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一章 奇怪的规矩 我叫丁浩宁,失业的第三个月,未见过面的表舅姥爷介绍了个在黄河渡口夜间收费的工作,月薪一万二,而且每周只上三晚班,年底还有奖金,唯一的要求是:胆子必须大。 看在钱的份儿上,当晚我就到了渡口上班。 厂长王吉良告诫我三个规矩。 第一,有两种车千万不能收费,那就是亮着黄灯的白色公交车和倒着行驶的黑色小轿车。 第二,如果晚上有人敲门讨水喝,一定得开门,还得收他钱,不过给多要多,给少要少,绝不能找钱。 第三个规矩,假如是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讨水,不但不能要钱,而且不能和他说一句话。 安排好一切,王吉良再三叮嘱我一定记好这几个规矩,别出岔子。 目送他背影消失,我坐到收费窗口前,开始了第一夜的工作。 刚开始我还很精神,这么好的工作可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可过了两三个小时,竟然没来一辆车,这时候倦意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 就想着玩玩手机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谁知道拿出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没一点信号。 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晋省境内竟然还有移动信号覆盖不到的地方。 我也没多想,翻开之前下载好的网络小说,低头读起来。 正读到一段很紧张的部分,就听到有人敲门。 “啪—啪——” 声音不高,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还是在我猝不及防发情况下,惊得手机差点脱手。 “谁啊!” “不好意思,我想讨点水喝!” 门外传来低沉的老头声音。 “奥!进来吧,门没锁。” 我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穿着深颜色衣服的消瘦老头走了进来。 “饮水机里有热水,自己倒吧!”我指了指一侧的饮水机,想起王吉良的叮嘱,有来讨水喝的一定收费——可是对方是个老头,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灯光的原因,端着水杯喝水的老头,看上去脸色白如纸。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好像很渴,连喝了三大碗后,老头竟然主动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递给我,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王吉良叮嘱过,不管对方给多少钱,都要收下,还不能找钱,我也就没客气。 坐下继续读小说,刚读了几分钟,无意中一抬头,吓我一跳。 一辆白色的公交车距离收费窗口还不到十米。 靠!这车怎么没声音啊!再看,车灯是黄色的,而且还是那种透着绿莹莹的黄色,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这他娘的什么车! 我嘀咕着,车已经行驶了过来,这才想起王吉良的话,遇到这种车不能收费,于是赶紧摁开挡杆。 白色公交车并没停,缓缓从我身侧驶过,透过前挡风玻璃,我看到公交车司机也穿着一身白衣服,四目相接时,他朝我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人的模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感觉他笑起来很诡异。 我本能地想微笑回应,可刚咧开嘴,就看到了司机后面的乘客。 目测车里至少十几二十多个乘客,所有人都穿着深颜色衣服,都低头耷拉着脸。 我本想再透过一侧的车玻璃看清楚车内的情景——这帮人到底怎么啦? 谁知两侧的车玻璃不透光,我只看了个寂寞。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等车消失在一片漆黑中后,我才想起究竟哪里不对劲。 且不说这种车造型奇特,就说车灯的亮度,根本不足以夜间照明。 另外,这都凌晨一点钟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乘客呢? “不行!明天无论如何我还得问问王吉良。” 接下来的时间我神经紧绷,全无睡意。 大概三四点时,又有个敲门讨水喝的,这次是个中年妇女,穿了一身棕色棉衣,和当前炎热的季节明显不搭,最让人觉得别扭的还是她化的妆——头发盘了起来,脸上抹了很厚的粉底,嘴唇涂成了紫红色,还画了重重的眼影。 让我想起了《西游记》中白骨精变化成的老太太。 总之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这么一个活宝,挺触目惊心的。 和之前的老头一样,妇女也是一口气喝了三大杯水,然后递给我一张百元大钞,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 第二章 真钱变冥币 因为了有了一次经验,我接过钱后,觉得很不好意思,不就是几碗水嘛!可是自己初来乍到,还得听领导的话,大不了明天问清楚原因就是了。 终于挨到了早晨六点,我伸了个拦腰,总体而言心里还是觉得挺高兴的,毕竟比起过万的月薪,遇到点怪事也不算啥。 我想着吃完早饭后先去向王吉良汇报一下昨晚的情况,顺便问问那车和人到底咋回事。 经过门卫时,恰好门卫大爷站在门口,看到我后,他眉头明显皱了皱,张了一下嘴,不过立马又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正想过去问问他,就听到有人喊我。 “咋样啊,小丁?第一晚上班还适应吧!” 抬起头,就看到王吉良从一侧朝这边走来。 再看门卫老头,他快速地转身回了值班室,并带上了门。 这一幕给我的感觉是:门卫害怕自己的厂长王吉良。 莫非俩人只见有过节? 想想都觉得好笑,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和厂里一把手杠上,能有好果子吃嘛! 我把昨晚的经历简单一说,王吉良笑呵呵地回道:“这一带渔民很多,这阵子都是晚上偷着下河打渔,三更半夜的也没别的地方讨水——至于不能找钱,这是当地规矩。” 又是规矩! 这地方奇怪规矩可真多。 王吉良接着解释:“至于车嘛!也都是附近打工的,算是咱们的邻里街坊,平时白吃他们不少东西,咋好意思收钱嘛!” 原来如此,我总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觉得那些人怪怪的,事也怪怪的。 紧接着王吉良给了我个好消息。 渔民们喝水给的钱没法走厂里的帐,所以归我所有,算是值夜班人员的外快。 真是好事成双!这岂不又多了一份收入? 上午睡了一觉后,就想着去附近买点生活用品,这次来的匆忙,牙膏牙刷等必须的物品都没带。 走到大门口,透过门卫室窗玻璃,我看到了门卫老头的侧面,就想着问问路,顺便问问他早晨时,是不是有啥话想对我说。 门卫室内脏乱不堪,门卫老头看到我后,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歪着脑袋朝我身后望去,看到后面没人,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展开。 还没等我开口,老头忽然把脸拉的很长,双眼瞪得很大,压低声音朝我喊:“赶紧离开这里,赶紧离开——快!” 说完,也不等我反应,直接恶狠狠地把我推了出去。 “哐当!” 这下我也恼了,心想这老家伙是不是有精神病啊!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人态度这么差! 气嘟嘟地出了大门,记得表舅姥爷带我来时,经过了一个小镇,距离渡厂也不过四五里路,这点距离,还没上学时女生跑越野赛的距离长呢! 果然,走了不长时间我看到了一片房子,还有几栋二层小楼。 看得出小镇并不富裕。 沿着街道很快找到了超市,一想到自己已经属于月薪超万的高薪阶层,便开始了一番疯狂购物,那是看上啥买啥,绝不含糊,最终提着两大包东西结账。 “一共二百三十八元,现金还是微信?” 我摸出手机,恰好摸到了昨晚的一百一十元外快,于是先把这钱递了过去:“一百一的现金,剩下的微信。” 付完钱,我提着两包东西刚走出超市不到十米,忽听身后传来低沉急促的声音。 “你……你站住!” 听声音,就知道这人带着怒气。 我本能地转过身,就看到刚才超市的营业员汉子一手掐腰瞪着我。 “喊我?怎么啦!”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喊你喊谁啊?” 营业员声音又高了些,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 “难不成算错帐啦?可这也不赖我,再说我也没说要耍赖!” 寻思着,营业员来到了我面前。 “你挺大胆啊!”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也瞪了他一眼。 “骗人竟然骗到我老魏头上,也不在附近打问打问我是干啥的。” “谁骗你啦?你……你把话说清楚!” 一听他这么说,我也是怒不可遏,朝他嚷嚷起来。 “竟敢拿着冥币买东西,你他娘的胆儿够肥的!”说着他把两张纸币甩到了我脸上。 冥币? 我被他这话整懵了,赶紧捡起地上的纸币。 只一眼,我便无言以对。的确是冥币,上面印着玉皇大帝,一张面值一万,另一张一千。 ------------ 第三章 第三个讨水人 看到地上的两张冥币,我顿时傻眼了。 “这是……这是我给你的?” “你说呢?”营业员汉子怒视着我吼道。 “这怎么可能呢?” “走!走!跟我回店里,我现在就报警。” 昨晚的经历闪电般划过我脑海。三更半夜讨水喝,还面无表情地一口气喝掉三大杯,难道他是…… 头皮都炸开了,我赶紧摆手,语气也缓和下来。 “这位大叔,实在不好意思,可能……可能出门时慌里慌张的拿错了,我现在微信转给你吧!” 汉子送开手,仔细瞅了我几眼,似乎怒火消了一半。 “那行!看你也不是刺毛孩子,那以后注意着点啊!” 扫码付款,我刚转身想走,又被汉子喊住。 “小伙子,你先等等。” 我转过身:“大叔,我真不是有意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 “我知道!”汉子瞅着我的额头道。“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最近可去过什么不太干净的地方?” 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摇摇头:“没有啊!” “但愿没有吧!我略懂点驱鬼捉邪的道道儿,留我个电话,万一有啥事,可以联系我。” 我默不作声地记下号码,越想越有气,怪不得一个收费的工作工资这么高,还有这么多奇怪的规矩,原来不是正经工作。 殡仪馆的烧尸工待遇还高,可我一个还没结婚的爷们也不干啊! 在路上先给表舅姥爷打了个电话,心想什么表亲长辈,分明是个老杂碎。 然而电话始终打不通。 “回去先辞职,这工作绝不能干,弄不好钱没赚到,小命都不保。” 一口气跑回渡厂,提着两大袋子东西便直奔厂长办公室。 王吉良正坐着喝茶水,见我提东西进来,忙笑着起身:“小丁啊!怎么还这么客气。” 说着,伸手就准备接东西。 我忙挣开:“谁和你客气了!这工作我不干了。” 王吉良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这是为啥呀?” “为啥……”我把刚才在超市的经历说了一遍,没想到听完后王吉良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啥?” “笑你太憨呗!你自己想想,如果是冥币,你给他之前就看不到?他刚从你手里接过时看不到?” 一想,对啊! 我记得很清楚,给他时,的确时一张一百的,一张十元的,他当时接过钱,还放到验钞机过了一遍。 “小子!那老头看你外地的,存心宰你!” 我掏出手机,就想给那超市老板打电话,还没等拨出去,却被王吉良拦住了。 “算了吧!人家是地头蛇,你还想把钱要回来?” “可是……” “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哎!也只能这样。 我心想,自己这是遇上懂心理战的老骗子了。 我赶紧趁机问起昨晚的事,为啥那老头和妇女看着有气无力,行为怪异,还一口气喝了三杯水,为啥那车上的人都低头耷拉脸,而且车灯是黄绿色的,也不太亮。 王吉良笑了几声后,先去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才开口:“实话告诉你吧!这些人都是偷着捕鱼的,这一带黄河里有一种刀鱼,能卖到二三百一斤,因为稀罕,当地渔业部门禁止捕捞,所以他们的车才偷着改装——车灯太亮,早就被巡逻的发现了。” “这么好的事,那他们为什么那副状态?” “连累带吓的呗!这活你是没干过,你干也一样。” 我还想再问,王吉良摆摆手:“别瞎寻思了,我保证啥事没有——不过你不想干也行,有的是想干的。” “别啊,吉良哥!”我赶紧改变态度,赔礼道歉,“我干!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脑子进水,被人骗了。” 好话说了一箩筐,王吉良才松了口:“那行!你快回去歇着吧,晚上还得上班。” 今晚我有所准备,带了把手电筒,想着今晚再遇到类似的喝水的,我先用手电照照,看他反应,这样是不是人也就一目了然了。 说白了,害怕归害怕,担心归担心,可一个月万多块钱的抗拒还是很难抵抗。 谁知我一直坐到夜里十一点多,既没有亮着黄绿灯的白色公交车,也没有敲门讨水喝的怪人。 实在闲着无聊,我再次翻出手机里的电子书,读起来。 和昨夜的经历一样,又是正读到紧张的时刻,就听到沉闷的敲门声。 “砰砰砰——” 我再次惊得手机差点脱手。 ------------ 第四章 活着的女尸 “谁啊!” “我……我讨口水喝!” 外面传来的是轻柔的女人声音,听着年龄应该还不大。 我赶紧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个穿着长款白纱裙的漂亮女孩站在门口,二十来岁的样子,因为光线暗,也看不清她脸上是泪还是水,而且裙子下摆也湿了。 我愣了一下,才闪开身体:“进来吧!” “谢谢!” 女孩很客气,朝我微微躬了躬身。 可此时此刻,我脑中全然没有艳遇之类的想法,而首先冒出的是聊斋里女鬼上门的情节。 渡口也算是荒郊野外,再说这都过了夜里十二点,怎么会出现个这么年经的美女呢?除非她是…… 我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反手摸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电筒,准备见机行事。 “我是山西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和姐姐来黄河边写生,结果车坏了,姐姐去找人帮忙,始终没回来,我俩手机都没电了——我有些害怕,渴得难受……” 女孩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我活了三十来岁,但压根没谈过女朋友,被她这么一弄反而慌了。 “那你先喝水啊!” 我赶紧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她倒水。 喝了两杯,女孩扭扭捏捏,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在她喝水时,我假装无意打开手电扫了她眼一眼,女孩本能地伸手挡了一下,明显害怕光。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确定她是个人。 “要么你坐这里等天亮?”我试探性地问。 “那行!”女孩抿抿嘴,朝我眨巴眨巴眼表示感谢,更显得楚楚可怜。 接下来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女孩告诉我,她老家据此三十几里,这一带的确很多偷着打渔的,而且这一段河域也的确有王吉良说的那种很值钱的刀鱼。 这下我总算彻底放心了。 女孩自我介绍,她叫王曼昱,23岁,山西师范大学音乐系研二学生,姐姐学美术的,高她一级,来这里是为了准备毕业的美术作品。 直到天亮,王曼昱连连道谢后,才推门离开。 经过这一夜,我算是彻底放心了,看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回到厂里后,我觉得应该再去给王吉良赔个罪,就算不明说赔礼道歉的话,也得套套近乎,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主要是以后还得跟着人家混。 不想被穿小鞋呐! 谁知刚走到大门口,恰好一辆皮卡车从身后驶来,“刷”的一下拐向院内。 因为车速较快,拐弯时,皮卡车上的大黑布被风吹了起来,我无意中瞟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躺在车厢里。 不!应该说是一具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尸体,而且这样的裙子我见过。 女尸的脸我看不到,但这裙子太熟悉了,不正是昨晚到收费站讨水喝的那女孩穿的白纱裙嘛! 一个可怕的想法跳了出来。 冷汗直流啊!我是。 我赶紧跑进厂内,皮卡车就停到厂内左侧的小院里。 王吉良也正倒背着手往里走。 “王厂长!!” “小丁啊!”王吉良转身看到了我。 “车上拉的是……” “女尸!刚从黄河里捞上来的。” 带我来的路上,表舅姥爷介绍过,我上班的地方是个位于黄河边上的渡厂,厂里有几十名职工,负责百余里河段的河堤、浮桥等,有时候也清淤和帮着捞尸。 跟着王吉良走进小院,几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 “这么长时间啊!”王吉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一个满脸疙瘩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尸体挂到了水草,费了老半天劲儿。” “兄弟们,辛苦了!”王吉良拿出盒烟抽出几根分了分,“先抬进去吧!派出所的马上到。” 我哪里有心思听他们说什么,此刻满脑子都是昨晚那女孩的俊俏模样,以及她的白纱裙,而且裙子的白色像是印到了我脑子里,晃啊晃的。 “巧合吧!毕竟这裙子都是商场买的,谁都能买!”我自我安慰。 