱的是咱们教主啊!不管是敌是友都不好上去砍啊! 冷先虽然又痛又怒,可也急忙大叫一声:“住手!” 千万别打,到时候教主护着这只蠢货,这蠢货可真会见一个砍一个。 虽然冷先叫了住手,大家都握着兵器不敢上,可也不肯退,喂,边上那小子肯定是杀咱教主的凶手啊! 然后冷清叫一声:“慕容!”咋回事?那边咋回事围一群人?韦帅望在那边呢?追敌人不重要,得先去看看韦帅望啊! 等冷清和慕容琴认出来:“冷少掌门!”惊喜上前相见。 大家互相通报一下,然后误会误会,多谢多谢。至于小雷,大家骂了一会儿,一致决定等韦帅望醒了再说吧。 等他们想起来敌人,敌人也跑没影了。 一群人出现在门口,扁希凡抬头,然后怒吼一声:“出去!” 大家立刻都出去了,不但出去了,有些人还吐了呢。 冷兰抱着韦帅望:“你又在干什么恶心事啊?先来看看你家教主。” 老扁一看冷兰,头就大了,比“不要命的”更可怕的就是“要人命的蠢货”了,然后看到韦帅望,愣一会儿:“放门口,解开衣服我看看。”冷兰把韦帅望放到门口长凳上,对第二步骤,她就干不了了:“我出去了。” 慕容琴进来,把韦帅望衣服撕开,老扁过来看一眼:“冲水。” 冲去血污,扁希凡皱着眉:“这是刀口吗?比剑伤大。还有撕裂伤,什么伤的?” 慕容琴道:“断剑,好象是捅了两次。” 老扁动动眉毛,表示罕见病例啊,有意思。呆了一会儿:“来人,冲洗干净,放边上,准备开刀。” 慕容琴十分不安地看自己弟弟一眼,然后立刻望天了。 他从来没见过人的内脏,看一眼之后,他的感觉是――咦,好象跟猪下水差不多。然后立刻被自己的联想给恶心到了。他只得望天,带着一肚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不适应不真实感,汗滴滴地想,我弟弟怎么样了?你切完我弟弟再切韦帅望来不来得及啊?韦帅望不会死了吧?嗯,你不会一着急把我弟弟给胡弄着缝上吧?一边担心韦帅望死了,一边担心他弟弟治的不好,慕容琴除了不安焦灼没别的感觉了。 老扁一边把慕容剑肚子里塞了一大块奇怪的象棉花似的东西,一边指挥:“胶冻,干净布,要湿的。” 慕容琴紧张不安地看着老扁把一堆象胶水似的东西弄到小剑肚子里,心里无比奇幻地想,这是要粘上?粘上? 结果人家根本没粘,肚子上的口子微微拢一下,就用布盖上了。 老扁洗手去了。 慕容琴呆了一下,震惊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扁道:“你弟弟血止了,等会儿死不了,韦帅望要死了。” 慕容琴再次愣住,他当然希望先救他弟弟,可也不能说让韦帅望去死啊,只得无比疑惑地:“你,你,你说的是,是,是真的?” 老扁道:“我也可以立刻就把你弟弟的脾全切下来,把血管扎上,立刻就结束。你想那样吗?” 慕容琴道:“你保证我弟弟不会死!” 老扁道:“这我可保证不了,我只能做我认为最好的选择。你要不信,你爱找谁找谁去。” 慕容琴气极:“你!” 老扁道:“让开!不然你就杀了我,大家都别活!” 慕容琴回身:“韦帅望!”就要把帅望弄醒了求救,他现在可明白了,有韦帅望的魔教,就是一圣教,没韦帅望就一魔鬼老巢。 韦帅望你可不能死啊!呜呜! 帅望无力地睁开眼睛,边上教徒过来,立刻给他灌了一嘴麻药,帅望一尝药味,知道这是好东西,不老实喝光了,半路清醒过来,那感觉不是玩闹的。 慕容琴又气又急等他喝完:“帅望,你同你手下说,一定要救我弟弟!” 帅望□:“我不是说过了吗?” 慕容琴急道:“可是可是,他们……” 帅望已经再一次失去知觉。 慕容琴悲愤得…… 慕容家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不公平啊!慕容家人的性命,什么时候被排在第二位过啊! 苍天啊,大地啊! 你不能让医生按权力大小次序救人啊!这不公平! 不公平他也没办法,他也不敢拦着老扁,人家说了,要不你杀了我,一尸三命。 结果,老扁大约用了十分钟又切又割,就把老大一块紫红色的大肉块切下来扔一边了,然后不知道把韦帅望肚子里的啥东西用绳子系上了,拿过针一顿缝。剩下肚子上的大开口一转身:“你们缝。”再一次洗手。 慕容琴直到他洗第二遍药水时,才能挪动步,颤抖着问:“小韦,治完了?” 老扁点头。 再洗。 转身继续去切慕容剑。 慕容琴惊恐焦虑过度,“扑嗵”一声就跪在地中央了,然后,他慢慢低头,双手掩面,喘息颤抖。 他都不知道他是啥感觉啥情绪了,只觉得脑子里所有细胞都在尖叫,又痛苦又兴奋地尖叫。 又想哭又想笑又想满地打滚又全身无力。 天哪,我要回家…… 我写点诗练个剑,红袖给我添香,笑语盈盈的,赌书泼茶,其乐融融的,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我再也不出门了!吓死我了! 老扁简洁地:“把他扔出去,别让他把地吐脏了。” 结果慕容大侠平生第一次,被人不客气地给架出去了,而且他还真的一出门就吐了个翻江倒海。 冷兰无比关心,或者好奇地问:“怎么了?” 然后把帘子掀个小缝往里一看:“咦,地上那是什么?好大的猪肝啊!” 慕容琴差点没喷她脸上。 冷兰一跃避开,心想,幸亏我都习惯我弟这样了……我一说话他就开喷…… 忽然间就黯然了,我怎么又想起他来了?说好了再不想他的。 没多久,老扁出来了,一边脱衣服,手下一边给他擦着头上的汗。往边上一坐,手下捧上茶来,揉肩捶腿,还有一个负责竖着大拇指拍马屁的:“爷,您这医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弟子今生今世能看到这样的手法,这辈子都值了!” 慕容琴呆呆地,亏了我们慕容家号称天下第一剑啊,这排场差远了去了! 咋回事,我咋忽然不明白了呢……敢情外面的世界是这样子,我们自己在家里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人呢? 老扁看慕容琴瞪着他呢,这回心情好,点个头:“治完了,不出意外应该都能活。” 慕容琴颤声:“啥意外?” 老扁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在猪身上做过一百次,后五十头全活了,人身上这是第一次。有什么差错,你就怪我们教主去,他不让我在人身上试。” 慕容琴刚想问:他为啥不让你在人身上试啊?忽然间反应过来了,当即就脸绿了…… 我……我跟他对什么话啊!这人就不是人类啊! 你都不能说他不道德,他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类的道德观…… ------------ 988,群策群力 帅望和慕容剑都没醒,南朝买了棺材把二哥装起来,准备运回家。 康慨安排人套马车,廖陈的手下给马车安放防震装置,两位病人一醒,他们就打算离开。倒不是时间紧任务重,而是这地方明显不安全,别让南国人再杀个回马枪。 冷清同慕容琴商量,本来公主让韦帅望筹粮征兵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怎么办啊? 慕容琴倒愣了,你问我?这这,慕容左右看看,喂,你觉得我应该知道怎么办吗? 冷清道:“如果再弄不到粮食的话,恐怕这些俘虏真的会生变故。” 慕容琴眼睛不停地找啊找,终于:“你们前掌门不是在那儿吗?这些事,我不好参与……” 冷清一脸“啊”我明白了的表情,啥也没说转身找冷兰去了。 慕容琴脸红了。 这种话人家冷家人说起来别提多自然了,怎么他一说就这么不是味呢? 慕容琴自问,我是推责任吧?我不敢当这事吧?我也不愿说我们筹粮去吧,这不自己打自己脸吗? 冷清已经一抱拳:“冷少掌门。” 冷兰道:“谁是你们掌门啊?” 冷清不安地:“一日为掌门,终身享有武林人的尊重。您仍是冷家的掌门。” 冷兰气结:“我问你现在谁是冷家的掌门,你扯……”你跟我扯什么奇怪东西呢?不过看在冷清跟她不熟的份上,她把后半句脏话给忍了。可怜的兰丫头,自从跟了曹大寨主上山,别的没学会,脏话可说顺当了。 冷清汗颜,我想多了,我忘了关于兰大小姐的传说了:“回掌门,冷斐。” 冷兰扯扯耳朵:“谁?” 冷清忙咳一声,清楚点回答:“冷斐。” 冷兰更回困惑了:“冷,飞?” 冷清道:“是仁德山庄,冷怀仁的二儿子。” 冷兰耳朵响起一串叽哩咕噜,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问了,只好“啊”一声,微微不安地:“我不认识,是吧?” 冷清眨眨眼,这事我哪儿知道啊?你认不认识应该是你自己更清楚吧? 冷兰更加不安地:“那我……我……韩掌门呢?” 冷清仰天长叹,我真的不想提这件事。 冷兰瞪着他:“怎么了?” 冷清道:“韩掌门引咎辞职。黑白剑公选掌门人,冷斐当选。” 冷兰眨眨眼睛“啊”,真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过公选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掌门是选出来的啊,为啥我听到的传说,都是传下来或者打下来的呢? 冷兰问:“那,这边打起来了,冷家掌门怎么没来呢?” 冷清苦笑:“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从头给你讲吧…… 冷兰道:“复杂啊,那你别说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冷清哭笑不得:“可是……” 冷兰终于一咬牙:“我爹,我师弟呢?” 冷清这才想起来,人家大小姐只是关心自己亲人啊,管你冷家怎么了。冷清道:“冷前掌门同弟子韦行在京城。冷冬晨长老……嗯,”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真是太缺心眼了,居然主动跑到冷大小姐面前做第一个传达噩耗的人…… 冷兰的大眼睛已经瞪起来:“怎么了?” 冷清迟疑再三,终于道:“被掌门人以叛国罪抓起来了,据说,令尊正在同他交涉……” 冷兰猛地站起来:“他被关在哪儿?” 冷清道:“原本在冷家山上。现在,可能已经……” 冷清目瞪口呆地发现冷兰已经不见了…… 然后,他们发现苏雷也不见了…… 慕容琴只来得及发出两声“喂!” 然后看着冷清:“她怎么走了?” 冷清无力地看着慕容琴,半晌:“我一直听说冷兰当年净被魔教教主牵着走……” 长叹一声:“原来不是兰掌门的问题。” 你看看,人家冷兰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也想牵一下子,结果呢? 毛都没摸着…… 慕容琴急道:“你怎么能放她走……” 冷清哭笑不得:“慕容大侠,我要能拦住她,我就不用拦她了!”我能拦住这位猛女,啥事我不能自己解决啊! 慕容琴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冷清无语望天:“不是我要说,是少掌门问到她父亲师弟的下落,我不能说不知道啊。” 慕容琴心想,你就想办法胡弄她一下啊,等韦帅望醒了再说,姓韦的总能…… 慕容琴默了,我不是最讨厌韦帅望那张嘴吗? 呜,没有韦帅望那张哄人的嘴,到底怎么指挥一堆各行其事的大侠啊?我看连小剑那样的功夫罩着也没用。这领导工作完全就是另外一门学问,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干的。我真是吃饱撑的非要让小韦关闭他的游说功能,好了,现在韦帅望倒下,全是我的事了,可是我不会啊! 冷清道:“冷兰掌门走了,我,我是不是得继续执行韦教主的命令啊?慕容先生,您说呢?” 慕容琴这回诚实了:“我就是来同你说,我刚才不应该让你去找你们少掌门。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冷兰恐怕更不清楚,目前看来,最明白的应该就是韦帅望,你说的对,就算他的决定是对他自己有好处的,首先考虑的也应该是对整个国家民族是不是有好处,所以,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咱们商量,要是没有,我对韦帅望的决定,没什么更好建议。这种情况下,慕容家应该是不插手不表态,但是,既然他昏迷着……”慕容琴痛苦地:“我很想帮忙,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清听了实话,倒感动了:“慕容先生果然是坦荡君子!这事,我也……我在韩掌门辞职那件事上就犯了糊涂!要不,咱们还是大家商量着定吧,多个人,多个主意也是好的。” 慕容琴欠欠身:“您体谅我经事不多,没什么见识就好。” 冷清苦笑:“您过谦了,我才是一无所长。” 大家团团坐了,南朝眼睛通红地坐在末座,望天。 冷清看看慕容琴,慕容琴欠欠身,意思是您说吧,我连介绍情况都不行…… 冷清也不用把情况全说明,大家都在场,都明白,就慕容一人不知道,他就直接问了:“韦教主还昏迷着,他派我去筹粮,派南玥去征兵,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我不是很清楚,大家的意思呢?” 康慨道:“我已经让人备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把教主和慕容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冷清点头:“对对,康先生说的有理。这事可以先定下……”环顾,然后呢? 区华子道:“我可以,试试去征兵。” 康慨为难地:“教主的金令……”伸手取出,金牌上一个大洞,已经断得只剩一点边连着了:“从教主怀里拿出来的,估计,是被剑刺穿的。这个,不知道还能用不……” 众人默然。 慕容道:“还有,其它的,圣旨之类的东西吧?” 冷先道:“有一张见令即付军粮的纸条。” 再默,靠,见令……傻了。 南朝长出一口气:“找人把金令补上,拿出来晃一下就行,谁还敢要过去细看。如果要细看,就把知府抓起来,这儿的事没什么难办的。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按蛇尾没有不打蛇头的,咱们这边出事,得有人过去看看,公主那边如何了,京城有事没?不过,这些事真得教主定。他昏着,粮与兵的事,得尽快解决,这没什么好讨论的,没有合法渠道得来的粮草,俘虏会立刻变成流兵土匪。按韦教主的命令,大家行动吧。” 冷清看看慕容琴,慕容琴点点头。 要不造反头子多半年少呢,你看人家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儿,说起话来,当当当,这个冲劲十足,天塌了我顶着,做错了算我的!啥也不怕。好多事,大家其实知道怎么办,只是没人出头,就一直磨叽着,这回有人当当当说出来了,冷清当即就立断了:“好,康先生安排转移,慕容和冷先保护韦教主和令弟的安全,我进去要粮,区掌门去征兵。南朝……” 南朝低头不语,悲痛至极,无力支持。 冷清只得委婉地:“南朝,你跟着你们教主久了,办事有经验,筹粮的事……”小子,我们是武林人,没办过这些事! 南朝只得点点头。 韦帅望在马车上摇晃着醒了,只觉得周围朵朵莲花盛开,身底下软软的荡悠悠泛若不系之舟,禁不住一乐,我这是转世成青蛙了吧?正躺浮萍上晒太阳呢?天鹅呢?老子尝尝天鹅肉…… 慕容琴那张文雅的脸就伸过来,帅望叹息一声:没母的吗? 想开口说话,发现嘴巴干得都快裂了:“水。” 湿毛巾过来先给他润润唇,两滴水滴到嘴里,一声恭谨的:“教主先润润喉咙,堂主吩咐,水还不能喝。” 帅望叹息一声:“兰丫头呢?”要母的要母的…… 慕容琴微微尴尬地:“这个,她问起冬晨,所以……” 韦帅望猛一挣,然后脸色惨白,痛得差点没昏过去。 把医堂的人吓得哀叫:“教主!千万不能动……伤口!” 帅望痛叫:“你他妈的……”指着慕容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小子趁早我昏迷,把所有事都搞砸了是不是? ------------ 088,局势不明 慕容琴无奈地:“她问起冬晨,总不能不告诉她,冷清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她就没影了。” 帅望眼前金花乱闪:“抓到那些人没有?” 慕容琴道:“全跑了……” 帅望轻哼一声:“让我昏过去吧!” 慕容琴不安地:“小雷也跟着冷兰跑了。” 帅望完全被气笑了。 静静躺了一会儿:“冷清怎么跟冷兰说的?” 慕容琴回想一会儿:“这,我不太清楚。” 韦帅望道:“我要找你娘告状!” 慕容琴本来一肚子愧疚硬让韦帅望给欺负没了:“你你,哼!”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清呢?” 慕容琴小心翼翼地:“去筹粮了,南朝跟着去的。” 帅望还放心点:“唔,……”想再讽刺慕容琴一句,想想,忍了。主要是没熟到那地步,再想想这家伙属于高自尊人物,一被欺负就火冒三丈胡说入道,再加上冬晨弟弟的前车之鉴。韦帅望闭紧自己那凌利的嘴,半晌:“很好,有劳你主持大局了,很好。” 慕容琴松口气,那你还告状去不了?沉默一会儿,艰难地:“我觉得,确实,只能这样……还有,你……挺,还好。” 韦帅望乐得:“啥叫还好啊,你重夸,说韦教主英明贤德,不世而出,千载之下,未有来者啥的。” 慕容琴顿现一脸尖酸表情,张开嘴又闭上,然后笑了:“至少文才不错。” 韦帅望笑笑:“小剑没事了吧?” 慕容琴立刻就愁了:“扁希凡说他跟受一样的伤,好象还比你轻点,不知为什么你先醒了,他还昏迷着。” 帅望道:“一样的伤?还轻点?”然后黯然了:“啊,他做的修补手术,时间长,所以麻药份量重,你不用担心。以后就算是容易发个烧生个病,也比没有了强。” 慕容琴看他的表情:“你……”这悲痛表情是为自己的吧? 帅望立刻又笑了:“小雷没再要杀我吗?” 慕容琴道:“没有,不过你手下要杀小雷,冷兰不让,小雷跟她跑了时,我们也拦不住。” 帅望微微叹口气:“那就好。” 慕容琴轻声:“你应该能打过他吧?” 帅望道:“我已经赢了,可是那孩子不肯住手,我总不能把他脑袋切下来。居然没死,运气真好。”整我吧?这样都不能死? 慕容琴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你不一向谁杀你,你就带谁一起死吗?” 韦帅望气道:“我是个很讲理的人好吧?我杀错了,人家来讨债,我不能把脑袋切下来还他,至少不能再把他脑袋切下来吧?至于你们这群笨蛋,我切下来他的手,你们再被他杀了,就不是我的错,是你们太笨!” 慕容琴本能地想拿起自己拐杖给韦帅望一下子,忍了半天:“我去看小剑……”气死我了!我不行了,我就算忍着不揍他,也忍不住要损他了,他还有颗玻璃心,哪下子不心小敲碎了,他又寻死去了。你死了不要紧,你这队伍太麻烦了,你还是自己带吧。 慕容琴想了想,嗯,要是我带着这么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不住给我生事,其实我也想死去得了。 我还是想回家…… 临走,慕容琴又想起来:“南朝让我问问你,人家不会没事特意跑来捅你一刀就算了吧?会不会有什么联合的全面行动?” 帅望点头:“我本想让冷兰去把小黑换下来,结果……你们这群……”望天:“冷斐把冬晨藏起来,要是冷兰能找到,那就是只猪也能找到了。” 慕容琴回答:“我,我,我一会再来……” 冷秋手里拿着要求交换人质与和约的信,看了一会儿,和约挺合理,没什么破绽,冷秋问:“小叔,冬晨那孩子还好吗?我听说他有阵子绝食了。” 冷玄峰道:“我见过他了,看起来是削瘦了,精神还好,也开始吃东西了。那孩子看着挺烈性的,还是早点交换回来的好。” 冷秋沉默,我怎么觉得你事事都向着那边说话呢?不过这种怀疑可不好随便起,只得问:“那孩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小叔试内力没?” 冷玄峰道:“你提过这事,我是想查,那孩子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碰他,我拉着他手,想搭下脉,他居然后退一步,甩开我手,当着冷掌门的面,我也不好把他硬拉过来。只能问问,看他的表情,倒是实话,没受内伤,外伤恐怕是难免的。” 冷秋咬着牙,冷冬晨就是一精神病!你他妈是女的啊,拉下手你还倒退!等回来我发现你有啥内伤,我就直接把你埋了! 冷玄峰道:“小秋啊,就算他有什么伤,这也不好因为一个人影响大局,你也还是以和为贵吧。” 冷秋道:“小叔不知道吗?不是我不想和,而是冷冬晨死了,这事就和不了。韦帅望早就发下话来,敢动他冬晨弟弟,灭仁德一家。所以,如果冷冬晨有什么问题,不是我想和就能和。” 冷玄峰道:“你以前欺师灭祖的劲呢?到这时,你告诉我你怕你徒孙?” 冷秋忍不住笑:“这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的意思啊。”你看我徒孙这威慑力…… 冷玄峰气道:“这个韦帅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秋微微叹息:“他总没杀他爹。” 韦行忽然间竖起耳朵,嗯?什么东西?我儿子杀我做啥啊?你这叫什么屁话! 冷玄峰道:“你知道亏心就好!”又怒了。 韦行两眼飞刀似地瞪着他,你他妈再说一遍!谁亏心?到底谁亏心?我抽死你抽死你! 冷玄峰愤怒地:“我看你对你这些徒子徒孙,比你爹当年对你,差远了!你看看你弟子怎么对你,古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一点错没有!” 冷秋笑笑:“是是,小叔说的是……”不象,我小叔还象以前一样钝,这样的人才不太可能干反水的事,没那个智商吧。 韦行忽然间就暴了:“你!你对我师父放尊重些!你那个不要脸的兄长,为了掌门位置妻子儿女全能杀掉,他就是一无情无义的冷血毒蛇!拿什么跟我师父比!我师父被你说的那个冷血动物追杀一次又一次,生死关头,他没扔下我!你他妈以为孝顺是打出来的!你怎么不回家把你儿子打死!” 冷秋沉下脸:“放肆!”可是瞪过去的目光,不知为何就带不出威压来了,原来那股子千年寒冰似的冷酷劲,忽然间有点滴滴嗒嗒的。唔,小子,原来你还真有孝心呢,还不是打出来的。他其实心里很想笑吧。 韦行面目狰狞:“你再敢当着我师父面提他爹!”咬牙切齿,我们不敢提的事,你没事就提起来戳戳我师父心窝子。老子豁出去了,等你出门就宰了你! 冷秋终于怒喝一声:“韦行!” 韦行勉强慢慢收起他那副要咬人的嘴脸,低头,忍气,不吭声。 冷秋看他一会儿,到底没忍心再逼他道歉。自我安慰,唉,就这个一个弟子了嘛,是得宽大点。 冷玄峰是彻底被韦行这凶恶面目给吓到了,一直是掌门的近亲,谁敢真的杀气腾腾地过来威胁啊! 冷秋道:“小叔说的也没错,这些事,如果放到现在,可能我就不会那样做。人越干净时就越难容污纳秽。”笑笑:“经过多年的掌门生涯,倒觉得,世上无不可原谅之人。” 韦行忽然跪下:“师父原谅韩青吧。” 冷秋气结,终于想起来这些年为啥总修理这个弟子,这头驴可真会赶话真会噎他,忍无可忍:“滚出去!” 冷玄峰连忍都没忍,就笑出来了,你这个弟子真是太欢乐了…… 冷秋尴尬得,恼羞成怒:“韩掌门岂用我原谅,他岂有半点行差踏错!”他是圣人,他是真理,我高攀不起,还躲不起吗? 真怒了。 这下连冷玄峰也不敢笑了。 韦行慢慢站起来,忽觉鼻子酸痛,半晌:“师父也有伤到他时,他从来没记恨过……” 冷秋冷冷地:“你错了,他从来没忘过。至于恨,韩掌门不屑于恨,他只是……” 慢慢淡忘多年的感情,慢慢把你划到陌生人里去。 有一天你发现,你在他心里已经同众生平等了。没有任何迹象没有征兆,你还当他是亲人时,他已经当你是陌路了。 而且还是圣洁的君子绝交不出恶言,静静离开,有礼貌地说再会,但是再也不会了。 韦行道:“不!他,他一直顾念着师父……” 冷秋淡淡地:“是,有机会替我说声多谢吧!”原谅?你一陌生人受了他这些恩惠不磕一个,还说原谅?错的真的是我啊,我们师徒之间,恩怨一早了结,什么都不剩了。亏我上次那么没风度地避而不见,真是丢脸。我实实在在应该过去道声谢,多谢掌门多年来不杀之恩。不该搞得大家不愉快,闹哄哄散场有什么意思呢?一地伤兵还不是我自己收拾战场?小韦来求我,我就该大大方方去见面,说说笑笑象韩掌门一样有涵养,给所有人台阶下,再弄个一团和气的样子出来。免了小韦直接面对的尴尬,也就没有韦帅望后来受伤,我这边的人马,可真是伤不起了。 韦行一个冻结的表情,多谢?刹那间,他就要老泪横流了,只得转身出去。默默在风中把他的眼泪挂出去晾干吧…… 冷秋支着头,我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快立春了,肝火上升了。 正经事不办,我这一肚子幽怨所为何来啊? 冷秋叫韦行:“把黑狼叫来。”不跟你们这些白痴聊了,拉低我的智商。 冷玄峰一边看着,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倒真是比当年克制多了。 想当年那个冷峻如冰山的年轻掌门,真是眦睚就杀人,半点不容情。不过,冷秋近来行事比以前毒辣了也是真的。青年冷秋杀人多半只为一口气,现在是无利不起早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啊…… 昨日之日不可追…… 年少时那鲜明的色彩刹那就老黄了,也只得说一声,这是时光留痕岁月的味道啊。 潮霉味…… 好青年黑狼来了,规规矩矩行了礼,冷秋额外开恩请他坐下,他也说声“岂敢”,不过明显他没啥不敢的。 冷秋把冷斐的信交给他。 黑狼看一会儿,欠欠身:“师爷看过没问题就是了,我不擅长看这个。” 冷秋道:“地点不在京城。” 黑狼犹豫一会儿:“自然,他们不会……”半晌:“可是师爷如果要求地点改在京城,恐怕也不妥。” 冷秋点头,对头,你这话很对头嘛,方向是对的。 黑狼道:“想必,他们也不会少带人手吧?” 冷秋道:“照惯例,总是要比对手多带个人才算把握。” 黑狼道:“我肯定要留在京城。师爷带别人走我没意见。” 冷秋点头:“小公主安排的人,我们也不敢改动。只是我们一离开,公主府里……” 黑狼道:“我会一直在。” 冷秋点点头。 黑狼道:“师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冷秋道:“只怕对方声东击西,如果目标是我们,江湖上行走,失手也所谓。如果他们有更大野心,恐怕你一个人……” 黑狼道:“我不会同他们硬碰。” 韦行道:“小念跟着我吧。” 黑狼道:“如果冷斐人带得不够,师爷何不直接拿下?” 冷秋不禁笑了,好孩子啊,你真说到我心里去了。 黑狼点点头:“所以,我想冷斐真有足够的人手,也分不出两个过来。倒是――冷冬晨怎么样?没问题吗?” 冷秋道:“可能还好,他自己说没受伤。” 黑狼道:“如果冬晨出了什么问题,冷斐肯定不敢让师爷活着见到他。所以,不得不防。” 冷秋扫一眼自己手下,你们听听!猪头! 冷玄峰顿时就不安了,哎呀,我可没想到那小家伙这么重要啊,不过:“何出此言?” 黑狼道:“韦帅望不会原谅有人伤害他兄弟,所以,有人伤害了兄弟,就只能死战到底了。” ------------ 190,别碰政治 冷秋问:“你会守在公主府,那么,皇宫那边呢?” 黑狼道:“芙瑶对皇宫那边的指示是,量力而行。” 冷秋点点头,嗯,这样已经算仁慈了,可能对芙瑶来说,有个皇帝活着,在她掌控中,能更容易挟天子以令诸候,皇帝死光呢,也没啥不好,她不介意施行铁腕统治,不过是多杀几个反对派的事,但是小芙瑶肯选伤亡小的那项,可算大慈大悲了:“相府呢?” 黑狼道:“冷迪会负责。” 冷秋问:“守城军?” 黑狼道:“已经沟通过。” 冷秋道:“就是说,调虎离山是她意料中的一步?” 黑狼道:“她有所准备。” 冷秋点点头,微微叹息,服输吧。冷秋倒真是想过,要不要把冷斐约到京城里,这样已方力量足够,也能照顾京城的事。听黑狼一说,这分明是算好了,对方会调我出京,有所动作,她就等着这步棋呢。那女人布局滴水不漏,韦帅望是所过之处当者立靡,人家夫妻实在文武双全,全面互补型的。 况且自己那女婿实在不上台面,把他弄上台,他第一个先打自己人。 先赶老丈人,再灭好兄弟。 你真是奸滑小人,也行,你先站稳当了,再对自己人下手,唉,那样子虽然凉薄,好歹也是活得下去的做法。 这种谁护着你,你砍死谁的范儿,还真跟你师父一样。 冷秋道:“既然这是她料到的一步,可能,她需要京城现个空门,我就准备我自己赴约的事,桑成是官派驻京的,我不好调他,你同冷迪也力量太单薄,京城里,还是留下桑成吧。” 黑狼欠欠身:“师爷且回信同意,我让魔教暗中留心,看冷斐带了多少人。” 冷秋道:“你问你的,我打听到消息,也会通知你。” 话未说完,魔教传书到了。 冷平一进门,看到黑狼,先眨眨眼,冷秋不禁笑了:“给黑狼的信吗?” 冷平忙恭敬见礼:“我教主给师爷的信。” 冷秋笑道:“怎么,你教主的信还背着黑狼不成?”接过。 黑狼道:“他做人手下,教主吩不吩咐,也不该把教里的事到处说。” 冷秋道:“韦帅望倒不会介意,不过他的毛病就是对手下太宽松了。” 黑狼心想,人家魔教自己人其实纪律挺严,是韦帅望后招来的这些冷家祖宗们,一个个品学兼优,纪律散慢,还都挺心高气傲。欠抽,都是你冷家掌门宽大出来的。 一抬头,发现冷秋一张脸已经挂下来,正抬头看着他小叔冷玄峰呢,黑狼不禁问一声:“怎么了?” 冷秋一挥手:“你们先下去。” 黑狼忙起身告退。 韦行冷平也都欠身离开。冷玄峰两个儿子瞪着眼睛,被冷秋一瞪,顿时也告退了。 冷秋问:“我大舅一家还好?” 冷玄峰愣一会儿,终于道:“既然你没找到他们,那就是还好吧。” 冷秋淡淡地:“逃走的我不追,留下来的,只要不杀我,哪怕站在我对面,象冷思安,我也容得了。小叔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谁帮他们逃走吗?只是,您不该一直同他们有来往。” 冷玄峰道:“一家子骨肉为什么要互相厮杀?我当年救了他们,我也想救你,这奇怪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互相杀来杀去,我只知道这些人都曾经是我的亲人朋友。冷秋,你自己想想,我有什么理由同他们断绝来往?只因为你杀他们兄弟全家?” 冷秋沉默地看他一会儿:“那么,小叔知道他们怎么同南国人混到一起去了?小叔您同南国武林也有来往吗?”我不过想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同他们有来往啊,小叔,你还挺坦诚。 冷玄峰一愣:“什么?这不可能!” 冷秋把韦帅望的信拍在桌上。 冷秋对冷玄峰同冷思某一伙人的来往并不知情,不是他仁慈,而是当时他有别的事,追杀这件事得趁热乎进行,时间一久,人就不好找了。不过冷玄峰一向也没太遮掩自己对冷思啥啥一伙人的同情,预料到他们有来往也并不难。冷秋没对冷玄峰一家监视居住,确实算是额外开的恩。 冷玄峰本来觉得韦帅望那家伙人品不知如何,不一定可信。看到冷先与冷清同时证实了那两个人是冷思吉冷思祥,也不由他不信了,韦帅望就算想说谎,恐怕都想不到这两人身上去。半晌,冷玄峰喃喃:“或者,有什么误会。” 冷秋道:“希望这是误会。不然,不但丢了他们一家的脸,也丢了冷家的脸。慕容氏还是冷掌门请去看着韦帅望的,结果就看到他们一家人通敌,不是冷斐希望我族人死得再干净点吧?这还是慕容氏亲眼见证,他们同南国人一伙,而且双方交了手。这误会可不好解释了。” 冷玄峰道:“不行,我得去问问。” 冷秋道:“是,早点解释或者阻止,或者还有挽回余地。” 冷玄峰起身就走,找他两个儿子去了。 黑狼韦行进来,冷秋给韦行个眼色:“尽量要活的。”韦行转身出去。 黑狼转转眼睛,嗯,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冷秋把信再次给他看。 黑狼沉默一会儿:“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冷秋道:“这吉祥一家失踪了,我刚才问过,他们同我小叔可能还有联系。” 黑狼道:“我也跟去吧。” 冷秋道:“他们家三男四女,女的都没功夫,即然出现在边疆两个,剩下的也不多了。你回去好好守着公主府,以免生变故。韦帅望那边出事了,可能是要全面下手呢。” 黑狼道:“这样的话,您那几个家人,还可信吗?” 冷秋道:“他们还是希望和平吧,可也不见得会害我。” 黑狼坐在那儿,沉思半天:“你们冷家人都挺奇怪。” 冷秋笑笑:“奇怪在哪儿?” 黑狼道:“不识好歹。” 冷秋笑了:“生存没问题时,人容易产生一些理想与追求。” 黑狼点头:“噢。”就是吃饱了撑的文雅版本。 黑狼道:“我想的是,他们的目标是你还是……” 冷秋道:“我们快知道了。” 黑狼点头:“那么,我先告辞,等师爷的消息。” 冷秋点头。 黑狼临走时,忍不住看冷秋一眼。 这老头看起来倒平和,刚知道吉祥二货出现时,似乎有一刹那儿激怒,按照韦氏原理,应该是知道亲人在里面插一脚之后,更怒了才对。他知道亲叔叔同他仇人一直有联系,倒是没什么过激表示。 没有,冷秋心里可舒服呢。 唉,一切又正常了。 知道曾经有个亲人试图救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挂念着自己,温暖之余,总有种欠了钱的感觉。每次派师爷的儿子们出任务总要思之再三。现在这感觉没有了,世界又恢复正常了。 觉得受伤?才不会呢,冷秋从来没把弟子以外的人当成朋友兄弟啊,就算是好弟子伤到他,也不过是立刻划到外人堆里去。当然有种孤寂的感觉,不过习惯之后,就觉得清静了。 冷秋很豁达地想,是啊,小叔这种吃饱了撑的人才是人类的希望冷家的脊梁。 当初他想救我,后来他救了我的敌人,我当权,他不理我,我落难了,他支持我。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他们就是武林的良知啊。良知尤存,正义不死。 当然,也是因为他没害到我。 吉祥一家居然跑去惹了小韦,冷秋真是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好吧,不用我动手了。 而且,他对小叔那种直觉性的怀疑也找到原因了。 是的,小叔一直在帮冷斐,为了和平,为了正义,为了所有冷家人都和和睦睦地在冷家山的光辉照耀下快乐地生活下去。 事实证明,我几十年没理我这个小叔真是英明决策。 哎,可别让韦帅望认识我小叔,蠢念头最容易传染。 冷秋很开心,他知道敌人的暗箭在哪儿了,敌人还不知道他的。 韦行跟着冷知远,这位师伯功夫还凑和,警觉性真是低。 基本上就一个低头打马的动作。搞得韦行内心纳闷,这兄弟该不会又是去打点野味去了吧?总这么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可不象是个有能耐搞阴谋诡计的人,我师父怎么说个尽量要活的呢? 你可晓得,尽量要活的,就是可以宰了的意思。 既然没明指哪位,那就是哪位都是可以宰了的啊。 到底什么事呢? 韦行对师父这种跟外人说也不跟他说的态度真是气愤至极。你再这样,我就理解不了你的眼神了,你看着,我把你堂弟给你死着弄回去! 一路向北,直出京城,经山路过小镇,傍晚时分,冷知远进了客栈,韦行微微叹气,还要过夜? 结果冷知远在里打个尖,韦行在外面路边摊上买了两个烧饼。没多久,冷知远出来了,又进了布店。把韦行郁闷得,你还买上二尺布做礼物不成?一刻钟后,冷知远猎人打扮出来了,韦行就更郁闷了,兄弟,你发型都没换,脸也没抹黑了,指望换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是不是太天真了?然后冷知远上马,往小路上走了。 韦行弃马步行,倒比冷知远先找到山里仅有的一户人家。 猎户家少有的高墙大院已经证明这就是目的地。 韦行梁上藏好,冷知远才叩门而入。 只听冷知远抱拳:“思墨兄。”韦行立刻就精神了,啊,思字辈的,好兄弟们,可找到你们了。从冷思安开始就没一个好人。 难怪我师父说尽量带活的回来。 一把好厮文冷淡的嗓子:“知远,来得这么急,有事吗?” 冷知远问:“思吉思祥两位兄长呢?” 冷思墨道:“外出做点小生意。” 冷知远道:“他们是跟南国人做生意吗?” 冷思墨的声音微微停顿一会儿:“两位兄长的事,我也不好多问。” 冷知远急道:“这可是要命的事,他们被人看见在边疆同南国武林人在一起,同咱们的人交上手了。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一定要早说清啊。” 冷思墨一愣,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冷知远急得忍不住连叫了两次:“思墨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冷思墨干笑一声:“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他们看错了人也未可知,我二位哥哥不过是今天早上刚离开家的。” 冷知远“啊”一声:“那就好,只是,只是……” 只是一堆人都看错了的机率是多少啊? 啊,对:“他们都很久没见过两位兄长了,有可能……”一下看错两个人?一下子来两个长得象那哥俩的人,可能性是多少? 冷知远终于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你,说的是实话?” 冷思墨沉默一会儿:“谁说的?谁看见他们了?” 冷知远迟疑一下:“这,那么,你对我说谎了?” 冷思墨慢慢走过去关了门,回身:“哪来的消息?谁看到他们了?” 冷知远怒吼:“我一听说这件事就拼了命赶过来?你对我说谎?你还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什么去告诉南国人吗?” 冷思墨道:“知远,冷静点。你说话越来越离谱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管是谁告诉你的,都是谎言。认识我们兄弟的人可不多了。” 冷知远怒吼:“你觉得冷清与冷先会同时说谎吗?” 冷思墨问:“这两个人怎么会跑去告诉你?” 冷知远刚要回答,忽然感到冷思墨靠得太近了。刚要后退,冷思墨的手已经抓到他身上要穴。 韦行,在梁上微微叹口气,这么笨,留着何用呢,让他壮烈了吧。我现在可算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了,我儿子又被吉祥如意一家给袭击了是不是?而你这孙子是通敌的。尽量要活的,我要不要等你死了给你报个意外身亡呢? 可惜,若非逼不得已,韦行是一点也不愿冒违抗命令的风险。 冷思墨刚觉得自己得手了,就听到耳后有不正常的风声,没等他回头看一眼,后脑已经被一记重击敲得他钟鼓齐鸣震荡不已。 冷知远吓了一跳,看到韦行再一惊:“你,你怎么来了?” 韦行道:“首先,如果你自己听冷清冷先说的,他肯定想杀你灭口。然后,你是听我师父说的,再跑来找他,他肯定认为你是带路的,会与你同归于尽。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来了吧?” 冷知远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韦行把昏迷的冷思墨扛到肩上,轻轻拍下冷知远的肩,这可怜的孩子,给你个衷告,别碰政治。歇歇吧,就你这智商还敢玩三国,别把你脑子里那些不多的筋再给动断了。 ------------ 291,信任 韦行把冷思墨扔到地上,冷秋扬眉:“怎么回事?” 韦行道:“他正要对师叔动手,我把他打晕了。” 冷玄峰愣了,看着冷知远:“真的?” 冷知远困惑地点点头:“是。他,不知为什么,好象……” 冷玄峰问:“他,真的对你动手了?不是误会?” 韦行忽然伸手按在冷知远胸前:“这是误会吗?” 没啥疑问了。 冷玄峰道:“这,你对他说了什么?” 冷知远道:“我就是问他二位兄长到哪儿去了,有人看见他们同南国人在一起。” 冷秋道:“跟桑成借个牢房吧。好好问问,他们干了什么。” 留下小叔一家脑子不清地自己争论去吧。 桑成心惊胆颤地看着,大师伯把一个跟冷思安长得挺象的家伙,一脚踢进黑牢里,一阵踢打之后,儒雅中年人,就跟一般被暴打过的瘪三没啥区别了。 桑成几次喃喃,想开口说点啥,却找不到劝阻的方式。 然后只听那人颤抖中发出可怕的笑声:“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你休想得到你想要的!” 桑成愣了,呃,呃……你有啥要我师伯师爷命的消息啊?这我可真没法劝。 韦行淡淡地:“我想要你的命!” 冷秋这才出现在门口,温和地:“或者我们都可以活下去呢?” 血淋淋的面孔充满仇恨地看着他:“你这个屠夫!” 冷秋道:“或者,我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或者,我们都好好地活下去。” 冷思墨沉默。 冷秋问:“你想知道你兄弟的下落吗?” 冷思墨慢慢抬起头,瞪着冷秋,冷秋道:“那就是,他们还没去找你了。他们袭击韦帅望和他的手下,没能得逞。你还有机会,救你满门。我好象,还不能算屠夫,我并不是容不下你们活着,不管是冷思安,还是冷思宁,他们想停止,我就停止,不想停止,那我们就杀下去。怎么选择,我都理解。” 冷思墨道:“冷思宁停手了?呸,软骨头!” 冷秋笑笑:“我这个人,为了活命,不介意做最残忍的事。不过通常,我不会把你的孩子活活杀死在你面前之类的。韦帅望就不好说了。看你们动的是谁了。你们不是冲我来的吗?怎么跑去招惹韦帅望?” 冷思墨微微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好象那意思是,这事他也不知道。 冷秋摇摇头:“看起来,你一家子,要为你两个兄长干的蠢事付出惨重代价了。” 冷秋道:“没准他会让你亲手撕碎你儿子,我听说,他手里有乱人心智的药。” 冷思墨忽然间露出一个不寒而栗的表情。不不不!我不信…… 韦行抓狂了:“你你你,你在说什么!”你吓唬他干嘛提我儿子啊! 冷秋笑问:“他没有吗?” 韦行忽然间噎住,贺家忽然传出儿子杀死了媳妇,虽然冷家从来不承认,这事同北国的任何人有关,可是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是谁干的,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冷思墨呆了呆:“不,你们……” 冷秋道:“你肯定不想被喂了药,回到家里,等你清醒时,发现一家老小都被你自己亲手剁碎。我想你或者宁愿,你家人活着,我们也活着。” 冷秋道:“从道理上讲呢?你要复仇,只管冲我来,勾结南国武林可不是好主意,你这是要与整个北国武林为敌。” 冷思墨怒了:“这根本就是你们陷害,我兄长做任何事,都是冷家掌门安排的,我们不可能干那种事!” 冷秋点头:“你是指责冷家掌门通敌。” 冷思墨愣一下:“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肯定我兄长同南国武林没关系!” 冷秋悲悯地:“那就是被冷斐坑了。他先告诉慕容氏,韦帅望勾结南国,让慕容去问,慕容到那儿,同韦帅望打起来,反被刺伤,然后你兄长就跟南国武林的人出现,袭击了他们。现在慕容氏做证,你兄长们勾结南国。我想冷斐是有意激慕容与韦帅望打起来,派人去拣便宜,不管他的目地是什么,你兄长的通敌罪是定了,即使冷斐杀了我,也得把你兄长正法,以谢北国武林。” 冷思墨惊恐:“不!不不!是冷斐派人叫我兄长去为他做事的,我兄长是他派去的,不可能私通什么南国,我们从来没同南国武林接触过!” 冷秋微笑:“把你刚才说的写下来,签字画押,我就不会动你,和你兄弟。如果能保下来,我会劝未来的武林首领,不给你兄弟发武林追杀令。否则,我都不用干什么,黑白两道追杀,你满门难逃一死。” 冷思墨呆了一会儿:“不,我……”开玩笑,指责冷掌门通敌,还不是个死? 冷秋道:“思墨,目前这种情况,不管我是死是活,你们兄弟恐怕必然被抛出来做替罪羊。不管冷斐以前的打算是什么,你自己判断一下,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不可能承认自己同这种事有牵连。至于我,我死了,你只能认倒霉,这是你们必然的结果。我活着,有你这个口供,或者可以拉下冷斐,或者可以逼他闭嘴,做为回报,我尽量保你兄弟性命。” 冷思墨沉默。 冷秋道:“我知道你兄弟恨我,不过,你好好想想,从我想找你,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一天时间。你想想过去那几十年,我要是真想找你们……”冷秋把纸笔递过去,轻轻拍在桌子上:“易如翻掌。” 笑:“咱们兄弟相称十几年,我当然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原因,你们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冷思墨默默地想:是没有,我们当年对你的感觉就是,这个品貌双全德艺双馨的完美二叉,哈哈…… 我们没想过,你还能不二,还能大翻盘…… 冷秋道:“我能止于把你们赶出冷家山,你们在相同情况下,能吗?” 冷思墨一只手颤抖着拿起笔,不能,如果你真的能找到我们而不找,我觉得,我觉得……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与眼角混浊的泪,我觉得世上居然有你这么二的人,还能活得好好的,真是一点天理也没有。 冷秋拿着冷思墨的口供出来时,冷玄峰与他的儿子们,刚刚确定一件事:“冷秋,你对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引路找到他们吧?” 冷秋道:“是。” 冷玄峰气得:“你!” 冷秋道:“我救了你儿子的命。”欠欠身,你说你想救我,结果没救到,现在我真救了你儿子的命,滴水恩,涌泉报了。别客气,咱们可真没过儿了。 冷玄峰大怒:“我们是至亲骨肉,你救他命是应该的,你当初就该直说让我带你去找!” 冷秋问:“你会带我去吗?” 冷玄峰道:“当然!”然后迟疑一下:“这个,如果……” 冷秋道:“吉祥兄弟重出江湖,他们想杀我,不是我想杀他们。现在局面逆转了,他们投靠了冷斐,得势的是他们,落难的是我了。”冷秋笑:“侄儿能好好活着,没被天涯追杀,多亏韦教主不念旧恶,看在他父亲份上叫我声师爷。” 韦行眨眼,呃,真的?我咋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呢?好象他对你比对我还亲呢? 奇怪吗?任凭猴子大闹自已后花园的爷爷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多啊。虽然冷秋每次看他捣乱的时候都十分开心地在帐单上记一笔给他爹寄去,依旧是纵着孩子玩的时不时露出尖刺毒针刺激下的宽容家长。 冷玄峰半晌:“冷秋,你说明情况,我不会坐视你遇到危险。” 冷秋沉默一会儿,苦笑:“那小叔就得在我们中选择一个来辜负了。象小叔这样的好人不多了,何必让清白的人也手染亲人的血呢。” 冷玄峰问:“你是为我考虑?” 冷秋内心叹息,咱们非得诛心吗?半晌:“生死关头,我只想着怎么尽快把问题处理了。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我会顾忌,别伤到亲人的命,至于,伤不伤心,一时间想不周全,小叔原谅我能力有限。” 转身走了。 咱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我还没搞清我这鸿门宴一去能不能回呢,你问我为谁着想,我当然是为我自己着想啊,我要请你带路,你拒绝了,我咋办啊?还能倒带把我说过的话抹掉啊? 冷玄峰噎了一会儿,望着冷秋离去的背影:“我不是不感谢你救了知远。” 冷秋心想:用肯定句表示感谢,似乎比双重否定好听一点。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冷秋微笑,我小叔真不象我爹的弟弟。 冷秋把冷思墨的口供封存,交给黑狼:“如果我没当场意外死亡,这个口供与冷思墨这个人,应该足够把我从任何困境里捞出来了。如果我没事,这口供,待韦帅望回来,就可以让冷斐血溅当场或者立刻滚蛋了。收好。” 黑狼欠身:“是。”奇怪的老头,咱们见过几次?你就把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交付了,冷家人果然都很奇怪。黑狼总是从意想不到的人身上收获信任,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充满希奇古怪的人与事。不过冷秋的信任,让他对这位冷血老爷子的好感度立刻飚升到最高值了,虽然比韦帅望差一点点,基本也快同韩掌门持平了。多利索果断的老头啊,虽然温度是零…… ------------ 9392,信 冷玄峰问:“我可以同冷思墨谈谈吗?” 冷秋点头:“当然全文阅①38看書网游之天下无双。”沉默一会儿:“如果,他仍然有复仇的意思,或者,您会愿意提醒我,或者,劝他与我和解。” 冷玄峰长叹一声:“你以为我救了他们想害你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劝。我同他谈完,告诉你结果。” 冷秋垂下眼睛,半晌:“他或者还知道,冷斐的一些计划。本来,我还打算继续审,小叔如果能问问他,我愿意当做这是他对我的帮助。” 冷玄峰道:“这是,保证?” 冷秋点头:“是,他表达善意,我就当他还是,家人。” 冷玄峰点头:“你有这个心意,成不成,我替他谢谢你。” 冷秋微笑:“再让我抓到手,我还会给他剁下来的。” 冷玄峰半晌,伸手拍拍冷秋后背:“这些年来,我应该先找你和解。” 冷秋笑笑:“我应该先解释。当年,我误解小叔袖手旁观,对亲情已经绝望。” 冷玄峰叹息:“一下子几十年就过去了。” 冷秋沉默,是,他一点也不感动,只有这句微微有点动容。一下子几十年就过去了。如果几十年前,他会在亲人诘问时解释,这几十年会不同吗? 也许会过得热闹点?或者更好,过得开心点?可是其中伤痛想必会更多,失去冷静判断的他,能否活到现在呢? 其实不过是个选择,你要亲情,还是一直好好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他再冷一点,或者可以坐得更久一点。 只不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违背自己真实意愿再多,他就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冷秋很平和:“几十年过去了。”转身离开。 我做了权衡,这是最好选择。 我很惋惜这几十年没有亲人,但是没什么可后悔的。 冷秋站在树下发呆。 韦行吓一跳,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师父晒太阳啊! 这是英俊老头依旧挺白挺好看的原因,当然冷秋不晒太阳不是为了护肤,而是他厌恶阳光。至于他为啥厌恶阳光,韦行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出现在大太阳底下,还站着不动,不是正常状况。走近了,发现大太阳底下,师父头上几根银色白发特别显眼,韦行一时不知如何询问,只默默站到冷秋身边不挡他目光他又能看到的地方,静等师父发话。 良久,冷秋道:“冷兰跑到冷家山上去了。” 韦行吓得差点跳起来:“什么?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 冷秋道:“你儿子信上说的。” 把韦行气得:“那他……那都二天了!” 冷秋道:“加上信到的时间,冷兰从北安县离开,是三天前的事了。” 韦行怒道:“你怎么不早说!”转头:“我去找她!” 冷秋道:“回来。” 韦行岂敢抗令,即使他师父这声回来说得特别软弱无力,他还是回来了:“师父。” 冷秋摇摇头:“来不及了。” 韦行道:“来不及也不能不管啊!” 冷秋道:“你赶去,也得一天,那孩子二天时间早就到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如果她被抓到,人家会猜到有人会去救。你自己去,等于自杀,我们一起去……” 冷秋沉默,人家也有人家的线报,一听说你们离京了,京城就等于拱手送敌了。他能把整个北国的未来拿去换冷兰吗? 韦行又气又急:“你……那是你女儿啊!我自己去,不用你管!” 冷秋道:“我自己去,你能不管吗?” 韦行愣一下,这,这可不行校园全能高手。 冷秋苦笑:“我们得守在这儿。等你儿子来会合。我们走了,江山会换人,一场内战,整个国家都会完蛋。那孩子,既然她做事从不与我商量,就让她自己承担后果吧。” 韦行道:“你会后悔的。” 冷秋淡淡地:“我在做正确决定。” 韦行忽然醒过来:“帅望没拦住她?也没去救她?” 冷秋道:“你儿子受了重伤。” 这回韦行真爆了:“你!你居然一声不吭!你,你……”咬牙切齿半晌,韦行忍气吞声地:“信呢?师父能把信给我看看吗?” 冷秋把信交给他。 韦行看完,才知道他师父收到信时那个表情真是镇静至极了:“慕容这个……慕容剑和帅望都受了重伤?帅望还能受更重的伤?苏雷这个……韦帅望这蠢货!” 冷秋道:“亏了你儿子把南国人快杀干净了。可是我们对南国武林并不完全了解,还有没有高手,不能不防。帅望会尽快先同芙瑶会合,我们,得守住京城,明白了吗?这种时候没精力去救一个……”蠢丫头。 大太阳底下,一丝表情也藏不住,韦行看到他那一向没表情,或者他一直没看清过的师父,眼睛眉头,不知哪根表情肌微微收缩颤抖,那微弱的痛苦表情,如此清晰地就在他面前,让他呆住,不知所措。 冷秋扭开头:“我本来就不喜欢孩子。”喜欢孩子,早生他十个八个的了,还能教育得个个听话懂事呢。 只不过,这个既然已经存在了,不管什么样,也是他的孩子。人生可真无奈。 韦行呆呆地:你妈的,说实话能死啊,你真嘴硬!看你那眼睛哆嗦得,我看得都快抽筋了…… 冷秋往回走,韦行追上去:”师父,我们就这么等着?” 冷秋道:“如果她死了,也早就死了,去不去都没用。如果没死,我手里有冷思墨的口供,或者还能换她一命。” 韦行沉默了,冷秋没必要不让他知道他儿子受伤了。他为什么不让他看信呢?难道,是真的怕他跑去冷家山吗? 如果当天收到信,无论如何他都会赶去冷家山的。现在已经太晚了。 冷玄峰很伤心,他同儿子讨论之后,确信冷思墨当时最大的可能是想杀人灭口。 他怎么同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谈? 冷玄峰没想好怎么谈,桑成已经打开牢门,恭敬地请他进。 冷思墨看到他时,脸色一变,慢慢移开目光。 冷玄峰气愤:“你是要杀了知远吗?” 冷思墨想不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倒有点惊慌失措:“不不,我,我只是想抓住他问问。” 冷玄峰道:“你要问问有必要动手吗?” 冷思墨沉默一会儿:“我太惊慌,有点过激了。” 冷玄峰不知道自己是相信好还是不信好。 如果他不信,恐怕他就得要求冷秋撤销那个承①38看書网撤销那个承诺,那就不是冷思墨的问题,包括冷思墨的父母妻儿,甚至四个姐妹。冷玄峰沉默。 冷思墨搓搓额上的血迹,声音嘶哑:“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先抓住他再说,玄峰叔,你对我们一家有恩,我当时着急,可也没想下杀手,冷静下来就更不会了。我已经落到这地步了,不可能更糟了,没必要同您说谎了。” 冷玄峰叹气,不能因为我怀疑,就害他一家性命啊。 冷玄峰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同冷斐跑到一起去了?” 冷思墨苦笑:“您对我们一家有恩是一回事,冷秋同我们有仇,不管怎么样,我们同我三叔一家更亲点。灭门的仇,没法就这么算了。而且,冷斐也答应,我们可以重回冷家山,至少,正常地生活。我们一大家子,躲在深山老林里,一身功夫用来打猎强身,这种日子,我们过够了。您能理解吗?这不挺正常的事吗?原来找不到门路,现在人家新掌门找上我们,又能报仇,又得自由,再大的恩,我们也没害您,您同那个人也多年不来往了,不可能因为您说个和为贵,我们就这么一直逃亡着。至于通敌卖国,那是没有的事,那不可能,我不知道哪儿出了差子,总之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冷玄峰问:“最开始,是怎么样的啊?你们怎么就答应了?冷秋是不掌权了,可是他人还在啊,你们就不怕吗?” 冷思墨道:“我们就是怕,所以希望他死啊!我们不想一辈子提心吊胆,到死还得担心孩子!冷斐既然能坐这个位置,肯定是有这个本事啊!我们这不是投靠冷家这棵大树,保个平安吗?” 冷玄峰气道:“你们胡涂啊!冷秋是被选下来的,又不是打下来的,他弟子手下还有啊!你们没听说过魔教吗?” 冷思墨道:“听说了,跟冷家打得很厉害,如果不是他们打起来了,冷秋能下台吗?” 冷玄峰自己都迷糊了:“是啊,这是多大的仇啊,他们居然跟没事似的,又联合起来了,这个世道真是越来越让我不懂了。” 冷思墨的脸都白了:“什么意思?冷秋被赶下台,竟然投奔了魔教吗?” 冷玄峰困惑地:“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投靠谁了,听他们话的意思,跟亲爷孙俩似的……”变态的世界不是我们能了解的…… 冷思墨哭笑不得:“利益联合罢了,没杀红眼就不错了,怎么可能……” 冷玄峰摇摇头:“不是,你信我一回,我说不出别的,听他们见面说话,那感觉假不了。肯定假不了。” 冷思墨虽然不太信他的感觉,倒也反驳不了,你还能反驳一个人的感觉不成? 不过冷思墨对他的感觉持怀疑态度,切,你感觉一下,我是不是真想投降。 冷玄峰道:“那么,冷斐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干什么?” 冷思墨道:“要我们支持他,许给我们舵主的位置。” 冷玄峰问:“他可说过有什么计划?” 冷思墨道:“我就听到这些,别的,是他们上冷家山商量的。” 冷玄峰沉默一会儿:“冷秋说,如果你有什么能帮到他的消息,他会感谢的。” 冷思墨眼神微微闪烁:“我知道的就这些。还有什么……我想想。” 冷玄峰道:“好好想想,他向我保证会当你们是家人。” 冷思墨缓缓道:“我听说,韦帅望是联合仁德山庄把他师父弄下台的,是吗?” 冷玄峰道:“胡扯,如果是那样,他们还能在一起?” 冷思墨道:“我听说,他们上冷家山议事前,韦帅望就去过仁德山庄,谈论的内容是和平换届。” 冷玄峰呆了一会儿:“这,你从哪儿听来的?” 冷思墨道:“冷斐亲口说的。” 冷玄峰道:“不可能。” 不过,他起身就走了。 冷思墨扬扬眉毛,切,还你确信呢。 冷玄峰急冲冲跑过来:“冷秋,你知道韦帅望在上冷家山投降前去过仁德山庄?” 冷秋正看信呢,听他问,起身让座:“我猜他是去过吧。” 冷玄峰道:“他,他去仁德山庄是同他们密谋……” 冷秋瞪着冷玄峰,咦?这可不象你能想出来的:“冷思墨说的?” 冷玄峰点点头,冷秋回头叫韦行:“你听到了?还不去教训教训他,留活口,别打死。” 冷玄峰傻了:“你,你不信?” 冷秋道:“有可能,要是他师父吩咐他去议和,他就会去。至于韩青吩咐过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所正他们是一拍即合了。不过,这话外人说就是挑拔。”气死我了! 冷玄峰有点结巴:“那那那,你,你不怕他这次还是同那个冷斐……” 冷秋笑笑:“他要有那个心,真不用联合冷斐。” ------------ 9493,四面楚歌 韦行这次打人,算是打得比较精细,多重要的人质啊,要他活口换冷兰的命呢。虽然韦行不太喜欢冷兰,但是因为师父的原故,他很有冷兰是师父的女儿,就是我们自家人的自觉了。 所以,虽然他很生气,敢挑拨我儿子跟我们的关系,你莫不是疯了?非得让你清醒点不可。他还是很克制很克制的。 冷思墨,一次次被拎起来,一次次弯腰痛得跪下去,已经痛得不知道哪里痛,只想缩成一团。他年纪大了,很快就全身发冷两耳轰鸣,眼发直,嘴里发不出完整的音。 韦行站着歇会儿,等冷思墨眼神正常点再继续,回头叫桑成:“拿点水来。” 冷思墨声音微弱地:“为什么?”为什么打我啊?呜,我都招了。 韦行揉揉自己的手指关节,应该先热身再运动,免得运动损伤。 他懒得说话,骂都懒得骂。反正问话之类的也不关他事。 韦行现在重又习惯跟在他师父身边的感觉了,虽然经常被骂来骂去当出气筒,但是不用动脑子的感觉还是无比安逸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师父即使在冷兰遇险情况下,也不会让他去送死,他的安全感已经达到满格。要是他自己考虑这些事,韦帅望重伤,冷兰生死不明,自己的目标保护物有危险,那得多痛苦。现在他只要相信冷秋做了最好的决定就行了。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反正不管怎么骂,他都不出声,时间久了,就跟没听到一样。 世上最快乐的两种生活,一种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一种是无忧无虑安定放松,韦行没啥大志向,对理念理想也不感冒,所以,跟在他师父身边,安然享受这两种生活,进了师父的门,就在保护罩下,安全无忧地啥也不用想,出了师父的门,谁敢不听他的,谁敢给他个不满的眼神。能者多劳,智者多忧,韦行对自己的智力水平无比满意。 他现在只管忠实执行他师父的命令,把他对小韦这蠢货的担心全化解在剧烈运动上,再保证冷思墨不会被打死就行了。 冷秋反反复复地看着密信,这是冷平刚刚又送来的加急信件,很有意思的三行字: 藿香佩兰 红花当门子燕窝 金盏银台 冷秋微微叹气,下的好狠手! 你居然有这么多人手,四面下刀。 冷玄峰赶过去叫住手时,冷思墨已经倒在地上抖成一团了,有气无力地:“别打了,别打……” 冷玄峰扑过去:“住手!” 韦行站在那儿,气定神闲地:“歇会儿咱们再重新开始。” 冷思墨颤抖着:“你要问什么?” 韦行道:“不问什么。” 冷思墨吓死了,不问什么,你打着玩啊?救命,救命…… 冷玄峰道:“我来问,你出去。” 韦行看他一眼,你谁啊?你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冷玄峰终于道:“你师父找你。” 韦行怒目,你敢拿这话骗我?嗯,你要骗我,我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可以不理你,却不能揍你,这真让人郁闷,不过我可以揍你儿子的,你知道不? 冷玄峰真不知道,所以,他继续:“你师父真的叫你去。” 韦行真不敢不理,外一他师父真叫他呢? 韦行问:“师父叫我?” 冷秋抬头:“没有。” 韦行咬牙:“这个老混蛋!”扭头要去找冷玄峰。 冷秋道:“既然你来了,就看看吧。” 韦行“噢”一声过去,难得我师父肯给我看点啥,他一直当我是白痴…… 韦行接过密信看一会儿,喃喃地:“这是,药方?”师父你病了? 冷秋道:“是啊。” 韦行到底没敢问,师父啥病啊?呆呆看着冷秋。 冷秋瞪他一眼:“你看完了?” 韦行点点头,看完了! 冷秋道:“想一想啊!” 韦行气结,你肯定想过了啊!你直接告诉我不就结了吗?你这不是浪费嘛!即浪费时间又浪费我的脑细胞!低头看一会儿:“藿香佩兰,获兰?冷兰被抓住了?” 冷秋点头,不笨哪你! 韦行继续:“红门燕?鸿门宴,他们要交人换约时刺杀你?” 冷秋再点头,继续,看起来你一点问题也没有。 最后一个,韦行真不行了:“金银台?金杯子?金银斩台?酒里下毒吧?” 冷秋想想,这个韦行真不行,他就看字面行,中药他不了解:“又叫禁宫花,王不留行。” 韦行道:“那就是他们也准备动京城里的人了,皇帝?” 冷秋道:“差不多吧。” 韦行想了一会儿:“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手?” 冷秋道:“既然他能同南国联手对付韦帅望,恐怕也能联手对付我们。” 韦行道:“那就,很难判断了!” 冷秋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吧。” 韦行道:“有机会我就下手。” 冷秋点头:“能抓活的就抓,不能抓就杀。” 韦行眨眨眼睛,呃,你女儿不是被人抓了吗? 冷秋道:“你不必担心,他家族里自有别人会同我们做交易。无论如何不能放他走。” 韦帅望同小剑躺一起,因为但凡是个能走动的都已经被韦帅望给烦跑了。 小剑看起来特别善良厚道,大家就很不厚道地把小剑出卖给韦帅望了。有个人陪着你,你是不是就没那么无聊了?可以少折腾我们一会儿吧? 韦帅望躺在那儿:“水,来人,水。” 小剑就很善良地挣扎着伸手拿过水杯:“你少喝一点。” 把韦帅望给气得:“用不着你,放回去。慕容琴,你给我重拿。” 慕容琴就想揍他,当然他更想揍他弟弟:“你那么爱理他!他两分钟前刚喝过!韦帅望,你把嘴闭上!” 韦帅望气得:“刚才你给我的,不小心掉牙洞里了,这么半天,还没淌出来呢!” 慕容琴道:“所以我让你闭上,免得没淌出来就蒸发了。” 这幽默劲把韦帅望气爆了:“马上把水给我!不然我咬你弟弟吸血喝!” 把小剑吓得:“喂!”这干我什么事啊? 慕容琴鼓励:“小剑,你试试现在能不能运功?” 小剑道:“能啊,只是不能动。” 慕容琴道:“那你躺着小心点把韦帅望拍死吧。” 小剑愣一下,笑了:“你在开玩笑,是吧?” 慕容琴怒吼一声:“不是!”摔帘子出去了。 咦,天底下竟如此讨厌的人,我才知道我弟弟有多宝贵。 唉,我弟弟功夫比他还高呢,成天被我冷嘲热讽从不回嘴,当然了多数时候小剑都没听懂。偶尔气急了也不过瞪着眼睛跟小巴狗呜噜呜噜似的,其实我挺喜欢看他瞪着眼睛气乎乎的样子…… 真不知道韦帅望那些兄弟是怎么忍的。 (韦帅望的兄弟们齐声回答:象你弟弟那么忍的……) 冷先陪笑听着韦帅望的怒吼,温柔地:“过一会儿再喝水,要不,我给你拿点话梅来?”急死他了,真没见过这么驴的人,没完没了地:“我要喝水,我嘴巴干,喉咙痒,再不给我水我就要咳嗽,咳嗽我就痛,痛了我就要杀人,我要喝水……” 南朝默默掀帘子扔进来个盒子。 韦帅望问:“啥东西?” 南朝道:“给我侄子买的玩具。” 韦帅望气:“滚!” 南朝问:“真不要?” 韦帅望道:“滚过来给我看看。” 于是,清静了。 韦帅望和小剑一人一个,默默无声,也不喝水了,也不痛了。 冷先轻轻松口气,垂头,小韦跟他爹有一拼……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人。他转过头去,诚恳地对南朝说:“谢谢。”你救了我的老命了。 慕容琴只是烦,并不痛苦,冷先是真痛苦,听着小韦哼哼叽叽地叫痛,他先心痛得胃都抽了。 康慨呢?可怜的康慨因为嘟囔一句“小心眼的王八蛋”被折磨了一夜,已经两眼发呆坐一边休息了。 过一会儿,只听韦帅望叽叽喳喳,再过一会儿,竟然叽叽咕咕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痛叫:“救命,好痛,我好痛。” 冷先又一次冲进去:“帅望,你没事吧……” 帅望道:“快给我捂住肚子,对,压住了,我好笑个痛快!” 冷先的鼻子气歪了。 慕容琴气得:“你他妈欠抽是不是?” 韦帅望“哼”一声:“让你妈抽你……”一指小剑手里的九连环:“哈哈,对对,你很不错,已经从我五岁时的水平,成长到我十一岁时的水平了。” 小剑很开心:“我没玩过,嗯,我进步很快是不是?” 韦帅望笑得:“是是。” 慕容琴纳闷,十一岁?正常人应该说个整数吧?靠!他十一岁……忍无可忍,照他小腿踢一脚。 韦帅望惨叫:“哎呀,谋杀!” 冷先霍地起身,怒目。 韦帅望一边咝咝吸气,一边笑:“没你事儿,冷先你出去吧。” 小剑也不高兴了:“大哥你干嘛踢他啊!他痛得一夜没睡着,刚开心点。” 慕容琴怒瞪韦帅望一眼,韦帅望眨眨眼睛,内疚了,笑:“要不你再踢一下?” 慕容琴“哼”一声:“你自己……”想说反省一下,看小剑一脸开心的笑,既然小剑听不出来,反正也不是损失……他怒瞪韦帅望一眼,给他个警告的表情,不许再说了! 帅望吐吐舌头,妈呀,这家伙真护着他弟弟。咦,他怎么想出来的?一定是我脸上又露出不善良的表情了。是啊,韦帅望十一岁时手断了,还不如五岁时呢…… 人家小剑那么厚道,他还笑话人家。 帅望笑:“来来,我再教你一次……” 小剑那开心的:“啊,这样,哇,快看快看,我解开了,快看快看,我装上了……”可真让人快乐。 帅望叹气:“小剑,你做我弟弟得了。” 慕容剑笑:“我比你大,不能做你弟弟啊。要做也只能是哥哥啊。” 慕容琴紧张得:“不行!慕容家不同外人结拜。”不行,小剑是我一个人欺负着玩的,不是给你欺负的。 帅望道:“老实的哥哥不好玩,我有桑大哥就够了,我想要个老实弟弟,你看起来让人比较有保护欲。” 小剑也很开心地:“我觉得你当哥哥也是很好的哥哥。不过,我大哥不让。”伸手:“这里怎么弄?” 慕容琴不高兴,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不是好哥哥。我至少比那个混蛋好吧?我明明比他好……一点吧? 小韦道:“你再想想,一定能想出来。” 小剑“叮叮当当”一会儿:“我想出来了,太好了!” 帅望鼓掌:“厉害厉害,我第一次玩时都没这么快……”我第一次玩才三岁…… 慕容琴呆呆坐一边,看小剑这么高兴,内心微酸,可怜的小剑,在家里要玩这个,会被他爹破口大骂,会被小琴嘲笑,所以在外人面前,开心得跟个傻子似的…… 我以前干嘛总损他啊,小孩儿喜欢玩多正常,搞得他二十多岁快三十了玩个玩具乐得跟神经病似的。 然后小剑就露出他的专注气质来,直玩了一个时辰,基本上把南朝的玩具全玩个遍,然后满足地长叹一声:“生病真开心。” 韦帅望笑,忽然不好意思哼叽了,啧啧,你看人人过得都不容易呢:“以后,我再有好玩具,就去找你玩。” 小剑可怜兮兮地:“他们不会让我玩的。” 帅望道:“喂,偷会儿懒死不了人的。” 小剑只是笑。 韦帅望想,啧,这孩子要是女的,就是个萌团子啊。 外面忽然有嘈杂声,帅望扬头问一声:“谁?” 冷清进来:“教主,这里的守备接到奇怪的命令,让他把守军撤出……” 帅望问:“守备撤了吗?” 冷清道:“他刚下命令,被南朝制止了。我急着过来问一声……” 帅望笑:“制止?” 冷清犹豫一下,不知道这消息会不会刺激到重伤刚醒的韦帅望。不过,这种事,他可真担不起,他用手比一下:“剑压脖子,逼他改了命令,死守城门。” 帅望道:“告诉他,干得好。拿我金令,把守备拿下,把守城将领叫来训话,让他合作,不合作就宰了。让所有休息好的教徒支援守军。” ------------ 9594,坚守 冷清微微不安:“教主,这无论如何,是朝庭圣旨下了,咱们不好抗旨吧?” 帅望道:“国之不存,皇帝之焉附,边疆重镇,不能撤守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出事了有我,不,有摄政王担着。”笑。 老婆你双肩能挑万斤担。 冷清欠身:“是。”虽然小韦那个摄政王担着,有点好笑,可是这种时候,他紧张得有点笑不出来。 抗旨可是大罪,一般武林人其实无所谓,有名望的世家就很难不当回事,身家性命不顾也得看有多少身家。自己脑袋容易舍,一大家子人的性命与好日子就难舍了。 无论如何他们是冷家人,冷家掌门真怪罪下来,一个逐出门,一个追杀令,他们就不能再到白道上混了。 帅望道:“你不用担心,冷斐得先把他的通敌罪说清楚呢。跟着我做错事的,罪我都我担着。” 冷清再次欠身,告辞。 慕容琴:“你们冷家怎么回事?” 韦帅望道:“都是我的错,逼得冷掌门国家都不要了,非除恶务尽不可。” 慕容琴气道:“我们笨一点,您费心给解释解释。” 韦帅望笑道:“你要真笨也好,嘴就不这么损了。”想了想:“没证据我不好推测什么,我只知道守军不能撤,撤也是撤到前线去,不能撤回京城。事情就这么简单,不管他们要干什么,这是个错误决定。” 慕容琴半晌:“那,我就请求你乱猜一下,行不?” 帅望笑笑:“冷斐和朝中某些人联合通敌。” 慕容琴呆了半晌:“谁?” 帅望道:“反正不是我……我。”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你干嘛不直说?你还记恨我们呢?” 帅望左右辗转:“我好想翻个身什么的。” 慕容琴气:“你你你……” 帅望道:“老子正在无比纠结地考虑,我是说谎呢,还是伤你心呢……唉,我这么正直,我是真不愿意说谎啊,可是我又这么善良,不想让你面子上挂不住或者感情受伤害什么,这可真是难题啊。” 慕容琴气得:“你……”半晌:“你是真的……” 韦帅望道:“那你觉得我肚子里少了那大个的器官,我能不生气吗?你这不废话吗?你这意思是让我憋着这口气,连损你两句也不行,你干嘛不去天堂啊,那儿好人多,或者你去地狱,那儿会忽悠的人多。你不小心摔我身边了,算你倒霉,你习惯一下人世生活吧。” 慕容琴先是气了个满脸通红,哑口无言。气一会儿,也知道小韦这才说的是实话呢,他就是没啥涵养的人,他生气了,他就得拿害他的人出气。相较他受的伤害,这种出气方法还真不算过。半晌,慕容琴垂头丧气地:“我真的很内疚。如果你能闭上嘴象个人样,我早就道歉了。” 帅望没想到冷嘲热讽换来个真诚道歉,他尴尬地:“噢,唔,嗯……”望天。 慕容剑笑道:“快看,我这次一下就解开了。”递过个九宫格,然后看看韦帅望:“你怎么了?你看起来挺难受的样子,肚子疼?” 帅望尴尬地:“嗯,是。” 慕容琴忽然忍不住笑:“你是不太喜欢听人道歉吧?” 韦帅望喃喃地:“我觉得我更吃亏了……” 听人道歉搞得我好尴尬,一点也不觉得好受,然后那感觉好象虽然我还生气,却已经倒欠了人钱似的,我怎么觉得我吃了二层的亏呢? 不止呢,我其实是不想再相信谁,如果我不觉得某人永远不会伤我,被伤到时就不太刺激我的小心脏。所以,所以……其实我吃亏吃大了…… 帅望叹气:“只是猜测啊,可能冷斐向小亲王下注了,所以,他们配合行动。三残是贺家二公子,联络了南国武林和李唐旧部一起帮着冷斐,所以冷斐有胆子向我下手。再往大点猜,既然圣旨都下来了,京城可能有变故,大约小王子控制了京城,至少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所以能下这个的旨,可能一来,让我弄不到兵,二来,调这些人回京搞政变,三来,帮着南军灭了陈一柏与吕明光吧。” 慕容琴道:“京城里不是有人保护?” 帅望道:“我师爷在呢,不过,冷兰即然跑到冷家山去了,我不能救,想必他一定去救了。不过,我想他会安排好我的朋友家人吧。”小黑有没有去保护芙瑶?我的儿子呢?我桑大哥不会被一个留在京城吧? 慕容琴脸都绿了:“那岂不是情况危急?韦帅望,亏了你还有心情玩!” 帅望笑:“那我怎么样?我又动不了,我还能跑哪儿去啊?如果冷兰失手被擒,或者死了,冷家山上就会知道,我老人家身受重伤,无人保护,正是消灭我的好机会。” 慕容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咱们应该立刻去京城同你师爷会合吧?” 韦帅望道:“他不一定在京城,我又不能扑到冷家山去。其实,我不能离开这里,咱们离开,北安失守,敌军直接绕过紫蒙城,如果攻不下北安,或者其它任何一个城,紫蒙守军很快就会切断他们的粮道,吃掉他们。如果相反,攻下北安,他们就切断了紫蒙的同北国的联系,困死十城。我走不了,你们也不能走。你们走了……”半晌:“我就只能……”摇摇头,笑:“只能等死了。” 慕容琴要哭了:“我看你那开心样……” 韦帅望道:“开心的日子可能不多了,能笑的时候尽量笑吧。” 慕容剑愣住:“帅望!” 帅望道:“小剑,你只管安心养病,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要活下去。当然,我也是。” 慕容剑道:“大哥,我不能去救人,但是,你可以。” 慕容琴气道:“我又没有逃!” 慕容剑伸手,猛然被帅望按住:“不行!” 慕容剑挣扎,韦帅望死死按住:“你听我说!”一边喝叱慕容琴:“你别过来!” 慕容琴见两个伤员居然打起来了,正要过去给他们两下子,被韦帅望喝得立刻跳开,然后醒悟慕容剑刚才那一抓,是要抓他手,传他功夫。小剑伤重,不能跑去救人,慕容琴功夫差一点,只要传给他一点功夫,他不就也是小超人了嘛? 慕容琴愣住,吓得:“不不不!我不要!”那就太对不起小剑的辛苦了,到这时,慕容琴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想担这个责任。 帅望头上冒出冷汗:“听我说!” 慕容剑吓得:“我不动,你快躺好。” 帅望缩着身子,半晌:“事情没那么糟。我们各自守住自己要守的地方就好。如果师爷没有走,京城局势只是一时失控,芙瑶还来得及回去控制局面。我们只守住这里就好。就算是京城守不住,我们也得守住边关,只要守住这里就好。”良久:“你明白吗?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守边关。”笑。 你看,我们都不是啥天神救世主之类的东西,跟普通人一样重要。亲人死了不要紧的,痛一点,我知道。忍着呗,忍不了,可以死。我原来以为只要所有人都活着,就不会痛,至少痛得弱一些,现在看来,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是亲爱的人离开了,早晚我们还会再相见,九泉之下说抱歉吧。 韦帅望微微叹气,他不好意思说其实京城里的事是芙瑶有意为之,只是没想到冷兰这个意外,他自己不能去救,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事瞒着师爷,如果师爷扑去冷家山,也怪不得师爷。只是,如果真是那样,他恐怕真就顾不得边关了,非得跑回去同芙瑶会合不可。恐怕十城就真的有可能要失去了。帅望叹气:“我不是说了吗?冷兰去了,他们就知道我这里没人了,冷斐来攻击我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毕竟受这样重的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不用太担心他们。”我还没死,他们不敢动我的人吧? 廖陈留在紫蒙了,他手下还有巧匠跟着韦帅望,此时巡城而回,在门外候见。南朝也把那个倒霉守备给押来了。老扁一肚子不乐意,韦帅望在玩是一回事,正经办公事那是另外一回事,一个精神放松恢复加速,一个劳心耗力,容易出事。可他只是个医生,平时对别人挺威风,到教主这儿全没用。他嘴里骂骂咧咧,可谁敢拦着不让进啊。 韦帅望先招廖陈的副堂主:“你,叫什么来着?” 那副堂主躬身:“吕开物。” 帅望笑:“这名字好,天工开物。” 吕开物道:“教主谬赞,实不敢当。” 帅望问:“怎么样?” 吕开物道:“有些薄弱地方,我已经督促他们修补,但是,此城不足以挡住武林人士。” 帅望问:“守备府如何?” 吕开物道:“守备府墙高五米,内有三层楼,左边不远处,有一二十米石塔可做瞭望,游廊抱厦,假山曲水,可以布置。” 帅望点头:“你去布置吧,先给我个草图。一会儿我们搬到守备府去住,这个破兵营乱哄哄的。” 吕开物鞠躬告退,换南朝押着守备进来,那守备哆嗦着:“你,你们这是要谋反吗?” 韦帅望问:“圣旨呢?” 南朝把黄绢卷轴递过去。 韦帅望打开看看:“印对啊,字也对,就是有点哆嗦,看起来是小亲王逼宫了。” 看到内容,韦帅望默了:“不是调一个城的守军?我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一下子就撞上了呢。还擒王清君侧呢,真有意思,现在芙瑶不在,君侧就一个恭亲王啊。”抬头:“慕容琴,你跟着南朝,去把那两个城的圣旨也给我拿过来看看。” 慕容琴下巴要掉下来了:“啊?”你这不反了吗?你还说你没有! 韦帅望道:“留下话柄了,哈哈,这样吧,把两位守备都给我请过来,让他们带着圣旨。”看慕容琴:“你意下如何?有别的主意没?没有你就去,有你就说。” 慕容琴挣扎一会儿:“没有。”可是我不想把慕容家拉下水。 帅望语重心长地:“国家兴亡,你这个匹夫有责啊!” 慕容琴气结:“你才匹夫!” 帅望道:“噢,我说怎么光我有责呢,世家子弟原来没责啊。” 慕容琴怒道:“你他妈是不是找抽?” 帅望道:“你看,他们公推我做首领了,你呢?你是另推一个,还是自己上?还是不掺和保家卫国这种小事?” 慕容琴默默无语,想了一会儿:“既然是大家公推的……”左右看看:“是你们大家公推的?” 冷清道:“是。大家一至认为韦教主来指挥比较合适。” 慕容琴道:“那我就只能从命了。”看起你们也没推我当首领的意思,这破事,你们推我,我也不干。这没我们慕容家什么事,是你们推的…… ------------ 9695,追忆 小剑沉默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帅望,你一点也不把皇帝当回事儿,是不是?” 帅望斜他一眼,不好听的话就要冒出来,小剑却一脸担心与困惑:“你的行为看起来真的很象奸臣反贼啊。” 帅望不知道怎么就笑了:“小皇帝是个蠢货,我老婆在时,事事听我老婆的,其实他继位时已经成年了,他爹还给他个摄政王辅政,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芙瑶不是不让他参与政事,每天下午议政时这小子都装病,我同他关系不错,没事一起喝酒扯皮,他比我还懒,根本不爱朝庭上的烂事,这种圣旨,不是他下的。” 小剑沉默一会儿:“那么,其实你们是真有废帝夺位的意思了?” 帅望道:“想换他的不是我们。你问我,我根本没这个想法。芙瑶的想法,我不好替她回答,对她来说,做摄政王还是做皇帝,我想她无所谓,但是如果走到那一步,无人能阻止,又始终不容于某些忠臣,见疑于天下,也有可能她会自取之。她手握这个权力,即使她不那么做,别人也不会觉得她高风亮节,一如曹操从未篡位,大家也不过觉得他是把天下留给儿子。何必白担这个名。我保证这次她没有篡位的想法,保证不了未来。” 慕容剑道:“我娘说她十几岁已决定逐鹿天下。” 帅望脸红了:“咳,这么明显吗?” 慕容剑道:“我娘说,她那么聪明,不会做卖国的事,她明白强扭的瓜必是苦的。” 帅望道:“令堂有大智慧。” 慕容剑道:“我娘让我们把冷斐信上说的那些都一一问明,警告你不要妄动。” 帅望愣了一会儿:“就这些?没让你们动手?” 小剑摇摇头。 帅望道:“你哥是只猪!”是只猪是只猪!聪明的前长公主分明是让他们来给我报信的!这种警告同慕容琴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误事的白痴。 韦帅望气得要吐血。 小剑也涨红脸:“你不要这样说我哥哥。是你每次根本不理我们说什么……” 帅望温和地:“我从来没对你们说过谎,我一直相信,不管你是不是把我当朋友,都值得真诚相待。”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快。” 帅望苦笑:“小剑,刺伤你,我其实很不好受。” 慕容剑笑:“我知道你是好人。”犹豫一下:“嗯,你生气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帅望沉默。 是的,其实现在那个“另外一个人”也在,只是遇到你这样的人时,他总会默默离开,免得自惭形愧。唉,真不喜欢当着你的面处理正事。 韦帅望自去考虑,慕容家的态度是不阻止了?我家小女王这次一战若能活下来,想必算得上水到渠成了,看来老子这个男宠是当定了。娘的! 老婆天天五更天起来去早朝真是件讨厌的事。老子要出去玩,她在家批折子,多无聊…… 莫名地想起从前,师父凝眉沉思,自己过去纠缠,被一巴掌打开,怒喝一声:“滚。”看来老子就是个红袖添香的命啊,还是那只倒霉的红袖。 话说冷家山上,让我们时光倒转,韩宇接到消息:“冷兰闯山,务救。” 韩宇内心一声尖叫,这这这,这他妈的不是要我命吗? 务救个屁啊,我得立刻通知我大哥一声,我们兄弟逃命要紧。谁有本事救大象谁去救吧,那玩意摔个跟头都能把救她的人压死。 韩宇转身就找他哥去了。 韩琦正值勤呢,本来山上山下巡逻这种事,请不动韩琦这样的高手,奈何冷斐这两天紧张得不行,韩琦的性格,遇到强者那是无比的柔顺,冷斐说一声,他就遵命了。 气喘吁吁问韩琦:“有什么事吗?” 韩琦倒纳闷了:“你怎么了?” 韩宇灵机一动:“我忽然觉得不太舒服……”立刻做出内力紊乱的样子,这一头汗倒不是假的。 韩琦伸手一探,立刻压住韩宇的内息:“你怎么有点走火入神的样子,快找间静室打坐去。” 韩宇启发他:“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行。”拼命催动内力,让韩琦控制不了。 韩琦急得:“哎呀,你别说话,闭目,气沉丹田。”伸手把韩宇抱起来,吩咐副手一声小心,转身飞奔回秋园了。 他兄弟是见不得光的人,不好安排冷家山上的职务,当然更不好单赐宅子,韩宇倒也不争这个,秋园后厢本来有单开小灶的下人丫头房,冷斐说咱们一家子住近便些也好,韩宇同韩琦就搬进去了。 韩宇也怕累坏了大哥,外一真同大象迎面撞上,再逃跑的劲都没有,半个时辰不到,就内息平复了。 韩琦要走,韩宇转着眼睛找词留他哥:“我这两天有点心烦。” 韩琦又回来:“我正要说你,练功时得心静,你就是心思太多,所以长进不快。” 韩宇笑:“大哥教训得是。” 韩琦活了大半辈子,难得有这么一个亲人,倒是真关心,过来坐下:“我不是教训你,韩宇,我这些日子就发现,你好象……不太……”他一时想不出形容词,怎么说呢,不是不开心,也不是心事重,韩宇一直就心事重,他总感觉韩宇经常给他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对,象惊弓之鸟:“你好象是怕什么似的。” 韩宇语结,过了一会儿:“大哥你忘了,魔教还追杀我们呢。” 韩琦想起来了:“噢,这倒也是,不过,我们可是在冷家山上。” 韩宇道:“多少冷家人死在冷家山啊。” 韩琦想想:“也是。”按住韩宇表示安慰。 韩宇冲口而出:“其实……” 韩琦耳朵倒尖:“其实什么?” 韩宇沉默一会儿:“其实我是觉得对不起大哥,大哥在魔教也是堂主,我带累大哥在冷家山成了无名小卒,连巡山这种事也分派给大哥。”隔墙有耳啊大哥,我啥也不敢说,发个小牢骚大约还没问题。 韩琦倒挺宽心:“什么堂主的不重要,咱们兄弟都安全活着就好。”微微叹气,可惜我那些书不能没事拿出来摸摸了。 韩宇道:“韦帅望是小魔头,惹了他下半辈子都很难安心了。” 韩琦微微打个寒颤,再次叹气:“你歇着,好好静养两天,我得出去看看了。” 韩宇急了:“大哥……” 韩琦回来:“怎么了?” 良久,韩宇道:“这事我不该说,我们可能要对韦帅望下杀手,我担心,你会被派去……” 韩琦脸色登时就惨白了:“这,不是和解了吗?” 韩宇道:“和解是假的。如果二叔真这么安排,我们还不好拒绝,他会误会。” 韩琦慢慢坐下,惨白着脸:“去杀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旦失手,那小子怕是会疯狂报复的。 韩琦低声:“你有什么办法?” 韩宇道:“我会尽量劝二叔……”拉过韩琦手,在上面画了两个字,韩琦大惊:“反水?”当然他没出声。 韩宇道:“必要时候,只得小心从事。” 韩琦惊恐地:“他他……”这么反来反去的,他会信啊? 韩宇点点头:“相信我。” 外面忽然嘈杂声,一个下人飞奔着:“韩二爷!” 韩宇忙迎过去,那下人喘息着:“掌门说,冷兰,弓弩埋伏。” 韩宇这个晕啊,呜,姑奶奶你真来了?这个这个,埋伏大象容易死人的,可是也不能听令啊。 韩宇只得让韩琦带上弓弩,知道当场动弓弩,冷兰姑奶奶立刻会听到,事先上箭,拉好,韩宇皱着眉,我告诉大哥射空?不行啊,那姑娘当场就得一转身,一刀一个劈了我们。韩宇道:“大哥,你要么不射,射就得射中。能让过要害更好,这姑娘死在我们手里,麻烦就大了。” 韩琦苦着脸,可不是嘛,我也知道麻烦大了。 韩宇半晌,换了个箭头。 冷兰直闯听风堂,这地方她挺熟,不用人带路。 冷斐听到动静,就来得及吩咐下这两句话,然后他就面带笑容直迎到门外:“冷兰长老。” 冷兰的刀已经顶到他鼻子上,听到这诡异的称呼,愣一下:“什么东西?” 冷斐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吗,你同冬晨被族人推为冷家长老,我期待姑娘上任,已经很久了。” 冷兰一脸呕吐表情,这还带缺席任命的?都不问我要不要当:“我不干什么长老!” 冷斐道:“这可是你父亲推荐,你们族人同意的,姑娘要辞职,不用同你父亲商量?” 冷兰犹豫一下,隐隐也觉得,这不是小事,既然她那老狐狸父亲这么安排,那是必有原故啊。还是,得跟那老狐狸商量商量。 冷斐笑道:“辞职什么时候提都可以,不是急事。姑娘难得来一趟,里面坐。” 冷兰想,对,这事先放一边,我干什么来的了?厉声:“冷冬晨呢?” 冷斐道:“你问冬晨长老?”看你这样子,是知道他被我抓起来了,那我就不用瞒了…… 不等冷斐开口,冷兰已经道:“我知道你把他抓起来了,快把他交出来!” 冷斐道:“确实是我抓了他,不过,其实抓他不是我的意思。” 冷兰冷笑一声:“我不管是谁的意思,在你手里,你给我交出来就行!” 冷斐道:“长老,如果你拿刀指着我的鼻子,我就把国家要犯给放了,我以后还能做人吗?” 冷兰的回答很干脆:“不交我立刻就让你做鬼。” 冷斐道:“姑娘何必难为我呢?不如姑娘把刀放下,我同长老商量一下,如果长老觉得抓起来不妥当,长老有否决权,我可以撤回我的决定。” 冷兰困惑地看他一会儿:“哪个长老?” 冷斐忍不住笑:“就是长老您啊。另外一个长老是冷冬晨,我恐怕不好同他商量这件事。” 冷兰更糊涂了:“我把刀放下,你跟我商量,我说放人,你就放人?” 冷斐点头:“是啊,这是冷家的章程,长老可以否决掌门的决定,尤其是对另外一个长老的处罚决定。” 冷兰道:“你唬我呢!我拿刀让你放,你就不能放,我把刀放下,让你放人,你就放人?” 冷斐笑道:“做为冷家掌门,我是不可以在别人的刀刃威胁下放走犯人的,但是,我可以同长老商量,长老有否决权是冷家的规定。” 冷兰想了想,冷家好象有这个规定吧?冷兰四望:“那个,那个人,你过来,冷家有这规定?” 那个人就是苦笑的韩宇,韩宇上前,欠身:“是,长老,冷家章程补充条款第三条,长老对于事关长老一族的决定,有否决权。当年韦帅望要求提审冷玉,就是冷思安使用了否决权,否决了韩掌门的决定,所以韦帅望得自己去找证据。” 冷兰点点头,啊,这事我知道,我还有幸参与了一下,原来因为冷思安把韩掌门否决了。看起来,这笑眯眯的掌门没说谎啊。 冷兰慢慢把刀放下,也对,要我,别人刀压我脖子,我也不干。不过,刀我还是得拿在手里:“好,刀我放下了,我们商量吧,我否决你了,你把人放了吧。” ------------ 9796,获兰 冷斐道:“长老,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你是成年人了,而且是有身份的成年人。虽然我很欣赏长老率性坦诚,长老的举止还是应该成熟稳重一点。” 可怜的冷兰被当众戳中死穴,忽然间英雄气概就哑然熄火了,露出微微惊慌失措想找人庇护的不自信表情。 冷斐道:“长老,里面请,既然议事,就得有个议事的样子。” 冷兰犹豫一会儿:“我不进去,秋园里面机关多,再说,都是你的人,出什么事说不清楚,你就在这儿说吧。不是有规定,按规定来吧,你抓了冬晨,我否决你的命令,把冷冬晨还我。” 冷斐心想,咦,这丫头还没傻透腔啊,还知道到里面我打算群殴她直接按刺杀罪灭之。 大庭广众之下,她刀放下,还真不好说。 冷斐一笑:“长老,否决是可以的,但是,但凡长老否决,总得给掌门个理由。给理由之前当然得先听掌门说说原委,咱们就在这儿说?” 冷兰道:“就在这儿说。” 冷斐道:“这事,提起来话挺长,要从南国破晋阳说起。南国围困晋阳时,冷冬晨和韦帅望私自决定援助余国,本来呢,皇上没下令援兵,北国不能出兵,但是两位北国武林首领,一个冷家长老,一个魔教教主,如果想以私人身份前往援助,个人行为,我不好说禁止,毕竟南国所为,是不义之战。” 冷兰道:“没错你就放了他。” 冷斐道:“这两位却自己发生争执。据韦帅望说,他确实身带剧毒,也有投毒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大量杀死敌军之意。方式如何,其实我也管不着,只要他杀的是敌人,投毒也好,陷阱也好,活生生砍死也好,于我而言,都只是个人对敌人的行动,于道义上,我对投毒与疫病,对任何不人道的虐杀,持保留态度……” 冷兰瞪着他:“啥意思?你是觉得砍头之类的,比毒死人道?我还以为……皇帝让谁自尽,不都算法外开恩吗?” 冷斐笑了:“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我并不拿我的个人看法给人定罪,所以,我们在这里不必讨论这个问题。” 冷兰瞪着他,靠,不必讨论你说啥啊?是我提的啊? 冷斐道:“也就是说长老也觉得韦帅望的做法,没什么不妥。” 冷兰瞪他一会儿,眨眨眼睛:“我的个人看法,得讨论吗?”我不跟你说话,我啥也不说,我就到最后说一声我反对,不会出差子吧? 冷斐笑了:“好,我接着说。”娘的,谁说冷兰傻子啊?这姑娘根本不往套里钻啊。 冷斐道:“虽然长老你可能也觉得韦帅望的做法没什么错,但是,冬晨长老恐怕是跟我一样的看法,大规模毒死几万人,做法不人道,所以,韦帅望独自去投毒,冷冬晨尾随其后,意欲阻止。他追上韦帅望时,韦帅望正好遇袭,以为他是敌人,等发现时,冷冬晨已经中了他的毒针,这时敌人也射了毒箭,韦帅望为了救冬晨,手上中箭,中了毒。然后,他二人遇到敌人伏击,韦帅望被抓到,被敌人打致重伤,一只手伤残。” 冷兰呆了:“帅望的手……”我没觉得,我没看到啊! 冷斐道:“只是少了根手指,被人活生生扯断的。” 冷兰怒问:“谁干的?我去劈了他!” 冷斐道:“南国华山派,贺掌门。” 冷兰怒道:“姓贺的没完没了找咱们麻烦,等我去把他贺家人全杀光!” 冷斐心想,哟,韦帅望那混蛋只是威胁,这丫头可是说杀光就杀光,等下我真让她见了冷冬晨,估计她得直接砍死我。冷斐道:“虽然冷冬晨与韦帅望后来逃了回来,伤势也都恢复,但是,我军将士,听说他们出手,便派了二万人支援,结果中途遇伏,全军覆没。随后晋阳城军得知这一消息,军心大乱,斗志全无,晋阳城破。” 冷兰愣住,晋阳城破,这消息她倒还听说过,原来还有这原故,她左右看看,没找到熟人:“有证据吗?” 冷斐道:“有韦帅望和冷冬晨回答质询的记录,来人,拿来给冷兰长老看看。” 韩宇去取,冷斐道:“据韦帅望和冷冬晨说,他们没有要求军队联合行动,韦帅望让冷冬晨去保护梅将军,冷冬晨当时没表示拒绝,事后去只是派区华子去保护梅将军,区华子坦言韦帅望与冷冬晨前去袭击敌军将领,引致梅将军误解。我个人认为,韦帅望与冷冬晨对我军将士的死亡都负有责任,这其中,冷冬晨责任更大。他可以对韦帅望的行为保留他的看法,但是真的阻止去,在那种情况下,是帮助敌人。而且行事不慎,私自改变计划,导致我军将领误解。敌军破了晋阳,我军将士死伤二万人,他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长老,我说的对吗?” 冷兰沉默,接过厚厚一本质询记录,头先晕一下,翻着看两页,半晌:“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冷斐道:“如果长老不相信,可以去向韦帅望对证。” 冷兰合上记录:“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我觉得……” 冷斐等着,半晌,冷兰轻声:“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不会……他不一定……”语竭,小冬晨有所固执,即使他深爱她,当她错杀亲人,隐瞒真相时,即使她伏法囚禁,他也不原谅,她独自后山面壁,他拒绝同她见面,他…… 冷斐道:“其实我并不想抓冬晨长老,我同冬晨长老在一些事情上看法还是相当一致的,我们都不赞成对南国用兵,不赞成对南国的挑衅行为,当初,在北国武林是否先行步布署兵力时,我同冷冬晨长老的意见是一致的,我这里也有当时投票的会议记录,冬晨与我是相同意见。另外一个原因,我已经说过了,抓了冷冬晨,怎么处置,对我来说,是个难题,恐怕冷兰长老你,不会接受我认为的公正判决,令尊与韦帅望可能也不接受。但是,不闻不问,冷兰长老觉得,这样做,对于我国死伤的二万将士,是否公平?对晋阳城里死难的百姓,是否公平,甚至,仅仅对于您的好友好兄弟,韦帅望,是否公平?可能他至今还带着面具吧?” 冷兰想了想:“没有啊……只是……”唔,他的脸上是有点阴阳脸,我还以为他又没洗脸呢。 冷斐道:“当年,他半边脸的骨头都被打碎,要用面具固定,手指也被踩碎,骨头都用银板固定的。身上不知断了多少骨头。虽然,他不提惩处的事,冷兰长老觉得,冬晨长老没过失吗?” 冷兰愣了,小韦……我没看出来他那么惨啊,难怪他连小雷都打不过了。冷兰听说冬晨被抓起来了,她以为是冷斐挟私报复,不管什么理由,肯定是不对的,可是提到冬晨莽撞行动,害死二万人,害韦帅望被毒打,她一时语塞,虽然她心里想,那你得把人给我放了,是打是罚轮不到你来,可是嘴里硬是说不出我家冬晨没错,就是没错。 冷斐道:“当然,造成这样的后果,不是冬晨长老希望的,所以,怎么处罚,我确实非常为难。如果长老否决我,倒也解了我的围,但是,长老得给我一个好理由。咱们不是小孩儿,做事得讲道理,能服众,只要长老给我个理由,我很愿意放了冷冬晨。” 冷兰沉默一会儿:“掌门说怎么处罚吧。掌门要是没想好,就把人交给我,慢慢想。掌门想好了,再问我同不同意处罚。你无权扣着人跟我们商量处罚的事。” 冷斐倒是一愣,呀,这丫头真想出来理由了。 冷兰接着问:“这些事,掌门既然都有证据口供了,想必也不用审问了,是吧?” 冷斐问:“长老觉得怎么处罚合适。” 冷兰道:“我哪儿会知道,我对冷家的规定不熟,掌门大约熟知律法吧?” 冷斐道:“叛国罪,一律处死。” 冷兰一愣:“你知道他不是有意的。” 冷斐道:“战时,帮助敌人,一律按叛国罪处罚。” 冷兰道:“哪条上写的?” 冷斐道:“国法。” 冷兰道:“国□不到你管,把冷冬晨交出来。” 冷斐道:“我有义务向朝庭移交犯人。实际上,我正当打算这样做。”伸手递过冷秋的信,微笑:“长老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没有别人向我要过人吗?” 冷兰伸手接过信,冷斐看了韩宇一眼,妈的,怎么回事?她几次低头看记录,你们死人啊?怎么没动静? 韩宇微微点头,表示收到。 内心微微叹气,还以为冷斐这么用心地忽悠,有把傻姑娘哄走算数的意思呢。原来没有。 我要不要干脆同冷兰一起把冬晨劫走……可是连我也不知道冷冬晨被藏在哪儿了,那就势必得挟掌门做人质啊!然后,然后…… 冷斐再看韩宇一眼,目光已寒冷。韩宇心惊,糟,他已经起疑了!这位兰姑娘反应慢,现在她没有动手的意思,我警告她,恐怕先反应过来的不会是这傻姑娘,倒是冷斐不知道在这里布了多少人,先死的没准是我。 冷兰看完信:“是他的笔迹,你同意了?” 冷斐苦笑:“姑娘没看到令尊说的是交换人质吗?这事,我本来还在考虑,令尊帮我下了个决心。” 冷兰道:“就是说,我本来就不用来,难怪你看到我不跑。” 冷斐笑着欠欠身。 冷兰放下信,还刀入鞘:“好,我看看冬晨,他没事,我就走。” 冷斐顿一下:“好,长老跟我来!”冷兰转身。 冷斐再次看韩宇一眼。 韩宇向埋伏在屋后的韩琦一点头。 一声呼啸。 距离太短,弓弩太强,事出意外,冷兰来不及躲闪,回手一拨,那只箭“嗖”地一声就向韩宇射过去,韩宇连动都没来得及动,“嗷”一声痛叫,那只箭射中他肩头,豁开皮肉“铮”的一声正中身后一个下人的咽喉。韩宇肩上老深一条血沟,他侧头看到半个肩膀已经全是红色,一时不知自己伤了多重,又惊又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过去之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再也不想干卧底了。 冷斐的心啊,随着那走空的一箭,好象也一脚踏空般狂跳起来。 冷兰伸手拨刀,把冷斐吓得,拔出剑来狂叫:“来人,刺客!” 冷兰拿刀的那只手微微颤抖,银色的刀锋,反得太阳光刺眼地晃动,冷斐只觉得后背发冷,后退再后退,冷兰却没逼上来,冷斐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冷兰一只手全是血,鲜血顺着刀柄滴下来。 哎呀这丫头受伤了!嗯,这丫头胳膊断了,还跟人比武呢,受伤了有啥希奇,可是他为什么不动啊? 那边只听韩琦抱着他兄弟呼天喊地:“韩宇,韩宇你怎么了?你箭头上放的什么药啊?不是毒药吧?来人!快来人!” 冷斐长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韩宇一定在箭上下了毒,或者是迷药,那只箭上一定是带刺带刃的,冷兰已经中招。 冷兰忽然大喝一声:“杀!”一刀劈过。 冷斐惊叫一声,来不及躲,整个人后仰,铁板桥式躲过,当然大家都知道铁板桥之后如果不是鲤鱼打挺,后果必定是满地打滚啊。冷斐正要打挺时,冷兰就重重地摔倒在他身上,把冷斐砸得结结实实冰棍在地上。 ------------ 9897,审讯 两个冷家人已经从秋园门口扑到近前。 冷斐抬手,行了,你们速度可真快。到最后还是我两个侄子最有用。 冷思吉不安地:“掌门让我们别轻易露面,所以,救护来迟,掌门恕罪。” 冷斐道:“两位回去休息吧。” 两个中毒的家伙都被送到冷良处,冷良拿起箭杆,闻一下:“迷药。”回去继续磨他的药粉。 韩琦呆了一会儿:“这是掌门送来的人。” 冷良淡淡地:“我没收诊费啊。” 韩琦气结:“你,你连病人都没有看!” 冷良道:“从药的浓度,伤口深浅,和病人的功力看,冷兰大约二三个时辰会醒,你兄弟二天后会醒。” 韩琦呆了一会儿:“二天?我弟弟的功力比这丫头差这么些吗?” 冷良道:“伤口深。” 韩琦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不需要治疗吗?” 冷良道:“不需要。” 韩琦纠结一会儿,估计自己同神医也说不出什么结果,转身报告冷斐去了,冷斐其实已经在门外,他只是想听听冷良的反应,他对冷良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有问东问西,没有额外的关心。 冷斐向韩琦点点头,韩琦闪开,欠身等二叔进去,自己跟上。 冷良看到冷斐,放下手里正忙着的活,擦了手过来:“掌门。” 冷斐道:“尽快唤醒他们。” 冷良点头:“是。” 冷斐道:“我听说,有吐真剂?” 冷良道:“我没做过,不过根据药理呢,他们先中过迷药,意志力已经薄弱,分不清现实虚幻,我再加点兴奋剂,他们会滔滔不绝地说话,具体会说什么,就看讯问的人怎么引导了。” 冷斐点点头。 韩琦微微惊讶,他们?他们! 冷斐见韩琦那一脸真诚的惊讶,倒笑笑:“韩琦,来一下。” 冷斐问韩琦:“你有很多次机会放箭。” 韩琦道:“韩宇说,有十足把握才能放箭。” 冷斐想想,这话没错,冷兰的功夫太可怕,手中有刀时,一箭不中,她反手一刀,我可能没机会拨出剑的机会都没有。心头疑惑微解,拍拍韩琦:“小宇考虑问题很周到,你跟冷良说一声,好好治疗,别用药太猛。伤了身子。他们醒了,你派人告诉我。” 韩琦点头:“是。” 韩琦回去,冷良已经在给冷兰喂药,韩琦忙手里握了锭大个银子递过去:“我兄弟中的迷药重,有劳良叔费心了。”冷良“嗯”一声接过,自去加了两味药慢慢炖着。 虽然掌门说了让他们尽快醒,怎么用药还是看冷良的,醒了是神志清明还是胡说八道,有没有后遗症,差别挺大。韩琦久在大家族生活,这种事情自己门清。而且掌门刚才也提点他了,去吧,我不疑你们了,你可以让冷良给点好药,好好调理。当然,你得自己送银子去,难道要掌门搭这个额外的人情吗? 不过,冷良倒没给他加好药,只是把兴奋剂的量调低了,韩琦不知道韩宇是什么人,冷良倒是知道,真胡说八道起来,那可比吃错药伤身体多了。 韩琦问:“他肩上的伤?” 冷良拿药水清理了伤口,用个贴子一粘。 冷兰果然先醒,迷惑地看看冷良:“冬晨呢?”然后:“我爹呢?” 冷良沉默,过去搭脉,冷兰挣一下,动弹不得,怒喝:“你滚开!放开我!” 韩琦忙去找冷斐。 冷良慢慢取银针,钉在几个穴位上:“你见到你父亲了吗?” 冷兰目光微微迷茫:“没……” 冷良问:“韦帅望呢?” 冷兰道:“他被小雷刺伤,昏过去了,肚子被切开……”笑:“好大的猪肝扔地上……” 冷良问:“帅望身边有什么人?” 冷兰道:“好多,好多人……” 冷良问:“小雷呢?” 冷兰道:“我让他在山下等。” 冷良低声:“忘了这件事,冷兰,忘记小雷。” 冷兰点点头:“忘了小雷。” 冷良取下银针,回去制他的药。 冷斐来时,冷兰已清醒透透地了,看看冷斐:“你把冬晨怎么了?” 冷斐笑笑:“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他。” 冷兰问:“你没打算把他交换人质?为什么?” 冷斐道:“要不这样,你答一个问题,我就答你一个问题。” 冷兰想了想:“放屁,你回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能怎么样啊?我回答你个问题,你就害我亲人朋友去了。” 冷斐诧异地看冷良一眼,冷良道:“她说的是实话啊。” 冷斐只得道:“韦帅望受伤了?” 冷兰忽然间红了眼睛:“是啊,我忽然觉得很悲伤,当时好象只觉得好笑来着。为什么悲伤呢?他一次次受伤,好象已经习惯生活在疼痛中,他特别容易笑,笑得特别开心,好象任何好笑的事都值得好好开心一下……他以前多能哭啊,屁大点事都拼命哭一场……他再也变不回原来的韦帅望了,是吧?他成了一个坚强勇敢的好青年,真让人悲伤,是不是?” 冷斐沉默一会儿,呃,这就是那份吐真剂的作用啊? 果然需要审讯技巧。 冷斐问:“韦帅望还活着吗?” 冷兰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他已经死了,就算活过来,活着的也不是他了。” 冷斐咬牙:“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冷兰笑:“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活着。好大的猪肝。”哈哈大笑,笑声却渐悲凉:“我这是怎么了?不关我事,别问我韦帅望的事,我不关心,他的事都同我无关。” 冷斐愣一会儿,怎么听着这丫头跟韦帅望还挺有交情的?然后气馁,天哪,我就想问问韦帅望死了没有,怎么就这么难呢?还不能揍她。 冷斐问:“他的伤口多深?” 冷兰轻声:“心灵深处。”又笑:“没救了。” 冷斐无语了:“她是故意的吧?” 冷良道:“有可能,虽然她忍不住回答你,可是内心深处却不想告诉你实情。” 冷斐气结:“你来问。” 冷良沉默一会儿,慢慢过来:“谁救治的韦帅望?” 冷兰道:“魔教的。” 冷良问:“谁?” 冷兰道:“扁希凡。” 冷良问:“怎么治的?” 冷兰道:“切开,割掉,缝上。” 冷良问:“割掉了什么?” 冷兰笑:“猪肝?血淋淋的,好大一块,扔在地上,血,地上一滩血。” 冷良问:“多大一块?” 冷兰道:“好大,我很害怕。” 冷良问:“多久切下来的?” 冷兰轻声:“一眨眼。” 冷良回头向冷斐道:“应该是救活了,切掉一个脾。” 冷斐问:“她不是一直说肝?” 冷良道:“肝切掉人就死了,如果切掉一部分,不会是好大一块,切掉部分肝也不会是一眨时间,所以是脾。” 冷斐问:“那么,他被救活了?” 冷良道:“八成以上可能是活了。” 冷斐沉默了,良久:“多久能恢复?” 冷良道:“一周可下地走动吧,看情况。一个月后大约可以杀人了。” 冷斐轻声:“一个月,功夫能完全恢复?” 冷良道:“完全恢复恐怕得一年。一个月如果是普通人,不过是日常生活可以自理了。” 冷斐点头:“就是说,这一个月之内,他什么也干不了?” 冷良道:“除非他不要命了。” 冷斐问:“再问问,还有谁知道她来冷家山了。” 冷兰笑道:“我谁也没告诉。”再笑:“不过那些人都那么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他们。哈哈。” 冷斐叹气:“她什么时候才能正常?” 冷良道:“睡一觉大约就好了。” 冷斐问:“韩宇呢?” 冷良道:“如果掌门着急,我立刻就叫醒,要是不急,明早醒对他好一点。” 冷斐道:“让他好好休息吧。” 冷良道:“他回去休息就可以了。有情况再叫我。” 冷斐点头:“来人,把冷兰带走。” 韩琦问:“韩宇真的没事了?” 冷良问:“他告诉你了吗?” 韩琦困惑:“什么?” 冷良道:“噢。” 韩琦郁闷得,你噢个屁啊!你到底是啥意思啊! 冷良:“你要是怕有意外状况,放在这儿也成。二百两银子。” 韩琦呆了呆,咬牙,这个强盗!伸手掏银子给冷良。 冷良道:“你不能在这儿。” 韩琦气结:“如果他需要照顾……” 冷良道:“尿了床我自己洗。” 韩琦气乎乎离开冷良处。 冷良再给韩宇灌了半碗药,一个时辰后韩宇□着醒来,支起身子又摔回去:“冷兰,这是……”清醒了,知道不能乱说话,先四下里打量。 冷良过来:“冷兰不是自己来的。还有人跟着。” 韩宇看清是冷良的住处,知道这地方说话还安全,支撑起来:“谁?” 冷良道:“苏雷。” 韩宇问:“在哪儿?” 冷良道:“在山下等。” 韩宇气急败坏:“山下?你怎么不说在天下。苏雷那白痴不定跑到哪儿去了。” 冷良道:“苏雷杀了韦帅望,几乎。” 韩宇呆住:“帅望怎么样?” 冷良道:“重伤,这回,他不能跑来救人了。” 韩宇静了一会儿:“难怪他让我救冷兰。” 冷良道:“既然,韦帅望没杀苏雷,就不能让苏雷落到冷斐手里。” 韩宇痛苦地:“我去安置他。” 摇摇晃晃起来:“我不会再晕过去吧?” 冷良安慰:“坚强点。” 韩宇苦笑,我可喜欢听医生说这话了。 ------------ 9998,杀机 韩宇下山,先找到周时,巡山的小头领。 现在冷家山上真正的主管其实是韩宇,周时最近已经有点找不到北了,冷家山上总管的更换率比以前几十年都高,一个马屁没拍完,人就换了。所以小周时觉得,哎,看起来我才是目前为止比较稳定的最高头领啊,别的人都是浮云啊。 半夜时被按在床上一动不能动那种感觉真是惊恐到无法描述,然后看清按住他的是韩宇,周时当时就想闭上眼睛,完了,如果是我不认识的人还有逃生可能,既然我认识来人,没可能留活口了。 韩宇低声:“别出声。” 周时点头,当即就泪下了:“爷,不管你要干什么,留我一命,我啥也不会说的。” 韩宇微微迟疑一下,呃,这个…… 韩宇轻声:“我就是想知道冷兰上山的路线。” 周时纠结得,这事我是知道,可是我告诉你,你立刻就会弄死我,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也是弄死我。周时忽然间福至心灵:“你是奸细,魔教的奸细!” 韩宇苦笑了:“周时,太聪明了不好。”这就不用犹豫了,你都猜出我是奸细了:“如果你告诉我,我会照顾好你家人的。” 周时哆嗦:“韦教主年年有银子给我,让我转交田际家人,爷,咱不是外人,求你饶我一命,你要啥我都给你,你说啥我听你的,我万万不敢告发你的,我得罪得起顶头上司,也得罪不起韦教主啊。我是不愿做奸细,可是逼到这份了,爷,我跟着你入魔教了还不成吗?” 韩宇想了想,这个,如果我说不行,他肯定啥也不告诉我。韩宇慢慢松开手:“好,我收你入魔教,你知道魔教对叛徒怎么处置?” 周时哭泣:“我知道我知道。我死也不敢叛教。” 韩宇问:“冷兰从哪儿边上来的?身边有人吗?” 周时道:“她就是从大路口上来的,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就是山下第一个岗哨,她一闪就过去了,身边没看到有人。” 韩宇很纠结,对他来说,问个信,问完捏死,多容易啊。换成问个信,问完告诉对方别说出去,这就是拿他自己的命冒险了,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周时即时就开始哆嗦了:“您看在韦教主的份上,您高抬贵手,我保不定被抓住宁死不屈什么的,可是人没问我,我肯定不会去找事的,韩爷,饶命啊。” 韩宇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主动告密这种事,即使听说过小韦的名声,一般人不太敢,再说,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周时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还有眼角,一丝头发,随着每次心跳的抖动,额头的冷汗无声无息地汇成流,整个人都**的。 韩宇笑笑,低声:“好,你继续睡吧。”转身消失在窗外。 良久,周时才确定,他居然还活着。 韩宇是真不愿大路上行走,不过按冷兰的直线思维,必定是大路来大路去,他再按照冷兰的思维考虑一下,上山抢个人,没多久就能回来,带着孩子不方便,无非是快上山了,让孩子在路边等。 快走到小镇上了,果然路边树丛中站着个人,看起来象石像一样,估计再过两天就成化石了。 这样一点意外都没有的结果,真让韩宇吐血,早知道不打草惊蛇去问人了,他自己摸下山也一样的。 然后,意外来了,韩宇过去,轻声:“苏雷?” 苏雷肩上一个麻袋,一动不动站着:“韩宇。” 韩宇无比感激,这家伙比冷兰强,他知道我名字,不管我叫那个人:“是,我是韩宇,你跟我来。” 苏雷道:“兰姐姐叫我等她。” 韩宇愣了一下,糟,忘了这小孩子脑子有问题,我怎么才能让他跟我走啊?哎哟,我自己的脑子也转得不灵光,好吧:“你兰姐姐让我接你上山。” 苏雷道:“兰姐姐叫我在这儿等她。”你傻了吗?她又不是上山玩去了。 韩宇无奈:“出了点意外,她……” 苏雷的目光终于转到韩宇脸上,确切地说是死死盯着韩宇的眼睛。韩宇微微往后缩缩,他觉得不太舒服:“她让我来找你。” 苏雷道:“她没说让别人来找我。”她说的是别跟任何人走,别相信任何人。 韩宇语塞,想了想:“她……”半晌:“苏雷,相信我,你还记得我,我是你堂叔的朋友,记得吗?” 苏雷盯着他,我记得,我还记得你是叛徒,我还记得,我把堂叔捅了两剑,你的目光闪来闪去,看起来象骗子,我也不介意捅你两剑。 韩宇急得:“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冷兰没说上冷家山危险?她没说她不回来你怎么办?你不能一直在这儿等她,会有危险。” 苏雷道:“我等兰姐姐。”我不知道该到哪儿去。堂叔的手下都想杀我,堂叔说我不知道你能到哪去,总之是得藏起来,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藏起来,我藏起来时,我希望有个熟悉的人陪我。 韩宇看着苏雷,苏雷盯着他:“兰姐姐怎么了?” 还能怎么说?韩宇急得,他现在甚至不能撒手不管,如果冷家人抓到小雷,如果小雷说出见过他,他没法解释。怎么哄骗这孩子跟他走,更糟的是这孩子跟他走之后,他怎么才能让这孩子继续听他的啊?韩宇现在觉得,他出来找这孩子的决定,真是糟透了,他没必要为一个刺杀韦帅望的小孩儿去冒这样的风险。 半晌,韩宇终于决定说实话:“你兰姐姐被人抓住了。” 苏雷沉默一会儿,等了这么久,他倒也想过这个可能:“被谁抓住了?” 韩宇道:“你跟我走也可以,自己逃走也可以,别等在这儿,会有危险。” 苏雷问:“被谁抓住了?” 韩宇问:“你功夫比你兰姐姐高吗?她打不过的人,你能打过?” 苏雷沉默。 韩宇无奈至极,这孩子也有道理,要是上来个人说是冷兰派来的,这孩子就跟着走,那就更傻了。可是他现在怎么办?如果他能杀掉小雷,他现在都想动手宰了这孩子,可是,听说这孩子功夫挺高,韩宇上下打量下苏雷,这才注意到:“你的手臂!”大惊,一只袖子是空的! 苏雷道:“断了。”另一只手把肩上的麻袋扔地上:“你想动手?” 韩宇目瞪口呆,你咋知道我想动手? 苏雷一只手扶剑柄上,继续盯着韩宇。 韩宇忽然发现自己低估小朋友的智商了,人家反应与众不同,并不等于人家傻。 韩宇举手:“不不不……”他急得快出汗了:“听着,我没法证明我是好人,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但是,你一直在这儿等肯定是危险的。你相信我,跟我走也好,不相信我,你自己逃走也好,不要再站在这儿。”顿一下,韩宇道:“我真的必须回去了,苏雷,如果你决定继续等,不管将来你遇到什么,不要说见过我。”他举着手后退:“我没恶意,别告诉别人我来警告你。” 苏雷沉默一会儿,如果韩宇是坏人,应该不会自己来吧,应该不会是打不过他的人来抓他吧?如果坏人自己跑上山更容易找到帮手,所以,拔剑指住韩宇:“兰姐姐被谁抓住了?” 韩宇无语望苍天:“冷斐。我不知道她被关在哪儿,苏雷,我冒着生命危险跑下来,通知你快逃,至少别用剑指着我吧?你一只胳膊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的。只是我真的不能被发现。” 苏雷看他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韦帅望砍的。” 韩宇愣一下:“帅望砍你的手臂?因为,你,你差点杀了他?你,为什么?” 苏雷淡淡地:“他杀了我妈。” 韩宇本来觉得,无论如何这孩子也是韦帅望养大的,帅望不会希望这小孩儿死的,此时,忽然觉得,是,韦帅望不会希望这孩子死,可是这孩子有充分理由要韦帅望死,所以,他韩宇希望这孩子死。 韩宇点点头:“多亏你手下留情了。”讽刺,是,你当然有足够的理由了,可我他妈是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跑下来救你啊。 苏雷想了想:“我不想杀他,三残说不杀他对不起我妈妈。” 韩宇内心痛恨,果然是三残!他问:“三残呢?” 苏雷指指麻袋:“在那儿。” 韩宇呆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好奇,过去打开麻袋。 一颗人头滚出来。 韩宇望天,上帝啊苍天啊过往神明啊,我果然还是适合同我自家冷血动物在一起呆着,我实在受不了温家人…… 他们是如此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啊! 韩宇□:“这,这又是谁干的?” 苏雷有点沮丧:“兰姐姐。兰姐姐不讲理,说三残要杀韦帅望,她就可以杀三残。” 韩宇呆呆看着苦恼的苏雷,忍无可忍地笑出来,他忙解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笑……”可怜的韩宇就是无法把自己的嘴角弯下来,然后他也气馁了:“苏雷,你觉得不觉得你同你兰姐姐还有韦帅望都是怪人啊?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苏雷认真地说:“我同兰姐姐很正常,韦帅望说话我不是都能明白,别的人都很怪。” 韩宇再次笑出来,我靠,原来如此啊…… 夫复何言啊! 韩宇绝望了:“算我求你了,你放我走也行啊,我是好心,你别让我死啊。” 苏雷道:“你证明不了你是好心。” 韩宇气急:“那你要怎么办?” 苏雷问:“你想怎么办?” 韩宇问:“你回去找你堂叔。” 苏雷认真地想一会儿:“他受伤了,很重,他手下要杀我,要是他阻止不了,我会死的。” 韩宇敲自己的头,果然,这孩子一点不傻,人家就是思路与众不同。韩宇道:“你自己藏起来,如果你没地方藏,你跟我上山,我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如果我查到冷兰被关在哪儿,我会告诉你。” 苏雷沉默。 韩宇道:“我必须回去了,你先躲起来吧,如果你想找我,明天傍晚我还会在这儿。” 苏雷沉默。 韩宇叹气:“我服你了!”转身往回狂奔,不开玩笑,被人发现他起来过,他同冷良都会死的。 韩宇一气直奔到半山腰,忽听身后弓弦一声响,把韩宇吓得猛转身,只见苏雷正抬腿踢开一只箭,那自然是他乱走触动的机关。韩宇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觉得这小孩儿怎么不去死呢? 韩宇招招手:“你跟着我走。” 韩宇从山洞找到入口,那个入口自然是直通冷良的屋子。 韩宇第一次觉得冷良的面容是如此的亲切可爱。 然后他顺着冷良的目光――看到笼子的韩琦。 ------------ 10099,勾心斗角 韩宇呆站一会儿,支住头:“我头晕。” 冷良道:“刚才的药力猛了点,情绪波动更易损伤神志,再睡一会儿吧?” 韩宇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要倒,冷良道:“支持住,别到处乱碰,在这屋里乱碰,死伤不论。” 韩琦愤怒:“你把他怎么了?” 韩宇深吸一口气:“怎么回事?” 冷良道:“他回来看你,我让他滚,他不滚,我总不能让他在外叫嚷。他进来,不小心就踩到机关上了,我行动不便,只能等你来把他放出来了。” 韩宇要哭了,可是,我不知道你这里会有人,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把苏雷直接就从厨房里带进来啊。对了,入口在厨房的水井里。 冷良看看韩宇身后的人:“这不是小雷吗?你去打桶水,还捞出个人来?”总之与我无关啊。 韩宇痛苦万分地:“你快把我哥放出来。” 冷良道:“你哥哥挺生气,我建议你先劝劝他,免得他一激动叫嚷起来,让人误会。”劝不好就把他宰了。 韩宇过去:“大哥……” 冷良招小雷:“过来。” 小雷过去,把麻袋放冷良身边,冷良抽抽鼻子:“扔远点,尸臭味。” 小雷听话地把麻袋放到屋子另一边。 冷良给小雷处理伤口:“你应该早点治疗。” 小雷抱怨:“兰姐姐包的不好。” 冷良道:“你兰姐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不过,也许你跟她,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教你,这个药,换药前要洗手……” 韩琦看着韩宇:“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韩宇道:“大哥,你相信我不会害你,这件事,你不要问了好吗?” 韩琦沉默一会儿:“我相信你,你利用我的信任?” 韩宇身心俱惫,愣愣看着韩琦,说不出话来。 韩琦沉默一会儿:“我已经猜到最丑恶的地方了,你还是解释一下吧。” 韩宇手指握紧又松开,慢慢头抵笼子上:“我现在,有点迷糊,给我点时间,让我冷静思考一下,做出对你我都好的选择,好吗?” 韩琦道:“你不想说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听你解释,能打开笼子放我走吗?” 韩宇低头,咬着牙,压住自己想开口的冲动:“明天,我现在……” 冷良远远地道:“看起来,你也没力气把笼子搬起来,明天再说吧,我看你还是早点躺床上休息的好,一会儿晕地上,就只能在地上躺一夜了。” 韩琦轻声:“不能放我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冷良淡淡地:“你最好保证,我这儿有你给的银子,是你让我……” 韩宇厉声:“别说了!” 韩琦道:“不管你需不需要,我当时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你,你不能,”韩琦停顿一会儿,低声:“请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也不会说,当我没来过。” 韩宇慢慢滑倒,跪下,韩琦吓得:“我不用你抱歉,你只想活着。” 韩宇哽咽:“我没想骗你,我没想到你会救我!我确实,是,是……韦帅望没怀疑过我,那只是苦肉计。” 韩琦沉默。 韩宇道:“对不起,大哥,我不告诉你,不是怕你出卖我,是怕你面对冷斐时,会神情不自然,露出马脚,这种事,总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韩琦沉默,点点头:“能放我走吗?” 韩宇点点头,慢慢站起来:“大哥。” 韩琦移开目光:“没什么,你说得是,不告诉我更好。” 韩宇道:“我绝不会害你。” 韩琦垂下眼睛:“没关系,咱们家父子兄弟都不过如此,我习惯了。” 韩宇半晌:“胜败难料之时,大哥跟着冷斐,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不管大哥做了什么,韦帅望会看在我,我做卧底的份上,对大哥网开一面。这样,最安全。如果,我被冷斐抓住,我也会说大哥不知情。” 韩琦点点头:“我会当自己没来过。” 韩宇看冷良一眼,冷良指点屋角一个把手,用力扳下,笼子缓缓升起。 韩琦默默看韩宇一眼,转身离去。 韩宇沉默着,低下头,一滴泪水,忽然落在衣襟上,胸前铜钱大的一块泪痕,让韩宇微微困惑,是真的同这位大哥有了兄弟之情,还是药物反应? 小雷看着韩宇:“他哭了。” 冷良道:“药物反应,他药吃多了。” 小雷道:“我也想哭,吃了药就能哭吗?” 冷良问:“能,不过,你保持冷静比较好。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 小雷道:“你说得对。” 韩宇差不多是爬回床上的,泪流满面:“你哭个屁!都他妈是因为你,我是因为韦帅望不想你死,才冒险去救你的,我他妈真是有病!管他想不想你死,你想他死,我就不该救你!” 小雷困惑地:“为什么这些人都觉得,想让我堂叔死的人就该杀了呢?”他问冷良,很明显他觉得冷良也是正常人,而韩宇无疑是无法沟通的怪物之一。 冷良道:“他们喜欢韦帅望,就会觉得想杀韦帅望的都该去死。就象你爱你妈妈,所以,杀了你妈妈的,都该去死。” 小雷点头:“我妈妈最爱我,韦帅望又不最爱他们。” 冷良道:“主要是,他们喜欢韦帅望比喜欢你多。” 小雷皱眉:“为什么呢,我也没骂他们。我喜欢韦帅望也比喜欢我妈妈多,我不记得我妈妈了。不过,我更喜欢三残,我喜欢兰姐姐也比喜欢韦帅望多,三残不太说话,兰姐姐说话很有条理。我堂叔说话太长。” 韩宇忍无可忍地哈哈大笑,然后再泪如雨下:“冷良,不管再给我点什么药,让我睡过去吧。”我受不了了,我伤心得想死,又乐得不行,所有情绪都象在爆炸一样,这感觉太消耗生命了。 冷良道:“你尽量自己平静下来吧。” 韩宇笑:“你喜欢韦帅望什么?”还比你妈妈多……怪胎,温家怪胎真多。 小雷道:“我小时候他总抱着我,我喜欢他抱着我。不过现在他不抱了。” 韩宇觉得自己笑得快失禁了…… 冷良终于包好了小雷的伤:“你还恨他吗?我能让你忘记仇恨,可以在他身边呆得舒服点。” 小雷沉默一会儿:“如果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会讨厌他吗?” 冷良想了想:“嗯,也有可能。” 小雷道:“我还是愿意能分清喜欢和恨,我不喜欢混在一起。” 冷良点头:“可能分开比较好。而且,仇恨也来自你以前那些美好的记忆,抹掉了,有点可惜。人生命中美好的东西并不多。” 小雷点头:“很多,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妈妈喂我饭,还有,她哭了,还有,冲我喊。我还记得,她一直给我擦嘴。我记得堂叔比较多,他抱着我看日出,他也说过生命美好,他总是说很长很长的话,我总是听好久才知道不用记,所以,我喜欢他没有喜欢兰姐姐多。他还冲我乱叫,打我。教我功夫时总说我是笨蛋,他明明也听不懂我说话,我听不懂他的怎么就算笨呢?” 韩宇笑得打颤,忽然醒悟,猛地抬起头:“冷良,你给这孩子吃什么了?” 冷良道:“止痛药,还能是什么?” 韩宇再次摔回去,然后忍不住笑:“一堆吃了药的人……” 冷良道:“你说话也有点多了。” 苏雷道:“我平时不想说话,我现在想说,不过你不用记,我在胡说。” 韩宇呻吟:“饶了我吧,你是大爷……”笑得我快累死了,我平时没觉得这孩子这么娱乐啊…… 冷良叹气:“半夜了,我也要睡了,你想说话自己对着墙说吧。” 苏雷点头:“好。” 看看墙:“我觉得对墙说,没有对人说舒服。” 韩宇抱头:“饶命啊大王!” 苏雷说:“有时坐在墙角也挺象有人抱着的,但是没有真人抱着舒服。墙角是凉的。” 韩宇哭了。 你妈的,墙角是凉的…… 还是硬的呢。 不管是真兄弟假兄弟,有个大哥总比没有好。 第二天一早,韩琦过来,当做昨晚没来过嘛。 苏雷已经不在,冷良永恒地在制他的各种药粉,看见韩琦点个头。 韩宇还睡着,韩琦迟疑一下,过去叫韩宇,韩宇一惊坐起:“大哥……”一脸惊恐,转头看到韩琦,眼圈顿时红了:“你……”愣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清醒:“你来了。” 韩琦道:“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放下:“好些了吗?昨天那一箭真危险。” 韩宇沉默一会儿,笑笑:“让大哥担心了。” 韩琦道:“以后小心点。” 韩宇点头。 穿上衣服,回到秋园洗漱,冷斐派人来请。 两兄弟见过尊长,冷斐道:“我已回信,照约定到若阳交换人质。” 韩宇道:“二叔真要照约定交换人质吗?” 冷斐笑道:“当然。” 韩宇想了想:“我们手里有了更有份量的人质。” 冷斐微笑:“没错,我想,这下就算我动了冷冬晨,韦帅望大约也不会提灭我满门的事了。” 韩宇缓缓道:“把冷兰自己放在冷家山上恐怕不稳妥吧?” 冷斐问:“你的意见是……” 韩宇道:“仁德山庄?” 冷斐道:“目标太明显。” 韩宇沉思:“这倒难了,侄儿一时倒想不出即安全可靠,别人又想不到的地点。” 冷斐笑道:“你既然想不到,我就放心了。” 韩宇听得心里打鼓,啥意思啊?韩琦忍不住就看韩宇一眼,内心哆嗦,你就作吧!二叔疑你了!这回你真要被刑讯了,而且我不会再救你了,你一被捕,我会立刻就逃的。 韩宇心中微微一动:“山上新来的两位……” 冷斐道:“冷思安的堂兄弟。” 韩宇一愣:“这么多年,没听说过。” 冷斐道:“我已昭告天下,冷家以前所有因内部纷争而离开冷家的被赶走被追杀的,都可以回到冷家山来,既往不咎,他们是第一批失踪后回归冷家山的人,以后还会有很多。” 韩宇擦汗,这招太狠了,等于召回所有冷秋的敌人,加入反韦帅望大军。 谁说掌门名份不重要,掌门可以把前掌门的敌人都召回来。 韩宇道:“这样,就有足够的人手在换人质时……而且即使失败,也有更重要的人质做保障。” 冷斐一笑:“如果能除掉冷秋当然好,即使除不掉,我们也可以慢慢断其左右手。我们这边的人都同他有血海深仇,他手下的人却三心二意,左右逢源。” 韩宇心里发毛,这是说冷玄峰吗?冷秋的支持者不可靠? 韩宇道:“只怕,韦帅望那边……” 冷斐道:“你听到了,他一个月内都使不了怪招了,等我们解决完这边,他还躺在床上呢,我们再看情况,考虑能不能连他也解决了。” 韩宇道:“掌门运筹帷幄,统观全局,为前掌门留下的冤案平反,顺应民心民意,又聚集了足够的人手,这种智慧谋略,难怪二叔能得掌门之位,若非几十年的历练,若非世家子的眼界,不可能有这样的眼光,考虑问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侄儿敬佩得五体投地。” 韩宇这马屁拍得即精准到位又诚恳无耻,冷斐忍不住微笑:“这些子侄里,你也是出类拔萃的,可惜受过伤,功夫倒底弱了些,不然谁敢说下任掌门不会是你呢。不过,诚恳点说,冷家为掌门之位,父子反目的也有,你这样,倒也免了疑忌。你我至亲,我再没有更信得过的人了,你安心在我手下做事,二叔不会亏待你的。”半晌:“为了――当年我没伸手帮你父亲,那是,我终身之憾。我不会再亏待你们兄弟。” 韩宇沉默一会儿:“他要是知道二叔一直……一直不能释怀,我想,他也会后悔当初没好好珍惜。” 韩琦看看冷斐,看看韩宇,你们在说什么?喂,我爹的正牌儿子在这儿,那个是贴牌的。 韩宇道:“其实,我一直孤身一人,这么多年,觉得世间亲情不过如此。”半晌:“先是遇到大哥,然后是二叔,我才慢慢觉得,这世界上,亲情再怎么让人失望,到最后肯冒着生命危险救我的,依旧只有我大哥。肯收留我这个魔教叛徒的也只有二叔。永远扯不断的,依旧是亲情和血缘。即使当年,我对我父亲失望至极,他一日活着,依旧是庇护着我,一旦他死了,我就成了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因为我的身份就可以被杀死的人。我很感激,这世上还有我的亲人活着。” 韩琦慢慢垂下眼睛,硬逼出一个感动表情,肚子忍不住怒吼:“我叉你妈!”你怎么有脸说这个!你怎么敢用这么诚恳的语气说这么无耻的话! 韩宇道:“二叔要是还没有别的地方,我倒知道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冷斐道:“你说来听听。” 韩宇笑道:“我大哥在魔教有个藏书阁,虽然说是魔教的,但是,连我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大哥,你看……” 韩琦一愣:“什么?这,这,这不行,不不不!” 韩宇苦笑:“我大哥爱书如命。不过冷兰是我们所有人活命的保障。” 韩琦愤怒:“不行,就是我亲爹要死了,也不行!” 冷斐忍不住笑:“好了好了!我们以后再说这个事。韩琦你冷静下,我还没见过你发这么大脾气。” 韩宇不安地:“抱歉,我一时着急,不该出这个主意。” 韩琦愤怒地拂袖而去。 冷斐愕然:“他这是……” 韩宇道:“是我的错,当年他宁可死也不肯把那些书交出来,我不该提这个事。” 冷斐骇笑:“咱们家人,果然都有一样古怪的固执。”非要不可,命都不要也要守住的东西。 ------------ 第一卷 ------------ 101100,旁敲侧击 (www.13800100.cOm) 冷斐笑问:“你呢?你有什么固执的?” 韩宇倒愣一下,半晌:“我希望……”沉默一会儿,笑了:“没有。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冷斐问:“只是希望?希望什么?” 韩宇苦笑:“希望有父母兄弟。” 冷斐良久,也笑了:“倒真是奢望。你小堂弟没准希望最好没有父亲呢。” 韩宇道:“他还小,长大了会知道二叔是真的关心他。” 冷斐看他一会儿:“你同你父亲相处时间短,他那个人有时候……或者,只是习惯这种生存状态了吧。”笑笑:“真不在意的人,倒不会同家人绝裂。” 韩宇愣一会儿:“二叔……” 冷斐道:“是的,因为他死了,所以我不象以前那么恨他了,评价起他来客观多了。 有时候人觉得自己受伤了,决定冷漠,就会选择冷漠的方式,习惯之后,不管心里是否不是真的冷漠,都一样会做习惯的选择。” 韩宇问:“他提到过我吗?”然后笑了:“应该不会,我只是好奇。” 冷斐道:“我们很久都没对话了,他怎么会跟我提起你?我只知道,你出事后,他把韩琦狠打一顿,很长时间都没跟韩琦说除了滚字之外的话。” 韩宇半晌,微微弯起嘴角,想笑,声音却暗哑了:“大哥没提过。” 冷斐道:“你大哥一向被他打怕了,挨了打都不会想原因。他也不说原因。不过我大嫂感觉到了,大闹一场,说他为了个……想杀了亲儿子。他的反应就是搬到另外一个外室那儿去住了。” 韩宇呆了一会儿,低下头,原来,他在他父亲心里还不是……比陌生人总要强一点。 韩宇当然不过是在打感情牌,他在魔教被人抽几鞭子就逃了,有啥说服力啊,全靠那是他亲二叔,亲二叔手里真缺人,再疑心也只得收下他用着。他使尽法宝讨他二叔欢心,可也不能太过份,难得他二叔挺喜欢跟他聊他爹的,虽然提起他亲爹对他并不是愉快话题,他也只得陪着二叔聊,这话题是对他二叔最好的拉拢了,不住提示,我可是你亲侄子啊。 当然了,后果就是,韩宇心里也不住痛叫,我可是他亲侄子啊,这家伙不是好人那是肯定的了,可是可是这人还真是我二叔。 韩宇这下子套近乎套得自己泪盈于睫了。 冷斐看韩宇的表情,知道自己说的话打动年青人了,他微笑:“其实,我很久都没有再想起他了,他在他不在,其实只是我生活里的一个影子,倒是你来了之后,让我想起很多事,也想明白很多事。我们家不出天才,所有的成就都不过是逼出来的。连性格毅力也说不上杰出,承受这样的压力,难免内心愤懑。也许是真的感情剩得很少了,不过,无论是什么,他都一样过得很艰难。”看到冷兰韦帅望那样的就更愤怒了,立刻就激起搞死他们的欲望了…… 韩宇点点头:“二叔说得是。”是,知道他也是有感情的人,总比觉得自己爹是怪物好,可也仅只如此了。 冷斐道:“你想要家人,如果哪天我督促起你习武来,恐怕你就不是这种感觉了。” 韩宇道:“不,二叔,我只恨自己成了被他放弃的人,仅只如此。” 冷斐微微叹气:“那么,不管你怎么想,我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 韩宇愣住,这个,这个下一步好象就应该是认爹了,可是,可是……卧底也是人好吧?是人就是有底线的,认干爹这事对韩宇来说――超线了。 韩宇半晌,眼含热泪(被逼的啊……),点点头:“二叔和大哥,就是我父兄。我不会再把自己当外人。” 冷斐拍拍他:“冷萧,回家吧。” 韩宇忽然间被叫了从前的名字,不禁内心震动,刹那间感到的痛苦仿佛真的重回到自己叫冷萧的那个时候,他侧头,良久,笑笑:“二叔这次去京城,需要我做些什么?” 冷斐道:“你跟着我吧,虽然也危险,但是如果你一个人留在山上,又有人误会冷兰也在山上的话,恐怕更危险。” 韩宇道“二叔要把人都带到京城去?冷家山上也不能无人把守吧?” 冷斐道:“难道还怕有人把地皮刮走吗?” 韩宇道:“冷秋那儿,也不过就是个大弟子,好象没必要叫上思安长老的兄弟。” 冷斐道:“要他们参与一下,就不能退出,不是挺好?” 韩宇问来问去不得要领,冷斐就是不想把安排告诉他,这分明是…… 韩宇想了一下,咦,这两兄弟活着时候水火不相融,他怎么这么喜欢同我聊他兄弟啊?拉拢我也不用这么忍耐啊。 韩宇忽然间醒悟,这就跟当年冷玉忍不住对他爹说:我就是故意不帮他的,让你看看,我能做到的,你最喜欢那孩子,他不能。 冷斐不能对全世界宣告,你们看看,我大哥虽然是白剑,虽然他功夫比我强,他想干的事他没干成,我干成了。他只能私下同他哥的孩子聊聊这件事。隐隐约约地透露,老大当年看不起我害我,我比他强,我还不同他计较。虽然我眼睁睁看着他扑进火堆里,我明知道是火堆的。 韩宇当即决定照二叔最痒痒的地方搔痒:“是,二叔说得对。最重要是把所有人都拉上船。二叔不说,恐怕没人知道我爹还有这一面。他那无情的外表之下,恐怕是对这些情感处理无能吧。所以,他当年失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做掌门首领的,最重要的还是识人知人,象二叔这样洞悉人心。说到底掌门最重要的是怎么用人的智慧。” 冷斐点头:“有功夫是必须的,不过有功夫的人很多。” 韩宇道:“统领群英,不是靠自己功夫高,而是看有多少人支持。二叔能召集到这么多人手,足证二叔才是掌门人的不二人选。” 冷斐微微一笑:“不敢这么说。真的功夫高到一定程度,倒也不用召集这么多人手。” 韩宇道:“二叔过谦了,就象冷兰,功夫也算高了,还不是被二叔用计拿下。说到冷兰,怎么安置倒是个难题。” 冷斐笑道:“咱们是至亲骨肉,但是仁德山庄行事,公私分明,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我没告诉你的,你不必多问。免得象你在魔教,韦帅望什么都昭告天下,然后出了事,人人自危。” 韩宇一凛,冷斐不让他问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心里着急,一问再问,终于被明着提醒了:“侄儿知错,二叔教训得是。” 于是,冷秋收到一张韩宇的药方,上面都是韩宇猜测的结论。 ------------ 正文 ------------ 102101,定边 韦帅望终于能爬起来自己小便了,人生快乐无过于此。 他再次躺下时已经痛出汗来。 然后笑话小剑:“你还得继续尿床。” 小剑腼腆地:“我没有尿床……” 两位伤员大乐时,三位守备大人哆嗦着进来了。 南朝道:“教主,这位三位接到圣旨的守备都请来了。” 韦帅望微微一笑:“守备大人,受惊了。我受伤了,起不来,就不能给守备大人回礼了。” 三位守备互相看看,咱没行礼啊,啊,这是让咱们行礼呢,啥礼节啊? 南朝道:“守备大人,韦侯爷问候三位呢。” 守备们忽然间想起来,哎呀,这位大人虽然没官职,确实曾被指着十城封了个空头万户侯,忙跪下磕头如仪:“下官拜见韦侯爷。” 帅望道:“有病在身,不能全礼,见谅。” 三位守备忙道:“岂敢岂敢。” 帅望道:“免礼,请坐。哎,慕容,您老人家怎么还站着呢……” 慕容琴本来被韦帅望这彬彬有礼的架式给唬到了,站那儿眨眼睛呢,一下子小韦的免礼请坐就招呼到他身上了,慕容琴气结:“不用客气。” 帅望笑:“那我就不多让了,慕容氏站着回话的时候也不多。” 慕容琴道:“谁让教主您被公推为首领了呢,怎么着,我也得尊重民意啊!”不欠嘴你能死啊。 韦帅望开心地:“这么说来,我还真能指挥你了呗!那你站直点。” 慕容琴想给他一拐杖,只不过这屋里气氛挺沉重,慕容只讽刺地欠欠身,给小韦个恭敬的遵命,韦帅望咧咧嘴,不好意思了。 守备们鸭蛋青色的脸终于慢慢有点血色了,呼,还以为被强盗给劫了呢,这一番朝庭礼仪终于让他们感受到自己重回文明社会了。 帅望笑:“本来呢,我一空头侯爷,不好惊动守备大人们过来相见。” 守备们忙道:“侯爷过谦了,不知侯爷在此,早该过来拜见的。” 韦帅望道:“这次的圣旨来得奇怪,大军压境,断无将边城守军后撤的道理,各位怎么看?” 顿时一片寂静了。 帅望问:“那么,三位准备怎么做?遵旨吗?” 没人开口。 帅望看着他们,也不出声,这寂静刹那就有种肃杀感觉。 良久,北安守备躬身:“这个,请侯爷示下。”你占了我的府,你要下命令你就说吧,到时候有事你顶着,我这明明是被挟迫。你可别问我的意见。 韦帅望笑道:“我一没实职的侯爷,实在是没法示下,就算我命令你们不许撤军,圣旨在此,你们听我的依旧是抗旨不遵。” 三个守备沉默,一点没错,而且抗旨不遵是死罪。 韦帅望笑道:“来人,守备大人们远道而来,备下酒席,给他们接个风吧。” 三位守备互相看看,啥意思呢?现在不是喝酒吃饭的时候啊。 帅望道:“不必惊惧,皇帝不差饿兵,再急,这饭也是要吃的。南朝,替我陪客,好好敬酒,哪位不喝,就好好罚酒。” 南朝道:“是。大人请。” 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想被硬灌,就得自己往嘴里倒。 三个守备这一通急酒喝得,很快就高了。 慕容琴问:“这又是何意啊?” 帅望道:“就是我还没想出办法来的意思呗,总不能明着命令他们抗旨啊,虽然我其实是不介意的,我那皇帝老弟也不敢把我怎么着,不过传出去不好听不是。有辱你慕容家的清名。” 慕容琴气结:“跟我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帅望道:“那一会儿他们喝多了,我就直接把他们脑袋砍下来。” 慕容剑道:“帅望,那样可不好。” 韦帅望道:“所以啊,拖拖看吧。” 慕容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 帅望道:“古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可以,伸手拨拉就不太好了。本来呢,我是一点也不介意把牛头按水里的,它还肯定得喝,可是呢,咱们也得考虑下可持续发展不是?我是不介意裸奔的,我这不考虑大家的观感吗?” 慕容琴无语:“你这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槽的。” 韦帅望道:“有招你就说,没招你就看着。怕跟我走到坑里,你就带你兄弟……”韦帅望看一眼小剑,还真不行,我哪能让他带着小剑滚呢。看小剑也不能总欺负他啊。韦帅望笑了:“是这样,拖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有紧急军情之类,这三位父母官不就可以因为有军情上奏请旨拖着不去了吗?要是没事,咱们给他们找点事呗,就是想办法让他们拖着不去,不用明扛的意思。” 慕容琴道:“你就直说不行吗?” 帅望道:“我不怕你这正大光明的君子肚子里不舒服吗?” 慕容琴怒道:“你没完了是吧?” 韦帅望苦笑:“我完了我完了。”你是爷啊。老子一边绞尽脑汁一边还得向你请示汇报,让您品评一下我的智力水平与道德水准。偏你的智力水平与道德水准还都达不到能客观评价我老人家的地步,我真是郁闷啊。 南朝在门外欠欠身:“教主。” 帅望道:“进来,什么事?” 南朝道:“他们三个醉了,吵起来了。我听着北安县这位,还算中立,另外两位,宏政县那个是朱晖的铁杆,坚持要立刻回师,文义县的那个正骂他们误国卖国呢。” 韦帅望道:“把文义县的扔外面养鱼池时让他清醒清醒,过来见我。” 南朝问:“另外两个呢?” 帅望道:“让他们继续喝。” 南朝一笑:“是。” 帅望消了气,这小子是比别人机灵点儿,点点头:“干得不错。” 南朝欠身:“过奖。” 帅望看着他,沉默,笑笑。 南朝带全身透湿的文义县守备过来,那人哆哆嗦嗦,一脸愤怒惊恐,全身上下滴着水,看着韦帅望。 帅望问:“刚才忘了请教守备大人高姓啊?” 那守备气得:“我不高兴!我他妈一身水快冻死了,能高兴吗?” 帅望倒被逗笑:“那你大名呢?” 守备带着三分酒意:“大名尔定,小名狗剩。” 韦帅望彻底大笑了,笑之前,先把枕头压刀口上:“这小子逗我笑,可要了我的命了,推出打四十板子。” 那守备气道:“老子姓焦,姓韦的,你以为猴了爷了,我就不认识你了?” 帅望愣一会儿:“焦尔定?哎呀,我怎么没认出你,你手下那个副将,叫什么来着,还欠我五十两银子呢!” 全体人民都汗下了,多少年了,人你都不认识了,还记着有人欠你五十两银子啊!你你你,你这什么东西啊你。 焦尔定气乎乎地:“你他妈把我扔水里干嘛?” 韦帅望道:“将军啊,我没认出你来,你怎么这么文雅了呢?你你,这不是喝多了,我让人给你醒醒酒!” 焦尔定怒道:“老子好好一将军,成了守备,快他妈憋死了!有你这么给人醒酒的吗?” 韦帅望道:“快快,来人,给焦大拿衣服来。” 一边责备:“哎,你认出我来,你怎么不早说呢?” 焦尔定怒道:“说,说,我说他妈,那两个王八蛋在那儿,我能说我认识你吗?你一反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东西!” 韦帅望张口结舌:“我我,我什么东西啊?” 焦尔定道:“权臣的男宠啊!” 帅望无语泪双流了:“我不是男宠……你看看我长得,我多男人啊。” 焦尔定接过衣服,脱了个□,道:“是啊,长得也不好看,还能当男宠。” 慕容琴老实不客气地笑了,一边低下头。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坦荡的人,赤条条的一点心理障碍没有。 焦尔定穿好衣服:“哎,猴儿爷,你想干什么?” 帅望道:“我怀疑有人矫诏通敌,或者,至少是为了对付摄政王,不顾边境安全,不管是搞政变还是谋篡,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时候。” 焦尔定道:“我觉得吧,你小子肯定不是好人,他们要调兵回去就是为了对付你和你那个,摄政王吧?” 帅望微微气馁:“我猜也是吧。” 焦尔定道:“你说怎么办?” 帅望道:“怎么办,也不能把城让给南军。” 焦尔定一拍手:“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有人犯糊涂呢?” 帅望叹气:“焦大哥你这话可真是深得我心,我好久没听到简单的人说简单的话了。” 慕容琴在肚子里骂:你他妈说谁呢?我不是以为你才是那个把南军引进来的人吗?确切地说,我都没真的认为你是那个人,我不过是……唉,提起来都是眼泪了。没人被慕容剑袭击后还能象你这样反应的好不好?再说,我他妈的都道歉好几次了,还被逼着跪了,你没完没了,你等着,趁你病着,一会儿人走了,我就,我就…… 慕容琴左看右看,终于被韦帅望发现了:“你找啥呢?” 慕容琴道:“我找打狗棒,免得一会儿被咬一口,一会儿被咬一口。” 韦帅望终于对着慕容琴很真诚地笑了:“我还没咬够呢,喂,你看我肚子上的刀口,还值我再咬你几十口呢。” 慕容琴忽然间气馁了,算了,咬就咬吧,这小子肚子开那么大口子,扔掉的内脏都够喂饱好几条狗的了,我就让他咬几口出出气吧,有利于我们两人的心理健康。这样子我也不用内疚了不是。 我忍。 焦尔定愣一下:“你扯哪儿去了?说正经事呢!” 帅望道:“对对,说正经事。这么说来,焦大哥是决定抗旨不遵了?” 焦尔定道:“我就愁这事儿呢!我不能抗啊!不然千载之后史书都得写着我是逆臣啊,哎,你小子虽然不是好人,可一肚子损主意,你给我出一个呗,我让我手下把欠你的赌债都还上。” 帅望笑道:“千载之后的史书不定谁写的,你怕什么?” 焦尔定道:“我可是忠臣!” 帅望道:“那你就遵旨撤军吧。” 焦尔定道:“那我还用问你吗?这种蠢主意我自己就能拿了,你教我个即当忠臣又不卖国的办法。” 帅望道:“有价格。” 焦尔定气结:“你明明也是不想我撤军!你还有价格,你良心多钱卖啊?” 帅望道:“良心的不卖,我很有良心地免费送你个主意吧。” 焦尔定道:“你快说吧。” 韦帅望道:“南朝,带这位将军去看看咱新收的教徒。就说这位大人喝多了,不小心摔到金鱼池子里,换衣服时又走错地方了,你等他看完了,带他回去接着喝,然后把喝多的守备大人们扔床上,这位焦大人要偷偷溜走,你就睁眼闭眼放他走。” 焦尔定呆呆地:“我干嘛要偷偷溜走呢?” 南朝道:“因为我们新收的教徒就是南军俘虏。二万多人呢。” 焦尔定吓得跳起来:“你们俘虏了二万多人?活的?还让他们入教了?” 南朝点头:“没错,这事梅将军是见证。不过,您没见过梅将军,肯定觉得,我们教主引南军进城了不是?所以您就逃了,逃了之后,您肯定得坚守城池啊,没准还得发兵解了北安的急之类的,您就写折子告诉皇上,这里军情紧急,事出意外,您也不敢抗旨,怎么办请皇帝再给您下个旨,对不对?” 焦尔定道:“对啊,可是……” 南朝道:“这样,您就不即没抗旨也没遵旨了吗?” 焦尔定愣一会儿,一拍大腿,笑得:“我靠,这样也行!你们真行,我就说,你小子一肚子坏主意,我算服了!就这么定了,快,我这就误会去!” 转过头来:“哎,你们弄这么多南军俘虏,不是有啥坏心思吧?” 南朝道:“我们要有坏心思,你就更不能撤军了。” 焦尔定道:“说得对,你们要想干坏事,早就乐不得让我们撤军呢。我说韦侯爷,您可真是忍辱负重为国尽忠啊。” 韦帅望微笑:“有大哥这句话,我还能再坚持两天。” 焦尔定道:“我说,沈定成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你把他杀了吧。就是宏政县的守备。” 帅望笑道:“我不杀,我把他扣这儿,你把他城里的守军也留住,就说他家守备被叛军抓住了,让他们也上折子。” 焦尔定拍手:“对对对。我说侯爷,其实吧,你家那个摄政王真要反了,其实也不关我们啥事,你说是吧?” 韦帅望点头:“我说是。” 相顾一笑。 慕容琴咋舌,乱臣贼子,真敢说啊! ------------ 第一卷 ------------ 103102,立场 (www.13800100.cOm) 焦尔定还是很认真地跑去看了看南军的俘虏,发现人家军队还挺有素质,围着守备府搭了一围帐蓬,相当整齐划一了,站岗值班的军士也很认真,立刻一声喝问:“什么人?” 焦尔定一听:“你什么人?你怎么这么口音?” 南朝已经过:“守备大人,这边请。【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焦尔定踉踉跄跄离去,嘴里:“南军,这些人,你们哪儿弄来的?” 走进园子,焦尔定问:“俘虏不归到紫蒙守军里,你们带回来干嘛?” 南朝道:“实说,梅将军不要,他就要了一万多人,余下的他不要。” 焦尔定吓个跟头:“余,余下的?你们一共俘获多少?” 南朝道:“三四万。” 焦尔定呆呆看着南朝:“你们多少人?” 南朝道:“五万。” 焦尔定呆了一会儿:“你们神人啊!靠,我就知道五万人能把五万军队冲散了,直接全部俘获的,我还真没见过!想当年火烧赤壁,那是打散了八十万大军,俘获几十万人的事,你听说过吗?” 南朝道:“白起啊,不过人家也处理不了那么多俘虏,给坑了。” 焦尔定怒道:“净他妈瞎扯,秦军以六十万之众围赵四十五万大军,后来自己六十万大军死伤过半,难道就杀了赵军五万,余下四十万都投降了?他用三十万人才杀了五万,余下那四十万还投降,是傻叉吗?” 南朝眨眨眼:“大人,史书这么写的,不是我说的啊。” 焦尔定微叹一声:“史书都这么胡写,还真不用担心史笔了。”转头向南朝道:“你们梅将军是对的,他手下五万人也得损伤有一半吧,这都是大捷了,这一半对一半的接受俘虏,确实不行。接受一万人都勉强。” 南朝想了想:“没,我们好象就死了五千多人,不过梅将军说,粮食不够吃,没吃的肯定带不了叛军,自己兄弟饿一顿,大家知道真没粮了就忍了,带着兵器的叛军就不好说。” 焦尔定呆呆看着南朝:“你们,就死了五千人?” 南朝“啊”一声:“我们教主……是神嘛。”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又不知道小韦教主愿不愿意别人提他那些损招。 焦尔定道:“这是战神啊简直!回去同你家教主说,老子这回跟定他了,上次没跟住让他跑了,这回可得跟定了,上刀山下火海老子都跟定他了。” 南朝道:“我一定转达。教主不会忘记你国家危急关头顶身而出。” 焦尔定笑道:“国不国家咱不敢说,咱一边疆驻边出身的,就知道一件事,你不管是为了什么道理,把边防撤了,这不行,把国土让人,这是王八。道理多简单啊,你说是皇帝的姓别重要,还是这块地归谁重要?我一粗人,啥事没有时,你告诉我一女的要当皇帝,这不行啊,女人生孩子管家,天经地义。这他妈打仗呢,眼看着敌军来了,前线将士一死一堆,你还问皇帝是男是女,是人妖都行,把粮草军队给我们支援上来啊!” 南朝道:“人妖带着军队和粮草来了。”笑,芙瑶那人妖,很难确定性别的。 焦尔定看一眼南朝:“你说谁呢?” 南朝忙笑道:“开个玩笑。据我所知,摄政王带军亲征来了,虽是女儿身,却有丈夫心。”我他妈连背后说他坏话都不敢了,我真是被她吓破胆了。 焦尔定道:“那女人真是条好汉!老子支持她把朝里那些娘们都宰了!” 南朝道:“摄政王并无反意,只要,只要……目前并无反意。”只要打赢了这一仗,就不好说了。 焦尔定瞪着他:“你啥意思,听你的意思好象对摄政王不太满意。” 南朝吓一跳,啊?这么明显吗?他肯定不满啊,芙瑶公主心狠手辣的,一点情面也不讲。 南朝其实现在已经不反对了,其实原来他也不反对,这事轮不上他反对。他只是始终觉得这事是不好当众说的,你明明就是想谋夺皇位,不算大逆不道,至少也是野心太大,道德败坏吧?这总不是好事吧? 南朝忙道:“不不,我只是说,摄政王目前还没有这打算,就算有,也不是咱们应该乱猜的。” 焦尔定道:“我这不是把你当自己人吗?我对别人还能这么说吗?”看意思你小子是同我说官话呢?小样,你一走江湖的,跟咱正经朝庭命官讲官话? 南朝陪笑:“是是,我相信您不会对别人乱说的。” 焦尔定到酒席宴上,另外两位已经喝得趴桌上了,焦尔定坐下叫几声,那两位只是换个姿势,焦尔定笑道:“不喝了,睡觉。” 南朝回去复覆命:“那位焦守备让我转告您,您是战神,他跟定您了,他也会拥护摄政王的任何行动。” 帅望扬扬眉:“我老婆的任何行动?” 南朝道:“我什么也没说,是他主动提起,这种时候,只要是把粮草军队支援上来,谁当皇帝他都无所谓。” 帅望道:“这小子还那么豪放。”沉默一会儿:“南朝,你同……”帅望沉默,同谁去呢?南朝回来复述这口气,可不是赞同焦尔定的意思,颇有点讽刺意味,正常我让他去办个守城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焦尔定挑明了支持我老婆,似乎应该给个回应,冷淡了人家不好。可是有些话,说深说浅,跟传话人口气很有关系。南朝这个一脸讽刺好象容易把意思表达拧了。外一,焦尔定再有个阴谋阳谋被南小子看不顺眼,给我弄砸了。 南朝等了一会儿没下文,只得问:“教主?” 帅望半晌,只得道:“康慨呢?” 冷先去叫康慨,帅望向南朝道:“你同区华子先送焦尔定安全回城。” 南朝道:“是。”想了想:“我会尽心尽力为教主办事。” 帅望道:“咱们兄弟不用客气,不过,城池失守,军法从事!” 南朝道:“误国害民,自当提头来见。” 康慨进来:“小爷,你不是又要自己做啥吧?求你让我们替你做吧,你沉死了。” 帅望笑,招手:“近前来。” 康慨往后缩缩:“怎么着?你还学你爹要打人?” 帅望笑,看看慕容琴,慕容琴转身出去,没办法,韦帅望不能滚出去说话,只得他滚出去。 康慨这才知道韦帅望真有话说,忙近前来:“怎么了?” 帅望道:“康叔叔,芙瑶这次亲征,小王子恐怕有动作。我不知道她带的兵够不够平叛的,姓焦的刚才表示会支持她,我想你去同焦尔定聊聊,不管是明示暗示,表示我们收到了,只要他支持,将来有他的好处。” 康慨点头:“好,我明白。” 帅望道:“康叔叔,我知道有些人觉得芙瑶有篡位的意思,我同你实说,如果皇帝没事,也不打算亲政,这个皇位,她还……不是非要不可。但是,如果真到水火不溶的地步――左右不过是谋篡与权奸的区别,她也不介意担个篡字。康叔叔你要是坚决反对,或者,不愿参与这件事,你直接同我说,我不让你为难。” 康慨忍不住笑了:“帅望,这事大家都看出来了,你师爷都没意见了,我一草民,我对朝庭大事没啥想法。” 帅望笑笑:“那你小心点出城。” 康慨低声:“你真的还记恨我当年……” 帅望握住他手,沉默一会儿:“我很久都不觉得……恨过你。只是最近,很不顺,看到谁想起来的都是不高兴的事,我想,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蠢人难免做错事,当年你年纪小,再怎么能干,我难免觉得你只是个孩子,有把握不住自己的时候,所以,你师爷说抓住你,我还是觉得不管你是跟慕容走还是跟魔教走,都不如跟你师爷回冷家山好,我没有害你的心,只是人蠢,好心做错事,认打认罚,不要再记恨了。”康慨微笑:“我知道你不管怎么记恨,也不会害你康叔叔,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请你原谅我。” 帅望愣一会儿,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可不是心里有根刺,还担心着康慨的安全,这刺不过是刺他自己的。何必呢?如果能放开,应该努力放开才对。帅望微笑:“好吧,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努力忘了吧。” 康慨在帅望的头上敲一记:“我去了,用不用把南朝换下来?其实我觉得他现在也不会反对什么,只不过跟你差不多,心里有个坎,过不去。也不过是伤他自己的没用的记恨。” 帅望笑:“我听着他教主教主地,我就生气,再别扭我就让他滚。” 康慨道:“是,只有教主可以别扭,别的人只能被教主别扭。” 韦帅望气道:“滚!”这死康慨,从小教训到大,他烦不烦啊?康妈! 帅望缩被窝里,裹着被子,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唉,康妈还象以前一样好嘛。 焦尔定离了北安城,没出城门多远,后面康慨已经追上:“守备大人!” 焦尔定一愣:“哟,这多少人送我出城啊?” 康慨一笑:“我家教主临时想起来几句话,让我同焦大人说。” 焦尔定回马过来:“请讲。” 南朝同区华子看看康慨,我们用不用回避啊? 康慨道:“教主对两位也有话说。” 南朝同区华子忙过来。 康慨道:“我记性没那么好,复述不了,我就用我自己的意思跟你们说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等你们回去,再向教主请教。大家都知道,摄政王以公主身份摄政,已经有违传统,必然会遭遇一些人的反对,不过她的摄政身份是先王定的,大家大约没什么意见,这种情势之下,我实在看不出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退无可退,两位觉得呢?” 南朝很明白,这是要他表明态度,他看看区华子,你说吧,我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区华道:“我没太听明白,我只知道现在敌人来侵略我的国家,有人勾结敌人,通敌者当死!这没什么疑议。” 南朝点下头:“对,别的就不用说了。”说别的有意思吗?事实证明我错了,小王子不但有反意,而且手段如此下流,我们只能两害权其轻,至于你要说宰了小王子之后再篡位的事,跟我们有关系吗?我们也阻止不了。 康慨道:“别的,恐怕也得提一下。咱们这里没外人,不必说官话,小王子把事情做到这地步,这圣旨不知是他胁迫着下的,还是哄骗着下的,可圣旨就是圣旨,抗旨就是抗旨了,把圣旨扣下不发,就是死罪。顶着这样的罪名继续摄政确实是要命的事。我相信要是韦教主,他会愿意冒这个险,但是他不可能保证别人也肯冒这个险,而那个人是他至亲,不管芙瑶做何决定,教主势必要支持她到底。你们明白这意思。教主不是容不下不同政见者,但是如果你不赞同这件事,或者,你同情小王子,教主不会让你为难,他会让你退出与这件事相关的事,如果你愿意做别的事,他还有别的事分派给你,如果你愿意离开,以后还是朋友。” 南朝半晌:“以前,我看错了姜绌。支持芙瑶,我支持不了,当然,我也不反对。确实,如果在三位皇室子女中选择,芙瑶是最好选择,至于这种违反法律的选择是不是一个好的先例,”南朝冷笑一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韦教主能赞成别的女人同他儿子选择一下吗?所以,我不反对,如果韦教主派我做任何事,我会做好。教主想怎么处置我,随他的便吧。” 康慨倒是没想过,南朝还有这么高的立足点,思考得这么有深度,这完全不是你一个草民应该考虑的问题吧? 康慨当即点头:“那么,南朝,你请回吧。” 南朝愣一下:“我,我的意思是……” 康慨道:“这不是教主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立场不明,我不敢与你共事,你请回,去见教主,就说是我不愿与立场不同的人一起冒生命危险做事。如果教主坚持派你,我当然不会反对。” 南朝愣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康慨看区华子:“区掌门?” 区华子道:“国家危难,内乱即起,如果只得选择一边,我不可能支持卖国贼。” 康慨道:“我们走吧。” 向焦尔定一笑:“让守备见笑,守备想必明白我们教主的意思,教主感谢你。” 焦尔定道:“那小子不用宰了吗?” 康慨道:“他也很坦诚,说了不反对,应该就是不反对。” 焦尔定道:“你们这样做事,不会常出意外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常出意外。”常出意外的,真的,这种和平时期的依法办事作风,不太适用于战时,所以小韦总出意外,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才有这么多人愿意帮他吧?