不过那可怕的想法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昨晚我见到的女孩真是人嘛? 趁着他们抬尸体的工夫,我凑了过去。 恰好吹起一阵风,盖在尸体上的黑布被吹起了一角,顿时一张清秀但惨白的脸露了出来,正是昨晚讨水喝的女孩王曼昱。 ------------ 第五章 和死人说话 这一刹那,我感觉浑身被电了一下,连连后退,重重地撞到了皮卡车上。 几个抬尸的小伙子全都看向我,眼神里透着鄙夷。 “胆子不大,还往前凑!” 王吉良也责备道。 “这……这女孩我见过!” 我指着尸体大吼道。 “啊?你啥时候见过她?”王吉良疑惑地问我。 “就是昨晚我值班的时候,她去讨水喝,而且……而且直到天亮才离开的!”慌乱间,我嘴上表达极不利索。 “放屁!”刚才回王吉良话的疙瘩男大吼一声,用驴粪蛋子眼瞪着我,“她半夜死的,天亮后才捞上来,你咋可能见过?这不胡扯嘛!” 见这人太凶,我也不敢反驳,但这次我很肯定,自己昨晚见到的王曼昱根本不是人。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王吉良见状拉了我一下,轻声道:“行啦!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先回去睡一觉,待会儿派出所的人来,等事情弄清楚了我和你说啊!” 厂长发话,不敢不从,况且看几个抬尸的小伙子,尤其是疙瘩男,都不是善茬。 回到给我安排的宿舍,躺在床上,脑中还是浮现出王曼昱的样子,疙瘩男不可能撒谎,况且尸体我都见到了,这么说,我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 怪不得我从小经常被吓着,叫魂的说我八字太软。 昨天坐了半天车,昨晚又是一宿没合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正香呢,胡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啪啪——啪啪啪——” 我惊得直接坐了起来。 “谁啊!” “派出所的,找你了解点事情!” 一听派出所三个字,我睡意顿时全无,赶紧趿拉着鞋开了门。 “你是厂里的新员工丁浩宁?” 站在门口的是个高大的壮汉子,表情很严肃,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应该是渡厂的职工。 “我是!” 视线扫过几个人的脸,我赶紧回道。 “从昨晚到现在,你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 壮汉棱角分明的五官及低沉的声音,自带一股威严之气。 我把从昨晚值班开始到回宿舍睡觉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壮汉没听完便皱了皱眉头,他身侧的一个矮个胖子往前挪了一步,朝我吼道:“对警务人员撒谎属于犯罪!你小子就不能老实点?” 我有些懵,本能地回道:“我没撒谎啊!” 壮汉应该是几个人的小头头,他摆摆手,示意矮个胖子别打岔。 “你说昨晚是厂长王吉良带你去渡口值夜班?” 我点点头。 “早晨时,你也是和他一起去了渡厂的停尸房?” 停尸房? 一想,他指的应该就是今早晨存放尸体的小院,于是再次点了点头。 “张队!这小子太不老实……” 听我这么说,矮个胖子似乎更生气了,晃了晃脑袋,看着都想冲上来揍我。 被称为张队的壮汉子再次朝他摆了一下手,矮个倒是很自觉,不再说话,但依旧死死瞪着我。 “那好!你跟我们走。” 我也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不管因为什么事问我,不是应该作为厂长的王吉良领着来嘛! 他人呢? 带着满肚子疑惑,我跟着张队他们再次来到小院子内。 一种不详的感觉逐渐涌了出来,而且随着距离停尸房越近,这种奇怪的感觉也愈加强烈起来。 一直走到屋门口,我终于忍不住。 “能告诉我带我来这里干嘛?” 张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冷冷道:“戳穿你的谎言!” 说着人已经走进了停尸房。 一具尸体赫然躺在停尸房内,虽然蒙着黑布,但我知道她就是那具女尸。 正想再问。 张队轻轻掀起了黑布的一头。 我本能地歪头望去。 只一眼,我便受到了比今早晨在停尸房门外更大的惊吓。 上面躺着的尸体不是早晨看到的那具女尸,而是王吉良。 王吉良死了? 王吉良怎么死了? 王吉良怎么可能死了呢? 我脑袋炸开,随即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后,又接连冒出一连窜问题。 矮个胖子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如梦方醒。 “王厂长怎么……怎么死的?早晨我见到他时,人还好好的!” 张队大喝一声:“怎么?还编——我们已经做过初步尸检,他的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了三十小时,而且我们已经询问过厂里不少职工,都说这两天根本就没见过死者。” “这不可能!”我有些情绪失控。 ------------ 第六章 老王死啦! “有两名厂里的职工看见早晨六点左右,你从大门外跑进来,然后鬼鬼祟祟地来了这里,还边走边比划,你到底来干啥?” 我这才想起来,早晨是追着拉女尸的白色皮卡车来的,当时碰上王吉良,俩人说着话进了院子。 “对啦!那具女尸呢?” 此话一出口,屋子里七八个警务人员全都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我。 “怎么……怎么啦?” 张队瞪大了眼,反问我:“你见过那具女尸?” “见过啊!” 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刹那间又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劲。 “那女尸不见啦!” 张队冷冷道。 “不见了?”我随口反问,“不见了是啥意思?” 接下来张队的一席话差点把我下巴惊掉。 昨晚的确接到附近村民报案,渡厂协助当地派出所打捞上一具穿着白纱裙的年轻女尸,只不过女尸运回渡厂的时间是凌晨四五点之间,这一点张队的手下,以及好几个渡厂同事,还有几个村民可以证明。 正因为如此,他们听到我说六点后跟着运尸的皮卡车来到小院,还是和王吉良一起来的,才都很生气,以为我撒谎胡说。 更让我震惊的还是张队说的第二件事。 昨晚打捞上尸体后,张队的几个手下在现场完成了基本取证,然后让人先把尸体运回渡厂,毕竟只是一件普通的命案,靠常识判断,女孩应该是晚上失足溺亡。 属于意外。 当时尸体就放进了2号停尸房,可是等上午七点四十他们打开2号停尸房的房门时,却发现已经换成了王吉良的尸体。 女尸却不见了。 厂里人都证实,至少两天半没见到王吉良了,都以为他因私事不在厂里。 初步的尸检也已经做完,确定他的死亡时间超过了三十个小时,具体死亡时间还需做详细尸检。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刚才矮胖子听到我说是和王吉良一起跟着运尸体的皮卡车进了小院时,他跑跳如雷,说我撒谎了。 可是我明明没说一句假话,甚至大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此时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形容。 张队他们和渡厂的同事们不可能合伙骗我,这么分析,王吉良和昨晚讨水喝的王曼昱都是…… 还有白色的皮卡车以及车上的疙瘩男他们几个,他们的存在又该怎么解释?女尸呢?先后也就几个小时时间,这玩意儿肯定没人偷,也不可能自己离开呀! 我头皮顿时一麻,一股电流沿着脊背直到尾椎骨。 “还不说实话?”矮个胖子双目喷火,怒视着我。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也急眼了。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半分钟左右的沉静后,张队压低声音开了口:“这事有蹊跷,还得查!王厂长的尸体先运回去做进一步尸检,同时多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女尸。” 说完,他又看向我:“这件事暂时保密,你暂时不能离开渡厂,我们随时都可能传唤你。” 说着带着王吉良的尸体离开了渡厂。 直到几辆巡逻车呼啸着离开,我才缓过神。 厂里的人都围起我,七嘴八舌一阵狂轰乱炸。 “刚来,咋就胡说呢!” “是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昨天傍晚我见他一人自言自语去了河边的废弃渡口。” “他不会在那里待了一夜吧?” “天呐!那地方不干净。” 我脑中乱成一团,一大堆匪夷所思的事挤到了一块,渡厂职工的议论更让我相信自己见到的王吉良并非人。 因为八字软,从小到大我也见过几次所谓的脏东西,只是之前所有经历的事加起来,也没有这次遇到的玄乎。 我想赶紧离开,可也知道既然牵扯进了命案,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你们说会不会诈尸啊?” 人群中,一个齉鼻子声音忽然喊道。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伙儿也都知道,咱们厂一直不干净啊!听说当时打仗时,在这里死过一百多人,还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别再说了,老胡!” 我现在就想赶紧完事,然后离开,如果能见到表舅姥爷那老瘪犊子,一定先狠狠揍一顿,坑人都坑到亲戚身上。 继续回宿舍睡觉,中午饭也没心情吃。 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应该聚集了不少人。 难不成女尸找到了? ------------ 第七章 半个脑袋 此时我也算是一只惊弓之鸟,赶紧爬起来出去看个究竟。 出了门,拐个弯,正好看到几十个男男女女围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这人左手握着一把木剑,右手抓着个大黄铃铛,身后还有俩小伙子扛着一尊神像。 看背影,这汉子有些眼熟。 正寻思着,老汉扭过了头。 是他! 我一下子便认了出来,他不是小镇超市里姓魏的营业员嘛! 王吉良曾说姓魏的是骗子,而姓魏的汉子则说我去过不干净的地方,现在看来,还是这姓魏的说的对,王吉良的鬼话不能信。 我也赶紧凑了上去,想和他打个招呼,可姓魏的四周人太多,我根本凑不到他身边。 不过从他们支离破碎的对话中,听出他是被副厂长薛春山请来驱邪镇鬼的,看着好像是要去摆祭坛,做一场法事。 类似的场景,我倒是在影视中见过,一想到即将在现实中上演,还觉得挺新鲜。 高人在此,渡厂的同事们也顾不上再埋怨我,都忙着帮姓魏的汉子准备晚上的法事。 “魏大师,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看你说的!派出所的留了七八个人,再加上魏大师坐镇,咱还怕啥?” 魏老汉似乎很受用,微微点着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着停尸房小院走去。 我也稍稍松了口气,看架势,这姓魏的汉子有门啊! 再次回到宿舍,把个人东西收拾一下,决定等案子有了眉目,直接走人。 去他娘的过万的工资,去他娘的一周只上三天班,全都是鬼话。 很快天黑了下来,外面的喧闹声更高了,可我连出去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从早晨到现在,给那老瘪犊子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始终没人接,于是翻腾了一阵手机后,再次睡了过去。 年轻人觉多,莫名其妙地在一个废弃的渡口上了两晚上班,还是缺觉,正在做乱七八糟的梦,忽然被外面传来的一声尖叫声惊醒。 紧接着是一片嚷嚷声。 坐起来,反应了好几秒,我才意识到:外面出事啦! 毕竟王吉良这事和我有关,心里也着急啊! 赶紧冲出去,外面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此时是几点钟,果然不出所料,嘈杂声正是由停尸房小院方向传来的,让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赶紧跑去看看。 我刚绕过两排房子,就看到好几个渡厂工人喊叫着从小院里跑出来。 别人害怕,我真没必要怕——鬼都见了,还不止一个,还怕个鸟啊! 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豪气,一咬牙,便“逆流而上”直奔小院里。 等我进了小院,里面已经没了动静。 我先是看到一张长条桌,上面插着三根大拇指粗细的白蜡烛,中间香炉上燃着黄香,借着烛光,能看得见冒起的袅袅青烟。 视线随之一转,就看到长条桌前的神像。 可下一秒惊得我下巴差点掉下。 就看到石像前跪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好像是姓魏的汉子,令人恐怖的是此时他只有半个脑袋。 冷汗瞬间冒出。 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强烈的好奇心作祟,我竟然愣了一下后,又朝前走了七八步。 这下看得很清楚。 跪着的人的确是姓魏的汉子,他整个头皮全都不见,白色的脑浆掺着鲜血正顺着他脸颊往外淌,人明显已经死了。 看得出伤口四周凹凸不平,好像是自己硬生生撞成这样的——再看他面前的神像,我恍然大悟。 神像上一片血肉模糊,而且明显凹进一块。 我打了个激灵。 难道真是他自己撞死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一枚炸弹,在胸膛炸开后,瞬间遍布到了全身每个毛孔。 妈呀!赶紧逃吧! 有了这念头后,我拔腿就想朝着院门口跑,可不争气的双腿抖得厉害,刚跑出两步,便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鼻孔里顿时有股齁咸的感觉。 暗骂了一声,正想赶紧爬起来再跑,忽听到院子一侧的黑暗中传来两声女人尖细的笑声。 “呵呵——呵呵!” 声音不高,但听得很清楚。 紧接着又是两声。 我也顾不得先爬起来了,赶紧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第一眼时,我什么都没看到,可眨巴眼的工夫,却看到了西北侧角落里站着个人。 是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她正看着我笑。 ------------ 第八章 尸体变成了蛇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认了出来,她竟然是王曼昱——那具女尸啊! 我的娘啊!不是说尸体找不到了嘛? 我不敢妄动,害怕一动,她会立马冲过来,然后咬住我脖子吸血。 僵尸电影基本都是这么演。 “呵呵——呵呵!” 瘆人的笑声再次传来,很低,却很有节奏,听到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爬起来跑,但浑身抖得根本使不上劲儿。 我就这么趴在地上望着她。 她好像也在一动不动地看我。 这一刻我的本能反应不是想跑,而是默默祈祷:“求求你了,看在昨晚我给你水喝,还陪你聊了半夜的份上,就饶了我吧!厂里人很多,你去抓他们呀!”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足有五分钟。 此刻,寂静是种十分可怕的感觉。 这短短五分钟,我却觉得有三四个小时那么长,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始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琢磨逃跑的办法。 贸然往外跑,似乎很危险,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比我速度快不少。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了神,等我回过神,又是大吃一惊——王曼昱不见啦! 咦? 我赶紧爬起来,同时视线已经扫过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哪有人影。 我本能地摒住了呼吸,只感觉好像一群虫子在我脸上、后背爬。 王曼昱好像是忽然消失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因为我愣神的时间极短,绝对不超过两秒钟,就算是飞,也该有点动静吧! 这也算是本能的思索,其实我错了!因为我在用正常的思维思考不正常的东西,所以得出的结论一定是错误的。 确定王曼昱不在我视线里,我反而松了口气,轻轻倒退了两步,正想转身朝院外狂奔,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了两声女人的笑声。 “呵呵——呵呵!” 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爆棚。 转过身,我就看到面无血色的王曼昱距离我不到两米,而且此时她双眼呈三角状,正舌头一吐一吐地朝我笑。 蛇! 我忽然感觉她像一条蛇。 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哐当”一声后背重重撞到了硬东西,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张长条桌。 王曼昱竟然朝我飘来,一点声响都没有。 此刻,我心中的恐惧到达了顶点。 当她距离我不到半米时,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紧接着就看到王曼昱满头的长发像是无数条小蛇,全都横了过来,一下子缠住了我脖子,同时她整个人也紧紧贴到了我身上。 刺鼻的腥臭味让人作呕。 她的头发勒得我更是喘不上气。 求生的欲望让我拼尽全力,想撕扯开她,可对方力气极大,掰扯了几下,我内心已经绝望。 王曼昱紧紧抱住了我,竟然开始像狗一样舔我的脸。 撕扯间,我感觉她身体很软很滑,若不是慌乱间捏到了她,我真怀疑抱住自己的是个女人,准确说是女人的身体。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感觉很奇怪,所以我还是本能地瞅了她脸一眼,却看到此时她的双眼是血红色的。 “啊——” 几乎同时,一种剧烈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从我的双眼传递到浑身每个细胞。 疼得我赶紧松开撕扯她的手,去揉自己眼睛。 双眼的疼痛持续着,而且我发现眼前像是被人蒙上了黑布,是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活了三十年,我从没见过这么黑的夜。 下一秒反应了过来——我瞎了? 我被她弄瞎了? 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从内心深处冲了出来。 我使劲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撞得长条桌“吱呀”一声,我下意识伸手去扶,慌乱间摸到了个硬邦邦的长条状物件。 好像是姓魏的汉子拿的那把木剑。 隐约记得刚才瞟见过这玩意儿,就放在长条桌上。 “去你妈的,我和你拼啦!” 大吼一声,我握紧不知道是不是木剑的东西,朝着身前便刺了过去。 “呜呜——” 王曼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这声音根本就不像人发出的。 一看有门啊,我赶紧用尽全力又戳了一下。 同时就感觉脖子被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这双手上的力道很大,一股剧烈疼痛后,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深水潭里,身体急速下沉,冰凉刺骨的感觉传递到了浑身每个毛孔,意识也慢慢消失了。 ------------ 第九章 我已经死了 “这小子还行吧?” “勉强算是过关啦!” “如今纯阴命格的人不好找,老王你也别太挑。” “开玩笑呢!人是你推荐的,我还能不放心,以后就让他接我班吧!” “可他的眼……” “就送他一双阴阳眼吧!” 听着俩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我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感觉身体很累,四肢乏力,脑袋很沉,感觉这俩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其中一个好像是王吉良,至于另一个…… 我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两个我绝对不应该看到的人正笑嘻嘻地看着我。 一个是死了好几天的王吉良,另一个竟然是我想把他狂揍一顿的表舅姥爷。 他俩都穿着像是古代秀才一样的奇怪衣服,盘膝坐着,一侧还有堆篝火,奇怪的是火苗是蓝色的。 这他娘的也太诡异了,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怎么又看到他了!我看向王吉良的脸,他也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表外甥醒啦?”表舅姥爷那老瘪犊子朝我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 还没等我回话,就听到一侧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循声看去,看到一条百多米宽,泛着微波的大河。 应该是黄河! 随即才注意到,此时我躺在黄河摊上,身下是成片的沙土。 什么情况?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画面闪出我脑海——我应该已经死了,至少是重伤,此刻怎么会躺在黄河滩上?他俩又是怎么回事? “你……你已经死了!明白吗?为啥缠着我呢!”我环视一圈,视线再次定格到王吉良的脸上,想看出点破绽。 他既不震惊也不生气,而是和老瘪犊子相视一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老瘪犊子岔开了话题:“表外甥,新工作还满意嘛?” 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听他主动开口提起这事,我顿时火起,站起来指着他大吼:“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老家伙依旧笑着回道。 我咬了咬牙,心想都到这份上,我还跟你客气啥呀! “别叫我表外甥,你这样的亲戚我高攀不起,说什么给我介绍个待遇好,轻快的工作,原来是把往鬼坑里推啊!难道你不知道身边坐着的这位已经死了好几天?” “小子,你可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有个算卦的瞎老头给你算的卦?” 一段小时候的回忆顿时浮现出脑海。 十二三岁时,确实有个走街串巷的瞎老头给我算了一卦,结果算完后,直接被我妈拿着笤帚哄走了,因为他说我阳寿只有三十一岁。 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表舅姥爷依旧先是微微一笑,才开口:“那瞎子自从双目失明后,算卦没失过嘴——你现在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看太阳? 我有点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没明白他啥意思,但还是抬起头。 只见灰黑色天空上挂着橘红色的大号太阳,明显比平常所见的太阳大好几圈。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再仔细看看这条河!”表舅姥爷没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我。 我又转移视线,看向黄河。 多看了几眼后,我才恍然大悟,同时大吃一惊。 河水竟然是倒着流——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个缓坡,河水却是从坡下往坡上流。 蓝色的篝火,橘红色的超大太阳,逆流而上的黄河。 再加上至少已经死了两天的王吉良。 这一切难不成是个梦境?我因为被王曼昱袭击,昏迷后,还没醒来? 脑中蹦出一连串问题。 “小子,还没明白吗?”表舅姥爷顿了一下,见我没反应,才接着说,“你今年正好三十一岁——现在你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大脑“轰隆”一下,然后是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啊! 再看看四周的一切,好像都和平时的不一样,就连身下的沙滩也呈现红褐色,或许这里并不属于活人的世界。 心情复杂,思绪杂乱,感慨万千。 不过仔细回忆昏迷前的那一幕,自己不死就不正常了。 这还真应了那句古话:自作孽不可活。 很不甘心,极不情愿,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同时又觉得很刺激,没想到人死了之后,真的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先不管称呼魂还是鬼。 一直等我再次抬起看向表舅姥爷的脸时,他才开口。 “你想不想再活过来?” ------------ 第十章 红色屎壳郎 我正沉浸在变成“死鬼”的哀伤中,没想到我丁浩宁稀里糊涂活了三十年,婚没结,甚至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至今处男。 就这么死了? 这他娘的也太亏了! 忽听老瘪犊子冒出这么一句,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死了还能活过来?不会是想让我“死去活来”吧! 看到老瘪犊子的两颗大号门牙,我脑中随即冒又出个疑问:我和王吉良都死了,而且这里也已经不是活人的世界,难不成他也死了? “不用瞎想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此处就是传说中的九泉,我和老王都是阴司公务员,属于不生不死的状态,之前老王是这一带的渡灵人,现在我们选中了你。” 信息量有点大,听他说完我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原来你们不是人?” “阴司职员!” “可为什么选我?” “原因有二:第一,你是阴历七月初七七时出生,至今纯阳之身,这天生是干渡灵人的料子。第二,前两夜你顺利通过了初次面试,随后又以普通人的身份杀死了阴煞,算是考试过了关。” 第一个原因我听明白了,可第二个原因就让我有些糊涂。 “我杀了阴煞?” “那女孩的尸体之所以诈尸,就是被阴煞附体——她死后怨气很重,恰好被黄河中的一股阴煞侵身,也就成了普通人口中的僵尸。” 我似懂非懂,不过至少明白王曼昱死后变成僵尸的原因了。 自己已经死了,而对面正坐着两个阴司职员——不用问,大概和人世间的事业单位或者公务员性质类似吧! “你没有多少时间思考!” 王吉良开口道。 “嗯?” “再晚了,等你的尸体被送进太平间的冰柜里,就谁也救不了你。” 这话杀伤力极大,我内心已经决定同意,不过看他俩的样子好像特别希望我接手,于是就想着拿一把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同意了,对我有啥好处嘛?” 我大着胆子,试探性地问。 老瘪犊子脸一拉,似乎有点生气,厉声道:“怎么?能让你死而复活还不够!” 我看着他们没说话,这一招是跟电影里学的谈判技巧。 “你的眼睛已瞎,这样,我们送你一双阴阳眼,等你复活后,可以借助阴阳眼看到行走在人世间的一切魂灵。” 我依旧看着他们不说话。 “这样吧!毕竟有你表舅姥爷这层关系,我向下面写份申请,每完成一次渡灵任务,你可以得到无人认领的财和物,而且根据你的业绩情况,还会提升你在阴司职务。”王吉良缓缓说道。 说实话,这话我基本没听懂,正想再问得详细点。 可还没等我开口,老瘪犊子大喝一声:“臭小子,得寸进尺是吧?还不赶紧谢谢老王——你还是继续叫王厂长吧!” “可是……” “没有可是,等以后你就知道老王给了你多大好处,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我只好点点头,这样也行了,能死而复生,还意外谋了个阴司职务。 接下来,俩人详细介绍了渡灵人具体需要干啥,以及义务和职责,传授给我几段送灵咒口诀,还特意嘱咐,渡灵人属于凡人兼任阴司职务,但面对的可能是凶灵恶煞鬼妖之类,为此俩人教了我一段咒文口诀,只要每月的初一、十五两晚睡觉前,默念三遍咒文,睡着后会进入冥界商业城,可以用渡灵收到的执念和怨气换所需的工具。 这话我还是没怎么听懂。 “赶紧签合同,否则就来不及了!” 老瘪犊子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后脑勺,咧嘴喊了声。 听语气还挺着急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赶紧点头同意。 没纸没笔,也没有合同,签什么? “准备好了,小子!” 说完,老瘪犊子使劲拍了身旁的沙滩。 几秒钟后,就在他拍过的地方,钻出一只浑身火红的奇怪虫子,看着像屎壳郎,足有成人手掌大小,我本能地想后退,谁知王吉良和老瘪犊子动作更快,各自一步向前摁住了我。 红色屎壳郎嗡嗡作响地飞到了我左手手臂上。 紧接着这部位传来针扎般的疼痛,疼得我叫出了声。 等红色屎壳郎钻回土里,俩人才松开我。 “好了!合同签完,得赶紧送你回去啦!”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俩人各自扯着我一条胳膊,把我甩向了空中。 ------------ 第十一章 又活了! 明明是被抛起来,我却有种急剧下坠的感觉,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耳旁风声越来越大。 意识再次模糊起来,直到完全消失。 “这地方不大行吧!他眉毛好像动了一下。” “胡扯!都死半天了,难不成还诈尸?放心,没人敢来。” 先是听到一男一女猥琐的对话声,只是我觉得头很沉,眼皮很重,既没法动弹四肢,也睁不开眼。 “我刚买的罩,别给弄坏了。” “谁他娘的发明的这种衣服,三排扣子,真费劲!” “你……你得戴……。” “我对那玩意过敏!而且那不是穿着雨衣洗澡嘛!” “可万一……” “那就当你老公的呗!老来得子,他该高兴!” 实在听不进这些污言秽语。 我忍无可忍,使了使劲睁开了眼。 “啊!他……他活啦!” “别胡……卧槽!” 我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女的戴着护士帽,男的穿着白大褂。 “不好意思,打……打搅了!” 我看到俩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来了个冷幽默,就算是庆祝自己没有死吧! 等俩人喊叫着跑走后,我才注意观察周围环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液的气味,我躺在一张小床上,这好像是医院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另一侧还有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原来刚才是个梦! 神智越来越清晰,几分钟后,我先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七八个医生护士随即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这……这怎么可能呢!” “先救人!” 我又被推着出了门,身下是铁床轱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两侧推着床的人喘气如牛。 思绪越来越清晰,可我却越想越糊涂。 我不但没死,眼睛也没瞎,只是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刚才的真是梦?不过想想觉得很有意思,我竟然梦到在九泉和阴司签了合同。 他娘的灵异电影也不一定想到会这么拍。 一番检查后,我竟然一点事没有,只是双眼总感觉火辣辣的,给我开了点眼药水。 几个医生——看着好像还有医院的领导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瞥我一眼。 很快我家人和渡厂的几个领导也赶了过来。 父母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哭,渡厂的薛春山他们则是笑,反而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医院的副院长亲自向我父母赔礼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大体意思就是承认一切都是院方责任,为表歉意,希望我能留下疗养几天,他承诺一定给提供最好的疗养设施。 我父母都是实实在在的农村人,反而不停地向这位副院长表达谢意,弄得双方的沟通让人听起来不伦不类,啼笑皆非。 我大概猜到了医院的用意,老子能活过来是自己命大,我才不当小白鼠呢! 既然没事,那就出院! 厂里的人我就认识薛春山,既然我是在渡厂出的事,自然属于工伤,厂里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也得尽到相应的义务。 办理出院手续这些繁琐的事,也自然由他们干。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死亡证明都开好了,并且把复印件送去了派出所备案,所以办理出院手续相当麻烦。 他们忙,我一个人坐在楼道的长条椅上等。 不多会儿,一个小女孩哭着从走廊一侧走来。 我看她穿着校服,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样子娇小可爱,便朝她摆摆手。 “小朋友,你咋哭了呢!” 我这么一问,小女孩瞬间停止了哭泣,放下揉搓眼睛的双手,看向我。 “叔叔!你在和我说话嘛?”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 “这里就咱俩,我不和你说,难不成自己和自己说话呀!” 女孩怯生生地走到我身前一米左右停了下来。 “叔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不理我,都不和我说话。” 我的第一反应以为女孩的意思是抱怨别人都不和她玩,于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家人病啦?”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在医院里?” 没想到女孩再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记得奶奶骑电动车接我放学……然后我就来了医院。” 这话惹得我再次想笑,但还是憋住了,耐心地问:“那一定是你奶奶带你来医院看什么人——你奶奶呢?” 没等女孩说话,几个医护人员推着小铁床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窃窃私语。 ------------ 第十二章 老太太的恐惧 床上蒙着白布,不过能看出下面躺着个人,看形状,还是个小孩。 “可怜啊!孙女没抢救过来,奶奶倒是没啥事!” “等孩子父母来了后,不得心疼疯了啊!” “没办法的事,这年头老太太骑车约等于马路杀手。” 说着俩人推着床走到了我身前。 奶奶?孙女?车祸? 我浑身一个激灵,站起来直接掀开了蒙着小孩尸体的白布。 “你干什么?” 女护士赶紧伸手想阻止我,可已经晚了。 病床上躺着个小女孩,很安静地闭着眼,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是额头上有个血窟窿,而且整个左半边额头已经浮肿得严重变了形。 人已经死了,问题是床上的小女孩和站在我身侧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你什么人,发什么疯啊!” 女护士赶紧重新盖好白布,并迅速推着小床离开了。 走出几米,还回头骂了我一声。 我注意到俩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小女孩一眼。 一阵头晕目眩后,我忽然明白小女孩刚才那话的意思了。 不是所有人不搭理她,而是根本就看不见她,因为小女孩已经在车祸中丧生。 