在他制造了那样惊天动地的大惨案之后,依旧有这么多好人围过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原谅的。 焦尔定道:“我们尽快行动,赶在意外前面吧。” 康慨问:“焦大人要怎么做?” 焦尔定道:“别大人小人的,我看你年长些,你叫我名字得了。” 康慨道:“如此,在下康慨,不客气地叫你声老弟了。教主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一般百十上将挡不住我们,有什么计划,只管放心去做。有什么安排,吩咐一声,我们自当听令。” 焦尔定道:“既然是调开我们,好得很,那就一定是有人要趁虚而入了!我们这三城正好是东西北三个点,必须守望相助,再有紫蒙城切其后路,这才是一个完美的包围圈,让敌军来多少死多少!那么,第一步,三军统一指挥。我城里的守将没问题,虽然守备不能带自家将领,但是这小子同我一向不错,就算错,也不要紧,我一声令下的事。宏政县的大将我认识,他两个副手,是我手下兄弟,我去同他客客气气地说,他要不好好答应,咱就让他上吊跳楼,爱咋死咋死,我那两个兄弟能控制驻军,这两个城拿下了,北安县在你们控制中,这样就三城联防了,再找人通知紫蒙把守要道,把南军先围后打,让他全军覆灭!” 康慨看看区华子:“小焦的计划非常好,你看呢?” 区华子点头:“在下佩服,将军指挥若定。” 焦尔定一笑:“老子做这个守备确实是屈了我的才了。”稳准狠,刚勇智谋果断都没用,时不利兮莫奈何……上次好容易遇到个侯爷,他还没认出来那土得掉渣的金镶玉,这下子又遇到了,焦尔定果断下注。 南朝内心微微悲哀。 为什么呢?人家康慨也没说错,不认识你,你好象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不想同你一起干这掉脑袋的事。 很正常,很正确。 可是他心中为什么这么悲哀呢? 怪不到小韦头上,康慨说了,不是小韦的命令,是他不愿意带南朝一起玩。 就是,这个原因吧?他们本来是一伙的,他被排挤出来了。 南朝回去覆命:“焦守备出城了,康先生与区掌门护送他。” 帅望看了他半天:“你……噢。”你不想参与这事。好的,没关系。 帅望点点头:“你休息去吧,辛苦了。”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我想把我二哥的灵柩送回家。” 帅望道:“当然,本来我应该到灵前拜祭的,我在床上给南二哥行个礼了,你也,节哀顺便。” 南朝点头:“多谢。告辞。” 帅望良久,终于点点头:“我,很抱歉,我当时……” 南朝摇摇头:“你没什么可抱歉的。是我弄错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一路小心。” ------------ 正文 ------------ 104103,和解 南朝跪在灵柩前,二哥大呼小叫的样子好象还在眼前。 他呆呆跪下,一时不明白,那个大叫让韦帅望滚出来的二哥,怎么就不存在了? 他怎么就会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他忍不住伸手摸一下棺木,这个木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应该是二哥吧?很难相信那曾经是个人,人死后,身体会变成腊黄的奇怪的**,他亲手合上二哥的眼睛,把那个惊痛的表情慢慢抚平,那张面孔很奇怪,没有弹性,摆成什么表情是什么表情,是死的,却还带点温度,那种感觉……只是诡异。 很久了,他无法接受,二哥已死。 二哥,咱们回家吧。 再没象你那么傻傻地相信我的人了。 韦帅望也不再相信我了。当初我要拿他人头换银子,他都……我以为他永远不会疑我呢。 南朝良久,默默问:二哥,是我的错吧?我做错事,我没认错,我觉得他不该对我那样冷酷。他说抱歉了,我还是…… 泪如雨下。 只是我现在还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只是他现在还是肯保护我。 所以,我是希望听他说句软话吧? 他大约没什么心情一个一个哄那些伤他的人。 南朝沉默,帅望同小雷比武前说的那些话,一个一个数落他的朋友们,理智上南朝理解,经历太多的反对与伤害,人是会选择冷下来的,只是…… 南朝想,如果是亲兄弟,再怎么一甩手离开也是亲兄弟,他的兄弟们会怒叫着:“你给我滚回来。”无论如何不让他走。朋友是不一样的,一转身就再不相见了。所以,其实也不值得太悲哀。 只是……也许,所以才应该更珍惜点…… 南朝苦笑,我又可以把我的智慧用在鸡鸣狗盗上。想当年,十二三岁的南朝,参观人家的花园,蹲石头上观察人家的下水上水,为了一二千两银子,想过道义吗?后来,他可以带着兵马探查一座城的排水口,一计破敌,一计得城,忽然间有了尊严,这才开始把他的良知重又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晒,他觉得他好象又可以做一个有道义有良心的堂堂正正的人了。原来一步踏错,再不能回头。以他的案底,势必不可能是韩掌门那样的人赏识提拔他,韦帅望已经算是所有奸雄里最好的了,所以他才觉得,或者可以让他的良知,微微直个腰。但是,其实也不能直过了。小韦才是那个把他提到阳光下的人,他不能站到对面去,给小韦一脚。 南朝想,是我错了,我不知道这是要命的事,这确实是要命的事,我看错那个胆怯无辜的小王子了,如果我当初出卖他们,是否就没有后来的这一切?是否,二哥你就不会死? 南朝呆呆地,不,不会的,我影响不了这样的大事,不可能,帅望当初不也说不要紧,还有别的办法?马相后来不是辞职了?这一切依旧发生了。不……可是,如果我肯帮忙扳倒他们…… 南朝发抖,不,如果是因为我,如果我本可以避免这种结果,如果二哥的死,我本来可以避免,我这辈子就无法原谅自己了。不,这样的战争,这样的国家灾难,不可能是我导致的。 如果是我……如果哪怕有我百分之一的因素呢? 如果我做了另外的选择,如果我没那个洞察力我承认我判断不了小王子的品格,如果坚信韦帅望是个好人,也比我聪明,如果忠实执行命令,是否……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我知道这是政治斗争,我知道政治斗争里没有仁慈这回事,因为任何一个错误决定都可能导致大量死亡,所以,政治斗争里只有正确判断,没有仁慈这回事,因为…… 所以,如果我明确表示不支持芙瑶,那位焦大是不会放心同我交易的,所以,康慨的判断也没错。 康慨说了,韦帅望没下令让我离开,而我,直接回来告诉韦帅望我不干了,所以韦帅望不会留我,我没说是康慨赶我走,韦帅望会以为我拒绝与他为伍。对他来说,是我不同他玩了,哎呀,我不是这意思! 南朝觉得汗毛倒竖,小韦如果有这样的误解,那个小心眼的人恐怕真的会记恨。这可真成了背弃了。 我两个兄弟还需要…… 就算他不会迁怒,当然他不会害我兄长,可是,那情份会不一样的。我三哥那个倔强梗直,都不用人害,一个脸色都受不了。我必须得去解释,必须解释。 南朝气急,我为什么要耍这个脾气,要是觉得人家不会动我和我家人,就更不该这样,如果觉得人家是坏人呢,这是自杀吗?按说,我参与这样的事,到一半时反水不干了,正常人都会下手灭口的。我其实内心确信小韦是个好人,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我怎么办?怎么办? 南朝急哭了,二哥,我不愿去道歉,让我低声下气的人,我会怀恨的,我不想去。 脚步声,南朝回头。 看到冷先抱着的韦帅望,他愣住。 帅望笑笑:“我想起来,你走了,以后可能见不到了,有句话我还没解释。我同小雷比武,我是不想杀他,我杀了他妈妈,他要杀我,我会抵抗的,但是我不会杀他。当时我受了伤,不杀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太小,我是希望你们会听我命令,逃走。我说的那些,不是真的。”苦笑,看一眼冷先:“我没有杀你的打算。”冷先道:“我知道,如果教主真有那个打算,属下也无怨言。” 帅望苦笑:“闭嘴。” 再向南朝道:“我没觉得你活该,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已经说过太多次了,我有一点,觉得这种道歉很无力了,我想,我应该有点诚意,承认自己有罪,就当伏法。所以……”帅望苦笑:“或者我得把扁希凡宰了才能如愿吧。” 南朝泪如雨下:“你要是真的有一点歉意,你就应该活下来,才是对我们好吧?” 帅望的笑容略带悲哀:“南朝,那样对我来说,有点残忍了。罪该万死也不过一死。”我已经愿意一死偿还了,我对你那点歉疚可不值得我去亲手杀了我侄子,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忍受着我的亲人一个一个过来捅我一刀又一刀,却不准我去死吧?凌迟可是不人道的啊。 南朝半晌:“活着比较残忍?我不明白。” 帅望轻声:“打个比方,如果你哥哥们知道你做的所有事,然后判你死刑,他们每次遇到你,都拔刀杀你,你会希望……总有一天,你会愿意一死的。” 南朝愣住,是,我会在第一刀就决定一死了之的。那么,其实你不会原谅吧? 南朝看着他:“帅望,你心里,虽然不觉得我活该,其实……你真的觉得抱歉吗?” 韦帅望良久,轻声:“南朝,我说完了。你回家吧。谢谢你当初,在我孤单时肯留在魔教,还把你的兄弟们带来,我不会忘记的。” 南朝道:“你直说你恨我,我会道歉的。” 帅望愣了一会儿:“什么?” 南朝站起来,走到帅望面前:“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保护了一个极其鄙卑的人,当时我认为我是对的,所以我坚持,事实证明我错了,南国志在十城以及北国的臣伏,小王子为了夺位不惜出卖国家利益。我依然认为我应该坚持我认为对的事,但是我判断错了,我愿意道歉。”南朝低下头半晌:“我希望你坦诚地说你的想法。” 帅望良久:“会伤到你。” 南朝道:“我想知道。” 帅望道:“我当时随时有死亡的危险,我给芙瑶的几个人,都是我觉得可靠的,托妻寄子。你可以害我,不可以在我要死了的时候让我知道其实我派给她那几个人都都是给她添乱的,我错信了人,害死她。当然,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 南朝道:“我认为那女人利用你。” 帅望道:“我欠她一条命,我愿意给她利用。”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依旧认为,如果她没有野心,很多场战争不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也许……” 帅望淡淡地:“在她之前,战争更多,我们从来没停止过征讨周边国家,甚至主动侵略。是,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不可避免的。可以象我,给人家首领下毒,害人武林盟主的家人,也可以割地求和,或者还有非常高尚不战而屈敌之兵的办法,不是我这样的蠢人能想出来的,你有办法你可以说。你的判断与摄政王的判断不同,你可以坚持反对,你可以跳起来骂人,你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曹操如果杀得了关羽,一定会杀的。而你,是我兄弟。实际上,你的判断不一定是对的,她或者可以用更好的办法解决,或者不可以。你确定你有更好的办法?你即没同我讨论,也没同芙瑶争辩,也没明言拒绝执行,其实你是做了小王子的卧底吧?你这样做,是不是相当于投敌还给敌人做卧底?如果你这样对我,我可以原谅你,我还会觉得你是一个有所坚持的人。因为我反正不介意自己的生死了,你判断错了,会让我死,我不介意。但是,你这样对我的女人,我没脸到她面前为你求情。她应该刑讯你吗?她会让你崩溃的,她会按叛变的罪名处死你的,她是看我面子,十几天没对你动刑,成禹什么样?你出来还有力气对我讲骨气与气节……”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是我好兄弟,我很抱歉让你遭遇这些,芙瑶是我至爱的人,是救过我命的人,我也很抱歉给她一个反对她的人。如果我死了,你是我兄弟,你却害死我遗孀,因为你觉得她不是好人,不值得你把她当嫂子看待。” 帅望沉默一会儿:“南朝,你受了什么刑?想出气,我让人照样在我身上试一遍吧,我不想说抱歉。我认为你有值得敬重的好品质,这是我一直保护你的原因,从我见你第一面起,我当你是朋友,没当你是三流杀手江湖混混,是因为你有你的骨气和见识,因为你当时问我,我让你暗杀的人,有罪吗?你在这件事里的坚持,我仍然敬重,但是我没法说抱歉,我心里真的不想说,我一再勉强自己道歉,不是虚伪,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可以坚持与我不同的见解,你可以一直站在与我不同的立场上,你可以。你应该早对我说,你觉得我女人是个卑鄙小人。” 南朝道:“我以为不会伤害到她,我也没伤到她……” 帅望道:“你判断错了,你的不合作让她不得不冒更大风险,如果你确信你是对的,你就得为你的判断承担后果。”沉默一会儿:“还有,其实我,没完全说实话,我跟正常人一样,尊重你有你的判断,但是道不同,我还是会心中不快。尤其是,你把你判断实践到行动中的时候,你做了敌对的事,我不能把你当敌人,我会记着。我不想把你当下属,但是,你确实是我手下,你领薪水,你不是朋友来帮忙的,下属必须忠诚。南朝,下属必须忠诚,即使有自己的看法,也需忠诚。” 南朝沉默一会儿:“做为下属,我感激教主的宽大处理。做为朋友,我很抱歉伤了你。” 帅望良久:“真的吗?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原谅。” 南朝道:“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不管真的假的,我愿意道歉。”沉默一会儿,南朝跪下:“如果你觉得不真诚,我跪下哀求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挣了一下,冷先急了:“你别动!你要干什么?” 帅望哽咽:“起来,我不用你真诚道歉。管你怀不怀恨,你就……留下来就好。” 南朝忽然间泪流满面,站起来扑过去抱住帅望:“我根本不想走,你的走狗康慨赶我走,他说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不要同我共事。”痛哭,抱住帅望:“他欺负我。” 帅望愣了一下,“哎哟”一声:“你妈……” 冷先已经一脚把南朝踢开:“滚开!你是白痴吗?”我就不该把教主抱来,你罗嗦一堆,还敢扑上来抱他! 南朝捂着肚子,忽然笑了:“我是故意的……” 冷先脸黑了,那我他妈应该踢再狠点! 帅望“咝咝”吸着气:“哎哟,不对啊,康慨还劝我,你不过闹个别扭,只是自己生气,不会害我的,你怎么?他怎么?” 南朝愣了一会儿:“你家走狗是……是……用奇怪的办法帮咱们和解吗?” 韦帅望与南朝齐声:“他妈的……” ------------ 第一卷 ------------ 105104,内奸 帅望看看南玥的棺木,黯然:“南朝替我磕一个吧。让老区门下和周兴那伙人帮着,还是骨灰还乡吧。” 北国向有火化之风,就算是南风北渐,凶死之人也是火化的,南朝说要带尸骨回家,不过是个借口。 南朝点头答应。 看帅望额头冒汗,也有点窘:“真痛了?你脸色不好。” 帅望道:“总躺着也闷死我了。” 南朝道:“你快回吧,你家副教主快要砍我了。” 冷先嘴巴动动,死小子,功夫奇烂,嘴奇臭,不知教主看中他啥了,这么抬举他。 帅望笑,嗯,骂完了心里舒服了,我们回吧。 南朝回到灵前,不禁再次哭泣,二哥,你要是知道我干的那些事,不会一直追杀我吧?我知道错了,求你别……打一顿我就忍了,你要不拿我当兄弟了,我就真死给你看! 想象二哥一脸的气恼凶暴无奈,这刺痛钻心,南朝手指在木头上硬是抓出几道沟来,你为什么不能再跳出来骂人了,我明明觉得你还在,还在! 周兴带着家人过来,见南朝小朋友哭倒在地,心中恻然,南家兄弟一向亲厚,今天亲眼见,这不是一个妈生的小四,无人时哭成这样,不由人不感叹。老南那个粗人,一身侠骨心机全无,妻妾各安其份,四个儿子两个妈感情好得不得了,明明一分钱不赚,大把大把总是有的花,不知多少辈子积德积来的。所以,做人还是要厚道啊。 周兴过:“南朝。” 南朝一惊起身:“周二叔。” 周兴道:“意外突起,让人很难接受,你节哀。” 南朝点头,擦擦泪水:“我没事。” 周兴道:“帅望让我过来帮忙。我让人安排仪式,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南朝道:“一切从简就好。大敌当年,不必举行什么仪式。” 周兴吩咐手下举准火葬的柴堆,同时通知众人参加。转过身,见南朝仍在发呆,他犹豫一下:“南朝,你觉得,冷家掌门,真的会干通敌的事?” 南朝道:“当然,他们都想韦帅望死。” 周兴沉默一会儿:“想韦帅望死的人很多,并不是……” 南朝这才想起来:“周叔叔,我失言了,我知道周叔叔是明是非晓大义的人。” 周兴犹豫一会儿:“不能卖国,这道理简单,判断怎样才是卖国,却并不容易。” 南朝微微皱眉,这话头好象不太对了。我刚才还真没说错,想韦帅望死的人,很容易联起手来。南朝低头,热泪还含在眼睛里,看起来,只是在伤心。 周兴转身又转回来,半晌,再次转身,叹气而。 南朝慢慢回头,难怪所有人都来得那么及时。 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是吧? 可你确实是干了什么! 刹那间,南朝就想拔剑杀了他! 手握剑柄,内心悲哀,他认为韦帅望才是恶人,所以他只是站在掌门那边。所以,他跟他一样做出自己的判断。南朝内心痛恨,却僵立不动,那个人只是做出自己的判断,害死他二哥,他能原谅他吗? 南朝转身要找韦帅望,又站住,韦帅望不会杀掉周兴的,韦帅望又会认为周兴不是坏人,他欠了周家的,所以…… 南朝咬紧牙关,不!不行!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他害死我兄弟,他得死! 什么世交!就是千秋万代的交情,也不行! 只不过,毕竟是世交了,他总得抓到点证据,总不能凭一个眼神就杀人吧? 南朝躲在帐后,微微靠近,只听周兴在问慕容琴:“慕容先生是否确定冷家掌门通敌?” 慕容琴道:“我确定不了什么,从现有的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南朝一听慕容琴的声音,知道瞒不了行踪,急忙趁人未点破时现身:“你们都在,帅望好些了吗?” 慕容琴道:“一天三班人马侍候着,你倒跑这儿来问?” 南朝道:“我不想……见他。” 慕容琴倒笑了:“这我理解。韦帅望不高兴时简直就是刺猥。是人就受不了。” 周兴道:“这个人,这些天看来,倒象是——倒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慕容琴不悦:“大奸大恶当然不是,只是讨厌刺头加混蛋。” 周兴点点头:“我还有事,告辞。”好象他得到啥重要的正确答案了似的…… 南朝问:“他来干什么?就问一句冷斐是否通敌?” 慕容琴也不是傻子,两个先后进来问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也起疑了:“你又是来干什么?你站门外是什么意思?” 南朝道:“敌人来得太及时,你不觉得吗?周家同韦帅望有仇!” 慕容琴愣一下:“没有证据不能胡说。” 南朝道:“你想想他这两句话奇不奇怪!” 慕容琴想了想:“倒是有点怪。” 南朝道:“我功夫不行,慕容,你应该看看他在干什么。” 慕容琴道:“不好吧……” 南朝瞪眼:“什么?” 慕容琴心想,我一有声誉的人,听一小孩儿的话就跑跟踪…… 南朝瞪着他:“你宁可等着我们用生命证明,也不要偷偷看一眼吗?” 慕容琴无语:“我。”在这个世界做一个传统武侠正大光明人物多难啊。 南朝心里哼一声,宋江得多爱李逵啊,人听话,慕容氏即能不命又不受命…… 然后惭愧了,靠,我好象骂到自己了。 慕容琴更不乐意,我老人家练功夫是用来盯梢的吗? 远远看着周兴转圈转圈,安排人手准备火化,然后继续转圈,死南朝,人家帮你忙呢,你让我盯人梢…… 你什么人品什么东西啊! 忽然间周兴一跺脚,直奔韦帅望住的正房了,慕容琴扬扬眉,有点意思,你还要暗杀不成? 慕容琴也想学小南朝偷听一下子,刚靠近就听里面冷先道:“有人。” 韦帅望回答:“慕容。” 慕容琴气得,不至于啊,我功夫挺高的! 术业有专攻啊…… 韦帅望心想,你这节奏,彭恰恰彭恰恰的,风声雨声万马丛中都能卓而不群脱颖而出。 还想站我门外听会儿墙跟?啧啧啧…… 慕容琴没办法,只得进屋:“我进来看看,你伤好点没?” 帅望笑,当着外人面暂时不整他,哎,你不是在外面听听吗?咋成进来看看了呢? 慕容琴被笑得想掐死他。 周兴忽然间用很不好的眼神看了慕容琴一眼,然后再看韦帅望一眼,韦帅望回他一个纳闷的表情,看慕容琴,咋了,你俩有隐情? 周兴见韦帅望那好奇的表情挺真诚,想了想,可能是误解,慕容不一定是跟踪我跟到这儿,要是跟踪,韦帅望也不能直接叫破。 周兴欠欠身,整理一下思路,缓缓道:“韦教主,是魔教教主,投降了冷家的,照约定,是听掌门指挥的。” 韦帅望这个无语啊,这事我知道啊,我还不爱听,你忽然间提这个戳我干啥? 看周兴停下来,郑重地看着韦帅望,好象必须要个回复的样子,韦帅望只得道:“是。” 周兴道:“冷家是武林盟主,我们这些外围的武林人,不参与也不知道冷家内部的事,掌门是你们选你们定的,我们只知道掌门的命令就是冷家的号令。” 又停下了,这次韦帅望不能说是了,不是,这个真不是,他要同意冷家掌门的命令就是冷家的命令,恐怕下面有不好的话接着,帅望道:“周先生,有什么事?” 周兴道:“我遇到点难题,现在,大家怀疑冷家的掌门通敌,我就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要不要听冷家号令了。” 帅望道:“这我无法替你判断,如果你认识大家的怀疑是有道理,那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是一句我听令行事就可以免除做为一个正直侠义之士的责任的。” 周兴沉默良久:“我不愿意承认杀我兄侄的人可能是好人,不过,你看起来,至少,是在做好事。” 帅望欠欠身,谢谢夸奖。 周兴接下来的话好象很难产,张嘴闭嘴。忽然间门被踢开,韦帅望正纳闷谁敢踢我门呢,南朝冲进来,直指着周兴:“你不用狡辩!你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你出卖了我们所有人!你出卖了我们所有人!” 韦帅望问:“你证据吗?” 南朝气愤:“还用证据,你听他说的……” 韦帅望道:“那咱们就安静听着,周先生说得对,冷斐现在仍是冷家掌门,听掌门的命令,不对吗?” 南朝怒吼:“他杀了我二哥!” 帅望道:“是贺叔齐杀的,不是周兴。南朝,你冷静下来,不然我就让你静下来!” 南朝气得浑身发抖,他预料中的事果然发生了! 韦帅望会原谅主动招认的人!他不原谅,他不能原谅! 周兴忽然低下头:“他说得对,不管怎么说,我们回到国内的消息是我传给冷斐的。我只是,不敢对自己承认,我犯了这样大的过错。我对南玥的死,两位的伤,负有责任。” 南朝猛地拔剑,向周兴刺。 三大高手眼皮底下,他要能刺中,那就不是他杀,是高手们谋杀了。 慕容琴握住他手:“小子!”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你真要杀他,你就杀吧,我也挺理解这种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想法的,如果周先生愿望偿命,你就杀他,如果他不愿意,你们就自己解决恩怨。慕容,放开他。” 慕容琴很不高兴地放开手。 周兴是害他弟弟……也不能算是周兴害的,这明明是他的主意,慕容琴轻声:“是我出的坏主意,打伤了韦帅望。这,可不干周兴的事。” 南朝剑指周兴,周兴手按剑,愣了一会儿,叹气:“冷斐找我,他说,如果韦帅望不在前线,你给我报个信,以免他以救国为名行害国之事。他是掌门人,韦帅望是魔教的,我认为这是应该的。当然,我同韦帅望也有私仇。我做错了。”他放开剑柄,轻声:“我愿意偿命。” 南朝怒极:“我不原谅!我不原谅你!我二哥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原谅你!” 周兴点点头,:“你动手吧。”闭上眼睛。 南朝咬牙,眼露血丝,双手颤抖,良久,手中剑狠狠摔在地上,痛哭。 帅望道:“周先生,我们继续,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l ------------ 正文 ------------ 106105,诱敌 周兴慢慢转过身来:“韦教主,这件事,我发现我做错了,所以,不管咱们个人恩怨如何,我得来说明,我做了什么,以免损害更多。但是目前,冷家魔教相斗,形势太复杂,我自忖没这个能力去辨别是非,所以,如果教主认为我害了你们,要打要杀,我无怨。要我帮忙的事,我未必帮得上。” 帅望道:“既然,你不确定我是否真的在保卫我们的国家,冷家掌门也还是武林首领,你何不继续执行他的命令,我会当我没听过你的坦白,所有人都会当这事没发生过。我只希望,你再次传递消息时,我能看一眼。” 周兴想了一会儿:“这,这是……” 帅望淡淡地:“如果他没通敌,这是让他放心。如果他通敌,这是诱敌。” 周兴半晌:“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帅望在床上抱拳:“周家果然一门侠义,可惜阴差阳差,不,应该是我品行有差,让我们成不了朋友,不过,妨碍不了,我敬重周先生的为人。人都是会犯错的,先生不肯挟私报复,韦某拜谢了。” 周兴愣一会儿,小韦刚才告诉南朝,你杀他我不管,他倒也坦然,本无恩义嘛。这下子韦帅望说声多谢,他才觉得不安,半晌,也抱拳回礼:“理所应当,谈不上个谢字。不敢当。” 帅望点点头:“你忙你的去吧。我再同南朝聊聊。” 周兴没动,他沉默一会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帅望道:“请直言。” 周兴道:“教主,你……”良久:“既然,大家此时为一个目标冒生命危险,互相之间,应该有信任才行,教主你……” 帅望点头:“我明白。我们曾经为敌,我也做过很多错事,不被信任也正常,我也不能说,大家不相信我,我就不干了,只能说,察其言观其行,我努力证明,希望能得到大家的信任。” 周兴缓缓道:“教主你,不在前线,回国来,何意?” 帅望道:“先生以为,此战可否速战速决?” 周兴沉默一会儿:“我不懂战争。” 帅望道:“我的判断,很难速决,对方兵力胜我太多。虽然守城并不是我们最擅长的,可能,我们最后打的仍然是一场防守消耗战。大军奇袭最重要的是速度。坚守城池,最重要的,是粮草。我们回来,必须筹集足够的粮草。” 周兴道:“以教主的能力,似乎不必亲自看押粮草,这是否是个借口,教主是否最终会带领数万人马……”沉默一会儿:“到京城拥立新主?” 帅望愣了一会儿,苦笑:“这话,从何谈起?”我又得再解释一次吗?怎么样说才够诚恳能打动人又让所有人能接受? 周兴道:“确实,是冷斐说的。虽然……”半晌:“虽然我前思后想,不管怎么样,来到边疆的是韦教主,我们这些人,确实正面对敌了,他防着韦教主没错,可要是勾结南人来杀害我们所有人,他的为人,就太险恶了。但是,冷斐曾经说动我,教主所为,也正合他所言,教主如果只是在前线晃一枪,立刻回马杀到京城,恕我……” 帅望道:“我没有做皇帝的**,我做了几天前线的盟主已经累死了。” 周兴道:“摄政王呢?” 帅望道:“摄政王的心思我不知道,目前为止,她力排众议带兵来援助我们。我也仍旧守在边城,我无法预测未来,我给你一个保证,你相信吗?如果你对我有信任,也就不必问这句话了。” 帅望点头:“韦帅望从来不是忠臣孝子,一早已经证明过。我正式地说一遍,我在前线打仗,如果有人动我家人,我会杀掉他,不管那人是掌门还是皇帝!如果人不犯我,我也不犯人!” 周兴沉默一会儿:“你……”你这不明言反了吗?转念一想,你指望韦帅望是个被皇帝动了园园也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义之士,这未免太高看韦帅望了。半晌:“至少,你不会主动……你并没有这个预谋,是吗?” 帅望道:“没有。”笑了:“我倒想知道,如果我有,你要怎么样?” 周兴沉默一会儿:“如果你确有此心……”我就去帮冷斐吗?这在场谁更下流的比赛中,冷斐脱颖而出了。我就退出吗? 慕容剑道:“我会失望的。” 帅望那颗老心啊:“小剑!老子刚把你救回来啊。” 慕容剑道:“小皇帝没害你,你不能先去害他,不然,你就是坏人。” 帅望道:“我不是坏人。” 慕容剑点头:“我知道。” 帅望忍不住笑,你知道个屁啊,我老婆真有把皇帝换下来的意思,只不过,她不会过去伸手把皇帝拎下龙座的,我不太知道她的意图,我只是知道,她不会松开权柄。而且我也不觉得有啥错。 韦帅望静静地:“我仍在这里。芙瑶并不只是我的家人,她是摄政王,她安全带来兵马,我们所有人才能活下去。可惜冷斐先行一步,竟然宁可把把边关卖给敌人,所以我现在走不了,否则此时我已经去接应她。难道周先生不明白,我们在等救兵,带领救兵的,正是芙瑶。不管她有什么心思,我们都得支持她。没有她带来的救兵与粮草,我们都得死。” 周兴困惑地:“慕容,你的看法呢?” 慕容琴沉默。 慕容剑道:“我觉得韦帅望说得对,芙瑶带兵来支援,如果不能成行,确实等于让前线将士白白牺牲了。不只是韦帅望为了家人,应该去救援,为了前线战事,我们也应该帮助他们。你们都说芙瑶有野心,我没想过那么多,我只觉得她一直都在做对的事,我们应该帮助她。” 慕容琴再一次默默,他不开口,小剑开口了,一点回转余地也没有的发言。 南朝愣一会儿,啊,除去细节和手段,芙瑶做的事,确是一个明君该做的。 周兴沉默一会儿:“那么,我帮完教主这个忙,以弥补我的过失。此后,周家退出这场纷争,不再参与冷家魔教的争端,请教主恩准。” 帅望欠身:“您来去自由。” 周兴深揖:“多谢教主,周兴告退。” 帅望点头,慢慢躺倒,累了。 冷先过来:“教主歇会儿吧。” 帅望道:“让南朝过来。” 冷先不悦:“教主,您,您……” 帅望不耐烦:“滚开!” 冷先一愣:“是。”下去了。 慕容琴急忙出去了,免得也落个滚字。 南朝慢慢过来:“你就这么把他放了?” 帅望怒道:“我不是说过,你想杀他就去杀他!难道我还负责把他人头替你砍下来?” 慕容剑轻声:“帅望你累了。” 一只手握住帅望的手,帅望猛地甩开:“小剑,放过我吧。” 慕容剑尴尬地:“我,只是想……” 帅望笑了:“小剑,我不是身体累了,你别给我功夫,让我倒下歇会儿。” 慕容剑道:“你和芙瑶都是好人。” 南朝慢慢低头:“我下不了手,可是我没法原谅他!帅望,要是,要是我害死你家人,你也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我了吧?” 帅望苦笑,求你害死我吧,我宁可死了:“南朝,我不是要劝你,我是告诉你,周兴同你哥的死,没关系。我一直派人监视周家,周家的信送出去,不过半天时间,慕容氏收到的不是他们的消息,慕容功夫高,咱们人多,很容易就找到,而那些人,应该是跟着慕容氏来的。周兴那封信是要送到冷家山的,我预计袭击怎么也在一二天后,所以措手不及。你错怪了周兴,他是出卖我们了,你哥的死却与他无关。我不好当众说,我派人监视周家,但是这事得告诉你,不能让你同周家误会成仇。杀了你哥的真凶已经死了,要牵连沾边的人,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你这两天就老实呆在我边上冷静冷静吧。” 南朝坐到帅望身边,半晌:“你还不是也一样!还教训我。” 帅望道:“说得是,我不过怕你死,我确实不配给别人劝告。” 南朝急道:“喂,我,我只是……” 良久:“你怎么了?” 帅望拍拍南朝:“只是累,原谅我。” 南朝沉默,权重者见疑,是常事,可是到最后权重者也多忍不住要爆发,一如当年曹操焚信何等大度,到最后,也被戳得受不了,动了杀戒。小韦忍得很辛苦。 你是要谋朝篡位吧?一个问一次,到最后难免会爆发:是是是,老子就是要!你想怎么样…… 所以曹公忍到高血压脑中风,最后也没篡,结果人家说:看啊,他儿子篡了,老子早就说他有不臣之心。 可怜曹公不能从坟墓里跑出来反驳:尼玛,我儿子篡了关我毛事啊? 南朝道:“看你这么难过,我就原谅你吧。” 生把韦帅望给气乐了:“你还真大度。” 南朝道:“我上次说的也是真,我只是,那时还不想说出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只是再次拍拍南朝。 没关系,我理解,我心里也有过不去的坎,可能这个坎,我是真的过不去了。 回不到从前了,所以,我过去干嘛?建立新的友好关系吗?不,我不愿刷新记忆,让我们曾经很亲密的过去永远留在记忆里吧,我不想刷新成友好关系。至少,我还可以说我好想念过去。我不想让过去的成为过去。 永远理解我宽容我的保护我的亲人,不能变成友好的新的人。不能。 不能放下不能抹掉的记忆,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抹掉了,我不知道我是谁。 让我死在这道坎上吧。 冷先进来:“周兴新写的密报。” 帅望接过,看了一会儿:“很好,让他把我们的布置也写上。” 冷先不敢多言,出去一会儿,再拿新的密报进来:“教主,他重写的。” 帅望看了一会儿:“就这么发吧。” 南朝问:“这样,咱们的布置……” 帅望道:“这样他们才敢来。我动不了,不能去京城,我希望他们会冲我来,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袭击我师爷我老婆。至于这样可能带来的危险,原谅我不能两全。” 南朝道:“你不要总说原谅,每个决定都会伤到一些人,你不能……”南朝愣了一会儿,苦笑:“帅望……” 帅望摇摇头:“没关系。别人不过让我觉得麻烦而已,就属你小子气人了。” 南朝想了想:“其实我不是不信任你,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世上有你这样的好人,人家要暗杀你,你居然一点不计较?你这样的存在让我压力太大,我只好觉得你别有用心了。” 韦帅望笑:“滚,现在说好话也没用。”叹气:“滚远点,别气我。” 南朝道:“你就是思路诡异的圣母,思路那么怪就不能怪别人不理解了。”沉默一会儿:“你比我善良。” 韦帅望微笑:“我努力改。” 南朝道:“别改,我努力帮你,我先遇到你的,这个便宜只准我占,不准别人占。” 韦帅望被逗笑:“你……”你这是斑衣娱亲吗?我终于收到利息了…… 南朝道:“等我替你收拾周家,他再大义凛然,我就淋他一头狗血。” 帅望伸手摸摸:“傻孩子,咱不兴欺负好人啊,只能欺负坏人。” 南朝道:“喂,坏人是好欺负的吗?人家不肯给欺负啊,只能杀掉。” 冷斐带着韩氏兄弟,思吉思祥和自家子弟去京城交换人质。 临行前向冷良请教:“这个图,能看出什么?” 冷良拿起来扫一眼:“这是个没布置完的奇门遁甲防御,怎么破,得布置完看,照现在这个图的意思,躲开各种机关陷阱,你就得在里面绕圈子,一天两天绕不出来。要是破机关呢,看谁布的,我布的也是一天两天解不开。韦帅望布的,就更不好说了。别的人倒还不足为惧。” 冷斐问:“如果我要速破……” 冷良笑一声:“奇门遁甲不过是幻觉。” 冷斐问:“何解?” 冷良道:“这种东西,外人猛一看,容易被牵着走,如果没准备呢,自然被引到沟里去。要是有准备呢,这种布置总是留个门,毕竟他们自己也得进出。不过这种没布置完的图,看不出什么来。再者,魔教有擅长机关的,只怕还不只是个死的迷宫,很有可以是个动态的。” 冷斐道:“就是这张图,如何破解?” 冷良想了想:“不用被这些花样迷住眼睛,照正常直线走即可。强攻,火攻,看掌门带多少人手兵马了。舍出百十个人去趟路,这种东西,不是对付大路人马的。或者,火烧,里面的人得出来吧?或者炸开。” 冷斐想了想:“多谢指点。” 一路上韩宇就见冷斐拿个八卦图在看,心里纳闷,忍不住劝道:“掌门人,这种玄学的东西,不宜执迷。” 冷斐不禁一笑:“你当我在占卜?” ------------ 107106,下注 韩宇倒想再问,想起来人家刚警告过不得多问,当即闭嘴。 冷斐笑道:“怎么?被二叔说一句,还见外了?” 韩宇笑笑:“我自幼个性拘谨,怕被人厌,成年后已经改了不少,倒不是同二叔见外。二叔不介意,我就问一声,二叔怎么想起来看这些道家的玩意儿?那些逍遥自在的说法最能蛊惑人心,让人不求上进。” 冷斐笑道:“咱们家从来不准研究那些旁门左道,我只是略看过几本书,见说得太玄就放下了,这不是最近听说这东西用在战术上还挺有意思,我拿了些奇门遁甲的布置去请教冷良,倒被他笑一顿,说那不过是术,幻觉罢了,说是直杀进去即可,或者火攻。” 韩宇沉默,呀,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不敢往冷良那边走动,不知有什么新情况。这是什么意思? 冷斐问:“在想什么?” 韩宇回过神来:“我倒想起来当初追杀韦帅望时,山下树林里的布置,现在想想,冷良说得对,如果当时不绕过那些可疑的布置,直接冲上山,恐怕并不比绕着走危险多少。火攻也对,只是当时我们一心希望不要惊动他,畏手畏脚,反而中了埋伏。” 冷斐将那卦图一放:“没错,幻觉就是这意思。”冷斐笑道:“你算是一语中的了,人家即已布下陷阱,就是知道我们会去,这种时候再遮遮掩掩,就是绑住自己手脚了。本来我还觉得冷良的话未必可听,现在看来,他只是谈论战术技术时,给出的结论都是可信的。” 韩宇问:“这是冷秋布下的?” 冷斐道:“冷秋布下的还不足以这样重视吧?” 韩宇一愣:“秋园的布置还是很精巧的。” 冷斐道:“挡不住温家人,就连冷湘父子也直杀入后花园。” 韩宇没敢说,他们好象都没活着离开……噢,冷恶倒是活着离开,不过也是半死着出去的,还是人家放水才能半死着出去。 不过,不是冷秋,难道…… 冷斐道:“你看这个图。”终于拿出那张一半的机关设置图。 韩宇看了一会儿:“这应该是二天前亥时画的图。” 冷斐一惊:“你怎么知道?” 韩宇道:“奇门遁甲是按照星辰位置布的,掌门不知道?” 冷斐道:“这我倒是知道,不过,这个草图就能看出时辰来?” 韩宇道:“我是乱猜了一下,如果正房开始算中五宫,那个时辰,从正北开始是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我看他这些布置,别的不知道,死惊伤三门确是如此。当然,可能别的还没布,所以,我就乱猜一下。” 冷斐问:“可是,你是说这个图是什么时辰画的,他不可能每个时辰都有变动吧?” 韩宇半晌:“如果合得上,就是每个时辰都有变动的,虽然一共不过十二种变化,但确实应该是有变动。” 冷斐问:“怎么变动,陷阱还能到处走?” 韩宇摇头:“不是……也许大的陷阱不会动,但是,有些布置是可变的,象这喷火的油龙,是能动的。陷阱里的布置会改变,死门变生门时,可能毒药会变成迷药之类的。” 冷斐深觉这是有病啊…… 韩宇苦笑:“我所知不多,只知道,这种阵法,时刻变化,而且变化的方式随布阵者自己解释,比如正常我们觉得死门伤门一定是大凶,可是布阵者认为这些是相对他自己的,他的生就是敌人的死,反而生门下了最毒的埋伏。” 冷斐听着头晕目眩,本来还打算继续研究,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不住地想往上翻,或者对到一起去…… 你说你挖个坑就得了,干嘛还时刻折腾着啊? 看起来我一时半会研究不明白这东西了,我还是老实用冷良的办法吧,简单直接迎面给他一大嘴巴是打破所有幻觉迷境的最好办法了。 直接炸开围墙弄二百人冲锋,我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冷斐觉得有点不安,没准他还真有办法啊!那小子玩起花样来可花花了。 这事到底多个人多份力量,还真得跟韩宇商量一下。 韦帅望同天工开物一起看图纸,帅望意兴阑珊看了一会儿图,没提什么意见。吕开物有点不安,不会啊,廖堂主亲至,这位教主也多有指点,到我这儿,我这么点本事,就能安排得教主没意见?吕开物轻声:“或者,教主另有方案?”不是吧?不是整个方案就没法用吧? 帅望道:“你且开工,时间紧,这一二天时间,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吕开物沉默一会儿:“这个,还是挡不住高手?” 帅望道:“挡不住拿着炸药的高手。” 吕开物想了想:“啊,教主说得是,可这本就是出奇致胜的!” 帅望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吕开物默了,有啊,我们魔教原来就不透风,可是教主你凡事都同外人商量,人多嘴杂的。 帅望道:“所以,这些不可能不惊动人的布置,你就先布着,不必想得太多。还有些不必让外人知道的,咱们另想。” 吕开物这才明白:“是,教主,我这就把图纸交给手下,大的工程都已经开工,让他们按图安装就是。另外的布置……”他想说我找心腹来干,又一想,我还不是教主心腹呢,忙改口:“我报给教主,教主安排可靠的人。” 帅望点点头。 话说,此时此刻,康慨同区华子,跟着焦尔定来到弘政县,弘政县的总兵急得团团转:“哎呀,焦守备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出事了,我家大人呢?不是同你一起走的?” 焦尔定道:“跟我走的,你急什么?” 那总兵道:“大人,难道你没接到圣旨?我家大人说接到圣旨要调动军队,让我准备换防,怎么忽然人就走了?” 焦尔定问:“你家大人说没说换到哪儿?”没说我就唬弄你一下,说了我就来硬的,快说。 那总兵道:“若阳啊!” 焦尔定笑了:“你的看法呢?” 那总兵有点愣:“看法?” 焦尔定道:“敌人大军压境,你我虽然不在边防线上――其实,我们原来就是边防军,是新得的十城更靠边,我们才成了内地守军,但是我们这个守军可一直没撤,职责也没变,没道理在敌军压境时调我们去京城。” 那总兵沉默一会儿,扬着脸伸着鼻子:“大人,这事,我应该有看法吗?” 焦尔定怒道:“国破家亡就在眼前,你没看法吗?” 那总兵道:“我要有看法,我立马就会亡啊,这是圣旨啊!您说我能有什么看法?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就脖子上这一个,我要么用它来思考,要么用它来吃饭,我还是留着它吃饭吧。” 焦尔定顿时就乐了:“兄弟,我就喜欢痛快人!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回头:“两位,这就是弘政县的总兵,李大义,是个爽快人。” 李大义莫名其妙:“这两位……大人,什么好办了?” 康慨微微一笑:“就是,如果你还想留着脑袋吃饭的话,就好办了。”“苍啷”一声剑鸣,李大义就觉得脖子上一凉,还有点刺痛,康慨道:“别动,剑刃锋利,容易失手。” 李大义后仰着身子,叉着两手:“焦大人,焦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焦尔定笑:“小子,你听着,国破家亡不一定死,抗旨肯定死,所以你就放着边关敌人不管了是吧?我现在给你个新定义,抗旨不一定死,因为抗旨是我的主意,而且,咱抗的是不一定就是圣旨,可能是别人矫诏,也可能咱抗完,皇帝还挺高兴,总之那是以后的事,你不抗,我现在就让你死。你重选一下。” 李大义气急败坏:“焦大人,这个玩笑不能开,你胆子太大了,你这是要谋反啊!” 焦尔定道:“我跟你说,老子十五岁就守着这个地方,如今三十五了,从小兵升到总兵,又升到守备,这辈子就搭在这个城里了,乌龙院里那个妞只有老子动得,别人动不得。老子一出门,街坊管我叫老焦,客客气气拍我马屁,我就爱听好话,我准备一直听。菜场里老苍头问我新鲜的白菜用不用留两颗,老子吃菜从来不用钱,老子还准备一直吃这个白食,而且不准备让别人来吃这个白食。老子是个粗人,不懂你家大人那一套忠君爱国,我他妈要守这个城,不但我守,你们也得守着!你给我个话,是跟我一起守城,还是我现在就给你立牌坊,上写殉君害国而死!” 李大义急得:“焦大人你这脑子!你就为了在这儿吃点白食,你命都不要了?你是不是……这这这可是我的地盘,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 焦尔定回头:“来人!” 李大义惨叫:“别别别,我跟大人开个玩笑……”定睛一看,门外走进来的是他两个副总,当即改口:“陈用吴江,快来救我!” 焦尔定大乐:“陈二小江,给你们总兵说说,你们是谁的人。” 两位副总兵齐声:“愿听焦将军号令。” 焦尔定哈哈大笑,问李大义:“大义兄弟,你呢?” 李大义无语了:“大人,官大一级,我,我,我自然听令。”飚泪啊…… 焦尔定很开心地搓搓手:“事情解决了,拿点酒来,咱兄弟一起喝碗血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大义哭丧着脸,我看不出来咋能有福,有难你能自己当不? 康慨这才把剑收回,向焦尔定点点头,表示赞赏,这粗人,有勇有谋有断的,人才啊。 焦尔定回头一声:“拿酒来!” 然后向李大义低声道:“兄弟,别死心眼,什么叉叉圣旨啊!这个国家谁掌权你不知道?平时摄政王在时,皇帝敢写这样的圣旨吗?摄政王前脚出京,他后腿就来这么个不着调的圣旨,你遵旨,那才叫找死!你想想,他分明是调我们去对付摄政王,他京城有二十万龙虎营呢!他要调得动,还用调我们?他要调不动,咱们凑吧凑吧五六万人,跑去京城不是找死吗?到时候被摄政王抓到,圣旨撕了,就说你私自回京意图谋反,脑袋给你砍下来,你能怎么样?到地府里喊冤去啊?” 李大义眨眨眼睛,哎,是啊!哎这姓焦的平时一说话跟二傻子似的,原来人家心里奸着呢!是啊,从小兵混到守备,能是傻子吗?傻子只能混成老兵啊! 李大义道:“可是……咱们这是抗旨啊!” 焦尔定问:“你说,这皇帝跟摄政王斗,你赌谁赢?” 李大义不敢吭声,我可不看好那废物皇帝,可你要让我说他不行,我也不敢说。 焦尔定道:“你怕个屁啊!这不是平时,没用的话别说。现在,这事就临到你头上了,你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你要遵旨,你就是把脑袋压皇帝身上了,你想想,你这脑袋光用来吃饭啊?偶尔想想怎么能把这碗饭吃长远了。想想,然后下注吧。” 酒来。 焦尔定倒了四碗:“我下注摄政王,来来来,跟我下注的,一起喝血酒,押皇帝的,我们一会儿把他切了放血。” 李大义一咬牙一跺脚:“你要问我押谁,我还真不能押皇帝。我这是被逼的啊!去他妈的,我跟你们干了!” 康慨忍不住向区华子笑道:“我觉得,我们那伙人里,就缺几个这样的粗人。” 区华子道:“世家子比较倾向于保守的做法,温和,破坏力小,毕竟他们是秩序的受益者。”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被逼到必得选一个的地步,其实我也倾向于维持现状,我也不希望出现这种必须选一个的局面,但是,事情到这地步,选择很明显了。” 康慨点头:“没错,很少有人一开始就看好小公主,我当年……”把那小女人烦得不行,没有她勾着,我们小韦那么好的孩子,能走出那么歪歪邪邪的道吗? 区华子轻声:“忠君是必须的,不然日后会有更多动荡,但是,事情到了,国君误国,国家又危在旦夕的地步,我觉得可以从权了。只当国家已经亡过一次,还不一样是另立明主。康先生,不必疑我,我一向并不固执。” 康慨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没错,他是替小韦挨个试探来了,韦帅望不爱干这种事,试探完光伤感情不伤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康慨当即一笑:“区掌门这么说,真是诬赖我了,我半点疑掌门的意思也没有,您可同我一样,是当初教主留遗言时一起骂过的人。”一个玩笑开得自然坦荡,老康这滴水不漏的绝不坦白抵赖到底的态度倒把区华子唬住:“唉,是我有点多心,康先生别见怪,我是被小韦那句话说得,有点……”半晌:“永不原谅,这倒也是我应该得到的。”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说句实在话,掌门你也别见怪。掌门您当年那事伤到小韦了,是真的。可是,当年小韦没那么信任你,你也不是他骨肉至亲,他顶多是觉得失望,觉得好心帮你没什么好报。不太重。我听人说,他当场就发作过,打一顿把你赶走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他要不原谅你,你来他就说声滚就结了。既然他跟你好言好语了,就是心里虽然还生气,却也觉得你还是好人一个,没什么好计较的。就算是他记着,也不到永远的地步,永不原谅这话,不是对你说的。” 区华子不明白了:“我倒也觉得这话怪怪的,只当他口不择言,可也是不原谅吧?康先生的意思是……” 康慨笑了:“他看谁的面子上对你百般照拂啊?你捅他一刀,他支持你做区家掌门为了谁希望你做掌门啊?” 区华子恍然:“这,这……韩掌门露出过这个意思,小韦他……我真不知道他这是至孝还是不孝了!” 康慨道:“小韦心里哪有忠孝二字,不过是小孩子坚决要跟父母闹个别扭,别人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拿他没招。” 区华子道:“我当年真是一时糊涂,只当韩掌门一定会查明实情,没想到他父母心,望子成材心切,不可能有客观态度的。” 康慨道:“你不用理他,他非要闹这个别扭,越理他,他越觉得委屈。只当没这个事,他还能正常点。” 区华子道:“康先生有机会还是多开解他,想到他同他师父闹成这样,真是太让人心疼了。韩掌门不当有此报啊!小韦也没必要这样苦自己。” 康慨道:“有机会自然是要劝的,只怕劝急了,他这别扭脾气爆发得更厉害了。” 区华子长叹一声:“这也难为你了。” 康慨这本事也算相当厉害了,一肚子奸狡地试探,到最后居然能把对方聊成知交…… 两个时辰后,区华子门下的李颂回来报告了:“韦教主,区掌门让我回来传信,焦尔定已经摆平了弘政兴化两城的守军,焦守备说,三城联防,通知紫蒙不必拦截,放敌人进口袋。准备着断敌后路即可。” 韦帅望击掌说声“好!”,这是这几日来难得的好消息了。 韦帅望道:“回去告诉他,定国安邦之将,必封疆列爵。” 慕容琴顿时忍不住骂一声:“反贼。” 韦帅望不厌其烦地:“反个叉叉,老子根本不希罕做皇帝,老子只是看不得有**害我呆的地方,等老子搞定这一切,只要小皇帝没死,肯定把皇帝还给你们,只要冷斐不动我家人,我连冷斐都还给你们,这些狗屎事还是让狗屎来处理好了。你跪下求老子,老子都不会把冷斐宰掉,你们就活该让他继续祸害你们。” 慕容琴沉默了,不要吧……虽然你这个程序不合法,但是你看起来明显比冷斐好捏多了…… ------------ VIP最新章 节 ------------ 108107,圣旨 小剑不太明白:“帅望,冷斐是坏人,你,你不杀他?” 帅望道:“你觉得,我应该杀了他吗?” 小剑刚要点头,慕容琴道:“你们自己的事,慕容家没意见。” 韦帅望道:“你没意见你骂我反贼?你不是在说话啊?” 慕容琴道:“皇帝没死,轮不到你封疆吧?” 韦帅望笑:“皇帝跟我关系可好了,一小小侯爵,老子让他封谁他就封谁,屁大点的小事,我去跟他喝顿酒,送他点玩意儿就搞定了,这么好的兄弟我能反他吗?几千两银子的事,我犯不上折腾出个谋反来啊!你见过小皇帝没?你去问问他,除了他老婆,他就跟我最好了,而且他老婆还跟我最好。慕容,想换他的真不是我,我觉得这皇帝可好了,有他在,骂名他担着,送点小玩意啥事都能搞定,换上我老婆都没这么容易换定。所以,你别再提谋反的事了,我半点也不想反,你说这话我委屈死了,我告诉你,我是小皇帝的死忠,谁搞他我弄死谁。” 慕容琴结巴了:“你你……”慕容琴想说你放屁来着,后来一想,这可不好说啊,我还真没见过小皇帝,韦帅望说的没准是真的。他跟啥东西都能搞到一起去,正常人能跟自己女人的前夫成哥们吗?正常人能同皇帝的老婆……反正啥人都能成韦帅望的铁哥们,除了好人之外…… 慕容琴郁闷地:“那这诏书是啥意思?” 韦帅望道:“我把自己的胆子都借给他,他也不敢下这样的诏书,他要是个有勇有谋的,十几年前他老丈人谋反,他还能活到今天不□掉?你当我老婆吃素的啊?这小子天天从早朝开始眼巴巴等下朝,他会处理朝政?下这种圣旨?要么他是调动军队好玩,要么,就是被逼的。” 慕容琴呆了一会儿:“被逼的,那,那你不是应该回去救驾?” 韦帅望道:“我当然是打算回去的,不过我们还没好到让我捂着肚子去救驾的地步。再说,我老婆管京城的事,她没说让我去救,我不敢去。再再说我要去了,你们不该怀疑我谋反什么的,我干嘛要去?” 慕容琴道:“你,你们不会是希望他死吧?” 帅望道:“不会,他最好不死,不过死了也没啥,他又不是我老婆。” 慕容琴好想哭的感觉……救命,我不要同这人对话,韩掌门哪儿去了…… 原来韩掌门在时,这小子说话挺正常啊。 我好困惑…… 慕容琴喃喃:“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 帅望道:“那你弟弟怎么办?你不用管我,我死不死不要紧的,我就怕我死了,你弟弟没人管了。” 慕容琴气结:“我当然也不会扔下你不管。你这是什么人品啊。” 韦帅望,你还是在讽刺讽刺! 帅望道:“要不,你就听我的得了。胡思乱想,也没啥建设性意见。” 慕容剑道:“帅望,你觉得怎么办好,你就指挥吧。” 韦帅望笑:“我怎么敢辜负你的信任。” 慕容剑问:“皇帝不会真的有危险吧?” 帅望道:“不好说,芙瑶会安排京城的事,就算他有危险,我现在也没办法,我觉得守住边关还是比回去救他重要。他一条命抵不了几十万人的性命。” 慕容剑点头:“你说得对,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慕容琴气得,韦帅望要是正常说话我明明也能得出这个结论,姓韦的这小子分明是在耍我!小剑你帮谁啊!我看他忽悠一会儿,你真成他弟弟了! 慕容琴道:“你们当初就应该先杀了……”嘴又闭上了,先下杀手,那不是谋害吗? 南朝扭头看门外,过一会儿:“他们当初是打算解决了朱相再对外的,我觉得那是陷害。所以……” 帅望温和地:“你说得也没错。那确实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 南朝低头,沉默。 帅望沉默,当日芙瑶给了他一串名单要他去筹粮,他料到,芙瑶必然是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前线,那么,京城下了这样的旨意,芙瑶是否已经预计到,打算好要回去呢? 帅望叫人:“叫李颂回来。” 叫人拿笔墨,冷先托着,他写了封信给焦尔定:边关事急,折子一事两份上给皇帝和摄政王。 慕容琴肚子里疑惑,你这是让摄政王快来的意思吗? 芙瑶接到焦尔定的折子,微微皱眉,朱晖调开边防军是什么意思?让我得不到支持吗?不能啊,我可以强征十五岁上以前的所有男性参军的,他犯不上这样,而且,这个焦尔定我没听说过,忽然间特意上折子给我,何意?他还提到北安和弘政,这两城我知道,是朱晖的人,调了三个城,别人不上折子他上折子给我? 芙瑶道:“兴化州有人来吗?传进来。” 兴化州来的是个便装,芙瑶看看他:“焦尔定手下?”不象,公门里的人是不一样的,啥样人进了衙门,耳濡目染不可能不沾点奴婢气,这人一看就是野生的,武林人士,不象衙门里的。 那人躬身:“草民李颂,华山派区掌门让我护送公文。” 芙瑶顿时就笑了:“帅望又到了兴化州?”难怪一切都变得怪怪的了。 李颂道:“韦教主在北安县落脚,忽然间听说圣旨到,他就请三个城的守备到北安问问,想不到两位守备酒喝多了,身体不适,所以,现在三城由兴化守备焦尔定代理。” 芙瑶忍不住笑道:“醉酒误事,就地免职可也。焦尔定既然自己能理得了三城,就做三城巡府吧。” 李颂道:“是。”肚子里纳闷,这摄政王怎么跟我们教主说话口气一样呢?正不正经事都笑着说,抬头看一眼,忙又低头,只觉得这小王爷长得可真是…… 又英俊又美貌,就是看起来年轻了点,一点也不象摄政王啊。 芙瑶再次重考虑一下,朱晖调这三城回来是对付我的?有这种可能,可是为什么不就近调,不从西面北面调,偏要从主战场调兵?难道…… 这种猜测,让芙瑶也是一惊,不可能吧?他怎么能联系上南国人?如果他府上出去了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我不可能不知道啊。如果是无名小足,这种要命的谈判,也不可能啊。 这种意外,小韦没什么话传给我吗? 芙瑶缓缓道:“帅望还好吗?” 忽然间那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气氛就压上来,李颂道:“教主受了伤,命是救回来了,一时不宜走动,就在北安县住下了。” 芙瑶问:“谁伤的他?” 李颂顿时忍不住抬头再看一眼,一点没错,刚才花朵似的美人,忽然间就冰霜满面了,难怪这语调里一股冷嗖嗖的杀气,这才应该是摄政王的气质啊,桃花笑春风这种,咱们感觉怪怪的:“回王爷,魔教的三残原来是南国华山派的贺家二公子贺叔齐,他带着南国人和两个冷家人袭击我们,但是,教主是被他堂侄苏雷刺伤的。” 沉默。 这回李颂连头也没敢抬。刚才不过是冷风啊,现在简直就象是“咔啦”一声,结冰了。直接连空气都冻上了。 半晌,芙瑶问:“苏雷呢?” 李颂道:“教主砍断他一条手臂,他逃走了。” 这刺骨的寒风啊,李颂这才觉得给摄政王送信,还是送这种信恐怕不是个好差事啊。 只听芙瑶冷笑一声:“刺一刀就够了吗?还应该再刺一刀。” 李颂忍不住抬头瞠目:“你怎么知道?” 芙瑶愣一下,然后硬生生气得说不出话来。还真被刺了两刀,你防我宰了他跟防贼似的,你就敢有这种时候让他刺你两刀!芙瑶直想抽自己两巴掌,我管韦帅望生不生气,就应该立刻让黑狼上问天堡宰了那两个叛徒,我为什么要迟疑!他生气又能怎么样?他还敢宰了我不成! 慢着…… 芙瑶道:“冷家同南国人混到一起去了?” 李颂道:“大家都推测冷家掌门恐怕与南国武林有勾结。” 那就对了,到过恭亲王府,我又不能派人监视的,就是这位冷家掌门了。我大意了,还以为掌门人不过是跟我示威,原来…… 芙瑶内心微惊,那就是冷家掌门一点谈判的意思也没有,如果师爷准备不充份,恐怕这场谈判就有性命之攸。芙瑶问:“你们教主没说什么?” 李颂道:“没有,他就让焦守备给您和皇上各上一个折子。他还让焦守备把圣旨送了一份给摄政王。” 芙瑶展开,看到三城将士勤王清君侧时,不禁笑了,难怪要把圣旨送来,既然这圣旨上写着清君侧,我又不在君侧,那就是别人是君侧了,哟,皇上出问题了,我这摄政王得回去啊。 一点没错,我就需要一点借口,要么皇帝死了,要么皇帝命我回去清君侧,虽然这圣旨里的君侧百分百是指我,不过,我不一定非得看懂这是指我啊。至于到底谁是君侧,自然是皇帝说了算,皇帝会说谁呢,自然是打败了的那个。 换个角度呢,出了这种圣旨,百分百是京城出问题了。姜绌一见面就会向我诉苦被逼着写圣旨的。 芙瑶用很自然的恭敬态度将圣旨捧进玉匣装起来,向李颂道:“告诉你们教主,东西我收到了,留着备用。让他好好养伤,不必担心。既然冷斐不怀意,我会提醒师爷小心。” 李颂见芙瑶面色铁青,嘴角带笑,目露杀机,心里觉得,这才是他想象的摄政王,不可能色若春晓,总得带点凶狠奸狡才对。 ------------ 109108,致歉信 冷斐问韩宇:“你觉得,我们对这个谈判,怎么处理为好?” 韩宇沉默一会儿,冷斐想听什么?他一投诚过来的,总是说杀掉杀掉好吧? 冷斐问:“仅就你知道的情况。” 韩宇缓缓看他一眼:“二叔,我……” 冷斐疑惑::“怎么?” 韩宇半晌:“我们无论如何是骨肉至亲,如果我直说,二叔会不高兴,如果我不说,又……” 冷斐想了想:“难道,你的意思是投降?” 韩宇道:“不不……” 冷斐一笑:“韩宇,你直说。” 韩宇苦笑,我这一句话出口,想不直说也不能了:“二叔,如果你要消灭对手,恐怕会犯了武林众怒。韦帅望无罪而死,众人不会服,如果不能把边疆的人全消灭,如果不能把冷秋一伙也全消灭,如果我们人员有损伤,恐怕渔翁得利的事会出现。恕我直言,不管我们这边再有谁死了,仁德山庄的势力就已不能独霸天下,二叔想想,如果连着两场恶仗,我们怎么可能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消灭所有对手?一旦有人伤亡,任何其它合作者,都不如韦帅望。” 冷斐轻声:“不如韦帅望?” 韩宇缓缓点头:“我知道二叔觉得他太过强大,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不过,”韩宇一时不知如何描述韦帅望的奇怪状态:“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他……只能说,跟冬晨差不多的状态吧,他好象是,比较少见的,真把公正与规则当回事的人。我知道,他给人的印象不是这样。但是,我记得连冷迪也说过,他只会拼命说服或者讲道理,轻易不肯以势压人。在魔教,李唐屡次暗中反对,他明明觉察,因为没有证据,不肯动手。掌门不觉得,他除了有一个强大功力和脑力,平时处理问题时有点缺心眼吗?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我看掌门以后的合作者未必有这样至命的缺点。” 冷斐笑了:“你说的不对,韦帅望生性独断。他决定的事,完全不理别人意见和正常人的看法。可是又生性骄傲,别人的说法他不理,却不想被人鄙视。他不是不喜欢权力,他不喜欢自己做事时一堆人评论质疑。所以,他不想做掌门,他只想做魔教教主,所以,我们之间,有合作没冲突。你应该这样劝我才对。” 韩宇瞠目:“掌门说的正是我想的,只是我表达不清楚。” 冷斐微笑:“那都是我拿来胡弄人的,有这个能力的人,没有不想独揽大权的。” 韩宇沉默一会儿:“是,他当然,也不会完全不想的,二叔说的,也有道理。”话到此处,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冷斐笑:“让你失望了吗?多数掌权者都有点独断专行的素质。本来,你说的都对,但是,韦帅望受了重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笑:“当断不断,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韩宇点点头:“不管我心里觉得这事有多凶险,只要二叔决定了,我会全力以赴。” 韦帅望接到一封信,冷斐亲笔,韦教主亲启。 韦帅望当然不会亲启,老扁先拿去做毒理分析,然后唐三多确认无病蛊,南朝打开,读给韦帅望听。 慕容琴笑眯眯地:“你还挺多疑……” 韦帅望笑回:“下次不查,直接麻烦你读给我听。” 慕容琴说:“啧,怎么都不敢亲启吗?” 帅望肚子里好笑,只得装出气到了的样子,让慕容琴出出气。 南朝道:“惊闻韦教主灭敌数万,竟在回国后遇袭,冷斐心中焦灼不安,辗转难眠。忆及昔日对韦教主猜忌疑惧,更加心中愧疚,难以言表。”南朝翻白眼,这不是整我吧?是整我吧? 帅望裂嘴笑,看一眼慕容琴,慕容琴气得嘴角都快歪抽了。 南朝继续:“冷家魔教曾为宿敌,日前数次厮杀,教主原谅冷斐心中不可能毫无芥蒂,以对魔教之疑转至对教主为人之疑。斐曾数次对他人倾诉心中疑虑,亦曾致信慕容家,语多贬损,妄加猜测,至慕容氏受我偏见的影响,以为教主带南军回国居心不良,妄自出手重伤教主。侧闻教主灭敌数万,竟因我之猜忌,让英雄凯旋而回时,在自己骨肉同胞手中重伤。敌人未能伤害教主一根汗毛,受教主恩惠的同胞却这样对待英雄,这都是我因一直以来对教主的偏见,疑心病重,所导致。斐悔恨交加,愧疚难言,细想从前教主所言,南国必犯我国土,亦是金玉良言,是我鲁钝无知,竟以为教主存心不良,如今一切果如教主所言。悔慨之余,前事忖遍,后事可追,斐别无他想,只望教主原谅以前种种,为国家民族计,抛弃前嫌,联手抗敌。愚亦当为从前所做做为登门道歉,万请教主原谅。斐顿首致歉。” 南朝读完,眨着眼睛看着韦帅望:“他说他对慕容家说的是猜测,慕容是妄自动手。” 慕容琴快要噎死了,我我我…… 我不过觉得伸手把你拎起来,问你话比较方便……我保证你老实让小剑把你拎起来就啥事都没有的……这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当然慕容琴其实是知道他自己冒失了的,不过,人要不找理由替自己开脱,会象小韦一样不断自虐无法正常生活的,正常不可学大神。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唔。逻辑上也讲得通。” 慕容琴半晌:“他来信写的是怀疑。” 南朝道:“讨论他是不是真的误会教主没什么意义。即使他是假道歉真刺杀,也一样会有人认为他是真道歉。讨论一下怎么应对才是当务之急。” 韦帅望笑,小朋友学习真快。 慕容琴道:“是啊。总不能说不许来吧?” 南朝道:“教主?” 帅望沉默一会儿:“叫大家来商量吧,这么大事,也不能不让大家知道。掌门已经对以前的误会,做出解释了。” 韦帅望半靠在床上,扁希凡不住地:“教主,你太耗神了。” 帅望只得再耗神安慰他:“我不说话,我就听听。” 老扁叹着气出去,站门口中,挨个训咤:“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在教主面前争吵,不得超过半个时辰,教主本来不应该处理这些事,都是因为……” 南朝急忙道:“都是属下无能,堂主……” 老扁愤怒地把在场的人挨个瞪一遍,众人顿时就觉得,哎,这小子将来要给我们看病,多半会下黑手……这是什么眼神啊? 南朝就在门外,把冷斐的信又读了一次:“大家有什么看法,咱们可以讨论,教主受了重伤,这几天又累着,大家说话尽量平和些。” 冷清道:“这恐怕很难解释冷思吉与冷思祥为什么同南国人在一起吧?” 南朝苦笑:“除非抓到冷思吉,他们供认是掌门指使,否他们不是冷斐正式任命过的人,只能要求冷斐缉拿。” 周兴道:“或者,这件事,掌门真的不知情。他们只是碰巧正遇到我们。” 南朝脸一沉,冷冷地:“这种巧合虽然很少见,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兴沉默了。 冷清道:“冷思吉一家同冷秋掌门有仇,但是多年不敢现身江湖,要说他们私自投靠了南国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确实是太巧合了,要是说,有人通知他们慕容来了,他们尾随其后,伺机动手,似乎可能性更大,。” 南朝道:“列位请进。” 帅望微笑:“诸位,我们扁堂主不让我说话,我倒不怕他,就怕你们看病时,他闹别扭,我就不多说了,南朝,把各种情况都推演一遍。” 南朝道:“是。” 回过身来:“我们刚才也讨论了一下,两种情况,冷掌门确不知道冷思吉与冷思祥投敌的事,或者,这就是他主使的,目地,就是除掉威胁或异已。第一种,也分两种情况,清清白白的冷掌门是诚心来道歉的。也真心要联手抗敌,大义凛然为国为民抛弃前嫌,弥补以前的过失。或者,虽然清白的冷掌门并没有勾结敌人,但是,他此来的目地,是因为局面基本已在控制中,做为冷家掌门不好什么也不做,或者更坏一点,韦教主受伤,他来了,正好可以统领群侠,即夺功劳又夺战果。我们先讨论这种最好的猜测。应该如何应对。” 周兴道:“这种时候,似乎不应该讨论谁抢了功劳的问题。” 众大侠连连点头:“是,韦帅望受伤了,我们也确实需要人手。” 南朝好想一口血吐他们脸上,忽然间又回到从前了,在一群雪花白的大侠中,他一个人按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暗黑的核儿,心惊胆颤怕被人发现他不是洁白的小雪花。 可是,老子现在是魔教的人了!老子就是一黑人了! 南朝淡淡地:“指挥权呢?如果这场战争由冷斐来指挥,结果恐怕大不一样。” 周兴道:“韦教主在作战杀敌方面,确是天纵奇才。应当由韦教主来指挥。” 南朝问:“如果冷掌门坚持自己指挥,您打算怎么做呢?” 周兴道:“当然,不值得为争这个,内讧。” 冷若渊可没法同意这话了:“周先生,这,这可不对。别的事情你可以相信群众的力量,打仗可是另外一回事,将领的指挥能力,几乎起决定性作用,古往今来多少以少胜多的例子我就不提了。单是雪山那一战,差个一星半点,以方家军的勇猛,全军湮没的,就不定是谁呢。韦教主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比当初缩在冷家山上不肯出头的乌龟强!你记着周瀚的仇,我父亲也死在魔教手里,你侄子周瀚还是魔教人呢,我父亲是正经冷家舵主,无辜被杀,谁比我更恨魔教!可咱们现在是站在一边战线上!为国土而战,个人恩怨不能掺杂进来。冷斐是什么人,您不了解。” 冷若渊沉默一会儿:“你们不知道冷斐是什么人……” 冷清缓缓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事,你就说了吧。” 冷若渊道:“我大伯,我娘……我……” 冷清道:“我来说吧,冷斐在公诀北国武林是否到前线的会议后,派人刺杀韦教主,我看见的,苏西楼和冷逸飞,苏西楼自断一臂,临时退出了,冷逸飞被活捉,供认当初选掌门时,冷右旋是被迫胁的。冷冬晨要弹劾掌门,我们答应,只要他拿出足够的证据,又有可能进行公正投票时,我们会支持他。然后……” 冷若渊恳求:“世伯……” 冷清道:“然后冷冬晨就被抓捕了。当时激烈反对绥靖政策的苏无尘也被扣押。还有,当初冷斐曾经答应,不对冷森刑求过度,实际上,当天冷森就被废了,后来备受酷刑。冷斐是一个不讲信义的人,他曾经暗杀韦教主,我很难相信他这次来是善意。”冷清把冷子静出卖冷冬晨那段略过去了。冷子静当时托孤时把一切都坦白了。 周兴震惊地看着冷清,果然,冷家再不会选出一个好人来!当初他还对公议掌门这事报有无比美好的幻想。 真是幻想。 南朝道:“既然是支援我们来了,掌门发出宣战公告了吗?召集所有冷家人?” 韦帅望缓缓问:“谁出卖了冬晨?” 一片寂静。 南朝轻声:“教主,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 半晌,帅望叹口气:“是我,我当初就不该把这件事交给他。” 南朝这回真爆了:“你是他妈啊?你能不能别没事就全是我的错!你这是病!你应该找老扁去治。” 冷若渊无奈:“是我大伯,可是,请教主原谅他,那位冷长老,本不该把这么机密的对掌门任命的舵主说。我大伯被掌门单独叫去,以我一族人性命要胁,他也是没办法。他后来下山让我娘带我们走,他去警告冷冬晨,我娘……我娘宁可死,也不要投靠你们,所以,所以,她托大伯照顾我们,自己上山去通冷冬晨逃走,可惜晚了一步,连她自己也……教主看在,我娘舍命救他的份上,原谅我大伯吧。” 帅望呆了一会儿:“苏无尘,这女人,倒真有骨气。” 冷若渊当即红了眼圈,没错,我娘真是铁骨铮铮一个人,虽然平日我们不知多烦她这股子泼劲。 帅望挥挥手:“算了,你大伯不说,冷冬晨也会直说他要弹劾的。”唉,我弟是打算等我回去再说的吧?是吧?弟啊,你可别告诉我,你智商跟兰姐姐一样,我愁死了。 冷若渊点点头,你知道你弟弟是个二……我说什么好呢,你弟弟可比你好人多了,就是没玩过政治,太单纯。不过,等他不单纯了,可能也就不比你好了。 韦帅望忍不住再瞪慕容琴一眼,要不是你,我这下子就回去把一切都解决了! 慕容琴纳闷,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南朝道:“我们是否确定冷掌门为友谊而来的可能性极小?” 周兴半晌:“你们当初就不该赶走韩掌门!” 帅望的面孔忽然间布满了细碎的小皱纹,眼角眉头嘴边,一条条都竖着,百川归海一盘抽搐着向面孔中间收缩,南朝呆了一下,轻声:“大家最好别提那件事。” 你们忘了?韦帅望当时啥反应来着?他希望你们都去死,这种时候,你们肯定不想让他想起来那事,他会觉得你们死了活该的,真的。韦帅望愤恨的时候,是另外一个。 很有几个人纳闷想问一声,为啥别提?等他们抬头时只看到韦帅望惨白的面孔和疲惫地缓缓闭上的眼睛。 老扁当即道:“教主累了……” 帅望摆摆手:“我歇会儿,你们继续说吧,我听着。” 冷家人看看韦帅望,不知为啥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位教主,明明不干他什么事,看他这可怕的脸色,就觉得好象欠他点什么了。 好象很容易明白南朝为啥说别提那件事了。 再说,真没啥好提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所以一个个要求都多起来,好好的和平日子不过,怪人家作战不利,非要赶人家走,凭良心讲,对手是韦帅望,能打成那样的,除了韩掌门还有谁?谁敢说能打得更好? 以前没比较还不知道,现在跟着韦教主打一仗,大家的感想就是:多谢大王当年手下留情…… 南朝道:“我们好象确定冷掌门此来不怀好意的可能性比较大。恐怕就得提一下怎么防备了。” 韦帅望想睡觉…… 已经不觉得那么痛了,应该是…… 旧伤了吧?好了吧? 可是,这种不由自主的困倦是怎么回事?那种钝钝的,不痛,却好象失血过多,或者缺氧窒息一般的困倦。 帅望笑笑:“茶。” 难怪都需要茶。 然后沉默了。 南朝看着周兴,你小子可闯祸了,虽然你没说错啥。 不过,也许小韦冷下来是好事。 南朝道:“我觉得,讨论掌门的来意,其实,不重要,因为不管我们怎么讨论都无法确定,他来,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即使掌门真的勾结南国武林,但此来,依旧可能为求和而来。那么,他带了什么人?是否有帮助?我们想要什么样的帮助,如何防备可能有的破坏,从夺权到刺杀。” 慕容琴道:“这个防备,恐怕韦帅望自己更胜任吧?” 冷清道:“防备是应该的,只是,也不好给人留下话柄。毕竟,没有证据,掌门又写了致歉信,我们不能说怀疑他通敌,就把他杀了。” 南朝道:“那就只能请他来见面了。我们这些人里,功夫最高的两个都重伤,冷先和慕容两位先生功夫都高,只怕冷掌门不会是两个人来。” 帅望轻声问:“有新报吗?” 冷先出去问过:“回教主,冷斐带着韩氏兄弟和自己家族的人,据报还有不明人员尾随。” 帅望道:“仁德二老来了?” 冷先道:“是。” 帅望苦笑:“两位老爷爷看着还挺和气的。” 冷清嘴角抽了抽,帅望笑:“对我还挺和气。” 冷清道:“那两位,唉。” 帅望沉默一会儿:“凶狠?” 冷清道:“外人一般看不出的凶狠,每个阴谋都有他们的影子,却从来没被抓住过。他们唯一的毛病,可能是太过冷漠谨慎。” 帅望道:“那可真不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跑来冒这个险。” 冷清道:“他们暗中同所有反对你师爷的人,可能都有来往,那些尾随的人,恐怕不比仁德的人容易对付。” 韦帅望缓缓抬起眼睛,看了所有人一眼,半晌:“不必考虑我的安危,你们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就可以。” 南朝愣一会儿:“你要死了,我们哪来的安全呢?他们肯定要灭口啊!” 帅望微笑:“杀人总是容易的。我不过是……”沉默一会儿:“我确实累了,你们先讨论着,我睡一会儿。” 冷先道:“他们已经很近了,二个时辰就可能到。” 大家面面相觑,如果真是来杀韦帅望的,人家确实可能会灭口的。 慕容琴微微干涩地:“他带的,都是自己人……” 不象是打仗来的啊,兄弟们,仁德山庄从来不肯让自己人做主力去对付外敌的,他们都是留着实力内斗的,这次倾巢而出…… 冷先道:“别人先不管,教主你一定得离开!” 大家一脸黑汗,什么叫别人先不管啊? 南朝沉默一会儿:“教主,你找个密室疗伤吧,闭关疗伤,也是常事,这是正常的不见理由。如果掌门真是善意而来,我们这些人在这儿,也就够了,他说不出什么。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如果人家奔着杀掉我们而来的,我们就是炮灰啊。 帅望沉默着。 抱歉,叫你们来讨论,不过是走个过场,你们讨论不出我要的结果,我也一样要按我想的做。 帅望笑笑:“你们真要留下吗?” 没人说话,其实大家都觉得这不是好主意,但是也不好意思说,咱们一起逃吧,或者,咱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些人全杀掉吧。 帅望苦笑:“你们不走,我也不能走。” 韦帅望笑:“不太信,可是,看起来好象也不好说,不行,这地盘是我的,你给我滚远点。” 想了一会儿:“慕容,要不,你带小剑先回家?他应该可以坐马车了。” 慕容琴这天生的反骨一下子就发作:“这不可能,你自己留这在儿,岂不是羊入虎口。” 韦帅望温和地:“你看你,又妄加猜测了。要相信冷掌门的诚意。” 慕容琴咬牙切齿,半晌:“你说怎么办!” 帅望笑道:“贺叔齐死无对证,他要说是我魔教的人,把冷家吉祥兄弟引到邪路上去,也没人能反驳。既然指名要见我,我怎么都得见吧?” 南朝淡淡地:“教主受这么重的伤,见的人多可不好,不如,请掌门自己沐浴更衣相见。其他的人,在门外等。要是握手言和,倒真是武林一大美谈。” ------------ 110109,回信 帅望看看慕容琴:“你也该回家了,令尊令堂会为你们担心。 ” 慕容琴半晌:“你这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吗?” 帅望道:“如果他们要刺杀我,我会杀掉他们。” 慕容琴道:“图穷匕现的时候,你已经同他们面对面了吧?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一掌拍死你啊!” 帅望道:“那么,我是用你们的命试试他善不善良呢,还是直接宰了他们?” 慕容琴道:“拒绝此时与他们见面,如果他们执意前来,那就怪不得你了。” 韦帅望缓缓看看大家:“你们的意见?” 南朝问:“用什么理由?如果教主受伤,别人似乎不能拒绝见冷家掌门,给掌门没面子,你们以后就跟魔教绑一起了。”南朝心里其实不是不快乐的,嘿嘿,来来来,说出口,你们说一句行啊!咱们终于掉到一个墨水池里了,各位老乡,你们好啊! 冷清缓缓道:“我并不介意,魔教已非昔日的魔教,纵然教众仍有凶顽之徒,冷家也并非全是善良之辈,我相信韦教主会约束教众行为,我也相信……”半晌,冷清忽然间叹气:“韦帅望你但凡能把时间多用点在正事上,就不用屡用奇谋屡建奇功,你就应该……”他闭上嘴了,他还是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哎,小韦你正经点,你说话委婉点,你装着点,你早就该是掌门人武林盟主了! 帅望眨了半天眼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才不干,我又不欠你们钱!”开啥玩笑,我这些日子已经看公文看吐了!你还想让我再认真点? 土豆如此多骄,引无数英雄净闪腰…… 大家沮丧地,是啊,他是不欠我们钱,这货还没荣誉感,啥高帽也没用,你一恭维他就一副“你想借钱啊?”的表情。不应该啊,正常人都喜欢别人尊重啊,他怎么就这么变态呢? 为啥啊?好正常啊,韦帅望从小就不缺人尊重啊,所有小朋友都很尊重地看见他冒头立刻狂奔逃走。搞到最后小韦简直就是,嘿嘿,只要你肯跟我玩,怎么都行啊……他最怕的就是别人尊重他了。 要不二世祖不容易愤发图强呢。 冷若渊怒道:“那么,我们站你在这边,你不觉得你有义务……有义务……”去抢了掌门的位置,免得我们被冷斐报复吗? 帅望道:“所以,你们别站啊!” 冷若渊哑了。 冷香阁忽然间狠狠给自己脑门一拳,怒吼:“我好想揍他,我好想揍他!” 众皆默然,都有同感。 南朝终于感觉到了…… 你耍我们吧?你到底要啥啊? 南朝蹲下,哄小韦:“你累了吧?想吃点什么不?我还给我侄子买了吃的呢,我拿来给你看看?” 韦帅望郁闷地:“你想干嘛?巧颜令色鲜矣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朝笑:“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即使我们很难接受的办法也行,我们努力消化消化就咽下去了。” 帅望小声:“嚼一嚼才是咽下去,消化消化是拉出去了……” 南朝笑:“你还能更恶心不?” 帅望想了一会儿:“我们不好对掌门大人无礼的,虽然我是无所谓吧,但是动不动灭掌门大人的满门,实在不是好行为。” 大家点头同意,确实,不是好行为。那叫犯罪好不好? 你还动不动…… 你想灭几次啊? 帅望道:“但是尾随人员,掌门又没让我照顾他们,是不是?” 大家沮丧地:那就还是主动偷袭了…… 帅望道:“总之,他们不会出现的。” 南朝轻声:“只剩仁德的人,我们可能也处理不了。” 帅望道:“如果你是冷斐,你要怎么做?” 南朝想一会儿:“我太了解你,所以,恐怕学不象冷斐,如果是我要袭击你,我会等你说请进,然后坦言,我们以前有争斗,但是我觉得你力量太强大,愿意与你议和,只要你不弹劾,我干满任期会在正常选举情况下下台。任内的事务,一起商量,这次战争,由你指挥。和谈结束,我一出屋,立刻将你住的地方炸成平地。” 帅望道:“很不错,我可以在屋里挖密道逃生。” 南朝道:“那么,抓人质逼你现身。” 帅望道:“准备一具尸体,我已经死了,无法现身。” 南朝道:“杀光知情者。” 帅望叹气:“所以,你们应该离开。” 南朝道:“即使我们全部离开,他手里还是有人质。” 帅望道:“所以,应该活捉。” 南朝沉默一会儿:“就这样?” 韦帅望道:“他恐怕不敢进屋。” 南朝道:“一开门就扔炸弹?” 帅望笑:“事实就是这样。他可能是好意而来,可能不是,如果我们预先下手,不论怎么样,我们是谋杀,如果我们等着,可能活,可能死了,而且,据目前情况看,死的可能性还是相当的大。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逃。虽然失礼,但是比较安全。可是,必须有人在此坚守。我有两个方案,我留下,冷斐掌门如果要杀我,我会杀掉他的,当然,我也会有危险。或者,周兴留下,咱们这些人,只有周兴同冷斐掌门,没过节。周家可以积极配合冷掌门的任何行动,唯一的事,就是守住这三城。但是,如果冷斐掌门,真的勾结南国,周兴处境相当危险。他可能不会留活口,最糟的是,三城会失守。大家决定吧。” 周兴微微愣了一下,这是报复吗? 转念一想,不管是不是报复,我确实想不出别的选择,如果韦帅望留下,对整个武林是个灾难,不管是韦帅望杀了冷斐一家,还是韦帅望与他们同归于尽,都是灾难。周兴道:“我留下守城。” 帅望轻声:“真有意外,你守不住城。” 冷先道:“怎么不能?他死了,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把冷斐炸死了吧?” 虽然大家不喜欢冷先说的话,但是也都觉得,是的,要不咱们冒谋杀之名,要不,咱派一个人冒被杀的险证明冷斐是个坏人。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咱吓得屁滚尿流,弃守阵地。 然后众人觉得,好人其实不好当。 除非当那种十分果断的好人,果断地认定冷斐是坏人,他来肯定是要祸国秧民的,于是大义凛然果断为民除害。 其实小韦你一向是果断下手的那个吧? 你干嘛要难为大侠们啊? 帅望笑笑:“南朝,写信拒绝冷掌门入城。告诉他,目前边疆战事在我控制中,因为一贯的敌对状态,我又被掌门找来的人打伤,目前情况复杂,我不敢冒险,请掌门避嫌。” 南朝道:“是。” 帅望道:“意见我都听到了,我决定拒绝他入内。” 南朝沉默一会儿:“那其实,是决定坚守。” 周兴道:“我坚持我可以留下。” 帅望道:“就算你们可以死,三城守将也不能死。否则,我要为这场战争中的平民死伤负责任。” 冷先目瞪口呆,啊?教主,你你你,你是魔教教主啊!你不是国王,也不是将军…… 我可没听我们前教主说过咱魔教还有这责任啊! 韦帅望道:“我说过让你们走,你们不走,死伤不是我的责任。” 冷清道:“我们自己决定,不是你的责任。” 韦帅望道:“而且,既然留下,就得听我命令,任何人违令,泄密,一律处死。有要离开的,现在离开,此后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帅望道:“清理方圆千米之内的居民。慕容琴保护方兴,除非冷斐是跟南军一起到的,否则见到冷斐立刻将方兴和本城的守将带走。” 慕容琴点头。 看一眼慕容剑,小剑好象已经快睡着了,他实在不放心把慕容剑扔在这里。当然,他觉得把韦帅望扔下不放心,可是小韦说的也有道理,你在守备府设下战场,如果人家真的开城门放敌人进来,你怎么办?缩着不动吗? 大侠总得有大侠的操守吧?不可能为了十来个人的性命,让一城百姓遇杀戮啊。 南朝轻声:“我们是否应该在城外拒敌?” 帅望苦笑:“如果人家决定引蛇出洞,城门失火,怎么都得出来。” 慕容琴问:“如果,他真的同南军一起来呢?我个人安危没问题,可是,我肯定守不住城门啊!” 南朝道:“教主,你需要发出更强硬的最后警告,提出足够理由证明你有必要拒绝他入城,也有理由主动袭击。” 帅望问:“可以这样做吗?” 冷清道:“有,冷家掌门曾经发出警告,私入秋园视同刺杀。” 帅望不禁笑了,啊,视同刺杀呢。师爷你当年可以说我刺杀你嘛…… 汗,我还真刺过呢。 冷清简直想骂一声:喂,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那可爱的天真的好笑表情是啥意思? 韦帅望道:“好吧,南朝,去拟十大罪状,公告武林,我们怀疑冷家掌门,一,选举作憋;二,刺杀已经投降的韦教主;三,不合程序逮捕长老;四,对舵主滥用酷刑;五,谋杀冷右旋;六,勾结恭亲王谋反;七;私通南国谋害主战武林大侠与将领;八;伪造证据庇护苏西楼陷害冷冬晨;九,选举前唆使冷逸腾绑架冷兰掌门……还差一条,我想不出来了,你编去吧。” 南朝道:“是。” 帅望道:“因此,为国家安全计,我拒绝冷斐靠近边关城池,嫌疑未洗清,请冷家掌门主动避开边关、京城等敏感地区留在冷家山上,否则,发生的一切误会冲突,由掌门自负。同时,召集所有武林人士,边关危急,请求支援。” 南朝问:“列位,同意这个声明不?” 周兴道:“教主发这样未经证实的声明,恕我不能同意。” 帅望道:“我也觉得这样不妥,不过是权衡利憋之后,无奈之举,还有反对的吗?” 竟然没有。 帅望眨眼,咦,原来参与讨论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在有一个好主持,顺利把路带歪的情况下。 帅望笑:“再给冷斐写个解释,这些只是怀疑,虽然在嫌疑人未作出合理解释的情况下,就公之于众,不够慎重,但也都是合理怀疑,请掌门暂时避嫌,日后怎么处理,我们再讨论。只要我伤好了,掌门还是可以过来合作的。” 南朝眨眼,需要吗? 韦帅望道:“诸位,多谢参与。南朝,你就在这儿写。” 墨汁研好,帅望道:“拿来。”一瓶金黄色的液体倒进去,慕容琴瞠目:“这是什么?” 帅望开心地:“蜂蜜。” 慕容琴问:“你要干嘛?” 帅望笑:“精确定位他。放心,他不近到城边上,我不放蜜蜂找他。”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卷 ------------ 111110,奸细 南朝写完信,递给韦帅望。 帅望笑:“你举着吧。” 南朝变色:“你妈……这不能碰啊?” 韦帅望笑:“去洗手,多洗一会儿就好。” 南朝气结,举着给韦帅望看完信。 帅望点头:“行了,快寄走吧。” 南朝封好信,问:“你说的地道……” 帅望笑笑。 南朝鄙夷地:“你早准备好这主意,是不是?” 帅望道:“受你启发。” 南朝问:“真破城门呢?” 帅望道:“慕容能挡一会儿,我想,冷斐不至于公开做这种事……”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火爆天王全文阅读。” 南朝沉默一会儿:“你本来准备……” 帅望摆摆手,本来的不必提了。 反正这些人也不肯走,真留他一个在这儿,情急孤冷之下,难免使用大杀器,他已经受够了道德冲突,就这样吧。 帅望沉默,真到那地步的话,如果冷斐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破了城门…… 难道我们就任凭他来引蛇出洞? 不,将军在哪儿,他们就会去哪儿。所以,我们才应该在将军的守地布下陷阱。 不会,没必要,只要南国高手来破城,我们就必定被引出。所以,我们不现身,对方不会出现,我们出现,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而他们的人多,必有牺牲才有斩获。 不不不…… 难道你想一球不丢地射门吗?虽然可以,但是前提不对。 我们必须守城,但是城有三座,你无法确定他们会攻击哪一座。 而至命杀器就那些,布在这里,就不能布在那里。 所谓用兵不过是不住地推演,对方会怎么做,我们怎么应对,韦帅望微微力竭,一千种可能,任何微小因素都会导致不可预知的变动,只有主动进攻是容易的,找到死穴,点一下,一切就结束了。 冷斐的死穴在哪里? 我们这是在等人家点穴啊! 对方不停步,必须截杀!帅望微微叹气:“我没想出,除了主动出击之外的办法。”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的看法,当然是保命要紧。” 帅望笑笑:“这孩子学坏了。” 南朝道:“警告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韩宇点了菜,众人落座。 冷斐道:“吃过这顿饭,我们改道去紫蒙。” 韩宇僵住。 冷斐看着他,韩宇忙道:“二叔不是说……那大伯……” 冷斐笑:“他可以等。” 韩宇回头看看车里的冷冬晨:“带着他?” 冷斐道:“当然。” 韩宇道:“韦帅望的伤一个月也恢复不了,何不先剪其羽翼?” 冷斐道:“对付强大的对手,就得在他最软弱的时刻,一分钟也不能等。至于冷秋……”冷斐笑:“他老了,他女儿在我手里,他会接受现实向我求和的。只要韦帅望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韩宇道:“即使……” 冷斐摆摆手:“大家吃饱,我们就要上路了,一路上不再停留,” 韩宇倒酒布菜一圈,自己也吃了几口,起身出恭入敬。 冷斐看冷子晗一眼,一个眼色,冷子晗愣一下,看一眼韩宇,冷斐心里骂一声真笨,微微点头逆青全文阅读。 冷子晗迷糊地,起身跟上。 韩琦当即站起来,冷斐看他一眼:“干什么?” 韩琦硬邦邦地:“解手。” 冷斐倒给硌了一下:“我是说,你总得等他们回来吧?” 韩琦一推椅子就走了,冷斐气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蠢货这么机灵?嗨,不是韩琦太聪明,是冷子晗太蠢。 冷子晗听着后面脚步咚咚的响,即时不好意思放轻脚步跟着了,韩宇也立刻回头了,笑了:“哟,跟赶集似的。”停下:“大哥先请。” 韩琦怒瞪一眼:“你给我放老实点!” 韩宇一回头就明白了,苦笑:“大哥,你还为那天的事生气呢?” 韩琦当即就给他一大嘴巴!你再拿我说事儿!你再利用我! 韩宇一个踉跄,愣了,完全想不到平时言听计从的大哥会忽然动粗。韩琦以前那是心怀歉疚,又一直被韩宇照顾着,没什么由头发作,照他们家的传统,这还叫打吗? 韩宇竖眉:“你!”少年时遗留的那点冷傲冰冷又冒头了,韩琦心头火起,凭你那功夫还敢“你!”你个屁啊,抬手打算再给他一巴掌,却被这多年不见的冷硬表情给吓了一下,那只手抬起来,停在半空,半天没动。 冷子晗急得,哎哎,你们干嘛?难道二堂舅让我出来是劝架的?不能啊,我劝得住吗? 一着急,他就忍不住放声:“二舅,他们打起来了!” 冷斐一口酒差点没喷桌子上,虽然韩琦一出去,他就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抓不到韩宇把柄了,可是冷子晗这反应也太有意思了。冷斐笑看冷清莲一眼,冷清连白他一眼:“没办法,象他爹,缺心眼。” 冷斐笑着摇摇头,出去喊一声:“韩琦!” 韩宇慢慢低下头,两条竖起的眉毛象收敛双翼一样落下来,沉默不语。 韩琦一甩袖子,不识好歹的东西,转身回去了。 韩宇擦下嘴角的血,转身继续去上茅房。 冷斐叹气,看看冷子晗,意思是,一会儿你去查下他可有留下记号之类的。 冷子晗微微茫然,冷斐只得招招手,回来吧,孩子,你可白瞎了你妈那诡计多端的好基因了。 可怜的孩子从父母那唯一遗传到的就是思字牌的好相貌了。 冷斐看着韩琦,唔,这兄弟俩是演戏,还是真的出什么纠纷了? 他觉得我疑韩宇,所以生气,指着韩宇骂我?我以前可不知道这小子这么有脾气啊。 韩琦那一脸激怒,可不象是假的。尤其是他还努力把自己的嘴角往上弯,做出个他以为平和的表情,实际上很象是要咬人的表情。 又或者,如果韩宇真的是奸细的话,韩琦对他有什么意见呢?不会是他其实并不知道吧?不会啊,不知道他不会出去拦。 这里面倒底有没有鬼呢? 本来呢,疑人不用,可是这两兄弟实在是良才啊,弃之可惜。 过一会儿,韩宇肿着半边脸回来了,不吭声地坐下神脉无敌全文阅读。 冷斐忍不住笑:“打得轻了。” 韩宇眼皮一翻,好凶恶的眼神一闪,然后又眨眨眼睛,努力控制着做个不解的表情。 冷斐笑道:“我是说,他把你的脸打青了。” 韩宇气闷之下,也忍不住笑出来。 冷斐道:“真是打得轻了,不然你还敢翻白眼。” 韩宇差点又要翻眼睛,苦苦忍住:“二叔教训得是,长幼有序,不管大哥教训得对不对,都是对的。” 冷斐问韩琦:“你又为什么发脾气啊?” 韩琦咬牙半天:“我没发。” 韩宇道:“还是为了那些书……” 冷斐笑笑,逻辑上没问题,最后把冷兰送到地方时,韩琦也真是坚持要他们蒙上眼睛,最后死活不肯让他们进去,据说那还不是最终的秘室。虽然当时冷斐很不满,但是他也百般试探过,韩宇根本不知道那个藏书阁在哪儿,多大面积,什么样的建筑。 饭毕,韩宇又要了些干粮带着。付了银子,一行人上路。 冷秋在二个时辰后收到那锭银子,捏开银子,一块布,上书一血字“韦”。 冷秋沉默一会儿:“废了冷逸飞,叫个下人送回京城。告诉黑狼,韦帅望有难,他得独守京城。” 韦行一步过去,冷逸飞大叫:“慢着!慢着!我有话说。” 冷秋抬起下巴,说。 冷逸飞道:“冷斐不仅同恭亲王有联系,同南国官私两方都有联系,同魔教的一些叛徒也有联系。” 冷秋沉默一会儿,唔,我就知道这些年一直坐火盆上,倒没想到这个火盆还挺大的:“可惜,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而且,这样就更不能留你了。” 冷逸飞道:“他是掌门人,你们杀他总得有理由,我可以证明他死得其所。我还知道,你当初派到魔教的三残,就是华山派的贺修齐。” 冷秋沉默,韦行看着他:“你?” 冷秋叹气:“他当时救了魔教两个堂主,我派不派他,他都成为你儿子的亲信。” 韦行看着他,冷秋苦笑:“这个我们也知道了。你要是早说,一定可以救你自己一命的。” 冷逸飞急得:“我愿意做证……” 冷秋道:“好吧,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挑了筋,别给他挑得全断了,给他留点余地,将来看我们心情可以给你治好。” 冷逸飞苦着脸:“掌门,看在……” 冷秋笑道:“如果不是小韦那孩子有点毛病,你以为我介意有没有你的证言吗?你祈祷我需要你的证言吧,或者,祈祷小韦活着吧。” 韦行一脸黑线,我儿子当然会活着。 冷逸飞沉默一会儿:“冷斐同唐家有大笔交易。” 冷秋脸色微变:“主要是什么?” 冷逸飞道:“炸药毒药都有。” ------------ 112111,生物武器 为什么必须主动出击,因为等到攻城时,军民聚集,杀伤就太大了。 帅望问自己,你可以因为预计中的巨大伤亡而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杀人吗? 唔,即使凶手举刀也不能确定他一定会杀人啊。狗张嘴也不是一定要咬人啊。 所以,通常我们对合理怀疑,就已经免责了。 所以,只看可能性有多大了。 而且,这是战争。 帅望苦笑,我不过是…… 怕了[樱兰]恶魔双生花最新章节。 我不介意世人视我为魔,我害怕兄弟离我而去。 伤痛难耐。 不过,成年人也只得忍痛罢了。 现实早已告诉我们,没有救主,哭叫已经不能再唤来父母疗伤止痛,或者,哪怕只是拥抱安慰。 只有自己和痛疼。 打滚也是痛,沉默也是痛,默默忍耐还能省点力气。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好吧? 帅望叫冷先:“帮我找个马蜂窝来。找到后,把这个滴十滴在附近,二刻钟后把马蜂连窝用布袋装回来就可。” 冷先道:“你身边不能没人。” 帅望道;“只有你是人啊?” 冷先道:“不能没自己人。不能……总之我不会离开你。” 帅望笑:“我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吗?个个都不听命令?” 冷先愣一下,跪下:“冷先不敢,只是……” 帅望轻叹:“喂,既然不是单干,做头领的万无独活之理,我是项羽那伙的,你听话,咱们赢了,就是救了我的命了。” 冷先沉默一会儿:“你答应我,你不会独死。” 帅望微笑:“好,我最后一个死。” 冷先万分不安地:“你,保证,不要笑着说。” 韦帅望忍不住咧嘴笑了,点头。 冷先一步三回头,韦帅望笑:“快滚。”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韩叔叔的仇人,他心里无法承认这个人。 不过,到最后关头,却只有他一直在了。 帅望微笑的目光,在冷先的背影消失后,渐渐湿润了。 你知道吗?如果只是我的生命,如果后果只是我会死,我不会违背你的那些原则的。 可我是不可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实践你的宇宙终极真理的。 不,其实你也不会的。 我只是…… 只是因为痛而生的怨恨,无法控制无处发泄的怨恨,不是谁的错,只是疼痛难忍。 帅望垂下眼睛,告诉南朝:“冷先回来,一定叫醒我。” 南朝答应:“是。” 帅望慢慢把被子拉紧。 紧裹着身体的被子好象能减轻一点惊恐,那是对意外,所有可怕结果,预期的疼痛的恐惧。就象被打怕了的孩子,缩手缩脚,不管做了什么,都想回头看看再四处张望,有人看见我吗?有人会生气吗?会有人伤害我吗? 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会再次降临吗? 会有人穿着我亲人的身体走来走去,在我微笑时刺我一刀吗? 另外一声音冷冷地回答:你太敏感了,即使中了一箭,也应该微笑着说,不痛,除了我笑的时候网游之我是野怪最新章节。 帅望微笑,是,不痛。一切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经历过去的黑暗,他不会再出现了。现在这些人,都是安全的。都是刺不到我的。 二刻钟后,冷先回来。 帅望给他一瓶药水:“剧毒,喷在马蜂身上,沾到皮肤就中毒,十分钟内发作,也就是说,十分钟后这些马蜂就会死。你得在它们十分钟内能飞到的距离使用。它们会寻找碰过那封信的人。所以……” 帅望郑重地:“你知道韩氏兄弟是我们的人。我希望,你能确定他们没碰到信的情况下才使用这包药。这是命令!如果他们碰了信……”半晌:“这是解毒药,除非你确定能救他们,否则,不要用。只要查明他们后面还跟着谁就可以。如果遇到落单的人,立刻活捉,或者杀掉。还有,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释放马蜂,不要一次释放过多。小心自己的安全。” 南朝道:“我可以去送信。” 帅望想了一会儿:“派个没功夫的下人,更安全一点儿。” 南朝点头:“是。”要是被活捉了,他还真保证不了自己有多坚强。 韩宇开信开得也很小心,他直接就叫送信的:“把信打开。” 送信的困惑地看着他,开信,韩宇说:“舔一下。” 那小伙子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啊?” 韩宇忍笑:“舔一下信纸证明上面没毒。” 那年少无知的青少年瞪着韩宇,慢慢举起信,不安地:“为什么会有毒?又不是我写的,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毒,找条狗来试不好吗?” 韩宇道:“少废话,你是想立刻死,还是舔一下试试? 送信的哭丧着脸,轻轻舔下信纸,然后就一直吐着舌头,不肯缩回去。韩宇笑,给他杯水:“喝口水。” 杯子在那可怜的孩子手里不停地起着小波浪。等了一刻钟,韩宇把信给冷斐:“应该没毒,有毒的发作这么慢,应该也毒不死掌门。”笑。 冷斐接过信,看完,沉默。 韩宇问:“掌门?” 冷斐问:“你知道魔教原来发布武林公告的方式吗?” 韩宇道:“号角,不过,密码是不定期改换的。” 冷斐道:“找到此地的分舵,灭掉。” 韩宇刚要说话,忽听耳边“嗡”的一声,伸手一挥,一只马蜂在地上摔成饼状。 冷斐笑道:“会引来一窝的。”据说死亡的马蜂会释放某种信号,招来大群马蜂进行报复。 韩宇道:“我去洗手。” 手一放水盆里,已经有数只马蜂飞来,冷斐挥挥衣袖:“我们离开这吧,这种东西很难缠。”成千上万地飞来,叮一下可挺痛的。 韩宇心中一动,顿时心惊,呀!忙取肥皂一次次洗手。 冷斐回头:“韩宇。” 韩宇看着皮肤已经变成奇怪的淡蓝色,咬咬牙,默默擦手,跟上去魔凌九霄。 小韦,你知道我在这儿吧? 顾不得了吗? 韩宇愣愣地感觉着掌心怪异的麻痒刺痛,象一股**的血流缓缓顺着血脉向上漫延,他不敢露出疗伤的样子,无法全力抵抗毒性发作,慢慢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好吧,即使他真的顾不上我的安全了,我死也比我们都死强,好吧。 韩宇骑上马,沉默。 韩琦看他一眼:“怎么?” 韩宇道:“有点紧张,不知道韦帅望会用什么毒招对付我们。” 韩琦轻轻“唔”一声,我也紧张,不过,你不应该紧张啊,你有什么问题?韩琦道:“你……”噢,你该不会是担心韦帅望吧?韩琦道:“你就在我身边呆着,别乱跑!”人家已经怀疑你了,你为自己的脑袋担心一下吧。 韩宇微笑点头。 一行人,出了小镇,渐渐走到山路上。 忽然间“嗡”的一声,一团昏黄色的雾团就张牙舞爪地盖了过来。 冷斐大叫一声“快跑”弃马狂奔。 这一群人里当然也有下人。 高手们弃马狂奔了,他们自然同马一样也被弃了。 韩宇内心恻然,这样的死法毕竟太痛苦了些。 结果,那团黄雾象安了制导系统一样,一根箭头直奔冷斐而去。 韩宇愣了愣,看看自己的手,这只手,碰过信! 韩宇立刻慢下来,把韩琦急得:“快跑!你在干什么?” 韩宇干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韩琦立刻腿步一慢,愣了,回头,再回头,终于站住,咬咬牙,回头去把韩宇拉起来:“韩宇!”气得眼睛通红。 韩宇道:“我中毒了,咱们往林子里拐吧。” 韩琦气急:“放屁,进林子只会跑更慢!” 韩宇给他个眼色,韩琦愣一下,背起韩宇,一头扎进密林。 韩琦咬牙切齿:“说!怎么回事!” 韩宇伸手:“那封信上不知有什么东西,摸过的人会招马蜂叮咬,那些马蜂有巨毒。” 韩琦回头,见马蜂果然一路沿着冷斐跑过的路线追下去。他看了韩宇一会儿:“你说的也有道理。”确实,做韦帅望的卧底也是有好处的,比较而言,还是韦帅望更吓人点。 然后才想起来:“你中的毒,怎么办?” 韩宇道:“不知道,是我不小心。” 韩琦愣了一下:“你,你没有解药?” 韩宇苦笑,开玩笑,我带着解药,一旦被擒,小韦那些毒药不就全失效了吗? 韩琦背起他:“你运功疗伤,我带你去北安县找韦帅望。” ------------ 113112,蜂杀 冷先没看到韩氏兄弟,知道这两位一定是明白了。 为什么冷先居然能跑到冷斐前面呢? 不是他功夫好过冷斐很多,实际上冷斐同他如果较量起来,不一定差,即使差,也不一定输。比武当中,只要不是差一个档次,就不定谁会血溅当场。 他能迎头赶上,是因为那群蜜蜂不是他放的。 韦帅望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冷先不妥当,倒不是嫌他笨,而是这个小子不一定真把韩宇的死活当回事,也不一定把自己的死活当回事。然而他们目前的处境,明显是一个人也不能死。谁那边死人了,谁城头对决时就输面更大了。 所以,他把瞪着眼张着嘴的南朝也派来了,南朝一嘴苦瓜的表情,然后点头表示他要好好考虑一下,有计划地进攻,然后小心地问:“我可以计划一下吧?” 韦帅望挥手:“快滚,有计划就按你的计划,没计划你就去趟雷。”想了想:“冷先,你听南朝的,他要说退,你一定要退。他要说你上我掩护,你自己判断吧。” 把南朝气得:“喂喂!” 所以,南朝让冷先先放几个蜜蜂时,两人是经过一番辨论的:“你们教主说了,有计划就按我的计划。” 冷先怒道:“你这算个屁计划,滚!” 南朝道:“我有老长一个计划呢,一共十条二百项,来不及细说,你听不听?”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切。 冷先问:“如果韩宇叫嚷起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南朝道:“后果就是咱们得直接把马蜂扔他们脸上了呗。” 冷先气结,南朝一脸可爱天真的笑:“你知道韦帅望要知道韩宇死了,会是啥后果?” 冷先愣一会儿,没吭声,上次他挨了二百棍子,差点没被打死,那还是宰了个敌人呢。 然后,南朝就指挥冷先到前面等着去了,他自己分了一半没毒的蜜蜂,叮嘱冷先毒一定要等看到人再放,一定要直接扔到敌人面前去。 虽然这命令是很明显的“你上我掩护”,冷先没听出来,倒觉得这还真算是个计划,就是不知道为啥前面还弄个没用的试探,难道是为了吓唬对方? 现在,他看到韩氏兄弟跑了,就明白了,唔,是给韩宇消息,让他躲啊[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虽然韩宇笨到用手去打马蜂…… 两兄弟一出林子,就看到笑眯眯的南朝,韩琦怒极,冲过去就要把他一脚踢飞,却见南朝伸手扔出个小瓷瓶,他一迟疑,抬起的脚正好把那药瓶接住,还没忘以内力化去来势,怕人家扔过来的是炸药啊。 低头看到是药瓶,瞪着南朝,南朝笑:“解药解药。” 韩琦立刻坦诚地问韩宇:“这小子是不是骗子?” 韩宇笑:“不是,这是韦帅望的好兄弟。就算是骗子,我还能死两次不成?” 南朝道:“喂,我可是冒着被敌人发现弄死的危险通知你们快逃啊!别担心,小韦说,那毒见血才会要人命,” 韩宇道:“多谢。你小子机灵劲快赶上小韦了。” 冷斐回头看看,马蜂已被甩开很远,微微放心,安慰大家:“这种东西不会追出很远的,再跑几里路,它们就追不到了。” 然后风声起,冷斐一回头,那东西已经在眼前了,老大一个炸药包似的东西飞过来,伸手抓伸剑挡,好象都不是安全选择,可要是躲开呢,身后是他儿子,如果这是炸药的话,这么大一个,躲开恐怕也逃不了一死啊。 微一犹豫间,那东西已经到了眼前,冷斐拔剑,剑身接触,如果是炸药的话,当然比手接更容易炸,不过冷斐自恃功夫了得,也是怕了韦帅望那有名的毒药。剑一碰那石头样的东西,手就微微回力,顺着来势微微后移,缓慢减速,不过,用剑挡的话,半米左右距离阻停一个炸药,还是危险了点。一个吸字诀,剑身侧托着那东西转了几个圈子,连冷先都忍不住心中暗暗叫声好,这小子居然用剑接炸药都可以做到,真是小看他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几十年没再习武的人,这是骗子。 不过冷先也算机灵了,东西出手他就打算跑了,看人给接住了,当然转身就跑。被数个高手追杀可不是玩的。 到这时候,冷先才想想韦帅望为啥要说“你上我掩护”你得自己判断了,那小破孩儿,是真让他上自己撤退了。 近身扔暗器,那是极端危险的啊。 冷斐看到有人跑了,心里这个暴怒,甩手,那东西就扔回去,然后狂追,追到一半,在蜂窝里被转得七昏八素的马蜂们清醒过来了,“嗡”地一声狂奔而出。冷斐一个急刹车,划起一道尘烟,前脚差点没埋到土里去。静立不动,感觉上这马蜂怎么也该就近追人吧?或者追正在跑的人吧?结果马蜂群一个盘旋,直线又奔他来了。 冷斐本能地转身跑,然后感觉到,这马蜂肯定是有问题了。 冷斐功夫高,虽然转身转得挺突然,加速度没上去,马蜂还是没追上他,几只离得近的马蜂也被他一袖子抽飞。 可是他身后,冷清莲与冷子晗因为追得近,事出突然他又挡着视线,只乎是一头冲进马蜂群里。本来两位拐弯也来得及,可是大惊之下竟忘了停住脚步,人的本能,遇到危险是快跑啊,不是停下。 冷斐听到惨叫声,转身回去,脱下衣服一扫,蜂群顿时分出个缺口,他伸手把冷清莲拉出来,冷子晗痛叫着也跟着冲了出来。这下子冷斐拉了个人,马蜂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了。 冷清莲急道:“不行,前面也有马蜂,我们围成一圈冲过去吧!” 冷斐也知道再往回跑,两位马蜂合了围,他们更对付不了了。可是,冷斐道:“我怀疑那些马蜂有问题。” 冷清莲道:“肯定有问题!可是没别的路走了!进树林恐有埋伏!” 冷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判官鬼莲全文阅读。”转头叫自己爹和二叔:“咱们围成一圈,女人孩子在里面,冲过去。小心这些马蜂,可能有毒!” 话没说话,冷子晗已经“扑嗵”一声摔倒在地。 冷清莲尖叫一声,冷斐已经回身拎起冷子晗。马蜂刹那就围过来,三位中老年护着青少年和女人就猛冲过去。冷斐一边挥动长裳左右扫开马蜂,一边感觉到,冷子晗的心跳已经快到极限。 可怕的毒药,没有解药,冷子晗是死定了。 冷斐立刻就想把他扔下,不过他心中顾忌冷清莲,这种时候容不得有人悲愤失控,所以,他只得抓着冷子晗往前冲。 套句老词,说时迟那时快…… 说起来挺复杂,仁德山庄的人冲过蜂群也不过就是三五秒的事。 几乎是一眨眼,然后就安全了。 冷斐问:“有人受伤吗?” 没有。 冷斐用袖子轻轻抹下头上的汗,手停住,什么东西粘粘的? 他慢慢抬手,看到袖子上一小滴蜂蜜,已经被抹成慧星状,他愣了。 伸手拿水,想到水流会冲进眼睛里,只会毒发得更快,要用手抹呢,只会抹成更大面积。 习武之人心比较狠,当即就要举剑把那块皮肉挖下去,剑抽出来,就觉得不对,低头一看,剑刃上全是蜂蜜,冷斐内心叫一声苦,这就是刚才他转蜂窝玩的下场啊! 百密一疏,就从那一个破洞里坏事了。 小韦使的这招数本来就是漫天撒网式的,但凡有一点疏忽就无孔不入。 而且凶狠无比,根本是无差别杀伤。虽然韦帅望是吩咐在人少的地方放,可是他可没说在没人的地方放,只要时机对,他是不会要求他的手下冒着自己更容易被发现的危险,来减轻误伤无辜的风险的。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个年代,即时是被尊为最仁义的不可复制的韩掌门,也一样是会对叛逆间谍之类的灭全家的。当然,不懂事的孩子他会不忍,因为这种不忍,他放了人家孩子,人家孩子就给敌人当街指认了他。已经缺德到底线了,还差一点过不去,就差点死。 谁让你进战斗模式的?明明有种田模式的,进战斗模式的全是狼,有没有吃素活下来的?真没有。 可不可以把狼消灭? 当英国绥靖时,德国就狂扫天下了,当宋人文雅时,从汴州就迁到杭州了。 冷斐此时也慌了神,叫一声:“爹。” 冷怀仁听他声音惊慌,一直跑在第一名的儿子忽然落后了,心知不好,回头一看,冷斐额上有一小块地方微微肿起泛着青紫色,冷怀仁顿时一惊:“这是什么?” 冷斐道:“刚才那马蜂窝流出的蜂蜜,看着是不是不对?” 冷怀仁的反应也是立刻拔剑,一剑过去,冷斐额上就开了个口子。刹那变成二郎神了。 清莲尖叫:“怎么了?” 冷斐手里的冷子晗交给她:“小心查下,死马蜂,蜂蜜都有毒,我脸上刚才沾了一点。” 鲜血流了一脸,他们在马蜂的追杀中,艰难完成伤员的检查和止血,冷清莲绝望地发现,她儿子好象已经无救了。 ------------ 114113,奇袭 看到韩宇算是这两天来最好的消息了:“咱们终于活着见面了。” 韩宇笑道:“多亏你手下南朝机灵,我倒想再多埋伏两天,不过冷斐看得我很紧。再也难有作为了。” 帅望道:“怎么机灵的?” 韩宇道:“这混小子眼看着我摸了那封信还放马蜂,害我中毒,我哥要抱着我跑到你这儿来求救,结果那小子在路上等着呢,差点没让我哥一脚踢死。” 帅望看南朝一眼:“我怎么说的?” 南朝道:“韩氏兄弟在,不要用毒。” 帅望见小南朝如此镇静,倒笑了:“违令者……” 南朝道:“我带着解药呢,顶多是有点冒险。” 韦帅望道:“如果冷斐带着受伤的韩宇一起逃呢,你追上去送解药?” 南朝道:“冷斐就不是那么仗义的人,如果他单对韩宇那么仗义,韩宇一感动说不定就……”笑,不敢说了。 韩宇脸一沉:“南朝,教主宽宏惯了,你当人人都能拿来开玩笑?就算冷斐真的也救我一命,感动归感动,没有教主先救我一命,哪有现在的命给别人救?人一辈子只能效忠一次,再欠了别人的恩,拿命还好了,还能拿恩人的命还?” 南朝愣一下,隐约觉得韩宇话中带刺,有意影射,他却只觉得内心刺痛,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声:“我一时失言。” 帅望急道:“喂喂,怎么回事?聊得好好,忽然间就下道了呢……”喂,回来,走差了,重聊。 韩宇道:“教主,这小子有点欠修理,我替教主管教他两天。” 帅望笑:“成,修好了再送回来。” 南朝张大嘴,嘎,我好象被降级使用了,还降给打算公报仇的人使用了!“喂,我可是先放两个马蜂通知你,要是冷先自己,直接就放蜂群了,我救了你命好不好?” 冷先眨眨眼睛,我好象被出卖了。 帅望看看冷先,冷先继续瞪眼,这个,我没有啊,我还没说话呢,南朝小子就有计划了…… 韩宇一看战火烧到冷先头上了,这位不适合开玩笑,笑笑道:“说正经事,我被看得挺紧,冷斐改道向北安,我只来得及写了个韦字给你师爷,不过,我想他老人家应该一定明白,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快到了阳光如约而至最新章节。老爷子还挺仗义的,我先前传信给他冷兰被擒,京城有难,他就一直守着京城没动。” 帅望点头:“这狠心的老头,难道他女儿不理她。” 韩宇笑:“那也难怪在他膝前承欢的是你啊。” 韦帅望咧嘴笑:“哎,我们是互相娱乐好不好?” 韩宇道:“所以,我想,咱们也不能亏了老爷子,我劝说冷斐把冷兰藏到我哥哥的藏书阁里去了,教主放心,冷兰暂时还安全,不过冷斐也说了十天之内他不出现,冷兰就得死,所以,那地方也只放了十天的水与粮。我大哥最好先赶回去把冷兰放出来。那个地方确实除了他没人能找到。找到也进不去。如果他遇到什么意外,咱可赔不起老爷子这么大一漂亮女儿啊。” 帅望点头:“你说得是,让你大哥去吧。再说,来的是他亲爷爷,让你们面对亲人也不应该。”嗯,不好说,没准还真能赔他一个,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恭喜,师爷,您又有后了……死老头一高兴,一巴掌就把我镶墙上了。外一人家小草说,这是我生的,我自己玩不给你玩,我可怎么跟师爷交待啊…… 韩宇见韦帅望一脸带笑不笑的奇怪的表情,心里纳闷:“喂,你这是觉得好玩吗?” 帅望嘴都要扭曲颤抖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觉得你们好玩,我是,我是想到……咳,那个,后来倒底有人中毒没有啊?” 冷先道:“直到我最后逃走,没看到有人倒下,我就听到一片尖叫声,中毒应该还是有人中了吧?不过,好象冷斐没出什么怪声。” 帅望点点头:“哪儿那么容易就一击即中呢。韩琦,你先去冷兰救出来,让她一定同师爷会合一起动手,私自去抢人,不会有好结果。” 韩琦点头:“是。” 帅望对如此老实的韩琦倒有点不好意思:“当初,是我担心韩宇一个人去太危险,指使张文激你出手,这事韩宇事前完全不知道。你别生他的气。” 韩琦沉默一会儿,看看韩宇:“我没……”过一会儿:“我只是,当时太着急,并没有反教主之心。” 帅望笑:“你为你兄弟做的,让人感动。” 韩琦愣了一会儿:“我,当时也只是想阻止,阻止之后,害怕教主惩处,不得不逃走,去冷家山不是我的主意。” 帅望点头:“我相信你。冷兰很重要,请一定谨慎小心。” 韩琦道:“是。” 康慨进来:“教主,冷清有急事。” 帅望道:“请进。” 冷清进来,神情不安犹豫不决。 帅望等了一会儿:“嗯?”什么事啊,您一叔伯辈的,站那儿不出声好象我欺负你了似的。 冷清转身就走,帅望瞪眼:“哎?” 冷清又站住,半晌慢慢转回身:“冷清莲求见。” 韦帅望眨眼再眨眼,才把冷清莲跟冷清的关系理清楚,那是他杀子仇人的老婆:“她有什么事?” 冷清道:“她儿子中了毒,她向教主求解药王爷休书拿来全文阅读。” 帅望眨眼睛,呃,让我想想,苏西楼杀了你儿子,所以他儿子中了毒,你是希望善恶有报在眼前?所以,你转身给我个背影,可那你就别来啊!你这是啥意思? 韩宇看看冷清:“她是来求和的?” 冷清半晌:“不,她没说。” 韩宇道:“那就仍是敌人了,您看到敌人,直接砍死就好。”他不是你仇人吗?喂,兄弟,要报仇自己动手啊,你啥意思啊?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是肥肉一块的状态,就差直接说,大哥你张嘴了。您就张开嘴笑纳了就得了,你还真给他通报,你啥意思啊?如果你动了恻隐之心,这事好办啊,你得说啊,不能我告诉你了,你杀了他你不仁,你不杀他我不乐意。这不挤兑教主吗? 转头向帅望道:“教主,冷清莲并非善良之辈,不是一个恩义能感化的人,将来必有一斗,杀其母救其子,不妥。”你还没受够,你还能挨几刀啊? 冷清双手握拳,低着头,呆望地面,半晌:“这不公平,他只断一只手不公平。只是,只是……”子晗那孩子懂事守礼又坦诚爽直,很讨老人家的喜欢,激怒的时候很容易内心诅咒:我希望你死全家。真的人家母子命悬一线跪在他面前哭求又是另一回事。 冷清内心回答多次:你儿子死了活该,是报应,是报应!一个“滚”字却说不出口。 帅望道:“她儿子可以进来治疗,她不可以。” 冷清慢慢抬头,看着韦帅望,目光惨痛犹疑。 帅望道:“您会觉得,愧对自己儿子的,一辈子都觉得愧疚,没给他报仇。但是,这是正确选择。当然,如果您选择做错的,我也理解,有些考验,你只能希望自己没遇到。” 冷清长叹一声:“帅望,你后悔过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多数都悔过了……”笑:“有的,我只是希望我没遇到过。或者……”笑,韦帅望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可怕的悲怆温和的笑:“我是,属于黑暗的,贪嗔痴恨爱恶欲,来自地狱,归于地狱。”无法战胜的痴妄。 冷清沉默:“我听教主命令。” 帅望道:“在二门外救治,救完看押起来。” 韩宇叹口气:“即然施恩,就不如施到底。” 韦帅望笑:“那就施到底,送去给苏西楼看管吧。” 韩宇笑:“教主宏福齐天,下次中刀也能救活。” 韦帅望苦笑:“谢你吉言。” 冷清莲跪在守备府门外,她带儿子闯关就被发现,一路闯到守备府外才被冷清拦住。至于慕容,遵守命令,城门不破坚决不离主帅左右。 冷清倒是仇人见面想拿刀砍,冷清莲直接就跪下了,他就砍不下去。 人家苦苦哀求,只求他通报一声,他拒绝了两次,看着脸如白纸的冷子晗,终于不忍,通报去了。内心深处,他是希望韦帅望下令杀掉的,或者,拒绝,或者提出他们达不到的条件。 救人,不是他希望发生的,可是,真的发生了,他也一样觉得,是解脱。 不是我要救的,是教主命令救的。 无论怎样都好,只要这决定不是我下的就好,有些时候,人必须得躲开那个无法解决的冲突,你以为你无比强大,最后只会发现,伤口一直在,那根刺一直在孙悟空大闹异界。你要带着宿疾一生。 冷清道:“教主说,你儿子可以进去,你不能。” 冷清莲愣了一下,泪如雨下:“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伏地叩首。 冷清道:“请起,请退后。” 冷清莲后退几步,冷清派人过去查看,冷子晗已经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冷清道:“中毒已深,救活恐怕也有……我们只能尽力,希望你明白。” 冷清莲点点头,泪水滴下,目光却依旧沉静。 冷清让人把冷子晗抬进守备府。 大门落闸,二门也落闸。 医堂的人过来查看,老扁身份矜贵,等闲人等轮不到他看。冷清见老扁身边那个马屁答应过来了,忙让开地方,想不到那人离了老扁身边,好一副相貌堂堂不卑不亢的专业人士面孔,低头一看:“这个程度,一看就不行了。不用浪费解药了,送出去吧。” 冷清愣了一下:“这,这是教主命令救治的,无论如何,也得给药吧?” 那人把把脉:“脉象弱到这地步,就是气血两枯,肯定捱不过解药的刺激,真的是非救不可的人,也得先用人参附子千年灵芝冰山雪莲之类的把命吊住了,再下解药。这个药方我不敢开,得我们堂主开,我的意见就是这样。我会回去回我们堂主。堂主对这种解药,已经有过若干次人身实验的机会,他不会感兴趣。真的非治不可,您得请示教主,给我们堂主下个令,才能行。我不是推脱您,您去见我们堂主也没用,我见教主很礼遇先生,所以,告诉您一条可行的路。您千万别觉得我难为您。” 冷清见识过老扁的排场,居然也不敢对医堂的人无礼,当即客气地:“多谢指点。”你不指点我也明白,魔教最好说话的就是韦帅望…… 一边内心凄苦,我这是为了啥啊?我为啥要救仇人儿子的命,还搭老大一人情,我真是窝囊死了。 可是看看冷子晗那张熟悉的面孔,只得叹气,转身去找韦帅望。 南朝正要过来看看,这小子是魔教总打杂的,啥事都要看看的,结果被韩宇叫过去训一顿:“哪儿都有你,你过去干什么?那是人家苏冷两家的事,这怨家是解还是结,有你什么事吗?” 南朝闷闷地:“没有。” 韩宇道:“太闲我安排你点事干?” 南朝道:“我不闲,我这就给教主倒茶送水去。”我去,救命啊,教主我再也不嫌你烦了。 他刚转身要跑,就听二门外有人叫:“这是什么声音?这味道不对……” 南朝再一次欠欠地要过去,被韩宇一把拉住,转身就往后院狂跑,南朝问了两声:“干嘛?你干嘛?” 只听一声巨响“轰”,一道尘烟暴土开花状射开来,南朝与韩宇被掀翻在地,然后空中无数碎石瓦块落下来,砸在两人身上。南朝怪叫着,心想:“我的妈啊,我再也不敢到处管闲事了。” 然后院子里火光四起,箭弩乱射,巨石乱滚,惨叫声震耳。 南朝与韩宇趴在地上,互相看一眼,都活着,南朝道:“救命之恩。” 韩宇道:“不小心拉错人了。” 南朝的嘴角抖了抖,啥也没说。 韩宇笑了:“爬,千万别站起来。” ------------ 115114,闭眼 南朝与韩宇趴在地上手足并用飞快地往前爬,不时有流箭飞石落在他们身边,机关都被炸坏,但是魔教的机械一向与他们魔性相符,死战到底玉石俱焚系的,一遇损伤并不是卡壳,而是自动攻击装置立刻启动。 所有能动的机关立刻全开始发动了。 有些机关被炸药炸得翻了个个,所以,不管是里面外面都是一阵阵的乱箭乱石,各种诡异时刻与诡异角度的爆炸,不知名的烟气到处都是。 耳边到处是惨叫声,守墙的士兵与下人死伤无数,南朝微微迟疑要救人,就被爬在前面的韩宇狠狠踹一脚:“门要关了。” 南朝沉默着飞速往有爬,对不起了,我怕死。 韩宇大叫一声:“等等!” 闸门已经“咣当”一声落下。 两人呆住,韩宇看看南朝:“应急计划是什么?” 南朝看着韩宇:“应急计划?”不知道啊,有吗? 韩宇呆看着紧闭的闸门,我靠,应急计划该不是二门一破立刻关闭内院启动自毁吧? 南朝想起来:“韦帅望床下有地道,他会从地道逃走。” 韩宇看着他,南朝问:“我们呢?” 韩宇忍不住笑了:“原设定大约是只有我们死光二门才会被攻破吧?”笑死我了,我忘了告诉小韦,冷良说这种迷宫之类的东西直接炸开就好。看起来,冷斐理解能力超强了。 南朝沉默一会儿:“内院的布置,我不知道。” 韩宇道:“韦帅望告诉我,闭着眼睛跳进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咱们还是照他说的做吧。” 南朝道:“他没跟我说啊。” 韩宇问:“你本来应该在外面吗?” 南朝眨眨眼睛,我本来,应该在教主身边答应着,端茶送水迎来送往,是我的工作,通常出二门就应该有人接手,然后我一听动静应该就立刻回到教主身边,可是教主你不觉得你应该预料到意外情况?想一想,韦教主唯一预想过的意外情况可能就是南朝一不小心落到敌人手里肯定会把里面布置全招出来的武极破界。 默默无语。 韩宇已经道:“准备好,一二,跳。” 南朝心想:“通常应该喊三吧?” 隐约觉得自己撞上什么软线似的东西,南朝实在经不住好奇引诱,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开半只眼,然后吓得立刻瞪大了双眼,内墙里是一圈密密麻麻的一尺多高的铁刺啊,阳光下明晃晃闪着蓝色的毒光。南朝惨叫一声半空中无处着力,只得伸手猛推韩宇,按着力的作用原理,他们应该一个能跳回墙上去,一个跃过尖刺跳到里面的土地上。 谁想韩宇听到风声,一个分筋挫骨手差点把南朝骨头扭断,惨痛中两人齐齐落了下去。 南朝觉得自己的脚趾头已经感受到尖刺的寒气了,那机关忽然向内侧移动,南朝瞪眼,如果刚才他推中了韩宇,韩宇这下正好挂在铁刺了。凭白无故地,南朝所有的汗毛都竖起来。 你妈,让你闭眼睛跳,你就不能睁眼睛啊! 不等电闪般的念头在南朝脑仁里涌泉般喷完,只听:“噗嗵”一声,两人一齐落进水里。 韩宇还闭着眼睛呢,没防备喝了两口水,本能地扑腾两下人就冒头了。 南朝那个好奇的眼睛啊,他是很想听话地闭上,可是,他落水了,他喝水了,他快呛死了,怎么可能闭着眼睛呢?这太恐怖了。南朝一边惊恐地瞪大眼睛,一边内心惨叫:“我不是故意睁开的我不是故意睁开的!” 天哪! 那个布满铁刺的板子又回来了!南朝眼看着那东西“吱嘎嘎”无比沉重稳定向自己的脖子移过来,忍无可忍,一低头进水了。 韩宇还在水面挣扎呢,他水上功夫比较一般,手一摸到那板子,就本能地抓住,然后被带着直挤到边上,南朝无比惊恐地以为就要看到韩宇的大头被机关给挤下来,他倒是想大叫放手,人在水底下想喊话是难了点。他当即喝一口水,伸手去拉韩宇,却发现那板子已经停止移动,边上一条缝,南朝愣一下,对啊,人家给我们逃生用的,这里面的水是满的,不给留个空淹死了吗?话说你不弄这么满不就得了吗?干嘛还边上开个缝了,这是哪个白痴设计的?或者你压根就不该在这里面弄满了水吧?他刚要过去,把脑袋也露在外面,只听“当当当”一串响声,原来那板子是一块块木板包铁皮组成的,除了被韩宇扒住那两块板子,其余的板子一条条闭合,最终效果就是韩宇的头卡在边上,虽然动不了象上了囚笼一样,可毕竟能喘气啊!可怜的南朝被死死关在水下,哎,不告诉你闭上眼睛吗?你闭着眼睛摸到木板就不会反应这么快地钻到水底了。这不是白痴设计,这是杀人装置啊,凡是不闭眼都得死。 南朝忙伸手去推木板,纹丝不动,他在水下无法着力,然后木板上缓缓伸出尖刺来,除了韩宇被卡的地方其它地方无处着手使力,除了闷在水底下一点办法没有。 南朝顿时吓哭了,哇,韦大哥啊,饶命啊!我以后一定听话……不带这样的。 于是水箱更满了。 南朝伸手抓韩宇,韩大哥,你再救我一命啊! 韩宇的反应就是再次狠狠踹他一脚,滚啊,你没事总抓我干什么?老子多少次差点被你害死了? 南朝被踹得“咕咚咚”喝了好几口水,两手乱划时被铁刺划得皮开肉绽,绝望地想,好奇心果然杀死猫了,不知道我现在闭眼睛还来不来得及,总之现在闭气总是没错的。 然后南朝发现这机关居然在动啊,而且貌似是水力驱动,这东西是漂在水上的,水动它就动,水一直在流,有进口有出口,流得还挺快,所以,这东西在转,在转,有出口,是不是? 可是我挺不到出口了,南朝几次挣扎把肺子里气快吐光了,又喝水又呛水,痛苦得想死穿到肉文里的女主伤不起最新章节。 韩宇依旧闭着眼睛,脖子卡着不太舒服,不过想必在底下喝水更不舒服。南朝真可怜,他很想帮忙的,不过人家小韦说了,只要你啥也别干,机关自会带你出险境,千万不要睁开眼睛,除了受刺激,外一忍不住干点啥,可能正好就死了。 你看,你运用人家道家的阵法,就得深刻体会一下道家的无为思想,顺势而为随遇而安之类,不能把自己当一片落叶的,就成落水狗了。 南朝一动不动躺在水底,两眼除了看见水波潋滟之外,还能看到光星乱闪,要想法子喘口气是不可能了,只能尽量不消耗体内自有氧了。他的肺子痛得要炸了,眼泪也一直在流啊,忽然间头顶一道白光,木板打开一条缝,韩宇被松开了,南朝内心狂叫着:“我得救了!”挣扎着想扑到水面上去吸口气,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动弹了,他目光迷离,内心痛苦,韩宇救命! 忽然间侧面的板子也打开了,一道亮光,连人带水从出口喷出,南朝低头一看,我靠,另一个水箱!一个天坑样的东西里面是另一个水箱!韩宇没事,我不行啊!我再多一秒也挺不了了,一边呛咳,一边挣扎,不要不要…… 可惜他没力气了,“咕咚”一声掉水里,这次他可不肯沉底了,死死抱住韩宇,我挣扎不动了,你救我命!然后这次箱子盖是盖上的! 南朝以为他脑袋露在外面,也能象上次韩宇一样,有个喘气的地方,居然没有!盖子直接把他们按水里了!南朝试图扒着边,手指头差点没被挤下来。 南朝内心狂叫:我不玩了!饶命啊! 韩宇很顺从地被按在水里,入水前深吸一口气,安安静静地盘膝漂在水中,南朝痛苦得把自己喉咙都要抓破了。 然后铁箱子盖的缝里隐隐透出红光,南朝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这跳动的红光,这水好象升温了!喂,这是着火了?外面“嗤嗤”声是在喷火啊! 他忍不住伸手摸一下箱子边,“咝”一声,烫得南朝一个倒吸气肺子里憋着的那点气就“咕嘟”喷出来了。 南朝绝望地看着肺子里最后串气泡化为乌有,看看手指上正慢慢长大的水泡,想想,直接窒息死,到底比被活活煮死强,默默无语两眼泪。 韦帅望我要活着出去,我就我就…… 哇,我真想弄死你弄死你啊!你个王八蛋,非常态思维,你个大变态,不是人养的啊,你个狗杂种! 韩宇感觉南朝紧紧抱着他的手越来越无力了,伸手搭了下脉,脉象微弱杂乱,知道这小子要挺不住了,无奈地叹气,抓着头发把南朝拉过来,捏着鼻子,嘴对嘴过一口气,南朝被吹涨了肺子的同时也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你妈!老子居然被男的吻了! 虽然小韦经常调戏他管他叫男宠,真来个嘴对嘴可是另外一回事。 南朝再一次喷泪,他妈的,让我去死吧! 不过肺子里有空气的感觉到底比没有强,旋转的世界终于转得慢点了,南朝注意到,水有点烫了…… 然后水箱一晃,南朝想起来,水箱是四根铁丝吊着的,火一烧就断了!你妈断了!我们要摔下去了! 刚想完,水箱就“呜”地一声掉下去了,然后“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两位大侠因为在水里,所以,只是缓缓地撞到铁箱底,铁箱摔破,里面的水“哗”地流了出去,南朝韩宇趴在还烫手的箱底喘息着“救命!” ------------ 116115,毒攻 帅望笑:“看起来有人不听话啊。” 南朝□:“我靠……”又被踹一脚。 韩宇道:“我正替教主揍他呢。” 冷清掀开铁板把两人拉出来,韩宇已经缓过劲来。南朝却还在不住咳嗽呕水。把韦帅望乐得:“好孩子,看你玩得这么高兴,真是我惨淡人生的唯一乐趣。” 韩宇道:“两道防线被炸开,我想了想,只有抬冷子晗的担架,有可能带进来这么大量的炸药。” 帅望道:“少说得几十斤炸药,抬担架的人没感觉吗?”看冷清御兽修仙录。 冷清愣一会儿,半晌:“教主恕罪,我没注意到。” 一百多斤的壮汉再加上几十斤重量,其实没多大分别,尤其是在旁观人眼里并不容易分辨多出来的重量。抬的人倒是可能觉得,咦,这小子肉真结实,可惜抬的人已经死了。 帅望道:“任何疏忽都可能以已方人员生命为代价,以后请多加小心。” 冷清愣住,这意思,是冷子晗还没死,他们就把担架里夹带炸药送进来?我知道仁德山庄惯出冷人,可是冷清莲一个女人……她当时的表情…… 那种恐怖的感觉无法描述,知道有些人禽兽不如毫无人性是一回事,亲眼得见是另一回事,而且那人平时看起来就是温文女子,虽然目光一向有点冷,同人一直保持距离,他还是无法把流下两行泪说“大恩大德无以回报”的那个女人同炸死自己亲儿的毒妇联系起来。 这简直就象发现人世间真的有妖怪一样让人无法接受。 帅望道:“虽然她儿子救活希望不大,可仍有希望啊。”这女人得理智成啥样能干出这种事来?拿百分比加减乘除吗? 韩宇苦笑,你别浪费你的脑子去理解仁德家的人了,那不是你这个火星人能了解的水星人。 帅望看着韩宇:“我同意用好药去救她儿子了,她干嘛这样?” 韩宇道:“帅望,他们既然决定灭了你,就等于愿意用任何人的生命换你死。很难理解吗?” 帅望道:“很难。” 很难,我的家人用啥也不换。啥也不换。 默默…… 连良心都不换,算了,我也不是啥东西,人家也不理解我。 帅望道:“那么,我可开杀戒了?” 大家点头,你可以了,立马开杀吧!我们受不了了。 韦帅望问:“周兴呢?周家人一个也没逃出来吗?” 韩宇默默点数,冷先南朝当然在,慕容剑在,胡氏父子也在,伤员都在啊!没用的你都拣回来了?区华子不在北安,慕容琴仍在城头,冷清的儿子,冷子和的儿子,老扁,什么开物,冷清一身水,明显是同他们走一条路来的,别的人都是干的:“周兴在后门巡逻。教主通知他们进来的路了吗?” 帅望道:“我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他们了,还有,如果他们在外面巡逻,应该立刻撤离,到这里同我们会合。” 韩宇站起来:“你告诉他们另外的路了?如果他们被抓到……” 帅望道:“只有闭着眼睛的才能走进来。” 南朝忽然间“哗”地又吐出一口水来,你妈的,居然不是为了整我啊?真是要杀掉睁着眼睛进来的啊!呜,我居然还能活着,亏了韩宇兄弟了。 韦帅望笑:“我就知道你不听话,所以干脆没告诉你。” 南朝悲愤得:“你……”卑鄙无耻下流…… 韩宇道:“我就差没拿根绳拴着他了。” 忽然间水箱上方的竖井墙上再次喷火,帅望道:“希望掉下来的是周兴。” 南朝惊道:“水箱摔破了!” 帅望笑:“水箱是专门给你用的啊(清穿)悠然古代行全文阅读!” 南朝气结:“你,呸,你根本不知道掉下来是我!” 韦帅望道:“所以说,我运气多好。” 火焰中一个**的人直摔了下来,人落到一半时,火焰已经停喷,半空忽然张开一张网,那人无声无息地落入网中,众人刚要过去,帅望道:“慢着!” 网中人一动不动,韩宇醒过来:“南朝都没憋死,这人……” 帅望道:“点火。” 一只喷火枪点起来,象蜡烛一样照亮那人,全身滴着血水,脸色青紫,瞪着眼睛,手指颤抖,喉头“咯咯”作响。 韩宇道:“周浩!”周振的另一个儿子! 南朝道:“象是喉咙里有东西……” 韩宇厉声:“不要过去!退后,所有人退后!” 一声巨响,南朝觉得自己被人扑倒在地。 手上被喷上**粘乎乎的东西。 一种麻痒刺痛的感觉,让南朝觉得自己手上被毛毛虫刺到了,就是那种感觉,他甩甩手,然后想起来把背上的人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已经怪叫着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南朝听到韦帅望厉声:“按住他!南朝按住他!别人不要过去!” 南朝这才看清从头到脚一身红红白白的血浆肉浆而且正在厚厚一层血泥里打滚的,正是韩宇,他扑过去按住韩宇:“别动,别动,你哪儿受伤了?” 韩宇惨叫:“点我穴道,让我昏过去!” 南朝急道:“你到底哪儿受伤了?” 韩宇已经痒痛难当,伸手向脸上抓去,虽然奇痒无比,本能地还是闭上了眼睛,手指就在脸上挠出五道血淋淋的口子,然后颤抖着向眼睛上抓去,南朝吓得狂叫起来,点了韩宇昏睡穴。 这才觉得,自己手背又痒又痛,伸手去抓,越抓越痒,三二下已经挠得皮开肉绽。 那种奇痒简直痒到骨子里,南朝抓狂地:“救命,救命!” 一根银针定住他,南朝破口大骂,各种脏话,然后哀求:“放开我,我痒死了!” 韦帅望长叹一声:“先把他们扔水里洗洗。” 可怜的南朝啊,再一次一动不能动地直沉水底,而且人家是拿木棍把他挑进去的,为了洗干净点,还拿棍子不住地桶他,让他翻来转去,虽然韩宇也是同等待遇,可是韩宇是昏迷着的啊!南朝又窒息又呛水又被桶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容易被棍子挑出池子,南朝呕吐着:“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 韦帅望示意老扁去看,扁希凡第一句话是:“有意思!” 南朝气得破口大骂:“你妈才有意思!” 扁希凡道:“没见过,应该是新药,战况紧急,把他手砍下来吧。” 南朝呜咽一声:“不要,大爷我再不敢骂你了!” 扁希凡皱眉:“可总不能把韩宇脑袋切下来呀!” 南朝这才想起来:“韩宇!”“唰”地泪下了。 ------------ 117116,烟弹 冷斐在墙头看着周浩没入水中又浮上来,然后被夹着一路向后花园飘去。 周兴瞪大眼睛:“你,你……” 冷斐道:“你在外围巡逻,韦帅望不可能让你闯过两道关回到内部的。再告诉我一个逃生路线。” 周兴轻声:“掌门,你把事做绝了。” 我告诉你入口,你把侄子嘴里塞上炸药去试? 你连个活路都没给他留啊,那我还继续告诉你,让你拿我儿子去试? 你是坏到绝了。 韦帅望更坏也坏不到你这地步了。 冷斐笑了:“你什么也不会告诉我的?” 周兴刚想要说这句话,被冷斐给说了,好象一口毒汁被捂回自己嘴里。 冷斐抓过周兴的一个儿子:“是啊,你说了也是死,很明显,我是不可能让我家自己人先进去试试的。如果韦帅望设的这些入口就是为了杀掉我,很明显你们全都死定了。不过,也许他不想牺牲你们,这次我可以活着放你儿子去试,虚虚实实嘛。对我有好处,所以,你可以碰碰运气。或者,我有的是办法,慢慢折磨他,到最后,你会求我杀了他,告诉我一切我想知道的。怎么样?” 周兴愣了:“你……” 冷斐道:“我会把事做绝的,现在就告诉我,否则……” 一声巨响! 原来这机关本来就是布置在后花园绕府一圈的小河沟上的,正常人五分钟窒息死亡,练武的时间长点也长不了多少,南朝半昏迷,所以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爆炸药声响了律师,不要跑(gl)。 冷斐笑了:“跟我想的一样啊。庇护所不会太远。谢谢。” 冷斐一甩手,周兴的一个儿子飞过墙,惨叫着,落到水里。 冷斐道:“让我们看看,他的运气。我猜,他进去之后,不管是死是活,对我们都会有帮助。” 帅望道:“先撤退,落闸。” 吕开物一挥手,几个手下开始工作。 南朝一路惨叫着:“痒痒痒!救命,饶命,快给我止痒,我受不了了!要不杀了我吧!” 扁希凡道:“这小子真吵,杀了他吧。” 韦帅望回头笑:“好。” 扁希凡拿着碗药过去:“来,小子,想死就成全你。” 南朝气得:“你妈个……” 被捏住下巴,灌了一大口药,南朝惨叫:“我不要死……咕嘟咕嘟……” 南朝眨眨眼睛:“我好困,是麻药吧,喂……”眼睛闭上,睡着了。 水声,韦帅望回头:“有人下来,先别落闸!不,立刻落闸!不……”微微停顿:“落闸存水。” 一个人的生命,和一群人的生命,真难选,小韦在一秒内做出他认为最好的决定。 多数人生命更重要。 如果掉下来的人还活着,没直接摔在地上,如果他还能游泳,他可以活下去。 落水声。 哀求声:“求求你,他要淹死了,求你救他上来!求你让我下去救他!” 冷斐温和而清晰的声音:“韦教主,如果你在的话,出来聊聊?不然,我可要把冷冬晨也扔下去了。我知道,你是绝不会眼看着有人死在你面前不出手的,是不是?尤其是,这人是你兄弟。你不会因为他没有支持你,就把他扔下不管吧?他可是救过你的命,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你的命。” 吕开物颤声道:“教主,再不走,炸药扔下来,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帅望轻声:“撤退。”闭上眼睛。 冷先抱起他。 泪水滚下来。 有一个人,就隔一个二寸厚的铁闸,正在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 我无法想象他的痛苦! 我无法想象他父亲的痛苦…… 韦帅望回头:“用网……” 吕开物急道:“教主,他们会立刻知道我们还在里面!会立刻扔炸药的!” 帅望苦笑,世间万般皆苦,为什么我总是希望所有人苦苦地活下来? 吕开物道:“教主,请下令落隔离闸!” 帅望点头:“落隔离闸渣碎厂花(重生)。” 隔离闸落下,身后又一声巨响。 冷斐说话的时候,已经招手,炸药准备。 管你韦帅望在不在,上不上来,都先炸一下子。 一声巨响之后,气浪夹着水气喷上来,周兴看到地面上喷溅的血水与碎肉,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竖井壁上的土层崩塌,露出铁铸的机关,黑色的油顺着井壁滴下来,飘在水面上,泛着彩光。 井里的水位缓缓下降,黑色的油,红色的水,阳光下的七彩光,地上斑斑驳驳的血肉,远处乌鸦远远地盘旋着,围着血池之地“呱呱”怪叫。 冷斐微笑:“真好,方便点火了。” 一个火折扔下去,洞里立刻火起。 然后一包药粉下去,冒出浓重的红烟。 冷斐袖手四望。 烟走风道,不管这洞穴通到哪里,烟总会从出口冒出地面的。 红色的浓烟,在白天是很显眼的。 吕开物急得:“教主,我们可以引爆炸药了……” 帅望沉默。 是啊,每个出口都备有高效炸药,可是,他们带着冷冬晨,即使没带冷冬晨也带着周兴呢! 如何是好? 敌人杀人我阻止不了,不是我的错,亲自下令杀死我兄弟,是我一生的刺。 以少胜多,还想保全人质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没有强大的灵魂真是无法做首领啊。 老子不是那块料。 谁再跟我提盟主的事,我就“啪啪啪”给他三记大耳光! 冷清急道:“教主要是有炸药,为何不用?” 韦帅望道:“炸死周兴和冬晨?” 冷清沉默一会儿:“那么,教主还有别的办法?” 帅望道:“我再见想想。” 扁希凡皱皱鼻子:“毒烟,毒性不算大,奇怪。” 帅望问:“什么毒?” 扁希凡道:“金石烟,不是药烟。” 这里不能呆了,必须得出去。烟沉,全充满整个地道。 冷斐愣愣地看一会儿守备府,守备府后花园,也就是他们刚刚把周振儿子扔下去试水的地方,正冒出袅袅的棕红色轻烟。咦,韦帅望竟然躲在我们追来的地方,难道是故布疑阵,是啊,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以为我们会顺着水追到这里来,布下种种机关等着我们,自己却依旧躲地已经被炸开两道门的守备府里,挺高啊! 好吧,你有千般巧计,我只有一个笨招。 集中全部火力,把守备府炸平! ------------ 118117,惊险 不过,如果冷斐觉得韦帅望弄了个地道,竟然不是通向守备府外逃走的,就有点大意了。 难道,这个只是为了让人集中到他身边吗? 集中在一起挨打吗? 不可能,一定还有其它出口! 为什么竟然没有冒出烟来? 即使地道塌方,烟气也不可能完全挡住。再说,难道他能料到我会用烟气?冷斐想不通,可是目前看来,除了回到守备府,好象也没有其它目标。 我不可能搜遍北安城每一寸土地。不过,地道战最怕水攻,我可以把水引入地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多久。 冷斐一边下令在这个入口扔下剧毒埋下炸药,一边四顾,水…… 守备府临河而建,分一条支流环府而行,堆土成山,倚山傍水才是理想居地。 遁地而去,藏身假山,嗯,假山有足够的厚道可以挡住炸药的轰击,地势高,有利于观察。一旦有什么不得已,从守备府外开个口子,预备逃走,也算完备,更完备一点,当然是狡兔三窑,理当有第三个出口!这个出口想必不会太远,否则工程量太大,不是几天能干完的。初春,地面上已经回暖了,冰冻三尺的地下,可未必完全解冻了。 要么,这个地道顺着这个入口方向往外,要么,从假山那向外最短距离。 如果是我,会把第三个出口开在什么地方,隐避安全呢?还不会冒烟? 冷斐忽然注意到附近几次民房都已空置,明显没有人烟,走近看,院里还正常,只是没有活物,农家常养的鸡鸭猪狗都没有,食槽干结,小块的菜地已干裂。屋里面就更明显的一片狼籍,这分明是匆忙的强制搬迁。 真善良,坚壁清野呢,怕误伤平民。那就是这附近了。 冷斐看着几百米外的穿城河,唔…… 开口在水下,有野草芦苇灌木掩蔽,河上常有渔船往来,芦苇荡中一叶扁舟,真破了城,还可以直接从水门逃出城呢。 这才是好设计,虽然,这么沿河道找,真是很没谱的事,但是,从守备府冒烟的地方到这个守备府夹壁墙间的井口,两点直线与河道交叉,应该范围也不大生不对,死不起全文阅读。 冷斐道:“思吉思祥,你们带炸药,去炸平守备府,注意那个冒出烟的地方。一个一个过去,确定没有机关,再走近,一定要把剧毒的烟弹扔到里面,再炸毁出口,或者炸毁房屋,总之,保证里面没人出来。你们要守着那个出口至少半个时辰。可能用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会赶过去。清莲,你陪他们过去。我们去查一下另一个出口,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在前方河道不远处。我们很快会赶去同你们会合。” 冷清莲点点头。 冷斐道:“保重。” 冷清莲再次点点头。 帅望道:“打开通往守备府的隔离门,让毒烟有个出口。落闸后水封。” 地道里不只一扇隔离门,每一个通道叉口,都有门,而且是两扇,中间一米夹层,有水管引河水不断注入,封闭烟气水灌与爆炸波。地道怕水灌烟薰,这是魔教设计规划常识。 也只有魔教的才力人力才能实现这样的设计。 当然,如果投放的是巨毒,这样的隔离能隔多久就不好说。 帅望忽然回头去看一身是血的韩宇,呆呆地看着正慢慢干结在韩宇头上身上的带血肉浆,和他脸上的自己挠的血痕。 良久,帅望笑了。 不,他没好,他内心一片清冷,他不愤怒,他也感受不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真可怕,除了悲哀,什么也没有。 除了悲哀和恐惧。 而那恐惧,不是对失去亲人的恐惧,也不是对死亡的恐惧,那只是一种莫名的恐慌。 我又要开始杀人了吗? 我不要,我不想,我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我完了。 现在取出蛇毒,不知还有用没有,哪怕什么感觉都没有,也比只有恐惧强。 这已经不是道德挣扎,在我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比可怕的恨毒。 我宁愿冷冷地看着所有人死去,一边觉得痛一边觉得快意。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毒,渗透到我的骨头里去,我想象所有弃我而去的人一样,冷冷地看着所有人挣扎痛苦死去,只要不是我,只要不是我干的。 我洗过手了,我不愿再弄脏我的手。 我洗过手了,我决定袖手旁观。 韦帅望在一刹那,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恶毒吓到。 笑之后,呆呆地看着韩宇,呵,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这样的我,本来也不值得爱护,不配拥有,我曾经拥有过的美好与温暖。 一条毒蛇,晒过太阳,也依旧是冷血动物。 韩宇要死了,我很生气,我很生气…… 我不生气,只有恨。 我的身体好象流的不是血,是毒汁孙悟空大闹异界最新章节。 冷清过来:“怎么了?韩宇有危险吗?” 帅望呆呆地:“没,我不知道,我只是……”良久,苦笑:“他冒生命危险去卧底,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辜负了他。”韩宇,那个曾经执着于让你好好活下去的小帅望,已经死了,你回报错了。现在的韦帅望,只是一个怪物。 冷清愣了愣:“辜负?教主对他,有情有义啊。”你为了他宁可放弃杀敌良机啊。 帅望问:“我应该不顾人质安全采取行动吗?” 冷清愣了一会儿:“教主,迫不得已,也……只得如此,请教主下个决断。” 帅望点点头:“我年少时,行事乖张,多有不合情理之处,现在自省,难免处事犹疑,还请您多加请教。” 冷清道:“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责怪你。” 帅望轻声:“我应该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我只是,很疲惫。”很疲惫,以往种种坚持,已被我否定,我坚信十几年的坚持是错的,我不敢相信我现在是对的。给我法律,我照法律执行,没有,谁爱执行谁去执行。 心灰意冷的傻叉…… 帅望道:“观察出口,确定安全。” 看到领导人如此谦逊是好事吧?战时却让人惊慌,怎么了?大帅,我们的人一死一片,你不知道怎么办?还要我们指教?吓死小的们了…… 如果他们知道领导人正在想,你们爱死死去,我要保持双手干净,怕是会吐血的。 韦帅望深呼吸,勇敢不是不是怕,是经历一切之后依旧保持本心。 可是说这话的你,亲手杀了我! 你不要这样存在的我了! 你要我去死,我依靠什么去坚持?为谁而勇敢? 我是疯了吗?为什么这种时候,我想的不是怎么杀掉敌人,我…… 深呼吸,深呼吸,做理智觉得对的事,把情绪纷扰放一边。 帅望道:“把韩宇弄醒,老扁,想办法让韩宇醒过来,还能正常说话。” 韦帅望的惊慌表情,吓到所有人。 你,不是战神吗? 康慨把慕容剑安顿好,过来时正看到小韦那奇怪的脸色。 康慨呆了一下,帅望怎么了?十岁时面对最可怕的敌人,那个谈笑自若,现在怎么了?现在他受伤了,可是那时候也不是靠功夫啊? 康慨轻声:“帅望,不舒服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笑:“我怕误伤冬晨,我内心阴暗,宁愿我们全死了,也不想承担杀死自己兄弟的责任,我害怕。” 康慨的心啊,哎哟,你还迟疑这个呢,不过也是啊,我能对着自己兄弟扔炸药吗?我也下不去手:“你怎样决定都可以,我相信你,你不要怀疑自己。” 帅望轻声:“如果我真的……康慨,如果我杀了我兄弟,那种痛苦,虽然说不出是哪里痛,却是真实存在的,我形容不出哪里痛,但是真的感觉生不如死,日日夜夜,无时无刻,梦里都逃不掉,会持续几个月,或者几年,有时,我觉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束阳光如约而至最新章节。没有停下来的希望,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挺过再一次,我害怕。” 康慨愣住,你是说真的吗?你是说真的宁死也不要对自己兄弟扔炸药啊?可是…… 康慨四顾,冷清已经瞪大眼睛,面露惊恐,其他人,是一个傻掉的表情。 康慨急道:“帅望!”你不能因为情绪问题…… 韦帅望脸上的表情,平静而绝望,就象深陷泥泽无法自拔,且已挣扎至无力,只愿结束的人。 那种痛苦无法形容,没有伤口,没有痛点,大至知道是所有内脏都在全力缩紧,缩至酸痛颤抖,你只想把自己剖成两半,把心脏挖出来,把内脏都扔掉。 无病无伤,却动弹不得,无力移动一根手指,到最后,只希望自己在烂掉之前就死掉,却连自杀都懒得。 看在别人眼里,却只是一只自甘堕落的猪,为什么你这样懦弱?你只要爬起来继续活下去就好,你明明什么毛病都没有! 有时候,只得挣扎着爬起来,也真的会继续活下去,什么事都没有。 只有内心一个绝望的声音,不断地重复,你想死吗?我想。你快乐吗?我永远不会再快乐。你为什么不快乐?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牵挂且爱着你的人,是的,是的,只是,爱与牵挂无法让剧痛停止。 半晌康慨道:“你不会改变你的决定,帅望,从我认识你,你就是驴,所以,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帅望笑:“因为我固执,所以你支持?” 韩宇道:“因为你固执,所以你永远不会改变,一直是当初那个坚持要救一个陌生人的孩子。请你,坚持下去。” 帅望良久:“挺累的。” 淡淡地语气,平和的声音,稍带遗憾。好吧,坚持,只是,挺累的。 吕开物来报:“入口安全。” 帅望叹气:“奇怪,没我想的那么聪明呢,那么,守备府那边有警铃响吗?” 吕开物道:“有,不过一触即回了,大约,二门都没进。” 韦帅望的汗毛竖起来:“韩宇给我师爷的信什么时候送出来的?” 康慨道:“要不要叫醒他?” 韦帅望摇摇头:“不必了,韩宇说他们随后就会到。” 康慨点头:“你怀疑,是他们到了吗?” 帅望惊恐地看着康慨,点头。 康慨轻声:“守备府里……” 帅望点头。 康慨道:“你是绝不会让他们遇险的?” 帅望点头。 康慨道:“他们立刻发现不对头了。” 帅望沉默,不一定,那地方还是象战场,他们可能触发一个警铃之后,小心走路了。 可是小心是没有用的!绝对不能进去! 康慨道:“如果他们进了守备府,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启动机关的?” 韦帅望道:“无论如何也不会皇陵宝藏全文阅读!” 康慨问:“我们回守备府吗?”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扁希凡,把南朝叫起来,不管他中了什么毒,会不会死,让他自己选,是麻醉着跑一趟,还是把手砍下来跑一趟,出去给我探听一下情况。” 冷清犹豫一下:“教主,我可以去。” 帅望道:“你跟南朝一起去。” 吕开物惊恐地:“教主!!”不对劲啊!这窥视镜里有动静。 韦帅望比他还早十分之一秒:“堵上!” 对了,在地下观察外面,只能用一根管子,能转动,管口装着凸面镜,里面几个镜子折射来观察地面情况。管子转动时,难免会有光线折射,冷斐微觉有光一闪,就站住不动了。躲起来,慢慢等待。 没有异常,他就回去同吉祥兄弟汇合。有异常,那出口就是这里了。韦帅望所过之处,都有危险机关,轻举妄动必死无疑。 所以,冷斐与仁德山庄的人,静静观察。 终于发现闪光发出的地点,有了准备的人,很容易找到隐蔽所。地道里负责观察的是小喽罗,并没有异于常人的眼力,就算觉得眼前一花,也不过是小心地再看一遍。 等到近前了,冷斐耐心地等管子口转到背对他时,慢慢走过去,然后往里扔了个毒气弹,用泥巴糊上管口。 里面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刚要报告,吕开物倒底机灵点,已经听到弹药在管子里有动静,叫声教主,听到韦帅望说堵上,已经来不及拿东西,伸手就把管口捂住了:“教主!”我的妈呀,我完了,不管是这炸药毒药,我完了! 风声,银光一闪,血光…… 吕开物发现自己已经飞出观察洞,谢天谢地,得救了! 咦,谁救的我? 就听观察洞里一声闷响,吕开物忍不住回头看。 是爆炸声,还留在观察洞里的手下已经惨白了脸,两股战战。 窥视镜的内管是竹子的,轻便灵动,外管是铁的,为了承压。内管本来伸出天花板,垂下来正好在眼睛看着方便的地方。如果爆炸,肯定是炸开了,死伤一片,可是,那个伸出来的外管已经被整个塞回墙内铁管里。 定睛细看,管口已经被死死塞住,那东西红红白白,正往下滴着血,这是什么? 吕开物愣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经齐肘而断,正喷泉一样大股大股喷血,他呆住,一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状况就是,冷先听到韦帅望说堵上,立刻行动起来了,然后发现吕开物已经伸手堵上了。 很明显,把他的手拿开,如果是毒药,毒药就弥散出来了。如果是炸药呢,吕开物小命不保。冷先是厮杀惯了的战士,当即立断,一刀把吕开物的手砍下来,整个前臂连内管都塞回墙里去。本来,毒气弹的爆炸微力就不太大,多数毒物一经高温就会失去大部分效力,这爆炸只是为了让毒气散开。冷斐又只是用泥把窥视镜糊上,所以,爆炸冲开了容易冲开的顶部。下面塞满了血肉骨头,够严实又有缓冲,竟然没有炸破。 这一下子惊险,险过剃头。 扁希凡立刻抓住吕开物手臂,止血包扎。吕开物忽然间惊恐莫名,难以自控,嚎叫起来。 ------------ 第一卷 ------------ 119118,全面开火 帅望淡淡地:“全面启爆。” 从侦查兵完全没发现敌人靠近这点看,来的必然是高手。 如果师爷真的去闯守备府,不能让他们进去。 韦帅望天性里的狠杀,见血即被激发。 刹那间,杀字出口,他舍弃了自己兄弟的生命。 吕开物如释重负,推开正给他清理伤口的扁希凡,扑过去,按下启爆钮。 一声巨响。 整个地道在晃动。墙上的灰土簌簌而下。 那一声巨响,轰了有二秒钟。 啥叫全面启爆呢,就是布下的所有炸弹,一起爆掉。多大地方的?从守备府到河道五百米,这是宽,左右各五百米,这是长,半平方公里布满了炸弹,炸弹有效杀伤半径二十米,一共布了400个炸弹。 震动启爆,也就是中心威力最大的那个爆了,相临百米的都会炸,然后相临二百米的也会炸,一波一波之后,半平方公里的面积内就不可能有活人了。 这就是韦帅望为啥不肯启动炸药的原因。 至于为啥不能定点爆破,因为大威力炸药没有那么多,他的黄色炸药已经所剩无几,四百枚炸药里填的都是黑火药加上碎铁块加毒药,黑火药单个使用,杀伤半径只有二十米,只要冷斐稍有点警惕性,躲开炸弹,问题不大。 按下启爆之后,半平方公里之内,只有尘烟弥漫。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厚厚的迷雾中隐约的火光跳动。 所有建筑物都成瓦砾,守备府临河的墙完全倒塌。 冷秋和韦行听到爆炸声就知道自己找错地方了。 错了,主战场转移了…… 只不过,他们退不出去啊! 两位精明人一看这副一地死伤无人管的样子,就怀疑有啥问题,不过这府地挺大的,内宅门依旧紧闭完整,很有可能敌人仍在内庭打斗啊。动静小点,可能是在拆机关。韦帅望身负重伤,不能正面交锋,动静小也正常。 不过,身负重伤的韦帅望总是比健康活泼的韦帅望更可怕,当他求生存时,对别人的生存安全就考虑得比较少。如果他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那个无论如何,就比较凶残了。 冷秋对小韦的狠毒有深刻了解,完全相信守备府已经成了一座绞肉机,一根汗毛飘到入口都不可能完整着飘出来。可是如果他们不进去,韦帅望遇险,一墙之隔,情何以堪。 两位正在谨慎观察,吉祥兄弟就出现了,韦行问:“拿下?”问问情况呗? 冷秋摇摇头,看看这两儿二货能抖出什么机灵来。他们带路,咱们能安全点。 吉祥兄弟一路很小心,沿着炸弹炸开的血肉大道前进。凡是会被震动压力冲击触动的机关,全已被爆炸触发完毕。所以,这一路很安全。冷秋与韦行对视一下,咦,这是打过了的意思啊,这两人轻车熟路的,是来过了,那他们…… 没等两人得出结论呢,吉祥兄弟把弓弩架上了。 没错是架上了私宠--婚前试爱全文阅读。 带底座的,两人摆弄一会儿角度,从袋里拿出来的,是枪杆一样的巨箭,中间空心竹杆,明显里面填了东西,两位拿得小心轻放的。 冷秋这个后悔,来得勿忙,只带了冷兵器,这里已经全面进化到热武器战争了。好在他们事先知道对手准备了炸药毒药,所以携带的冷兵器中有远距离攻击武器。 冷秋一抬手,开弓搭箭,抹去箭头,瞄准那炸药,一箭射去。 吉祥兄弟的箭上没引信,他们也没点火,明显是震动启爆,所以,用无头箭撞击,后果理应是他们自食其果了。 只听身后一声断喝:“小心!” 然后“嗖”的一声,冷秋与韦行急忙躲闪,一声爆炸,亏了这火药还在正常范围内,如果是巨量的,韦帅望就得来把两位一块一块拼回去了。 饶是如此,冷秋与韦行也踉跄倒地,五脏翻腾,身上脸上不知什么地方挂了彩,一身血点子。 吉祥兄弟一听有人叫小心,顿时闪躲,冷秋那一箭走空,两位当即就想调转箭头,然后微微迟疑,这箭可不是干这个用的,而且数量有限,用完为止。 韦行一见一中年女子正拉弓要射第二箭,当即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扔过去。 冷清莲的第二箭,就在她前方三十米处“轰”地一声炸开,气浪把她掀翻在地。 冷秋已经一个跃身向吉祥兄弟扑去。 吉祥兄弟那个犹疑的调转弓弩架子的动作就显得太好笑了。 冷秋手中剑带着寒星点点就闪到他们面前。吉祥兄弟很识货,知道那寒星点点都是一招之内化出来的数次攻击。 剑没□呢,两位第一反应是把床弩往冷秋面前一推,挡开第一下攻击。冷秋一剑下去,天价床弩断成两半。吉祥兄弟内心凄苦,只得拔剑应战。 韦行的大刀已向冷清莲挥去,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中年女子后退一步,一脚就踩在地上机关上,然后跃起,数十支毒箭就向韦行射过去。 韦行大刀挥开滴水不漏,当然没伤到,只不过他的手有点酸,一下子挡开十来支箭,而且是毒箭,确实吃力点。 冷清莲一脚踩上另一个机关,同时手开弓,韦行站住,一只脚已经踩在块碎瓦上,就等她放箭立刻阻击。冷清莲经过刚才那一炸,心里也觉得惊惧,见韦行等她那一箭呢,一时竟不敢出手,两人顿时就僵在那儿。 冷秋一人独战吉祥兄弟,颇有点吃力,想叫韦行一声,你他妈快点,又怕韦行分心。只得独力苦撑。 韦行心急却也知道,此时一分神后果不堪设想,你死我亡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然后就是一声悠长的爆炸。 韦行与冷清莲目不转睛,内心同时翻江倒海,天哪,这应该是韦帅望开火了吧?是韦帅望干的吧?这么轰轰烈烈的,不象别人弄出来的动静。 那就不对了,韦帅望不在这儿啊!战场在圈外。 作者有话要说:带孩子玩了两天,已经累得快暴毙了…… 为啥十岁孩子如永动机…… 列位见谅吧…… 少年凶猛,人到中年…… ------------ 120119,城门失火 冷秋笑问:“你们爆的吗?” 吉祥兄弟心里正打鼓,不是啊!本来确定不了是谁爆的,可是这声不对劲啊! 冷斐确实是在守备府外临河那边,这爆炸声正是从那边响起的。可是这声音不对。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这爆炸药声怎么跟打雷似的,不是一个炸雷劈下来,是天雷阵阵从这头滚到那头地响,而且不是余音缭绕那种响法,是越来越响,这不太对吧?听起来象是几百枚炸弹连成一声的响法,他们可没带那么多炸药,带不过来啊。 难道,是冷斐遇袭了? 如果几百枚炸药一起炸了,仁德山庄一锅端了,那他们两个…… 跑为上策啊! 二兄弟一迟疑间,就听远处城门一声巨响,冷秋与韦行顿时变了脸。 