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她——我赶紧掀起自己左胳膊的袖子。 就看到手臂上有个血红色小纹身,圆形的,和一分钱硬币大小差不多,仔细看,好像是朵花。 那只巴掌大小的红色屎壳郎再次浮现出我脑海,然后是王吉良和表舅姥爷的微笑的样子。 我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意识到一件很诡异的事实——签合同那事是真的! 也就是说我真的死过,和阴司签了合同后,才得以死而复活的,那么我现在就是黄河渡灵人啦?而且有双阴阳眼,为阴司办事,送亡灵回家。 手臂上的红色花瓣状图腾就是和阴司的印章。 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我一时间难以接受,总之此时此刻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叔叔,你怎么啦?” 或许看我呆呆的不说话,小女孩轻声问我,脸上满是担忧神色,或许害怕我也不理她。 “小朋友,你……你多大啦?” “九岁,二年级三班。对了,我叫小雨,大小的小,下雨的雨。”说着,她朝我笑了笑。 这让我觉得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叔叔,你能带着我去找奶奶嘛?” “这个……” “奶奶不知道哪去了,她年纪已经很大,还得卖菜赚钱,我很担心她。” “你奶奶卖菜赚钱?你父母呢?” 小女孩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没上小学时,爸爸出车祸去世了,后来妈妈跟着一个开宝马车的叔叔去了大城市。” 了解了小女孩的处境,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活着得不到父疼母爱,死了也孤孤单单——不对啊!我记得自己同意干渡灵人时,表舅姥爷说过,正常死亡人的魂魄是不需要渡的,他们会顺利进入黄泉路,踏进冥界。 反过来说,那些死后魂灵留在人世间的,多半心中有怨恨或是执念,需要渡灵人做的便是帮助他们放下生前的怨恨和执念,尘归尘,土归土,送他们早日踏上黄泉路,进入三道轮回。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打量眼前的小女孩,她是如此天真稚嫩,又能有什么怨恨呢! 如果不是怨恨,难道她的死另有蹊跷? 想到这里,我轻声安慰小女孩,让她坐在楼道里的长条椅上等着我。 我问了问护士站的值班人员,今天是不是有个老太太和小女孩因车祸被送进医院,老太太没啥事,但小女孩不治身亡。 “你是家属?” “嗯!”我硬着头皮答应道。 护士想都没想:“3楼312。” 我赶紧来到312病房,一进门便看到个身材消瘦的老太太,斜躺在在床上,左胳膊被白纱布抱着。 她应该就是小女孩的奶奶。 只是老太太身侧角落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穿着,俩人都是村里的,很有可能是两口子,好像正在和老太太商量什么事。 看到我进屋,三个人似乎都很慌张,那男的赶紧把手里的黑色提包放到了腿的另一侧,然后眼神闪烁地看向我。 “你……你找谁啊?”听得出,老太太声音里带着惊慌。 奇怪啊!自己刚遇到车祸,而且亲孙女还在车祸中死亡,按说此时她应该伤心欲绝才对,可看老太太的眼神,总感觉她更多的还是恐惧。 车祸中她也是受害者,她怕啥呢? ------------ 第十三章 通往下面的门 双方距离三米多,中年男女略带拘束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感觉双方并不认识,至少不熟。 这俩人应该也不是肇事司机,因为出了人命,算是严重交通事故,不可能允许双方就这么私了。 正纳闷呢,忽然看到中年妇女后背有团黑气,仔细看,是个脸色铁青的小男孩,看着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知道自己拥有一双阴阳眼,这次我更肯定这小孩不是人,而是…… 看俩人的亲昵样,小男孩很可能是女人英年早逝的儿子。 我瞪了一眼小男孩,吓得他赶紧缩回了脖子,紧紧地趴在妇女后背上。 “你这人咋这么没礼貌——到底找谁啊?” 老太太提高了嗓门。 “刚才有个叫小雨的女孩,说找不到奶奶了,请问你们谁认识她?” 说完我注意观察三人的反应。 三个人都发出了轻微的惊呼,老太太瞪着眼张大嘴,夸张的表情组成个两个字——恐惧。 两口子则直接站了起来,先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同时看向老太太,眼神里满是问号。 我还注意到女人的腿一直抖个不停。 直觉告诉我他们仨有事。 “你……你到底是谁?你……”老太太眼神里满是恐惧,缺看不出多少伤心。 我冷笑一声,直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弯腰拉开男人藏起来的黑包拉链。 里面竟然是好几沓百元大钞,还有一条白布。 从小在农村长大,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叫灵布,是给未成年的孩子举行丧礼时用的。 我瞪了一眼依旧惊慌未定的老太太,心中已经有数了。 下楼时,我本想打110,可无意中看到通话记录里“张队”两个字,于是改变主意,给他拨了过去。 巧的是张队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得知我并没死,也吃惊不少。 回到一楼。 小雨依旧坐在楼道的长条椅上,百无聊赖地甩着腿玩。 “叔叔,你回来了?” “嗯!”我朝着她微微一笑。 “叔叔能帮我找到奶奶嘛?”她再次问我。 “小雨——你想爸爸么?” 小雨看着我眨了眨眼,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奶奶对你好么?” 小雨先是点点头,然后呜呜地哭起来。 “怎么啦?” “叔叔和婶子经常和奶奶吵架,奶奶也很为难……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我已经明白小雨的真实处境。 外表柔弱,让人感觉文静而单纯,其实内心敏感又多虑,可怜的孩子! “你想爸爸嘛?” 她呜咽地点点头。 “那好!我带你去找爸爸吧!” 小雨猛地抬起头,满含眼泪的双眼里多了点光泽。 “真的吗?叔叔!我经常梦到爸爸,可是……可是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真担心有一天我忘记爸爸长得什么样。” 我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说着,我按照王吉良说的,朝着一侧的白墙连念三遍送灵咒。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白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门里往外透着刺眼的浅蓝色光泽。 “进去吧!小雨。你爸爸就在里面!” 小雨点点头,笑了,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她挺住了,转身朝我挥了挥手。 “叔叔再见!我要去找爸爸啦!”兴奋写到了脸上。 说完,整个人和门慢慢消失了。 我望着白墙顿时有些感慨。 小雨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许这也算是她最好的归宿吧!我想她下去后一定能找到自己爸爸,从此不必再看别人白眼,不需要战战兢兢地生活,不用再把所有的委屈咽进肚子里。 至于害她的人,我想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像小雨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未必都能遇到一个我,或者含恨而终,也许死不瞑目,但我相信善恶终有报,害他们的人即便逃脱法律的制裁,也无法摆脱苍天的法眼。 看来渡灵人这活儿还是很有意义的。 “小丁——你对着墙发什么呆啊!” 我正感慨着,薛春山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薛厂长,手续都办好啦?” 薛春山憨笑着摆了摆手:“兄弟啊!这里又没外人,你喊我山哥就行,对!以后没外人时就这么称呼,要么真见外啦!”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厂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这位薛副厂长,对我可是意见很大,简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怎么我死过一次,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 第十四章 再见死亡女孩 “薛厂长,这怎么行呢!你可是一厂之长。” “说起这事,也得感谢兄弟你啊!你……你昏迷后的事,大概还不知道,咱们厂因为协助派出所破案有功,派出所向上级申请了表彰,我这才这么快转正成厂长的,其实该表彰的人是你,只不过当时以为你……” 剩下的话用嘿嘿一笑代替。 正说着话,张队和几个手下走了过来,几个人先是盯着看了足有十几秒钟,都看得我不好意思了。 “你竟然一点事没有?” 张队诧异地问。 “我能有啥事?”我苦笑一声。 他咳嗽了一下,显得有点不自然,然后走到我身侧,用极低的声音说:“当时我的法医确定你已经死了,幸亏没做尸检。” 这话也让我一阵后怕。 说完,他走到一侧打了个电话。 派出所拿来证明,出院手续才能顺利办完,直到我们走到病房楼大厅,医院的副院长几个人还是试图挽留。 估计我的存在,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引以为豪的医学知识,甚至怀疑人生。 “小子!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叮嘱你。”出了门,张队轻轻拉了我一下。 “嗯?” “关于那具女尸的事,要对任何人保密,这案子还没完!” 我很坚定地点点头,也压低声音回道:“我懂!再说这种事也不能声张,否则会被404的。” 张队朝我撇了撇嘴,话锋一转:“对了!你刚才电话里说有个车祸很可疑?” “嗯!” 挑着说了小雨的事,然后直接说出了我的结论。 “还有这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队,时间紧,请你先根据我提供的情况查查,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个不重要!” 他白了我一眼:“你小子大难不死,还变得神神叨叨了。” 走出医院大楼,我让父母回家,我则准备继续留在渡厂,从今天起,我有两个职业,明面上是渡厂的工人,暗地里还给阴司打工,是名渡灵人。 也不知道体检时,医生让我吃的啥东西,还没等上车,忽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急需上厕所。 一阵酣畅淋漓的噼里啪啦后,觉得浑身无比舒坦。 刚洗完手,准备出去,谁知一转身差点和也着急上厕所的女孩撞个满怀。 俩人几乎同时喊了声对不起,又同时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一抬头,看清女孩的脸后,我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第一反应是搬起身侧的垃圾桶砸了过去。 金属垃圾桶“哐当”一声砸到了墙上。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嘛?而且……而且还是死了两次?” 惊悚之余,我也顾不得四周围观的人,指着女孩大喊。 “你这人有病吧!” 女孩吓得直接跑了出去,大呼“救命”。 张队的几个手下和医院里的保安闻声都跑了过来,保安不认识我,见女孩指着我,肯定以为我干了什么,直接想上来把我制服,被张队几个手下拦住了。 “我们是西城派出所的!”说着各自拿出小本本在保安面前晃了晃。 保安很知趣地退了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啊?” 几个人认识我,望了一眼女孩,又扭头问我。 这就把我整懵了。 因为这人是王曼昱,她竟然又阴魂不散地追到了医院,所以刚才我才那么激动。 然而这一刻我更懵了,原本以为我有阴阳眼,只有我能看到她。 没想到连医院的保安和派出所的都能看到。 难道她不是鬼? 我又仔细瞅了几眼,没错啊!这人就是王曼昱,此时的她肯定不是僵尸,那不是鬼又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派出所的又问了一遍。 “奥!她……她不是失踪的那具女尸嘛?” 我走到去低声回道。 没想到张队的几个手下都笑了。 “我说兄弟,你是被吓傻了吧!死者叫王曼丽,尸体现在就放在医院太平间,这应该是死者的妹妹王曼昱,他俩是亲姐妹,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王曼丽? 王曼昱? 又瞟了一眼几米外站在的女孩,她满脸通红,杏木圆瞪,看得我有些心虚。 难不成死在黄河里的不是王曼昱而是王曼丽? 顿时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那晚的经历再次浮现出我脑海。 ------------ 第十五章 死了两次 暗骂了自己真是蠢猪,那晚俩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对于我这么个年过三十的单身汉而言,这可是大大的福利。 那声音,那举止,那羞涩的样子,当时我怎么会把她当成鬼呢,再说当晚她说过自己还有个大一岁的姐姐,亲姐妹长得像多正常的事嘛!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羞得我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派出所的几位还是明显偏向我,先把吃瓜群众劝散,又哄劝王曼昱。 王曼昱明白怎么回事后,用鄙夷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想往病房大楼走。 “先等一下!”张队高个子手下喊住了王曼昱,“本来还想联系你,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王曼昱转身看着高个警察,此时我才注意到她双眼红肿,估计因为姐姐的事没少哭。 “是这样的,你姐姐的案子还有几点可疑,需要你录份口供。” 王曼昱愣了一下,反问:“我姐姐不是意外失足落水嘛?” 高个警察没正面回答,而是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下午两点前打上面的电话。 我很想拦住她解释解释,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实在不好意思。 等王曼昱走进病房大楼后,我这才想起来张队到一旁打电话,早就应该回来了,就问身侧的高个警察:“你们张队呢?” “去交警队了,说是去查监控,具体也没说啥事。” 高个警察让我上了他的巡逻车,原来他们来医院的主要目的是让我去指认现场。前晚在渡厂的停尸房小院内,一共运出三具尸体,除了我和王曼丽外,还有只剩半个脑袋的姓魏的汉子。 他这么一提,我脑中顿时浮现出那晚血淋淋半个脑袋的可怕景象。 估计渡厂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请来的驱鬼大师,竟然死得这么惨。 再次来到停尸房小院,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长条桌还在,不过上面的白色蜡烛全都散在地上,香炉更是“仰面”朝天,地面有一滩干了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灰烬和血腥掺杂的气味。 “说说吧!前晚的情况!” 环视四周,我深吸一口气,那晚的经历再次浮现出脑海,我不禁感慨,自己真是九死一生,还被当成死人超过一天时间。 我把当晚整个过程简单说了一遍,但黄河阴煞占据女人身体这事只字没提。 几个人听完也没说什么,在小院里拍了几张照片,又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便开车离开了渡厂。 中午,薛春山让人在渡厂食堂摆了好几桌,说要为我“庆生”。 薛春山带头敬酒,说我是厂里的贵人,其实想想很好笑,前任厂子刚死了没几天,而且还死得这么诡异,作为老同事却在设宴庆祝。 如果非要说我是贵人,那也是薛春山自己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人喝直了舌头,嘟囔着说起一些陈年旧事。 “老王是个了不起的人呐!当了厂子,还死过两次……” “老姚,你怎么又提这事,忘记老王咋说的啦?” “他人都在太平间躺着了,咋哩?还能管得着我!现在我只听薛哥的。” 我鄙夷地瞅了这人一眼,长得五短身材,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同时也被他的话吊起了胃口。 “你们说王厂长死过两次?” “可不!那一次……” 老姚话刚开口就被薛春山喝止了:“都是陈年往事,还提它干啥!” 老姚咧咧嘴,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不再说话。 作为上一任黄河渡灵人,王吉良肯定不是一般人,应该也有非凡的经历,作为他的接班人,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又喝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老姚去厕所的机会,我赶紧悄悄跟了过去。 绕过个弯儿,我几步追上他。 “姚哥!” “嗯?兄弟也去排泄啊!” “嗨!喝了一肚子水——对了,刚才你们提到王厂长曾死过一次,这是咋回事啊?” 姚立国朝我嘿嘿一笑:“咋啦?兄弟好奇心还挺重的嘛!” 我也咧咧嘴:“我从小喜欢听稀奇古怪的事,什么民间传说,灵异鬼故事,我都愿意听。” “你小子!”姚立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饱嗝,“其实厂里的老同事们都知道,好像十五六年了吧!老王在抗洪修堤时,被冲进了河里,当时还下着大雨,都以为他必死无疑,谁知道一天一夜后,又回到了厂里。” ------------ 第十六章 恐怖视频 “啊!这是咋回事?” “谁知道呢!从那以后,老王不准任何人提起这事,而且他好像变了个人。” 我还想再问的清楚一点,可这家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再也说不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转念一想,王吉良已经回到阴司,其实打问这些也没啥实际意义。 回去继续喝,又喝了不长时间,忽听机动车轰鸣的声由远及近,薛春山已经喝醉,但还是晃悠着走到门口。 他恰好和进门的张队他们走了个两碰头。 “张队长?” 张队板着脸,瞪了一眼薛春山:“8月27日晚上参与捞尸的几个工人一直没来上班?” 薛春山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才回道:“还没呢!” “已经两三天不上班,厂里就不问问原因?” “这个——我们厂一直都这样,打捞过尸体的都有三天假,就当散散晦气!” 张队眼如铜铃,使劲喘了口气后,才冷冷道:“他们怕是永远不会来上班啦!” “啊!为啥啊?” “半小时前刚接到报案,河二村发现四具尸体,模样已经问无法辨认,不过在现场发现了撕碎的渡厂的厂服。” 惊得薛春山张大了嘴。 还没等他说话,酒桌上一个五十来岁矮个插话:“小胡不就是河二村的嘛!” “抓紧跟我们的人去现场认尸。”张队看向我,话锋一转,“小子,还需要你去河边一个废弃渡口指认一下,录份口供。” 我和薛春山他们跟着张队出了餐厅,一出门就看到巡逻车旁边站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 是王曼昱! 怎么会是王曼昱! 王曼昱也看到了我,一双杏眼给了我个“死亡瞪”。 张队径直走到了王曼昱身前。 “你俩先上车!” 副驾驶上坐着个女警察,我只好和王曼昱坐到了后面。 因为之前的事,和她坐一块儿感觉有些尴尬,都不好意看她。 汽车启动,很快行驶到了黄河边上废弃渡口。 “那晚待在里面的是你?”下车后,王曼昱冷声问我,似乎刚认出我来。 “是我!那晚的事……” “那晚的事不要再提了!”顿了一下,她又问我,“这地方好像废弃了,你……你晚上待在这里干啥?” 我苦笑着双手一摊:“几句话说不清楚!”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如果说我是七月初七出生的纯阴命格,才能看得见常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可那晚王曼昱是咋回事?也看到了原本并不存在的桌椅板凳及饮水机和水杯。 张队指着已经残破不堪的收费站小铁皮屋:“你们说的地方是这里?” 我俩几乎同时点点头。 “奇怪……”张队紧皱眉头,一脸心事很重的样子。 “王曼昱,当时你和王曼丽的车停在哪?” 王曼昱指着黄河大坝指向南边:“就在那边大坝下的空地上,当时汽车出了故障,我俩的手机又恰好都没了点……昨天才被家人找师傅拖走的。” “走!过去看看。” 按照王曼昱所指,巡逻车停到了一片空地上,下车后果然看到汽车轮胎痕迹以及凌乱的脚印。 “奇怪啊!”张队再次喃喃自语。 或许是再次回到这里,勾起了王曼昱的伤心事,她的双眼有些发红。 “张队长,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您能告诉我?” 张队轻轻点点头,同时视线沿着黄河大堤继续往南望去。 “你姐姐当时落水的地方已经确定,在据此往南二十三里路的南洼子村外的河边。” “啊!这么远?这怎么可能呢!我姐姐不可能步行出去这么远呀!” “正是因为有不少疑点,所以我们才重新调查。” 王曼昱“哇”的一声哭起来:“这么说,我姐姐是被人害的?” “暂时还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张队给了个很官方的回答。 我很想过去安慰安慰王曼昱,但又觉得和她不熟,不好开口。 就在我纠结之际,张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嗯”了两声后,忽然声音一扬:“什么?立刻把视频发到我手机上。” 挂掉电话后,张队转身快速两步上了课,然后才朝我们摆摆手:“你们赶紧上车!” 我先上了车,王曼昱紧跟我身后,还没等她坐好,张队一脚油门,汽车“呜”的一声,飞了出去。 王曼昱整个人趴到了我身上。 汽车沿着黄河大坝狂奔,车速至少在一百二以上。 行驶了大约二里路,张队手机响了一下,他赶紧拿起来,点了一下屏幕。 ------------ 第十七章 被撕碎的尸体 他一手开车,一手拿着手机,视线同时看着手机屏幕和前面的路,丝毫不减速。 要知道黄河大堤上的路并不宽,而且弯弯曲曲,几乎没有连续超过二百米的直线路段。 吓得我握紧车座下方,后脖子冷汗直冒。 同时我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挺直身子,探出头,看向张队的手机屏幕。 是一段截取的视频,几十秒的样子,还没等我看清视频内容,猝不及防,张队长一脚刹车,王曼昱再次撞到我怀着,我整个身体则重重地撞到了身侧的车门上。 “砰!”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文职更惨,额头硬硬地撞到了车挡风玻璃上。 急刹车后,张队根本没搭理我们,而是双手紧紧握着手机,屏幕几乎贴到了脸上。 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看了足有一分钟后,张队长才抬起头,脚踩油门,汽车再次飞驰起来。 从始至终都没向我们解释。 他身边的女文职揉着额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张队,这是出啥事啦?” 张队脸色铁青,“嗯”了一声:“刚才小王给我发了段三十五秒的监控截图,里面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心中的好奇瞬间到达了顶点,脱口而出:“什么监控?” 张队冷哼一声,随后把手机从肩上递给我:“还是你们自己看吧!” 赶紧拿起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已经播放完,我赶紧点了一下,一侧的王曼昱满脸通红,也侧身看去。 一眼能看出这是一段晚上拍摄的视频,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3:25分,应该是某院子大门上的监控,画面中是条街道,十分模糊。 三十五秒的视频很快播完,可我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赶紧再次点了一下。 视频从头开始播放,这次我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视频播放到十八秒时,我注意到一个黑影慢慢飘进了大门内,因为光线太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看来。 情急之下,我觉得用“飘”形容最合适,因为他整个身体是在往前平移。 我咽了口吐沫,再次点了一下,让视频重新播放,同时伸出右手食指,准备“灵犀一指”。 当视频再次播放到十八秒时,我快速点了一下,画面立刻暂停。 又把手机靠近双眼,这次看得还算清楚。 这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赶紧截图,然后翻出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点一拉,屏幕中的人影顿时被拉大了几倍。 看身形是个苗条的女人,脸上五官看不清楚,但轮廓却依稀可辨。 即便这样,也能看出这是一张精致的脸,而且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人是…… 几秒钟后,我浑身像是被电流击中,想到这人是谁了,竟然是坐在我身侧的王曼昱。 我本能地往另一侧挪了一下,同时抬头看向她。 王曼昱应该也认了出来,先是双眼死死盯着我手机屏幕,随即直接抢了过去。 “怎么……怎么会是你?”我惊得几乎语无伦次。 王曼昱脸色已经煞白如纸,她使劲咬着下嘴唇,明显比我更惊讶。 这时候开车狂奔的张队声音低沉地回道:“这根本不是她!你再次仔细看一遍,可能是她嘛!” 这声音让我不由地一颤,赶紧从王曼昱手里抢过手机,再次重头播放, 连续看了两遍后,我想已经明白了张队的意思。 这女人身形五官和坐在我旁边的王曼昱十分相似,但仔细看,她根本就不是走进院内,而是“飘”进去的,出现在视频中的这一秒出头的时间,我看得很仔细,她的整个身体没有丝毫抖动,正常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这么一想,浑身顿时一个激灵。 一侧的王曼昱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是……是我姐姐!她是我姐姐啊!” “张队,这监控从哪拍的?”我赶紧问张队。 “河二村,发生命案的院子大门口。” 十来分钟后,汽车拐下大堤,驶向一个村子里。 即将进村时,我抬头瞟了一眼,村口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河二。 又拐了俩弯儿,透过车前挡风玻璃,就看到一个农家小院外停着三四辆巡逻车,不用问,这是到地方了。 下车走到大门外,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框上的监控摄像头。 “张队!已经清理干净,一共四具尸体,都是男性。” ------------ 第十八章 凶手是谁? 张队点点头,跟着进了院子。 我和王曼昱紧随其后,也跟着进了这看似很普通的农家小院。 刚踏进一步,还没等眼睛看到什么,先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随即我就看到三四个穿着蓝色“雨衣”的人在忙活着,应该是法医。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身侧的王曼昱直接干呕起来。 院子中间铺着一块几平米大的蓝色塑料布,看到上面的东西后,我浑身就是一哆嗦。 只见四堆碎尸摆成四个“人”,只是尸块太碎,已经无法辨认出四个人的模样。 我脑中一下子想到了著名的南京碎尸案。 张队走到放着碎尸的蓝布前,一名女法医递过口罩。 “怎么样?” “渡厂的薛厂长已经认了出来,就是他们厂的那四个捞尸人。” “薛春山呢?” “吐得很厉害,在屋里呢!” “现场有别的发现嘛?” “四具尸体的尸块已经基本找全,每具四五十份,不过……不过都是被硬生生撕碎的。” “有线索?” “现场发现了血脚印,已经取证,正在分析数据。” “那好!继续搜查,别嫌麻烦,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张队点头后,来到屋里。 又是一股刺鼻而且奇怪的气味,我先是看到最左侧坐着几个人,其中就有薛春山和厂里一个我叫不上名老同事,俩人双手掐腰,脸色铁青。 另一侧,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弯腰低头围在一张旧茶几前。 “张队!”几个人先后看到了走进来的张队。 “怎么样?” “根据几个血脚印,可以断定为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重四十五公斤。” 听他们说着话,我顺势往下看,就看到茶几的另一侧有堆酒肴,半瓶燕京二锅头和几个杯子散在其中。 自从踏进这院子,我全身神经紧绷,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四个人被撕碎,院子里到处是碎尸,凶手也太狠了吧! 想到凶手,心中不禁一怔。 谁干的呢? 我尚且吓成这样,王曼昱更是脸色煞白,紧紧缩着脖子,整个人一直处于“不在线”状态。 外面的几个法医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围着张队,开始分析案情。 我赶紧拉了一下双眼发直的王曼昱,走到薛春山身前。 “山哥,你没事吧” 薛春山苦笑一声,朝我摇摇头,不过从他迟缓的动作和扭曲的面部肌肉看,不像是没啥事的。 “兄弟,你……你也都看到了,小胡他们都死了,而且还是……” 只听薛春山说了半句,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张队他们的谈话吸引。 “这是四名死者之一胡国锋家,判断就是第一现场,根据对尸块简单化验的结果看,死亡时间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已经开始腐烂。” 张队点点头:“能不能尝试着还原当时的情况?” “好的,张队!根据时间推断,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前天晚上凌晨,我需要特别说明一下,推断的死者死亡时间和监控里黑人模糊人影出现的时间基本吻合,由此可以推断,那奇怪的人影和该案有关。” “你继续往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拘束,更不要有所顾忌。” “好!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四名死者当时正在胡国锋家喝酒,屋子及院子里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由此推断,四名死者均进行过殊死反抗,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四个壮汉都没能逃出院子,被活活分了尸。” 另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人接过话,继续分析。 “胡国锋三十七岁,四年前离婚,平时住在渡厂职工宿舍,偶尔回老家居住。根据经验判断,我们初步定性为仇杀。” 听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是什么仇恨,能有这么大? 视线一转,看到角落里的监控显示器,我一下子想起那段视频。 刚才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看到视频内容我虽然很震惊,但并未多想,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意识到思考的重点应该是谁能不借助工具,在短时间内把四个大活人变成一片碎尸? 又想起了那段视频。 视频里的黑影和王曼昱很像,可应该不是他,莫非是王曼丽? 这想法一冒出来,立刻被自己打消了下去。 因为光想想就觉得诡异。 算算命案发生的时间,当时王曼丽正在渡厂,两地相聚几十里路,就算她再厉害,也没作案时间呀! 我正胡思乱想,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回过神,才发现此刻所有人都扭头盯着我们这边儿。 ------------ 第十九章 一个是女罗刹 为什么都看我? 我有些懵。 仔细看,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在看我,而是看我身边的王曼昱。 脑中再次浮现出监控视频的画面,顿时也就猜到他们此时心中所想,其实刚才的一瞬间,我也有过这种念头,不过马上打消了。 活生生撕碎四个大活男人的应该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可王曼昱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又怎么会是她呢! 王曼昱依旧低头轻轻咬着嘴唇,脸白如纸,似乎对于四周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看了一会儿,张队慢慢走了过来,走到王曼昱身前。 “请问前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五点之间,你在哪里?”语气低沉,似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然而王曼昱始终低头不语,就好像并不知道张队在问她话。 “王曼昱——” 张队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可王曼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带回去录指纹,然后扣留二十四小时!” 身后的两名法医走过来,看着王曼昱,连续问了两遍后,对方都没回应,只得强行采集下她的指纹,紧接着两名女警一边一个,“挟持”她走出了院子。 整个过程,王曼昱依然没有抬一下头,没吭一声。 这一切我都沉默地看着,可头上却飘着十万个为什么——王曼昱这是怎么啦?我都替她急得慌,这事肯定和她没关系,怎么就不反驳呢! 一侧的薛春山和渡厂老职工更糊涂,直到王曼昱被拉出去,薛春山才拉了我裤子一下,轻声问:“怎么把她抓起来了?她不是淹死女孩的妹妹嘛?” 我“嗯”了一声:”具体我也不知道啊!“ 张队简单布置了一番后,再次走到我们身前:“多谢几位,不过既然死的是渡厂职工,你们必须全力协助破案。” 薛春山忙站起来点头如捣蒜:“张队长,您请放心!为了……为了国锋他们,我和厂里的所有职工都会全力配合的,随叫随到,不叫也到!” 张队白了他一眼:“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说完,转身走向屋外。 我扶着薛春山赶紧跟上。 “山哥,真没事?” “嗨!刚才吐得流酸水,这会儿好点了。”他苦笑着回答。 院子里依旧有几个警务人员在小心搜索着,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嚷嚷声。 跟着张队走到大门口,看到此时大门外已经围了几十个吃瓜群众,两名警察正在询问着什么,这帮人有的还扛着农具,应该都是本村人。 “怎么样,小张?” 正在拿笔记录的小警察转过身。 “张队,前天晚上,村里死过几条狗,死状和几名死者类似……” “还有这事!”张队深吸一口气,“那就扩大排查范围,待会儿去村里走走!” 可能不想让围观群众听到,接下来俩人的对话声音很低,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十几分钟后,张队才喊我们上车,此时已经傍晚,汽车在黄河大堤上飞驰,刚开始谁都不说话,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张队才开口:“咱们也算一回生二回熟,我叫张宝华,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那怎么行呢!张队长。” 