他们来到北安时,已经看到远处尘烟滚滚,知道这是大队人马将到的意思,不过这两位武林人士,没那么强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人翁精神,基本上,打战是军队的事,他们知道了,就跑来报个信。报信当然到守备府来报,所以他们来了。 结果守备府不但没有守备,连韦帅望这个爱国人士也不在。 这也没什么,守备没了韦帅望不在,还有守城的将军呢…… 所以,他们真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可是这声巨响却不一样,这动静不同寻常,这是炸城门的声音啊! 冷清莲道:“看起来城门失火,冷秋你做过武林首领,何者重何者轻,大约也明白?” 冷秋一笑:“江湖人,抵挡不了十万大军,不过,你要逃,可以逃冤家校草不易解。” 冷清莲道:“看来,你是不肯放思吉思祥兄弟了?” 冷秋点点头:“冷思墨在我们手里。” 吉祥兄弟顿时白了脸:“你!把他怎么了?” 冷秋不出声,步步后退地招架。吉祥兄弟不禁就缓缓手,即是心急想打听兄弟消息,也是心中惊恐不知战况如何。 冷秋边退边道:“筋骨半断,是接上还是全断,就看两位的了。” 冷思吉咬牙:“你好狠毒。” 冷秋道:“第一声爆炸,好象就在守备府外,虽然有内墙挡着,看那尘烟遮天蔽日,可不象有活人的样子。” 冷思祥急道:“五哥,掌门他们……” 冷秋道:“既然你们掌门在,又不是他们放的炸药,那就是他们中了埋伏,这爆炸声,听起来可不象有人能躲过去的样子。” 两兄弟的汗就下来了。 冷清莲气得,这两兄弟离韦行越来越近了,虽然她一点不介意这兄弟俩死,可是打着打着,冷秋就转过去了,变成两兄弟背对着她,看情形,她一箭过去,最可能死的是吉祥兄弟,决不是冷秋师徒。她一对二可是必死。 韦行冷笑:“快滚,就饶你一命。” 冷清莲打量一下吉祥兄弟,这俩二货已经完全进入射程内,冷秋韦行只要有一个活着,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且她也担心冷斐的生死,听韦行出言放她逃生,当下慢慢松开脚下机关:“一言即出!” 韦行道:“焉能失信于你一个女流!” 冷清莲倒退两步,见韦行不动,转身飞逃。 吉祥兄弟这才感觉到情形不对:“哎……”她怎么跑了? 韦行回身带着风声的一刀挥过去:“要死要活?” 冷秋道:“两位,如果勾结南人不是你们主谋,投降可以做污点证人争取宽大处理。顽抗到底,就算你们能逃,你们的家人也是灭门。” 吉祥兄弟内心屈辱,几十年前举家逃亡,几十年后依旧只得投降?虽然两兄弟当年是这师徒俩儿的手下败将,可是几十年时间过去了,不试过怎么知道结果,冷思祥道:“你休想!” 冷秋道:“要死的。” 刹那间,两兄弟感受到的压力就一样了。原来冷家剑最益于杀气相激,剑下留情,招有余地时威力差许多,这套剑法就是杀人用的,不是打着玩的,年年冷家山上论剑的伤亡数已经证明这一点。两兄弟意志动摇,心胆俱寒,本身没有你死我活的觉悟,气势上已经弱了,再加上本身气质就不是以狠辣见长的。韦行听得一个杀字,刀刃上带的风声立刻变得尖锐,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无情。老韦的心中,只有几个人是人。幼年被弃,世人不当他为人,他也不当世人为人。那种以万物为刍狗的狠劲,根本不是世家子能比的。 两兄弟只觉得一刀一刀一直在脖子上头上胸前打转,跟平时练剑不是一个路子,大刀压来,力量与速度完胜剑招,要拼招式,冷秋的剑则完全封住他们的所有进攻,他们的剑就象缠上水草一样凝滞无力,剑法的灵动性完全使不出来。 两兄弟大惊之下,心生怯意,想要投降嘴里说不出,也不敢相信人家真会饶他们。只是步步后退。冷秋心里其实还是想留个活口,那边大爆炸不象能有活人的样子,这边不留活口,他女儿女婿的下落问谁去?只不过两军交战,要让人觉得手里有王牌,你有所顾忌,不敢杀人,人家没死亡威胁,那不是输定了吗? 明知道韦行是严格执行命令的,也只得下令“杀”极品护花神医最新章节。 不过,他的剑就软了点,韦行几招过后,就感觉到了,暗暗给他师父个白眼,心里不爽,至于吗?这两个咬我儿子的狗,你有啥不舍得的?然后就想起来相同的问题,冷兰和冬晨找谁问去啊?想到这儿,他一阵上三路急攻,趁吉祥兄弟手忙脚之际刀锋一转,向下三路划去,这下子变故突起,冷思吉一个反应不到,腿上就被大刀划过,衣衫破碎,表皮裂开,鲜血狂喷,里面的白肉红肉顿时就翻卷着露出来,他痛叫一声,强忍着继续抵挡,瞬间半边腿就全是鲜血,冷思祥吓得:“五哥,你怎么样了?” 冷思吉没吭声,完了,这下子恐怕要死在这儿了。 冷秋一见韦行完美领会了他的意图,放下心来,几剑逼得分心走神的冷思祥连连后退。留下韦行独自对付负了伤的冷思吉。双打原则,先干掉一个,另外一个就好对付了。 冷思吉强忍剧痛,终于放软口气:“冷秋,如果你能保证我们兄弟活命……” 冷秋远远地:“保证不了,卖国是死罪,要是我做主,你们肯定会灭门,不过现在冷家山上有一伙人反对酷刑,要求公正审判,韦帅望又是死刑反对者,你们有可能活着也说不定。” 冷思吉怒道:“你!你刚才……” 冷秋淡淡地:“刚才的条件你们没接受。再迟点,连这个条件也没有了。” 只听“噗”的一声,冷思吉痛叫一声,扑倒在地,还是受伤的那条腿,膝盖处已经露出碎裂的白骨。韦行一刀挥起,冷思祥向后跳开,狂叫:“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冷秋剑指他胸前:“弃剑,跪下!” 韦行的刀也停在冷思吉头上。 冷思吉长叹一声,卖国罪啊,投降也是死。好吧,冷思吉道:“都是我的主意,同我兄弟家人无关,请放我弟弟走,我认罪服法。” 冷秋一笑:“早个十分八分的,还有谈判的余地,现在,只能哀求了。” 看看冷思祥,内心微叹,思安那样的人倒早死了,这些忪货倒都活下来,天公无眼,一致于斯:“还等什么?找死?” 冷思祥弃剑,举着手,跪下。 冷秋与韦行站在尘雾边上,是啊,他们还不够大侠,城门将破,依旧先跑来看看韦帅望,两人互相看一眼,没敢进去。 这多久了?有一刻钟了吧?局部地区依旧沙尘暴样貌,二米之外不见物,韦帅望的地盘岂可闭着眼进去,只得远远喊一声:“有人吗?”有活的吗? 无人应答。 韦行心急:“进去看看?” 冷秋道:“你站着。” 自己小心往前进一步。 韦行急了:“师父!没有让师父独自冒险道理。” 冷秋回头挑着眉毛:“谁说我要进去。” 韦行郁闷地:“不管要做什么,师父吩咐我就是了。” 冷秋道:“我不告诉你站着别动了吗?”再走两步,韦行就看不清了:“师父!” 冷秋道:“把嘴也闭上美色招揽:总裁,认栽吧最新章节。” 韦行急得原地打转,可是他的脑子就没违抗命令这设置。自幼养成的习惯,就算他觉得有更好的办法,也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原则,何况他没有。服从命令对团队做战来说确实有其必要性,一直以来,冷秋的战斗集团就以高效胜出。 冷秋不过蹲下看看地面情况,站着看不清,蹲下就能看清了。韦行对机关暗器也不是没有训练,比师父还是差点。不过十步远,冷秋就退回来了:“不行,遍地都是有毒的铁刺。” 韦行问:“你没事吧?” 冷秋道:“没事,地面的血迹是黑的。” 两人正打算表达一下束手无策之情,只见河岸边一个绿色信号弹射出。冷秋道:“这是平安无事的意思了。” 韦行还要过去看,冷秋道:“既然知道你儿子没事了,咱们也不能真当一城百姓是猪狗,被人宰了没关系啊。” 韦行很不快地跟着冷秋往城门处飞奔,这叫什么话?这一城人被屠杀,当然也不是没关系,只不过跟他没关系,他又没动手杀,也没义务救。他对他儿子才有法律上的援救义务,明显他儿子死活更重要嘛。 他认为他师父也一样没啥慈爱心,只不过人在江湖,有些事也得装装样子罢了。韦行手里拎着吉祥兄弟,跑得有点慢,忍不住问一声:“师父,这两人用都留着吗?杀了一个吧。” 吉祥兄弟顿时就想哭了,你不过是嫌我们沉吧?其实我们自己能走路的,不要因为这种理由就杀一个吧?真因为卖国通敌当众斩首也死得比这样值吧? 冷秋道:“把他们废了,扔下一个。” 冷思吉惨叫:“不,不要,把我弟弟放了,他绝不会跑,他愿意带罪立功,以求免死!” 冷秋忍不住笑道:“可是我们人手明显够用,不用你们立功。” 冷思吉急切之间,幼年称呼冒出来:“四表哥,看在三姨一向回护我们的份上。” 冷秋脸一沉,是啊他娘一向疼爱子侄,外甥也当亲儿一样疼,所以冷秋当年才会毫不设访见谁都当亲兄弟。不过,这事也过去许多许多年了,当年的思吉思祥不过是孩子,什么也做不了。至于后来的仇恨,还真怪不了吉祥兄弟,上头四个不小的哥哥,历年追杀冷秋,全被冷秋分批次给宰了。 冷秋问:“冷冬晨和我女儿在哪?” 冷思吉傻了:“这我真不知道。冷冬晨我们听说掌门把他带来了。冷兰只看她上山了,还差点把掌门给刺杀了,然后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冷秋的心一下揪起来了。哎呀,这话说得合逻辑,要是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人质藏身地告诉外人。这样的话,如果冷冬晨他们随身带着,那就是一起被炸死了?也就没人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了? 韦行怒吼一声:“什么也不知道,留着他们干什么!都杀了吧!” 冷思吉急切之下:“冷清莲知道!” 冷秋韦行的肠子刹那间就悔青了! 哎呀,冷家山的女人向来没什么脑子啊,就算有脑子也一向也是小脑比大脑大,所以他们才把这偷学了二流功夫的女人放走,没想到这女子参与帷幄,知道这种事,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不? 那边冷思祥道:“她可能也只知道冷冬晨的下落。” 冷秋无语,那就不用追了。我对冷冬晨的下落,还没那么好奇赖上绯闻女王。 冷秋与韦行拎着兄弟俩跑上城头,发现城门已破,南军已经冲入城中,北军夹着平民浴血厮杀。 外面的人急着往里冲,里面的人拼命堵住,人几乎都集中在城门洞里,砍人的时候刀抡起来不定在哪儿就被人肉与骨头挡住刮住,一刀下去能伤上三五个人,可是效率不高,因为抡不起来,刀砍在人身上没力道,冲在前面的人只觉得自己简直象在剁肉啊,一刀一刀砍下去,只听到痛叫声,血喷溅,却没有人倒下,杀红了眼的人,更是连痛都不知道,也不讲招数,只是咬牙互相砍,砍都没空间时就互相捅。无数人混身上下染得通红,如血人一般,依旧在不停地捅。也有人已经死了,一动不动了,却依旧被夹在人群中,瞪着眼睛,不断地被这个人捅一剑,那个人砍一刀。 两军胶结在城门洞里,没有人肯后退。 冷秋心中微叹,这些人简直是拿身体当肉墙啊!我还是应该到这里来的。 平民已参战,武林首领要不到场就丢脸了。 然后他就发现那些平民手里都拿着标准军刀,好象少数是魔教信徒,大部分是余国人士,冷秋扬扬眉,白感动了,不过,魔教也算平民吧,韦帅望收下的这些亡命徒,战时倒真都是血战到底的好汉了。来吧,我们一起上吧。 然后,就见城头一个冲出来,狂叫着:“不许后退!任何人不许后退!这些人放火烧了晋阳,余国人听着,这是烧死你们妻儿父母的仇人!杀光他们,死不后退!” 冷秋韦行纳闷,这货是谁啊?听口气他不是北国人,是余国人啊!怎么穿着我军的军服啊?看着军服,还是个将领呢! 只见一南国平民扑上去就是一刀,很不错的刀法。 那首领回头一刀挡过,却被人飞起一脚踢飞,眼看第二刀就要结果他性命,冷秋两步上城墙,来不及走台阶,两步之后,手在城墙上一抠,半块砖头粉碎,人借力上纵,脚在这缺口上再一蹬,手已搭上城头,整个人倒翻上城头,人未到,剑出手,那南国人刀挥下,人忽然定格,剑尖先从胸前冒出来,然后血渍染出个太阳来。那余国将领连滚带爬地躲开,正要继续逃,发现敌人已死,大惊之下呆住。 冷秋拔出自己的剑,打量一下:“你是……?” 那人颤声:“方,方,方从。” 冷秋道:“方家军?”没听过这名字。 方从点头:“我已被魔教韦教主收为门徒。” 冷秋道:“请将军放心指挥。” 方从忽然间醒悟:“慕容先生被围攻,请您去救他!” 冷秋一声长啸,呼唤正站在人脑袋上砍人的韦行。 韦行大刀之下已有百十条人命,那些沙丁鱼样站立的南军就象待割的蔬菜一样,整整齐齐的,左右一挥,十颗人头整齐地一歪滚到人身上再掉到地上,然后喷血的身体被推来推去,东倒西歪,最终倒地。 韦行好久没这么痛快地砍人了,唯一的遗憾是地方不够大,本来一刀挥过能划开十几个喉咙的,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平推,砍人时经常是半个下巴还留在脖子上,这样子,一刀顶多能砍五个人头。 然后听到冷秋一声唤,韦行恋恋不舍地连砍两刀,一路踏着人头人肩膀,飞上城头:“师父!” 冷秋道:“去帮帮慕容小朋友。”远远见城角箭楼上,两个人正大鹏展翅状上下腾飞着追击一瘸鸡。 韦行大喝一声:“胆大的狗贼!拿命来!” ------------ 121120,活捉 慕容琴本来已经有死的心了,韦帅望让他带主将逃,他倒也想,守城的主将还没说话呢,方从道:“大侠,请让我留下。” 慕容琴道:“韦教主的命令……” 方从道:“大侠,虽然我是降将,自幼方家家训,忠义二字。第一次是皇帝命令不得不从,第二次为二万将士性命,我希望能把他们活着带离战场。这一次,我要是把他们扔下,自己逃走,我没面目继续活下去。请大侠允我死在战场上,别死在自己剑下。” 慕容琴沉默,如果韦帅望,如果我弟弟,如果北国武林,和这一城人都死了,即使我逃走了,我真的有脸活着吗?没脸活着,可是这件事,韦帅望说得很明白,士兵死了可以再招,一时三刻没时间重新培养个将军去,即使能立刻弄个将军来,三城联防,主将不住换人,那不是取胜之道。 一边是大局,一边是人命,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慕容琴的廉耻…… 犹豫之间,城门就破了。 慕容琴想不到敌军一到,一声杀,城门就炸了。这不是敌军攻势强劲,这是武林人士到了!这是韦帅望下令必逃的条件啊!可是传令兵狂叫着来报信,眼见主将一逃,必然军心大乱,方从一声令下,手下方家军民兵状就冲上去了。 两个便装南国人也立刻就上了城头,直奔方从而去。 慕容琴咬牙道:“你们两个,一个指挥,一个躲起来,我活着,保你们不死,我死了,尽量把刺客也重伤,好歹,你们给我留下一个活着守城的!” 方从轻声:“我与手下同在。”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坚不可摧。那不是慷慨激昂的宣言,那只是确定地告诉你,就这样,不可改。 守将很感动,不过,武将同文官混久了,自然想的多点,也总得有人顾全大局苟且偷生以继续战斗。 慕容琴已经迎上两位武林人士。 方从城头指挥,守将躲进后勤营。 这才没发生兵败如流水的事。 结果就是冷秋韦行看到的场景。 慕容琴在两位大侠联手之下,单个论,他比他们都强,两人联手,他必死。人皆有一死,死在敌人手里,若能毙敌或者重伤对手,也算死得其所。慕容琴已经是困兽之斗。 身上已经开了几个口子,他对敌经验不足,功夫倒很扎实,直到被打得实在扛不住了,开始逃跑了才发现,边跑边打,明显压力小得多,两位敌人不容易联手了,所以,慕容琴虽然不肯跑开,却也楼上楼下不停地绕圈子,只是他腿脚不便,这招使起来,有点吃亏,也不太好看。儒雅英俊的青年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也没负过这么多伤,身上那几个口子虽不致命,却随着剧烈运动不停流血,还有剧痛消耗他的体力精力。慕容琴又痛又累又绝望,已经感受到生不如死之痛了。 只听韦行一声暴喝,慕容琴内心长叹一声,苍天有眼,我没白苦苦支撑仙魔变最新章节。 只见韦老大衣角带风,拖着滴血的刀呼啸而至。 慕容琴第一次看到冷家人有这样开心的感觉。 韦行一跃上楼,再跃已到半空,大刀借着一跃之势,居高临下劈向霍继刚,霍继刚听到动静,正想趁对手落地不稳攻其不备呢,没想到韦老大半空中就出刀,而且这一跃就已经到了面前,这种完全没有退路的玩命招式大出他意外,除了横刀挡住,没别的办法。两刀相撞,霍继刚倒退了三步,韦行人一落地,立刻就再次一刀挥过,霍继刚竟没敢再硬碰硬,转身闪开,身上已经被韦行的刀甩了一身血点子。回过身来,又是硬碰硬三招,老韦那张刀削岩石样面孔,一双凶狠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瞳孔里映出又正好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一点人味也没有。 霍继刚本是刚猛之人,遇到更狠更硬的,心里竟生出两分怯意。 连接三招,竟然再次连退三步,这下子身后是城墙了,韦行一式三招,刀封他左中右三路,霍继刚只得见招拆招。被钉在墙上压着打。 慕容琴拦下过去帮忙的冯宝君,向韦行说一声:“多谢。” 韦行问:“谁在帅望那儿?” 慕容琴道:“冷先,冷清。” 韦行一听,冷清都算一个了,可见是真没人了。他那么神勇的儿子,竟然被人坑得动弹不得,需要二流货色来保护。 韦行咬牙疯狂地狠劈敌人。那种劈柴风格的砍杀,让霍继刚觉得后背有点发毛,咦,这人疯了吧?慕容琴也有点发毛,韦老大你这是想砍我吗? 那边冷秋站在城头上,看着方从指挥手下,那些手下都是韦帅望新收的门徒,冷秋就不太高兴,虽然冷家魔教对阵多年。冷秋也曾经站在冷家的立场,认为魔教这种东西,应该象蟑螂臭虫一样消灭干净。可是现在冷秋不是冷家掌门了,站边上一看,咦,两大武林团集嘛,现在魔教跟我自己手下一样,我说点啥比说给冷家人听还好使呢,这不半个自己人吗?冷家嘛,也只是半个自己人,所以客观公正地说,现阶段的魔教同冷家区别还真不大。都是有组织的匪帮。 你说国家战争哪有让武林帮派顶上的道理啊。顶上也成,不论如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可你不能拿人当主力使啊? 人家的办公经费那是自己赚的,或者是――自己抢来的。你军队才是国家养的吧?你这样用完人家,你还好意思巢匪不?你不好意思,人家也依旧是民兵,不能这么用。 冷秋转头:“守城的将官呢?” 传令官过来了:“这位大侠,韦教主吩咐的,将军躲起来,以免群龙无首,将令由我们传给副将。” 冷秋道:“就说现在有人保护了,请他现身吧。” 官方将领与民兵首领齐站在城头,士气明显提升不少。 南军虽然被堵在门口,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城外的士兵也看不到里面的惨状,故此个个奋勇当先地往里冲。就算是一台绞肉机吧,你也不能把整头猪毛都不褪就往里塞啊。 地方小,北国士兵虽然勇猛,排在前头那些人渐渐不太容易够到活人了,南军几乎是拿着死尸当盾牌硬往里挤,慢慢推进,北军节节后退,眼看防线要崩溃。 主将现身,城头放箭的士兵明显安心多了,但是南军人多盾坚,依旧挡不住人马往里冲。 千钧一发之际,几十人冲上城头,为首一从头到脚罩在斗蓬下的,正是唐三多:“让开!” 冷秋立刻吩咐主将下令,城门楼上闪开一条道我是系统最新章节。 唐三多,一箭三弹。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蓝带粉紫,忽然间天空爆出三朵银花,城门前亮如白昼。 然后就是一片惨叫声。 千米之内火光四起。 唐三多退下。 魔教门徒上前,放下四五个大油桶,前面有水喉,后面有压杆,一人举水喉,一人压压杆,黑色的油喷出去,城下晃动翻滚的火光顿时化做一片火海。 奋勇当先攻入北安城的南军已成笼中鸟,退无可退,战不能敌,全数被杀。 冷先抱着韦帅望,站在城墙另一边的箭楼上。 帅望的目光冰冷:“两位,又见面了。” 那两位已经完全没心情寒暄了。眼看着大势已去,他们就想逃走,奈何无法脱身。慕容琴功夫高,高手逃容易,想从高手手下逃走,就难了。 帅望问:“我请教一下,你们见到冷冬晨了吗?” 霍继刚百忙之中,忍不住回一声:“谁?” 韦帅望道:“冷冬晨。”声音很清晰,吐字很清楚。 霍继刚继续:“谁?”没听过啊。 帅望道:“当年曾给你们做过人质。” 冯宝君问:“什么意思?” 帅望长叹一声:“杀。” 冷清的功夫虽然不在韦老大眼里,其实几十年前的红剑,只要没自爆自弃,几十年后也不差。跟着他的几个冷家子弟,都带黑剑红剑,亏在年纪小点,也不过是跟一流高手比,差那么一点。真上去群殴两个本来就处在下风的高手,那就是几分钟的事。 霍继刚人头飞到城下,冯宝君身中数剑。 帅望平静地看着,这次没有一点婉惜了。 我们有好几次和平的机会,你们拒绝了。 我想我对你们的死已经无须负责了。 韦行过来:“帅望,你受伤了?” 帅望慢慢抬起眼睛:“已经没事了。”死灰面孔,让韦行惊到:“怎么了?” 帅望笑笑:“没什么,吕开物会派人来加固城门,唐三多手里还有毒药弹。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得回去看看。” 韦行一愣:“回哪儿去?看什么?” 帅望道:“爆炸的地方,找找冬晨。” 韦行这才想起来,也急了:“你把他炸死了?” 冷秋给气笑了:“这叫什么屁话!应该是冷冬晨误踩机关了?” 帅望苦笑:“师爷。” 冷秋笑道:“都怪师爷没教会你爹正常说话。” 帅望笑笑:“冷兰在韩琦的藏书阁,我已经派韩琦去接她,希望没意外化神戒。” 冷秋这回真露出一个老怀大慰的表情,拍拍帅望,没说话。 帅望道:“师爷竟然不去救她,太狠心了。” 冷秋道:“小子,皮子又痒了?” 帅望笑:“本来痒得很,见到师爷六神归位了。” 冷秋一笑:“小子,把心放硬点。” 帅望点头:“伟大是残酷的衍生。(将爱歌词)” 冷秋与韦行陪着小韦回守备府,城头上慕容琴冷清留守,慕容琴其实已经又累又痛想躺下睡了,因为韦老大的怒目一直在他身上扫,他宁可守在城头了。 两军依在厮杀,城门却慢慢关上。 守备府外的尘埃终于落定。 到处是碎肉血浆,树枝上挂着带血的头发肠子。 数十人穿着厚白布衣服,手拿大铁夹子,正在逐寸搜索地面一切残骸。 帅望脸色惨白:“有什么发现?” 扁希凡道:“好奇异的发现。”回头:“把人带来!” 韦帅望看到担架上断了腿的冷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 扁希凡道:“挂在那枝树上,我发现时,他看起来快死了,我想教主可能有话要问他,就给他简单救治了一下。” 帅望点点头:“叫醒他。” 韦行过去按住冷斐头顶,内力一冲,冷斐睁开眼睛,看一圈周围人,又慢慢闭上眼睛。 帅望问:“冬晨跟你们在一起吗?” 冷斐笑笑,不语。 帅望道:“如果在,咱们可以谈谈。” 冷斐沉默。 韦行抬手要打,扁希凡道:“哎,他受不了一巴掌了。” 韦帅望道:“如果他活着,什么条件都好说。如果他死了,也没什么。如果他活着,你不告诉我,有什么意外,我真的会生气。我生气时容易失去……下限。” 冷斐沉默。 帅望问老扁:“他还受得住提神的药吗?” 扁希凡道:“这个,如果教主不介意他死的话……” 帅望道:“先派人去搜他们栖身之处,再抓他们余党来问。” 再次向冷斐道:“如果我自己找到了,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如果冷冬晨活着,他可能会希望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至少是一个痛快的死,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 冷斐一声不吭。 帅望只得吩咐:“抬下去吧,好好照顾,别让他死了。” 扁希凡道:“讫今为止,只能证明至少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死亡,不少于三个青壮年,还有一个未成年人。衣饰,我听说,都是仁德出品,没找到青白坊手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冷冬晨在这儿,不过,暂时也证明不了他不在。” ------------ 122 帅望沉默。 冷秋问:“谁说冷冬晨在这儿?” 帅望道:“韩宇,冷斐也拿冬晨威胁过。” 冷秋道:“这么重要的人质,他们不一定带着打仗。” 帅望半晌,点点头。 冬晨不一定有事。 不过,我确实下令炸死他了。 少年的我曾经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向兄弟开炮的事。 那些以为不可能的事,一件件都做过了。 这些背弃一点点地来,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秋道:“即使……会过去的。” 帅望笑了:“师爷,我没事,我不过喜怒比较形之于色,其实,同别的人,也没什么区别。”我看我跟你是没什么差别了。银子呢?我捏头猪吞下去好了。 冷秋点头:“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就好了。” 当然,悲剧了的更多。 帅望道:“城外大火,能阻止敌军一阵。我们只坚守城池就好,毕竟三万多人去对抗近十万大军,损耗太大。等紫蒙切了他们的粮草,另外两城来支援,再全歼他们。现在,倒是去烧了他们的粮草,比较重要。” 冷秋道:“如果你累了,我可以安排。”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想,回到后方休养几天。” 冷秋微微一愣:“回京城?” 帅望微笑:“自然是到妻儿身边,让她们心痛安慰一下。” 冷秋左右看看,结果大侠们没注意,魔教人士看自己教主,冷秋道:“过去说。” 帅望指指路边小亭子,冷先把他放下,帅望挥挥手,冷先退下,留下爷孙俩说话。 冷秋道:“留在这儿才能做英雄,回去就是枭雄。你明白吗?本来不管什么雄,有实力就足够,但是如果你还想延续那个狗屁选举制度,恐怕不妥。你想过善后吗?” 帅望道:“师爷才是有大局观能控制事态的人。我……不适合做这些决定。” 冷秋看他一会儿,什么意思?你跟师爷玩“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三辞三让吗?哎,师爷可不喜欢玩这个了,可是人在江湖,做庄的不是我,庄家怎么划道咱们就得怎么玩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年纪也大了,恋栈贪权就不如考虑后路明智了。” 韦帅望笑:“师爷的后路可不是我。” 冷秋摇头:“你不是好选择,你小子顽固执拗,不好摆弄,但你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所以,即使为了不值得你挂心的师爷考虑,你也不该退出。京城的事,我回去替你办了,你继续做你的英雄,让大侠们听你号令时心里不那么别扭,让这个江湖太平点,可好?” 韦帅望忽然间鼓起脸气乎乎地:“我不管,我要回去,我不干了。” 冷秋愣了一会儿,看着韦帅望,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叫你爹来哄你撒娇来。” 韦帅望红了脸,不知怎么心里那个痛苦憋屈的小硬结就散开了,当即红了眼圈,一眼睛泪花地笑了:“别,师爷你就假装哄我一会儿吧。”声音已哽咽,伸手抓住冷秋袖子,可怜巴巴抬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冷秋甩袖子:“松手,滚开。” 韦帅望忍不住笑:“师爷,咱们说正经事。” 冷秋瞪着他:“你用这种不正经的态度说正经事?师爷容易误会。”气死我了。 帅望道:“师爷知道我,经过那么多意外,重要的事,不自己亲自到场,心里不安,何况,芙瑶对我非常重要。比我自己的未来更重要。至于师爷说的,将来的位置,我不是一点**没有,人都想听个好话,如果大家给我那个位置,我会觉得,没白付出。可也仅此而已,不值更多了,对我来说不值更多了,所以,如果没有,我还是我的魔教教主,我顶多是心里不太高兴,也没什么损失。这样一比较,我老婆当然重要得多。” 冷秋看他一会儿,我没说错吧?小韦就是一主意正不听劝油盐不进的孙子,找他合作吧,他一边装孙子一边做大爷才能做的事:“好吧,谁让你女人是国家未来君主呢,你这也算精忠报国的一种了。”他自己说完也忍不住笑出来,好好好,反正搞定国家首脑也是重要事。 啧,小韦,全身心地效忠于君主了,**灵魂床上床下,一点渣也不剩,全方位地忠孝双全了你。 韦帅望笑:“赤胆忠心赤身**地……” 冷秋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哎,除了这孙子,还有谁这么不要脸地可爱啊! 老韦同冷先都离得不远,两位互相看一眼,意思是:哎呀,这么不要脸的话,让外人听到没? 然后都气结地想:他还当我是外人呢。 再一次共同得出结论,这个无耻欠抽的小兔崽子!小兔崽子! 帅望支起身,向冷秋告别:“师爷小心点。”就要招冷先过来。 冷秋问:“这是好人都该退步抽身,离开是非场,把天下留给坏人的意思吗?” 帅望愣一会儿:“我这样就是好人了吗?” 把冷秋气个倒仰,我问你,你这是把万里江山甩给我父女啊?你回我个你是不是好人?这关注点真成问题:“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小韦想了想:“宗教真是好东西。”老子洗洗手就可以当自己白雪雪了,有这好事? 冷秋气结无语了。 心里微微疑惑,韦帅望这是什么意思?即要拿这个位置还一点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不肯委屈自己的意思?你让合作者这么为难,可不好。 帅望问:“师爷接得下来吗?,别破坏太大。” 冷秋释然,我没理会错,这小子是无意逐鹿问鼎的意思,奇怪的是,他倒怒了:“岂敢,你不放心,你就自己动手。” 帅望道:“我就不愿意自己动手。” 冷秋气得又笑出来:“那你是等师爷切好盘给你送上来?” 帅望窘了:“不不……”脸红:“我不要,您老慢用。” 冷秋道:“那你还管我怎么办?” 帅望苦恼得:“我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大家一起做的菜,不好吃也是自己吃,我反正有小灶。” 冷秋恶毒地:“松了手就由不得你了。” 韦帅望再次迟疑,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是与他同生共死过的,不过,他们也未必就愿意让一个满身污点的人来做武林盟主,不是我也不是师爷,他们就只得自己做菜自己吃了。一边叫冷先过来一边道:“别动我女人孩子兄弟师父。不然,我掀你桌子。” 冷秋道:“把脑袋缩到壳里,还想时不时咬人,那是什么?” 韦帅望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不是王爷也是皇帝。” 冷秋笑问:“那么,我每走一步,去请示下千岁你?” 帅望哀求:“不要……师爷,你放过我吧,我一孙子……” 冷秋看到韦行,继续恶狠狠的挑拨:“你刚才说的不能碰的人里居然没有你爹……” 韦帅望哀叫:“师爷啊,我爹跟你亲儿子似的,你不会动他啊,要不我能是你孙子吗?你不要挑拨我爹揍我啊!这么当爷爷就太不是东西了!” 冷秋道:“韦行,揍他。” 韦行刚想说声“是”,看看韦帅望,看看师父,一脸不乐意。 冷秋这个无语,呸,我本来也不过是开玩笑,你就假装打一下得了,居然给我一个你不想打的表情,真是不识趣。唉,识趣的都不侍伺了,是不是我自己有问题啊? 冷先轻声:“教主这一走,功劳就拱手让人了。” 帅望静静地:“我知道。” 冷先沉默。 帅望道:“你以前也这么多话?” 冷先道:“我担心你。” 帅望笑道:“我智商不够吗?” 冷先呆了一会儿,够啊!我不知为啥总觉得你缺心眼……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要做一件我认为对,别人都会认为错的事。做了之后,我就只能做魔教教主了。” 冷先轻声:“那就不要去做。” 帅望笑笑:“不行,我欠这个世界好多人命呢。” 冷先眨眨眼睛,我逻辑无能了。 康慨过来:“韩宇醒了,不过,还是说奇痒入骨,还有……扁堂主说了十多种奇怪的症状,各种失调失衡“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感觉失常,比较奇特的是,给他热水他说凉,给他凉水他说热,还有上吐下泻,呼吸心跳都不稳定。南朝倒是没事了,不过一直要求给他的手上麻药。” 帅望道:“有解药吗?” 康慨道:“扁堂主说没有,他说,他正在什么治疗来着,对症,对症治疗,还有不对症治疗的吗?他还建议……” 帅望看康慨的表情很趣致,笑问:“他又有与众不同的意见了?” 康慨道:“他建议弄点这种毒,给冷斐掌门用用,可能要什么口供有什么口供。”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了:“告诉我师爷吧。” 康慨僵住:“嗯?” 帅望道:“我要回京城处理一些事。对外,只说是休养几天。” 康慨想了想:“如果需要我的话……” 帅望看看他,微微犹豫,我师爷好象挺不喜欢康慨的,被我师爷不喜欢的人容易被派去……呃,我又来了。 康慨一见帅望犹豫之色,就知道小韦半点也不需要他,虽然他确实很怕冷秋那老头,可这不是拖小韦后腿的好理由:“如果不需要,我同那个焦将军,沟通得还很通畅。” 帅望立刻同意:“你继续办这件事,告诉师爷,是我的安排。” 康慨道:“是。韦大人在,你不用担心。” 帅望点头:“对,我爹最护着手下了。” 康慨道:“我出去同焦守备通个气,把教主的想法告诉他,也听听他的主意。” 帅望道:“等夜深,你同我一起出城。” 康慨点头:“如果冷斐醒了,教主还要见他吗?” 帅望道:“让师爷处理吧。” 康慨点头:“是。” ------------ 123 冷秋临时想起来:“冷清莲跑了。” 帅望道:“功夫不怎么样?” 冷秋道:“我听冷思吉说,她可能知道冬晨的下落,也就是说,这女人,不是无足轻重的人物。” 帅望道:“我派人去搜了他们下榻的地方,还有他们带来的东西,触动了机关,炸死好几个人,不过,没找到冬晨,死的活的都没有。所以……” 冷秋道:“你觉得他是死了?” 帅望想了想:“如果冷清莲知道他的藏匿地点……” 冷秋点点头:“可能挟以自保。” 帅望轻声:“还能继续组织防守反击,她……我立刻回去。” 冷先与韦帅望几乎是即刻动身了。 冷秋安慰:“吴忧很能干。” 帅望点头,表达个多谢的意思,沉默了。 冷秋当然知道,吴忧很能干,也很惜命,关键时刻把被保护的人扔下逃命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所以,韦帅望着急回去,也是应该的,他能在这里挺这么久,已经是无比的大公无私了。 冷秋问:“用不用让你爹跟着?” 帅望道:“黑狼在京城,师爷也得有个用得上的人。” 冷秋笑,点点头,没错,这儿就没几个用得上的。 帅望道:“张文和冷先都跟我回去了,老扁和廖陈我给师爷留下了,师爷照看点他们俩,这两人功夫不好,打仗却是万万不能少的人。” 冷秋道:“我会带在身边。” 韦帅望道:“康慨同区华子先前与焦尔定交涉过,来往联络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吧。” 冷秋笑道:“我知道康慨跟你有交情。” 帅望笑:“师爷看我爹的面子也会宽待他,我不过说一声,说话的事,他肯定比不了师爷,可比我爹强。” 冷秋道:“行了,还有以前所有你认识的人,都不能给你弄死。帅望啊,你这个不放心的劲,你就放不了手,老实按规矩往正道上走吧,这么强大,就没有任性的权利了。” 帅望苦笑:“师爷,我死性难改了。” 冷秋道:“滚吧。” 芙瑶睡梦中被人捂住嘴,一惊而醒,月光中看到是吴忧,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吴忧松开手轻声:“有人闯营。” 芙瑶慢慢起身,用目光询问:要逃吗? 吴忧摇摇头,没事,来人不知道公主在哪个帐子里,下人也不知道,让他们乱闯吧,我看看虚实的。 打不过咱就一直闷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 来的个人吴忧并不认识,一身乞丐打扮,吴忧倒是认得其中一个是九袋长老,另外一个看举止象个女人,手执绿竹杖,吴忧纳闷,这两人功夫不怎么样啊,丐帮沦落到这地步了?三脚猫都当帮主了? 那女人从帅帐里把人拎起来,那人当即惨叫:“我不是元帅,我就是一替身!” 那女人一歪头,这个娇俏动作当即证明她是个少女,然后开口如黄莺般:“那你大叫元帅救命啊!” 那替身一愣之后,发现面前是个十几岁美少女,呆了呆:“你要干什么?” 美少女双拳拄着腮,大眼睛眨啊眨,差点没把替身的眼睛闪瞎了:“想看看你家元帅漂不漂亮啊。” 替身呆了一会儿:“妹子,你走错地方了吧?回家去吧。” 那美少女忽然间把替身拎起来,手里打狗棒就到那替身两腿中间了:“你告诉我个找你们元帅或者摄政王的办法,我就不乱动……”手里的打狗棒用刀往上勒一下,那替身痛得倒吸一口气,眼睛就翻白了。 美少女笑问:“说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动得温柔点?” 替身喉头倒着气,伸手指指:“队长,在那边……” 美少女松手,九袋长老伸手一捏,那替身脖子一歪,断气了。 二分钟之后,死了四五个小队长。 营中开始大乱,士兵们惊醒,围攻两个闯入者。 那美少女一圈打狗棒扫倒十几人,高声笑道:“缩头王听着,我手里有你想看的东西。” 芙瑶纳闷,缩头王是指我吗?你要给我看什么? 回头看一眼吴忧,吴忧摇摇头,手下士兵能解决的,你让我出去干什么?外一人家还有后手呢? 那美少女,一只手抬起来,掌心金光一闪,芙瑶面色一变,虽然沉默不语,身体已抖了抖。 吴忧把士兵服饰递给芙瑶,芙瑶穿戴上,一双手已在发抖。 吴忧轻声:“什么东西?” 芙瑶道:“看不清,好象是,金令。” 吴忧微微叹息一声:“再看看。” 关心则乱了。 公主你这点热血会要你命的……当然更糟的是要我命,那就糟透了。 美少女笑眯眯道:“你不要,我可走了!误了你的卿卿的性命可不怪我。” 芙瑶沉默。 你确定他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吗? 她怎么知道我给韦帅望的金令?是不是韦帅望要她拿这个找我?虽然丐帮是敌人,可是韦帅望那小子一向…… 如果是敌人,她这功夫,好象不如吴忧呢,她怎么敢来冒险? 韦帅望遇到什么事了?用这种大条的方式来通知我? 芙瑶轻声:“你看看周围可有其它埋伏?” 吴忧道:“人太多,谁先动谁暴露。” 芙瑶道:“如果真是小韦派来的……” 吴忧道:“他应该派自己人来。” 芙瑶道:“如果韦帅望有难……” 吴忧道:“各自保重为要。” 芙瑶道:“不,一损俱损。” 吴忧沉默,我不这么认为,小韦即然身负重伤,就帮不上忙了,一旦被擒,就应该让他去死“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拿任何东西来换他活命,必定是划算的买卖人家才肯做。那必然是要命的事,不是要你命,就是要国土,只有你一个人被感情蒙蔽才肯换的。你同我说啥一损俱损,那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就是如果真有埋伏,我一出声,就是个死。 你休想让我为这种事冒生命危险。 芙瑶见吴忧一脸不以为然,也不反驳,分明是这事不讨论了,反正我不打算做啥。 是,有可能是诱杀她,有可能是真的韦帅望有难,如何抉择? 芙瑶抬头,扬声:“我在这里!” 吴忧默默隐入黑暗中,随便,在下一保镖,决不干涉王爷你的任何决定,不过你不听我的,我就不对你的安全负责了。 少女仍在人群中一扫一片,那位九袋长老已闻声而至,左右看看,然后沾血的剑贴在芙瑶颈上:“公主?” 芙瑶道:“找公主什么事?” 那位长老道:“韦帅望说,冷斐已死,暴乱平定,剩下的事,王爷自己能解决了,来生再见。” 芙瑶面色惨白:“什么?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那人一笑:“就是你了。”伸手拎起,一声呼哨,同美少女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芙瑶想,老章说得对,政客居然敢恋爱,早晚得死在这上面。果然,一世英名,倾刻辜负,夫复何言。 不过…… 既然他们是活捉,想必还有机会吧? 只要有的谈,总有活命的机会。吴忧那混蛋就算不敢救,总会去报个信吧? 满盘好棋,一子落错。 吴忧无奈地看着黑暗中渐渐看不清的人影,明知山有虎,也只得跟下去了。不然没法交待啊。 师父和大师兄明显更虎一点。 跟了一刻钟,吴忧就后悔了,居然真没别人,那他当时真应该勇敢冲上去,把两个丐帮的宰了,现在公主落到他们手里,反而不好动手了。可是吴忧实在是想不明白啊,怎么这样两个二流加三四流武林人就敢独闯军营劫走公主呢?这亏了是劫,要是刺杀,他才悔断了肠子呢。 然后就听到身后有动静,把吴忧吓得个汗毛倒竖,一闪身进了树林。 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轻声:“你妈的吴忧,滚出来!” 吴忧无奈地:“韦教主……” 韦帅望咬着牙:“芙瑶呢?” 吴忧指指前方,韦帅望点点他:“你等着!” 吴忧倒笑笑跟上,低声:“有人拿了你的金令过来见公主。我说不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要见,公主非要打听你的消息,所以,我想我不在,人家更肯说实话。” 韦帅望阴森地:“我才不管,要是她死了你没死,我就把你活埋了给她殉葬。” 吴忧叹气:“我本倒也是打算拼死相救的。这两人功夫不太高,敢来劫公主,有点奇怪,所以……” 韦帅望道:“拿我老婆当饵来钓鱼,你胆子真大。” 吴忧火了:“她自己站出来,她不听我劝告,我就没义务陪她死!” 帅望愣一下,暴怒中也没不讲理,想了想:“她,呃……”算了,你要不听安保人员的指挥,就真不能怪人不给你挡枪了。 吴忧一看韦帅望这小子居然吃硬不吃软啊,这都什么品性啊? 其实不是啊,古话说,明主可以理夺嘛。 芙瑶道:“两位,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吧。” 美少女笑道:“咦,这女人胆挺大啊,丁叔,吓她一下。” 那位丁叔没出声,芙瑶道:“丁青山?” 沉默一会儿,丁青山只得道:“公主过耳不忘啊!”好记性。 芙瑶道:“长老要同我谈什么条件呢?” 丁青山道:“少帮主想要你的命,或者,小韦的命。” 芙瑶愣了愣:“少帮主?” 美少女笑道:“就是我,我是于帮主的义女,陈瑟瑟。” 芙瑶脑子转了一会儿,还没想出来陈瑟瑟这个名字同啥人有联系:“两位若为国,似乎杀我不如谈条件。” 陈瑟瑟道:“不为国,我喜欢杨威,杨哥哥喜欢于姐姐,好吧,只要他们活着就好。韦帅望杀了杨哥哥和于姐姐,所以,我要杀了你。” 芙瑶竟忍不住笑了,咦,这样死了才叫笑话呢:“你杨哥哥和于姐姐,被韦帅望抓了又放好几次了吧?” 陈瑟瑟道:“是啊,他们真够神经病的,可我就是喜欢杨哥哥,有什么办法呢?”芙瑶道:“是啊,韦帅望更神经病,我看我也被他传染上这病了。” 陈瑟瑟“哈”地一声笑出来:“你这人还挺有趣,一会儿让你死得有趣点。” 芙瑶道:“丁长老,你也是这意见?” 丁青山微微叹口气:“我也没想到她真能把你抓来,所以,我现在彻底服气了,认她做帮主了,帮主有令,自当遵从。” 芙瑶这个无语啊,因为我的蠢,成全了人家的帮主之位呢。 ------------ 124 芙瑶问:“金令哪来的?” 陈瑟瑟道:“哪有金令……”伸手拿出个金牌子:“这个?”大笑。 芙瑶见她手中金“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牌,式样大小俱与金令同,只是上面无字无押,知道自己这是被人设计了,只是设计得太出奇了,谁知道她送韦帅望金令?还有替小韦传的话,太象小韦的口气了。 只听陈瑟瑟道:“没见过金子吗?”笑,芙瑶还当她嘲笑,她却接着问:“你为什么一见这个就站出来了?” 芙瑶一愣,这孩子不知道,那么,谁指使他的?:“谁让你拿这个来找我?” 陈瑟瑟笑了:“啧,这口气,这可不是你问话的时候啊。” 芙瑶一想,口气是“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不对:“噢,我给过他一个金令,就是金牌子。” 陈瑟瑟调笑:“定情信物不都是男给女?你坏了规矩可不好。” 芙瑶想了想:“他给我十城,我还他个金令。”也笑了。 陈瑟瑟道:“倾国倾城,我听说过,真浪漫,你怎么没嫁呢?” 芙瑶道:“君家妇难为,不,是他不肯入赘。” 陈瑟瑟道:“啧,都给你十城为聘了,你还让人家入赘,你咋那么会占便宜呢?” 芙瑶想了想:“舍不得放弃一切,过一种我不熟悉的生活,如果他喜欢一个持家贤妻,合适的人有很多。” 陈瑟瑟道:“他就喜欢你给他做贤妻啊。” 芙瑶道:“我们俩的生活,山高水远,不是他改变就是我改变,我们都不愿意改。” 陈瑟瑟道:“还是不够爱吧?” 芙瑶点点头:“一死容易,改变自己难。” 陈瑟瑟想了想:“也有道理。于姐姐就喜欢韦帅望,不过她也不肯离开丐帮去嫁他。” 芙瑶“啊?”一声,不悦了,死小韦,你招了多少桃花劫?你等我让你死一下! 陈瑟瑟笑:“不过,这不是于姐姐说的,是杨哥哥说的。” 芙瑶更不悦,呵,连人家男人都知道了? 陈瑟瑟乐得:“你这一脸,是醋吗?” 芙瑶道:“只是,有点烦,一个红颜知已也罢了,快凑一打了,他也不嫌累。” 陈瑟瑟道:“你们两个,一个贪权一个好色,没一个好东西。” 芙瑶想了想:“权钱色,尽多少力得多少果,感情不是强求来的。还是不计较的好。” 陈瑟瑟道:“你还不是……”愣一会儿,哟,这样权欲极大的女人,居然一听说姓韦的有事就冲出来了:“昏了头?” 芙瑶道:“我不是说过吗?为爱人冒死相救容易,舍弃自己想过的生活难。如果他真的有难,我岂能不理,这是让他遇险还是自己冒险的二选一问题。” 陈瑟瑟沉默了。 唔,这女人……好象还没坏到该死的地步。 丁青山道:“帮主,你真要为杨帮主报仇,恐怕魔教会与丐帮……” 陈瑟瑟道:“本来就是敌人嘛,原来难道不打?”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这个……有仇没仇还是不一样的。” 陈瑟瑟吐吐舌头:“反正打狗棒我是捡来的。” 丁青山长叹一声,心里想哭。 陈瑟瑟笑道:“不想结仇,你们干嘛提这种条件,给杨哥哥报仇才能做帮主?” 丁青山沉默,这个这个,主要是我们觉得谁捡到打狗棒谁就做帮主太不靠谱,然后杀了韦帅望是指真材实料地杀,我们哪想得到,你这样一个小姑娘跳出来,胡搞一通居然成功了啊。 哎,我现在头有两个大。 陈瑟瑟笑:“我知道了,就是不想我当帮主,那就不关我事了,你们划下道来,我做到了,闯出祸来,关我屁事啊。” 芙瑶忍不住笑:“谁给你出的好主意?” 陈瑟瑟道:“不能告诉你。” 于是芙瑶与丁青山都头痛了,对视一眼,同时“唉!”只有陈瑟瑟哼着小曲蹦蹦跳跳。 后生可畏,少年凶猛。 芙瑶微微有点郁闷,那这两人的意思是,果然还另有高人埋伏,所以,吴忧的判断正确,如果他来了也是自投罗网?不过我没听到动静,难道这小子自信于自己的判断,根本没救我的意思?这些武林高手……唉! 都是狼系的,不是狗系的,咱们没事总教育朝臣要尽忠尽孝是有原因,这些个武林人可不听这套,你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啊?爱冒险拿你自己命冒去,赌太大,老子不跟进。 同武林人打交道,果然要另种思维,把自己当老大硬是行不通啊…… 其实吴忧还是来了,虽然他是狼系的,可惜狼也是有头狼的,头狼说,必保这个女人,他没办法,只得跟进。 事到如今,最可行的,还是尽力阻止他们同别人联手啊。 芙瑶道:“我臣属看到丐帮的打狗棒,只会找丐帮,如果你们把我交给别人,别人可是不会为丐帮考虑的。” “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陈瑟瑟当即笑道:“那谢谢你为丐帮考虑了。” 芙瑶对这种明敏少女真是头痛,你说她聪明吧,她啥也不懂,懂也不管,先干了再说。你说她笨吧,一句一句的顶得可是地方了。 芙瑶道:“我当然宁可同丐帮交易。” 陈瑟瑟笑问:“宁与外鬼,不与家奴?” 芙瑶问:“丐帮想要什么?” 陈瑟瑟道:“报仇啊,是吧,老丁?” 老丁默默无语,我觉着,我们好象还是想先活着…… 韦帅望已经把五岳盟给灭了,如果丐帮动了他女人,我觉得吧,不定发生啥事呢。(那就改变历史进程了呗……) 芙瑶无语,好吧,你们想要韦帅望的命,那就不如同别人做交易了。 不过,其实同你们做交易,比较容易没命的是你们吧? 陈瑟瑟见芙瑶不说话了,忍不住逗她:“继续想词哄我把你放了啊。” 芙瑶笑问:“有可能吗?” 陈瑟瑟道:“有啊,说我爱听的。” 芙瑶淡淡地:“我从不祈灵于他人的仁慈,你要做交易,就做交易,不要,一死何难。” 陈瑟瑟瞪大眼睛:“咦,你这女人真嘴硬!”侧头,捏捏芙瑶脸:“要是男的就好了,我喜欢你,我一定会嫁给你。” 芙瑶无语望青天了,不要再降新物种了,最近怪兽已经太多了! 陈瑟瑟道:“好吧,说真的啊,我没想那么多,我跟着杨哥哥和于姐姐,因为他们很好玩,结果他们被韦帅望给杀了,不过,我其实觉得小韦比较帅,他杀人时的表情,真让人神往……” 丁青山简直是暴怒了:“你!你说什么!” 陈瑟瑟道:“真的啊,有一种即悲怆又平静的奇怪表情,他当时想什么呢?” 芙瑶想:我想想让他怎么死呢? 陈瑟瑟道:“然后他就被一帮人追杀,真帅啊!脱光了也挺好看的,不过他被打得真惨,吓得我捂眼睛了。” 芙瑶悲从中来,忽然间想哭,苦笑,完了,什么老娘倒崩孩儿手,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了。 陈瑟瑟道:“后来我就拣到这根棒子,听说可以当丐帮的帮主,结果他们叽叽歪歪地说得杀了韦帅望,我想,这有啥难的,我就来了……” 芙瑶再一次问:“谁告诉用这个金牌的?” 陈瑟瑟大乐:“不告诉你。” 芙瑶吃瘪,真想一头撞死! 芙瑶问:“那么,人家给你出了这样的好主意,要什么条件呢?” 陈瑟瑟道:“也不告诉你。” ------------ 125 说话间,三人走到开阔地,没有树木杂陈,没有山石阻隔,丁青山自然就把精神放松点,然后忽见前方不远处有树枝微动,他一惊,叫声:“小心。”人就不动了。 然后不到一米的平路上,慢慢坐起来一个人。 丁青山刹那只想尖叫! 帅望从坑里慢慢站起来:“吴忧竟在你们手里吃了亏?”看看丁青山,看看陈瑟瑟:“你们胆真大。男的喂狗,女的□至死。” 芙瑶忍不住笑出来:“把吴忧也打死。” 帅望过去,慢慢抱住芙瑶:“吓死我了。” 芙瑶在他怀里蹭蹭:“我也是,吴忧不听话。” 帅望捏捏她鼻子:“遇到刺杀,你要听保镖的话。” 芙瑶道:“我担心你。” 帅望笑:“傻东西。” 芙瑶问:“你居然能走路了?” 帅望道:“老子死了都会让你吓得跳起来。” 冷先已经过来,抱起韦帅望:“没抻到伤口吧?我也能解决这两个的。” 帅望道:“知道你能,我不是怕他们拿我老婆当人质吗?我老婆这么金贵,一根毛也不能伤到。” 冷先给恶得说不出话来。 芙瑶笑:“还好,那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我问她哪来的金令,她不告诉我呢。” 帅望道:“敢不回我老婆的问话,等下我让她屁滚尿流地说。” 张文过来:“教主,我挖这坑,你躺着还合适?” 韦帅望道:“挺好,不过我躺够了,留给你用吧。” 韦帅望到丁青山面前:“又见面了,你们丐帮还剩多少长老啊?我趁着这会儿脾气不好,都给你灭了吧。” 丁青山僵直地板着面孔,半天:“只求速死。” 帅望道:“老扁成天问我要真人做实验,我看你一时死不了。他对实验材料可珍惜了。” 丁青山脸上的肉都抖了,半晌:“两国交兵……” 帅望道:“闭嘴,没空同你聊。小姑娘长得不错啊!” 陈瑟瑟笑道:“韦帅望,你戴面具真好看。” 韦帅望抖了一下,问丁青山:“这小孩儿有病吧?” 丁青山很想哭:“这是,我们新帮主。” 韦帅望叹气:“你们有完没完啊?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美女下手啊?” 陈瑟瑟道:“我看见你把于姐姐杀了。” 帅望愣愣地瞪她一会儿,慢慢缩到冷先怀里:“哎,这小姑娘真有杀伤力。” 陈瑟瑟道:“我喜欢你。” 韦帅望道:“你有病吧?你还叫于姐姐……” 陈瑟瑟笑:“我跟于姐姐不熟啊,我跟他们丐帮都不熟,是不是?老丁?” 丁青山呆呆地,已经无话可说了。 韦帅望愁苦万分地看着陈瑟瑟,坏了,我对精神有问题的少女还真下不去手。“小姑娘,谁指点你来害我老婆的?” 陈瑟瑟道:“我不叫小姑娘!你叫我瑟瑟好了。” 帅望颤声:“瑟瑟,我才瑟瑟发抖呢!小姑娘,你老实回答我好不?不然,我刑讯你时会难过的。” 陈瑟瑟开心地:“真的?象杀了于姐姐时一样难过?我可喜欢你当时的表情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w“海”看最新章节老婆,这丫头不正常吧?” 芙瑶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也这么想……” 韦帅望道:“我是不正常啊,我多优秀啊!鹤立鸡群,卓而不凡地……” 陈瑟瑟道:“我长得漂亮,你长得丑。” 帅望结巴:“你你,老子根本不算丑……” 陈瑟瑟道:“你要娶了我,我们就南北两大帮派,强强联合了,天下无敌。” 韦帅望吓得:“难得有女人这么欣赏我……可是我有老婆了。我老婆比你美。” 陈瑟瑟道:“她老了,而且她最爱权势,你又不爱当男宠,娶我你可以继续过爱过的生活,我还会做各种点心小菜,会唱小曲,又听话又可爱又顺服。” 帅望瞪眼睛:“神奇……”神奇啊,好象上天响应我的呼声,特意给我扔下来一个我理想中的女人,而且,“吧唧”一声落我嘴里了,不过,你不要当着我老婆的面扔吧?搞得我吞不下吐不出的…… 后脑勺当即挨了一巴掌,发呆的韦帅望立刻就清醒了:“滚,再好老子也不要!过会儿咱再聊这个,谁指使你来害我老婆的。”唉,坏了坏了,我本来要威胁她先奸后杀之类的,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韦帅望恶狠狠地:“不然就把你先奸后杀!”现在不说,过会儿更说不了…… 陈瑟瑟笑:“不行,得先下聘……” 韦帅望沮丧了:“老婆,我好象要败下阵来了……” 芙瑶道:“你敢!” 韦帅望道:“我不敢,我不敢,那我先把她――怎么办呢?” 芙瑶怒道:“要不你先同她聊聊你们的婚事?” 韦帅望道:“也成啊,小姑娘,啊,瑟瑟,我找谁下聘去啊?令尊哪位啊?” 芙瑶气结,小子,我说你那么多桃花劫呢,你可真敢顺口胡扯啊。 陈瑟瑟道:“我自卖自身就得了,十城为聘。” 韦帅望笑:“给你你也守不住啊,除非你爹是赵二。” 陈瑟瑟道:“你可以帮我守啊。” 韦帅望道:“那倒好,丐帮可以帮我守城了。” 陈瑟瑟道:“我说真的,你娶我,丐帮就帮你守城。” 丁青山终于怒吼:“放你妈的屁!”真气死我了,这丫头胡扯得越来不要脸了,更可气的是,韦帅望居然跟着她扯。 帅望笑道:“啧,你连丐帮都控制不了呢。” 陈瑟瑟道:“你帮我控制不就得了。” 韦帅望道:“张文,没发现周围有情况吧?” 张文道:“没有。” 陈瑟瑟道:“一定是被你的人吓跑了。” 韦帅望问:“谁?” 陈瑟瑟道:“指使我的人啊。” 帅望问:“你们打算在哪儿接头?” 陈瑟瑟道:“既然人家发现你们了,接头地点肯定设了埋伏。我可不舍得你去死。” 韦帅望道:“十几岁的小孩儿,“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还挺聪明。是我国的人?” 瑟瑟道:“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韦帅望道:“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瑟瑟道:“也行啊,只要你答应。” 韦帅望这个气啊,叫张文:“给她两耳光!”一声未了,只听山上佛塔里一声巨响,帅望愣一下,看张文一眼,张文道:“我立刻去看。” 帅望道:“叫吴忧一起去。” 片刻,张文回复:“教主,是咱们的人进去探查,触动了机关,庙里留了一封信给你。” 韦帅望道:“读。” 张文小心地打开:“冷斐换冬晨。就五个字。” 韦帅望长长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 告诉张文:“立刻传信到边疆,留冷斐的命。” 张文道:“是。”再问:“要不要搜查一下?” 帅望道:“你派人查一下吧。全境搜捕冷清莲。”眼睛看着陈瑟瑟,陈瑟瑟咧嘴一笑。 帅望道:“冷清莲?” 陈瑟瑟道:“我不认识,丁青山认识。” 韦帅望道:“金令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我身边还有卧底?” 陈瑟瑟道:“人家告诉我的,人家可没说手下谁在你身边卧底,我同冷什么又不熟。” 韦帅望怒道:“不认识的人说话你也听?” 陈瑟瑟道:“很好玩嘛,再说我也想见你。” 韦帅望给腻得:“滚。”我这辈子可算遇到喜欢我的人了,怎么这么烦啊! 芙瑶道:“什么状况。” 帅望道:“回去吧。冷斐一家被我炸得差d5wx.“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不多全死了,确定的只有冷清莲逃走了,看起来,她临走时把冷冬晨也带走了。冷斐被炸断双腿,所以,她要换,换了也行。” 芙瑶道:“就是说,没有障碍了?” 帅望点点头:“以后武林中事,师爷会处理,我可以专心做你的男宠了。”笑。 芙瑶缓缓道:“师爷要你退出,才肯支持我吗?” 帅望道:“不是,是我不想有人阻止我做想做的事。” 芙瑶良久,点点头:“你怕我有宰掉皇帝的打算,影响你在武林的声誉,不想武林中再起争执?” 帅望道:“只是不想强争盟主之位,不是你的原因,以前我做的事已经坏了我的名声。不过,你说得对,我不必再有顾忌。” 芙瑶道:“我可以一直做周公。” 帅望笑道:“那我就做周婆。”温和地:“周公没能一直做下去。我不能容忍你落到周公的地步。” 芙瑶道:“我们各走各路,谁也不要为谁受委屈。” 韦帅望道:“你不肯嫁给我,我才委屈。” 芙瑶道:“我是说……” 帅望道:“或者,我嫁给你。倾城博一笑,你得笑给爷看,什么各走各路?” 芙瑶无奈:“你这个自折双翼的蠢鸡。” 陈瑟瑟忍不住笑:“还以为你需要柔顺的贤妻,原来柔顺的是你。” 韦帅望道:“滚,小孩儿别偷听大人说话。” 陈瑟瑟道:“喂,你解了我的穴道吧,我代表丐帮来同你谈判。” 韦帅望侧头看着这个新物种:“你到底是谁?” 陈瑟瑟道:“丐帮帮主啊,你问那丁长老。” 韦帅望气结地:“丁青山,这个家伙真是你们帮主?” 丁青山咬牙,半晌:“不知道!” 陈瑟瑟道:“我听说小韦最爱和平了,你看,和平掉到你眼前了,你得慧眼识珠啊!” 韦帅望看她半天:“我最爱我老婆。你也不叫和平――你当不了丐帮的家吧?” 陈瑟瑟道:“反正打狗棒在我手里没落别人手里。你要是觉得我当不了丐帮的家,可以给我个帮手嘛。刘紫云的儿子还在你手里吧?你把他还我,我就是他救命恩人,他是五岳盟唯一首领,五岳盟支持我,我就能当丐帮的家,对不对?” 韦帅望看了她半天:“噢,你是来救那个刘什么来着……就是,我饶了你的命,再放了五岳盟的人,你不觉得我要是答应,我这亏吃大了?” 陈瑟瑟道:“我想想,要不你能怎么办呢?丐帮誓死要你的命,五岳盟与你血海深仇,你除了一直杀下去,还有什么办法得到和平呢?”陈瑟瑟侧着头:“我想啊想啊想啊,我觉得,没有。” 韦帅望看着她,半晌:“那我自己想,不劳你帮我想了。” 让冷先点了两人的穴道,取下他们身上的银针:“两位,老实跟我走,逃的话,格杀勿论。” 陈瑟瑟道:“好啊,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 韦帅望望天,这是个什么货色啊?我哪儿招惹来的?她怎么一点也不怕死呢?这小丫头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了她呢?我老人家天性仁厚的名声也传出去了? ------------ 127125,闯宫 韦帅望到了营地,芙瑶出面安抚众将,顾安邦过来问候侯爷大人。 韦帅望寒暄几句,很安然地要睡觉了。 冷先吴忧帐外轮守,张文指挥手下探路查访,看押囚犯。 芙瑶进来:“我看看伤口。” 帅望道:“困了,明儿再看。” 芙瑶道:“少废话。” 宽衣解带,露出胸口巨大伤疤,帅望安慰:“洗心革面就是这意思。” 芙瑶轻声:“缺心少肝吧你?” 帅望笑:“**残缺,灵魂还在。” 芙瑶慢慢合扰衣服,额头抵在帅望肩上:“帅望,你怎么舍得让我担心?” 帅望轻声:“抱歉,一时失手。” 芙瑶怒道:“我不相信,你杀不了苏雷?” 帅望道:“就是杀不了他,所以失手了。”笑:“一刹那的手软,人有失手。别气了,下次不管遇到谁,都下杀手。” 芙瑶笑:“骗子。”给帅望理理头发:“你活着就好,什么都不同你计较了。下次再看你同小姑娘调笑,一定罚你跪青砖顶水碗。” 韦帅望笑,搂过芙瑶:“又软又暖,当抱枕用吧超级保镖最新章节。还很香。” 芙瑶轻声:“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帅望闭上眼睛,怀里的温暖,面孔旁的轻痒,呼吸里的暖香。那是一个温暖无梦的夜。 朱晖在朝堂上:“陛下,摄政王违抗皇命,妄杀大臣,擅征民粮,请陛下下诏杀之。” 姜宏默默看他一会儿,徇旧例问一句:“众爱卿怎么看?” 章择周忍不住笑了:“不如,派朱相去传这个圣旨吧。” 姜宏忍不住也笑了:“我看行。” 这两位一时幽默,可让朱晖得着了:“即然首相与陛下都是这个意思,请陛下下旨,臣自会安排人去下这个圣旨。” 姜宏沉默地看着章择周,章择周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摄政王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带兵亲征,征兵征粮是应当的,有抗令者,杀之可也。” 朱晖道:“外敌未入,国家先乱了法度,这是你做首辅应该说的话吗?” 章择周道:“战时从权也是国法。” 朱晖道:“陛下,君无戏言。” 姜宏沉默一会儿:“退朝。” 滚你妈的,要这种旨,你自己下吧,老子还想活命呢。 哎呀,这话都说出口了,这这这,这该不是要动粗吧? 姜宏左右看看,御林军听我的不?我家正宫娘娘呢? 梅欢已经过来迎接圣驾,姜宏微微安心点,这两天夫妻俩真是亲密无比,搞得姜宏都有点觉得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了,这位姐姐多好啊,又温柔又可靠,做事靠谱,长得也不错。 可惜现在这姐姐看不上我了。 姜宏道:“要我下令杀芙瑶呢。图穷匕现,不是好兆头吧?” 梅欢道:“我叫人去找黑狼。” 姜宏点头,嗯,安心多了,我年轻时真不懂事啊,如果一早把梅家搞定,哪有别人什么事啊? 气节值多钱一斤啊?闭上眼睛,就当被强了,能怎么样?刀压脖子还不是应该忍了的吗?当时年幼无知,以为贵贱天定,江山万年不倒,堂堂天下之主岂能受这种屈辱。 唉,我明白这些事明白得太晚了。 黑狼没到,老梅将军倒先到了,宫门求见。 姜宏看看梅欢:“你爹好象是投降我弟弟了,不是来大义灭亲的吧?” 梅欢道:“胡说。我爹只是反对公主摄政!” 姜宏望天:“那咱是见还是不见啊?”你睁眼说瞎话吧,我也不敢反驳你。 梅欢不安地:“总要听听他说什么。” 姜宏道:“要不,你们父女聊聊?”我能先撤了不?被大义灭亲时麻烦大声点惨叫,我好逃…… 梅欢道:“你也别走远,等黑狼来了再说。” 姜宏道:“放心,我很胆小暗帝的禁宠最新章节。”只要你不惨叫,我还拿你当挡箭牌呢。 梅欢对她爹的政治立场,其实有一点耳闻,此时前来,她也觉得不安,不过老梅一向对儿女慈爱,梅欢实难做最坏推测,即使她推测了,没证实前,也无法防备自己亲爹。 所以梅欢看到老梅带着一队盔明甲亮的人马进来就呆了,急叫一声:“御林军!” 御林军头领出来先给老梅见个礼:“将军。”原来是老梅的老部下了,一向将军将军叫习惯了,不管将军大人是升了降了,他都叫将军。 梅欢内心叹息一声,缓缓站起来:“父亲,这是何意?” 梅昭辰道:“臣,特来请旨除逆。” 梅欢缓缓道:“爹,你忘了我哥在前线,等着救援呢!” 梅昭辰道:“待铲除逆党,为父自当亲上前线。” 梅欢苦笑:“爹,你年纪大了,南国五十万大军,你用什么抵挡?一致对外尚力有不逮,何况内斗之后,必然元气大伤,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北国考虑。” 梅昭辰道:“朱晖已经在同南国议和,国家大事,你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闪开一边。”向左右道:“向皇上能报,梅昭辰求见。” 梅欢道:“闯宫逼驾,爹你这才是大逆啊!” 梅昭辰道:“奸佞当道,蒙蔽圣听,欲振朝纲,必先清君侧。” 梅欢良久,哀然道:“摄政王掌朝政,清正贤明,兵精粮足,朝野富庶,何言奸佞二字。父亲你,犯上逼宫,不怕梅家灭门之祸吗?” 梅昭辰怒道:“芙瑶谋篡之心路人皆知!哪个谋朝篡位的不是能臣!来人,请皇后回宫休息。后宫岂可干政!” 梅欢向御林军首领道:“你可知你今日囚禁国母,是谋逆大罪!” 那首领微微犹豫一下,欠欠身:“殿下,百善孝为先,您遵从父命吧,何必难为小的。” 梅欢起身就往后走,大声:“陛下快走,有人谋反。” 姜宏早听梅欢叫那声“御林军”时就已经逃了。开啥玩笑啊,人家敢谋反,御林军就没啥用。御林军当初选的时候,就选的大个好看的,明摆着当摆设用的好不好? 所以黑狼来的时候,只救起了被御林军架起来的梅欢:“皇上呢?” 梅欢道:“他一定是躲起来了!”跺脚,这皇宫地方大,皇帝陛下从小到大在这里玩躲猫猫啊,再没有比他更会藏的了。这可怎么办? 黑狼看看梅昭辰,梅欢一脸哀求:“那是我爹。” 黑狼道:“那就只能咱们先走了,等他们找到皇帝,只要没当场杀掉,我就再劫出来吧。”一个人搜皇宫,那得是多大脑袋干得出来的事啊。 梅欢又急又悲,只怕梅昭辰真对小皇帝下杀手,那就是弑君,没活路了。 老梅看到梅欢被劫走,倒也不急,见黑狼没过来给他一刀,他心知这是梅欢的功劳,自然愿意梅欢就此远走江湖,是福是祸与她无干,反正这些年来,贵为皇后也不见梅欢有半点欢容,倒是十几岁逃出将军府四处飘汤时一直开心快乐,那就让这孩子过她想过的生活去吧。 皇宫里人仰马翻地搜查,皇宫戒备森严。 黑狼没空理皇宫里的烂事,那是反应滞后的冷迪的事了。 ------------ 128126,宫变 梅昭辰默默,手下自去搜查皇宫。 没有退路了,勾结敌国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如果失败,必然遗臭万年众人咒骂,不得翻身。上错船了,船到江心,马到悬崖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朱晖随后而来:“如何?” 梅昭辰道:“有人把梅欢抢走了。皇帝走失。” 朱晖点点头,果然,他们顾忌两个小梅,不会杀掉老梅。派老梅来就对了。 朱晖道:“派人去找司礼监。皇帝飞不了,圣旨一定要发出去。” 一声圣旨到,吓得高晏也学了周公吐脯,忙起来迎接。 圣旨要高晏整军待发。 高晏愣了一会儿神,吩咐手下:“束甲备马。” 把众将吓得:“元帅,调咱们去前线?” 不要啊,我们是花了大价钱留在京城享福躲战乱的。 高晏摆摆手:“快去准备。” 众将得令而去,姚一鸣问:“元帅,我去通知马监备马,备多久的草料?” 高晏道:“不必备草料,喂足了就可。” 姚一鸣答应一声。 高晏叹口气,姚一鸣道:“小的多句嘴,可是进京城?” 高晏目光一扫:“胡说,你哪儿听来的?” 姚一鸣陪笑:“小的听元帅说不用备草料,那可不是只有进京城不用吗?” 高晏这才惊悟是自己说漏了嘴,瞪一眼姚一鸣:“多事!” 姚一鸣笑道:“爷莫不是调任了九门提督?那小的,也跟着享福了。” 高晏道:“滚美女老总爱上我全文阅读!” 姚一鸣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姚一鸣在马群里找到盛晨龙:“盛大叔,元帅让你备马。” 盛晨龙拔马过来:“小混蛋,你跑来逗我玩。” 姚一鸣道:“刚下的圣旨。” 盛晨龙大喜:“要打仗了?”大嘴立刻就弯上去,笑了。 姚一鸣笑道:“大叔,你胳膊都被砍掉了,咋还这样,一听打仗乐得嘴都歪了。” 盛晨龙道:“你少跟我没大没小。我这就去准备。” 姚一鸣道:“不用准备草料,喂饱了马就行。” 盛晨龙一愣:“喂饱了就行?什么意思?” 姚一鸣问:“大叔觉得这是啥意思?” 盛晨龙道:“啥意思啊?” 姚一鸣道:“不是啥远道呗。” 盛晨龙再次拔马回来:“你啥意思?不是上前线?” 姚一鸣道:“圣旨下,就说让准备调防。高元帅说不用备草料。” 盛晨龙下马,站到姚一鸣面前:“小子,你话里有话,你听到什么了?” 姚一鸣道:“叔啊,咱平时就聊得好,可这是掉脑袋的事,你准备你的马去就得了,管什么闲事啊?” 盛晨龙把姚一鸣拎起来:“小子,爷在战场上杀个人跟玩似的,掉脑袋的事最有意思了,你不说,今儿就轮到你娱乐爷了。” 姚一鸣痛叫:“我说我说,快放下我。” 盛晨龙放下他:“说。” 姚一鸣道:“不备草料肯定是进京,叔啊,这是要内斗啊!” 盛晨龙瞪着眼睛:“摄政王前脚走,后脚就出兵变?” 姚一鸣道:“只怕摄政王这回是回不来了。” 盛晨龙愣住。 这就不对了,公主权倾朝野,这是不对的,老盛对这事没多想,别人骂公主,他也跟着觉得公主不怎么样。不过,他从紫蒙之战后,就觉得韦帅望很不错,连带的也觉得人家公主除了性格不对,别的都挺对啊,对那些公主穷兵黩武的说法,盛晨龙简直想骂娘,地盘都是打出来的吧?你脑残啊?汉武帝那叫穷兵黩武,成年打仗死人费钱,我们仅越打国越富,明显是盛世明主啊! 更别提我们现在受欺负了,被人打上门来了,我们公主亲征啊!议和,议什么和?老子就知道决不低头,把议和的全拖出去杀了! 现在这些议和派居然要杀公主?你妈的,对外就知道议和,对内你可一点也不和气! 盛晨龙铁青着脸:“我去找元帅。” 姚一鸣瞪眼:“哎,大叔,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京城是我私下告诉你,你想我死啊?” 盛晨龙道:“顾不得了,我必须阻止这件事。” 姚一鸣急得一把抱住他:“哎呀你是我亲叔,你咋阻止啊,把元帅脑袋切下来啊?你这是送死吧?” 盛晨龙道:“我先劝劝他,他不听,我就杀了他剩女媚惑天下-江山红颜定最新章节。” 姚一鸣瞪着眼睛:“叔,这个刺杀主帅这事儿……必死啊!” 盛晨龙道:“放开。” 姚一鸣道:“而且不一定能成,你真想干,也得找个不一定死,还成功率大的办法吧?” 盛晨龙道:“什么办法?” 姚一鸣放开他:“元帅让你备马啊。” 盛晨龙暴怒:“我备你妈的马!” 姚一鸣笑:“您这嘴皮子真利落,这句话一般人说不了这么清楚干脆……” 盛晨龙气结,这死小孩儿! 姚一鸣道:“叔,我实说,我是韦帅望的人。” 盛晨龙愣一下:“小韦让你到军中干嘛?” 姚一鸣道:“公主走时,预料到会有这种事,不过,前线事急,顾不得了。再说,她一直背着嫌疑,不好主动结交龙虎营大将,所以没跟您说。不过她走时有说过,真出了这种事,让我找盛将军商量。” 盛晨龙上马,顺手拉过一匹马:“走,马群里说。” 姚一鸣上马:“与其刺杀元帅,不如砍了所有人的脚。” 盛晨龙愣一会儿:“啥?”砍所有人的脚?人家不能干啊!硬砍的话一时半会儿砍不完。 姚一鸣道:“士兵以何代步啊?” 盛晨龙道:“马?我的马?那可不行!” 姚一鸣道:“蒙汗药。” 盛晨龙愣着眨眨眼睛,半晌,下定决心:“好,就这样吧!”那表情跟壮士断腕似的。 姚一鸣大乐:“我相信,公主一定会赢到最后,到那时,我们就大功一件,功名利禄啊!” 盛晨龙愣一下:“我可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姚一鸣道:“对,还顺便救了下国。” 盛晨龙觉得,咦,韦帅望的手下都是什么玩意啊:“什么叫顺便救了下国!” 姚一鸣道:“噢噢,是主要为了报效国家,顺便弄了一世的荣华,哇哈哈哈哈……” 盛晨龙郁闷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你小子真会搞怪。” 姚一鸣笑道:“我是怕叔你紧张,给你放松一下心情。” 盛晨龙问:“药呢?你是不是早准备好了?” 姚一鸣点头:“没错,你要是不说去阻止,我就偷偷下你马槽子里了。” 后脑勺挨一大锅贴。 两人说说笑笑,喂完了马,小姚道:“叔,咱是跑去找彭大将军,还是就此跑路啊?” 盛晨龙沉默一会儿:“给官马下药,这是死罪,不好连累彭维。” 姚一鸣一拍腿:“盛大叔,你没听过吗?杀人要杀死,救人要救活。咱们既然帮了公主一把,就得一条道走到黑,尽全力把公主救到活为止,能拉谁下水,就得拉谁下水早安,检察官娇妻!” 盛晨龙道:“这话我是听说过,我就没想到能这么用,你这小屁孩儿,小小年纪,脑子里怎么都些大便啊?” 姚一鸣倒笑了:“你才一脑子屎!咱们难道是预料公主会失败,咱同她共赴国难啊?必然是预料她会赢,她赢了,帮她的都是拥立大功,这好事怎么能忘了兄弟呢?” 盛晨龙倒也笑了:“好好,咱们去同彭维商量,他要是不愿意,咱再跑。” 姚一鸣道:“对!就是这个主意,大叔你的脑袋可算开窍了。” 盛晨龙笑着摸摸小朋友的头:“你这一肚子鬼点子,倒象你们教主,不过……”叹气,那小子其实不坏,可我看你怎么就真坏呢? 彭维接到的是另一道圣旨,调迁兵部侍郎,即刻交出帅印,立刻赴任。 他明白这是啥意思,但是,他接到的确实是圣旨。 两位公公站在那儿立等。 正常的调任命令,他能抗旨不遵吗? 彭维道:“臣,遵旨。” 然后:“两位公公行个方便,我还有点事要交待。” 两位公公道:“圣旨令元帅即刻上任,咱家等着。” 彭维道:“如此,茶。请公公稍待,我解甲换便装。” 两位钦差大人不住催促。 彭维手下帮忙收拾,一边问:“元帅,这是何意?” 彭维沉默一会儿:“恐怕,京城有变动。” “那么,元帅就这样任其摆布吗?” 彭维道:“圣旨如此,难道能抗旨吗?” 他同摄政王谈过,如果有人劝他反,他肯定不会反,如果有人反,他会平定叛乱,但是,如果圣旨调他离任呢? 无故抗旨? 京城里怎么了?有章相在,应该不会下这样的圣旨。 难道,都出事了? 一个小校闯进来:“元帅,我有事相告。” 彭维看来者正是安志,小朋友官不太大,却也是龙虎营另一位元帅的亲随,他点头请小朋友进来。 安志近前:“圣旨调高元帅进京,恐怕朝中有变。” 彭维沉默。 怎么办? 如果抗旨,先反的就是他了,高晏可以明正言顺来捉拿他。 安志道:“小姚说,这是生死关头了,兵权一失就任人宰割了。” 彭维道:“可是五爷也说过,他们不反,我们不能先反。” 安志道:“小姚求元帅等他。” 彭维一想,几个小屁孩儿,胆子比天大,等他们来不定闯出什么事来呢,他还快点自己想对策吧。 ------------ 129127,兵变 彭维沉默着,手下将官过来送上银两:“元帅,到新任,应酬免不了的。” 身后一声笑:“未必,人要是死了,就不用应酬了。” 彭维皱眉:“小子,不得放肆。” 姚一鸣跳下马,盛晨龙马上抱拳:“彭将军。”原来同为将军,现在人家大一格了,他还是照老习惯叫将军,礼节上倒没差。 彭维倒松口气:“老盛,情况怎么样?” 盛晨龙左右看看,彭给屏退手下,盛晨龙道:“姓高的被命令整军,半个龙虎营的军队,而且他告诉我不用备草料,除了进京城,什么地方不用备草料。” 彭维大惊:“龙虎营无事不得入京。” 盛晨龙道:“有事,一定有事。” 彭维道:“圣旨调我入兵部任职。” 盛晨龙道:“谁来接?” 彭维道:“我还不知道。” 盛晨龙道:“龙虎营不能一日无帅。” 彭维道:“这虽然是个理由,可也只能拖得半日,抗旨是死罪。” 姚一鸣道:“你遵旨入京,也一样是死。趁摄政王不在起兵变,所有摄政王的人都会死,将军你,正是摄政王一手提到元帅这个位置的。她提拔你,指望你能为她……”嗯,不对,姚一鸣顿一下:“指望你能为国出力,不顾个人安危。如果你进了京城,死是一定死,且死得祸国殃民。” 彭维道:“王爷说过,他们不反,我们不能动。” 姚一鸣道:“他们已经反了,调兵入京,就是谋反重生之再难平凡。” 彭维道:“可是圣旨……” 姚一鸣道:“圣旨是假的。” 彭维道:“国玺没有错。” 姚一鸣道:“证明皇帝有难了。” 彭维沉默一会儿:“不能进京,但是,得有个理由。” 姚一鸣道:“把圣旨撕了,说是假的。” 彭维哭笑不得:“大胆!这种话你也敢说,真是无法无天。” 姚一鸣心想,咦,我们一直无法无天地活着啊,有问题吗?没有啊,天大的问题,地大的韦帅望顶着呢。我们后面有人啊,后台老硬了你知道不? 盛晨龙道:“我已经给战马下了蒙汗药,很快就会发作,彭维,你要是,不想做什么,我就不连累你了。” 彭维大惊:“你太莽撞了!” 盛晨龙道:“如果他们进京是要兵变谋反,这是唯一机会了。老陈守城的兵,可禁不起十万人攻城,何况他可能跟你一样,不敢抗旨,到时……” 盛晨龙道:“如果你不干,我不能逃走,我会向你手下说明情况,我也会回去带着我的人,这件事一定得有人阻止,你一离开,这儿就没你什么事了,我会劝你手下听我号令。” 彭维沉默一会儿:“我进京城去,我要同老陈谈谈。你说得对,你不能逃,我会告诉手下,听你号令。” 两位将军一击掌:“兄弟同心。” 姚一鸣道:“我去拦着点两个阉人。安志陪两位将军,有不服的,立刻砍下脑袋给大家看看。” 安志点头。 尹军道:“我来负责杀人。安志去给九门提督先通个气吧,如果这小子不识相,把他脑袋也砍下来。” 姚一鸣道:“九门提督的脑袋可不能砍,城里有冷迪在呢,他那些狗屁手下可对魔教不买帐。” 尹军安志眨眨眼睛,这小子不买帐?咦,魔字牌不好使咋办?这小子明明总到我们教主那儿套近乎啊,他为啥不买帐呢?光胡弄银子不办事?这货怎么比我们还没下限呢? 姚一鸣道:“哎,你们当差这么久,连这点事也没听说过?” 安志尹军默默无语,你成天喝酒聊天拍马屁时,我们都在练剑练剑! 我家黑师父可不是东西了,练错了直接大嘴巴抽你,不想变猪头只能变猪脑了。 彭维一头汗:“万万不可动提督大人!”这群小孩儿哪来的?啊?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姚一鸣道:“不动不动,一会儿安志陪你进城,只要没人动你,他就不动。” 彭维想了想,这还真不能拒绝,一进京就被砍成两半还管什么天高地厚啊,皇天后土都没用了。点点头:“好,到时听我命令行事,不得妄动。 尹军白他一眼,你谁啊?我们魔教的,第一听我黑师父的,第二听教主的,你算老几? 把黑师父排前面,当然不是黑师父人品更好,地位高,而是黑师父比较凶狠,这小孩儿是未开化动物,凭第一感觉反应,没有逻辑分析的。 彭维召集手下:”列位,彭维在龙虎营为帅,多得列位支持无限欲望之门最新章节。现在鄙人调任他职,本不该再命令你们做任何事。但是,我刚得到消息,圣旨调高元帅带兵进京。大家都知道,京城无事,龙虎营不得入城。城中有事的话……” 彭维微微沉重:“恐怕,陛下有难,圣旨有假。所以,我不在时,军中不能一日无帅,盛将军是我旧日同僚,为国尽忠为人尽义,我同他商议过,我进京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出现意外,由盛将军全权处理。” 静了一会儿:“元帅,如果有新元帅上任……” 彭维缓缓道:“听盛将军的。” 一个大个方脸的将官道:“这,元帅,你不敢抗旨,让我们抗旨?” 彭维道:“我进京城是因为……” 他的话音伴着一声剑出鞘的声音,然后白光一闪,两道血线直冲出来,喷了彭维一脸,那将官圆瞪双眼,伸手向前好象要抓住什么,然后人头滚落。尹军收剑:“元帅进京原故,没时间解释了,这就是回答。还有谁有疑问?” 没有了。 彭维擦擦脸上血,瞪着眼睛,想说什么,尹军回头看他,他当即把话咽下去:“列位,拜托了。” 转身出去。 你妈的,我手下问句话,不太好听,也不用当场杀人啊! 这小子真是凶顽之徒! 老盛禁不住怒喝一声:“小子!不准乱杀人!” 尹军淡淡地:“这小子对元帅如此无礼,必有贰意,大家一起干掉脑袋的事,容不得心怀不轨的。” 盛晨龙道:“把他拖出去埋了。” 然后把刀拍桌上:“我老盛对皇上绝无贰心。那个小王子,曾经谋取太子之位,又成天同朱晖勾勾搭搭,国难当头,不派兵去前线,反倒调龙虎营进京城,又夺彭大帅帅印,这事儿一定有鬼。摄政王是个女人,我知道,可是她既然带兵亲征,谁趁她赴国难时搞政变,我就不能同意。这事儿这么干不仗义!” 半晌,终于有人道:“盛将军说得也没错,本来就打不过南国,哪还禁得起内斗。既然内斗已起,我们总得支持一边,免得两边都觉得我们不是自己人,到时清洗我们。从国家大义说,我们得支持救国的英雄,从个人安危说,我觉得摄政王赢面大。” 另一人道:“咱们也眼看到年头该提拔了,彭帅在自然想着咱们,换个元帅来,他又有他自己的人了。再者说,咱们也都是彭帅带过来的,提拔上来的,算得门生亲信,知恩得图报。彭帅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吧。人要不忠,谁还敢用。” 众人终于点头:“做人得厚道,吃人家饭听人家令。左右都是冒险,咱们跟着彭帅走。” 盛晨龙道:“你们放心,将来真证明这是个误会,杀头的罪,我老盛顶着,这一地血证明你们是被迫的!” 众人道:“盛将军够义气,我们也言而有信,将军一声令下,是战是降,我们听令。” 安志扮做亲随,跟着彭维入京。 姚一鸣回来,听里面热热闹闹的,笑问:“怎么样?搞定没?” 尹军道:“盛大忽悠……” 姚一鸣笑:“就是搞定了的意思?” 尹军道:“唔。” 姚一鸣笑道:“哎,你夸人的方式很特别新格物致道全文阅读。” 尹军嘴角抽抽,无奈。 黑狼正面无表情地:“我不会去皇宫,桑成肯定得守在公主府,整个京城里唯一守得住的就是公主府,你现在应该去接章相,通知其它人到公主府会和。” 冷迪问:“你要干什么去?” 黑狼道:“去找陈凤举,九门提督如果弃守城门,所有人都得死。梅欢,你跟我一起去,皇后求救,他不能不理。” 转头:“冷迪,如果公主府出事儿……” 冷迪点点头:“你说得对,皇帝失踪,听首相的。” 黑狼微微挑挑眉毛,切,你这个借口找得真圆。既然你自己能自圆其说,我正好省省口舌。” 再叫桑成:“桑大哥,无论谁的命令,你都不能离开公主府。” 桑成点点头:“我明白。” 彭维没换便装,依旧是一身铠甲,两个钦差已经急得火冒三丈,可算听说能走了,也不计较他穿什么衣服了。 所以,他们在城门口就被拦下了。 两杆枪一交叉:“元帅,无令不得入城!” 彭维道:“请向提督大人通报一声,彭维求见。” 钦差气急:“求什么见!我们有皇命在身,调彭帅进城任职。” 两个士兵道:“公公,圣旨我们不敢接,您等着,我们通报大人一声。” 钦差气结:“这是通行牌子。” 士兵陪笑:“公公进出我们不敢拦,彭元帅可有通行牌子?” 无语了。 片刻陈凤举亲自出来了,钦差没出声呢,彭维扑过去跪拜:“提督大人,彭给有事密告。” 陈凤举:“来人,请两位公公喝杯茶,行个方便。” 大块银子送上去,连拖带架地,把两个太监弄走了。 彭维道:“大人,圣旨忽然调我去兵部。更奇怪的是,调高晏进京城。大人,京城有变故。” 陈凤举道:“胡说,京城什么事也没有!你从哪儿听说的?调兵入城,我不可能不知道!” 彭维顿时脸色惨白,坏了,圣旨就说是整军待发,可没说准是进京啊! 安志道:“圣旨说整军,午时三刻就动身,高元帅吩咐不必备草料,肯定是进京城。” 陈凤举道:“谁说的?皇帝一高兴去后山打猎呢?” 这下两人脸色都不对了。 陈凤举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没干什么吧?” 彭维道:“不论如何,提督大人不可放军队进京城,如果是我猜错,后果自当由我承当。” 陈凤举道:“你到底干什么了?” 身后一声惊呼:“彭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 130128,运筹 彭维回头,大惊:“皇后殿下!” 起身再拜倒。 众人皆跪下见礼。 梅欢道:“请起。” 陈凤举起身惊问:“殿下为何只身出宫?” 梅欢道:“朱晖派人闯宫逼驾,陛下逃走了,我被黑狼救出来。” 陈凤举呆住。 彭维与安志却齐齐松了口气,没猜错,脑袋保住了。 梅欢道:“陈提督,请你守住城门!” 回头看彭维:“你因何进京城?” 彭维道:“圣旨调我去兵部上任,殿下,这圣旨是假的?” 梅欢道:“彭维,皇上失陷宫中,这圣旨必不是出自他本意,既然调开你,你就不是朱晖同党了?” 彭维道:“臣忠于陛下,臣曾向摄政王保证,决不参与叛乱,一旦京中有变,臣必举义旗,平息叛乱。” 梅欢道:“很好,你马上回去,主持大局,一旦高晏攻城,立刻讨伐。” 彭维道:“是!” 梅欢转头看陈凤举:“陈提督,请守住城门!” 陈凤举轻声:“陛下可有危险?” 梅欢道:“陛下恐怕已经被擒。” 陈凤举道:“是否应该先救皇上?” 黑狼道:“皇宫五千御林军三千锦衣卫,你手下有多少人?” 陈凤举沉默一会儿:“一万。” 黑狼道:“你的职责就是守住城门,需要人手,皇后和章相会下命令。” 陈凤举点点头,看看梅欢:“殿下,如果皇上遇难……” 梅欢道:“我们会全力救他。别的,你不必多想。” 陈凤举低头:“是。” 皇后无子,一旦皇帝死了,皇后恐怕会支持摄政王。 这个国家,果然要女主当政了。女主当政倒没什么,只是身前身后都难免杀戮啊! 非贪权者不能上位,这样的女人会死死抓住权力不放,而她的儿子一旦成年又会觉得自己理应接班邪师最新章节。她不会愿意放权,母子有一争,儿子赢不了,儿子如果不争呢,未来登基合法性又受质疑。朝中有势力的儿子,母上容不了,朝中无势力支持的儿子,将来罩不住。 国家之难。 叹息有用吗?你能力挽狂澜吗?你带兵救皇上,叛军就入城了。你不带兵救皇上,看这些人的意思,也不太想救啊。 无可奈何。 梅欢看看黑狼,黑狼看着陈凤举,然后看看安志,点点头:“过来。” 安志过来:“师父。” 黑狼瞪一眼,师父个屁,少当人面叫我师父,我嫌丢人! 两人走过一旁,黑狼问:“那小子可信吗?” 安志道:“可信,原来还有点犹豫,觉得不一定发生叛乱了。现在肯定没问题。其实,姚一鸣已经劝盛晨龙给马下了毒,然后找他商议,他进京来,是要找陈凤举聊聊,在营中已经交待手下听盛晨龙的,不听话的将官都杀了。” 黑狼点头:“保护好他。我会派人帮你们。” 转身再看陈凤举,还是觉得这小子不太可靠,心中杀意一个劲地冒。 梅欢过来,轻声:“我们回去吧?” 黑狼道:“这小子不太可靠。” 梅欢道:“他担心我们不尽力救驾。” 黑狼点头:“嗯。” 梅欢轻声:“你会尽力,是吗?” 黑狼道:“芙瑶说得很清楚,尽力保皇上,在我不死的情况下。” 梅欢轻声:“当然。” 黑狼只会为小韦的亲人死,不会为别人死的,皇帝在他眼里同条狗没区别,不过是这狗还有用罢了。 不过,谁能说,你死也得救他出来啊?梅欢同皇帝大人也没那交情。 黑狼道:“你那皇帝丈夫,就不该扔下你先走,不是告诉他要同你在一起吗?他以为有人会扔下你去救他?” 梅欢苦笑,是是是,皇帝还没习惯自己是买一赠一里面那个赠品…… 黑狼回到公主府,冷迪的手下和魔教的人也都到了。 黑狼看看冷平:“发信号了?” 冷平道:“是。” 黑狼皱眉看着他,不行啊,这小子功夫是够用,不够机灵,让他看着陈凤举那是送小菜过去了。想了想:“你去保护彭维。认识吧?” 冷平点点头:“龙虎营的副元帅。” 黑狼点头:“对。”想想,还是不放心:“冷迪,你手下有机灵点的没?” 冷平抬起眉毛,呃?这是啥意思?我,我不机灵吗? 冷迪道:“南朔办事稳妥果断。” 黑狼看看南朔,南朔笔直地站起来,欠身,目光凌利警惕最毒纨绔最新章节。 黑狼点头:“你跟冷平一起去,冷平功夫高,江湖经验少点,提醒他点。” 南朔看看冷迪,冷迪点头,南朔欠身:“是。”然后问:“对将领可以出手吗?” 黑狼很满意,嗯,这话问得对:“遇佛杀佛。” 南朔微微点头:“是!”表情明显是对这答案满意,黑狼就更对他满意了,嗯,这小没那些叽歪,让他爱杀谁杀谁他就高兴,好啊,志同道合嘛。 南朔再问:“是力保还是死保?” 黑狼道:“冷平不能死。” 南朔“噢”一声,看看冷平,看看黑狼,你俩啥关系啊?这是说我可以死呗,那就还是死保:“我会拼死保护彭元帅。” 黑狼再次表示满意:“去吧。”哎,冷平要有这点机灵,我就不用浪费一个人了。 看看冷平,皱皱眉摇摇头。 冷平无比郁闷地跟南朔走了。 这是啥意思啊?我不能死?南朔可以死,有这么坦诚的吗?我,我,我怎么了?我为啥重要啊?我一直以为我爹死后,我就一孤星血泪了。黑狼好象即讨厌我又看不起我,这话是啥意思呢? 冷平歉意看看南朔,哎,拼命的事落你一人头上了,这不好,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拼命的。 南朔半晌:“你同韦教主是旧交?” 冷平终于想起韦大哥来,点头:“嗯,我们当初……”沉默了,呜,当初在冷家山上我老瞧不起韦帅望了,经常拿鼻孔对着他,看看南朔,嗯,好象就是你哥吧?当初打韦帅望时我都没出手,看热闹来着。冷平窘迫地:“家父,嗯……”呜,其实家父也经常整韦帅望,花样百出地挤兑韦帅望。 冷平沮丧地,我被当初我看不起的人以德报怨了,呜,这感觉真不好受。可是,我并不是势力眼啊,我当初看不起他,是因为他看起来跟猪的唯一区别就是直立行走啊。 虽然其实我爹也差不多…… 冷平默默地感受着不公平的郁闷。这个世界太神奇了,我爹明明自幼教育我要勤奋,他自己不以身作责也罢了,事实还证明成天似只小睡猪的韦帅望比我强。当年我对我爹的懒洋洋多愤怒啊,可我辈子其实是被两个我觉得是猪的人一直保护着。 怎么可以这样毁我三观啊。 (可怜儿,只是人家用功时你没看见罢了。) 黑狼左右看看,冷迪纳闷:“还要干什么?” 黑狼一指冷承绶:“杀过人吗?” 冷承绶道:“没有,不过,我没心理障碍。”目光清冷,语气平淡。 黑狼略想一下,虎父无犬子嘛,你爹就没心理障碍,你应该也没有。不过这小眼神还是满杀气的,为啥呢?噢,冷森的消息大约传到他耳朵里了。亲爹的悲惨处境明显能帮助孩子快速成长。黑狼道:“你知道什么叫政治?” 冷承绶冷笑:“略知一二。” 黑狼道:“生死之争,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人心狠。” 冷承绶没吭声,只是缓缓咬紧牙。 黑狼道:“陈凤举是忠于皇上的,他对我们有疑心重生之毒妃。他的任务,就是守住城门,你要防备他,一旦有问题,可以使用任何手段,让他坚守城门,战时不方便换将,尽量留他命在。” 冷承绶道:“明白。明着站在我们这边,暗里通敌者,我会让他改正过来。” 冷迪道:“这……”不妥吧?让冷家的小孩儿,未成年啊,去做这种挟制朝庭命官的事,不妥当吧? 黑狼一挥手,转头问章择周:“首辅大人,你看我安排得可以吗?” 章择周道:“很好,如果陈凤举有二心,按叛党处置,死活不论,但城门要保住。”开啥玩笑,你们都给我听清了,生死关到了,谁有二意,决不手软,没审判不用定罪,一律按叛党处死。 黑狼这才看冷迪一眼:“捕头大人有意见?” 冷迪想了想:“章相言之有理。” 黑狼一抬下巴:“去吧。”小家伙,你才十五?十六?委以重任呢,别让我失望。 冷承绶一抱拳:“决不辱命!”爹没了,轮到他撑起一家子的命运了。绝对不抱怨不迁怒,不同权贵做对,只求出人投地,重振家势,这也是冷森的家训,什么气节恩怨是非,都不要管,努力往上爬,爬到高处啥都有了。 黑狼点点头,不错,你看,这不都挺明白,很容易就说服他们了嘛,小韦不在,磨叽的人明显少了。人不少,啾啾啾也少了。 谁敢跟你磨叽呢? 黑狼道:“我的事都安排完了,剩下的,请首辅大人吩咐吧。” 章择周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冷迪看看黑狼,黑狼笑了:“皇宫好象不归我负责,有人把我的人从皇宫里赶出去还造了个黑名册。”看着冷迪:“捕头大人,皇宫情况如何啊?” 冷迪半晌道:“御林军层层围困,无法打探。” 黑狼道:“你没安排人在宫里?” 冷迪半晌:“宫中守卫都由皇家任命。” 黑狼看着他:“那你就硬闯吧。” 冷迪道:“如果没别的办法,我愿意拼死一试。” 章择周迟疑:“这……” 黑狼道:“公主府我同桑成在就可以。” 章择周“噢”一声,他本来倒不是担心公主府,他是担心冷迪一个人会死,转念一想,皇帝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把他扔宫里不管啊!怎么也得派个够份量的人去救一下啊。如果去了容易死,明显黑狼和桑成比冷迪更重要更能干更忠心,不派冷迪派谁啊? 章择周道:“如此,冷捕头,此行凶险,你千万保重。” 黑狼看老章那个诚恳的表情,不禁佩服了个五体投地,专业人士,就是有专业素养啊,你看人家一转脸,把“你去死吧”说得多么感人肺腑啊。 黑狼目送冷迪离开,问章择周:“御林军锦衣卫里有你们的人吧?” 章择周拿出个单子来:“这上面的人,都是暗中投靠我们的,两队头领都是朱晖新换的人,未必能尽得人心,这些人都是旧部了,有的换了位置,有的被调了闲职,在职的是这几个。” 黑狼接过:“我去通知他们内应,顺便看看能不能救到冷迪,免得韦帅望回来摆臭脸。” ------------ 131129,迷藏 冷迪在宫门外有点不知所措,他手里有一幅宫中防卫图,那是魔教的唐淳最近根据以前的布置加强了一点防备,毕竟他不是专家,虽然请魔教人士来干这件事,他不太放心,请神容易送神难,可是危急时刻,命都要没了,实在顾不得神明救命之后送神的事了。 然后,魔教收费真贵…… 后门…… 当初冷迪对这个后门十分愤怒,为什么要留一个可以让魔教人士轻易进入的后门?啊?你们是何居心? 唐淳很耐心地解释做人不能不留后路,什么情况都是可能发生的,最后总结,这是他们设计的一贯规矩,坏了规矩按教规要剁手,而且知情书上有写这一条。冷迪翻到那页一看:会留一条自己人通行的安全通道……冷迪当初以为是大门!唐淳最后强调,合同违约金是天文数字,冷迪不敢跑去问皇帝这违约金咱支付得起不,只得作罢。 结果这个“什么情况”还真发生了。 好吧,从这边上墙,走十步,下去,直走三米左拐五米,再次上墙,冷迪吐着血回头,完了,记不得了,回去还得照图走。 进到内院里,就安全了,不过墙下就听到里面有动静,知道重兵把守,不好光天化日之下进去砍人问话。 冷迪想了想,决定等侍卫落单时抓一个问话,顺便弄套侍卫衣服混进去。 没想到这队兵只是巡逻,一边到处翻,一边嘴里说:“皇上,臣等救驾来了。” 冷迪顿时一愣,啊?没找到皇上啊?这咋可能呢?皇上,不过是个……皇上啊!他那么大一人,能躲哪儿去?就这防卫措施,武林二三流的高手都飞不过去,何况小皇帝那个一百流的身手。 这可怎么办?要是几千人都找不到皇帝,他一个人到哪儿找去啊? 他对皇帝不太了解啊,平时万岁万万岁都在哪儿缩着呢? 要不要回去报个信,皇帝暂时没事,要不先硬攻皇宫? 不好,皇帝没找着,硬攻时刀剑无情,外一误伤了呢? 话说,八千人,这么些时候了,翻地都够翻个来回了,姜宏能跑哪儿去呢?而且墙里墙外有机关的,他是知道的,他就算翻得上五米高的墙也得有那个胆算啊 皇帝大人此时换了工装,正坐在那打凤戏牡丹的金钗呢。因为他经常溜进来,大家一起来行礼他就踢人,所以大家都熟视无睹地继续。外面有人叫叫嚷嚷,姜宏照平时的样子吩咐:“别理他们,谁也不许出声。” 谁也不出声,跟他熟的小工匠还过来指点一下:“轻点,轻点,该淬下火了,一般不能这么用劲,你越使劲越得勤淬火。对,等它变红……” 一队御林军冲进来:“所有人不许动!” 没人动,主管过来了:“什么事?”一边告诉大家:“原地别动,除了非动不可的。”回头请示:“哪位是头领?我们有些活不能停,停了工就毁了。” 那带队的也挺客气:“我们来搜个人,你们坐着别乱动就成,有人要起来干什么,报告一声。” 回头:“搜变身狐仙!” 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那队长才问:“总管,看到皇上了吗?” 总管愣一下,素日也有人找皇上,可没这么搜过啊! 微一迟疑,那队人垂着眼睛,淡淡地:“我负责这片,看到皇上,知会一声,隐瞒不报者,杀 总管大人顿时就哆嗦了,不对了,这不是皇帝在捉迷藏,这是真出事了,他连声:“是是是!”一边是忠君爱国一边是自己脑袋,他挣扎片刻,哆嗦着:“我要是看到,一定禀报。” 手下士兵一个一个来报告:“没找到。” 那队长点头:“撤吧。” 自己到处走,走到姜宏面前,静静注视一会儿,姜宏打金子的手慢慢哆嗦起来,一锤子下去,金钗两段了。他慢慢抬头,那位队长看起来有十五六岁,沉静地看着他。姜宏大脑轰鸣,只是呆呆看着他。那人慢慢点点头,拿起半个金钗,放兜里,再次点点头。 姜宏大喜,妈呀,遇到忠臣了!我这运气! 那少年队长转身离去:“往那边继续搜。” 姜宏好想跳起来叫住他:“喂喂,别走啊,好容易来个忠臣,你救我出去啊!这就完了?”不过他那个一肚子虎劲的年纪毕竟过去了。知道人家要是救他,能救到哪步,就算哪步了,万万不可百尺杆头再进一步,会掉下来的。 总管待那队人马出去,吓得瘫在座位上,不敢动。 众工匠都傻了,十几个人忽然间明白,我的天哪,这是兵变了,来抓皇上,刚才我们都被忠臣了,要是不立刻跳起来报信,到时都是一个杀字。 不过谁也没跳起来。 小皇帝脾气可坏了,唯独在这个打金房里脾气好,有时有人没认出来,骂他一声“滚开别碍事”他也不恼。大家多少有点忠君思想,觉得应该知恩应该图报。再说,这种事,谁愿意第一个出头啊。 姜宏抬头,四望,见大家都呆呆地看着他呢,他舔舔嘴唇,声音有点哑:“别,别叫嚷,这些人……” 总管颤声问:“是恭亲王,还是摄政王?” 姜宏苦笑,原来大家都知道啊! 姜宏道:“姜绌。” 总管道:“陛下,我们是想保护您,但是,我们没这个能力啊,您呆在这儿,危险。” 姜宏问:“那我能去哪儿啊?” 大家一想,是啊,外面就是御林军,您老人家能去哪儿呢? 姜宏道:“我顶多呆一天,晚上我再想办法。” 总管四望:“你们看呢?” 小工匠道:“宫中百艺坊,皇上待我们最好,咱不能没良心,忠君殉主是该当的。” 总管道:“没人反对,就这样了。互相盯着点,人多嘴杂,谁要是出首,就是想要大家的命,没的说,大家弄死他。不然也是个死,听明白了吗?互相盯着点。” 众人点头,就算有心里犹豫着不想殉主的,听到这话就觉得,殉主也是死,叛主也是死,闷着吧。外一皇帝大翻盘呢? 冷迪依旧在内院墙外,仰天长叹,皇上啊,我到哪儿找你去啊! ------------ 132130,饵 黑狼也一样是从后门进入,不过他下手就比较快了,宫中图一早背得烂熟,他不是官方身份,进去宫院自然是墙头来墙头走,老路,机关警报门清,连守卫位置也大致能猜出来,他倒希望能遇上自己人,没遇上,直接按倒一个将领,先扭断十个手指再捏碎两颗,就得到整个宫的布置了,然后把那人脖子扭断,加块石头扔河沟里。 黑狼对韦帅望说的姜宏没啥野心这点心怀疑惑,所以认真监视了他几天,发现小韦居然说得没错,天底下真有这样没正事的皇帝。 姜宏喜欢跑到金银造坊玩,这事他比皇后知道的还清楚,梅欢只知道小皇帝总从后宫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冒出来。黑狼连他同谁熟都知道,这皇帝小子最爱玩掐丝,白芨加炭粉捏个形,把卷草样的金丝,一个一个贴上去,黑狼经常叹气,这家伙有病吧?这种无聊的事,他为啥一玩几个小时啊?对国事有这耐心,都能治理得国泰民安了吧? 所以,黑狼的重点寻找区域十分正确。监视皇帝陛下明显是不对的,但是对于特殊工作者,是准确高效地完成工作的必要条件。 造办处虽然是内务府管理,但按理不该在皇宫内,最早是因为姜宏不住地要改来改去,把内务府折磨疯了,皇帝又嫌不是专业人士说得不明白,所以弄了两个银匠来听皇上的御旨,皇帝同两银匠一聊就小半天,光是来回折腾一天时间就没了,哪有时间再干活?于是,就在外院弄了个造办处,让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候旨,以免皇帝啥时想起来拎他们进去,后来干脆就在造办处建了个小院子,单隔出来,成了皇帝常玩的地方。 所以,这个地方,其实不在内院,冷迪目标就找错了方向。这个地方也是从皇宫里逃出去,唯一比较容易过关卡的地方,小皇帝选的方向正确。 黑狼到了造办处金银坊,看到周围有锦衣卫把守倒有点吃惊。 奇怪了,怎么有点站岗放哨的架式,不是正常的五步一岗三步一哨,是前门后门窗户都有人监视那种。监视的人或坐或站,假做休息,眼睛不时的瞄来瞄去。 黑狼走过去,他已经剥了刚才那将领的衣服,士兵一见他立刻立正敬礼,黑狼问:“谁负责这片?” 那士兵忙道:“莫名。” 黑狼点头:“叫他来。” 运气好,遇到自己人了。 莫名见到黑狼微微一愣,然后瞄一眼黑狼的衣服,见礼:“统领大人。” 黑狼招招手,一边说话:“皇帝在这儿?” 莫名道:“装成金银匠,我没点破,正等机会呢。” 黑狼道:“你现在方便走开吗?” 莫名摇摇头:“不方便走动五墓遗书。” 黑狼道:“让皇帝写几个救驾按上手印或者随身带的印玺。” 莫名点头:“他在这儿不安全。” 黑狼想想:“你联络其它将领安全吗?” 莫名想了想,也不安全,而且名单要在他手里,牵扯十几人的性命呢。莫名道:“我职位低,无权通行。” 黑狼道:“你去要圣旨吧,我很快就回来。” 莫名再到银造坊中,众人手里的工明显都停了,一个个表情紧张。 莫名拿出那段断钗,姜宏终于站出来:“救我出去?” 莫名道:“我职位低微,无权通行,请陛下写几个救驾的圣旨,我找人救你。” 姜宏听着有理,这么多将领总还能有两个忠臣吧?不过为啥要几个呢?姜宏一边写一边问:“为什么要几个?” 莫名道:“陛下难道只想逃命?” 姜宏一愣:“是啊!” 莫名沉默一会儿,咦,你听不懂我的逻辑啊?你只想逃命,那我们这些拼命救你的人,如果真是忠于陛下你的,你让我们去死啊?救落跑皇帝的目地难道不是为有投资价值吗?不是应该你组织反攻,然后大封功臣吗? 姜宏目瞪口呆:“你这是要……” 莫名道:“联合将士救驾勤王。” 姜宏呆了一会儿:“我,我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啊!我就想逃命。我没拎着脑袋拼命的斗志! 莫名道:“以我一人之力,救不了皇上,请皇上下旨。” 姜宏真想不明白为啥要写这么多圣旨,你要找人,一个将领不是更保密点?不过少年人的表情沉静而坚定,看样子胸有足竹,主意已定的样子,人家不想同他讨论,他一落难皇帝,也不得敢得罪救命恩人,只得一一写了,盖章按手印。 莫名拿出去交给黑狼,黑狼道:“让他穿上锦衣卫的衣服,我很快就回来。” 黑狼并不认识那些人,他是黑人,保护芙瑶梅欢时也尽量低调,本就不愿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芙瑶当然更不可能介绍他认识那些人。所以,他得有个东西证明自己是谁。 这些人一早已经得到通知要保护皇帝,见了圣旨更无疑问。事情顺利解决。他们自己如何联络,就是他们的事了。 冷迪终于进了皇宫内院。 大殿顶上埋伏,静静等待。他已经对自己去搜皇宫绝望了,唯一的办法是等恭亲王找到皇帝,他去劫。 只听恭亲王以少年特有的微哑声音道:“还是找到皇兄,让他现身禅让的好。众臣面子上容易过得去。” 朱晖道:“陛下所言极是,我已派人再搜,只是,也要做找不到的准备。” 恭亲王道:“锦衣卫里恐怕是还有摄政王的同党,不如派我府中亲兵再搜。” 朱晖答应一声出去。 冷迪反应过来,是啊,我记得只清除过魔教卧底,摄政王的人是朝廷的事,我们插手不得,肯定还有摄政王的人在啊镇神塔最新章节!怎么章相没同我说? 他们根本无心救皇帝吧?巴不得皇上遇难,他们就名正言顺平叛登基了。 冷迪苦笑,当然了,人家三个皇室子弟争位,你觉得这个应该得,他觉得那个应该得,根本不是一伙的啊! 啊,你要救皇帝,你就自己去救好了,你没事就拿剑捅我一下子,这下子有事找我们借刀子,借完你再说没收,我们不可能借你啊。 这也对,我就不该与虎谋皮。 可是……冷迪想,除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谁支持皇帝陛下。曾经支持正统皇帝的武林人士……被亲王党挤下台了。当初真应该更积极一点支持韩掌门,现在就不用独自拼命了。 大势已去,人间正道是沧桑。 做特务工作,最忌想的太多,眼前就是生死关,一发感慨就容易走神。 冷迪听到动静不对,一回头,苏子扬已经上了屋檐。冷迪对武林人的功夫那是有深刻了解,苏家要是弱了,能同温家成姻亲吗?他是公家人,日常公务在身,人家苏家专做保镖刺杀生意,日常习武不辍。冷迪是正点,可不笨,打不过必须逃啊。他当即一个翻身下了屋顶,转身就跑。 黑狼淡定地看着冷迪从他身边跑过,他们当然不是派冷迪进宫来耍着玩的,他就是想知道恭亲王身边还有没有高手,如果有的话,最好让冷迪能引开点注意力,再钓个鱼之类的。不过这话可不好说,冷先生,您跑一趟,咱使个调虎离山计,您扮演调虎的那只兔子,或者,对手不象老虎那么凶,咱就直接钓鱼了,您屈尊装个蛆? 冷迪喜欢大义凛然的理由,他就给冷迪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救皇帝去吧。 然后,我在后面看着,到底是啥人出来追杀你。 就一个苏子扬?不能吧,这样,我就要直接刺王了,要不,让冷迪跑着,我进去把姜绌的人头直接拎出来? 嗯,不好,要是人家身边还有别人,很容易我人进去了,人头被拎出来了。 好吧,黑狼大喝一声:“站住!”回头看宫门,有人出来没?要没人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苏子扬当即就是一僵,哎呀!不好!我中埋伏了。咦,这埋伏可真奇怪,还带先通知一声的,站住?不可能啊,我傻啊,明知道你们两个埋伏我,我还站住让你们砍? 苏子扬英勇地调头向黑狼冲过来,一边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多一点,我看能不能混人群里跑了。 结果黑狼忽然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留下摸不着头脑的苏子扬,呆呆地看看黑狼,这混小子功夫不错,容易失手,我才不追他,看看冷迪,坏了,好象追不上了。 奇了怪了,这两人单打独斗不行,双打胜我没问题啊!跑什么啊? 远处一个长衫飘飘的家伙,仰天长叹一声,默默隐退了。 冷迪听到黑狼叫声,刚要回头群殴苏子扬,忽然发现黑狼跑了,吓得他也立刻调头,一边跑一边怪叫:“黑狼,你去哪儿?” 黑狼道:“你管不着!” 冷迪气馁地:魔教人貌似都不会说人话,不是不出声,就是不告诉你。偏偏还是他救命恩人。 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倒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跟在我后面做啥?特意来救我?那你跑啥啊?我又不抓捕你! ------------ 133131,圣旨 冷迪先回去了,章相站起相迎:“陛下如何?” 冷迪沮丧地:“还没找到。真是恭亲王主使,已经称陛下了。他们身边有高手,我被发现,几致遇险,多亏黑狼引开他。” 老章立刻紧张了:“黑狼呢?”咦,没这种舍己救人的计划啊! 冷迪道:“那人也没追黑狼。他还没回来?” 章择周急得:“哎呀!” 冷迪问:“黑狼,怎么会去?” 章择周道:“他担心宫中伏有高手,尾随保护。” 冷迪一边心怀感激一边心生疑惑,你干嘛不直说啊? 章择周道:“要是不让你去,怕你又觉得我不肯尽力。” 冷迪顿时面红耳赤了:“丞相,属下不敢妄加指责。” 章择周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自己多避嫌也就是了。” 冷迪低头:“属下实在是……”到现在也很难相信你们是忠臣啊! 章择周忽然急趋向前,拱手:“陛下!”三跪九拜见礼,不过第二跪姜宏就伸手扶起来:“这种时候,不必多礼了。”妈呀,活着出来容易,老子再也不想回那个笼子里做乌龟了。 冷迪这才醒过来:“陛下!” 姜宏道:“行了行了,好容易逃出来了,我也不想再当陛下了。有人爱当,正好。” 章择周道:“陛下一时之难,万不可灰心。 冷迪起来:“怎么找到陛下的?” 黑狼道:“职业秘密。” 冷迪哭笑不得:“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 姜宏不乐意了:“你问那么多干嘛?”娘的,老子躲在工匠堆里到处求救命的事很好听啊? 冷迪低头:“臣多嘴,陛下恕罪郭嘉。” 姜宏道:“章相,你想做什么?” 章择周道:“自然是平定叛乱,请陛下重登大宝。” 姜宏半晌:“干嘛费劲救我?” 章择周道:“陛下乃天下之主……” 黑狼道:“不费劲,顺手。” 冷迪阻止:“不得无礼。” 姜宏笑了:“这还有点象真的。只要你们不嫌我碍事就好,能顺手救我一命,感激不尽。然后,我是半点也不想再当皇帝了,能不能顺手安排一下我逃走呢?” 章择周与冷迪齐声:“陛下,万万不可……” 黑狼道:“那不白救你了吗?” 姜宏想了想:“啊,这么回事!好象救我的人一听说我就想逃命,不想东山再起什么的,都一脸更加惊恐的表情,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要是逃了,救我这些人就白救我了!那,我还有点啥用吗?” 黑狼道:“不只白救你了,恭亲王要真成了陛下,这些人就都是叛党了,到时查出来,都是死罪。” 姜宏半晌:“这样是不太好,那你们说吧,我能干点啥?干完了你们能让我走不?我这辈子过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就想找个地方过太平日子。” 陆续赶过来的忠臣们听了这些,都吓傻了,一个个呆呆地看着皇帝,连见礼都忘了。 黑狼道:“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哪有那么多好事,锦衣玉食还称心如意,你就老实点做你的皇帝吧。” 姜宏道:“我多老实啊,你们咋说就咋办,这不还是出事了吗?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吃点喝点玩点,真用不着当皇帝冒这个风险。” 众人沉默一会儿终于齐齐跪下:“陛下……” 你可不能辞职啊! 黑狼道:“行了,要做什么快做什么吧,没时间磨叽了。” 老章道:“皇上,请下旨除逆平叛。” 姜宏道:“你去拟吧,我就带出随身一个的逍遥游的闲章。” 章择周道:“陛下亲笔签名即可。”最重要的是先给陈凤举一道圣旨。 陈凤举接到兵部行文,京城即日戒严,戒严任务由龙虎营高晏执行,请九门提督准予通行。 这种怪事真的来了。 摄政王你是神吗?你告诉我不要放龙虎营进城,结果龙虎营就真的要进京,二百年未有之事都发生,这是啥意思啊! 如果,如果真的是恭亲王政变了,虽然,这是大逆不道之事,可是,我们的国家毕竟从此就正常了吧? 朱晖也同陈凤举谈过,意思是,这个国家的现状太奇怪了,君不君臣不臣,公主摄政,外族人为相,任用酷吏,暗通邪教,豪族横行武侠泛滥,政治黑暗混乱,长此以往国家必有大难。皇帝明显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公主是条毒蛇,是不是?然后呢?没再说然后傲娇总裁追美妻全文阅读。 朱晖转个话题,恭亲王只立了个侧妃,正妃还虚位以待,听闻君家有初长成? 老陈当时喝多了,跟着狠狠发了顿牢骚,第二天就被周文齐标成可疑份子了。 为啥好多明君都用过坏人呢?因为听墙角这种事明显不是好人能干出来的。 芙瑶飞快地让皇帝给恭亲王赐了婚,当然不是陈家,你一亲王敢说自己要娶有兵权人家的女儿?赐你啥女人你就接着啥女人好了。 陈凤举被敲打得立刻明白自己发的牢骚已经上达圣听了,再也不敢去乱喝酒乱赴宴了。可是他的想法没变,公主真是条毒蛇啊。要是小王子政变成功也没啥不好…… 他拿着兵部行文,一肚子的小王子称帝也没啥不好。 冷承绶就来了:“章相命我来保护大人,请大人关闭城门。” 陈凤举看他一眼:“相府行文?” 冷承绶道:“事起突然,来不及行文。” 陈凤举道:“我不能无故关闭城门。” 冷承绶伸手就拿起兵部行文,陈凤举一起身就被按住,一动不能动。冷承绶看完兵部行文:“这不是戒严吗?还不关城门?” 陈凤举道:“兵部的命令,是合乎程序的。情况不明,我公然违抗命令是死罪!如果这真是皇帝的命令呢?只因为你们的怀疑,我要冒生命危险?” 冷承绶道:“事情到这地步,你还觉得没事?” 陈凤举沉默。 冷承绶道:“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不过,我等着您的抉择。”冷承绶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五分钟。”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腰上的黑剑。 开玩笑吗?这种时候你装糊涂?不关城门等于要我们死,你直说要杀我如何? 那曾经天真的少年时刻,冷家山上笑容如春风的叔伯们,假惺惺的温暖和平下现实给他看的是什么样的惨厉人生。 当年他父亲把他叫到一边,告诉他:“我不是要你故意输,但是韩孝身体弱,受伤易出意外,你尽量别伤到他。” 冷承绶瞪眼了:“不伤到他?比武怎么才能不伤人地取胜呢?”这不是直接让我让了吗? 冷森道:“不必为了白剑,伤人性命。韩掌门就这么一个儿子。” 冷承绶愤怒至极:“他怕受伤他就别来比武。就因为他是掌门的儿子?” 冷森道:“是啊,而且他是掌门的儿子。他要死了,我们家族都无法在江湖立足。” 冷承绶心里一百个不相信不服与愤怒,可出手确实有顾忌,如果他真的功夫高过韩孝很多,大约还能取胜,本就差不了多少,一个身体弱点,一个师父弱点。这一手软自然落败。 冷承绶很久不愿同他爹说话,觉得他父亲为了自己的地位富贵,牺牲他多年苦练应得的成就。直到老爹把他送到魔教,冷森道:“第二名存活率高。”冷承绶终于开始思考冷家那些白剑都哪儿去了? 一个个白剑过一遍,他终于明白,当你得到冷家的白剑,你就进入了另一个阶层。进入掌门人的角逐圈,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正常世界的法律与道德忽然间全失效了,只有成与败生与死。所以,如果你想活下来,就得抛弃一切不顾一切地厮杀密十三全文阅读。 如果你爹不是白剑,你最好别闯进去孤军奋战,会成存活率里的分母的。 你赢了韩掌门的儿子,那没问题,韩掌门是好人不会计较的。如果你不小心弄死了韩掌门的儿子,他就算是一天大的好人,不同你计较,可倒底也不是一冤大头,你还能指望他支持你保护你吗?如果他不支持你,你个无人保护的家族里的独一份白剑,简直半点活下来的希望也没有。 他也明白,如果你是黑剑,你必须努力成为大人物的死忠份子,功劳不够大,关系不够亲密,也很容易成分母。有人要动韦行与韩青,冷秋会拼命的,但是冷森可以动。有人要动冬晨与黑狼,韦帅望也会拼命的,但是冷森可以动。 既然他爹把他送到魔教来了,他就站稳立场,跟紧教主,抓紧机会让教主知道他有用他可信。 至于敌人,不用客气,敌人会要我的命,我一定得先动手。 所以冷承绶冷冷地看着陈凤举,您选择的时刻到了,五分钟后不关城门,我就让你出局。 陈凤举犹豫一会儿,终于看到小朋友腰上的黑剑,和黑剑上那坚定的手指。刹那明白,啊,这不是小孩子,这是冷家的黑剑人士,人家不是来保护我的,是监视! 忽然间就明白局面了,我要不从,立刻就是死。我还思考国家民族命运呢,人家已经奉命来取我人头了! 陈凤举在自己的性命与政治理想间,很快下了决断:“关闭城门。” 握在剑柄上的那只手,终于松开。 高晏到城下,正好看到城门落闸,吊桥放下,他真是愣住了,这是啥意思?啥地方出毛病了? 忙递上通关文书,陈凤举令人回话:“五万大军进京城,史无前例,无圣旨不能放行。” 高晏急道:“我有圣旨,两位钦差在此,提督不信,可以下来验看。” 陈凤举道:“我没接到圣旨。” 高晏愣了,咦,这意思是我不管你有没有圣旨,反正我没接到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调兵进京必须把九门提督搞定啊!朱相明明说过九门提督没问题啊! 只听远远一声:“圣旨到!” 姜宏的圣旨到时,陈凤举已经接到圣旨,开关放龙虎营进城,城内戒严。 老陈跪在地上,半晌才道:“臣,接旨。” 钦差大人尖着嗓子:“请提督马上开城。” 然后后面就又一声:“圣旨到!” 着九门提督紧守城门,严防叛兵入城。 陈凤举站起来,一挥手:“卫兵!” 一群士兵举着长枪把两伙钦差围中间了,开玩笑吧?一次来两份完全相反的圣旨? 必有一假啊!太过份了,这么当众耍我啊! 伸手展开一份圣旨,有玺,这个没错,刚要说放了这伙钦差,一看另一份,皇帝亲笔! 过年时皇帝赏百官个福字,没事哪儿提两笔,官员们认得皇帝的字啊。 陈凤举热泪盈眶,皇帝还活着,何其有幸能得到皇上亲笔的圣旨啊!我哪个也不用选了!可难为死我了。 ------------ 134132,攻城 陈凤举一挥手:“把宫中来这两人绑起来。” 两个太监齐起喊冤:“这是盖了国玺的,岂能有假。” 陈凤举道:“这是皇帝亲笔。” 太监们惨叫起来:“皇上从不亲笔下诏!都是司笔太监代笔。” 陈凤举一想,是啊,皇上从不亲笔写这种东西,皇上要写也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可惜不能下去游…… 赏下这种对联,整得众臣扔了也不是,挂上也不是。 难道有人模仿皇上笔迹?不过这个泛若不系之舟的闲章倒真是皇上一直亲身带着的,遇到有人劝皇上勤政爱民,他就批个“放屁”,盖上闲章一枚。 陈凤举还在犹疑中,冷承绶已经挺身而出,长剑出鞘向那两个太监冲去,两个被反绑的太监惨叫着:“不管我们的事,是朱晖命令我们来的,我们不过是听差办事。” 冷承绶伸手把两人拔开,两人身后一个人影“嗖”地就从士兵脑袋上飞出去了,只见一声惨叫,被踩到的士兵一边肩膀已经陷进一个坑去。 然后又一声惨叫,被冷承绶踩过的士兵,脑袋直接镶进腔子里了。 顿时前方“哗”地闪开一条路。 陈凤举傻了一会儿,好恐怖的小孩儿! 然后看看两个太监:“你们再说一遍。” 两个太监顿时涌起无穷无尽的想小便的**:“我们……”以为刚才那疯子是冲我们来的,一着急,说实话了!呜,完了! 陈凤举问:“皇上呢?” “不见了……” 陈凤举点点头,不见了,那就是还活着,没落你们手,所以,这亲笔就真的可能是真的了。 陈凤举问:“姜绌反了?” 两位太监不敢吭声。 陈凤举问:“还有谁?” 两位太监哭泣:“我们只看到朱相和兵部的人。” 城外忽然一声炮响,原来高晏知道城中有变,他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已经下令强行攻城了。 陈凤举忙道:“放箭!滚木雷石准备!把这两人先押起来。”保护我的小孩儿你跑哪儿去了?- 冷承绶疯了一样狂追,眼看越来越近了,前面的人终于惨叫着停下来:“慢动手!我有话说!” 冷承绶“唰唰唰”三剑,咬牙:“拿命来!” 那人边挡边叫:“公子!我是被逼的!不是我想出卖你父亲!”没错,正是冷飞。 冷承绶的剑法微慢,冷飞意欲停手,结果冷承绶只是一迟疑,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被一剑撩到胸前,老长一道血口子,冷飞痛叫一声,倒退一步挡住冷承绶的剑:“公子最萌同居关系!,你父亲不是因为我出卖而才被抓!是掌门要抓他才逼我作证!” 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向冷飞刺去。冷飞大惊失色,这孩子的功夫可完全不象他比武时显示的那么斯文啊!冷承绶是少见的手上没人命直打到决战的选手,大家都说这一届的孩子们啊,一板一眼的,功夫倒是扎实,一点拼劲没有,都跟盆景似的。 顺便还讨论下这样子在韩掌门的倡导下越来越和平的比武会否导致将来冷家功夫越来越往花架子摆设上走了。 结果在冷承绶那“我一定要你死”的目光之下,剑法招招要人命。 冷飞慌了神,直想哭出来。他本是不受信任人士,被派到苏子扬手下听令,不过是执行些不关紧要的任务。本来他是来确保陈凤举遵旨开关的,看到冷承绶,冷飞的第一反应是羞愧,转身想跑,又怕太明显,慢慢混进人群中,还是被发现了。冷承绶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冷飞也做冷森副手多年了,亲叔叔都没那么熟。一眼就扫到那个身影好眼熟,然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冷承绶年纪还是小点,不是每个白剑都有冷兰和小韦的素质,第一场实践课就大放光彩,毕竟冷兰同小韦都是杀系的,天生的嗜血份子。功高一筹,实战经验少点,体力上也同中年人有差距。前百十招拿不下对手,就微微有点吃力了。 城头上,守军已经慌了神,城下士兵看起来有十几万之众,他们的所谓守城不过是站站岗搜搜身,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进行城市防守战。正门吊桥已落,北门还没得到命令,等到北门听到动静,然后得到命令时,一队骑兵已经冲过护城河砍断吊桥,用巨木铁甲的车子撞击城门了。 一刻钟的时间,慌乱的士兵已经将弓箭和石头扔完,城门口全是尸体,地面几乎被血染红,但是并没有阻挡住龙虎营的攻击,巨木已经将城门撞裂,守军连声号角示警,后勤的士兵来不及跑去库房,就地搬石块拆民房往城下扔。 陈凤举脸色铁青,他做选择时真没想到高晏会立刻下令攻城,他还以为人家会跟他一样在文书问题上挣扎一会儿,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街头正在遛鸟赏景的平民,忽听一声炮响,然后金鼓大作,第一反应,这是哪家大店开张了,这个热闹?然后号角声呜呜地响,杀声四起。呆站在街头的人们“哇呀”一声乱跑起来,也不知该跑到哪里去,一半人往家跑,一半人四处乱跑,打听出了什么事。 经商的办事的,人驻足马停步,然后店铺开始关板,行人打马。 冷凡带着一群白衣人冲上街头,一路大叫:“魔教信徒听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守住城门,保护家园。” 京中乡坤豪族甚多,变故忽起,都派人出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得知有人攻城,第一反应是收拾细软,藏好家眷,然后也有人带着家丁族人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即将失陷的北门,守将已经要哭了,快马一匹接一匹地报急“报,北门告急,北门告急!” 陈凤举急得跳脚了,北门告急,他派不出人去救啊!所有门都告急了! 冷凡带人冲向北门,一路很不好意思地征走所有车马。 城中人心慌慌,看到有人带头帮忙,也回家拿了镰刀斧头跟上:“守住城门!不让乱军进城!”不管出了什么事,有法律的地方,都比没法律的地方强。乱军入城肯定是先杀再抢,军纪再好也难保杀红了眼的士兵不乱砍人。 冷凡直上城头,大叫:“把所有的箭都给我!”一开始没人理他,他直接开弓三箭连中三人,再开弓,又中三人,边上士兵就自动把弓箭送上,再往别处搜罗所有所剩不多的箭。手下喽罗,有点功夫也一字排开,专射城门口推铁甲车的。铁甲车边倒下数十人,身上铁箭尤自抖动,身下鲜成片,只余下战车屹然不动了无忧的双面人生。城头忽然有人“哇”地一声哭出来:“张兄弟……” 这是咋回事啊,我们一向是好兄弟啊,咋忽然间他就跑来攻城了呢?我就守着城门,帮着别人把他射死了呢?这是出啥毛病了? 冷凡回头:“装备还没跟上来?” 没有,他听到信再跑过大半个京城,不过五分钟,可是车马拉着东西,要过半个京城没二刻钟不可能,这还是一切准备就绪的情况下,但凡有点迟疑,或者魔教的人反应慢点,半个时辰也是正常。 人家提督府的库房,就等命令呢,命令一来一去,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城下龙虎营已经顶着盾牌出来了。这下子冷凡三箭力道竟然透不过盾牌,只有单箭才有足够威力伤敌,他的手下只能对保护不到的马匹造成杀伤了。 冷凡道:“拿绳子来。”急了,不行我就下去射。 忽然间一队人马从外围冲了进来,北城守将大叫:“完了完了,敌军还有支援。”就要瘫倒等死了。那队人马忽然间开始砍杀攻城士兵,刹那间龙虎营就乱了套,开始找不到谁是自己人,得谁砍谁了。 两个副将,平时喝酒吹牛处得跟兄弟似,此时忽然间互称对方为逆匪,你死我活地对打起来。 然后其中一个副将的马,忽然间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把马背上的人扔出去老远,紧接着战场上无数战马,忽然跳起小步舞,再慢慢倒地。 瘫坐在地的北门大将“噌”地站起来:“放箭放箭!没箭扔石头!”转头:“来人,修城门!堆土!把城门给我堵住!”城下平民士兵一群,拼命用木板钉城门,再到处挖土垒石把城门堵住。 告急的四门同时全面出现敌军马失前蹄的情况,战场上一片鸣金收兵的声音。混乱中彭维与盛晨龙一路追杀。失了马的骑兵变成了步兵,在铁骑冲击下立刻溃不成军,京城墙外陈尸遍地。 不过这两位面对同胞,多少手软些,解围时砍杀凶猛,真追击时,就有点下不去手。 真是同胞兄弟一样啊,多少将士,当年都一起战斗过,你救过我命我救过你命的。 两位也心知高晏是真的接到圣旨了,手下将领也是觉得真的接到圣旨了,是奉命进京城,难定人家的死罪啊。 高晏后退近十里,终于稳住阵脚,两边人马重整成队,各出将领喊话。 高晏气急败坏地:“彭维,你这是反了吗?竟敢带人偷袭本帅!” 彭维道:“高元帅,你攻打京城,恐怕,这才是谋反吧?” 高晏怒道:“我有圣旨在手!” 彭维道:“九门提督也有圣旨在手!” 盛晨龙道:“你那个圣旨,只调你进京,可没让你攻城!九门提督接到不准你入城的圣旨,你敢攻城,就是谋反!” 然后就是两军对骂,对骂之后本来应该对打的,可是双方将士都内讧了。 这个不能打啊,搞不清谁有理,自己家人就开打,这不对啊。 高晏的手下倒坚决些,一来他们的主将多半通了气,二来,城都攻了,要是假的那是死罪啊,必须得进行了下去。 彭维见手下议论纷纷,不好强行开动,只得两军对峙。 到这个时候,备好的箭与滚木雷石才算补充到位。 ------------ 135133,路过 冷承绶听到杀声震天,心中焦灼,越是着急越是拿不下对手。 冷飞不住后退:“公子!我没有害人之心,我被逼无奈!” 冷承绶咬牙切齿:“你卖主求荣!” 冷飞急道:“我没有求荣,我只是,只是……”他急着解释,这一分神,身手微滞。 冷承绶眼中精光一闪,看到破绽立刻抓住机会潇洒代嫁。 一剑钉在腿上,冷飞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一只手抓住冷承绶握剑的手,急痛地:“公子,我对不起你父亲,可我也只是熬刑不过说了实情!按我招认的你父亲也不过被革职抄家,罪不致此,要害你父亲的是冷掌门,不是我啊!” 冷承绶的手依旧紧握剑柄。 冷飞道:“你父亲也招认了!” 冷承绶的手微微一抖:“不!”不,不会的,我父亲不会的。 冷飞急道:“你父亲也招认了一切,甚至……他是真的出卖了旧主子!” 冷承绶僵住,冷飞猛地握紧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起自己的剑向冷承绶刺去! 长衫飘飘,南人装束,在南北对峙时尚不改变装束,这可真是极端的自信啊。 陈凤举眼角瞟到立刻一惊:“来人!南国奸细!” 远远的一个人影,忽然间就飘到他眼前,衣袂翻飞,广袖如翼,刹那间陈凤举有种昙花瞬间开放的惊艳感觉,只不过花开的同时,一道剑光随之而来。 陈凤举心知这回真是刺客来了,嘴里惨叫一声,来不及动弹,内心绝望,我命休矣。 却听有人一声长笑:“老朋友又见面了!” 眼花缭乱中是铁器击打声,清越密集。 然后那南人一片衣袖随风飞卷。两团人影分开,只见韦帅望一手扶着冷先的肩,一手捂着肚子:“哎,别走啊,好久不见,我怪想你的。” 冷先道:“痛了?叫你别动手!” 帅望笑:“还不是你太笨,打不过人家。” 冷先道:“谁说我打不过。” 韦帅望道:“打得过他怎么跑了呢?” 冷先气结:“他他……”他要打得过我,他能跑吗? 帅望抬头微笑:“陈先生,是吧?陈……蕴!我还记得你的名字。” 陈蕴本来已经不敌欲逃,此时见韦帅望捂着肚子一脸痛楚不象假的,又停下来,远远欠欠身:“幸会,紫蒙一别,已有十载。” 韦帅望笑道:“陈先生是大好人,我好象记得你说不参与这些事了,所以老子当年饶你一命,你们这整体信用都不咋地啊!” 陈蕴沉默一会儿:“江湖同人,死伤殆尽,陈某,无颜独活。韦教主怪我失信,也确是如此。” 帅望道:“行了,我理解,民族大义国家什么什么的,什么大事不拘小节。所以,我现在一律杀无赦灭满门了。你有家人吗?” 陈蕴上下打量一会儿:“你受了重伤?”什么意思?看你这样子好象不能再战了,说这种话是逼我决一死战吗?换句话说,你想死啊? 帅望笑:“还能硬支着,轻伤不下火线嘛。” 陈蕴道:“除了威胁,还有什么话要说?” 帅望笑道:“寒暄两句嘛,最近过得好吗?怎么早没见你露面?” 陈蕴目光微微黯然,帅望笑:“呃,难道你也被边缘化了?被主流社会抛弃了?” 陈蕴冷冷地:“你国人原谅你滥杀平民了吗?” 帅望道:“没有,你结婚成家了吗?” 陈蕴道:“所以,你仍是魔教教主?” 帅望终于沉默了,半晌:“是啊,多行不义,不能为江湖正义之士认同斗罗大陆ii绝世唐门最新章节。你呢?过得好吗?” 不被正义人士认同…… 陈蕴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想当年他同北国人一起去救紫蒙水难,兵败回国,多得江湖同仁冷眼,他知道不被认同的意思。 这些年来,他已经同南国武林断绝来往,只管风花雪月,添香画眉。 可惜他家小女初长成,小孩子贪玩好奇,一肚子鬼精灵,不喜欢隐居生活,私自出走,他只得万里追踪,直追到北国来,发现哀声一片,旧识死尽。一腔悲愤之下,他就跑到北国京城来看看,想学韦帅望也来个挑拨离间之类的,结果发现自己动手晚了,人家自己已经打烂桃了,连他们自己人都打得不知道皇帝哪儿去了,陈蕴顿时觉得政治黑暗污浊,他一清白人真不值得参与进去啊。 不过既然来了,有人攻城,他好象应该伸手帮一下忙,这一帮忙不知怎么韦帅望就蹦出来了。 陈蕴觉得,他这得有多倒霉啊,出来一次遇到一次韦帅望! 陈蕴半晌:“我与当年那些人,已久不来往。” 帅望笑得:“是人家与你不来往还是你与人家不来往啊?你有儿子女儿了吗?” 陈蕴道:“与你何干?” 帅望道:“老朋友了,闲聊嘛,你看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回答了。” 陈蕴问:“你的脸怎么了?” 帅望笑道:“被贺治平给打得,后来又被我爹打了一顿。” 陈蕴无语,这种无耻的天真坦白,真让他无法效仿啊:“看来,你同家人的关系不太好。” 帅望笑:“众叛亲离,不耻于白道呗。你家孩子多大了。” 陈蕴气急败坏:“你问我孩子做什么?你真……”你真要灭我满门不成? 帅望道:“哎,老朋友见面不都问这个吗?那,你老婆好吗?” 陈蕴本来不想跟这无赖对话了,可是这小子隐隐在暗示些什么,让他心里不安:“还好,你呢?” 帅望笑:“我,老婆没娶上呢,儿子不跟我姓,我爹被从冷家山上赶出,我师父差点杀了我。” 陈蕴微微叹口气,好吧,还是你更惨点,人家五岳盟觉得我不可信,不再联系我,这点小事,在你面前简直不是事了:“我一切,还好。” 帅望问:“五岳盟快死净了,才向你求援?” 陈蕴道:“我只是路过,得知,五岳盟惨败,丐帮无主,本来想效仿教主当年一人乱南国的义举,看起来是东施效颦了。” 帅望笑笑:“大哥,挑拨离间是建立在足够信息的基础上的,不是心血来潮,想起来随便砍死个人就成的。” 陈蕴问:“你们,这是搞政变呢?” 帅望笑道:“不是我们,是皇帝和他弟弟打起来了九星天辰诀最新章节。” 陈蕴半晌:“也是你干的吧?” 帅望望天:“推测也是建立在足够信息量的基础上。大哥,你掐指一算,这不好。” 陈蕴焦灼地:“你到底要说什么?” 帅望弯腰:“哎,我痛得厉害,抱着我吧。” 冷先一头汗,大敌当前啊教主!也只得把韦帅望抱起来。 陈蕴还没来得及想这是真是假,帅望已经问:“你路过,你干啥路过?找人?” 陈蕴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韦帅望笑道:“我回来路上捡了一只狗,小名叫瑟瑟。” 陈蕴脸色大变:“什么?” 帅望道:“伶牙俐齿的,还挺漂亮。” 陈蕴慢慢上前一步:“你见过她?” 韦帅望道:“岂只见过,你女儿给我唱了一路小曲。”忍不住掏掏耳朵:“听得我都想把耳蜗挖出来了。” 陈蕴忽然间纵身后跃,跑出好远:“姓韦的,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指头!我绝不会放过你!” 帅望道:“你别跑啊!”手里暗器放回去,完了,我这名声太响,手指一动人家就跑了,继续聊:“喂,你女儿同我谈判呢,本来我觉得她是放屁胡扯,现在知道她有你这样的爹,我倒觉得真可以谈谈。喂,你也是,别动我们国家半根汗毛,否则,我就把你女儿先奸后杀。每天二十人,半个月一疗程……” 陈蕴咬牙:“你!你把她怎么了?” 韦帅望道:“没怎么,我老婆看我看得很紧。” 陈蕴气急败坏:“你,你,你……”你把她还我!不可能,你跑来刺杀人家主帅,人家咋能还你女儿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帅望道:“稍晚点再聊吧,陈大哥,你家女儿真淘气,跑去刺杀摄政王,亏了我看小朋友长得漂亮,没舍得直接宰了,既然是陈大哥的女儿,等我处理完这些烂事,咱哥俩再好好聊聊。我想想,明天这个时候吧,公主府见。你可千万别再出意外了。” 陈蕴忽然道:“你身受重伤,不能再战了吧?”所以才拿我女儿要胁我! 韦帅望道:“是啊,有本事你就过来杀了我,我反正也不太想活了。咱同归于尽,你女儿随她去吧,这么淘气,管她呢。” 陈蕴默默无语,我这女儿是亲的!她作翻天,我也不能不管她。韦帅望这意思,是我放手不管两国战事,他就放我女儿?他没说实啊!我要过去抓拿韦帅望当人质?我没把握,这小子又暴烈又不要命,我同他拼不起。罢罢罢,人家为国效力的都不再通知我了,再说到别人家国土上打仗实在说不上正义,再退一万步,我真不知道弄死谁才是对我国家有利啊!看他们自己打得这个热闹,连京都皇宫都打成一团粥了,好象我实在不用再插一手了。 陈蕴道:“明天,城头见。” 帅望点头:“别担心,我还同我家老奴一起来。不另带人。” 陈蕴点点头,转身而去。 韦帅望转头问陈凤举:“没人保护你吗?” 陈凤举忙道:“有,有个叫……冷承绶的小孩儿。” 帅望问:“哪儿去了?” 取陈凤举道:“追一个朱晖派来的人,往那边去了官窥。” 帅望道:“把他拎回来打屁股。” 胆大了,一个一个的,都敢擅离职守,亏了人家陈蕴不过是来玩票的,这要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专业人士,城里还能有活人吗? 一眨眼,冷先拎着两个人回来了。 往帅望面前一扔,两人都一身血。 帅望纳闷:“咦,还打得挺激烈的,这不是冷飞吗?你这是,啊,投靠新贵了。” 冷飞大惊失色,跪倒在地:“韦教主,不是我先动手的,我只是想逃。我是被冷斐派来的不假,可我什么也没干!我是绝不会主动向小公子下手的!教主,你大仁大义,你知道我是不得已,冷斐下手狠毒,不只是我招认了,他们全招了。” 冷承绶厉声:“你胡说!你诬蔑!我父亲没有!” 冷飞颤声:“令尊一开始是不肯说,后来冷斐威胁要抓你……” 冷承绶呆住。 冷飞道:“我也有妻儿老小啊!” 冷先道:“我去时,这小子正想一剑捅死冷森的儿子呢。” 帅望道:“行了,如果你不是主动提供情报的,就不用死。不过,你既然站在敌人那边了,我们对敌人没什么客气的,废他功夫。” 冷飞惊叫一声:“教主饶我,教主饶我,我不想站他们那边的,我什么也没做的,你问小公子,我什么都没做,我看到小公子就想逃走的,是小公子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不是……” 帅望招手叫冷承绶过来:“派你干什么来了?” 冷承绶即时醒悟:“属下失职!” 帅望沉着脸:“谁派你来的?我回去让他自己掌嘴。” 把冷承绶吓得“扑嗵”一声跪倒,完了,人家委我重任,我给办砸了,当即自己给自己两耳光:“属下知错,属下一时报仇心切。请教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帅望微微缓和:“我是说,冷森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该派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冷承绶愣一下,顿时泪流满面:“教主!” 帅望道:“行了,下次以完成任务为重,要是陈凤举死了,这场仗不定死多少人呢。” 冷承绶低头:“我知道错了,我记住了。” 帅望半晌:“你父亲的事……” 冷承绶哽咽:“他不会的,他不会出卖你们。” 帅望轻声:“我相信他尽力了。别放在心上。不要紧的。我当时,或者不该退让,只是我一直有伤在身……” 冷承绶道:“教主对我们一家仁至义尽,属下感恩不尽。” 帅望道:“去包下伤口,这里还要靠你保护。黑狼既然派了你,别辜负他的信任。” 冷承绶道:“是。” 帅望道:“我们去公主府。冷飞,过来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值得我饶你一命的情报。” ------------ 136134,谋划 冷飞跟在后面差点没跑断了腿,气喘吁吁地:“教,教主,冷斐只派了苏子扬在恭亲王那儿,再就是几个象我这样的没本事的跑跑腿。没什么更厉害的人物了,本来他说好要来支援的,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改主意了,不过亲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其实我一直想跑来着……” 帅望道:“你等冷森活着回来,好好到他面前磕头求饶去吧。冷森没回家,你离他儿子远点,是个人知道自己父亲被害成那样,都会想砍死你的,我想冷森大约能谅解你。如果他不谅解,你自己看着办吧,抹脖子撞墙随你,再敢拿剑比划人家父子,我就让你慢慢死。” 冷飞也跑不动了,直接摔在地上,磕个头:“谢教主大恩大德。冷飞自知有罪,刚才实在是,实在是死到临头,垂死挣扎才出此下策,冷飞再不敢了。” 帅望远远地:“我师爷那儿,你也自己请罪去吧。” 冷飞趴在地上,那个抖啊,你师爷……我怕见不到他,你爹就直接砍死我了。 怎么回事啊?我推测掌门是砍韦帅望去了,韦帅望怎么回来了?刹那间惊悟,这就是,冷斐一伙全军覆灭了?冷飞跳起来狂追:“教主教主,冷飞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帅望没出声。 我看你这身手,连烙铁都没上就招了吧?你还赴汤蹈火呢,不过,多个跑腿的也没啥不好。 冷先叫开门,下人不及通报,一声声往里面传:“韦教主到!” 等他们走到二门大堂,黑狼与桑成冷迪都迎上来了:“帅望,韦教主……”惊喜声。 帅望笑嘻嘻地:“行了,放我下来吧。” 冷先慢慢放下他,同时嘱咐:“慢点走。”再抬头警告:“不要碰我们教主!” 黑狼直接把他拎到卧榻上:“你不用给我们表演你还活着,伤哪儿了?” 帅望拍拍肚子:“切掉了脾,一下子轻了好几斤,得吃点肉补回来。” 黑狼道:“等我去冷斐切成块,做成肉干给你补补星神陨杀。” 韦帅望大乐,然后苦笑:“唉,不是冷斐干的,是我家小雷干的,你可别切他,我勉强吃点猪肉算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他已经动手了?”我下手晚了! 帅望握住他手:“他没下手杀我。” 黑狼道:“放手,你现在还能抓住我不成。” 帅望松开手,笑:“我苦苦哀求。” 黑狼问:“他以后还会不会动手?” 韦帅望道:“他再敢动手我亲自打出他的屎来。” 黑狼问:“他这次怎么得手的?” 帅望委屈:“小剑同我开玩笑,结果被我一剑差点捅死,他一着急没控制住力道,我就受伤了。然后……” 黑狼暴怒:“慕容剑同你开玩笑?” 帅望道:“一个误会,小剑被我伤得不轻。” 黑狼轻声:“要让我知道是你故意让小雷赢的,我就打出你的屎来!” 帅望吓得:“我没有我没有,我把他手臂都砍断了。” 黑狼听说小雷手臂断了这才微微放心:“噢。” 桑成道:“你没事就好,小雷,小雷他,还好吧?别人呢?” 帅望道:“都还好,南玥死了,周家……师爷和我爹在边疆守着呢。冷斐一伙被炸死了。” 冷迪惊呆:“一伙?全死了?冬晨呢?” 帅望道:“不知道谁死了,只抓到断腿的冷斐,别的人都成碎块了。冷清莲传信,要拿冷斐换冬晨,所以,可能冬晨还活着。” 冷迪问:“你是说,他们触动了机关……” 帅望道:“我是说,当时我重伤不能动,他们高手太多,已经快要发现我们藏身地点,所以,虽然冷斐当时威胁说冬晨同他们在一起,我还是下令引爆炸药了。”帅望欠欠身:“我努力想,用更好的办法解决,很抱歉,当时情况太危急。” 桑成道:“没关系,冬晨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尽力了,帅望。” 黑狼淡淡地:“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黑狼道:“不用犹豫,我也会炸死你的。” 帅望笑笑,如果是黑狼,我会吗?会吗?苦笑,别再出这种题给我了,选自己去死更容易一点。 黑狼道:“不过,如果你被抓了,我还能动的话,我就不会下令,我逃走就是了,至于别人,象冷迪之类的,我才不会为救他们炸死你呢。” 帅望忍不住笑骂:“滚,冷迪又怎么惹你了?” 黑狼笑一下,哼,他没惹我,他也配惹到我?这白痴有啥资格一直问问问啊?我们才是战斗者,他一旁观的。 帅望向冷迪温和地:“这些事,我让手下写个详细情况说明给你,你可以询问当时在场的冷清他们。” 冷迪忙道:“不不,我没有查问的意思,我只是……” 帅望道:“这些情况本来也应该向武林同道说明的,你能出面调查,更有公信力,有劳了大明王最新章节。” 冷迪忙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此时姜宏与章择舟才从里面迎出来:“韦侯爷!韦帅望!” 帅望欠欠身:“陛下,我重伤在身,没法见礼了。”向章择舟点点头:“老章,受惊了。” 姜宏道:“你伤重吗?芙瑶呢?” 帅望道:“估计是死不了。公主带着军队,已到城下,我进来报个信。” 姜宏过去,不客气地坐边上:“你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帅望忍不住笑:“这么多人,你让我脱衣服?你脱个我看看。”冷迪微感不适,肚子里默念,不可对陛下无礼…… 姜宏道:“我又没受伤,脱了给你看屁股啊?” 众人目光游移,望天望地望窗外,就是不好意思直接喷出来。咦,小皇帝平时不这样啊,虽然总是一脸不耐烦,还不至于说出这样粗鄙的言论啊。 章择舟一头汗:“陛,陛下,这个,教主即然来了,正好共商大事……” 韦帅望笑道:“哪天我弄个猴子来给陛下看,现在还有正事要办,你克制点好奇心。” 姜宏无聊地:“那你们谈吧,我一听正事就困了。你肯定死不了,是吧?” 韦帅望道:“我保证不死。” 姜宏道:“我走了,这么多人太吵。” 韦帅望道:“臣恭送陛下了。” 姜宏笑:“哪天你好了,再弄点好酒来喝。” 帅望道:“是是是,美酒佳人。” 冷迪傻眼了,咦,这皇上跟韦帅望还真象哥们儿……这这,这是咋搞的? 皇上你是傻子吗?他夫妻好象要夺你江山啊! 姜宏聪明着呢,他就觉得韦帅望比芙瑶好说话,本能地靠近安全目标嘛。再说,小韦还不时上贡美女珠宝给他。 所以,虽然小公主跟他不象姐弟,他对小韦可象对姐夫似的,曲线救国嘛。 韦帅望笑笑:“章相,外面两军对峙,要打起来了。我刚才也打听到了,姜绌身边没什么人。我的意思,把姜绌杀了吧。” 章择舟道:“正是这个主意。没有必要造成更大的伤亡了,不能让龙虎营自己杀自己。” 帅望问:“宫里的人手怎么安排的?” 章择舟看一眼冷迪,帅望道:“冷迪……。”想了想:“我们现在说这些,可能需要保密,如果冷捕头觉得这要求很难做到的话……” 冷迪沉默一会儿:“我相信,至少你是不会弑君的。” 帅望笑:“我可不保证我人品这么好,不过,如果没有意外,我不会杀姜宏的。” 冷迪道:“我可以保密。” 帅望想了想:“你真想这样做吗?” 冷迪点点头。 帅望看看章择舟:“请讲横扫千妞。” 章择舟再次看看冷迪:“冷捕头,我很愿意把您当自己人,那么,捕头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看法,我希望您坦言,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您做下属的,只能直谏死谏,不能泄露,您明白这意思?” 冷迪缓缓点头:“好的,如果我反对,只会死在你们面前,不会泄露。” 章择舟道:“李应堂是我们的人,上次公主遇难,他就站在我们这边,不过后来先皇把他调开了。后来因为一点小事被降一级到锦衣卫做副使,原来的锦衣卫指挥使龙毅飞是被朱晖换下来的,同李应堂是至交好友,求公主给提到御林军做副统领,这两个人,在宫卫中都有影响力,黑狼已经向他们传过圣旨,他们应该有准备,只差个号令。” 冷迪咬着嘴唇,唔,就是,本来你们说一声就能把皇帝弄出来,然后特意让我自己去跑一趟,证明你们没拦我救皇帝?所以,他要保持清白,要么在外围打个杂,懵懵懂懂被人利用,要么转身离去。走到哪儿去?这个江湖不只是你们的,也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离开,让别人来制定我生存的规则?一方面,他觉得韦帅望不是一个奸恶小人,如果他正在做不应该做的事,值得他冒死一劝,另一方面,冷迪看出来了,皇帝陛下真的做不了一个称职的皇帝,那么更可能愿意安于辅佐之位的肯定是公主,不是王子,既然王子已经反了,公主必然是未来的执政者,只要公主不弑君,是辅政还是直接自己做了皇帝,这都是不可阻挡,也不能挡的事了。因为皇帝明显撑不起来这个国家,国不能一日无主。他当然微弱地觉得其实小王子能当皇帝会更好点,但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尽量同当权者合作,在自己不做恶的前提下,尽量让事情往好的方向上发展。国难当头,他绝不会一走了之,即使韦帅望要做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的事,他只能尽力阻止,他可以死在韦帅望面前,他不会一走了之。 冷迪做为一个武林人愿意到朝中做事,只因他一贯地认为,如果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就得有行动,能出一分力,就出一分力,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坐而空谈,高贵地手不沾泥,一点用也没有。 帅望伸手:“宫中机关。” 黑狼递给他,帅望看了一会儿:“这是唐淳的设计吧,让他带人跟着。魔教还有谁在?” 黑狼道:“冷凡,成禹在。” 帅望笑笑:“人丁凋落啊。” 黑狼问:“韩氏兄弟呢?” 帅望道:“一个受伤了,一个派去找冷兰了。不过,也用不到太多人手,够了。带上人,跟我走。冷承绶那小子,你单派他一个保护九门提督,还挺放心?” 黑狼道:“我看他还挺听话,怎么了?” 帅望道:“还好。跑去追杀冷飞,正好陈蕴去刺杀陈凤举被我们撞上了。要不这小子就死定了。” 黑狼道:“陈蕴?南国的?高手?” 帅望点头:“冷飞说宫里只有一个苏子扬。” 黑狼道:“我去时遇到两个,估计另一个就是陈蕴了。我特意往有机关的地方引他们,结果他们谁敢没追。”真惆怅。 帅望笑:“陈蕴有可能只是路过遇上了。” 黑狼道:“这么巧?” 帅望道:“想刺皇帝,没找到。”笑,赶得真巧。 起身:“走吧,叫冷飞带路,你和冷先,跟我去皇宫,冷迪桑成,保护公府。章相,请皇帝陛下准备上城头劝降龙虎营,该怎么说,你教他背熟点。” ------------ 137135,死亡 冷凡带了百十个人。 帅望问:“就这些?” 冷凡道:“城外还有,冷迪禁止他们进城。” 黑狼道:“有点身手的都在这里了。我想,反正也没必要让魔教当主力。” 帅望自嘲:“他想的也对,魔教都没反,别人居然反了。” 黑狼道:“所以,势可敌国时,要么死,要么……” 帅望微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所以,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在江湖还是这个世界都不能改变我。” 黑狼道:“狂妄。” 韦帅望哈哈大笑:“是的,狂妄。” 神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有了光。 你是否相信,当你说要有光时,也会有光? 韦帅望道:“冷飞进去找苏子扬,冷先去杀了他。小黑跟我去刺王。唐淳进去,看我信号启动所有机关。冷凡去通知平叛开始。成禹,叫你的人在外面喊话,就说魔教即将发起总攻,所有非战斗人员离开皇宫。我们,开始吧。” 我走过黑暗,我手染鲜血,我已经是一个不会被原谅的罪人,命运给予的考验,我全交付了最糟的答案。 我长出了黑色翅膀,我已经半妖半人,我依然在这里,从**到灵魂都没有死去。 我曾经低头哭泣,苦苦哀求,曾经渴望以屈服换庇护,曾经放开双手沉入黑暗中。 最终,是我的骄傲,让我站在这里,半死不活地站着,并且微笑。 我决定就这样活着,不管背负了什么经过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我决定就照我最初的样子,就这样傲慢地活下去。 这个世界可以将我打倒在地,让我满身污秽,即使我投了猪胎,变成二师兄,我也还是,我。 冷飞找到苏子扬:“我有要事禀报。” 苏子扬急忙出来:“出了什么事?” 冷飞道:“韦帅望来了。” 苏子扬大惊:“在哪儿?” 冷飞回头:“在那儿。” 苏子扬心里一堆圈圈叉叉,已经到了,你就不用要事禀报了!你就大叫“韦帅望来了黑道王妃:冷面王爷也认栽!快逃!”就得了。 苏子扬拔剑,冷飞也拔剑。 一个白影从墙头飘下,风声剑光,阳光下带着七彩光晕的银星在剑尖闪动。 冷飞一剑刺向苏子扬,苏子扬措手不及,狼狈闪开,冷先的剑也到了胸前,苏子扬反手挡住,姿势不太舒服,被冷先的剑震得差点脱手。远远地听韦帅望笑道:“苏先生,你逃得掉的话,我们不会追杀你的。不过,你最好全家都从北国武林消失。” 韦帅望和黑狼已经进了皇帝办公的东暖阁,苏子扬从那里面出来的,按局势来看,苏子扬必是贴身保护重要人物的。 两边站立的侍卫一触即飞。 暖阁内的侍卫并不多,听到动静都已堵到门口中,帅望道:“逃者不追,来者必杀。” 可惜,话音未落,面前已经只剩一片尸体,帅望微微苦笑。 轻轻抹抹脸上的血渍,想起想当年冷思安拽拽的“弄脏我的衣服,赔我。”赔我衣服,臭小黑。 里屋出来的三五人已经吓呆,有两个已经是手里拿着剑,后背紧贴墙了。黑狼一手扶着韦帅望,一手挥剑,剑尖扫到的地方,鲜血喷淋,当者立靡。有个站墙角比较远一点,他倒也懒得过去,离的近的,就不好意思了,这么顺手…… 宫门中终于站出一个人:“退下!” 拔剑。 身后众侍卫后退不迭。 韦帅望一看,咦,冷家红剑,对不住,铜牌选手记不住名字:“请问阁下的万儿了……” 那人沉声道:“冷承志。” 韦帅望道:“难道是冷森那一族的?” 冷承志道:“远房侄子。” 帅望道:“我是韦帅望,这人是黑狼,你不是对手,所以,你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直接过去?” 冷承志道:“不能。” 韦帅望道:“那就……” 黑狼一扶韦帅望,韦帅望人如大雁飞起,当头一剑,冷承志只觉一眨眼,剑气已经刺骨,全身汗毛都竖起来,抬剑挡住,韦帅望借势弹回,黑狼手中剑光闪过,伸手接住他。 帅望轻声:“抱歉了。” 冷承志低头,看到胸口正漫出铜钱大的血迹,忽然间觉得全身无力,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黑狼伸手推开他,他仰面倒下,瞪大的眼睛依旧透过阴暗的藻井仰望看不见的天空。 内室的几个人,手中握剑,慢慢后退。 帅望道:“让开!” 他们迟疑着没动,帅望叹气,来不及了,我没时间发表个五分钟演讲。 两剑分分合合,如剪刀一般,只听到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帅望微微叹息,我应该好好珍惜对手,不应该把敌人都用奇怪的方式杀掉,这么久了,我都没好好用过我的功夫。这种功夫用来对付红剑以下的武林人士,从冷绝先祖到我温爷爷,都会觉得没面子的,真是太可惜了。 黑狼一指正拉着朱晖要跳窗的冷家人:“把人放下女人,乖乖让我宠最新章节!” 那人愣一下,黑狼扑过去,只听“嘶”一声,朱晖手里一块衣角,冷家人已经不见了。 朱晖慢慢回过身,脸色微微苍白:“苍天无眼,让逆贼成事。” 帅望一边打量这间屋子,一边奇道:“谋反加卖国的是你吧?” 朱晖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姜家江山依然姓姜,而不是姓韦。” 韦帅望倒愣了一会儿:“咋会姓韦呢?我不想当皇帝啊!”我老婆明显不会让这个贤啊。噢对了,我儿子姓韦啊…… 嗯……好象有道理的样子啊。 黑狼刀压朱晖脖子:“姜绌呢?” 朱晖沉默。 帅望站在窗前看看:“刚才好象没听到有人逃出去。”回头,静静地听,首先听到的并不是呼吸声,而是衣服的摩擦声。 御案下,听声音就知道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帅望过去,掀开桌围,抱着头缩在里面抖成一团的正是姜绌。 十几岁的孩子已经长得很高大了,不知怎么缩成一团时,还是比成人小不少。 帅望心里一个细细的声音: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几十个御前侍卫忽然从门口冲了进来,黑狼一刀将朱晖脑袋砍下来,拎在手里:“朱晖已死!尔等还要送死?!” 微一迟疑,仍是杀声四起。 帅望伸手:“别害怕,出来吧。”姜绌颤抖着抬起头:“别杀我,别杀我……”少年特有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帅望轻声:“别怕,来,别怕。” 他的声音好象有良好的安抚作用,姜绌慢慢抓住他的手,慢慢从桌子底下出来:“我只是不想被杀,我只是害怕,他们说……他们说……” 帅望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后背上:“我知道,没关系。不痛的……” 姜绌微微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我知道你还是孩子,但是,你不能活下去。” 姜绌慢慢软倒,看着韦帅望,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帅望的手。 帅望道:“你会去另一个世界,安静,安全,或者,会见到你妈妈。别担心,不会更糟。” 姜绌慢慢闭上眼睛,眼角一行泪缓缓流下来,身子一软垂下了头。 帅望抱着姜绌,希望你临死时已经不痛苦不恐惧不孤单。 这当然是一种奇怪的人性。 如果姜绌不死,韦帅望的愿望一定是杀掉他杀掉他。 可是,他死了,他忽然变成了一个在临死前瑟瑟发抖的孩子。 他那双恐惧与哀求的眼睛,孩子特有的鲜明而强烈的情绪表达,那样有感染力,好象在尖叫一样。看到的人,立刻就感同身受并且无法忘怀了。 韦帅望不喜欢死亡的结局。可惜任何人的故事总是以死亡做结局。 ------------ 138136,恐吓 黑狼回头,看到韦帅望抱着姜绌,他想说:我可以代劳。<最快更新请到>却发现姜绌已经垂下头。 那英俊秀气的少年已经变成一块死肉。 身后风声脚步声,黑狼回剑一划,一个扇面倒下五六个人,鲜血泼撒如点点桃花。 无可奈何花落去…… 帅望站起来时,一地的血已经快流到他脚下。 他回头,看到黑狼依旧瞪着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命定的杀戮。 上帝也灭过异教徒的所有头生子。 不知他可需要告解。 韦帅望看看窗外:“苏子扬还没逃吗?” 黑狼扬手把朱晖的头扔到院子中央,血淋淋的人头在院子里骨碌几圈,悲壮凝重地望着苏子扬。 苏子扬眼角见到有东西飞过来,以为是暗器,飞快地跳开,身上被划了道口子也顾不得了。没听到爆炸声,回头一看,正对上朱晖的人头,刹那间,大势已去之感涌上心头,反正已经开跑了,转身接着狂奔。 冷先看韦帅望一眼,帅望招招手,不用追了。 冷先所过之处,一条血路,院子里的御林军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惨叫一声,四散奔逃。 帅望慢慢抱起姜绌:“发信号,姜绌已死,叛乱平定,召降叛军。” 冷先接过姜绌:“我去通知。” 帅望道:“尽量劝降,最先放下武器的,将功折罪。” 冷先道:“是。” 黑狼扶住韦帅望:“我们撤吧。” 帅望点头。 我的使命结束了,剩下的杀戮将由别人来做。 血淋淋的脚印印在宫墙里的青石路上,一直到宫门外,越来越淡,渐渐消失。 内廷之外一片厮杀声。 梅昭辰正带领他的亲信平叛。 头扎黄布的保皇军明显不敌梅老将军的神勇。 老梅一早觉得皇帝能从他眼皮底下跑了,这事情不对。 而李应堂与龙毅飞是重点监视对象。 皇帝能跑了,很大原因是莫名一向低调,不在老梅的眼里。 黑狼高来高走,普通士兵发现不了。 但是龙毅飞四处联络的送信人,却被劫获了。 黄巾军扎上头巾的刹那,就发现自己陷入围杀中。一队人马箭一样冲进来直取龙毅飞首级,冷凡发现自己遭遇正宗冷家刺杀小分队,只得硬着头皮顶上,他以红剑的功夫加一堆小喽罗,对上冷家人十几个杂色剑,一边大叫“求援,你们往外冲!”一边浴血奋战,战到最后手下几乎死尽,他独自一个实在挡不住余下的十来个人,一身血迹,且战且退,结果龙毅飞的人头被扔回院内,龙毅飞手下乱了阵脚,如果对方说一声纳降,他们几乎就要弃刀。 远处忽然传来清晰的声音:“姜绌朱晖已死,叛军投降不杀。” 冷凡怒叫一声:“我操,快来救命!” 快来救命…… 冷家人已经分神,边打边回头张望。 冷凡怒吼:“你们别想逃!都给我死在这儿!” 愤怒至极了! 冷凡是个一肚子酸歪意见,不服管教,专爱犯上的家伙,可对手下倒真是仁义,所以手下也跟着他战到死。不离不弃的手下战死在他面前,他眼见不能救,这简直就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悲愤的事。 冷凡狂叫着扑过去砍杀,冷家人一看这货疯了,“唰”地一声四散没入人群人。 冷先到时,只看到一群黄巾被人围着砍,然后血人一样的冷凡一个人象切菜一样,四处乱窜着切人。 冷凡静默一会儿,找到敌军头领,那位头领正指挥冲杀呢,忽然间面前就出姜绌的尸体,整个人就定住了。冷先道:“叫你手下投降。” 周围刀剑砍过来,冷先回手,一划一圈人倒地,那位头领说不出话来,忽然间泪流满面:“少主!” 冷先一刀砍去,人头落地:“姜绌已死!你们这些叛军已被围困,投降不杀!” 首领被杀,众人呆了一下,举刀扑过来。 冷先一个转身,手里拿着的尸体扫倒四五个,余下七八个,一刀断头。 后面再扑上来的人,被飞过的人头一砸,就愣一下,又是十来个人头飞起,再扑上来的人就少了。 多数都呆站着,等冷先扑到眼前,忽然间狂叫着转身飞奔。 可惜冷先不是小韦,对于手中拿刀的,不管你是冲上来还是逃了,一样扑杀。 院子里刹那间一片惨叫哭喊声,间或一两声求饶声。 冷先冲出一条血路,冷凡断后,余下一千来黄巾军就恢复斗志了,口中大叫:“逆贼姜绌已死!朱晖已死!我等恭迎圣驾回宫。” 当头遇到的一队人马立刻就僵住了,头领强自镇静:“不要听他们胡说……” 冷先再次把姜绌的尸体呈上:“皇上有令,放下武器投降者一率免死!” 当然了,如果不是龙毅飞手下这些人不一定经得起第二次血战,冷先是不会有耐心把劝降的话再说一次的。 他把姜绌往后一扔:“把逆贼的尸体吊起来给所有人看看。”自己手握刀:“你好好想想,是立刻死,还是投降。” 那首领见冷先一甩手,把尸体象纸片一样扔出老远,立刻就明白啥叫“立刻死”了。 身后将士是一场血战,那倒没啥,谁还没血战过呢,可是他自己,那是百分百立刻死。 他当即改口:“我们受奸人蒙蔽,以为皇上有难才入宫护驾,我们当然忠于皇上!” 好歹一千来人变成二千来人了…… 帅望和黑狼站在宫墙上,他们是找算手拉手回去见芙瑶,告诉她心腹之患已除,放心吧…… 忽然间发现,宫墙里乱成一团,好象好几伙被人追着砍的都是约好了扎黄巾的自己人啊。 韦帅望搔搔下巴上的小胡茬:“奇怪,老章弄的这几个首领好象不行啊。” 是不行啊,本来里应外合的,里面的龙毅飞,外面的李应堂,龙毅飞没出门就被砍死了。 黑狼道:“下去帮忙?” 韦帅望道:“姜绌与朱晖的尸体应该好使啊。算了,把老梅抓来让他命令那些人投降吧。” 黑狼道:“这都乱成一锅粥了,谁能注意到带头的已经死了啊?”这不是两军阵前,互相一说话,对方就知道了,或者对方将领就知道了。 这皇宫里一共十队人马,外廷又是十队人马,二十个小队长,都在各宫巷战呢。 冷先大叫姜绌已死,对方人马大叫龙毅飞已死,于是,结果就是打成一锅粥了…… 韦帅望道:“这不是我的错吧?是老章太不给力了。” 黑狼道:“反正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韦帅望道:“好象武林人士不该插手他们互相杀来杀去的事……估计我要是让他们别打了,又是大罪一条。” 黑狼道:“死一次同死二次有啥区别呢?” 韦帅望大笑:“也是啊,我还能再死一次吗?”内心圈圈叉叉,这大话可不能说啊,不定老天一高兴让我再被人砍死救活一次……老子可不想再来一次了,我警告你,再这样我可要报复社会了。 帅望坐在金銮殿的屋檐上,对了,皇宫最中心的位置,四顾起来很方便。 主战场在哪儿呢? 在北边,也就是内廷。皇宫的内廷和外朝就是从韦帅望屁股底下这个殿分界的,皇帝办公批折的地方,就是这个殿过去一点的内廷第一个门后,韦帅望就是在那儿把姜绌弄死的。 御林军大多在北边内廷,因为皇帝就是在那儿失踪的,所有御林军都在后宫寻找皇帝。 锦衣卫则在南边外朝查找。 外面的李应堂见识过宫庭血战了,挺果断地一声不吭,带着自己亲信直接把锦衣卫总指挥使给宰了,然后等在总指挥使的办公地点,宣各锦衣卫队长,来一个抓一个,投降的就放了,誓死不降的就弄死。到后来地上全是尸体和血,进门的队长直接就跪地求饶了。 所以李应堂基本上掌握了锦衣卫的指使权,二三个队长跑了,纠集了一千多人马,被李应堂带人追杀。 所以梅昭辰并没在内廷,而是带人支援外面的锦衣卫,他也没听到冷先大叫的姜绌已死。内廷御林军,一个头领也没有,只有十个队长,各带人马,互相厮杀,已经快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了。 而外面李应堂的三四千人,一见老梅,立刻就反了两个队,打得个旗鼓相当。 韦帅望道:“我估计打完一仗,皇宫里这一万来人就死得差不多了……然后陈凤举过来一围就解决了。