薛春山赶紧笑着拒绝。 张宝华自顾开车,没搭理他。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对啦!张队,小女孩车祸那案子怎么样啦?” “那事啊!还真得谢谢你,根据你小子提供的线索,我去了一趟交警队查看当时的事故监控,结果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现在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女孩的奶奶迫于二儿子和儿媳的压力,才故意制造了车祸,目的竟然是……没想到这都二十一世纪,还有如此愚昧的人,看来封建思想害死人呐!” 小雨的可爱模样一下子浮现出脑海,其实当时在病房时,我已经猜到了原因,但亲耳听张宝华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可怜如小雨,或许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忽然觉得心情很压抑,不想说话,小雨腼腆模样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 回到渡厂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薛春山中午喝了不少酒,又受到碎尸的惊吓,勉强迈进渡厂后,人便瘫软在地。 我和老职工一边一个扶着他,经过门卫时,我凭着第六感觉,朝着门卫室瞟了一眼,就看到一张满是皱纹老脸——门卫大爷死死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和老头四目相对时,我浑身犹如过了电。 薛春山他们住的是厂内的小家属院,送完他,我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大门口,敲了敲门卫的门。 “大爷,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咋就不能痛快点呢!”我也是酒壮熊人胆。 没想到老头推门看到是我,竟然闪身让我进屋。 这次我可是抱着和他吵一架的准备来的,没想到闪了一下。 “大爷,我初来乍到的,你有话就直说嘛!”这才想起口袋里还有半盒煊赫门,忙掏出来递了过去,因为一进屋,我就闻到了呛鼻的烟味。 老头看了一眼,并没犹豫,伸手接了过去。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话虽是询问,不过语气较之前好了很多。 “我?” 我不知道老家伙这话什么意思,只好以退为进,等他自己说出下文。 “之前你身边有两个鬼,一个是淹死鬼,另一个是女罗刹,不过现在少了一只!”老头冷冷道。 这话让我头皮一麻,隐约听懂了一半意思,也知道老头绝非一般人物,自古至今,高手都喜欢隐藏于民间。 “少了一只?少了那一只?”我继续装傻充愣。 “淹死鬼!淹死鬼并不害人,不过你身边这只女罗刹可不好对付啊!” 略一思考,我以为他说的女罗刹是被黄河阴煞缠身的王曼丽,只是听老头说的也不怎么明确,于是继续试探性地问。 “大爷,您说的女罗刹今天没在我身边吧?” 没想到老头冷哼着摇了摇头。 “你身上阴气很重,至少三个小时前,她还在你身边。” ------------ 第二十章 渡厂的惊天秘密 “你说什么?” 我惊得直接吼出来。 老头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东西。 “把这东西带上,或许她不会害你。” 老头伸开满是老茧的手,我看到他手心是块用红绳子穿起来的黑石头,大小和一元钱硬币差不多,不过表面凹凸不平。 “这是什么?” 我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龙涎石!” 稍一犹豫,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啊!这龙涎石这么厉害?” 我听别人说过,一些特殊的玉石或佛像挂件等可以驱邪避灾,不过怎么看这都不是那样的玩意。 老头干笑两声:“其实就是黄河蛟龙的粪便,龙是纯阳之物,天地之精灵,它的粪便自带驱邪抗妖的能力,在我们圈里,也算得上难得的宝贝,绝对的稀罕物。” 说完老头转身坐到小木桌前,我这才注意到小木桌上摆了几小碟菜,都是很普通的很便宜的酒肴,一侧还有瓶星派二锅头。 老头直接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嘴里发出“嗞”的一声。 “坐下陪我喝点!” 正当我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时,老头指了指对面的小椅子,声音低沉道。 “好!” 我顿时对眼前的看大门老头充满了好奇。 今天中午薛春山让食堂师傅做了七八桌菜,说是把全厂职工都叫来庆祝,我注意到就连厨房的几个做饭的师傅都围坐在角落的大圆桌前。 可是却没叫上看大门的老头,大概和老头孤僻的性格有关吧! 给我倒了杯酒后,老头打开了话匣子。 “我姓吴,二三十年前也算是北方一带有名有号的阴阳先生,而且还有位美丽贤惠的老婆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惜二十二年前,我和几个圈里人共同对付一个厉害的邪祟,没想到我们低估了邪祟的能力,反而被他所害,最终导致家破人亡,我也只剩下半条命。” 说着猛地喝光半杯子酒,然后伸手揪起自己左腿裤子。 我本能地歪头看去,就看到吴老头左腿膝盖以下竟然是木头做的假腿。 也就是说,他左腿膝盖一下齐刷刷断了。 几次接触,我只注意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万万没想到他竟然…… “大叔,你这腿怎么……怎么断的?” 吴老头又给自己倒满酒,然后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是我自己用菜刀砍断的,你信嘛?” “啊!”我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 “你自己?当时出了什么事吗?” 听她这么说,我首先想到电影电视剧中,那些中了毒箭或者被毒蛇咬伤的人,为了保命,忍痛断臂的情节。 “当时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老头说着,眉头紧皱起来,浑浊的眼神里透着恐惧,“因为邪祟上了我的身,当时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拿起菜刀,然后举起来,狠狠砍向自己的左腿。” 我又是一惊,赶紧放下酒杯,全神贯注地听他往下说。 “当时……当时我意识十分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当时我给自己数着,一共砍了三十一刀,直到把腿砍断,看到鲜血淌成一片才停下来——关键是我的感觉还在,那种疼痛让我做了二十年的噩梦。” 说完又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怕他喝醉,赶紧伸手拦住。 “大叔,慢点……慢点喝,我陪你聊聊天!” 老头干笑一声,倒也放下了酒杯。 “以后你就喊我老吴吧!” “嗯!”我点了点头,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你还是得看开些啊!” 老吴点点头:“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当时我拜师学艺时,师傅就说过一旦进入阴阳圈子,势必要承受‘五弊三缺’的痛苦,而且很难得以善终,自己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也认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咽气前,能亲手消灭那邪祟,免得它再害别人。” “你说的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不知道!”老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它原本不属于上面世界,而是偷着从下面跑上来的,后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它是从这地方上来的,也是从这地方回去的,所以十年前我来到渡厂当干起门卫。” 老吴的话再次让我后脖子一凉。 “你是说这渡厂有问题?” 我想起之前厂里那囊鼻子说的话,他说厂以前就不干净。 老吴点点头:“渡厂阴气极重,这一百余年内,还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就说八十年代初的那场大火,当场就烧死了三十几个人,甚至有四五个人始终连残骸都没找到。” “啊!那为啥不废弃这家渡厂?” 我这话刚说完,老吴便仰天哈哈大笑。 “废弃?他们敢嘛!” ------------ 第二十一章 彼岸花系统 我忽然被老吴的狰狞表情吓一跳。 “他们为啥不敢?他们是谁啊!”两个问题脱口而出。 老吴脸上紧绷的肌肉逐渐恢复了正常,但眼神里依旧透着凶狠。 “当年我们发过誓,不会主动揭露这些事,尽管当年和我一起起誓的人已经死了,但我也不能告诉你。” 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干完后,眼神里多了几丝朦胧,已经明显醉了。 再留下也没啥意思,我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起身就想离开。 可我刚走到门口,又被老吴喝住了。 “我有两句话想奉劝你!” “奥?” 我看着他。 “有些浑水最好不要趟,不过如果你执意要进入这个圈子,我倒是可以帮你!另外,如果你想知道关于渡厂的事,可以了解一下渡厂的历史,或许能从中得到提示。” 说完晃晃悠悠进了里屋。 我愣了一下,也转身走出门卫室,回到宿舍。 夜已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的离奇经历走马灯似的闪过我脑海,越想越兴奋,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就这样一直熬到半夜。 忽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条微信信息。 我拿起手机,瞟了一下,顿时惊得坐了起来,后脑勺像被电了一下。 竟然是王吉良发来的微信。 有些懵,我不记得加过他微信好友,再说他现在都死了,怎么可能给我发微信呢!莫非是别人用他手机搞恶作剧? 这么想着,赶紧点开微信看内容。 不是语音,没有文字,只有一个血红色的圆形花朵。 看到这朵花,我的第一反应是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稍一想,便记了起来,我赶紧伸出左臂。 没错!王吉良微信上的这朵花和我左臂上多出的纹身花纹一模一样。 这花的样子很奇特,红得扎眼,花瓣是数不过来的细丝丝,互相缠绕在一起,给我的感觉是,这些花蕊随时都可能像蛇一样纷纷爬向四周。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 果然花瓣一下子裂开,数不清的红色细丝像有了生命,朝着四面八方伸去。 随即手机屏幕一黑,立刻也变成了血红色。 我惊得差点脱手。 “欢迎你安装彼岸花系统。” “是否确认?” 是。 “请输入昵称!” 我略一思考输入自己的QQ名“子非鱼”三个字。 “已经注册成功,欢迎你解锁各种功能,祝你使用愉快!” 屏幕一闪,又恢复了正常的页面,只是我手机上多了个标志为那种奇特红花的APP,下面还有几个红色小字——彼岸花系统。 说起来慢,其实整个过程还没有一分钟,直到这时候我才如梦方醒。 一定是乱七八糟的流氓软件吧! 我赶紧再次点开微信,想骂几句这个用王吉良微信搞恶作剧的人,谁知点开微信,翻了好几遍,愣是没找到王吉良的微信。 我们根本不是好友! 仔细一琢磨,这事很奇怪,我应该没记错,从始至终根本就没加过他微信好友。 赶紧退出微信,点开刚才安装的APP。 “彼岸花系统已启动!” 红色的页面中,出现了几个白色的文字链接。 “余额” “商店” “任务” “解锁升级功能” 我不会玩手游,但第一感觉,这是某手游的游戏页面。 一时间我也弄不清到底是有人恶搞,还是王吉良真从下面发给我的,处于好奇,还是点了一下“余额”俩字。 画面一转。 “共完成一次渡灵任务,获取124阴币,你的余额共124阴币。” 我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行字。看来还真是王吉良从下面发给我的——这APP到底有啥用呢?上面显示我已经完成了一次渡灵任务,可我……忽然想到小雨,难道小雨就是我的第一次渡灵任务? 又点了一下“商店”。 是类似货架的页面,不过只有两件物品。第一件叫“好运气球”,标志是个红色小气球,一侧标价是100阴币。第二件叫“黑色诅咒”,标志是个黑色小骷髅,价值120阴币。 这时候我内心全都被好奇占据,随手点了一下“好运气球”。 “确定兑换?” 确定! “你已经成功兑换红色气球,消费100阴币。” 再看余额,果然只剩下24阴币。 我琢磨着,阴币应该是下面通用的货币,其性质大概和人民币及美元一样,代表一定的价值,可我消费了100阴币换了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 翻了好几遍,手机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天亮前,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天已大亮,我赶紧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红色的彼岸花标志,才确定昨晚收到王吉良微信,并安装了个奇怪App的事不是做梦。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恰好碰到薛春山,他精神状态还是有些萎靡。 “我正想给兄弟打电话呢!”他朝我摆摆手。 “有啥事啊,山哥?” “派出所还得让我们去一趟,具体啥事我也不清楚——你陪我去一趟吧!” 九点四十五分,我们来到西城派出所,薛春山给张宝华打了个电话,他派人接我们去了他办公室。 还是四人被分尸的事,算是走流程,等他们问完,我随口问张宝华:“张队,应该没王曼昱什么事吧?” 张宝华先是盯着我看了足有十秒钟,然后反问我:“你觉得自己了解她?” “不算了解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 “至少暂时她出不去了!” “为什么啊?” “昨天我们在命案现场采集的手指纹和脚印已经核对过,确定是王曼昱的。” 一听这话,我大脑里“嗡”的一下,第一反应是根本不相信。 “这不可能啊!昨天你也见了,一到现场,她都被吓成那样,她……她怎么会杀人呢?况且还是用那种残忍的手段。” 张宝华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她那是吓的?” “不是吓的,那是……”我自己都觉得是在强词夺理。 “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怎么查啊!” “已经派人去她家,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诡异,不过如果她不是凶手,现场怎么会有她的指纹和脚印呢!” ------------ 第二十二章 女孩脑中的东西 我无言以对,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命案现场留下了手印脚印,这是强有力的物证,至少能证明王曼昱案发时就在现场。 问题是,当时时间是三更半夜,又是在偏远农村,如果她不是凶手,到案发现场干啥呢! 何况还有那段诡异的监控…… 几乎是证据确凿啊! 就在这时,张宝华的手机响了。 “喂!怎么样?——还有这事?好!好!我马上去一趟人民医院,你们在校医院大门口等我。” 挂掉电话,张宝华穿上警服就想出门。 “你们先回去吧!这几天保持手机畅通。” 说完就着急往外走。 “张队,是不是王曼昱的事?” 张宝华已经拉开了门,听到我喊,又停下了。 “对!” “我能跟你去看看?” “随你吧!” 说完,张宝华拉开门走了出去。 “山哥,你先回渡厂,我得去趟医院。”也不能他反应,我赶紧追出去。 张宝华车速极快,坐在车上我还琢磨,万一被交警拦住了咋办。 到了人民医院,张宝华的几个手下已经在一楼大厅等着,见到张宝华,赶紧迎了上来。 “他父母到底说什么了?” 张宝华直奔主题。 一个女警往前走了一步,想把手里的笔记簿递给张宝华,但张宝华没接。 “就简明扼要地说说吧!” 女警点点头。 “我们说完情况后,王曼昱父母先是嚎啕大哭,我们知道他们大女儿刚死,肯定心情不好,只好耐心等着,谁知等他们哭完,却给我们讲了他们家这二十年来,发生的一些诡异琐事。” 张宝华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王曼昱父亲交代,其实王曼昱和王曼丽是双胞胎,只是在落户口时,他们找了人,故意改了王曼丽的年龄。” 张宝华皱了皱眉头:“这又是为啥?双胞胎多好!” 女警摇摇头:“具体原因他们不肯说,最后才告诉我们,当年王曼昱母亲怀孕时,孕检时是三胞胎,一男两女,谁知几个月后却生了双胞胎,而且生产当日医院里莫名奇怪停了电,许多电子仪器失了灵……” “这和王曼昱王曼丽出生有关系?” “当时他们也没往这方面想,直到后来伴随着两个孩子的成长,发生了许多奇异的事,他们才联想到可能这些事和俩婴儿出生有关。” “奥?”张宝华似乎好奇心起,指了指一侧的长条椅,示意女警坐下慢慢说。 “大约俩孩子七八岁时,有一天下午出去玩,天黑了还没回家,当时很多人帮忙找,还报了警,愣是没找到,谁知晚上十二点半后,王曼昱浑身是血地回到家,吓得父母赶紧检查,但浑身没发现一点伤,到医院检查,孩子的五脏六腑也没事,正当一家人疑惑不解时,听到附近街坊养的两条狼狗串子死了,死因是不知道被什么动物要断了喉咙。 后来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以对于附近三五里内没有一只猫狗。 王曼昱父母也疑惑,甚至连哄带吓唬,问过俩闺女不下一百次,俩闺女的答案永远是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这种事,当父母的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把王曼昱的血衣服烧掉。 另外还有件更奇怪的事。 大约是俩孩子十一二岁时,好像是刚立夏没几天,王曼昱总喊着头疼,有时候疼得在地上打滚,父母只好带着孩子去医院。 既然头疼肯定得先拍片检查,谁知给他拍片看片的医生当场死于脑溢血。 本来以为这是意外,结果第二个拍片的医生在仔细看了片子后,也惊呼一声晕了过去,后来第三个医生也是同样的结果,院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停止继续检查,只是给王曼昱开了些普通的治头痛的药儿。不过从此以后,王曼昱再也没喊过头疼。” 张宝华眉头紧皱起来:“当时就是这家医院?” “嗯!”女警点点头,“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向你汇报,赶到了医院。” “好!直接去找他们院长刘呈良。” 院长看着六十来岁,和张宝华认识,刚开始还是笑脸相迎,可当张宝华提到王曼昱脑ct的事,脸色一下子变了,我注意到他身体先是猛地一颤,然后开始轻微颤抖。 “这件事都过去十来年了,张队怎么……怎么……”声音有些颤抖。 “一起性质恶劣的分尸案牵扯到了当年的女孩,这案子十分诡异,存在诸多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根据他们父母提供的线索,我们来了医院。” 院长刘呈良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事还没过去!” 张宝华提高了声调:“当年可是死了三个人,难道就没立案?” 刘呈良摇摇头:“死因确实是脑溢血——当时只死了两个,第三个医生现在还活着。” “奥?那……那他没说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呈良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苦笑了一声:“当年那位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骨干,也是最年轻的副教授,可惜从那件事后,他虽然活了下来,却变得精神失常,生活都没法自理,这些年我们院方都会去看他——他只会说一句话。” “啊!什么话?” ------------ 第二十三章 消失腹中的男婴 “他只会重复一句话‘我看到啦!’,而且已经无法生活自理。” 刹那间,院长办公室内变得寂静无声。 “刘院长,我想知道当年那女孩到底到了什么病?” 刘院长摇摇头:“当年我只是一个科室主任,大概事情的真相只有当年的郝院长知道吧!” “那些片子还留着?” “连续三人出事后,CT已经被销毁,而且当时院长亲自下令,所有医院职工禁止谈论此事,一旦发现私聊此事,直接记过处分。” 记下退休院长家庭住址后,我们正想离开,却被刘院长喊住了:“张队,你们……你们先等一下!” “刘院长是不是又想起什么线索啦?” 刘呈良点点头:“我想起另外一件事,或许对你们的事有用。” “您请说!” “二十年前,我妻子还在妇产科,她说对那女孩的母亲有印象,当年女孩母亲的产检是我媳妇做的,确实是三胎,但生产时只生了双胞胎,为这件事本院的妇产科还开过几次会,职责我媳妇工作不认真,我媳妇赌气,申请调到了后勤物资部。” 张宝华深吸一口气,又走到刘呈良对面。 “刘院长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既然是三胞胎,怎么只生出两个?难不成当时的第三个小孩还在孕妇肚子里?” 刘呈良摇摇头:“巧的是,当时接生的两个医生里,也有我媳妇,一个婴儿怎么也有几斤重,瓜熟蒂落是大自然的规律,退一步讲,如果是当时的医生出了错,孕妇也会有反应的。” 刘呈良的话我是听明白了,说的有道理!别说一个几斤重的孩子,就算做手术用的小纱布或者棉球拉到人体内,都会感染,有剧烈反应,必须取出来。 “那第三个孩子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生产之前意外流产了呢!” 刘呈良苦笑一声:“的确存因为孕妇不小心,或者其它原因导致双胞胎或者多胞胎中的一个夭折,可是这也是一次小产,会大量流血,况且死于胎中的婴儿也不会凭空消失。” 张宝华点点头,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那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刘呈良双手一摊,神情也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至少到目前位置,医学上还做不出合理的解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三年前,我在一本西方医学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文章中举过类似的事例,或许可以用一种不合医学原理的方式解释。” “奥?怎么解释?” “那第三个孩子在母亲子宫中,被自己的姐妹吃了!” 这话一出口,张宝华的几个手下,尤其是戴眼镜的女警,惊得张大了嘴。 所有人都直直地盯着刘呈良。 “这不可能吧!不满六个月的婴儿尚且只能吃母乳,何况是未出生的婴儿呢!”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通过各种渠道,想联系到那篇文章的作者,说话间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等我打问到作者信息时,他却已经去世,死因是突发脑梗。” “这么巧?” 刘院长尴笑两声:“所谓的脑梗其实是种很宽泛的说话,再说导致的原因也不尽相同,除了病理性的外,过度紧张、激动或者恐惧和兴奋都可能导致一个人突发脑梗。” “谢谢你啊!刘院长。” “别客气!其实我也想弄清楚这两件事情的真相,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亡妻得以真正安息。” 下楼后,几个人都没说话,直到走出医院大楼。 “你们先回所里!我去拜访一下那位郝院长!” 我再次表达想跟着去的意愿,张宝华并没拒绝。 在车上,张宝华主动和我聊起这事,问我怎么看。 “这两件事听起来都很不可思议!已经成形的婴儿,不可能平白无辜消失在母亲子宫内,一个小女孩的脑部ct也不可能把大活人吓死,我虽然解释不通里面的原因,但直觉告诉我,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很可能和渡厂四个同事的分尸案有关。” 张宝华微微点点头:“分析的有道理,实话告诉你吧!我自二十一岁开始干这行,也听说甚至经历过几次邪乎的案子,不过这么诡异的,还是第一次。” “对啦!王曼昱被拘留后,没什么异常吧?”我这么问,其实除了好奇外,更多的是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晚一起在废弃的渡口收费站待了几个小时后,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她。 “没有!我已经吩咐手下,一旦有异常情况,会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老院长的家住在东城,距离西城区人民医院约三十公里,算是从城市的最西边到最东边。 快到地方时,张宝华“哎”了一声。 我以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怎么啦?” “你不觉得很奇怪嘛?” “哪里奇怪?” “自从出了派出所大门,也在城市开了大半小时的车,怎么就没碰到一个红灯呢?” ------------ 第二十四章 老院长的恐惧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上总感觉张宝华车速太快,原来是一路绿灯啊! 对于如今的城市,几乎每个路口都有红绿灯,这么说吧!你经过十个路口,遇到红灯和绿灯的几率应该差不多,算算张宝华离开派出所后,开车遇到过的红绿灯,至少也有二三十个,怎么就没遇到一个红灯呢? 用巧合似乎解释不通。 我忽然想到昨晚用手机上的彼岸花系统购买的“好运气球”,莫非是好运气球生效了? 我赶紧翻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说明之类的文字。 然而彼岸花系统里只剩下24阴币,商店的货物架上空空如也——大概只能显示余额可以买到的商品。 很快到了退休的郝院长所居住的小区,俩人下了车。 我们这座城市分为东西城,东城算是老城区,无论是道路还是配套设施,都不如西城新区,所以大部分有钱人都会选择在西城居住。 没想到堂堂市人民医院退休院长会住在这里。 “河阳小区十三号楼,三单元,二零二室——就这栋楼!”张宝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栋旧楼。 楼对面有几家小商店,其中还有个彩票站。 我忽然冒出个想法,想试试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好运加身。 “张队,我有点口渴,去对面买瓶水喝——你渴?” 张宝华微微一笑:“不渴才怪,都一上午没喝一口水,一起去吧!” 经过彩票站门口,往里瞟了一眼,柜台上摆着不少刮刮乐,我赶紧冲进去,掏出十元钱递过去。 “两元一张的,我要五张!” 老板娘正在打瞌睡,被我这一嗓子吓一跳,不耐烦地反问:“要哪种?” “随便吧!” 老板娘随手从玻璃柜子里拿出几张,拍到了桌子上。 拿着刮刮乐,也顾不得现场刮开,赶紧出门追上张宝华。 张宝华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伸手递给我瓶冰红茶。 一边喝着水,我一边用指甲刮。 刮完后自己乐出了声。 “这么大个人,还玩这东西!” 我手拿着五张刮刮乐,在他面前晃了晃:“五张都中啦!四百五十元呢!” 五张刮刮乐,四张中了一百元,一张五十元。 “奥!看来你小子运气还不错!”说完喝完最后一口水,转身朝着十三号楼走去。 我赶紧把刮刮乐揣进口袋,大步追了上去。 敲了敲三单元二零二室的门,开门的是个消瘦憔悴的老头,佝偻着身子,还戴了一副老花镜。 “你们……你们找谁啊?” 老头的声音嘶哑,明显底气不足。 “请问您是郝院长?” 老头浑身明显一颤,上下打量了张宝华一遍,才点了两下头,闪开了一道缝隙。 “郝院长您好,我是西城区派出所的张宝华,想向你了解点事情。” 老头再次木讷地点了两下头:“进来吧!” 房子面积不算大,但看得出家具都是实木的,收拾的也很干净,只是拉着窗帘,导致整个屋内光线很暗,甚至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张宝华开门见山:“郝院长,有件性质十分恶劣的碎尸案牵扯到了一名大三女学生,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该大学生曾在你们医院拍过脑部CT,还导致三名医生出了意外,其中两人当场突发脑溢血,另一人变成了痴呆……” 在听张宝华叙述时,我注意到郝院长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腿开始抖动起来。 “事情过去太久,这事我实在……实在记不清了!”声音越来越低,连我都听得出这是谎话。 没等张宝华说完,郝院长便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郝院长!这可是牵扯四条人命,还是性质极其恶劣的碎尸案,而且这案子十分诡异,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才可能破案,所以恳请您的帮助。” 老头子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有些犹豫。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当年是您亲自销毁了女孩的脑部CT片子,并且下令禁止任何人民医院的人提起这事,所以您应该知道些什么!”张宝华声音不高,但一字一顿,自带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郝院长依旧表情凝重,并且慢慢低下了头。 “郝院长——” “好吧!”郝院长一咬牙,抬头看向张宝华,双眼已经红肿,“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我的好奇心顿时爆棚,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准备听他揭开惊天大秘。 “看看我现在过得日子,再看看我这身体,要知道十五年前,我还能参加越野赛,打篮球也不比年轻人差,可是现在呢?我……我多走几步路都困难,身上更是没一点力气,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睡个好觉,然后饱餐一顿——这些年,我几乎整宿失眠,吃什么都如同嚼蜡,而且咽下去后,大部分会立刻吐出来。” 我有点着急,这老院长也太墨迹了,难不成说正事前先得整一套铺垫? 还是张宝华心思缜密,他轻声反问:“莫非这一切和那女孩的脑部CT有关?” 老头子使劲点了几下头。 “我后悔啊!其实有个秘密就连我当年的同事们都不知道。” “什么秘密?” “当年看过那女孩脑CT片子的不仅仅只有他们仨,还有另外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或许是此时屋内的环境和气氛所致,张宝华也一脸紧张,我的心也立刻悬到了嗓子眼。 “对!准确说,这人只看了半眼,却已经让她悔恨至今。” “难道那人就是郝院长您?”张宝华声音一扬反问道。 郝院长点了三下头,我注意到两行老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您看到了什么?”张宝华继续问。 忽然老头子的双眼瞪了起来,然后开始剧烈咳嗽,我和张宝华赶紧过去,一个帮他捶背,一个揉胸。 “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 话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赶紧打120,我俩紧随其后赶到东城中心医院。 ------------ 第二十五章 不应该出现的血手印 医生检查的结果是突发脑溢血,性命倒是保住了,却变成了痴呆,想问他有价值的话已经不可能。 等到郝院长子女赶到后中心医院,张宝华亮明身份,和郝院长女儿交流了一番,俩人便开车回了西城。 郝院长女孩告诉张宝华,这几年他父亲变得越老越孤僻,有时候几个月都不下一次楼,而且也不喜欢子孙们去家里看他,没办法,就给他找了个保姆,谁知老头子只允许保姆每天早晨给他送一次饭,平时他需要买什么,会电话联系保姆,除了每隔几个月让保姆进屋打扫一次卫生外,就连平时送饭都不让人家进屋。 回去时,我们讨论了一路,当年仅有十岁出头的王曼昱脑子里究竟有什么。 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我先送你回渡厂!”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上次不是告诉过你,直接喊我名字,或者……或者喊我华哥。” 经过这几天,明显感觉俩人熟了不少,我笑了喊了声华哥。 除了王曼昱的事,我还放不下手机上多出来的“彼岸花系统”。 昨天深夜,我随手购买了价值一百阴币的“好运气球”,结果今天上午坐在张宝华的车上,是一路绿灯,买了五张刮刮乐,结果中了四百五十元。 看着手里兑换出的现金,总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扫兴的是回来的路上,就开始有红灯和黄灯,也就是说好运气球已经失效。 由此可见,好运气球带来的好运是有时间限制的,肯定不超过12小时,不过这也够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神奇App,我兴奋不已,以后岂不是发财了? 就算是趁着好运在身,抓紧时间买刮刮乐,也会中一大笔钱。 可惜第一次我没经验。 渡厂本来就不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因为我的出现,薛春山才这么快当上厂长,他这人十分迷信,自然对我感恩戴德,临时也没安排我活儿干。 下午趟到床上,忍不住多次点开彼岸花App,很想知道里面的商店里还会有什么神奇的商品? 彼岸花? 这好像是传说中生长在阴间黄泉路上的花,又被称为地狱之花或是阴间之花。 傍晚薛春山叫着去他家里喝酒,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也想来个一醉方休,也就没客气。 醉酒后睡得很香,结果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张宝华打来的。 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事,我赶紧接起来。 “黄河边上的一个村子里,昨晚又发生碎尸案,你有兴趣的话十分钟内赶到黄河大堤,我捎带你去看个热闹。” 一个激灵,我睡意全无,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七点十五分。 三下五除二,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抓起手机朝院外狂奔。 几乎是刚跑到黄河大堤上,远远地就看到几辆巡逻车呼啸而来。 最前面的巡逻车停到我身侧,车玻璃缓缓拉开十几厘米的空儿,露出了张宝华的剑眉星目。 “发什么呆,赶紧上车!” “奥!” 我赶紧拉开车后门,直接跳了上去。 下车后,我发现这是村子里一户人家的院门外,十几米外,聚集着十几个男女老幼,都歪着脖子瞪大眼朝院内看。 “张队,已经清查完毕,一共三具尸体,不过……不过也都被撕碎,和……和那四个渡厂工人一样。” “案发时间能确定?” “昨晚十二点到今天凌晨三点半之间,同样在现场发现了血脚印和血指纹。” “什么?” 没等张宝华有反应,我忍不住大呼一声。 张宝华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身对手下说:“赶紧把指纹和脚印发回所里,进行对比。” “已经发了,可能……可能过会儿就有结果。” 跟着张宝华走进院里,果然和之前渡厂同事碎尸案的案发现场十分相似。 “被害人的身份查到了?” “嗯!查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三人正好是王曼丽溺水案的三名嫌疑犯。” 我差一点又喊出声来,不过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继续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发现。 