不过本教主有好生之德,勉强伸手干预一下人类的正常进化秩序吧。” 一伸手,信号弹升起。 半空中火红的火焰与烟尘。 让所有人抬头。 韦帅望扬声:“魔教听令!听我号令落闸门!放毒气!先落北门!”声音足传出十里地,冷先是在北面叫嚷的,只有内廷听到了,韦帅望站在皇宫中间,一声号令,整个皇宫都听到了。 唐淳呆呆地:“落闸。”闸有啊。然后呢?毒气呢?你妈,没有毒气啊!我拿什么放啊? 唐淳给唬呆住了,御林军和锦衣卫可给吓死了。 正互砍都慢下来,一边砍,一边左右看,啥人在说毒气? 然后,巨大的吱呀声响起。 哎呀,北面大门哪来的铁闸啊? 只听一声狂叫,所有人都拼命往外冲,开啥玩笑,听说过魔教韦帅望声称要在晋阳使用剧毒消灭二万敌人不? 没听说过也往外跑,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 ------------ 139137,平叛 x韦帅望并不是上帝。(。纯文字) 铁闸关紧时,有二个人没挤出去,也没退回来。结果当然是被压成两段。 当然,任由他们互砍会死得更多,只不过他们自己砍死的可与小韦无关。 帅望微微叹口气,深深觉得自幼津津乐道的人的生命价值是相等的,生命价值是不按个数进行比较的,这种理念严重有碍他判断局势果断决定。做为指挥者,他必得在一群人和一个人的生命中做出选择。 哪个错了呢? 唐淳已经狂奔过来:“教,教主,属下,罪,罪该万死,没有准备毒气……”喘死了。 韦帅望大笑:“好大胆子,你还想在皇帝里放毒气?把三千后宫都毒死?” 唐淳一脸黑线,这是我想的吗?这明明是你说的啊…… 韦帅望笑问:“信号弹,烟雾弹,催泪弹,照明弹?没有?那烟花爆竹呢?” 唐淳忙道:“有有……”然后,又哭丧着脸:“烟花爆竹真没有……”开啥玩笑啊,不年不节的,就算过年过节,宫里的庆典也不关我事啊! 韦帅望道:“赶羊你会不?把南来的北往的,都往这儿赶,我有话同他们说。” 唐淳一声“得令”转身回奔,跑回去安排。 御林军正乱哄哄到处跑呢,忽然间北门墙外流箭乱飞,箭头上…… 妈呀,真的有毒气毒烟…… 几千人疯狂奔逃,千万别摔跤,前面的摔了,后面人根本停不住,直接就踩过了。 践踏死伤十余人…… 不过见识过北门铁闸压成两段的人,侍卫们已经不太敢强抢内廷闸门了。 再往前跑,就是外朝,外朝门多啊,大门一个,左右侧门各一个,结果一出了内廷的门,发现南边外朝锦衣卫正在往里冲。 两伙人都愣了一下,左右找找,头呢?将军们呢……咱们,他们,谁跟谁一伙的来着? 将军们盔甲很重啊,体重也有点重,狂奔时就跑不过广大群众了,正在人群里喘呢。 于是,两伙人一汇合,蜂窝般转了几圈,只听金銮宝殿屋顶上一个笑呵呵的声音:“你们打够没?继续啊!” 大家面面相觑,这谁啊?他干嘛的? 哎,咱还继续打不了?谁跟谁打啊? 韦帅望笑咪咪地:“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皇上健在,即将回宫,谋反的姜绌和朱晖已经处死,梅昭辰被抓到。”伸手把老梅抓过来。 冷先送上姜绌的尸体和朱晖的人头。 一片寂静,呀,哗,哟,亲王死了,朱相也死了,战斗最高指挥官被抓住了,那还为啥打呢? 韦帅望笑道:“当然,这对某些人来说,可能不算好消息。不过,反正大家这么一乱跑,也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了。我的意见呢,某些头领,能跑你就跑吧,你要不跑,现在主动投降请罪,保证不会死,可能会降职。然后,我相信大家不愿意继续打下去了。因为你们再继续打,我一心烦可能就真要放毒气了。好了,现在队长及队长以上的?站出来。” 御林军里没动静,锦衣卫的李应堂站了出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人也站出来了。御林军也站出了几个人。 韦帅望道:“御林军的统领呢?现在站出来只降级不死人,别等我找到你!” 李应堂回头看看,身后心腹上来:“大人,要不要去找?” 李应堂没回答,韦帅望已经道一挥手,屋顶上十几个弓箭手:“挨着将领的士兵们,闪开点,以免误中流箭。” 对不住领导了,士兵们“哗”地一声闪开,中间几个将官,身边也有留着几个心腹的,总之挺明显的目标。只见屋顶上的弓箭手迅速移动已经箭在弦上的箭头,瞄准了目标。 一个丢盔御甲的人慢慢走上前,垂头丧气地站了一会儿,跪下了。 一个人影“嗖”地一声扑过来:“你杀了龙大人!”举刀就砍,屋顶一块瓦块猛地飞下去,正打在那人手上。 那人怒吼:“他杀了……”又一块瓦片正打中他的头,他僵住,然后扑倒。 韦帅望道:“我说了,现在站出来的不会死。” 御林军里十来个人站了出来。 帅望同黑狼飞下来,看看这几个人:“你们都是跟着梅昭辰的?” 为首那个瑟瑟发抖:“我,我是……” 帅望道:“没时间听你们解释,我觉得,这里好象有人对你们不友好,你们愿意跟我走,还是……别费话,跟我走吧。” 韦帅望道:“那个,先站出来的李,李指挥使吧?维护宫中治安,皇上很快会回宫。摄政王没回来之前,小心处理一切,我不想听到再有纠纷,或者,有什么人未经审判受到伤害虐待之类的。” 韦帅望让手下把这些人送到了公主府关押。告诉冷迪章择舟,可以去清场了。 帅望问:“陛下,跟我去城头,或者城外逛逛?” 陛下的第一反应是,你你你,不是要害我吧? 转念一想,人家要害我,就跟捏死个臭虫似的,还用费事把我带出去?我看我跟着他最安全了,谁想害人时不希望有个不在场证明啊。 姜宏点头:“好啊,公主府闷死了。” 帅望道:“让您说的话,您都记得了吗?” 姜宏眨眨眼睛:“唔,差不多吧。” 帅望想了想,这个,差不多,不太好吧?看看章择舟,章择舟没啥表情地移开眼睛,看我做啥,他是皇帝,我还能把他按那儿打一顿啊? 韦帅望点点头:“啊,没关系的,他们在城下本来也听不清陛下说啥。老章,把你写的劝降的话,给我看看。” 章择舟连声:“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这就对了,小皇帝负责张张嘴做个样子,要劝啥,教主大人你就说了吧。 ------------ 140138,围困 话说,高晏兵退十里,已经感觉事情不对了。 九门提督这反应,太坚决了! 别说他搞的突袭,正常攻城的话,自己国家的军队,没有圣旨也只是闭关不纳吧?城头的箭和滚木雷石下得太果断了,一点都没犹豫,这分明是一早准备抵抗啊。 那就是说朱晖想错了,他根本没搞定陈凤举,反而不断明示暗示,搞得陈凤举一早做了准备? 如果陈凤举一早决定不站朱晖这边,那么,这些明示暗示,就等于给对手报信了! 没等他转个念头,身后数万人马冲过来。 军心大乱,多少人就想转身跑啊。 高晏急叫:“上山!” 不能跑啊!咱们的马都死了,步兵能跑过骑兵吗?你们是等着被猎杀吗? 众将领也明白了,这时候转身跑,后果就跟参加赛狗一样,只不过他们是前面跑的那个兔子啊。 唯一可能就是上山坡,居高临下地防御了。 来的人也没追…… 高晏很纳闷来的人为啥没追杀他们。 难道是支持我们的? 一员大将冲上前来,大声:“对面何人?因何交战?” 高晏一听,我去,原来人家不知道咋回事,不敢下手! 高晏忙派人上前回话:“我们是龙虎营高元帅帐下,你们是何人?” 来人道:“我们乃摄政王亲征军至尊战士!边关有折子奏称京城有变,需人回京城清君侧,可是城中有变?” 高晏即时就哆嗦了,完了,摄政王回来了!别人不知道,高晏好歹是个将军,知道摄政王征调的高丽那边的顾家军,那是虎狼之师,真打硬仗的,一门军旅出身,经过血战的,同他们这些因着祖荫升到太平富贵官职的二世祖不一样,人家那二世祖同祖上一样是打出来的。 来人伸手一指,再叫一声:“来人回话,你们因何交战!否则立按逆党扑杀!” 高晏硬着头皮:“我手里圣旨调我进京戒严,不知因何,在城门受阻,又遭叛军袭击!”那边,那边才是叛军。 话音刚落,另一边军中飞出两匹战马来。 摄政王军中,立刻一排弓箭手上来瞄准:“来将通名!” 那两人站下:“龙虎营马监盛晨龙,小校姚一鸣,可是摄政王驾到?末将求见王爷!” 片刻:“王爷有令,盛晨龙姚一鸣解剑报名入内!” 高晏回头,妈的,这不行啊,他们先进去了,咱们得也去混淆一下视听啊,不然人两就合伙……哎,不对啊,姚一鸣……那是我亲信啊,怎么跑到对面去了? 高晏面无人色,难怪我干什么,人家一早有提防,难怪我的马全被毒倒了!原来摄政王一早派人在我手下! 那还讲个屁啊! 高晏颤声道:“挖陷马坑,放绊马索,准备木头石块。” 手下将官急了:“元帅,咱们手里有圣旨啊!这事得跟摄政王说啊,不能让她把咱们当叛党啊!” 高晏怒吼:“难道你不明白龙虎营进京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攻城是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是皇上下的旨吗?” 所有将士都傻了,半晌,有人喃喃:“是啊!”我真以为是皇上下的旨啊!元帅您这是啥意思啊?您这是领我们走上哪条道了? 高晏道:“你们可以去向摄政王解释,看她会不会信!” 一位大将轻声:“元帅,事到如今,您就把实情说了吧。” 姚一鸣报名而入,见了芙瑶跪下拜见,站起就请旨:“我去把高晏杀了吧!” 芙瑶一笑,这小子真机灵:“再等等。” 姚一鸣道:“再等?趁他现在没站住脚,立刻杀了他啊!再等等他防御阵势就都摆好了!” 芙瑶道:“你看,我刚到,应该搞不清状况。” 姚一鸣醒悟了:“啊,王爷是要等大家都明白过来?” 芙瑶道:“总得问清问明了。” 姚一鸣想了想:“那我们伤亡就大了。” 芙瑶淡淡地:“不一定。”真的不一定,看眼前呢,对方有投降的可能。看远点呢,如果此次行动中有让人质疑之处,以后的执政会遇到的不断的抵制,真要是群臣不服,内乱四起,死的就不只龙虎营这点人。芙瑶不是草莽英雄,她必是考虑以后几步几十步的棋怎么下,眼前这粒棋子的得失根本不重要。手下这些兵将死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整盘棋的输赢。 冷血吗?你见过舍不得死一个卒子的棋手能成国手? 姚一鸣想了想,也明白过来:“王爷是要天下都明白王爷情非得已阴阳毒神最新章节!” 芙瑶道:“岂敢如此矫情,只希望不被世人当盗世枭雄。” 盛晨龙暴怒:“我听不明白!我就知道等着对手整军再战,是白痴!” 芙瑶道:“盛将军,你可以不介意你的名声,我也可以。但是,如果世人认为我们妄自回京,无故诛杀亲王大臣,到时一片讨伐声我们可以当听不到,如果你兄弟梅将军真的回来讨伐,你如何面对?你会宁可今天多死几个,让大家明白是非,明天不用兄弟相残。” 盛晨龙愣了一会儿:“这,这不会吧?”哎,咋不会啊,梅昭辰那是梅子诚的爹啊!你无辜把他爹宰了,他还怎么打这仗啊?“唉!倒也是!”对,我宁可多死几个,也不愿同我梅大哥对阵,至于事情会不会到那个地步,我还真不明白这些事。盛晨龙点头:“王爷说得是,我是个粗人,听王爷的就是了!” 芙瑶道:“来人,召高晏来见。” 高晏当然不肯来见,开啥玩笑,高晏左右看看:“哪位,愿意……” 众人面面相觑,开玩笑?明明一反贼了,还哪位愿意去胡弄摄政王,很容易死人的…… 高晏道:“一定得有人过去,不管说点什么,只要拖延下时间,让我们有所准备,不然大家都是个死!” 没人出声,高晏急道:“圣旨调我回京!圣旨在此!” 一个将军忍不住道:“元帅,既然圣旨在此,就派人把圣旨送过去就是了。” 高晏沉默一会儿:“这……” 另一位将军道:“元帅,唯一能证明我们不是叛党的,就只有这道圣旨了,如果……”如果摄政把圣旨撕了,咱们不就没地说理去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是接到圣旨进京的啊,你忽然间下令攻城,你是主帅啊,我们不能不听啊。 高晏纠结不已,对面已经再一次喊话:“王爷召高元帅问话,再不回答,视同叛乱!” 高晏道:“你,过去回话,就说我们有圣旨,她要看,你再回来取。” 那位接到军令的将军,嘴里象含了口热水一样,咽不下去也不敢吐出来,只得柔肠百转地回答一声“是”。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这种时候,果然闷着不出声的好。 芙瑶听到一声:“报,龙虎营副将许靖叩见王爷。” 她点头准进,许靖身着盔甲,单膝见个礼。 芙瑶问:“我听说,你们是接到圣旨要进京城的?” 许靖点头:“是是!我们接到圣旨,京中戒严,调我们进京。” 芙瑶问:“就这些,圣旨原话就这些?” 许靖迟疑一下:“是。” 芙瑶道:“那么陈凤举以何理由拒绝你们入城?” 许靖道:“陈大人说他没接到圣旨。” 芙瑶道:“若是兵部行文有差,应该如何?” 许靖道:“应该……上报兵部。” 芙瑶道:“你们等了多久开始攻城的?” 许靖道:“大约,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七色变脸师。” 芙瑶沉默一会儿:“这个决定,下得挺快。你服从了?怎么想的?” 许靖一头汗:“我我我……” 芙瑶点点头:“你当然明白,向自己的国都开炮意味着什么?事先有什么预兆让你们觉得京城里有万分危急的情况吗?” 许靖弱弱地:“圣旨下令戒严,想必,有紧急情况。元帅即然下令,军人自当从命。” 芙瑶笑笑:“我是问,当时你看到什么异常情况,让你觉得一刻钟也等不得,必须立刻进京吗?” 许靖呆了一会儿:“臣,职位低微……” 芙瑶道:“以你当时在城下所见的,并没有异常情况吗?” 许靖半晌:“臣,没有看到。” 芙瑶点头:“陈凤举没收到圣旨,按律不予通关,并无过错,你们攻打自己的都城。列位将军,你们有什么看法?” 顾安邦道:“回王爷,九门提督依律行事,并无过错,强行通关,无论是何居心,形同反叛,斩之可也。” 许靖大惊:“王爷,我等忠心耿耿,只是担忧皇上安危!” 芙瑶问:“你担心皇上安危,你认为什么事,什么人威胁到皇上的安全了?” 许靖呆了一会儿,这个这个…… 芙瑶道:“你不知道?” 许靖再次:“臣,官卑职小……” 芙瑶点头:“就是说,如果你家元帅没得到什么特别的消息,是不会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的。” 许靖吓得:“殿下,臣,臣鲁钝……” 芙瑶道:“你家元帅没让你向我解释?我觉得他如果有充分理由,即使不亲自来解释,也应该让你转达。” 许靖低头不敢言。 芙瑶道:“或者,他说了什么,你却没告诉我,别人可以说不得已,无法反抗,或者没机会制止你们元帅的不当行为,你,如果有所隐瞒,却一定以同谋论处。你考虑一下。来人,将其收押。” 许靖急了:“殿下!末将有事禀告……” 芙瑶抬头:“说。” 许靖道:“我们劝元帅将圣旨呈给王爷,说明实情,元帅大怒之下失言,说,你们以为圣旨真是皇上下的?” 芙瑶半晌:“还有吗?” 许靖道:“我们再三追问,元帅才说,陛下要禅位给恭亲王。所以,这圣旨,可能已经是……已经不是皇上下的了。” 芙瑶道:”录下口供,让他签字画押。” 许靖道:“殿下,我们真的不知情!” 芙瑶道:“我会酌情从轻。” 芙瑶道:“传令,命叛党高晏束手来降,免其一死。如若不降,众将提他人头来降,也可免死。” ------------ 141139,干戈 高晏听到喊话,愣了一会儿,看看周围的手下。 几位副将脸现思考神情。 高晏一身汗毛就竖起来,当即落泪:“咱们将帅多年,情同骨肉,如今事情落到这个地步,要是真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高某情愿拿自己人头给兄弟换条生路。只怕免死之说不过是诱降之计。就算不是诱降,免死之后,兄弟们还想能再有昔日风光吗?” 众将犹疑不定,见主帅落泪,不禁恻然:“元帅,我们不是无义之人,是战是降元帅定夺。元帅别多心,那边也说了,元帅要是投降,免死。真到山穷水尽之时,大帅明断,活着比死了强。要是有其它的路走,咱们都一样,谁也不愿意做降虏。” 众人道:“说得是,元帅,不管是战是降,咱们弟兄们跟着大帅就是了泡妞大宗师。只是,事到如今,元帅也该把来龙去脉给我们说说了。” 高晏道:“我带诸位到这个险境,心中有愧。可是兄弟们都知道,咱们龙虎营,很少参与边疆战事,咱们都没什么战功,平时靠啥让人把咱们看在眼里啊?你再锋芒毕露脱颖而出,那也得有人把你放自己兜里啊?就靠你队形整齐,一阅兵时走路走得齐,啥时候能升到将帅啊?这你们也明白吧?” 众人默然,嗯,这个,我们当然明白,过年过节啥的,我们不都给您明白过了吗? 高晏道:“你们跟着我,我提拔你们,是不是?那我跟谁去啊?我必然得跟着兵部啊。想当年我……”我就一给老梅跑腿的。高晏道:“别的不说了,梅老将军是我上司了,他提拔我到这位置,他要干啥我得跟着,我不跟着,这位置就换人了,如果是派到前线还算轻的,直接抓到牢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走了,你们有好吗?谁来谁没自己弟兄啊?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老大决定赌一把,咱们只能跟着老大,至于老大为啥赌一把,其实大家也明白,皇上对摄政王言听计从,到最后他必然连个虚名也保不住。这是姜室天下,皇上不想干,还有他弟弟可以托付,没有把国家扔给个外姓人的道理,我觉得梅老将军说的有道理。群臣也能服。不服咱们进城一戒严,他们也服了。等摄政王回来,生米也成了熟饭了,她一女人,能把亲弟弟赶下台吗?没想到她半路就转回来了。事到如今,我可能是把大伙带坑里了,可是我的本意是带着大伙一起荣华富贵。现在你们要我的人头,我立刻就切下来。可是这事未必没缓啊。咱还不知道京城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摄政王带了多少人回来,也不知道她带的那些人是不是死忠拥护她称帝的,如果皇上已经禅位,咱支撑一阵子,看看究竟吧。” 虽然高晏说得不是很有信心,众将倒也默然。 事情走到这地步,因为前途全压在上面了,即使可能性不大,也没人愿意就此放弃,尤其是人多时,恐惧总是比独自一个时容易承担。 芙瑶听不到回音,心知人家是决定较量一下。 当然了,如果芙瑶真的把召集到的军队全带回来,那肯定是立刻较量一下比较好。但是实际上,急行军这种东西是没有十万人一起干的,通常都是小队伍,一二万做得到,十万人急行军起来,容易混乱。 所以,她只不过带了二万人先回来,后面紧跟着五万人,只不过,她留了几千人在队伍后方,拖着树枝不断地制造烟尘,看起来象是大军滚滚而来的样子。 以摄政王一向的禀公执法,你犯了死罪,又不是我一伙的,能砍你脑袋为啥不砍啊? 网开一面不好使,芙瑶只得叹气:“小顾,怎么打?那孩子说能刺杀主帅。” 顾安邦道:“他们上了山,山坡上必有防御工事,我派人佯攻,然后从左右两翼绕过去,从他们背后纵队切割,趁乱杀其主帅,军心大乱之际,必可将其冲散。” 芙瑶点头:“盛将军,你听顾将军的安排,回去调集人手。这位小朋友,能承担刺杀任务吗?” 姚一鸣一拍胸:“回王爷,在武林我是不入流的功夫,在普通人里,我就是常山赵子龙。” 生把芙瑶给逗笑:“好好,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我就封你为上将。” 姚一鸣大喜:“君无戏言。” 芙瑶脸一沉:“君子一言。” 姚一鸣笑:“是是是。” 芙瑶道:“你配合顾将军,适当时候刺杀。” 姚一鸣笑道:“得令!” 老盛倒不放心:“这熊孩子,我回去让他兄弟跟他一起去重生之商业庶女全文阅读。” 芙瑶点头。 韦帅望来到城头,只听远处战鼓“咚咚咚”地响,号角呜鸣,尘烟混混,队伍如长龙摆尾,盘来卷去,渐渐伸展。 可能来不及了。 一旦开战,不死个几千人是不会停止的。 当然,几十万大军,死个几千人简直不算伤亡。 韦帅望后悔,早知这样,不如把宫里那些御林军扔下…… 可惜冷血这件事没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旦冷下来,任何时候都是冷的。你别指望冷血的公主指挥若定之后,还会为一二个小人物的冤屈落泪。也别指望一个都不要死的韦帅望会扔下任何一个他能救的人去顾全大局,达到利益最大化。 所以这两人在一起,才能互相仰望:老婆你真英明,小韦你真长情…… 韦帅望道:“开城。” 陈凤举与姜宏几乎同时惊问:“干什么?” 帅望道:“止干戈!” 陈凤举与姜宏再次同时:“你一个人?” 只不过陈凤举是惊叹韦帅望的不知天高厚,你一个人想止干戈?你多久没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张凡人的脸了?你当你神啊? 姜宏是很朴实地告诉他,要去你一个人去,我可不去。 韦帅望友好地握住姜宏的手:“陛下……” 姜宏大惊:“你开玩笑,我死也不去。” 陈凤举也大惊:“万万不可,陛下万乘之躯岂可轻赴险地。” 姜宏终于正眼看一下陈凤举,你听听,人家多深明大义。 韦帅望笑道:“陛下爱民如子,少废话,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姜宏哭丧着脸,虽然他说是死也不去,其实半死他就肯去了。 陈凤举道:“不可放肆!” 韦帅望道:“好吧……”伸手一推…… 姜宏那声惨叫,真是惊天动地。 一个黑影跟了下去。 然后冷先抱起韦帅望,也跳了下去。 留下陈凤举呆呆站在城头,半晌才抬手按住自己那可怜的狂跳的心脏。 姜宏那不断翻白的眼睛,好久才能看见东西:说好是城头劝降的啊!怎么改成城头空降了? 这是死了吧?这拂面的风声,这唰唰划过的树枝是咋回事?灵魂飞升了? 呜,我要哭上阎罗殿去告死韦帅望! 只听耳边韦帅望的声音:“陛下一会儿只要张嘴说投降者免罪即可。” 姜宏这个暴怒啊,原来我还没死啊!你竟敢这样捉弄我,还想我听你的! 他一歪头,假装昏过去,老子就不说话就不说话,气死你个王八蛋! ------------ 142140,止干戈 韦帅望纳闷:“吓昏了?”哎呀,这玩笑开大了。 黑狼道:“装昏迷不只歪一下脑袋,还得心跳呼吸减弱。” 韦帅望喷笑出来,姜宏恼羞成怒:“姓韦的,你觉得这好玩吗?!” 帅望不安地点点头:“呃,是啊。” 姜宏怒目,帅望道:“喂,是很意思啊,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自由落体的。” 姜宏道:“我快吓死了!” 帅望想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 姜宏愣了一下,呃,你还会道歉呢:“我还以为真要杀了我,你至少可以事先告诉我会有人拉住我!” 帅望道:“我以后一定,不,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干了。” 姜宏想了想:“你喜欢恶作剧?” 帅望眨眼:“啊,呃。” 姜宏道:“那就是……坏人,是吧?” 韦帅望沮丧地:“是啊,被你看穿了。” 姜宏道:“嗯,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好人,不过,还好吧,这种坏还可以接受。” 帅望苦笑:“我们到了,陛下,看你的了。” 姜宏左右一看:“你妈,这又是恶劣作剧吗?” 不开玩笑吧?我们站在什么地方啊?两边都有人拿箭对着我们呢? 姜宏挣扎,放开我,我才不要当箭靶子! 帅望按住他:“陛下,别害怕,我们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是到处乱跑,我们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去抓你,只能把你一个人扔这儿,我们逃走了。” 姜宏看看,呃,军队排开一里多远,他要跑,肯定跑不过箭了。 只好勉强哆嗦着站好。 韦帅望伸出双手,给左右两边做个禁行的指挥交通手势,然后扬声:“陛下驾到!” 声震九野。 两边箭手的手登时就微软了,开始四顾,真的?皇帝陛下来了?就这样被两个人架着,就来了? 韦帅望欠欠身,恭敬地:“陛下,您说点啥?” 姜宏怒道:“我说个屁!你听说过皇帝跑到两军阵前来劝架的吗?!” 帅望扬声:“陛下有令,放下武器!三军头领前来见驾!” 两旁弓箭手愣了,啊?放下武器?他们拿箭指着我们呢! 顾安邦急得:“王爷!” 芙瑶道:“捣乱的来了,我们出去见驾吧。” 顾安邦道:“阵前危险。” 芙瑶道:“陛下都亲临危地了。” 顾家军这边一声:“摄政王恭迎圣驾重生成女配宋氏全文阅读!”然后军令:“收箭!” 高晏那边已经如雷轰顶,呆在那儿了。 彭维急道:“皇上亲至,怎么也得出迎啊!” 冷平道:“元帅不必担心,我送你过去,人多了说不好,您一个怎么也不会阵前中箭的。” 彭维高声:“龙虎营副元帅彭维接驾。” 高晏手下轻声:“元帅!”大势已去啊! 芙瑶马上行到半路,下马拱手低头步行,身后一队人马,手持盾牌护卫而至:“臣等护驾来迟,望祈恕罪。” 姜宏肚子里说,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快了吗?嘴里可啥也不敢说,这位王爷明显没有王夫好说话,和气地:“不必多礼,皇姐请起。” 那边彭维三跪九拜:“臣等无能,惊了圣驾。” 姜宏道:“爱卿平身,多亏你等忠勇,才使京城无恙,动乱平定,必有封赏。” 小韦笑得,这小子跟别人说话还挺有皇帝样的啊,不象跟我说话时那么胡扯八道的。 芙瑶道:“陛下此处危险,请移驾营中。” 帅望道:“皇上还有话说呢。” 芙瑶气道:“你好大胆子,敢让陛下到三军阵前历险!” 姜宏道:“就是,皇姐,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帅望笑道:“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啊。皇上,再下一次命令,让高晏见驾吧?” 姜宏和气地:“摄政王在此,听她的吧。”哼!臭小子! 帅望道:“芙瑶,再劝降一次吧……” 芙瑶道:“你继续,陛下请这边走。” 姜宏看一眼小韦,爱莫能助了,嘿嘿。 帅望看姜宏那小小的得意笑:“恭送陛下。” 韦帅望回身:“你们听着,梅昭辰与御林军锦衣卫中的叛党已经被抓捕,姜绌和朱晖已被正法,你们往城头看!” 京城的城头上,已经高高挂起朱晖的人头和姜绌的尸体。 高晏呆呆站着,万念俱灰了,投降? 据说免死,不,他这些年营营汲汲得来的一切都完了。他的人生,已经完了,再没有希望了。活着,有人愿意继续面对惨淡的人生,从中寻找乐趣,有人,不敢再面对。 他沉默一会儿,慢慢去看自己手下将官,一个一个地看过。全是恐惧,沮丧,绝望,还有痛恨。 还有,隐约飘浮在空气中的,杀意。 高晏惨笑:“你们想借我人头一用?” 众将不语。 高晏道:“其实,我们还可以逃走,不必入狱受审。” 高晏道:“即使,亲王确实谋求皇位,这也是一个圈套,他们杀了小亲王,劫持了皇上,摄政王要谋反,她早晚会这样做的。我们就是义军,我们……还能找到其它姜姓皇室,男的……我们是十万大军,外有强乱,他们没时间和精力追杀我们桃运狂医!” 外面两声重物倒地声,然后门被踢开,众人不及反应,一道剑光划过,高晏人头落地。 姚一鸣仗剑而立:“是你们拿人头去请罪,还是我拿你们的人头去请赏?” 门外的安志叫道:“快点,人越来越多了!” 姚一鸣道:“你们叫住手,还是我继续?” 一个副将急道:“住手!所有人住手!” 十万人的兵器落地声还是挺壮观的。 黑狼低声:“公主说让你也滚进去,你尽人事听天命吧,别挣命了。” 帅望道:“你去刺杀元帅吧。” 黑狼道:“不用了,公主派人了。而且是高晏的手下,与我们无关。她还说,你要再不进去,就让我把你打晕拎进去。” 韦帅望咧着嘴:“草民拜见圣明君主。拜见王爷千岁。” 芙瑶道:“你在宫中耽误了不少时间。” 帅望道:“他们打成一团,我让他们和好了。” 芙瑶笑:“世界和平是你的天职。” 帅望道:“讽刺哈,功臣应得的。” 芙瑶道:“你伤得这么重。” 帅望这才觉得,嘶,有点痛。 黑狼道:“血。” 帅望低头,看到腹部一个铜钱大的血迹,正越来越大。 冷先抱起韦帅望:“干净点的地方。” 韦帅望道:“不要紧,只是挣开了一点。别夸张。” 黑狼道:“没昏过去,大约就没事。”这话是对脸色铁青的芙瑶说的。 芙瑶已经听不到安慰,厉声:“叫军医来,送到我帐中。” 大家互相交换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啧,原来他们有□…… 这下可大白天下了。 韦帅望□:“痛。” 芙瑶过去握住他手:“痛得厉害吗?” 韦帅望点点头。 芙瑶紧张地:“怎么办?怎么办?” 韦帅望道:“我估计……” 芙瑶瞪圆的眼睛,半张的嘴,让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大约亲一下就好了。” 芙瑶一愣,然后这个气啊:“你!” 帅望按着肚子:“哎,痛……” 芙瑶哭笑不得,又心痛,那鲜红一片的,可真的是血啊。 军医解开绷带换药,她终于俯身在韦帅望那紧皱的眉心吻了一下。 然后听到帐外一声报:“龙虎营众将提反贼高晏头颅来降!” ------------ 143141,帝王之怒 帅望的肚子有点渗血,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军医被惊吓得大叫一声,一直发抖。 芙瑶终于安心:“原来不只我一个人被吓得想惨叫。” 可怜的老军医指着韦帅望的肚子:“你你你……” 韦帅望笑道:“魔法。”伸手拿过干净纱布,自己上药包好。 芙瑶瞪那军医一眼:“下去吧升官决最新章节。”莫名其妙啊,你是医生啊! 可怜的军医被吓坏了,他当然见过杀场上残破的尸体,不过那都是死人,肚子上那么长一道口子还继续走来走去的,在他的知识体系里只有僵尸。 门外再报:“叛将来降!” 芙瑶只得整衣而起,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微笑。 帅望挥手:“你跪安吧。” 芙瑶再笑。 她的笑容,那样美丽甜蜜,让帅望微微发呆:“色若春晓灿若夏花。” 芙瑶款款转一圈:“花为君开。”一笑而去。 姜宏问:“我得去吗?” 芙瑶道:“陛下请。” 姜宏以前特讨厌后面老大一条尾巴,自从孤身逃亡后,忽然间对屁股后面那一串人无比珍惜了。至少屁股后面有一堆人跟着,证明他没死到临头。 芙瑶一言不发,韦帅望的到来明显让她有点心不在焉,果然宠妃最害人了。 姜宏很少见地,认认真真演完全套。 其间问过一次:“摄政王?你看,怎么处置?” 芙瑶道:“先将他们看押,陛下回宫再处置吧。” 姜宏一边表示同意,一边对芙瑶脸上那个魂不守舍的表情深感兴趣。 芙瑶回到帐中时,韦帅望已睡着,她不禁笑一下,难得这家伙睡得这么熟,她过去床边坐下,含笑看着他。 帅望翻个身,抱住芙瑶手臂,芙瑶摸着他脸:“睡吧,一会儿要进京城,再好好睡一觉。” 帅望轻轻“嗯”一声,把脸埋在芙瑶的手臂里。 天荒地老,你我相依。 百官接驾,姜宏回头问芙瑶:“我是不是得到表扬你一下?怎么说?” 芙瑶一笑:“陛下,我当初就说过,京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回来救驾,这是承诺,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该让陛下冒这个险,只是边疆危急,所有人都需要冒险。” 姜宏想了想:“你预料到他们一定会……” 芙瑶道:“陛下,心怀不轨者,只要有机会,就会谋反。” 姜宏看她一会儿:“芙瑶,我害怕,我不想继续做皇帝,禅位给你可好?” 芙瑶道:“绝对不可以,陛下现在提这件事,我就成了挟迫陛下的人,朝政不稳,军心大乱,请陛下为了我们所有人,坚持一下。” 姜宏道:“那么,你得胜还朝时。” 芙瑶道:“陛下,我保证绝无篡位之心。” 姜宏道:“外一黄袍加身,至少放我逃命?” 芙瑶只得笑了:“陛下,求你相信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汉献帝不会同曹操这样说话吧?委婉不是贵族的一贯美德吗? 姜宏道:“要不,我封你儿子做太子吧?” 芙瑶望天:“陛下啊笑揽美人回人间!”只得跪下了,求你了,别说这样奇怪的话啊!咱是皇室,可不是江湖什么帮啊,太子不是随便封的,就是封也得封姜姓的。咦,我儿子果然姓姜,可那是赐姓啊,陛下你快别出这样奇怪的主意了。 百官见摄政王跪了,忙跟着跪迎。 姜宏道:“那就这么定了。得你回来我再说,我一个人可搞不定这样的事。” 芙瑶气结,我是求你不要啊,不是默认了:“陛下,芙瑶绝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姜宏沉默一会儿:“太医说我可能生不了儿子。” 芙瑶大惊:“什么?太医什么时候说的?我找人再给陛下看看!” 姜宏道:“所以,我真是为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坚持干这个皇帝。” 芙瑶急道:“陛下,这是不一定的事!” 姜宏郁闷地:“越来越确定了。咱们到底是一个父亲的,给别人就更不值当了。” 芙瑶气急败坏:“以后再说,陛下该说平身了。” 姜宏淡淡说声:“平身。” 姜宏在龙椅上坐好,众臣再一次三跪九拜。 芙瑶垂着眼睛,想着姜宏的话,他是为了让我安心才这样说的吧?其实姜宏一直疑心我,所以才有今日之乱。不过,没有姜宏的纵容,也没这么快除掉姜绌。 所以,这个皇帝其实,挺好的,我想干不能干的坏事,他都替我干了,这样继续摄政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于我的儿子,看他自己的能力吧。这事可是强求不得的,没那个能力的人登上皇位只是送死。 殿下忽然一六品官出列:“陛下,恭亲王谋反,摄政王从何得知?这么快就回到京城?” 姜宏道:“她回来得太快了?你嫌她回来快了?不然你就救驾了是吧?” 芙瑶微笑:“陛下,敢于直言之臣应当嘉奖。” 姜宏道:“是啊,没有他们唧唧歪歪的,咱们早朝就没啥事干了,看来今天又吃不上午饭了。” 芙瑶笑笑:“我接到边疆报急,圣旨命三关驻军回京城清君侧,而这个时候,南军又绕过紫蒙城向三关进攻,他们无法□。所以,既然我离京城比较近,我就回来了。这里,有密报和圣旨为证。” 姜宏愣一下:“我没下这种圣旨。” 芙瑶道:“那就,得请陛下明查,何人冒陛下之名发了圣旨。” 姜宏长叹一声:“你安排人查吧。” 芙瑶道:“陛下请下旨三司会审。” 姜宏道:“好好,会审会审。还有事吗?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见皇帝陛下脾气不太好,小事就拖拖再说了。当然了,姜宏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好的,他听说不少朝官支持姜绌,这倒没啥,没人支持谁敢谋反啊,最让他气愤的是,绝大多数朝臣并不太激烈地反对他弟弟的登基。而姜绌出手明显没他姐姐这么温柔,那小子是会直接杀掉他或者至少囚禁他的。看姜绌到处翻找他的劲头,一点也不象要留他一命的意思。 对于大臣们普遍的对姜绌篡位无所谓的态度,即使谋反已经发生,他们依旧同情姜绌的态度,姜宏真是愤怒至极了。你们这群猪头!老子不理朝政你们要我死吗?老子不理,有人理得更好,你们有啥不满意的?老子在位这些年,财政收入比以前所有朝代都翻了十倍,仗仗都打赢,领土不断变大,你们到底有啥不满意的?你们真想让老子干点啥吗?真的想吗? 你们这是病,得让老子给你们治治吗? 姜宏走了一半又回来:“你们觉得姜绌登基会更好吗?是不是?丢了十城无所谓是我说的,可是我从来这么做过夜夜强宠:老公,别装纯!我没下令把三关将士调走!我没放弃过国土!我任命摄政王总理朝政,我的抉择不对吗?因为总理朝政的是她,你们才能不论官职大小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随便在我的朝上唧唧歪歪那些屁话!你们想知道我的想法?你们放的那些屁,我一句也不想听!” 芙瑶呆住:“陛下!陛下冷静,不要是盛怒之下失言!” 姜宏怒吼:“所有谋反者,一盖不赦,全部处死!” 芙瑶愣了一会儿,才轻声:“陛下息怒……”这其实是我想干的,我想,我就不必忤逆皇上了。本来,我正担心,处死那些谋反者,好象违背了我们当初要他们投降时许下的诺言,很好,陛下的命令,我没办法。 姜宏道:“杀了他们,我不原谅背叛我的人!” 芙瑶低头,沉默。 韦帅望一觉睡醒,芙瑶在他床边看折子。 韦帅望笑了:“我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芙瑶道:“皇上要处死所有反叛者。” 帅望愣了一会儿:“他的主意?” 芙瑶点头:“不是我,你知道我对我的爱妃言听计从,有求必应。” 韦帅望笑了:“我去同他谈谈。” 芙瑶道:“我已经让梅欢回宫去劝皇上,她救过皇上的命,为了救自己父亲的命,会尽力去劝的。不过,我猜梅昭辰是很难活命了,除非梅子诚立下战功,回来亲自保他。” 帅望问:“那些,你答应过的呢?” 芙瑶道:“我会告诉皇上我的承诺,他也听到了,怎么处理,至少现在,我不能为任何人让皇上不快,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一个对我放心的皇上。如果对叛党格外宽容,很容易让人联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跟叛军有关连?再退一步说,皇上要稳住后方,也需杀人立威。” 帅望苦笑,摸摸芙瑶的脸:“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乱承诺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别难过,至少,士兵们都活着。几个将领,他们自己做了选择。如果他们自己动手斩杀叛逆,自当赦免,现在,得有人为攻城的死伤负责。” 帅望躺回去:“总之,我尽力了。” 芙瑶道:“救了几千几万人呢,适可而止,别要求太多,这样,自己和别人,都会好过。” 帅望想了想:“是,我救了好多人,比我杀掉的……可能多吧。” 芙瑶大笑:“提起杀死的敌人,那你保护的人就多了,全国人民感谢你。” 韦帅望想了想,咦,果然,我老婆真是疗伤止痛,嗯,好吧。 芙瑶笑问:“难道你要管我的将军叫屠夫,管我们浴血奋战的士兵叫屠夫吗?” 帅望摸摸她:“笑得露出小舌头了。” 芙瑶抿嘴笑,过一会儿:“快点好起来,我忍不住想揍你了。” ------------ 144142,丐帮帮主 帅望侧躺着,看着活泼的陈瑟瑟有点蔫吧了。 帅望道:“怎么了?” 陈瑟瑟举起手,手上几十斤的镣铐。 帅望道:“当英雄难免的,他们没羞辱你吧?” 陈瑟瑟道:“你不会希望你女人遇到象我一样的待遇的。” 帅望笑笑:“嗯,我希望她遇到的人都象我这么好。” 陈瑟瑟气结:“哎,你有够无耻啊!” 韦帅望笑问:“瑟瑟,对你来说,承诺重要,还是国家民族,或者帮派的利益重要?” 瑟瑟想了一会儿:“我猜一下,你希望我说承诺重要,这样,我就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帅望道:“看来不是?” 瑟瑟问:“你呢?” 韦帅望道:“当然,我明白了偶像时代最新章节。” 陈瑟瑟道:“所以,没谈判了?” 韦帅望问:“你有什么打算?” 陈瑟瑟道:“相机行事呗,还能有什么打算,看看能不能□你?” 韦帅望笑:“确实秀色可餐。” 陈瑟瑟笑问:“你喜欢我吗?”那一刹那的小天真与娇俏让韦帅望回忆起过去。 过了一会儿,帅望道:“丫头,别太轻狂。脑子一热就动手。” 陈瑟瑟道:“送上门来的帮主啊,哪有不试试的道理。” 帅望笑笑:“也是,小朋友都好奇。也有人试试就办成了。” 陈瑟瑟道:“我差点就杀了你们国家打仗的最高指挥,是不是?” 帅望点头:“是啊,不过她还是理智型的好战。我们国家有比她更好战更嗜杀的,只是处于未激发状态。” 陈瑟瑟半张嘴:“谁啊?” 帅望笑笑:“咱不谈这个,南国的江山,是从河北那么个几百里的小地方打出来这么大的,北国的江山,也是从一个小部落打到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乱了,当然对另一个国家有好处,不过乱世出枭雄,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陈瑟瑟道:“大叔,我年纪小点,逻辑思维没问题。” 韦帅望笑:“大侄女,你还没到参与国家大事的年纪吧?” 陈瑟瑟耸耸肩:“我来了,我做了,我是帮主了。” 韦帅望道:“你真是我黯淡人生布满乌云的天空上的那道金边啊,你来了,我抓了个丐帮帮主,如果丐帮认你……” 陈瑟瑟道:“你不是说了吗?不平等条约不会被遵守,你一定会同我达成一个双赢的协议是不是?” 帅望看着她,过一会儿:“不,我只是告诉你,魔教向丐帮全面宣战了。我想过了,多少年之后,你们会再来一次,所以,来了的,就别走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很快结束战争,我们人少,你们人多,我们在本地,你们深入敌后,咱们拖下去,拖垮你们的人力物力,让你们……” 陈瑟瑟道:“那你还同我谈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了:“丫头,你看起来好象也不太在乎你的国家安危。” 陈瑟瑟道:“我爹说,占更多的土地,对百姓未必有好处,死的却真的是百姓家的子弟。除非被人打到头上,一定要还击,誓死还击,否则,都是不义之战!” 帅望问:“你呢?你自己怎么想?” 陈瑟瑟道:“我不明白,你喜欢于姐姐,于姐姐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对方死!” 韦帅望苦笑:“她追杀我,我当时中了毒,没办法留她一命了。如果只是我,或者,也可以,我兄弟也中了毒,她看起来不象会饶过我们的样子。” 陈瑟瑟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帅望笑道:“因为……我不是战神吗?” 陈瑟瑟道:“我觉得他不会因为你是战神,就主动下手设陷阱给你与美女护士同居。” 帅望愣了一会儿:“是吗?可能……”长叹一声:“我先用了比较卑鄙的手段。” 陈瑟瑟问:“为什么呢?” 韦帅望笑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陈瑟瑟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问有什么不对?” 帅望道:“我觉得牺牲一两个无辜者的生命结束一场战争是值得的。” 陈瑟瑟道:“是值得啊。” 韦帅望道:“被牺牲了家人的人不觉得。” 陈瑟瑟想了一会儿:“于姐姐同这事有什么关系?” 帅望笑道:“死的是贺修齐,报复的贺叔齐,连累于帮主和黄掌主一起死了。” 陈瑟瑟道:“难怪丐帮还同贺家联手,我还以为他们脑壳坏掉了呢。不过,于老帮主还是贺叔齐杀的,他们联合贺家依旧是脑子有毛病。” 韦帅望道:“可能,他们认为贺叔齐已经死了,同贺家算是平了。” 陈瑟瑟问:“那么,这一切,其实是私仇吗?” 帅望道:“也有人这样认为。” 陈瑟瑟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帅望道:“你看起来,好象能做丐帮帮主的样子。” 陈瑟瑟转转眼睛:“我本来就能做啊。你什么意思?” 帅望笑:“你爹找你找到皇宫,刺王杀驾去了。这消息对你有点不利。” 陈瑟瑟想了一会儿:“你诈我?” 帅望道:“陈蕴。” 陈瑟瑟骂道:“靠,不是。” 帅望温和地笑:“不是你爹,还是不是诈你?” 陈瑟瑟问:“他还好吧?” 帅望道:“除了吓我们一跳,他没造成任何损伤,所以,我放他走了。” 陈瑟瑟侧头想一会儿:“我明白了,你觉得我不是闹着玩,所以你是真的想跟我谈谈?” 帅望点头:“是的,陈蕴的女儿想当丐帮帮主多少有点谱。” 陈瑟瑟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那,你给帮主去掉手铐吧。” 帅望笑问:“不去镣铐能谈吗?” 陈瑟瑟瘪瘪嘴:“当然也可以,我是帮主了,不同你计较。”不过那个微弱的扭动还是无限娇俏地表示“人家小女孩儿啊”。 帅望笑道:“来人,去镣铐。” 陈瑟瑟笑得象小猫。 韦帅望微笑:“真是个漂亮孩子。” 陈瑟瑟不太乐意:“我是小孩儿?” 韦帅望道:“嗯,被人当小孩儿的年纪很快就会过去,不用着急长大天书奇谭最新章节。” 陈瑟瑟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帅望道:“只是想你知道,你希望的和平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你同意,我同意,不等于别人也肯同意。违背多数人的意愿,你会被长老们赶下台的。” 陈瑟瑟道:“你是劝我继续同你打下去?” 韦帅望道:“任何时候你想和谈,我都等着你。” 陈瑟瑟瞪大眼睛:“完了?” 帅望微笑:“任何时候,你想战斗,我都准备好了。” 陈瑟瑟道:“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 韦帅望道:“我累了,等下去见你父亲,你就可以走了。” 陈瑟瑟愣一会儿:“就这样?” 帅望笑:“我会把你父亲留下。” 陈瑟瑟暴怒:“你妈的……” 韦帅望道:“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抓到的人放了,你说是不是?既然你们父女同心,一起跑来刺杀。” 陈瑟瑟道:“你没抓到我爹!你是……” 韦帅望点头:“让他用自己换你啊,你做事的时候,应该想到会连累亲人吧?你难道以为给个笑脸我就会放你走?那样子,我家母老虎会吃了我的。” 陈瑟瑟气道:“我不要换!” 帅望笑:“我没你的意见。” 陈瑟瑟怒道:“你,你是要胁我……” 帅望叹气:“是啊,我倒想要胁你把丐帮的人带走,可是目前看来,你办不到啊。所以,你爹被我扣押其实对他的生命安全有好处。因为如果我们开战,他肯定不能看着你吃亏,他一伸手,我就只好把他杀了。所以,不如我现在就扣押他,你看,我没什么条件,你要打就打,要和就和。一旦战事平定,我会放你爹回家。” 陈瑟瑟咬牙切齿:“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韦帅望很不好意思地问:“那么,我怎么做才是高尚有齿的呢?” 陈瑟瑟转了转眼睛:“你不放我爹,我一个人搞不定丐帮。” 帅望笑道:“你借你爹个名字就够了,他真出现,也帮不了什么忙。他没说他同南国武林的关系不太好吗?” 陈瑟瑟愣一下:“没说,为什么不太好?” 帅望道:“当年,紫蒙城被水淹,他同慕容氏一起救人。” 陈瑟瑟瞪眼:“救人不对吗?” 帅望道:“当然对,只是合作伙伴不对。” 陈瑟瑟缓缓道:“所以……” 帅望道:“所以,你爹隐居了。他为人清高,不愿解释也不愿听人非议。所以,他真跟你一起出现,三二句话不对,他可能转身就走了,还带上你。” 陈瑟瑟给他个白眼:“我爹才不是那样。” 韦帅望一笑:“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 145143,交换人质 帅望沉默着,芙瑶笑道:“怎么?跟老朋友欢聚你不太高兴?” 帅望道:“我担心那个小姑娘会闯祸。” 芙瑶道:“当年大家也都担心你,没把你关起来,也没让你爹天天跟着你。” 帅望道:“我多英武啊。” 芙瑶道:“那就是自大了?” 帅望道:“是自大。” 芙瑶道:“你觉得那小姑娘挺有想法,又敢做敢为,所以,想让她试试,但是,你担心这个决定让她受到伤害?其实这不是你的决定,是陈瑟瑟自己的决定。你只是放了她,让她回去继续她决定要做的事。” 帅望点头:“不过,他爹本是要抓她回家的。” 芙瑶道:“是啊,所以他就该把女儿抓回家,不该顺便来刺杀,人家亲爹都认为某些事情比女儿更重要,你是谁啊?护花使?” 韦帅望结巴:“我我我,我不是谁……”不要往邪路上想好吧? 城头之约,陈蕴一早已经等在那儿。 帅望同冷先来到城头,陈蕴手一按剑:“我女儿呢?” 帅望道:“公主府里。” 陈蕴道:“请韦教主,念在她年幼无知,放她一条生路,我愿一命换一命。” 帅望勾勾手,那边冷平带着陈瑟瑟出来。 陈瑟瑟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忽然凝滞了,因为眼睛又大形状又好,水汪汪的,只觉得无比沉静动人,小面孔也忽然间带点可怜兮兮的哀伤,叫一声“爹!”扑过去,冷平伸伸手,没好意思拉住,不安地看看韦帅望,生把韦帅望给逗笑了。 陈蕴一脸怒气,忽然化作一声叹息,唉,坑爹就坑爹吧,就这么一个丫头,这丫头还这么漂亮可爱,掌上明珠心头肉。紧紧抱一下,轻声骂:“混帐东西。”抬头:“先放我女儿走,我不会失言。” 帅望笑笑:“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两国交战,老朋友就留你聚两天,免得各为其主时,不得不对老朋友下手。” 陈蕴愣一下:“韦教主不打算追究,我父女的冒犯?” 韦帅望道:“留个和解的余地吧,没必要你死我活的,你死我活也不会天下太平。”主要,你是主和派啊兄弟,要杀也是杀主战的,既然不能杀光对手,必然要有选择地表示善意。 陈蕴抱拳:“韦教主宽仁之心,在下永远感激。二次不杀之恩,愧不能报。” 陈瑟瑟道:“爹你别把人想的那么好,他要我去做丐帮帮主!” 陈蕴一愣:“什么?” 帅望道:“不,我是说放你自由,你可以回家,也可以带领丐帮与我对阵,如果你要和解,我也欢迎。我是说,你自由了!” 陈蕴急得抓紧陈瑟瑟的手:“怎么回事?你怎么同丐帮有关系的?” 陈瑟瑟道:“于姐姐死了,我拣了她的打狗棒!” 陈蕴怒道:“你还给丐帮就是了!他们还能赖上你不成?”这当口,你看丐帮帮主这死亡率,这平均存活期!你当是好事呢? 陈瑟瑟仰头:“我本来就是要还给他们的,结果他们上来就叫我帮主,然后还有人说我一堆难听的话,什么不配当帮主,我就生气了……” 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很有道理。” 陈蕴道:“瑟瑟,答应我,你立刻回家,你娘要急疯了。” 陈瑟瑟沉默一会儿:“好吧……”看韦帅望一眼。 帅望笑道:“你别看我,你要存心骗你爹,就辜负他以命换命保你平安这份心了。” 陈瑟瑟回头:“爹,我想去丐帮当帮主。不是因为好玩,我一路玩过来,于姐姐对我很好,我想把丐帮带回去,我还想去跟皇上说,南国武林几近全军覆灭,请他结束这场战争,二十年后再说吧。” 陈蕴苦笑:“丫头,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陈瑟瑟道:“我会很小心,也不会强求,我只是希望如果有机会我能尽点力。既然,打狗棒在我手上,如果我能尽一点,能起到一点好作用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陈蕴怒道:“你怎么知道你会起好作用?” 陈瑟瑟道:“我们败局已定,能少损失一点……” 陈蕴怒问:“你怎么知道败局已定?当年他们还认为胜局已定!” 陈瑟瑟道:“你觉得还能赢吗?” 陈蕴怒道:“秦桧也认为败局已定,所以成了千古罪人,我不希望你卷到这种事里,你还是个孩子!” 陈瑟瑟笑:“我还是个孩子,我不介意留下千古骂名,我不介意被武林人士不耻,他们本来就不知道我是谁,陈瑟瑟不过是三个字,他是赞我还是骂我都不是真的我,重点是,我有去做,如果你能告诉我更好的办法,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照我的想法去做,如果我救了人我很高兴,如果我做错了,至少我是想帮忙的。千古骂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你,什么也没做!你有绝世武功,却什么也没做!” 帅望道:“行了,陈先生,我想你对我的过去有一些了解,除非奇迹发生,你们输定了,如果你觉得应该等奇迹发生……” 陈蕴道:“这是你的主意?”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确切地说,是你女儿先提出来的,要以帮主的身份和解,我觉得是胡扯。不过,考虑一下之后,我觉得,即使她做不了什么,有一个对事实与局面了解得比较清楚的帮主,多少还是有好处的。我昨天同你女儿谈过了,她应该在得到多数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和解,虽然她是个孩子,我想,有时候可能比大人更容易说服别人,或者,至少别人只会说她年幼无知,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当然,你是她父亲,她又未成年,如果,你决定抓住她,把她带在身边,我也不反对。” 陈蕴忽然间抓紧陈瑟瑟的手腕。 陈瑟瑟厉声:“我手里拿着打狗棒!爹,如果我不回去,丐帮内部纷争,你想想可能发生什么事!我是你女儿,我也是丐帮帮主!” 陈蕴的手依旧紧紧据着她的手腕,陈瑟瑟挣了又挣,终于哀求:“爹!绝世武功只为了保命和保持清白吗?你没想过做点什么?你想过是不是?” 半晌,陈蕴问:“你打算怎么做?怎么说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他们会认为你通敌!” 陈瑟瑟道:“我回去求他们救你。” 陈蕴差点被噎死,韦帅望忍不住笑了:“你女儿明显比你聪明啊!” 陈瑟瑟道:“当然,我会提到这里有多少布置。” 良久,陈蕴慢慢放开手:“一定不要冒险,好吗?” 陈瑟瑟点点头,扑上来抱一下陈蕴:“一定。” 陈蕴看着女儿消失,只得一声长叹。 帅望道:“还以为你会留下她。” 陈蕴道:“孩子说得也有道理,我确实什么也没做,枉费一身功夫。” 帅望笑问:“你想干什么?参战吗?” 陈蕴道:“或者,如果觉得不妥,我应该说出来。” 韦帅望道:“我们不过是用自己的经验来解释这个世界,做出决定。” 陈蕴问:“我应该让她去吗?” 韦帅望道:“经验是自己从生活中得到的,不是教出来的。当然,你是孩子生活的一部分。”笑笑:“你是个好父亲。” 手搭陈蕴肩:“来来来,我们喝酒去,与尔同销万古愁。” 陈蕴看看他脸上的面具:“你的脸怎么了?” 帅望道:“没事,已经好了,我不过是挺喜欢戴面具的,银光闪闪的,挺好看吧?” 陈蕴道:“你象我一样,想消失吗?” 韦帅望点点头:“是的,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刺客必须的事,倒霉的是,我跑不了,必须得挺在这儿,被人当靶子打,这玩意儿让我看起来威风凛凛,而不是鼻青脸肿。” 陈蕴问:“出了什么事?” 韦帅望道:“最糟的一件事是,我师父中毒快死了,我跑去魔教弄死三个魔教教徒用他们的血救了我师父的命。” 陈蕴愣住:“用敌人的血救了你师父的命?” 帅望笑:“是啊,平时冷家人遇到魔教人也是不问罪行,直接宰了,我不过是废物利用了一下,我师父却要杀了我。” 陈蕴半晌:“你救了他,他要杀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答应做魔教教主,然后下令救他,他认为对我来说,那不是敌人,是用下属的血……” 陈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半晌:“你觉得呢?” 韦帅望苦笑:“我觉得他说的对啊,虽然结果都一样,用邪教教徒救了冷家掌门的命。不过他一方面觉得,我应该把魔教教徒当成下属,一边又不该保护属下,否则就是冷家敌人,或者,只要我做了魔教教主,就是冷家敌人,所以……啊,其实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你也挺象大侠,你觉得他怎么想的?” 陈蕴半晌:“可能是宁可你死也不要你去魔教教主吧?” 韦帅望半晌一笑:“可能吧。所以,你是好父亲。” 陈蕴道:“我家瑟瑟去的是丐帮,不是邪教。” 韦帅望道:“她要去当秦桧,不是岳飞。” 陈蕴气结:“如果你预料到必败的结局,你不会议和吗?” 韦帅望想了一会儿:“不会,老子咽不下这口气,非拼个同归于尽不可,要议和等我死了的,反正当秦桧的有的是。我对秦先生没意见,我就是不一定忍得下那口气!” 陈蕴气道:“你这是鼓励我们吗?” 帅望摇摇头:“我是疯子,他们叫我怪胎,变态,疯子,恶魔……”笑:“跟贺二一样,难道你希望象我?” 陈蕴道:“我确实觉得贺叔齐是个偏激滥杀的人,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贺叔齐是英雄,所以,你是想听到一片颂扬声吗?” 韦帅望笑了:“你呢?” 陈蕴只得白他一眼:“你这是劝我呢?” 韦帅望道:“到家了,来人,摆酒,给老朋友接风!”笑道:“我如今老朋友可不多了。” 黑狼迎出来,皱眉:“没喝你就疯了?” ------------ 146144,软弱 韦帅望喝多了…… 然后就不见了。 本来他们应该怀疑南国大侠使了什么诡计的。 可惜南国大侠醉得快死了,两个大嘴巴都不能抽醒他。 芙瑶瞪着黑狼:“他伤口刚拆线。” 黑狼怒目:“我点了他穴道把他扔你床上了!” 芙瑶咬牙切齿地:“麻烦你下次直接扔到茅房去!” 黑狼怒吼:“谁让你把他扔茅房的?” 芙瑶气得手发抖,因为老娘工作到深夜回来往床上一躺,他就吐了我一身!吐了我一身!“你点了他的穴道,你不就应该负责他的安全吗?” 黑狼问:“你要我站你们门口还是窗台底下?你说吧!” 芙瑶生给气笑:“只要不是床底下……” 黑狼气得发白的脸,忽然间“唰”地通红了,我呸!跟公主大人比无耻必然是完败啊!韦帅望这货根本就不会娶淑女啊!这个无耻的老女人…… 黑狼甩手而去。 芙瑶叫两声:“喂,你去哪儿?” 黑狼怒吼:“我去找狱女妖娆全文阅读!” 正赶上冷先过来:“帅望,少主去了哪儿?” 芙瑶道:“喝多了,不知跑哪儿去了,黑狼对他比较了解,他去找了,你留在公主府。” 冷先一肚子的不放心,想想,少主当然很重要,可是少主一身绝世武功,更需要保护的明显是少主的老婆。只得点头答应。 韦帅望吐了两次就清醒了。 人在马上,两边绿荫“唰唰”地往后闪,韦帅望内心悲怆:“我这是要去哪儿啊?”醉意中笑了出来,然后哈哈大笑,该戒酒了。 他却并没有停下。 韦帅望一直微笑,一直微笑…… 就象钢刀刺入我胸膛。 不知为什么会让我想微笑,想温柔地说,没关系。 你看,我已做过多次,静静看着别人给我一刀,然后微笑着说没关系。 我想,或者我也可以再说一次…… 我想,如果我不能不痛,我大约可以让你不知道我还痛。 傍晚时,韦帅望停在客栈旁,下了马,站了一会儿,他忽然回头,目光里有一丝疑惑,好象不明白自己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他想干什么? 他好象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好象没告诉别人一声就跑出来了。 韦帅望慢慢转过身,回首苍茫来时路,红绡软玉,笑语欢声,不如归去。 我去干什么? 小二已出来迎客:“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帅望慢慢回过神来:“酒菜先上。” 思君使人老,努力加餐饭。 一嘴巴的苦涩,小店里也没可口的甜品,韦帅望吃不下东西,只是不住往嘴里倒酒。 酒壮忪人胆。 韦帅望微笑着扔下一两银子,微笑上马,内心尖叫:“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什么东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韦帅望微笑着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心脏,轻声骂:“傻叉。” 轻声:“我也不想去。”有泪如倾。 农家院,倒也干净。 韩笑实在不是喜欢这里的寒冷天气,未加装饰的粗砖地面,白灰墙,柳木的家具,好在他的主要工作是去打猎。然后发现,寒冷天气除了对他的呼吸系统不太好,过敏物倒少了许多,至少可以让他穿着厚厚的衣服,不必担心划伤,要是穿着单衣进出这种森林,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他打猎时,韩青会远远跟着打柴拣点野果子,核桃栗子之类的,满山的红粉白花证明这里有不少果树,秋天时就有水果吃了。虽然韩笑很烦这个他不熟的亲爹总跟在后面,他倒也知道森林里有不少未知的凶险,偶尔他会莫名地中毒,呕吐不止。很幸运的是,纳兰抱怨了两句,看一眼韩青就闭嘴了,没说禁止他再出门。韩笑对于一生病就立刻被禁止一项活动真是痛恨至极。在这里没有那么多仆役,纳兰能禁止的项目变得少多了,其实多数禁止项只是带来点小烦恼,并没生命危险。 所以,韩青跟着就跟着吧,他很珍惜这少量的自由未来兽世之古医药师最新章节。如果他不能打猎,不能打柴,不用他打扫,他真要疯掉了。 今天猎物不多,狍子吃腻了,春天是猎鹅季,一箭双鹅不是难事,自从猎杀母鹿后听到小鹿的哀叫声,他就小心地不乱射箭了,两只小鹿现在养在家里。所以,他帮忙把干柴拿回家,他很高兴地发现,父亲的保护欲没母亲那么强烈,他不太阻止他做一些看起来有点风险的事。比如柴木上那种透明的油脂,粘粘的,韩笑好奇地摸摸,沾了一手,韩青不过给他个手巾,什么也没说。 韩笑看一眼韩青:“娘拿这个做过肥皂,应该没事。” 韩青微笑:“对于不该碰的东西,你应该比我了解。” 韩笑沉默一会儿:“没确定安全的都是不安全的。” 韩青道:“现在确定了。” 韩笑道:“小时候,经常莫名地晕倒,娘以为我得了怪病,后来才知道是有些东西不能吃。她以为肯定养不大了。”你现在说让我多尝试当然容易。 韩青点点头:“你娘这些年,辛苦了。” 韩笑沉默一会儿:“你呢?过得好吗?” 韩青笑笑:“还好。” 韩笑鼻子里不禁轻笑一声,当然好了,位高权重,前呼后拥的。妻儿不在身边有什么要紧呢?有的是人想认爹呢。 韩青道:“在冷家做掌门人,结仇甚多,家人会被连累。” 韩笑想了想,这倒也是,师父的妻子死了,师爷的女人好象……反正家人也不太得安宁:“所以,你们都没家人?” 韩青道:“他们都不愿承受第二次失去,我只得以你们的安全为重,其它的,不太能兼顾了。我很歉疚,但是我不能选择我的命运,你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韩笑半晌轻轻出口气:“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太在意我们。”算了,这不是一个如意的世界。 韩青道:“我确实亏欠你们。”亏欠你们,欠你们一个完整的灵魂。是不太在意,象少年时那在意一个人,倾城倾国也要同她在一起。我们没在年少时认识,年少时认识了我也救不了她,她是逃走的王妃,真的得有倾国之力才能帮到她。所以,她从来没说过,韩青你放下一切到我身边来,没有,她很明白放下一切的韩青,只会带来追杀。 韩青微笑:“幸亏,你母亲把你教得很好。” 韩笑沉默。 是啊,家母要求甚严,所以我不会到处闯祸,我也很努力很懂事很讲理,只不过你心里,真正的儿子永远不是我。 半晌,韩笑:“那次,我真的以为……” 韩青拍拍他肩,微笑。 韦帅望看到的,父子拿着柴禾和猎物说说笑笑进了小院,美貌依旧的主妇迎出来,蓝底子小花的农妇装穿在纳兰身上居然也很雅致。笑微微给儿子擦擦汗,接过两只天鹅,摆上早饭。 一天两夜赶路来的韦帅望就呆呆站在树上。 轻声说:“我也饿了。” 粥与菜的香味飘过来,帅望默默转身,又回头。 没有勇气。 一切安好废土法则最新章节。 何必再揭伤疤,忘了吧。 一道人影闪过,韦帅望本能地挡开,反手回击,手腕被抓住,他只是微微一惊,好象梦中一样的感觉,惊恐与哀伤都不真实。 却听轻微的“咦?” 原来,是神仙一样的杜九妹,远远听到动静,过来抓捕不明人士。 帅望笑笑:“我只是,来看看。” 杜九妹静静站一会儿,松开手。 帅望轻声:“别告诉他们。” 杜九妹沉默一会儿:“平儿呢?” 帅望道:“他很好。” 杜九妹点点头,人影一闪,不见了。 帅望站在那儿,天空中忽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沙石树叶打在脸上,有点痛。 帅望只是呆呆地站着。 院里,韩笑已经迎出来:“九娘……” 杜九妹摇摇头:“没事。”回自己屋了。 韩笑觉得,没理由杜九娘一道闪电般冲出去,又无声无息地回来了,是没事啊…… 不过大神说没事,他也不好再问。 纳兰招手让他进屋,韩笑轻声:“娘,九娘出去的那么急,不象无缘无故的,我问她,她又说没事。” 纳兰心中微微一动,想了想:“别多心,她说没事就是没事,你歇着去吧。眼看下雨了,别往外跑。” 寻常小贼可轮不到大神猛扑出去啊。 纳兰转身回屋收拾碗碟,却见韩青在桌边静静坐着,垂着眼睛,那很久很久都没再见过的死寂目光,静得,象永恒的黑暗。他听到了,他猜到了。 纳兰过去按住他肩:“韩青。” 韩青抬起头,已恢复平静,微笑:“吃多了,人钝了。” 纳兰看看窗外,看看韩青,韩青沉默。 纳兰轻声:“他不进来,你可以出去。” 韩青微笑,终于承认:“如果他没准备好,不必勉强。”我可以出去,他可以跑,我一直追不上他。 所以,只能等着。 静静地等待,别惊到他,受惊的韦帅望会消失不见的。 至少,现在我知道,他在这儿。 你听到吗?哗哗的雨声,好象替他大声嚎哭。 以前听到他打滚嚎叫,就知道他没事了。 可怕的沉默,越来越长久的沉默。 大雨中的韦帅望,慢慢回转身,对不起,原谅我的软弱。 疼痛难忍,原谅我的软弱。 我可能,再也没有勇气跑来了,我还是,没有办法走进去。 ------------ 147145,乱如麻 芙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文齐。 她心情不好。 周文齐看出来了。 他能怎么办?逃走吗? 周文齐陪笑:“三司会审?” 芙瑶点头:“三司会审。”这事定了,你还有啥话说? 周文齐:“手段要光明的意思?” 芙瑶道:“有必要弄虚作假吗?” 周文齐道:“没有。” 芙瑶沉默着等下文。 周文齐道:“我只是,怕领会错了意思,公主的意思是,以后的风气要改了?” 芙瑶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好象才回过神来:“风气,改了?我一贯坚持程序公正是保证公开公正公平的基础,什么时候变过?” 周文齐吓得:“没有,不,属下……” 芙瑶道:“小周,我让你做过违法的事?” 周文齐咬着牙说:“没有。”都他妈是我自己干的。 芙瑶想了一会儿:“小周,少猜疑,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都需要明断是非的人。” 周文齐轻声:“公主,大局已定,公主想要清明治世,恐怕我这样的人,已经没用了,如果公主念在臣一贯忠心,允臣全身以退,臣不敢恃有功,只想告病还乡……” 芙瑶那目光肃杀得,硬是让周文齐嘴巴不好使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把案子审完,如果你证明你除了酷刑什么也不会,我自然会让你走。如果你能用合法的方式做好刑部尚书,你就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你证明你不合格。” 周文齐颤声:“臣,不是对公主有异心,只怕,臣以前所为,为人记恨,也有污公主清名。恐怕以后有人会挟恨报复。” 芙瑶微笑:“你得小心了,我名字上有污点,我一定会拿你当抹布的,所以,你给我小心处理。” 周文齐问:“皇上说所有叛党全部处死,公主意下如何?” 芙瑶道:“皇命难违。” 周文齐道:“恐怕韦侯爷不太高兴。” 芙瑶气结,这你都看出来了?没错,他不高兴,他已经离家出走了…… 周文齐陪笑:“不如,对有举报之功的,免死吧?” 芙瑶想了想,嗯,想要口供,全处死就不是一个鼓励人开口的好办法了:“你去说服皇上吧。” 周文齐道:“是。这个案子臣一定光明正大地办成铁案。” 芙瑶挥挥手,滚吧。 怎么办啊,你看这奸臣多会办事,上司脸色不好看,立刻琢磨老大你怎么了?老大你哪儿痒了我帮你挠挠。有啥心事,我能看出来的,我都帮你办了。我看不出来,我小心打探,您给个眼色,目光所到之处我立刻给您办。 直臣明看老大屁股都着火了,依旧不为所动,我禀公处理…… 要不圣明君主身边都得养个走狗呢。 芙瑶见奸臣解决了自己同宠妃的这点小心病,心情也好点了。火气也发得出来,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死啊!你敢跟我玩落跑新娘,你看我抽死你! 你不过仗着朕宠你…… 朕又没宠别人,你快给我滚回来啊! 冷先问:“教主还没回来?” 芙瑶怒道:“你看见他回来了?” 冷先愣了一会儿,呃……我看见了我还问你? 芙瑶怒道:“他回来我会让他跪在院子示众的!” 冷先象被雷劈过似的,这这这,我们教主,那是神啊……你让我们教主跪院里?你,你凭啥啊?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家少教主好象一点自尊都没有,怕老婆怕得跟什么似的,他不会真的这样干吧?不要把我们魔教的脸这样子丢干净好不好啊?教主求你在天之灵保佑,借我们少教主点骨气使使吧,把您老人家的骄傲借他点渣用用估计就足够了。 冷先无比苦恼地看着芙瑶,居然一声没敢吭。你一小公主,算个屁啊,我跟着我家教主时,你这样的……小女子,见了我们跟见了鬼似的,吓得倒退三步啊!你你你……呜,少主你带累得整个魔教都站不直腰啊! 冷先自从跟了冷恶,除了教主谁敢骂他一顿训他一顿啊? 这下子被芙瑶给抢白得哑口无言默默退避了。 周文齐倒真劝动了姜宏,一来呢,口供可以挖出更多的敌人,对,是敌人,要他命的敌人。二来呢,这么多武将呢,让他们死战场上不好吗?三来呢,姜宏以为这是芙瑶不愿驳他面子派个人来劝和的意思,大王给面子,他可不能再不识相了。 芙瑶说了声:“很好。”面色依旧发青,周文齐就知道这是心头肉还没归位的意思,立刻火烧屁股一样地告退了。 奸臣下去,直臣就上来正撞上了。 兵部把焦尔定的三关都护任命拦下来:“王爷,北安和宏政县的守备只是遵旨行事,并无过失,况且也未真的成行,焦守备虽然有功,实则违抗旨命,似乎不当重奖。” 芙瑶问:“我下委任令,你拦回来可算违旨?” 那侍郎吓到:“这,兵部有驳回再议之份。” 芙瑶问:“圣旨即下,情况有变,将领不可请旨再议?何来抗旨之说?难道兵临城下,要拱手相让才是对的?你是这样分辨是非的??” 芙瑶狠狠地给兵部无能昏庸做评价。引起了兵部侍郎们的强烈不满,第二天兵部三侍郎跟着他们的尚书大人一起入狱了。原因,是兵部下的戒严文上有他们的签名,虽然是长官命令,他们没有对此种古怪命令提出争议。 混蛋们,让部队进都城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们没意见,摄政王要任命个三关总帅,你们倒争议起来了!是非不分,轻重不辨。不是同谋也是渎职。 把周文齐给乐得,啊呀,我真是机灵啊,幸亏我跑得快…… 他无比同情地安慰三位侍郎:“不是什么大罪,如果真的不知情,只是听令行事,顶多是回不了兵部,我看几位大人挺能抗颜直谏的,将来做个谏官没有问题。”真想回头捂嘴笑啊,你们就该闷着算了,顶头上司出了差子,明明应该好好表现自己打算重新站队才对啊。摄政王看在兵部没人的份上,为稳定大局没准就忍了你们了。你们怎么跑去告诉摄政王,老子是有骨气有灵魂的,不听你的只听梅将军的?你们这是要救梅将军吗?这可用错方式了,我们公主明显是铁腕派的啊,遇到钉子肯定动锤子的,绝不会给你们顺毛的。 几位侍郎咧嘴想哭,我们的抗议权仅是针对其它部门,不是针对上司的啊,冤枉啊……其它部门行文有误,我们就说说,我们也没说绝对不行啊!天天跟上司顶,那是明显不想干的干法啊,我们没耿直到二的地步啊! 可怜的盛晨龙硬是成侍郎了,把盛给郁闷得:“公主,我大字不识几个!这是开玩笑吧?” 铁青脸的芙瑶一抬头,把盛晨龙吓了一跳,咦,这脸色,跟便秘三天了似的…… 芙瑶放柔和了声音:“名字会写吧?” 盛晨龙不安地点点头:“这倒是会。” 芙瑶道:“能签名就行。那个机灵小子,姚一鸣,问问他认字不,如果认字,让他跟你去兵部做个令史,专门给你读各种行文加解释。你们两个,我派人给你们找个老师,每天上三个时辰的课。” 老盛顿时就颤抖了:“王爷……”饶命啊……你这是抽风吧? 芙瑶道:“具体点说,这场战争,需要什么,兵粮武器,我就会向你要什么,你给我用最快速度办好了,会吗?” 老盛立刻激动了:“这个我会!”一脸哀求:“课能不上了吗?” 芙瑶道:“不行,你可以不睡觉!最短时间给我学会认字。” 盛晨龙好想抽自己,我干嘛要说自己不认字啊!我真是嘴欠啊! 芙瑶沉默一会儿:“尚书这个职务,你恐怕干不了,我一时间……”沉默一会儿:“也得给小梅留个地方。” 盛晨龙乐了:“哎,那好啊,我愿意跟着梅将军干!” 芙瑶一笑:“好好干活,兵部职权不大,将在外都有先行处分权,不过向兵部报备一下。兵部主要是文书工作,你只要看着手下干活就行了,不过你一人干四五个人的活,还是挺忙的。我看看,给你发回来一个老实能干的原侍郎做帮手吧。” 兵部空着,当然不是芙瑶手里没人,不不不,正是芙瑶手里的人太多了,所以才得空着啊,将来若干有功又不能外放的将领,怎么办啊?都得塞进兵部来。战时兵部那个重要啊,非得安自己人不可,可一旦和平了,兵部基本上就跟一档案管理室似的,虽然他们名义上管武官的升迁,但是将帅的升迁任命,从来都是极端重要的国事,根本不让他们插嘴,都是老大一人说了算,余下小将领的任命,都是主将报上来,没啥问题,你就得同意,主将说,我要升张三,你也不认识张三,张三有功没功,是元帅报的,你能说不行吗?你非给元帅一个他不喜欢的将领,将来将帅斗起来,你安排的将领很容易就因公殉职了,当然你要是成心整元帅大人是另外一回事。 其余的就是把兵器马匹点个数…… 出征时给元帅举行个盛大的仪式…… 要不老梅死也不爱干这活呢。 芙瑶一声令下,周文齐找个毛顺听话的侍郎,又给发回兵部了。 带罪立功的侍郎当然不敢炸刺。 小姚得个令史,虽然不是芙瑶答应的将官,品位从不入流,飞升到七品,比副将还高一品,立刻乐得花一样,他才不介意要不要带兵,威不威风呢,兵部尚书权不大,令史这个办实事的,军备总管明显是个有油水的官啊。 各路将领,你们报备人事时,准备好小礼物了吗? 我要的不多,嘻嘻,年节收个份子钱是该当的。比克扣军粮高贵多了。 可怜的囚犯们,每人发份笔纸,要求交代所知情况,凡交代出新线索的,一个新线头减罪一等,凡是所写内容与其他不合者,凡左顾右盼使眼色搞小动作者,当庭杖刑,投入死牢单独关押。 场面还原度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也有拒写的,肯写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问都不问推出斩首。 血淋淋的事实,有效地激励了其它同僚的互相揭发工作。 姜宏很郁闷看着“全部处死”与“揭发有功者减罪”这两条有效地大规模清除了芙瑶的反对党。朱晖与姜绌家中抄出的礼单,让朝堂为之半空,半数官员被叫去询问行贿问题,多数哀叫着这是年节礼尚往来,但数额往往超出定罪起跑线,于是他们就得说点什么来保住自己的官位,甚至编造点什么来保住自己的官位。真正参与谋反的并不多,这种机密事件本来就不是大家一起商量的事,所以,总体说来,对叛乱的处置不算血腥,但是打击面之广,免职人数之多,还是让朝野震动了。 以至章择舟不得不问芙瑶:“树敌之众,又不除恶务尽,恐怕容易生变吧?” 芙瑶放下笔,支额,当然是杀掉放心…… 难道我竟然是怕与小韦生隙吗? 芙瑶抬头:“你的意见,是杀是放?” 章择舟半晌道:“文官无妨,武官实职者杀之为上,豪族必灭。” 芙瑶沉默一会儿:“朱家萧家灭门,马家,你看着办吧。前线告急,这里,你控制得住吗?” 章择舟轻声道:“我听说陈凤举不太可靠。” 芙瑶道:“你同小周商量,吓他一下,让他领他女儿的情。” 章择舟道:“给盛晨龙兵部,不如让盛晨龙守城门,让陈凤举去兵部,然后重新分工,架空他。” 芙瑶道:“兵部我需要有人干活。这样吧,御林军统领你去找个可靠的人,九门提督手下没多少人,他不敢动。” 章择舟点头:“老梅……” 芙瑶道:“杀。但是,最好不是我们出头杀。” 章择舟点头:“明白。”想了想,小心地问:“你对小梅,有安排吗?” 芙瑶道:“功臣不能杀。” 章择舟问:“皇后呢?” 芙瑶道:“肯定不能杀,废不废后,听皇上的。” 阿丑忽然走进来,附耳几句,芙瑶面似寒霜,把笔一摔,起身就进后堂了。 章择舟呆呆站着,啥意思啊?火上房了? 只听外面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把章择舟吓了一跳,哎哟,殿下,您这是亲自动手扇了谁啊? 只听芙瑶一声怒吼:“你给我滚!” 然后又一声气极败坏:“滚回来!” ------------ 148146,温存 韦帅望笑嘻嘻回来:“我洗洗去,免得打脏你的手。” 芙瑶一肚子怒火,却依旧在帅望笑嘻嘻的表情里看到深深的倦怠,她沉默一会儿:“去吧。” 韦帅望慢慢走回来,紧紧拥抱:“抱歉,让你着急了。” 芙瑶气得眼泛泪花:“你还知道!” 帅望轻声:“我喝醉了。” 芙瑶怒道:“醉了三四天?” 帅望笑:“没,第二天醒了,我发现我正往长白山走,我就想回来了,不过,我头脑不太清醒,怕自己醒了就忘了醉了的事,所以,又喝了点。” 芙瑶愣一会儿:“你去了?”推开韦帅望,看他的表情:“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帅望苦笑:“结果我走到那儿,就彻底清醒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芙瑶气结:“你没见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敢去。” 芙瑶瞪着他,一肚子愤怒与脏话,化做一声叹息:“蠢货,快去洗干净。” 看看自己沾了一身的脏土,忍不住骂一句:“猪头。” 韦帅望笑笑,去洗涮自己一身泥水。 芙瑶瞪一眼站在一边的黑狼:“你没把他打晕扔进去?” 黑狼道:“我追上他时,他已经往回走。我以为他进去了。” 芙瑶半晌:“以后再说吧。” 黑狼道:“他怪人骗他,忘了人家好好同他商量时他根本不肯听。” 芙瑶淡淡地:“他师父未必没有能杀就杀掉也行的意思。” 黑狼沉默了。是,如果那么想,确实就比较难再见了,而且,即使去问韩青,韩青的回答,大约也是:是的。 芙瑶道:“再看看吧,虽然我们都喜欢大团圆,可咱们现阶段还负担不起一个高贵的灵魂。”芙瑶笑笑,高贵的灵魂都会找一个高贵的理由来宽慰自己,可怜的小韦却不会欺骗自己,所以悲剧了。 芙瑶回过头去见章择舟,换了件外套,坐下:“不要想兵部的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何况元帅在外,对做战理应有充份自主权。你只要保证兵部不插手就行了,再就是后勤供应,我不指望能帮上忙,只要没阻力就可以。” 章择舟想了想,是啊,我们公主要的就是军政大权集于一手,我还想什么兵部的事,没给兵部撤了,就是照顾皇帝面子了。 芙瑶道:“让彭维升一级成龙虎营主帅,要提他去兵部,就不是奖励了。陈凤举的事,就看他自己怎么拐这个弯了,拐得好,就继续用着,拐得不好……” 章择舟点点头:“就不用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了。” 芙瑶道:“看小周审出来什么吧。” 章择舟苦笑,啧,那就是不让他出来了的意思啊! 芙瑶道:“梅家所有门生都查一遍,有问题,按皇上意思办,没问题的,把他们分散开来,一部分派到西边驻守,一部分发去鸭绿江,把小顾的亲军换回来。只许为副,不得担实职。” 章择舟道:“是!” 芙瑶道:“告诉他们,只守不攻,但是,失一寸土地,就给我提头来见!” 章择舟道:“是。”咦,这工作效率怎么忽然高起来了? 芙瑶道:“左右相够用了,不用再选一个了,凡动兵的事,皇上亲理。” 章择舟愣一下,呃,这个,这个,是把兵权从辅相手里分出去了? 芙瑶道:“有意见,我们回头再说。” 章择舟忙表态:“我赞成,既然杂事有兵部,兵权本来也是皇室亲掌,不必再多一事,让军事行动缓慢,反应迟钝,误了战机。” 芙瑶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兵贵神速,必须放手给将帅,这种事上要商量,将帅就容易没命。文官就管好文官的事,兵权归于皇权。” 章择舟不是很同意这一点,但是首相同摄政王争兵权,不好自己开口。况且,多一个宰相出来,兵权也归不到他手下,章择舟乐得少一个挈肘,当即点头:“是。” 芙瑶一挥手,你跪安吧。 章择舟告辞。 芙瑶回后宫,韦帅望已经半裸躺床上等着了。 芙瑶笑骂:“这才什么时辰,你就要睡了?” 帅望笑道:“我等临幸呢。” 芙瑶过去:“累了吧?歇歇吧。” 帅望笑:“抱抱。” 芙瑶半躺半坐搂过他,默默抚摸他后背。 帅望也不出声,已经不想诉苦,只要逃避。不要提,谁也不要提就好。 芙瑶道:“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明儿我要去前线,你且在京城休养一段时间。” 帅望抬头:“我跟你一起。” 芙瑶道:“养养伤吧,帅望,这里已经没有特别需要你的地方。我估计,战后我们才真的有问题需要解决,我需要一个强大的韦帅望,站在身边就能威慑武林的韦帅望,别让人敢于出头挑战你,你就不用伤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放心你。” 芙瑶拍拍他:“没有你的日子,我一直活着。” 帅望微笑:“但是,有我的日子你活得更好啊。” 芙瑶忍不住微笑:“这倒是真的。不过,宠妃误国啊。” 韦帅望气结:“我去,居然说我误国……”想想:“真的吗?” 芙瑶笑道:“真的,你是倾国土豆。” 韦帅望笑,拉过芙瑶的头,吻她的唇:“你的嘴真诱人。” 芙瑶道:“我最美的十年,你并不在我身边。我们当初或者应该更任性一点,如果我任性一点,你会离开冷家吗?” 帅望微笑:“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离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芙瑶轻轻拨开帅望脸上的发丝,轻声问:“不是因为我,是吗?” 帅望良久:“当然也是因为你,同你在一起是正确决定。当然我最后悔不是这个,同养大我的那个人决裂是更重的伤。这十年来,我从来没觉得,我已经失去你,我们只是,有十年的时间不能朝朝暮暮,我从来没认为你不再爱我,我不再爱你。” 芙瑶沉默一会儿:“父子亲情,也是永远不会断的。” 帅望微笑:“是。” 那上弯的嘴与不笑的眼睛,让芙瑶结束这个话题。 芙瑶亲亲帅望的额头:“我补偿你,给你我全部的爱与信任,你也补偿我,给我全部的爱与保护。” 帅望轻声:“三生三世,我们约好的。” 芙瑶笑:“要不要生生世世?如果觉得太腻,隔一二世就做做知已兄弟什么的。” 韦帅望笑:“好主意,就怕到时忍不住对兄弟下手……” 芙瑶大乐:“你可别对我兄弟下手。” 帅望半晌:“我对你兄弟……真的下杀手了。” 芙瑶道:“那小子会说你做的对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说得对,我应该养好伤再出江湖。” 芙瑶掀开帅望的衣服,指尖触触那巨大的丑陋的伤疤:“或者你说的也对,我应该看着你。” 大门被“咚”地一声踢开:“韦帅望!”然后一声尖叫,吓得芙瑶跳起来,韦帅望忙拉上被子,我的妈呀,这是谁啊? 然后才是两声:“不能进去……” 黑狼与冷先齐齐出现在门口又退避而出。 然后是门外瞪眼的韩琦:“冷……”冷姑娘你不能闯进去啊,那是寝宫寝宫……闭嘴,转身。 冷兰尖叫一声,瞪着大眼睛,直到韦帅望拉上被子才想起来掩面奔出。差点把韩琦撞个跟头。 韦帅望气结:“老子只是露个肚子,又没露屁股,你叫个屁啊!” 冷兰在门外怒吼:“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韦帅望气道:“老子身受重伤,滚不了!” 冷兰想想,对啊,那么大个口子呢,他应该……不可能……那个那个啊! 冷兰站在门外:“你穿好衣服了?” 帅望道:“我盖上被了!” 冷兰重新一阵风般卷进来:“冬晨呢?韩琦说冷斐带他去你那儿了!” 帅望慢慢坐起来:“他可能,在冷清莲手里。” 冷兰问:“冷清莲是什么东西?” 帅望道:“冷怀德的二女儿,苏西楼的妻子。” 冷兰道:“她在哪儿?” 帅望道:“不知道,但是,她留信说,用冬晨换冷斐。” 冷兰轻口气:“那就好。”想想:“你会换的,是吧?” 帅望道:“我肯定同意。冷斐在你父亲手里,如果没附其它条件,你父亲应该也会同意。” 冷兰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想了想:“是你抓的冷斐吧?你抓的你说了算。” 帅望道:“你父亲会以你的幸福为重。” 冷兰点头:“当然,不过他同我对幸福的理解不一样。”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冷兰伸手把芙瑶拨到一边,蹲下,抬头看着韦帅望:“把冷斐要过来,不论如何,先把冬晨换回来,你一定要帮我们。” 芙瑶踉跄一步,愣了,呃,这姑娘,你是把我当床头柜了吗?伸手就推到一边了,我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无视过。喂啊,姑娘,你记得我是谁不?你当着我面表示信我老公比信你亲爹还多,你有没有脑子啊? 韦帅望点点头:“我一定……” 芙瑶轻轻咳一声,一定个屁啊!这事谁能保准啊?你还真能同冷老爷子翻脸不成?你能保证人家交换人质不是为了与你同归于尽啊?你还一定…… 帅望顿一下:“尽我所能。” 冷兰点头:“嗯。”放心了。然后站起来,看到芙瑶,一呆,好象才发现这儿有个活人的样子。 其实她是早就看到芙瑶了,她也认得出芙瑶,只不过她是单线程动物,不能同时思考两个问题,冷冬晨的事处理完了,次一级的事才跳到前台来,冷兰立刻就被若干问题给轰炸呆了:咦,我应该先见个礼吧,咦,我刚才是不是失礼了?咦,我好象把她拨拉到一边去了,咦,现在是该行礼还是道歉啊?我怎么表达我不是故意的,我总不能说对不起没看见吧…… 芙瑶看着那张呆呆的漂亮面孔忍不住笑出来,明明年近三十,却依旧一张鲜嫩面孔与稚气表情。 芙瑶伸手握住冷兰手,柔声安慰:“没关系,我知道你太着急。” 冷兰点点头,结结巴巴地:“我我,刚才,着急,没注意……”我不是野人,我很有礼貌的,我只是……掉线了…… 芙瑶微笑,忍不住淘气:“难得你这么信任帅望……” 韦帅望一脸黑线,你这是在玩我吧?可不是玩我嘛!冷兰又听不出来。 冷兰点头:“帅望肯定会帮我的,我爹不一定。” 芙瑶道:“就为你这份信任,帅望也会尽全力的。” 冷兰再次点头,同时想把手从芙瑶手里抽出来,你不要一直抓着我啊,咱们又不熟,还有,你笑得有点不诚恳呢,我不太喜欢。 芙瑶道:“你先去换件衣服,吃点东西,然后再来商量怎么办吧。” 冷兰如蒙大赦地:“是是,草民告退。” 芙瑶回头,笑:“你怎么就比她爹还值得信赖了呢?咱们好好谈谈……” 韦帅望悲声:“我冤枉啊!人品好不是我的错啊!” ------------ 149147,粮草 冷兰梳洗更衣,简单的脂胭色卦子象牙白的衣服,水嫩面孔让芙瑶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咦,兰丫头怎么象被时光冻住了一样,半点没有地心引力起作用的迹象…… 当然了,冷兰是何等深厚的内力,到她这地步,鹤发童颜都不可能,她的头发就不会白。 冷兰看一眼芙瑶,也摸摸自己脸,干嘛?我没洗干净吗?你看啥? 芙瑶笑道:“我正犹豫,要不要把韦帅望留在京城养伤,我去向师爷把冷斐要过来。” 冷兰大惊:“不,不行……”转头叫:“帅望!” 芙瑶呆了,呃,我还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说信不着你,不对吧?我办事一向比小韦稳妥啊! 冷兰瞪着韦帅望,韦帅望忙道:“我去我去……” 冷兰放心了,看一眼芙瑶,有点尴尬。 芙瑶忍不住微笑:“你只信得着韦帅望?”我这回可真酸了! 冷兰点头。 芙瑶气结,你还敢点头!你还敢点头! 韦帅望急得,姐姐们,你们不能这样对话啊!这样子很快就会电闪雷鸣,我是无故被雷劈啊。 冷兰道:“你有国家,我爹有江湖,都是对你们更重要的东西,只有小韦不是好人,只有他会不顾一切,救冬晨回来。虽然我知道可能你们才是对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他会活着回来。” 韦帅望沮丧:“我……不是好人?”原来因为我不是好人…… 芙瑶挑起半边眉毛,啊?原来我家小韦救你情人是干坏事啊?你自己不干,忽悠我们家傻子替你当坏人? 冷兰犹豫地:“对吧?我觉得好象,只考虑自己不顾大局什么的,是不太好吧,我想我这样可能不对吧……” 芙瑶轻声:“尽力救自己朋友,也是应该的。其它的,可以慢慢打算,人死不能复生。” 冷兰道:“我从来就弄不明白那些道理,既然大家都那么说,可能就是对的吧。但是我不喜欢,我也不打算做那样的好人,我知道不管怎么样,韦帅望不会抛弃朋友。” 芙瑶苦笑,这姑娘倒不是真傻,看她把韦帅望吃得透透的。是的,只有韦帅望把他朋友当盘菜…… 韦帅望倒是有点傻,看他那个知我者毁我也不要紧的傻笑样。 陈一柏满地转圈。 他们把南军给装口袋里了,断了他们的粮道顾莲宅斗日记最新章节。可是他们也没吃的了!他们跟南军不一样,南军不过五万大军,还可以打个猎。他们城中几十万人呢,现在是春夏相交的时节啊,也就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啊!种地就别想了,明年的收成那是做梦了。关键是现在就没的吃了! 紫蒙是繁华的商业地,从来不缺吃的,民众的屯粮习惯其实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备战的折子一直被压着,朝庭根本不承认需要备战,当然也就没调粮给他,也就根本没出疏散民众的命令。虽然他们私下备战的消息也泄露得筛子似的,大商人都千金之子不处危地了,当然也有舍命不舍财的留着看看,而定居居民,就多数没跑了。有钱逃的才能逃,没钱逃的,跑不跑风险差不多。出门要饭难道是很安全的选择吗? 所以,城中尚有居民数十万! 余粮月光啊! 陈一柏只得开仓了,可是库存有限啊。 储粮备战这种事,一个城主决定不了,必须得朝中下令调! 向豪商借粮的会开过了,豪商真是仗义,拍着胸膛答应了,只不过要凭据,不要官价,要市价,拿未来税收做抵押。把陈一柏给气得…… 韦帅望快滚回来管管你家粮贩子! 发国难财的是王八蛋! 陈一柏当然知道这是韦帅望一句话的事,可是韦帅望不在,这句话他就得派人冲破重围,再冲过南军阵地去要!士兵派出去,就跟把针扔海里似的,能不能回来看运气吧。 然后魔教的传递系统先给回应了:报,元帅大人,通讯中断。 陈一柏要求再派人,被魔教许伏虎拒绝了:“我们的人完全消失没有消息了,我认为这不是军人干的,依旧有武林人士在,我不能再派人去冒险,元帅,我们教主一定知道情况,他会尽他所能地筹备粮草。元帅您,做您应该做的事,在城里想办法吧。” 陈一柏同吕明光商量,吕明光道:“把城中最大粮商抓起来,粮食充公。”这事何难啊!当初我就干过,不借粮就充公,战时,你罗嗦什么? 陈一柏瞪他一会儿:“吕先生,这是有法律的地方,当然,到了人吃人的时候,我就让法律滚他妈的蛋,没到那地步之前,这是有法律的地方。” 吕明光愣了一下:“理由总是找得到的,合法的理由。” 陈一柏再次默默看吕明光一会儿:“你不太了解这儿的情况,可你至少知道北国最大的粮商是韦帅望吧?” 吕明光再次愣住:“如果是他,他不会授意手下这样做的。” 陈一柏道:“经商的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投资人,他考虑的只是把钱投到哪一行,真正经营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位何老板,那个何老板真是守财奴一个,上次……嗯嗯……我同小梅都领教够了,韦帅望送了我们一点粮,被他骂了半个时辰。” 吕明光道:“既然不是他的意思,我们就想办法先把粮弄到手,只要不把他手下弄死,想必他也不会太怪我们。” 陈一柏道:“是的,只不过他会让我们还钱的。陷害他的手下会被他整的。” 吕明光道:“我不介意。” 陈一柏道:“对啊!你说得对,他一般不整不熟的人。吕大人,拜托了。” 吕明光忍不住笑,小陈刚扔给他个烫手芋头,在他看来,不过是小节。当然了,如果想讨摄政王欢心,抓捕她男人的手下肯定不是好主意。 小陈有更高的志向,不象吕明光安于一城之长行戈最新章节。 吕明光请杨波过来一聚,委婉地透露,你要是不给粮我就让你进大牢的意思。 杨先生客客气气地:“守备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知道唇亡齿寒,不但城破了,我命都没有了,就算只是发生抢粮的事,我也没啥好处。可我就一小伙计啊,这个捐粮,一定得大老板批,要不,算我求您了,您把我抓起来,把粮食抢了得了!不过,您可别说这是我的主意,如果我能挺过这场战争,我一家老小百十来口还靠我赚钱养活呢,您不能摔了我的饭碗啊。那就跟国破家亡没啥区别了!我听说方家军破了文定都没抢粮,都是买的。” 生生把吕明光给噎死了。 我去……敌军进城都没抢粮,你守备大人要抢粮?败坏法纪,你还不如敌军呢,我们还不如献城投降呢!你敢让巨商们起这念头? 这个这个,太坏民心了…… 吕明光一手扶额,万分痛苦地:“我再想想办法,杨先生,我尽力寻找正常途径,没办法了,我就只能抓你了。” 杨波道:“是是,我把粮食清点好,等着大人抓我。” 陈一柏问:“粮呢?” 吕明光默默无语地看着他,来,借兄弟个肩膀用用。 于是陈一柏也默默无语地看着他。 良久,陈一柏道:“我私人写借据。” 吕明光愣了:“你哪来的钱?” 陈一柏道:“还不起,守备大人抓我下狱好了。” 吕明光忍不住笑出来,咱这是不是史上最狼狈的城主啊? 私人借据真好使。 紫蒙城借钱不还,你能怎么着?拆城墙啊?私人借钱不还,可以告官。 当然你要是一小商贩也困难点,这不韦帅望的买卖嘛。 陈一柏苦着脸,这钱摄政王肯定能认下吧?不好说啊,人家要是按市价给我拔款,我怎么办啊? 城中已经有人开始讨饭了。 好吧,老弱病残施粥,年青力壮,召兵。 外面一声急报:“报,开州十万大军离城二十里……” 北安城内,胡不归把血淋淋的北国士兵放到床上,老扁查了一下:“失血过多,气血两枯,救不过来了。我下银针,他能最后清醒一会儿,有什么话立刻问。” 冷秋道:“用针。” 一针下去,那士兵全身抽搐起来,猛地瞪大眼睛,大叫一声:“粮草……”气绝。 冷秋点头:“好好安葬。”明白了,紫蒙要粮食来了。 胡不归报告:“我闯营到一半,正遇到他们把他拉到营外要砍头,我看他象是紫蒙的探子就救下来,可惜救下来时就昏迷了,看起来是受了拷打。” 冷秋道:“是陈一柏派来要粮的。” 这时候,别说没粮草,就是有,怎么送过去?围城的五万大军被三城联手击退,退到要道上,易守难攻了。现在人家把守着要道,虽然他们退不出去进不来,三城同紫蒙的路也断了。 ------------ 150148,狭路相逢 冷秋道:“焦尔定呢?告诉他。” 胡不归道:“他恐怕没办法运粮过去。” 冷秋道:“谁都没办法,只是通知一声。” 老焦转了几圈:“这就是说,敌人没饿死,自己人要先饿死了?”哎,我就一守备啊!运粮的事得全国总动员啊,我一人定不了! 张乃硕道:“这是胡扯,城里再没粮,谁家还不存个两个月的米!不过是城中粮商借机起价,那打零工没存粮的就买不起米了。这不正好他们征兵容易了吗?” 焦尔定眨眨眼睛:“哎,这位仁兄说得有道理啊!” 冷秋瞄一眼张乃硕,这是你小子给你教主出的损招吧?你说你们魔教有多损啊?好好一挺正义的事,偏不正着做,敲锣打鼓激励士气,把人骗去当兵就够了,居然连饿肚子这种招术都使得出来! 张乃硕忽然觉得自己后两句说走嘴了,陪着笑,不出声了。 冷秋点下头,过来,小子。 张乃硕陪笑:“秋爷。” 冷秋低声:“你魔教在紫蒙屯粮了?” 张乃硕陪笑:“秋爷……”这,您难为我一小人物这多不好。 冷秋“唔”一声,抖抖袖子:“给那位士兵风光出殡,说说前线缺粮的事,运不运得过去先备着点吧。”你看小韦都屯粮发国难财了,咱们也收点捐款不好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仗打得惨烈呢,咱们有钱这磨推得容易,仗打得容易呢,咱也不白来一趟,对吧? 焦尔定立刻道:“您说是啊!我估计着这仗还不得打个一年半载的!能弄到多少东西,就尽量弄,别等最后仗没打完,军队饿死。” 冷秋沉默,靠,一年半载?爷跟你们耗不起啊! 这是文明法制了,想当年混战时,哪有筹粮一说,挨家抢呗,要不以前大家有打仗的动力呢,打输了给人做奴隶去,打赢了,银子女人啥都有,哪个当兵回家不带回点银子去。你不让抢,他就不爱当兵,抛头颅洒热血,好玩啊? 拿啥来鼓舞士气啊?别担心,死了有二两银子安葬费?你得弄点啥来鼓励士兵吧?军官可以等提职,小兵得给点银子吧?白弄一身伤缺胳膊断腿地回家了?这得啥觉悟啊!就算他们有觉悟,你当将军的得有良心吧?银子哪儿来啊? 冷秋觉得,亏了这打仗的事跟他没多大关系,让小韦来吧,小韦能找到各种办法鼓舞士气,装神弄鬼的,国仇家恨的,实在不行,让他老婆出头去南国抢啊!国库没那么多银子,亏了百官容易政变,收税容易民变,饿着士兵容易兵变,总之得有钱,银子哪来啊?不能抢自己人的,最好的办法是从别国抢呗。 焦尔定半晌:“咱们不能坐着等了……得干点啥阴阳诡探。” 冷秋道:“偷袭是一定得偷袭的,不过,人家在山道上,咱们在平地,兵马一出就被看到。” 焦尔定道:“高手擒王?” 冷秋淡淡地:“咱们对阵多时了,对方必有防备。” 紫蒙被围。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陈一柏立刻就高挂免战牌了,城里三四万正规军,当点心去啊?才不跟你打。 被装到口袋里的陈少琪的先锋就可以同大本营会合了,口袋破了。 不过紫蒙城易守难攻,钉子拔不掉,十万大军就得撑在那儿,进去,口袋就再次收口了。退出来…… 就象你一只手伸到珠宝箱里,怎么舍得一文不取地收回来? 所以陈少琪一边围城,一边让程欣的押粮大军日夜兼程。 喂饱了前锋,你们给我冲锋啊!打下任何一个城,他们就算在这铁桶上打出个洞了。然后就是扩大战果了。 程欣在午夜时分,在马背上打个呵欠,静谧的夜色中,只有马蹄踩进烂泥再□的“吧嗒”与“咕叽”声。只不过这声音前无头后无尾,好象整个世界都死了,只有玉兔成千上万只在没完没了地捣着稀烂的药汁。没有人出声,连马也只是喘气喷几个响鼻,累得叫都不想叫一声。 当然了,程欣骑马都全身酸痛了,何况地上走的推车的赶车的了。 忽然间远处一声鸦鸣“哇”…… 程欣刹那间被扔下马,另外一个穿着将官服的人骑到马上。 奇怪的被扔下马的程欣,嘴里骂句脏话,继续打着呵欠走路。 没错,他都习惯了,这一路不管是鸟叫还是虫飞,大到一声霹雳小到有人踩断树枝,可怜的元帅大人会被立刻扔下马,换人代他骑马前进。 程欣只是嘴里骂句娘,骂这倒霉的使命,骂这走不完的山路,骂这讨厌的西风吹梦成古今。他对这种安排与丐帮长老的大惊小怪一点意见也没有。不要紧的,我半睡着被扔到地上,差点嘴啃泥差点马失前蹄差点给长老大爷拜个年都不要紧,被扔下二十次也没真遇到敌人,这些都不要紧,我他妈的毕竟还活着。 不过这讨厌的战争再僵持下去,我就不知道我为啥要活着了…… 林子里,冷清拎住南朝,月光下生把怒目换上温和的责备眼神。 因为南朝那一脸哀恸,南朝被一声鸦叫惊得回过神来,僵住,听听动静,然后抱歉地看一眼冷清。 冷清轻声:“累了?” 南朝摇摇头,笑笑:“我……对不起。” 冷清只是拍拍他,算了,小子,你兄弟刚死,难怪你。 结果这一拍,南朝脸上“唰”地出现两道泪痕,月光下反着冷冷的光。 冷清刹那间被他勾起当初冷欣刚死时的回忆,他的二子也是这样一脸哀伤,平时还只是走神的表情,微一安慰,那眼泪就止不住了。冷清知道不能提不能安慰,这样的剧痛,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如果对方愿意倾诉,你就静静地听,不愿意,就说点别的引开注意力。想让刚丧失亲人的人振作起来,立刻给爷笑一个是没用的。 只不过,这泪光勾起冷清的伤心事,他不禁也愣了一会儿游戏异能系统全文阅读。 早些时候,冷清觉得解决这锥心之痛的一办法是找到凶手,然后是把凶手一寸一寸撕碎。然后…… 然后凶手的儿子就在他面前,他居然下不去手,以牙还牙,你杀我儿子,我杀你儿子,现世报,多解恨啊!他居然下不去手。 再然后,凶手的儿子真的碎成肉沫了。 心头的惨痛,依旧在。 血淋淋的,不看它,它已木了,每次看见它,都依旧是惨痛。 我的傻儿子,正直热心积极进取,天使一样的好儿子已经不在了。怎么都不会回来了。 这一刹的静默,让他们听到马蹄声。 冷清呆了一下,转头看南朝,南朝正在侧耳:“什么声音?” 长长的无声的马队,后面车轴声“吱呀”,泥地里特有的粘粘的声音。 密林深处,两对黑眼睛,瞪得滚圆。 战斗的血真提醒,两位悲情人士刹那间全身热血沸腾了,一点哀伤的影子也找不到了,互相对视一眼:“紫蒙出事了!” 没收到战争消息啊,不是要粮草吗?怎么敌人的粮草过境他们没动静呢? 那一定是出事了。 两位大侠微微挣扎一下,是立刻跳回去报信还是去紫蒙看看?然后立刻象屁股后面着火一样向紫蒙城冲去。 远远在山坡上,也能看到紫蒙城外一片望不到边的营地,旌旗漫卷,兵戈如林。 闯营? 冷清还可以,南朝就弱点,上城墙的话,恐怕需要个绳索,这一耽误,容易被敌人用唐家弓给射成刺猬。 商量一下,还是密道吧。 两位来到一破庙前,破庙前面有个池塘。 南朝道:“劳您稍候。”一个人进庙。 对了,秋爷跟韦爷不一样。说得很明白:“南朝,进城的机关只有你知道?那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不要你的命,就要你的舌头。”指的就是你跟队友说啊!你跟敌人说不说,你要抗不住,砍你头还是割你舌头你都得说。 “冷清,保护好南朝,如果你们有被抓捕的可能,比你生命更重要的事,是先把南朝杀了。如果你违背这个命令,不管后果如何,自己动手自裁。”不指望南朝英烈,就指望你不留活口了。 老部下了,没啥客气的。 秋爷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大家都不喜欢他,可也都觉得这混帐老头的命令让人很省心,没啥好讨论的,他说啥,你执行啥就得了。 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他把你带坑里去,因为他让跳,你不跳,直接就死了,比坑还惨呢。 两位大侠立刻从叽叽歪歪状态变成一丝不苟执行命令状态了。 静夜中,就听“哗”的一声,南朝走到冷清身边时,不太大,几十平方米的一个池塘排干了。 池塘边上一个黑洞正缓缓划开门。 两人进去,关门,冷清再次听到注水声。 ------------ 151149,夜袭 韦帅望笑看芙瑶。 芙瑶百忙中回头:“你的目光让我后背有种痒的感觉。” 韦帅望笑问:“你那只柔弱小爪决定多少人命运,你怎么知道你的决定是对的?” 芙瑶一笑:“我确信我有中等以上智商。我确定我足够勤奋,我确定我听了很多人的意见,我尽力了,我做不好的,别人也不见得能做好。我当然会做错的,人人都会做错,但我相信我的错误率不会超过平均值,一个向上发展的国家,不会因为一两件错事就崩溃,也不会因为一两件事出现奇迹,这只是一份工作,我尽量做好,不能追求没错。当然,我错的时候会死人,有时,是上万上万地死,不过我做对的时候,也一样会死,一样成千上万地死。所以,我认为生与死,只是自然规律,是天择,不是我。” 帅望道:“唔。”别把自己当盘菜。 所以报上来一个一个案子,她安心地在上面画个红圈“斩”。 一下子几百人就死了,武林再高,不如她一只红笔。 放下笔,不过是我工作结束了。 韦帅望不想知道,芙瑶一笔下去,又批掉多少人头。只不过这些天京城里几乎天天有人被抄家斩首。 芙瑶的表情却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工作。 真的只是工作,远远近近的死亡,不断发生着,芙瑶把这些生死稍做调整,或者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或者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点。如果她做错决策,当然结果就相反。你可否不伸手做神才应该的做的事? 不能,顺其自然,任何物种都有生有灭,恐龙自然地灭绝了,人类却不甘心。 逆天从第一只陷阱第一次拿起武器打猎开始,挣扎是人类的宿命。 生生世世,永永远远打破生死轮回,变成整个宇宙的癌细胞…… 陈一柏看到南朝时,这个惊喜啊:“南大侠!幸亏你来了!” 然后招呼:“这位大侠,您上坐。”没错,他不知道冷清名字,他们就韦帅望带着俘虏过境时见过一面,当时冷清也累得立刻就扑倒睡了。 不过陈一柏知道这位是大侠嘛,年纪又大,上坐总没错。 冷清欠欠身:“在下冷清,元帅客气,老朽不敢当。” 南朝道:“没时间了,这出什么事了?” 陈一柏道:“城中缺粮,我派人……” 南朝道:“你派的人被南军抓了,我们救到时已经昏迷,不过他说了粮草。陈元帅,这种情况有粮草也运不过来。” 陈一柏道:“不用运,城里还有粮,我是要韦帅望说句话,让他的粮铺赊粮给我!” 南朝无语:“元帅啊!粮在你城里,你还担心什么!这,你这大兵压境了倒不急。” 陈一柏道:“我这不正要说!人派出去,陈少琪就带着十万人马来了,你知道我城里有多少人,加上这两天城中无粮,游民参军,也不够五万,我只能闭关不出。” 南朝道:“我们刚看到南军的押粮队伍,元帅,别的不必提,必须立刻派人把粮草劫下来超级拍卖行!” 陈一柏看着他:“多少人押粮?” 南朝道:“深夜里人的视力……” 陈一柏道:“大约多长的队伍?” 南朝咬牙:“看不到头尾,人肯定很多,可是你必须出兵!” 陈一柏道:“本来兵就少,出城的暗……”看看冷清,一想,人家从哪儿进来的啊,便又接着说:“暗道能过去多少人马?” 南朝道:“暗道我建的,多少人马都过得去,只是时间问题,你派出五千人!” 陈一柏沉默。 南朝道:“元帅!必须去劫粮!立刻就得去!”必须干,不能让三关门前那五万人得到粮,他们有了粮就真成一颗钉进北国的钉子了,想拔掉就得硬碰硬地拼。那不行,我们没有那些人。 陈一柏转圈,他不是干这个的,真不是!战略战术战什么都不是他长项!下这种决定,他血管都从额上爆起来了:“如果……” 南朝怒吼:“你他妈城里几十万人呢!守不守得住城差这五千人吗?” 陈一柏咬咬牙:“好,士兵给你,我可没将领再派给你了!” 南朝呆呆看他一会儿:“你……”你丫的怎么当上元帅的? 陈一柏无奈,人各有所长啊兄弟,你看我一投笔从戎的,骨子里还是文人政客啊!不过,你看,我知人善任的,我知道你是小韦的谋士啊,小韦就一妖邪,你能给他做谋士,肯定智商没问题啊,所以,你要啥我给你啥,我这不挺英明的吗?可是我真的没人手了,死不起将领,死不起! 南朝道:“行,兵贵神速!” 地道长有五里,高一米七,宽一米半。一人一马正好通过。 夜色中,敌营外一里多地的山上,人马就渐渐从地底下冒出来。 然后紫蒙城的城门也开了,一队人马冲出来砍杀没有防备的敌人,敌人营大乱,一片杀声。再没人能注意到二里外的半山上有一队人马悄悄离开了紫蒙城, 南朝带着五千人,静悄悄地趁着夜色,在紫蒙夜袭的掩护下一路狂奔。 南朝道:“冷伯伯,您带一千人往前赶,找个树林密对方看不出虚实的地方袭击,我带人抢后面大车上的粮草。许堂主带着弓箭手掩护您。” 冷清道:“冷秋说得很明白,你同我得在一起。” 南朝愣一下,呀,是这么回事。秋爷话说得明白,你们俩得在一起,不在一起不管原因,冷清自裁去。虽然说情况有变,但是这位大爷的脾气不好,完全有可能不问原由抗令即斩。 许伏虎见他俩表情,知道这是死命令,立刻道:“我带人去袭击,两位一起,劫粮还是最重要的事。” 南朝同冷清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说一声:“有劳了,前面拿不了的粮草,得尽量烧掉。” 许伏虎静了一会儿:“丐帮有人在这儿。”再次顿住:“我,我有个儿子,本来,我希望他能白道上行走,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请教主看顾些。” 南朝点头:“我们把话带到,我们,也会尽力。” 冷清叹气,冷秋这种狗屎命令…… 许伏虎拍马而去,带着一千多人,绕山道袭击南军草根官道全文阅读。 他心里算计着,我总缩脖子是不行的,行走江湖还有个名誉呢,怕死谁都怕,但是大家都装着,你一人不装,大家一提起来,许伏虎是个孬种,你还在不在江湖上混了?必须他上的时候,他就得上,可是上了之后,就得想明白怎么保命啊,不然孬种变死人了,能算进步啊? 南军快睡着了…… 从永定河到紫蒙城不远,他们顺河而下,一路上三步一个雷五步一次袭击啊。一半的军粮都毁河里了。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想着到开州可算是可以歇歇了,结果主帅开到紫蒙了,好吧,十万火急运粮到紫蒙,一天的路,没啥大不了的。 到了紫蒙城外,脚都没站稳,要他们继续前进,一天半夜了,不让停,说怕偷袭。 推车的一边踉跄一边想,快来偷袭吧,爷累得不想活了。 忽听一阵不对劲的“嗖嗖”声,一直想倒下的那位,真的后背一震摔倒在地了,他倒没觉得痛,倒地的一刹那儿,只觉得,四肢着地这感觉真他妈舒服…… 然后耳朵里刹那充满了砍杀声,忽然间暗箭四飞,粮草车上起了火,马蹄声由远及近,他想爬起来,却没力气,然后觉得后背痛,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他支起身子,胸口也痛,一只手按住胸口,摸到箭尖,人愣了一会儿,低头,借着火光的亮,看到胸前泥水一片,看不出有没有血,可是一个尖锐的箭尖就在胸前,人愣住,然后慢慢摔回泥中,这一次,不用再起来了。 瞪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到人的脚马的蹄,混乱地交杂成一片黑与更黑的影子,跳动的火光,斑驳的泥点与血渍,惨叫声,奔逃声,一切都仿佛正在渐渐离他远去,声音越来越小,光亮渐渐熄灭,然后眼前一片黑暗,结束了。 南朝与冷清实在抢得容易。 这边一声:“冲啊!” 那边就听一片:“妈呀!”的尖叫奔逃声。 几乎没遇到抵抗,除了有些人脖子上的骨头比较硬不好砍之外…… 那是一场可怕的屠杀,地上的尸体快把路铺满了。 夜色中看不到冲过来多少人,而且南军因为疲惫,前面轻骑渐渐与马车与推车拉开距离,战斗力一拉长,人数再多,也受不住骑兵的集中冲击。所有人弃粮而逃,后面砍杀声不断,直追出五里,才有将官喝止逃跑,有意思的是,即使是后队,死伤近半,聚集起来,依旧有二万人,而北国的四千轻骑几乎无伤亡。 南军看着带粮草离开的北国人,人离得越远,越能发现,那不过是三四千人,可是没人有勇气说一声,我们追上去,把粮夺回来。 南朝与冷清一边催促士兵:“快,快!”一边不住回望远处的火光,老许,你怎么了?可以退了,我们发信号要求你退了,怎么没见你来会和啊!不会真壮烈了吧? 战前留遗言不是好习惯啊。 南朝开暗道,冷清在后不住巡视,老许你再不回来,我们只好关你在外面了。 忽然间远处天空升起一颗照明弹,半边天空雪亮。 南朝道:“完了!”一旦照明弹升起,很容易发现偷袭的不过是一千士兵,敌人数万啊,照他们杀掉的人和剩下的人看,最少这一队有十万人,虽然里面有大半役夫,可那也是带武器的,一千人不够打个牙祭的。 南朝道:“不用等了。” ------------ 152150,战况 许伏虎倒在尸体里。是的,他还活着。 不过,他认为装死是最好的办法了。 尤其是,三位丐帮长老正冲过来。 弓箭不住地射过来。一只箭正中他胸前,他控制自己的全部反应,放慢三四拍,捂胸,指缝夹住箭尖,他倒下去,身上即时摔上两三具尸体。 结果丐帮长老根本没发现士兵里居然还有一位武林人士。 当他们正打算清理下战场时,黑暗中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冲了过来…… 韦帅望接到信,丐帮要用冷清换陈蕴,刘长汐,丁青山。 帅望笑,这是小丫头的主意吧。肯定是。 一换二,要求高了点。 芙瑶接过看一眼:“一个换一个吧。唔,换和平也行。” 小韦在同陈蕴喝酒:“你女儿挺聪明的,她肯定是劝不走丐帮,出主意抓人换人质。” 陈蕴叹气:“能否,手下容情?” 帅望道:“我受了重伤,控制不了局面。” 陈蕴不再开口。 帅望轻声:“如果她不幸遇难,我就只得杀掉你了。” 陈蕴道:“你看起来不快乐。” 帅望笑:“我没有不快乐,只是没快乐。” 陈蕴点点头:“不论如何,你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帅望道:“彼此。” 陈蕴击杯轻唱:“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韦帅望笑:“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话说,你这是嫌弃我这酒不够好吗?” 陈蕴问:“你这就走?” 帅望道:“晚了,恐怕你女儿就没命了。” 冷秋很不高兴:“冷清单独去找你?” 许伏虎很老实地跪下了:“是。” 冷秋看他一会儿:“你没受伤。” 许伏虎道:“没有,我当时理应起来帮他。” 冷秋纳闷,这你也好意思说?半晌:“你怎么没帮?” 许伏虎良久:“我当时,有点,有点太慌乱,只想着我们加一起也打不过那三位长老,可能逃跑的机会会大些,我怕,还有别的丐帮人在,我,当时胆怯了。一直到他被抓到,我才想起来,他是特意回来救我的,我这样太不仗义了。” 冷秋看了他半天,怪了,韦帅望手下怎么况是些诚实到不尽人情几近反社会的家伙呢?也是啊,如果他们有正常人类思维,哪会落到魔教那种地方去呢:“很好。” 真有意思,你可以找理由的啊。 许伏虎抬头,完了吗?没有处罚?还很好? 冷秋道:“我说过不得单独行动的,就不应该单独行动,不听命令,后果自负。遇到危险,首先要完成任务,其次尽量减少损,回头求援。” 许伏虎倒没想到冷秋几乎就等于说他做得对了。 啊,我坑了你冷家人,你这反应挺和平啊。 冷秋问:“箭上有毒吗?” 许伏虎道:“没有。” 冷秋问:“看到唐家弓弩或者炸药了吗?” 许伏虎摇头:“没看到,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是否没有。啊,他们有唐家的照明弹。” 冷秋问:“除了丐帮,还有其它可疑人吗?” 许伏虎道:“没……有一个小姑娘,就她的年纪来看,功夫不错,可不象是丐帮的,那些长老好象对她还格外恭敬。” 冷秋皱着眉:“还有其它我应该知道的吗?” 许伏虎道:“他们对冷清……还挺客气。” 冷秋气结,干嘛客气啊,抓住就狂揍一顿多好! 为啥挺客气呢?有啥好客气的?还欣赏他的英勇善良不成?古怪啊。 许伏虎道:“他们看起来也挺害怕,立刻就加速离开了,连再检查下尸体都没做。还有,就是,大半军粮已经落入我们手中。南朝没再出现,一定是把粮草带进城了。” 冷秋沉默,冷家这些年来真是太平了,养出一堆废材来。不听命令的就去死,这就是自然淘汰规律啊。敌人还有唐家的照明弹,那就是还可能拥有其它唐门暗器,不是完全无风险行动啊。可惜,现在实行选票制了,直说让冷清去死,太失民心了。而且南方武林人士出现,他们理当出头。最后一点呢,不知道南朝那小子的嘴严不严,如果冷清知道进城的暗道,最好立刻把他弄回来或者弄死,否则损失就太大了。 主意已定,冷秋道:“韦行,我们走一趟吧。” 秋爷看上去好不淡定,命令简结又果断,谁知道他心里打过一通小九九。 转过头来叫康慨:“告诉焦尔定,晚饭前袭击敌人,骚扰为主,但有斩获,立刻撤退。” 康慨答应一声,内心微微不安,我怎么说啊?秋爷的命令?然后呢?我提不提你们也出动的事啊?我要是啥也不说,好象不太礼貌,说了吧,回头你再说我不该多嘴。 冷秋道:“告诉他,是配合我们扑杀丐帮的行动。” 康慨道:“是!” 夜晚看起来更适合偷袭,但是也更适合设下陷阱。人一天之中精神最懈怠的时间,莫过于累了一天,防备了一天,眼看着就要结束工作等着吃饭的时候了。 北军杀过去时,正是炊烟袅袅饭菜香气四溢的时候。 粮食越短缺吃饭就变得越重要,这可是南军几天来的第一顿饱饭。 在这一天里最重要最欢乐的时刻,北军来袭。 当南军看到远处尘烟滚滚,到嘴的饭就要吃不上时,内心深处不禁生出无边的愤怒:这他妈谁这么缺德啊? 冷秋与韦行把山谷大致搜了一遍,没有找到丐帮与任何武林高手的痕迹。押粮的队伍,一半抵达,一半在路上。虽然胜之不武,冷秋还是顺手抓了个小头领来问:“丐帮的人呢?” 他是准备听对方说句:我不知道什么丐帮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之类。 谁想那将官样的人默默地掏出一封信来,要不是他全身也找不到一丝真气运行的痕迹,冷秋几乎要怀疑他在掏暗器了,那年纪不大的将军还友好地笑一下:“丐帮帮主说,一旦被抓到,把这个交给您。” 冷秋一看,上面写着冷秋前辈亲启。 默默无语,接过,打开,好秀丽的小字:惊扰了老前辈,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您老人家老骥伏枥威名四海,小女子陈瑟瑟不敢当其锋,退避三舍,远走他处,您的手下冷清我们带着呢,不敢怠慢。家父陈蕴在韦教主手里,如蒙送还,定完璧以归。前辈万福,小女子叩上。 冷秋看看韦行:“陈蕴?陈蕴的女儿?韦帅望什么时候抓的?” 韦行瞪眼,这我不知道啊! 冷秋气得,这他妈是打仗吗?这他妈是玩闹呢!你抓我的,我抓你的,交换人质,再抓再换,过家家呢?我就说韦帅望一掺和,什么事都变得怪怪的。 更重要的是,这换的不划算! 更更重要的是,韦帅望肯定会答应换! 如果小韦不是鬼计多端,他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冷秋怒吼一声:“撤!” 不打了,让韦帅望来打吧! 回去路上顺手杀掉所有穿将官服装的家伙。虽然他们明知道这些人里一个真正的将军也没有。 焦尔定倒是挺开心,这一仗杀得挺痛快,敌人措手不及,人头与粮草都小有斩获。以后可以把这奇袭当打猎当军演,时不时来一下子。 南朝在紫蒙城,面无表情地听着陈一柏的千恩万谢。 粮食快把密道填满了,陈一柏实在是太开心了,他终于不用拿自己的钱买粮食了。 许久才发现原来最爱东问西问的南朝沉默好久了:“怎么了?” 南朝到这个时候终于确定:“我想,冷清和许伏虎,大约都遇难了。” 陈一柏愣了一会儿:“他们都身手了得……” 南朝道:“我不该同意冷清去救许伏虎。” 陈一柏道:“南朝,他们不一定有事,就算有事,也不是因为你不同意就能阻止的。” 南朝道:“是我的主意去劫粮草。” 陈一柏道:“你这个主意或者会让数万免于饿死。” 南朝点点头:“我知道,我暂时,只能留在这个城里了。” 陈瑟瑟到指定地点,取到回信:“韦帅望说,一个换一个,或者我们写下和约。即可交换全部俘虏。” 看着三位长老:“虽然我很想我爹回来,也希望丁长老刘少掌门回来,但是,这事,大家定。” 沉默…… ------------ 153151,凉 韦帅望接到的回信是,换丁青山。 谁?看了两遍,确定是丁青山。 韦帅望郁闷地看着信,这是有啥阴谋还是小丫头脑子进水了? 这是要打到底吗? 再一想,人家小丫头多聪明啊,如果丐帮决定继续进行爱国侵略战争,明显留在韦帅望手里做俘虏的更安全啊,继续战争很容易死,当然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选丁青山又讨丐帮的好。 韦帅望问陈蕴:“你家丫头咋养的?能这么精明?” 陈蕴很困惑:“娇生惯养的。” 韦帅望气道:“靠,这不科学啊,怎么就有人能顺顺当当长成鬼精灵呢?” 怒目:“你女儿不要你了,她要换丁青山。” 陈蕴更困惑了:“那你生什么气?” 韦帅望气得:“你故意的吧?” 陈蕴不禁笑了:“孩子她娘百般机灵,又管教甚严,天文地理,上下五千年,瑟瑟是拒不受教,从小斗智斗勇长起来的。” 韦帅望更气了:“这也行?!”真是没天理了。 她还啥都有,严母慈父,明师指点文武兼备的!这种货色不是应该弄死吗?乱世成就她,焉之以后不是北国心腹大患。 韦帅望闷闷不乐地:“我还得养着你!” 陈蕴苦笑了,好象我求你似的,啥叫你养着我啊?陈蕴微微变色:“你要杀丁青山吗?”这货不用养? 韦帅望白他一眼。哼! 陈蕴默默,咦,我家孩子还真是聪明。 陈瑟瑟一路继续有说有笑,三位丐帮长老,终于有点抗不住了:“陈姑娘,这个事,我们……” 陈瑟瑟道:“噢,你们又改主意了?” 李有时长老道:“倒不是改主意了。只是,这个,这次能抓到冷清,全是你的主意,你父亲,其实功夫更高,我们因为上次,有一点小争执……我们只是试探地问一下,其实姑娘要是想换你父亲回来,我们也理解。” 陈瑟瑟道:“我不是陈姑娘,我是陈帮主。我说了,我年纪小,有事大家定,那就大家定,你们定了要丁长老,就要丁长老好了。你们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李长老道:“帮主请讲。” 陈瑟瑟道:“刘长汐被抓好久了,既然没死,想必一时死不了。我爹嘛,实话说,韦帅望对他满客气的,我爹当年在紫蒙救过好多人,他觉得我爹是好人。只有丁长老,好象跟姓韦不太对脾气,他们有仇吗?” 李长老道:“这个……这个,当初韦帅望被诱到晋阳附近差点被杀,就是丁长老写的信。所以……” 陈瑟瑟道:“所以,咱们是丐帮啊,要回自己人是理当的,又只有丁长老有生命危险,当然要他回来。” 三位长老互相看看,呀,这姑娘虽然是那个姓陈的墙头草的孩子,倒是有勇有谋的。 半晌,李有时道:“其实,当年陈大侠救人,虽然是同北国人一起,可倒底也是为了救人,他这个,倒也未见得真同北人有什么……” 陈瑟瑟道:“我爹当然是大好人,这还用说嘛。你们打仗都不叫他,他跑北国来找我,还不是打算帮你们一把,跑去刺北国皇帝。” 李有时想了半天,陈大侠虽然性个孤僻了点,确实还不是坏人。咱们当初指责他私通敌人,那是有点想当然了,真要遇到有人被水淹了,管他是哪国的什么时候,伸手拉一把也正常,至于同北国人一起,那北国人也要救人,你还能不让吗?只能说他后来居然出声指责贺掌门残忍冷血,立场不清脑子糊涂,真要说他坏,好象还真没啥证据。 等陈瑟瑟蹦蹦跳跳跑到野地里采花,他看看另两位长老:“我看陈姑娘年纪是小点,可是性子豪爽,人又聪明,既然于帮主有言在先,得打狗棒者为丐帮帮主,咱们还是应该承认陈姑娘的帮主。” 孙福寿道:“你都叫过帮主了。” 另外一个郑徒道:“我看着,这小丫头妖邪,能不能真当帮主,还得看看。不过把丁长老要回来,总是对的,这丫头说的也有理,丁长老同姓韦的仇,不要回来,容易出事。等丁长老回来,咱们再一起定。” 冷兰收到一封信,冷家驿站送来的,她急冲冲来找韦帅望:“他们要你独自去交换人质。” 韦帅望一个眼色没使完,芙瑶已经道:“不行!”开啥玩笑,陷阱还没踩够吗? 冷兰呆了一会儿,把信交给韦帅望。 帅望叹气,这样的事,你不该当着我老婆说啊。我老婆金口玉言的,说了不行,我怎么办啊? 打开信:“冷冬晨换冷斐,请五日后韦教主独自带人长白山见面,过时不候。如有他人跟随,交易终结。” 韦帅望递过信。 芙瑶看了一会儿:“长白山?” 帅望道:“希望是巧合。” 芙瑶道:“那你是一定得去了?” 帅望道:“我希望尽量不伤人。”一边说一边把一盒三十发的各种规格毒弹炸弹放到怀里。 百般愁苦中,芙瑶也禁不住笑了。 帅望摸摸那盒子暗器,也笑了:“武力是维护和平的必要因素。” 冷兰急道:“你一个人,我,我……”我也想去。 韦帅望道:“如果你想让冬晨回来,就别跟着。” 冷兰半晌,点点头。 帅望道:“保护好我老婆。” 芙瑶一路领兵马粮草而去。韦帅望直取北安,去接冷斐。 冷秋见到能走能动的韦帅望倒也高兴:“终于不用人抱着了。” 帅望笑:“让师爷挂心了。” 冷秋道:“挂心倒没有。闹心是有点。” 韦帅望道:“只要在师爷心上,啥位置我都不挑。” 冷秋被韦帅望的无耻给堵住了,笑问:“接到丐帮帮主的信了?怎么处置啊?” 韦帅望道:“猎杀所有丐帮成员,在北国找不到,就到南国找去。至于他们要换的人嘛,换吧。我回过信一个换一个,他们要丁青山。兵不厌诈,该怎么办,师爷还用问我?我都是师爷教出来的。” 冷秋不禁挑起半边眉毛:“我教的?”我能教出你这样的二货来?不过韦帅望这声口可怪怪的啊!不太象他平日为人啊。 帅望道:“冷清莲给我回信,让我独自带冷斐去长白山交换冷冬晨。” 冷秋道:“你告诉她不行,你身受重伤,行动不便。” 帅望道:“没有回信地址,时间紧迫,不成交就没下次。”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这种情况,不去没人会怪你,我为自已女儿考虑,肯定希望你去。决定权在你。如果你死了,决定权就完全在我了。” 韦帅望道:“师爷在,我就安心了。” 冷秋纳闷地看着韦帅望,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啊?你这冷恶的狼崽子,我同你一点关系没有!即没血缘也不同门派吧?你脑子受伤了? 帅望终于低声:“长白山……” 冷秋忽然醒悟:“他在……” 帅望点点头。 冷秋道:“那你就快去吧。”最好你们一起同归于尽,我就省心了!所有让我闹心的人都死光了,真干净。 白茫茫大地啊! 再没人让我闹心了…… 真安静。 太安静了。 帅望问:“战况如何?” 冷秋道:“紫蒙被围困,敌人第一批军粮到了,不过好象只有四分之一运达,一半损失在路上了,一半的一半被南朝带紫蒙军抢了。胡不归刚同那边通了消息,能挺个把月,相信很快敌军的第二批军粮也得运过来,他们可以再抢。南军军中余粮,半个月吧。但是围城的有十万,这三关困着的有五万,我们兵力不够,不敢冒然全面出击,就等公主殿下了。” 帅望道:“先吃掉这五万,等着陈其把第二批军粮放过来,再破敌于城下。如果他们跑了,咱们就追,不跑,继续耗着。耗到北边这些州县弹尽粮绝,打起来也容易,一路打到南国境内去,也好要点赔偿。仗不能白打啊,打完没收获以何封赏将军们啊。大功不赏,就只能一刀了断了。这样对自己人就太残忍了。” 冷秋再次困惑地看一会儿韦帅望,咦,这孙子这会儿还真象我教出来的,他这是怎么了?终于跟他师父断奶了? 帅望笑:“你看,我上次执行死亡最少就是赢的理论,搞得还得再打第二次,费这劲干嘛,一次耗尽敌人人力物力,于是天下太平,多好。” 冷秋良久,抓过帅望的脖子,轻轻摇晃两下,一语不发。 孙子,你输了。 轻轻松口气,所以,没什么好惆怅的,热血少年都会冷下来,都曾挣扎过,区别只是挣扎多久。 所谓冷酷,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 人活到一定年纪,追求的就不是快乐了,只要平静就好。 帅望笑:“伤员呢?胡不归看起来是又恢复活力了,别人呢?南朝也好了?那药找到解药了?” 冷秋淡淡地:“给冷斐用上二个时辰,他就告诉我解药在哪儿了。不过南朝是没事了,韩宇当初用的麻醉药太多,神志不太清楚,你那扁神医把他当实验品,这两天好象刚正常点。慕容剑也能走动了,慕容琴坚持要回家,所以他们走了。” 帅望愣一会儿:“冷斐还好吧?” 冷秋道:“活着。” ------------ 154152,团圆 韦帅望见到冷斐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当年英俊温和的掌门,现在躺在担架上只剩一半,隐隐散发臭味,两颊深陷,目光惊恐,看到小韦倒象看到一点希望似的,眼睛微微一亮:“韦帅望!” 帅望微微欠欠身。 冷斐道:“帅望,恻隐之心,仁也,发发慈悲,给我个痛快的。” 声音微微含糊,帅望才发现,他的嘴跟他原来跟正常人不同,有点瘪。 帅望看看区华子,区华子微微不安:“他绝食,硬灌时,他咬舌自尽,你师爷让人拔了他的牙。” 帅望沉默,不过他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轻微地皱了皱。 区华子轻声:“我劝过,他说,不然对不起冷森。” 帅望想一想,算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是公正的一种。 他走过去:“冷清莲要用冬晨换你,不用担心,你会活下去。” 冷斐半晌,慢慢伸手抓住韦帅望衣角:“只求一死。”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人不希望你死,或者,你可以坚强一点,为她活下去。” 冷斐缓缓摇头:“我已成废人,躲不过追杀,我也不想一直活在恐惧中。请杀了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私下交换人质,没有审判,没人能阻止私人复仇。如果你愿意接受公开审讯,鉴于你已经失去双腿,或者掌门有可能执行掌门不判死刑的惯例。” 冷斐微微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习惯不对人性报信任的态度。” 帅望道:“报歉,我必须换回冷冬晨。” 冷斐道:“他坚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一直绝食,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韦帅望大惊:“你带他来时,他还活着吧?” 冷斐道:“当时他身体很弱,只能进流食,逃亡中,恐怕没那么好的条件。”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能放弃他。”我当初不该当众羞辱他,那是一个多么冷酷的抉择,比他确定地对我说你应该去死更冷酷,而我决定厚颜偷生,他决定一死。我该怎么办? 冷斐上路,需要三五个医疗护理人员跟随。 清洁梳洗后的冷斐微微振作些,躺在车上,沉默不语。 帅望道:“也许,过另外一种平淡点的生活也好。我同师爷都不会主动追杀你们。” 冷斐苦笑:“我没对别人仁慈过,别人也不会对我仁慈。你代表不了你师爷。” 韦帅望沉默,你能指望冷斐甘于岁月静好夫妻恩爱吗?对他来说亲情从来都是狗屎,让他满足于一个女人养活他照顾他的生活?或者死亡真是最好的选择网游之战灵天下最新章节。 冷斐问:“冷清莲知道我已经断腿吗?” 帅望道:“既然她确定你活着,想必知道你的情况吧。” 冷斐笑:“这些年来,只有我和她,知道彼此的痛苦压力,相处久了,有一点真情。我希望,能留住这点幻想,不想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想面对以后的相处,不想让最后这点美好,也变成丑陋的现实。” 韦帅望道:“人活一世,到最后都是死亡,你也经过痛苦也曾经忍耐,也得到过胜利拥有过权势,唯一没试过的,就是温暖的感情吧?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真情?” 冷斐笑出来:“跟你谈话的每一刻都是全新的体验,是,如果没见过你,真没法想象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你说得是,或者这世界上还真有我没体验过的真情。”笑容渐渐消逝:“可惜,我太了解她,这点真情,经不起消磨。” 经不起消磨。 帅望沉默,也许冷斐是对的,很多曾经美好的感情经不起消磨。不如保留最初的美好幻像。 或者真的应该给冷斐个痛快的。 可是冬晨小子性命在此一搏,这个险他不能不冒。 帅望默默检查自己的装备,考虑各种可能性与对策。 四天后,韦帅望带着冷斐到了长白山脚下,虽然他担心长白山居住的亲人的安危,还是觉得,自己不要主动去带路的好,毕竟带着伤员再想隐藏自己的行踪比较困难。 一片苍翠白雪覆顶的长白山有一种冷峻的美。 天高水蓝,蓝得有点刺眼。 帅望轻声:“这里景色很美,是隐居的好地方。” 冷斐沉默地看着冷冷的白山顶,良久:“我希望无知无觉。” 韦帅望微笑:“痛的时候,真的希望没知觉。真的没知觉,会宁愿痛着。” 冷斐沉默一会儿:“真的?” 韦帅望点点头:“真的。” 帅望叫一声:“住店。” 酱黄幌子迎风摇摆,店里迎出一个女子,四十多岁,正是冷清莲。 韦帅望想不到竟然会立刻看到冷清莲,一刹那竟有点不知所措。 冷清莲看着担架上的冷斐,也呆住。 韦帅望迅速地环顾一圈,评估一下危险系数,发现,冷清连还真是一个人,连冬晨的影子也没有。 冷清莲慢慢走过去,蹲下,完全不理已经拔剑的魔教医疗小分队。 她握住冷斐的手,刹那间泪如雨下,冷斐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柔和,嘴角一个淡笑,只有喉头不住上下滑动证明他在哽咽。 如果这都不是爱,还有什么好悲哀…… 这世上最讨厌的事就是发现坏人也有感情…… 冷清莲一手慢慢抱住冷斐的头,低下头,额头对额头,她的泪水落在他脸上。 帅望愣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那一刹那,他看到泪水滴下时,脸上微微一热再渐凉的感觉那样清晰真切,让他忍不住去确认一下,是幻觉,是吧,是幻觉商途。 冷斐微笑:“别哭,清莲,别哭,我们差一点就赢了,愿赌服输。” 冷清莲慢慢抬头:“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冷斐微笑:“是,如果一切结束在这里,我觉得也算大团圆了。” 冷清莲点头,低头亲吻冷斐的嘴,韦帅望急叫:“拉开她!” 冷清莲毫无挣扎地被拉开,放声大笑,嘴角流出血来。 韦帅望扑上去:“吐出来!”一掌拍在冷清莲后背,冷清莲呕吐,依旧笑:“晚了,我们一起走了。” 韦帅望一手护住她心脉,怒吼:“冬晨在哪儿?快说!不然我把你们烧成灰,一个扬在北边一个扬在南边,让你们万里相隔!说!快告诉我,我给你们合葬!” 冷清莲笑:“在棺材里,我怎么舍得不把他还给你。” 韦帅望怒吼:“棺材在哪儿?” 冷清莲含笑低头,已经断气。 韦帅望一脚踢开:“我叉你妈!死了都要害人!” 然后看到自己掌心一个红点,瞬间变黑,黑色如树枝般向上漫延。 帅望刹那有点走神――“如果一切结束在这里……”如果一切结束在那时,是不是会比较好? 是不是? 医堂的人已经扑上来,拔匕首就剜去掌心一块肉。 帅望痛叫一声,一边运功抵御毒血,一边扯开冷清莲衣服,冷清莲心口数根毒针,不是别在衣服上,是直接插在肉里。看到别人中毒,武林人救人的基本动作是护住心脉,这果然是一早设好的。韦帅望气结,我他妈挖你祖坟了?死都不放过我! 毒针□,紫蓝色的光。 韦帅望对这种毒倒也知晓,见血封喉,并非无名怪毒,这东西的厉害之处,就是发作非常之快。但是对于韦帅望这样功夫的人来说,可就远远达不到五步倒的地步了。 帅望包上伤口,问手下:“箭毒的解药,有吗?” 还真有,魔教标配解药。 帅望吃了一丸解药,过去再看看冷斐,冷斐跟冷清莲一样已经气绝,嘴角还带着个微笑,好象真的感到幸福似的。帅望苦笑:“你们觉得好就好。”吩咐手下:“把他们烧了,合葬。” 威胁是一回事,这俩人苦命鸳鸯状地死了,再大的罪也没必要死后分开他们了。 韦帅望自去搜查客栈。 客栈的人立刻就搬出具棺材来:“刚才那位大娘说留给你的礼物。” 韦帅望心惊,老天,请让我看到活着的冷冬晨。 棺材上有孔,明显是留着呼吸用的,帅望轻轻松口气,一番检查,未见异状,找开棺材,冷冬晨睡美人状躺在里面。韦帅望探下脉博,证明确实存活。 帅望抱起瘦成皮包骨的冬晨,长叹一口气:“兄弟,只要你活着,以前那些事,咱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依旧沉睡中的冬晨,缓缓流出一行眼泪。 ------------ 155153,团聚(团得更圆了) 韦帅望抱着冬晨放到床上,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人饿是正常的,脸色发黄就有点不对,翻开眼皮,连白眼球也是黄的,这是肝损伤啊,必然是中毒! 这家伙可不是饿晕了,也不是迷药,而是毒药。 这毒药至少已经损伤肝脏。肝脏是解毒器官,一旦损失,自身解毒能力就慢慢丧失。如果肝损伤不可逆转,那就死定了。 眼睑有充血,看看手,关节肿大,皮肤粗硬,开玩笑,雪白的小奶油一双好白手,这不是正常状况。身上有雀斑似的斑点。 头发有脱发…… 凑到嘴边闻闻,呼吸中一股子怪味混着金属味道。 帅望愣一会儿,基本可以确定是砒霜。只不过中毒量小,中毒时间久。 真不是啥剧毒,是慢慢耗尽身体元气的毒。就是说,你能救他可以救他,只要你功力足够。 韦帅望垂头,妈的,我刚说要好好练功…… 这下子治完,我又归零了! 最惨的是我的身体已经完全经不起再一次归零了。 以命换命,还不定救得到他,换不换? 小冬晨要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会换的,所以,我好象也没啥选择了。 既然我这次反正也是要挂了,要不推宫换血加内力疗伤一起,救活这臭小子的可能性还大点。不行,我刚中的剧毒,哪怕残留一点,换血给他,他立刻就会挂了。再说我俩血型不一定对啊。 韦帅望咬牙切齿,冷清莲你有多恨我啊?死都不放过我?我才不会干把你们有情人分开的缺德事,我要把你们俩带回你们祖坟去合葬,你俩到地下继续享受你们那美好的家族吧。好好解释,你们堂兄妹咋搞到一起去的…… 韦帅望开药方,中毒至少几天,再催吐洗胃之类的已经没用,反而容易造成胃出血。目前看来只能对症治了,开些排毒保肝之类的药,好在这种毒药历史悠久,早有验方。 可是中毒到这地步,就象古话说的,三分药七分命了。 药汁一点点灌进去,韦帅望叹气,我这是自杀啊。 我这是…… 其实我可以找人帮忙的……这里不止我一个高手! 只是…… 只是,韦帅望苦笑,是不是每次要求救命才肯去见他啊? 其实我可以忍痛的,如果能让他高兴,我不高兴我可以忍着。我倒底是为了气难平,还是不想违心表达和解之意?气难平我可以忍着,我有什么可不原谅的?有吗?没有。 帅望抱起冬晨,苦笑:“备车。” 如果有事不得不去见他师父,韦帅望心里其实隐隐有一点高兴。我不是自己要去低头的,我是必须得去。我不委屈,我还能看到他。 我管他见了后会发生什么,总之,这不是我自己找的不痛快,我是,是为了救这臭小子的命。 好吧这就是找借口……可还是觉得很高兴啊。 韦帅望一边运用他那保命的功夫给冬晨疗伤,一边慢慢平静下来与老师同居:风流学生。虽然内心深也会微微黯然地想:相见争如不见。 苦笑,思念就象戒断反应。 如果你曾经拥有过温暖的感情,思念就成了你的戒断反应。 有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愿意为了重新得到那毒品,愿意付任何代价。 听到车马声,先出现的依旧是杜九妹。 看到韦帅望:“你又来了?” 看看车上的冬晨,微微皱眉:“你功力不够?” 韦帅望当即长跪:“前辈……” 杜九妹道:“我不认识他,我不管。” 帅望呆了一会儿:“可是你认识我啊。” 杜九妹道:“等你快死了,我会救你的。” 帅望肚子里默默对这种坚守原则的行为表示下敬仰,结结巴巴地:“可是,如果……那不是更节省一点。” 杜九妹淡淡地:“外一你死了,我不就全省下了。” 韦帅望好想一口血喷地上,不过他还是拱着手:“晚辈先行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了,多谢前辈愿意伸出援手。” 杜九妹淡然离去,当然她心里对小韦也有评价:这小子脸皮可真厚。人生有一二个愿意以命换命的人就够了,弄一堆,你有多少条命可以换啊? 韩笑再一次迎上杜九妹:“前辈,有什么……”已经看到门前车马。 杜九妹简洁地:“韦帅望。” 韩笑愣一下,看到韦帅望抱着的人,猛地狂奔出去:“我哥怎么了?” 帅望退一下:“别过来,他中毒了。” 韩笑一听毒字,本能地站住。 毒字已经成了他生命里的禁忌了。任何别人不要紧的微量毒都可能引起他体内的致命反应。 韩青愣在屋前。 倒是后出来的纳兰迎上来:“帅望!你可来了……” 愣住。 帅望道:“冬晨,中了毒,我怕我一个人功力不太够,所以……” 纳兰过去:“冬晨。”她虽没什么医术,也明白冬晨的脸色不正常,抬头:“还有救吗?” 帅望道:“我会尽力。” 纳兰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真实病情。” 帅望道:“很危险。他中毒几天了,虽然毒药的份量可能不大,但是身体器官已受损,肝脏可能已经没有解毒功能,所以,即使我用内力清除他血液里的毒素,最后身体的损伤能否自行痊愈,还要靠他自己。嗯,他被抓的这段时间,绝过食,所以,毒药也可能让他的胃肠受损,如果,如果他无法……那么……” 杜九妹道:“就是,韦帅望耗尽他所有功夫也不一定能救活你儿子的意思。当然,如果不救你儿子就死了,如果救,韦帅望就死定了。当然,我可以救韦帅望,条件是,将来我儿子不论做了什么,你都要保障他同他的家人毫发无损。” 韦帅望裂开嘴,我去,救冬晨同救我果然是不一样啊商途! 韩青道:“我们先自己想办法,虽然平儿是好孩子,这样的条件……” 帅望轻声笑:“杜前辈是跟我谈交易。” 韩青道:“我和韩笑能帮忙,如果真帮不了,再去谈。” 帅望道:“自然是我快死了,这交易才生效。”笑:“死罪一堆,我不介意多一条。冷平的家人,到他儿子那辈为止,孙子辈的,不关我事了。” 杜九妹道:“也得留个人给你下次又想起来救什么人用。” 韦帅望大喜:“还有下次呢?九娘你真好。” 说到这里,杜九妹也禁不住笑一声:“你是希望还有下一次吗?” 韦帅望“呸”一声:“乌鸦嘴,没有,没有下一次。” 转头看到韩青,笑笑:“我回去弄个笼子把冷平关起来。” 韩青叹气,这是原则问题……算了,对你来说只有解决问题。 纳兰心疼地:“帅望,你又受伤了吗?脸色不太好看。” 帅望笑笑,想说没有,可估计这事不太瞒得住,只得笑笑。 纳兰心中焦灼,求求你,救活我儿子,到嘴边却变成:“你,量力而为。” 帅望点点头:“找个水桶,把他放水里,让韩笑先来,治疗越久,身体表面的毒会越多,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立刻放手,休息一下再说,或者休息一下还可再试,别硬挺着。” 韩笑点头:“我明白。” 韦帅望忍不住微笑看着这个幼年时的韦帅望克星:“长大了。” 韩笑看他一眼,微微讽刺地:“你也是。” 韦帅望笑道:“谢谢,我混蛋依旧。” 于是韩笑成功地被唤起幼年时那种想拿东西把韦帅望砸死的欲望。 不过,韩笑毕竟还是长大了,连哼都没哼,只是淡淡地欠欠身,表示:是是是,您说得对。 韦帅望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一眼纳兰,嘿嘿,我又忍不住逗你儿子了。不过我口气老和气了,是不是有点自来熟过了? 手下已接过冷冬晨去准备水桶,纳兰吩咐一声:“先给他洗干净。换水泡着。”这时候可不能让韩笑倒下啊。 回头看到韦帅望歉意的笑脸,刚要体贴地回一声自家儿子不好,看到韦帅望肚子上渗出血来,这一惊,她直接叫起来:“血!这是……” 韦帅望低头,果然有点血渗出来,想必是运动有点剧烈了,忙道:“沾上的,沾上的,给我件衣服换换。”抬头看纳兰惊恐地看冬晨去了,忙又解释:“是冷清莲身上的。” 纳兰转头吩咐韩笑:“去给你韦大哥拿件衣服,顺便看看他是不是受了伤。” 帅望苦笑:“干娘啊,这个时候你还……” 纳兰道:“小帅望,我真巴不得拿你命换我儿子命,可是做人不能那样做。你要受了伤,你就老实养伤吧。” 一层层解衣,韩笑脸色发白了:“你,真受了伤?” 帅望道:“没事,只是伤口有点挣裂,包上就好了,不用告诉你娘缘定来生全文阅读。” 韩笑看着那巨大的伤口,吓呆了:“这,这……”你居然还活着?这伤口这么大,你当时肠子没掉出来? 帅望道:“看着吓人而矣,这是为了治病,切开的。你看我现在一点事没有。” 韩笑纠结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伤不可能一点事没有啊!可是,我跟我娘说你伤得重,我哥就可能没命啊。 韦帅望瞪他一眼:“我说没事就没事,我要想自杀就不会带他来这儿了。” 韩笑微微安心,嗯,他不会的,他既然把我哥带到这儿来,肯定是不想死,他不会拼命的。 帅望道:“你出去吧,我要打坐一会儿,临阵磨下枪。” 韩青进来:“你怎么受的伤?” 帅望沉默。 韩青道:“看血迹就知道不是沾上的,你不用瞒我。” 帅望轻声:“被小雷刺了一剑。” 韩青微微变声:“刺?” 帅望无语,靠,我说走嘴了,这伤得说砍了一剑,你也不用把聪明劲全用我身上吧,看你这“刺”挑的。沉默一会儿:“刺了两剑,所以,脾脏损伤太重,只得切掉了,这刀口是治伤时留下的。我只是身体有点虚,别的没什么。不用担心。还有,我……”我道德败坏没救了,你别试图拯救我了。 帅望笑,改口:“还有,我中了点毒,不过吃解药了,所以,我得打坐一会儿,我希望你们至少坚持四个时辰,到时,我大约就没什么事了。” 韩青问:“冷清莲怎么了?” 帅望道:“跟冷斐殉情了。” 韩青瞠目:“什么?”冷斐是掌门啊!殉情? 帅望沉默一会儿:“太长了,别问了,反正您也不想管江湖上的事,如果您想做点什么,我就跟您说。” 韩青愣一下,半晌:“那么,冬晨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象是受到长期拘禁。” 帅望道:“他想弹劾掌门,掌门就说要按叛国罪审他,抓起来了。本来师爷同冷斐谈好交换人质,我不巧受了重伤,冷斐觉得有机可乘,带着所有家人跑去……所以,仁德山庄几近灭门了。冷斐断了腿,冷清莲用冷冬晨交换他,然后,一起自杀了。我句句实言。” 韩青半晌:“冷斐为什么……啊,他要杀你,所在被灭门了。” 帅望苦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有足够证据证明我是正当防卫,而且事先警告过。” 韩青问:“冷家有什么反应?” 帅望笑:“师爷很高兴,多数人认为他活该。不会引起战争的。” 韩青点点头:“你打坐吧。好好疗伤。” 帅望沉默一会儿:“这回,我真的很忍耐很克制,只是……” 韩青点点头:“我,我相信。” 韦帅望道:“嗯,多谢。” ------------ 156154,女侠 每二刻钟韩笑就得洗下手,再用清水冲刷冬晨的后背,一个多时辰之后手掌依旧觉得痒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韩笑慢慢咬紧嘴唇,我就是一废物吗?! 那些日日夜夜的修习,最后什么也做不了!连救我哥哥的命也不能! 天地生我何用啊! 我干嘛不替我哥去死呢! 韩笑微觉气血翻腾,忙停下平静一会儿。 深呼吸两次,内心平静。 无用之身,如果能救到亲人,倒还算没白活。 只是……韩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那种痒痛胀的感觉让他知道,他挺不了多久了,这就是全身长满小红点的前奏。怎么样救人才能不用这么长久地皮肤接触呢? 大约只有韦帅望发明的推宫换血了。 韩笑见过滴血验血的情形,当即取下簪子,刺破自己手指,滴一滴血,再从冬晨手指取血。两滴血相溶得很好。 然后就听到脚步声,韩笑忙把血水倒掉。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有人阻止的。那么,等他们阻止不了的时候再说吧。 他父亲和韦帅望会有功力消耗到微弱时,挡不了他一击,到时就没人阻止了。 韩青进来:“你还好吗?” 韩笑道:“你换我一会儿,我去洗洗,再吃点药。” 韩青点头:“去吧。” 看,这孩子理智又冷静,从不会乱来,纳兰把他教得很好。帅望不是不好,只是他这样暴烈任性,太伤他自己了。 纳兰迎上来:“还好吗?” 韩笑道:“手掌有点痒,我得吃点药,我爹接手了,过会儿我再试试。” 纳兰焦灼:“快去。” 半个时辰后,韩笑两只手掌已经红肿,好在他吃药及时,红肿没有继续发展,可是整个人也象大感冒过后的样子,眼睛鼻子都泛红了。 纳兰心惊:“你……”想说你不能再这样了,奈何二儿子命在旦夕,小儿子丧命的风险还是小的。只得咬牙冒险:“你再歇歇。” 韩笑淡然:“我等红肿退了再过去。”声音低沉温和,倒真有让人内心安静的味道。 纳兰从小窗看韩青,韩青微微皱着眉,已显吃力。纳兰微微辛酸,当年何等英武的掌门人,现在功力已经不如儿子了。这时候纳兰倒不觉得小韦当年不肯接受韩青的功夫是执拗了,一流功夫的人变成二流,真有沦落之感。 不等韩笑手上的肿消去,韦帅望倒先出来,看韩青的样子,愣一下:“他进去多久了?” 纳兰道:“一个时辰特工毒妾:带着皇位嫁给你。” 韦帅望微微不悦,怎么,韩笑那小子就坚持了这么会儿功夫? 纳兰道:“韩笑的手肿了,他说等肿消了,他再接他父亲。” 帅望道:“我去,等下换我好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支持四个时辰我还没问题。” 纳兰道:“韩笑的肿消了,我就让他换你下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反正九娘也要等我倒下再救我,何必再多倒下一个。干娘,你别担心,我早点躺倒耍赖的。” 纳兰笑笑,忽然红了眼睛:“你总让我们放心,十句里有九句是哄人的吧?” 帅望微笑:“没有,只有一半是哄人的。” 纳兰叹气:“当年真该对你再好点,光哄你玩闹。” 纳兰自觉失言,苦笑,是的,她还是嫌小韦没规矩,而且因为没规矩吃苦头了。 帅望咧嘴笑:“不要,那我就成斯文败类了,我直接土匪还坦白点。” 韩笑看他一眼,你说谁呢? 纳兰笑:“一脑袋反骨。” 帅望气:“哪有,那些包都是我爹给打的,我才得长圆润呢。” 纳兰伸手摸摸:“真是多出好些包来。” 韦帅望大乐,抱住纳兰:“干娘,下次见了我爹,你使劲收拾他。” 韩笑望天,尼玛,你二十好几了…… 这人是没救了。 纳兰笑:“你说得也是,我那两个驴儿子不好玩,加上你,我就齐全了。” 韩笑叹气,是是是,你种瓜得瓜还外加一歪土豆,你多划算啊。 韦帅望在坑边跪坐:“我休息好了。” 韩青没有收功,韦帅望就在那儿等着。 微微垂着眼睛,前尘种种到现在已不愿回想,只是觉得淡淡的悲衣,还有让他宁愿淹死在这淡淡的悲哀中的亲切感。如果再也不见他,再热闹也有一种家在远方的感觉。 最难是两难,最全是双全。 韩青慢慢收功,别同那驴小子对抗了,拗不过他的。 还是看着他点,早早请杜九妹出手比较容易。 帅望欠身:“辛苦了。” 韩青倒是刚想说辛苦你了,被小韦先说了,不禁苦笑:“量力而为,自己保重。” 帅望再次欠身,弯腰低头,眼睛看着地面,直到韩青出去,关上门。 韩青问:“九娘呢?” 纳兰道:“习武去了。” 韩青想想,也不能一早把人叫来等着,怎么也得二个时辰后再找人家。 韩笑见韩青出来了,忽然间不忍,他爹就他一个儿子,虽然他爹更喜欢养子,可是人家养子明显不愿再拿他当爹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他爹可真是一生为他人殚精竭虑,最后什么也没剩下创世独尊。 不过,有这样一个不能自己出门,打个猎都得爹跟着的儿子,时刻会遇上危险,也只是拖累他吧? 韩笑迎过去:“爹,你累了吗?” 韩青道:“还没有,只是小韦驴脾气上来,非要换我下来。” 韩笑道:“等他功力损耗大了,我就直接把他点晕拎出来。” 韩青不禁笑了,这些孩子哪个是省事的呢:“可让他看清楚是你再动手,免得他误以为敌人下重手。” 韩笑点头:“我知道了,他一遇危险就变疯狗状态。” 韩青道:“这么大了,还象小孩子似的?小韦对你象兄长一样。” 韩笑道:“多大?他没骂过我?你好象看不到他一见我就一脸怪相。” 韩青苦笑:“你见他对谁不怪相了?” 韩笑气道:“那就更不对了,难道那样好啊?我也见人不管男女就抱一下,你也觉得好?” 纳兰真是气结了,忍不住伸手敲韩笑的头:“你给我有点人样,人家在救你哥,你这是吃飞醋呢?” 韩笑更气了:“一码是一码,他他他,他做好事,就得说他一脸京巴样好看?就不能有人不喜欢他? 纳兰忍笑:“我儿子真生气了,别,我儿子最英俊儒雅,谁也比不过。” 韩笑微微黯然:“我当然知道我比不过他。即帮不上忙,也不能让你们开心。” 纳兰苦笑,又觉得不忍,只得伸手搂过:“别小心眼,你是娘的心头肉,神仙在娘眼里也不如你。” 韩笑又气又窘:“喂。”你这是跟韦帅望学坏了你! 纳兰搂紧韩笑:“傻孩子,这世上总有人比你好。可是只有你这个混小子让娘觉得幸福。” 韩笑愣了一会儿:“娘,你这些年,照顾我很辛苦吧?” 纳兰道:“辛苦,不过你得这么帅,娘也没白辛苦。” 韩笑对这种对话真是很无语,啥意思啊,要是长得丑就白辛苦了?难怪我娘喜欢韦帅望,她就一表面端庄,肚子里跟韦帅望一样三观不正的人!啊哼! 纳兰道:“你小时候,每天吵醒我,我就想揍你,一看到你的大眼睛,我就觉得,唉,算了,看你笑就值得爬起床了。” 韩笑不安,慢慢回手抱一下纳兰。 哎呀,我好象想的不对,就算我是个废物,可是对我娘来说――我好象,我好象…… 如果我死了,她受得住吗? 于是,韩笑问了一个很经典的问题:“娘,要是我和哥哥一起遇到危险,你希望谁活着?” 纳兰正喝茶,一口水全喷回杯子里,咳嗽半晌:“你给我滚!”这种狗屁问题! 韩笑沉默一会儿:“你看到哥哥也觉得幸福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当然。”当然,虽然带点苦味,还是幸福的吧,一小团的懂事又省事的小冬冬大明王。 韩笑有点不满:“我哥多好。”你那个当然说得一点也快乐。 纳兰轻声道:“不是你哥的问题,我那时在逃难,不太能感受幸福。” 韩笑拍拍老娘的背:“你以后要对他好点,补偿他才公平。” 纳兰微笑,微微悲哀:“一定。”请你活回来,我应该补偿你的,别让我没机会。你不是我最喜欢的孩子,爱却是一样的。 韩青只是静静微笑站着,他的眼神却表明,他的人不在这儿了。 帅望你还好吗? 什么样的驴子才会一身伤痛非要去救人,让亲人袖手看着你啊?我为什么不去养头猪? 至于冬晨的死活,当然他也关心,却不能让他感受这样的疼痛。 万箭穿心的感觉从来只有小韦做得到。 芙瑶看到冷兰换上男装,不禁笑出来:“这,你在我军扮花木兰?”花木兰长你这样,铁定混不下去。 冷兰迟疑一会儿:“我去……” 芙瑶等着,冷兰不安地整她的衣服,不说了。 芙瑶道:“去哪儿?你不是答应小韦不乱跑?” 冷兰道:“我觉得他说的不对。” 芙瑶尽量用直白的语言:“哪儿不对?” 冷兰半晌:“我去了,冬晨会有危险,我不去,韦帅望也会有危险的。韦帅望有危险,冬晨也一样有危险。” 芙瑶沉默了,过一会儿:“你这种画妆,糊弄鬼吧。” 冷兰道:“我把脸蒙上。” 你怎么不直接写上:看我,我很可疑! 芙瑶道:“韦帅望的手下肯定有易容高手。” 我们回到长白山的治疗现场,纳兰与韩笑去准备晚饭,韩青在院子里转圈,二个时辰很快就要到了,杜大侠依旧未现身。韩青急得,这位女侠分明是不愿管不愿理不愿救,这可怎么办? 救自己孩子,强人所难也只得强了。 韩青转身出门去找杜九妹,韩笑急忙跟出,留下纳兰一人心惊胆颤,这个时候,你们都跑出去,你们对吗? 韩青认为杜九妹是绝对不会走远的,她知道这种疗伤时刻,人处于完全无防备状态,所以杜九妹一定就在附近,在能听到动静的附近。 山谷中兵器声能传几里,九妹应该更慎重些,二三里的直径顶天了。 韩青在方园二里多的圆圈上寻找杜九妹,结果他先听到一声:“韦帅望!”然后就是兵器击打声。 韩青吓得汗毛倒竖,听声音好象冷兰!是幻觉?如果是真的,天保佑吧!九妹你可千万别一剑刺死再说。这位女侠貌似有相当程度的自闭,平时不太开口,从不谈论自己的身世,对话不过是:“粥好喝,菜好吃,风冷,又阴天……” 完全无法了解女侠是啥品性的人,韩青很怕这位杜女侠同他们冷女侠是一路货:砍死再说…… 实际上杜女侠比冷女侠强点不多,一声“韦帅望”之后,电闪雷鸣般的一剑,对方的反应速度让她大吃一惊,咦呀,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人妖看起来跟我当年的功夫差不多呢贴身死神最新章节! 冷兰转身躲闪拔剑,那一转身的速度让所有衣袂飞起,带着风声连成一片,整个人象罩在一团虚幻的白光中。周围的树叶顿时象被剃刀滚过一样,扫出个半圆的圈来。 白光中一刀砍向杜九妹的后背。九妹回身挡住,叫声:“好!”反手压刀,身子凌空而起,双腿踢向冷兰的头。 冷兰回刀不及,伸手抓住九妹脚腕,借力甩出来。 一条鬼影般的速度,杜九妹从她头上飞过,脚尖不过点在片树叶上已经立刻弹回,一剑刺向冷兰。那片树叶即时“啪” 地一声深深镶进树干中。 冷兰禁不住惊恐地叫了一声:“哇!”见了鬼了吧!举刀狂劈,人来杀人,鬼来砍鬼! 刀剑相撞,冷兰的刀弹开。 冷兰大惊,一拳打向对方的咽喉,结果杜九妹的手指先按到她胸前。 身后韩青惊叫:“住手!自己人!” 九妹的手指轻轻一点,一笑。 冷兰手里的刀当即落地,呆住。 韩笑倒比韩青先到,看到这情形,忽然间面目扭曲一下又恢复:“你,你是……” 韩笑愣一下,面孔再次抽搐了一下。 韩青这才到,看到冷兰就笑了出来:“兰丫头!”转头向杜九妹道:“快放了她,这是我师妹冷兰。” 韩笑拱手:“师叔。” 杜九妹解开穴道:“这是丫头?功夫不错,让她救人吧。”转身走了。 冷兰略有不服:“喂……”再打一仗啊! 九妹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冷兰回头:“韦帅望呢?冬晨呢?”见韩青韩笑都一脸笑意,纳闷:“笑什么?” 韩青指指她的脸,她才觉得脸上不太舒服,伸手一摸,原来易容时装的假鼻子受不住这种高速运动已经歪到一边且鼻孔朝天。冷兰惨叫一声,忙把脸上所有假体扯下,几乎是扯下一张脸皮来,原来的猪鼻孔大方下巴都不见了,露出微微泛红的人面桃花。 韩青道:“跟我来。” 一路上把情况向冷兰介绍一遍,冷兰急得拉起韩青就跑,韩笑被甩出好远。 韩笑回到家时,冷兰已经把韦帅望换下来,大马力开动之后,屋子里顿时全是蒸气。 韦帅望团成一团,疲惫不堪:“累死我了,我睡一会儿。” 韩青搭脉:“不行,帅望,你体内余毒未尽,你马上打坐驱毒。” 帅望看他一眼,眼皮不住打架。 韩笑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叹气:“我帮他开个头。” 外力进入身体,片刻就引动韦帅望的内力反击,小韦硬是给折腾精神了:“行了,我自己来。” 韩笑起身,帅望笑:“多谢,小家伙。” 韩笑瞪他一眼:“不用客气。”滚,谁是小家伙。 ------------ 157155,告状 韦帅望打坐了一个时辰,功力虽然没恢复,体力却已恢复,而且,晚饭好了。 几十年如一日地被饭香叫起床,本性难移:“什么肉?” 纳兰在门外笑答:“你想吃的。” 韦帅望开门问:“东坡肉?” 纳兰回头笑:“天鹅肉。” 帅望眨眨眼睛:“我好象被骂了。” 纳兰开怀而笑:“来,给你个鹅头补补脑子。” 帅望道:“先给你儿子吧,看他嘴撇得象喝了一瓶醋似的。” 韩笑顿时一沉脸:“我……”嘴被块肉堵住。 纳兰笑道:“我儿子吃肉,你啃骨头。” 韩笑吃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一脸晴转多云,眼看有雷阵雨的样子。 只听韦帅望抬起两只前爪:“汪汪!” 纳兰大笑,把鹅头扔过去,韦帅望跳起来一口接住,眼睛眨巴眨巴地一脸讨好表情,幸亏他没尾巴设备,不然这会儿得摇得跟扇子似的。 韩笑那一肚子酸劲顿时化作恶心,转头而去。 这斑衣娱亲!无耻得简直让我不忍看了! 有他在,孝子的标准已经高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纳兰低声:“冬晨得救了,是不是?” 帅望微微顿了一下,纳兰顿时白了脸:“怎么?” 帅望道:“呃,冷兰功力很强大,救过来是没问题的。” 纳兰问:“那……还有什么问题?” 帅望犹豫,纳兰急得:“快说悠然山水间!” 帅望轻声:“他绝食自杀。” 纳兰道:“怎么?” 帅望犹豫,要不要说冬晨可能自杀的事?等我走时告诉冷兰一声吧,冷兰不是太靠谱。 纳兰问:“帅望?怎么了?” 这事一定得防备,或者我同韩笑说去? 如果冬晨真的趁家人不备自杀,我可没法向我干娘交待。不论如何,坦诚相告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帅望道:“我同冷斐谈过,他的意思,冬晨不因为被捕或者受虐待自杀,是因为,因为他……他觉得,是因为冷斐说他帮助了南国军队就算叛国罪。” 纳兰诧异:“帮助?” 帅望苦笑:“实际上我的错,我打算去晋阳城……下毒,他不放心,跟去找我,我误以为是敌人靠近,给了他一针,针上有迷药,然后遇到南国的埋伏,整件事,只是因为我莽撞,误伤了他,所以,坏事没干了,本来也不该干的。只是冬晨不该实说,他是打算阻止我。所以冷斐认为他主观上想帮南军,硬说他叛国。” 纳兰半晌:“等一下,韩青说你,受了重伤,失去一根手指,就是……” 帅望道:“啊,那个,完全没妨碍,本来也用不上。” 纳兰愣了一会儿:“如果,只是这样,韩青何必瞒我。你同冬晨吵架了?” 帅望笑:“吵啊,我们不总吵嘛。” 纳兰盯着韦帅望,韦帅望忙露出一个更真诚的笑。 纳兰半晌:“可你认为,他会继续寻死?” 帅望道:“我只是,担心,他,他驴一样。” 纳兰道:“他不至于固执成这样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可能不会。” 纳兰道:“告诉我实话!” 帅望道:“后来,有一个,对我是否主动向南国挑衅的询问,我带了几个晋阳城的难民,只是希望大家知道,南国入侵,后果严重。他们听冬晨说想阻止我,辱骂他见死不救。我当时没想到这个后果,我以为冬晨不会提我们之间的争执,我事先同他交流过。我说过这是我们间的私人谈话,我不希望他提,他可以不说我要去投毒。这对我们彼此都有利,他坚持说实话,也可以。我带了大量剧毒,他担心伤及无辜,跟去看看,这也是实情。我没想到他陈述时,明确说我是去给敌军下毒,他认为对敌人也不应该使用不人道手段。晋阳的难民觉得他见死不救,骂的挺难听。” 纳兰半晌:“他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是担心你伤及无辜?你们事先争执过,为了能不能给敌人下毒?” 帅望沉默。 纳兰道:“那么,你们没争出结果,各自分手了?不,不会吧?他要想阻止你,应该当面说。” 帅望低头,良久:“我保证只对主帅下手,他可能觉得这样可以接受。所以,我让他带三残小雷去将军府等我消息。” 纳兰轻声:“他暗中跟着你,看你是否真的只对主帅下手?” 帅望点点头:“有可能,也是担心我的安全拿无限当单机。” 纳兰看着韦帅望渐渐没有表情的脸,一个人刻意隐藏脸上的愤怒与哀伤表情,会有一种格外冷硬的感觉。 纳兰喃喃:“你真的生气了!” 帅望笑笑:“当时有点生气,后来想想,我当时解释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再说,我同冬晨,彼此舍命相救过,一点小误解,不值得记恨。” 纳兰沉默一会儿:“你认为,他自己没有释怀?” 帅望道:“冷斐说他认罪,愿意负责。我有点担心,我离开后,干娘看着他点。” 纳兰转身去找韩青。 韦帅望听到“啪”的一声摔杯子声,摸摸自己的小心脏,我的妈呀,这是谁摔的啊? 只听纳兰低声怒吼:“韦帅望怎么受的伤?你再给我说一遍!” 帅望眨眨眼睛,我去……难道这才是我干娘的真面目?这这,这比我老婆凶多了! 韦帅望看看面前的饭菜,看看紧闭的屋门,坐下盛饭开吃。 我饿了,我才不去看发生什么,人家问我,我就说,不问,我吃饱睡觉去。 这儿没我什么事了。 金黄色的阳光被挡住,一条黑影印在桌上,帅望叹气,抬起眼皮,从掉落的头发缝里看韩笑,干嘛? 韩笑问:“真的?” 帅望道:“反正你看着他点,可能是我多心。” 韩笑道:“你说得好象他很对不起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家山上一定保留了我们当时各自的供词。” 韩笑问:“你觉得他对不起你吗?” 帅望半晌道:“没有,我们,还是兄弟。” 韩笑脸色微微泛白,事情比他想的严重。 他还以为韦帅望又在耍无赖告恶状,竟然是真的?!小韦郑重温和地否认了他同冬晨间的不和,完美地证明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好兄弟。 韩笑呆住,我们家的两位同韦帅望无比友好的人士这是怎么了?你们俩可真会挑时机同这小子闹决裂啊!还是小韦不需要你们了,开始零容忍了?我靠,这还真不是零容忍的问题,一个杀了他,一个差点害死他,这都不是零容忍的问题了,这是正常人都容忍不了的啊!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我理解了不了了!我是我妈教出来的,我妈只教我审时度事来着,大义凛然是情势容许情况下的尽力表达的事。 韩笑半晌,觉得自己刚才问话的口气不对了,那是训孩子用的:你又他妈捣啥乱? 结果人家不是同你闹着玩。 韩笑深深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啥,把话拉回来,不过这位公子爷久受其母薰陶是不假,实践能力太弱,服软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喉咙里弱弱地“噢”了一声,表示,原来是真的啊,我以为你开玩笑,现在我已经不会了…… 帅望道:“真的。告诉冬晨,希望,他也能原谅我,对他,对他……做的,所有过失。希望我们都能当过去的误会没有发生过。” 韩笑半晌:“还以为你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重生之夫君可欺最新章节。”苦笑,点点头,走了。 韦帅望一人坐在饭桌边,叹气,可惜了,好容易吃上天鹅肉,胃口没了。 萧疏且高卧,无意问阴晴。 韦帅望睡觉去了。 脑袋一挨枕头,就听冬晨那屋里一声怒吼:“你滚!不要你救我!你滚!你走了就别回来!” 韦帅望立刻结结实实地骂了一句脏话:你妈圈圈圈…… 我他妈就想睡个觉,咋就这么难啊! 韦帅望摇摇晃晃半醉酒状态出门了,看到冷兰铁青着脸走出来。 韩青纳兰迎过去:“兰儿……” 帅望苦笑:“被卸磨杀驴了?” 纳兰道:“帅望,你陪冷兰走走,我们同冬晨有话说。” 帅望道:“最好别太激动,他还虚弱着呢,给他点粥喝。” 转头去追冷兰:“姐姐啊,我身受重伤,救你未婚夫又费了好大一块功力,你还有余劲没?给我也充点电。” 冷兰道:“你回去吧,我也只是着急他的安危,他没事了,我就走了。” 帅望道:“你走了,他就死了。” 冷兰道:“不会的,他现在没事了。” 帅望发现冷兰的速度,明显下降:“兰丫头,你,你是不是把救他的保险值调得太高了?” 冷兰道:“我,本来就没想留下来,所以,尽量多给他点功力,保险点。” 帅望呆了一会儿:“多年修练,全送小白脸了?” 冷兰苦笑:“我没心情同你斗嘴。” 韦帅望道:“你快去要回来,他反正也要自杀的!这太浪费了。” 冷兰愣,瞪眼,顿时就恢复往日风采,声调也拔高了:“你说什么?” 韦帅望道:“你没感觉出来吗?他多虚弱啊,他一直在绝食,我估计,就他的驴子脾气,活过来也会继续寻死。本来我就是担心,一看他赶你走这架式,基本可以确认了。” 冷兰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你再胡说八道!” 帅望苦笑:“姐姐,你看我的脸,看我的眼睛,你看看我全身上下有没有一点想同你闹着玩力气!” 冷兰把韦帅望扔下来:“怎么回事?” 帅望道:“自从你跑了,发生了一堆事,冷冬晨就变得象只疯狗,追在我屁股后面咬,他好象觉得他遇到的所有倒霉事全是我弄出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我弄出来的。可我也不是神,你跑了这是我能预料到的吗?而且我心情也不好,后来我被咬急了,我俩就打起来了,然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刚说完一遍不想再说,就是一堆误会,然后他要往东我要往西,我们就各自东西了,他学人忠臣文死谏武死战,弹劾掌门,被抓起来了,然后被扣个罪名,他就要绝食,我估计他认了死罪,可能不会回头,所以,你最好还是回去见最后一面。” 冷兰“嗖”地一声回去了。 韦帅望就地坐下,尼妈,我在这儿睡一觉总不会再有事了吧? ------------ 158156,劝解 冷兰回去时冬晨已经穿好衣服,靠坐在床上喝粥。 看到冷兰,垂下眼睛,没再开口。 纳兰迎出来:“兰儿,到后面歇会儿,让他们先谈谈。” 冷兰喃喃:“帅望说……” 纳兰道:“我知道了,他情绪不对,可能帅望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先吃点东西,韩青会劝他的。如果劝不了,可能就只得麻烦你看着他点了。” 冷兰瞪着纳兰:“他,为什么?韦帅望说,他们发生点误会?” 纳兰叹气:“到后面说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弹劾冷斐?” 冬晨道:“他挟迫冷右旋投票,又杀了他,刺杀韦帅望,过度酷刑冷森首席奶爸纯情妈咪。” 韩青道:“你打算怎么发起弹劾?” 冬晨缓缓道:“没太想好,我想,先寻求冷家人的支持,等冷迪拿到实证再召集弹劾。” 韩青道:“知者众多,必然走漏风声。” 冬晨道:“当然,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如果我不抓紧一切时机,把真相告诉所有人,可能,冷斐也会猜到,我已经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下山去追韦帅望,半路折回,如果他派人监视我,或者有内奸,他可能会杀我灭口。这样,冷迪就孤军奋战了,他去仁德山庄如果再遇到危险,冷家山上就没人知道真相了。冷迪就只能求助于,帅望或者师爷,他们已经决定拿冷逸腾来做交易,而且,众人也不一定相信冷斐政敌的话。我想,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我出了事,他们也就会相信,这是真的。或者,依旧能够弹劾掌门,毕竟,掌门有免死牌,弹劾有活命的机会,也许冷斐愿意接受审判结果。” 韩青点点头:“你被捕之后,他们相信了吗?” 冬晨道:“我听说,冷清带人支援韦帅望去了。我想,我多少起了点作用。” 韩青微笑:“你做得对。” 门外一声咆哮:“对个屁!” 愤怒的韦帅望冲进来:“对个屁!你要是被灭口了,老子会去灭了仁德山庄,根本就没什么狗屁审判!你知不知道!” 冬晨沉默一会儿:“那么,至少有人会知道你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而不是觉得你又疯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内心痛悔,这傻叉原来还为我着想呢?我心里一直希望他爱死死去!帅望掩面,半晌咆哮:“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大傻叉!” 转身跑出去,立刻又跑回来怒吼:“我他妈以为你跟冷斐在一起,我还是启爆了炸药要炸死你们所有人!你知道吗!我炸死死你了!我已经炸死你了!” 冬晨道:“我知道你身负重伤,不下重手一定会死,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留我活着。我希望你想得到,他们的目地是杀你,不可能带着我到处搜查你。” 帅望点点头:“是,想过,可还是不能断定。即使你在,我也炸了。”帅望慢慢握紧拳头:“我以为我不会下手。” 冬晨愣了一会儿:“就算你眼看着我在他们手里,不是也应该选择多活一个,而不是大家一起死吗?这才是正确选择。” 帅望摇摇头:“不,我不管什么正确选择,我本来应该下不去手的,我本来……” 韦帅望咬住嘴唇,半晌:“我跟你绝交!” 韩笑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哥,所以跟他绝交?” 韦帅望怒吼:“对!” 转身就走! 对!我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所以不配再叫人兄弟了,他不绝交我绝交! 你妈,我再也受不了这两个大小圣母了! 韩笑默默站一会儿,慢慢回头,文雅地问:“我们家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啊?” 两个脑抽的父兄,一个呆呆的大嫂,这回好,还有个神经病的师兄。 我开个精神病院算了! 纳兰轻声问:“他俩这算和好了吗?” 韩笑默了:对了,还有我娘,这智商真是超常,想问题的角度就是与众不同末世游戏场最新章节。 韩青忍不住微笑:“至少是比这之前好了。” 纳兰笑道:“这次他不是被你气哭的,也比以前好点。” 韩青无奈地看她一眼。 纳兰叫冷兰:“兰儿,去看看能不能把那驴子拎回来。” 韦帅望坐地上发呆呢。 冷兰呆呆看他一会儿:“你干娘让你回去。” 帅望道:“告诉她做好吃的给我我就回去。” 冷兰无语:“你就没想跑吧?” 帅望道:“我再想想。” 冷兰道:“那我回去了。” 帅望道:“嗯。” 冷兰走两步又回来:“你要跑了呢?你跟我一起回去。” 帅望道:“太没面子了,我不干,要不你背我回去好了。” 冷兰气结:“你个不要脸的……” 过了一会儿:“你还生冬晨气呢?” 帅望道:“嗯。” 冷兰呆站一会儿:“他也不是故意的。” 韦帅望道:“我也是不得已。” 冷兰道:“所以啊,你们还闹什么别扭?” 韦帅望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知道你有种种苦衷,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的好心依旧导致梅子诚误解,你没告诉他等我回来,所以他带了二万人全死了,你是有责任的,我认为你该死,但是我不希望你死。” 冷兰大吃一惊:“什么?你不可以这样说!” 韦帅望道:“是吧。他就说我该死!” 冷兰道:“他,他……他一定觉得你不会在意的。” 帅望默默看她一会儿:“你觉得呢?” 冷兰看着那双死灰的眼睛,半晌低头:“他,他又没经过,他怎么会知道。” 帅望笑笑:“我知道他不知道。” 低头给地面除草,轻声:“我坐会儿就回去。人累了容易失控。” 冷兰在他身边坐下,抱着膝,下巴抵在膝上发呆。 帅望道:“你着急回去?” 冷兰轻声:“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师父正劝他呢,我希望回去时,已经劝好了,我不想再听他骂我滚。” 帅望笑:“你当初干嘛跑?” 冷兰沉默。 帅望道:“因为你妹妹?” 冷兰道:“她喜欢冬晨,冬晨跟她一起会比较轻松,不用自责我的女神校花全文阅读。我知道他没原谅过我,虽然他不说,心里大约不好受吧。” 帅望拍拍她后背:“咱们这些没道义的人在一起混得了,不带他玩了。” 冷兰道:“我只喜欢自己呆着。什么都不用想,无聊时,我可以跟林子里的小鹿小狐狸说话。很开心,很轻松。”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象,你不在他更不好受。” 冷兰在地上划圈:“要是,他一定不原谅自己,是不是,让他去死更好点?” 帅望道:“我们不都选择活着吗?” 冷兰道:“嗯,但是我可以不想,他好象不能。他会一直转圈想说服自己,越转越出不去。” 帅望笑:“是,我们都不过假装肚子里的屎是不存在的。” 冷兰怒:“你滚!” 帅望道:“来吧,咱们互相鼓励着去面对吧,正好都被他吓破了苦胆。” 韩青问冬晨:“我听说,你绝食?”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如果我照原定的,带人去梅将军那儿,我们会等韦帅望的信号行动,后面的事根本不会发生。看情形,如果我不去,韦帅望即使中了埋伏,大约也能全身而退。” 韩青道:“我理解,你愿意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但是,弹劾冷斐的事,你的想法很对,实际结果却因为韦帅望意外受重伤,导致冷家掌门被灭门,这件事,你不觉得也应该负责吗?” 冬晨愣住。 韩青道:“更负责的态度,是尽力减小损失。你有责任,你就应该负责到底。掌门是死了没错,之后乱象丛生,你应当负责让一切走上正轨。和平选举,而非内讧内战。” 冬晨良久:“我觉得,我觉得参与选举的那些人,未必真的了解真相,也未必真的了解候选人到底是什么人,选出来的不见得是好的掌门。” 韩青道:“选举的目地并不是选出个圣人来,圣人也不一定能处理好尘世的纠纷。” 冬晨困惑地:“那么,是为什么?” 韩青道:“为了让侯选人和掌门努力表现自己好的一面,为了让大家都睁眼睛看着掌门是不是好人,为了,掌门做错时,可能和平地让他滚,为了控制他的权力,不要超出一个正常人的能力范围。给一个人神的权力,会降下天火发下洪水的。” 冬晨愣了一会儿:“可是,如果没有这些,不管是你,还是帅望,甚至……可能会做得更好。” 韩青道:“所以,你要尽量少地干涉掌门的决定,不是每件事你都反复查个不停。只有你确定,别人也确定,多数人都确定会造成大错的,你才能去阻止。你不应该去阻止韦帅望下毒,你没这个权力,不管你认为他是对是错,你没这个权力。长老是监督者。观察,得出结论,公之于众,做出决定的,不应该是你。思安长老没教过你吗?他可以提一百条建议,没被接受的,就只是建议。掌门应该怎么做,始终不是他应该左右的。他不能把掌门做的每件事都拿出来讨论,否则掌门就成他了。他只能是弹劾还是不,只有必须经过他同意的事,他才有发言权。” 冬晨半晌:“我不是觉得我有权……”半晌:“我越界了。” 韩青道:“我知道你还是想自杀。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真正的负责,是把自己捅的洞补上。至少,是努力去补。你可以为了补这个洞置生死荣辱于度外,比直接自杀更好一点。” ------------ 159157,蓝 冬晨沉默。 韩青道:“冷家的另一支,几乎被灭绝,一支独大,无人能制约与三井的联合实况。部分冷家人恐怕要到魔教避难,小韦虽然有孝心,有人投奔他不会拒绝收留,魔教会壮大到让冷家看不下去的地步。这是内乱的开始。我希望,有一个能容下大多数冷家人的冷家,也能容得下魔教与冷家的合作。你是冷家长老,目前冷家合法的最高层,你应该再次召集选举,确定魔教的投降协议依旧有效,确保可以选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掌门,或者说,绝大多数人觉得可能接受,而我师父和韦帅望不会强烈反对的人。” 冬晨道:“帅望应该众望所归。” 韩青道:“目前看,他还做不了那个位置。” 冬晨瞪着他。 韩青笑笑:“首先,我认为他不会去参加那个选举。如果他去参加,恐怕武林人要面对一个尴尬的选择。没有任何一个掌门是没有污点的,可是一切污点都只是传言,只有韦帅望亲口承认过自己犯了谋杀罪。这是一个会受到非议的决定,我想,帅望会想到这一点,他不会让别人难堪的。” 冬晨继续瞪着他:“什么?” 韩青道:“比如,你支持韦帅望的话,有人问你,为什么一个谋杀犯可以不受惩罚,还当上武林盟主,你如何回答?” 冬晨愣一会儿:“我,我想,我并不……” 韩青道:“帅望不会参加你们的选举,永远都不会。”他不会给他的亲人表达不支持他不原谅他的机会。 冬晨慢慢醒悟:“这就是说……”冷秋必然上台啊!若干冷家人会再遭追杀,韦帅望会同师爷起争执,什么选举规则,全部会被废除! 韩青道:“韦帅望不肯做掌门,可是任何一个掌门让他不高兴,恐怕都会做不下去的,除了,你同和冷兰。” 冬晨愣了一会儿:“我?韩叔叔,我也是犯过死罪的人。” 韩青道:“我从没见过哪个掌门一点过失没有,你不必开口谈那件事,保持沉默即可。知情人都不会谈论这件事,如果有人当面质疑,你姐姐会出个公告证明你无罪的。” 冬晨愣了:“说谎?你要我说谎?” 韩青道:“我要你保持沉默。” 冬晨摇头:“你,你怎么会……” 韩青道:“生死相搏时,和平时期的底线,很难做到。并不等于我们要告诉别人,有些时候,不必死守那些底线,或者,告诉所有人,不守那些底线也是会被原谅的,或者,更极端一点,只有不守底线的人才能成功。经过的人都明白,有些事,情有可原,但是我不能告诉众人,法可容情。至于法是否可容情……” 韩青笑笑:“法是用来维护一个秩序的。如果法对韦帅望不容情,北国武林会崩溃的。这个你可能很难接受,但是任何公正都是有一个成本的。我们不会花上十年时间来追查五个铜板的归属问题,我们会按某个规则,把实在查不出应该归谁的五个铜板一人一半分给原被告。我们甚至不会拘押一个人十年八年,来查明他是否真的有罪,而会按某种规则来判他是否有罪。这一点,你可能很难接受,但是现实就是,不可能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地追求公正,如果我们真的用十年时间拘押一个人,证明他无罪,那也不是公正。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维持公正。小心地,谨慎地维持最大的公正。杀掉韦帅望,可能导致几万几十万,甚至整个国家陷入战乱中。那不是我们付得起的代价。所以我们不追究。但是,公开宣告,这种行为是可以原谅的,导致的道德崩坏,也一样是我们无法承受的,两害权其轻,回避是最好的办法。同样的原因,我希望你暂时保持沉默,等到局势稳定,你可以站出来说明真相。” 冬晨看着韩青的目光,有一点陌生,这个人怎么了?他不是我知道的韩掌门。 韩青想了想:“你没去找梅子诚,那么,梅子诚是怎么误解的?谁说了什么,让他误会?又是谁预先知道他的计划,设下埋伏?” 冬晨半晌:“我不清楚步步青莲全文阅读。” 韩青道:“那么,暂时不要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冬晨缓缓道:“韩叔叔,是我误解你的意思了吧?你让我,在被帅望救了之后,隐瞒我自己的过失,去争本应属于他的位置?” 韩青道:“如果他愿意参加选举,你只管做你的长老。如果他不愿意,不可以让这个公选程序因你而废,重新变成指定或者继承制。” 韩青道:“严格点说,你打乱的平衡,你再去给我架好了。不能扔下不管。不管有多难,这是你责任。如果你选择逃避,自杀,那我就认为,你确实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谈话结束。 冬晨呆若木鸡。 韦帅望和冷兰快乐地讨论着别后的生活,然后韦帅望怪叫起来:“你他妈的劫我的车!原来是你劫走!你居然敢把老子的人打吐血!” 冷兰耸耸肩:“盗亦有道,我总不能劫好人的。” 韦帅望气结:“我这是正当生意,你一强盗,你抢劫守法商人你还有道了?你那是邪门歪道吧!” 冷兰怒道:“老子抢你的,你想怎么着?你再说我还抢!” 帅望默默无语:“别,姐姐你需要多少说个数,我给你送去。你喜欢啥级别的对练,我给你派去,你轻轻打两下,别给打废了就成。”望天:“我果然是无道昏君啊。看看我结交这些不讲理的货就知道了。” 纳兰招呼帅望冷兰吃饭,这顿热了又热的饭终于摆好了。 韦帅望和冷兰往屋里探探头,再次讨论:“他好了吗?” “好象没……” “两眼发呆,蠢鸡似的。” “你才蠢鸡……” “那你进去。” “我……” “我吃饭去了。” “我,我,我也吃饭去。” 看到韩青,韦帅望不禁想到:其实我吃过了,其实冬晨也没啥可怕的…… 他微笑,欠身:“韩叔叔,干娘,我们回来了,刚才我乱发脾气,是我不对。” 冷兰很想说: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结果只是喃喃跟着小韦叫了声:“韩叔叔纳兰姨……” 韩青笑笑:“坐下吃饭吧。” 帅望再欠欠身,向站着的韩笑做个“你请坐”的手势,韩笑客气:“兄长先请。” 互相点头哈腰客气两句,各自坐下。 把冷兰晕得,迷迷糊糊跟着韦帅望坐边上了。 纳兰倒想说:姑娘你坐这儿来……算了,家宴嘛,爱坐哪儿坐哪儿。 只不过你紧跟韦帅望这节奏有点不对。 韦帅望看着一桌子菜,再一次没胃口,坐一起了,说点啥呢? 小韦拎起酒壶,敬一圈:“晚辈无能,让长辈受累,躲在这种偏僻寒冷之地东唐再续。不知您们将来是希望住在京城还是靠近冷家山的地方?晚辈事先准备着,战况稍稳,就接您们过去。” 纳兰道:“你忙你的,这些小事,我们自己慢慢打算。” 帅望道:“那我就两处都先备下,听候吩咐。” 纳兰问:“你打算长住哪里?” 帅望道:“我当然是同芙瑶在一起。” 纳兰愣一会儿:“这么说来,你无意执掌冷家。” 帅望道:“我德行能力都不配做武林领袖,也无意牺牲个人自由与利益,为他人无私贡献。” 纳兰道:“那样,冷家岂不是还要有一场混乱?” 帅望道:“师爷会主持大局。他做事果断明智,冷家会恢复秩序的。” 纳兰看一眼韩青,韩青只是点点头:“早点让兰儿去见我师父,好让他放心。” 帅望点头:“是。” 纳兰问:“帅望,你会支持你师爷,是不是?” 帅望点头:“当然。” 纳兰道:“如果他准备大清洗,你是否支持?” 帅望抬头看她一会儿:“冷家的事,我无权过问。干娘的意思,是要我干涉一下吗?” 纳兰想了想:“能劝就劝劝,尽力罢了。” 帅望淡淡地:“我会尽力。”逃走的不是我,我一直挺着,做我能做的。筋断骨折,没脸没皮,缺心少肺地,站在那儿。你知道,冷风吹过伤口的感觉,就象丝丝缕缕地刺痛,正把生命象血肉中的乱麻一样慢慢抽走。 韩青终于道:“你不必担心那个,小韦不会看着无辜人被屠杀的。” 韦帅望不安地:“还有但是吧?”笑。 韩青道:“别同你师爷直接冲突。” 帅望喝酒:“唔,应该怎么做?” 韩青道:“多同兰儿冬晨商量。” 帅望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不是吧?你这么直接地让我坑师叔啊? 冷兰一双大眼睛纯真地眨着,在说什么?听着象说我爹的坏话呢。 韦帅望点点头:“师父的教诲,我一定劳记心中。”想了想,纠正:“口误了,韩叔叔。” 帅望想了想:“韩叔叔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韩青道:“希望你过得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尽量。” 良久,帅望道:“误会都因沟通不良,如果你真有什么想法,我还是希望能直言相告。如果没有……” 韩青道:“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帅望点头,笑笑。 ------------ 160158,愤怒 帅望沉默。 纳兰问:“仗打到什么地步了?你怎么受的伤?” 帅望道:“传说,有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往紫蒙而来。梅子梅带了五万人在路上伏击最远的余国旧部组成的南军,我手下组织了一队河工,在水路上骚扰运粮队伍。目前,有五万大军绕过紫蒙,意图切断紫蒙供应线,另有十万大军围住紫蒙。还有十万押粮兵陆续而来。” 纳兰惊讶:“那岂不是情况危急?” 帅望道:“我当然是希望紫蒙尽量能守住。因为紫蒙城里居民太多,而且,当初路桥建设都是我们出资,还没收回本钱。” 纳兰被逗笑:“你这孩子。” 帅望也笑了:“我倒是说真的。干娘,虽然谈钱不高雅,但是,好容易建起来的,真毁了,国库里恐怕拿不出钱来重建,我也拿不出第二笔这样的巨款,如果他们真给我烧了,这个城就消失了,国家税收会长时间内无法恢复。” 笑:“如果他们屠城……” 沉默一会儿:“我也不能怎么样,只希望能守住。” 笑笑:“如果实在守不住,倒是宁可放开三关,引敌深入,拉长供给线。不过,这些事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将军们会决定的。我只是提供技术支持。所有决定都是朝庭与将军们下的。而且,所有技术支持,我已经交冷家备案待查,即使我不在,朝庭仍可调用一切技术手段与器材,所有研究工作,都得到武林与朝庭共识许可进行仙之极道。” 韩青沉默。 帅望笑笑:“我考虑过最小伤亡结束战争,一来呢,最小伤亡只能是吓退对方,让人感到恐怖的方式,可能都是不人道的方式。二来,可能引起对方相应的报复手段。还有,不把对方打倒,或者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战争。摄政王和将军们倾向于消耗敌人的财力物力人力。不管是毒药还是炸药,都没有战争本身伤亡大,战争本身,又没有饿荒的伤亡大。如果不能消灭敌人,最大程度伤害敌人似乎是必然选择。我们决定把主要精力放在敌人的粮草上,如果他们不停地损失粮草,就得不断征粮,而最近的征粮地区,恰是半游牧地区,粮食产量少,人悍性烈,很容易造成内部□,□会导致粮田荒芜,饥荒,更大范围的□。比任何致命武器都更有效地削减对方战斗力。魔教也有准备进入中原地区传播反抗压迫性质的教义,希望能起点作用。” 良久,韩青回答:“你曾经对贺家做过很残忍的事,一个人无权决定让另一个人承受极端痛苦,以解救更多的人。同时,你平息了一场南北战争,至少让战争推迟十年,让我们的国家准备好对抗一个强大的敌人,你救了很多人,救了整个北国武林也可能拯救了这个国家免于倾覆。做为一个决策者,你做了正确选择。这两件事,是同时存在的。” 帅望愣一下,是谴责还是肯定?啊,只是,同时存在。是的,同时存在:“那么,我应该如何选择?” 韩青微笑:“如果上帝一定要你的头生子做祭品,杀掉自己的孩子是不对的,你也只得这样做。” 帅望笑一声:“所以你就这么做了?” 韩青道:“是的,我就这样做了。” 帅望沉默,扭头去看别处,面无表情,胸口却不断起伏,所以,你就这样做了!杀了我,武林就平静了!所以你就这样做了。至于我的感受,重要吗?我曾经认为过贺家的感受重要吗?如果真的有上帝,你会不会献祭?还是为了正义,让大家一起死吧。 帅望轻声:“那么,有人说你根本不想杀我,是假的了?” 韩青道:“我没有力气,再下一次手。” 轻声,叹息:“我做不到了。”意志力已崩溃。 我也只是一个人。 是父亲。 你,一如我亲子。 帅望沉默许久,笑了:“我只是不该站在你对立面。” 韩青道:“我守护冷家的意愿很坚决。” 帅望道:“很好。”你活该被冷家抛弃! 然后想到,他自己也是一个被白道抛弃的人。 帅望笑笑,原来我是被这个人教坏了。人的生命不是最重要的,正义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大家定下的规则,不管为了什么,违背这些原则,都会为世人不容。大智慧者不行诡计,就是这个原因。 帅望沉默,他依旧内心激怒,可是韩青那句“我做不到了”却深深地刺痛了他,是的,剧痛会抽走你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意志也好,信仰也好,愤怒也好,当痛苦足够大时,人,只剩下呼吸的力量。 或者,你会痛恨你还有呼吸的力量。 只有当自己已经死了,关闭一切感知。 良久,帅望道:“我想,那对你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呢,是事后才知道,那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希望,我们都足够坚强,让过去的的事,过去仙誓全文阅读。我很后悔我做过的错事,我想,如果那些事再次发生……” 良久:“我会更理智地处理。”静静地看着你死去,什么也不做。 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呢? 大家都放下筷子,没人想吃了。 说得好好的,好象又崩了。 韦帅望的愤怒不平息,好象永远也不会有好好的谈话。 可是韦帅望的愤怒是永远不会平息的,因为他无处宣泄。他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说,他恨韩青,也不会对韩青说。他只是把愤怒压下,当做不存在。只要你不提,就不存在。 提了,他的愤怒就会爆发。即使他平静地说话,也没有理智的思考了,只有怨恨,压不住的怨恨,他心里很清楚,韩青在说他是一个决策者,他的选择是不得已。韩青没说他错也没说他对,韩青说自己也是做了不得已的选择,韩青说了他下不去手。 没有用,他的愤怒是最强烈的情绪,激起他的愤怒的“是的,我就这样做了”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象钟声一样在脑子里回响,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怒火,直到韦帅望无法承受,不得不关闭感知与思考。 帅望欠欠身:“我去看看冬晨。恕我失礼。”起身而去。 冷兰也站起来,看看韩青,看看纳兰,纳兰忙道:“去吧。”快去吧, 冬晨面容削瘦,反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静静瞪了一会儿帅望和冷兰。 帅望笑:“正常了吗?兰丫头等着你道歉呢。” 冷兰窘一下:“我……” 冬晨问:“你会参加公选掌门吗?” 韦帅望愣一下:“喂,……”拐哪儿去了? 冬晨问:“如果继续公选的话,你会参加吗?” 韦帅望道:“不会,说这个干嘛?” 冬晨道:“如果你不参加,可能这个制度就废了。” 帅望笑:“想不到我作用这么大,不过,我不打算为了武林的未来做出伟大的牺牲,不要命就得了,不要脸就算了。” 冬晨愣了一会儿,不要脸? 帅望道:“如果有人提议,我会支持公选的,至少,走个形势。” 冬晨沉默了。 帅望拍拍冷兰:“你跟他谈谈吧,我静一静。” 我静一静。 冬晨兄弟先国后家,一醒了,就想起来选举的事。 韦帅望苦笑,这是有人事先提过了? 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有人专司杀伐,有人专司建设,确实是个好设计。 此时再不抽身,势必成为大反派了。要不要甘当基石,拿肩膀扛着兄弟上台? 再说吧,免得将来兄弟拿我献祭时不好意思开刀。 韦帅望道:“前线危急,恕我先行一步。失陪了。” ------------ 161159,战场 帅望道:“韩叔叔,我先行一步,让冬晨和冷兰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韩青点点头:“好。”那个好字,声音极轻微。 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峰,没有回头。 帅望站了一会儿:“我,我走了。” 韩青再次点点头,他好象又说了一次“好”,却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伤到你了? 帅望一直很想对他怒吼:你去死你去死! 可是,这个伤痛的背影,让他希望自己去死,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全吞回去,即使是一根根毒针,他也宁愿自己吃下去暖阳全文阅读。可惜,说出口的话,再也收不回。 韦帅望再一次感觉自己正在慢慢下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拉下寒冷黑暗的深渊。 不,不! 求你平静下来,说出的话无法挽回,求求你想出一句能安慰他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难道一分钟的谎言也做不到吗? 我能的,我一定能的。 放下你的骄傲!放下所有抵抗。 良久,帅望轻声:“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韩青慢慢回过头,微微笑一下:“我知道。” 帅望道:“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或者,态度……,那只是……请,原谅我。”跪下。 韩青笑笑,微微哽咽:“我知道,你尽力了。”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整个面孔酸涨,他只是低下头,拜了又拜:“保重。” 起身离去,没再看韩青。 他好久,都没再好好看一眼他师父了。 不看,大约就不会有新的图像储存进来,取代旧的吧? 韦帅望回到三关前。 十里之外已经看到硝烟凫凫。 空气中硫磺味夹着甜丝丝的血腥味,在暖暖的风中,隐隐约约地飘来。 硕大的夕阳,地平线上的彩霞,象一滩血。 映得整个大地通红。 方园五公里之内都是尸体,残肢断臂滴着血,长矛短剑歪歪斜斜地插向天空。 几千士兵正在打扫战场。 不时地有呻吟声:水,痛,娘…… 帅望下了马,绕开尸体,正准备跟带兵的将领打个招呼,忽觉得旁边尸体一动,一只带血的手伸过来,看起来,是打算抓他衣角,帅望迈一步躲开,那人抬头,血淋淋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鲜明:“救救我,我也只是个种地的,我也有家人,救救我。” 帅望静静地看着他,我们没到你家里砍你,而且,砍你的,也不是我。 我无能为力。 我对这大面积的杀戮,无能为力了。 一队人马奔过来:“什么人!” 韦帅望抬头:“摩尼教教主,韦帅望。” 那人一愣,倒还客气:“请赐圣令一观。” 帅望拿出魔教的日月令牌,一队人下马:“国师,王爷在城里等您。” 其中一人,忽然跪下:“教主,请教赐福于我,免我杀戮之罪!” 帅望听他口音:“你是在雪山入教的吧?” 那人哽咽:“是,这些人里……” 帅望慢慢走过去,手掌按在他额头:“我与你同在,向天上的父祈求,原谅我们因无知与软弱所犯的过失,免我因苦,免我不安,救我于苦痛迷茫的深渊,坚定我们的信念,让我们永远有勇气从苦痛中爬起来,永远坚信你的存在,永远追寻自己的良心,让我们免受考验,即使做错,仍能挽回,让我们忏悔即得原谅,不求永不迷失,只求从未放弃窥天最新章节。求天上的父,保佑我们的肉体和灵魂,让侵害我们的敌人死于他的罪,因他们而起的杀戮之罪,归于他们身上。我相信你始终与我同在。” 帅望松开手,轻声:“你不得不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兄弟,神会宽恕你的杀戮。” 那人泪流满面:“多谢教主。” 帅望再次转头,看地上那个装死的南军,轻声:“起来,跟随我。” 一团血肉中,一个人爬起来,北军士兵大惊,过来就是一枪。 帅望伸手挡住枪尖:“战争中止。” 那士兵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天神啊!” 帅望道:“上苍有好生之德。” 那个南国的俘虏一瘸一拐跟在帅望身后,帅望伸手把他拎到马上,笑:“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只是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 那俘虏呆呆地点头。 帅望微笑着牵马进城。 他又救了一个人。 看起来,真的应该常温习教义,我差点就忘了,一个人,是善是恶,不在于你做过什么,能做什么,而在于,你一直坚持做什么。或者,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于这个世界就象蚂蚁与一颗大树,无足轻重。可是我一直在坚持,我今天救了一个人。我明天还会这样做,救每一个我能救的,每一个我遇到的,向我伸出手的人。 帅望笑问:“你想要什么?回家?安居?参军?混口饭吃?” 那人轻声答:“跟随你。” 帅望笑道:“神与你的良知同在,良知在,神也在。你不必跟随我,我只是上天派来告诉你这句话的。” 韦帅望进了守备府,小暖阁子里冷秋同芙瑶正在议事,一老一少挺和气的,看起来互相都觉得对方合脾气。 帅望笑道:“打了大胜仗啊。” 冷秋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脸色就不好看了:“你自己?” 帅望咧嘴:“师爷,别太偏心啊,你下句是不是该来的没来啊?” 冷秋见他嘻皮笑脸的,自己就恢复从容淡定了:“你这没用的废物倒跑来干什么?打也不打,杀也不杀的,你就养你的伤去吧。” 韦帅望笑道:“等你那有用的女儿女婿来了我就走。” 芙瑶问:“人救下了?没遇到什么危险?” 帅望道:“嗯,冷清连和冷斐都变骨灰了,我给他们埋那边了。冬晨中了毒,费了好大劲救过来,要不是冷兰去了,我这功夫就又要归零了。” 冷秋的脸顿时就铁青了,什么?! 韦帅望的功夫得归零,那我女儿还好得了? 帅望陪笑,躲到芙瑶身边去:“不关我事,我告诉她别去的……” ------------ 162160,开解 冷秋沉默一会儿:“冷兰还好吗?” 帅望道:“不用担心,三五年就恢复了。” 冷秋沉着脸,那傻孩子几乎整个生命就是习武,好吧,她愿意用五年生命换那个二货生还,就当买一乐了,你觉得不值又能如何? 冷秋这才问:“你呢?” 帅望笑:“还能支持。” 冷秋沉默一会儿:“那两个人怎么死的?” 帅望道:“自杀。” 冷秋终于忍不住笑了:“被你吓死的?” 韦帅望很无奈:“真的是自杀。” 冷秋道:“噢,那一定是吓疯了。” 帅望非常无力地看着那笑得挺开心的死老头,看起来让世人承认真相就是那么简单是不可能的事了。他要不要编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让世人满足呢? 算了,让大家自己发挥想象力好了。 芙瑶只是默默握住他手。 帅望道:“是的,我去见我师父了。他过得挺好,如果我不去的话。” 芙瑶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握紧他的手。 帅望微笑:“我没事。” 冷秋道:“时间不早了,这些王爷留下看看,明天再说吧。” 帅望笑:“我送师爷。” 冷秋道:“免了。” 屋里剩下孤男寡女,双目一对,立刻起了化学反应,紧紧拥抱在一起。 芙瑶抬头,微笑:“冷兰不去,你是不是就打算舍己救人了?” 帅望笑:“本来是的,后来我舍不得老婆孤苦下半辈子,就把他带到九妹那儿去了精灵王的王妃。” 芙瑶内心微安:“你最好想都不要想。小韦,我等你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自己是什么人?” 韦帅望愣了愣:“我,我刚认识到我是一个能力有限的好人啊。” 芙瑶被逗笑:“我呸!” 帅望傻傻地:“或者,想当好人的坏人?” 芙瑶笑得支住头:“韦帅望,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韦帅望道:“我他妈都快老了!” 芙瑶道:“一个人长大之后,就会认识到自己的责任,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成天哭哭泣泣希望别人觉得自己是好人。谁在乎你是不是好人,你好好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得了。” 韦帅望呆呆:“我做得挺好啊,连吃饭都比别人吃得好。” 芙瑶道:“说来听听,你的职责是啥?” 帅望想了半天:“吃饱了出去玩,玩够了回来吃,然后睡觉……” 芙瑶道:“你不是独行侠,也不是冒险家,你是武林首领,宗教领袖,最近跑来控诉你的人一波又一波,据说你连祭祀都不肯主持,日常祈祷不做就罢了,居然还胡编教义?” 韦帅望气得:“我擦,这他妈谁啊!贺平板来见你了?” 芙瑶骇笑:“谁?” 韦帅望道:“没鼻子的平板女。” 芙瑶大笑:“你不怕舌头长疮啊!” 韦帅望气道:“她好大狗胆,居然跑来告我状,她要血祭,我他妈才不给她主持。祈祷,我祈个屁啊!如果真有神明,他睁开他的狗眼看看这个世界,有脸接受祈祷吗?” 芙瑶笑道:“我觉得他创造出你这样的奇葩应该挺得意的。” 帅望道:“如果他满意,就更不用废话了。” 芙瑶道:“不同你说笑,帅望,你的生死不是你一个人的安危,也不只是你家人的事。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所以,我不多说。但是你得好好考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魔教怎么办?这么庞大的势力,真的乱起来,不只武林,国家都会为之撼动。这是你的首要责任,然后才是做个好人,舍己救人之类的。好好想想。” 韦帅望搔搔头:“噢,我得早立个继承人。” 芙瑶气了个跟头:“韦帅望!” 帅望大乐:“破解你的紧箍咒!” 芙瑶看他一眼:“见你师父了?” 帅望苦笑:“喔。” 芙瑶问:“打滚没?” 帅望笑:“没。” 芙瑶看看:“眼睛也没肿,看起来没什么进展,过来抱抱,要不要哭诉一下?” 帅望过去抱住芙瑶:“我懒得想那件事,不过,抱抱吧,好累的感觉。” 芙瑶轻轻拍拍他后背:“帅望啊,睁开眼看看吧,皇室骨肉相残多正常的现象啊?谁天生无情?人到一定位置,想舍生取义也不能了,害自己性命叫舍生,害死一群人,叫猪头龙组特工全文阅读。所以,这就是政治争斗啊,各有各的不得已,你们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他同你都是有情有义的人,看开点吧。” 帅望“噢”一声。 芙瑶道:“来,看丐帮那小丫头又改主意了,丁青山也不要了,要方兴。” 韦帅望道:“她这是要换一圈吗?” 芙瑶道:“换个武林长老不要紧,将军不能给她,我已经派人拒绝了。” 帅望想了想:“人走了吗?” 芙瑶道:“刚下令,你有意见吗?” 帅望道:“追回来。咱们再商量。” 芙瑶笑:“如果你给我的理由是你喜欢方兴那小子……”伸手指指韦帅望,你给我小心了! 出去吩咐人,把信使追回。 帅望问:“小梅有什么消息吗?” 芙瑶道:“告急告急告急。一路骚扰,方凛仍带大军近十万快到达了。他们采用乱马趟雷的方式,让地雷再没起过大效果,虽然他们损失了几千匹战马,但是相对于十万大军来说,损失可不能算大。方队行军,弓箭手轮岗,走的虽然慢,小梅想要切割的打法却无效了。虽然一路上也消灭了几万人,但是小梅自己损失也不小。” 韦帅望道:“我怀疑他们这是试探下方兴还活着没。告诉他们可以换,半个月后,紫蒙城外。然后再派人送次信,告诉他们不换。” 芙瑶扬眉:“半个月?” 帅望笑:“方兴在紫蒙城里押着,不过,我们不用告诉他们,一来一去半个月,他们会以为在小梅那儿,给小梅个消息,布个陷阱抓老方才是正经事。” 芙瑶想了想:“来人,纸笔。”重新写了回信,封上,交人送出。 摸摸帅望的大头:“唉,杀神?” 韦帅望道:“我身不由已。”沮丧,你看,咱救人无能为力,杀人却有力得很。就这品性,天生我才啊。 芙瑶道:“陈其也告急了,浮雷被南军用跑空竹排的办法破了。水底雷被水鬼破了。急信问,要不要硬拼。” 帅望捂着嘴。 芙瑶照他手脑就是一巴掌:“说!” 韦帅望笑:“干娘让我带长白山特产给你。” 芙瑶瞪着他:“那我们就仁慈地等着他们运粮来吃饱了砍我们人头?” 韦帅望笑:“梅雨季这东西长得特别好。味道又香,口感又奇怪,就一个毛病……” 芙瑶看起来又想给他一巴掌,听到“毛病”二字不禁就笑了,果然,韦帅望说的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毛病的。 帅望道:“生吃的话,人会肿成猪头,还有上吐下泻什么的。上次冷兰吃了一次,那嘴肿得象腊肠,我印象特别深。她从来没那么可爱过。” 芙瑶笑道:“损贼!你就直接说是泻药吧!” 韦帅望道:“大量使用巴豆那太不人道了,再说他们不吃的粮食,没准我们还能抢来吃呢。还有,就是大面积播种的话,这个东西,不用投毒,会自动散播,蔬菜,水,或者熟食。症状不严重,有点象水土不服。不容易被人发觉,是人为的轮回剑典。解决的方式也很简单,碱水洗,煮沸一段时间。对居民不会有太大伤害,能有效降低士兵的战斗力。” 芙瑶问:“要多久?” 帅望道:“现在正是播种季,见效得一个月左右” 芙瑶道:“你安排人去做吧。不过,说到投毒,如果水雷的真的不行,我还希望那些粮食进不了敌人的口!” 帅望沉默一会儿:“魔教有毒品备案表。” 芙瑶问:“你不想给我个建议吗?” 帅望道:“毒性低发作慢的,可能效果更好。” 芙瑶缓缓点头,是的,一下子吃死几千人没什么用,最有用的是整体战斗力的下降,, 芙瑶的手,放在帅望手上:“不会有人知道。” 帅望笑:“我知道。” 沉默一会儿:“你弟弟要来了。” 芙瑶道:“不用担心,他那一套只用来对你。对我,毫无用处。”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问我是否要做掌门。” 芙瑶问:“怎么?” 帅望道:“我说我不想。但是,这是他清醒后的第一个问题。当然,我师父先同他谈过。” 芙瑶道:“你怀疑你师父怂恿他做掌门吗?” 帅望沉默。 芙瑶道:“如果你师父是这个意思,你打算怎么做呢?” 帅望道:“当然是如他所愿。” 芙瑶道:“那就不必多想了。既然你不想去掌门,冬晨去做还是冷兰,总之是你师爷的太上皇。” 帅望道:“当然,我知道,而且,这样更好,我只是,不太高兴……” 芙瑶道:“可能你师父只是为了给冬晨点活下去的理由吧?” 帅望点头。 芙瑶笑:“他应该先同你商量?” 帅望道:“是我不想跟他商量。” 芙瑶道:“那么,就算冬晨更合适,他也应该先想到你。” 帅望道:“不是,我是想,他大约知道我很难被众人接受,我也这么想,我只是,不希望他也这么想。他想那么多干嘛,他应该只觉得我尽力了,我没再做什么坏事,他觉得高兴就得了。念念不忘,我已是黑道首领,不配染指冷家。” 芙瑶微笑:“还有吗?” 帅望道:“我想,他大约永远不会释怀,我没按他指引的光辉大道走下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让他失望了,再怎么努力,也伤到他了。我觉得,很失败。” 芙瑶道:“或者,他会觉得,你活得很真诚很真实,没有虚伪没有算计,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爱的人都在,你救了天下,没有抛弃任何一个亲人,或者,他会觉得羡慕。如果他没有这种感觉,有空我去告诉他。” 帅望笑了:“也许你说得对,要的太多,总会失去一些,至少他还活着。人活着,就有希望。” ------------ 163161,伤员 韦帅望吃过饭,首先打坐恢复他的功力。 芙瑶处理公务时,他也被逼着履行教主的职责。 韦帅望当然选比较容易的,先去探望伤员了。 韩宇床上办公呢,一二三条命令南朝记录,韩宇一边说一边看南朝的记录,不时地训叱“蠢货”,南朝一脸无奈。 韦帅望笑得:“南朝遇到克星了。” 韩宇看到帅望:“可见到活人了,教主大人,听说你又做孤胆英雄去了?” 帅望问:“你怎么样了?医堂的人呢?” 韩宇道:“我还好,就是时不时地想揍人,管老扁要药,他又不肯给。” 帅望想了想,笑:“他不给你,肯定不是好药,你忍忍吧。我应该早点过来看你。” 韩宇道:“你不看我倒没什么,只是大家都觉得,你去救冷冬晨不能算为公,是为私,因私废公,不是好教主。” 帅望笑笑。 韩宇道:“这个人对魔教有任何好处吗?对战争有任何用处吗?他为魔教做过什么吗?为国家做过什么吗?你不顾前线战事紧张,不顾国家族命运,抛弃教众,抛弃三军将士,连自己女人也不管,跑去救个没用的人,这是一个教主该做的吗?” 韦帅望看一眼南朝,南朝无奈地望天,是的,这就是药物作用后果。我一天一天被骂啊,他再不好,我就疯了。 韦帅望道:“把老扁叫来。” 韩宇沮丧了:“我肯定是被灌吐真剂了。你快把那混蛋医生叫来问问,他是不是拿我试验新药了!” 韦帅望忍不住笑:“原来是吐真剂,那就都是肺脏之言了?” 韩宇道:“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说话,我可不是疯子。” 帅望道:“没关系,你说得都对,我一定好好反省。” 韩宇道:“省个屁,你反省二十年,也不过是我知道错了,我就这样。” 韦帅望大乐:“知音啊。” 韩宇张嘴就要骂:“知你……”捂住嘴:“教主,求求你快走吧,我要忍不住骂脏话了。” 帅望道:“真的没关系,我老实听着,你骂完能痛快点不?”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只是担心你脑子一热,不知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韦帅望道:“我知道。我会把这场战争负责到底。” 韩宇微微叹口气:“教主英明极品美女帝国。”神情微微疲倦。 帅望道:“你别太劳累,有什么事我会处理。” 韩宇道:“南朝,把那些卷宗给教主拿一份。” 南朝一笑,回头捧起一罗子半米高的文卷,韦帅望瞪眼:“呃!” 韩宇怒道:“瞪什么眼睛,这都是你这些日子早该处理的。” 帅望喃喃:“我去看老扁。”我的妈呀,疯了的韩宇堪比我爹了。 下人过来回话:“教主,扁堂主在王爷那儿,王爷说让你有重要的事过去说,没事歇着。” 韦帅望默默看他一会儿:“你不用原话复述吧?” 那人怯怯:“回教主,我没敢原话复述。” 韦帅望哽咽一会儿,那原话得多难听啊?这是什么老婆啊,当着别人面一点不给留面子啊。 韦帅望继续在医堂院子里转,老扁被女王宣了,他手下可不敢这般拿大啊,已经去通知了副堂主过来侍候,谢农过来,老远拱着手:“医堂谢农,叩见教主!” 过来大礼参拜。 韦帅望不但对这些大礼烦了,连免礼都说烦了,说一万次不要这样,人家是是是,下次还这样,他本来就是懒得客套,最终结果当然就是理也不理继续走他的路了。 谢农磕完头,教主不见了。 边上站岗的不能跟叩拜,以目示意,你家教主逃到那屋去了。 帅望见病床上爬起来的是胡老先生,当即叫一声苦:“胡老伯!”我走错地方了…… 胡悦见韦大教主跟兔子一样蹦进来了,倒吓了一跳:“教主什么时候到的?” 韦帅望笑道:“昨儿刚到,哎,你怎么还躺在这儿啊?” 胡悦倒愣了愣:“怎么?又有重伤员进来吗?我也说我可以自己走动了,不用在这儿了。” 帅望窘迫地:“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还没好啊。” 胡悦忍不住笑出来:“教主,听说你明慧过人,口齿伶俐……”原来你真人根本不会说人话吗? 帅望微微红了脸:“我不是以为你早就好了吗?看见你吓了一跳。” 胡悦道:“老朽了,身子不中用了。”还以为你是特意跑来看望我,原来是误入,果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儿。 谢农跟进来:“胡老先生当日为了报信,身中剧毒,不顾性命地跑回来,本来毒血攻心,已经不治,亏了唐家人在这儿,有对症的解药,毒箭也去的及时,可还是伤了元气,堂主说胡先生为人仗义,不能让老英雄出意外,所以,毒性未去净之前,不让他走。” 帅望问:“还有危险吗?” 谢农道:“老先生虽然性子刚强,我们从脉象上看,脏器有损伤,一直用药调理着,恐怕还得几个月才能知道。” 帅望诧异,这简直是在下病危通知书啊,也把了下脉:“胡老伯,您快躺下,您这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应该坐起来。” 胡悦苦笑:“真有那么糟?我不过是有点头晕。” 帅望道:“头晕无力,恶心呕吐没食欲,关节痛,腹痛便血阴阳眼和天师小姐最新章节。老伯,您外表长好了,里面还烂着呢,通常应该不住哎哟,到处抱怨自己快死了才对。” 胡悦沉默一会儿:“如果,我真的快死了,不用让阿回早知道,那傻孩子……” 帅望道:“你才是傻子,首先,你老实听话不一定会死,其次,如果你真的会死,死前一定要把儿子老婆折腾烦了,这样他们才不会觉得你去得太突然,根本无法接受,也不会觉得,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没留心听你说话,没好好看你,照顾病人累不死的,何况还有下人帮手,你忽然间死掉,你儿子会痛悔一辈子。” 半晌,胡悦微笑:“你说得对。”叹气:“帅望,你是个好人。”苦笑:“我没想到会发现你真的是个好人,还有,魔教里有些人,行事邪异,心地却算不上奸恶,我很难评说,只是觉得……”摇摇头:“也难怪周瀚身在魔教,心也皈依了。” 胡悦有点难言,半晌:“教主,老胡仗着快死了,劝你一句,慎用你的能力。你生在冷家,又是温家传人,得掌门收你为徒,又有冷良那样的师父,你养父那么维护你,生父又留下魔教给你,天时地利人和,得的太多了。什么事,都不能过,你明白吗?这就象人人都想长个大个子,你要长到十米高,你就轻易不能出门了,你不惹人,一不小心还踩死别人呢。依你这品行脾气,如果你是普通人的功夫能力,你就是个好人啊。现在,你跺跺脚,北国都得抖一抖,你就得学会比别人更克制了。把魔教管严点,往正道上走。阿回是入了魔教了,如果你有难,他必定象当初的周瀚一样对你尽忠到底,你往正道走,我才能放心地闭眼。”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全力克制,我记着老伯的话,不只为我自己,还魔教这几万人,我会克制自己的脾气。” 胡悦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做到什么地步,都是阿回的命,遇到什么,我们都认了。” 帅望笑:“我不过吓唬你,让你老实点养病,你可别乱想,坏了我家神医的名头。好好休息,我再到别处看看。” 出了门,韦帅望问:“韩宇怎么回事?” 谢农道:“回教主,他当日痛痒难止,麻药用得有点多,留下点病根,不用麻药,就全身酸痛不止,急了的时候状若半疯,堂主没办法,给他换了轻点的迷药吃着,一天一天慢慢减份量。教主去时,他这是刚吃了药,有点兴奋,过阵子该累了,就又不动不说话了。怎么着也得一二个月才能停药吧,到时大约就正常了。” 韦帅望嘴角抽抽:“一二个月啊!你们把他看住了,别让他往我那儿跑。”我去,这些个病人哪都跟吃了吐真剂似的,谁见了我都要说实话,我受不住这个啊。拜托大家继续用谎言忽悠我吧。 然后听到哽咽声。 帅望停下脚步,黯然了,良久:“周兴?” 谢农道:“是,我们在守备府外草丛里发现他时,他就一直昏迷,外伤倒不重,不知道是爆炸震坏了脑子,还是眼见侄子儿子惨死受了刺激,清醒后一直不太正常。” 呜咽,喘息,喃喃:“我愿意招认,我全告诉你,别杀他们!别杀他们!” 帅望呆了一会儿:“他,还有别的家人吗?” 谢农道:“还有个小儿子。” 帅望道:“让小贺来劝解,让他儿子来陪他。让他见见朋友……” 谢农道:“他的状态不太好,有人时不肯出声,一个人时,反反复复地述说,他就不应该来,不应该同意冷斐的要求,不应该向你坦白,当时被你杀掉至少也不会连累孩子们,不应该拒绝说出咱们的布置,老胡见过他了,也听过他那些胡话,希望我们还是别让别人听到这些的好,他觉得,这对周家的声誉,不太好。” ------------ 164162,安慰 帅望沉默,他不太愿意分担他人的痛苦。 他很愿意提供帮助,如果能帮到别人他会很高兴。如果他无能为力,他不愿去感知他人的痛苦。 不过,所有伤员他都探望了,单留下周兴别人会怎么想?人家可不会觉得你是同情心太发达,去了会觉得痛苦,人家只会觉得要么你还记恨,要么周家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当同情变成义务,引起的情绪是厌恶。 帅望推开门,周兴慢慢抬起头,泛红的眼睛,帅望垂下眼睛,无法对视。 帅望缓缓深揖:“周先生请节哀。” 周兴没有表情,沉默。 帅望道:“我很难过,当初我或者应该坚持让大家离开。周先生,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不幸。” 沉默。 周兴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或者,还掺杂了一点厌恶。 不要打扰我,我不想听这些。我后悔我没离开,是的,你当初为什么不坚持,我当初为什么不离开,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在那儿等死,当然,你已经告诉我们了。你现在再一次来告诉我,我儿子死于我一念之差。没有必要的死亡,无谓的牺牲。 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傻瓜的无谓牺牲,对我…… 钻心之痛。 我很后悔,我希望一死了之。 韦帅望已准备离开,只是那种眼神让他痛苦难耐。我见到了,我有责任伸手,我怎么才能帮助他? 怎么才能帮助别人抚平丧子之痛,根本不可能! 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我希望别人来说节哀顺变吗?顺你妈的变,你顺个我看看。 帅望慢慢走过去,蹲下,平视周兴的眼睛:“周先生,我是来说谢谢的。” 周兴的目光这才一顿一顿下移,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谢谢,在我需要支持时,你们留下来,这样的结果,我很抱歉拒绝暧昧,总裁别动粗!。” 良久,周兴轻声:“周家一门正直忠义,不当有此报。”不应该这样,我们没做错什么。 帅望道:“如果好人都有好报,谁会做坏人呢?如果英雄都不死,谁做狗熊呢?如果做好人做英雄是为了好报与活下去,还有什么值得敬佩的呢?” 周兴愣一会儿,好人有好报,难道是谎言? 帅望道:“我敬重你们,因为你们冒着死亡风险,坚持做一个有道义有良心的人。我痛恨周瀚,他伤害我的亲人。但是,我也敬重他的忠义,所以我心怀歉疚,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还是诚恳道歉。我们都希望生活在好人中间,也希望被好人认同。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能做为一个好人受人尊重地生活在好人中间,这就是回报。周家的名声,一直是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我知道,你心中悲痛,不过,周家还有后人,依旧要有尊严地生存下去。周先生,我感激你危难中相助,武林同道也敬重周家正直义气。再痛苦,您得为了活着的亲人,支撑下去。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周兴愣了一会儿,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名誉,不能再丢了。值不值得,这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再痛苦,也只能默默地和血吞下去,不能让人看到。 周兴轻声:“我什么也没说,所以,我的孩子死在我眼前,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 帅望道:“我明白,但是,请相信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留活口的,只有他死了,才能有人活下来。不要再自责,你没做错误选择。” 周兴点点头。 帅望低头:“保重。” 抱歉,我只能劝这么多了。 我对周瀚那事挺惭愧的,也挺怀恨的。同周家对话有点艰难。 再往下走,都是士兵教众了,一片山呼神仙大师的崇拜声,韦帅望不好意思地拍拍紧握着他手的那只手,意思是:小子,把爪子松开,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你再不放手,我给你掰掉了。 结果那人一点也不识趣,更加用力地握紧韦帅望的手:“教主,你不认得我了?我李顺啊!你救过我命啊!” 韦帅望再次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我救的人老多了,我真不记得你了,李顺是谁啊?不过,看在你这么激动的份上,我就再忍一会儿,不捏碎你手骨了。 李顺回头大声:“教主就是神明转世!真的,乱军丛中,一把就把我拎起来,你看老子这身子骨,躺你身上能压出你屎来!教主一只手就跟拎个拎个……” 下面人笑:“猫狗!” 李顺骂一声:“滚!”然后又笑了:“可也差不多,就那么拎起来,然后那速度,就跟驾云一样,他就不是个人!不可能是个人!” 韦帅望心想,你妈,又夸过界了,变成骂人了。 老子不给你点厉害的…… 李顺松手了,跪下一条腿:“教主,你就是真神!” 韦帅望默默地:我他妈要回家,不跟你们玩了…… 你们太幽默了,我受不住你们这么幽默我…… “当当当”一片磕头声。 谢农一看教主又要玩失踪,忙大声:“教主请列位起身,教主还有教务处理,不能久留三嫁为妃,王爷耍心机最新章节。” 韦帅望也觉得偷跑不太好看,只得微笑:“列位,好好养伤,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欠欠身,从容撤退。 韦帅望见谢农嘴角一抽一抽的,瞪一眼:“你受风了吧?我一巴掌能把你嘴给抽正道了。” 谢农忙低头谢罪:“属下该死。” 韦帅望道:“还不到死的地步。” 谢农老实地:“属下该打。” 韦帅望笑:“我找机会如你愿。” 谢农道:“谢教主宽宏。” 帅望问:“欧阳呢?” 谢农一愣:“这个,这个,他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然后……” 谢农看着韦帅望,眼睛一眨一眨地,欲诉还休。 帅望道:“喔,没生命危险了,是吧?” 谢农擦汗:“是是。”爷,这事您是不是心知默许啊?您问我,我是答还是不答啊? 帅望轻叹一声:“那就好。”别再说下去了,我不需要知道下面的内容了。 回去守备府的大堂,老扁已经退下了,遇到韦帅望,一一汇报:“教主,我给了三个方案,都在公主那儿呢。” 帅望挥挥手,滚滚滚,我不想听。 韦帅望明白扁希凡给的方案是什么类型的,他更烦恼的是,芙瑶认为他是一个承受不了选择的人。更糟的是,他可能真的是。 韦帅望进去时,焦尔定正在汇报:“缴获一万担粮食,击溃敌军近十万人,杀死杀伤近五万。我怀疑剩下的人会被紫蒙城那儿围城的南军再收编,王爷,咱们趁胜追击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收编,收编很好。派人混进去,正好烧粮草。” 焦尔定一拍腿:“还是你毒!”马上又抽自己嘴:“说漏了,王爷好计谋!” 韦帅望笑:“还确保他们以后不敢随便收编散兵。” 焦尔定:“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帅望道:“派几个高手就得了。” 芙瑶一摆手:“派你新入教的余国人去,一二百人大约足够了,他们可以从容混入南国中,给我们找出粮食在哪儿。忘了同你说,我已经派人去烧过一次了,他们把粮仓分散了,没找出来。所以,这次我们需要时间。” 帅望道:“好办法。”沉默,我答应给那些人和平的。 芙瑶拿地这一张纸:“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抓到几个方家少将军?这个真是放回去的奸细?” 韦帅望一看,南军主帅陈少其的告示:大将方荣阵前降敌,假扮逃离,刺探军情,扰乱军心,斩首示众。 韦帅望眨眼:“方荣?降敌?”谁啊?我不认识啊。 “这是我干的?我不记得还有别的方家人投降了啊!又放回去了?没有啊!” 猛然间想到一个人,韦帅望愣了一下,怒吼:“让方从给我滚过来 ------------ 165163,劝降 韦帅望怒吼:“方荣是谁?!” 方从脸色发白,半晌:“方家老五。” 韦帅望道:“你抓到几个要逃走的,为首那个坚决不肯跟我们走的?” 方从低头:“是!” 韦帅望怒道:“你居然一声不吭!” 方从跪下:“方从知罪,甘愿伏法。” 抬头哀求:“方荣是我兄弟,性情刚烈,即使教主知道了,他也不肯为教主所用,只是白白害死他,他倒底,是我兄弟。我并不想欺瞒教主。”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唔,那倒也是。” 芙瑶忍不住就笑了,帅望讪笑,板下脸来:“你还有理了,你敢欺瞒你家教主……嗯……”怎么办呢? 芙瑶道:“推出斩首。” 韦帅望道:“滚!” 芙瑶道:“再说一次。” 帅望陪笑,小声:“小的不敢。” 芙瑶斜他一眼,正色:“方从,陈少琪同你方家有宿怨吗?” 方从想了想:“向日为敌,私仇倒是没有。” 芙瑶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这是公告,你五弟怕是已经遇难。” 方从接过公告,“霍”地起身:“这,这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韦帅望与芙瑶都露出节哀顺变的表情。 实际上两人很想接下来讨论一下南国的将帅之间出什么问题了,他们多少觉得当着方从的面讨论有点不合适。 方从愤怒得手发抖:“这这,这不是真的!你们看到了吗?他真死了吗?他怎么会被当成奸细杀掉?” 芙瑶道:“探子只带回这个消息,见没见到尸体,信上没说。” 转头问帅望:“你觉得,他们出问题了吗?” 帅望道:“赵二回去时,找了方凛护驾,然后才是陈少琪,陈少琪可能感受到生存危机了。但是杀掉对手的儿子,可能不算好主意。” 芙瑶道:“陈少琪是他嫡子的岳父,打鼠忌瓶,赵二轻易不能动他。如果陈少琪冤杀了方凛的儿子,赵二不能主持公道,赵二就很难把方凛当心腹用了,你看,你给冷清半个公正时,他只觉得愤怒。” 帅望道:“你觉得陈少琪能想到这个?” 芙瑶摇头:“应该不至于,只是蠢血上头?” 芙瑶道:“我想,他只是想打压方家,方兴投降的事可能已经传出去了,他有理由杀掉方荣,做实这件事,即使你亲自做证,他错了,他在战时依旧有处置权,无罪。” 方从怒吼:“你是说,这不是个误会?!” 帅望道:“也有可能是个误会,只不过,我想这些原因,让他不介意这是个误会异武纪最新章节。否则的话,杀掉三路军另一位主帅的儿子,不是容易下的决定。” 方从道:“他会害我伯父,我应该去警告他!” 帅望同芙瑶对视一眼,抱歉,那正是我们想看到的。 方从喃喃:“他会怎么做?” 帅望沉默,怎么做都是帮我们的忙。你们,我们几乎派出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去拖住方凛,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他的队伍来到我们城下。 帅望道:“你能说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陈少琪对你伯父有敌意。这一点,我相信他会比你更强烈地感觉到。还有,我希望能注意到,我们同南军是敌人,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同我们商量,做任何事都要三思,最好什么也不做。” 方从摇头:“他不会肯投降的,我要是去找他……” 帅望道:“要么他宰了你,要么成了他通敌的罪证。” 方从慢慢坐下:“我什么也做不了。” 很悲哀,是这样的。 方从抬头:“我想,见见我三哥方兴。” 帅望道:“鉴于,这是战争时期,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方从道:“我想,再试着劝他一次,我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效忠于南国。” 帅望道:“我想,他只是,觉得有责任与晋阳共存亡吧?当然,我希望你能劝服他。我让你带你去紫蒙见他。” 方从点头,站起身,愣了一会儿:“姓陈的,是想逼反我们吧?” 帅望道:“真相可能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即使问陈少琪,他也未必会告诉你真相。人有时都不了解自己是怎么想的。所以,看事实吧。” 帅望叫人带方从去紫蒙。 回头再同芙瑶商量:“你觉得这俩兄弟有可能劝动方凛吗?” 芙瑶摇摇头,不乐观。 韦帅望道:“我也觉得够戗。那就只剩下怎么利用这个消息了。” 芙瑶笑笑:“消息一传出,方家军应该已经士气低落,他们会料到这一仗必定损失惨重,胜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要是能让他们自己打起来才好呢,可惜难度太大。” 方从在监牢门外:“三哥!” 方兴本来觉得他多半又是来劝降的,不打算理他,他这声“三哥”,却极悲怆,引得方兴注目。 牢门一开,方从过去一把抱住方兴:“三哥,五哥死了!”声音已哑,刹那泪如雨下。 方兴愣一下,硬生生推开方从:“谁说的?怎么死的?” 方从哽咽着拿出那张公告,再补个战报:“他们抓了南军的士兵问过了!五哥真的死了!”一张面孔已扭曲。 方兴愣愣地看他一会儿,慢慢拿起那些公文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摇头:“不能,老五什么时候投降了?” 方从道:“五哥是被放走的。他一直扮成士兵,清理山谷时,我抓到他,因为山谷里马上就要施放毒气,他躲在那儿会死,我只能抓他官道之胜者为王最新章节。然后,教主,韦帅望说,去留自愿,他坚持要走,韦帅望送他吃穿和指南针火石……” 愣一会儿:“是不是,他带的东西,被发现是北边的?还是谁看到当时的情况说了出去?” 方兴怒问:“你确定这是真的?” 方从道:“我想过是不是有人骗我……我在南军里抓了一个落单的士兵,他证明确有其事。五哥是迷了路,本来应该往回走,他一直走到紫蒙方向,粮食没了,只得继续往有人烟的地方走,遇到陈少琪的军队。他自己说是逃出来的,陈少琪不信,说咱们全体都……投降了。” 方兴愣一下,想起来韦帅望抓着他说“你们的将军命令你们投降”,而自己并没有反驳。 方从哽咽:“五哥死前受了拷打。” 方兴暴怒:“我要杀姓陈的!”转身狂暴地拍打牢门:“放我出去!”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大约是怕他自杀,已经喂了药,四肢无力,一激怒,气力不够用,只余喘息。 方从急道:“三哥,你要真去杀了陈少琪,你爹怎么办?!”一个孩子被认定奸细杀掉,另一个孩子带着敌军杀向本国军队,那就没啥冤好申了。甚至方凛自已恐怕也难辞其咎。当然,他还可以投降,可惜他不会这样做。所以,如果方兴敢带北军出战,他爹就死路一条了。 方兴呆站一会儿,头抵栏杆,落泪了。 当初就不该惜一死! 应该挺到北军来援,应该据城死战,或者再挺两个月,北国的支援就到了,尤其是在他们的军队遭遇袭击之后,他们应该一定会反击的。或者我们可以借此重新占据已失去的城市,或者我们仍可重新建立一个国家!我们不应该屈服,不应该任人宰割。 方从轻声:“三哥,我想说的是,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或者,你还觉得有理由回到南国继续效力吗?” 方兴怒吼:“没有,我从来就不觉得有!你以为我在为谁拒绝投降?” 方从问:“为谁?” 方兴良久:“几年前,南国联高丽对抗北国时,我认为时机到了,不必再忍臣属之辱,我同父亲力主拒绝向北国称臣。这就是北国按兵不救的最大借口。我做了这样的决定,不能让平民独自承受后果。明白了吗?” 方从愣住:“什么?!” 半晌:“如果,是这样,你就只是,自杀!” 方兴沉默一会儿:“随你怎么想。” 方从道:“你死了那些人也活不过来,求你了,三哥,活下来,也许你还能做什么。” 方兴问:“我还能做什么?如果当初不投降,挺到北国发救兵,我一定还能做点什么。在我答应投降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死掉。现在我能做什么?带着北军去同我父亲对阵吗?如果你真想帮我,让我死得象个将军吧。” 陈瑟瑟接到信:“看起来方兴还活着,不在紫蒙就是还在梅子诚手里,看这时间,比较象在梅子诚手里。跟方将军说一声吧。方荣的事,暂时别同方将军说。姓陈的太胡搞了,将来回朝他可得好好解释了。” 长老微微迟疑:“帮主要换这个人质?” 陈瑟瑟道:“这人没什么用,大将一堆堆的,死一个两个有什么要紧?当然还是把丁长老要回来。只不过是方将军问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他儿子的情况,我又不好推,这不是情况?活着,梅子诚那儿。打听完了,没事了。” ------------ 166164,各自打算 陈少琪在帅帐里踱步。 他内心无限惊恐,南国武林似已败退,他这个主帅随时可能成为刺杀目标,圣旨的命令是主帅死了副帅顶上,副帅死了将领按名次顶上此事有监军负责执行,监军死了,监军手下顺延此任务。除非将领死光,要不就是圣旨下了,军队不可能后退。 可是陈少琪不想死。 插入敌人胸膛的尖刀已经折刃而碎,损失大部分粮草与士兵。水路押粮队虽然准时到达,一路艰苦战斗的状况让陈少琪感到粮草线不稳。 方荣带来了坏消息,五万余国降部不但被灭掉,而且过半成为北国的军队。 这种可怕的事,让他对方家将士充满敌意。这些投降过来的家伙毫无忠义,不但指望不上,还随时可能叛变,皇上一定是疯了,才会让降将领降军,到时一投降就是一整队。 陈少琪首先想到的是,方家军一旦有变,他就腹背受敌,再断粮草的话,他围城还是城围他就不好说了。所以,他决定回头去接应方凛。接应也好,监管方家军也好,战略撤退也好,这都不算一步坏棋。 结果被监军给拒绝了。 监军看得也很明白,陈少琪已经爬到武臣的顶尖位置,他不需要再立任何战功,已经赏无可赏,所以陈大元帅的战略思路就是活着,损失小,没过失。赢不赢,能不能打下城来,不是他优先考虑的问题。监军大人忠心为主,决不能容忍这种退缩自保思想主导全军。坚决不同意在已经围城,而已方主力未受太大损失的情况下退兵。 方荣的意见同陈少琪是一致的,韦帅望的军队太可怕了,绝对不能再分散兵力三路出击,一定要尽快汇合,形成一个拳头,重创敌人的每一股部队,快速结束战斗。 监军大人对军事不太了解,对政治斗争很熟,就问了问:方将军你怎么逃出来的? 方荣心里没鬼,就直说了。 监军大人冷笑:“这样说来,你是被放走的。照你的说法,来去自由,怎么就一个人忠君爱国,那几万人,全都愿为俘虏?” 结局很悲剧,监军政斗水准一流,立场不对的方荣壮烈牺牲,陈少琪的屁股坐到火炉上了,然后屁也不敢放了。 陈少琪为啥不敢为方荣据理力争? 他同方家明显是竞争对手,这倒没啥,救了对手的儿子不损大局,还让对手在道义上永远处于不利地形。可是他万万不敢为了这点有利地形让皇帝觉得他施恩于方家。皇上明明有意让手下大臣们进入竞争模式,你非要拉同盟,那是明显的自寻死路,相较于方家的敌意,他更怕皇上的敌意。输了战争不要紧,输了政治生命才可怕。 陈少琪很快把思路调整到如何保命的状态,监军说不撤就不撤,围而不攻,攻也不克,希望北国武林认识到他就一废物,不要来取他项上人头,一旦方家军崩溃,相信监军大人的信心也很快就崩溃,这个仗没法打就干脆不打算了。 他只要顺利地把自己的人马带回国就好。 主军立刻处于缩成一团的按军不动,消极作战状态,而这种状态,正是北国狠辣的摄政王希望得到的结果。 方凛陆续从零散逃兵口中听说,方兴方磊带着数万人马投降了。 他不相信。 从细节上看,方磊确实投降了,方兴可能只是被抓住。 他通过丐帮打探的消息,只是想知道方兴是否真的投降了。丐帮回的消息是方兴可能被看押在紫蒙或者梅子诚的军中踏霄录全文阅读。是人质,不是降将。 方凛的心情很复杂,他当然不希望自己儿子如传说中的投敌了。但是拒不投降意味着死亡。 既然,对方将他儿子看押,想必是还想谈条件,或者劝降。 他当然希望是谈条件。 可惜,他不能拿撤退当砝码,他身不由已。他得有别的砝码,才能同敌人谈条件。 拿什么能换他儿子的命? 没有。 所有对方觉得值的,他都不能同意交换。 他只能当方兴已经死了。 除非…… 除非,对方也有软肋。 你有吗? 方凛叫来逃兵:“他给你们粮食,给衣服武器?” 那小兵已经慌了:“这……”不太敢说好话。 方凛道:“你说实话,没关系。” 那士兵喃喃:“没有粮,他只带了一天的粮,我们,吃马肉,饿急了,连虫子都吃。后来,药也不够用了,我,兄弟……他们把重病的,杀了。我,我不忍心,求他们别杀,我留下照顾,他们给我留了点吃的和药,过了两天,什么都没有了,我兄弟也死了,我就一路往回走。“低头不语。 可能,还是杀掉比较仁慈,没有药没有食物,听着□声,看着兄弟在生死线上挣扎,难以承受的痛苦,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方凛沉默,他本来,微微有一点想杀人灭口的想法,现在也打消了:“方兴,没开口让你们投降?” 那小兵道:“他……”半晌:“他没有,他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坐在马上不动,一开始好象还挺愤怒,后来,那个韦教主提起晋阳的大火,他就低头不出声了。是方磊带领我们,我想,可能是他没投降。因为后来他一直被看押着。” 方凛明白了,他儿子不肯投降,但是晋阳的大火一直是他心里的结,提到那场大火,方兴就觉得,别人投降也可以,但是他不会降。 方凛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儿子。至于方磊,反正不是我教养出来的,我个人对他的行为表示可以理解,不过投敌就是敌,抓到之后,杀之可也。 倒是个韦教主,很有点意思,雷霆之怒,慈悲之心:“这么说来,那个韦教主,倒还良善?”生了病还给药呢?你要留下不走就留下不走?这,这意思是你们是自愿投敌的啊! 那个士兵哆嗦一下:“我,我不知道。”那是神啊,一下子能杀掉几万人的,都是神,这种怪物只要肯接受投降,就是大慈大悲了。你想东海龙王还要童男童女呢,只要他肯降雨,咱不也供着吗?那个啥神说义人不义人在他眼里都是罪人,统统去地狱里烧一下才能好,除非他老人家开恩,大家才能上天堂,那不也一堆人哭着喊求开恩吗?你看哪个皇帝杀人少,不都是天子吗? 算来算去,还就这位韦教主最慈悲了,放了刀枪就不杀,爱信不信都可以走。 方凛道:“他,会救本国的子民……”啊,想起来了,我隐约听着,他用我们一个掌门换了个北国人,我听着好象他换得有点亏!那么,其实,我只要抓到他国的将领就可以换回我儿子,不用将领,多抓几个小兵,可能也是可以的。 不会吧?没有这样缺心眼的人。 可毕竟是个办法,值得一试一代天骄最新章节。 方凛存下一搏之心,余国人的凶悍本性即时显现,当下兵行险着,行军路线渐近密林边缘,抄近路急向紫蒙城逼近。 这也正是监军一直以来的要求,快走快走。 方凛性子冷硬,监军叽叽歪歪他从来不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想当初在余国,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国主都要好言相慰,性格自是强硬。这次监军提议走近路,他看了前哨发回的消息,同意了。 这是他在紫蒙城外捉获敌军将士,并且可以完全自主处理的最后时机,不得不放手一试。 夜深人静,五万骑兵和衣枕戈而卧。 那是一个不算很安全的休息点,地势不够平整,人马不得不分成三处露营,相距达五公里,而十里之外即是连绵的山峦。监军大人只知督促快行,坐在马车上赞叹此处风景秀美。 方凛却知,是夜必有生死之搏。 命令手下饱餐战犯,喂足马料,只说即将到达目的地,命令所有士兵整理装束,检查武器马匹,以备主帅检阅。 其实是准备好战斗。 当夜数千夜哨四处巡回。严命发现目标不得惊扰,必须立刻回报。 同时梅子诚与鸟皇也在密林中观察:“这是难得的机会。” 鸟皇道:“太难得了。” 梅子诚听出她语气中似有不赞同之意:“怎么?” 鸟皇道:“完全没必要这样忽然急行军,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这样的变故。一向谨慎,忽然改变作风,很有可能是诱杀。”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但是,他们即将同主力汇合,这是我们拼死也要阻止的事。” 鸟皇道:“拼死也要阻止,就不能死,死了就阻止不了。” 梅子诚问:“你的意见?” 鸟皇道:“既然将军提到死拼,我就问一声,将军舍得下二万人去送死吗?” 梅子诚道:“争战伤亡难免!” 鸟皇淡淡地:“我是说,送死。” 梅子诚愣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这个冷硬少女的意思:“不不!不能那样做!” 鸟皇道:“要么放弃机会,要么诱敌深入,直接冲过去,死的是我们,不是敌人。” 梅子诚良久:“那么,这么次我带队。” 鸟皇道:“不可能。主帅阵亡谁来组织战斗?” 梅子诚道:“你。” 鸟皇淡淡地:“他们不认识我,我何以服众。” 梅子诚沉默良久:“我说不出口中。” 鸟皇道:“我可以带队。我还有可能把一些人带回来。” 梅子诚道:“这不行,韦帅望说过……” 鸟皇道:“韦帅望不在这里。将在外,请将军自己下个决定。” ------------ 167165,真假虚实 梅子诚静静观察:“如果我们强攻,必会断其两翼,直击帅帐。所以,他们的布置应该是反包我们,这样的话……” 鸟皇道:“这样的话,我们只能逃走,五万人同有准备的十万人硬碰硬,是死路一条。” 梅子诚摇摇头:“打乱他们的步置,我们攻击头尾两处。” 鸟皇道:“我认为那样只能达到对等伤亡。我们的目地并不是自杀。” 梅子诚沉默半晌:“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老罗的死,真象个伤口。 跟我多年的兄弟,我说,你去死吧,这样我们才能活下来。 他就死了。 我真不愿意再说一次。 我去死,你们都活下来,容易得多。 梅子诚点点头:“道理我明白,只是,还是先考虑有没有其它办法。” 鸟皇道:“把他们引到山里去,只有借助地利我们才能把他们围住消灭掉。在这里即使击溃敌军,也未必能达到消灭的目地,他们可以再集结武傲三界。具体怎么布置,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让他们不怀疑我们是引蛇出洞,伤亡就得足够真实,这是个陷阱,但是这事你知我知,我会带人去踩这个陷阱,你跟在后面,或者,不管你怎么做,做出我们全力出击誓死一战的样子。我负责血战到底,你负责狼狈逃跑,当然,以我的功夫,应该不会死在这种战争里,除非,还有高手在。如果有高手在,我反正也逃不掉,你不必担心这个了。整个计策的重点就是,死的人足够多。死到他们相信这不可能是计谋的地步。我估计,不能少于一万人,二万人足够。”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我们回去商量。” 梅子诚沉默良久:“诸位,离紫蒙城不过百里了。” 众将都有点沮丧:“从那位摩尼教主走后,我们再没大的斩获。” 梅子诚道:“那一仗让他们行事更谨慎了,奇兵本就是出奇致胜,一旦敌人有了戒心,这种胜利就可一不可再。”沉默一会儿:“所以,我想,大家也明白,这是最后时机,把敌人分而灭之。我恐怕,我们依然无法取巧。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保存实力,等待他们同主力汇合之后,打消耗战,还是……”良久才说出口:“同归于尽。” 片刻的沉默,陈怀中道:“元帅,情况我们都清楚,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敌人消灭在这里。元帅是问我们,是否愿意,为国死难?我想,这是我们做军人第一天就知道的。总得有人这样做。今天轮到我们了,请元帅只管下令,我等无怨。” 众将道:“请元帅定夺。” 梅子诚慢慢把两员主将和他们身后的副将,一个一个地扫过。过了这一夜,这里的人可能大半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其实全体去死的命令更容易下一点。 最难的就是,选谁去死。 陈怀中是降将,蔡翔是他身边仅有的,跟了十几年的兄弟了。 他当然,更信任自己兄弟,所以,让兄弟去死吗? 然则让降将先去死就对吗? 梅子诚笑笑,帅有十过:勇而轻死,贪而好利,仁而不忍,知而心怯,信而喜信人,廉洁而爱人,慢而心缓,刚而自用,懦志多疑,急而心速。 他快犯全了。 派兵遣将根本不必考虑远近的问题,要考虑的仅仅是派谁去,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当下把地图拿出来,一一安排攻击目标。 众将领命而去,梅子诚道:”蔡将军留步。” 夜深人静,所有声音都惊人地清晰,方凛等待的夜袭一直没出现。 或者,不是今夜。 或者,敌人也累了,放弃了。 设下陷阱,没捕到东西的情况经常发生。一夜未眠,方凛和衣倒在床上,终于昏沉沉睡去。梦里是不住的厮杀与方兴无言告别的目光。 默默告别。 无泪无语,甚至也无哀伤表情,默默相对,可能是长年的军旅生涯,让方兴在他面前也几乎不表露任何感情。方凛不记得方兴有过哀伤的表情。所以,他心中知道这是告别,梦里方兴的表情依旧只是默默。 半梦半醒,寂静的夜,清凉如水的月光,混杂着梦里不断闪现在的沉默面孔。 方凛辗转反侧位面无良奸商全文阅读。 然后马蹄声清晰地传来,方凛跳起来,外面一声:“报,二里之外有动静,疑似敌来袭!” 不是紧张,是狂喜。 方凛沉声:“多少人马?” 探马道:“回元帅,万人以上,情况危急,不及细辨。” 外面第二路探马立刻又来了:“报,敌军已至,数万之众。” 方凛愣了一下,我去……诱捕兔子啊!来只大象…… 方凛跳起来:“传令下去,三军戒备!来人,去紫蒙求援!” 这是怎么回事啊?几万人来搞偷袭你很不要脸知道不? 坏了,这是喂给敌人的料太好,人家决定拼了。 刹那间,左翼营中锣鼓齐鸣,然后战鼓声由远到近地传过来。 方凛带的虽然是杂牌军,但是大将都是他原来的手下,一向操练习惯的。行军打仗章法不乱。 白天有白天的打法,夜里有夜里打法。 遇到夜袭,首当其冲的队伍,立刻各就其位,该放箭的放箭,该报警的报警。他们的警报就是战鼓与锣,锣只是起个惊醒的作用,战鼓却要一直打,响到自己人死绝了,或者袭击被打退为止。听到鼓声的队伍并不是立刻去救援,而是把鼓声传下去,一传即止,等候命令,只有遇袭的营地,战鼓是一直地敲。 所以,主帅很容易就知道,哪一部分遇袭了,而鼓点也传达着遇袭的规模。 这一通雨点般的鼓声告诉方凛,好几万人过来了,快他妈救命啊! 方凛拿起令箭,半晌,又放下,不对啊,几万人?就为了剪个毛?左翼是先锋营,大家都知道先锋营,遇山开路,逢水搭桥,工兵为主,中军才是主要战斗部队啊。这是常识,老子在这儿,你几万人连帅帐都没摸准? 半晌,方凛道:“传令,方华带三千骑兵援救。” 令箭扔下,传令兵答应一声,领令而去。 方凛带令:“右翼回防,埋伏路旁。” 鼓声由近至远地传过去,告诉左翼,元帅派人来了,来救你们了……没说只派了三千人去打探消息。 你假袭侧袭,我假救侧翼,看看你到底想咬哪儿! 左翼的鼓声忽然慢了下来,然后时快时慢地传了过来。 这表示:老大,我们没搞清到底有多少人,好象挺多,也可能没那么多…… 不过听着点数,也不象少于一万人的样子。 话说,陈怀中的人马来到方家军左翼,先行工兵搬开拒马柞,清除铁蒺藜,敌人的鼓声就响起来,然后弓箭齐飞,双方互射中。 忽然间一只带着火花的箭正中一边壕沟柴堆上,大火熊熊熊燃烧,半个天空都被照亮,守军即时发现,是一万多人,不是几万。 陈怀中急令灭火,鼓声已改变。 陈怀中挥手,冲锋!令旗挥动,直指前方。 数万人蚂蚁样厮杀到一起。 ------------ 168166,计中计 战鼓“咚咚”地响,号角声起。 陈怀中是老将了,又曾是南国官,知道这是要骑兵上马的意思。 北国与南国各有不同的军制。北国的马和武器都是自有的,自己管自己的,一声上马,人就上去了。这也跟北国马多有关,骑兵多有二三匹马,管理不那么严格。当然,自己的马自己爱,照顾得并无不妥。南国的马,是官马。统一喂养管理。 如果你老人家不是将官,分给你的马,没事你想骑着玩,那是不行的。不但平时不能骑着玩,有事骑,也是规定严格的,马毛蹭掉了都得解释解释。要是把马弄伤累倒,该换马时不换马,四十军棍。所以,不吹号角,骑兵抓着自己的马也不能坐上去,而上马,是三声号角之后,你等他吹完三声号,那就是正面攻防战。 陈怀中挥手,下令:“冲”。冲锋号响起,骑兵顶着乱箭往上冲,虽然倒下一批,但是只要有两个骑兵冲进弓箭手的队伍中,弓箭就乱套了,马冲刀砍,活人顶不住这压力,本能后退。 如果是白天,因为方家军的军纪比较严,无令不得后退,后退者死,所以,遇到骑兵冲击也是拼死抵抗,不砍完前面这些活人,你冲击不到后方去。 可是现在是夜里,将令未下,旗号不明,彼此又看不到,黑暗加重了恐惧。 弓箭手知道,一旦遇袭,不得叫嚷退避,必须抵抗,可是,后面有没有人看着自己?如果自己退了,有人知道吗? 未知数。 死在眼前,这是已知,当即队形大乱。 夜色中,忽然间亮起数盏灯! 灯下,血色大旗迎风摇了两下,指向前方都市风流邪少! 然后,一员大将带着大旗冲了过来。 黑暗中顿时跟过来数百人,猛扑向陈怀中,陈怀中直奔那大将而去。 方家军军规,大将死全队斩。好处就是大将不退,手下的千总百总队长伍都不敢退,他们不退,他们手下的兵也不敢退。至于大将呢,如果他肯退,那倒是做好事了,只斩他一个…… 坏处当然是,大将阵亡,士兵会一哄而散。尤其是在异国他乡时。本土战是没办法,会捉回来一样是个死,只得拼了。异国他乡,直接就逃了,地广人稀到哪儿追逃兵去,能不死就不死。 陈怀中与那位大将互相报名:“陈怀中!” 那大将冷笑一声:“屈身北虏,有何面目见故人!” 陈怀中也冷笑一声:“紫蒙仍在,晋阳安存?” 对方连名也没报就狂叫一声扑过来。 三个回合后,边上一匹黑马冲过,马上黑衣人剑光一闪,那无名大将人头飞出。 陈怀中大叫一声“抢旗!” 黑衣人飞起,一剑砍杀旗手,抢过大旗倒转方向。 正在拼死的抵抗的南军忽然间就乱了,有人后退,有人向前抢旗,黑衣人身手了解,又有数人护驾,抢旗的南军死伤无数。数千骑兵如狂风扫过,南军被打出一条口子! 军中以旗为号。 旗直立,兵马停,旗向前直,冲锋。 旗不动,兵马在前不能动手,旗指前,是火是水都得冲。 黑暗中本就看不清人马,只见本军的大旗倒指后方,这是撤退的意思啊! 而那杆旗是主将大旗,二万人马分成七军,每军由一位大将带领。于是最先反应的二千多人蒙了,后到的,跟着大旗就往后跑,大旗所到之处,见人就砍,营里顿时就乱套了:“报,大帅,左厢军反了!” 紧接着:“报,中军旗被夺!” 先锋营的统领,沈子鸣就晕了。 什么状况?三分之一的兵力完蛋了? 整个军队以军旗为令,七军有七面旗,每个队伍只看自己本队大旗。 南国打仗讲阵法,其实不过是按地形按情况,把队伍摆成不同的形状。 对于动辄几万几十万军队来说,列队形,冲啊……这种打法,其实相当难指挥,冲啊之后,发现自己找不到敌人,然后兄弟部队已被消灭的情况也是很多的。 所以才发展出旗语,指哪儿打哪儿。而且为了能指挥每个队伍的前进方向,本队的士兵必须跟本队的大旗,你看隔壁大哥往北冲得挺好,然后你本队调头向西,你觉得那方向不对,你就勇敢往北,奋勇杀敌,立了奇功,斩敌上将之类的,在北军里,你这样干,当然你就是英雄了。在南军里,你跟错旗,斩。旗打错了,旗手去死,主将错了,主将去死,他们错了,你不听,你也去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 毛病就是……现在他们正在跟着敌人乱跑…… 通常不打到最后一个人是不会发生军旗被夺的情况啊!可是这夜色中,有个神奇的黑衣人到处夺军旗啊少年医仙最新章节!通常军旗被夺了,这一队就算完蛋了,大家散了吧…… 可是居然有人趁黑带着大旗在营里乱跑,于是大家都搞不清状况了,兄弟部队忽然打着大旗暗中出刀,被砍的立刻晕乎乎回击,回击中发现砍的人里好象有自己人啊!自己人被砍了也一样回砍啊! 于是所有人都疯了,不管是谁,拿刀冲我来了,我就砍回去啊! 方华带人马到时,整个左翼军营已经乱成一团,连他也分不清哪里是敌哪里是友。 方凛在听到一阵奇怪的鼓声后明白,先锋营出大问题了。 那即不是督战的节奏也不是冲锋的节奏,是的,军中的鼓音是有节奏的。前进有前进的曲子,冲锋有冲锋的曲子。现在这个,是乱打。 那么,他的判断错了?梅子诚的意思真的是用全部兵力咬掉他一块肉?他真的奔先锋营去了? 先锋营的鼓声完全乱了,时快时慢,应该点起的火把,亮了又灭,不过即使从最慢的鼓点来听,应该也有万把人到,而先锋的二万人,除去非战斗人员,也就一万多的战斗力。 他真的应该派更多人去援救。 是否战报有误? 这些骑兵一向以快速袭击为主,跟了他们这些天,从没打过硬仗。方凛认为他们的目地只是拖住他们,而且,他们的目地达到了。本应走十天的路他们走了二十天。 或者,他们的目地就是这个,咬掉一块,再咬一块,可是他带了十五万人,折损一半,当然很恐怖,但是,只要主力部队仍在,与大部队汇合之后拿下紫蒙城就不是问题。 先锋营他损失得起。 何况他相信,一万或者数万北军想要消灭先锋营也没那么容易,他可以再等等。 所以,不救至少可自保,救了,很难说会不会遇到奇袭 但是,方兴呢? 他需要人质,最好是敌军主将。 如果他 方凛手握令箭,耳听着远处的鼓声,“咚咚咚咚”,每一声都仿佛是一条人命,而手中这支令箭,却是几万条性命。 一旦错放…… 忽然间一声炮响,炮声是说,所有以前的命令做废,大家看帅旗。他不知道什么情况能导致这种情形出现。不过,肯定是出大麻烦了。 这不只是遇袭,先锋营的指挥出毛病了。 方凛扔下令箭:“右翼左右厢军驰援。”左右厢各二军,七军去掉四军,一万人马分出去援助了。 四盏灯照着四面大旗,开拔了。 方凛道:“余下所有人,暗中上马备战。” 明着备战,就有动静了,吹个号敲个鼓,暗中备战,就是一个传一个,偷偷上马。 夜色中只有“簌簌”的蚂蚁爬过般的声音。 忽然间马蹄声铺天盖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方凛道:“弓箭手。” 梅子诚带着三万多人猛扑中军帐。 ------------ 169167,突围 纪律能不能斗过凶残的天性? 这事真不好说。 虽然南军有种种几乎残忍的军规,无令后退者,主将阵亡,偏将一律全部斩首。 但是,北军似有天然的好勇之气,用不着说不许后退,大家自然认为后退是丢人的事,以后小伙伴都不带你玩了,这事真比军规还要命。 另外,北军实在一向是砍人砍习惯了的,连年争战,即使不打仗也经常打猎,手起刀落容易得多。 砍人这事真的需要练习啊,不是每个人第一次砍人都能顺利下手,那东西跟平时练兵不太一样,在左翼军的混战中,你会发现两人一个对面,就有一个倒下,倒下那个不一定是弱的那个,可能就是犹豫了一下的那个晚清神捕最新章节。 方华看到的,是一团粥样的先锋营,而且是在时明时暗中看到的,应该是七面大旗,加七盏灯,这样夜里才能分清旗手在哪儿,现在七盏灯忽明忽暗,不时被人射一箭。方华道:“先点火!” 敌人一定来得少,才跟我们玩摸黑捉迷藏。 四处大火堆点起,方华大吃一惊,营前一排弓箭手,一见人影,飞蝗乱飞。敌人不太趁乱而来,而且有能力在外面埋伏弓箭手,这实在出乎方华意料之外,三千人马顿时倒地几百,方华不敢硬闯,只得命令后退。 他后退的一刹,一杆大旗冲出营地:“杀啊!” 直奔到他面前,他才发现那杆大旗之下是敌军将领。 乱套了! 难怪整个营盘乱成一团。 只得一声炮响,大叫:“听我号令!” 营内几杆旗忽然间都倒伏在地,然后整个营地军士黑鸦鸦地向方华扑过去,敌友不明,方华一退再退,最后,变成被追杀,他也不知道是南军向他靠拢过来,还是敌军追来了,实际情况是,不管南军北军都奔他来了。 援军看到的情况,就是方华在前面逃,后面几万追兵,几位将领震惊地呆了一会儿,决定后退。 中军帐里,方凛一声令下:“放箭。” 传令兵回来了:“先锋营溃退,求援。” 方凛冷冷传令:“不计生死守住,后退者斩。”援个屁,我这里明显是主力部队。 将令传到,第一个转身迎击的倒是方华,他深深明白,老爹要是分不出兵来救他,就足证主力到帅帐那儿去了,这里不管有多乱,都不可能是主力部队,必须稳住阵脚。 而梅子诚这里,压力就大了。 他明明收到,援军已开拔,证明南军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来到主帅这边,结果人家严阵以待呢。 来都来了,也不能转身走,就算他转身,也走不了了。 火光一起,战鼓咚咚,身后一队人马就拦上了。 方华这边立稳脚跟,旗变成冲锋。两军再次混战在一起。 援军不明状况,只得围住。 就在这时,天色微微发青。远处地平线上,渐渐现出粉紫色的云霞。 陈怀中侧耳听听不远处的喊杀声,看看黑衣蒙面的鸟皇,鸟皇点点头。 陈怀中下令:“撤!” 天色渐亮,终于分得清人我,南军的乱砍很快停止,迅速找到目标,然后发现目标在撤离。 而在不远处,一场血战仍在进行中。 陈怀中与鸟皇带队飞速撤离,鸟皇向后看看:“梅将军好象没跟上来,我回去接应,你按计划行事。” 陈怀中道:“你量力而为。” 鸟皇点头。 主营地没有帅旗。 只有战鼓与号角。 硬碰硬的打网游之猎杀苍穹。 方凛已舍弃排兵布阵,没有命令,因为敌人在眼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管杀敌,没有退路。 如果以上帝视角来看,地上一群人正在包围另一群人,唯一的活命办法是尽快突围。 身在战场上的士兵,却只能看到面前举刀扑过来的狰狞面孔与身边的战友。 一一对决,胜负各半,有时是砍死敌人,有时是兄弟倒下。 冷文河与冷文谷依旧跟着梅子诚,主帅不出现,他们也不愿暴露目标。用不着高端人士在场,这种战场,你冒了头,一个三流武林人就能用唐家弓箭弄死你。 两位很低调地保护着梅子诚。 一边不断扫瞄敌方阵营,如果顺手又方便,搞死对方主帅依旧是战时的致胜法宝。 然后,天色渐亮,胜负已分。 一对一的情况下,方凛有五六万人马,梅子诚不到三万,差了一半,敌人阵脚不乱,结局必定很惨烈。 虽然撤背时把后背给敌人,一定死伤更多,但是,这种情况下,继续支持下去,就是全军覆没。 梅子诚传令:“前三队继续抵抗,后三队突围。” 蔡翔混战中回头,向梅子诚点点头。 放心,我们不死光,敌人不会冲过去追你。 被围在当中的北军,忽然变成椭圆,然后,一个尖头向后面围住他们的右翼军突围。 身后的半圆,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抵挡着压过来的包围圈。 最终,南军破了一个口子,北军突围而出,身后那个半圆变成薄薄的一线,依旧死死挡住追兵。 眼见北军就要脱身而去,忽然间方字旗再次出现在前方。 原来陈怀中已撤入山中,方华无令不敢追击,虽觉得敌人已是落水狗,却也只得退了回来,正遇到撤退的梅子诚。 那是,近二万人的队伍。 先锋营本就是二万人,前去援助的也有一万多,虽然死伤惨重,被一万人以几千伤亡杀伤近万,可余下人数,对败退的梅子诚来说,依旧是要命的数字。 方凛精神一振:“活捉梅子诚!”天助我也! 还以为这次又让他们跑了!还以为能抓个小将领就不错了。 捉到梅子诚,一定能换回方兴! 两股兵力合围,蔡翔的手下已经所剩无几,他独自带着几百人已经无法挡住南军,只得后退。 梅子诚再入重围。 他不敢放慢速度,身后是更多的人围上来,时间越久,他被吞掉的可能越大。也不能速度太快,会独自陷于敌军中,当然,他是有人保护的。 冷文河道:“将军,我们可以带你走。”但是你的手下跟不上我们的速度。 梅子诚摇摇头,不,我必须带人冲出去,如果我把他们留在这里,那我就成了屠夫。 太阳从两山间冒出来,金黄色的阳光撒满山谷雕龙刻凤全文阅读。 照得一地紫绛的血特别肮脏恶心。 忽然间远处一匹马飞驰而来,然后一支箭划过天空,划出一道火光,仿佛把天空划开了一个口子。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团极亮的烟花,在队伍上空炸开。 然后是一片惨叫声。 连冷文谷都忍不住惨叫:“我靠!我的马!” 立刻从疯了的马背上跳下来,再踹下一个骑兵,夺马而逃。 他那匹可怜的马,不幸沾上了一点燃烧弹,已经痛疯了,又踢又咬,横冲直撞。 第二弹,在身后追兵的头上炸开,然后第三弹打开一个缺口,第四弹再阻追兵。 鸟皇射出第五箭,密林中一支利箭以让人惊恐的速度飞了过来,冷文河惊叫一声,来不及救助了。 鸟皇坠落马下,身后魔教人也跟了上来,一时间各种炸药如飞蝗般射向南军。 冷文谷弃马独奔而至,鸟皇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正四下张望,一支箭穿过她手臂,伤势看起来不重。不过小姑娘倒在地上装死,直到冷文谷近前,才挣扎起来:“有人救了我!” 冷文谷也隐约看到有石头飞过来敲在箭上,不过因为那箭的速度太快,只改变了一点方向,没完全击落。可是这手功夫已经太可怕了,冷文谷自忖做不到,比冷家黑剑更厉害的人物到场了,是谁? 鸟皇道:“保护梅元帅要紧!” 冷文谷抱起鸟皇,共骑一马,冲回阵中。 此时南军一片混乱,梅子诚终于冲开一个口子,其它北军,也在混乱中冲了出来。 残兵败将,一路狂奔。 韦行独自在林子里,对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哇”地一声大哭。 韦行皱着眉,我拿这小姑娘怎么办呢? 韦行低头在地上寻找,如果箭是从这儿射出去的,不是这小姑娘射的,一定有别的人在,那么,一定有逃走的痕迹,跑这么快,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那一脚得用多大劲,才能比我跑得还快啊? 会有中间掉的树皮,断了的树枝的。 身后一个轻微的动静,韦行没回头,刀尖已经指在小姑娘的鼻子上,他回头,看到正要跑路的小姑娘:“有点功夫!很好。”那就是你了。韦行看了不住发抖的小姑娘一会儿:“你自己?” 小姑娘的眼泪再一次掉下来。 韦行叹口气,点了她穴道,几乎笔直地伸着手,把她给拎出密林。 小姑娘终于惊恐地开始说话了:“我不是他们一伙的,我真的不是,我一直都没有动,我什么也没干,他们杀了那么久,我一动都没有动啊!我只是看看热闹,我是来找我爹的,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射那女人,是因为她发射的东西太可怕了,烧死好多人啊!前几个我都没管啊!可是那么多人在惨叫,我实在忍不住了,才给她一箭,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干了……老伯,你放了我吧!我不要死啊!我好害怕……” 韦行望天,我是继续听她胡说,看看她能不能说出点有用的呢?还是直接点哑她? 我带她,象带了只鸟似的…… ------------ 170168,冰冷 然后那女孩儿问:“你是谁?” 韦行懒得理她。 小姑娘,审问的人是我不是你,虽然我不太喜欢审问小姑娘,不过,会有别人审问你的,我不打女人,有人不介意。 那姑娘忽然问:“你是北国人,一定认识韦帅望。” 韦行“哼”一声,难道你又是韦帅望的小女友?切……你长得这样!韦行再看一眼,吃瘪地发现破旧衣衫之下,还真是一张俏丽小面孔。 小姑娘笑道:“我怀了韦帅望的孩子。” 她就从韦行手上“噗”地一声掉到地上了。 噢噢噢!!!这事可不能让小公主知道!那母老虎会把我儿子弄死的! 韦行伸手抓住小姑娘的手腕,搭脉,嗯,小骗子,你脉象如此正常,一点也不象怀孕的样子。 小姑娘“咯咯”笑:“还早呢,你摸不出来。” 韦行尴尬了,三个月以内确实不容易从脉象上看出来怀孕,老扁冷良那样的也许行,他一外行,除非脉象明显,否则还真不敢断定。 韦行看一眼小丫头:“你多大?你叫什么?” 不能啊,我儿子一向喜欢大女人,这回怎么结交上――未成年幼女了? 小姑娘扭捏一会儿:“陈瑟瑟,我十五了。老伯你是谁啊?” 韦行心想,我不告诉你,免得你管我叫公爹,我有儿媳也有孙子了,你这丫头……嗯,大男人,一妻一妾也没啥,可是我儿媳看起来没那么贤惠啊,到时不但你小命不保,连小韦都要倒霉了,难为你现在乐得这个样子。 陈瑟瑟道:“伯伯你肯定认识韦帅望,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爹要是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我正要找小韦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会娶我的,是不是?” 韦行咧了咧嘴,这个,那个:“令尊是?” 陈瑟瑟道:“我爹是陈蕴啊,他跟小韦是好朋友榻上欢,二嫁温柔暴君最新章节。” 韦行轻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啊呀,韦帅望你还真是专搞门当户对的,这样的名门世家之后,恐怕不肯做你外室啊,银子也搞不定啊!搞不好你就整出国际事件来了。 尤其是,这丫头看起来还未成年啊! 你爹我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虽然又有孙子了我挺高兴,希望这个媳妇不象上个那个那么凶,防贼似的不让我碰孙子。 哎!我在想什么啊!这丫头站在敌人那边,被我抓了,她说是小韦的女人,这事没准啊,怀没怀孕都定不了。 少跟我胡说八道的。 当即把陈瑟瑟抓起来,点了哑穴,扔上马。 要真是小韦的什么人,你被我抓到了,你个侵略者,我饶你不死,你就老实做妾吧!你还得谢我不杀之恩,一举两得,问题解决了。 梅子诚只带出一千多人,不过大家都知道集合地点,各自逃命之后,大家终于在目的地集合了,清点一下人数,连上伤兵,居然也有四万人马。 鸟皇伤口已包好,笑笑:“这也算是胜利了,敌人的先锋营几乎是灭了,死了多少我不知道,杀到最后,几乎是一哄而散了,后来追我们的都是后来的援军。最重要的是,将军你确实把方凛引进山中了。” 梅子诚面向远方:“老蔡没回来。” 鸟皇点点头。 多半以身殉国了。 胜利换不回旧交半零落,慈不掌兵,仁不为政。 深情是为了在生命中温暖所有你爱的爱你的人,生死关头,深情就是生命载不动的重负了。 罗国益的终已不顾与蔡翔的回头一眼,都象灵魂中的烙印,疼痛难忍,永不愈合。 鸟皇能理解这种感受,却并不赞同。 抱歉,此系统已关闭,信号不在服务区。 多奢侈啊朋友,咱们活着,应该笑得屁滚尿流的才对,是的是的,有人死了,可这是战争啊!你想什么呢?受不了下象棋去,您别亲临人间就得了。咱本该全死才对,现在咱们活着啊!噢耶! 当然,有一天鸟皇也失去亲密战友时,她也一样痛彻心肺生不如死,冷血功能发挥不良了。不过那是后话了。她现在没亲密战友,生命始终开着战斗模式,感应无能。 然后鸟皇看到韦行,手按剑。冷文河冷文谷已迎上:“韦先生。” 韦行看看他们:“你们用不着一起保护元帅吧?” 冷文河道:“是韦教主吩咐,我们两个不能离开梅将军。” 韦行看一眼梅子诚,梅子诚苦笑,不不不,你儿子不是担心我,真的,他是怕这两兄弟被人分批次宰掉。 呃,不过他让人跟着的是我,不是跟别人,所以,好吧,是担心我被人宰了。 韦行道:“他有他的想法,战时还是要听将军惹爱成婚:染指首席总裁。有人袭击姓陈的那个将军,被我杀了。” 韦行明显感觉到手里的陈瑟瑟有点抖。韦行把陈瑟瑟扔下:“找人审审,问她还有同伙没。” 梅子诚一惊:“陈将军呢?” 韦行道:“没受伤。” 梅子诚道:“多谢韦先生,您此来何事?” 韦行道:“有人让我带个信给方凛。” 梅子诚接过信,信没封口,打开看看,倒是一喜:“他儿子被当叛徒杀了?如果这样,劝降之后我们的兵力就足够抵挡南国了。只是……”梅子诚皱眉:“那老东西似乎相当顽固。不过,值得一试,什么人去送这个信呢?” 韦行道:“他侄子愿意去送信。不过,有人不放心,让我看着。” 梅子诚对韦行那个无奈的口气,不禁一笑:“啊。” 再看信:“这是他儿子写的信?怎么不直接劝降,只问他父亲怎么决定?” 韦行道:“他只肯写这样的信,谁还能按着他手写。” 梅子诚心想,怎么不能呢,把刑讯手段使出来啊!估计又是韦帅望的毛病,不肯对好汉下手,折好汉骨头的事他不同意。平时你这么干我赞成,战时你这么干,就是要我兄弟去死啊!你这是病,得治。 韦行道:“那个姓吕的说,这样更可信,直接劝降反而让他们觉得可疑。” 梅子诚道:“这倒也是,吕守备谋略过人,想必他更了解方凛的脾气。” 韦行白他一眼,你刚才那声“啊”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呢? 然后看到,一黑衣女正一把抓起陈瑟瑟的头发,把那张俏丽小面孔往冒泡的开水锅里按。 韦行瞪大眼睛,我靠,我说审审,没说炖炖!你给我直接煮了? 外一她肚里真有我孙子呢? 没等他过去救人,陈瑟瑟已经尖叫:“我说我说!” 鸟皇松开手,陈瑟瑟捂着脸痛得全身颤抖。面孔通红,鼻尖上一个水泡已经冒出来。 韦行默默无语,这些小姑娘一个比一个奇葩啊!这要真是我儿子的女人,等他知道了估计又要跳了。 谁让你没事去结交敌国女子呢?本国这些姑娘不够你祸害的? 陈瑟瑟发抖:“我怀着韦帅望的孩子,你这样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鸟皇笑了,我杀了他亲爹,他都放过我了。据我所知,韦帅望除了对伤他师父的人比较没理智,别的人只要讲得出理来,他都能放过:“那我就直接杀了你,他妻子会感谢我的。” 陈瑟瑟愣一下,微微瑟缩:“你是他手下?” 鸟皇道:“你是敌人,我相信他不会大义灭亲,可要是别人灭了,他也说不出什么。尤其是当着摄政王的面。” 陈瑟瑟看看韦行,呜呜,还是男人好说话……老伯,大叔,快来救我命啊。 韦行很想笑,嗯,有种妖精遇死神的感觉,说破天,这黑衣女无欲也无惧。妖精七十二变,死神不动如山。不过他还是板着脸:“看看她怀孕没扑倒老公大人:在遗忘的时光里重逢。” 鸟皇道:“我不会看,不过,我可以看看她是不是处女。”回头:“来人,帮她脱裤子。” 韦行一肚子圈圈叉叉,掩面无语了。 只听陈瑟瑟尖叫:“不要不要,我是处女,我同韦帅望只是朋友!” 鸟皇冷笑一声:“韦教主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不需要敌人了。朋友,你应该为爱人牺牲,而不是牺牲爱人吧?你是教主的朋友,我是教主的手下,你要我命?我就要你命!” 陈瑟瑟道:“我兜里还有燃烧弹!可是我没有用在战场上!你也不应该用!” 鸟皇笑:“你看起来,还真是韦教主的朋友。你同他都挺象上帝的,站在一边,象下棋的人,决定着胜负,评判着道德。你们杀我同胞,烧瞎我兄弟的眼睛,我一点也不介意烧死你们所有人,或者把你活活煮了。说吧,朋友,你们还有什么人,埋伏在哪儿?打算做什么?只要你不道德地出卖朋友,你就可以活着,否则,我就把你和你的道德优越感一起煮了。”我不能挖敌人的眼救我兄弟?!你还敢去同敌国女子谈情说爱?你看我敢不敢炖美人汤送给你! 陈瑟瑟轻声:“你对你教主毫无敬畏,为什么?” 鸟皇道:“我没时间同你废话!”一瓢热水舀起来:“说!” 陈瑟瑟这回可真瑟瑟了:“不!别!” 然后一声惨叫,小美女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黑衣女巫婆状静立,没有表情。 他们残忍地对待你,他们是禽兽,你也要变禽兽吗? 鸟皇平静地,如果尖叫会有人帮你,你就不用变禽兽。如果在丛林里,变身吧斑比宝贝儿。如果你不能一举剑“赐与我力量吧!”你就变身禽兽吧,因为很明显,剩下的选项就是禽兽与禽兽的大便了,不变禽兽势必要舍身饲虎了,饲完虎,常识告诉我们大家都不是变成罗汉,而是变成大便了。 鸟皇没被温柔地爱过,所以心安理得使用丛林法则。 陈瑟瑟泪流满面,表情惊怖。 鸟皇道:“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对啊,你对这种情况应该有预料啊。这可是战争,你以为是玩闹?我不会因为人道主义让我的同胞冒死亡风险的。我用滚水给你全身消毒,然后……所有我能想到的残忍手段,你真想试试?你会后悔没用你兜里的燃烧弹把自己烧死的。” 陈瑟瑟轻声:“我只是丐帮一个小乞丐,我什么也不知道!” 鸟皇道:“韦教主不会同小乞丐做朋友的。那我就更没心理负担了。”再舀一瓢滚水。 陈瑟瑟咬紧牙。 韦行叹气:“行了,杀了吧。” 真煮熟了,小韦真的会爆炸的。这小丫头还挺有骨气。 鸟皇道:“她一定会说的!” 韦行道:“我说行了!” 鸟皇不敢再争:“是。” 呃,韦帅望讲理,韦帅望他爹可不讲理。管你啥道理,他说行了,就得行了。 另一边探马来报:“敌军追踪而至,在谷口停步!” 梅子诚道:“我去露个面,引他们进来。” ------------ 171169,绝望 鸟皇拔剑,陈瑟瑟忍痛挣扎:“别,我是……” 鸟皇剑抵她胸口:“是什么?” 陈瑟瑟半晌:“丐帮帮主。” 鸟皇忍不住笑:“你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了。” 陈瑟瑟咬住嘴唇,终于闭上眼睛:“杀了我吧。” 鸟皇看韦行,喂,这是丐帮帮主,要不要留个活口? 韦行道:“杀了。” 陈瑟瑟道:“我父亲在韦帅望手里,他放我出来劝丐帮投降,如果不是……” 韦行道:“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丐帮就杀了我军主将。这看起来一点投降的意思也没有。” 陈瑟瑟道:“我需要他们的信任,才能下命和解。” 韦行看她一会儿:“留她个活口,捆起来。” 鸟皇点了穴,搜身,然后捆绑成个粽子,扔在树下。 陈瑟瑟轻声哀求:“痛。” 鸟皇扬扬眉,开啥玩笑,我倒开水当然不是为了让你舒服:“说点我想听的,就给你药。” 陈瑟瑟沉默。 好吧,倒还是个有骨气的丫头。 比出卖了我和欧阳的家伙强。 任何一个法律管不到的地方,你都可以看到脱了衣服的禽兽。人类在没有惩罚相要胁的情况下,总有人残忍之心会胜过同情心。 一个看守笑嘻嘻摸摸陈瑟瑟的脸:“这丫头可真嫩。要不,咱们替队长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处?” 另一个看守笑笑不理假爱真做:高官欺上瘾最新章节。 那只手慢慢摸到脖子上,陈瑟瑟瞪着他,然后瞪住鸟皇。 鸟皇扭开头,如果你说了,我就觉得小玉可以原谅。 陈瑟瑟闭上眼睛,落泪。 那只手伸进她衣服里。 陈瑟瑟轻声:“你们是禽兽,我以前错了,你们是禽兽,应该杀掉你们每一个人,遇到一个杀掉一个,即使我们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投降!” 你看,天真是多么容易摔碎的东西。 只是,你真的喜欢天真摔得粉碎的世界吗? 别人曾被冷酷对待,所以冷酷对你,你再冷酷对他人…… 这个世界是否要无限循环下去,直到变成无间地狱? 鸟皇终于道:“行了,光天化日的,你不要脸别人还要。” 那看守陪笑,收回手:“我这不是吓吓她嘛。” 远处马蹄声传来。 鸟皇上马接应梅子诚,虽然梅将军身边有人照料,鸟皇依然觉得应该表现自己的忠心来。 陈怀中已带人截断敌军后路,山坡上的乱箭将敌人的突围压下。方凛无路可走,只得向丛林更深处前进。同时,深知自己已入笼中,必须立刻同敌人决战。 可是已经打了大半天的仗,人困马乏,只得歇息片刻。 然后接到方华密报:“父帅,捉到方磊。” 方凛大惊:“他在此带兵?” 方华道:“不,他求见父帅,有一封方兴的信。” 方凛道:“不见!杀了他!” 方华沉默一会儿:“爹,看看方兴写了什么,他,他不见得会劝降。” 方凛半晌:“先把信拿来。” 那封信附着一张战报。 方凛震惊地站起来,半晌又坐下。 良久:“我弃晋阳臣民于水火中,当有此报。” 方华惊问:“发生了什么?” 方凛道:“方荣逃出虎口,却被陈少琪当叛将斩首。”方家在南国无立足之地。降将只得任人折辱。 方华抢过信来看,悲愤:“爹!他们这是欺人太甚!” 方凛良久,终于道:“叫方磊来。” 方磊被绑着押上来,见到方凛跪下:“元帅,方磊当死,请元帅给方兴条活路!” 方凛抬抬手:“松绑。” 方磊解了绑绳,再到方凛面前跪下:“伯父,方磊自幼受伯父教诲,深知伯父为人。我知道我做了降将,再到伯父面前,恐怕难免一死。只希望伯父听我说完。我同三哥带兵追到雪山,忽然山坡上爆炸声惊天动地,整个山坡的雪都滑下来。三哥在前带队,冲出山谷,我押后,未进山谷,山谷中二万人马,全埋在雪中都市古董大亨。” 方磊轻声:“没有轻历不能体会那种惊怖。伯父,我承认我害怕了,跟最先放下武器那一万人一样,我被吓住了。不过,我还是,想过,象五哥那样找机会逃走。五哥逃了,我没有。因为韦教主劝我们不要再打了,他说会尽力保护我们,让我们回家,或者留在当地活下去。当然,我也不觉得这是……这也可能是慌言,至少到现在,他还没做到,不过,我相信他尽力了。他要我们去救人,埋在雪里的人,是他杀的,但是,战争停止之后,他要我们去救人,所以,我不想再逃走了。我们投降南国,就是为了,更多的人活下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不是为了继续杀下去。不管南国皇帝怎么想,这场战争,不会轻易结束。我知道十城是边疆重镇,我也知道,它们的战略意义。但是,十城的百姓,都是活的人,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妻离子散,背井离乡。” 方磊苦笑:“我看过紫蒙城的繁荣,也看过战时的困顿。对国主来说,这一切不过是立国的谋略,对于活在城里的人来说,谁发动战争,谁就是凶手。我想伯父也不至于觉得灭我国家杀我臣民的敌人英明伟大吧?我没有伯父的骨气,对我来说,投降南国还是北国,都不过是为了活着。当我效忠的皇上投降了,我不觉得,我还有必要忠于任何人。但是伯父于我有恩,我愿意冒死来跟伯父说一声,五哥的死,让伯父将来在南国,会活得很艰难。不报这个仇,别人会觉得伯父是降将,可欺。报这个仇,皇帝未必肯为伯父做主,不过是白白与权臣为敌。到时恐怕伯父仍然难逃灭族之祸。三哥方兴听到这个消息,本来怒极,立刻就要杀向南国报仇,我劝三哥,如果他真的带北国攻击南国,恐怕伯父……三哥也觉得伯父如果不肯投降,他这样做了,等于让伯父送命。所以,他写了这封信,告诉伯父实情,不管您如何选择,他跟从您。” 方凛只是沉默。 方磊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虽死无憾。” 良久,方凛道:“皇上没有死,皇上在南国为臣,我不能降。但是,你和方兴,可以自己选择。”君辱臣死而矣。 方磊道:“伯父,如果你不肯投降,不但你带着的这些人会死,方兴也不会肯投降的。难道伯父不要为方家留后吗?” 方凛道:“如果他不降。方家一门死国难,也是应该的!不必多言,轰出去!” 方磊无功而返,但是方凛没有立即发动突围,可能,他在犹豫,可能,是有点绝望。 二天之后,手下报告:“元帅,捉到逃兵。” 方凛道:“放他们走吧。” 手下将士大惊:“元帅!” 方凛轻声:“你们也走吧。” 众将齐声:“誓与元帅同生死!” 可是…… 大王意气尽,手下还想活…… 而山顶上,鸟皇蹲在草丛里,默默地看着守卫与陈瑟瑟的尸体。 不过解个手,鸟皇没看着她,她就杀了守卫自杀了。 美少女的鼻子上水泡已破,化了脓。 身上被烫过的地方渗出血水。 哭泣□哀求,鸟皇要的口供却一直没有。 然后她自杀了。 真脆弱。 可是,她什么也不肯说。 鸟皇默默看着尸体,许久不动不出声。 ------------ 172170,掀桌 老韦把方从――本名方磊带回紫蒙。 方从告诉方兴:“伯父说,皇帝未死,在南国为臣,他不能背主,我同你,可以自行选择。” 方兴沉默良久:“父忠子当孝。请转告韦教主,我感念他的恩德,请他恩准我一死全节。” 方从热泪盈眶:“看在我冒死传信的份上,你,你……你这样做……你再想想!” 方兴从牢中伸手握住他手:“谢谢。我有我的坚持,你尽力了。大将当与城共存亡,别的人,可以活下去。” 韦老大本来是要派康慨去回复这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康慨道:“帅望到北安了。” 韦行想了想:“噢。” 康慨笑道:“大人自己去吧,城我守着呢,几个小朋友也都是功夫不错的。” 韦行有点窘:“本来这件事也很重要……”看康慨的笑脸就知道这是越描越黑了。老韦板着脸上路了。 冷秋的评价是:“蠢材,事情到这地步,你都办不妥!” 韦行气结,你妈,人家铁了心要死砸,是我的错啊? 芙瑶道:“没关系无底线最新章节。把方兴斩首,人头示众。让陈少琪看看,方家一门忠烈,他都干了什么事,让将士寒心不!这也是瓦解军心的好办法。然后厚葬立碑,告诉南国,我们敬重方家的气节!” 韦行点头,肚子里狠狠瞪一眼冷秋,看看,啥了不得的事!人家小公主遇到啥情况都能处理,哪象你,遇到啥都整自己弟子。 废话啊,你是小公主的公爹啊!你是你师父的徒弟啊! 冷秋看着韦行的一脸闹心,忽然心情变得很好:“这么点事,还劳动你跑一趟?你快回去吧。” 韦行艰难地:“是。”我他妈为啥跑回来,你真不知道? 你这是故意的故意的!我恨你。 冷秋居然忍不住笑出来:“还得吃了饭再走?” 老韦想哭。 芙瑶笑:“再紧急的公务,也没道理连饭也不吃就回去。再说帅望伤得挺重,父子情份上,不让见见,不近人情。我给师爷磕头求情,师爷赏个面子吧!” 冷秋被逗笑:“行了行了,快起来,王爷千岁折杀老朽。” 芙瑶笑道:“哎哟,看我蠢钝得,还当真了,以为是自己的面子呢。师爷一定是心疼弟子了,我都没想到吃饭的事,来人,快备酒席,给韦伯伯接风。韦伯伯恕我简慢了,师爷别笑我。” 两位长辈都有点面红红地,心说,你可真是你妈的女儿啊!绝对是你妈的! 冷秋忽然间有点遗憾,小公主的稀泥也和得不错,但是没有韩青和的好,韩青从不笑话我,他笑我,我可以骂他。我不好意思骂孙媳妇。 韦帅望一听吃饭立刻就坐起来了,一听他爹来了,立刻又躺回去了:“哎,我头晕,我身体虚弱。” 芙瑶笑骂:“快给我滚起来,你爹特意跑回来看看你活着没,你敢装病!” 韦帅望道:“他看见我居然活得好好的,没准两巴掌让我趴下。” 芙瑶道:“少废话!” 韦帅望一脸谄媚地过去:“爹,您老人家辛苦了。” 韦行看见儿子居然好好走来,心里当然高兴,可是对这一脸假笑,依旧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你伤好了?” 韦帅望吓得,我这一脸的陪笑哪不对啊?您咋一脸不高兴呢?忙点头回头:“好了好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好了,他就放心了:“嗯,就是死不了了,我肚子上这么长一道口子啊,这才几天啊。” 韦行顿一下,再次皱皱眉,噢,其实他觉得心里不太好受,小韦可怜巴巴地,又说错啥了?被人讨厌了,您老人家太难侍候了。 韦行招手:“过来。” 帅望百般不愿地过去:“爹,你把方家劝降没?”转移下注意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千万别把注意力放我身上。 韦行很无奈,不太爱提这事:“没有,方凛宁死不降,方兴要当孝子。公主已经下令把方兴斩首示众,噢,还有厚葬立碑。” 帅望愣一下,回头看看芙瑶,芙瑶给他个公事公办的表情,笑笑:“你们聊着,我去请师爷。”切,不投降,还养着不成?观赏动物啊? 帅望低头:“啊无敌骑士全文阅读。” 韦行道:“你们,意见不一致?” 帅望道:“我们没讨论过,既然是敌国将领,国家大事,当然是摄政王说了算。” 韦行“唔”一声:“这事是应该公主定。”你想得开就行。 韦行看看芙瑶离远了,才怒问:“你同那个陈瑟瑟是什么关系?她说怀了你的孩子!” 韦帅望当即也扭头看看芙瑶的背影,急道:“你胡扯什么?我哪有那个胆!” 想想气结:“爹你怎么想的啊?那还是个小孩儿!” 韦行放心了,嗯,就是,我儿子不喜欢小孩儿。然后气馁地想到,喜欢姐姐也不是啥正常事。再瞪韦帅望一眼:“到处招惹是非。你不惹她,她会说你?” 韦帅望气道:“她一骗子!一张嘴全是谎言,关我什么事啊,我通共就见过她两面。” 韦行更放心:“那丐帮帮主也是假的了?她还说是陈蕴的女儿。” 帅望道:“这倒是真的,爹,你,你遇到她了?你把她怎么了?” 韦行奇道:“真是丐帮帮主?”又气愤:“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她埋伏着差点射死你派去的那个叫鸟皇的。所以我把她抓住审了一下。” 帅望松口气:“你没杀了她就好。” 韦行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杀她。你不就见过两面吗?” 帅望瞪着她:“你倒是没杀她?” 韦行同小韦对视一会儿,微微有点心虚:“你不是同她没什么关系吗?” 韦帅望怒吼:“你把她怎么了?” 韦行气得:“她自杀了!”这熊孩子从小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的德性啊!从小到大没变过! 帅望怒极:“你明知道她认识我,她又是丐帮帮主!你还把她弄死!!”伸手把桌子掀了! 芙瑶正陪着冷秋进门,只听“哗”的一声巨响,一桌子酒菜全碎地上了。 韦氏父子斗鸡般面对面站着,老韦呆若木鸡,韦帅望两只胳膊象炸了毛的鸡似的支棱着。 芙瑶掩面,韦帅望你这找揍的节奏也太快了点吧!立刻哀求:“师爷!”快救小韦命啊!这混帐孩子就惹事的本事,等下挨揍就会抱头哭。哎呀,早知道有天大的事,我也不把这爷俩单独留这儿了! 只听韦帅望怒吼:“你怎么把她弄死的?你这么大人,把个小女孩儿逼死了,你不觉得害臊啊?!” 韦行就觉得热血上头,反了反了!你跟我掀桌子!你还敢说我不害臊! 一巴掌要甩过去,只听冷秋闲闲地:“敢掀桌子,这不反了吗?这种孩子留不得,韦行,快趁他重伤,把他废了,免得日后你打不过他,他连你都掀了。” 韦行这一巴掌就在半空中停住,哎呀,不能打,小韦刚受重伤还没好呢。 芙瑶急得:“韦帅望!” 你够了啊!那是你爹吧!刚才吓得要钻进被窝里,怎么这么会儿就忘了?你这记性不如狗啊! 当即扑过去拦在前面:“混帐,你眼里还有没有……”哎,我别给韦老大浇油了:“帅望,什么小女孩儿对你这么重要?” 韦帅望愣一下:“啊洪荒祖巫烛九阴传!”重,重要?什么重要?我有说重要?他有点结巴:“啊……呃……” 冷秋笑:“不舍得打?过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你居然敢动韦帅望的女人?” 韦行放下手,低头,一肚子怒火,气得说不出话来。 韦帅望一头汗:“师爷,你可别胡说,什么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好好在这儿呢!陈瑟瑟是丐帮帮主,我费老大劲抓住,然后又把她爹扣着,要她回去设法让丐帮跟我议和!结果他一去就给我弄死了!” 冷秋看看韦行:“我说你是蠢货没错吧?” 韦行低头咬牙不语。 韦帅望忽然觉得不太舒服,我爹怎么是蠢货呢?你见过哪个蠢货有这么大破坏力? 冷秋问:“你杀了她?” 韦行道:“没有。” 冷秋道:“你打她了?” 韦行道:“没有。” 冷秋疑惑地:“难道你还能□她了吗?” 韦行愤怒:“师父!” 冷秋道:“那就是你吓的了?难道你冲她笑来着?” 韦行愣一下,然后才明白,啊!敢情你说我一笑能吓死人啊!气结,你这是消遣我来了! 韦帅望倒是清醒了:“我爹不会对小丫头怎么样。”然后想明白了:“爹你把她交给谁?” 韦行“哼”一声。 帅望气:“你知道她是丐帮帮主,交给别人你可以看着点儿吧?你还有理了?” 韦行怒目,小子,有种你一直病着!我给记着呢!你看我是不是有理! 冷秋道:“帅望,你爹肯定是把她交给你的手下了,梅子诚想必也没本事把个小孩儿折磨死,只有你自己的手下有这个本事,魔教嘛。你自己找手下问去,韦行是你爹,不是你家看门老头儿。这事儿,你也没跟我们交待过,抓到敌人,该怎么办怎么办,你怪不到别人。” 韦帅望气呼呼地:“我没怪别人!他是我爹,不管是谁,说是我的朋友,他就应该护着。” 冷秋笑:“上辈子得欠你多钱,才会倒霉到当你爹的地步啊。” 帅望气道:“欠了八辈子钱吧。”忍不住笑,想想还生气:“你把她交给谁了?” 韦行愤怒地:“你还有什么手下在那儿?那个黑衣小姑娘!” 韦行的表情象当头被浇了一盘凉水。 冷秋问:“这个小姑娘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帅望半晌:“没,没有。” 冷秋叹气:“芙瑶你得管管了。”没没有,就是有。 但凡是个小姑娘就跟他有关系,你再不管同父异母的小小韦会组一个连的。文王百子也罢了,这宠妃也给你弄出一百个私生子来,王爷大人的脸面无存啊。 韦帅望气:“她是她是……唉,不跟你们说重生农家有田最新章节!反正你们别碰她就得了!” 冷秋道:“我们对小姑娘没兴趣。” 韦帅望忽然古怪地看了冷秋一眼,冷秋愣一下,怪怪的眼神。然后想起来,我对小姑娘没兴趣……小姑娘……对我有兴趣。老脸忽然间莫名地有点烫。 混蛋小韦!你敢腹诽我! 冷秋道:“桌子也掀了,我回去吃。韦行你跟儿子好好道个歉,求他息怒吧。”转身要走。 帅望吓得:“师爷!”立刻跪下了:“师爷我错了!”你可别把我跟我爹留这儿! 冷秋笑笑:“跟你爹好好聊聊。”死小子,我替你父子和解,你居然敢笑话我。 天地良心啊,韦帅望可真不是成心笑话他,就是忽然间想起来怀孕的小草,内心激烈地斗争了一下。你有后了……要是儿子的话,就有,要是女儿的话,你还养不着。这样的好消息,我还是等等再报吧! 韦帅望见师爷莫明其妙地跑了,只得回头偷偷看韦行一眼:你还记得我重病在身不? 韦行依旧铁青着脸。 帅望继续气鼓鼓,芙瑶气得照他屁股踢一脚,你小孩儿啊?真等你爹道歉呢? 韦帅望翻翻白眼,为啥他不能道歉呢?明明是他做得不够好,我只不过掀个桌子,多大危害啊?不过说到底,这事倒也不能全怪韦行,要怪只能怪陈瑟瑟运气不好吧。老韦本来不会出现在那地方,本来她…… 会杀了鸟皇的!那明显是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我爹保护敌人不够小心,算不了啥错啊。 韦帅望跪行几步,到韦行面前,抬头,可怜兮兮地眨眨眼睛,韦行怒目,手抬了两下,把韦帅望吓得一缩脖子:“饶命啊!” 韦行那只手象抽搐一样想揍人,他可真是忍得想咬自己一口。 韦帅望抬眼睛看看他,把抱头的手挪开一点,无限哀怨地:“上次你差点打死我,我都原谅你了,我不过掀个桌子,又不是你家的桌子。” 韦行气得:“你你!”这跟谁家的桌子有关系吗?是你竟然敢跟我掀桌子! 不过,他是我儿子,掀掀桌子能怎么样啊?我生气揍他个半死,他不也忍了吗? 韦帅望本来气平了,忽然间提到上次,不知为何无限委屈:“要不你趁这好机会直接打死,比以后我好了再动手还省事。” 韦行气得说不出话来,跺脚,转身就走。 韦帅望跳起来:“喂,我都说原谅你了。” 韦行站住:“你!你原谅我!” 小韦头上还有个疤痕,让韦行想起上次的惊吓,刹那儿他就被内疚给淹没了,沉默一会儿:“我……” 芙瑶无奈地再推韦帅望一把,原来,你还真等你爹给你道歉呢。你可真是有信心的孩子啊。 帅望踉跄着上前两步,忽然间崩溃,一把抱住韦行,怒吼:“你快说对不起。”哽咽,然后落泪。 韦行轻轻“唔”一声,喉咙里含糊地“嗯”,我就是这意思。行了,你可真恶心。 不过,再恶心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 173171,饭局 韦帅望探头,陪笑:“嘿嘿,师爷。” 冷秋见韦帅望四爪俱全地过来了,倒也笑笑,唔,那就是问题解决了?你又舔着脸来道歉,不怪你长辈办事不利了? 帅望过去跪下:“师爷,饭又摆好了。” 冷秋道:“哪下你不高兴就发作长辈一顿,我们就听着?等你好了,就跟没事似的?” 帅望道:“我知道错了殷少,别太无耻!最新章节。师爷给记着帐,等我伤好了,一起打。”笑:“把帐单寄给我爹也行。” 冷秋想起以前寄帐单给韦行的快乐时光,不禁微笑:“你从小就这样,动不动满地打滚,你要打滚到几时呢?” 帅望笑:“如果师爷允许,我想到七十吧。要是师爷不许,我忍着。” 冷秋想了想,打滚到七十岁的韦帅望,还真挺安慰人的。总比刘邦同学强啊,人家不高兴了,就让手下告诉自己爹:你儿子是皇帝了,你总让他跪拜不好,下次他再跪,你就避让到一边去。 小韦多念旧啊,纵横武林多年了,一不高兴还掀桌子,掀完桌子跪着认错。知足吧,哪下人家只是脸一沉,一言不发,你还得自己琢磨自己错哪儿了呢。冷秋道:“算了,你这火爆脾气,闷着就成炸药,我宁愿看你满地打滚。” 帅望沉默一会儿:“谢谢师爷宽容。” 冷秋笑笑:“宽容是彼此的。” 帅望愣了愣,啊,师爷是说我对你也宽容? 冷秋起身,给韦帅望的大头一巴掌:“滚起来吧。”小家伙,你魔教教主了,还这么一直哄着你师爷,还能哄到七十岁,师爷果然是前世积福了啊。 韦帅望急忙跟上来:“师爷大人大量。” 一桌子饭菜重又摆好。 韦帅望还真是一肚子心事的样子,勉强说笑,总不太起劲。 冷秋问:“韦教主,还心中不快呢?” 帅望苦笑:“师爷饶命,我半点不满也没有,只是,丐帮的小丫头死了,事情还得处理,我有点头疼。” 冷秋道:“陈蕴?” 帅望道:“是。” 冷秋道:“别抱幻想了。” 帅望点头“唔”。 冷秋见小韦一点反驳也没有,倒有点不安,可总不能说:咦,你为啥不反对啊,你快说反对意见,我好逐条反驳。 你该不是不希罕同我商量吧?那我就不多嘴了。 冷秋没觉得韦帅望能如此顺利接受他的意见,如果小韦跟他一样了,总让他觉得有点悲哀。 冷秋沉默一会儿,唔,我们都知道现实是那样的,我们都希望有奇迹发生,我已经不敢干傻事儿了,我还希望有人能干傻事,而且能够成功。小韦就是那个奇迹创造者,只不过他施展的空间越来越大,做不到事事亲力亲为,就只得承认有些事情不能照他想的美好方向发展,如果他不能搞出更多象他一样的人来,他必须得承认,奇迹只能发生在他周围的小范围之内。 冷秋道:“冷清得另想办法去救,你爹捣的乱,让你爹去补这个洞好了。” 帅望道:“我再试试,能不能联络上他们,用丁青山换人。” 冷秋道:“换回来也不过是继续厮杀,冷清与丁青山,一命对一命,不算赔。”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 冷秋道:“所以,人家不会诚心换人,你也别存这个念头。真要换,就是约场子对决。” 帅望道:“也只剩丐帮了。别人的,都不太有组织。” 冷秋道:“五岳盟选首领就够忙的了史上最牛召唤。不过,他们不太有组织,正好个个歼灭。” 帅望苦笑,点头。是,所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首领更没和解这回事,只能屠灭了。或者当初不该对那小丫头太有信心,应该放个人去帮着她才对。然后想起来:“我手里还有刘长汐,我同他谈谈。” 冷秋半晌:“你能把和谈的念头先放下吗?” 帅望点点头:“是,我知道,我只是准备着,当然要他们先提出来。” 冷秋很无奈,也不知道是韦帅望本性如此,还是小动物对收到的第一份指令有额外的执着,韦帅望多年来总是忘不了杀伤最小原则,而且总把这条原则的补充原则:“已方伤亡最小”优先原则放到补充原则里去。 冷秋问:“怎么才能让对方先提啊?” 帅望沉默。 冷秋道:“你以前干的不错啊。” 帅望道:“做出绝不和解姿态,或者,恐吓。” 冷秋看着韦帅望。 帅望笑:“后果是,我独自一人承担数万条性命的毁灭。赢了战争,丢了……” 冷秋道:“盟主之位?” 帅望道:“算是吧。为长远考虑,共同决策吧,我可以回答说我被逼无奈。” 冷秋问:“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借口?” 帅望道:“你是说,总得有人犯这个罪,是吧?” 冷秋道:“而且,不是你,就是你女人。” 韦帅望回答:“至少我要回答别人,我考虑过其它办法。” 冷秋笑:“好吧。你考虑过其它办法。” 冷秋忽然想到:“那个小丫头既然是丐帮帮主,她的手下都哪去了?” 韦帅望想了一会儿:“想必得有更重要的事,才会扔下她。” 冷秋缓缓道:“更重要的事,比战争更重要的事。” 帅望笑:“比侵略更重要的,一定是内斗。” 冷秋点点头,亘古不变的伟大规则啊!伸手摸摸帅望的头:“你做的也没错。至少咱们还没打起来,你居功甚伟。”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笑:“可算有人说句公道话了。” 冷秋笑,你师父更伟…… 内心微微叹气,算了,被冷斐赶下冷家山算什么,真逼得小韦掀桌子才可怕。韩青也算用心良苦,给我们个改版的小韦,当然,他也改良了我们。谁愿意有人冒充上帝改良自己呢?如果你不肯一死享哀荣,就只得被众人恨死了。 韦帅望道:“你笑得可真讽刺。” 冷秋道:“我倒不是笑我刚说的,我笑的是我没说的,不过你一定不爱听。” 韦帅望道:“我不好奇。”冷了八度的口气,让人明白,他知道下一句是啥,至少知道是关于谁。 冷秋道:“越来越机灵了。”笑,仓凉地笑。 我们心里都很明白恶人从慕容复开始。 我们也都不打算原谅。 芙瑶问:“那么,怎么才能让他们内斗得更激烈?” 冷秋道:“看住你家狗,别让他去搅局,也别放人去搅局。我算计着,五岳盟同丐帮,都只剩些二流货,肯定要乱一阵子,这时最怕放出个众望所归来,我们倒是应该好好打听一下,如果他们真选出一个支持度比较高的,倒是可以把刘长汐放回去搅一下。” 韦帅望怒道:“本来可以问问陈瑟瑟的!” 韦行嘴角抽抽,忍了。 冷秋道:“去审审你手里那两个人吧,也一样的,再成天抱怨队友,你就是猪队友了。” 结论还是跟韦帅望提的一样,去同小刘谈谈吧。 只是目的有点改变。 冷秋半晌:“关于,内斗。” 帅望听着,冷秋道:“我们内部的。” 韦帅望不快:“我们没有,我听师爷的,别人敢不听,我就让他滚。” 冷秋道:“我考虑很久,兰丫头不愿意,她成年了,爱护她就尊重她的意愿。冬晨就不如你了。所以,你考虑考虑。” 韦帅望道:“这事,师爷就别想了。我干不了。钱少活多动辄得咎,还怎么干都挨骂。做做长老还可以考虑,成天喝着茶聊着天,骂谁谁都听着,还骂得越凶越有清名,师爷你咋不推荐我点好事?” 冷秋道:“你再考虑一下。” 韦帅望道:“地球少了谁不转啊,谁也别把自己当救世主,这话对吧?我们家没我不行,我得对家庭负责,这话也对吧?” 冷秋道:“你还没想明白吗?哪个掌门也容不得你在侧。” 韦帅望道:“容不得,我就让他滚。让二流武林人上台好了,反正那点薪水也只配请二流人士。” 冷秋无奈,好吧,韦帅望是强大的存在,他不肯向现实妥协,现实只得向他妥协,还是想想怎么构建一个容得韦帅望又能为韦帅望所容的冷家上层结构吧。那就冬晨呗,冬晨不顺服,就挑唆一下让他斗小韦,他就滚了。 冷秋更加无奈地看一眼韦帅望,你到时会不会让你兄弟滚啊?你再跟他站一队,我就得滚了。这事可真无奈。 韦帅望笑:“谁对师爷不敬,我也让他滚。” 冷秋愣一下,咦,你小子会读心术了?登时老怀大慰,唉,没白养你一场。 这下子冬晨可压力大了。 饭毕。 冷秋吩咐韦行:“虽然你儿子不放心你,你要是有空,也找找冷清,免得你儿子带病工作。顺便也打探一下,五岳盟选没选出个首领,在哪儿选,选到啥地步了。” 韦行道:“是。” 再同韦帅望敲定一次:“陈蕴?” 帅望点头:“处死。” 冷秋不言语了。 冷下来的小韦,让人有点害怕。 ------------ 174172,守灵 花园一片□,曲水小桥,水畔亭子里摆了酒菜。 陈蕴已经坐在亭中,独自赏花饮酒。 帅望迟疑了一会儿,走过去沉默地坐下。 陈蕴道:“韦教主今天好雅兴。” 帅望道:“我很抱歉。” 陈蕴沉默地看他一会儿:“噢。” 帅望道:“她死了。” 陈蕴点点头:“也在意料中。” 帅望道:“她独自一人用唐家弓箭暗杀我手下,被抓到后,自杀了。” 陈蕴再次点点头。 帅望问:“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陈蕴慢慢摇摇头,笑笑:“没有,越快了结越好。” 帅望问:“有没有可能……” 陈蕴摇摇头:“我并不恨你,我想这并不是你希望发生的。但是,即使我明白复仇不能减轻我的痛苦,如果你放我走,我只能同你们血战到底。所以,早点了结我的痛苦你的麻烦吧。” 帅望道:“我很遗憾。” 陈蕴点点头,半晌:“没什么。” 帅望解下袖剑,放在桌上,慢慢推过去。 如果这时候,忽然间出现南国大侠,把陈蕴救走,帅望不会不开心的。 陈蕴看看那闪着蓝光的剑刃,握住剑柄,回手刺进自己的心脏武炼巅峰。 那惨痛中的心脏好象只是震了一下,就停止了。 陈蕴好象看到瑟瑟俏丽顽皮的笑脸,他的嘴角也微微上翘,然后倒了下去。 帅望抱住陈蕴倒下的身体,叫冷先:“把他……设个灵堂吧,再好好安葬。” 青砖地与白纱幔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很寂静。 丁青山与刘长汐都被请来,两人看到灵堂,一愣,丁青山急步向前,看清上面写的是“陈蕴”,愣了一会儿,转头去看韦帅望。 帅望道:“陈瑟瑟遇到意外,自杀身亡,所以……” 丁青山觉得身体里的血在变凉:“所以,你要开始围剿丐帮了吗?” 帅望道:“不是我希望的。五岳盟正在选新首领。”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那么,开始杀俘了?我们都得死,是吗?” 帅望道:“你可能不会,如果可能,我愿意用你换回我们的人。” 刘长汐望天,那就是我得死啊! 帅望苦笑:“如果可能,我会留你们到和平的那一天的。” 丁青山道:“那么,只是让我们看看顽抗到底的下场?” 帅望道:“我只是想,也许应该有人给他守下灵。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不勉强。” 丁青山道:“牢房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重要事。” 帅望笑笑:“当然。我只能坐一会儿,两位多呆一会儿。” 丁青山与刘长汐过去拜祭:“老陈,一路走好。”“前辈安息。” 帅望问:“你们这次怎么没找他?据我所知,你们高手本来就不多了。陈蕴认为你们依旧误会他。” 丁青山道:“他确实同敌人太友好了。” 帅望笑:“我同他只见过两面,第一次他被抓,第二次他被抓。噢,三次,第三次我告诉他可以死了。” 丁青山道:“当然,那并不是问题。老陈是好人,功夫也高,他只是,不适应战争。是的,我们或者应该邀请他参与的,虽然我们认为,他根本不会来。我知道最后他还是伸手帮忙了,但是,他其实是反对我们参与这场战争的,他反对这场战争,也反对上一次的。这才是没人邀请他的原因。你不必把我们想得那么狭隘,虽然有人对陈蕴不满,我们还不至于非要排斥一个救平民于水火的人。” 帅望沉默。 丁青山道:“他完全没必要参与进来。当然,我知道,他那害死他自己的,认为自己有责任也同胞同舟共济,共赴国难的正义感。” 刘长汐轻声:“家父也并不赞成。” 丁青山道:“对这片土地,我们都是抢夺者,我想,可能我们的统治对他们来说更容易接受。” 帅望道:“你觉得值得就好。” 丁青山沉默了。靠,我只是认为我们的国家行为是应该的是合理的是正确的,我可没说值得我去死。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这种合理的事应该别人去死。 我只是说,我觉得,如果我只有百分之一的死亡可能,换取一块应该属于我们的土地是值得的血腥科技有限公司全文阅读。虽然这百分之一的可能一落实就变成了百分百。 帅望淡淡地:“刘家还有子弟在吧?” 刘长汐叹口气:“不必浪费口舌,我们也不可能独自后退,你不必再劝我。” 韦帅望道:“贺家父子都死了,你们还跟随谁呢?” 刘长汐道:“我不知道,贺二先生并不象能主持大局的人,仗打到必败的地步,我并不希望我一家人都死国难,但是,不可能是我们提出议和。” 帅望问:“丁长老呢?如果你态度缓和,你帮中,是否有人能出头,至少,交换个人质。”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他们在争帮主之位,根本不会希望我回去。”笑了。因为,我本来是最有可能继任帮主的人啊!我回去了,不砸了人家的碗嘛? 韦帅望道:“那两位只能等了。我希望冷清还活着,我放了两位总需要个理由,或者,即使对你们来说,两位的获释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 丁青山道:“你何不直接杀了我们?” 帅望沉默一会儿:“陈蕴是因为,仇恨已不可解。你们也是,如果我杀了刘家任何人,我就不会放刘长汐回去,如果我杀了丁家的哪个人,我也不会放你回去。除此之外,何必竖敌呢?我又不觉得杀人好玩。” 丁青山道:“陈蕴那个人,如果他答应你什么,是不会背信的。” 帅望道:“他回答只有血战到底。” 丁青山沉默了。 韦帅望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刘长汐同丁青山沉默一会儿,忍不住低声聊天:“我被关起来后,隐约听说,冯掌门同霍先生也遇难了?” 丁青山点点头:“他们也死了,还有罗殷齐。” 刘长汐半晌:“我,我兄弟……” 丁青山道:“据我所知,他们没事。” 刘长汐长出一口气:“对,刚才,韦教主也说没伤过我家人,我只是觉得他不一定认识。” 丁青山道:“你家那几个弟弟虽然小,功夫也不错,如果遭遇到,他们不会不报功的。尤其是你三叔,那可是同几位掌门差不多的功夫。” 刘长汐问:“贺二叔不会坚持继续打下去吧。” 丁青山道:“他是胆小鬼,功夫也低,不担事。敢担这个事的人,又未见得肯担这个名。贺掌门虽然……可毕竟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形势不对,知道愿赌服输,什么骂名也忍得下。别人未见得有那个胸襟。” 刘长汐轻声:“倒是希望贺二叔能……” 丁青山冷笑一声:“他敢吗?冯家霍家都死了掌门,儿子弟子岂肯就这么算了。谁敢说算了。” 刘长汐道:“倒不是算了,只是,只是……”我实在看不到胜利的曙光啊。 丁青山道:“本来陈蕴要是活着,他倒是有胆说。” 韦帅望道:“那就只能到你们家里点火了。” 两位南国人士顿时禁声,是不是说多了? ------------ 175173,诱骗 帅望道:“不用担心,参战人员的名单我们都有,你们不也有我们的吗。当然了,等我走了,你们再聊更稳妥。还有,如果你们家有重要的人死了,你们肯定会知道的。” 刘长汐沉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陈前辈不是好战的人,你既然能放过我们,就不能放了他吗?你放了他,他未必一定再向你寻仇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也许吧。也许不会,也许会最后一个北洋军阀全文阅读。只是,只是放过的仇人太多,就一定会有人来向我复仇。”笑:“我也不是特别介意有人向我复仇,只是,很多人在复仇时,不会只针对我一个人。即使只针对我一个,在某种时刻,我的生死关乎他人存亡时,当初的放过,就显得对我的同伴的生死不负责任。别人会放过我吗?我的家人?如果多数人会,我也应该这样,如果多数人不会,我恐怕……” 刘长汐沉默一会儿,唔,如果我杀他儿子,我抓到他,会放过他吗?当然不会,我只要抓到他肯定杀掉啊。这人从根上就不对了,杀掉敌人才是正常的,我刚才问那句真是,真是……就象问一精神病,你□了为啥不喝尿一样,呸。精神病当然爱吃啥吃啥。 刘长汐有点焦躁,生死未定等答案的滋味可比立刻死掉难受多了:“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也不会相信你是大善人的,你想利用我们干什么,你就直说吧!” 丁青山忍不住苦笑,别啊,千万别,我对目前的处境还算满意,千万别直说,我不着急,您慢慢来,我靠,这要直接动刑,那就是无休无止日日夜夜,不知啥时候能熬到死啊。 韦帅望笑了:“你知道什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比如,为什么罗殷齐同你年纪功夫相仿,他能做你们的盟主,你不能?” 刘长汐一愣:“你怎么知道……”闭上嘴。靠,这事不对啊,我们从不公开自己盟主是哪位,以免成为主要暗杀目标,他怎么知道是小罗不是老贺呢? 听他的意思,他还知道为什么是小罗,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罗殷齐强在哪儿啊? 丁青山肚子里说,哎,你套小朋友话可不厚道啊!不过,他嘴里没敢说。丁青山虽然决不肯吐露丐帮的情况,而且也打算付出生命代价,但是他真的不想主动招惹人家动刑,只要小韦不提刑讯,他是绝不会去主动唤起人家这种念头的。 帅望笑笑:“盟主的位置是谁其实不重要,贺治平和他儿子是组织与谋划的人。” 刘长汐大惊:“他儿子?他两个儿子都死了。” 帅望淡淡地:“刺杀我的三残已经承认是贺叔齐。” 刘长汐瞪大眼睛,丁青山点下头,对,那时你已被捕。 刘长汐惊道:“难道,于帮主与黄掌门的死……是计谋?” 韦帅望笑:“如果是计谋的一部分,他们明显不是自愿的。” 刘长汐看看丁青山,丁青山一脸怒色,贺二那个王八蛋!好狠毒的一个人!亏他做法自毙,不然谁是他的对手! 丐帮整个被他玩死二位帮主! 刘长汐实在忍不住:“丁长老,贺叔齐,真的……” 丁青山沉默。 刘长汐道:“他杀了丐帮帮主!然后假死去卧底?这这,这有点过份吧?” 丁青山暴怒了:“他杀了我们帮主,是因为帮主要贺修齐说明白人到底是不是于飞杀的!事实也证明于飞没有杀黄羽!只是因为我们逼问实情,他兄长自知有罪,自杀了!这跟他去做卧底没关系!他就是一人渣!” 刘长汐困惑:“可是……” 丁青山怒道:“丐帮依然来到这里,是因为北国武林既然出手争夺十城,南国武林不能坐视!跟姓贺的没关系!只不过他能提供情报,我们没有不用的道理。丐帮同贺家,没有和解,如果贺二不死在北国人手里,他依旧要为于帮主的死负责!” 刘长汐有点晕。 帅望道:“所以,丐帮在围捕时打了先锋北宋小厨师。你们小杨帮主年纪小,不明白这里的利害,你也不知道吗?” 丁青山道:“这是我能左右的吗?他们两个有跟我商量吗?正是因为你不住暗示我不可靠,他们才防我多过防姓贺的。无论如何,我是丐帮的,我会害自己人吗?” 韦帅望笑:“你跟我教中某些人有勾结,确是实情。” 刘长汐的眼睛要瞪出来,啊啊啊? 丁青山怒吼:“你血口喷人!我跟你魔教一点关系也没有,魔教的消息上标着贺家密押,让我去放置炸药的地点又是你北国帮派的地方,杀的是你们的人,我何乐而不为!” 韦帅望道:“那么,我问你时,你又为何把这个命令还给我呢?” 韦帅望拿出那张他手签的命令。 丁青山愣住,半晌:“你,你……”看看刘长汐,完了,这下我真回不去了。良久:“这,这是,这也是当初商量好的,我寄回这个,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不管是证明你下令杀了区家,还是证明你教中有叛徒,激你大清洗,逼反教众,都是……” 帅望道:“这么完美的解释,如果你不是想了那么久,小刘可能更容易相信点。” 刘长汐瞪着眼睛,我去,我已经当机了!完全搞不清楚了,别说他想这么久,就算一年后再解释,我也分辨不清楚了! 丁青山气急败坏:“韦帅望!你,你……”你拉扯我干什么?你让我回不去对你有好处吗? 韦帅望笑笑:“其实,你不敢不听我命令,是不是?因为你是丐帮里的朝庭走狗。”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我不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已经存了必死之心,死后声名任人评说。” 帅望淡淡地:“我是想说服你,小刘太年轻,当初他们不立他做盟主,现在也不会听他的。你心里其实很明白你们皇帝对丐帮的态度吧?” 丁青山良久,终于道:“对抗朝庭,不是丐帮生存之道,骂我是走狗也好,我认为合作,才对丐帮有好处。至少得对皇帝做出肯合作的态度。” 刘长汐唯一的感觉就是:听了这位比我小好几岁的韦教主的话,我感觉我确实还太年轻,太天真,我他妈是一直活在真空里吗?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怎么感觉象一千零一夜一样,一环又一环的故事啊。 帅望淡淡地:“老丁,你心里很清楚,不但得合作,还得让你们皇上感觉不到威胁,他不会希望,你们有左右战争的能力,你们偏要给他看你们能左右战争,这种合作,不是生存之道,是取死之道。” 丁青山道:“同朝庭抗拒,必死,而且两败俱伤。是的,我知道,他希望这场战争消弱他的所有威胁,那又如何?我们能同他拼个鱼死网破吗?你觉得能吗?” 韦帅望笑笑:“我觉得吧,原来的武林,对赵二来说有足够的威慑力,他还不敢冒然动手,现在你们弱了,不好说了。他再分化你们的力量,让一部分为朝庭当走够,就可以消灭别一部分,个个击破。原来的贺治平,其实有对抗的想法,所以保存实力而去。但是,个人仇恨让他有点昏了头,他以为他能胜,而且可以挟制赵二,所以,带着整个国家投入这场战争,现在他死了,你得重新评估局势了。赵二对十城,没有执念。边边角角的地方,不值得他拼命抢。所以,他把你们扔下,自己走了。你们武林,同他不太信任的将领被扔在这个地方,消耗掉所有人力量,无力反抗他了。” 丁青山沉默。 韦帅望在挑拨。 可惜,说的都是实情全能戒指最新章节。 悲哀。 别人不知道,丁青山很明白赵二的意图,最可怕的挑拨不是谎言而是实话。 原来的贺治平确实是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的,老冯头脑也清楚,可惜他们都死了!贺二肯定能想明白,于飞是心里明镜,宁愿为国家献身了。冯家那个孩子就不好说了,你看刘紫云的儿子,这位狱友这空白的眼神,天保佑吧! 事到如今,他身在囹圄,无力回天了。 即使他能再回去主持丐帮,也依旧是两难。 丁青山恨恨道:“你们国家也一样,和平年代,大侠就是匪类。” 帅望笑:“我这辈子反正没啥事,下一辈的事下一辈去想吧。” 丁青山气结啊,这是什么样不要脸的朝庭与不要脸的武林人,才会用通婚勾结在一起啊! 然后郁闷地想到,要是我国的赵二也能不要脸点,跟于少帮主……我去,我被韦帅望给同化得多么乱七八糟啊! 丁青山长叹一声。 刘长汐愣愣地看着他:丁叔,你倒底是忠是奸啊,我还没搞明白。你继续啊! 丁青山苦笑:“个人做事凭自己良心吧,身后事只能任人评说了。可是小刘你要记着,真放你回去了,考虑问题想深点,不想几十年后的事,走不远,想太多几十年后的事,又容易立刻跌倒。” 刘长汐半晌:“皇帝对武林不太友好,这我也知道。咱们也不是为他打江山。” 丁青山道:“也只能这样想。”只不过结果,就是为他打江山,再被他算计死了。我们是希望国家长治久安,民众能得安居,当然,也希望在这个战斗中,为丐帮争取点生存空间,完全没私心的人是不存在的。皇帝却只是希望整个江山由他独享。 帅望轻声:“输了战争不要紧,得给自己留个种子吧?尽力一战,然后接受结果,这样才是生存之道。” 丁青山怒道:“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帅望道:“有,我仍然希望能换回冷清。不管你们的人对你们的生命是什么看法,对我来说,任何一个战友的生命都不能轻易放弃。” 丁青山咬牙,你要放我回去,却告诉姓刘的,我是朝庭奸细,我同你有勾结!你这是逼我带着丐帮同五岳盟翻脸啊! 不过好消息是,韦帅望好象有真的打算放我们回去,生存是第一位的事啊,回去之后的麻烦回去再说。活着才有麻烦,死了就不用麻烦了。 帅望道:“我会尽量查找丐帮余下两位长老与嵩山派刘家的人,尝试交换人质。” 丁青山眨眨眼:“两位?” 帅望道:“家父又杀掉一个长老,根据样貌看,是姓李的那个。” 丁青山变色,糟了! 老李跟他关系算好的,余下的两位恐怕都不欢迎他活着回去。 先行下手把冷清杀掉都有可能。 怎么才能让交换人质变成可行的呢? 丁青山不是不知道韦帅望想从他嘴里套出情报,只是一刹那儿救自己命的念头占了上风:“你恐怕得先让他们留冷清一命!” ------------ 176174,引诱 帅望问:“怎么做?” 丁青山沉默,我要说出冷清在哪儿在谁手里吗? 刘长汐轻声提醒:“我们,是不是,应该私下商量一下?” 帅望道:“我想,以我的听力,和你们的听力,怎么才能让你们相信你们是在私下商量啊?” 刘长汐有点尴尬:“啊,我只是不想当你面说,你听得到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帅望道:“好吧,你们商量着,我本来也不能呆太久。顺便说一声,有人看守你们,他们也听得到你说话风骚重生传最新章节。” 刘长汐转过头来:“你们说的那些,让我想想,皇帝跟你,跟韦帅望,你们……是什么关系?” 丁青山半晌:“合作且敌对的关系。” 刘长汐愣一会儿:“合作,先说合作,皇帝为什么跟韦帅望也有合作关系?” 丁青山道:“只能说,两国首脑有交流与勾通,并不是每件事,他们都愿意派使节来传达。” 刘长汐道:“两国相交,不都是使节吗?他们何必……” 丁青山道:“有些不能记在史书上的事。比如,他儿子的宠姬是韦帅望的干女儿。” 刘长汐的下巴掉下来:“什么?!”我去,前边打算仗呢,国主都通婚了? 丁青山:“皇帝陛下,很早以前就同韦帅望相识,想当年,他们还只是林世隆手下将军时,曾从同北国的韦帅望做生意,包括军火与粮草,可以说,后来他们能当上皇帝……想必同韦帅望有关系,他们俩个能当上皇帝,都同韦帅望有关系。” 刘长汐呆呆看着丁青山:“我不相信,你这简直是说,我们的国家的一国之主是韦帅望立的!” 丁青山淡淡地:“象这种有关系的人很多,能当上皇帝必定会利用过很多人很多事,或者说,互相利用。你真认为他阵前失踪是自己跑丢了?失踪之后又自己走回来了?立刻回到国内,一点原因没有?” 刘长汐微微缩了□子,不不不,这只是可怕的怀疑一切的阴谋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丁青山半晌:“我不想你误会我,如果我们真能活着回去,或者,只是你能活着回去,希望你知道,我不是叛徒,我自始至终,只是在不危害国家的情况下,为自己为丐帮争取更大生存空间,我没做任何危害国家与南方武林的事。我不知道韦帅望为什么要诬蔑我,那正证明我被捕后拒不合作。我不得不解释,我说的这些,真的公之于众,恐怕对士气是个大打击。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可是,你要说出去也没什么,我的意见就象韦帅望说的一样,这仗继续打下去,对我们没好处。” 丁青山苦笑:“败局已定,只是怎么输的问题了。” 刘长汐到这时,也承认,没有胜的可能,剩下的只是偷生与壮烈地团灭两个选择了。 刘长汐道:“那么,你想怎么办?你,好象要告诉他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丁青山半晌道:“是,我正在犹豫。如果我说了冷清的下落,他是否会守信?即使他守信,发生伤亡,我就成了,用他人的死,换自己的生了,我不能做那样的事。” 良久,叹气:“无解。”看来我们死路一条了。 刘长汐道:“或者,他们也会得出同我们一样的结论,也许,他们会主动求和,交换俘虏。” 丁青山轻叹一声:“所以,我说你有可能回去。” 我在北国,有血案在身。韦帅望同我有仇,对我有怨恨,未必肯放我走,我帮中人,也未必为我力争。甚至,杀了冷清,绝了你我回去的路都有可能。所以,我才着急,先得保住冷清的命,才有我的命在。 只是,怎么才能做到? 帅望带着酒回来,看看两位:“看来你们没达成什么统一的意见啊。” 丁青山道:“我还是不能向你透任何事。,” 帅望笑笑:“我并不觉得失望吸血鬼艺人全文阅读。我并没想从你口中得到什么情报。如果我想,我不认为,你们能不说。” 这话,让两位俘虏微感不适。 丁青山不禁疑惑地看着韦帅望,那你要什么? 帅望笑笑:“给敌人守灵,真的很奇怪吗?” 丁青山与刘长汐都没好意思直说,不过两位的脸上都挂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当然表情。 帅望沉默:“也是啊,老陈现在没准最想干的就是炸尸起来弄死我。” 两位大侠立刻汗毛不舒服:兄弟,你们国家真的没忌讳这个事吗? 没有,以前人家一直死了就烧的,没听说过炸尸这回事啊,后来习俗改了,可童话没跟着同步啊。 韦帅望默默饮酒,也给两位倒一杯:“放心喝,我真要灌你们迷药,你们也吐不出来。” 丁青山叹气,一口饮尽,你干嘛不灌我们迷药啊!我真想告诉你啊。 韦帅望道:“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我们总能找到共同利益点。你们想活着,而且最好是合理地活下去,不是被一个怪人脑子脱线地放走,所以,最好冷清活着,正好我也希望冷清活着。你们希望自己有个合理的生存空间,我呢,正好也希望你们有个合理的生存空间。” 刘长汐瞪眼:“呃?”你居然不想灭了我们,还希望我们活得好? 韦帅望笑:“你们不存在,我们的存在对国家就没意义了。不是因为有你们,我们才能与朝庭和平共处的吗?” 丁青山内心骂一声,我靠,你看看人家这觉悟! 猪脑大侠们转第一个程序时气血沸腾啊,转第二程序时,已经瞪眼大叫,真他妈复杂了!转到第三个圈,立刻当机重启回去重新运行第一个程序了。连贺治平运行复仇程序时,都把生存程序与未来程序放后台了。 你看人家,这分明是多核处理器啊。 就是这个道理啊!没方腊要宋江干嘛啊? 我的意思也是,我们是战争辅助人员,是为打胜仗服务的,不是以消灭北国武林为目地的。 帅望轻声:“老丁啊,我挺不想放你走的。你知道,我同区家有点交情,你灭人一门。所以……” 丁青山急了:“敌我双方,我听令去放一颗炸弹,不针对任何个人。” 帅望道:“所以,你把冷清怎么弄出来,告小刘吧。” 丁青山呆了一会儿:“什么?” 韦帅望道:“只要通个信,刘长汐关在哪儿,他家肯定有人愿意冒险救他。我可以放水。” 刘长汐:“什么?”比丁青山的什么还大声还高昂。 帅望道:“该说的话都说了,怎么办,你们自己定。老丁,告诉我,谁能给你传这个信啊?” 丁青山沉默:“这……” 韦帅望道:“我手下有你们的人吧?我还没时间清洗呢,我给你个名单,你点一下。这些人都内定了叛徒,你指不指都是个死,不违背你的道德吧?” 丁青山内心挣扎挣扎挣扎,终于伸手指了名单上的一个。 ------------ 177175,通敌 帅望静静看丁青山一眼。 丁青山微微悚然,脑子里轰鸣,如果韦帅望不是要救冷清,而是要诱杀刘长汐一族人又如何? 韦帅望一笑。 丁青山缓缓道:“韦教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骗我,是计谋,你骗厚道老实的人,是缺德。”小刘这么老实厚道,你忍心骗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其实,你应该想到,为了减少伤亡,我什么都会做的。” 丁青山默默坐下,我要吓尿了。 韦帅望笑笑:“如果我没组织一个猎杀行动,你能确认我的善意吗?” 丁青山半晌才缓过神来:“我恳求阁下善意处理。不过,不管你是否善意,这都是我的污点了。”丁青山看刘长汐一眼:“我很抱歉。” 刘长汐目光空白。 啥? 帅望道:“我考虑一下。” 丁青山急得,坐在那儿,不住冒汗。 刘长汐瞪着他。 丁青山目光闪烁,一定还可以补救,一定还可以,快做出愿意配合的表示,不,不行,如果我表示愿意配合,小刘会误会,不,我应该装傻。 丁青山用尽全身所有诚恳:“我相信你的为人,教主从未拒绝过和解的机会。” 帅望微微黯然:“我从没拒绝过。”苦笑,谁肯同我和解了。 丁青山道:“你,你好象……?”好象受打击了?你可千万别这时候忽然崩坏掉啊靖难记!我承受不起你崩坏的后果啊。 帅望垂下眼睛:“也许人应该做多种尝试。” 丁青山无比困惑地看着那个疲惫哀伤的眼角,对稳胜的敌人忽然间在他面前露出的软弱,他真是只想搓手加挠墙。飚泪啊,你下次再尝试不行吗?我不能让他设陷阱捕杀刘家啊,我还能怎么办?不配合?纸条里暗示?不可能,韦帅望看不出来暗示,刘家那几个更看不出来。我给不给字据都没用啊!人家直接自己仿写一个就得了,甚至传个口信!到时内容更没法控制,杀伤力更大。 韦帅望静静看着陈蕴的灵位。 丁青山忽然醒悟:“你觉得,我们反正还会再来一次,你早晚还是得再下手一次?” 帅望点点头:“我当年放了陈蕴,他又来了一次。我宁愿不了解他这个人,没见过他女儿。” 丁青山道:“也有人跟从你,现在一直帮助你。” 帅望想了想:“是的。” 丁青山道:“因为你一向的为人,我才相信你,如果你也无信,南北自此,确实再无和解可能。”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你也会守信吗?” 丁青山道:“丐帮自此只守城不攻城。” 帅望道:“我立刻派人换防,免你疑心我逼迫你的反水,同时,你可警告他不要再回来。这样就不会泄露你方的信息。足够了吗?” 丁青山点点头。 韦帅望道:“我想你也知道,每个组织内部都有不同的声音。我同你一样,我愿意和解,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我也无法说服每个人。这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努力,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我想,如果这次努力再失败,即使我本人还愿意坚持信念,别人也不会再准许我做决策。所以……” 丁青山想了想:“教主,两国之争,国家大事上,没有人讲信义。两个国家立下盟约,一转头又打起来很正常。我现在答应你任何条件,我真回去了,这一切由我吗?就算由我,我岂能拿数千人的性命来实践我的信义?韦教主其实,是深知我为人的。但是教主没去同别人说这个事,我想教主心里明白,有人玉碎,有人瓦全,我是后者,我回去,也是为了争取我自己活下去,更多的人活下去。这同教主的愿望吻合吗?” 帅望点点头:“那么,各自努力,需要帮助的话……” 丁青山目光向刘长汐处微微一斜,帅望微微扬眉,然后笑了。 呃,原来你还真打算让我帮你啊? 帅望道:“我还有事。两位自便,但不要出去。” 丁青山往后一靠。 我这算卖国贼不是? 在反对者眼中,我肯定是了。 我确实不是好人,韦帅望说可以提供帮助时,我想过了,如果我不能成功说服另两位长老,就只能请韦帅望帮忙,让他们消失一个了。丐帮从来不与五岳盟的打交道,但是,这回,我可能与刘家结成生死交了。看起来,我可以帮小刘一下,也成就我自己了。做为一个二流高手,丁青山永远不会从长老升到帮主的。现在他有可能性了。 如果他能得到皇帝与五岳盟盟主的支持,再有韦帅望暗中插手,他就有可能成为史上功夫最低弱的丐帮帮主了。 前有光明未来,后有死亡威胁,他能选什么呢? 丁青山拉过刘长汐的手:“你获救之后去找这个人至尊农民工全文阅读。”在刘长汐掌心缓缓写了一个名字。 刘长汐看他。 丁青山道:“此人,是我心腹,他会打探冷清在什么地方,你可命他暗中保护人质,再商讨交换人质事项。或者,直接把人质抢到手。” 刘长汐道:“丁长老,你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是个陷阱……” 丁青山长叹一声,这货这个时候为什么忽然间想明白了呢?苍天啊,你玩我吧! 丁青山道:“是,我刚点了那人的名字,就醒悟了。” 刘长汐急得:“那你怎么还能答应他?” 丁青山道:“如果我当场拒绝,他一定会刑讯那个人,得到接头方式,到时一切就都不在我们控制下了。我很抱歉,我全是我一时疏忽所至,我让你家人陷入危险中,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事到如今,只能尽量减少风险。就我看来,韦帅望还是有诚意的。他对于飞与陈蕴的死,似乎真的很痛惜,你觉得呢?” 刘长汐沉默一会儿:“我觉得,是这样。但是我不能把我家人性命押在他的善良上。你,你……”你他妈出卖了我一家! 丁青山道:“我再解释一次,错误我已犯下了,我指出了什么人能向我方传递信息,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也愿意认罪伏死。但是,话出口收不回了。现在面前就两条路,你杀了我给你家人报仇,拒不同他合作。他会刑讯我的线人,传递消息,引你家人前来,因为你不愿合作,你家人必然全死。要么,将计就计,选择合作,你被救回去之后,是杀了冷清,让韦帅望如愿杀了我,还是放了冷清交换我回去都可以。当然,依然有可以是一场诱杀。你想,我们还能怎么做?” 刘长汐瞪着丁青山。 丁青山道:“从韦帅望一贯行事看,他愿意网开一面的可能性很大。长汐,即使没有我一时动摇,他的名单上已经有那个人,不只那人,其余的人……他依旧能找到办法诱杀所有人。请你,原谅我。这是一场将要进行的屠杀,或者,我的做法能减少伤亡,如果不能,也不会损失更大了。正面交锋,死路一条。你我合作,把余下的人带回去吧,这种情况下,韦帅望愿意停战,就是慈悲,给什么条件,我们都应该接受。你想想。你我可以选择一死,难道整个南国武林都要选择灭亡吗?” 刘长汐抱头:“不不不,这不对!我想不明白!” 丁青山道:“一场赌,赌赢了,大家都能活,赢输了,你一家人也不过早死几天。这就是我看法。” 刘长汐怒吼:“那是我的家人!” 丁青山道:“你什么也不做,他们死亡的可能性更大!” 刘长汐呆了一会儿,良久,终于承认:“我没有更好的办法,照你说的做吧。” 冷秋支着头看着韦帅望。 怪物。 怪胎变怪物了! 反正他们一家人都不正常,从来都不是正常人理解范畴内的东西。 这小子口口声声,听师爷的,但是,他出主意,别人都得照做,我真想抽死他。 帅望沮丧地同冷秋对视:“你的眼神怪怪的。” 冷秋问:“是不是见了鬼的眼神啊?” 韦帅望更沮丧了:“我有那么怪吗?” 冷秋问:“有没有啊?” 帅望默默看一会儿:“不但是见鬼的眼神,看起来还是打鬼的眼神呢邪魂无双。” 冷秋道:“你所言极是啊!” 韦帅望道:“那师爷是先打两下出气,还是听我解释完再一起打来出气呢?” 冷秋问:“我就只剩下出出气的选项了呗?” 韦帅望窘迫地:“我我我……” 冷秋问:“你这身子骨,是能自己去啊,还是全派人魔教人士,用不着冷家出人啊?” 帅望道:“我错了,师爷,我向师爷报告我的计划和进度,师爷做主。” 冷秋道:“我不用出气了?” 帅望道:“不用,我不气师爷。” 冷秋斜他一眼,真的假的?切,面子给了,事人家办了,还管真假:“说。” 帅望道:“我从丁青山嘴里打听到我手下有奸细,这奸细能向南国通信,两个选择,一个是设下陷阱诱杀对方,但是,我觉得,很可能来救人的,也只刘紫云门下一支,也容易害死冷清。我比较倾向于将计就计放回刘长汐,本来正常交换,也会换他回去的,这两人看起来都很赞同在战争结束之前就同我们和解。虽然我们是必胜的。但是,如果他们一直在这儿捣乱,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哪个战场上,仍然可能导致士兵的大量死伤,我们的力量也不得不分散布置,难免死伤。最后,很可能灭了南国武林,却输了整场战争,或者,伤亡惨重。我不知道刘长汐的情况,这个人,可能脑子转得慢一点,他却选择一言不发,我反而什么消息也没得到。但是丁长青透露,丐帮内部不和,他回去之后,丐帮内部必有内斗。师爷知道,丐帮在这场战争中,对我们的杀伤性不大,对军队的杀伤性却极大,我更希望整个丐帮撤回去,否则,一个一个清理哪个是真乞丐哪个是丐帮的探子,就把魔教的全部教众牵制住了。奸细传信时,我们也可以大盖探知南方武林的位置与动向,运气好的话,奸细也可能成为我们的奸细。刘长汐虽然不肯透露南边的事,但是,我觉得他士气已尽,有可能真的主张议和,在整个南国武林里埋个线,也许能不战而屈敌之兵。”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可以试试,一边劝降,一边给予沉重打击,大棒萝卜齐上,更快地把他们赶回家去。” 韦帅望大喜:“是,师爷英明。” 冷秋一笑,他从来不同手下最能干的大将做对。大将往往如名剑,芒锋四射,杀气糁人,刚愎自用,出去砍人,刀刀见血,不听他意见,他同你别扭到底。用剑者要学会如何好好使用,而不是磨其锋折其刃,那你还用剑做啥,玩打狗棒去好了。 不管是韩青还是韦行,都有自己的臭脾气,只要这把剑的主权不变,有些毛病你就得忍了。割了手反省下自己不小心,一把剑你还指望它光滑圆润,温软喜人不成? 小韦实在是一把帝王剑,想他听话,你容量得极大。 韦帅望扑过去抱住:“师爷最好了。” 冷秋道:“滚。” 韦帅望开心得,哎,我师爷没反对,他还不是支持我,是他批准我处理,决策错误师爷担着呢,多好。 对冷秋来说,担个责任算个屁啊,反正他也不会受到实际上的惩罚,韦帅望办事不利,到时骂他一顿打他一顿,还能让他老实点,有啥问题?心里压力?他真没有。死人就死人,哪场战争不死人,哪个决策没错过,没错到自己人死光光,就重新再决策一次呗,有个毛线的压力啊。 ------------ 178176,悲哀莅之 韦帅望讲完自己的计划,芙瑶点头:“如果能成功,确实是好消息。我们的战争确实变数越少越好。如果失败的话……” 帅望道:“失败就再杀一遍。” 芙瑶点头:“你做了个大规划,小细节上也别失手。” 帅望道:“我逐个安排任务,而且告诉他们注意事项,我能想到的。” 芙瑶道:“辛苦了。” 帅望道:“大家都辛苦。” 芙瑶笑:“欲得天下,何辞辛劳。” 帅望笑:“我欲安天下。” 狂妄的年青人…… 韦帅望轻轻敲着那张名单,丁青山在选择时,不是眼睛扫过,选了一个,而是反复在几个人名上扫动,最后选了一个。韦帅望的想法就是:你妈的! 这玩笑开大了,你们只是对我不满,反对我,没问题,投敌是另外一回事,我不原谅这种行为。 冷先进来:“教主,刚派去看押犯人的阎队长求见。” 韦帅望眨眨眼睛:“请他进来。”搞事的来了。 韦帅望再看一眼名单上那个名字“阎仲安”,我还是装做不知道吧:“什么事?” 阎仲安在发抖,帅望看一眼冷先,你搜他身没?抖成这样不是秦舞阳来了吧? 然后阎仲安伸出瑟瑟发抖的手,这下冷先当即抓住他手腕了,阎仲安的手松开,一个布团。 帅望点点头,冷先呈上来,打开一看,是丁青山画的一个地图和一个血手印,韦帅望瞪眼,我靠,这是啥意思,咋交给我了呢? 帅望问:“什么意思?” 阎仲安“扑嗵”一声跪下:“教主恕罪萌攻狩猎计划最新章节!” 韦帅望终于想明白了,我靠,老丁一伸手就点中一爱国人士。 阎仲安颤声:“属下罪该万死!但是,这是我,我自己误入歧途,与我家人无干。” 韦帅望望天,我干了什么啊,为什么大家都当我是知心姐姐,跑来跟我坦白加忏悔啊!我靠,你背叛起我来这么容易,顺便就把国家也背叛一下有这么难吗? 帅望咬牙切齿:“什么意思?” 阎仲安道:“我曾经,曾经奉命给丐帮丁长老送过信,所以,他知道我是,我是……” 韦帅望道:“是李唐的心腹,秘密参与谋反。然后呢?” 阎仲安道:“刚才我进去送酒食给他们,丁青山把这个给我,他说我不能再在魔教呆下去了,要我去归义州,把这个交给一个姓刘的。” 韦帅望道:“你为什么不送去呢?” 阎仲安道:“教主,李堂主在生时,带着我们南征北战,多年的恩义,教主恕我,并不是想对教主不忠,实在是李堂主恩义在先。可是,叛国,那是另外一回事啊。属下宁愿一死,所以,特向教主请罪。” 帅望看着他,靠,这人居然跟我想的一样:“阎仲安,这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阎仲安惨叫:“教主,此事与我哥哥无关,他没做背叛教主的事!” 韦帅望看冷先:“哥哥?” 冷先道:“阎一平。” 韦帅望想起来:“啊!在长白山时,奉命开路中了毒,少了半只脚那个!” 阎仲安道:“我大哥身有残疾,又感念教主救命之恩,不肯参与阴谋,求教主不要牵连他!” 帅望道:“哦,老李跟我提起过,你哥哥不肯让手下去送死,宁可自己带队去趟路,人品不错。” 阎仲安低头,是,李堂主赏识提拔我兄弟,人死了,好话还能救我兄弟的命。可是,这位教主人品也不错,他没把李堂主的背叛算在我们头上,依旧能公允地评价李堂主的手下。 韦帅望道:“难得你兄弟都忠义,不过谋逆当死。” 阎仲安一愣,他敢跑来坦白,也有一点饶幸心理,听闻这位教主一向宽宏,听到此言,不禁再一次发抖:“请教主赐我自尽。看在属下忠于国家,肯白自首的份上,赐我速死。” 帅望忍不住笑道:“你不交待同伙就想死?” 阎仲安抬头:“教主!”惊恐万状。 韦帅望见他吓成这个样子,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给吓死了:“或者,你立个大功,我可免你罪?” 阎仲安咬着牙:“我不能!” 韦帅望瞪眼:“不能!” 阎仲安道:“我不能出卖别人!”冷先伸手捏住他的嘴,这小子当堂就要咬舌自杀。 帅望挥挥手:“别激动,我只是让你去把这个信儿送了,顺便,按丁青山说的,留在那儿,做个卧底,如何?” 冷先松开手,阎仲安愣一会儿,弱弱地:“我回来之后,也不必……” 帅望道:“你回来之后,如果我还没被你同伙害死,你同伙也没被我弄死,你什么都不必说仙神之逆。” 阎仲安叩头:“谢教主大恩大德。” 帅望道:“也谢你没有背弃同胞。” 阎仲安愣一下,再次磕头,默默无言,却虔诚得多。 韦帅望开心得只想大叫,我的背运过去了!我又开始走好运了!老天又好心情地保佑我了,不费半点力气就得到一卧底。这可不算我违约,这是你自己点的人反了。 当下吩咐阎仲安:“你只说你来请假,我允你两天假。” 阎仲安遵令而去。 方兴在城头上被斩首。 陈少琪脸色铁青地看看监军王毅,这下糟了。方家三少英勇壮烈了,这下子人家一个儿子英雄了,另一个儿子就会有人问问怎么回事了,如果有人出来作证,说方荣真的是不降逃回的,我们就有点不对头了。 我们弄死个降将没事,弄死个英雄家属,我们的事儿大了。 王毅也有点不自在,不过还能强撑:“同胞兄弟竟然有这样的天差地别,真让人不胜唏嘘。” 军中渐渐传出闲言:当初方荣被诬为奸细时,拷打了一夜都没问出口供,是趁人昏迷时在口供上按的指印,至今也只有指印,没有签名。毒打一夜都没有招认,这样的硬骨头会投降?分明是冤杀了英雄。这多半是公报私仇吧? 谁手下还没有三五个含恨不满的手下,密折子没多久就进京了。 赵家义看得火冒三丈,好大的狗胆!主帅只能处置将,不能处置副帅,你一声不吭把副帅的儿子给宰了,手下还冒出一堆给人喊冤的!你这仗是怎么打的?不过赵家义也知道,将在外,你不能遥控审案子,容易审反了,只得按下折子,隐忍不发。 上折子的将军们就有点不安了,没信了,皇上啥意思?偏信他亲家的?那我们不危险了? 深山中,方凛终于迷失了方向。 几次突围,因为不熟地势被对方居高临下冲乱队形,撤退闪避的结果,就是兵马冲入三面峭壁的山谷,回头一条险路,已经被追兵堵住。回头突围不成,敌军倒也不再追击。一条小路,冲进来的人也很难活着回去。 老将军山谷中下马,回头一看,已经能看到队伍的尾巴,知道这是不过万人了,每次突围都会甩下大量步兵,只有骑兵才能冲出来,所以这一万人虽然少,却是精兵无疑。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只不过,他要到哪里去呢? 方凛看着自己的人马,不管到哪里去,败军之罪我领就是,这些人总得带出去。 忽然远处一阵吵杂,方凛问:“何事?” 方华过来回禀:“父帅,抓到一个逃兵。” 方凛皱眉:“逃兵?”这种时候还有逃兵?一个人能逃掉吗?既然你能抓到,就是没跑多远,走散的,饿极了找吃的都有可能,只当走散的让他归队就是。 方华道:“是我们的人没错,却是从敌军那边过来的,想是降虏。” 方凛道:“带来。” 那衣冠不整一脸疲惫的队长服饰的人,被押上来,一见方凛不禁放声大哭:“元帅!” 方凛问:“怎么回事?” 那人摇头,半晌才哽咽:“我被北国虏获,他们让我过来告诉元帅……”哭得说不出话来娱乐圈之极品大明星。 方凛沉默一会儿:“你是,方兴手下的吧?”副将数十人,队长就几百人了,能有个印象就证明这队长算得方兴身边的亲信了。 那人点头:“我是方将军手下亲兵队长,我同三将军一起……”泪落。 方凛问:“告诉我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把方凛的喉咙与心脏紧紧捏住。 那人道:“三将军宁死不降,已被城头斩首。” 方凛沉默,听到方华怒吼:“你说什么?我三弟死了?!” 方凛轻轻摆摆手:“方兴,不愧是方家子孙。” 这是敌人在扰乱军心,只是,我心已乱,无力再战。 方华道:“我杀了你!” 方凛轻叹一声:“算了,放他离开,让我静一会儿。” 算了。 那人痛哭:“我不走,我愿追随老将军,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方凛点点头,默默走到一边大石旁,坐下。 他的表情有点木然,肩膀已经松了下来,渐渐露出老态。 当初,何不战死在晋阳城头? 死守家园,全我名节? 方华过来:“爹!”想说点安慰的话,自己先落泪了。 方凛轻轻按住方华肩膀:“别哭,孩子,别松了这口气,方家只剩你了,你要活下去。” 方华痛哭失声:“爹,你别这么说,我们还能冲出去。” 方凛轻声:“我老了,拖累你们。你点齐二千精兵,全力突围,那边的山坡,防守还松些。” 方华大惊:“爹,你说什么?我自己突围?” 方凛道:“你出去之后,带援兵来救我们。” 方华愤怒:“不,我不能自己走!我绝不会自己走!” 方凛叹气:“你这孩子。”一向军令如山,此时却已无力再板下脸来说一声“违令者斩”了。 他轻抚方华的肩头:“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带你们走错了路吧? 是我让晋阳陷于水火中吧? 方凛深吸一口气:“去,带人再找找,没有没小路可以绕过敌军的包围,把所有粮食拿出来,让大家吃顿饱饭,我们再突围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方华道:“是。” 转身上马,却听身后有人惊呼声:“元帅!” 方华转身,正看到方凛手中的剑,在脖子上一抹,一股鲜血喷出。 方华觉得,整个世界都冻结了,只有父亲,慢慢地,慢慢地倒下。 听不到声音,动不了,他好象困在另外一个空间,距离很近, ------------ 179177,处罚 梅子诚带着三万多人马二万战俘得胜归来,城墙之下惊见对方十五万大军围城。 虽然探马报过,这十里连营还是让他感觉震撼。 乡下人,没见过大市面,虽然梅子诚号称兵马大元帅,最多时候也手下十万兵,出去打仗还真没一下子全带出去过。而人家陈大将军,十五万人马没算役夫逆修成神传最新章节。要不号称百万呢,加上跑腿的打杂的,工程技术人员,看这营地,一片接一片的,比整个城的面积还大呢。生把小梅给吓住了。 冷家二兄弟指出,应该得到命令再进行下一步行动,而他们是不能离开梅将军的。 所以鸟皇同许伏虎手下另一位队长绕道而过去北安城请示。 摄政王亲自接见了。 听完两位魔教人士的报告,芙瑶道:“以五万大军全歼对方十万,虽然有小股敌人逃走,已不足为患。你们是国家功臣,因为你们的功绩,我将允许摩尼教与佛道教并立为三大国教,以表彰摩尼教在国难中挺身而出,保守国家的勇敢行为。” 鸟皇表示这是教主的英明领导,做为陛下的臣民应该做的,在这次行动中很多教徒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只是按照教主的英明指示,完成应尽的职责。 芙瑶对鸟皇的回答,有点惊讶,这种无耻的拍马之言,并不只有这个小丫头会说,若干朝臣还能说得更委婉更典雅,但是少有武林人士能说得这么自然流畅诚恳。而且,她这么小。另外一位年长的,除了磕头,什么也没说,而且看起来有点两股颤颤的意思。 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芙瑶问:“你叫什么?” 鸟皇道:“草民鸟皇。” 芙瑶想了想,这名字耳熟。 看一眼韦帅望,帅望眼睛看着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看起来并不愉快。 芙瑶想起来韦帅望掀的桌子,隐约记得那个韦帅望有个手下坏了他的大事,只得泛泛地:“梅将军的折子里,对你赞赏有加,想不到这样年轻。” 然后端茶,表示自己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如果没别的话,可以告退了。 帅望站起来:“鸟皇。” 芙瑶一看,咦,教主大人要问话了,那还是我告退吧:“我有事先行一步,你们自便。” 韦帅望又坐下,两位教徒当即转个方向继续跪着。 帅望问:“陈瑟瑟是你看押的?” 鸟皇低头:“是,陈瑟瑟杀我手下,自杀身亡。属下有失职之处,请教主责罚。” 帅望问:“她提到过她是丐帮帮主?” 鸟皇道:“是。” 帅望问:“要求见我?” 鸟皇道:“是。” 韦帅望道:“你对她动刑了?” 鸟皇迟疑一下:“属下,只是吓她一下,吓她在先,她自称丐帮帮主在后。” 顿一下:“而且,陈瑟瑟曾经自称是教主的女人,还怀有教主的孩子,然后又承认是谎言,所以,属下对她的话,也不是很相信。否则,会看管得更严谨些。” 帅望愣一下,哭笑不得,怀了我的孩子……这孩子啊!问:“她自称丐帮帮主之后,你对她未再用刑?” 鸟皇道:“是,看押起来了。” 帅望问:“那么,她因何自杀?” 鸟皇半晌:“属下不知仙修。” 韦帅望道:“猜测一下。” 鸟皇缓缓道:“回教主,陈瑟瑟死时,衣衫不整,可能是我手下对她无礼,她不堪受辱,杀人自尽。” 韦帅望愤怒:“你可有告诫手下?” 鸟皇道:“没有。” 韦帅望倒愣了一下,呃,没有? 鸟皇道:“教中并未禁止任何对敌人审讯时使用的逼供方式。所以,我手下曾经当面试图猥亵陈瑟瑟,我只是阻止,并未严加警告,也未惩戒,这是我失职之处。还有,因为当时情况不允许,我也没派女教徒看守她,所以,这件事,我有过失。” 韦帅望怒道:“你这是纵容手下a奸a淫a女俘!” 鸟皇低头:“属下愿意领罪。”鸟皇此时已确定韦教主同陈瑟瑟确实有点关系,否则不至这样愤怒,那么,招惹了大人物的情妇,就只能给大人理由报复,最好不轻不重,以免大人怀恨,以后找你个大麻烦,也别给他足够理由弄死你。 韦帅望沉默了,这孩子的反应真奇怪。 连威胁一下我会调查都不用,她就把原因全说了,难道,还有什么更不好说的吗? 更不好说的原因就是小朋友认为你是个大流氓,而且是私通敌匪的大流氓。 良久,帅望问:“你所言属实?” 鸟皇道:“是。” 韦帅望召贺白艳过来:“纵容手下a奸a淫a敌方妇女,应判何罪。” 贺白艳微微扬眉:“无罪。”大哥你想啥呢?咱们是黑道的!连白道的抓了敌人审讯时都没不许奸aa淫这一项。不行奸aa淫只限平民与自己人,咱能不跟国家军队比较不? 韦帅望望天,我猜就是。 帅望道:“把这条加上。当然,你可以召堂主讨论,不过你想办法给我加上。” 贺白艳道:“是。”咦,这么想万事如意,你当初就别说大家讨论嘛,假装啥民主啊! 帅望问:“犯人没审出口供就自杀了,何罪?” 贺白艳道:“回教主,俘虏不是犯人,犯人还没口供时,是不能定罪的,如果是无罪被打死,那是杖刑到死刑的处罚,具体还分是犯人自身身体原因,还是用刑过度,死刑是指故意刑毙的情况。俘虏,尤其是未投降的俘虏,本应处死。算起来,只能说看押不当,失职,教主给她降职,或者打二十杖都可以。” 韦帅望气恼:“她坏我大事,居然无罪吗?” 贺白艳道:“教主目前所说的,我无法判定她有罪。但是,也许有其它违规情节,教主没有说明白。” 韦帅望气恼地:“陈瑟瑟是我派去做丐帮帮主的,我是希望她能让丐帮稍合作点。她已经说过自己是丐帮帮主,是我的朋友,却被人刑讯□,以至自杀,无罪吗?” 贺白艳道:“回教主,凡是要求见教主的,尤其是妙龄女子,必须恭敬有礼地招待,迅速报知教主,不得伤害,犯此条者,处死。当然,公布时没加妙龄少女这项,但是大家都知道尤其是美貌女子不可冒犯。” 韦帅望瞪眼,张嘴,下巴差点掉下来:“什么?!” 贺白艳轻声:“先教主亲自订下的规则衣冠楚楚。” 韦帅望眨眼:“还能定这样的规则呢?!”我去,原来教主可以这样当! 贺白艳沉默一会儿:“白逸儿当初到处找教主,差点被不知情的教众杀死。自此以后就定了这个规矩。这是私下说的,正式的说法,凡是教主的朋友,理应受到教众的尊重,至于到底是不是教主的朋友,要教主来判断,不是自行判断。对教主的朋友不恭就是对教主不恭,大逆之罪,诛之可也。何况,她的行为造成严重后果,让教主先前的安排计划失效。” 韦帅望生生被逗笑,又觉无限悲哀,参与立法的小逸儿啊!深情如厮,确难抵挡。 帅望道:“死刑太重了,换个轻点的。” 贺白艳道:“回教主,规矩可以改,但是改之前犯的,理应按规矩处置。” 韦帅望苦恼地看着她:“不知者不为罪吧?” 贺白艳道:“陈帮主多大年纪?” 帅望道:“十五。” 贺白艳道:“那么,她确实可能是教主的女人,是不是?她依然刑讯凌aa辱至死,对教主毫无敬畏,大逆不道。若果将来真有教主的蜜友前来求见,被教众奸aa杀,又当如何?”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两军对敌时自然不一样。”咳,坏了,这家伙还真逼我演包公呢,我可没想过要杀人。我怎么才能把这黑包子扔回去呢? 贺白艳淡淡地:“两军对敌时更是如此,敌人要求见教主,必有原故,反而可能事关国家大事,左右战局。此种行为极不慎重,做出现此等事者,必定一身反骨,对教主毫无畏惧之心。时机成熟,易成谋逆之人。” 帅望道:“两军交战,她急于得到情报,敌人也确实有可能行拖延之事,所以……” 贺白艳道:“确有此种可能,不过,除非有证据证明当时确有生死危机,必须取得口供,否则,在可以拖延的情况,刑讯可能是教主朋友的人,仍是大不敬。” 韦帅望支着下巴:“唔,我没觉得自己那么重要啊。” 贺白艳道:“请教主当然可以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但是教主不仅代表个人,教主是宗教首领,神的代言人,这场战争中的最高指挥。不论教主个人怎么想,没有威与信,无法统御教众。” 韦帅望沮丧地发现自己再一次困在泥淖里,早知道不同贺白艳这个规则偏执狂商量这事了,这下子处罚轻了,她还要到处控诉自己以权代法呢。 鸟皇抬头:“教主,请容我解释。” 韦帅望道:“唔,解吧。”你个惹祸精,你给我说,你到底有多恨我啊?陈瑟瑟要真跟我有点啥不清白,你也给我先aa奸后杀? 鸟皇道:“我有足够理由怀疑陈瑟瑟说谎。如果她一见面就直言,她同教主是朋友,或者有要事要面见教主,我一定会恭请教主裁定。但是陈瑟瑟一见面就说怀了教主的孩子,韦大人切脉动认为她没有怀孕应有的脉象,因为怕误诊,我提出检验陈瑟瑟是否处女,陈瑟瑟立刻承认没有怀孕。当时她还没提出她是丐帮帮主,以她的功夫与年纪,我判断她是说谎。事实也证明她确是说谎。她始终没有对我吐露实情,当时韦大人在场,命令处死她,她才说她是丐帮帮主。所以,她只是做为一个可能有交换价值的俘虏看押,不仅是我,其它人也不认为陈瑟瑟是教主的朋友。” 贺白艳道:“教规明确规定,只要提出见教主,就必须报教主处置,是否教主的朋友不由你来判断!” 鸟皇道:“她已承认说谎,她不是教主的朋友,也没提出要见教主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她……” 沉默了,那小女孩儿确实说了是韦帅望派她劝降丐帮的。但是,我如果说实话,恐怕难逃死刑。 鸟皇道:“她说她是帮主之后,没再动刑,我只是考虑不周,并未处死她。只要声称是教主的朋友就必须恭敬招待这种事,在战时无法做到,即使派人看押,她仍能杀死看守,如果我们恭敬招待,她必定逃走。请教主体谅战时不得不从权。” 贺白艳道:“教主,情况很清楚,不管如何辩解,都是在对方明确提出是教主朋友的情况下,虐待凌aa辱致死,其它种种辩解,可以证明这位队长做出错误决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教规上这条没有从轻条款。” 芙瑶从外面走回来:“声音很大啊,出了什么事?” 帅望笑:“没什么,内部事务。” 芙瑶笑道:“国家功臣在地上跪着,内部事务管理人员侃侃而谈,这是在学南国的管理经验吗?” 帅望听这话风不对,又要演三娘教子了,忙道:“小贺,你退下吧。” 贺白艳在芙瑶面前也没有犯颜直谏的胆子,当即跪下告退。 芙瑶道:“你们教主让你们讨论制定每个规则没错,可教主是精神领袖吧,他传达的是神的意志,你的教规应该是充分领会教主传达的教义精神的基础上制定的,是不是?如果你们领会错了,重新领会,重新讨论。” 贺白艳低头:“是。”王爷说得对,规则应该按教主的意思定,我让教主给说迷糊了。贺白艳轻声:“我的意思只是,任何人犯了教规都应受到处罚,功是功,过是过。” 芙瑶道:“说得对,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教规处置吧。” 韦帅望咳一声,呃,我不是那意思。 芙瑶淡淡地:“我是战时最高指挥,有权赦免任何人,只要我有正当理由,对吧?” 韦帅望笑:“当然。” 芙瑶道:“想怎么办,你说吧。同时,我觉得,你对教众应该也有特别赦免权吧?” 贺白艳道:“是,教主有权赦免任何人。” 韦帅望气结:“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贺白艳道:“教主没问。” 韦帅望怒道:“你给我滚!”你这个怪胎! 芙瑶道:“我记得你们承诺过有违国法的教规要改,虽然你申请有时间慢慢改,但是,咱们遇上哪条就改哪条也是应该的。我这边刚说是英雄,你就敢给我杀了?这是打我的脸吗?即使你不改教规,也不能这么干!将在外就有自由处置权,处置当与不当由最后结果决定。一切决定以战争的胜利为最优考虑。” 芙瑶走到鸟皇面前:“至于你,小姑娘,你的大胆妄为只可用在国家危难时,你救大厦于将倾时,你教主的尊严不重要,这是特殊事件,不是你有特权藐视教主的权威。一个宗教组织,教主是绝对权威,不服,你可以改信别的教去。” 鸟皇道:“回王爷,我受到战友死伤的影响,对敌人怀有过度的仇恨,又急于得到口供。我对女俘处置确有不当,我愿意接受处罚。但是属下对教主绝无不恭之心,属下忠于教主,决无贰心。” 韦帅望道:“鸟皇,按教规当处死,不过王爷免你死罪,杖四十,停职一个月,伤好后,到刑堂任职。” 鸟皇低头:“是。” ------------ 180178,信服 鸟皇很平静,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羞愤与恐惧。 被按倒在地的一刹那儿,恐惧与无助的感觉同在敌人手里受折磨时一样,甚至更强烈。那时她决心一死不出卖自己的同胞,现在呢?为什么?为了我没小心看着一个废物,让她自杀了!她象露珠一样晶莹脆弱,所以,低贱如尘土的我要好好保护这个敌人吗? 摧毁她意志的剧痛,也不过是为给大人物消消气。 这种无力感没有让她屈服,却依旧在她灵魂中留下痕迹。 刑杖击打在身上,剧痛把这信念深深地敲入她灵魂中。疼痛中,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紧紧握住双拳。 她空空的双手总是想紧紧握住,就随时准备抵抗,不管抵抗的是疼痛是孤独还是真实的危险,她一直绷紧神经与肉体,如果能抓住什么,她总是想紧紧抓住,紧紧抓住,越多越好,必须保护自己,必须保护身边的人,必须一直向上爬,爬得越高,能伤害她的人越少。 不管这是不是事实,都已经成为她的信念。 芙瑶拨过帅望看着窗外的脸:“在想什么?” 帅望笑:“如果这件事,是一个我不太熟的手下做的,我大约会觉得可以谅解吧?” 芙瑶弯腰亲亲他的面颊:“别想太多,不然我也会多想的。你们多熟啊?怎么熟的?” 帅望忍不住笑:“滚。” 过一会儿:“鸟皇是冷良的女儿。” 芙瑶沉默一会儿:“这是从基层做起的意思吗?是在磨练意志吗?” 帅望摇摇头:“她杀了,冷恶兵痞帝皇。” 芙瑶扶额,难怪这么奇怪了:“喔,帅望,立刻去把这件事解决掉,不要再乱想了。我们大事一堆呢,你把精神给我集中点。” 帅望瞪眼:“解决什么?” 芙瑶道:“立刻滚去告诉她,你是对她严格要求之类的,才这么干的。既然杀父之仇,你都下不去手,你给我老实卖个好,别让人觉得你这样是怀恨在心,找碴子折腾小朋友。您老人家对生杀之权如此克制,所有人都应该心怀感激才对,千万别让人把你当成白痴加怪胎。” 帅望道:“我不是找碴,我是……” 芙瑶道:“去说明白!说清楚!想想你自己遇到严格要求时的无限委屈,立刻滚过去解决这件事,你对人家没有养育之恩,你的不杀之恩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鸟皇确实很感激。 她一直清醒,只是无力动弹,当然,如果泰山崩在她面前,她依旧有可能立刻跳起来的。苦苦支撑得够累了,如果没人把她拖回屋去,她再忍痛往起爬吧。 结果有人小心地把她抬起来,一边往担架上抬,一边说:“小心小心……” 那谨慎温柔的手势可真感动得她要落泪了。鸟皇睁开眼看看,是黄平乐,谢天谢地,遇到熟人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调过来的? 然后晕沉沉中,闻到味道有点不对头。 这清淡柔和的香味是哪来的? 鸟皇自己从不用薰香,对薰香唯一的认识就是,越是香得古怪又不让人恶心的香味越是极品,好不好,不知道,价格肯定很极品。 所以,这地方不是她住的地方。 一睁眼睛,青砖原木白纱帐子,好素净的地方,可是一打眼就知道这屋子比她住的地方高级数倍,连墙上露出来的青砖都比外面的色清形正。这是哪儿? 一个宫装女子已经领着个大夫过来:“谢神医,您给瞅瞅,我可被吓死了。” 鸟皇看到谢农,再次一愣,外伤啊喂,人家谢农是神医手下的大管事,等闲不出诊,小人物请不动他,大人物看不上他的医术…… 我平时要见人家,得拿大块的银子砸下去才行! 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诊金我可付不起!谁把他叫来的谁付吧。 只见神医大人,打点起一脸殷勤,把脸上能打褶子的地方全打褶了,跟开了朵菊花似的:“是是是,姑娘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尽心尽力。” 鸟皇闭上眼睛,不对,我不认识这个人,谢副堂主从没笑成这样,我一定是做梦呢。 这女人是谁啊? 谢农到床前,还欠欠身:“冒昧了。” 鸟皇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装死,我去,冒昧了?行军中受了伤,谁管你男女啊,一律都是当众脱了我看看,脱慢点人家就下一个了,你还得磕头求人看看呢。活到这个年纪,忽然间尊贵起来,忽然间有人看得出来她是女人了! 这辛酸怎么受得了。 谢农把了脉,就退到一边开方子,轻声同那宫女讨论:“照说姑娘吩咐自当是开好药的,不过这位姑娘体格强健,依我看,重点的药也受得住,见效也快,倒是不必一味挑药性温和的开,姑娘看呢?” 那宫女笑:“你只管照你觉得好的开去,我又不是大夫,我不过见韦帅望一脸屁股着火的表情说一声,只管开药,我们付得钱的意思,难道还叫只开贵的不要好的?” 谢农立刻再次菊花绽放:“是是是,教主吩咐更当慎重,教主大人眼睛毒得很,开错方子,我的屁股该着火了星君求绑定。” 鸟皇微微心惊,这算特别照顾不? 会不会招来更大麻烦,如果有麻烦,我来得及跑到教主大人面前叫救命不? 有人走到面前,鸟皇忍不住睁开眼睛,那人低头:“咦,醒了!你还真够强壮,我叫阿丑,王爷让我来照顾你。” 鸟皇轻声:“如何敢当,姐姐叫我手下过来就是了。”噢,王爷派来的,应该不算韦大教主的照顾吧? 阿丑笑:“我不过是个丫头,您可是国家英雄呢,亲手服侍,阿丑三生有幸。” 鸟皇诚惊诚恐,被宫中女侍给照顾得感激不尽了。 九流江湖人士,汗马功劳,抛头颅洒热血的多了去了,功成身退的江湖高手还一堆呢,挨顿打也不算不值当了。当然你要坚持你一点委屈也不能受,随便你了,反正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委屈没有的人生,上帝也不在乎你的愤怒,蚂蚁,你再发疯,就按死你。 鸟皇平静下来,韦帅望终于进来了。 蜡黄的小面孔,黑衣已脱下,月白被子下,露出雪白中衣和散乱黑发,那个痛楚虚弱的表情好象终于打破了坚硬的外壳浮出表面了。 十几岁的孩子。 帅望皱眉:“痛吗?” 鸟皇有点恼火,你说呢?你试试呗。不过,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的就是她的神啊,左右她的生死,让她趴下她就得趴下,让她痛苦她就得痛苦,当然,如果他命令她快乐,她还不一定能做得到,但是他确实有能力让她过得快乐点,所以,她只得回答:“还好。”老娘还忍得了,你不要再来一次就好。 帅望坐下:“你能干得超过你这个年纪应有的能力了。我可以,忽视你这个小过失,我也很疑惑,我是否求全责备了。负责一场战争,压力巨大,有疏忽也是正常的。” 鸟皇讽刺地想,您真是我的知音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帅望温和地笑了,小丫头的这个表情,我好象见过啊,是镜子里见过吧? 鸟皇愣一下,你笑什么?这个笑容,看起来,还挺……挺好看的,有一点,挺温暖的东西在里面。我说不清,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笑容,这是,慈祥?宽仁?亲切?还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让我觉得很不好受,胃里有什么东西酸酸的。 鸟皇垂下眼睛,就象一块铁不想被腐蚀,一块冰不想被融化,这种片刻的温度有什么用呢?放过我吧,全身披挂随时准备战斗的终生战争,经不起一只蝴蝶飞过多么美好的侈奢感叹,一分神会死人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陈瑟瑟死了,你难过吗?” 真难过,鸟皇想,那样高贵完美脆弱的生命一不留心就碎掉了,我甚至都没故意往碎里弄,只是捧得不够小心,就碎掉了。象我这样,人家摆明了要逼我去死,我硬不是肯死的生存是多么的卑贱啊!我真应该一早自杀,成全清白高贵的一生啊。 不过,我的上帝明显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啊,我想想:“我很难过,她跟我差不多年纪,宁死不出卖同伴,也不愿受辱,她即善良又,又聪明,不应该……” 韦帅望道:“你他妈以为我听不出实话和谎言的差别,就侮辱我们俩人的智商了缚爱为牢。” 鸟皇沉默一会儿:“我觉得她很恶心,就象狼群争斗中,冒出一小白羊,自以为高贵纯洁,圣子临世样地鄙视我们是一群狼,而她动着她那智慧的小脑袋,打算高贵高尚而聪明地净化世界。我顿时就有一种把她撕碎了当午饭的欲望。尤其是她提到你会保护她的,上帝在她那边,您会保护一个路上遇的随便什么人,保护所有人,除了我。我发誓我努力克制了,我做的没超过我应该做的。是的,我确实感到难过了,让我恶心不是杀掉一个人的正当理由,我讨厌她,没到让她死的地步,她死后,我就感觉不到她是敌人,她只是一个,不太经事的聪明少女,我很难过,难过到不愿想起她,不愿承认这种难过。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是这结局,我不会这样对她,可是,我必须能想到这样的结局吗?如果我被你打了四十板子,羞愤自杀,你会难过吗?你不必难过,只是因为我够坚强够无耻,可以,尽量拿我来出气。” 鸟皇忽然闭上嘴,我疯了吗?我在说什么?她微微喘息,感觉到自己有点亢奋了。多次受伤经验让鸟皇知道,人在伤痛之后,总有一段特别容易激动与哭泣的时间,疼痛就是这样不但摧毁肉体与意识,还会摧毁精神与信念的。 我崩溃了,我不应该再说话了。 帅望抬手按在她后背上,一股温和温暖的力量缓缓充满她的身体,就象一只手,抚去所有疼痛与酸楚,后背上那个温柔的来源,让她已经崩溃的防线,完全软弱下来了。神啊,保佑我吧,过去的苦难……好吧,我不再问为什么了,让我相信神一定是有道理的,我觉得没道理只是因为我不明白。如果屈服能让苦痛过去,我就屈服吧。 帅望道:“我不会拿你出气的,你是冷良的女儿,对我来说,是我的亲人之一。” 鸟皇抬头看着他。 帅望苦笑:“尽管我也很厌恶这种情况,我们对亲人的要求总会比别人高一点,那么,就算是交换吧,我将给你保护,我要求你心存宽仁。就象你说的那样,我觉得如果你再宽容一点,或者陈瑟瑟就不会死,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我还是希望,你的手里没沾到这样的血。我想,这要求高了,希望没伤到你。还有,不管我同别人有什么样的约定,我会保护你的,我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慢慢放下你过去学到的那些能保护你的冷漠与残酷。我找到你了,你有亲人了,你是受保护的,我知道你经过黑暗,我现在告诉你,那些结束了。你的生存法则同过去不同了。你可以重新做一个人。你记住,如果你记不住,我会提醒你。战争是残忍的,我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但是我希望这样做的不是你。如果你坚持过去的生存方式,你永远走不到阳光下。我不允许你这样走下去,我的提醒方式,将会很强硬,同我的保护一样强硬。你自己善良,才能走进善良的人群中,即使你觉得那些善良白痴恶心弱智,仍然,必须如此。” 鸟皇静静看着他:“如果我因你要求的善良而死,能进天堂吗?” 韦帅望被讽刺得苦笑起来:“你的生存依旧是第一位的。” 鸟皇轻声:“善良这东西还能收发自如呢?” 韦帅望好想跳起来暴打她一顿,据他所知,他爹经常用这种简单的教育方式,还挺好使,很容易就把自己的信念硬打到孩子脑袋里去。帅望苦笑:“多练习也许能做到收发自如。”我真拿你没办法。 鸟皇微笑:“或许吧。我愿意相信。我努力相信。”她微笑,目光却悲怆,而且带泪光。神说你要宽仁,我给你保护,你不能拒绝啊。 帅望道:“我会保护你,记住这一点,会容易一点。” 鸟皇慢慢点点头:“我记着。” ------------ 181179,日常事务 帅望看着鸟皇:“再勇敢一点。” 鸟皇点头:“我会,感激您的宽容,并当成,我学习的榜样。” 帅望嘴角抽抽:“呃,噢,啊。”回见了您哪!你能跟好人学不? 我咋一直觉得你在讽刺讽刺呢? 这欠抽的小孩儿,青少年果然都是洪水猛兽啊。 鸟皇倒是挺纳闷韦帅望的反应,为啥我说要向你学习,你一脸吃到臭虫的表情呢? 当然鸟皇已经听说过韦大教主暴怒之后的禽兽表现,不过鸟皇对此深表理解,哪个皇帝暴怒时没血流一片过啊,韦大教主一怒之下也不过死一家,这是多么克制多么忍耐多么宽容慈悲啊,你找找古今历史,上下五千年,再没哪位独aa裁者有这样的美德了。你当然不能拿你家隔壁王小二比,王小二没那个本事。再说你家王小二呲牙裂嘴拍死蚊子捏死臭虫时一点也不比韦大教主宽仁啊。相对大神韦帅望来说,那些讨厌的家伙不就臭虫吗?(韦大神无辜地瞪眼,我没有这么觉得……你是黑我的吧?) 鸟皇内心轻叹,感谢神明,他不但没对我怀恨在心,而且希望我没恨他。难道是那个女子真同他没关系?只是计划被打乱之后的气恼?还是真的象他说的那样,是对亲人做了残忍的事的愤怒? 亲人…… 好吧,他这样说,总是好事。 即使,他并不真的当我是亲人――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会当我是亲人,他能这样说,也是少见的宽容了。如果他拿我出气打着玩,我也理解,其实是我对后者更容易理解一点。 韦帅望回到守备府正堂,芙瑶正同焦尔定商量军情,看到韦帅望:“如何?” 帅望道:“呃,我觉得我兼有我两位长辈之长,所以,得到双倍的鄙视与厌恶了。” 芙瑶大笑:“这才叫报应不爽。” 韦帅望道:“谢谢。完美地抚慰了我脆弱的灵魂。” 芙瑶道:“把她放一边吧,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肯向你发脾气就算是信任了。来来,焦尔定想要奇袭,你的意见呢?” 韦帅望道:“我听王爷的吩咐,让小梅喘口气整整军也好,打个措手不及也行。我更愿意拖两天,顾家军还没到齐,我对以少胜多已经厌腻了。出奇致胜还有一句,叫上得山多必遇虎。而且,我估计消息一来一回,梅子诚就算不得奇军了。” 芙瑶道:“你也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焦尔定道:“那么梅元帅进城?” 帅望沉默。 芙瑶道:“帅望?” 帅望道:“我答应过,让降俘回家。” 芙瑶愣一下:“不是现在吧?” 帅望道:“不是让他们再打一仗之后妖祖最新章节。” 芙瑶摊开手:“这种时候?” 帅望道:“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我们只是在等待。如果殿下允许,我想实践诺言。” 芙瑶道:“如果你觉得现在是好时机的话,当然,是你的教徒。” 焦尔定瞪眼:“这是疯了吗?我们需要士兵!” 帅望道:“如果他们愿意战斗的话,当然可以,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希望放他们走。” 芙瑶道:“是因为诺言,还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做有好处?” 韦帅望道:“两全之策。” 芙瑶道:“说来听听。” 帅望道:“粮草未到,小梅进城,粮耗太大,必将遣散一批人,当然是遣散俘虏为上。选择回南国的应该不会太多,他们是余国人,国已破,无家可归。一部分人回去,如果他们顺利通关,很好,我会派人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如果他们被拒之关外,很好,余下的人可以死心了。不想打仗的,我们有大片荒地,我会借钱给他们开荒盖房买种子,收二成的利。也算笔小买卖。这些人的种地技术可比我们好多了,如果能把他们的耕种方法推广开来,利国利民啊。虽然现在时机不算最好,但是,这是让他们安心留下来的最好时机了。” 焦尔定气结:“你能有一个主意不提钱吗?” 韦帅望道:“你哪个月能不要军饷啊?你能有三天不吃饭吗?你他妈一伸手,就领钱。我手下也几万人啊,都向我一伸手。” 焦尔定噎住,看看芙瑶,芙瑶笑:“我也每个月想法从财政大臣手里刮银子呢。韦帅望绝对不能再申请国家补助了。” 焦尔定无奈,要不说肉食鄙呢,钻钱眼里能不鄙吗?关键是他们不钻钱银,国家就停摆。 帅望道:“如果南军听到这个消息,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尤其是在水土不服,全身肿胀痒痛难忍,不住腹泻的情况下?” 芙瑶道:“不如归去?” 韦帅望道:“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感觉,有利于他们归去。” 芙瑶道:“国无信不立嘛,去实践你的诺言吧。” 帅望道:“我希望我做得对。” 芙瑶道:“未来不可预料,我们总要做决定的。” 帅望道:“我会定个计划,分十次释放降俘,如果错了,也好改正,降低错误决定的代价。” 韩宇问:“是否先释放有家眷的?” “示范作用是极大的。”韦帅望当然希望他们选择留下的多些:“而且,我并不希望他们白白死去。” 韩宇道:“所以,第一释放的应该是比较强壮年轻的人。” 帅望道:“我也不想损失强壮的士兵。” 韩宇扬眉:“那么,孩子?” 帅望道:“二十岁以下的吧,先是孩子,然后,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 韩宇点头:“是。” 帅望道:“让他们脱下军装,平民打扮,尽量不要结伴同行,谨慎点,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先不要着急回家,这里始终还是有他们一席之地吸血鬼艺人最新章节。我依旧会安置他们。” 韩宇点点头:“帅望,安置他们,这是你应该做的。但是,别真的把他们的安危挂在心上,你我都知,他们回去,是一定会遇到问题的,只是问题大小。而且,不管有无问题,对我们都有好处。别真的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教主,看大局,别太关心个人。” 韦帅望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血祭,贺白艳提了好久,你怎么看?” 韩宇道:“告诉贺白艳,让她回山上去搞。让她为教主祈福。不能当众搞这个,教主能不出席,倒是好事。” 韦帅望道:“就这么办吧,不祭一把,好象混不过去的样子。既然是自愿的,自杀我也没办法。” 韩宇问:“你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这个的,有人给你施压?” 帅望沉默一会儿:“阎一平的弟弟跑来跟我说,他曾经参与叛乱组织,但是,叛国的事,他不能做。所以,有时候,我可怜那一个自愿血祭的,却逼死更多人,为什么呢?为了强迫一个想死的人活着,让更多想活的人去死。”苦笑:“我会一直努力尝试取消,但是,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用一个无辜人的血,换取内部和平,和战争的胜利,是不是值得呢?” 韩宇道:“值不值得这种哲学问题,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怎么能打赢这一仗,我们赢了,我们的哲学家们就有时间考虑造个什么样的尺来量我们,评判出对错了。否则,就得是南国人来评判我们对错了。” 帅望拍拍他:“替我处理这些问题,还有,放回的俘虏里,掺点砂子。还有,这个名单上的人,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由子抓起来问问,别太多,以免打草惊蛇,就是摸摸底。再查查帐,看看我还能动用多少现银,或者到了动下储备黄金的时候了。” 韩宇问:“教主打算从哪赚回来?” 韦帅望苦笑:“不是你说的,先打赢仗。” 韩宇道:“可是仗打赢了我们还得活着啊。堂主们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尽力,将军们有封地,堂主赏无可赏,难道教主要杯酒释兵权吗?会出乱子的。” 韦帅望头大:“快滚,这是下次会议的议题,你给我想想怎么行,别光告诉我不行。” 韦帅望坐下发呆。 冷先有点纳闷:“教主以前赚钱的主意似乎很多。” 帅望笑了:“我以前可以敲诈皇帝,现在总不能敲诈自己老婆。” 冷先噢了一声。 帅望道:“鸟皇的事,我可是公正处置,我老婆说杀了国家功臣于国不利,她下令特赦,不关我事。功是功过是过,我罚也罚了,你要敢伸手,我砍你手。” 冷先沉默一会儿:“少主坚持这样,我谨守诺言。” 帅望道:“一个可怜的孩子,你不能放过她吗?” 冷先道:“我可以,但是教主不该护着她。难道你对你父亲全无感情?” 韦帅望道:“就算我对他有海一样的感情,也有个是非在。冷先你这些跟着他,把良心喂狗了?” 冷先沉默一会儿:“教主说我错了,可能就是我错了。不过,她杀了教主的父亲总是事实,您觉得您应该护着她吗?” 韦帅望气结,我去,怎么说,他也坚持他的直觉,这种直觉,你最无法说服了。 ------------ 182180,自由表达 贺白艳求见,韦帅望就知道韩宇没搞定贺白艳:“血祭,你还想要什么?” 贺白艳道:“教主从没有缺席过血祭。” 帅望道:“我不能离开这儿,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不行,可以等到战争结束再说。” 贺白艳问:“你绝不会主持血祭,是吗?” 帅望想了一会儿:“我不能断定,即使是我自己的未来。但是我可以确定,我永远不会赞成血祭,就象我不会赞成你去自杀一样。” 贺白艳道:“宗教是心灵归属,其实,就是让大家忘记自已。人的孤独感,痛苦,焦虑,都是在形成个体时产生的,我们,成为一个一个的人时,分出你我,于是,孤独与焦虑就产生了,这是独立的代价。有些人,能承受,有些人,不能。宗教,让我们全心地奉献自己,没有自己,就没有痛苦焦虑,当我们成为一个整体,或者,臣服于一个神时,才能平静幸福喜良缘。湮灭个体的终极就是奉献生命。帅望,这是宗教的原意,与终极目标。你没有参加过血祭,永远不知道什么叫信仰。你不理解奉献自己的快乐,你永远不能理解你的追随者。” 帅望问:“你的意思是说,只靠语言就把人忽悠得很快乐地自杀,这种事,我应该去了解一下,才能领导这个不正常的组织?” 贺白艳道:“也有人认为你不正常,我们至少,是一群人。真的不要看看,我们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帅望笑笑:“这是个好理由。不过,我也不想改变我的信仰。” 贺白艳轻声:“你的信仰里充满困惑痛苦与挣扎。”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这样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或者,也许,总之,我们成为独立个体了,这是必然的代价。我不想放弃我的个体存在方式,我愿意付代价。你们也坚强点。” 贺白艳道:“你是教主。” 韦帅望道:“我的个人意志仍存在。我已经退了一步,我又有足够理由,你也要退一步。” 贺白艳欠欠身:“是,我会尽量解释教主的不得已。” 帅望微微叹口气:“一致对外吧,如果血祭能让大家平和点,就不用流血。” 贺白艳想了想:“教主的意思是,以前的事……” 帅望道:“往事已矣,来者犹如可追。” 贺白艳道:“我尽力表达教主的意思。” 帅望道:“有个新入教的,没举行过仪式,本来,最近新入教的,这样的太多了,但是,这个人,要提拔成堂主,好象,不正式点不太好。” 贺白艳道:“谢天谢地,教主万万不要再给我们个假教徒当堂主,大家对那些个冷家人已经受够了。” 帅望斜眼:“什么意思?” 贺白艳道:“教里,已经分成真教徒假教徒两派了。好听点的说法,就是新教徒和旧教徒,举行个仪式没那么难吧?” 帅望耸眉:“呃?我靠!” 贺白艳点点头:“是,老住户还歧视新住户呢。何况后入教的,那么得教主偏爱,老人很容易就想到改朝换代,所以,抱成团,教主想想,怎么拆解。” 帅望道:“那就是说,也不是仪式的事了?” 贺白艳道:“仪式成了一个标志,也不能说不重要。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特别?” 帅望道:“不特别啊,别的冷家人都是临时安排的。也不是什么重要部门。” 贺白艳大惊:“什么人要出任什么重要部门?” 韦帅望笑:“鸟皇,刑堂。” 贺白艳呆了一会儿:“这,刑堂一向是心腹出任。” 帅望道:“功高难赏啊,总不能让她做大堂主吧?” 贺白艳愣一会儿:“可是……”她不能算你心腹吧? 韦帅望道:“我没别的地方安置她。咱们小声说,她在啥地方能安全啊?总有人想动她,她功夫又差劲,胆子又太大。也不懂经商。” 贺白艳道:“难道她的安危,比教主你的安危更重要?” 帅望道:“最好我们两个都安全全职家丁。” 贺白艳道:“无论如何,她是杀了你父亲的凶手。教主不该忘了这一点。” 帅望道:“滚。” 贺白艳道:“你没把握,所以不谈了?!” 帅望道:“我有把握,我懒得跟你说。” 贺白艳对这种孩子气的对话,实在是无语:“教主!” 帅望道:“你再不滚,我就滚了!” 贺白艳无奈:“还是属下滚吧。教主军务烦忙,滚了之后,一堆人得急死的。” 贺白艳滚了,韦帅望坐下想,刑堂堂主也快成耗材了,三天二头就得换一个,真的安全吗?还有,刑堂确实是个重要地方,关系到他能看到的听到的,是谎言还是真相。鸟皇愿意给他看真相吗? 小姑娘,能胜任这种可怕工作吗? 眼看种种血腥,是否会引发她幼时经历留下的暗伤? 不过,冷良的女儿确实聪明加心狠手辣,单从品性上讲,是刑堂最佳人选。 她同教主的恩怨也让人觉得,或者可以收买她,所以,查到实情的可能性很大。 韦帅望去看鸟皇:“好些了吗?” 鸟皇道:“当然。”教主这么问,就是想要好些了的答案啊。 帅望道:“听说过魔教的血祭吗?” 鸟皇道:“用人祭祀?” 帅望点头:“我要你去参加。你觉得,能承受吗?” 鸟皇笑笑:“当然。” 帅望道:“顺便给你个入教仪式,然后,就任刑堂堂主。帮我审个案子。” 鸟皇道:“属下谢教主赏识,只怕年幼无能,误了教主大事。” 帅望道:“查不到就算了。你能查多少就多少。不得伤害无辜。即使有罪,也得我判死刑,你不能直接给我刑毙了。” 鸟皇沉默一会儿:“你眼中,我是那样的人?” 帅望道:“不是,不然我就不派你了。” 鸟皇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真的?” 帅望道:“真的,我不会派一个杀手去审我不想杀的人。鸟皇,和平解决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立威,示恩,可以改变你的处境。” 鸟皇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从哪儿摔倒,从哪爬起来,是不是? 你要我在刑堂重新活一次,忘了我曾经学会的,或者,在我已经学会的冷酷上,加一层慈悲吗? 你是大神,当然如你所愿。鸟皇屈膝:“属下一定按教主的意思办。” 帅望笑笑:“审不出来也没关系。刑堂比较安全,好好保护自己。” 鸟皇沉静地看着他:“谢教主关照冒牌知县。” 这人居然真的关心我的安危。 我爹到底对他干了什么?我爹可没为我做过什么,那个人…… 我真的不相信,他会为一个陌生人做过什么。 看起来只能推断韦大教主是个圣人了。 我应该很感动,为什么我这样厌恶他? 鸟皇垂下眼睛,也许,就象被关在瓶子一千年的魔鬼,我恨他来的太晚了。 你看,我的心已经碎成碴了,现在全靠零下三十度的冰冻凝结在一起,一化开,就得碎成一片片,不但痛,而且死定了。 我连噩梦都不做了,千万别让我再回到夜夜噩梦的时候去,我挺不过再一次了。 就让我,一直冷着吧。 韦帅望道:“魔教有个很好笑的仪式,应该是我主持的,不过我不会去参加血祭,你愿意说就说,你心中何求?” 鸟皇一愣,想了一会儿:“教主都能做到吗?” 帅望笑:“你心中最想要的,只有你自己能做到。” 鸟皇沉默一会儿:“我想,有个家。”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的。”拿冷良当标准很容易就有家人了。 鸟皇点点头,然后问:“就这样?”这就是仪式? 帅望笑,望天道:“一切会如你所愿,你最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只要你愿意付代价,什么都可以得到,直到你不想要。” 鸟皇道:“就是这样?” 帅望点点头:“这是人间,你还指望我立刻给你变出来?” 鸟皇也笑了:“谢教主的祝福。” 韦帅望悲哀地想:这都不一定是祝福。 只要你想要,就会有的。 直到你不想要。 有时上帝会同你开这种玩笑的。 反正被祝福的少有真的得到的。 又或者,人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啥。 韩宇等候韦帅望:“教主大人,俘虏们打起来了。” 帅望“啊”一声:“为什么?” 韩宇笑:“教主大人要求的,让他们自己商量,所有人都想要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标准,谈不拢就打起来了。” 韦帅望骂:“妈的!打完没?死的拖出去,活的一律军棍四十。”又想起来:“你怎么组织讨论的?混帐!” 韩宇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商量一下,我转身出去一刻钟,回来已经打起来了。教主,这种事,教主觉得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 韦帅望气:“让他们继续讨论!不讨论出结果不散会!不吃饭不喝水,我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娘了个腿的!能打上二个时辰不?要不比武决定? ------------ 183181,妙计乱天下 韦帅望问韩宇:“你是故意的吧?” 韩宇道:“嗯,我确实希望造成一个他们争执不休,最后教主随意处置,他们也觉得比吵个没完强的局面。” 帅望看了韩宇一会儿,忍不住笑。 让老百姓自己证明自己是大傻子,确实是树立威信的一个好办法。 韦帅望道:“让他们总结出几个意见,不用他们打,这事总之是我定。只要他们自诉原因就得了。这点小事,真不值我浪费的时间。” 韩宇道:“帅望,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他们太抱团。” 韦帅望:“你顺便帮我看看,哪些是刺头,哪些是带头大哥。” 韩宇问:“教主有什么我智力水准达不到而无法领会的神机妙算吗?” 韦帅望笑:“天机不可泄漏。” 韩宇答应一声:“是校园花心高手全文阅读!” 韩宇看着大家热闹地抢喇叭,是啊,总得有点进步不是。 经过一团粥之后,大家很快同意,谁先拿到喇叭吹一声,其余的人必须静听,直到那人说完。 韩宇走到一角,问方从:“你的意见呢?” 方从静静地:“我只能留下。” 韩宇道:“我是说……” 方从道:“我不便对这件事说什么。” 韩宇点头:“你或者可以安排别人协调一下。” 方从苦笑:“我的人,都决定留下来。” 韩宇想想,也对,方从当时迫于形势,或者是他怕死了,选择投降,现在释放他们,别人还有可能回家,他做为将领必定只能留下。一旦手下士兵回家了,他就光杆了,这当然不是他很愿意看到的。但是他也无法阻止。当众站出来主持这个局面,恐怕易成众矢之地。 韩宇道:“我是冷斐的堂侄,你听说过冷斐吗?” 方从道:“是,听过传闻。” 韩宇道:“教主人很宽厚。” 方从叹气:“你说的是,这是我唯一幸运的地方了,我只是,去国离家,有点不好受。如果教主希望我做什么,万死不辞。” 韩宇笑笑:“教主很生气,让他们不讨论出个结果不许散,看他们能闹腾多久。教主孩子气上来了,咱们不能也坐着看热闹啊。那些吵着要走的,你总知道谁能顶个事吧?” 方从沉默一会儿,指指坐在一边的王僖:“王僖是我手下一个队长,我刚才同他谈了谈,他倒是有些主张,他也准备回去看看,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他或者,可以胜任……” 韩宇看那人浓眉大眼,长方脸,一个坚定的下巴,看起来略凶,当然了,如果一个人被将军大人指为打仗的头,甚少是因为他为人和气。 韩宇过去同王僖聊:“你对回国之后有什么想法?” 王僖慢慢侧过,掠起额头上一咎散发:“你看看。” 韩宇看到一个勇字刺青:“挺有意思,这种刺青好象很流行?”韩宇实在不忍心说,弄个勇字刺脸上可真丑……他也实在说不出很漂亮,只好说挺有意思。 王僖内心立刻涌过千军万马一样的脏话声,然后:“每人脸上一个勇字,你觉得这是什么?” 韩宇道:“美好愿望?” 王僖被打败了:“是我们被征兵的标志,当然,不是每个人脸上都有,因为原来的余国军士没这习俗,但是后征入伍的,都刺了青。” 韩宇“啊”一声:“就象我们给马打上……”呃,唔,这个类比,好象不太友好,看起来我的嘴还是有点快啊,还得继续服药。 王僖瞪了他一会儿,算了,北方蛮子没文化,就这德性:“所以,我们回去,会立刻被发现是逃兵。后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总之,我觉得他们讨论的重点不对,争先恐后地只想先回家,相反,先回去的,不知会遇到什么。” 韩宇道:“教主想见你。” 王僖瞪眼,我干了什么? 韦帅望正在二位长辈跟前尽孝,习惯性拿起块鹅肝,然后发现师爷还没动筷呢,韦老大目光如刀,只得讪笑:“我替师爷尝膳搞基请拨110。” 冷秋道:“韦教主太客气了。” 帅望笑:“我举行血祭了。” 韦行那个想抽他的巴掌就惊呆在那儿了。 冷秋问:“什么?” 帅望道:“血祭。” 冷秋道:“老了,不中用了,听不清你说什么。” 帅望道:“你不用听见,我自言自语。我手里有份名单,某个想杀我的家伙供出来的同谋,当然,他被问得迷迷糊糊的,能想起来的人名都写上了。我一直不太信有这么多人,然后,好象确实有不少人。而且,我听说,不止是参与叛乱的人反对我,我教里好象根本就分成两派,至少大部分中层都笃信旧教,对我顺嘴胡扯的教义不以为然,这种时候,大肆抓捕,恐怕会生事端,所以,我觉得或者我必须做点啥来安抚他们。当然,我也派人去查这件事了。虽然这是秘密的血祭,我不想你们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我想我自己告诉你们比较好,也可以解释一下。” 冷秋拍拍帅望肩:“吃点菜,别光喝酒。空着肚子,容易说胡话。” 帅望笑:“师爷,我做得对不对?” 冷秋道:“我道德水准不高,不好做评判,你去找你的灵魂导师吧。” 韦帅望苦笑:“我可不敢同我的灵魂商量这事。” 冷秋道:“那就别商量。听说你要放俘虏?进行得怎么样?” 帅望道:“很好玩,我让他们讨论一下按啥顺序放人,结果他们打起来了。” 冷秋困惑地看着他:“本来是大恩大德,他们只负责磕头感谢就得了,你想干什么?” 帅望笑:“本来我就是随口一问,打起来了,我倒觉得有点意思,我正等着他们自动产生个首领之类的东西。” 冷秋道:“唔,我一直以为,那东西在俘虏中是最忌讳的。” 帅望道:“我不是要放他们回国嘛。” 冷秋想了想:“常年战乱,刚被征服,征粮征兵不断,边疆一片民怨,你放几颗火星上去,倒是个很好的想法,见不见效都值得一试。” 帅望笑了:“英雄所见略同。我的魔教要发扬光大到临国去了。” 冷秋叹气,略同是略同,这主意却不是我能想出来的,只有怪胎才会怪主意乱蹦,所以我就觉得温家伙不应该被养在人世间,最好把他们隔离到世外去,尊之为神就好。不管他们需要多少供养,下凡时踩死多少人,都比他们把整个世界当玩具玩死的人少。 韦帅望道:“你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象是不赞成。” 冷秋道:“魔教发扬光大这种话,永远不会让我脸色好的。” 韦帅望道:“喂,我手下都管我这叫新教了。” 冷秋道:“叫新教,我心里就舒服了。” 韦帅望白他一眼:“你想我内战吗?” 冷秋道:“我不一直希望这样吗?” 韦帅望无语:“你可以不说出来啊农家童养媳最新章节。” 冷秋笑:“你也是。” 韦帅望道:“我是孙子,童言无忌。” 韩宇远远请人通报:“韩宇求见教主。” 下人过去,一个俏丽宫女出来:“教主请你过去。” 韩宇眨眨眼睛,那人笑道:“实际上,是秋爷请你过去。” 韩宇望天:天哪! 呜呜…… 那人轻声笑:“他们看起来挺开心的。” 韩宇打个寒颤,他好害怕他们笑…… 那人不禁笑问:“你怕他们拿你开心吗?你们教主一直哄着秋爷呢,想必不会难为你。” 韩宇笑笑:“多谢姐姐。” 那人一边带路一边笑道:“不敢当,公主叫我霜月,你可以叫我月娘。” 韩宇欠欠身:“原来是宫中女官,草民失礼了。” 月娘笑道:“我只是管管衣服饮食的下人。韩大侠请。” 韩宇过去,老老实实见礼:“韩宇见过冷掌门,韦先生,韦教主。” 冷秋道:“小韦很喜欢冷玉的儿子徒弟啊,快收集全了吧?” 韦帅望喷饭:“师爷!你……” 冷秋笑笑:“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出卖你的家族?” 韩宇脸色惨白,半晌:“我的家族,我已经用生命报答过了。我的家族,早已抛弃了我,而且,也抛弃了我父亲。冷斐和他的家族,同我没关系,韦帅望才是我兄弟。” 冷秋问:“冷斐没提到他同你父亲的兄弟情谊吗?” 韩宇沉默一会儿:“提到过,他说他很后悔当时没帮他。” 冷秋问:“你还是觉得他们没关系?” 韩宇轻声:“我劝过他接受和解。我不是非要他死,只是不想让小韦死。他们是我的血亲,但是……”看看韦帅望,笑笑:“我还是觉得,跟小韦比较象亲人,随便别人怎么想,我无法解释。我出卖了我的家族,我知道后果。我相信,小韦依旧会信任我。” 帅望笑:“师爷,别难为韩宇了。你知道我能活着,多亏他的消息。” 冷秋笑道:“他的消息对你没起太大作用,倒是救了我女儿。我只是好奇。” 冷秋道:“冷萧,我想想,你第一次见我时,好象叫我伯爷,现在跟小韦兄弟相称了,一起叫师爷吧。” 韩宇轻轻呼出一口气:“是,谢师爷开恩。” 冷秋道:“你救了我女儿,不用担心我对你的敌意,我同你父亲本来就没多大仇恨,只是争夺同一样东西。安心地跟小韦做兄弟吧。” 韩宇终于能微笑:“是,师爷胸襟如海,所以得道多助。” 冷秋想了想:“嗯,我比你爹容量是大点。” 韩宇这回,真的忍不住笑了,是的,你比我爹强点,不多。 ------------ 184182,变数 帅望问:“什么事?” 韩宇道:“有个叫王僖的,打算回去,是个军官,挺有想法。教主要不要见见?” 帅望道:“你同他说,让他出头组织一下,讨论出个大致结果来,我再见他。” 韩宇道:“是。”嗯,他得证明他有那个组织能力才行,不是随便什么人教主就肯见的。 月娘进来:“冷兰和冷冬晨回来了,他们去换件衣服,马上过来拜见长辈。” 帅望道:“韩宇,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些俘虏!” 冷秋道:“坐下。” 帅望坐下。 冷秋看他一会儿:“怎么了?” 帅望道:“我只是想看看韩宇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用。” 冷秋道:“坐着,教主大人,你是这里的主人,你不喜欢的人,可以让他滚,你不用滚。” 帅望苦笑:“我不是那意思。” 冷秋道:“不是更好。”向韩宇挥挥手,滚。 冷兰同冬晨白衣青衫地进来,好一对漂亮人物。 修长身材,衣袂轻扬,英气逼人。只要芙瑶公主不现身,她弟弟就是全场最漂亮的人物了。冷秋虽然一肚子鄙视,也不能不承认,这两位是最佳的冷家品牌代言人,一脸正气,风度翩翩。 相较之下,面团一样的韦帅望,带着他那一脸委琐的笑和阴森眼神,很适合做鲜花下面那堆牛粪。 冷秋叹气,就这样吧,每个暴力组织都应该有一个光明使者打品牌,另外一个暗黑之神消灭竞争对手。 冷秋起身,扶起跪下问安的女儿,顺便试了下冷兰的功力,内心的叹气声简直如天簌般充满灵魂,脸上还微笑:“平安就好。” 顺便冲冬晨点点头:“身体恢复得如何?”你他妈的凭啥偷我女儿的功夫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冬晨欠欠身:“师爷挂心,还好。” 冷秋道:“先吃点东西,晚些给你们接风。” 两位再见过韦师兄和韦师侄,韦行只摆摆手,帅望笑道:“你跑这么快干嘛?我还以为耳根子能多清净几天呢。” 冬晨笑笑:“你真不知道原因?” 帅望咧嘴:“我真不知道。”我好象有点心虚。 冬晨道:“我也是为了耳朵清净,你猜,我为什么耳朵不清净。” 韦帅望想了想:“啊,嗯,可能……是不是你家人都挺唠叨啊?” 冬晨问:“他们为啥唠叨?” 韦帅望道:“天性呗!”笑:“谁家孩子不吃饭,家人都得唠叨啊。这都没把你喂胖点?”我不想告状啊,可你一副要死的样子。 冬晨道:“韦大哥请上座,我娘让我给你跪下磕头认错神仙日子。” 韦帅望吓得:“别啊,你要真想跪,你等没人的时候,你看你老婆那眼神,好象要咬我似的……” 冷兰一脚踹过来,韦帅望已经飞到冷秋身后去了:“快管管你女儿。” 冬晨笑笑:“兰儿。”虽然他挺想回复从前的亲切笑闹的,可是努力半天,还是有点不对味,韦帅望虽然表现得自然得多,可是脸上的笑容总有点懒懒的,没有人能挽回逝去的一切,冬晨微笑:“我们入座吧,韦大哥请。” 帅望笑:“我等你们坐下的。师爷,我挨着你坐。” 冷秋淡淡地:“你父母还好?” 冬晨道:“韩叔叔让我替他向师爷问安。家母也请师爷安。他们都还好,只是挂念师爷鞍马劳顿,请师爷保重身体。” 冷秋道:“冷家的掌门死了,长老又不在,我就支撑两天,你们来了,我就可以歇歇了。两位长老,安排一下冷家的事吧。” 冬晨道:“我们,年青没经验,又不知道战况,还是请师爷主持大局。” 冷秋见冷冬晨不再说“你滚”了,也就不想再往深了讨论这话题了。两位长老大人要真过问起战况来,还真是麻烦。冷秋看看韦帅望,你打算把邪教传到南边的事,肯定不想你兄弟知道吧? 韦帅望闷头吃饭,冷秋就笑笑,这三国还真有意思,我坐等你们兄弟开打吧,你俩一联手,我就没好事。 冬晨问:“听说紫蒙被围困了,情况危急吗?” 帅望道:“不太急吧,紫蒙城坚墙厚,一时攻不下。” 冬晨道:“十几万的大军,听说水路运粮的也有十万多,正往这边汇合。好象,不应该等他们集到一起……” 帅望道:“军队的事,是摄政王与元帅们定的。涉及兵马调集与粮草征运,可能没那么及时就位,要等双方都合适的时机。” 冬晨道:“那就是,双方兵力都集结到了的时候会战了?你的想法呢?” 帅望道:“我觉得王爷的决策很稳妥。我们只是帮着保护下各路首领,打仗的事不好干涉。” 冬晨一听,几天不见,韦大哥都改用外交词令回答问题了,就差没说你离我远点了,只得闭嘴。 沉默一会儿,冬晨笑笑:“我不会再干涉任何事,我的职责,只是提出我的意见,具体怎么做,应该是掌门定,我应当听从命令。” 帅望笑笑:“我听师爷的。” 冬晨没出声。 长老不能说听师爷的,那等请师爷代理掌门,代理掌门很容易就转正的。 可是很明显,对于战争来说,再也没有比冷秋更合适的指挥了。韦帅望也不会听别人指挥,他听师爷的,也不过这么一说,好歹他还肯这么一说。 韦帅望就是这场战争的发起者组织者,核心力量。 当然,冬晨并不觉得韦帅望不应该指挥,他只是觉得应该有人看着点暴风小子。而师爷明显是个扇风点火的,他不怂恿韦帅望把风雨搞得更猛烈些就算有良心了。 冷秋见自家女婿不提听话这事儿,虽然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冬晨的态度,还是忍不住眼睛里露出看到癞蛤蟆一样的眼神。而韦帅望对冬晨的职责,默默地想起被监军快逼疯了的陈少琪,和已经逼死了的方凛弃妃是仙。心里叹口气,监督部门紧跟战斗部门可不是好事啊。 帅望匆匆吃完饭,告辞:“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师爷见谅。” 冷秋点头:“去吧,好好安抚那些闹事的。” 韦帅望无语,师爷,你成心是吧? 冷秋笑,是啊。 冬晨立刻也吃完了:“帅望,我跟你一起去……” 韦帅望道:“你们先休息一下,安排地方没呢?” 月娘过来:“早准备下了,公主吩咐跟师爷安排在一处。” 冷秋望天,不要…… 帅望道:“两位,先去住处吧。” 冬晨道:“我们也该去见下公主。” 韦帅望无语泪双流啊:“好好。” 冬晨道:“你要是着急,我们自己过去。” 帅望无奈地站着等他。 冷秋道:“你去吧,兰丫头再坐会儿。” 两人沉默一会儿,冬晨问:“你好些了?” 帅望道:“嗯,你呢?” 冬晨低头沉默。 韦帅望不知道他这是觉得难堪,还是难过,或者正在想话题,或者……他会是歉疚之类的吗?不,他没什么好歉疚的。那么,这是要展开一个不好说出口的争议话题的意思吗? 噢不,噢快快快,快叉开! 帅望飞快地转着脑子,道:“你同冷兰也该结婚了吧?” 冬晨沉默一会儿,苦笑:“我不知道。” 帅望瞪眼:“不知道?”你是想死吗?这是始乱终弃啊! 冬晨道:“兰儿觉得,我也觉得,我们确实让彼此感到痛苦和压力,如果我们不在一起,或者对彼此来说都轻松一点。她说,她一个人过得很快乐。” 韦帅望问:“你呢?”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我的感受不重要。” 韦帅望道:“冷兰可能也这样觉得。她的感受不重要,你的才重要。我很讨厌谎言,不过我理解人类社会是依靠谎言维持下去的。所以,人人都可能说这种善意的谎言。当然,这是你们的事,我建议坦诚地沟通,多沟通几次。”擦,这话题我也不喜欢了!我再在对你们的腻歪不感兴趣了,真他妈的唧歪,你猜我猜大家猜!哥德巴赦猜想啊?用一生去解你,让乐在其中的人去干吧。 冬晨想了想:“也许,只是,我也觉得,我不能原谅她,又不离开,对她不公平。” 韦帅望默默地看他一会儿,兄弟你就是阎罗王啊,古往今来饶过谁? 冬晨刚从自己的私事上挣脱出来,想要说点什么,站在院外的冷先已经迎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冬晨。冬晨见小韦贴身心腹已经换上一水的魔教人,再不是旧日你我最知心,魔教人都是妖的时代了,此时再聊兄弟情,恐怕是已经晚了。当初他让小韦去死,韦帅望也曾问过,你可否仍喜欢原来的我?到现在冬晨当然知道他更喜欢原来的小韦,可惜,一如生死两隔,人妖殊途,韦帅望选择转身成魔,他希望的是小韦你改好点,小韦只是改了,却没好爱上墓中人gl最新章节。爱而不伤怨而不怒,清甜可爱平和安静如小溪的大海谁又见过?你又想情深深如海,又想大海无风浪,连神话里都没有,只有童话里有。 帅望伸手:“那边是公主办公的地方。我往营地去了,你自便。” 冬晨以为还要等一会儿,阿丑却很快出来:“王爷忙了一天,刚吃午饭,你要是急,现在就进去,可能礼数上就怠慢些,要是不急,下午安排满了,晚饭后或者有空。”阿丑笑:“别人都是晚饭后一直等,等一晚上最后结果可能是没空。” 冬晨道:“我现在求见。” 阿丑前面带路,一改常态,一句话也没说。 冬晨一肚子心事,经过上次的荷包事件,也知道要避嫌,也没开口。 直到府门口,阿丑才回头一笑:“小心回话。”公主是因为小韦拿你当兄弟的,你这次可不能再当自己是弟弟了。 冬晨欠身,也笑笑。 芙瑶默默地喝点羹汤,冬晨的问候让她失了胃口。 她倒是不怕他,任何时候他闹得凶了,她都有必杀技,冷斐掌门的长老叛国公告,可以拿出来研究。只不过,这么严重的罪行,轻易使不得。在使得之前,小韦又要苦恼了。 只要芙瑶脸色沉静,室内就一片寂静,宫女们侍立如松,行动如轻风,杯盘偶尔发出轻微的声音,反而显得屋子里更静。 冬晨见王爷亲征的排场一如帝王,倒感叹起来,王夫当年真是俭朴啊。 芙瑶轻轻摆手:“免礼,这边坐。”里子面子给足,你自重好不? 冬晨倒是全礼,又听话地坐在下首:“韩叔叔和家母问候公主。” 芙瑶道:“替我谢过,路远事忙,不能亲至,还望海涵。” 冬晨道:“岂敢,公主为国操劳,孝莫大焉。” 芙瑶问:“冷家掌门死了,群龙无首,长老准备怎么做?” 冬晨道:“不知现在战局如何?” 芙瑶道:“很好。”看一眼冬晨,我可不认为你应当用反问来回答我。 冬晨道:“重选掌门需要时间,如果现状很好,似乎不必增加变数。待太平之后再选也罢。” 芙瑶不禁一笑,好小子,你对付我们时总这么能干,闪避攻击术使得出神入化的。逼一句吧:“那么,冷家人听谁号令呢?” 冬晨道:“维持现状最好吧,公主觉得呢?” 芙瑶淡淡地:“师爷坐镇,确实指挥若定。” 冬晨道:“是韦帅望在指挥吧?” 芙瑶看看他,冬晨道:“师爷现在倚仗小韦,所以任由他指挥,若真做了掌门,恐怕不容韦帅望自专。” 芙瑶沉默一会儿:“帅望无意掌门之位。” 冬晨道:“他却有了掌门之实。” 芙瑶问:“你什么意思?” 冬晨看看左右,芙瑶抬手,屏退左右。 ------------ 185183,殆已 韦帅望远距离观察一下情况,他远远在个角落坐下,韩宇去同王僖说了几句。 王僖伸手指着自己,看起来是在疑问:“我?”当然他有话说,不过军中等级森严,将军不开口,手下不便主动站出来。 一番解释。 王僖站起来,几步过去,一把抢过喇叭:“够了!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他用喇叭敲敲桌子,声音响亮,喇叭也瘪了。 王僖道:“讨论谁先回家之前,咱们先讨论一下,谁先回去看看情况,打探下逃兵有多少,是不是在抓捕。想去的举手。” 唰地静下来了。 王僖道:“没想过,是吧?” 伸手一指:“你,下去。” 正做势要接喇叭的家伙顿时退了回去。 王僖道:“咱们要散了,谁也不用再说谁是军官将领,你们要是愿意这么乱哄哄地回去,生死由命,也随你们!方将军是肯定不管咱们的事了,我要回去,还有几个队长也要回去,愿意跟我们走,互相有个照应的,举个手,我看看多少人。” 举手人数唰唰地过半了。然后慢慢增多。 王僖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人多,不跟我们的,出去讨论,跟着我们的,你你你,几个队长,小队长,伍长,出来。” 没人出去,大家都等着结果呢,结果不合意再出去也不迟啊。 王僖道:“这些人,头领还是头领,不过,咱们家乡不是一个地方,大家自己找,谁跟谁是一地儿的,要是头领不合意,最少十个人一商量,推出个头来,也行,推完头领,把名给我报上来,有什么意见,一条一条让头领记下来,他一人说!头领说的不合意,你们重推!你不喜欢这个首领,拉人自己组,你谁都不同意,滚一边自己走。好了,散会,大家吃点东西,自己组队,头领过来讨论。大家也不用怕,我不是要当你们的总头领,我就带着大家商量这事,同意我的办法,你们就来,不同意,你们另想办法。散会!” 一屋子人鸟兽散了。 韦帅望看看韩宇,笑,嗯,不错,可以。有点心眼,又够猛。 韩宇看看王僖,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教主你这是要干嘛?” 帅望笑:“不干嘛。” 再笑:“这个王僖入教了吗?” 韩宇点头:“入了全职家丁。” 韦帅望道:“让贺白艳专门给他培训一下忽悠技能,也好好忽悠一下他。” 韩宇嘴角抽抽:“教主!你这是,要传教啊!” 韦帅望“嘿嘿”笑,你看,咱是教主不是?有信仰没信仰,咱推广工作做的好啊!卖货的非用你家货吗?不一定,卖得好就行。 贺白艳听到韦帅望的安排之后,合掌感恩:“韦帅望就是真神赐福给魔教的明证啊!这对父子教主就是神的意志行于世上的明证。” 他们自己信不信,虔不虔诚不重要,一个魅惑人心,一个营销能力强,做为信徒,只要神的意志在大地上行走,老大是猪是狗都能忍了。 我们愿为神意付出生命,但是我们付出生命屁用没有。韦帅望净用神意来扩张势力,赚钱做生意,可是我们的信徒打着滚地翻翻啊。 感谢神的指引,原谅我因无知曾经怀疑教主并非神亲点之人,事实证明,神会以我们不明白的方式选择最好的教主。我们只要接受他的选择,忠诚地跟随就好。 贺白艳静下来,默默整理教主的语录,慢慢觉得,虽然说法不同,但是韦帅望的教义并未离魔教的原意太远,只是说得更平和更动人,或者他是比较侧重温暖面说的,比较少提到以牙还牙,还了牙还不够,下巴也得给他打下来那一面。有些微差异,但是温度明显更吸引人,相信创教者为的也是温暖而不是杀戮,杀戮只是保护自己小团体的手段,如果我们能变成一个大团体,杀戮就不是必要手段。而我们的最终目地是温暖安全地活下去。 贺白艳确信小教主的方向并没有大错,些微细节不同,坚持已经无必要的血腥仪式,有可能反而成了阻碍魔教发展壮大的绊脚石,那就真成了舍本逐末了。 韦帅望回到守备府正堂,发现芙瑶老婆同冬晨兄弟相唔甚欢,心里忽然情不自禁有点酸溜溜,喂,你不要同你兄弟那么好吧,至少为了哄哄我,可以骂你兄弟两声你是猪之类的吧? 芙瑶见帅望直奔后堂而去,笑问:“干什么去?” 韦帅望道:“吃饱了,找个地方专心消化去。” 芙瑶笑:“你这头猪。” 韦帅望气结,哈,你倒骂我是猪,哼。 芙瑶道:“来,这点心是给你留的。” 韦帅望哼一声:“我是猪,猪吃了,你还吃得下?” 芙瑶道:“我吃饱了,你可以过来了。” 韦帅望气结,不过点心的吸引力还在,他过去坐下,把食物塞满嘴,不吭声。 芙瑶轻轻摸着他后背给他顺毛:“别噎死。” 冬晨问:“你手下在闹事?” 韦帅望差点没真噎死:“没……呃,噎死我了。” 帅望咽下一口甜丝丝的软糕,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喜欢这种糕了:“没啥,我要释放俘虏,随他们留下种田或者回国,分成十批,很简单地让他们讨论一下释放顺序,他们就吵起来了。已经平息了。” 冬晨点头:“噢。”那师爷那种奇怪的快乐表情是什么意思呢?冬晨道:“你肯释放他们真是……”仁厚啊!不过这两词用来夸你,我就说不出口:“太好了。不过,仗还没打完,放他们走不会被再抓去吗?” 韦帅望道:“所以我劝他们留下嘛吸血鬼艺人最新章节。” 冬晨道:“你可以等仗打完再放他们啊!” 韦帅望道:“你给他们饭吃啊?要么,他们参加我们,要么,他们自己弄吃的去。如果实在怕他们参加南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坑杀了。” 冬晨点头,看看芙瑶,我怎么就觉得战时就释放俘虏不太对呢?姐姐你没感觉吗?不能啊,公主姐姐正常反应肯定应该是宁可坑杀也不释放啊。 帅望道:“前两天,南军刚把逃回去的方家孩子给杀了,我估计南军没有回收俘虏的意愿,因为很容易就混入奸细了。” 冬晨愣一下:“可是他们不会介意杀掉俘虏的,你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韦帅望摸着下巴:“噢,这我倒没想到。不过,我说过可以留下,要不你说怎么办呢?强迫他们在规定地点居住?那我要不要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呢?不限制的话,还是跟我的命令一样啊,只是不同的说法。限制的话,这个,好象就是弄了两万多人的奴隶部落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还得让皇帝给我块封地才放得下这些人呢,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贵族了。” 冬晨想了一会儿:“可能,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你应该提醒他们这种风险。” 韦帅望道:“我已经派他们自己人去说了,比我提醒可信度高。” 芙瑶笑问:“累了吧?安排这么多事,去找地方消化食物吧。” 韦帅望:“你兄弟总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测我,真让我累死了。” 芙瑶道:“监察部门不就应该这样。” 韦帅望白她一眼:“你叛变了。” 芙瑶笑道:“你可不是监察部门。” 韦帅望道:“我是专门监察你的。你是我老婆,必须帮着我。” 芙瑶按着他手,温柔地:“我当然帮你。” 韦帅望看看冬晨,看看芙瑶:“他跟你说了什么?” 芙瑶道:“说了不好意思同你说的。你要我告诉你吗?” 帅望道:“不,不。不用了。”我不想听,太尴尬了。既然芙瑶原谅他了,那他就是说了恶心吧唧的道歉话了,我不要听。 芙瑶道:“冬晨从来没觉得你是坏人,他只是觉得你做事有时很冲动,杀伤力又巨大,他有必要提醒你。” 帅望道:“跟我的良心一样。你喜欢自己的良心吧?我经常想把它掏出来踹碎。现在它居然是有实体形态了,真想试试。” 芙瑶笑得:“那你就试啊。” 韦帅望道:“妈的,我觉得真试试,我肯定也会被踹痛,所以,我只是离远点。” 芙瑶道:“你试试,也许踹一下会很爽。” 冬晨尴尬地:“姐姐……”不要这样吧,你们拿我来打情骂俏的…… 帅望道:“我真的要消化一下去了。胃很不舒服。” 冬晨道:“帅望,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没想到。或者,你当时觉得这点风险无所谓,结果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结果,你,你会很受伤。”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然而,什么也不做的风险更大,承受风险结果是我们不得不付的代价刺明1637最新章节。” 冬晨问:“只论结果?我们或者可以通过最好的方式来减少恶性结果。冷逸腾那件事,虽然我做不到,但是你或许……” 帅望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正是在寻找最好的方式。” 冬晨道:“我是说,遵守道德与制度,或者是达成最好结果的最好方式。”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也寻找达到最好结果的方式?好象你认为达到好的结果才目地,而非手段本身。” 冬晨道:“但是好的方式才有好的结果。” 帅望道:“那么得到好结果的一定是好方式?” 冬晨沉默一会儿:“有时也不是。但是道德是让我们最终更好地生活,如果你一直用不道德的手段不合规的方式解决问题,能得到一个值得我们为之牺牲的美好社会吗?” 帅望摆摆手:“我相信充满爱心地煮出来的食物一定非常好吃,但是现在我要饿死了,你就让我生吞了这点窝头吧,等老子活过来再吃你的爱心便当。人死光就屁也没有了,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你跟我谈啥更好地活下去。我不同你讨论空泛问题,如果你有更好方式,只管说。千万别告诉我,让我去寻找一个完美方案。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你知道庄先生说这话并不是鼓励你学海无涯苦作舟吗?他是说你丫小样就能活几十年,就想了解宇宙终极奥义纯牌儿一二货,老实儿洗洗睡吧。我现在就很殆了。求你闭嘴,让我去睡觉。” 冬晨还没反应过来,这段超长的绕口令里的逻辑关系,韦帅望已经消失了。 芙瑶在他身后笑得趴到桌上。 冬晨看着她。芙瑶忍笑提醒:“你可以说,虽然知也无涯,我们仍然努力增加自己的修养,而不是满足于做一只猪。不过小韦可能告诉你当猪的各种好处。” 冬晨无奈地看着她:“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芙瑶道:“是的,窝窝头确实不好吃,你有权做出这样评价,而且我也认为挺正确。不过你无权在他饿的时候不让他吃。否则他一怒之下把你很没爱心地炖了,大家都会觉得你活该的。” 冬晨道:“这,他,不只是不好吃的问题吧?他用的根本就是……” 芙瑶道:“不是不好,是不能吃的问题?多少药本身就是毒,服毒不对吧?但是有病你得治,治病时就要吃药。如果你觉得方式手段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就无法解释正当防卫的法理了。杀人是错的,有时杀人可以无罪。毒死人是错的,有时毒死人也可以无罪,当然你可以一直念这是错的,可他还是无罪。任何道德与制度都是有限定条件的,不是无限适用的。”芙瑶笑得很开心。只有韦帅望才会觉得这种对话痛苦,所以,不是冬晨的问题,芙瑶再次笑出来,是韦帅望有问题。 小韦你觉得无罪还不够,还非得是正义勇士才行吗?好吧,那你就同冷冬晨是一路货色了。 冬晨默默地:使用化学武器是遇到侵略这种可怕重病时的必要治疗手段吗?如果为了治病可以服毒,可以两害权其轻,那么应对战争时,可以使用非常规武器以减少伤亡吗?甚至是减少双方伤亡? 可以吗? 好吧,这个世界需要各种人,韦帅望负责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冬晨负责思考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否正确。不管反思是多么的让人讨厌,没有反思的世界是可怕的世界。至于结论…… 哲学家们都没结论,我一写小说的…… ------------ 186184战地 冬晨在看城中的公告。 让人困惑的公告。 鉴于韦帅望的不合作态度,他在街上找到一个魔教施药点:“请教一下,公告上说,所有饮食务必煮沸,是有什么疫病吗?” 坐堂医抬头见面前的英俊公子穿着不错,就没说滚,回个礼:“大战之后必有大疫,我们希望能阻止或者减少这种可能性。你看到了,城外那么多死尸,我们尽力了,也喷了药,可是这事不好说,污血最终可能渗入地下水,进入居民饮水的井中。我们相信煮沸能够起到作用。其实我们还建议衣服也煮一下,不过,要看疫情发展,说得太吓人怕造成恐慌。” 冬晨很惊讶:“魔教有此善举,真是,让人敬佩。” 坐堂医听了好话也高兴:“哪里,公子过奖。”然后递过一个盒子:“我们也希望人人为国家尽一份力,魔教接受捐助,善款用来买药,施粥。” 冬晨瞪眼,嘎?这个……小韦你真不做赔本买卖啊!只得掏出碎银子放进去:“嗯,收的捐助多吗?” 坐堂医看到碎银子,笑容有点淡:“那边是捐款薄,总堂有支出明细,公子可以查看。我先把这笔记上,公子高姓?” 冬晨道:“啊,不必了。” 坐堂医道:“教中规定收到银子,哪怕是一钱也得记载,而且不能记无名氏,公子不愿实名,可以随便说个,将来也好查验。” 冬晨一看人家捐款制度严格,倒不象蒙事的,立刻笑道:“晨曦吧冰火破坏神全文阅读。”重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我再多捐点。你们辛苦了。” 坐堂医终于眉开眼笑了:“不辛苦,不辛苦,公子心善,必定福厚,夫妻和美子孙满堂。” 冬晨只得笑了:“多谢吉言。” 冬晨回到守备府,韦帅望跟芙瑶排排坐批公文。冬晨以为韦贵妃干政呢,结果发现人家魔教的公文也一堆一堆的。 冬晨笑道:“还以为你们黑社会没这么正式呢。” 韦帅望白他一眼:“我阅读速度比你说话速度快多了。要节省时间当然是看比听快。至于他们写字麻烦,关我屁事。” 冬晨看一眼韦帅望的红批,发现上面布满了“放屁”“滚”和简单“行”。不禁笑出来:“你手下心理承受能力真强。” 韦帅望瞪他:“喂,内务,谢绝观赏。” 冬晨愣一下:“抱歉。我来是想说,那个煮沸的公告的事。” 韦帅望抬头,瞪着他,然后低头:“那个是守备府的公告。” 冬晨道:“啊,我看到印了,我是说,你们施药防疫的事,做得真好。” 帅望心里“噗”地松口气,谢天谢地,笑:“老扁经常施药,对他来说,就是免费实验。不过,我命令他谨慎点了。一次只能拿一个人试验,无不良反应才能推广。” 冬晨呆呆地看他一会儿,呃,直接拿人实验不好吧?开玩笑,有验方的,人家就不用实验了,没验方的不实验用猜的啊? 帅望笑笑:“你的脸色……我应该说老扁的求知欲让他愿意研究防疫药品。” 冬晨笑笑:“我想多了。如果我能帮到什么,我会很荣幸。” 帅望挥挥手:“我忙呢,有事就找你了。” 冬晨出去,韦帅望与芙瑶相顾松口气,然后对视而笑了。 谢天谢地。 当然,煮沸是针对怪蘑菇武器的。 要让冬晨知道他们已经从化学武器上升到生物武器了,而且还对生态环境造成了未知改变。那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当然,从生态角度来说,把草原也好森林也是好,改成良田,是明显的破坏生态行为,还有大面积种植水稻及其它单一物种,人为改变动植物基因…… 我们一直在改变世界。 韦帅望轻声叹气:“希望破坏性不要太大。” 芙瑶道:“只要人类尝到这东西的美味,你只需担心它的绝种。” 韦帅望笑出来:“别毒舌好吧?” 芙瑶道:“你知道螃蟹就是种害虫,很久很久之后……它会变成人间美味,珍稀物种。” 韦帅望笑道:“好,战后我会大力推广此种食物。” 忽然手下来报:“教主,警报。” 韦帅望很纳闷,什么样的蠢货会在白天来袭啊? 帅望道:“什么位置?” “城头头牌特工全文阅读。” 韦帅望与冷先奔向城头,同时通师爷提高守备府警戒等级。 半路,城头守将派人来报:“教主,有五个人跳下城墙,速度极快,将军说这不是普通人,是武林人士,特派我向魔教报警。” 韦帅望惊讶:“是跳进来,还是跳出去?” 传令兵道:“是逃出城去。” 韦帅望气结:“混帐!” 张文紧跟着就过来:“教主,属下失职!” 韦帅望怒问:“城里进来人你竟然一点没发觉?要等人跑了,才有警报?” 可怜的张文真是一点头脑也摸不到:“回教主,别处都没收到警报。” 韦帅望问:“你的意思是他们跳上来就又跳下去了?什么也没干?” 张文一头汗:“或者,他们做了什么,我们没发现。” 帅望道:“全城戒严,搜捕所有来历不明人士。”见了鬼了! 猛然间想起来:“不对,这不是解救人质来了,就是交接情报来了。不要骚扰民众,回去查人质安全不,自己所有人员是否在岗,让他们交交待一个时辰内的去向。” 张文道:“是。” 韦帅望道:“把四门守卫都押起来盘问。再找目击跳下城头的人画像,务必查出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去过哪些地方!” 张文答应:“是。要不要派人去追?” 帅望道:“他们是直接跳下城头的?” 张文道:“是,徒手三五个起落落地的,啊,据说其中有两个人是在别人帮助下出去的,还有一个,虽然是自己下去的,但是爬得慢些。” 帅望道:“三个起落,如果还背着人的话,你都未必是对手,派侦查的出去吧,看看他们到哪儿去。我安排韩琦带队。” 张文道:“是。”谢天谢地,这种事当然是派别人的好。我比较善长组织管理经营,不过这件事,我可丢人丢大发了,真查出来是我的漏洞,恐怕当众挨板子就少不了了。挨顿打倒没啥,可是太没面子了。 韦帅望还是亲自到城头看看,韩琦也赶过来,同冷先一同到出事地点看了一下,回来报告:“教主,城墙上共有十个手印,脚印不清,二个三个五个排成一条线,从手抠出来的砖洞深浅看,两个功夫稍高点,都是我们之下,但是以一敌二,恐怕也有点难度。” 帅望招韩琦过来:“你去,看看他们的落脚点,不必动手,能做到吗?” 韩琦点头:“能。” 帅望道:“小心行动,一定不要同他们动手。” 韩琦领命而去。 张文眨着眼睛,什么意思? 韦帅望看他一眼:“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张文点头,韦帅望瞪眼,张文忙把点头改成摇头。 韦帅望与冷先回府。 留下张文一肚子疑惑,这是什么奇怪布置啊球在脚下! 韦帅望回到守备府,冬晨先迎出来:“什么事?” 帅望道:“进去说。” 冷秋与韦行都在,芙瑶依然在批她的折子,城防的事不是她的问题。 帅望道:“有人从城里逃走,目前还没查到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冷秋忍不住笑:“这可不象魔教风格。” 韦帅望白他一眼:“喂!”你没遇到过啊?没人在冷家山来来去去进进出出啊? 冷秋道:“你应该清点人数,不是你哪个手下叛逃了?” 韦帅望道:“功夫比张文高,我能共还剩几个堂主了?” 冷秋问:“那么,就是敌人了?” 韦帅望道:“一定是外人。” 冷秋问:“敌人来了又去,你还摸不着头脑呢?”开心。 韦帅望目光微微一闪:“我派韩琦带人去追了。城里加强巡逻。” 冷秋点头:“让冬晨帮着巡城吧。” 帅望不置可否:“张文负责巡城,韩宇在核查内部人员。” 冬晨望天,张文……他忙道:“既然来人功夫挺高,韩琦一个人没问题吗?我可以跟他一起去。” 韦帅望道:“我听说冷家的长老从不外派,师爷,这是什么原因。” 冷秋淡淡地:“因为长老被派出去后,死亡率太高。” 帅望道:“听见吗?你做为监督人员,就不该参战,否则很容易被看你不顺眼的被监督者,派去送死。” 冬晨道:“我知道你们不是这样的人。” 帅望道:“你知道别人不知道,我不想担这个嫌疑。再说规矩就是规矩,遵守规则不是什么得到最好结果的最好方式吗?” 冬晨沉默。 帅望道:“如果愿意帮忙,守着守备府吧。师爷同我爹这么大年纪,总不好值夜。” 冬晨点头:“好。” 帅望道:“那你先去歇歇吧。” 冬晨觉得,小韦这是有话要同师爷说的意思,只得告退。 冷秋笑:“这么丢面子的事,是你安排的吧?” 韦帅望道:“我估计是吧。” 冷秋道:“你没去看看吗?” 帅望道:“我等手下报告。装得象点。” 冷秋拍拍身边座位,韦帅望过去直接坐脚踏上:“我一看你露出这种和气表情,就觉得没好话。” 冷秋道:“你要真想整他,也得大大方方不失礼,别一脸讽刺又舍不得出手,让人想踹出你的下水来。” 帅望长叹一声。 冷秋笑:“你就这点本事是不是?沉个脸象受气的小媳妇似,这就是欠揍的表情无敌骑士。” 韦帅望笑:“师爷金玉良言。” 冷秋道:“你拿出敷衍我的本事来啊。” 韦帅望“切”一声:“我不敷衍你,你揍我啊!他还敢揍我不成?我为啥要费那劲!” 冷秋大笑:“你这是欠揍吧。” 韦帅望靠到冷秋腿上:“我这是承欢膝下啊,看你被你女儿给欺负的怪可怜,不哄哄你怕你老怀易感,迎风落泪。” 冷秋给他一脚:“你给我滚!”说你欠揍吧,果然! 韦帅望揉着屁股:“喂喂,别让我老婆看见,多毁我形象啊。” 冷秋努力把韦帅望踢远点,这孩子要是亲生的,可真够恶心人的,要不是亲生的,倒挺暖心的,难怪冷恶把他扔了不要了。可怜的韦行站在冷秋身后,已经憋得要吐血了。 没多久,韩宇来报:“教主,当值的阎仲安失踪。还有几个不当值的,未查明去向。” 韦帅望听到这个报告,倒叹了口气:“就一个失踪的?” 韩宇道:“全部核查一遍需要时间,我怀疑阎仲安是被劫走的,所以先来回禀一声。” 帅望问:“他看押的人没问题吧?” 韩宇道:“我已经派人去查。” 没多久,韩宇就把抖得跟叶子似的看守带来了:“教主,刘长汐跑了。” 韦帅望看那守卫身上穿着刘长汐的长衫,就明白了,嗯,小阎人品果然不错,没舍得弄死自己手下,使个金蝉脱壳,把人换跑了:“怎么回事?” 看守颤声:“回教主,我是送饭的,阎队长带我进去,就把我打晕了,我醒了之后,就看到韩堂主了。” 韩宇道:“他穿着刘长汐的衣服,在里面躺着,看守只看到阎仲安让人进去送饭,然后阎仲安跟送饭的看守一起走了。估计是把看守打晕了,让刘长汐换了看守的衣服,混出城去。” 帅望道:“把阎仲安平时交往密切的挨个问问。这都个把时辰了,料想也追不上了,安排人接应下你哥吧。” 冷秋笑看小韦演这戏演得还挺逼真。 这些天,南军军中发生了奇怪的事,很多人一觉醒来,整个面孔肿成猪头。 下午时会好些,如果躲在帐子里不晒太阳的话。晒了太阳会痒痛难当。 然后,身上也长满红疹子,痒得厉害,搔痒之后就肿起来,然后更痒,再搔,皮破感染,脓血淋漓。 还有轻微的腹泻,虽然不严重,却久治不好。 远道运来的药品不够,北国药品禁售。轻症几乎不给药,重症也不过是防风,刺蒺藜之类的,不是很见效。 各种死不了治不好的小毛病让大家确定,这是水土不服。虽然不是重病,对于缺医少药的南国兵来说却是无尽的烦恼,对军心士气是不小的打击。人在病痛之中,难免脾气暴躁,军中违纪渐多,不少军官对患病士兵十分同情,无形中放松管制。渐渐谣言四起:老方将军也战死了,一门忠烈啊,冤啊,这是冤杀忠良,老天降灾了。 军中传谣可是死罪,宰几个人之后,谣言不但没消失,反而象是做实了。 ------------ 187185战略 帅望微笑支着头看芙瑶,芙瑶一脸厌恶,当然不是对韦帅望的。 帅望问:“什么人让你讨厌了?” 芙瑶道:“小顾的军队刚离开,守军就吃了败仗,被人打回城里了。” 帅望道:“需要处理吗?” 芙瑶道:“他们当然希望我派援军。但是,即使他们全军覆没,我也不会派一个士兵回去的。那是一个前哨,那是一块占不住的土地,我们要越过几百里的原始森林派军队和供给,却从那块地上,得不到什么,派前哨在那里的唯一原因只是证明我们能伸手把它拿过来,高丽人要是不老实,我就会伸手去抢了那块地。我证明过了。” 帅望道:“你一脸厌恶。” 芙瑶道:“他们在城外与高丽发生冲突,我刚派过去换防的人,主动出击,小顾一定交待过,他们应该做的,只是守城。我派他们去,只是流放,不是死刑,他们找死,损我粮与兵,如果不是战事紧,我会要他们命的。” 韦帅望道:“如果需要干涉一下的话,你知道韩宇跟女真首领可是结拜兄弟呢。” 芙瑶笑了:“你交游甚广。让我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我们扶植女真,确实有助于我们在那儿站住脚,不过女真的目地却是要整个长白山甚至更多的地方,高丽的胃口更容易满足,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做出个打算要拉拢女真人的姿态,迫使高丽停止进攻,这件事,我让守将来进行,比较容易暴露,比较容易达到目地。等我有空,我会回去亲自收拾他们的。” 帅望道:“遵命。”内心叹息,复国梦的那谁来着?石什么,你还是争取在夹缩中的生存空间吧。 芙瑶叹气:“小顾的军队先到了,粮草后到,你说的对,如果不安置俘虏,我们的粮草供应不上。”帅望道:“我可以给俘虏提供工作,当然,你要按市价收购我的粮草才行。” 芙瑶笑道:“当然。” 帅望道:“你可以赊帐。” 芙瑶扶着头:“我正在计算,如果我要还你所有欠款,恐怕需要至少抢劫两个城市。” 韦帅望道:“抢劫必会引致反抗。” 芙瑶笑了:“收税也会导致我们的平民反抗的。打胜仗的将军,必须有封赏,如果我不能拿银子来平息他们的不满,就得给他们封地,那对封地的平民来说,就是双重剥削。你知道我父亲是从他兄长那儿得到的皇位的,而他兄长之所以死掉,是因为他不准将军们抢掠城池,同时把那些城池收归国有,也就是已有,不分给将军们,所以,将军们转而支持我父亲。而且,我还需要支付高丽的军费,你是知道的,这些银子总是要有人付的,不是他们付,就是我们自己付。打官司都是输的那方负担费用,何况打仗。” 帅望道:“但是让南国人去收税,支付我们赔款,效果更好。” 芙瑶道:“不打到他们国内,不可能要到赔款。” 帅望沉默一会儿:“尽量谈判吧,开城献粮,秋毫无犯,实在不行再威胁屠城意念成魔。” 芙瑶道:“放心,我并不想把兵力消耗在没必要的地方。” 帅望沉默,一旦打到南国境内,同南国武林的协议就等于做废了。可是不打入敌人境内,无法得到这场战争的赔款,不得到赔款,我们就白白替这场战争买单,这个单我们又买不起。即使这次买得起,人家下次再来呢?得不到赔偿就是对受害方的不公。所以,最终我可能不得不把和解变成一场诱杀? 这不是我希望的结果。 帅望道:“如果银子是重要原因,也许通商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芙瑶道:“对你当然是,对于将军们来说,通商有什么用呢?” 帅望道:“通商贸易,十取其一,够不够军费?” 芙瑶道:“听着,敌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帅望道:“当然,当然,我是说,通商要做为附加条件之一。” 芙瑶道:“这倒是可以。” 帅望沉默,我尽力了,通商虽然只是附加条件,但是,毕竟是条件之一,相应的,这条件就减轻其他条件的重量,所以,我尽力,孙猴子也撬不动地球,如来也度不了所有人。 如果赢的不那么容易的话,也许……开什么玩笑,我是有国籍的。 不管是正义之战,还是不义,我都得站在我的国家这边。 韦帅望站起来:“我可能需要同丁青山谈谈。” 芙瑶道:“你不能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韦帅望道:“我尽量不说,但是,我答应过的和解,最好不因为这个计划而失败,听着,南国有多少人?在册四千万,我们有多少?二百万。芙瑶,你想过这是什么样的差距吗?人头税一两银子的话,他们是四千万的国库收入,我们是二百万,十抽一的丁,他们是四百万,我们是二十万!当然了,我们一半人口都是战士,但是这一百万是不能死,他们死了,我们就没战士了!而南国,死了一百万,会把更多人变成战士,你灭他们的国,他们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变成战士。你不知道他们四千万人是否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高手存在,你不知道四千万人里还能出现什么样的人。不!我需要调整计划!” 芙瑶道:“在尊重我的决定的基础上。” 帅望道:“当然,我将按你的计划调整我的计划。” 芙瑶伸手摸摸帅望的脸:“我应该早同你说。” 帅望轻声:“我猜到了。” 芙瑶微笑:“常识,历史告诉我们不得不如此。” 帅望道:“相对我们的历史,打仗跟其它任何一种工作一样,是必须有收益的。我们都是用抢的,有点类似打猎。只不过,不是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是抢银子。我觉得南国的方式也不错,类似把猎物圈养起来,长久地从他们身上收到税,更好一点,是不是?” 芙瑶道:“我觉得把人抓来当奴隶其实更糟一点,不过,我已经注意到这方面的经济效益了。我会想办法避免伤亡,把完整的羊关到圈里养起来,你是这意思吧?” 帅望微笑,温柔地环住芙瑶:“是的,我是这意思。”如果当年我也这样温和耐心地对我师父,就不会导致那样的后果了。 芙瑶微笑:“你这可爱的傻瓜。” 韦帅望笑:“谢谢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最新章节。” 芙瑶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傻瓜,我会很小心地只做必要的事,以免伤到你脆弱的小心灵。” 帅望吻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还是那个会呕吐的小妞。” 芙瑶笑,多年的往事了,她就不会为杀人而呕吐了,可是只有小韦还记得她灵魂深处的那个自己。 芙瑶道:“滚去干你的事吧,小心点。” 韦帅望进到牢房里,在丁青山对面坐下,沮丧地看着丁青山。 老丁的一颗心直向下沉下去:“出什么事了?” 帅望道:“没什么。” 丁青山问:“刘长汐怎么了?” 帅望道:“跑了。” 丁青山道:“啊,那么……” 帅望道:“别急,很快他就会要求交换你的,如果,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 丁青山点头:“我倒不急,只是你的脸色,让我以为小刘象瑟瑟一样遇到意外了。” 帅望苦笑。 丁青山道:“啊,那么,是其它事让你苦恼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老丁,我想你不是好的倾诉对象。” 丁青山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的是的。不过,你找我是有别的事吗?” 帅望道:“现在同你谈条件,你也不会接受。” 丁青山道:“那就成了换我自由的条件了。” 帅望道:“我希望和解尽早达成。” 丁青山道:“什么都是有价格的,但是我的个人利益不能夹带在里面。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谈。” 帅望道:“我很遗憾。不过,我还是,希望谈判尽快进行。” 丁青山道:“我听到你的愿望了。” 帅望笑笑:“改天,我心情好点再谈。” 芙瑶见小韦这么快就回来了,倒吃一惊;“谈好了?” 韦帅望道:“他拒绝在被拘禁时谈判。” 芙瑶道:“你看起来倒轻松了。” 帅望道:“我希望他们知道我急于谈判,开的条件狠点,我就可以拒绝了。我拒绝了,就是不我的原因违约了。靠,这样真阴险。上帝啊,让他们上钩吧。否则,我就要担违约之责,虽然我不怕担这个责,但是违约之后,我恐怕很难再有信用去结下一个值得遵守的和约了。” 芙瑶摸摸他的大头:“这问题解决得倒真简单。” 韦帅望道:“我伟大的智慧……不过未知情况依然存在。” 芙瑶道:“顾安邦已经去接收他的第二支队伍,十万大军已集结。我让小梅出城,在半路截断粮草与陈少琪的退路。只差一个好时机。南国那反应迟钝的武林,来不及给我们准备意外了。” 帅望点头:“希望如此。” ------------ 188186忽悠 帅望召王僖:“我想,你一定不希望我派魔教的人跟你们一起回去。” 王僖微微紧张:“如果教主希望如此,我们当然也不能拒绝,只怕,一旦被南军发觉,我们所有人会被南国当成奸细对待。” 帅望问:“你相信我们的教义吗?” 王僖沉默一会儿:“我愿意相信。” 帅望笑了:“你相信真的有神吗?” 王僖轻声:“我想,这世间总是存在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力量的。” 韦帅望道:“我也这么想。有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传达的神意是不是正确的。我只是,平静下来,排除杂念,倾听内心的声音。我并不知道,那是神的声音,还是我自己的。可能是我生性不羁,我听到的声音总是告诉我,如果这件事,你可以让它变得好些,如果你可以救到一些人,不救,也是一种恶,如果有人欺压你,对你不公,你却默默忍受,这不是美德,是助纣为虐,即使被虐是你自己,也是助长邪恶,欺压良善。当然,我并不是指,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公正,用别人的眼睛,还你身上的一根汗毛,是欺压,是恶。很多教义里,都要求同样的诚实,善良,仁爱,这些公认的美德,我们也一样奉行,只是,我们的教义里,不赞成逃避与忍耐,我们的教义,更赞赏积极面对人世的人。我们不认为这个人类存在世间是虚无的,也不认为我们只是过客,这里,就是我们存在的地方,是善与恶的交融,是灵魂与肉体的结合,这个无比复杂的人世间,比天堂丑恶,比天堂复杂,充满仇恨伤害,痛苦与不公,但是,这里有爱。一切苦难皆由爱生,一切快乐也皆由爱生。白痴不爱也不恨,你并不想做一个白痴,是不是?即使是衣食无忧的白痴。我们承认人性的弱点,而且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弱之处丑恶之处阴暗之处,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是我们所有这些人在一起,就是完美的。一堆完美球形,当然不会彼此伤害,但是,球与球之间只能接触到一点,一个球与另外一个球,是靠在一起时最孤独的形状。一堆球体,构不成任何东西,只是流沙。我们因自身的软弱才能彼此之间牢牢结成一体,你同我,同摩教里的每个兄弟,因为我们都是软弱的,能力有限的人,却又不想屈服不想受欺压的人,所以,我们彼此联系在一起,凝结成一块巨石。一个人要求公正,只是狂妄,一群人要求公正,这个世界就必须给我们公正。” 王僖愣了一会儿,反抗不公其实比独善其身要求高,但是对一个将军来说,战斗的血深主他的灵魂,他不会觉得因反抗不公而付出生命代价是更加的不公,他只觉得人可以死,正义会留存世间。这教义合他的胃口,他隐约觉得韦帅望说的同贺堂主说的似乎并不完全一样,但是贺堂主确实也提到过以牙还牙是公正,连儒家也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只是其它教义里都没暴力反抗的内容。韦帅望的怂恿里也没有暴力反抗,但是积极面对的含义很宽广。 王僖道:“教主说的有理,不管是不是神意,我相信教主说的。” 韦帅望道:“摩教人,都是兄弟,当兄弟处于两个对立的国家时,我们任何一方都应当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但是,在个人层面,不涉国家利益时,仍有互相救助的道义。如果你们回国之后,遇到危险,仍然可以回到这里来,依然可以向摩教兄弟求助,凡我教中兄弟,必会舍命相救。” 王僖拱手:“多谢教主,王僖真心诚意归依摩教,奉教主的布道为神意。” 帅望点头:“我对你,唯一的愿望,就是把摩教传到南国去,我愿世人都奉行仁善,不畏□,追求公正和平的人世生活。” 其实把韦帅望这段话翻译一下,就是:你回国遇到麻烦就勇敢地跟他们干,打不过你就逃回来,老子还罩你。 两国战争时,敌人鼓动你造反,允诺给你支援,这明显是挑动你国家内战,内战的结果是外敌入侵,国破家亡吧? 你追求这种公正,是不是造成人间惨剧啊? 王僖答应了兵临天下。 会答应这种事的,还不是他一个人。 这种还情况下,认为自己是舍生取义的英雄的,也不只他一个人。 小韦说过了,人世间是复杂的丑恶的,记得吗? 当然了,如果对经济政治军事问题,你要求收集所有数据,衡量所有理论依据,不管人脑还是电脑,后果都是当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国主喜欢打,国民不喜欢打,暴力反抗,确实是阻止战争的最好办法。 帅望收到南国要求换回丁青山的信件。 回信同意。 交换过程很顺利,北国一方派的是冷冬晨,他是目前健全适龄人群里功夫最高的。韦帅望的要求也不高,最好能成功交换,不成功你就活着回来就成。 为了有效地保证,整个交换人质过程不会变成群殴过程。交换地点十分有意思,韦帅望给出三个选项:南国首都,北国首都,各自的首都。 南国人哽咽难言,这分明是欺负我们剩下的人少啊。 大家互相看看,觉得:“这也算好事吧,证明人家是真想交换人质,我们分不出人手,他们也未必愿意把高手搭这上。当然是选我国首都为好,离他们远,他们总不能大队人马开到我首都去。如果他们真的派了好多人手去,那我们就有机会了。”至于,跑到你们国家首都去交换人质,赵二的安危问题,大家就很默契地不出声了。皇帝陛下在大侠们的眼里,实在是不是好东西。他们也不觉得赵二有智慧,他们认为这货就是祸国殃民的主儿。 冬晨这个任务完成得不难,南国也派不出更多人去截击他,他们同时认为被派了这个任务的人必定是被抓到也无所谓的人,或者,很难抓。尤其是冬晨从未参战,大家对他的实力并不是特别了解,生怕小韦的兄弟同小韦是一样的怪胎。他们损失不起两个高手。 冷清并未遭遇太过份的虐待,当然,同丁青山的待遇相比是差远了。老丁看到肮脏憔悴的冷清,对自己依旧整洁从容的仪态微微感到不安。 刘长汐解释:“冷清关在丐帮,他并未受到虐待。” 冬晨欠身:“我们理解。” 冷清看一眼刘长汐:“这位小刘掌门回来后,我的待遇改善很多。” 冬晨伸手探了一下冷清的脉:“没喝过可疑的东西吧?” 冷清道:“我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的。” 冬晨再次向刘长汐欠欠身:“多谢,虽然我明白兵者诡道,但是诚信依旧是值得坚持的道义。” 刘长汐点头:“我相信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停战协议表示尊重。” 冬晨微笑:“我们不可能永远打下去,如何停止?我想,诚信是个开始。” 刘长汐沉默一会儿:“彼此了解,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已经没法把你们简单成一个敌人符号,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或者,我们可以谈判解决某些问题。刘长汐道:“十城对你们,对我们都一样重要,所以战争可能无法避免,但是……也许,如果我们任何一方打输了的话,也许应该承认失败,不必过激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冬晨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无法避免战争解决,战争只是一种解决纠纷的最糟糕的手段,如果能够用政治来解决,最好是政治解决阴阳猎心诀最新章节。但是至少,战争不应当留下永久的仇恨。” 刘长汐苦笑:“也许。”好吧,理论上你是对的,战争只是解决纠纷的糟糕手段,然而,不留下仇恨却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很明白,当年你们放我父亲回来,而且给他治了伤,是……很宽厚的对待敌人的方式,可是我看到我父亲失去功夫之后的样子,没法不恨你们。 冬晨道:“很高兴,我们这次能和平解决,希望这是个良好的开端,也希望还有以后。” 刘长汐点点头:“我会在可能的时候,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做应该做的事。但是,但是我会记得,你们是同我们一样的人。” 冬晨同冷清离开京城,然后先去洗了个澡,买件干净衣服换上。对这件事,冬晨很坚持,而且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小长老有这种怪毛病。这种怪毛病的好处就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怪胎,他是公平地嫌弃所有人,所以大家被嫌弃了,也不觉得太尴尬。 冷清换好衣服,确定自己清新无气味了才过去同冬晨说话:“多谢了冬晨长老。” 冬晨道:“我只是接送,是小韦,我觉得,他绞尽脑汁,想把你救回来。” 冷清点点头:“我知道,韦帅望这个人啊!”叹气,我真的感激感动,可是你这样胡来能当个好领袖吗?冷清叹完气,觉察到自己有问题:“啊,我不是说他不好,我是说,他这样做,可真不象成年人,或者,一个武林领袖。象孩子。”天真善良,胡闹。 冬晨微笑,过了一会儿:“这种孩子气,很可爱。我一直希望他成熟冷静,长大,现在我觉得,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希望他变成一个成年人,我只是,只是不喜欢他的孩子气带来的负面后果。但是……我们其实是没办法把一种个性变得完美没缺点的。”苦笑,其实我错了,不再大吼大叫的韦帅望也不会变成怨而不怒的君子,只会封闭自己的感受。没有任何可爱个性是没负面效应的,即使是孔先生也过高人同嫌。只有在他死后,大家才能忍受他。 冬晨道:“我想,也许,没长大的孩子做掌门不太合适。” 冷清愣了一下,冬晨的话立刻就在他心里引起一种强烈的厌恶。不!我说他孩子气是一回事,我并不是否定他整个人,谁还没个缺点呢?你做为朋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冷清转个话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以为,冷斐的同伙不会交出你。” 冬晨道:“小韦独自一个人赴约,用冷斐换回我。” 冷清大吃一惊:“什么!他把冷斐放了?” 冬晨道:“你不赞成吧?” 冷清惊觉失言:“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当然,当然朋友的性命很重要,但是……” 冬晨道:“我也这么想,这小子就会胡来。幸亏那两人最后一起自杀了,如果他们真的逃走了,恐怕整个武林都会觉得,韦帅望做得不妥当。” 冷清沉默一会儿:“是啊,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冒险了,也不是第一次为了任何一个人质,放走重要对手了。虽然我很感激他把我的生命,他所有下属的生命看得无比重要,但是,这真是得有神一样能力和神一样的运气才行。他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但是,我不是说……” 冬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都一样,虽然我们很感激,但是他不能这么任性下去。这小子不但会任性地从敌人手里救人,也会从法律规则手里救人,当年韩掌门在时,他也曾试图救冷良,如果不是冷良最后自愿接受惩罚,自首了,他就救成功了。所以,我不是说,他不能做掌门,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行,他太任性,掌门权力太大,他的能力加上极大权力,即使不为武林考虑,只是为他,他会后悔,我不希望他造成可怕后果,让他自己恨自己。给一个孩子毁灭性武器,不是爱护绝杀末日世界全文阅读。” 冷清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冬晨道:“我想说的是,给我四年时间,来完善冷家山上的规则,这是我,也是已故冷思安长老的共同拟定的,世伯,您拿着看看,给提提意见。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大家一起支持原来的选举制度,而且选我。我保证不会参加第二次,等到制度完善,韦帅望会在层层监督之下做个好掌门,唯一的难题是,他不愿意干。” 冷清气结:“他不愿意干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冬晨道:“如果你们支持他,他已经明确支持他师爷,他绝不参与选举,但是支持师爷。世伯,我会同冷兰结婚,以冷飒弟子的身份参选,我希望你同冷迪做长老。” 冷清大吃一惊:“从来没有红剑可以做长老的!你疯了?” 冬晨笑笑:“你们那支,已经没有我们这支可以接受的白剑黑剑了。我相信,规则扩大到所有得剑的选手,大家会同意的。” 冷清拿着那几页写满规则的纸,看看白纸黑字,瞪瞪冷冬晨,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高贵冷艳正直洁癖的冬晨长老,居然会跑来向他拉选票!而且许他位子!这不是贿选吗?可是,冷清忍不住看了一页,这规则,这些规则好象很不错的样子,我们一直觉得冷思安长老的思想比他的灵魂还会飞,可是现在居然有个傻小子愿意真的去做!如果你骗我呢?你女人,你丈人,你兄弟……如果都被你忽悠住了,我一红剑长老能有什么办法反对吗?就算你是真心的,这能实现吗?就象你要弹劾长老,除了流血牺牲到最后还不得韦帅望来救场吗? 冬晨道:“世伯,你可以直言。” 冷清终于道:“你能做到吗?你有能力让所有人遵守吗?” 冬晨摇摇头:“我没能力。” 冷清顿时一肚子“草草草”,气死我了! 冬晨道:“但是韦帅望有能力。” 冷清立刻一脸纯白表情了,我靠,你这是在说什么啊!你没能力做到,所以要选你当掌门,小韦能,所以不要选他?咱们俩人中有一个智商出问题了。 冬晨道:“小韦是不会定这种规则来约束自己的,但是有规则在,多数情况下,他会遵守。其实我认为他内心善良公正,也讲道理,只是涉及感情问题时,他管不住自己的任性。如果我们把审判权从他手里拿走,他不会公然破坏一个公正的判决的,但是,他做为掌门人,一定会维护这个秩序。嗯,也许我感觉得不对,他可能,很愿意把这个判决的责任交给别人,虽然他会违反规则救他的亲人,但是在他心里,他认为这样是不对的,他会很痛苦,交出这个决定权,我认为他会乐意。” 冷清默默:“这……好象……”也有可能吧。 冬晨道:“而且,他必须得做掌门,他不能再把持魔教了,再让他这样继续下去,魔教会成长为一个巨大的怪胎,严重威胁冷家的生存。我们必须修改规则,即使在他不同意参选的情况下,也要强迫他上任,必须让他把魔教交给其它人,这样冷家同魔教才能共同成长,而不是被反噬。” 冷清半晌:“这点我同意。”内心再次骂人,靠,有这么坑恩人的吗?我怎么觉得咱们核计这事,这么缺德呢? 冬晨微笑:“如果我做的事,你反对,冷迪也反对,我却禁止你们行使否决权,你们只要找韦帅望告状就可以了。要是韦帅望这样做,你们找谁告状去?” 冷清缓缓道:“容我细想。”我他妈的居然动心了。我被这忘恩负义的专坑队友的小子给说动了!我怎么能这样做呢?可是我太想这么做了!冬晨这孩子,简直跟我大儿子一样又直又鲁莽,可是,一个由正直二货创造出来的新世界,是多么令人向往啊! ------------ 189187猜疑抉择 冷清一路都在看冬晨的那些条款,内心深深叹息,更大的选举范围,更多的监督限制,判决权的独立,更加明确的中立原则,标准化征收各种费用,对魔教从人员到法规各方面的限制。这些都是看起来无比正确与美好的改变啊。 不过冷清不是年青人了,他觉得,难度很大。 你当然可以从良好的意愿出发,定下一个无比美好的规则,但是真正来执行这些规则的是什么人呢?不管你怎么说,红剑也执行不了白剑的,如果韦帅望不支持,你定的规则一点用处也没有。 再换句话说,任何规则都需要武力支持吧?任何武力支持都是冒生命危险的吧,那么报酬是什么? 你要不是给武力支持满意的报酬,很容易就变成武力反对了吧?或者,人家只是不再提供支持你就不行了。记得吗?兄弟,小韦曾经断绝对你的武力支持,后果你知道的。当然,那时是有客观原因让韦帅望无法继续提供武力支持,但你想象一样吧,后果是一样的。你兄弟不见得会对你有无限忍耐力,你禁止冷家白剑加入他魔教,你怎么禁止啊?开除啊?记过啊?歧视性规则,你这是要到你兄弟头上屙屎吧?我看这条你就别提,不然后果很可能是韦帅望掀桌不同你玩了。那就不如冷秋大人了,冷秋大人哄着他,虽然拦不住他长大,好歹过程温和无血腥,只是一代新王替旧王。你这种很容易就被韦帅望一脚踢飞,然后暴力冲突,总有一个要杀出一条血路,得到最后控制权,我猜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的。 到时候,你就给了我们一个暴怒的染了一身血再也不提和解的□韦帅望了。 冷秋大人给我们一个不好不坏的选择,你许给我们一个天堂,一旦失败,后果是地狱,我们老头子,偏爱中庸选择。我们对不成功就成仁不是特别感兴趣,何况你成仁的可能性太大。 冷清斟酌着:“不许白剑入魔教,恐怕不是很公平吧?如果我们对摩教有明显的歧视性规定,恐怕不利于和平局面大唐新秩序全文阅读。” 冬晨笑:“这个嘛,这条其实是魔教未投降时定的,我后来看到时没删掉,只是为了刺激下小韦,免得他觉得冷家改规则不关他事,他该玩玩去了,我希望他即使不感兴趣,也行使他的表决权,如果他对我们毫不关注,那么,他也会觉得我们定的规则与他无关的。如果他有参与,会比较容易遵守。” 冷清再次重把冬晨上上下下看一会儿,你你……你这智慧为什么专往你兄弟身上使呢?你这招有多损啊! 冬晨笑:“我们自己知道,这条不会通过就行了。” 冷清默默,这小子可能不适应战争状态,倒挺适应和平政治环境的。这样的话,既然冬晨不是天真宝宝,我们就……重新评价一下他的理想社会的可行□。 丁青山回到南国的消息,立刻被赵二知晓,交换地正好在京城,他立刻就收到皇帝的密诏。 丁青山十分不安地向刘长汐说了个谎,失踪了一会儿,成功引起了刘长汐的疑惑。丁青山心知身后有人跟着,还是直接去了皇宫,做陛下的走狗,毕竟比当叛国者强一点。 刘长汐发现丁青山直奔皇宫,证明他确实是皇帝陛下的密探,内心不满加鄙视之后,对丁青山倒多了一点信任。也许他不同意丁青山对武林与朝庭关系的看法,但是,丁青山坚信需要这样做,那么至少他不是同敌方一起来骗他的。 丁青山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赵二叹气:“你受惊了。” 丁青山道:“韦帅望待俘虏还算友善。” 赵二点头,是,我知道,我经历过了:“他很喜欢交换俘虏,听说上次,他也放了所有抓到的俘虏。”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事实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请陛下原谅,因为韦帅望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武林人士,他是半个政治军事人物,所以,我不能不对此进行一些猜测,我认为,他只会在交换人质附合他的利益时进行交换,对刘紫云,那是一个废了功夫的人,他要求用钱赎回。” 赵二点点头:“嗯,继续说下去。”是啊,我也这么想,所以找你来问问,你小子有啥历史使命没? 丁青山道:“这次,他放回我同刘长汐,我很怀疑,是因为我们都不是坚定的主战派。” 赵二不乐意了,老子是皇帝,老子说打,你敢不坚定? 丁青山道:“如果打得过,我是坚定的消灭对手的主战派,但是,在我方主力几乎全溃的情况下,继续打下去,我觉得……我说的不是军队,只是武林,陛下,五岳盟的掌门人已经全部战亡,剩下的青少年,或者几十年后又是一代高手,现在,继续打下去,他们却只有送死的份。陛下恕我直言,北国武林尚在,南国武林不能覆灭。” 赵二看了丁青山一会儿:“韦帅望没想过这一点吗?” 丁青山苦笑道:“他想到了,他不怕二十年后再战,他怕……北国武林没有存在价值。他是一个武林人士中的政治家。我,也同意他的看法,更何况,我们继续打下去,连同归于尽也做不到,只是以卵击石。另外,有一件奇怪的事,韦帅望似乎很急着和解。我不太了解原因,可能他们内部有分歧,又或者,内政不稳。” 赵二愣了一下:“噢?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丁青山道:“只是感觉他很急于开始谈判,我只能简单地猜想,他急于回去解决内乱,当然,也可能是他为人善良。或者,其它的什么原因。” 赵二道:“我派人支援了高丽,他们失守鸭绿江天险。小王子刚被处死,冷家内讧掌门死亡,虽然他们胜利消灭政敌,我想,也许杀死敌人后平定大局才是最危险的一刻,多少人在胜利的最后一刻被人渔翁得利无尽剑装全文阅读。”半晌:“他们急于结束战争的理由很多,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以战败为代价,他们希望你们退出,能快点结束战争,你们可以活下去,很多将士会死在异国。” 丁青山道:“虽然我有我的想法,但是陛下的命令我一定遵从。我们会尽量不正面冲突,也会不惜性命,保卫国土。” 赵二道:“告诉他你接受和解,拖延一下谈判时间,是的,不必正面冲突。让我们用时间换取胜利。” 丁青山道:“我一定做到。” 赵二沉默。 丁青山问:“陛下?” 赵二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是他的谎言,那么他想要什么呢?如果他明确表示要尽快结束战争,那么,我们就得考虑,这有没有可能是谎言。如果是,为了什么?” 丁青山愣了一会儿:“如果是,他想拖延时间的话,就是,他正准备调集军队!” 赵二沉默,高丽没这么容易打败北军,高丽是个农耕社会,任何一个农耕社会想打败游牧族的五万骑兵都是相当困难的,十万,就几乎没有可能,一倍的兵力也打不赢。那么,忽然间天险失守,证明什么? 赵二踱了一会儿:“你还是象我刚才说的那样做,拖延谈判时间,让他以为我们上当,我会下令,马上发起总攻,等他援军一到,城池已经失守,想再夺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少琪呆呆地看着城墙上不断摔下来的自己的士兵。 城墙这边,是一排督战队拉开弓箭,回头逃窜者,立刻射杀。 慈不掌兵,陈元帅还不会为阵亡的士兵哭鼻子,他只是隐隐感觉到,这一场他不能自主,被混蛋陛下远程控制的战争,似乎没什么胜利的可能了。 攻城,当年北军攻了一年,损失四万人马。 最后是用毒气加水路攻下的。 第二次是用水淹的方式攻下的。 常规攻城从没成功过。 只能下决心拿人命填。 陈少琪知道梅子城就在他身后,不管哪个方向,就在他身后。他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对付背后的偷袭。 天哪,陛下远在千里之外,一声令下攻城。 他岂敢抗旨。 这世上敢在战时把圣旨扔一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的人才是帅才,但是敢于自己做主总是忍不住对皇上说不不不,然后总是活不到自然死亡。 现今的圣主,明显防自己人多于防敌人,宁可让手下士兵死光,自己战死疆场也比让陛下怀疑你的忠心,最后满门抄斩强,他可是有家的人。即使承担战败之责,也不过是死他一个。这笔帐他还会算。 韦帅望收到丁青山的和解要求,看了一会儿,笑了,放到一边。 开价太离谱,做人要厚道。 芙瑶回头笑道:“陈少琪在攻城。” 帅望问:“快剧终了?” 芙瑶道:“是新一季就要开始了。” ------------ 189188,官逼兵反 攻城第三天,韦帅望笑问:“他们还要折腾几天?陈少琪疯了吗?” 芙瑶斜他一眼:“怎么?这不在你计划中?” 帅望瞪眼:“我计划中?” 芙瑶笑:“你跟我装傻,丁青山是皇帝的人,又在帝都交换人质,他不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告诉他的告诉皇帝吗?这不是结果吗?” 帅望半张着嘴:“赵二不用听我的啊。” 芙瑶道:“他当然认为你是骗他啊,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韦帅望半晌:“我这个,我还真没想那么远……” 芙瑶笑倒了:“小韦……” 韦帅望默默地:“总之我是骗敌人了,敌人也上当了,上到啥地步,实在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好象总是低估人性的弱点…… 帅望喃喃:“死了这么多人。” 芙瑶“嗯?”一声,横一眼,你再跟我玩敌人也是人这套! 帅望道:“河水会被污染,真的会流行瘟疫的。” 芙瑶道:“唔,正好把你魔教的医堂用在正地方。” 韦帅望道:“大范围的消毒,到最后都是我们自己吃到肚子里了。就是慢性毒药。” 芙瑶轻声:“你的蘑菇不够毒,浪费我们的弓箭。” 帅望道:“再毒些,这些人就都会死在这儿,然后从尸体上长出小蘑菇来,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们自己人了。那东西,是有生命的。” 芙瑶敲了他的头,喂,我的血腥杀戮只是纸与笔,不要同我描述现实,你知道老娘只是弱女子吧! 李顺看着队长王晓风的脸色:“明天轮到我们了?” 王晓风沉默一会儿:“大家,饱餐战饭,睡个好觉,明天一早……攻城。” 李顺道:“今天攻城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王晓风道:“所以,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攻上城头。” 李顺回头,看看十里连营,他什么也没说,他的眼神告诉王晓风,他认为身后那条路更容易点。 王晓风当即就给他一记耳光:“滚!” 但是,王晓风并没说破李顺的暗示。他只是沉默着坐到一边。 攻城的人有肉汤喝,王晓风喝不下去。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城头人落如雨点,到最后跑得动的,不过几百人,完全没有登上城头的可能了,你就该鸣金收兵,结果却是这几百人仓惶后撤,躲过城头的弓箭,正面遭遇督战队,没有撤退的锣声,后退者死,几百人死在自己人的箭下。 死亡能吓住胆小的人,却会激怒胆大的人。 南国对战死的人是有抚恤的,对逃走的人,可能一家人都要流放。正常人的思维当然是宁可战死,也不要连累家人。可是,这世上总有怒火比理智更强大的人,面对必死的命运,他们失去理智抓住任何生存的希望。 王晓风怒了! 死在自己人箭下的同胞兄弟,那种绝望惊恐的眼神,让他怒火直冲头顶,现在这种必死的命运轮到他头上,怒火加上绝望,就成了无法控制的暴怒。 他本能地对逃走的建议发火,然后……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我是不是还有逃走的可能?流放?我他妈全家都在蜀地啊,你还能把我流哪儿去?一有风声,大家就进山了,老子不怕你的威胁。 他忍不住抬头看一眼李顺,李顺过去:“队长?” 王晓风道:“往外冲十里地,往里冲十米高墙,你觉得往外冲更容易?” 李顺道:“我只是说‘逃’,并没说要往外冲。” 王晓风愣了。 李顺道:“二百人,十里连营算不上,总有三五里的路,不可能不惊动守卫,冲出营地,也逃不了追杀。” 王晓风道:“你少卖关子!” 李顺道:“这里说话不便。我有更好的主意,我们都能活下去。” 王晓风点点头,看看天,等夜里再说吧。 号角吹了,宵禁了,更鼓也打了。 王晓风等着这个急啊! 帘子一动,他站起来,一身黑衣的李顺闪进来。 王晓风大惊:“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逃?” 李顺问:“你的意思呢?” 王晓风怒道:“我叉叉叉!老子逃了,明儿这一队就都推出斩首了!这他妈是王八蛋才干的事!” 李顺轻声:“你一定要带整队人逃?” 王晓风道:“一定!” 李顺问:“你是哪儿的人?” 王晓风道:“蜀国。” 李顺笑了:“十四万人齐解甲,蜀国何在?” 王晓风气得,要不是这夜深人静耳光声太响,他就再给李顺一巴掌了:“你妈的!你再说一遍!” 李顺道:“你手下也是蜀国人?” 王晓风道:“不都是。” 李顺轻声:“你们当初投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活着吗?现在如何?要为灭你国杀你皇帝强霸你皇后的人战斗到死吗?” 王晓风怒道:“那时老子还是平民呢!解甲脱裤子都不干老子的事!老子现在问你,怎么逃!” 李顺道:“现在你们被抓到前线送死,他们不把你们当人看,砖块用不上还不必砸碎了呢,你们攻城已无可能时,后退就被射死。你还要为他们战斗吗?” 王晓风道:“你有什么话快说!你要说不出来,我就先宰了你!” 李顺道:“咱们反了吧!” 王晓风风中凌乱了:“反,反了?用我这二百多人,反了?对十万大军,你吓疯了吧?” 李顺轻声:“我是余国人,余国紫蒙城人。” 王晓风直接坐下了:“啊?” 余国人他知道,这口音假不了,只是他一直以为这家伙是晋阳抓来的壮丁,前些日子直取北安的近十万军队被打得大败,他们收了上万败兵,李顺就是那时分到他手下的。 李顺道:“老子可没投降过!老子一直战斗到城破,两次城破我都一直在,直到昏迷我手里拿着兵器,两次蒙韦教主不杀,一次雪中对敌受伤不能行走,被韦教主背回去的,事不过三,老子服了韦教主,愿意为他冒死做探子。” 王晓风一只手按剑上了。 李顺一笑:“事情到这地步,我只要转身跑了,报个信,陈少琪疯了,也快把手下逼疯了,这任务就算完了。我现在不走,是觉得队长你也是个人物,认贼做父的事,你别干了。反了吧,听我的,我保你一队不死。” 王晓风那只手在剑柄上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这人是敌人的探子! 杀! 不,这是我同我手下唯一和活路! 我岂能干投敌这么丢人的事! 我他妈的敌人到底是谁啊?谁灭了我的国,谁把我从老婆孩子热炕头押到这儿来的?谁逼着我去送死啊! 良义,王晓风问:“你要怎么做?” 李顺道:“我有摩教金令,自有办法进到紫蒙城里去,同紫蒙城约好,明早攻城……” 他一阵低语,王晓风目瞪口呆,良久:“这,这真的可以?” 李顺道:“队长,如果你反悔,我必死,我这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救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等于已经判了死刑,明儿就是你的大限!” 王晓风点点头:“我就是纳闷这个,你何必……” 李顺道:“对紫蒙也有好处。我说过了,韦教主救了我的命,我信他。紫蒙是我的城,我修过路我补过墙,我原来的吕城主,还是城主,原来的乡亲,还是乡亲,我一个火炕上的兄弟,都在这里,对紫蒙有好处的事,多困难,我也愿意试试。而且,兄弟你对手下实在不错,这些日子也没难为过我。倒看我有伤,多有照顾。” 王晓风听到这些,倒微微感动,而且,他也确实无路可走,恨煞了陈少琪,你让我无路可走,我就让你没法走路!他拍拍李顺的肩:“兄弟,你去吧,我等你消息。” 陈少琪从大量投降的余国军那儿得到的教训就是降将不可信,要送死,就先送他们去死!死了也不心疼,自已亲自带出的士兵,倒底还是有感情。所以,这两天余国蜀国的士兵,死得这个迅速啊! 后面他自己的亲兵拿着弓箭督战,他也不怕这些降将能起什么乱子,回头就射杀,误杀无罪。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你怎么就敢欺负杂牌军到这地步? 王晓风咬牙切齿!老子反了! 转身去找相熟的队长去了。 本来军营中军纪严明,熄灯之后各营乱窜,斩。但是这些日子拉肚子的太多了,半夜起来找药求医的,一波又一波,军纪就有点放松了。王晓风报过口令,过营找同胞共商大事去了。他的说服力又比异国探子强多了。本来这些军士就恐惧愤怒到极点了,已经干柴烈火,就差吹口气了。小风一过,星火燎原。 尼妈,把我们当炮灰,我们就烧给你们看! 陈少琪就觉得今天夜里,有点异样,往日虫鸣蛙声一片,今儿,好象稀稀拉拉的几声。 起身察看,只见军医穿梭般来来往往,内心叹息一声,这是什么水土不服啊?一般水土不服过一阵总会适应吧?这次怎么有点越来越严重的意思?可还达不到必须退兵的地步。他觉得自己是深陷泥淖了,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于是,他对这一夜奇怪的动静,就安然了,叹口气,回去睡了。 ------------ 190189,大局已定 帅望轻轻抚摸着芙瑶的长发:“累了吗?” 芙瑶微笑:“抱着我。”轻轻偎进帅望怀里:“我是军中唯一带着家眷的人,是不是?” 帅望“噗”地笑出来:“是,你是唯一中军中行淫的。” 外面一声:“韦帅望呢?” 然后门“嗵”地一声被踢开,韦帅望“嗖”地缩到被子里。是的,这是公主的寝室。不过,公主一个人,发丝蓬乱,香肩半露,被人踢开门,叫着她被子里面的那个男人的名字,还是挺尴尬的。 南朝看到芙瑶的一瞬间,就立刻被一脚踹飞。 冷先当然守在不远处,所以南朝会问“韦帅望呢?” 冷先当然暗示一下韦帅望同公主在屋里忙着呢,南朝过去,他只皱皱眉,表示你最好别打扰人家。他可没想到南朝直接就踢开门,唯一的补救方式就只有把南朝踢飞了。 真是太过份了! 冷先背着身子,关上门,在门外:“教主,南朝有急事求见。” 芙瑶怒道:“先抽他两耳光,让他跪等!” 南朝□:“我快被踢死了,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 芙瑶道:“滚进来。” 韦帅望红着脸:“老婆,我还没穿衣服呢!” 芙瑶道:“滚下去穿,你怕他看你啊!” 韦帅望气得,这太尴尬了,比他十五岁就知道自己有儿子了,还尴尬。韦帅望拎着裤子:“南朝,你最好真的有急事!” 南朝道:“好机会来了!明早!不,今天一早,攻城的士兵要造反,李顺的消息,虽然我有点疑问,但是,我想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也听说,你救过李顺的命,所以,这事得你定。” 韦帅望道:“多少人?” 南朝道:“几百人或者几千人。” 韦帅望道:“或者?”你不觉得你或者的范围大了点? 南朝道:“李顺要求我们接应。” 帅望道:“开城门?在十万围城士兵面前?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南朝道:“属下不敢自专,特来请示,不过天快亮了,我把李顺送回去了,让他尽量试试拖延到午后,不过,能不能成,我可不知道。我也跟城里约定三种烟火,分别是开城助攻,开城纳降,和让他们去死。” 韦帅望回头:“最高统帅,吱一声,咱是冒险还是不冒?” 芙瑶笑道:“这种占微弱优势的时候,当然是不冒险为上。不过,我倒是很纳闷,南朝你为这样一个消息就急着跑来踢我的门?你家教主付那样奇高的薪水给你,肯定有原因的吧?”掀开帐子出来,雪白中衣红外衫,一双白袜子套上红绣鞋,鞋头那只凤头衔着珍珠一直在颤。 南朝微微有点直眼,呼吸有点不畅,韦帅望忍不住给他一巴掌:“问你话呢!你盯着我老婆喘什么喘?” 南朝一百八十度回身:“我出去等等。” 这屋里有点闷,我喘不过气来…… 芙瑶问:“什么事让你相信他们是真的投降?” 南朝背对着女王,深呼吸一下:“感觉。” 芙瑶道:“详细点。” 南朝道:“首先,南军这些日子士气低落,军纪涣散,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陈少琪确实射杀几百退下来的士兵。那些第一批攻城的士兵确实都不是陈少琪亲信,是蜀国余国旧部。军营中斗殴争执似乎时有发生,一股子戾气在军中飘荡,这也是只能感觉到,说不出来的。然后,李顺这个人,是韦教主亲自救过的,韦教主的人格魅力强大,他提到韦教主的表情挺象认了主的忠狗,虽然我不不知道忠狗是啥表情。然后,如果光是可靠,还是不能确实他是不是被人骗了,所以,我观察了一下,这个虽然看着挺粗,倒是有点心眼,他好象本能地觉得我不太好说服,所以,他直接要求见吕守备,吕守备犹豫不决,他去说服了区华子和梅子诚。”南朝指指外面:“区华子就在外面,最后,如果教主觉得我干了蠢事,我就说是他逼我的。如果教主说我干的好,我就说是我的主意。” 芙瑶大乐:“你果然值你教主给的高薪。” 南朝终于呼吸平顺了:“所以,我只是感觉很可能他判断正确,这件事虽然风险很大,但是,这个机会也难得。还有就是,我想,就算我们不援助,当然也是最好答应援助,敌军中有叛乱总是一件对我们有利的事。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这些人不可信,那么,让他们用生命证明一下,我觉得韦教主可能也不会太在意。” 韦帅望斜眼:“小子,我怎么觉得被挟迫了?” 南朝道:“是,我已经答应了,但是为了城中数十万人的安全,教主可以反悔的。其实我也告诉李顺了,这事儿可能不见得能行。我建议他们准备好往外冲。” 芙瑶坐下:“虽然南朝这小子对你的感觉不对,但是这次我们信下他的直觉吧。” 韦帅望瞪眼:“咦,你啥时候开始信任他的?” 芙瑶笑道:“从他不肯诬告马相开始。”南朝愣住,什么? 韦帅望忍不住笑:“他那次明明是判断错误。” 芙瑶道:“对老马来说,当然是全身而退的好,虽然他不知道,南朝确实救了他。”刹那间辛酸又感动,南朝心里那个硬块似乎慢慢化开了。原来,你们也明白……也知道……其实…… 帅望看芙瑶一会儿,微笑,轻抚她肩头:“我老婆最好了,有容乃大。” 芙瑶笑看他一眼,你这傻孩子,那只是因为我从没把谁当兄弟,你要敢站在敌人那边试试看!老娘给你点厉害的尝尝。 南朝听到“有容乃大”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芙瑶的胸…… 然后无限罪恶感地低下头。 想歪了…… 他忍不住笑,结果立刻被韦帅望给踢到门外去了。 南朝在门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区华子呆呆看着南朝,咦,你干了啥被人踢出来一次又一次还笑成这样? 芙瑶同韦帅望在屋里商谈。 南朝与区华子在外面等着,区华子紧张地:“怎么样?” 南朝道:“等着,教主同王爷这么英明,咱们就等着就行了。” 内心叹气,再别说肉食者鄙了,人家都聪明着,花花肠子一弯又一弯的,什么都明白,老马是无辜的,南朝是信得过的好人。只不过政治斗争也是超复杂的,复杂到你根本看不出人家的聪明之处。从前我还以为韦帅望是受蛇蝎女蒙蔽了双眼,其实人家心里都很明白,不明白的是我。她是毒蛇没错,她要小白兔她能走到这地步吗?姜绌是小白兔也没错,只可惜这兔子疯了,也一样要咬人。这兔子还是一亲王,他要咬人时,平民一死一堆一堆的。 史上多少小白兔杀伤力比狼还大啊。 不是政治斗争中没有对错,对错还是有的,而是人品不是对错的标准。做头领时,二货比狼杀伤力大多了。 片刻,韦帅望道:“南朝,滚进来。”然后迎到门口:“区华子,请进来。” 南朝气结,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吧?凭啥你就敢这么明显地差别待遇啊?我同老区可是称兄道弟的! 结果南朝鼻孔朝天地进去了,差点没把韦帅望给撞退一步。 区华子拱手长揖:“教主,不必这么客气。” 帅望微微欠身回个礼:“掌门人,该当的。” 南朝又明白了,人家是掌门人啊,你们兄弟还是姐妹关人韦帅望什么事啊,手下滚进来,别派掌门请进来,多清楚明白啊。 南朝只是微微不安,咦,这意思是区华子兄弟,不是韦教主的兄弟呗? 帅望道:“回去告诉李顺,不必攻城,一到护城河,立刻杀掉所有督战队,守军就会出来接应他们,也告诉李顺防备有人趁乱假降夺城门,他们必须在城门处扔下武器,凡手持兵器者,杀。” 南朝道:“是!”然后问:“是真的接应吧?要是有意外的话……?” 韦帅望想了想:“传令的是你啊!我还能告诉你假的?要是有意外,你就提头来见呗!” 南朝高兴:“是。” 帅望道:“告诉梅子诚,从秘道带兵出来,绕道敌人背后,城门一开,立刻进攻。倾全城之兵力,一举破敌。” 南朝微微愣一下,忽然明白,这是总攻开始了,虽然他挺自信自己的判断,可是这时候,也不禁有点惊恐,喃喃:“你,你也不用这么信任我吧……”这要是失败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帅望拍拍南朝肩:“别怕,你不是说过南军士气低落吗?不管南军叛乱是真是假,我们用不着他们是真的,只要他们做出个叛乱的样子来,南军的军心就乱了,他们不见得把这是个计策的事告诉所有士兵,士兵们会认为真的有人反了,也会认为自己真的腹背受敌了。只要他们怕了,我们就赢了。去吧。对了,你俩这功夫差了点,我让冬晨带着你们,能走快点,虽然你说了让他们延迟,咱也得准备着一大早就开火。” ------------ 191190,哗变 芙瑶轻声:“我不想冬晨参与进来。” 帅望道:“他功夫最高,他这次不会做错。” 芙瑶问:“为什么我们要冒险呢?” 帅望道:“他是我们的兄弟,不能因为一次犹豫一个判断失误,就再也不信任他。” 芙瑶笑笑:“那倒不是,我认为他没独自做过任何事。” 帅望道:“我在做第一件事时也没做过任何事。” 芙瑶道:“我不会派那时的你去做这件事,你家长也不会!” 帅望道:“他成年了,总要有个开始。” 芙瑶沉默:“这场战役……” 帅望道:“你是指挥。指挥战争。” 芙瑶道:“你不是武林掌门,你不能派长老去做事,长老比你高一级,他可以不听你的命令,你无法为他的行为负责。” 帅望道:“他得听你的。” 芙瑶怒吼:“我不会派他去!这件事事关几十万人的性命,不是给新手练习的好机会!你听明白了吗?!” 帅望愣了一会儿:“听明白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不是永远不要他参与,如果你一定要他露露脸,以后还有机会。” 帅望沉默,不,选举就在眼前,机会不多了。这不是他一个人露露脸的事,而是,冷家需要一个成熟点的掌门。当然不是我,老子已经抛头颅洒热血了,有权任性一点拒绝长大,当然,拒不长大的我也不会去祸害整个武林。 芙瑶见帅望不答,不急,反而觉得,或者韦帅望另有考量,如果是感情问题,大家都知道韦帅望是不会让步的。如果有其它考虑,毕竟是分工合作,自己还是不要越界的好。芙瑶缓缓道:“你安排吧,小心谨慎。” 帅望点头:“好的。” 李顺道:“他们愿意帮忙,但是也很担心一旦开城门会被趁机破门。” 王晓风看他一会儿:“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沉默。 李顺道:“即使不开城门,他们也会在外面接应,摩教已经把这件事报告给教主了。” 王晓风道:“一个是向里冲,一个是向外冲,这种不确定消息没有用,看来,……” 李顺道:“教主从来不会放弃教徒的生命。” 王晓风笑了:“我不是教徒。” 李顺道:“我在这儿,我回来了,你现在就可以入教。” 王晓风淡淡地:“我不相信,我信我自己,即使处于绝境,大丈夫死则死而,我不打算祈求。” 李顺拍拍他肩:“那么,我在这儿。” 王晓风轻声:“小子,你们的人好象都思维正常啊,就你一个傻蛋吧?” 李顺沉默一会儿,无奈地:“还有我们教主。” 王晓风笑笑:“如果他来了,那就是了。如果他不来……” 王晓风轻声:“我们要做他不来的准备。” 李顺道:“他会来的,只要他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王晓风站起来:“天亮了。” 起床号角响起。 王晓风站在自己队伍前面:“列位,今天我们要去攻城。” 他沉默一会儿:“成功的可能性不太大。” 队伍中一阵小小的嗡嗡声,这战前动员,可不够鼓舞人心。 王晓风道:“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我很抱歉,不能……” 王晓风转过头:“我会去向元帅请求,撤下督战队,给大家留条活路,可能,不会成功。” 他苦笑:“我也只能为大家做这些。” 李顺愣了一下,不对啊!这可跟我们商量的不一样了:“队长,你这样做,会被杀掉的!你拦不住他们,你救不了我们!你这是送死!” 王晓风推开他:“让开!我只能做这些,我不能让我的人去送死!” 李顺怒吼:“你这样才他妈是去送死!既然你都想死了,咱们死活在一起,我跟你去好吧!” 几个小队长也过来:“队长,这样做没有用,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们跟你一起去。” 整个队伍乱起来:“队长,我们跟你一起去!” 王晓风急了:“闭嘴,你们这这他妈是要反了吗?” 李顺狂暴:“反了又怎么样!你不敢说我来说!兄弟们!怎么都是个死!陈少琪把我们当人看吗?放狗去咬人都没有回头就打死的!他把咱们当什么?有自家养的狗珍惜吗?你们数数看,这几天,死了几万人,里面有几个南人?全他妈是我们余国弟兄,和蜀国弟兄!敌人杀不死我们,南人还要补几箭!我不去攻城!谁逼我攻城,我就杀了谁!” 在军营中,这种喧哗可是不允许的。 一个副将立刻带队过来:“何事喧哗!” 李顺转身怒吼:“我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就是这群狗娘养的在我们背后放箭!我们不去攻城!要攻你自己攻!我们在后面给你们督战!” 王晓风急了:“混帐!将军别听他胡说,我们愿意攻城,只是希望撤下督战队,给兄弟们留条活路!” 那副将怒吼:“放肆!你们要造反吗?把他拿下!”手一挥,手下将士冲着李顺和王晓风就过去了,刀出鞘,箭上弦。 李顺当即拔剑,几个小队长也立刻拔刀挡在王晓风前面:“队长,你拿个主意吧!” 事到如今,束手就擒恐怕也逃不过一死,王晓风又气又急:“把这副将拿下!先不要伤他性命!” 那位副将,明显没料到真的会遇上谋反,一遇反抗立刻慌了:“你们干什么!你们快抓住他,不然统统处死。” 好吧,王晓风的手下没的选了:“杀了他!反不反都是个死!杀了他!” 围殴之下,副将很快被拖下马来暴打,余下随从落荒而逃。边逃边叫:“有人反了,有人军变!” 附近几个队已经围过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李顺道:“我们不攻城!” 王晓风一把抓住他:“这次听我的!不然我杀了你!” 李顺点头。 王晓风站出来:“我只是请求,我们攻城不下的时候,给我们留条退路,不要射杀经过血战活下来的自己兄弟!他们不但不听,反说我们谋反!兄弟们给我证明,我们并无反意,我们是被逼的!我要去找元帅理论!” 李顺道:“攻城也是死!南人自己怎么不去?死得都是我们兄弟!谁让我们送死,我们就杀了他!” 几个队长还算理智:“去找元帅理论,我们给你证明!” 可惜手下士兵已经哗然:“我们不去攻城,让南人自己去!”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几千人的呼喊,这回真成哗变了。 几个队长徒然奔走,让士兵冷静下来,可惜已经无人理会,面对因为死亡恐惧而狂乱的人群,只得退回到王晓风身边:“怎么办?这些士兵疯了,我们控制不了了!” 王晓风道:“事到如今,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不远处另一营人马已经列队而来。 面对刀箭的士兵这才考虑到后果,声音渐渐弱下来,完了,坏了!我们怎么办? 王晓风一扶李顺肩,在马上站起来:“所有人听着!拿起弓箭!列队!” 惊慌失措的士兵乱成一团。 王晓风怒吼:“将那副将带过来!” 几个人把那个倒霉的副将推到王晓风面前,王晓风弯腰抓起他的一只手臂,一刀砍下来,然后手举断臂:“南人欺压我们!让我们冲锋在前!将我们败退受伤的同胞射杀!我们只是要求一个公平!来人,拿旗来!” 几个队长送上军军旗,王晓风就用那只血淋淋的手臂,大大地写了个王字,举旗:“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军旗,所有人,看我旗号!刀出鞘!箭上弦!我们拼了!我们这次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谁要我们死!我们就要他们的命!” 欢呼声,再没有比鲜血更能刺激众人神经的东西!所有人大叫:“杀!” 王晓风再次挥舞大旗:“列队!!!” 所有人哆嗦着列成几队,对面勿勿而来的一队人马,顿时就停住了。 我去,我们平乱来了!没想到遇到的是阵地战啊! 这是什么玩意啊!怎么居然是有组织的战争呢? 王晓风道:“李顺!到紫蒙城下求援,你们都是余国人,骨肉同胞,血浓于水,请他们开城相救!” 转头向几个队长:“咱们也做好冲出去的准备!” 李顺大声:“是!” 转头狂奔到护城河旁,手挥白旗:“不要放箭,我是余国人!特来求援!” 梅子诚站在城头,早有人报告南军哗变,他的感觉就是气愤:“这他妈怎么回事?说好拖到中午,这连正常攻城时间还没到呢!”我手下没吃饭呢!混蛋! 好在南军也没吃饭呢。 梅子诚一声令下:“蔡翔!你立刻带人出城,等待号令!” 陈一柏道:“小梅,王爷的命令还没到呢。” 梅子诚道:“来不及了,先准备好,看情况咱们自己定吧。” 陈一柏看看吕明光,老吕,你说句话啊! 吕明光眼睛看着李顺举着白旗过来了:“不许放箭,让来人过桥!” 吊桥“吱呀呀”放下,南军就震住了!我靠,这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放下吊桥了呢?咱们怎么办啊?冲啊! 没人下令啊,几千叛军挡着呢! 叛军们也呆了,哎,吊桥放下了,这是让我们过去吗? 王晓风道:“大家不要动,我们去同紫蒙商量借个道,千万不要乱动,以免引起误会,腹背受敌!” 带队而来的陈少琪呆了,啊?居然有这种事?你居然要跟敌军借个道逃走?你这脑子怎么这么有想象力啊!人家不可能借你啊!谁疯了?!然后看看放下又收起的吊桥,忽然明白了:“过去的是个余国人吧?那是北国的奸细吧?枉我们信任你们,你们这些番贼私通敌国!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晓风拱手:“元帅!我若私通敌国,早就联手夜袭元帅的军营了!元帅你瞪开眼看看!这城墙下的尸体都是什么人?死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蜀国与余国的旧部,元帅,我们是被逼无奈,你看着这些为南国而死的我的同胞,还有脸骂我们是贼?!到底是谁先怀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念头!是谁先分的亲疏,谁先起的异心!元帅你对人对已,可做到公平!南军之败,非因我之异心!实因元帅不公!” 陈少琪微一迟疑,呀,这倒也是实情。 王晓风看着左右:“你们也说话,拖时间!” 他心知未到约定时间,他们提前动手了,接应的人恐怕没到位,那么起码要给人家反应的时间啊!如果知道李顺会当场嚷出来,他真应该再等等,不过,他也没想到能立刻引起这样的齐心的反抗。这真是一触即发的反叛,不是他的过错。 大队长们互相看看,我靠,都这样了,说啥啊?说大爷饶命?能好使吗? 不过倒是立刻有一个人狂叫着:“元帅,我不想反,我是被逼的,是他们……”立刻被身后一个小队长刺死了。那人大声:“没有人想反,可是谁也没逼谁!这小子不想跟我们一起,当初就该跑!大军当前,他要反水!就是个死!” 王晓风回头:“不要这样!想走的,只管让他们走!” 然后向陈少琪道:“元帅,事情到这地步,我们不会投降,也不相信投降会有好下场。只是请元帅,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走吧!” 边上大队长无辜地对视:这是哄傻子吗?元帅得缺多少心眼才会肯给你让条路啊? 陈少琪道:“你是?” 王晓风缓缓道:“王晓风!” 陈少琪道:“王晓风,放你走是不可能的,恐怕还得有人承担□的罪责,别的不必谈了,你给我五十个人,加上你自己,余下的人,可以活着。” 王晓风听到一阵轻微的骚动,他静静地问:“但,他们仍会被在攻城的最前线,是吗?” 陈少琪道:“我只能说,他们会分散到各个队伍中。” 王晓风沉默一会儿,回头望向自己的军队:“你们相信元帅的话吗?如果相信,我愿意一死,给你们换来生存的机会。只是,放下武器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反抗了。大家决定。” 身后一声怒吼:“队长!这是你下决断的时候!是战是降,你拿个主意,等大家讨论,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做什么都晚了。” 转头向所有人大声:“列位!不管队长决定什么,我们都跟着!这个时候,只有大家齐心,才能有更大的希望活下去!” 王晓风道:“元帅如果真有诚意,请元帅同手下退后五百米!” 那个怒吼声再问:“你在等什么?!” 对面陈少琪低声下令:“射杀那个鼓动造反的。” 一支风声急劲的箭“嗖”地射到那个人眼前,一个黑影飞起,如大雁展翅,一把抓住那箭,空翻落地。 冬晨抬手,给众人看手中箭,反对甩回,陈少琪身后一个拿唐家箭的射手,一声不吭地倒下。 ------------ 192191,里应外和 冬晨准确地杀掉了对方首领身边的三流武林人士,然后,他认为这下可以平和地谈一下了,他知道这个哗变比预定时间早,这种时候动起手来是不对的,他的想法也是尽量拖延时间,以便军队到达预定位置。 不过,很明显,他忘了受惊的士兵。 当张着弓的士兵看到一只箭飞过时,已经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从自己阵地的一只箭飞出,几乎等同于射击命令,刹那间数百只箭就乱飞了。 冬晨有一刹那儿的慌乱,糟了,怎么会这样!他没控制过这种局面,他不知道如何处理群体事件,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也很少有人能处理得了,只有擅长利用的。点火容易灭火难。 王晓风一见手下士兵主动开火了,当即立断,大旗一挥,直指前方,进攻了。是的,他说的很好听,可是能活下去谁愿意死啊,而且他束手就擒,也不等于真的能救下跟随他的人,所有参与哗变的士兵都会标记为不可信任人士,至于如何处理就不好预料了。现在有人帮手,不管是一个还是多少个,他感觉是有救援了,人在危急之中,直觉会特别灵敏,会有人救他们!反了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 冬晨一见头领举旗了,知道此时再大叫住手,有话好好话,我们来谈谈……全都没用了。 剩下的就是深呼吸了。 韦帅望同冬晨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 心理准备。 战争中会出现各种意料之外的可能性,在种种可能性下应该尽量往我们的目标方向处理,如果处理不了,果断放弃,等待事情发展到另一个叉口。小韦的中心思想是你只要不显得自己象个二货就行。二货一次也不要紧,人生难免会有那么一次,只要不次次二货,就还有机会。韦帅望说,国家战争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当然总有一场战役显得非常重要,似乎决定了战争的转折点,但是下一场再下一场战役依旧得打下去,而且都打赢才行,否则那场重要的战役就赢得屁也不值,所以,如果你输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证明,这一场战役不是转折点,下一场才可能是。 冬晨深呼吸,没什么大不了的,意外经常发生,没有人能掌控战争中的每一个细节。只能利用每一个意外。 既然此处控制已失败,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其它细节了。 能不能让顾家军早一点就位?以远路而来的疲惫之师,对战挖好战壕的军队,好象不是好主意。不过这件事不由我做主,我只是通知消息的。 冬晨的好处是他比较理智,判断此处已无可作为,当即立断:“区华子,你暗中保护这位王晓风,尽量坚持,我会让人在城头给你信号,告诉你往哪边走。” 然后拉着南朝,飞快离开。 南朝笑:“干得不错。” 冬晨觉得脸发烧:“我以为能让他们冷静下来,拖延点时间。” 南朝道:“只要打起来就好。冷静点,外一人家和解了呢。” 冬晨眨眨眼睛,默了,对,我只要没制止一场已经鼓动起来的兵变就是正确走向了。最好的处理当然是准时爆发兵变,不过兵变一旦起来了,就该一鼓作气,不能鼓了又鼓,那口气一竭了就完蛋了。 谈什么判啊,谈着谈着大家就冷静下来了,想起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吓得都反了,国都卖了,出卖头领出卖队友出卖朋友更不算个事,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于是多半是把首领们捆起来送给元帅正法了事。我这一开始方向就不对啊,奔完美准时去了,那才真是会彻底毁了这场美好危机。 小小南朝因为自小有双重身份,他永远有一种躲在黑影里冷冷地旁观与他无关的尘世的感觉。阳光下的人类,种种奔忙,复杂的方式,在他眼里总是简单的,目标与战术。别想太多,我教主就想南军闹事,然后我们趁乱摸鱼,现在‘乱’来了,我们就摸呗,摸多摸少不是大问题吧? 南朝是眼看着冬晨愣神,知道这事情的发展,不在冬晨意料之中,生怕打击了我军新的领袖人物的自信,急忙鼓励一下。至于冬晨的处女秀好不好,他并不关心,明显国家兴亡更重要点。 冬晨向南朝点点头:“多谢指点。” 南朝不好意思地笑了:“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一粗人,就知道敌人乱起来了肯定是好事。”大哥,你想太多了。 三二步城墙到了,南朝不禁皱皱眉,不对劲了,冷冬晨这功夫,怎么长进得这么快呢?这下子,岂不成了我教主的劲敌?为啥教主非要扶他上前台呢? 不过明显现在不是给自己人下绊子的时候,而且韦教主要扶上台的人,你敢给下绊子是想被打断腿吗? 梅子诚正同李顺谈着呢,转头看城下已经开起来了,再一看,下面有人飞一般过来了。当即左右看看冷家二兄弟。保护他的两兄弟很镇静地:“冷家功夫。” 冬晨已经上来了,冷文河冷文谷兄弟已经抢上前:“冬晨长老。” 梅子诚看清是冷冬晨,老熟人了,也不客气,当头就问:“帅望没来?” 冬晨道:“他随顾家军随后就到。王爷命令配合南军军变,里外夹击,只不过,这军变的时间早了些。” 梅子诚转头立刻道:“来人,备马,开东南两城门,出击!” 冬晨急道:“顾家军可能得两个时辰才能到。” 梅子诚道:“你通知他们急行军,分两路包围敌人。越快越好。” 冬晨问:“你能支撑多久?他们路远疲惫之师……” 梅子诚笑了:“你只要尽快赶到!一场战争,顶多打一上午,人马就都累了,这时候谁来援军谁就赢了!我一定能支持到那个时候的!快去!” 梅子诚转头叫:“方从,你可愿带人去救援你旧部?” 方从愣一下:“是!” 梅子诚道:“去吧,给你五千人,你的人,去救你的人。尽量往外冲,冲不过去,再想法退回城里,尽量不要退。” 方从道:“是!” 他一脸狂喜,无从表达,忽然间跪下一条腿:“谢将军。” 小梅愣一下,伸手扶起:“方将军,别这样,应该的。我们,一向是友邦,上次我带了人马去救援晋阳,很遗憾,失手了。” 方从沉默一会儿:“多谢将军。”不是的,我们一向同南国认同度更高点,同北国结盟只为弱弱联合对付强敌。但是,但是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北国人更傻一点,现在我觉得,还是同北国人比较投缘。好象,如果投降北边的话,得到认同更容易。他们比较容易相信我们。 呃,因为北国本就是多种族组成的,说是某一族,只不过是统治者是那个族的,部落里都有什么组成,那就复杂了。牧民习惯同天斗,广阔天地,只要是个会说话的,就让人惊喜,多少牧民在草原上游荡,一年见不到陌生人,见到个活人,开心得跟见到一活神仙一样,拿出所有好吃好喝来招待,这习惯一直延续成传统,他们对外人都抱着很欢迎的态度,哎,我们又多了一个人。 也不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来他们也是一堆组和在一起的各族人,再说,大草原上,你能跑哪儿去啊?大家一起同狮子打虎打一仗就认识到我们都是人类是一伙的了。 陈少琪这个惊心啊,坏了,真逼反了,他没准备放过这些人,但是要把这些人在战场上解决掉才行,自己人对杀,一下死上千,这事就不太好瞒过去了。 陈少琪气急:“杀!一个不留!杀光!” 可惜,即使是南国的士兵,也暗暗心生不满,元帅你过份了,你对自己人偏心也罢了,当初冤杀了方荣,不派兵支援方家军,就实在是太冤屈忠良了,老天有眼都不肯帮你了。难怪人家心寒不给你干了。 一千来人,居然能支撑着前进,无非是南军不愿打,被逼着攻城也就罢了,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没办法,只能冲,但是现在,他们后面没有督战队,前面是拼命要活下去的自己人。他们不过是想逃跑……我也想逃跑…… 当然也有非常气愤,觉得这些异国杂种阵前反水,全该杀死的。不过勇士中间杂着些不住后退的家伙,很容易让勇士成烈士的。集团做战最怕的就是同伴后退,失去左右援助,就是个死。即使勇士,也不得不跟着整体后退。 陈少琪被手下的消极怠工给气坏了,五千人对二千不到的人,居然能步步后退?一声令下:“后退者斩!” 手下惊报:“元帅,城门开了!” 陈少琪抬头,只见紫蒙门南门大开,吊桥也正缓缓放下,一队人马冲了出来。这下子可真惊到他了。他根本不相信北国守军会为这一千多人开城门,开玩笑,谁会干这种事啊! 现在城门开了!人马冲出来了! 陈少琪只能相信这些叛军是一早私通北国了! 虽然情况紧急,陈少琪心里倒微微轻松了一点,吁,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降将怀有异心,私通敌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没有明显过失就混得过去。家里那些从没打过仗的文官大人们,最会知微见著了,他们对军事屁也不懂,只知道你元帅要是使象牙筷子了,败了就是因为你贪腐了,军纪败坏了。你要是穿补丁衣服,那就是敌人太强,你屡败屡战铮铮铁骨了。既然输赢是难免的,赢了还容易被君王忌讳,干嘛还费劲去赢啊?我只要没犯错就好了。 陈少琪这下倒冷静下来,看看北军奔出的样子,也不过几千人,立刻命令东西两翼各调五千人马来援助。此时此刻,他的亲兵应该是最近最强大的主力部队了。 可是陈少琪却不愿把兵力投进去。 让自己人升到高位的一最好办法就是保自己人不死。当然你可以拉拢那些能征善战的,提拔他们,但是能人会觉得我战功无数啊,提我是应该的,有你不多没你不少啊。而且人家升得快,到最后是你亲信还是顶了你都不好说。 陈少琪的手下,跟他差不多,不是特别英勇,也不是无能之辈,四四方方顺顺溜溜的正常军犬,以实力取胜的话,战斗力其实是相当不错的。 可惜今儿遇到的是狼群,还是疯的。 方家军人不多,却狼一样直冲南军腹地,所到之处当者立靡。 万万不要以为余国灭了,他的军队就是弱旅。对一个三天两头换皇帝的国家来说,以孤城能支持这么久,足证其民之强悍不驯。再说,前期弱旅早就灭光了,剩下一直支着不倒的方家军,那就是万里挑一的狼啊。有国仇家恨做信念,有一腔怒火做动力,根本不用旗语,也不排队型,自动一把尖刀状冲向叛军所在之处。南人喜团队做战,左右照应着,堆成一堆稳稳推动着前进,这种阵式用在防守上,尤其遇到上来拼命的疯狂打法,反而有一种别人都没事,我一个人在对敌的奇特惊恐感觉,本能反应就是后退,一人后退两人后退,整个队型跟上时,好象一把尖刀插牛油一样,整个方阵被切开了。两翼队型依旧保持方阵,中间却退出一条道来。 一转眼间,方家军就直线杀到腹地了! 陈少琪大吃一惊,向闻方家里方兴勇猛过人,没听说过这个方磊也这么猛啊!他疯子一样冲过来是什么意思?哎!干嘛冲我呲牙咧嘴地啊!这表情怎么这么扭曲啊? 没什么,方磊把方荣的帐记他身上了,连带的,方凛自杀,方兴的死也算陈少琪头上了。 几近灭门的仇啊! 方磊直奔着叛军过去,也直奔着陈少琪过去了!拿命来!我要你的人头祭我方家一门忠烈! 稍落后的反军听到动静,一回头,斗大的“方”字旗!旗下那员将,认识,是老领导了,一时间“方将军!是方将军!” 依旧穿着南国军服的李顺,大叫:“余国兄弟们!救兵来了!方将军来救我们!” 顿时一片喊声:“方将军来救我们了!方将军来了!” 这是何等诡异的场景啊! 前天还是让人不耻的降将,忽然间就成大救星了。 不管怎么样,南军中的所有余国旧部,忽然间都开始心脏狂跳了,妈的,投降了敌国的方家居然还当我们是自己人呢!我们自己都不敢救自己兄弟,我们受人欺负只能忍啊!好事是人家南人的,打仗是我们掉脑袋。人家方家就是一门烈性,连投降的最软骨头的,都能在城池被围的情况下讨下兵来救同胞兄弟!我们国灭了,我们种还在!新仇旧恨顿时一起爆发了。 天底下最能战胜恐惧的就是愤怒了。 忽然间无数哗变象烟花乱爆:“所有余国兄弟都是骨肉同胞!你们杀我兄弟!我们不干了!” 所有分了余国旧部的队伍都乱起来了,没闹事的,队长小队长也忍不住看自己队伍里的异国人,有几个人受得住这种被盯住的感觉啊!到最后,连远路而来的越人也不干了:“元帅不公,我们不给他卖命了。” 话说,成心找不公正的地方,总是能找到的,这些人这些天被水土不服缺粮少药都快折磨疯了,这下子就彻底疯了。 各队将领反应不一,有的对偷逃的假装没看到,有同情的,有不愿对抗发生在自己队伍的,有消极厌战。 也有不等异国战士反应,已经一声令下:“杀掉所有异国士兵!”以防意外,军事行动,必须果断,必须先发制人。当然,也有人认为管你反不反,反正我能砍下你人头去领赏。 也有好言相慰:“大家兄弟一场,同生共死,你们安心在我手下,我保你们无事。” 不管是啥反应,他们都在处理内部事务。 除了陈少琪的亲兵,陈少琪不喜欢异国降虏,他没往自己的亲兵队里插外人。既然方磊已经快杀到他眼前了,他除了派出亲兵,也没别的办法。立刻一声令下:“上。”同时急令东西两翼调集更多军队支援。 陈少琪几次想吩咐身边的神射手射死方磊,可惜,他身边的武林人可不多了,二流的也不多,这是留着保护他自己的,一旦冒头,可能就会立刻被灭掉,值不值得在方磊身上再损失一个呢?关键是杀掉方磊有用吗?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样子啊。他手下一个一个好象都红着眼睛,精神状态好象都不正常,是不是被北人给喂药了? 眼看着方磊同王晓风就要接上头了,陈少琪的亲兵终于横过去,隔开两伙人,不让他们汇合。 忽然东门一声炮响,然后战鼓就雨点般地响起来。 东门遇袭! 这也罢了,东北方向,他们的营地后忽然间尘土飞扬,黑鸦鸦一片,这是里应外和啊! 尘土飞扬,厮杀声中陈少琪一时辨不清来袭的是多少人,只觉得心惊胆颤了。 ------------ 193192,星火燎原 冬晨从来没跑这么快过,他觉得肺子好象已经过热开始着火了。 不过他总算赶到刚刚上战马的三军指挥官面前:“快,已经开战!” 芙瑶一愣,微微皱眉,叫顾安邦:“小顾,新情况,过来一起听听。” 她第一句就想开骂,你他妈怎么搞的?不是说最好挺到中午?不过她从政多年,没搞清事实之前很少先下结论,没搞清结果多糟之前也不开骂。 冬晨把事情经过简单说明,然后道:“梅将军请你们尽快赶路,不必顾及人马疲惫,他说他带人能支持二个时辰,到时只要援军到了,敌人就会败逃。还有,他要求兵分两路,包围南军。” 芙瑶看看顾安邦,顾安邦道:“梅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只要尽力赶路就好。骑兵全力前进,用不上二个时辰,用不上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加上这位大侠报信及时,我们一定能赶上。” 芙瑶点头,看一眼冬晨:“多亏你当即立断,来得这么及时,这一仗如果打赢,你居功甚伟。” 冬晨欠欠身,没回话,内心微微觉得,姐姐你有点夸张吧?我觉得这活儿,好象傻子也能干。我真心觉得我干得挺傻的。 芙瑶回头向小韦微笑:“你人员安排得也不错。”这种时候,真不用奇袭了,咱们就平平稳稳地用实力和速度说话。 顾安邦已传令:“扔下所有负重,轻装全速前进。” 帅望拍拍刚上马,还在喘的冬晨:“累坏了吧?没受伤吧?” 冬晨轻声:“我是不是应该尽量拖延一下?” 帅望道:“这样已经很好,再拖延风险更大。” 冬晨点点头,半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太可怕了,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会有什么后果,一举手就能毁掉一场战争的感觉太惊悚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做得很好。”人人都想做对,可总有人输了自己的命,很多人的命。 冬晨道:“武林人士真的不应该干政。这么复杂的事……” 帅望笑:“我真的不知道。把命运交到一小撮人手里去决定,好象也不是最好的方式。” 冬晨沉默良久:“肯定不是。我是说,如果我们这些人左右局势,好象好象……” 帅望道:“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理论,没有哪个被定为永恒真理,现实生活中变量太多。” 冬晨问:“你不愿意讨论这些事?” 帅望道:“我想过很多,没得出结论,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冬晨问:“你,感受过这种困惑吗?” 帅望道:“嗯。” 冬晨问:“怎么办?” 帅望道:“想一会儿就歇歇,多想想正经事。比如,我们没带军粮,一会打完仗吃什么。” 冬晨道:“当然是紫蒙城……” 帅望道:“困了一个月了,要粮没有,要命一条,你想吃人啊?” 冬晨皱眉:“那怎么办?” 帅望道:“正在想,所以,没空回答你的理论问题。” 冬晨道:“敌人的粮草,或者,赶往下一个城镇,或者,打猎?” 帅望道:“很全面了,看来,你可以再辛苦一趟了。” 冬晨道:“啊,你决定做什么?” 帅望道:“抢敌人的粮草,抢不了,就抢下一个城镇。” 冬晨道:“抢劫?” 帅望道:“怎么都行,看情况,按战场上的形势判断。” 冬晨想了想:“你有南北通行的银票吧?” 韦帅望翻白眼:“我有跟你有关系吗?” 冬晨道:“那我找我姐姐要去。” 帅望终于笑了:“看起来你是够机灵的。”无奈扔出银票一张:“记着啊,军粮是向我借的,不是赠送的,国库是取之于民的,能不花就不花。” 冬晨点头:“我知道了。”把花韦帅望的钱转换成花国库的钱,冬晨果然觉得为难多了。 帅望道:“没有南北通用的银票,那是我摩教开的银庄,所以收北边的银票,你客气点,别砸我场子。” 冬晨道:“他要难为我,我会给他磕一个的。” 帅望笑了:“别把他磕死。” 冬晨犹豫一下:“给点建议。” 帅望道:“首先要打赢,烧粮草是打击军心士气的最好办法,保住粮草我们就不用抢平民的,所以,你看着办。” 冬晨蓝屏了一会儿,重启:“我,我觉得……” 帅望道:“困惑。不过,我们没找到真理之前,时间一直在流逝,我们也不能暂停,一直等真理出现再继续存在。所以,你先去看看敌人的粮仓吧。” 冬晨看着他:“你,不愿意再同我讨论……” 帅望轻声:“好吧,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冷先,你去看看紫蒙需要什么支援。南朝应该还在那里,你决定之前,问问他的意见。” 冬晨道:“啊,我,我去吧,我立刻走。” 帅望道:“不管你的道理怎么样,记着十万大军没饭吃时一定会抢掠的。尽量解决吧。” 冬晨感到困惑,韦帅望轻易地提到抢劫。 韦帅望越来越象冷秋。 人一到那个位子,一定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战场上求生最重要一点就是以最快速度杀掉靠近你的每一个敌人,还有就是快速移动,你跑得越快受到的攻击越少。 方从一路砍杀,身上马上,溅得都是血点子。 虽然战鼓已经响起,但是南军并未列好方队,列方队的很大原因,就是你站在方队中,必须跟着团体前进,任何人后退都会被立刻发现,后方督战队会立刻将之射杀。整齐的队形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心理威慑,你是这个团体的一部分,脱离这个网结,后果就是死。 但是,这种作战方式也有很大的弱点,习惯列阵的士兵在队伍未集结成形时会感到无所适从。 他们不会主动作战,按军纪,即使敌人就在面前,军旗未指向前方时,任何一个士兵不可以冲上去杀敌。 方从冲出来得太快,南军即未列队,也未举旗,即使后方响起战鼓,多数士兵也只是原地寻找自己的队伍和军旗。 面对方家军的士兵立刻感到自己是孤身一人面对敌人,那种惊恐与站在队伍中遇到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方从很快就杀到军营中间。 但是,一旦遇到已经集结成队的陈少琪亲兵,情况就不一样了,已有准备的士兵会顽强抵抗,倒下一个,周围人会补上来,前进速度变慢,要砍杀的就不是面前一个士兵而是来自三面的士兵,速度越慢,你遇到的敌人就越多。 方从把目光从陈少琪身上收回,他经过太多战争,什么样的困境都遇到过,除了被韦帅望吓倒过一次,再没别的情况吓倒他。战争总有生死,再多的敌军,也不能让你死二次,有什么可怕的?至于输赢,他带着五千人当然不可能赢,可是不管结果如何,他的旧部向他喊救命时,他的骄傲让他愿意拼死相救,所以,他对这样几近送死的命令说多谢。 方从放慢速度,简单地吩咐:“跟上!别掉队。” 然后冲向带队的将军,那位将军其实并不是特别想迎战,方家威名远扬,虽然方从不是方凛的亲儿子,却跟所有堂兄弟一样,是有名的方家将。 可惜,南军军纪之严,将军后退,一样是斩。不管你是不是肯定打不过。 不过,他可以向手下招手:“上,你们上!” 他的手下也应声而上,因为主将死了,他们活着,后果也是斩首。 方从手下一个护旗的轻声问:“方将军,需要开下路吗?” 方从也低声:“小心。” 没错,这是区华子手下,杂在军中护旗。因为功夫不高,比较容易掩饰。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军旅中,他们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尽量不被对方武林人士发现,谁先冒头,谁先死。 区家小子滚下马来,腰间拔出两把尖刀,纵身一跃,三米远,四匹马八个蹄子断掉。当然,另外一面的蹄子他的刀够不到,不过这不要紧,没有哪匹马能用两条腿走路,再一个纵跃,又是四个,连人带马倒下。方从面前顿时出现一条血路,他大吼一声冲上去:“来将通名!” 那位将军欲哭无泪:“我乃副将楚卫平!” 方从道:“北国方从,我只要我旧部活着,让开一条路!” 楚卫平苦笑:“方将军,你我才是同族人,何不弃暗投明!” 方从大笑:“我方家一门何在?如果你不杀我余国兄弟,我可会出城一战?!我为解救自己同胞而来,甘愿一死!何处是明?何处是暗!” 挥刀,楚卫平大叫一声挡住。救命啊!救命! 方从愤怒至极,弃暗投明!你到现在还敢提你要给我光明?! 你还知道方家与南国人同族?!你知道我们身体流着相同的血?你何弃我同胞如敝履! 因为有着相近的血缘!晋阳人相信你们,你们的回报是什么?是火烧晋阳的光明吗?你们对我方家的回报是什么?是斩首示众的光明吗? 杀掉你!欣赏我带给你的黑暗吧! 三个回合,楚卫平的人头从身上滚落。 方从狂叫:“冤杀我兄弟方荣者!必以血还血!” 你们用欺压来回应我们的信任,那就血来平息我心中的愤怒吧! 我不该拦着方兴,如果我知道到最后我伯父还是选择死亡,我一定不会拦着方兴,他杀了南国人就不会自杀!现在让我来代替三哥讨还这笔血债! 方从的手下,砍杀到此时已经有点疲惫,满眼望去都是数不尽的南军,前进速度变慢,他们多少有点心慌,此时见到敌军将领人头落地,再听到方荣的名字,情不自禁重燃怒火,群情激昂。 所有人都扔下兵器时,方家将领拒绝投降! 他们没有因拒绝投降而死,竟然被自己元帅斩首! 这种奇冤不报,天理何在! 尖刀纵队猛地突破第一方阵。 王晓风精神一振,大叫:“方将军!感谢援手,大恩大德,永志不忘!“指挥余国队长:“你回头接应!我向前突围!” 方从大刀过处,倒下一片尸体,第二方阵,王晓风本来就没深入多少,中间不过十几米距离,数百人忽然觉腹背受敌,顿时慌乱闪避,一眨眼,两军汇和了。方从跃马上前:“跟我冲出敌营!” 李顺同王晓风再次见面,战场上两马并列,伸手相握:“好兄弟,多谢你,也多谢余国兄弟!” 陈少琪已经离开此地,带人前往东门迎敌。这里一共几千人,东门那边已经有确切情报是数万之众,冲出城的有二万人,另有二万人不知是从哪儿出来的,前后夹击,东面营地几乎是已经失守。 这就是列队站的另一个毛病了,一旦兵败真是如山倒,站在军伍里,前面退了,后面不退能被踩死。 陈少琪带人到了东边,第一件事,就是站齐了,拉开弓:“后退者死!” 一阵弓箭过后,倒下数百人,这才止住东营后退的劲头。然后两翼过去夹击梅子诚。 与此同时,西面正在动乱中。 因为数百余国士兵已经汇集到一起,高叫着让南军让开道,他们要离开。 其实放走这几百人更划算一点,不过这同将军性格就有关了。 西城主将李永炽不是妥靖派,放走逃兵,他多少要担责的,当即下令:“杀。” 此时此刻明显可以看到有些队伍动作迟疑。 尤以军中蜀人越人突出,他们不但不愿上前,反而横马阻碍。 李永炽大怒之下:“杀掉所有异国人!”命令顿时就传下去,一级一级传到伍长时,最先死亡往往是毫无反意的人,不是每个人都遇到不公,也有一起冲锋打仗相处得象兄弟一样的,从军日久,已经与南人同化,最讨厌有人闹事,总得有人去攻城,轮上谁算谁呗,轮上谁是公平啊?今儿这五千人又不全是余国人蜀国人,另外三千是人家南人好不好?当然,按比例算,异国人士是占的人多了点,那又如何?天底下哪儿那么多公平啊?怎么你们就反了呢?再说你现在反,明摆着找死嘛。正翻白眼跟着往上冲呢,伍长一声令下,杀掉所有异国人,同队兄弟忽然掉过头来看他们,李飒就是其中之一,顿时呆住,举起手来:“喂!兄弟们……” 边上队伍中已有人身中数刀,他才反应过来,军令如山,南人兄弟不是亲兄弟,再好也不会为他掉脑袋,他慌乱地摸自己的刀,伍长的刀已挥下。 比较为难的,是那位说了会保手下无事的队长,接到这种命令顿时面如死灰,扭过头来默默看着手下,那越人刀已在手,见队长久久不出声,已经明白,队长在小兵眼里那是老大一官了,其实也不过棋子一枚,当即抱拳的一揖:“队长,你待属下的情谊,属下心知,军令如山,不可违背,我不怪队长,队长也谅我不能束手就死!” 那位队长看看远处作乱的余国人,以目示意,你逃吧。那越人犹豫一下,调转马头冲向另一个被砍杀的人,一刀砍下一个追杀者的人头,转身带路:“走!”数十步之后,两人身中数刀被砍于马下。 放走手下的那位队长,微微眯上眼睛,好象想把这血腥的一幕从眼睛里挤出去。手下提醒:“队长,再不跟上,恐怕将军责怪。” 本来横马不动的那些,倒是一看到杀戮四起,就立刻反应过来:“冲啊!他们要杀光异族人!”数十人猛向余国旧部冲去,这下子不是为了平乱,是为了加入j□j中。 那些手下异族人多的将领们就不禁要仰天长叹了:谁下的这种二货命令啊! 内斗四起,另一队上千人的队伍就也出现了,而且有将军带队,大旗上一个陈字,不过这不是帅旗,而是将旗。 一声令下之后,这位余国投降过来的副将就大笑拨刀而起:“将军欲取我首级?!” 李永炽一惊之下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命令可没得到元帅首肯,杀几个士兵不要紧,要杀副将有点麻烦,当即道:“陈将军不必担心,这命令与将军无干,我一向当将军是自己人。” 陈桃笑道:“可是我不死,任何人不能动我手下!”回头大声:“所有余国蜀国越国的兄弟听着,到我旗下听令!想取我首级的也可过来较量,看看谁的人头先落地!” 李永炽大惊:“陈将军,你何必如此!我对你并无恶意。你我相识多年……” 没错,晋阳与晋阳附近的余国将士,都归了方凛指挥,陈少琪手下的余国将都是早期收服的,已经跟了陈少琪多年。陈少琪对手下降将倒还过得去,只是不重用,倒并不特意排挤。陈桃这个人也相当自觉,从不争功也不卖力,总是老实把活干了,找个角落眯着。李永炽与他上下级多年,几乎已经忘了他是降将,这下子他忽然华丽登场,真是把李永炽吓了一跳。 陈桃一笑:“老子当年只是不想打了,你道老子怕了你们怕丢了小命吗?可是没想到这些年南征北战,没完没了,给个天梯,你们还得打到天宫去吗?谁爱打谁打吧,我要回家了。”大旗翻卷:“兄弟们,跟我回家吧!人不归尸骨归,尸骨不归魂归!我身体里每一滴血,都思念家乡了,你们想回家不?” 这一句,不管哪国人,都受不住了,激动点的就当场泪下了。 陈桃大声吟唱:“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堆雨其蒙。”有人忍不住哽咽,跟着低声唱和,渐渐悲凉的歌声在整个阵地回响:“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堆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陈桃大笑着,向李永炽冲去。 李永炽大怒:“你执意要反,不要怪我无情!” 数名副将上前群殴,你一副将敢站出来单挑主将,这就是找死。 陈桃却比他们想象得强悍,一人独撑数十回合,人如猛虎下山,一刀抡过,数人后退,退出一个大圈子,跨下马游走厮杀,他一时冲不出包围圈,那些也奈何他不得,倒招得无数余国人死士般往圈子里冲。 西城哀歌阵阵,南人斗志全无,回家的呼声此起彼伏。 李永炽气急败坏:“不许唱歌!无故喧哗者,处死!” ------------ 194193,乱局 南朝在城头巡视,看到西边的陈字大旗异动:“这个陈是谁?” 吕明光看了一会儿:“陈桃,早在十年前他就降了南国,这,这是……” 南朝道:“没同我们联系?是不是应该帮个忙?” 吕明光皱眉:“只要是给南军添乱的,都应该帮一下,可是我们全部兵力都用在东面。” 南朝回头:“廖陈,能不能想办法放个火扔个炸药什么的,给那个陈将军解下围?我看他快死了。” 廖陈道:“炸药……离得太远,放火,派人运油罐又太冒险……” 南朝道:“油罐,让我想想,听说过火牛阵没?” 廖陈道:“我可以准备,只怕牛受惊之后不会按我们即定的方向走。” 南朝道:“你只管让牛拉着油罐车往前跑就好了,再装上定时起爆与打火的装置,不管跑到哪儿炸了都行。” 廖陈点头:“我马上去,”看一眼城下:“不过我觉得那人坚持不到咱们准备好了。” 南朝皱着眉,我可以救他,我救吗?我下去,真遇到有人拿唐家弓箭的,我比那个鸟皇小朋友强不了多少,运气可能更不会比那丫头强了。 陈桃再强悍一个人能力有限,李永炽指挥军队将他同他的属下切割开来,他独自支撑十几回合后,包围圈再一次转小,后背肩膀都被划伤,一身血渍。一个副将忍不住开口:“陈桃,你扔下武器投降吧!元帅或者会饶你不死。” 陈桃笑道:“我要不死,怎么对得起跟我一起投降过来的手下。人早晚有一死,有啥可怕!” 正往这边冲的士兵顿时就哭了:“将军!咱们跟他们拼了!” 李永炽愤怒,我他妈说要杀你了吗?没有!这些反兵不杀行吗?等他们都联系好一起反,我们得损失多少?光是他们天天在底下叽叽咕咕就煽动多少事!是他们先谋反的!不是我先要杀他们的:“不必多言,杀了他!” 忽然间远处粮仓方向冒烟起火,李永炽一愣,只听传令兵嚎叫着奔来:“报!有人放火烧粮草!” 冬晨一边点火,一边皱眉,奇怪,原来粮草库这么难点着啊!这两天是下过雨吗?潮乎乎的。 看看远处的战场,现在这情景算不算紧急呢? 这么多人,我一个人肯定救不过来,要是不救,这些人…… 反正军粮还可以用银票买的。 李永炽吓疯了,烧了粮草,他绝对会掉脑袋的! “来人,跟我去救火!”叫走了一半大将,带着几千人赶过去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没有一队人,就一漂亮小子慢慢悠悠在粮仓上点火呢,姿势还挺优雅,态度还挺从容。 一声放箭,那漂亮小子“嗖”地就没影了! 是没影了!连个鬼影都不见了! 李永炽瞪大眼睛,我他妈是见鬼了吧?火光证明,没有,他没见鬼,是人。 李永炽抓狂:“救火!”天哪,这是怎么了?怎么能乱成这样子!我现在也想回家了!再也不想打仗了,不升官不发财,一辈子做守城的也没问题,战争太折磨。 冬晨一二分钟后就出现在城头了:“粮草库点不着!” 南朝看他一会儿,笑趴下了:“哎呀我的大爷啊,是你干的啊!我这急得一头汗啊。”我就看着一个笨蛋拿着火把在那儿绕圈子,这点一下那点一下的,急得我都快吐血了。 廖陈送上一桶油:“给您准备好了,我们正想把冷文河召回来给您送过去呢。南朝胆小,不敢出城。” 南朝气结:“这儿总得有人指挥吧?什么叫我胆小?” 廖陈笑:“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成天在这儿冒充总指军,你不就教主的侍卫吗?” 南朝道:“有本事你不听我的啊!” 廖陈道:“放心啦,教主身边的红人,我们不敢不听。” 冬晨没空同他们聊天,拎起半人高的油罐就跳下城头去了。城头笑嘻嘻的人都静一下,哎,看人这功夫,大家一起挖地洞吧,笑啥啊笑。 冬晨就觉得自己老倒霉了,别人烧个粮草,没见这么麻烦啊,太丢人了,怎么就会点不着火呢? 不好意思,现在是春天啊,一般人打仗都秋天啊,秋天天干物燥,不点火都容易着了,春天不下雨都潮啊,这两天还下过小雨。您老人家还明晃晃拿个火把去点的呢,人家小兵跟在后面都惊呆了,这人是干嘛的?他这是在干什么?放火?不能啊,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就敢点火?刚想上去问,人不见了,换个地方点去了,冷冬晨在前面点,人家小兵跟在后面救,要不四处冒烟呢。 冷冬晨沮丧得不行,我他妈连放个火都放不起来!硬是整成笑话了!韦帅望搞破坏时怎么那么容易呢?你还没来得及说声不,半座山都让他炸躺下了! 李永炽眼看着火苗小下去,松口气,亏了天潮啊,他原本还发愁那些粮草要长霉呢,现在感谢这天气吧。小命保住了,至于那些异国人跑不跑,那倒是小事了。 然后听到呼喊声:“什么人!站住!” 李永炽回头看到那鬼影小子又回来了,手里还拎一银光闪闪的大筒,立刻大叫:“放箭!放箭!” 大约不下一百只箭射了出去。 可惜他们都没考虑到来人行进的速度,通常正常人的行进速度是不必考虑的。冷冬晨不是正常人。 军中隐藏的丐帮人士,已经明白他们出手的时候到了,三个人呼啸一声,一齐开弓瞄准。 冬晨万马丛中听到异常的开弓声,他一路走来,身后一串误中流箭的南军,所以,他前进的路上再没障碍,所有人都闪开了。冬晨纵身一跃上了粮仓,三支箭齐齐在他跃起的一刹发射,武林人士下的手无疑,只有他们才会等待最佳时机,在人跃起时无法转身闪避时射出一箭。 半空中无处借力,所以,功夫再高也躲不开,只听“叮叮叮”三声,三箭齐入油罐中。齐根没入。油罐本身就是铁制又很厚,箭入油中再次受阻,到达另一边时,已经失去力量,无法穿透。 不过连中三箭,冬晨也觉得手酸了,当即一松手,脚在油罐上一蹬,油罐向东他向西,只听一声巨响,油罐炸开了。 不用点火了。 冬晨飘然落地,熊熊火光中,他微笑:“放暗箭的英雄,站出来吧!” 对不起丐帮的大侠们正努力往士兵堆里钻呢。 只见那漂亮小子三二步如月球行走般飞过数十人头,一剑一个,定点清除了。 城头上南朝惊恐地:“你告诉他我们装了启爆装置了吗?” 廖陈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我没启动,可是,可是……”可是被箭射中,肯定会爆的!光是铁箭头擦出的火星就会引爆油罐啊! 南朝觉得头晕,找块石头坐下:“我靠,他要被炸死了,麻烦你直接把我杀了算了。” 廖陈抖得差点没跪下:“我怎么会忘了提醒!” 南朝看廖陈一眼,不,是我们都有点希望他去死……下意识地疏忽了。天哪,这事会让韦帅望整死我的。 南朝j□j:“发最紧急的信号,让冷氏兄弟去救他。” 廖陈正大叫:“红色信号弹!” 冬晨落在城头:“出什么事?” 南朝顿时扑过去,一把抱住:“我的爷啊!出大事了,我们以为你死了!你差点把我吓尿了!” 冬晨忍不住轻轻推开他:“那,那别沾我身上……” 南朝气结:“我快吓死了!你还怕我弄脏你衣服!” 冬晨温和地微笑着,往边上闪开一步:“多谢挂心。”你自己检查一下,你身上味道不太好。 南朝倒是一向知道这位公子爷的毛病,不禁一笑:“要不是你功夫高,我非把你抱住揉两下不可。” 话说李永炽已经抓狂了:“喷水!喷水!” 南军中有喷水的毛竹做成的水龙,可是这粮仓着的却不是正常的火,水喷上去,火不但不灭,还炸开来,引起更大面积的燃烧,又烫伤了附近的士兵,吓得人人后退。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正围殴陈桃的三位副将,就忍不住分心了。 其中一位趁两马相交,另外两位没注意时,轻声:“快逃。”说罢不待陈桃动手,翻身落马。 陈桃看那兄弟一眼,天底下哪儿都有讲义气的,哪儿都有败类,只是遇到上司是条狗时,比较难当。手中刀,在落地的副将肩头,轻轻拖了一条口子。跃出包围圈,一阵砍杀,穿破重围回到自己队伍中:“跟我走!” 他不过带了一千多人,走了南人,又战死一半,余下的不过几百人,而另外几百人的队伍已经是浴血而战,没剩多少了。 陈桃一笑:“兄弟们,咱们仗义一把,活着的弟兄,就都带着吧!” 手下队长:“将军为我们挺身而出,我们唯将军马首是瞻!” 陈字旗在空中画圈,召集所有降兵降将。 陈桃杀向那百多人的队伍,此时粮草大火不熄,水浇上去,浓烟滚滚,渐渐有些看不清敌我了。 只听浓烟中此起彼伏的歌声伴着咳嗽。 陈永琪以优势兵力正在围剿梅子诚,忽见西面浓烟滚滚,顿时呆住,手下大将也慌了:“元帅,西边也遇袭了?” 然后传令兵到了:“报,粮草库被烧!李将军正带人扑火!军中生变,正在平乱。” 陈永琪问:“多少人反了?” 传令兵道:“数千人,不过已经镇压下去了。” 陈永琪微微安心,那么,如果把梅子诚这些人打败,我们还能支撑一阵。 此时西城的歌声已经传了过来,南城也渐渐一片哀歌:式微式微,胡不归? 陈永琪微微一愣,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泥中?要不是赵二,我怎么会陷在这烂泥里?打晋阳已经很费劲了,这根本不是一鼓作气,而是第三鼓了。 所有人都反对,陛下您非要打,然后您吓得拍拍屁股跑回家了,把我们这些人就扔泥里了。 哎,我怎么顺着这歌词就往下溜,涌出一肚子怨念啊! 陈永琪忽然间明白,军中这乱子是早晚要起的,不是因为这个也是因为那个,连他这兵马大元帅都一肚子怨气,何况比他吃苦百倍的最下层士兵。从一到这儿就种种不顺,上吐下泻,粮草一再被劫,要吃没吃要穿没穿,死不了活受罪的状态岂能打胜仗? 将帅不合,就是从赵二那儿起的头,他就不希望将帅和了! 陈永琪强自镇定,指挥东面战场,一边派人命令李永炽死守西城,粮草烧了就烧了,营地要稳住! 李永炽听到粮草烧了就烧了,这才清醒点,他已经快吓晕了。听元帅这意思是不打算砍他人头以正军法了,李永炽提起精神来,命令举灯列队。烟雾中看不清旗,旗上挂灯至少能分出个数来,列了队,比较容易分出敌我。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三声炮响。 ------------ 195194,结局 远处尘土飞扬。 陈少琪只觉得全身发冷:“快,探马查看!” 探马已经一串串地回报:“报,五里外发现敌军大队人马!”“报,敌军帅旗写着顾字,数万人马!”“报,敌军已至前哨!” 陈少琪倾刻间失去信心,完了,这已经不是攻不攻下城的问题,而是能不能逃走的问题了。敌人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我军中生变,不过是几千人的哗变,再给我半天时间就能平息的,他们是怎么来得这么快的?我军人人员混杂居,这些降兵心怀异志! 这些人早该杀掉! 人人都会得出自己的结论,哪个正确,连历史轮回都确定不了。 陈少琪道:“调集所有军队,全体迎战。” 陈少琪心知此时逃命要紧,减少损失是最重要的,他依旧调集所有人员迎击,只是因为一旦毫不还手,露出后背给敌人打,会伤亡更大,他手下不全是骑兵,面对敌人轻骑前来,能逃走的只有骑兵。如果毫不抵抗,后果就是骑兵损失过半,步兵全灭。 唯一的办法不过是用人肉做盾牌,挡住敌兵的冲击,给骑兵逃亡留出时间。 陈少琪闭上眼睛,大势已去,只得咬牙坚持到底,别输得太惨。 如果只身逃回,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李永炽接到命令,傻了二秒钟,顿时反应过来,完了,我本想在敌人来之前解决这个士气问题,现在敌人在我们最低落的时候来了。当即立断:“所有人住手!陈桃出来说话!” 同时命令亲兵:“带队到东面听元帅命令。”都没敢说敌人来了。 陈桃推开拉住他的手下:“陈桃在此!” 烟雾中只听李永炽道:“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没有杀你的意思,你护着同胞我也理解,不过他们哗变在先,军中生乱会害死所有人。我的命令虽然严酷,并非没有道理。” 陈桃道:“将军,劝降吗?有话直说。” 李永炽道:“陈桃,你我同事多年,没恩义也算熟人了!你带你的人走,不要回头。” 陈桃一愣:“放我走?” 李永炽道:“闪开一条道,让陈桃走!” 陈桃忽然明白了:“北国大部队到了。” 李永炽沉默。 陈桃有一刹那的犹豫,是,这些人跟他才是熟人呢,他应该同他们站在一起,不过事已至此,陈桃笑笑:“那就多谢了,我自会远离此地,不再给将军添麻烦。” 李永炽带人奔赴战场,南门的士兵被方兴一行人拖住,只抽出一半兵力支援,而李永炽带了全部四万大军。 陈少琪道:“必须有人拦住北国的援军。” 李永炽道:“元帅下令,末将愿往。” 陈少琪沉默一会儿:“老李……” 李永炽道:“元帅有何吩咐?” 陈少琪有一刹那,还是想告诉他,我已经决定撤退保存实力,你全力拖延,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可是,他对人性不太信任。良久,陈少琪道:“对方据说有五万左右人马,我再给你一万,即使不赢,也要拦住。一旦后退,我们就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必败无疑。” 李永炽的目光扫了扫南门,扫了扫东门,有些人,是天生的军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战况:“元帅,我们赢不了了。我拦住敌人,你带人往永定河边同西路军汇和吧。” 陈少琪只觉喉咙象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略带悲怆与无力地看着李永炽。 李永炽道:“我手将士齐唱归去歌。这么打,赢不了,元帅只能尽可能保存实力。不管战况如何,元帅放心,我不会后退一步。” 战争,永不停止。 一个民族,总要有些人死去,证明这个民族的骨气。总要有另外一些人活下去,证明他们最终会赢得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权。 李永炽与顾家军的对决,那几乎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个结局。 李永炽的手下听到冲锋号的同时,另一边战场的鸣金收兵声已在风中时隐时现地传来。 手下将领面无人色地来报:“将军,主力撤离了!” 李永炽道:“我知道!” 手下将领狂叫:“我们被骗了!” 李永炽道:“是我骗你们,主力撤了,我们不撤。你们都给我站在这儿!谁跑,我立刻就杀了谁!” 大家都呆住,李永炽轻声:“战争总是有人死的。” 四万步兵,就象被风吹散的流沙,止不住的后退,即使身后同样是飞蝗般的箭雨,退下的士兵又被赶回去面对铁骑与刀枪,骑兵依旧飞快地冲散了方队,李永炽与他手下十几员大将,是流沙中的石头,一步不退,直到战死。 史书上没有记载他们的英雄事迹。 只是记录着那是一场耻辱的战败,从此南国的军事由强转弱。 ------------ 196195,分歧 韦帅望沉默地看着一地尸体与伤员。 回到紫蒙城将军府,在老扁的止血方式对照实验报告上签了字,老扁又送上一份,尸体无害化处理方式对照实验报告,然后又一份骨折新固定方式实验报告。韦帅望这才注意到老扁身后谢农报着半米高的一罗子报告,这才吓得“嗷”一声:“你,你这他妈都是拿给我的?”整个人立刻就精神了。 老扁面无表情地:“教主你要求的,每个试验都给你详细报告。” 韦帅望怒目:“你整我是吧?” 老扁道:“嗯,教主也觉得看起来麻烦?难怪谢农都快写哭了。” 帅望支着头:“我得找人替我审查。” 老扁沉下脸来:“教主要诏告天下我也没意见。” 韦帅望道:“你放这儿吧,我看一个批一个,不死人的实验你先进行着。” 这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啊,开啥玩笑好几万人呢,你们动不动写个报告,日日复年年,我得看到死。不行,我得组个参谋团了。单耍我一人儿太不人道了。 原来当大侠多好玩啊,遇到啥事捣个乱想个主意,真闹出乱子了,回家找爹摆平去。 现在我看着人家玩,出了事人找我摆平啊!好歹我爹就我一个人坑,我可是被几万人坑,坑不起啊! 苦恼人生,要不我辞职找个堂主的活干吧。 人家老扁也琢磨呢,我原来就一看病的,多好玩啊,想怎么治怎么治,想下啥方子下啥方子,现在一堆报告审批,我整天不干别的了,光跑手续了。要不我辞职当个主治医吧,谁爱当堂主谁当去。 老扁喃喃:“又要白看病,又一点风险不要,教主你需要的不是神医,是神仙。” 韦帅望只得伸手抚摸老扁的大头:“老扁啊,报告又不是你写,你顶天站这儿把报告拿给我啊,看报告的是我啊。你就站着抱怨一会儿,就得到这么几千个伤员做对比实验,这种大型实验也就我能给你弄来吧,你不给我磕一个,还抱怨,我看你需要的也不是教主,是救世主。” 老扁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承认:“教主说得也对,原来顶多弄几十个人比较一下,这样几千人的确实……嗯,写写报告也值,这样子将来查数据也方便。反正也不要我写。” 谢农默默地低下头,我要养活老婆孩子,所以,你们就坑我吧,反正我只能忍着。 帅望道:“你想总结药性药效,要确实数据,不要凭传说凭感觉的,那就只有靠个好名声啊,才能申请到,或者让人家主动请咱们来办大型公共卫生项目,咱就得办事谨慎点。再跟我废话,我就不替你整这种大项目了,你继续自己抓人实验去吧。” 老扁急了:“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 韦帅望挥挥手。 韦帅望发现做老大最重要的好象不只是能力,还有耐力。为心理健康着想,我得规定下属每天必须拍两句马屁,天天被所有人抱怨,这日子太难过了。 韦帅望道:“不行,还得说点好听的,弥补我刚才听抱怨的损失。” 老扁呆了半晌:“教主,你,你,你挺好的。” 韦帅望忍不住笑:“继续。” 老扁道:“真挺好。” 韦帅望哈哈大笑:“行了,我心里舒服了。” 谢农轻声:“教主,后面人还等着。” 笑声嘎然而止,韦帅望沮丧地双手支头,你妈啊!一件又一件的事啊,没完没了,还得微笑服务啊。 谢农轻声:“教主,这些报告,如果教主有急事的话……” 帅望道:“嗯,你把要实验的项目列了名录没有?” 谢农递过来,韦帅望看了一遍:“这两项拿出来放这边,其它的你们先开始。谢农,你自己审查一下,如何任何一个项目出问题,我现在可是哪漏补哪儿,到时别怪我给你禁了。大原则,就是你们只能实验哪种药效更好,不能……”韦帅望搔一会儿头:“我现在还想不出来大原则,你找几个堂里看起来比较善良的,讨论一下,给我个总则,然后再慢慢改细节。” 谢农答应一声:“是!”虽然他很不喜欢写报告,但是制定规则这件事,他觉得,咦,我来订规则吗?我好象……嗯,有点,感觉自豪而光荣了。 下一个是鸟皇的批捕请示,同时来的还有贺白艳的求请,帅望呆呆看着面前两份报告:“这一定是我小时候不好好读书的报应……” 冷先进来:“教主,陈其有紧急军情。” 韦帅望叹气:“请他进来。”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陈其身上还带着血迹:“教主,人没拦住,只劫下了粮草,我手下五万水军损失过半,实在支持不下去了。” 帅望道:“坐下,来人,拿点吃的喝的来。” 陈其坐下,韦帅望倒茶,冷先忙接过去,递给陈其,陈其吓得起身:“教主!” 帅望道:“坐下坐下,我看你累得,我也不会天天给你倒水喝的。” 陈其坐下:“敌人至少还有六七万人,不过不都是士兵。” 帅望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不要紧,陈少琪到永定河之后,发现程欣没在指定时间与地点等他,已经仓惶南逃了。他们分头逃亡,杀伤力不大。你可以修整一下。” 陈其道:“教主!那个程欣伤我教众过万,请教主下令,不灭程军势不罢休!” 韦帅望明白了:“你这是向我要人来了!” 陈其道:“是!我不要修整!教主给我援军,我要灭了那些王八蛋!” 韦帅望笑了:“我理解错了,要援军……你歇歇,一会儿我们去同摄政王谈谈。” 陈其道:“我不用歇,我现在就可以。” 韦帅望道:“你容我先说一声吧。” 陈其道:“啊,是!属下鲁钝。属下外面等候传唤。” 韦帅望起身送陈其出去,陈其倒退着:“教主留步,属下万万不敢担。” 帅望道:“别废话,你是我手下堂主,不过这次做了将军一样的事,我就把你当大将军,尊重一下国家英雄。” 陈其感动了:“属下应该做的,属下愿为教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帅望道:“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一仗还得打很长时间呢,你不必着急。” 陈其大喜:“教主的意思是,我们会趁胜追击!不会同他们就这样算了!” 韦帅望道:“恐怕这事儿是没完啊。” 冷先伸手给陈其开门,手一碰门,门猛地被推开,冷先当即一反手“啪”地把门摔回去,好大的狗胆!什么人敢未经传唤也不通报就闯进来?不管是谁,吃一门板吧! 结果门板碎了,露出抬起一只手挡脸的冷冬晨。 冷冬晨这个气啊,你家这门是怎么了?还带回弹的? 韦帅望板下脸:“冷先!” 冷先道:“我没听到动静,以为是敌人。” 冬晨摆摆手:“没关系。”然后示意冷先陈其出去。 两位看看他,默默无言,大哥,你真觉得你是冷家长老,跟我们教主上司似的?你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您这定位不对,我们教主是老大,他说让走我们才能走。 冬晨瞪着韦帅望,帅望无奈地:“你们先出去。” 冷先道:“教主受伤未愈,需要人保护。” 韦帅望道:“滚。” 然后问:“长老大人,有何教导啊?” 冷冬晨问:“我听顾将军说,夺下开州之后,大军继续南进?” 帅望道:“这个事啊,将军不归我管。” 冷冬晨怒问:“那么冷家人是否跟着南进?” 帅望道:“武林人士不是配合军事行动的吗?啊,对,冷家人也不归我管。” 冬晨看他一会儿:“我只是问,是不是我们要一直侵入到南国境内?” 韦帅望道:“不一定,只要在边境上能把敌人都消灭掉,同时得到南军的战争赔偿与无条件投降协议就不用继续打了。啊,还有处决战犯。还有,这只是我的想法,皇帝大人怎么决定,我不敢猜测。” 冷冬晨张口结舌,处决战犯?谁啊?你不会是说赵家义吧?你要处决人家皇帝才行啊?那不就等于一定要入侵人家国家不可吗? 帅望很无辜地:“关于军队调动的事,你不应该问我。” 冷冬晨道:“这些事都是你同你……你们定的,你说不知道?” 帅望缓缓道:“我当然知道。”想了想:“我只是说,你不该问我。军事行动,我建议长老别问。如果长老一定要问,这事儿,不应该由我决定是否告诉你。冷家,有两位前掌门在,长老不宜出头询问此事。” 冬晨愣了一会儿:“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帅望问:“你是做为冷家长老来问,还是做为我兄弟来问的?如果你是我兄弟,我告诉我兄弟的话,是否会被在公开场合引用,用以指控我谴责我?” 冬晨半晌:“我什么时候在公开场合……我应该为你隐瞒吗?君子不欺暗室。” 帅望淡淡地:“我是小人。” 冬晨看着他,良久:“我不是不难过,我只是,不觉得我应该隐瞒任何真相,所以,我很难过,我非常难过,我只是,在当时觉得我是对的,所以,我就那样做了。那些让你,厌恶我的话,我当时也只是,只是觉得应该对你说实话,我的真实想法。我从没想伤害你。” 帅望仰天长叹:“求你别说了,你现在说这些依旧伤到我了,我们,不讨论那些了,好吗?” 冷冬晨愤怒:“不讨论?不沟通?如果我们要踩上南国的国土,那是侵略。只会对双方造成更大伤亡,没有任何必要。你要这样做,我不能同你讨论我认为你正在做错事?你要我站一边,闭上嘴,什么也别做?” 韦帅望半晌:“你的意思是,我们死了这么多人,损失无数财物,只要对方不再砍我们,就算了?” 冬晨道:“你要再去杀死他们同样多的人吗?你去杀南国的人,我们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 帅望想了想:“那杀人还偿命干嘛?答应不杀了,就算了呗。罪犯干嘛还受惩罚啊?” 冬晨问:“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报复?杀掉无数已经逃走不再战斗的士兵,或者平民,来报复?” 帅望轻叹一声:“不不,我不赞成用人命来报复,我希望不管谁,杀了人或者做了什么任何有罪的事,只要忏悔就得原谅。你老婆你丈人都忏悔了,即使没对你,也对我表示过他们真心后悔了,请你不要再为了公正良心之类的再纠结了,原谅他们吧,好好地过你的生活去吧。至于我,我没任何决定权,我是冷家一个类似舵主之类的东西,我不干政。我们不要为我们决定不了的事争执了。” 冬晨愤怒:“他们没有受到惩罚!” 帅望点头:“是,他们没有受到惩罚。” 冬晨呆了一会儿:“那是不一样的,谁做的错事,谁要承担。但是战争,却是无辜的人在承担……” 韦帅望道:“听着小子……”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终于气馁了:“我他妈一堆事等着处理,你给我滚!” 冬晨道:“你在侵略!整个战争都是你引起的!你要十城就是侵略。你开的头!” 韦帅望终于笑了:“整个战争是我引起的?秦王拿十城换和氏璧要是换成了,也是赵国在侵略了?” 冬晨道:“他是自愿的,你是趁人之危。” 韦帅望绝望地:“他的危不是我造成的,我他妈的救他一国免于覆灭,要十城他赚了!所以他才同意!你给我滚!我没侵略过!战争也不是我引起的!我有和氏璧不是我的错!怀璧不是我的罪,是抢匪的罪!你给我滚!” 冬晨还要说话,冷先已经进来:“教主已经让你滚了!” 冬晨怒吼:“你闭嘴!我在同你教主说话!” 韦帅望有气无力地:“算了,冷先,咱们打不过他,我滚就得了。” 冬晨伸手要拉住韦帅望:“帅望……” 冷先伸手格开,冬晨抓住冷先手腕就要甩出去。韦帅望抓住他的手腕:“冬晨!冷先是我长辈。” 冬晨气急:“他不过是个……” 帅望轻声:“别逼我动手。” 冬晨愣了。 冷先挣了一下没挣开,顿时明白今非昔比,小冷长老武功升级了,自家教主功力全失,自己莽撞了,给教主惹事了:“教主,是我鲁莽,教主不用管我。” 帅望笑笑:“我兄弟同我闹着玩,你不该伸手的。冬晨,放手。” 冬晨慢慢松开冷先:“他不是你亲人,我们才是,你忘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忘。”过了一会儿:“我们有无法弥合的分歧,讨论不出结果,那么,做为魔教教主,我选择支持摄政王,你做为冷家的长老,无权干涉,冷家现在没掌门,只有掌门能命令我,长老不能。” 冬晨道:“做为一个人,我会想办法阻止一切侵略战争。” 帅望掩面,过了一会儿,笑:“他妈的,人家侵略我们时,你说的是要克制啊!”哭笑不得:“我服了,你想办法去吧。” 陈其忍不住道:“以前我们不过搔扰一下他们的边境,他们就追杀千里还放火烧了牧草,饿死十万人,你忘了吧?” 冬晨问:“他们做得对吗?” 陈其竟然被问住了。 ------------ 197196,求同存异 帅望苦笑:“冬晨,你冷静一会儿。我回来,我们……”不,我真的不想再谈。帅望道:“有空再说。” 冬晨坐下。 韦帅望只好离开。 芙瑶道:“准备出发。” 帅望道:“陈其向我要人,他要继续打。” 芙瑶道:“允许他征兵,我没现成的人手给他。让他自己训练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不是正规军,你明白?” 芙瑶点头:“我知道,如果它尾大不掉,会很难处置。不过,也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是不是?” 帅望笑:“是。我们要先解决问题。” 芙瑶道:“你看起来有点……” 帅望道:“冬晨跑来说,进入南国境内是入侵,我怕他会做什么傻事。” 芙瑶道:“去同你师爷谈。” 帅望苦笑。 芙瑶道:“不行?” 帅望道:“不行。师爷会直接采取行动。冬晨现在功夫很高,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 芙瑶沉默一会儿:“好吧,派人监视他。” 帅望苦笑。 芙瑶道:“啊,他现在是大神了。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控制得了。” 帅望笑笑:“我想,还是我同他再谈谈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他决定用杀掉我的办法来阻止侵略,有人能阻止他吗?” 帅望道:“他不会的,根据他的理论,暗杀也是不应该的,即使为了全人类,因为一个人的价值同一群人的价值是一样的。他不会做什么的,他会照合法的途径来进行。” 芙瑶笑:“不一定,也许他会修正自己的理论,坏人可以处死之类的,你真得同他好好谈谈。帅望,本来我们可以当他神经病,现在必须得想办法统一战线来对付他了。” 帅望道:“他仍是我们中的一员,只是有不同意见,芙瑶,我们容得不同意见。” 芙瑶道:“只要他不采取行动,是不是?” 帅望点头。 芙瑶笑:“所以,即使是为了你好兄弟的安全,你也应该同意我采取行动限制一下他的行动范围,是不是?” 帅望问:“怎么做?” 芙瑶道:“找个罪名审问他,要求他不离开指定住所。” 韦帅望忍不住笑:“不关我事,我没听到。”想了想:“我还是先同他谈谈吧。” 芙瑶想了想:“你是不是赞同他的看法?” 韦帅望道:“我才没有。” 芙瑶笑:“你好象知道我们要直捣黄龙时,露出过不太高兴的表情。” 帅望沉默一会儿:“芙瑶,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停手,人家捅我们一刀,我们一拳打回去,对方后退一步,我们肯定得接着打,不能站那儿说,你别过来,否则人家一定会过来再捅一刀的。可我也知道,我们攻下一座城时,不可能不进行掠夺,一定会有反抗,一定会有镇压,一定会有j□j杀戮,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应该的是报复,是他们活该付出的代价,如果我们用刑罚阻止,军中会有不满。在国内抵抗侵略时,我们是为活着拼命,到他国,就是为了抢东西拼命,我们不能让士兵觉得拼命不值当,因为那样反而会死很多人,所以,只能对烧杀抢掠睁一眼闭一眼。我知道,我解决不了,我觉得只能这样,但是我不可能高兴。我会为死去的异国人难过的,我同南国人交往不少,没法把他们不当人看。只是,我依旧只能帮助自己的国家与士兵,为了减少一个伤亡,不惜伤害敌国十个。你看,我比冬晨混乱多了。如果我觉得他是个病人,是一滩屎之类的,我会好过得多,我现在好想捏死他。” 芙瑶笑笑:“是的,一切罪恶都是战争引起的,可惜我们只能以战争求和平。你知道人类能霸占地球,不是因为我们体能最优,而是因为我们团结合作,而团结合作必然有一个头领。这个头领却是内部争产生的,为了减少争斗,现在南边用继承制,不过继承制的后果是头领可能是个白痴,解决办法是建立一个团体帮助头领做决定,于是就变成内部争斗夺取这个团体头领位置,没有人希望首相是继承制的,你看,人类的团结合作,竟然少不了战争。”拍拍韦帅望:“我们解决实际问题,理论问题让理论学者来钻研,钻研完了,他们自会用他们的理论来解释我们的胜利多么附合他们的理论。” 帅望伸手抱住芙瑶,轻拥,叹气:“你说这些我都明白。”伸手拍掉一只碍事的钗子,微微弯□子,把头安放在芙瑶肩上。芙瑶看着飞落到地上的盘丝衔珠凤头钗,内心骂一声,靠,这钗子够一千个平民吃一年的!你可真会扩大就业率啊你! 帅望在淡淡的香味中闭上眼睛,都明白,可是魔教对女真人进行的屠杀依稀在眼前,多么残忍,无法避免吗? 白衣如雪站在屋顶的冬晨,呆住了。 真的? 原来…… 冬晨从屋顶上跳下来,慢慢往回走,他真的要好好想想。 其实他并非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他只是觉得,小韦那种神奇生物,如果想解决的话,一定――不,是也许,没准能解决。 所以,小韦你一定要善良啊,你一定要知道那样不好不对,你既然被教徒称为救世主,你就应该象圣人一样,存着善心,至少得往好的方向试试啊。 能不能做到,你都得往好处努力啊! 你不能觉得你没错啊,那你就是往错的方向努力了!救世主往错的方向努力就是恶魔了。 其实,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即使是一个神,恐怕,也不能救所有人吧? 他说他会为死去的异国人难过…… 已经抱起芙瑶,扔到角落里,同时自己闪在窗边的韦帅望,看到冬晨那风度翩翩的背景,终于忍不住暴了,推开窗怒骂:“你他妈以为我是聋的啊!有你这样无耻的人吗?你他妈听墙角,应该怎么来怎么偷偷走吧?你要不要脸啊!” 太过份了!这他妈就是君子的气质吗? 偷听人家夫妻私房话,你还大大方方通知我一声!然后大大方方地从前门走了…… 这简直是欺负人到家了! 冬晨回头看一眼,默默无语,继续走他的…… 把韦帅望给气得:你,你无耻,你不要脸,你缺德,你还厚着脸皮看我一眼……臭显你功夫高啊!你的功夫有我的一半啊!你居然用来监视我!好吧,我也想监视你来着,所以监视没啥错!错的是你居然不是偷偷干的! 芙瑶到窗口一看,忍不住笑:“这下子我再宠幸你,还得先反监听。”啧,你不愿意监督视人家,人家来监视你了,这可怎么办? 然后韦帅望愣了一下:“他听到我说想捏死他?” 芙瑶白他一眼:“那倒没什么,倒是我说要采取行动,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他什么时候来的?” 帅望气结:“我没听到有人上房啊!”混蛋!这臭小子功夫高得不受控制了! 冷秋默默看着居然当他不存在默默走过去的冷冬晨,过份了吧你?我变透明了? 进到正堂,看到气得脸通红的韦帅望:“看起来,你们兄弟又聊过天了?” 韦帅望怒吼:“那个神经病!我才不会同他聊!” 芙瑶笑道:“他认为我们是侵略者。所以,监视我们呢。” 冷秋大惑不解:“这是从哪个角度看问题得出的结论?” 芙瑶道:“我们正准备南进。” 冷秋老怀大慰:“噢,我们苦苦挣扎几百年,终于从被赶得乱跑的野狗,进化成侵略者了,真不容易。王爷你是自世祖建国以来最贤明果断的……皇家后代。”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成明主了。 芙瑶不禁微笑,这算是老人家心里承认我是一国之主了吗? 冷秋道:“他直接来质问王爷了吗?” 芙瑶笑道:“没有,他只是同韦帅望说了,他们病人之间有特殊语言,好沟通。” 韦帅望正喝茶压火呢,顿时一口水喷出来:“啊?” 两位韦帅望惹不起的大人物都笑得很开心,韦帅望只能悻悻:“我同你沟通得也不错啊。” 芙瑶笑道:“你外语讲得也不错。” 冷秋问:“你是去同他聊聊,让他放老实点,还是咱们直接让他老实了?” 韦帅望放下茶杯:“我去。你们别动手,现在就他功夫高,咱们经不起那个伤亡。” 冷秋目送韦帅望离开,笑笑:“咱们谈谈应急措施。” 韦帅望哭丧着脸,你真有种,我说不要谈,你就跑来吓唬我老婆,结果我被逼着同你谈,我不谈你小子人头不保你知道不? 冬晨正同冷清说话呢,韦帅望看到冷清一脸诧异的表情,就知道冬晨找同盟找了一鼻子灰。 帅望笑:“我现在有空聊聊刚才说的事。” 冷清怒吼一声:“我无法理解你的脑子里转的什么念头,我看你就是一个卖国贼!” 韦帅望搓搓额头,要命啊,你小子怎么沟通的啊…… 冷清道:“你快把功夫还给韦教主!你,你这个……” 帅望道:“冷清。”想让冷清出去,转念想,冷清出去不定把事实传成什么样,只得问:“什么事?” 冷清道:“他要召集会议,表决不支持军队南进。这人简直就是……”冷清气炸了肺:“叛徒!他就是叛徒!” 帅望道:“我先同他谈谈,这件事,你先别提。” 冷清愤怒:“我提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人。”转身而去。 帅望回头,看着冬晨。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 帅望道:“所以,别再提了。没有用,只会让你自己……” 冬晨道:“总得有人说这样不对。” 帅望道:“适当的时候吧,现在士气高昂,刚打了胜仗,不是好时机。进入南国境内,一方面是战略需要,另一方面,人心所向。你不可能让所有人接受你的想法。而且,国与国之间没有法规约束时,就象两个野人,唯一的规则,是武力强大。要定规则,也得证明我们武力强大。” 冬晨问:“你能做点什么吗?试一下也好,你原来从不放弃,你从来不会说这事我没办法,我无能为力,你……” 帅望苦笑:“因为,我发现有些事,放手或者更好。从不放弃,也是任性。” 冬晨轻声:“如果,如果是为公,如果无私的话……” 帅望道:“也是一样的,即使我是神,也不能让所有人按我的意志行事,人之所以为人,因其有自由意志,他们想要怎么活着,他们得自己定。他们觉得不好,他们自己改变。让多数人觉得不舒服的神,是恶神。南人决定报复,北人也决定报复,人类认为复仇是正义,如果你站在敌人一边,你就是敌人。南国武林也有人认为他们的战争不正义,但依旧选择站在自己人一边,身在团体中,受团体保护享受团体侵略利益,到最后,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个人有义务为团体的胜利而努力,也就有义务为团体的失败承受后果。我很抱歉,人类社会的约定,要人类自己改。神不能干涉,也无力干涉。”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想要以前的韦帅望。”转身要走。 韦帅望暴怒:“你妈的!以前的韦帅望是应召啊?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冬晨回身,看着韦帅望的眼睛:“我相信他一直在这儿,我相信他一直在!我相信他一直在!” 帅望只得闭上眼睛,推开冷冬晨:“滚!离我远点。” 冬晨哽咽:“他一直在,你让他出来面对我。” 帅望支着头,好想捂住耳朵,够了,救命啊芙瑶亲爱的,我们真的在用病人的语言沟通,快把我从这里救出去。 冬晨道:“我们曾一起在冷家山上共同努力,希望我们生存的世界变得更好一点,那时我们都觉得只要我们努力就能做到,好吧,就算我们努力也达不到我想要的那么好,那么至少,我希望我们依旧在努力让这个世界更好一点,现在我觉得……”良久,冬晨轻声:“很孤独。过去的韦帅望还在吗?他不跟我说话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会伤害你,我真的没想过,我很抱歉,我应该考虑你的感受。” 帅望忽然间没了表情。 不,你只说你很孤独就好,到这儿结束就好。不要再提你曾经说过让我去死,你不提,我就不会想起来,我想起来了,就习惯性地开始关闭感情系统了。 你很孤独,我很同情,希望能帮你,但是请你原谅,我只是个软弱的人类,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抱头痛哭,对不起,帮不到你了。 帅望道:“我会想办法,减少侵入过程的伤害,尽最大力。你,别做傻事,冷静处理。如果为了你的理想,伤害到自己的国家,我想,你不会希望那样的结果。” 帅望点点头:“我们先谈到这儿。” 冬晨瞪着韦帅望,半晌:“我不停地谴责你,是因为只有你会听,也只有你能做出改变。”泪水滚落下来。 帅望看到泪水,微微侧开头,望向别处:“我想,可能是吧,我只是,承受力有限。” 冬晨道:“你不想听是因为你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存在的,你不想同整个世界对抗,你选择屈服,你不想听到心里真实的声音!” 帅望微微叹气:“是啊,没人喜欢屈服,不过,输的一方认输,愿意服从,是人类社会能够合作形成团体的先决条件。人人不屈服就没有群居动物。冬晨,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答应尽量做到了。你也妥协一点吧,答应我别做任何引起敌意的举动。” 冬晨看着疲惫,没有表情的韦帅望,慢慢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他点点头:“放心,我不会暗杀你的女人。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即使说服不了别人,我也希望有人知道,有我这样的看法存在,有人认为侵入他国领土都是错的,伤害异国平民是犯罪。我只是告诉别人,我的看法。你们不用无限想象。” 帅望道:“我刚说了,现在不是好时机。打赢了的人,不喜欢听这种话,只会引起反感,等我们深入南国境内,也会遇到南国人遇到的问题,粮草供应,孤军深入,伤亡劳累,稍遇挫折,就比较容易接受你这些说教。良好的愿望得配合良好的方法,你并不孤独,冷静点,多考虑用什么方式更好,这才叫努力。一直骂我不努力,不是你的努力方式。” 帅望沉默一会儿,伸手按住冬晨的肩:“我知道我表现得很疏远,我希望同你和解,只是……”你就象捅了我一刀的人,而且还是每次见面都给我一刀,我基本上就象一条巴甫洛夫狗一样了,见到你立刻就想捂耳朵,这种恐惧与防卫性反应,一时很难克服,我可能,得好好努力,咬紧牙关才能完成。 韦帅望咬牙,再咬牙,伸手拥抱:“只是,我上次中的毒让我不太习惯表达感情。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们依旧是好兄弟。”谎言,我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我就觉得你至少是个二货,我不原谅你,不,我没啥资格不原谅你,我是犯了死罪的人,你不过是指出事实……韦帅望苦笑,靠,我就是不原谅。我恨他,需要资格吗? 无理由无理性地恨,恨一个在我伤口上撒盐的人。即使他应该撒,即使我活该痛苦。 帅望轻轻拍冬晨的后背:“我们依旧有共同的目标,只是,做法不一样,你并不孤单,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相信我尽力了。” 冬晨紧紧抱住他,哽咽:“我相信,我听到你说,你会为死去的异国人难过了,我以前误会你,我一直以为你只看重自己人的生命。” 帅望内心轻轻说一声:靠。 他的面孔僵硬地做不出配合的表情,内心只是觉得悲哀。我不是想欺骗你,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坏脾气伤害到你。不过,咬着牙同你深情相拥,对我来说实在太痛苦,我又不能推开你。 让我去死吧,我也恨我的坏脾气。 我真讨厌我自己。 冷秋同芙瑶不失愉快地确定,我们应该公正透明地招冷迪来审查关于冷斐掌门提交过来的冷冬晨的犯罪证据。当然,证据不足,我们是不会抓捕的,但是做为冷家长老,有叛国嫌疑,我们应该为他开个多方参加的公开会议,听听冷冬晨长老的辩护,公开证据,然后大家表决罪名是否成立。相信这种公开透明的处理方式,也是冬晨长老希望与赞同的。 ------------ 198197,大局已定 帅望沉默地坐下。 芙瑶摸摸他头:“谈得不愉快?” 帅望道:“他哭了。” 芙瑶皱皱眉:“你呢?” 韦帅望道:“我很想恢复过去的情谊。”我想我是已经干涸了。 芙瑶蹲下,轻抚帅望的面孔:“嗨。” 帅望微笑,眼带哀伤:“我怕痛,所以,宁可没感觉。不由自主地。”永远无法真的强大起来,更残忍的是,我看得很清楚。 芙瑶轻声:“你不用学那些傻货,缩在壳子里假装坚强。你够强大了,可以哭泣,不用理别人的眼光。” 帅望笑,然后轻声:“我试图拥抱,假装我还象以前一样,却感觉不到以前的温度,我想,我还是没治好吧?” 芙瑶道:“也许,那段经历改变了你看事物的角度,你现在更冷静一点?” 韦帅望疲惫地:“是,冷了。” 芙瑶拍拍他,过了一会儿:“派他回京城可好?” 帅望苦笑:“他不会有什么行动,他只是召唤我的良知,不用理他。” 芙瑶道:“你的良知跑出来没?” 帅望道:“你应该宣布摩教是国教了。” 芙瑶道:“我立刻下令。” 帅望道:“我会在军中发展教徒。” 芙瑶道:“可以。” 帅望道:“教徒严格禁欲。” 芙瑶笑出来:“能杀生不?” 帅望道:“可以杀敌人。” 芙瑶问:“这就是你良知跑出来的结果?” 帅望点点头:“就这么点。” 芙瑶道:“那我们还可以承受。” 帅望淡淡地:“他很难过,能帮我个忙,对他稍温和些吗。” 芙瑶道:“人人都有难过的时候,有助于成长。” 帅望低头:“当然。” 芙瑶再次摸摸他的脸:“好吧,我尽量忍着不叫他病人。” 帅望笑:“也许拒绝沟通的是我们。” 芙瑶道:“太爱反省也是病。” 韦帅望笑:“跟病人在一起感觉好吗?” 芙瑶道:“我爱你,你是猪是狗我都觉得好。” 韦帅望令人把老方与方荣的遗体都找到。天热,尸身无法保存太久,但是老扁对尸体处理也有独到经验,从里到处冲洗之后又灌满烈性药水,最后用果冻样腊封。运到紫蒙时,样貌一如生前。 方从本以为会看到腐败的尸身,入棺时看到两人面目如生,顿时受不住嚎叫起来:“不,他们没有死!” 帅望一只手按住他,方从动不了出不了声,五内俱焚,帅望轻声:“他们坦然面对死亡,已经安息。你要接受他们的选择。”虽然方从并不相信父兄是坦然接受死亡,但是韦帅望说得这样坚定镇定,似有催眠作用,一肚子烈火样的情绪波动,就这么强压下去。 帅望放开手:“可以落泪不要嚎叫,你的手下在看着你。” 方从的手指碰到方凛冰冷的脸,指尖沾上腊油,终于确定他们都死了。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三军举哀,国礼厚葬。 一来北人向来敬重忠烈之将,二来安抚降军。 多数降将都觉得老上司为人正直,死后已经是军神一样的存在,他忠骨埋此,大家就守在这儿,就地安家吧。 不管赵家义允不允许,他的军队都已撤兵。 当然他可以闭关不纳,难道要把自己军队整死不成? 退到开州,开州失守,退到越州,越州失守,然后升平失守,永定河全面被控,然后文定被围。 这不过是半个月内传来的军报。早先夺取的城镇,全面失守。 敌人行军的速度就是他们失守的速度。 快打到边境了啊,直到此时,赵家义才感觉到情况不妙了,这不是他们抢不抢回十城的事,而是人家抢不抢他地盘了。 增兵增粮,增得北边一片惨叫,本来就比江南穷苦多战乱,因为时间紧迫,就地筹粮,只得把河北山西一带再刮一层皮。 而七万大军入了文定,一肚子怨气,受尽折磨的士兵,已经被曾经的哗变撕碎了最后一点军纪束缚,什么?你们已经纳过二次粮了?老子没收到啊!老子饿了半个月还在打仗,你们也饿着来着?你们饿过没有?没有粮?那我们自己搜,搜到什么拿走什么。经过哗变,首领们都有点心惊,对手下的胡作非为,有点睁眼闭眼了,军粮不够时,甚至有点怂恿。 文定城的绅士们顿时就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咱是不是自己人啊?加税还不够,怎么抢上了?忽然间惊醒,我们原来是余国的啊,老方是我们自己人啊!所以老方不抢我们东西,我们送的银子都不要,那才叫爱民如子,这些人是外来的强盗啊!说是守城,他们吃我们喝我们抢我们的! 然后渐渐传出,方老将军一家都是被这个姓陈的害死的。 方老将军有个侄子为了给老方报仇投了北国了。其实我们同北国一直是友邦,多少次人家帮过我们,虽然也抢过我们,但是人北国人抢我们都没这个姓陈的凶啊。为什么啊,北国人不开眼啊,没什么见识,给他点东西,他就傻乐着走了。这些南国人见过市面啊,他们搜刮习惯了,刮起地皮来可有经验了,您留心,把地皮踩住了,不然连脚底站着的土他都给您刮走了。到时您站着这地儿都是他的,您想迈一步,得,交税吧您哪。 然后,方字旗立在城门前了。 方从万般不愿出现在这个城墙下。彼时父兄俱在,而今一人独活。 看到城门已经泪下。 城中百姓暗暗传说,方家军来了。 秋毫无犯的方家军来了。 而另一边,半个月内,正好召集了冷家重要人物的会议。 冷迪对这个命令真是惊愕加呕吐:“这是冷斐的污蔑,现在冷斐死了,冬晨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吗?他是为什么受到这样污蔑的?” 芙瑶道:“那你就去确认这是污蔑,替他洗清嫌疑。” 冷迪低头看证据口供,半晌:“这是,这是他亲口承认的,我想……” 芙瑶道:“他可以说是被逼被骗,应该有足够证据证明他受了刑讯,你去处理,把结果通告冷家,再给我个回复,这事就结了。” 冷冬晨一如芙瑶所料,拒绝改口,没有人能逼迫他说假话,刑讯是有,不是关于他的口供的,他没屈服过,没因为刑讯说过任何不该说的,也没说谎。 冷迪抓狂了。 再回去向芙瑶求情,芙瑶说:“如果是这样的口供,最好是你们武林人士自己拿出个意见吧。我现在不在朝中,送到刑部,审理结果未可预料。即使我可以施压改变判决结果,我想,朝庭审理冷家长老未必适当,这个先例,还是不开的好。依旧例,你们冷家处理了,给我个结果,如果我反对,我同你们掌门协商。现在群龙无首,要改规矩吗?” 冷迪担不了这个改革大任,灰灰地退了。 再去劝冷冬晨,冬晨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是去帮韦帅望,我是去拦阻他对敌人下毒。这件事我做错了,如果按律判我死刑,我愿意接受,我不会逃走,也不会说谎。” 把冷迪急得想骂娘,逼得没办法了,只得去找万能的钻空子大神。 冷迪数次求见韦帅望,回答是韦帅望在闭关。 冷迪只得去找冷秋,冷秋很客气地接见了他:“关于这件事,我不方便发表意见。冬晨毕竟同我女儿有婚约。” 冷迪道:“那么,您相信,冬晨的人品,他不会存心帮助敌人。” 冷秋道:“我相信冬晨不希望伤害任何人,包括敌人。但是,他的行为是否实际上帮助敌人,或者,他当时出于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想法而让敌人免于伤害,是否是算是有帮助敌人的想法,并且有帮助敌人的行为,我不适合做这个评判。我觉得,冷迪你,一向有公正之名,应该不会私下寻找不公正的干涉公开听证的力量。” 冷迪沉默一会儿,道:“我来找掌门,确实不是……只是,在目前敌我战争的情况下,我认为多数人会受战争影响,失去对不同意见的公正态度。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公正的审判。” 冷秋沉默一会儿,笑了:“公正公开的程序都得不到你认可的公正,是否只有你认定的公正才是真正的公正?” 冷迪愣了一会儿,呃,我自以为是了吗?半晌,低头:“那么,你认可的公正,是什么样的?” 冷秋道:“我不追求纯粹的公正,只要事情不太出情理之外,多数人能认可,大致上,我就觉得可以接受,当然,以前,我有能力时,也会努力让自己认为对的,得到实施。你也可以努力,我说过,这件事我不适合出头,因为我同他的关系,我说话,容易起反效果。你想想,如果不是你来找我,而是我去找你,要求你在调查时,尽量采用对冬晨有利的口供,你会怎么做?” 冷迪沉默一会儿,我多半会拒绝,对武林中稍有正义感的人士来说,这种两可的罪行,强大背景反而容易被认定为有罪:“您说得对,是我想错了。那么,我是否可以确信,您,至少认为冬晨无罪?” 冷秋道:“我认为他有过失,但是我会放弃投票的。我不是大义灭亲的人。” 冷迪想了想:“我也认为,他在这件事时处理得不好,算不算得上过失,这我也不好认定,但肯定算不上叛国罪。” 冷秋笑笑:“芙瑶不过是把武林的通告,交回给武林人来办,我不认为她希望判冷冬晨死罪。这不过是给你们个机会,表演一下你们的公正程序是什么样的,我觉得她的处理方式非常正确,给以后的武林与朝庭处理这种纠纷确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你应该想想怎么完善这个处理方式,而不是怎么让这个公开处理也变成黑幕。” 冷迪呆了,我靠,这全都反了,你倒大义凛然维护程序正义了,我成了黑人了。 我只是怕你们密谋害死异见者啊! 冷迪欠身:“我只是,想知道掌门的态度。我很感激掌门……”沉默一会儿:“我会公正处理。” 感激掌门不插手吗?掌门是不想,掌门想时自会运做整个团队来同你捣乱。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有功夫有功夫,你要票选,人家还拥有强大的宣传团队。所以,你方成员都会被公正程序唏哩哗啦地搞死或搞臭,然后拿人家一点办法也没有。 强大的势力团体,国之贼也。 要不要整死所有实力派?开玩笑吧,国家危难时谁出力来着? 真要种地的拿着棍子上啊? 再反过来考虑,达成一致,也确实是效率最大化的良好方式,这也是人们在战时特别容不得其它声音的原因。人类的正常反应,大半都有其深层次的利于生存的道理。 宣战时,大力打压反战声音,是保证士气的最佳方式。 这次,冬晨成了靶子。 冷迪轻声:“我听说,冬晨说了一些反战的话,掌门觉得,这算鼓惑军心吗?”是因为这个害他吧?是不是? 冷秋道:“他不是士兵,如果士兵说这种话,按现行法律,可以直接斩首。战时不言退字。” 冷迪问:“能给他个改过的机会吗?” 冷秋笑:“韦帅望已经同他谈过了,他还是向很多人表达了他的观点。我们也认为,他影响了韦帅望的判断。” 冷迪瞪眼:“所以韦帅望闭关了?” 冷秋点头。 冷迪微微有一点好笑,不知为什么,他对韦帅望闭关的原因感到好笑,啊,那就是说,不是小韦避而不见,绝情绝义,而是小韦被他那铁血老婆给关禁闭了? 这个局面真是,真是让人心情沉重,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笑了。 然后冷迪点头:“我明白了,我也认为他,至少目前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不适当。那么,那么,我可否延长一下处理时间,以免……” 冷秋摆摆手:“这件事你负责,你有权按你的方式处理。” 冷迪再次表示谢意:“多谢掌门指点。” 冷秋笑道:“客气了,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年纪大了也不一定就看得对,你当个参考。” 冷迪诧异得,这老独裁者,一下子变得比我们这些人更,更……更啥呢,更合乎我们的公正标准了。 而且老头子目光犀利经验老道,你提个头他知道尾,你说个我要干啥,他就能给你指个道儿。 这老人精要是闲置了,还真是浪费啊。 可要请他老人家出头,他老人家行起不公来,你是一点招没有。 啥利器是不会伤手的呢。 冷秋道:“你想必还要拜访很多人,我就不留你了,韦行,替我送送。” 冷迪忙起身告辞,一边恳请韦老大不要送,他万万不敢当。 韦行面无表情:“请。”切,我知道你不敢当,不过我师父说让送,你敢不敢当,都得当。 冷迪倒退着被送出门,在门口一再说:“请留步,请留步。”你家小韦知道你送我出门,他的反应很难预料啊。 韦行低声:“敢动我们家孩子,小心你的狗头。” 冷迪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冷冬晨也算他们家孩子,登时哭笑不得:“我……”我是来给他求情的好不?这明明是你师父整他,这意思是外一整死了,还得算我头上?这是啥强盗逻辑啊? 老韦一指大门:“请!”这个请字说得跟“滚”一个表情一样气势,充分表达了,他对冷迪欺负他们家孩子的愤慨。 冷迪对这个不可理喻的人物算是无能为力了。 冷秋同芙瑶交流:“冷迪打算延长问讯时间,把最后判决押后,所以,应该直到战争结束,冬晨没时间干别的了。” 芙瑶微笑:“完美解决问题。” 冷秋道:“不一定,看你家小韦出关之后什么反应了。” 芙瑶笑笑:“他应该受够教训了吧?再说,多被审查一阵,有助于他兄弟得点同情分,他肯定不想让大家觉得他老友有人罩着,打不死弄不坏,是一被惯坏的烂桃。” 冷秋道:“很有说服力。你觉得,这种解决问题的惯例好吗?” 芙瑶道:“以师爷的江湖地位,运用智力势力影响力可能更容易解决问题,冒昧地说一句,江湖上没有永远打不败的大侠。师爷也只会增长智慧与经验,不会增长功力了。” 冷秋想了想,笑了,是的,他越来越老了,即使他不老,新人类也越来越强大了,你真的想依旧来个拳王争霸赛,然后胜者为王吗?那王者明显不会是他了。丛林老狼,要么为王,要么死,做为王者死去,倒也是一种有尊严的结束。可是在人类的武林江湖上,原来的王者可能要象野狗一样挣扎好久。那就远远不如做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参政者技巧性地操控大局了。 冷秋点点头,唯有此种方式,他才能与韦帅望和冬晨有相同的影响力,甚至更强大一点的影响力,他有什么不满?不满的应该是韦帅望。这事还是韦帅望乐意的,所以,两全其美啊。 至于武林不以武功为最优是否影响武林尚武风气,一百年后的事,同他有什么相干? 韦帅望同冷兰一起闭关,孤男寡女不太方便,不过两位大神有相似的问题,互相探讨着前进无疑比孤军奋战更容易。冷秋认为可能发生的意外相较他们恢复功力的急迫性微不足道。芙瑶对韦帅望的自制力表示信任。 当然他们都认为,必须把这两个人都关起来又随时能拎出来让他们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怜的小韦无法拒绝亲爱的老婆要求他恢复功力恢复健康的要求,何况那一大堆公文要处理也让他觉得,确实,他的健康更重要一点。冷兰对此毫无抗拒,对嘛,有时间练练功夫,少理那些烂事,多好。 ------------ 199198,矛盾 韦帅望沮丧地抱着头。 冷兰问:“怎么了?关起来都不能让你专心练功?” 帅望轻声:“我不想练。” 冷兰问:“为什么?” 帅望道:“我不想做那个对所有事负责的人。” 冷兰诧异:“那你就不负责呗。” 帅望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冷兰道:“我没听过这种胡话,难道我们勤奋刻苦倒欠别人钱了?他们自己偷懒还懒出理来了!凭啥我们做得越多越欠别人的?什么逻辑!” 韦帅望想了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哈哈,可能是因为懒鬼人多,所以就发明了这种逻辑。” 冷兰生气:“这不仗势欺人嘛。” 韦帅望再笑:“你说得没错。” 冷兰道:“所以,你应该做的就是让他们这种病态逻辑滚远点。咦,你不是又在找借口偷懒吧?欠抽你就直说。” 帅望依旧沉默着,冷兰纳闷:“你不是真等着我抽你吧?” 帅望笑了,过一会儿:“我觉得沮丧,闲下来的时候。” 冷兰问:“为什么?” 帅望笑:“不知道。”摇摇头:“也许……没什么。” 有些话,在内心深处一次又一次重复,苦苦哀求,哀嚎不已,也不过就是一句没什么。真的,理智认为那是一件可笑的事,没什么,什么问题也没有。 没什么,自我死后,一切都没什么了,只是……只是,我已经死了而矣。 韦帅望打坐,平静专注。 冷兰见懒猪重去用功,也就不再计较他曾经为什么苦恼了。 人生是除不尽苦恼的,所以,让它们呆在那儿好了,反正一个苦恼也是苦恼,一堆苦恼也是苦恼。 等你武功天下无双时,谁会介意你曾经苦恼过或者一直是白痴? 无欲无求无惧无怕的静如止水的心,以均匀稳定的速度给战斗值充满格。然后疗伤,消耗掉,再冲,再消耗。不断练习冲值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不搭载其它程序运行时,速度是最大值。 冷兰对韦帅望瞬间达到万念俱灰状态的能力还是挺诧异。一肚子心眼的人,忽然间就无欲无求不容易做到吧?怎么搞的?一般来说,情绪反应慢,看起来呆一点的人应该才比较容易入静吧? 韦帅望入静的速度就象被人一棒子敲晕一样快。 韦帅望冥冥中回答:没错,我就是被一棒子敲晕了。 丁青山的秘信到了。 芙瑶打开看看,主要意思我们希望重启谈判。 交给冷秋,冷秋笑了:“重启谈判?谈判?” 扔到桌上:“让他们先把谈判改成求和再说。没让他们无条件投降已经是客气了。” 芙瑶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小韦照顾他们面子,他们就当真了。” 冷秋问:“南国有什么表示吗?” 芙瑶道:“这算投石问路吧。” 冷秋道:“最大的恐惧是不知状况。” 芙瑶点头,着人叫韩宇过来:“你去同来人说,你家教主闭关呢,谈不了判。” 韩宇微微迟疑:“教主还不知道吧?” 芙瑶看他一眼:“你家教主不在朝庭管制范围内了?” 韩宇只得回答:“我马上去。”妈呀,这女人太凶,一点没商量,韦教主的大名也吓不到她,虽然我觉得这事韦帅望压根不知道,他们就定了,这不对,可我还敢说什么呢…… 丁青山把口信带给皇帝,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必掩饰他的身份了,为了证明他不是投降北国后被放回来的奸细,他只得让他是朝庭走狗的消息传遍江湖。同时,皇帝陛下对他的牺牲做出补偿,明帮暗示,让丁青山主持了丐帮的绝大部分事务,因为陛下只同丁青山交涉,凡是与朝庭有关的事,都得丁长老做主,所以,实际上,丁青山几乎是帮主了,只是战时顾不得,再加上有些人鄙视丁青山投靠朝庭,帮主仪式一直拖延。 赵家义听到这个消息,长叹一声:“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丁青山道:“证明他们现在不需要韦帅望也一样能赢,所以……” 赵家义道:“是证明韦帅望被软禁了?还是……” 丁青山道:“应该不至于,可能,只是不再有决定权。” 赵家义问:“怎么可能?如果他还活着,谁能做到?” 丁青山苦笑:“陛下觉得他功夫高,又诡计多端,所以……” 赵家义:“或者他死了?” 丁青山摇摇头:“不能断定,韦帅望这个人,某些方面有弱点,魔教有足够力量与冷家抗衡时,他投降了。现在战争……进行到有利于他们的局面时,他也有可能让出指挥权,让别人坐享其成。” 赵家义见丁青山思路诡异,只得换个话题:“你说实话,南国的武林是否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发起任何攻击了?” 丁青山缓缓道:“我们已经不堪一击,即使韦帅望死了,北国武林人仍然完胜我方。局面糟到极点,这么说吧,我们无法保证皇室的安全,也无法保证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安全。如果陛下坚持让我们发起攻击,二十年后,南国武林也不会再有足以抗衡的高手出现了。多数功夫会失传。”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攻击有可能成功吗?” 丁青山愣了一会儿,啊,如果我们灭绝了,你不介意啊。半晌:“可能性总是有的,只是可能性很小,而北国的报复,我们完全没可能抵挡得住。” 赵家义道:“如果国破家亡,你还怕他们的报复吗?” 丁青山道:“陛下,即使我不怕,陛下也不怕吗?他们想征服南国,我们有数百倍于他们的人口,有无数坚固城池,那要多少时间,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可是如果他们想刺杀陛下……”那就是几分钟的事。 赵家义道:“他们可以绕道直取京都。” 丁青山道:“深入国境,没有城池,粮草就无法供应。” 赵家义轻声:“他们总能攻下几个城市的。不是所有城池都能坚守。”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陛下,他们消化不了几个城市,他们才有几个人?所有的城市都会反抗,所以,我们只是失去多少土地的问题,如果用暗杀的办法解决,可能会导致,江山易主,那才是举国大乱。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住他们!我们有的是人与粮!消耗不起的是他们!陛下,他们没用暗杀的办法来对付您,您应该感到庆幸。这全是因为韦帅望脑子里有虫!你千万不要去刺激他!”他愤怒的时候,脑子里的虫不起作用了。 赵家义道:“我再考虑。” 结束对话了。 指望不上武林人士了,这些武林人士却依旧危胁着整个国家的安定。 他不想失去国土,为了什么也不想。 但是,确实,他不可能拿着玉瓶去砸老鼠,他的万里江山才是宝贝,他跟一耗子死砸他砸不起啊。(我擦,这是赵家义的心活动,不是我的评价) 李顺与王晓风在文定城外,内心长叹,他们还是跟来继续战斗了。 还是攻城,只是跟的是北国军队,去打的依旧是曾经的故国城市。 方从同他们一起巡城,回头看看两位降将的表情,也不太开心:“两位元帅在讨论攻城。” 李顺与王晓风互望一眼,苦笑。 方从道:“我宁可攻城。” 王晓风道:“攻城伤亡很大。” 方从道:“其它的办法,可能伤到平民。” 王晓风道:“呃。” 方从苦笑:“我听说攻下紫蒙时魔教用过很多非常规手段,导致大量平民伤亡。” 王晓风道:“战争里没有仁义那方。” 方从慢慢垂下眼睛:“当然。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想攻城,没人会逼你。” 王晓风倒有点意外:“啊,为什么?” 方从道:“不知道,他们没逼过我出战,出城救你们,是我自愿。” 王晓风半晌,又问一次:“你为什么要这样?” 方从良久:“原因,可能是,我们在雪山里,一次死掉二万多人,余下近二万人面对五万敌军时,我选择带着我的人投降,然后,我跟自己解释。是为了,让我手下都能活下去。所以,我想,我只剩下这么一个活下去的原因了,在方家只有我一个投降的情况下,我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如果我不救你们……”沉默:“人总得有点信念支撑。” 李顺终于忍不住:“我看你是找理由自杀。”然后哈哈大笑。 王晓风也忍不住笑一下,然后发现方从脸色惨白,他就愣住,呃,不是吧兄弟…… 方从苦笑:“有时是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活着的人也无颜面对死去的亲人。” 王晓风忍不住道:“兄弟你想多了,咱们不过想活下去,谁让咱们死,咱们也不干。” 李顺道:“老方,咱国家都不在了,投靠哪边又有啥区别?我跟你说吧,天底下没有要求所有人跟着皇帝一起死的道理。何况皇帝没死,他投降了!” 方从终于感觉到,咦,这个王晓风跟我可不一样。半晌,他问:“那么,其实你们并不想再打下去?” 李顺道:“打是不想打,不过,食人俸禄与人分忧,我听教主的。” 王晓风沉默。 方从道:“别担心,我不会派你们攻城。” 王晓风道:“不不,李顺说得对,食人俸禄,听人指挥,何况我们是将军冒死救出来的。当然,我们都不想死……但是我会听从命令的。” 方从道:“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所有降虏,只有自愿参军的才会继续打仗,不想参军的,可以自由离去,我们已经释放了一大批战虏。” 王晓风愣了一下:“真的?” 方从点头:“当然,你可以问下其它人,这事已有先例。你去同你的人说,想走的报上名来,我会安排他们分批离开。如果不想回国的话,我们也建有安置点,分给农田,可以暂时安排住到居民家中,你们建好房子之后再离开。” 王晓风愣了:“你们为降虏做这么多?” 方从道:“呃,这个,不是我们,也不是国家,是魔教对自己教徒的安置。当然,如果不入教,少数人也是可以的。我可以担保你们是魔教的朋友。” 王晓风沉默一会儿:“如果我要求回国,依旧能得到帮助?” 方从道:“原则上,只对教徒提供持续帮助,非教徒也可以得到路费。” 王晓风问:“持续帮助?” 方从道:“魔教在各地都有教徒,会对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教徒提供一切必要帮助。当然,指的是,因逃兵役被追杀,或者,其实受欺压排挤的事,如果偷盗抢劫,不在此列。” 王晓风道:“我想看看魔教的教义。” 方从道:“我带你去见这里的堂主。” 走到一半,传令兵过来:“梅将军请你马上过去。” 方从忙调头而去,只见阵前一队人马已被团团围住,刀剑出鞘。 方从上前报到:“梅将军。” 梅子诚道:“这人说来投靠你。” 方从转头,对方一个灰头土脸一身血的人物,正冲微笑挥手,方从仔细辨认一下,才大喜:“陈桃!” 催马过去,两人马上轻抱一下:“陈桃!你还活着!” 陈桃笑道:“方从,听说咱成了一国的,我多高兴啊,结果你又转投他国了,所以我跟过来了。” 方从顿时涨红脸:“陈桃!” 陈桃道:“直到你开城跑出来救人,我才觉得,我老友到什么时候也是方家的人啊!”哈哈大笑,拍拍方从,轻声骂:“方家怂恿皇帝杀我全家,我却替方荣求过情,老子够善良吧,现在投靠你来了。” 方从道:“那只是伯父一时之愤,后来有人反对,他没再说什么。” 陈桃道:“我知道你替我说话,要不怎么敢来找你。” 梅子诚一见两人拍拍打打的,知道这肯定是老友相遇了,一挥手,先撤了弓箭。 方从问:“你这是什么情况?逃出来的?” 陈桃道:“你知道我不喜冒险。不逼到头上,不会干这样的事。军中哗变,李永炽要杀掉所有余国战俘。我不得不出头,带着余国士兵趁早乱逃走,没粮草没地盘,伤员没药,所以……” 方从道:“跟我来。” 方从带陈桃来见:“陈桃是我朋友,曾经的余国将军,当日军中哗变,李永炽要杀掉所有余国降兵,他带人逃出来,现在,希望能投靠我们。” 梅子诚伸手:“欢迎,方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陈桃下马,跪下一条腿:“谢元帅收留,陈桃愿意效忠元帅。” 梅子诚忙下马相扶。 王晓风内心叹口气,是的,救命之恩,就这么走了,太不仗义,怎么也得帮人打完这一仗再说。本来,他们早就死在紫蒙的城墙下,他们活着,是方从和紫蒙的将军因种种原因救了他们,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是恩人。 陈桃问:“要攻城吗?” 梅子诚摇摇头:“代价太大。我同顾将军商量过,我们继续前进,沿路攻下其它城镇,顺便切断他们的任何援助,方从带人留守此地,围而不攻,如果围也不围不住,就以骚扰为主,让他们得不到足够粮草与水源。” 梅子诚转头向方从笑道:“据说这是韦帅望的强烈要求,希望你国民对你有认同感,反抗少一点,也是希望你的军队不要扰民。韦大教主指示,文定是我们的,文定的国民是我们的国民,要求你在不伤害自己军队的情况下,给予国民待遇。你小心点,他有时发起病来挺能整人的。” 方从震惊:“不!” 把梅子诚吓得:“不?我同你说真的,别惹韦帅望!” 方从大喜若狂:“这不是真的!韦教主真的这样说!太好了!” 梅子诚忍不住笑:“看来他找到病友了。”哈哈大笑,拍拍方从:“你小子果然就是韦帅望喜欢的那一路人。留在这儿,可别给我们闹乱子。知道吗?小韦干这种事压力可不小,公主看起来很不高兴,如果你出了差子,就再没仁慈的战争这回事了。” 方从道:“我明白,在保证胜利的情况下,尽量保护平民,间接伤害不能避免。” 梅子诚道:“哎,这才是军人的思维。” 方从问:“元帅今天特别高兴。” 梅子诚微笑:“是,元帅之职由顾元帅担任,以后叫我将军就好。” 大家的表情都是,我擦,又一个归类不到正常能理解范围的病人…… 此时此刻,韦帅望正不高兴呢:“处理得对,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得到通知。” 芙瑶道:“你相信我处理得了这场战争吧?” 韦帅望道:“给我的信要给我看!” 芙瑶沉默一会儿,起身就走。 韦帅望气结:“喂!”你妈的! 喂,你一政客啊女强人啊,你咋会这样耍起公主脾气?你扭头就走是啥意思? 韦帅望跟过去:“喂,我们不是一直有共识,互不干涉吗?喂喂,连我的信你都不给我看!你讲不讲理!” 芙瑶怒吼:“不讲!” 帅望呆了一下:“不不不,不讲?那,那好象不对吧?” 芙瑶道:“你再敢给我脸色看!” 帅望当即捂住脸:“我不敢,我没有脸。” 芙瑶一脸怒容却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帅望陪笑:“巧颜令色行不行?” 芙瑶笑一下,沉默一会儿:“如果感觉你一定会反对,我不会做的。有些事情,只是你不好做决定。” 帅望道:“不,我宁可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事,我决定,我承担。”内心忽然画个圈,咦,我不是懒得再担啥责任了吗?果然,我是即任性又怕担责任的孬种啊。 芙瑶笑了:“听着好象尾音有点虚了。” 帅望叹气:“好吧,其实我不喜欢承担后果,可是我更不喜欢……” 芙瑶道:“我把你兄弟软禁了。” 韦帅望呆呆看着他:“哪个兄弟?” 芙瑶道:“你冬晨兄弟。” 韦帅望继续呆呆地:“所以……” 芙瑶道:“所以,不想让你出关知道这件事,如果你一定要处理……”芙瑶摊摊手:“随你便。” 韦帅望呆看着她:“可是,你能抓住他?” 芙瑶道:“我为什么要抓他?我只是公事公办,把你们冷斐掌门给我的通知交回你们冷家处理。他还好意思说,这事冷家管不了我?冷家让他随时听候召唤,他就得在家呆着。” 韦帅望怒吼:“你混蛋!” 芙瑶道:“进入听证阶段了,你现在可以去救他了,救完他别再跑来跟我抱怨他……” 韦帅望气得:“你,你你!” 硬生生气笑了:“你干得好。随你便吧!我看你怎么收场!” 芙瑶道:“我需要收场吗?我不认为冷家有人敢判他死刑,其它的,都是他活该。” 韦帅望气得:“姜芙瑶!你这个臭狗屎!” 芙瑶愣一下,然后被韦帅望抓狂的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 ------------ 200199,辩解 韦帅望有点尴尬,追公主一辈子了快,可别输在胜利终点站上,不过他对芙瑶这种野蛮干涉他的行为还是非常气恼,娘的,俺一贯执行不干涉你的政策,你为啥不能同样尊重我?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还是敢于坚持再加勇于认错的好,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是错的,我俩心知就得了,用不着非闹出啥妖娥子来。 帅望赔笑:“芙瑶。” 芙瑶一扬脸:“哼。”走了。 韦帅望气结:“你不许这样子耍小脾气,我会鄙视你的……” 芙瑶说:“哼!” 韦帅望小声:“哼个屁啊,你现在跟所有耍臭无赖撒娇跺脚一扭脸的小女人一样,臭屁脸!”只不过他哼叽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芙瑶是不可能听到的了。 帅望苦恼地跟在芙瑶后面:“喂,不要这样,也不是什么大错,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你了。” 芙瑶道:“滚。” 帅望说:“要不,我认个错你就原谅我?” 芙瑶道:“哼。” 帅望说:“我认为你错了,你原谅我吧。” 芙瑶道:“哼。” 帅望道:“那你认为我错了,人的认知能力都是有限的,你原谅我吧。” 芙瑶道:“滚。” 帅望道:“那我刚才态度不好太激动,你原谅我吧。” 芙瑶还没哼呢,阿丑已经进来:“冷迪要见韦教主。” 韦帅望道:“让他滚。” 阿丑道:“他说你要是不见他,就给你这封信。” 韦帅望一看,是恭请韦教主为冷冬晨长老叛国罪质询一事作证。 帅望撕成四份,还给阿丑:“这就是回复。” 阿丑看看韦帅望,看看手里的碎纸片,扬扬眉毛,无言而去。咦,土豆对别人可一点也不土豆啊。 阿丑恭敬地双手捧上:“这是韦教主给大人的回复。” 冷迪看着漂亮小丫头一脸趣致的表情,第一反应是韦帅望抛弃他的好兄弟不理了。然后看到被撕碎的通知,不是……默默无语无语两眼泪,这是做啥啊?你还要证明你是韦老大亲生的不成?看你们爷俩这反应!这事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有?都把气出我头上?原来是我要整你兄弟啊? 冷迪忍气吞声地收回通知书:“能否问一声,韦教主是否不打算出席替冬晨长老辩解几句了?” 阿丑回去,笑问:“冷迪问教主大人,是否不准备去掀他们桌子了?” 韦帅望怒道:“你让他等着!” 阿丑出去告诉冷迪:“教主让你等着他去掀你桌子。” 冷迪哭丧着脸:“阿丑姑娘,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啊。” 阿丑“噗”地笑出来:“你家韦教主正同公主吵架呢,说出花来,也保不了你的平安了。” 冷迪这才理解阿丑那个快乐的表情,还有比他更赶点的吗? 冷迪呆站着,即不走,也不开口,他倒不是傻了,他挺清楚照常规,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给宫女点好处,请求人家想想办法美言几句了。可是这事他硬是干不出来。 几次想开口,至少说两句好话,或者暗示一下下官不会忘了您的好处的…… 阿丑只见冷迪喉结上下滑动,不知是欲言又止还是咽口水,这情形实在太好玩,她忍不住笑出来:“还不死心是吧?” 冷迪苦笑,点点头。 阿丑道:“什么时候?” 冷迪道:“明早。” 阿丑笑问:“如果他去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冷迪忙道:“姑娘想要什么?” 阿丑笑道:“多年前亏了冷大人捉拿我归案,我才有今日,阿丑日夜思报,别无长物,以身相许如何?” 冷迪差点没吓跪了:“我我我,我早已娶妻!” 阿丑一路“哈哈哈哈”离去。 剩下冷迪擦擦一头冷汗。 韦帅望出门左拐,将军府左边就是守备衙门,冷迪借人家衙门后堂个地方当了大堂。一张八仙桌,四把太师椅,冷清冷迪冷冬晨已经坐着了,韦帅望笑了:“我还以为有多大阵式呢,吓得我差点没敢来,就咱们几个人啊?” 冷迪道:“现阶段只是调查,冷清做个人证,我会把调查结果抄送冷家各处,然后召集会议,所有人都可以提出质询,质询之后,投票判定是否有罪,回复给公主,由朝庭决定如何处置。” 帅望沉默一会儿:“战时,你们不觉得太折腾吗?” 冷迪道:“这个,规则不是我定的,要改的话,当然好。”那个程序更折腾,你想试试? 韦帅望长叹一声:“问吧。” 冷迪问:“冬晨长老是否说过不准你对敌军使用毒药?” 韦帅望道:“没说过。” 冷迪顿了一下:“嗯,根据冬晨长老的证词……” 韦帅望道:“我记不清了,他大致表达过使用毒药暗器比较卑鄙无耻之类的。” 冷迪问:“你的意思是指,他反对使用毒药本身,而不是针对单一事件或者对象。” 韦帅望道:“大约是吧,我不记得我同他说过要去下毒,实际上我当时还没打定主意,只是带着毒药去看看情况,我随时都带着毒,现在就有,用不用拿出来给你看看。” 冷迪沉默了一会儿:“那么,你同平时没什么不同,也没对他说什么,他还是决定跟踪你……” 韦帅望道:“我想,他是担心我吧,毕竟是件挺危险的事。”韦帅望看着冬晨:“你担心过我吗?” 冬晨愣一下:“我当然担心过,只是……” 韦帅望道:“你担心我的安危超过担心敌人的安危吗?” 冬晨道:“当然!” 韦帅望问:“那你脑子进水了?你明明主要是担心我的安全才跟着一起去的,为啥非要说主要是担心敌人的安全?” 冬晨道:“我不是,不不,我不担心敌人的安全,我不想你使用毒药是因为你那样做不好,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手里再沾无辜人的血。” 韦帅望道:“敌人不是无辜的人。” 冬晨道:“即使是敌人,也不应该使用不人道的手段,太过残忍的手段处死。何况你有可能伤到平民。” 韦帅望道:“你主要担心平民还是敌人?” 冬晨瞪眼:“当然是平民,只是……” 韦帅望道:“即使南军不在那儿,如果我要在那儿附近施放毒药,你是否仍会阻止。” 冬晨道:“那当然了,只是……” 帅望道:“我时间很紧,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得了,把只是留给别人听。” 冬晨问:“你,你怎么了?” 韦帅望道:“我老婆已经不管我带着军队开拔了。所以为了你的美好的阻止平民伤亡的愿望,我现在没时间去阻止平民伤亡了。” 冬晨急了:“这,这怎么会……” 韦帅望愤怒:“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怎么会!我追了那女人十几年,眼看要到手了,被你搅和黄了!现在好了,我要阻止平民伤亡,只能同自己军队开战了,我告诉你我可是不会干那种事的。你觉得我同朝庭合作太亲密吗?这回人家不同我合作了,我还能干什么?如果你拒不同我合作,很好,我们就一直在这儿讨论这些扯蛋的问题吧,看能不能扯出个大同社会来。” 冬晨愣住:“你,同公主闹翻了?” 帅望道:“所以,你放老实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冷迪忍无可忍地喃喃:“教主,你,你好象在胁迫诱导……” 韦帅望道:“我又没让他说谎,我就让他简洁点,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冷迪弱弱地:“你也不是法官……我,我们是来问你的,应该是……” 韦帅望怒道:“你不是要搞清情况吗?我不记得了,我不能问记得的人启发一下我的记忆力吗?” 冷迪无语地默默看着他。 帅望问:“所以,不管南军在不在,你都会阻止我使用剧毒,以免害死平民,是不是?” 冬晨呆呆地:“那倒是……”可是,只不过…… 韦帅望道:“这不就结了嘛,不管南军在不在,冷冬晨怕我乱用带着的毒药,所以这事跟南军没关系啊,他就是想让我当个光明正大的天使圣母,只不过南军正好在那儿,就象我正发疯大屠杀,他过去阻止,正好被我乱砍的人里有敌人,敌人在那儿又不是他叫来的,他也没时间先把敌人砍死再救平民,所以他阻止坏人乱砍时正好救了敌人一命,这就犯罪了,下次我救人时,不小心没看到难民里有一个南军,我就叛国了?” 冷迪快结巴了,可还没晕死:“这不是一群人里有一个敌人,是一群敌人……” 韦帅望道:“有啥区别?敌人里有平民,平民里有敌人,不管人数多少,他都是担心平民安危,这有错吗?这跟人数没关系啊,难道敌人数量多,对的就变错的了?一个平民不是平民?那比例多少才算是平民里有敌人啊?有规定吗?冷家有这个定义吗?” 冷迪默默:“没有。” 没有,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十万大军加上二十个平民,肯定是敌人里有平民,不是平民里有敌人。 韦帅望问:“你把冷冬晨的回答记下了吗?我记得新口供比旧口供有效。” 冷迪沉默一会儿:“记下了。” 韦帅望站起来:“没事了吧?” 冷迪迷糊地:“没事了。”然后清醒过来:“不对,有,有事。还有,是否冬晨长老跟踪你,导致你失手被擒?” 韦帅望道:“这事儿我解释过多次了,他跟着我,他不是给我一刀,射我一箭的不是他,最后追杀我的也不是他,如果说有原因的话就是他受伤,我不该去救他,我只要扔下他不管,就没事。我还真没听说,哪个被救的人因为拖累了救他的人而犯罪呢!要是我救我儿子,所以失手被抓,你的意思是还得把我儿子判刑呗?” 冷迪再次沉默一会儿:“那么,冬晨长老不听指挥,或者没照你们商量好的去见梅子诚将军,是否导致梅将军误会……” 帅望道:“这件事,我跟小梅说过,国家没宣战,我帮不上忙,他想出兵是他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我觉得我说的话里没啥可误会的,如果产生误会,也是梅将军理解得不对,冬晨既然没去,就是什么也没表示,这误会也同他没关系。” 冷迪道:“冬晨长老的口供里说,他表示过想帮梅将军的意思,那么,他让区先生自己去见梅将军,又没说明自己的去向,是否可认为是一种引起误会的方式?” 韦帅望道:“我肚子疼上毛茅房,你误会我畏罪潜逃,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冬晨有事让区华子去小梅那儿歇着,梅将军不管想起了啥,那不是冬晨能控制的,小梅想错了的后果也不该他承担。” 冷迪默默无语地把口供交给韦帅望看一遍,请他签了字,再同冷清一起签字做证,然后恭敬地:“非常感谢韦教主耐心解释。如果再有问题,我会再请教教主,打扰了,感谢您的合作。” ------------ 201200,逃妻 冷迪想了半天,轻声:“最终是否定罪,还是要多数人投票,所以,太霸道的言词可能起反作用。” 帅望问:“你想同我单独谈谈?”你是想好好聊聊吧? 冷迪沉默一会儿:“你会同所有人一起,收到所有证据证词,但是,据我所知,导致二万大军遇伏,另有其人。找到主谋,其它……” 帅望猛抬头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冷迪道:“推测。”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三残。” 冷迪问:“有证据吗?” 帅望道:“他是贺家老二,还要什么证据?总不能把他爹从阴间招来作证。” 韦帅望当然有证据,可是力透树皮的功力却不是贺叔齐能做到的,那就牵扯到小雷,小雷的身份同冬晨不一样,扯出小雷来,就没人保得住那小子了。 韦帅望道:“很多人都听到他自承是奸细了。” 冷迪轻声:“也有很多人看到小雷刺伤了你。” 韦帅望道:“那是私人恩怨。” 冷迪道:“损害到国家与他人没有?” 韦帅望道:“小雷即未成年,又确有正当理由。如果有错,是我监护不周。爱怎么判怎么判吧。” 余下的时间,就是冷迪与韦帅望互相试探,你到底知道多少?有多少证据?你到底还有什么没说的?小雷在里面起了多少作用?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证据你拒绝提供? 冷清与冬晨就只能纳闷地看着两位不太友好的大侠友好地交流个没完。这是怎么回事啊?主审同证人单独说个没完没了,这好象不太正常吧?合乎正当程序吗?可怜冷迪即是法官又是调查人员,没法合乎程序地回避。 眼看快中午了,韦帅望的肚子终于提醒他似乎又到饭点了,他忽然想起来:“你为什么要今天找我做证?” 冷迪道:“王爷说你们要离开了,让我有什么需要传唤的证人,尽快传唤。” 帅望愣了一会儿:“坏了。” 冷迪问:“怎么了?” 帅望道:“我没空同你聊,不管我的证词起不起作用,我都尽力了,剩下的,看你的了,如果你不能解决冷冬晨的事……”帅望指着他:“我会回来解决冷家。” 冷迪问:“出了什么事?” 韦帅望怒吼:“不关你事,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坏了坏了,这是调虎离山计吧! 我老婆从来不同我耍这种小性子啊。 上次我发飚给她一耳光,她都没这样,这次我不过骂句狗屎,她就跟我没完,这事不对了,必有原故啊。 臭狗屎,看起来你不只要解决冷冬晨啊,你是打算把我一起解决了。 韦帅望现在就想对冷冬晨骂一句:死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韦帅望同冷先来到文定,梅子诚还在,看到韦帅望立刻迎过去:“韦教主!” 韦帅望咬牙切齿地:“芙瑶呢?” 梅子诚忍笑道:“军事秘密。” 韦帅望怒吼:“我叉叉叉!”你过份了你!带着十万大军离家出走啊!还有谁见过这样彪悍的老婆啊! 梅子诚道:“王爷让我传话给你,第一,如果我告诉你她的去向,她回来军法处置我。当然咱们兄弟过命的交情,即使她回来真的把我辕门斩首,我也不会不告诉你的。” 韦帅望默默地看着他,你挤兑我呢吧? 梅子诚道:“第二,文定这儿,有些人打算带队离去,你最好把问题解决了,否则梅子诚,也就是区区在下,就要执行王爷的命令,按正常方式解决。教主知道咱们正常方式是什么的。” 韦帅望呆呆看着他,你妈,你真狠。 梅子诚道:“第三,如果你有办法弄来粮草,只要你的粮草还追得上轻骑兵,你到的时间,就是抢掠停止的时间,但是国库是不会付给你一分钱的。” 韦帅望终于懵了:“她干嘛这样对我?这,这是不可能的!” 押粮队追上轻骑兵是不可能的!如果她说了目的地还有可能先行准备,购买哄骗周围城镇的粮食,现在韦帅望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即使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为什么要这样? 梅子诚轻声:“所以,你明白吗?她不能等你的粮草。”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就是,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道不同,不相与谋了。” 梅子诚扬眉瞪眼地:“咱白话文呗,别文言文,沟通不良会出事的。” 帅望道:“既然,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回问天堡了。如果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尽力。告诉她,保重。” 转身就走。 梅子诚才反应过来:“喂,王爷一点让你滚蛋的意思也没有,你这是对我耍大牌吗?” 韦帅望气得眼睛都红了,一眼眶润泽的小星星闪啊闪的。 靠,王八蛋,欺负人到家了你! 真他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你倒真是来去自由如风了,我是啥啊,你妈,我是砂子啊? 被你卷来卷去的! 老子不干了!不陪你玩了! 梅子诚急得,四处一看,就把目瞪口呆的李顺看见了:“喂,你,李顺,你是魔教的吧?去把你教主劝回来!快,这是命令。” 李顺两眼瞪得牛眼一般大,嘎?关我什么事啊? 梅子诚怒道:“劝不回来,军法从事!” 李顺吓得,撒腿狂追,大叫:“教主!教主救命啊!” 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忽然之间我就人头不保了呢? 不过,韦帅望年纪也大了,经的事也多了,伤心这玩意还能伤几次呢,地狱级别的,也就三五次,神经回路自动就有跳闸装置了。心往下沉,血往上冲,全身发冷,大脑想罢工,然后灵魂自动呼唤:喂喂,差不多得了,再顺这条道走又卡死了喂! 来来,咱重启一下子。 如果臭丫头在这儿等着你,你到哪儿弄粮草去?也无非是强征,强征自己人的就不如强征敌人的。 而且带着粮草上路,确实走不快,所以打到哪儿在哪儿征粮才是快速机动部队的正确选择。 丫头只是做了个正确的战略决定,懒得同你多说。 你也懒得同别人多说,是不是? 何必呢,你一配合作战的编外人员,你在也不过是这样的选择。 还真以为自己能一力回天? 你一杀人犯,没事纠结这些问题干嘛啊?这是你应该考虑的事吗?你配同人家无罪之人讨论道德吗?能干啥你就干点啥得了,感谢一下国家人民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别的事,就别插嘴了。 免得人家提起过去,那就有点给脸不要脸,最后没脸了。 李顺在后面呼唤教主的声音越来越凄惨,他觉得自己离人头落地的未来越来越近了,这可怎么办啊,教主你这是要飞吗?我的小命可在您手里呢。 韦帅望站住,冷先道:“那人很吵,要弄死吗?” 韦帅望嘴角抽抽,笑了:“不用。” 李顺过来,一把把韦帅望抱住:“我的爷啊,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就活不了了。” 豹头虎目一脸胡子的好一条壮汉子,说出这等话来,韦帅望笑了,冷先翻白眼了。 壮士饶命啊,你可恶心死我们了。 帅望温柔地:“你快放开我,我要吐了。” 韦帅望了解了一下军中的情况,长叹一声:“老李,你们大批大批地进入国境恐怕也不安全啊。我倒不是不能放你们走。” 李顺道:“教主,你可别这么说,我生是魔教人,死是魔教鬼,教主一声令下,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眨眼。再说,他们只是叽歪几声‘又来攻城了’,我听梅将军说,我们是围而不攻,守着这地方,把陈少琪拖住,也是时刻准备着,外一顾家军遇挫,咱们接应自己人回家的意思。教主,我们是有良心的人,教主救命之恩,这点忙必须帮。我就是跟教主说说,蜀地那些人,想家了。您给个准信,要是您能亲口说一声,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就最好了。” 帅望道:“好,我去同他们说。” 能撂挑子吗?能吗?这都是要命的事,哪件事你敢不管扔下就走? 韦帅望对自己笑笑,我他妈又丢人了,即不能海纳百川,又不能挥挥衣袖……窝囊啊我! 小梅笑嘻嘻地:“想通了?” 韦帅望白他一眼,肚子里骂,你都能想通,我有啥不通的。熊样,我同老婆吵个架看把你乐得!怎么着?你还敢再试试啊?差点没满门抄斩你不爽是吧? 臭狗屎丫头,你还非安排我同你前夫在一起,你有多损啊!等老子抓到你,把屁股给你打烂,看你还敢离家出走不! 小梅是有点幸灾乐祸啊,你抢我的!怎么样?牙硌掉了吧?哈。 韦帅望问:“那个王什么呢?” 王晓风听了觉得这好象是叫自己呢,甩蹬下马,跪下拜见:“末将王晓风拜见韦侯爷,谢大人救命之恩。” 帅望道:“快请起来,互相帮助,谈不上恩情。”下马扶起:“来,我们谈谈未来的安排。” ------------ 202201,战争与和平 帅望问王晓风:“过得还好吗?在这还习惯?遇到什么问题没有?” 王晓风见大人物问得挺着急,明显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意思,忙道:“一切都好,多谢教主大恩大德,我等才能乱军中逃出一条命来。” 韦帅望忍不住挠挠头:“妈的,把大恩大德省了行不,直说,不然我走了。” 王晓风呆住,啊?忙转头去看李顺,李顺“噗”一声笑出来,我的娘啊,这也太毁三观了! 王晓风搞不明白状况不敢出声,李顺道:“教主问你,你就直说啊,不是想回家吗?” 王晓风吓得,你还真有信仰啊,上次你直说,我们差点让人给灭了,你是一点不接受教训啊:“不不不,教主救了我们一命,我们这些都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现在需要人的时候,我们怎么能走。只是听说教主待教徒甚厚,有种种恩德,我等思慕教主恩泽,也原入教。请教宽允。” 韦帅望道:“你是觉得入了教就可以回家了,是吗?”妈的,有要求就快说,然后我就答应,然后咱们就完事了。 王晓风道:“待战事平定,教主不需我等效力时,望乞骸骨还乡。” 韦帅望气结:“怎么搞的,你不行军打仗的吗?说话怎么也这么文皱皱的?要回家,可以的,有个先来后到的,方从的人先放,你的人后放,一批一批的,我的意思是,等先放走的人回个信,知道个情况,免得你们回去一律杀头,就不如先在这儿活着,慢慢再说了。抓逃兵这事,也不可能长年累月地干,过个三五年,事儿过去了,你们再回家,悄悄地,没人知道你们是流落他乡还是叛逃了,对不?” 王晓风道:“教主所虑极是,我绝对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 韦帅望道:“那就得了。” 等着,意思是你还有啥事啊?就这点事?咱算是解决了吗? 王晓风想了想,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你真放我们走吗?第二是我们能活到被放走的时候吗?不过人家既然两万人都放走了,方从不能骗我,李顺也是有诚信的好兄弟,我听说一批就两千来人,不差我这两千来人,这应该是真的。至于活不活着,那就只能撞运气了,还能白养着你不成。现在这样,已经是遇到真佛了,还想怎么样啊?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见王晓风没开口,就接着道:“本来教徒是发路费的,你们路太远了点……不知道二两银子够不够。”叹气,为难了,我主要是不知道我这两年还能赚钱不……不太高兴地:“经费紧张,到时候没钱,可能就只能发二两银子,你们自己攒点军饷吧。” 王晓风半天:“那么,这是真的?”不但放人,还发路费? 韦帅望道:“真的,打仗打穷了……” 王晓风忍不住笑一下,然后觉得不太尊重,他忽然站起身,跪下磕个头:“在下谢教主大恩。” 韦帅望吓了一跳,忙伸手扶起:“喂,你干什么!” 王晓风笑:“教主,在下感激涕零,万万想不到教主如此仁厚。”这是咋回事,你这一脸不耐烦的小模样可把我吓死了,这么年轻的小孩儿就是他们嘴里的神圣教主吗?一张嘴就是可以走,路费不加了,教主你真是小孩子啊。我他妈运气好遇到这么个傻孩子! 这小子乐晕了,伸手就要来个拥抱:“请教主允我入教……” 肩膀立刻被边上一人给按住,王晓风立时就觉得全身失去动力,立刻就要瘫软。韦帅望回头瞪眼,冷先欠身松开手。 王晓风这才松口气,动动胳膊腿儿,我的天哪,都还在……可也不敢再来个熊抱了,只是跪下:“在下愿入魔教成为教徒。” 韦帅望板起脸,再次扶起:“你入不入教都一样会放你走给路费,你知道教义是什么?你真的相信吗?”老子主持入教仪式主持烦了。老子的个人魅力是不是太大了点啊?怎么这样打仗的一见我就想入教呢,你妈,教徒是戒杀的!现在整得跟杀手俱乐部似的。什么暗杀的明杀的屠杀的团杀的,全进我教里了,这是风水问题吧? 王晓风道:“我问过了,教义让我们心存良知,勇敢反抗不公,面对现实,力行公正。在下万分仰慕魔教所言之大义,愿意身体力行,终身信奉。” 韦帅望想了想,毛病就出在勇敢反抗不公上,该出手时就出手,明显是梁山好汉行为……关我毛事啊?教不是我创的,教义不是我整的,这些人爱信不是我强迫的,就这样吧。 帅望道:“记着不可因你反抗不公,给他人带来不公平的命运。除非他们心存害你之意。不可伤及无辜。” 王晓风道:“我记着。” 帅望道:“那么,你所愿者必得魔王祝福。叫这里的堂主给你们主持入教仪式吧。”老子懒得把手放到你额头上了,我现在没心情忽悠。 送客。 解决完了,韦帅望再去纠缠梅子诚:“过来,芙瑶到底去哪儿了?说了保你不死,不说让你马上死一下。” 梅子诚笑道:“教主为难我这小人物有意思吗?” 韦帅望道:“有意思啊!我还可以弄得更有意思呢!” 梅子诚道:“你又来了,刚刚还象个人样。” 帅望道:“我不放心她,我明白她的意思了,我只会提供帮助不会违抗命令。” 梅子诚深表怀疑地看着他,你知道‘不违抗命令’是啥意思不?梅子诚道:“说真的,避开一定会有分歧的事不好吗?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和手,何必非去招惹王爷?” 有些事避开就算了,象你同你兄弟,事情发生了,就会在心里留下伤痕,没必要一定要正面冲突。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我应该更坚强一点。” 不能妥协不能逃避只能更坚强点。 帅望道:“我会管住我的嘴。如果你不愿帮我,我自己去找。” 帅望道:“冷先,我们走吧。” 梅子诚道:“直奔南国京城而去,一路相机行事。哪儿容易抢就抢哪儿。想必你也能猜到的。” 帅望道:“谢谢,她真说要砍你头了?” 梅子诚点头。 帅望笑:“你也没管住你的嘴。” 梅子诚道:“打什么架?到一起容易吗?是好日子过腻了吗?” 帅望道:“我只是要自己看别人写给我的信。妈的。” 梅子诚再一次笑了:“祝你好运。”这一定是因为爱得太深,我不知道公主有这毛病,连信都要审查。 记忆里总有一个声音,温和地关切地,不停地问:“你现在还好吗?你过得快乐吗?” 每次灵魂听到那个声音,都只觉得更加孤寒。 自你离去,笑声已不能带来快乐。 或者,我应该回去面对,所有痛苦。 当我能哭泣时,我也能欢笑。 直奔京都,其实也有很多条路。只不过,即要能过千军万马,而且一路上有养得活千军万马的粮草,就不能太偏。大城亦守难攻,照战略来说,芙瑶不愿在攻城上多纠缠,战略要地可能会被避开,那么,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韦帅望打开地图看一会儿,决定直奔归义县。 归义县是个小城镇,二里多大的小城,象是被踢翻的碗,城门大开,门口散落的饭粒一样,发散状留下一路尸体。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品种齐全,伤势不一,血迹已凝。整个城镇看起来已经没有活人。当然,能跑的都跑了,地上的尸体大约可以千计,或者城里更多,或者,他们并没有屠城。 韦帅望下马,愣了一会儿,你看,冬晨说不要侵略并不是没原因的。 这就是我们传统做战方式,我们人少,一般不会几万人留在几十万人的城里据守,很难成功,而且,你有多少军队?几十万人的军队,那就是占十个城顶天了。守不住的。我们抢了就跑,反抗就杀。 我们都明白,南侵是什么意思,是一路直击京城,留下一路尸体。 可是,除了吓得他们不敢再打,还有什么办法能守住那十城呢?还有什么办法?长大了的韦帅望为什么不能再创造奇迹了?或者以百分之一的人口赢了侵略战争,还能反侵略回去已经是奇迹,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奇迹? 帅望默默上了马。 轻声问自己,除了说声‘不是我’,转身离去,我还能干什么? 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芙瑶更快点到达南国都城,走得越快,踩死的人越少,对敌人的震憾力越大,越容易达到目地。 让这个世界和平一点的办法,居然是更有效率地杀戮吗? 是吗? 我不知道终极正确答案,我只知道,这是目前我唯一知道的答案。 尸体中隐约有人轻声j□j:“水,水……” 帅望沉默一会儿,催马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身血,面色绯红,嘴唇干裂,轻声:“水。” 帅望拿了水过去,却看到那孩子腹部中了一刀,已经一股恶臭,伤口冒出的不止是血,还有粪便,那就没的救了。一脸血污,不正常地潮红着,看到有人来,依旧努力瞪开肿胀的眼睛:“水……” 帅望伸手托住他的脖子,喂了一口水,然后轻轻一扭,“咔嚓”的声音就象扭断了一捆草梗。 ------------ 203202,抢掠 韦帅望面无表情地看着下一个城市正在进行的屠杀。 他不知道做为一个正常的侠客应该做何反应。如果南国的大侠看到军队在追杀北边的平民,也应该管一下吧?所以,他也应该管一下吧? 可是军队的首领是他老婆。 韦帅望很想狂叫,你妈的,你们给我住手,否则老子就杀了你们…… 丐帮呢?出来救你们的人啊!我保证假装看不到! 就象听到召唤一样,一条好汉就跳出来:“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你们太无耻了!” 那好汉跳起来老高,一条打狗棒“嗖”地一声敲在马上骑兵的脑袋上,发出西瓜破碎的声音。 那骑兵如面袋子一样无声地摔在地上。 然后一队骑兵奔过来。 韦帅望无奈地望天,不用这样迅速地回应我的祈祷吧?老子还祈祷世界和平没有灾荒呢! 半空中有人轻声:那个程序太大,正在后台下载中……cpu需升级,系统不兼容,存储空间不足,请清理你的硬盘……硬盘清理中……如果选择格式化,所有数据将丢失…… 韦帅望气结:滚! 帅望伸手一指:“活捉。” 只见白影一闪,拿着刀剑狂砍的士兵们忽然间找不到对象了,大家互相看看,四下望望,望望天望望地,终于发现几十米外便装的三个人:“在那里……”然后大家倒退三步,冲啊,你们冲啊!我再看看情况,我看这情况不太对。 韦帅望正绕着那人打转呢:“穿得象丐帮的,味道却不够臭,小脸挺白,最重要的是,你这使的是哪家功夫啊?咱们挺有缘份啊,我可喜欢华山派的人了,我真的很喜欢华山派,你们掌门那一家我都可喜欢了。” 韦帅望喃喃地念叨完,那人就开始发抖了。 韦帅望伸手摸摸他的头,那人就一个机灵,帅望笑:“看起来你知道我为啥喜欢你们贺掌门一家。” 那边军队里终于有人认出来:“那是韦教主!教主,教主……”一堆人跑过来,跪下见礼:“小人能得亲见教主,三生有幸。” 帅望看了他们一会儿:“教义里好象没有可以杀妇孺这一条。” 一片沉静。 半晌,终于有人轻声:“教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围攻紫蒙,饿死的妇孺就不止这些。” 帅望道:“以侵略止侵略,对方未屠城,我们也不要屠城。” 又是一片沉默。 帅望静静看着四周:“当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执行命令,我会为你们祈祷,命令之外的罪,你们要自已承担了。希望你们忏悔,在神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无知的孩子,只要忏悔,神会原谅你们。” 沉默。 帅望微微叹气,第一次觉得自己说的话苍白无力。把那个华山的小子拎起来,去找帅帐了。 韦帅望问那华山小子:“你是谁啊?来干什么?这种时候还不快逃?” 那可怜的家伙弱弱地:“我不会告诉你的!”谁不想逃啊?关键是你们破城时也没通知我一声啊!我正打听前线情况呢,忽然听到城门爆炸,我刚要去看看出了啥事,城破了,军队进来了,这简直完美诠释了‘势如破竹’四个字啊!你以为我很喜欢落到你手里啊? 帅望叹气:“想做英雄的话,你应该好好练练功夫啊,老贺那剑法被你使得有点丢人啊。” 那小子微微脸红,再一想,切,不丢人我还能打过你啊!你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做啥? 韦帅望到了帅帐,芙瑶正训斥区华子:“粮食不够不能停止搜寻。没有为了保他们的命,让我的士兵饿死的道理。你还是去干点正经事,越快筹集到粮草,越早停止杀戮。” 区华子无声告退。 韦帅望把那华山小子扔到座位上,搜□,有令牌有通关文书,真方便:“贺振,贺治平的侄子哈!”笑:“你好,贺先生,又见面了。” 贺振再一次开始发抖。 芙瑶在一边微笑:“这是在给我脸色看吗?”不给爷请个安,你就玩去了? 韦帅望回过头,他的面孔有点僵硬,他的目光有点冷漠,他微微瞪起的眼睛,亮得让人觉得那么冷硬。 韦帅望慢慢走过去:“是你在给我脸色看。” 他慢慢低下头,面孔几乎贴着面孔,嘴巴在芙瑶耳边轻声:“我看得很难受。”软弱孤单的声音,象抱怨象哀求。 芙瑶终于叹口气,伸手扶住帅望的面孔:“你非得亲眼看着吗?小家伙,我不想伤到你,也不想让你看到我在做你反对的事。” 帅望慢慢站直,看着芙瑶:“不管什么,我会同你一起担当。” 芙瑶微笑:“那么,勇敢地告诉我,我让我的国家免于灭亡,敌人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不必计算在内的。” 帅望轻声:“不要复仇,好吗?” 芙瑶道:“等我们赢了,我们就大度地说,不要复仇,只要赔偿。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跋涉千里,征战连年,疲惫饥饿思家的士兵,只有愤怒与仇恨激励他们前进。现在说不要复仇,你看过那些闻风而逃的南国士兵吗?他们也一样会想,我们为什么要跑到异国的土地的上送死。帅望,士气可激不可泄。这不是你应该面对的事,这是我的战场。在你充满正义良心的大侠世界里,你不必做这样的事,所以,回你的世界去,等我解决了这一切,金盆洗手冰河洗剑,我们再相见。” 帅望道:“或者,我们可以为信仰,为一个美好的未来,或者,一个希望而战斗。” 芙瑶道:“放屁,为复仇而战斗还有结束的时候,为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你想要和平时,拿什么来让为信仰而战斗的人停止?拿失望吗?那绝不是一个国主应该做的事,我们只能为美好世界努力勤奋,绝不能为美好世界而战斗。战争是毁灭,不是建设。”摸摸小韦的脸:“你不懂这些,快滚到一边去,别碍事。”漂亮话哄得大家都信了,为了正义而杀人这股子狂热劲一上来,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制止住的了。杀人就是复仇,等老娘想停止时就说复仇是不对的。老子不想停止,就说复仇是正义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你不明白,这世界上所有的道德,对我来说,都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信的。 能用,你就用,不能用,扔一边。我们的目标是活下去,不是善良起来。 国家种族的终极目标,是活下去! 一切只为活下去。 道德的终极目标,也一样是让国家种族存在下去。 所以,芙瑶微笑,你看,我的不道德与道德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而你的道德却达不到道德的终极目标,你知道为什么吗? 芙瑶轻声:“小家伙,你知道你为什么痛苦?” 帅望瞪大眼睛,我知道啊,不过你肯定会说出一些我不知道的真知灼见吧? 芙瑶道:“你的道德不是理智,是感情。” 帅望再瞪大一点眼睛。 芙瑶微笑:“你的道德来自于你的同情心,造成他人的苦痛,会让你感到痛苦,这是道德的人性来源。那不是理智选择,那只是来自远古的,让人类组成团来打猎的品质,能互相救助的都活下来了,不能的,都死了。所以,这个同情心,这个良知刻在我们的灵魂中,是过去的选择,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唯一的品质。你的良心,只是过去的选择,留在你的灵魂中的品质,是一种非理性的感情,是禁忌。勇敢面对内心冲突,做出理智选择吧。道德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不是为了让我们痛苦。” 韦帅望真是饱受惊吓,嘎,道德只是一种禁忌?跟万事不宜的日子出门会让你感觉不舒服是一样的东西? 是一样的东西? 韦帅望轻声:“擦,不要拆我的道德框架,倒下砸死你。” 芙瑶笑笑:“知道吗?正常人克制道德感情的办法,就是不把敌人当成人类,要不你也试试?” 帅望平静一会儿:“我宁可面对j□j的事实。”我刚捏死了一个孩子。 我无所谓的,让我痛苦好了,反正精神痛苦是不死人的,我只要静静坐着,痛到最后总会木了的。 帅望道:“废话少说,你要粮草应该找富户要去吧?还是官仓,怎么都进民居里去抢了?” 芙瑶道:“这个镇刚被刮过一次,官粮已经送到紫蒙,而且在永定河上被凿沉到河底了。” 韦帅望扶额:“所以再刮就是刮人家的救命粮了?所以人家同我们拼命了?” 芙瑶道:“是的,我们的士兵跑了一夜的路,攻了半个时辰的城,昨天就没吃饱,今天搜粮时就难免有点焦躁,教主大人多包涵。” 韦帅望沉默,唔,我刚捏死一个孩子。 帅望伸手抱住芙瑶,慢慢搂在怀里。好吧,既然你说多包涵,那就是也感到痛苦了? 贺振哆哆嗦嗦地慢慢移动,你们继续,你侬我侬,我不打扰你们好不好? 韦帅望听到了,向他笑笑:“小子,你既然有通关文书,就是被派来的了!” ------------ 204203,谋城 帅望道:“你感觉如何?” 贺振想,我还能有什么感觉呢?除了恐惧? 帅望道:“不管什么感觉,都不用担心,你不会象我那么倒霉的。” 贺振不太有信心地点点头,你这是安慰我呢?有你一半我也受不了。 帅望问:“你们还准备继续抵抗?华山派的功夫不想传承下去了?” 贺振道:“我们不想,不过,你们都打到这儿了,我们也停不下来啊。” 帅望笑:“那你们是等着我们求和或者你们灭亡呢?哪种可能性更大啊?” 贺振看着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韦帅望沉默:“没什么,算了,这也不是你决定得了的事。” 贺振道:“你知道就好。” 韦帅望道:“有个问题,跟战争无关,嗯,也不是无关,是跟现在的战争无关,如果你能同我谈谈的话,我保证会尽量人道地对待你。” 贺振道:“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变节投降出卖之类的,就能讨好你?” 韦帅望笑了:“是,聊聊旧事。” 贺振道:“你想问什么?” 帅望道:“关于,关于你两个堂兄的事。” 贺振笑了:“他们?他们象明星一样,他们的事迹众所周之,你不用问我。” 帅望道:“我想问个,隐私点的问题,我承认你大哥是我害死的,但是这些年,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杀他妻子?我给他下药了,我知道,但是……” 贺振不安地挪动一下:“你有让人完全失去理智的药?” 帅望道:“你们也用过吐真剂,效果如何?” 贺振道:“你是说冷冬晨?一直哭泣,妈妈妈妈的没完,还有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还有,一直责备冷兰,为什么不能克制一点,好象是什么,只要温良恭俭让之类的,什么,一切就不会发生。总之是骂了很多人,包括他自己。每次我们一提韩掌门,他就开始骂你不孝,然后又拐到冷兰身上,百善孝为先,你们两个犯了最大的过失,所以才会导致一切悲剧。这是原话,他重复了太多次,害得我连听了二个时辰的小曲才把这些话从我脑子里洗掉。” 帅望忍不住骂句脏话:“那你们成功没?” 你妈,半疯时都不忘谴责我! 贺振想了想:“没有,我们是想问韩掌门的下落,他一直拐到别的地方。唐家人说,这种药会让人意志崩溃,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想说的不想说的都会说,但是,如果吃了药的人,坚定地认为某个话题不能提,他会宁可不住地说他小时候尿床的事。” 韦帅望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提他小时候尿床的事了?” 贺振瞪大眼睛:“是!恶心极了,他说了好几次,描述得那个真实翔尽,我简直忍不住想抽他……”顿一下:“我可没抽他!唐家人说这药同刑讯不能混合用。” 帅望微笑一会儿,可爱的,过去的冬晨,是啊,这小子有坚定的意志,哈哈,我真想听他讲一遍他小时候尿床的事…… 帅望道:“就是这样,这种药都差不多,让人意志崩溃,却不能让人完全失去理智,我隐约觉得,这药,只是让人做了自己想做不能做的事,并不能让人做不想做的事。当然,也可能,有意外,或者,我对药性还是不完全了解,所以,你大哥有什么理由……嗯,恨你大嫂吗?” 贺振沉默一会儿:“说死人的坏话不好,尤其是……这还不一定是真的。” 帅望问:“猜测也好,说给我听听。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也不会四处宣扬,现在诋毁他们没意义,人家也不会信我。我只是,心里一直有这么个疑惑,想知道。” 贺振想了半天,不过是个八卦,没啥战争实用价值,用个八卦换我免刑,值得啊,他缓缓道:“黄羽跟贺叔齐,有点儿,眼神不太对。他们应该没干什么吧,但是,那个眼神对到一起时,挺复杂。他们觉得没人知道,其实我同我弟弟都这感觉。我觉得我大哥,人精一样的,一套剑法,你学一招,人家能会全套。人家能傻吗?平时看着嘻哈不在乎,人家就是大度,小事不计较。这种恶心事吧,你说要休妻,还没抓到把柄,你说当没事儿吧?这自己老婆和自己弟弟,还有更恶心人的吗?哪怕你找个外人都好啊。我大哥对他弟弟多好啊,这要是没过门,或者哪怕就是这只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武林两大派结盟没关系,他都能让了。可是二哥也挺好,自己避出去了。我大哥这人,看着挺风流,其实对女人不是特别看重,妻子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嘛。要不黄羽也不能婚都结了,又发觉到别人的好了。女人就爱被哄,我大哥不是哄女人的人,勾引一下吧,他倒拿手,长年相处着,可能比较起来,不如他弟弟。反正,我觉得大哥是一点没怪二哥,他心里怪了谁呢,所以……他正常时反正对妻子挺好的,所以,你非要说有原因,可能就这么个原因。” 韦帅望愣一会儿:“可是,我听说,他是殉情。” 贺振道:“黄羽死了他确实很痛苦。他有恨她的地方,跟他真的杀了她是两回事。” 帅望道:“当然,我知道最终原因是我下药害他们。” 贺振沉默一会儿:“难道你还会觉得内疚吗?” 韦帅望道:“我是正常人类啊。” 贺振点点头,啊,你是正常人类啊! 那,你能不能对我也内疚一下,我要求不高,不用道歉啥的,把我放了就得了…… 帅望道:“要不,我放了你?你是不是要报信去啊?” 贺振道:“我当然不会了,我肯定你会跟踪的,我要报信,那不是……”缺心眼吗? 大爷,你就把我放了吧,我老老实实找地方躲着去。 韦帅望看一眼他老婆,笑:“我同你开玩笑呢,敌人,你还刺探军情,哪能放了呢。” 贺振黑着脸,大爷,你玩我呢?这样有意思吗? 芙瑶忍不住笑一声:“亏了是玩笑,我正想着,你这是不是脑子里长虫呢。” 不过,你聊吧,你同人聊天最后总能聊出奇怪的结果来。 韦帅望笑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多亏你答疑解惑,了了我多年的心结,反正都是从你们这儿抢的。你还挺英勇的,冒着生命危险冲出来救人。” 贺振喃喃:“我不是没想到会遇见你吗。”我要知道你就在边上,我还能冲出来?看不过眼,杀两个敌兵是一回事,送死那不是脑残吗? 帅望问:“你们军粮刮了几遍了?弄点粮食不容易。” 贺振苦笑了:“大老远运的粮,路上就被劫了,不就地解决怎么办?” 韦帅望道:“怎么,不是你家皇帝征的?是押粮官抢的?可以这样干吗?皇帝不管吗?” 贺振道:“难道让前线将士饿着?” 韦帅望道:“那就是,离运河远或者没劫过的地方,官仓里还能有粮了?” 贺振愣了一下,猛地清醒过来:“我不知道!”我靠,他这是打听哪儿有粮草啊!完蛋了:“我就顺嘴说一句,我又不是地方长官,咋能知道这种事呢?” 韦帅望道:“猜得有理啊。” 回头问芙瑶:“听见没,人家说不靠漕运的地,可能粮食多点。” 贺振喃喃:“我没说!”冤枉啊…… 我他妈就应该一言不发啊!可话又说回来了,人家也没给你用药,就忽悠两句,一个道理,你不想说的,你肯定不会说啊,你说了,其实还不是不想死不想吃苦头吧。 芙瑶转头把陈其叫过来:“把你们劫过粮草的地方标一下。” 陈其吓得:“王爷,多数情况下,都是炸船,所以,粮草大多都是毁掉了,我们手里不多,而且运送不便,所以,我才卖掉了……”银子,在我兜里,你不会要吧? 芙瑶问:“卖到哪儿了?我们去抢回来。” 陈其松口气,这话对头,咋能管我要钱呢,正常就应该我卖了,你抢回来。忙在图上指点:“我知道他们经常就地抢粮,所以,都是逆河而上,到大一点的城镇一次卖掉,只有大商人才吃得掉这么货物,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也只豪族敢入手。” 芙瑶圈了个地儿:“这里一定余粮,即使没有,这周围农田广阔……”微微叹气:“如果有山林还可以打个猎,可惜这里山林稀少,多是平地,打不到什么东西。只能……”抢啊,抢地里半熟的粮。 没错,北国士兵出发前经常先打个猎,一来跟军演似的,锻炼下队伍,二来,他们打起猎来,几万人十几万人围上几十里啊,对待可怜的小动物就象对敌人一样冷酷无情,猎物数以万计,射死只老虎就跟杀敌上将一样,是挺威风的事。当然,也挺普遍,连芙瑶也射杀过老虎狗熊之类的猛兽。 可是过了紫蒙之后,山就少了,到了这两个城镇,小山头两只兔子就完全不够塞个牙的了,只能抢。 芙瑶皱着眉,她不愿攻击大城镇,城池坚固,兵精粮足,损耗太大。 帅望过去看看:“既然我们一路避开大城,这次也可以假装避开。我看贺振的通关文书里包括这个关,所以,如果他去报个信,说咱们绕道走了,再假传下皇帝的密令,让守将出城阻截,我们趁虚而入……” 贺振大惊:“我绝对不会……” 韦帅望道:“他们又不认识你。” 贺振怒道:“文书上有我的名字,认不认识我能逃得了吗?” 韦帅望笑:“那就是真的不认识了?” 贺振愣一下,我好象又说漏了什么…… 帅望道:“派个人假冒他,我看,区华子跟他年纪功夫都接近。” 芙瑶微笑,摸摸韦帅望的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聊出奇怪的结果。” ------------ 206205,诱杀 韦帅望不知道这些议定的事能否在王爷处通过,他确实觉得同自己老婆商讨国家大事是有点伤感情,如果他辛苦达成的协议,被人一口拒绝,这事多少有点让人不快。 芙瑶听了之后,沉默一会儿:“冒险了点。这么多人想搞点什么,恐怕看不住。” 韦帅望道:“怎么也阻止不了他们搞事的。人多嘛,分成两派,还得互相搞,至少群议这种方式效率低点,闹事的时机会一推再推定不下来。当然……”帅望想了一会儿:“有些人如果极力主张,人数多也可能导致盲从。我想,也许可以收买几个做探子。” 芙瑶点头:“你知道有风险就好,盯住他们。” 韦帅望看地图,半晌:“如果这个城毁了,我们还得再找一个城来中转。如果这个城不能稳定下来……” 芙瑶道:“是,如果不能成为稳定的据点,就只能毁掉,让他不能成为敌人的据点。” 帅望轻叹一声:“已经让步到极限了。” 芙瑶道:“罗卜大棒得一起上。别担心,没有驯不服的烈马。只不过,我们没时间在这个城上消磨时间,我们得走了,想个可靠的人来干这个事吧。” 帅望道:“让万能的南朝来干这个吧。” 芙瑶道:“不行,他太软,只能出出主意。让韩宇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哦。” 芙瑶道:“如果他守不住这个城,他就得给我弄成焦土,方园五十里都要变成不毛之地。一旦我们失败,回来时不能再被这个城的守军截杀,这种事不能发生。一旦我们成功,后院不能着火。这是命令。” 帅望点头:“我让他进来听令。” 芙瑶道:“你他妈的给爷笑着说好。” 帅望苦笑:“好。” 芙瑶道:“姓韦的,想想你需要支持时,你希望身边人怎么说!” 韦帅望过去,抱住芙瑶:“我爱你。” 芙瑶忍不住喷笑:“不是这句,虽然这句也不错,谁这样安慰过你吗?” 帅望笑:“你想让我说你是对的?” 芙瑶问:“很难吗?” 帅望道:“很难,即使我知道你是对的,我不想下这样的决定,我很感激是你做决定。” 芙瑶笑:“你个软蛋,滚一边去吧。” 韦帅望觉得很丢脸。 是的,他很高兴有个铁血老婆替他下关于人命的决定,这是他血液里的禁忌,他应该把敌人从人类这一档上划掉,偏偏他做的大半工作需要同敌人沟通协商。或者,至少他希望沟通协商解决。 韩宇受命留守这个重要的城市。 他对芙瑶的命令完全接受,毫无问题,同时向韦帅望保证:“我一定尽力保住这个粮食中转地,为国家也为教主的不忍心,如果过程中有什么人不幸无辜而死,请教主谅解。” 韦帅望笑:“滚。”完蛋了,我好象取代冬晨变成他们心目中的圣母了。 不过我们家小韩是比南朝靠谱。 南朝还是用来对付我们自己的城市为好。 老韦这些天,其实路过几次,发现他儿子一直很忙。 即使不忙,韦帅望也会做出很忙的样子。 韦帅望最近很不愿意看到他们。 他们总是让他想起自己过去的样子。 他喜欢同冷先呆在一起。 从不交谈。 韦帅望沉默着,他在等结果。 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不能再等下去。 韩宇终于前来报告:“他们讨论很久,那个姓陈的坚持要在大部队离开后,举城起义。他们已经决定。” 帅望道:“很好。” 他看看芙瑶。 芙瑶道:“我带大军出城,留下一万人便装埋伏,暴动起来,立刻扑杀,我们不杀俘虏,但是所有俘虏需做随军役工。为首的将以叛乱罪处死。所有首领。” 帅望点头:“去办吧。” 韩宇说声“是”,再看一眼韦帅望。 帅望终于道:“尽量除掉所有反抗力量。” 韩宇道:“教主,你最近新主意很少。” 帅望微笑:“我在努力克制,不成熟的主意往外冒。” 韩宇沉默一会儿:“就是说,只要杀戮不是你的主意造成的,那么即使死伤更多,也不是你的责任。” 帅望点头:“是的。” 韩宇再次沉默一会儿:“如果韩青死了,如果温琴没死,冷家与魔教不会和解,或者,不等于和解,冷家已经消失,魔教逃到北边荒无人烟之处,王爷已死或者逃亡中,拥护皇上与亲王的各成一派,正在内战中,南军的到来,将会给我们最后一击,整个国家退到草原上再一次开始游牧生活,并且被女真人奚人室韦人围剿中。只要这些人不是你杀的就可以?你真的还是觉得,不出手比较好?” 帅望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现在没那么危急。”不,我依旧失去了亲人和朋友。 韩宇道:“君子远疱厨,因为他们不用自己做饭,他们认为做饭的是残忍的小人,但是他们会要求肉块割不正不食。所以,别做君子,怪恶心的。” 芙瑶道:“快滚,你别激得他起来捣乱,现在的一切都可以用正规方法解决。稳妥地解决。” 韩宇欠欠身:“韦教主是更高效的战争机器。我相信教主的办法更好。王爷也应该有这种信心。” 芙瑶沉默一会儿,呃,是吗?或者:“是的,我当然有信心,你们教主也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愿自己说。” 韩宇再次欠欠央:“那么,我去布置了。” 芙瑶回头看帅望,帅望呆了一会儿,抬头笑笑:“怎么了?我不是每次都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芙瑶轻声:“你每次都有。没有人提出更好的,你的就是最好的。” 帅望微笑。 他还是没有真的活下来。 卖掉灵魂也救不回来的过去。 我曾经放走的那些人,也一个一个回头来坚持战斗,我递给陈蕴匕首,他还死得痛快点。所以,我们痛快点解决吧。让这一切快点过去就好,别再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把敌人打趴下吧,免得下个十年再试一次。 我讨厌战争。 战争里没有奇迹,我也不想再盼望奇迹。 大军起程,陈某还算有耐心,等了二个时辰,估计大军走出近百里了,忽然间脸盆与锣鼓齐鸣。不知多少人,只见大街小巷挤满了手拿棍棒锄头与菜刀的人群,人群奔向城头,要夺回城门。 ------------ 207206,起义 陈子定发现一路未遇任何阻拦已经感觉不对,只是此时箭在弦上,他对军事又并不熟悉,凭感觉,他认为路上应该遇到巡逻岗哨之类的,毕竟他们同侵略者商定的是他们决定如何维护秩序,而军队将具体执行,包括领导由南国人组成的乡勇巡逻抓捕。他们没遇到巡逻的士兵。 陈子定不住左右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是否有埋伏? 韩宇静静地看着涌动的人潮,王爷说得很清楚,一网打尽,所有参与闹事的人,都不能再留在城中。所以,他同守城的将军,达成一致,要将人群引致城墙下射杀。 巷战对骑后是不利的,他们背后每一间屋子里都可能藏着敌人,他们不能进入巷战。必须将暴动的人群引到空旷地,他们可居高临下地射杀。 一场屠杀。 陈子定回头问田六善:“田兄,这动静好象不对。” 田六善心惊肉跳,他一商人啊!运过货遇过匪,闻着空气味就觉得不对劲。可是不对劲了,怎么办啊?以前是扔下东西就跑,保命要紧啊。现在怎么办啊? 陈子定道:“老田,你这是吓傻了?” 田六善看着他:“应该等援军到了再说!” 陈子定怒道:“都到这儿了,你还想退回去不成?” 田六善心想,是啊,我就是想退啊!我他妈的就是想回家守着我地里埋着的金子,过两天看得松了,我就把金子挖出来拍拍屁股走人。 为啥不能等等呢? 很简单啊,你们都成立伪政府了,朝庭没任命你当县长啊,你就县衙门里办公了,这事不好解释。 你说你为保一方百姓平安,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哪个叛徒汉奸不是这么说的啊?李陵也说我逮机会就打算跑回去啊,结果怎么样,满门抄斩啊。 所以你根本不能等援军,等援军到了,你就是汉奸,再开城迎接,就是三易其主,必须在援军来之前就表明我一忠臣啊!既然想好了必须牵头反,那就是宜早不宜晚,晚了,市民们觉得,咦,有啥区别啊,一样住自己的房子,花自己的钱买菜,帝力与我何有哉,那就彻底没戏了。而且到时平民把他们当走狗了,还有什么号召力啊?打铁趁热,必须得赶在一群小贩刚被斩首,群情激愤时下手,晚了,就晚了。 当然,以上是田六善同意陈子定的原因,陈子定是另外一种人,世代地主,读书人,从小到大,见识过的都是农户的尊敬,官员的客气,书上的道理,一肚子气节一身正气,平时也勾栏酒肆走马斗狗的,此时忽然间遇到国难,优越生活养出的骨气傲气不平之气,一股脑地发作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王八好当气难咽。想起那个野蛮胡子的嚣张气焰就让人油然而生一股砍死他的豪气。 当然,陈子定见了自家侯爷肯定是跪拜加磕头,但是他认为野人是不配受他礼的,韦帅望没要求他跪下,那是他有自知之明。 田六善跟他的想法不一样,经商走路,哪个山头不得拜拜,见到土匪叫大爷很正常啊。人家就坐着没起来,又没按着咱们一脚踢跪下,挺文明的人啊。 田六善对韦帅望没意见,他对陈子定意见大了,你妈,你这出的是啥主意,你要当汉奸,你自己去当,你要当豪杰你也自己去当,我一平民,军队败了,我一平民啊!我没作战义务,所以我才能被免杀啊!如果我有义务参战,我就不可能被算在不杀的平民里了。 可是联合政府既然成立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陈子定当豪杰了,田六善深明大义,汉奸是做不得的,做了汉奸没有好下场,生意做不了一家子命都不保啊。 孙子你可坑死我了。 此时此刻,田六善瞻前顾后地:“小陈啊,咱们得做两手准备,如果人家有什么准备,咱们是不是集中力量攻开一个门,逃啊?” 陈子定点头:“田兄此言有理。”回头叫手下家院:“去通知那四队人,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咱们北门集合。” 忽然间身后一阵喧哗,人群奋勇向前了,本来跑得有点累了,正挥动锄头走路的前队被后队冲着不得不往前跑,陈子定一回头,一支箭已经“嗖”地一声从他身边射过去,身边一个家院当即倒地,陈子定本能地弯下腰来,只见自家老奴一脸鲜血,一只眼睛上插着一支铁箭。陈子定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几曾识干戈啊! 他还算有胆量,伸手拉起老奴往边上拖:“老马,老马。” 后面人已经狂奔起来:“快跑,后面有追兵,有人放箭!” 陈子定眼看有人从老马身上踩过,忽然间生出神力,把人猛拖到墙边上。边上商铺早已关门,陈子定拍门,撞门,最后抬脚踹开木门,把老马拖进去,血流一地,人已无救。 陈子定呆了一会儿,愤怒至极,拔出腰中剑――新买的…… 想要冲出大门,一推门,数十支箭钉在木门上。 田六善一看敌兵从身后放箭,这事肯定就不对了,这人家是早知道,才能绕到你身后去围追你。你要往前跑,那前面肯定也是埋伏好了的。所以,千万别跟着人群往前跑,那肯定没好事。他立刻带了几十人转向边上一条小道,一边召集众人:“前面有埋伏,这边!” 吓死了,吓得想上厕所啊! 几百人跟着田六善拐了,一队骑兵也跟着来了。 田六善急叫:“散开!散开到小路上。” 马蹄声近,田六善来不及拐小路了,边上及腰高的小围墙,人家就圈个地,表示这是我家的,防君子不防小人,家里没啥东西可偷的意思。田六善当即立断就跳进去了,身后跟着五六个人也跳进来了,田六善气得:你妈!“分散点!都他妈聚堆,往哪儿藏啊!” 骑兵看到他了,墙矮,弯着腰,人头也在墙上面呢。田六善刚说完,直往屋里跑的两人,一个冲进去了,另一个扑倒在地。 田六善立刻就腿一软,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爬进菜园子豆角架后面去了。 竹架子,叶子缝里,看着倒在地上那人,手腿抽动,背后那片红越来越大,田六善心想,完了。 骑兵冲过,两个士兵冲进来,一剑砍下那个中箭人的脑袋,另一个冲进屋里,只听屋里一个男人急叫:“大爷,我们是好人,是顺民,我们没闹事!” 不好意思,有些士兵听不懂南国话,只听一声惨叫,妇儿皆哭,然后哭声“嘎”然而止,然后里面传出打斗声,另一个士兵也冲进去。 田六善看着地上的人头,吓得全身发抖,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小菜园子藏不住人的,咬紧牙关,抓起他那把铮亮的腰刀,低叫一声:“一起上!” 冲进屋去,两个士兵正把一个晕过去的女人往床上拖呢,田六善咬紧牙,双手握刀,使出吃奶的劲,过去就是一刀,好快刀啊,原来这玩意抡起来切人脑袋“咔嚓”一声啊!然后田六善就努力从人骨头里拽他的刀了,如果不是另外一个士兵忙着把解开的腰带系上,他可能当场就壮烈了。 好在这时,跟他一起的两个人也冲了进来,直接用锄头把另外一个士兵活活打死了。 田六善坐在地上,一地血,三颗人头,一个摔死的孩子,一个晕过去的女人,一个脑浆被打得从眼窝里冒出来的士兵。田六善觉得自己裤子有点热乎乎的,过一会儿才发现,真的吓尿了! 另外两个农民直勾勾盯着地上那被砸扁的面孔,看起来是想哭,然后瑟瑟发抖,然后其中一个抬头看田六善想问问咋办啊?看到田六善尿湿的裤子了。忽然之间,他手指田六善哈哈大笑起来,止也止不住地笑,另外一个也忍不住笑出来! 田六善怒吼:“我j□j们姥姥!再笑把人招来!” 可是两位农民已经吓得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就是止不住笑声。田六善只得爬起来,一人给他们一耳光。笑声停了,其中一个立刻蹲下,抱头痛哭了。我叉我叉,这辈子也没干过这样的事,没见过人头乱滚,现在一地的人头,妈呀天呀救命呀…… 田六善擦擦脸,发现自己一脸血,再擦擦,发现自己一袖子都是血。 田六善长叹一声,乱世硬把狗熊副成英熊了! 吓也吓完了,人也丢够了,冷静多了。 “咱们不能藏这儿。这两人的马在外面呢,过会儿有人看见,该进来查了。好在没别人知道是咱们干的,咱跑到……”跑哪儿去啊!被人堵在城里打啊! 田六善跺跺脚:“他妈的,咱们几万人,不管怎么说,一起往外冲,也比等死强。” 蹲地上哭那位:“你冲去吧,我没干过这个,我宁可等死了。” 田六善一想,我是人家北国挂了号的,这些人不是啊,他们躲过去了,回家一呆,就说自己啥也没干,谁还能证明他们干了?田六善过去踹一脚:“你他妈的那还不快滚回家去,把这身血衣扔了,钻被窝里,就当自己没起床吧!” 那人一听:“对,我回家,那,那你呢?” 田六善笑了:“我吧,我名字在北国那儿挂着呢,我回家就是死一家,所以,我得往外冲了,没别的路。” 那人低声:“爷,要不你躲我们家两天?” 田六善拍拍他:“谢了。”谢了,你又不是没看到咱们躲进来这一家人遇到啥事!你还让我躲你家?田六善叹气:“这他妈都是我们……你快回家吧。” 都是陈子定那孙子闹的啊! 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给他坟上上祭时哭骂他一顿了。 你要不死,老子砍死你啊! 田六善存了搏一下的心,出门就把骑兵的马给骑上了,另外一个他家里的家仆跟过来:“大爷,我跟着你。” 田六善点点头:“走吧。”客气啥啊,命都要没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上马,冲。 话说,田六善那么大商人,没有马?有啊,没马他能会骑吗?可是马不能放城里。连年征战,马是战略物资,除了官员可以留一匹自骑,别的马都得充公,犯禁者,死罪。 老田是经商的,没马不行,但是他也不敢公然在城里骑着马到处走。城外庄子里他有几匹马,应个急,藏着。 这次暴动,他出不了城,能出城他也不会骑马,一群人里就你骑个马,当靶子吗? 现在顾不得了,田六善骑马直奔北门,一路上有看见他的,出来跟着他,慢慢也是一小队百十来人了。 路上见一小群人被三五个骑兵追着砍,其中一人拿着明晃晃的剑,穿着长衫,一身血点子,很容易认出来,正是陈子定。 田六善心想,小子,还挺有种! 纵马过去,挥刀狂砍。 没砍到要害,伤了对方的手臂,可也让那北国骑兵落马了。身后一群人围上,棒子菜刀齐下,血点子飞溅。 陈子定惊喜:“老田!你弄到马了!这匹归我!” ------------ 208207,刺杀 与此同时,将军府里正在审讯几个刺客。 是的,此地也有屠狗辈,一意不平,拍案而起。 今天不为被打死的小贩拍案而起明天他们再打死你我,何处去讨公道? 唔,其实这事不管谁家政权,都经常出现,两下争执,把人打死了,哪都经常发生,直接举菜刀造反在哪儿都是死。但是后来对打死人士兵的处罚让人更气愤,这简直是公然宣告占领军打死人白打。 永州也有武馆,刺杀任务很明显落到武馆镖头身上了。 但是镖头去见将军,刺杀意图太明显,所以,镖头扮成仆人跟着一个当初议事的人去见大将军,告密啊:“将军,有人密谋举事……” 这位将军大人,是谁呢?就是当初跟着梅子诚阻击方家军时,老罗的手下李慕辰。 当初老罗战死,他戴着罗国益的头盔,督战到最后。 有功之臣,留下做守城大将了。 有人谋反这事,他早就知道,听到这话,冷冷看一眼:“有这种事?” 那人往前凑:“将军,我听到……” 李慕辰对这儿敌国奸商,一点好印象没有。我们的国土,我们拿命守着的,现在我们赢了,你们不服,你们也拿命守着呗。 他有多爱护自己手下,就有多恨敌人。 然后他的衣领被死死抓住,奸商身后的人已经抽出匕首,猛地刺过来。 李慕辰抓住那奸商脖子,两指一扣,可怜人家是商人啊,平时没怎么动过手,光顾着拼死也要拉住这个敌国大将,不知道脖子上两根动脉一被扣住就没有力气了。他两手一松,就被李慕辰推到刀口上,那把匕首正刺进他后腰。 然后全体刺客都被抓拿。 韩宇没在,魔教的小喽罗还在,九流功夫对付平民足矣。 所以,外面暴动队伍前进时,三位刺客已经半死,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了。 冷清到时,地上三团血乎乎的人象肉馅一样瘫在那儿。 虽然,冷清认为冷冬晨脑子有病了,可是冷冬晨坚持不懈的洗脑依旧给他留下一大团阴影,让他感觉:这这这,这同我们国民反抗侵略者有啥区别呢?这些人,义士啊,壮士啊,当然,敌国的,你杀了就得了,这怎么都弄零碎了呢? 冷清皱着眉:“这里,谁管事?” 魔教的小喽罗倒认识他,拱手上前:“冷清大侠,小人高保吉。您是要找韦教主的手下吧?韩宇堂主主持这里的堂口。守城将军是李慕辰将军。” 冷清点点头,李慕辰是谁?没注意。 他不喜欢韩宇,他不喜欢所有仁德山庄出品,都是冷血动物。 他也不喜欢背叛仁德山庄的家伙,你连自己亲人都能卖了,还有啥不能干?这就是他对韩宇与黑狼的统一看法。 他只得问:“韦教主可在?” 李慕辰道:“韦教主跟王爷在一起。” 冷清叹气:“糟糕。”坏了坏了,那就完全说不上话了,这地方就归冷血动物管了,城里正在杀平民啊!冷清用拳头敲敲自己的头,屁,狗屁平民,人家管我们平民了吗?快把冷冬晨那些屁话从脑袋里敲出来。 韩宇从外面进来:“审得怎么了?” 高保吉把口供呈上,韩宇才看到冷清:“前辈。” 冷清道:“这是,要动手平乱吗?” 韩宇道:“正是,教主仁慈,要他们自己管理治安,想不到一些人借机生事。王爷有旨,此城如不能成为我们的根据地,就不能留做祸害,以免一旦有意外要撤军时,遇到截杀。所以,虽然于心不忍,也只得如此。” 冷清听完,也觉得,让你们自治你们都不干,那谁也没办法两全了,非死一个时肯定是死敌人不死我军啊。 然后又想到,不对啊:“因何生事?” 韩宇道:“有个士兵买了假货,一时生气,失手打死人。整个集市的人都围殴攻击我们的士兵。” 冷清微微汗颜,这个,这个咱就有点理亏了。 韩宇淡淡地:“王爷只命令平乱,捕杀为首者,已经很宽大。结果大军刚离开,就有人带头反了。” 冷清问:“头领查出来了吗?需要我做什么?” 韩宇道:“名字地址家眷都有,只是满城动荡,找不到人。” 冷清道:“早一步知道就好了!” 韩宇笑了:“人家会说我们陷害的。” 冷清沉默,或者,真象冷冬晨说的一样,根本就不该来?“我们……他们,反抗也,正常吧 。” 韩宇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冒险杀入敌人家里?因为我们二十年内经不起他们再到我们家一次了。每一次战争都有以十万计的居民死伤逃离,我们一共只有二百多万人,再来一次,大家就只得散伙,重新洗牌,换个更强大的首领了。如果这次打赢了,也许,我们可以安居乐业一阵子。” 冷清点点头:“当然,我们追击敌人,对百姓秋毫无犯……”冷清默默地想,占领军不是抢东西,是买东西还被骗了,也难怪王爷不愿收拾自己手下:“咱们当然尽可能地安抚,如果还有人发起攻击,当然按战争处理。”锄头也一样会敲死人的,可是……还是感觉不太爽。 冷清再次问:“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韩宇笑了:“您是不会对平民动手的,连我不会这样做。” 冷清想了想,没错,我倒没想到你也不肯:“那么,我去找韦教主商量一下。” 韩宇轻声:“韦教主自己压力就很大了,如果能想办法,他会想的。” 冷清看看他,咦,这你也管?啥叫他压力大啊?谁给他压力了?我不明白了。 韩宇笑道:“自治本是韦教主的主意,他本意是希望给予更大自由,或者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但我看王爷的意思是,给你自由活动的空间,你活动出格了,我正好杀一儆百,所以,韦教主再次同当局政见不和,我不建议您再去参与一下,毕竟武林同朝庭对着干,对大局很不利,必须有人让步。韦教主让下步,不过心里气闷点。王爷是另一种人,她要觉得武林左右局势的力量太大,会想办法平衡一下的,结果一定不会是武林人想见到的。” 冷清愣一会儿,在说什么?就是王爷最大,不容武林插手的意思?你要非插不可就同样等着一战? 韩宇沉默,芙瑶同所有帝王一样,不喜欢有人挈肘,所以,这事就象削藩一样,只有能不能,没有想不想。将来两位大人物有的磨擦呢,大家小心点,别招得两位真打起来…… 帅望道:“我还是回去看一下。” 芙瑶脸一沉。 帅望道:“相信我。” 芙瑶道:“我相信你去一定比韩宇自己处理得好,但是有时候你也应该让手下去处理问题了,天下这么大,你做不到事事亲为。你要四海为家,可别怪回头找不到家门。”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找得到,你别关门。” 转身离去。 芙瑶气得脸色铁青。 冷秋忍不住默默地望向别处,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一般人这么任性,铁定是碰壁一辈子。韦帅望你是大神啊,所有墙都得为你倒下。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韩宇正在李慕辰交涉:“将军,可以放缓攻击,让他们投降了。” 李慕辰道:“不,他们不主动投降,我是不会求他们投降的。” 韩宇忽然间发现,我靠,韦帅望招降后遗症来了…… 后遗症就是李慕辰觉得,我们用几千士兵的命换来的杀死敌人的机会啊!我亲如手足的兄弟啊,那一战全灭了,你他妈说一声投降吧,他们啥事都没有,好好活着不说,还管吃管喝呢!还发路费呢,你他妈为啥不直接给我发个路费让我也回家啊! 你让我那些兄弟也回家啊! 他们白白杀死我兄弟,一点事没有就回家了! 我那些兄弟,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人全是凶手!他们每一个都是凶手,他们要杀我,我为什么要饶他们? 韩宇倒不是没办法,而是他觉得犯不上同大将军争执。按着人家头也能达到目地,可是为了啥要闹到自己人不合呢?这是战争,又不是小朋友打闹。 韦帅望站在城头。 骑兵砍步兵已经象欺负小孩儿了,骑兵砍拿着锄头的人,就象切菜一样。 一场屠杀。 这场暴乱明显有人指挥。 原本从城中各处汇集而来的民众,在四处碰壁后,专攻北门。 外圈的人不住倒下,惊恐的人群已经停不下来,前面人一批批倒在箭下,后面人被推着往城门处冲。 ------------ 209208,劝降 帅望道:“开城门。” 李慕辰过去见礼:“侯爷,王爷吩咐过,不能放人,要么投降,要么死。” 韦帅望道:“他们会投降的,王爷怪罪,有我担待。” 李慕辰半晌:“我不同意,但是,侯爷救了我,让梅家军免于湮灭,只要侯爷吩咐,末将自当听命,我只是,怕把他们放走,他们会成为流匪,会打劫我们的粮草,并不是怕王爷责怪。” 帅望道:“那么,再相信我一次。” 李慕辰低头:“是。” 泻洪一样涌出去的人群,疯狂四散。韦帅望跳下城墙,抓回两个骑马的。 当然,他们衣服穿得也好,韦帅望把他们拎起来时发现他们看起来脸熟。 几万人,从大门涌出。需要点时间。 帅望道:“看着穿得好的,有随从保护的,骑马的,抓回来。”一指韩宇冷清:“你们去,动静小点。” 回头告诉李慕辰:“人都出去了,就关门吧。” 李慕辰再次点头:“是。”再次提醒:“教主,他们几万人,如果聚集在粮草必经之路上,死的就可能是我们。”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解决。” 李慕辰看着他:“侯爷,我不明白。” 帅望轻声:“几万人,大半只是跟风,真正愿意拼命的不多,我们不能杀掉几万人,如果城里人人家里都有死人,我们就真的生活在敌人中了。现在,把那个带头人的家属抓起来。公告七天之后开城,允许自愿投降的回城。” 韦帅望向冷先道:“把他们拎过来。” 韦帅望坐下,看着面前两个人,都有点小伤,看起来没大碍:“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没人回答。 帅望道:“组织个象样的武装,或者地下活动搞搞破坏。煽动一大群人,没有组织,没有计划,没有武器……”帅望沉默一会儿:“简直是自杀。或者,因为你们没死,简直就是谋杀,你们杀了他们。” 终于有人暴怒了:“杀了他们的是你!因为你们太强大,所以就不能反抗?反抗就是谋杀?你还有更无耻的逻辑吗?我告诉你们,我们不会停止反抗,我们的死只会唤醒更多人起来反抗你们。” 帅望道:“这么说,这是你的主意?你贵姓?” 那人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子定。” 帅望笑了:“谢谢。”转头:“把陈子定的家人抓来。” 陈子定愣了一下,糟糕……不,早晚会有人认出我的。沉默一会儿:“你要杀便杀,我求仁得仁。”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愿意,投降,可以继续做……不,投降,你可以活下去,你家人可以活下去,所有首领的家人也可以活下去,还有,不会屠城,和平。” 陈子定道:“我投降,你不会屠这个城,你会屠下个城,全都投降吗?不!绝不!” 帅望苦笑:“你说得对,如果每个城都有人象你们这样坚决,我们不可能屠所有的城。总要有人用生命证明尊严。” 站起来:“把这两个人杀了吧,他们的家人,先关着,我再想想。” 陈子定听了这个判决,微微一愣,知道可能死,与被判定死亡,感觉总是有点不一样的。要死了?转念想,好在只是死他一个,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倒也安然。 另外一个可怜的一句话也没来及说的,正是田六善。 田六善这个郁闷啊,咦,跟我有啥关系啊?你咋不问问我要不要投降啊?怎么你就认定他了?我还一句没说就推出斩首了?虽然咱没打算投降之类的,可是被你当赠品的感觉真奇特啊。 韦帅望当然不理他,他一直就不太出声,韦帅望没注意过他,只知道这个姓陈的次次出言不驯,印象比较深。 韦帅望已经转身要走,目光扫过,看到田六善那个不太慷慨激昂的表情。 他心情不太好,也没理,只是点点头:“两位,一路走好。” 陈子定昂头而去。 田六善长叹一声,苦笑,走到韦帅望面前:“并不是没有人感激你的宽仁的。” 帅望愣一下,点点头。 田六善与陈子定被拉出去。 韦帅望呆坐一会儿,韩宇过去问:“立刻杀,还是集齐了一起菜市口斩首示众?零散着示众,怕有什么意外。” 帅望轻声:“那人说,并不是没人感激我。” 韩宇笑:“教主,大把的人把你当救世主,只是不在教主眼里罢了。” 韦帅望白他一眼:“我是说,并不是人人都那么义愤填膺地……” 韩宇道:“教主,你看看城墙下的尸体,现在谈感激,也就要死的人敢说出口。可能多年之后他们会想想,韦教主这人也不错啊,当年如何如何,比谁谁强多了。但是,现在,这种情绪之下,唯有暴力镇压是出路。” 帅望沉默一会儿:“把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给我弄上来。” 韩宇明白他指的是谁,当即把抓到的几个人分开关押,面露惊恐的,就吓唬他,坚强不屈的,就先晓之以理再由肉体触及灵魂。田六善被再次押到韦帅望面前。 田六善是觉得事到如今了,能得一死就不错了,真要被人活活折磨死又能找谁喊冤去?古往今来,凌迟剥皮梳洗抽肠油炸点天灯的招术少啊?哪个用你身上你能挺住啊? 所以,他一直挺客气,人家只要对他客气,他就努力地客气着。 韦帅望沉默地坐在那儿,半天没说话,田六善觉得这位可算得史上最忧郁的胜利者了。 他就想问: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你这顺风顺水的,打一仗赢一仗,要什么得什么,你有啥不知足的啊? 我们得愁死不成? 其实我们是得愁我们快死了。 韦帅望终于道:“陈子定说得有道理,总要有人知其不可而为之,总要有人以死反抗。” 田六善点头:“是啊,虽然,我其实挺不想死,但是人有人的骄傲,您就让我死吧。” 韦帅望道:“可是,也总要有人活下来。需要有人想办法减少这一城百姓的伤亡。” 田六善沉默一会儿:“多数老百姓会选择活下去的,所以,那几万人一走,剩下的,可能不会再反抗了。” 韦帅望道:“希望是这样吧。” 田六善终于忍不住:“你看起来很忧郁。” 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终于主角气质了?” 田六善问:“为什么?为那几万人逃走了吗?” 帅望道:“啊,倒也有这部分原因。” 田六善半晌:“不会,真的是为,是为……” 韦帅望道:“我放走他们,我得为后果负责。” 田六善沉默一会儿:“我知道城门开的挺意外。”你唬我吧?虽然这城门开得太让人纳闷了,可是,这结果也太出人意料了。 韦帅望道:“鸿门宴上放走刘邦只能被当成傻叉吧?” 刘邦感激过吗?韦帅望苦笑:“我是不是也得乌江自刎啊?” 田六善半晌道:“那就是,本来真的有屠城的命令?你也是真的想保一城平安?” 帅望道:“且不论我是真的假的。现实的局面就是这样,你们可以持续反抗,如果我们的士兵真的伤亡惨重,宁可毁了这个城,也不能失守。否则,就象后院失火一样,而我们确实有能力毁了这座城。你觉得,真的应该玉石俱焚吗?” 田六善瞪着韦帅望,对于整个国家来说,让一个座城市誓死抵抗,保全国家,应该,正确,很好。如果所有城市都宁可被屠城也不投降……但是,这个城,我的家,算是完蛋了! 帅望低头,良久:“对于我们来说,不一定非得占领,我们可以抢走所有财物,烧掉城市,让这地方变成牧场。我不想这样,不是所有人都不想。你们没夺得这座城,你们只是逃走,失去家园,而整座城市的居民,都是人质。要谈判吗?” 田六善道:“你不会真的屠城,是吗?” 韦帅望道:“我不是指军者,不是皇室,不是将军,我在抵抗你们国家的侵略时,出了不少力,对决策有一点影响力,我需要合作,需要帮助。我亲手折断一个幼儿的脖子,因为他已经伤重不治,我不想这样做,但我不能对抗自己国家的军队,我只能说服你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虽然这不公平,我做不了更多。如果我做错了,如果,我让我们的军队遭受巨大打击,即使没人阻止我,我也只能离开这里,离开战场,我不愿意下令屠城,但是我会站在,我的国家一边。我没有选择。” 田六善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韦帅望道:“帮助我们维护秩序,你们过你们的正常生活,等待援军,或者,被割地,变成我国的居民。” 田六善笑了:“我虽然很怕死,但是,我可不能干这个,你说的这种人,我们国家有专门的称呼,汉奸走狗卖国贼嘛。咱不说别的,我也没那个本事,让我下令杀了陈子定这样的事,我不敢。您这个,您,您另琢磨人去,我真不合适。” 帅望问:“宁死也不能?如果我们撤出,可以带你一家走。” 田六善道:“别啊,我听着你本来要放我们家眷的,我这一家跑到异国他乡苦寒之地,跟流放似的,还是死我一个省事。我看您也不象会下令杀老子孩子的人。您就放过我吧。” 帅望叹气:“不勉强。你回去再想想,如果有什么想法,跟我手下谈,韩宇,他会,尽量照我的想法去执行。” 结束。 田六善愣一下:“您这是要走啊?” 帅望道:“还有下一个城,希望能有更好的结果。” 田六善这才想到,这是你的家,对人家来说,这就一个城,还有无数个城,尽力挽救就得了,还能待这儿一辈子。“别啊,您走了,这这……”这是要硬碰硬,然后我们手无寸铁,肯定碰死啊。 帅望道:“确实,你不是我认为最合适的人,我想象中那个人,应该比较有勇气,我希望能说服陈子定。不过我现在即没时间也没耐心。我等着那几万人变成流匪,有武装的人,死了不是我的责任。” 田六善问:“你走了,他们会杀我家人?” 韦帅望道:“反叛者满门抄斩是法律,我会吩咐他们尽量不要这样做,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也没什么过错。我只能表示不悦,当然,我的态度还有一点影响力,如果你想好了,好好利用这点微弱的影响力。” 帅望起身,田六善欲言又止。 帅望转身离开,告诉韩宇:“把抓的那些人身份核对一下。是个人物都拉拢一下,如果人数不够,先把陈子定杀了给他们看看,最后用他们家眷要胁一下,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就杀了吧。”想了想:“那个田六善,沟通能力还行,我答应过如果他投降,会保他不死。告诉他这保证一直有效。” 韩宇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尽力办。” 帅望道:“对跑出去那些人,限七日内,允许他们登记身份,确有家人的回到城里。七日之后,一律捕杀。” 韩宇道:“七天,他们可能准备好武器。” 帅望道:“准备武器,得有钱,他们就得抢劫,我们就可以剿匪。名正言顺了。好吗?” 韩宇点头:“好。”过了一会儿,拍拍帅望:“犯不上为这点事同公主争执,我清楚你的意思了,我会处理这里的事。” 帅望道:“我知道会给你增加很大压力。需要增加人手吗?” 韩宇道:“冷清来了,不过,战线越拉越长,人手会渐渐不够的,所以,快点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仁慈的作法。” 帅望点头:“我尽量少看少管。奔向大目标。” 韩宇道:“或者,你可以找下冷冬晨,或者更支持你的仁慈计划的人,摄政王同意仁慈的制度严格的军纪,才能救更多人。” 帅望问:“你觉得,如果有这样的军令下来,李慕辰这样的人,会做何反应?” 韩宇道:“会心怀不满吧。” 帅望道:“所以,我是想救下异国的平民,可是如果把李慕辰这样的人按律惩处,不,我也会觉得,凭什么啊?他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我也理解芙瑶的想法,我只是,也只能尽自己的力,能做多少做多少。” 韩宇道:“我会照你的想法,尽量去做,别担心,我们兵精粮足。虽然麻烦点,我估计至少会少死几千上万人。你应该高兴点。” 帅望道:“我知道,不过他们恨我。” 韩宇笑了。 嗯,上帝可能也会这样觉得,我明明救了很多人,但是他们恨我…… 我为什么发洪水,因为地壳必须得改动一下,这样才更适应你们生存嘛。耸肩,我明明让你们从几千万发展到几十亿,可是有人恨我…… ------------ 210209,成交 田六善一回去,就发现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大牢房里了,而且分成二堆了,一堆就是他们这些起义头领们,另一堆是被认为不配参与高层领导讨论,跟风而起的,大家明显在各聊各的。 田六善长叹一声:“可能有人监视,不要乱说话。” 陈子定道:“大家都没准备活下去。不必藏头藏尾的。” 一言未了,士兵已经进来把另一堆人拉到另一个牢房里去了。 田六善沉默,嗯,这样也好,人家就主攻我们了,那几个人没准还能活下去呢,大功德一件啊。 陈子定到这时终于觉得,自己跟跑码头卖东西的有钱人,奸滑程度还不一样,大方不错,但小细节把握得不好。他想了想:“这是在考查谁是带头的吗?” 田六善道:“你说得也对,无所谓了。他们已经明说,投靠他们的才能活下去。可能那堆人保证不再闹事就能被放了,咱们,得替他们当狗腿子才行。” 陈子定道:“田大哥你手上血债累累,想投靠怕人家也不要你。” 田六善一愣,虽然说是要死了,手上有几条人命无所谓,可是这时候你说这个干嘛?我死没问题,我不想活受罪啊,你这是要绝了我的路吗?走不走是我的事,要你说? 陈子定问:“他们找你单独谈了这么久,什么事?” 田六善道:“劝降。” 陈子定看着他:“你没同意吧?”笑了:“要是同意了,也不会回到这儿。” 田六善道:“我在考虑。” 陈子定愣了:“什么?” 田六善道:“我在考虑。” 陈子定“霍”地站起来:“你怎么敢!你怎么有脸说出口!”瞪着田六善:“你在开玩笑,是不是?我刚同他们说,你一个人就杀了三四个骑兵,你带着的那一队杀敌最多!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田六善眼睛扫一圈,你说这些干嘛?你这不检举我吗?然后看到有人脸露敌意鄙视,想一想:“有人说我会投降吗?” 陈子定沉默不语。 田六善笑了:“那多谢你替我说好话了。” 陈子定蹲下:“老田,你怎么了?” 田六善轻声:“谁开的城门?你们看到谁开的城门了吗?” 陈子定愣一会儿:“不是咱们撞开的吗?” 田六善道:“城门闸是往上开的,撞能撞开吗?” 陈子定看他一会儿:“是他们打开的?是故意放出去的?这是什么阴谋?” 田六善沉默一会儿:“他说城门,是同我们谈判的那个韦侯爷下令开的。” 陈子定瞪着他:“所以,你觉得他是好人了?他把人放出去无非是为了……” 田六善问:“为了什么?” 陈子定想了一会儿:“让城里更安稳……” 田六善道:“也许只是好心。” 陈子定乐了:“田兄,你这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活下去吧?” 田六善道:“我是想活下去。谁不想?我们起来干这个事,还不是怕活不下去吗?别人不知道,咱们不知道吗?那小贩骗人在先,被打死了,那确是失手,一拳打太阳穴上了,不是用刀砍的。这真是个别事件,拍拍良心想想,他们进城时真是没抢没杀。死的人都是主动攻击的。我……” 陈子定问:“你什么意思?骗人活该去死?他们杀人不用偿命,在你看来还是个别事件,还是大仁大义?贪生怕死想投降,找这种借口,你真够无耻!” 田六善怒吼:“老子贪生怕死?老子多少次替你挡刀?” 陈子定道:“你根本就不想打,你只想忍辱偷生,只想象狗一样活下去。” 田六善怒吼:“陈子定!你看见墙城下死的那些人吗?!你觉得有意义!可是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只是冲出城去留下妻儿老小在城里,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而且这还是人家放出去的,否则大家都要死在城下!你的浩气长存!多少无名尸骨?!我明白,我们不要做奴隶,总要有人牺牲!可是只能是你我,只能是自愿的,不能是所有平民百姓。我们可以逃出城去组建一个反抗队伍,我们不能鼓动平民百姓用胸口去挡刀剑!” 陈子定怒问:“他们哪个不是自愿的?什么叫鼓动?这就是民意!民意能鼓动,你怎么不鼓动他们去做顺民?” 田六善道:“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成就你的名声!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你让那些人白白送死!” 陈子定猛冲上来:“叛徒!” 两人撕打在一起,立刻有士兵冲进来,把人分开,一个一个单独关押了。 田六善道:“我要见韦侯爷。” 帅望终于客气地站起来欢迎:“田先生,请坐。” 田六善道:“不敢!我郑重考虑过您的话,我接受您的提议,我会,组织乡勇,维护治安,帮助你们收税征役,守护这个城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城里的事,由我处理,处决任何人,要我同意。” 韦帅望道:“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会尊重你的自治权,如果你做得太过份,我们会提出警告。” 田六善道:“让我再试试劝降他们,如果有人确实冥顽不灵,我会下令斩首。” 韦帅望道:“我正想建议,再劝劝陈子定。” 田六善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好。我尽量。” 韦帅望默默地吃晚餐,身后两位白剑站着侍候着,他好象没注意,过了一会儿:“冷先,把魔教的人叫出来,你离远点听听。” 冷先离开,帅望道:“坐下吃。” 韩宇也没客气:“你觉得他们还会搞鬼?” 帅望道:“弯拐得急了点。再说,冷先站着我也不好叫你坐下。” 韩宇笑了:“帅望,小事,不必拘泥。” 韦帅望笑道:“就是不拘泥才这样,照我以前的性子,非按着他坐下不可。” 韩宇道:“李慕辰不好对付。” 帅望道:“用利害关系劝阻他吧。别提什么仁慈人道,说说激起民变不好办,他忠于职守。” 韩宇点头:“放心,我明白。” 冷先回来了:“教主,那个田六善说,必须得有人给城外的人通风报信,弄粮弄钱,一死虽然壮烈,活下来才能赢。还有,他说他不想知道谁是真的投降,谁是假的,让陈子定偷偷安排人做奸细,不必告诉他是谁。他说,他会做那个保护一城百姓的人,绝不会同反抗组织有联系,但是陈子定应该回去安排这些事。得有人保护这座城,有人为国尽忠。” 帅望笑了:“有勇有谋的好汉,真没看出来。” 韦帅望走过去看时,田六善仍在踢打陈子定,帅望笑道:“这么打人多累,来人,把他指甲拔下来。” 田六善一愣:“侯爷说过由我处理。” 帅望想了想:“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走前,还有话同你说。” 陈子定被押回去,田六善近前来:“侯爷。” 韦帅望看着他:“你会跟我们走吗?” 田六善犹豫一会儿:“看情况,可以吗?” 帅望道:“我都听到了。” 田六善面如死灰。 帅望道:“这样也行。不过,陈子定一定会死,没人证明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准备好跟我们走吧。” 田六善呆呆看着韦帅望:“你没准备长期占领这地方?” 帅望道:“我们预想中的,不包括这地方,如果你们的皇帝太忪,不关我事。” 田六善轻声:“靠!” 韦帅望笑:“你会发现,流民成匪,不得不杀的。所以,一开始别太放松了。其实,这些人到最后,要么被收编,要么会真的成为流匪,你放任他们,到时他们做的事,会让你不得不杀之的。” 田六善愣愣地看着韦帅望:“你,知道……你愿意原谅我……” 帅望道:“哪个民族都佩服有气节的好汉,这儿呆不下,就跟我走。我们缺人。尤其是经商从政双料人才。好好干,保护你的百姓。汉奸。”笑。 田六善愣了一会儿,终于也笑了:“我肯定得成汉奸了。” 我擦,看起来我表现出众,被北边野人看中了,铁心带我走了。 不过,这个野人,看起来,这气质,为什么感觉这样温和高贵,他还说他不是贵族,野人的贵族得是啥样子呢? 野人的贵族女子正咆哮如一只母老虎:“姓韦的!有种你这辈子别回来,不然老娘剥你的皮!” 月娘同阿丑对视而笑,啧啧,大家都知道母老虎笑微微好和气时才吓人,这种暴跳都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阿丑问:“姐姐,秋爷那边有事?” 月娘道:“秋爷抓了个人,说要见韦教主,没见到韦教主,什么也不肯说。秋爷说,怕教主回来掀桌子,没敢动,问王爷怎么办。” 阿丑进去一会儿,只听芙瑶怒吼:“告诉他韦教主死了!不说就剥他的皮!” 阿丑出来:“等一会儿。” 月娘笑:“我猜,五秒?五,四,三,二……” 只听里面一声:“回来!”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阿丑进去:“王爷。” 芙瑶正深呼吸呢,良久:“押着。” 阿丑笑:“是。” 真可怜,多少好男人她不要,才貌双全的有的是,一招手十个八个排队侍候,她非要一只猴子,猴子成天蹦,她还气得要死,有不蹦的啊姐姐……咱能不弄只猴子成天想怎么训练成人不? 一个人影,从窗口“嗖”地跳进来,芙瑶怒吼一声:“刺客!” 韦帅望伸手捂住她的嘴:“喂喂,别把我爹叫来!” 芙瑶怒吼:“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竟敢擅闯禁地!” 帅望笑道:“这么会儿功夫你就失忆了?我是你的夫啊,老子不来这儿来哪儿啊?” 芙瑶问:“你娶我了?你给我滚出去!不经传唤不得入内!” 帅望抱住:“别,我错了,我认错,王爷在上,小人给你跪了。” 芙瑶怒吼:“滚出去!到院子里跪着!”韦帅望一听,哎,你又认识我了?那就行,跪着就跪着呗,我以前在家时经常啊,谁不高兴就让我跪着去,我这铁腿功…… 冷秋同韦行押着一个南国人过来时,韦帅望跪青砖顶水碗在院子中央晒太阳呢。 冷秋硬是愣住了,好容易才忍住没揉揉眼睛,这是啥玩意?灯座乎?然后才笑出来:“韦教主,练功夫呢?” 韦帅望吓得“嗖”一下站起来,站到一半,被老韦一脚踹出老远:“你他妈在干啥?” 冷秋点头:“问得好。”你他妈在干啥啊?不但丢了所有武林人的脸,还丢了所有男人的脸啊…… 踹死算了。 韦帅望揉着肚子,敢怒不敢言,我他妈在讨好我老婆,关你们屁事啊…… 韦行这个怒啊:“你为了……连脸都不要了?” 韦帅望慢慢后爬,老婆救命啊!咋地,我就不要脸了,你们要脸,你们没老婆…… 门开了,阿丑笑盈盈拜见:“王爷请两位长辈进去。” 韦帅望冲他们背影做个鬼脸,再踹我?我老婆说请进,你们敢不进吗?光知道凶我,你们凶她下试试。 阿丑冲磨磨蹭蹭,即不敢起来又不敢跪着的韦帅望招招手,笑:“你不进来?” 韦帅望蹦起来:“我来了我来了。” 阿丑笑道:“王爷可没叫你。” 帅望道:“我就说你叫我进来的。” 阿丑无语望天。 韦帅望一看那南人,“咦”一声:“你看着脸熟啊!长得象贺什么,贺振!” 贺治明的表情有点难过,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我是贺振的父亲。” 帅望道:“难怪你长得这么象他!” 贺治明再次沉默一会儿,你爹才长得象你!“韦教主?” 帅望点头:“对,找我?” 贺治明长叹一声,还以为别人给我指错了人,或者我认错了人,怎么样都好,我真希望我错了…… 上帝啊!这就是阴险毒辣卑鄙无耻诡计多端天底下无人能敌的血腥修罗? 快戳瞎我的双眼吧…… 韦帅望很快乐地:“师爷真能干,你怎么抓到他的?” 冷秋很没面子地:“他跑来说要面见韦教主,我就把他抓住了。” 韦帅望喷笑出来:“那就不能算能干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贺先生坐下聊,你有啥事?” 贺治明看着韦帅望那张“欢迎光临,明码实价,童叟无欺”的笑脸,半晌:“借一步说话。” 韦帅望迈一步:“请讲。” 贺治明看他一会儿:“很大一笔买卖,我是有诚意的。” 韦帅望终于正经点:“买卖?有钱赚?” 贺治明点点头。 韦帅望看看芙瑶冷秋,两位大老同时点头,做个“请”的表情。 韦帅望带着贺治明到小院亭子里坐下:“买你儿子的命?多钱?” 贺治明伸出五个手指。 帅望道:“五万两白银?” 贺治明道:“五千两黄金!” 韦帅望道:“那不够啊。”五千两黄金大约能合十万不到的白银,不过既然他觉得他儿子这么值钱,那就涨点价呗。 贺治明道:“还有十万担军粮。” 咦!这个真难得…… “还有吗?”我靠,你真有货啊,快说,还有啥? ------------ 211210,献城 贺治明问:“够吗?” 帅望看看他的表情,这表情看起来有点气愤。 看起来,好象到底牌了。 帅望道:“好,没问题,我带着他也麻烦,他手上好象,也没人命,杀过我们一个士兵吧,当时的情状可以原谅。不过,你知道的,战争还没结束,为了阻止他第二次参战,你介意我暂时性废掉他的功夫吗?大约三五年后可恢复,如何?” 贺治明道:“可以。”反正这混帐孩子的九流功夫也不值什么,没功夫正好不用参战,安全了。 韦帅望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有点意外,然后呢? 帅望道:“然后,你哪来的金子和粮草?” 贺治明道:“你们正在围着的这座城,守军要出逃了。城中绅士们想找一个人来谈判,求情,贿赂,你说什么都行,他们请求,大军驻扎城外,他们会出钱出粮劳军,求你们去攻打下一个城。” 韦帅望呆呆地看着他:“你在告诉我,守军要出逃?” 贺治明点点头:“是,县令已经逃了,总兵也打算逃走,还算有点良心,带着军队跑。” 韦帅望支着头:“你们怎么了?” 贺治明道:“我们?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所有军队被命令向京城集结。虽然各城都得到命令要拦截,但是大家都知道,谁打谁死。皇上也没有让他们坚守的意思,他希望在京城同你们决一死战,并不想让军队,一小股一小股被你们消灭掉,你们跑得太快,他无法让军队在哪个边城集结,一旦你们绕道而行,军队就得在你们后面跟着跑,他也不可能把兵力分布在十几个城中,这就是皇上的想法。城里只有二三万守军,孤立无援。太祖皇帝不杀文官,这些个县令宁可逃跑,最多丢官不会死人,县令是一县之长,他跑了,总兵当然不会自己顶住。明白了吗?不是我们懦弱,而是平原无险可守,只能力保京城。” 韦帅望愣头愣脑地:“多谢指教,你告诉我这个干嘛?你等会儿……”韦帅望回头:“冷先,快去告诉公主,守军要出逃,准备拦截。” 回过头来:“你是脑子有病了吗?跑来告密?为了救你儿子?这些金子够了,你儿子没那么值钱。你是骗子吧?” 贺治明愤怒地:“我他妈希望他们去死!” 韦帅望道:“你们一家都是骗子。” 贺治明怒道:“你们才一……”忍了,我来救我儿子来了,不是来吵架来了:“韦教主,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坦诚相告,希望你能信任我,你听我继续说。” 韦帅望道:“请讲。” 贺治明道:“县令跑了这事,已经传开了,有人去总兵府请愿,总兵答应驻守。我在这城里有点朋友,所以知道这事。当然,我来这儿,是为了救我儿子,我知道你们高手云集军中,很难得手,我也知道我儿子还活着,虽然有人传说,他,他已经叛变,但是……” 帅望笑一下:“还没,你儿子不干,当然,我也没逼他。我对令兄一家,深感遗憾,所以,不想再动你贺家的人了。” 贺治明愣了一会儿:“遗憾?遗憾!你好意思对我说遗憾!” 韦帅望点头:“我知道跑到人家家里给人家家眷下毒,手段挺鄙劣的,而且导致的后果,让我……连我也觉得恐怖。虽然,当时我觉得,把战争结束掉,值得。即使现在我也觉得,虽然没把战争结束,只是推迟了十年,还是值得。但是,我做为一个人,十年来,对贺家深感歉疚,对我造成的那样剧烈的痛苦,不能释怀。尤其是,对贺家二兄弟。战争难免伤亡,造成他人那样的痛苦,太过残忍。如果只是针对我个人的复仇,我愿意成全他们,毕竟,除了他们,我还欠很多条人命。可惜,这是一场,要毁掉我家园的战争。所以……无论如何,我会把你儿子还给你的。” 贺治明瞪着他,愤怒得两眼喷火,听到残忍二字,他低下头,捂住嘴,依旧微弱地哽咽一声,热泪盈眶。良久,贺治明抬头,一双通红的眼睛:“你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是多好的人。被毁得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你永远不会得到宽恕,你会下地狱的!” 帅望很平静:“我也这么想。”笑笑:“你继续。” 贺治明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我来救我儿子,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他活着。我希望总兵能抵抗一阵,让我能搞清看押地点,我不敢靠近帅帐,只是一处一处慢慢找。但是县令逃了,我猜城破指日可待了。花钱买命的主意,不是我出的,有人提议,乡绅们都同意,军粮是粮仓里的,就这么多,金子是乡绅们一起凑的,再不够,值钱就只有他们家女人的头面首饰了,希望教主不至于搜刮至此。城里有名有姓的乡绅,没人敢出头谈这个事,怕你们杀人,也怕被人说通敌。我也不敢,不过我儿子在你手里,再怎么样,我不能放弃他。所以,我拿这些金子和军粮,来换我儿子,和你们不屠城,这两样是在一起的,如果你们不同意,金子我带出城了,你们得不到,粮草会被烧掉。” 帅望笑笑:“我说过会放你儿子。也不会屠城。别担心,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然后,回去告诉你的朋友,我们不会进城惊扰居民,只希望得到足够的粮食。如果你们送出来,我们就不进去了。不过,城里还是得驻军把守,我们会严格下令,不得扰民。” 贺治明慢慢把目光移到韦帅望脸上,他一直不愿细看这个人,就象你不愿仔细观察一堆大便一样。厌恶痛恨恐惧纠结在一起,他不愿直视他。 到这时,他儿子失而复得了,他终于能认真看看魔王长什么样了。 贺治明看到的是一张隔壁大男孩儿的面孔,那张脸上居然有他大侄修齐一样带点孩子气的天真眼神,也有一点叔齐的执拗表情,贺治明简直不敢再看,一样的年青面孔,一样的年青表情,你把我的孩子们连骨头带灵魂都吃掉了消化了,融成一体了吗?或者这些优秀的青年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天真与执着,所以才有热情有毅力比别人更努力更杰出吗? 是什么让这些如此相似的优秀的年青人互相残杀? 贺治明慢慢叹息一声:“你总是,把抓到的敌人放了,是为了银子,还是不想杀人?” 帅望道:“两样都有。” 贺治明苦笑,这个贺家的噩梦,魔鬼一样存在的敌人,不想杀人。从第一次战争到现在,好象还真是这样。所以,他才敢跑来问,我给你钱,你能放了我儿子不屠城吗? 那么,贺家发生的一切是什么呢? 良久,贺治明问:“黄羽的死,你预计的结果?你怎么做到的?” 韦帅望摇摇头:“只是一点迷幻药,我当时认为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夫妻俩一起裸奔了,当众发个疯。” 贺治明问:“为了什么?” 帅望道:“两位掌门的孩子一起疯了,我觉得他们会回家看看的,他们回家之后,余下的人就挡不住我们了。”沉默一会儿:“是的,我想过有可能发生更可怕的事。可能导致无辜的人死去,但是,没想到这么惨。” 贺治明缓缓道:“你认为你挽救了无数生命。” 帅望点点头:“是的,我认为我们不一定输,但是很多人会死,所以……” 贺治明骇异而笑:“因为仁慈吗?做这样残忍的事是因为你不忍见更多伤亡?你有什么权力选择谁应该被牺牲?” 帅望道:“年少轻狂,总觉得可以,做点什么,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 贺治明沉默了,少年人的天真与轻狂。 帅望笑笑:“因为结果太过残忍,我想,我制造了恶魔,让战争变得阴毒了。至少,对我个人来说是这样,不过,也有可能……朱棣用血腥杀戮带来大明四百年太平。(是的,小韦穿了穿了。)我不知道更大量的平民与士兵的死亡,与惨烈的少一点人的死亡哪个更糟一点。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也没有找到答案。” 贺治明半晌:“我从来不是斗士,我只想快点结束战争,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是救了一城百姓,还是杀了另一城的百姓。韦教主,不原谅你的做为,但是我愿意和解。我记得你提过和解。” 韦帅望道:“形势已变,当初你们在我们的国土上,你可以选择撤退和解,现在我们来了,你们得求和,送人质给我们,而不是互换人质。你们的国主得割地赔款称臣。” 贺治明道:“条件太苛刻,你们会在下一城遇到顽强抵抗。” 韦帅望轻声:“我完全无能为力。如果我杀了赵二,新皇帝会来向我们复仇。我不能对抗我的国家。” 贺治明点点头:“金子我埋在来的路上,你派人去起出来,我要见我儿子。” 父子相见,感人相拥。 韦帅望耸肩,没办法,我就喜欢看人家团圆拥抱什么的,不喜欢看人头落地。 ------------ 第211章 算计 韦帅望报告完毕,芙瑶笑问:“我还是觉得抢的东西更多。” 韦帅望微笑,他的笑容那样温和那样哀伤。让芙瑶微微黯然,为什么呢?你的笑容看起来象是心已经碎了,却还在用尽力气维持一个完整的形状。 芙瑶摸摸他的脸:“开玩笑你都不笑。” 帅望弯一个更大笑脸。 芙瑶笑道:“眼睛没笑。” 帅望笑了:“滚。” 芙瑶道:“心没笑。” 韦帅望气结:“挖出来给你看看?” 芙瑶一笑,老娘笑容面具几十年如一日地挂着,真货假货一眼鉴别。 真笑总是很丑,所以你以前总是象个土豆,当你越来越漂亮时,我就知道,你已经一扇一扇关上门。门外的人总是觉得好一座巍峨大厦,只是因为你关上了门。 芙瑶道:“我们省点力气也好,速度就是一切。”要赶在各地大军集结京城之前围了京城,才有城下之盟。 帅望道:“我是不是又创造奇迹了?” 芙瑶轻吻他一下:“你是我的童话。” 冷迪很为难:“冬晨,王爷的意思,要你回家去等最后结果。” 冬晨问:“回家?” 青白空着,朗曦闲置。 半晌他才明白,这意思是让他远远地滚到长白山那边去,别碍事。 冷迪道:“冬晨,同不同意你的说法咱们以后再说,我觉得,你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但是现在到处去游说,确实有可能让那些为国而战的将士,觉得寒心。他们在流血牺牲,你不能叫他们侵略者。我想,按规定,我可以要求你在指定地点等候判决结果。” 冬晨点点头:“好的。” 冷迪交给他:“王爷让我交给你的信。没说是谁的。” 冬晨慢慢接过,他现在不知如何面对冷兰的信。刚醒时,他向冷兰怒吼“滚”时,是希望冷兰离开,成全他一死的决心。后来,冷兰说确实两人不在一起比较轻松,他终于自省,原来我装得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原来兰儿很明白我并未释怀,兰儿从来不提,她默默不语,大眼睛里的伤痛,我以为只是因为懊悔愧疚。原来她一直明白,只是不提。所以,从不给我压力的是她,迟钝的是我。 冬晨默默收起信,并没有看。既然,我已经尽力假装不记得她杀了我师父,我已经做不到更好。 做不到更好。 冬晨长这么大,第一次承认自己做不到更好。 看,我这么好,我努力做对每件事,我时时刻刻都这样勤奋努力,我永远保持清洁端正,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你会高兴吗?你能爱我吗? 不能。纳兰永远露出一个高兴的表情,却不能给他宠爱的表情。 冬晨一直告诉自己,那个小心翼翼地轻柔手式,那无限温柔的轻抚只是因为弟弟脆弱如一滴露珠。这样他就不痛苦也不嫉恨。但是不,纳兰不能那样温柔地对他,不是因为他不够好,也不是因为他足够坚强,只是因为他会引起她的痛苦记忆。 无论如何努力,也抹不掉别人的痛苦记忆。 冬晨从没被培养过哀怨情绪,从没试过韦帅望式的“不嘛不嘛我就要”,他用他的理解,合理化每个人的行为,然后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我母亲已经很尽力了,不管怎么样,我依旧是她很喜爱的儿子,她养育我,从没虐待我,她也不是不爱我,她只是不能象对弟弟那样对我。弟弟跟我的情况不同,母亲对弟弟骄纵些是应该的。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如果真的感觉不好受,努力劝自己高兴起来,如果别人不高兴,我只要做正确的事就好,如果别人觉得我带点痛苦,我离开就好。 总结起来,如果你给别人带来困扰,那么,默默离开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对彼此都好,这个世界这么大,我们永远可以找到别的人新的生活。倒在地上打滚是可耻的,勇敢地离开,不要哭,去新的地方,继续快乐地生活。 他周围的人,对他好与不好,多多少少是因为他的父母,只有兰儿,只是爱他这个人。那是他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感情。所以,如果他带给他最爱的人困扰,静静地离开,就是最大的爱护。 希望她真的走出过去,有一个全新的生活。兰儿,希望你快乐。 韦帅望问:“要不要我同赵二谈谈?趁我们势头正劲,如果真的被拦在城下……” 芙瑶微笑:“你绝对不是谈判的最好人选。” 帅望沉默一会儿:“国与国之间的和约就象手纸一样,随时可以撕掉,所以,最好的谈判,是能维持下去的谈判,是双赢的谈判,不是开价最高的。” 芙瑶道:“那是当然,只不过,我们对这个合理价格有明显不同的看法。” 帅望问:“你的心理价格是多少?” 芙瑶道:“一年六百万两白银吧。” 韦帅望差点没趴下:“多少?” 芙瑶道:“六百万两白银!” 帅望轻哼:“我的妈呀,咱们财政收入才二百万两,你这是咋算出来的?啊?咋算出来的?” 芙瑶道:“我看过他们的财政收入,一年有六千万两,一年军费支出近千万两白银,既然他们输了,就应该裁点军,一年省下五六百万两军费弥补我们的战争损失。输了呢,他们就应该伏首称臣,皇家费用一年也有六七百万两,没道理咱是君他是臣,他过得比君主还奢华。”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这这这,原来他们财政收入如此之高,军费支出如此之高,居然还打不赢,这是咋回事?你可知道他的军力主要集结在京师,那才是真正的百万大军,你你你,你可知道,我们不一定能打赢最后一仗的!” 芙瑶道:“你从来不相信我们能打赢吧?所以才不让你去。” 韦帅望气结:“你怎么断定一定能打赢?” 芙瑶道:“这是一个裂成八瓣又拼起来的国家,伸手一戳,就会碎掉,碎成一片片。赵二的好处就是他舍得任何人去死,舍得任何一个城毁灭,不过,他忘了一件事,手和脚没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壮士断腕,能止了血就好。城市里住的却是人,当一座城市里的人意识到自己会被抛弃时,会选择自保。当他舍弃了一个又一个边城时,所有边防军队,都决定保存实力,以免自己变成可以舍弃的那只手。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调兵的速度一定比不上我们行军的速度,等我们到时,他只有他们的京师部队,他的京师部队都是养肥了的猪,多年没打过硬仗。即使城池坚固,我们还有你的炸药,最后一战,必杀技,此时不用还等何时?我不是卖给他我占领了的几座城,我是卖给他整个国家和他的命,六百万一点不多。还有什么疑问?”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找我家财务人员同你算这个帐,一个财政收入二百万的国家,忽然间年收入变成八百万,这个事,我觉得很悬。” 韩宇不在,但是依旧有财务人员跟时伺候着。 李丹应召而到:“教主,我对这样的事,国家大事,真的没什么研究,如果教主一定要我说说,我也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一下。” 芙瑶倒很感兴趣:“只管直言。” 李丹道:“这,一个国家,财政二百万,按十一税算,一年这农田商铺,是产了二千万左右的东西,这还是往高了说的,忽然多出了六百万两白银,这东西没多出来,那就只能是价涨了。这个,除了东西贵了,好象没好处。而且,这个贵了的,是什么呢?如果陛下把财政收入用在官员薪俸和皇家开支上,涨价了的肯定不是粮食,虽然到最后粮食也一样会涨价的。应该首先是丝绸首饰珠宝这一类的东西,这样子,很多原来的农户可能就要弃农从商了。陛下知道,这个事,在南国是好事,他们人多田少,咱们这儿,本来种田的就少,这对农牧渔业都会造成极大的冲击。到最后,所有吃的东西,都会因为短缺而涨价,会有很多人因为买不起而饿死的。” 芙瑶道:“那么,部分银两换成实物呢?” 李丹道:“不管换成什么,对本国的相应产业都是巨大的冲击,如果丝绸大量免费进入,本国的丝织业就完全无处可卖无利可图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嗯,这个那个:“我看可以用来研究开发武器,兴建设水利道路,发展免费教育,雇佣军人。” 韦帅望轻声:“我可不干,你去找唐家吧。水利道路倒是应该的,雇佣军人,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变成南国那种军制?那种军人?二百多万在册人口,你要来六百万两白银,一人三两银子,基本上不用干活也能吃得挺好,我觉得,这样下去,咱们的国民就变成猪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用这些银子再说吧,总不能都要来埋地里吧?” ∷更新快∷∷纯文字∷ ------------ 第212章 和谈 芙瑶道:“既然这样,你给我计算一下,我们收多少钱对我们的经济会比较好。” 李丹当即跪下了:“王爷,这个实实在在不是属下能算出来的。未来王爷要不要打仗?如果打一仗,多少银子也消耗得掉。未来有没有灾情?两国通商不?需要的东西能不能买到?用在军费上银子,对军队是好事坏事?军备最大头就是马了,我们马匹足够啊,不用再添了,这军费加在哪儿呢?如果是用在研究新武器上,这新武器能研究出来不?研究出来用在哪儿啊?一年一年光造出来不用,那是安全隐患啊。陛下,这国家大事,我只是一个帐房先生,我算不了!” 芙瑶问:“用在战争上就没问题了?” 李丹道:“这,具体情况不同,不能一盖而论。” 帅望道:“你同姓章的慢慢研究吧。我觉得,咱们要的不是一次,是一年一次,那么这个收入就会纳入我们的日常开支,要几百万两,南国倒是付得起,就怕我们用不起。日常开支,不能花到没贡银我们就过不下去的地步。军队呢,富着养,你几时见过富人肯拼命的。一旦我们过上同南国一样富足的生活,就没可能再提战斗力了,没有战斗力就不会再有贡银,所以,节制点,别超过百万。” 芙瑶笑笑:“也有道理。我会问问户部。” 南国那么有钱,我们竟然不能想要多少要多少,真是…… 惆怅啊。 不过人生不能尽如人意也是常事。 帅望道:“我想去同赵二谈谈带着仙女闯花都最新章节。” 芙瑶道:“他应该先找我们。你去找他,他会认为我们在示弱,他会觉得他只是一时措手不及,他会觉得他不是真的打不过我们,他还会想再试一次。” 帅望道:“无限可能,诸葛亮七擒孟获呢,人家被抓了七次,前六次都不服。所以,想那么多干嘛。” 芙瑶道:“我担心你的安全。” 帅望道:“嗯,冷先一直跟着我。” 芙瑶道:“你去唐家一次活着回来只是运气好,不是刀枪不入。” 韦帅望道:“我有唐家的技术发展报告。” 芙瑶瞪他:“别当自己是箭靶。” 韦帅望道:“我这是亲验技术缺陷,给出技术性结论。如果没有我,他们还用不断改良技术嘛。机关卖谁去啊。” 芙瑶瞪他一眼:“我知道你的身体修补过多次了。” 帅望摸摸她的头发:“有老婆真麻烦。” 芙瑶怒道:“你就是所有麻烦的来源!” 韦帅望轻哼一声:“不许这么说!泼妇样。”立刻被当鼓捶了。 帅望笑:“虽然捶得很舒服,但是我心疼老婆手痛。”按住。 芙瑶道:“不许掀底牌!” 韦帅望摆摆手,笑。 芙瑶看着韦帅望的背影,这臭猴子,我得弄个笼子来把他关里才行。 啊哈,我还真知道这种笼子…… 韦帅望忽然想起同赵二的第一次见面。 多轻松啊,我啥也不是,我同你聊聊,聊好了大功一件,聊坏了,我师爷骂我一顿。 现在,他必须聊好,而且得聊得各方面都满意。 韦帅望就经常想,老子不干了,你又没给我工资…… 当然,事实是,整个地球上的人都挡不住韦帅望去掺和…… 赵家义宫中当然设有防备机关,不过宫中地方实在太大。百万两白银投进去,不过围个墙,周长8公里(唐家也闹心,我们的机关不是这么用的啊,8公里啊……)。财政收入再多,经不住打起仗来,一千万两白银扔进去,就换回个边关不住告急,没粮了,又没粮了,退守待粮…… 赵家义觉得自己好穷,连个安保设施都安不起了。 只把上书房严密保护起来,然后整个人象做牢一样,二万平方米的皇宫,陛下没事就院里放放风,这种状态真是闹心。 吃饭召个妃子,后面一堆宫女都站不下了。 陛下只得劝劝她们,非常时期啊,没事走两步累不死,捧着手巾痰盂的宫女就不用带来了。 妃子们只好为国家做出点牺牲来。 今儿轮到李贤妃,出去一小太监,回来俩儿。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陛下,贤妃今日来不了。” 赵家义不悦,咦,传召不到,好大胆子,瞪着眼睛想问怎么回事,看到那太监身后的另一个小太监了,张开的嘴就没合上,内心惨叫,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一百万两银子的机关有个屁用啊逆天桃花运!连声都没出。 帅望笑,指指左右:“陛下,贤妃有密事回禀。” 赵家义颤声道:“左右退下……” 人一退下,韦帅望就活泼地过来了:“这么多菜,咱一起吃呗。” 赵家义想哭:“一起吃一起吃,你请坐。” 韦帅望道:“我说赵二哥,咱们这仗还得打多久啊?” 赵家义喃喃:“我退兵了。”喂,是你在打我吧? 帅望道:“你倒是投降啊,死那么多人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赵家义气得,终于忍不住直接坦白了:“你心疼你能不打吗?” 韦帅望边吃边苦恼地:“不能啊哥哥,我不是皇帝啊,我家那悍妇跟你家的不一样,不是我召她侍寝,是她召我啊。她管我要炸药炸城门,我不想给她,可我要不给,她就不召我侍寝了,这事很难办啊!” 赵家义哽咽一声:“炸,炸城门?” 韦帅望道:“这不行啊,我答应过不把炸药使在战争上,咱兄弟处得不错,你帮帮忙,投降一下好不好?” 赵家义气结:“咱兄弟……处得不错……啊啊,是处得不错。”非常不错,你看这孩子又找我商量来了,没直接给我下点毒啥的,明显是太不错了:“可我爱莫能助啊,我泱泱大国,投降了,我这脸没处放,我怎么面对百姓群臣啊。” 韦帅望道:“可我要把你京城给占了,把皇宫烧了,你就更没脸了。” 赵家义心想,那倒是,关键是你能吗? 帅望微微悲哀地看着:“更糟的是,我还真能做到。虽然最后守不守得住不知道,但是攻下没问题。至于守不守得住,你们也才建国十几年,我们守跟你们守一样难。” 赵家义很不安,嗯,你听说没?四川那边有人闹事,你说得没错,那地方我们占了没多久,他们不服。你是不是听说了?(他当然听说了,闹事的人就是他放回去的啊。) 帅望道:“再说,再打下去,你也扛不住了,从南到北都有人闹事吧?我们还真对统治农耕国不太感兴趣,我们自由习惯了,风里来雪里去,打个猎,抢个劫,东走西逛的,挺舒服的。我这两天处理战事已经处理得想吐了。想到我老婆将来治理这么大一国家,从早到晚批折子,我就痛不欲生。你说,我们把京城占了,抢了一大堆东西,总不能放霉了吧?就得用上啊,那就得接着打。你一死,你这一堆老婆,我也接收不了,我老婆没让位的意思,要是她跟你学坏了,也弄点帅哥充盈后宫,我就亏大发了。然后你这边死了,从南到北得再列成四五片,我就得一个一个没完没了地打啊打啊,我老婆一人在家,我就觉得这事怎么都不太靠谱。老子的毕生愿望就是抱着老婆调戏着丫头,吃点小菜喝点小酒,看看春花秋月,醉生梦死一下子。算我求你了,千万别把这么大一国家扔给我,我要象你这么活着,我就想死了。” 赵家义忽然托着下巴发呆了。 韦帅望看看他:“喂,想什么呢?我说了一堆你听到没?” 赵家义忽然笑了:“我忽然间想起来,以前行军打仗,我就想着,哪天能平定天下,就好了。后来平定天下,我又觉得,当皇帝真好。”黯然:“那年我生病,针灸治疗,大哥怕烫到我,点着了艾草先在自己身上试试。”赵家义掩面,得到天下,才知道世上没什么东西,比那一刻的感动更美好最强妖侠。这世界是魔鬼造的,看起来所有东西都万般美好,你交出灵魂,换得一切,才知道自己是个傻叉。 是个傻叉。 韦帅望舔舔手指,再拿个点心:“唔,我听说你把你大哥的俩儿子都弄死了?” 赵家义悲愤得:“不是我弄死的!这个真不是……” 帅望点头:“唔。” 赵家义苦笑:“连我儿子都不信我。” 韦帅望道:“咱,咱拐回正题好吧?你儿子要不信你,你早晚得连儿子一起宰了。不过这个不是我关心的事……” 赵家义狂叫:“你住口!我绝不会,我绝不会!这都是命运捉弄,我从来没想弄到这地步!” 帅望很不安,嗯,这个,你本来就调戏你哥的花蕊夫人来着,不干我事,不干我事。 我咋觉得地狱的火快烧到我脚后跟了,所以这仗真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就不是出卖灵魂的事了,我觉得我就直接变身路西法了。老子是多么努力多么艰辛地在往好人的路上走啊。 我只想当个好人啊,怎么就这么难啊。 赵家义愤怒:“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所有人都恨我……” 韦帅望道:“咱再往那个方向聊,就要聊成知已了……来,你乖乖吃点儿点心,一下子心情就好,古今将相今何在,唯有吃货留其名。” 赵家义把硬塞进他嘴里的甜饼又吐出来了:“我吃不下。” 韦帅望道:“要不要吃点药?” 赵家义怒视他一眼:“你们要什么条件?” 韦帅望道:“投降,称臣,纳贡,割地,赔款。” 赵家义瞪住韦帅望:“称臣?” 韦帅望道:“你们不一直这样对待其它国家的吗?” 赵家义怒吼:“你们一共才多少人?要我们几千万人口的大国称臣?” 韦帅望道:“你不向我们称臣,那些人可能就不会是你的臣民了。再打下去,你原来打下那些地方就都要反了,你不要以为我对你们国家的事一点也不了解。我跟你说,我们西边有只狼,最近起来得挺快,我们互相打了几仗都觉得对方挺扎手,打完也没打出好处了,你不快趁着老子是个懒人不愿意跟着自己老婆东征西战的结了这个盟,到时我老婆换了人,跟西边结了盟,把你这几千万臣民分一分吃掉,你后悔就晚了。” 赵家义急了:“称臣不行!”这脸丢得太大了。 帅望道:“那就是别的都行的意思呗?” 赵家义反应过来:“呃?这个,你们要多少钱?” 韦帅望伸出五指。 赵家义怪叫:“五百万两?太多了,顶多三百万……” 韦帅望心想:我靠,我靠……我是说五十万两…… 这生意没法谈了,我总不能说三百万太多我不要,我要五十万吧…… 韦帅望婉转地:“这个价钱好商量,你派人去谈,我好好劝劝我老婆……”我真得好好劝才能劝得住啊,你这张嘴三百万,我降不下来啊! ------------ 第213章 善意谎言 赵家义看韦帅望一脸为难,心里这个打鼓啊:“战争赔款……” 韦帅望道:“啊对,还有战争赔款。” 赵家义差点“咚”地一声摔地上:“我们刚才谈的什么?” 韦帅望道:“纳贡啊!” 赵家义颤抖了:“你还要加赔款?” 韦帅望道:“赔款是一次性的,赔偿我们这次战争的损失。纳贡是常规的,每年一次,表示你们承认我们的宗主地位。” 赵家义举手:“等下等下,每年三百万两……” 韦帅望兴奋地等待着,对的对的,快说不行。 赵家义半晌:“你还要另加战争赔款?顶多二百万。” 帅望气馁了,靠,没治了,越整越多了。 赵家义道:“割地是不可能的。” 韦帅望道:“割地,这个,要看你怎么定义……” 赵家义道:“十城当然是你们的,你们新占的两个城我愿望付钱买回来。” 韦帅望差点没跳起来,你你你,你他妈还有钱啊?你是想用银子把我淹了吗?“不卖!”这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想要,可是我不要,你就要给我钱,我不能再要钱了!我也不能告诉你打我们一顿可便宜了,输了你们付的赔款都没你们一年军费多。你太难为我了,看起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非要占你的地不还才能让你怕一点了,而且,我也就这点办法能把钱花掉了。 帅望道:“还有,我们互通有无的,对吧?通商,咱们都是兄弟国了。” 赵家义忽然间就龙心大悦了,咦呀,兄弟国啊!不是君臣啊,哎呀,你可真是我亲兄弟啊。(我亲兄弟全让我弄死了,我真希望你是我亲兄弟……) 韦帅望有点觉得吃亏了:“我不喜欢你当我老婆的哥……” 赵家义道:“咱互通国书,我也不能叫弟妹啊。” 韦帅望道:“皇帝又没死,你别给我老婆国书。” 赵家义再次扬眉:“啊?”你们还留着那个小皇帝呢?奇怪了,你们国家的人都有点怪怪的呢…… 是不是要他自然地病死啊? 唔,反正你随时做得到让他自然地病死,所以就不着急了。 肯定是这样的。 帅望慢慢站起来:“我觉得,你可以派人谈判去了,虽然有些分歧,但是,我们应该基本上能达到共识的月武传说。” 赵家义道:“我不能割地!” 帅望晃晃脑袋:“去谈吧,我觉得这个会比较困难的。其它的也许可以谈谈。” 赵家义道:“韦帅望!” 帅望轻声:“让我们从占了的地方退出来,啧……如果你占了,你还赢了,你会退吗?” 赵家义想了一会儿:“不会,我会继续进攻,直到灭了你们的。因为你们全民皆兵,对我来说,你们就一群大规模的土匪。” 帅望点头:“嗯,我们收保护费的方式太粗鲁。如果也弄成盐铁专卖局就好了,还有j□j专卖,国家大妓院。风流雅致,老什么来着,那个字我忽然想不起来了。”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我说错了什么?” 帅望笑了:“通常是说对了什么才有这效果。你看,我们不做土匪才没几年,所以才能有这么大的收益,就怕流氓有文化嘛。咱就不要互相攻击了。对谈判没好处。你去同我那理智的老婆谈判吧,说真的,如果咱们现在把啥都谈定了,结果未可预料。那丫头一直强调,她才是一国之主,所以,咱们就大至地聊聊啥东西是可以谈的,互相的底牌大约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会婉转地劝劝,把你不想让步的地方,让她让下步。不过,我认为她对已经占领的地方,让步的可能性不太大,你或者可以考虑一下,谈谈别的。”兄弟,把你的臭钱收回去。 赵家义一拍桌子:“我不能割地!” 韦帅望愣一会儿:“啊,这样吧,下一仗你赢了,我们就让步,我们赢了,你就让步。” 赵家义愤怒地:“我会同你们干到底,你等着,我有二百万正规军……” 韦帅望道:“只有二十万在京都,未来两三天内,哪一个边防军也赶不过来,所以,要不你逃跑,要不你谈判。陛下哥哥,你考虑一下。” 赵家义怒吼:“两三天?” 韦帅望道:“是的,城下之盟。请慎重。” 赵家义愣了一会儿:“这么快?” 韦帅望已经离开。 我的天哪,这么快! 赵家义回头怒吼:“赵普!” 第二天一早,赵普写了个折子,痛阵战争之害,上天有好生之德,休兵止战乃圣人体恤天下苍生。 韦帅望回去,大约地说了一下谈判结果,关于那三百万,韦帅望含糊地说:“战争赔偿,百万以上没问题。” 芙瑶道:“我同章相通信了,他大约二三天后能给我答复,同时我认为,或者,我们收复鸭绿江的时候到了,我相信我们吃得下几百万两白银。” 帅望摊摊手:“我只是提醒,王爷是决策人。” 芙瑶道:“桌上有你一封信。” 帅望拿起来,又放下。 芙瑶道:“冷冬晨不断游说他能游说的每一个人,声称我们这样杀入敌国,残杀他国平民是侵略行为,所以,我让他滚到长白山去。看来没能阻止他写信。你应该警告他,写信是不安全的。” 韦帅望愣一下:“长白山?” 撕开信封,抖开信纸穿梭时空的恶魔最新章节。 良久,帅望道:“有人病了。” 芙瑶问:“冬晨?” 帅望道:“不是。” 芙瑶抬头,看看韦帅望:“从脸色上看,是某个你不愿提起的人。” 帅望道:“偶感风寒,有功夫的人不会偶感风寒。” 芙瑶道:“不用担心,为了让冬晨安心,我把冷兰也派去了,所以,那边战斗力很强大,只要病人没死,都能治回来。” 韦帅望轻声道:“是,我功夫还没恢复,麻烦我兄弟释放一下小宇宙吧。” 芙瑶笑了:“我就喜欢你这样冷静客观的态度。” 韦帅望扑过去拎住芙瑶的衣领:“臭丫头!这是不是你干的?如果是开玩笑,你最好早说!” 芙瑶瞪眼:“嘿!” 帅望道:“老子已经完成历史使命了,你让我同冷冬晨一样滚远点吧?” 芙瑶道:“韦帅望,控制点自己,你有点象疯狗。” 帅望忽然把芙瑶抱住,紧紧抱住。 芙瑶轻声:“我不是你的抱抱熊,担心,你就去看看吧。” 帅望微微哽咽一声:“不,一定是你骗我。” 芙瑶眨眨眼睛,老娘哪儿长得象骗子啊?就算真是骗子,我这神一样的演技…… 韦帅望忽然推开芙瑶,看看芙瑶脸上的表情:“娘了个腿的!”是的,芙瑶愣神时,呼吸有二秒钟的停顿。 韦帅望手指着芙瑶的脸,指了一会儿,放下,我想抽她!我不能抽,这丫头是泼妇。他只好再次指着芙瑶的鼻子:“听着!” 芙瑶点头:“我听着呢。” 帅望道:“你要是男的,这会正满地找牙呢!” 芙瑶道:“我要是男的,你难道是美女吗?” 帅望气结,看她一会儿:“你不用费心思赶我走,我不再说什么。” 芙瑶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帅望沉默一会儿,到底还是有点疑惑了,嗯,芙瑶那个愣神的表情,不会是因为我说她骗我而生气吧? 芙瑶沉着脸,开始办公。 太讨厌了,韦帅望抱着一个人时,他就是自动血压计心跳呼吸测量仪,神演技也骗不过测谎仪。 当然,芙瑶多年经验证明,只要你坚持自己清白诚实,总会有人怀疑测谎仪坏了的。 韦帅望犹犹豫豫:也许是我的直觉错了。 那就更闹心了。 帅望在地中央,走到门口,回来,再走到门口。 最后在冷冬晨的回信上写了个“滚”字,命令手下发出。 ------------ 第214章 温暖 你看到的光彩,只是心碎后折射的阳光…… 芙瑶道:“象个男人的样子,果断点,该干嘛干嘛去。” 韦帅望笑问:“我这样象女人吗?”拎起芙瑶的衣角,做擦泪状“嘤嘤嘤……” 芙瑶笑:“你还学会嘤嘤嘤了,来人,打入冷宫。” 帅望换个话题:“我不喜欢打高丽。”不知道别人有无同感,情绪不好时如果你想换话题,总会不知不觉换到另一个你不喜欢的话题上去。 芙瑶道:“好吧,我只是派兵驻扎我的领土,如果他们来打我们,我们就还击。” 韦帅望不能说鸭绿江不是我们的领土,是争议中领土,即使是争议中的领土,他也不能说那不是我国的领土,朝庭要在自己领土上驻兵,正常行为。他只得笑道:“上将伐谋。” 芙瑶冷笑:“坑蒙拐骗偷,三十六计用完才硬抢,这种至理明言还用你说。” 帅望笑:“是是,我多嘴。” 鸭绿江是我们的,只要能弄到手就得用尽办法弄到手,弄不到再说。 芙瑶后悔了。 伸手握住帅望手,帅望笑问:“知道自己撒泼不对了?” 芙瑶笑道:“我就派你去谋那块地,你谋不回来,我就抱怨,你害我不得不动武。” 帅望道:“这是第一招,坑老公吗?” 芙瑶点头,笑着倒在帅望怀里:“你最能干嘛。” 韦帅望道:“这是第二招,蒙我呢。” 芙瑶道:“第三招我早就用过了。” 韦帅望道:“我已经被你拐到沟里了。” 芙瑶瞪眼:“你再说一遍?” 韦帅望道:“我已经被你拐上康庄大道大了。” 芙瑶笑:“老娘为你三十六计都用上了,你光动动嘴哄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韦帅望笑道:“满意,我可满意了飞来横宠:爷的警花老婆全文阅读。别停止,继续。” 阿丑在外面咳一声,芙瑶忙坐好,摸摸头发衣服:“什么事?” 阿丑道:“韦教主的信。” 帅望跳起来,接过信,还是冷冬晨。 天哪,冷冬晨你要干嘛! 韦帅望气急败坏地撕开信,面孔僵住。 芙瑶忙过来:“怎么了?” 眼角已经扫到“病危”二字,心里微微不安,小冬子你玩得有点大了…… 我要你写信把韦帅望弄到长白山去同他师父抱头痛哭一下,可没说让你吓死他。 韦帅望抬头:“备马!” 咬牙切齿:“如果他这是骗我,我就宰了他!” 芙瑶默默,祝你好运,冬晨弟弟,我想你需要这个了。 纳兰煮好药,韩青道:“已经好多了,不必吃这个药了。” 纳兰道:“多睡点没坏处,一身功夫还会着了风寒,还不是因为你睡不好?” 韩青道:“小病,咳嗽几天用不着这样担心。” 纳兰道:“就是你不当心才会闹大的,一早打坐疗病,哪会到这样。九妹说了,功夫只能让你健康,再咳血,肺子受损可是功夫补不回来的。” 其实大家都明白,韩青在给冬晨疗伤时耗费了不少功夫,旧日伤痛立刻就发作了。再被小韦刺激一下,夜不能寐,食不甘味,集中精力有点困难,一日拖一日,渐渐病重。 冬晨来时,看到韩青卧病,真是吓了一跳,他倒是不介意把自己得来的功夫全灌到韩青身上去,让他好起来。可是韩青不愿意。气得纳兰威胁要在饭里下药,韩青才同意每天半个时辰,让冬晨帮帮忙,余下时间还是他自己打坐。而冷冬晨也发现自己确实只能帮帮忙,如果韩青自己不引导,他对被灌入的功夫控制得非常不好,所以,韩青只是慢慢地好起来。 冬晨连发了两封信急叫韦帅望回来,心病还需心病医,冬晨相信韦帅望这剂药比什么都好使,第二封信发完,收到韦帅望的“滚”字,冬晨气急败坏,立刻就打算报丧,亏了被纳兰发现臭骂他一顿。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敢说韩青死了!上次有人说韩青死了时发生了什么事?你失忆了?” 冬晨微微变色,韦帅望就是一超大个恐龙,你轻轻踹他一脚,他没反应,看着就跟一人畜无害的大树似的。你重重踹他一脚,完了完了,他暴走了,半个森林都被他踏平了。这种怪物,难怪灭绝了! 这都是韩叔叔把他惯坏了,从小就没事抽他一顿,他再不会这样嚣张怪僻。 冬晨有点沮丧:“我不过是写着出出气罢了。”这辈子就没收到过这样无礼的信。混蛋,活着你不回来看他,让他不能好好活,死了你就炸,让他不能安心死,你这是要他活受罪吗?吓死你也活该。 纳兰给他脑袋一巴掌:“出什么气?信你也写了,回不回来是他的事。”拿起韦帅望的回信,看一眼,竟然笑了:“这小子还那么直接诚实。” 冬晨黑着脸,难道我是虚伪啊?韩叔叔要杀他,你也要杀我,你看看人家那反应,没觉得自己有这样二十四孝的儿子运气好到暴吗? 是不是我也得给你回个大大的“滚”字,你才能笑得这么开心啊? 从什么时候起,克己恭让这么不受待见了? 越是穷凶极恶的,越身份尊贵了? 纳兰手按冬晨肩上,温柔地:“不过,我对你已经很满意了,你不用象他那么真诚极界传说。” 冬晨忍不住笑,你这是别人家的猴子越蹦越可爱,自己家孩子最好乖乖地。 纳兰再次轻轻拍拍冬晨的肩:“你韩叔叔睡了,你去守着点,我看看能做点什么开胃的小菜去。” 冬晨坐在门口,韩青睡觉非常轻,即使喝了药,也会被走动声惊醒,每当他入睡,全家人都会走得远远的,当然会留一个守门。 结果冬晨刚坐下,就被踢门声惊得跳起来。 韦帅望铁青着脸进来:“他在哪儿?” 冬晨愤怒:“他?你来晚了!” 你不是让我滚吗?你不是不来吗? 韦帅望的脸色忽然间惨白,伸手推开冬晨,推门进去。 韩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立正一样端正的姿势(跟人品一样端正),被子平整地盖在身上,一动不动。 帅望愣一下,他以为他狂叫了一声,但是其实他没有。 他扑过去,抱住韩青,随着心中一声嘶吼“不”,一口血喷出来。 不!我还没来得及回报你! 你曾经日日夜夜把我抱在怀里,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一直以为还有时间! 不!我应该有机会的! 不!不! 你不能死!不! 命运不会这样对我! 不! 帅望的手指紧紧抠进韩青肩头。 韩青本来瞪大眼睛:“呃!发生了什么?我做梦了?” 然后剧痛让他明白,这真的是小魔头韦帅望来了,这可不是梦啊。 他“哎哟”一声。 韦帅望吓得“嗖”地跳起来:“你,你……” 韩青看到韦帅望嘴角的血,低头看到被子上的血:“帅望!”这是怎么回事? 韦帅望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 心头怒火直冲头顶,差点没气得他再一口血吐出来,韦帅望怒吼:“冷冬晨!” 冷冬晨你应该很了解你二哥犯二的时候有多可怕吧?你倒是跑啊! 冬晨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而且这么精彩的剧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 所以,等他感觉到危险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扭头出门,往后院狂奔。 经过窗子时,韦帅望大鹏展翅,撞碎窗子,把他扑倒在地。 冬晨根据过往经验,二哥可能最恨自己长得丑,所以打人专往别人脸上打王牌纨绔全文阅读。尽管韦帅望用力扳他肩头,试图把他弄成正面靶子,冷冬晨硬是双手抱头,面孔埋在手臂里,窝着身子,就是不给脸。 韦帅望狂叫着抽了他几巴掌,虽然打得冬晨手臂肩膀巨痛,硬是造不成啥有效伤害。 韦帅望怒吼:“你他妈敢骗我!敢拿这种事骗我!”左右看看,地上有他撞下来的窗子,整扇窗子拿往冬晨身上拍去。冷冬晨感觉到韦帅望停下来,就觉得不好,起身就跑,整扇窗子正好在后背上拍碎了,炸开一样,他痛叫一声摔在地上,韦帅望再次扑过去,用力踹,冬晨痛叫“救命!”,后院一个白影闪来,硬生生把韦帅望给抱住了。 抱住发疯的韦帅望,也就冷兰有这功夫,帅望挣了两次没挣开,眼看着韩笑已经跑过来把他哥抢到一边急救去了,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你一女的抱着我干嘛?你害不害臊,我又不是你……臭不要脸!” 韩青气结,小韦你来一次就得闹一圈啊!不得怒吼一声:“韦帅望!”声太大,立刻咳嗽起来。 帅望愣一下,回头,看着韩青。 韩青扶着窗子咳几声:“你闹够没有?” 冷兰这时也窘了,放开韦帅望,一手按剑去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你真病了?” 韩青道:“受了点风寒,不碍事。你这是……”哦,我真病了,那就是有人说过我病了,看起来有人夸大了我的病情,这孩子难道是吓吐血了? 韩青看一眼被打得一身血的冷冬晨,你真大胆啊! 帅望眨一会儿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儿,他看起来是要扑过去哭了,可是脚却象钉在地上,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不住地掉了下来。 韦帅望扭头就走。 被打惨了的冷冬晨暴怒道:“你走吧!你等他真死了再回来吐血!” 韦帅望“霍”地回身,冷冬晨吓得身子往后一躲,他本来是可以一战的,但是面对发疯的韦帅望,他还是觉得不还手为上。我没做错啥,我也不心虚,我这是大度。 冷兰挡上一步,小子,你再动手我要拨剑了! 泪如雨下。 韦帅望转身跳进窗子里,紧紧抱住韩青,泪如雨下。 那一刻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韩青慢慢抱住帅望,轻声:“傻孩子。”无限辛酸。 我知道,我都明白。 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你啊。 算了,失去你的痛苦我承受不起。 这个怀抱还是这样熟悉,虽然我得弯点腰才能在他肩上安放好我的头。韦帅望辗转着擦他的眼泪,熟悉的青色布衣,熟悉的抹上泪水后更深一点的蓝,韦帅望更紧地抱住韩青,虽然我很恨你,可是,毕竟我们只活百十年,有一天你会死的。 有一天你会死的。 帅望哽咽。 永远都不想再理你。 只当我们都死了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可是,这种孤寒的感觉让我希望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你是最初的安全与温暖,你离去后,我又回到永远的黑夜,一个人。 我试过了,我宁可忍你了。 纳兰怕韩青被勒死,过来笑劝:“你韩叔叔刚吃了药,这屋子让你弄得睡不了了,让他去后屋再睡一会儿吧。” 帅望放开韩青,看他一会儿:“你又睡不着?” 韩青道:“是谁闹的?”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是你自己闹的。 韩青微笑,熊孩子,好吧,是我。 帅望垂下眼睛,泪水缓缓从眼角流淌。 韩青慢慢给他擦去泪,手指上的泪水微凉,小家伙就在他面前,真的在他面前,又象从前一样任性,流泪,他又回来了。 帅望扶着他:“我扶你去再睡会儿。” 韩青微笑点头。 当然他不用扶,只是难得那孩子肯离得这么近。 他还记得他那僵硬的表情与肢体。 他碰到他,他就象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现在,这孩子就在他身边,虽然不再象从前,却也没竖起刺来。 扶他上床,帮他脱下鞋子,盖好被子。 这个体贴的孩子是谁啊?是他养大的小魔头。 乖的时候象天使一样。 韩青道:“你也歇着吧,累了吧?” 韦帅望道:“我在这儿陪你。” 韩青往里让让:“躺一会儿。” 帅望跪在床边,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轻声:“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再次呜咽。 韩青轻声叹气:“你带来的快乐抵偿所有的痛苦,还多得多。” 帅望哽咽:“我还是很生气,可是我怕你等不到我气平就死了。” 韩青道:“我知道,你可以一直生气,想来的时候就过来看看,生气的时候,就摔门走。” 帅望忍不住笑:“好。” 然后爬上床,沉痛控诉:“我刚才被你继子气吐血了,他敢骗我你死了,你一会儿接着打他一顿。” 韩青道:“你少无耻一点吧。” 韦帅望哭泣:“不。我就无耻。” 韩青望天:“好好,你就无耻吧。” 韦帅望已经哭着睡着了。韩青给小韦盖上被子,韦帅望踢了被子,皱着眉,一副烦死了的样子,然后把韩青当被子骑,脑袋晃晃,在韩青肩头找个舒服地方枕着,流着口水睡得死猪一样。 韩青轻轻叹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小霸王又回来了。 ------------ 第215章 没有更好 晚饭时,韩笑去叫两位起床。 看到韦帅望蛇一样缠着韩青,扬扬眉毛,爹,你是不是还没给他断奶呢? 韩青已经醒了,冲韩笑摆摆手。别叫他了,这孩子一定是日夜兼程赶来的,累坏了。 韩青也不愿起来,这孩子在他身边,翻来滚去,连踢带打的,连被子都被他拉成横着的,可是他就是觉得睡得安稳。 不过韩青怕纳兰担心,午睡睡了一下午对病人来说也多了点。 纳兰笑问:“那只猴子比安心丸好使?” 韩青道:“中间睡醒怕惊醒那孩子,躺一会儿居然又睡着了。”平时醒来总是叹气,又醒了,又睡不着了,于是更睡不着了。这回只担心惊醒小韦,自己没想睡,反而不知不觉睡沉了。 纳兰笑道:“下次你也担心下我。” 韩青微笑,轻轻抱下纳兰:“是你的主意吗?” 纳兰道:“我岂敢下这样的重药巫道杀神。这是冬晨那不知轻重的混帐孩子干的事。” 冷冬晨很无语地看着自己亲妈,喂。 纳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亏了兰丫头在这儿,不然今天谁能救下你?你这是用生命在冒险。” 冬晨气结,他好心啊,好事也办成了,结果被揍得后背一片青紫红肿,鲜血淋漓地,连个谢谢都没得着。 韩青过去拍拍冬晨肩:“谢谢。” 冬晨忙起身:“这是,姐姐的主意。” 韩青看看纳兰,虎妈生的虎女。 纳兰沉默一会儿:“那么,是小韦这段日子过得也很不好受,芙瑶终于看不过眼了?还是……”纳兰笑:“小韦跟你一样犯了路线错误,被赶到长白山反省来了?” 冬晨愣了一下:“啊……”我还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纳兰想了想:“可能两样都有。”笑向韩青道:“你告诉他们俩个,武林人士不干政。” 韩青道:“确切点说,武林人士不干预国家战略性决策的制定和执行。如果朝中确实有贪官违法害命,搜括百姓陷害忠良,挺身而出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是,决定是战是和,是收人头税还是资产税,大的战略性政策我们不能干预。因为,我们是站在我们的角度看问题,信息不全面,即无能力也不应该以武力左右国家大事。不管为公为私,都是私心。” 冬晨站起来:“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 韩青点头:“你可以说你的看法,但是掌政者制定了国策,必须服从。即使你认为那是错,也只能在不违背国策的条件下努力做好你的事。” 冬晨道:“是。” 纳兰道:“既然小韦被流放了,就多留他几天吧。” 韦帅望懒洋洋地:“切,我听到了。” 韦帅望一醒,就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屋子里,然后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一切,是真的还是梦,于是清醒了。欢天喜地扑出来时,就听到韩青的教训,顿时窘窘地。哼,老子就是干了,怎么地? 纳兰笑问:“我猜得对不对?” 韦帅望气道:“不知道。” 纳兰再笑:“你韩叔叔说得对不对?” 韦帅望更气:“在你眼里韩叔叔永远是对的。” 韩青道:“坐下吃饭吧,你干娘做了你爱吃的各种甜腻的肉。” 韦帅望道:“我也只是发表下意见!” 韩青道:“东坡肉,不知你怎么吃得下这种东西,来来,碗拿来。” 韦帅望道:“不行,你得说我是对的。” 韩青道:“你干了什么啊。” 帅望道:“你这个人永远都挑剔挑剔,敌人杀多了你不满意,我努力不杀平民,你也不满意,方向对了手段错了,手段对了方向错了,永远都是别人对我错,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青终于沉默一会儿:“你再耍驴我就给你顿鞭子,让你老实点。”还躲不开你这倒霉话题了胜者为王! 韦帅望道:“那我就摔门走。” 韩青问:“不用等我把门修好?” 韦帅望看看被自己踢坏的门,想笑,又忍住,不行,我还一肚子火呢:“如果你不挑刺,我就告诉你我干了什么。” 韩青道:“那边有棵大树。” 韦帅望转头看看:“干嘛?砍了修门啊?” 韩青道:“树上有个挺大的洞,你去对着树洞说吧,它不会挑刺。” 冷冬晨顿时就喷笑出来。 韦帅望气结:“喂,你越来越损了!你现在还不想听我说话了!” 韩青忍无可忍给他一巴掌:“你够了!” 韦帅望笑:“我这是学你啊,让你感觉一下,怎么都做不对的感觉。” 纳兰道:“我看你这是撒娇求哄吧?你韩叔叔能养出你这么奇葩的孩子来,明显错得厉害。” 韩青伸手摸摸帅望的头:“很辛苦吧?武林首领不好做,各方面都要沟通顾及,怎么做都有不满意的人。” 韦帅望静默一会儿,低声“唔”。过一会儿,委屈地:“我一直想揍他们。” 韩青笑了:“韦行没白教导你。” 帅望瞪眼:“呃?” 韩青道:“我闭关时,你爹每隔二三天就跑去告诉我他要揍谁,每次名单都不同。” 帅望白眼:“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爹是替你干活啊。” 韩青点头:“有有,当初他的名单里唯一不断重复出现的就是你。” 帅望忍笑:“嗯……这个我更值得同情。”我的名单里唯一不断重复出现的就是你继子。 韩青问:“你想说什么?是想问问我们的意见吗?” 韦帅望道:“我问问干娘的意见。” 纳兰受宠若惊状:“我?”你找到人了,让看看什么叫挑刺。 帅望问:“如果南国每年白送我们六十万匹凌罗绸缎,你觉得……” 纳兰愣了一下:“白送?” 帅望点头。 纳兰道:“那就,不止青白会倒闭,所有绸缎布庄都会倒闭。低端的布也许还能卖。如果是贸易还可以支持,白送……”云锦同高级布料一个价啊,现在人家白送了…… 帅望微微叹气:“如果要茶业草药,我的生意受冲击也很大。要粮食的话,本来我们传统就不喜耕种。粮食太便宜,更没人去种地了。必须得有人种地,否则一被断粮,我们难道饿着肚子再打一仗吗?” 纳兰缓缓道:“或者,可以向西边贸易。” 帅望道:“只能是往西走,那边玉器琉璃之类的……只是,这种大规模的国际商业活动,往往会形成过于庞大的武装团体。” 纳兰道:“国家靠武力保证。” 帅望道:“对国家政权却是巨大威胁符石美人。” 纳兰想了想:“自己互相打,和被外人打,是二选一的。” 帅望道:“你觉得,一百万两左右的贡银或者物品,我们还能消化?” 纳兰道:“还是要东西的好,银两只会搞乱我们的货币,银子只有南国和周边国家使用,到别的国家还是易货贸易。” 韦帅望道:“芙瑶的意思是,六百万白银,我觉得这事有点悬。一开始我只是为了更快达成和解,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这事真的挺悬。这些银子如果要下来,再开放贸易,我们国家所有人都不用再做任何事了,足够养活所有人了。我们可以经商,同时保持武力强大,但是,一个国家自己不产粮不事生产,这好象……我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纳兰想了想:“如果以经商为国之本,那就必须打通所有贸易通道。” 帅望点点头:“打通。”在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签证是世界通行的,那就是战胜国的,也就是他们得打服所有国家,至少,所有周边国家。 就是得的银子越多,我们越得打仗。 纳兰问:“绸缎的事……” 帅望道:“我同赵二谈了谈,不是谈判,是互相粗略地讨论了一下大至的范围,我听他的意思,不肯割地称臣,但是银子,三百万没问题,更多也可以,所以,即使不直接要绸段,通商之后,冲击也一样大。” 纳兰道:“你弄来多少银子,最好也弄来多少人,这样,大约能减少点冲击。” 帅望沉默,掠夺人口,这也是每个国家都常干的,我觉得吧,这事也很不道德。不过,如果真是没办法,可能也只能再抢点人来冲淡下基数了。 韩青道:“让人背井离乡……” 帅望笑:“如果这是国策呢?” 韩青微笑:“你可以劝阻一下,劝不成,总不能刺王杀驾。” 帅望道:“我可以不出这个主意,不过干娘的女儿,没准能跟她娘想到一起去。” 纳兰笑:“我的荣幸。芙瑶掌政多年,比我知道的多。” 帅望道:“我没做错任何事吧?” 韩青道:“我是树洞。” 帅望气愤:“不行,你必须得说!” 韩青道:“没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切,必须得说做得对。” 韩青道:“你做得对。” 韦帅望沉默了,过一会儿:“你可以认为我不对,是我任性了。” 韩青气笑了:“你才知道?” 帅望白他一眼:“孩子困惑沮丧时应该给予鼓励。你鼓励得很好啊?” 韩青道:“你看谁好,你找谁去吧。” 韦帅望瞪眼:“你你……”这好象是无赖父母最爱说的话吧?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俗啊? 韦帅望终于埋头吃饭去了。 虽然你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也没人比你更好了。所以,我忍了吧。 ------------ 第216章 婚礼 晚饭后,帅望扶着韩青去散步,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 这一刻太美好,这感觉太幸福,露珠在阳光下幻出七彩光芒,如果能够屏住呼吸吧。 韩青轻轻拍着帅望扶着他胳膊的手,微笑。 帅望笑:“你快点好起来,我可以放心打滚哭。” 韩青点点头,问:“你伤势好些了吗?” 帅望道:“好了,有时还觉得痛。” 韩青问:“小雷呢?” 帅望道:“在冷良那儿,我不知道他把小雷藏哪儿了。没时间,我也没想好怎么办。小雷当着很多人的面刺杀我,大家都知道他同贺叔齐在一起,已经有人说他也是叛徒。虽然,他年纪小,我是不会追究他,只怕……”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些人,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可能更希望他死。”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孩子,智力有问题?” 帅望道:“他很聪明,不过,他不关注这个世界。我……”半晌:“对不起他母亲当初的托付。”沉默,危险,危险,危险……那种希望自己快点死掉的感觉又来了,这种感觉会让我忍不住去破坏一切,与我有关的一切,以及我自己。 韩青道:“他已经长成这样了,除了尽量让他适应这个世界,如果你有能力,尽量让他过他觉得舒适的生活也好。我猜想,他宁愿过半软禁的生活。” 帅望点点头:“如果有人提出,我会这样建议。” 韩青道:“你也要真的这样做。帅望,你是监护人,对他有责任,不管他伤了别人还是伤了你,你家人,都是你的责任,看住他。尽量不让他感到痛苦地看住他。” 帅望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韩青,就这样了?你只是要我对他好点,囚禁他?不,原来,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一样难过。原来,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已经活得象只野兽吗? 帅望垂下眼睛,努力忍泪,不不,不要哭了,不要想了,轻轻抓紧韩青的手臂,我害怕,靠紧点,我害怕,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等着伏击,想把我拖到黑暗中去,我害怕,我再也不想在黑暗中挣扎,抓住我风云南唐最新章节。 帅望忍不住靠紧点,好象取暖一样,抬头看天空:“晚霞真美。” 大片粉紫的云,青山绿水,两个人影,在树枝上飞来飞去。 帅望道:“那两个武疯子真刹风景。” 韩青笑:“你要勤奋点啊,我看冷兰这些日子功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还差那么多。” 韦帅望道:“师父啊,我一天处理公务二三个时辰,还得同我老婆斗法,还得到处同人谈判。这傻丫头是全天侯十二时辰专业习武的啊。” 两个人都小心地避开敏感话题,好象过去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你在身边真好。 所以,过去的事,都不提了吧。 韩青再次轻轻拍帅望的手,帅望知道,这是安慰的意思。他师父永远不会说,忘了吧,别想那些事了。但是依旧会拍拍他的手,告诉他坚强点,我一直陪着你。 帅望紧紧地抱着韩青的手臂,不象扶,倒象挂在韩青身上。我需要你明白我支持我,一起走下去。 帅望轻声:“你累了吧?回去吧。” 韩青点点头。 冬晨过来打招呼:“这么快?” 韦帅望一仰脸:“哼。” 冬晨气结,立刻也回了他一个“哼!”我去,我帮你们和好,我挨了打,我主动和解,你哼个屁啊哼! 韩青笑了,不理小孩子吵架的事。 冷兰那难看的脸,明显在跟冬晨说着同一句话:你哼个屁啊!欠揍吧? 韩笑倒觉得他那端正的哥哥难得哼一次,哼得很好哼得很对,不过很好笑。 韦帅望发现,咦,原来他在这儿除了纳兰,没人可理了。 那我得霸住韩叔叔,我要坚决不理你们!你们这群骗子还有理了! 回头,见韩青笑他,韦帅望只得讪讪地再“哼”一声。 帅望看起来象要把十几年的孝道一起尽了,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打水洗漱, 纳兰忍笑,啧,这是鸠占鹊巢的架式啊,好好好,我让你了。 韩青笑道:“帅望,你这是长大了,还是被老婆j□j好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明明是让你吓得!” 韩青道:“放心,我离死还远得很。” 韦帅望道:“不行,外一有什么意外,我总是对你好过了。”刹那眼泪就下来,紧紧抱住,如果你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这一生全是你照顾我,我从没对你好过。让我回报你十几年,你再去死。 纳兰气结:“你们这是说话呢?!” 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丧气的对话!快给我改过来。 韩青长叹一声:“小家伙,被你照顾完全没有照顾你快乐,所以,应该是我赚了混世痞王。” 韦帅望哭泣:“那也不行,我亏了更不行。” 韩青被逗笑,韦帅望终于破泣为笑去擦鼻涕去了。 冬晨默默修理窗子,纳兰问:“还痛不痛?” 冬晨好想再“哼”一声,我好心被狗咬,痛得很。纳兰一脸笑意,让他悻悻地:“还好,只有你笑的时候。” 纳兰笑道:“告诉你不能那么说,你一定要说。” 冬晨喃喃:“你是我娘,总应该向着我点吧?”喂,韦帅望揍我,你来撒盐啊? 纳兰拍拍他:“娘心里肯定向着你,难道向着外人。你娘不笑话你,扑上去骂你结拜兄弟,你才要窘死呢。” 冬晨不悦道:“小韦也不是外人。” 纳兰坦然地:“你娘一妇道人家,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才是亲骨肉,做不到天下大同。” 冬晨愣了一下,啊。不管怎么样,喜欢不喜欢,是亲是远,我娘也觉得我比这世上所有人都亲――除了我弟弟,这,不是爱吗?这是爱吧。 纳兰道:“看小韦这意思,韩叔叔他得霸几天,我大约得同冷兰住一起了,这丫头不会吓死吧。” 冬晨立刻反对:“兰儿不习惯。” 纳兰道:“嘿,这就护着媳妇了?要不,你们直接洞房算了。” 冬晨百感交集哭笑不得地看了纳兰一会儿:“我是你儿子啊!你说这种话……”你这是把我当小韦调戏吧?你亲手养大的儿子没那功能,你忘了? 纳兰白他一眼,废话,你是我儿子我才建议你们洞房,你要是我女婿,难道我脑子里进水了?这儿子一点不可爱,小韦最有意思了,可惜,他现在跟蚊子见了血一样叮在他韩叔叔身上了。 片刻冷兰就象见了鬼一样跑来,指着后院:“你妈妈,你妈妈……” 冬晨道:“韦帅望一副死赖着要跟韩叔叔睡的样子,所以我娘……” 冷兰跺脚,愤怒:“我揍死他!我要把他赶走!” 冬晨沉默一会儿,轻声问:“你,还愿意嫁我吗?” 冷兰愣住,良久:“什么?” 冬晨低头:“我,我知道,我给你压力,让你不好受,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让你幸福,我觉得我应该离开才是对你好,可是……我想,我想,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我所能,尽力对你好,我想,如果我有什么让你受不了的地方,我想,也许,你愿意为了多年感情,容忍我。” 冷兰瞪了他一会儿,忽然间狠狠推推冬晨一把,痛叫:“明明是你让我滚,是你不要我!你说得好象是我嫌弃你!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痛哭失声:“你伤害我!你抛弃我,你嫌弃我!我恨你!” 冬晨瞪大眼睛:“我没有!是你先走了!我以为你……我到处找你!我找了你快一辈子了!我都要疯了!” 冷兰泪如雨下:“你总是不开心,我以为,你,你……雪儿也喜欢你!” 冷冬晨轻声:“你就把我让了?我是你们小时候争的糖果?我没有感觉?是你的东西?” 冷兰沉默一会儿,轻声:“是我错了。” 冬晨紧紧抱住她:“我们结婚吧,一辈子永远不分开百炼飞升录最新章节。” 冷兰点头。 举家欢庆。 韦帅望的评价是:冷冬晨讲理的功能无人能及,这他都能说赢,我听说跟女人讲理讲赢了的都一直打光棍的呀!也就冷兰那二货能忍他吧。别的女人早一头撞死也不嫁他了。 靠,谁说女人不讲理,男人够漂亮,女人就肯讲理…… 韦帅望建议:“你们今儿就结婚得了,免得今天你出走,明天我出走的,折腾十多年了,你们不累,我们都累了。” 两位当事都沉默不出声。这分明是默认了的意思。 韩青没发表意见。 人家冷兰不是孤女啊,人家世家女啊,你娶人家千金小姐,不同人说一声,这不好,可是千金小姐一副行行行,你啥时娶我啥时嫁的架式,你要说不行,这不打脸吗? 纳兰当然知道冷秋不住拖延婚事是相不中这女婿,可是儿子是她亲儿子,亲儿子娶了秋爷的女儿才更有生命保障,小小不快可以不计,当即连声说好。 纳兰笑道:“再匆忙,我们也不会亏了儿媳妇的。娘还有点体已首饰衣服,咱们换起来。” 滚圆的东珠,大个红宝碧玺,羊脂白的玉簪,金灿灿的黄色金属已经是俗物。新嫁衣一早准备好,上身龙凤日月袄,□山河地理裙(戏文里唱的……),凤冠霞披,冷兰穿上之后,美艳是象自发光体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韦帅望托着下巴:咦,原来冷兰是个女的啊,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那一低头的娇羞,简直让人j□j到骨头里。 哎呀,让冷冬晨那小子嫌了。 不过冬晨兄弟穿上吉服也漂亮得美女似的,本来纳兰没给儿子准备什么珠宝,看看冷兰实在太金枝玉叶了,想想:“把小韦的金冠先拿来用用吧。” 韦帅望先“哎哟”一声:“这这这,这是皇帝穿的吧……” 纳兰笑道:“我也不知道皇帝的丈夫应该穿什么,就照着皇帝大婚的式样做了一个。” 韦帅望跳起来:“我不穿,这是什么玩意,你快送给你儿子穿吧!” 纳兰道:“我儿子官居一品,穿这个也可以。”民间婚礼向上一级啊,平民可以穿官服,官员可以穿爵服,官居一品的,穿穿冕服也正常。 帅望搔头:“哎,我不穿这个,你别给我准备这个,我跟你急。” 纳兰笑道:“你还定得了你穿什么?不是芙瑶让你穿什么,你穿什么?” 韦帅望气结:“我我……”然后气馁了,呜,我老婆给我啥我就得穿啥…… 两个绝代佳人金童玉女,在山野中进行了一场无人观礼却无比华丽的婚礼。 武林中看不见的顶层高手杜九妹做了证婚人,韦帅望即是媒人又是主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媒人,送入洞房。 韦帅望问:“可不可以闹洞房?” 冷冬晨道:“滚!” 冷兰道:“不怕死你就来吧。” ------------ 第217章 不必原谅 纳兰搬去客房,很给面子地说:“这些天照顾你师父,我也累死了,正好歇歇。” 韦帅望咧嘴笑。虽然他内心深处一直认为韩叔叔是他的,明明他四岁时,韩叔叔就属于他了,明明那些人是后来的。可是他的理智却深深知道,韩叔叔有自己的家人,韩叔叔对他比对家人更好是不对的。他是很领情地感激韩叔叔所有家人肯接纳他。 纳兰轻声:“这些日子,他一直很难过,我知道你也难过,原谅他。” 帅望笑笑,眼中却露出惊恐,纳兰愣一下,还是不行吗?哎呀,你这熊孩子,你只是一时心软,还是记着仇吗?纳兰瞪他一眼,终于庆幸自家孩子真省心了。 韦帅望害怕,不不不,不要提,我不要想起过去的事,不要让那种惊恐厌恶黑暗情绪淹没我,我就象落入大海,我想离开啊,我上岸,我想在阳光下大笑,可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啊!我没有力气,我看不到岸,我害怕,别推我,别把我扔到水里。 不要提,不要想。 韦帅望回头看韩青,万万不可提起……然后微笑了:“一起隐居在这儿也不错啊。” 韩青道:“冷家山都关不住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笑,轻声:”韩叔叔。” 韩青等着:“嗯?” 帅望再次笑笑:“我现在长大了。不那么脚痒了。” 韩青问:“你想问什么?” 帅望道:“没有。” 韩青摸摸他的头:“我们可以谈谈。” 帅望道:“我们现在挺好。” 韩青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让你几次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当然,我们能相处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你没有挂上面具,我还能看清你。 帅望道:“我还没准备好,如果哪个问题,沟通得不好,我怕我没勇气再来一次。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 韩青见帅望的目光渐渐冷硬,只得点点头:“那么,睡吧。” 帅望静静躺着,辗转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你是真的要杀我吗?” 真的。 不,我骗你师爷的…… 帅望困惑地瞪大眼睛,是谁在说话? 后面的情节,他们沪得了,好象不停地找。 然后,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惨叫,完全不记得了,人却已经惨叫着猛地坐起来。 一回头,看到韩青月光中睁着眼睛,好清醒的眼睛。 帅望喘息一会儿:“我吵到你了?” 韩青没说话。 帅望轻笑一声;“噩梦,可惜我不记得梦到什么了,不然可以讲出来吓你盖世战神。” 韩青依旧没开口。 帅望愣了一会儿:“我说梦话了?” 韩青终于笑笑:“是。” 帅望伸手按住韩青:“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我很快会再来看你的。” 我说了什么?我梦里说了什么? 你真的要杀我?我就记得这一句,如果我说出来了,如果我说了更多,如果…… 韩青道:“真的。” 帅望披上外衣,推开门,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没回头,逃跑一样地夺门而出。 快到院门时,斜里冲出一人:“韦帅望!你干什么去?” 先下手为强,回手点穴,结果被冬晨扭住手,小韦觉得,我这心思真是不在打仗上啊。居然被冷冬晨给抓住了。忘了冷冬晨功夫今非昔比了。回手反切冷冬晨喉咙,另一只手又被抓住了。韦帅望才反应过来,不用点心思,这下子就要失手被擒了。 他的精神还没打起来,已经被一个红影子给点了穴,还被顺手拍了一巴掌:“你还想往哪儿跑?” 帅望气结:“放开我!你管我往哪儿跑!我是家犯人啊?” 冬晨一声不吭,拖着韦帅望往屋里走。 帅望惊恐地:“放开我!我不去!他说我可以走,我可以走!我不去!” 被扔进屋里,然后膝后被踢了一脚,韦帅望跪在地中央,抬头看到韩青已经起来,他满面惊恐:“你说过,我想走可以走。” 韩青沉默一会儿:“是,冬晨,送送他。” 冬晨暴怒了:“我不管你们说了什么!韩叔叔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一言不和拔脚就走!这种家教我从来没听说!就算你只是他长辈他也不能这样对你,更何况……” 冬晨顿了一下:“你不是他师父了,依旧是养大他的人,他应该把你当父亲,你应该把他当儿子管教。难道,韩叔叔你不再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了?” 韩青沉默。 小韦说过,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想,过去的情谊,他确实已经――回报过了,他有权说,恩断义绝。 我还当他是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不能要求他…… 韦帅望呆呆地跪在那儿,请放我走,这是要凌迟吗?没完没了一次又一次地。 我们,好好的,聚在一起,然后,放我走,不好吗? 冬晨见韩青沉默不语,愣了一会儿,骇异:“不,不不,不是真的吧?” 帅望沉默,是,你以为只有我恨他吗? 若非恨煞怎么下得去手? 原来,他也依旧恨我。 纳兰微微叹气:“你们俩个是成心白天睡饱了,晚上来折腾我们吗?” 韩青道:“都回去睡吧。帅望……” 帅望轻声:“我也困了,我刚才是……梦游了驭香最新章节。” 纳兰道:“你能说个高明点的谎吗?我本来不想理,现在倒好奇了。怎么了?你韩叔叔骂你了?” 帅望摇头:“没,我……”沉默一会儿:“我说梦话了,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韩叔叔看起来……我想……我不想让他难过。” 纳兰简直气暴了:“你真是好心啊。立刻爬起来穿衣服就走了,你韩叔叔心里一定立刻就好受多了。” 冬晨实在忍不住笑出来:“韦帅望你做事真有逻辑。”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难过,反正我没办法让他不难过!”韦帅望忽然间也暴怒了:“至少我可以闭上眼睛吧!我受不了!我承受力到极限了!我已经管不了他是不是会更难过了!我罪该万死,只求一死!” 纳兰道:“好得很,今儿咱就都不睡了,我倒要听听,韦帅望你倒底说了什么梦话,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你已经求一死了,咱们就别就零碎着割,有什么刀子,今晚一起捅了,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狠话能捅死人!说吧!你们俩个还能一起死这儿不成!” 韦帅望怒道:“我睡着了,我怎么会知道!” 纳兰看着韩青,韩青半晌道:“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杀我?”没有表情的声音,听起来极端可怕。 纳兰道:“你现在就回答他。” 韩青道:“是真的。” 冷兰道:“喂!你明明说……” 韩青道:“那是对韩宇说的,我是真的要杀他。所以,所以,他不再欠我什么了。如果他愿意来,我很高兴,如果不,那也是应该的。你们别再这样做了,我理解他受的伤害,不要再强迫他。” 帅望眼圈红了,表情依旧冷硬,然后笑出来:“你们就想逼我听这个吗?”沉默一会儿:“我犯了死罪,你们谁愿意来取我性命都可以。活剐也不过三天,如果非要每天指着我鼻子骂我该死,我只能离你们远点。”怒吼:“放开我!” 纳兰抬手就抽他一耳光,转头吩咐:“冬晨,拿家法来。” 帅望愣一下,咦?喂…… 纳兰怒问:“谁说你该死了?你韩叔叔是说你该死吗?他说的是当初他是真的下手杀你了,他对你歉疚!” 帅望只觉得内心如火烧油煎,救命,停止这个话题:“我不要他歉疚,我知道他难过,我不想他难过,我只是希望他没这样做过,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没发生,我并不想他难过!他难过这是对我的双重处罚,犯了死罪,请直接处死,这是人道!让他父亲亲手杀他,再让他知道他父亲难过,这是残虐!这是残忍,这是……这是我从没见过最残忍变态的事!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放我走!让我离开这里!” 韩青站起来:“兰儿,解开他穴道,让他走。不要再说了,等我们大家都平静些,再谈这件事。”是的,残忍,太残忍!重新揭开伤疤太残忍,我知道应该治疗,清理伤口,可是这样太残忍了。 纳兰道:“韩青,你回去坐着。刚才冬晨问你,你是不是不把韦帅望当自己孩子了?是不是?” 韩青愣愣地看着他,不,不要说了。韩青默默坐下,原来,不敢揭伤疤的不止韦帅望,还有我:“他还是,我的孩子,只是,我想,我已经没资格要求他继续做我的孩子。” 为什么要我说出来,血淋淋的事实,痛不欲生的痛…… 纳兰问帅望:“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没资格再管教你?是不是也觉他不配再责备你一句?不管说什么,你都可以误解他的话,向他怒吼?你再咆哮,我就替他管教你换体合约。” 韦帅望摇摇头,良久:“我已经……”笑:“我已经不觉得自己算个人了,丧家犬也好,野兽也好,我,并不想,玷污你们家的好血统。” 过了一会儿:“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配,真的,我已经,不再是,他希望的那个人,也不是我自己希望长成的那个人。所以,放我走吧,我……请放我走。”泪下。 纳兰轻声:“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你韩叔叔希望长成的样子?至于你自己,你大约希望自己兵不血刃,从来不错,白雪雪如天使般成为救世主吧?”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竟然被逗笑:“你是说你儿子呢吧?” 纳兰道:“我儿子确实是,我就希望他长成这样,所以他就长成这样了。我不想他事世洞明运筹帷幄,我也不想他成为救世主,我太知道那需要付什么样的代价了,我儿子是我亲生的,你以为我舍得让他象韩青那样痛苦克制吗?你以为我希望我儿子经历你同你韩叔叔经历的一切吗?够了,他就为追女人为了正义不得伸张这类事痛苦两天就够了。所以他可以白雪雪理直气壮地站在这儿责备你。你还不明白吗?孩子都是照父母的愿望成长的,如果长错了,那是父母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愿望。你一点没错是照你韩叔叔的希望成长的。” 站在一边的冷冬晨彻底震呆了,什么?我娘在说什么? 我?我,兵不血刃,从来不错,白雪雪?我? 这这这,这确实是我的愿望,只是,只是……这…… 他们说的方式不对…… 帅望呆了一会儿,看看韩青,又挪开眼睛,这是,韩叔叔想要的我吗? 纳兰道:“当然,你韩叔叔也希望,你能不经历风雨,直接出现在彩虹的那头。如果你经历了,你应该相信,他走过一样的路,他什么都能明白理解,他只会心痛你,不会厌恶你。” 帅望沉默。 啊,圣洁的人啊,居然会同情凶手。 不是直接说,你该死,你去死,请自裁,莫让我脏了手吗? 我不该等你动手,是我的错。 纳兰回头,韩青静静坐着,看着韦帅望,眼眶里已经一层泪光。 韦帅望却依旧冷硬地垂着眼睛。 纳兰道:“韩青,你得自己说。” 韩青半晌:“我会嫌弃你?”一滴泪水,缓缓从眼角落下:“我恨你。你逼我做了这样的选择。今生最残忍的事。” 良久:“我可以不这样做吗?” 帅望道:“我知道,我只是以为,来执行死刑的不会是你,我只是以为,有人要杀我,你应该是苦苦哀求的那个。” 韩青道:“没有别人来执行,只有我,我也确实苦苦哀求过。” 帅望抬起眼睛,静静看着他:“你哀求过?向谁哀求?” 韩青道:“向我自己,我曾经苦哀求,不要去揭开真相,不要去看,不要去问,不要去想。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怎么救了我?我真的需要别人告诉我吗?我苦苦哀求过。让自己闭上眼睛。” 帅望愣愣看着韩青,我知道你挣扎过,我知道平步青云。 可我依旧怨恨啊。 韩青道:“我刚刚通告武林,白家按追杀令行事,无罪,且受冷家保护,你灭了白家满门。胡家父子因何失踪?他们为什么不肯说自己失踪的原因?南家小四还未成年,已经是魔教杀手?紫蒙城藏书阁的大火,当然,我知道你一定原因,我有想过你是否已经入魔,但是我也知道,你没杀白家别的人,胡家父子也活着,我知道他们能活下来不容易,南家那孩子,受你保护天良未泯,我知道你还是我的孩子,可是,你挑战了冷家的尊严。你可知道,我必须做出反应。我是冷家掌门,我同你一样身不由已。如果,我没反应,会有冷家的人,站出来反对我。那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死问题,是很多人。你让我选择是死冷家人,还是死魔教人,我是冷家的掌门,我不可能做别的选择。魔教退让,这很好。你闭关之后,一现身,冷子和被杀,再次出现,冷欣被杀,我理解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相信你没杀冷欣,但是,冷家掌门对两个舵主都死在北面魔教的地盘,该做何反应?内斗吗?我在选择,是杀魔教人,还是杀冷家人。当然,我还有一个选择,当你不在时,魔教很老实。我在选择,杀一个自己的亲人,还是战争,无数伤亡。当然,即使这样,我不能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我无权替别人选择成为祭品,成为牺牲。这时,有人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无辜的人,你,为了救我,谋杀了三个人。我的选择,变成了,执行我应该执行的死刑,还是战争?做我应该做的事,还是让无数人去死?帅望,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是武林盟主,冷家的掌门,我活下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还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韩青静静地看着韦帅望,良久:“我曾经苦苦哀求,不要给我这样的选择。”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是的,我会为了身边还有很多人,选择炸死冷冬晨,我也会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冬晨是我兄弟,那些人不是,我也认为救一群人的生命并不等于可以谋杀一个无辜的人,可是,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象是本能。 帅望半晌问:“冬晨说,你知道我曾经救活过喉咙被捏碎的人,所以……” 韩青道:“我确实知道。那只是,万分之一的意外。一线希望。太微茫,我不认为能成功,那不是一个圈套,那只是一线微弱的希望。如果你活着,我废了你的功夫,你一定会逃,带着魔教逃,我想,也许,就没战争了。那是最好的结果,你活着,没有战争。我没想到命运会给我这个最好的结果。” 亚伯拉罕是否想过上帝会放过他儿子?想过。他是否诚心献祭自己的头生子?是的,他要杀他的儿子。 韩青道:“你是否犯了死罪,是的。我是否为因此而杀你?不会。没有哪个正常的法律会要求一个父亲去亲自判刑,去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如果有,那是残忍的法律,不应当遵守。帅望,如果你只是我儿子,我不会这样做。我是否嫌弃你?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无数次,我愿意替你承受任何惩罚。可是我不能,我必须做我应该做的事,我必须……” 良久,韩青缓缓道:“我恨你救活了我,这才是真的残忍。” 帅望默默抱紧他。 是的,残忍。 韩青抚摸着帅望的头发,这长大了,变得粗硬的发丝,不再象他儿时那么柔软,这长宽了的肩膀,这大个子,这是我的孩子,不管长成什么样。韩青轻声:“可是,能活着看着你长大,又是多么幸运。”哪怕你再也不回来,哪怕剧痛难忍,看着你长大,多么幸运。 帅望道:“我也是,不管怎么样,即使我觉得,你亲自来杀我,多么残忍!都没有你死掉更残忍。” 韩青终于道:“我不能在战争与你的生命中,选择你活着,我很抱歉。” 帅望道:“我不原谅。你也不用原谅我,我们不用彼此原谅,也一样能好好活下去。”帅望慢慢微笑:“父母与孩子是无条件的爱,不需要原谅。” ------------ 第218章 坦然 无条件的,不管你怎么样,我爱的都是你。 天使更好更完美,但是上帝爱人,所以路西法都反了…… 韩青轻轻抚摸帅望脸上的疤痕,再好的药与医术,上面依旧留了疤,一点红一点白。他什么也没说,那个痛惜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帅望微笑:“已经不痛了。”只有灵魂的痛,反反复复。 韩青轻声:“我很歉疚。” 帅望笑,头抵韩青胸前:“我也是。” 纳兰叹气:“行了,大家都回去睡吧。” 韦帅望还真是驴,这样也行,反正他不打滚了。 冷兰忍不住问一声:“他说不原谅啊,这就算了?” 纳兰忍不住笑:“不然怎么办?” 冷兰不知道怎么办,她就觉得,应该揍他。 不过公婆在上,小女子不敢动手。等你们不在,看我立刻把他揍原谅了。 众人退去。 韦帅望躺下,这回真睡不着了:“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件事的?” 韩青道:“冷兰同冬晨从长白山回来时。”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师爷为什么要说?” 韩青道:“我知道你损耗了大量功力,知道你快支持不住了,我要把功力还给你。你师爷不同意。” 帅望道:“那倒也是正常,师爷不会喜欢这种主意的。你想把功夫给我时,没想过冷家吗?” 韩青道:“我想……”沉默了。 帅望笑:“我还是比很多人都重要,是不是?一百个?一百个以内,十个?” 韩青终于道:“滚。”一只手却紧紧握住韦帅望的手。我真希望我可以把你当成全世界最重要的人,为了多少人也不会伤害你。他掌心的那只手,少了一根手指,关节也有点怪。韦帅望感觉到他在检查他的手,微微一缩。韩青抓住他,一个指节,断裂过,又一个关节似乎有缺失,这根手指似乎少了一块肉,那根的筋有点扭曲,韩青紧紧地握住帅望的手。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太痛。” 韩青道:“我希望我能保护你。”却伤你最深。 帅望道:“我也希望。我不喜欢换成我保护你。” 韩青道:“你当初就不该到处浪费你的功夫,这就叫报应。” 帅望道:“你能有点同情心吗?” 韩青道:“跟你一样,我还在生气。” 帅望笑了:“我也在生气。” 韩青道:“揍一顿能好点不?” 韦帅望笑:“那就看揍谁了。” 韩青瞪眼:“你说呢?揍谁啊?” 韦帅望道:“不是,这个,那个,揍亲儿子估计你舍不得,要不咱一起揍冷冬晨重生之凰斗全文阅读。” 韩青笑,敲韦帅望的头:“他不过说你两句,看你记恨得。” 韦帅望道:“我这就得算博大的胸怀了。” 韩青想了想:“有一次,冬晨说,他可不会学我大义灭亲。” 韦帅望惊喜:“真的?”哎哟,我还以为这二货得比包公冷血呢! 韩青道:“我猜,这可能是他保证自己不大义灭亲的方式吧。” 韦帅望愣一下:我擦,他不是情深义厚下不去手啊!敢情他的保证方式是看住我啊?还带这样的?尼玛你成天跟个斗鸡似的支棱着没用的两翅膀,原来你以为你是守护天使啊? 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我看你还冒不冒充小白鸽。 韩青拍拍他:“他看着你肯定不是把你敌人。烦是烦点。” 韦帅望气:“你也是。” 韩青笑:“我也不指望你不烦我了。” 帅望道:“还说我,你是不是也记恨师爷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师爷说什么了吗?” 韦帅望道:“没有,他不提,谁敢提,那一脸……”韦帅望没敢继续说,那一脸被喷到狗屎的表情。估计继续提,肯定会被回喷一脸狗屎。 韩青沉默。 帅望不安:“师父。” 韩青笑笑:“这也,难免。” 帅望道:“不过,我看他,暴跳完总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还是希望你在吧。” 韩青淡淡地:“他只是希望过去的韩青在。” 帅望看看他,忽然愣了:“师父,你的意思是,真的,恩断义绝了?” 韩青道:“我骗他接受和解,我导致他离开冷家山,这样的事,他不会原谅的。” 帅望愣了一会儿,看着他:“你不觉得……可是你没试过。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原谅?”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不该逼我去面对这种真相。一旦我知道,我就不能再逃避下去。他不该逼我做这种选择。”如果上帝要我的头生子,我只会认为他邪恶,献上祭品,是因为被胁迫,与敬爱无关。 他过线了。 帅望呆住:“你,你真的,恨他了?” 韩青道:“当然会有一点。不过,主要是,我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原谅,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让彼此为难。我们,也不再需要彼此的原谅,所以,等等时间解决一切即可。” 没有危急情况了,用不着上演一步一跪苦苦哀求的情节。大家相忘于江湖就好。 韦帅望支起身子:“你,你同意什么选举,不会是为了报复吧?” 韩青轻轻给他一巴掌:“小子,你真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我啊。” 帅望脸红,自已掌嘴:“我胡说。” 韩青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让掌门可以和平退出江湖了我的名模总裁最新章节。因为你在,我们才能和平地退出。霸住这个位置,有天我们会老的,再也控制不了局面,就没有和平这回事了。你父亲,和冷兰,也不足以支撑他和平地统治下去。尤其是,你小子不太听指挥。” 帅望有点不安,那还不就是因为我逼退了师爷吗? 韩青淡淡地:“以前你肯让步,他不肯让步,所以,一直委屈你。后来,我们数次下杀手,你已经不愿让步,你师爷也不再是你的对手,他理应退步抽身了。这对他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我知道他不这样想,但是我已经不能帮他更多了。” 帅望沉默:“师爷害我,你生气了吗?” 韩青道:“他不该动我的孩子。” 韦帅望微微害怕,师父总是温和地告诉你不要这样做,然后你不知道他是有底线的,一旦触线,他轻轻一句“我再也帮不了他更多了”,转身离去,风轻云淡却绝不回头。你独自留在台上,等着下一幕,好久好久才知道已经没有了下一幕了…… 韦帅望就是暴跳打滚暴跳打滚一百次,依旧没完没了和好的典范。 韦帅望轻轻骂句脏话:“娘的,你要原谅我七个七次。” 韩青微笑:“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韦帅望微微叹气:“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师爷洗洗睡吧,不用眼巴巴等着你了?” 韩青道:“你师爷愿意见我时,我自会前去请罪。” 韦帅望轻轻说一声:“屁话。” 额头上顿时被弹出个大包。 帅望气乎乎揉着脑袋转过身去睡了。睡到一半,又转过来,抱着韩青的手臂:“你这人真讨厌。”看来只得软磨硬泡师爷去了。我才不会死心,永远不。 韩青拍拍帅望,握着那只残破的手,静静地躺着。韦帅望的呼噜声,很快就把他催眠了。 第二天一早,甜丝丝的桂花香飞快地把韦帅望从床上揪起来:“桂花粥。”比他爹的鞭子还好使。 大教主想吃点啥做不到呢,关键是他想不起来…… 韦帅望叹气,有个妈真好。 貌似人家有妈的两兄弟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象空气和水,正常人哪个会说能自由呼吸多好。 纳兰用筷子抽着韦帅望的爪子:“你给我老实洗手去,洗脸,刷牙!” 韦帅望抢着喝两口,跑去端水侍候他生病的韩叔叔去了。纳兰笑问:“你这样能忍几天啊?” 韦帅望道:“我今天就走,昨晚上我们聊天聊得挺好的,够我养几个月的,等我准备好了,我再来聊第二次。” 纳兰气:“你韩叔叔就那么讨厌?” 韦帅望答:“我韩叔叔酸甜可口,就是浓度太大了。” 纳兰到这时也知道韦帅望是故意的,忍不住笑骂:“你就好好损你韩叔叔吧,我这就给你爹写信,让他回去给你顿又咸又辣的过过瘾。”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我爹好久没打过我了。” 纳兰道:“很怀念吧?” 帅望道:“当然了,每次他打完,我就知道不管是啥倒霉事,都完事了,不用再记着了死亡大学最新章节。” 纳兰道:“小家伙,你心里不安,不是因为别人,是你自己。” 帅望沉默一会儿:“谢谢你。” 纳兰道:“应该的,你同韩青是仅次我孩子的最亲的人。” 帅望微笑:“你一直对我很好。” 纳兰道:“不够好,我真对你好,你应该也会讨厌我的。” 韦帅望笑了:“是的,你昨天的表现真讨厌。” 纳兰终于笑了:“我太心痛,忍不了你们了。” 帅望叹口气:“多亏干娘你那么凶暴,鬼神怕恶人。”笑。 纳兰道:“滚去喝粥吧,你韩叔叔被你照顾得烦死了。你等他老得不能动再这么整治他吧。” 韦帅望正拿着毛巾要给韩青擦脸,被韩青一把扯下:“快滚吧。” 粥很好喝,可怜的韩笑在喝白粥,终于抱怨一句:“我也想加点糖。” 纳兰道:“没事吃什么糖,你又不是小孩子。” 韩笑生气:“他小啊!” 纳兰道:“你别跟那坏小子学,等他一嘴坏牙,挺着个肚子时你就知道我为你好了。” 韦帅望一口粥喷出来:“你这偏心眼的。” 韩笑窘了:“我早知道你这样,你怎么说出来。” 纳兰道:“小韦是你兄长,不用忽悠他。我倒不是坏心,那混小子不知好歹不受管,我懒得白废力气。” 韩笑无奈地喝他的白粥。 纳兰问:“你今天就走吗?” 帅望点头:“我不放心芙瑶。” 纳兰道:“我也不放心,你快回去吧,我们这里很安全,如果需要,让冬晨和兰儿也去吧。” 韦帅望道:“不需要。” 纳兰道:“不需要更好,让他们白去露露脸。” 韦帅望气结:“你儿子好讨厌,跟转经筒似的,一遍一遍又一遍。” 纳兰道:“没事听听,安心养神的。” 韦帅望气愤:“我觉得象鬼压身。” 纳兰道:“那说明你孽业太多,正需要积点功德。” 韦帅望无奈地:“好好好,让他们离我远点。” 纳兰道:“领袖人物就得听着所有人骂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勉完了还得谢谢人家直言相告。” 帅望沮丧地:“干娘,让我把饭吃完吧,你一直说这个话题,我就想吐了。” 纳兰笑:“习惯就好了。我告诉冬晨让他下次把良药裹上层糖衣。” 韦帅望默默,他就是呕吐剂,裹上啥玩意也挡不住我想吐。 ------------ 第219章 遇挫 韦帅望本来想一路都不理冷冬晨。不知为啥,自从知道冷冬晨立志做他灵魂里的小天使,他对他就没那讨厌了。当然人家小两口一直手拉手,也不太有心情烦他。 帅望无聊地看着冷兰用左手吃饭:”左手好用吗?” 冷兰看他一眼:“你找抽吗?” 韦帅望笑:“见到师爷怎么说呢?” 冷兰顿时露出一个吃到臭虫的表情。烦恼啊,虽然她觉得我结婚你有啥不高兴的,你不是早就同意了吗?你没空所有你不用来了。我有空啊…… 但是,这事别人肯定有不同理解。 冬晨倒是对大局比较关心一点,只是他一直在犹豫,这话题会不会招二哥不快呢?二哥越来越老虎屁股摸不得了。 韦帅望的表情不是特别快乐,他还是忍不住问下:“你,跟公主吵架了?” 帅望道:“没有。我根本不甩她,我爱干啥干啥。” 冬晨终于忍不住笑了,然后低头吃饭。 韦帅望道:“当然,她也爱干啥干啥。所以她想办法让我滚蛋,奇怪的是我又被自己兄弟给出卖了。你他妈还帮她?你怎么不帮狗j□j啊!” 冬晨微微脸红,这事就怪了,不管是冷斐还是芙瑶都觉得拿他对付韦帅望最好使,而且还真好使。 冬晨道:“她写信给我,说你一直,怏怏不乐的,希望我想办法让你同韩叔叔和好,所以,所以……我也觉得,这,无论如何是好事吧。我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啊,我咋能想到她会把你跟我一样流放处理呢?你平时看起来好强大的样子。 韦帅望抬手照冬晨的脑袋狠狠拍两下:“人家什么意思会直跟你说啊?也就我吧!你以为人人同你说实话啊?你这专门出卖说实话的!” 冷兰大怒:“喂!你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帅望灭火了:“想要想要……” 冬晨沉默一会儿:“就算我想到了,我也觉得,可能还是让你变正常更重要点。” 韦帅望大怒:“你他妈才不正常!” 冷兰再次“喂”一声,韦帅望只得承认:“我不正常,我不正常。我说师叔,你这么拉偏架你不亏心啊?” 冬晨笑:“兰儿。” 帅望道:“你果然是谁帮你,你坑谁啊。” 冬晨苦笑:“我这是帮你啊非凡洪荒。” 韦帅望讪讪地,完了,我被冬子传染了。 冬晨问:“你好些了吗?” 韦帅望怒目:“我有不好过?” 冬晨眨眨眼睛,没吭声。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好吧,是有不好过。现在也没太好,要不你跪下给我磕一个?没准我就能好。” 冬晨沉默一会儿,“扑嗵”一声跪下了。 韦帅望吓得“我靠”,蹦起来了:“干嘛,我开玩笑的,快起来。” 冬晨轻声:“我,我……” 帅望道:“这真的只是我自己的情绪问题,你真的没什么过错。” 冬晨摇摇头:“我不是觉得自己错了。” 韦帅望肚子里顿时就开骂三字经了:“那你快起来吧,你这样子我真不习惯,我没大你几岁,晨昏定省就不用了。” 冬晨低头,韦帅望过去拉他:“喂。”够了吧,你这是干什么啊。 冬晨低头不语,帅望轻声:“够了!冬晨,再别这样了。” 冬晨慢慢站起来,韦帅望敲敲他头:“驴,我服你了,你是大爷。” 你没错,我还不能不理你,你对我大义凛然,我得深明大义。 算你狠,我家芙瑶都没你这样。 冷兰坐那儿,呆呆地看着,这是在玩什么东西啊?我弟这是干嘛呢?不过不管我弟干嘛,反正他有他的道理,反正韦帅望说他是大爷了,应该没吃亏吧?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吃亏呢? 帅望道:“去见了公主老实点,别乱说话。” 冬晨点头:“我知道,总得用她肯听的方式说。如果她实在不听,我们在总比不在强。” 韦帅望道:“你可算明白了。更明白一点,公主姐姐也不是万能的,不是她想善就天下莫敢不善。” 冬晨点头:“我知道了,韩叔叔已经说明白,我们不能干政。” 韦帅望没吭声,嗯,这个,我们用她肯听的方式说,就是干政,老子就干了,不过这话不用再跟你说了。这就好象你尽力扭那方向盘,但是第一不能扭断了,第二不能撞车。至于你暗中扭方向盘,算不算危险驾驶,再说吧……好吧,我又按错的原则做事了,我尽量忍着。 三位大侠光临沙场时,大军正狂退三十公里。 这是开啥玩笑呢?韦帅望乱军之中夺过帅旗,左右摇动,狂退的士兵,此时也跑累了,看到帅旗站住不动,也停下脚步看看,后面是自己兄弟在狂奔,还是追兵啊? 后面的兄弟看到前面的停住了,估计这是要反击的意思,也站住了,旗头一指,前队变后退,后队变前队,后面的追兵倒是一愣,这是啥意思?回马枪呼? 韦帅望把帅旗扔给冬晨:“冲。” 回手抓了个大将的头盔扔给冷冬晨:“活着回来!” 转头去找自家元帅,你他妈死哪儿去了?咋士兵没死几个,就兵败如山倒了呢?这是开的哪门子的玩笑? 一员大将飞奔而过:“韦教主仙欲逍遥!” 韦帅望一看,不认识:“你们元帅呢?你是谁?” 那大将一拱手:“在下石中立,副帅。顾元帅中箭伤重,军心大乱。” 韦帅望脸都白了:“我,我,公主呢?” 石中立道:“公主无事,已经撤往后方。教主,我没见到公主,这种情况,怎么办?” 韦帅望道:“你带你的人去抄敌人的后路,真打假打都行,做出个援军到了的样子。把他们打回城去,不许退!” 石中立道:“是,得令!” 韦帅望急道:“滚回来,你们元帅在哪儿?公主又在哪儿?” 石中立苦笑:“教主,我要是见到他们,还用问你吗?” 韦帅望气结:“那你是怎么知道顾元帅中箭的?” 石中立道:“传闻。”人已走远,声音悠扬。 韦帅望望天了,跳上马背,怒叫一声:“韦帅望在此――”一支冷箭“嗖”地一声就到了,韦帅望一个后仰,箭尖擦着他面孔过去,他已经看清射箭的人,纵跃而出,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坏了,这下子连个完整的脚趾头都不会有了。 战争为啥又升级到热武器时代了? 他终于明白为啥元帅中箭,公主失踪了。 你以为稳胜的时候,人家武器升级了。 韦帅望已经开始考虑义肢的时候,后背上扑上来一个。 帅望心中锥痛,不要啊,谁也不要为我而死! 然后他感觉到一下更重的冲撞,然后又一波巨浪般的冲击。韦帅望肉乎乎地落地了,后背上的人差点没把他压死。 他试图推开身后的人,竟然没推动,然后,身后那人自己站起来了,一件重物也轰然倒地,韦帅望一看,是炸成肉团的一匹马,而扑在他后背上的,正是冷先,冷先扶起他:“你没事吧?” 韦帅望瞪着他:“你该减肥了。”你咋时候长本事了?扑我后背上,还有功夫弄匹马来挡自己身后? 只听身后一声娇叱:“白痴韦帅望!我又救你一命,你再敢欺负我弟,就跪下让我随便揍!” 冷先拱手:“多谢救命之恩。” 冷兰一摆手:“本来就不是要救你!” 冷先有点讪讪的。 韦帅望给他一巴掌:“谁让你舍己救人的?遇到危险自己逃命知不知道?” 我去,一下欠了两条人命啊! 再转头,射箭的人已经不见了。 不过韦帅望算是知道师爷为啥逃这么快了。 这机灵老头肯定是一看事不好,拎起公主就跑了。 天哪,肯定不会是公主出了事的,不会的。 帅望道:“冷兰,你去把冬晨叫回来吧。咱们撤。” ------------ 第220章 胜利 战场上的士兵,只见一个白影子一闪而过,好象在人肩上马头上轻轻一触就飞起来的汽球一样。 冷兰飞快地找到帅旗下的冷冬晨:“韦帅望说撤退。” 冬晨犹豫一下:“怎么了?” 冷兰道:“他被人射了一箭,箭头上的炸药,威力挺大的,看起来唐家仍在参战。然后他就说撤了。” 冬晨问:“他没事吧?” 冷兰道:“我又救了他一命。”小得意地扬扬头。 冬晨笑,手抬起来想捏她脸,又放下了。 冬晨问:“那么,他为什么要撤兵?既然他没受什么伤。” 冷兰空白地看着他。 帅旗仍在前冲,冷兰问:“喂。” 冬晨道:“你回去同他说,一两支暗箭挡不住大军,如果他没别的理由,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冷兰答应一声:“噢。”然后不安地:“韦帅望会生气吧。” 冬晨没回答。 呜呜…… 韦帅望听到回答,怒吼一声:“他奶奶个腿的!让他去死吧,千万别活着回来,回来了我杀他个抗令不遵。” 冷兰往回缩缩鼻子,果然生气了。 那我怎么办啊?我管呢,我问我弟去。 冷兰往回走,把韦帅望给气得:“喂你!我没说让你一起去死啊!” 冷兰站住:“那你跟我们一起死去?” 韦帅望欲哭无泪,我要跟我老婆死一起…… 韦帅望叹口气:“好吧。”谁让我欠你好几命呢。 大军逆转,南军本来有点肝颤,忽然见北军回头了,觉得这事必有原故,阵角就有点乱,冬晨杀起敌人来跟祸害韦帅望一样勇猛,刹那间就突入南军重围队伍中,眼看南军整个军伍快被一分为二了,南军身后忽然起了杀声,这下子整个军队就乱套了。冬晨把帅旗扔给旗总,自己直奔南军大将而去,一剑斩落马下。其它大将,就先乱了,士兵没跑,他们先跑了:“有埋伏!撤退!” 打仗不过打的这点气势。 十来万人,一声撤,勇不勇敢的都无法孤军奔战了。 刹那间,南军象打开的扇面一样又收回去了,而且试图收进城门中。然后半道被北军又冲了一下,这下子扇子骨也不是了,直接流水九曲十八弯了。 冬晨眼见两军战成一团了,他也微微有点害怕,冷兰呢?怎么还不来?到底退不退啊?再不来,打成一团,想退也退不了。 一回头间,韦帅望已经到了,冬晨松口气:“帅望,怎么办?” “啪”的一记大嘴巴,韦帅望怒吼:“你他妈听我的就撤了!不听我的你就自己整吧!你当老子是什么?专给你擦屁股的?” 冬晨呆了一下,眼露怒光,然后又忍了:“我只是想……”闭上嘴了。 韦帅望回头怒道:“击鼓冲锋!” 冬晨气结:“那你还……” 韦帅望回头瞪他,他再次忍了。 韦帅望倒奇怪了:“咦,你居然不还手?” 冬晨咬牙:“我从来没还手,我们家兄友弟恭,没有弟弟跟哥哥动手的道理。” 韦帅望一想,咦,人家是没还过手:“你就肚子记恨我吧。” 哼,伪君子。 冷冬晨大怒:“我从来都没记恨过你,从来都是你小肚鸡肠的……” 帅望张张嘴,咦,怎么又搞得好象我没理了似的呢?这臭小子跟我讲起理来一套一套又一套的,一见外人就谦谦君子了,你你你…… 这不对,韦帅望匆匆回一声:“你就记恨了,你就记恨了,再说,我还抽你。” 耳边“呼”一声,帅望措手不及抬起手来,“啪”一声,手背被狠狠抽了一下,冷兰怒吼:“你伸手试试!” 韦帅望惨叫着,一看自己着了火的手背,被冷兰的剑鞘抽得,硬生生印上朵红通通的宝相花,红了有一秒,就冒出一圈血点子:“臭丫头!你你你……” 冷兰怒吼:“师叔教训你,你不服啊?”不服我接着打。 韦帅望又气又痛,半晌才骂一句:“你们家辈份真乱……” 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韦老大到了,韦帅望顿时就变小绵羊状:“爹啊,您在这儿呢?我还以为无人指挥了呢。” 韦行怒吼:“怎么回事?王爷下令撤退!” 帅望道:“这个,这个,我也说撤了,你问他们……” 冬晨瞪眼,我靠,旗是你扔给我的,击鼓冲锋是你说的,你你你,他也结巴:“我,我,这个……” 帅望道:“爹你揍他,不过看样子我们士气高涨还能把敌人堵回城里去,咱有啥必要,非撤兵不可吗?” 韦行想了想:“顾元帅伤得很重,你师爷担心再遇袭,公主有什么危险,不好交待,所以……既然你来了,你看呢?” 韦帅望心想,切,你还不是要我看,吼什么吼啊:“我看,我们分散点,留心暗算,如果有人再来一次,咱不客气地把城门炸了,进去擒王。” 韦行道:“早该炸他们城门。” 帅望道:“爹你别跟我说啊,你跟你师弟说去。” 结果当头挨一巴掌:“你再跟我胡说!” 韦帅望无语,真不讲理啊你。 韦行不安地:“你师父还好吗?” 帅望道:“他们骗我,我师父只是有点咳嗽。” 韦行严肃地瞪冬晨一眼:“嗯。”肚子里说,骗得好。我儿子看起来好多了,肯主动提他师父了,再不是别人一提他就炸了。 冬晨肚子回:不用谢,哼! 也就二刻钟的工夫,南军又被堵回京城里去了。 帅望微微叹口气:“咱投票吧,炸不炸城门?” 冷兰当场:“炸。” 冬晨犹豫:“再等等……” 韦行道:“炸啊,你等什么呢?” 韦帅望看看冷先:“你说呢?” 冷先一愣,啊?我?我还有发言权呢?冷先谨慎地问:“教主的意思呢?” 韦帅望气结,靠,我又成两票了……“我问你的意思。” 冷先道:“我听教主的。” 转一圈,还是韦帅望决定,帅望喃喃:“既然除我之外,大家的意思都是炸,那我就……” 忽然间远处一片欢呼声,韦帅望凝目结看,不行,功夫这东西就能改善听力,改善不了视力,看不清。 然后小校飞奔:“报!”当头看到帅旗下不是自家将军,愣一下,然后认得韦帅望:“报,韦教主,南国挂出降旗。” 韦帅望松了一口气,脸上立刻乐开花了:“看来刚才是最后的疯狂了。” 冷秋听到鼓声,微微一愣,不会啊,命令是撤退,谁敢击鼓。 然后明白了:“是韦帅望到了吧?” 胆大妄为的家伙,也就他敢两军阵当军令是放屁吧。 看看芙瑶,芙瑶的表情也是松口气,常规状况我们正常人处理,意外就需要创意形人才了。 很快,远处传来安全信号。 冷秋也回了个信号。 韦帅望一行转眼就到了。 一进门就笑道:“赵二投降了。” 冷秋与芙瑶倒大吃一惊:“投降了?”还以为他们发明了新武器,必定要逆转局势了呢。 帅望道:“我看过他们的炸药,好象是魔教出品,不知从哪儿流传出去的。我们管理虽然有疏漏,但是流传出去的不可能很多,用来暗杀倒是可以,大规模使用没什么可能。所以,他们投降了。” 冷秋与芙瑶对这个落差有点不适应,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表示:“他们把小顾和区华子炸得半死,就这么算了?” 帅望愣一下:“区华子怎么了?” 冷秋道:“他扑倒小顾,受伤更重点。” 韦帅望当即就要走:“他在哪儿?” 冷秋道:“有点轻重缓紧感吧,区华子和小顾有你扁堂主照顾呢。你先说说,战况如何,再决定投不投降。” 韦帅望道:“没什么啊,打回去了,他们一关城门就举白旗了。” 冷秋与芙瑶对视一眼:“那就是他们真没多少这种火药。” 芙瑶道:“最后试一下。” 冷秋问:“把京城打下来,要价更高。” 韦帅望道:“不要吧,难道非要他们再暗杀一次啊?再死了什么人……” 冷秋冷笑一声:“还没打问天堡伤亡大呢,你怕什么?” 韦帅望喃喃:“那个,那个死的是别人,这个死的是我的人……” 冷秋横他一眼,这就是同手下八拜之交的后果。只能打自卫反击,要是打别人,除非对方特别弱不死人,否则就没个打。倒是有利于世界和平。 芙瑶想了想:“这样也行,毕竟,我们还有西边与北边的国家要对付,伤亡太大,我也心痛。虽然要他们割地,能带来一些人口,但是那些人打仗是不中用的。真要在京城这决战,攻下城来,没个几万伤亡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是南人城市人口实在是多,一个城几十万,二个城就近百万,上次的十城已经是边远地区了,十个城加起来有一百多万,搞得他们消化不良,不得不替十城重新制定刑法与税法,一国两治,这种双轨法律实施起来并不容易。如果统一法律呢,先抛开民族自尊心不谈,用南人的法律同整个民族的习俗文化生活方式都冲突,完全不被接受。让南人用北人的法律,也不行,他们大事小事都得细细碎碎地管理,不然就各种钻空子,经济一发达,冲突就复杂。再弄个一二百万人口,南人就要超北人了,一旦你在自己国家里变成少数民族,那感觉多少有点不好受。芙瑶做为统治者,不仅要考虑国家怎么富强也要考虑如何稳定地统治。十几年就弄出比自己原国民多一倍的人口出来,后果未可预料。当然一身战士血的男人肯定就勇敢接受挑战了,芙瑶还是一个比较踏实保守的人,对这种五五开的机遇,谨慎地表示乐观。 冷秋点点头,人家小夫妻同心了,别人不必再说。当然,冷秋对领土也没什么**,领土是皇家的事,他不过是觉得可惜了。 转过头来看到冷冬晨,再次看看芙瑶,你把他放出来了? 芙瑶微笑:“冬晨,冷迪那边没事了?” 冷兰冬晨这才有空拜见王爷,再拜冷秋。 拜到冷秋时,冬晨就没吭声,哎呀,该改口叫爹了…… 冬晨一个“爹”字到嘴边,全身就汗毛站班了。 帅望笑道:“可以叫爹了,师爷,他俩在长白山结婚了。” 冷秋正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听到韦帅望的结婚,那张脸顿时冻结了,然后以最快速度拉得老长。 韦帅望忙解释:“师爷,这两人没事总折腾,不如让他们快点结了婚踏实,现在战时,让他们先办一下,两人都定定心,等完事再补个隆重婚礼。” 冷秋沉着脸,折腾散了不好吗?有啥不好啊?冷冬晨是个宝啊?抢手货?必须秒杀? 秒杀一手垃圾,能退货吗? 冬晨送上一封信:“家母让我交给您。” 冷秋接过,抽出来看一眼,又放回去。脸色稍和,却也还是铁青,只是这个题目明显不好发作。你家冷兰绝世武功,她不想嫁难道谁能逼她啊? 自家女儿送上门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了。 ∷更新快∷∷纯文字∷ ------------ 第221章 新王 韦帅望倒还想再哄哄师爷,奈何,他的手下已经站在帐外等候传见。 韦帅望只得陪笑:“师爷,过会儿我再给您请罪去。” 冷秋冷冷道:“教主忙着吧。” 韦帅望苦笑,这死老头。 冷秋回头怒目韦行:“公主命令撤退,你就跟着他们冲锋?你眼中还有没有朝庭师长?” 韦行愣一下,嘎,咋又转回来了呢? 本能反应是跪下认错,师父开骂了,对不对都得表示师父骂得对,我老实听着呢。 腿刚打弯,韦帅望已经转回来,小韦叹气,不行啊,师爷这是一会儿也等不得立刻就得哄啊。 他一伸手就把韦行给扶起来了,冷秋这个怒啊,好大的狗胆,我尊你声教主,你连我训自己徒弟也敢管! 帅望陪笑:“师爷,别,这事是我干的,我跪着,您可别折腾我爹啊,他再揍我可比师爷狠多了。师爷一向大人大量,才不会这么阴损呢,是吧?” 冷秋嘴角抽抽,嗯,我就是想让你爹揍你,眼看着你这两天身体也养好了,皮子也痒了,我们家姑娘嫁不嫁人的事你也管,臭毛病又犯了,不给你松松皮,你是难受吧? 你还打算跪下认个错就算了,肯定早晚会算了的,你跪个早加晚这事就算了。 芙瑶一看师爷起身要走,知道这意思是韦帅望今儿是别想从地上起来了。你这明明是应该拿自家孩子下气的事,这关小韦什么事啊,难道他是抢亲的王老五啊? 韦帅望也急了,伸手拉住冷秋衣服:“师爷,师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不敢了!” 冷秋微一沉吟:“下次?”你这说的是人话啊?我家丫头还有下次呢? 韦帅望拍自己嘴,我去,师爷明摆着说的不是抗旨不遵的事,抗旨不遵轮不到他撒娇啊,我咋就蹦出来下次了呢。 帅望陪笑:“没,没有下次。” 冷秋淡淡地:“也没准,将来还得再打一仗,希望还能再攻到京城来。这事呢,其实我管不到你,王爷许你指挥三军,轮不上我说话。我不过骂我徒弟一声,这命令传到狗肚子里去了?所以,教主你这样老朽可不敢当。” 韦帅望顿时就咧嘴:“师爷,我师父不要我了,师爷也不当我是孙子了?你这么说话我太伤心了。” 冷秋当即给他个白眼:“你师父不要你了,我当然就不是你师爷了。” 韦帅望这个怒啊:“喂!” 冷秋没开口。芙瑶淡淡地:“冬晨,这结婚的大事,你只当没我这个姐姐也罢了,一品大员待罪之时娶妻真的不要通报一声吗?” 冬晨愣一下:“我……”这个,结婚这事,其实不是我要结的啊,虽然我很想,但是…… 芙瑶沉默地看着他。 冷秋道:“不知道谁解除了他的j□j,客气是请你呆在家里,你不愿意,想要被关牢里吗?” 帅望j□j一声:“别这样。师爷,这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掌嘴。”抬手抽自己一耳光, 冷秋微微皱眉:“韦教主,你自重。” 转身就走。 倒不是他还生气,而是这帐子里还一堆人呢,虽然韦教主特别给面子,连自己掌嘴的事都干出来了,可他觉得丢脸,嘴里说韦帅望你不是我徒孙了,心里还觉得我们家孩子当着外人面这样子真丢我脸。 而且他还生气呢,当着人面继续难为小韦,他不愿意,这就一笑泯恩仇,他也不愿意。 韦行见师父走了,当即跟上,心里却觉得,哎,我儿子还跪着呢,真让他跪一天啊?回头看一眼,却不敢出声。 韦帅望回头白芙瑶一眼,你干嘛?让师爷出出气得了,你扯上冷冬晨这不没完没了嘛。 芙瑶眉毛一竖,怎么着?自己女婿他不敢惹,我男人就可以随便惹? 帅望一看两头惹不起,默默地奔去继续哄师爷。 冬晨低头:“姐姐……” 芙瑶道:“你不用同我说,当姐姐的你不通知就算了,没有不通知一声岳父的道理,难怪人家姑娘是同你私奔了?你既然娶了人家姑娘,好好叫一声父亲大人,你现在不吭声,难道想以后继续叫师爷?” 冬晨低头:“是,姐姐说得对,我这就去道歉。” 芙瑶道:“你且等等,等你二哥再抽自己几个嘴巴,把你师爷哄好了,你再去吧。” 气死了,有这种二货弟弟,真是吃亏啊。 冷秋见韦帅望进了帐子,倒笑笑:“见到你师父了?” 帅望一愣:“啊,是啊。” 冷秋问:“他还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只是一点小毛病,过些日子会好的。” 冷秋沉默。 帅望道:“师爷,你别生气了,这事是我怂恿的,虽然鲁莽了,可我是好心啊。师爷看不看得上女婿重要吗?您女儿就喜欢这样的啊。您不高兴,您少看两眼就得了,您家那丫头,一根筋到底您还不知道吗?您哪舍得她一辈子不开心啊。冬晨再不合您意,这相貌功夫这名望地位,在冷家也没更好的了。总不能说不投师爷脾气,再好也不要,宁可在次一等人里挑吧?” 冷秋摆摆手,我有说啥吗?我啥也没说,要连不高兴都不许,那就过份了吧? 帅望陪笑:“那师爷是不同我计较这事了?我跪下谢谢师爷了。” 冷秋看他一眼:“你师父重收你为徒了?” 帅望面色微微黯淡:“师爷,您别专揭我伤疤了,怪痛的。” 冷秋道:“还痛呢?那就是没和好?我看你倒象是好多了。” 帅望道:“事到如今我也明白这不只是我师徒的事,关系冷家魔教,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选择。他也,很痛苦。所以……” 冷秋点点头:“其实只要你师父把功夫还给你,我们师徒三人失势就是必然的结果,你又坚决不肯回来,所以,我想你也理解我的选择。” 帅望道:“我一直理解师爷啊。我只是……人对自己……他待我如父如母,人对自己父母总是有一点不合实际的要求和幻想。” 冷秋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是的。”不合实际的要求和幻想。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师父对师爷,也是,当成父母一样。” 冷秋摇摇头:“半君半师,是忠诚孝义,跟你不一样。所以小韦你穷凶极恶地折腾,还是怎么样都会原谅。有些恩义,用光了就是用光了。我们都明白。” 帅望轻声:“师爷说等师爷消消气,他会来请罪。” 冷秋笑笑:“你怎么不等我自己消气?” 帅望愣一会儿:“因为你只会越来越气。” 冷秋伸手摸摸帅望头:“你是厚道的好孩子,去干你的正经事吧,师爷知道你有这个心,就已经消气了。” 韦帅望忽然间悲从中来:“不行,师爷你再试试,他生你气了,他不肯哄你,你可以去哄哄他。” 冷秋笑:“可是我也生他的气了。” 韦帅望道:“你们曾经……” 冷秋道:“曾经父慈子孝的太多了。” 帅望道:“我知道你还希望他回来。” 冷秋道:“滚吧,你为自己死缠烂打已经够了,再为别人的事这样,就太讨厌了。” 自你走后心憔悴,白色油桐风中翻飞…… 人相处久了,关系越来越复杂,无论如何也理不清。 也许,真的会象韩青想的那样,只有等时间来消耗这种憎恨感觉。 也许多年以后,所有情义与憎恨都会象古画一样渐渐模糊黯淡,只余沧桑平添一丝特别的味道。 韦帅望还要撒个泼耍个赖,奈何后面一堆人已经在大太阳底下晒得流油,咳嗽声渐起。 帅望只得道:“师爷最大人大量,等我回头继续打滚,你早晚会同我师父和好的。” 冷秋只得沧桑地笑了。 你这天真可爱劲要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小韦在童话国度长大的,不相信有现实这回事。 微微不爽的韦帅望,冷下脸来走向他的教众,众人忙小跑着过来迎接,韦帅望摆摆手,意思是你们装这熊样干啥?啥事要急得跑啊? 众堂主一见教主命令他们停下,立刻停步,然后全体跪倒,等候教主驾到。 韦帅望气结,啧,让你们别干这样的恶心事咋就这么难。 我想平易近人咋就这么难? 结果韦帅望一脸怒色,威仪万状地过来了,哪有半点平易近人的样啊。 大家一看小教主不爽,连头也不敢抬了。 韦帅望道:“南军投降了,我们赢了。” 众人齐声:“教主圣明。” 韦帅望吃瘪:“全仗列位出力。” 众人道:“教主英明领导,决胜千里。” 帅望闭嘴了,我擦,你们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说这种话,回头我又该跪青砖了。这事不行,不管咋谦虚他们都有更肉麻恶心的回答等着我,我干脆闭嘴吧。 韦帅望懒洋洋地:“有事早报,无事大家歇歇吧。” 芙瑶帐中微笑,臭小子,你这一副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架式,跟我那皇帝弟弟可真象啊。 冷秋远远地看着魔教教主站在那么,皱着小眉头听手下一个一个跪着报告,时不时说两句,偶尔一摆手,一脸滚的表情。冷先象影子一样默默地站在韦帅望身后,京城与重镇都有韦帅望手下白剑镇守。这是一代新王产生了。 而他,终于退向历史的后台。值得庆幸的是,他不但活着,而且新王敬重他,允许他的势力存在,他依旧对整个武林有影响力。他要谨慎地运动这种影响力,别让新王产生威胁感,也别让武林人觉得他已经完蛋。他依旧会是武林中的重要人物。 ∷更新快∷∷纯文字∷ ------------ 223 222,后记 后记 区华子伤得很重。不过还是活下来了,行走微有不便。 顾将军是留下头痛的毛病了,不过顾家立刻封爵称候,原有封地全部赏回,与陈一柏同封南边十城总守备,各负责五城,统管兵马大权,顾家深表满意。 同南国的谈判很顺利,年贡三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匹锦缎,合计有五十万两白银,再加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年节互相往来礼品,也大约有一百多万两,小韦提议多要东西少要银子,双方首脑对这一点都表示非常满意。对赵二来说,写在纸上的三十万两白银容易向民众交待,不多,不算个事。别的礼物啥的,比较容易处理。北国也省了事,不然也得拿银子去买东西。 割地的事谈了好处,最终北国退回两城,新得两城,算是各让一步。 赵二觉得,唉,我通过谈判把人家占了的城都要回来两个,这比打仗划算啊。对北国来说,占领起来太费事了,维护费用超高,孤城在人家国境内,太容易失守,不如一早放弃,换成银子。 韦帅望的魔教终于定名摩尼教,成了北国三大国教之一,同佛道二教一样,享受种种税收优惠,在各地公开设立堂口,教众发展规模壮大十倍。 冬晨召集所有冷家得过各色剑的人,开了一个没有白剑的会议,重新选举掌门人。 冷秋自然不肯出现,王不见王,何必大家不开心。至于是谁当选新掌门,既然韦帅望拒绝参与,他就没什么兴趣知道了。 韦帅望称病不出席。免得到时有人提起韦魔王的旧事,大家尴尬。 其它得过白剑的,老一辈见冷秋不出场,就避嫌不去了。晚一辈的近二十年来得过白剑还活着的不过是冷琦冷萧韩笑还活着,二位在魔教,一位从不涉足江湖。 大家环顾一下,发现这是冷家头一次一个白剑也没有的聚会,沉思良久,咦,白剑死光了吗?没啊,这是啥意思?这是被冷家白剑抵制不理的会议吗? 看起来得在黑剑里选了…… 嗯,也不是,冬晨虽然没得白剑,其实,也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他功夫同当年得白剑的白逸应该是差不多,有可能是胜过白逸儿的。 还有冷兰,虽然得到的是黑剑,但是在公开比武中胜过白剑的人可以得到白剑,韦帅望杀了黑龙即得到白剑,但是他把白剑让给了冷兰。当然,白剑是不能随便让的,除非你承认某个向你挑战的人比你强,不战认输。韦帅望就是这么让的,没有人对这一点报有任何怀疑。 所以,冷兰是在场唯一的白剑。连黑剑也只有冷清冷迪与冷文河冷文谷到场。 冷兰加上冬晨就是最强力量。 不过,大家也明白,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并未到场表示支持。大家都很静默。 没到场的强大力量是啥意思呢? 根本就抵制这场选举吗?那么参与选举的人,会是啥结果? 大家都不发言。 冷清也不发言,他很想退场,尽管事实证明,冷冬晨当初提出的不要进入南国境内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他依旧觉得,从私人道义角度讲,冷冬晨不够义气。从民族角度讲,冷冬晨是叛徒。当然,他承认,冷冬晨预见到会有杀戮平民行为,而这种行为,于侠义不附。冷清依旧不喜欢冷冬晨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利他主义态度。 冷迪的想法就比较复杂,他认为冷冬晨最合适,只是冷冬晨的听证会还没完,这是否附合法定程序,冷迪存疑。 冷文河冷文谷的想法就更复杂了。 如果韦帅望不支持冷冬晨,韦帅望又不肯参与这事,那么,唯一能与鸳鸯刀夫妇较量一下的,就是他们堂兄弟了,老一辈小一辈加起来战斗力不错。而且他们在这场战争中,自始至终为国出力,冷冬晨不过最后闪亮登了一下场。 所以,大家在讨论,他们立刻进行选举是否合规的问题上,就比较冷场。 没有人开口。 直到韩宇代表韦帅望出席,并且表示,韦帅望投冬晨一票。 于是,大家表决,选举合规,全票通过。 然后互相推荐了一下,明确表示参选的,只有冷冬晨与文河文谷兄弟。 冬晨全票当选。 冷冬晨上任后的第一条规则,就是所有白剑黑剑必须列席所有会议,确实有病不能到场的必须派出代表。 韦帅望接到这个通知后,立刻念了十遍三字经。 把师爷给开心得,立刻表示韦帅望娱乐性超他师父十倍。 你活该,让你表示支持。 冷秋很想知道,如果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不过,他不想第一个去试这个水,所以,不管什么会议,冷兰总是代表他出场。 很快,大家发现冷家的会议忽然变得特别多,几乎三二天一个会,如果不把家搬到冷家山去,这日子完全没法过,终于有人查找规定,发现可以发起提议更改规则,然后进行了首次的由无名红剑发出的全票通过提议,废止了所有人必须列席的规定,更改为所有会议会改提前通知会议议题,大家自己决定是否参与,不到者算弃权,列席人数不到三分之一的,会议决议无效。 终于把这种开会狂热给扼杀下去了。 然后大家忽然对这种会议开始感兴趣了,咦,原来我们真的可以提议把掌门的命令给撤了,也可以提议每年涨一倍工资不?这事可以试试啊。一年五十万两经费呢,干嘛给掌门长老那么多啊,咱平分了多好啊,就这么几十人,没事总开会多辛苦啊。一人来一万两银子呗,掌门多啥啊,不也就开个会,他站前面主持一下嘛。 结果这事全票通过了,只有冬晨微弱地抗议一下:“这五十万两包括各地舵主活动经费,余下的才能由大家处置。” 好吧,每个每月五千两也行…… 韦帅望收到他那份五千两银子时,笑得差点没趴下。 冷秋收到他那份时,微微叹口气:“早知道应该多生两个才对。” 咱生出来的,不是白剑黑剑,拿个名次那是一定的啊,不拿名次那种,根本活不下来啊。一下生二十个,跟掌门薪水就一样了。 然后韦帅望收到下一次会议的议题,是否增加收入——要求魔教严格按照收入交纳一半收入。 帅望哭笑不得,让韩宇去告诉列位与会者:“如果列位很想重签和平协议,韦教主恭候大驾。” 一脚踢板砖上,大家忽然发现,嗯,这个我们内部自己决定问题可以一人一票,爱咋弄咋弄,对外还得有个头子啊。谁去谈啊? 这位冬晨兄弟去谈判行不行啊? 当然是这位掌门去谈,可要是掌门谈得条件不如我们意,怎么办啊?魔教不高兴,就是不给钱,掌门怎么办啊?人也一年五千两银子,人家肯定是回来跟我们说一声,韦帅望说了,银子不给了。然后咱们说,你个狗屎掌门,这点事都干不了,滚下去吧。然后换谁,谁能把银子要回来去?还是来个全面战争?貌似向韦帅望要银子这事,还真得让冷冬晨掌门来。 终于有人站出来问:“谈判未结束之前,会照以前的约定支付吗?” 韩宇淡淡地:“前约已止,后约未定,何来支付二字?” 会议结束了,大家散了。 一边散一边骂,谁他妈提议的?浪费大家的唾沫,拉出去先打一顿。 韦帅望的新生活开始了。 (下一卷会在近期开始,慢慢更新,勿 〖启蒙书网∷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