意外的是,这次张宝华没有逗留,而是直接上了车,汽车掉头,行驶在黄河大堤上。 “华哥,刚才你们提到王曼丽的案子?难道她真不是意外失足溺水而死?” 张宝华双目始终盯着车前方,看得出脑中在想什么。 “对!基本确定她是被侵犯后,故意制造了失足落水的假象,而嫌疑犯就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三位——不!应该说是那三堆碎尸。” 我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有股大快人心的感觉。 “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肯定不是王曼昱吧!” “废话!” 我开心地笑出声来:“那如果可以证明两次案子为同一凶手,是不是就可以说明王曼昱是无辜的?” 张宝华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如果真是这样——她还得有第一次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据,否则没法彻底摆脱第一次凶案的嫌疑。” 这话有道理! 几分钟后,张宝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直接一脚刹车,停到了路边。 “什么?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张宝华几乎是咆哮起来,“赶紧去看看拘留所,她……她是否还在。” 我听不到张宝华手机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知道了,注意监视王曼昱,等我回去再说。”说完,张宝华挂掉了手机。 “怎么样啊?”见他挂了手机,我忙探出头问。 “还真被你小子猜中了,两次案发现场发现的手指纹和脚印为同一人,都是王曼昱的——可是昨晚……这说不通啊!” 我心中一喜,知道这样一来至少王曼昱的嫌疑少了很多,同时也有一万个疑惑不解。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指纹具有唯一性,就算是双胞胎,俩人的指纹也不同。 既然王曼昱昨晚一直被关押在拘留所,那这指纹和脚印是怎么回事? ------------ 第二十六章 朝着空气笑 什么人的指纹和脚印和王曼昱完全一样呢?根据当前的指纹学的科学理论基础,这根本不可能,或者说是一个和她完全一模一样的人,说得再直白点,就是她的复制体。 “华哥,我……我想跟你回所里。” “怎么,放心不下王曼昱?”通过汽车的反光镜,我看到开车的张宝华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 我没有掩饰。 回到派出所,张宝华立刻赶到拘留室。 “怎么样?” “一直很安静地坐在里面。” 负责看押的是个身材臃肿的女警。 我忍不住把脸贴近门面,透过门缝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王曼昱。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张宝华继续问女警。 “嗯!不吃不喝——从关押到现在就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我心中涌出一阵酸痛,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张宝华。 张宝华也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都三十几个小时,再不进水,必须采取强制措施了!赶紧通知医务室,准备输液!” “好!”说完,女警晃动着肥大的身躯离开了。 “你小子想说什么?”等女警走远后,张宝华才扭头问我。 “让我试试吧!或许她能开口呢?” “你?”张宝华好像忽然不认识我了,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看,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上下看了两遍后,才轻声问,“小子,你不会真喜欢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周的女孩吧!” 我脸刷的一下红了,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上不好意思。 “也许吧!自从那晚一起待过半晚,她的样子就像印在了我脑海内,长这么大,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反正我就是希望她好,期望能见到她,就算见不到,也会经常不由自主地想着她。” 说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 张宝华笑了,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语气也柔软了些。 “兄弟啊!你很疯狂,不过我支持你!愿你青春无悔!”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绝对不会相信这话出自张宝华的口。 愣了一下,我才再次开口:“华哥,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张宝华点点头:“如果你能让她开口,算是帮了所里的大忙,也是帮了我张宝华的大忙。” 十分钟后,我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进拘留室。 从门口一直走到王曼昱身前,她始终没抬头看我一眼。 “王曼昱,你……你感觉怎么样啦?” 没有反应。 “渴了吧?” 对方还是没丝毫反应。 这么一弄,我心里也没底了,想想自己还真有点不自量力,我算什么呀!或许在她眼里,就是陌生人一个,既然都不和别人说话,又怎么可能和我说呢! 又想到那晚的美好,我立刻驱散心里的消极情绪——不管怎样,一定尽最大努力。 “能认识你,真的很高兴!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是名牌大学生,我只是个大专毕业的大龄穷小子,可是自从那晚见到你,和你聊了半晚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你……这种感觉我之前从未体验过。” 面对此时的王曼昱,我完全敞开了心扉,劈里啪啦自顾说起心里话。 反正东一句,西一句,虽然都是心里话,却毫无逻辑可言。 说着说着,我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我忙抬起头,就看到王曼昱正瞪着眼看着我,双眼里满含着泪珠。 “你……你能听到我说的话?”见她这样,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不聋!” 王曼昱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可是……可是之前你好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好像做了个梦,从小到大我已经有好多次这样的经历,只是这次在梦境里待的时间长一些。” 梦? 我似懂非懂,不过可以确定两次碎尸案和她无关。 “我好渴……” “奥!给!”我赶紧递过一瓶水。 几分钟后张宝华带人来录口供,我在一旁协助,一切都很顺利,之后又派人去了王曼昱同学家,她同学及同学的父母都能证实,当晚王曼昱就住在她家,早晨七点多才离开的。 上午十点半,所里通知王曼昱父母来接她,见到女儿,老两口嚎啕大哭起来,和王曼昱抱成一团。 大女儿被歹人害死,小女儿又成了杀人嫌疑犯,这种痛苦是我们外人体会不到的。 “你小子得抓住机会啊!” 张宝华轻轻戳了一下我胳膊肘。 我正想过去说些安慰的话,可刚走了两步,却看到王曼昱忽然朝着一侧空气笑了笑。 ------------ 第二十七章 不该出现的人 想到两次碎尸案,想到那晚被她姐姐弄瞎双眼,活活掐死的经历,我冷汗顿时直冒,也就没敢过去。 回到渡厂,薛春山他们都看得出我有点魂不守舍。 我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喜欢上了碎尸案的嫌疑犯,一个仅用脑部CT就吓死两个半医生是的女孩吧! 再说,也没必要解释,况且对于我而言,王曼昱还是个谜。 虽然王曼昱有不在场证据,也被无罪释放,但直觉告诉我,两次碎尸案都和她有关。七个被碎尸的,其中的三个是糟蹋并谋害王曼丽的人,另外四个是打捞她尸体的渡厂工人。 可以说七个人都和王曼丽有关,也可以说都和王曼昱有关。 假设凶手碎尸的目的是报仇,那三个人被害就有动机了,可为什么要弄死四个渡厂捞尸的工人呢? 难道四个人在捞尸时,亵渎过王曼丽的尸体? 类似的新闻已经不新鲜。 我赶紧拍了拍后脑勺,把发散的思维收回来。 凶手到底是谁呢?究竟是人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忽然想到老吴,我赶紧趿拉上鞋,提上之前准备送给王吉良的两瓶酒,直奔门卫室。 老吴见到我,先是瞪着金鱼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咂舌道:“真是奇怪啊!” 我知道老吴有两把刷子,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忙问:“老吴,你……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老吴依旧瞪着我看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开口:“你身上的煞气更重了些,但好像对你无害,看来那女罗刹并不想害你!” 这话我它娘的还是听不懂。 “你……你说我接触的人中有个不想害我女罗刹?”我顿了一下,又接着问,“到底什么是女罗刹?” 上次他提起女罗刹,我没好意思深问。 老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你这几天接触过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啊!上次听他提到女罗刹,刚开始我以为是王曼丽,之后又怀疑是王曼昱,到现在可以说脑中一片糨糊,真不知道是谁了。 老吴看到我手里提着的两瓶高度的马场槐花酒,嘿嘿一笑:“不急!不急!你坐下慢慢说。” 说着从里屋拿出两个酒杯,一盘咸菜,一盘花生米,还有两头大蒜。 上次接触,我便看出老吴是酒鬼,门卫室角落里堆着几十个酒瓶,而且脸色发暗,明显是长期饮酒导致肝功能不好所致。 俩人坐下,他递给我一双筷子,然后自己拿起一瓶酒,直接用牙咬开瓶盖。 “这可是好酒啊!” 说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满。 我哪里有心思和他谈论酒,就又问了一句:“到底什么是女罗刹?” 老吴喝了一口,用舌头舔舔嘴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我能看得出,这几天你和那女罗刹接触很频繁,反正两瓶酒一时半会儿也喝不完,你就给我讲讲这两天的经历,我帮你分析分析。” “好!” 我也喝了小口,然后从表舅姥爷介绍渡口收费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两次诡异的碎尸案。 一口气说了接近半个小时,老吴边喝酒边听着,时不时点几下头,也不说话。 “咋样?” “这件事比较棘手,如果我判断的没错,那个叫王曼昱的女孩应该还有个弟弟,只是后来他们的母亲有过什么特殊经历,导致这个男孩消失了。”。 “嗯!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 “正常的话,人死后会沿着黄泉路到阴司地府报道,然后安排进入三道轮回,重新投胎——只不过这男孩本不该死,所以死后魂魄没法进入黄泉路,再加上好不容易有次投胎成人的机会,却连大千世界都没机会看一眼就被迫夭折,所以这些年怨煞之气越来越重,已经变成了厉鬼。” 这话我似懂非懂。 “他到底怎么死的?好像连他的母亲及医生都很纳闷,为这事,当年负责产检和接生的医生还受到了处分。” “应该是被姐姐吃掉的。” 我头皮一麻,没想到那第三个婴儿真的在腹中时,就被他的亲姐姐吃掉了。 人吃人,还是胎儿吃胎儿,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没法踏上黄泉路,那么……那么这些年在什么地方?” 老吴抓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冷冷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藏在姐姐体内!” 原来如此!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很震惊,但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老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 “你说就行!” “之前有两名医生看到了王曼昱的脑CT后,当场脑溢血而死,还有一个虽然活了下来,却也成了废人——你知道她脑中有什么?” 老吴喝了一口酒,好像有些犹豫,几秒钟后才压低声音:“可能就是他的弟弟!” 两瓶酒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被俩人干了出来。 老吴告诉我,女罗刹还有个称呼,那就是“人中恶鬼”,是一种人鬼的结合体,非人非鬼,也可以说既是人,又是鬼,所以如果你单纯把他当做人或是当做鬼,都没法对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曼昱就是女罗刹。 同时我也知道是谁制造了七人碎尸案——既不是王曼丽,也不是王曼昱,而是他们的弟弟,一个没出生便被她们吃掉的男婴。 这一刻,所有的震惊都用一醉方休解决。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身体喝得酩酊大醉,但理智却格外清晰,此刻我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王曼昱,可理智没法控制情感,我越想克制,越是满脑子都是她的倩影。 远远的我看到自己宿舍门拉着一道十几厘米的缝隙。 这让我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我记得出门时明明关上了门,难道遭了贼? 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半头砖,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门口。 轻轻推了一下,然后探头望去。 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真是个面目可憎的贼,我直接搬砖伺候。 谁知却是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 第二十八章 提前准备的灵堂 竟然是王曼昱!她正坐在床沿上随手翻阅一本杂志。 我第一反应是使劲揉揉双眼,莫非自己喝醉了? 确定屋内的人是她后,我既惊喜又害怕,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声响,王曼昱扭头看向门口,然后站了起来。 “你……你回来了?”一开口,脸同时红了。 我心脏狂跳不已,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说起来很搞笑,这是回自己宿舍,却紧张的如同刚进大观园的林黛玉。 “你怎么来我宿舍了呀!” 开口前,我有意识放慢语速,想掩饰内心的慌张,可一开口还是说错了话,说成了“你怎么来我床上”。 气氛顿时更尴尬。 “你忘记之前我跟张队长来过渡厂嘛!刚才又问了你同事,才找到的,看到门没锁,所以……” 看到王曼昱娇羞的样子,我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也就松开了,看来此时她体内的魔鬼弟弟没有控制她。 “你来找我?” “要不然呢!” 她红着脸盯着我,似笑非笑,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挺意外的!” “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我一着急,就开车来了渡厂。” 或许是酒意翻涌吧!我听得有点懵,要知道下午四点左右我便去了门卫室和老吴喝酒,有车进院,咋就没听见呢! 转念一想,也可能当时聊那事时,俩人都太投入。 “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刚才在一个老同事家!” 一边说着,我一边收拾床上和床头前桌子上的杂物。 先把几本成人杂志收起来,然后是换下没顾上洗的内衣。 “宿舍条件差,我又是单身,连热水都没有!” 王曼昱笑了笑:“这次我可不是找你讨水喝。” 我也笑了!尴尬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那你找我肯定有事吧!” “嗯!想让你帮个忙。” “找我帮忙?帮什么忙?” “我父母可能惹到脏东西了,我姐姐出事前,我就感觉他们怪怪的,还把一间存放杂物的房子锁了起来,并且叮嘱我和姐姐,谁都不能进入这间屋子。” 我不以为然,锁自家房间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女儿大了,夫妻间总归有点小秘密。 王曼昱继续说:“一个月前,我发现他们好像背着我们偷偷准备什么东西,有一次他们把一个黑皮包放进那间屋子里,当天半夜我起床去厕所,发现那屋子里光,忍不住好奇,就走了过去,发现大锁头只是挂在门上。” “奥!”我也逐渐被她的讲述吸引。 “确定父母已经睡下,我一咬牙,硬着头皮打开了门,结果吓得我当场尿了裤子。” 说到这里,王曼昱刚恢复如初的脸再次红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赶紧催促。 “杂物间已经成了灵堂,光是供桌上的两根大白蜡烛发出的,供桌后面的墙上还挂着黑白照片,是……是我姐姐的照片!” 我明显听得出此时的王曼昱十分激动,声音比刚才高了些,而且胸脯随着说话节奏,一颤一颤。 我也被惊得一时语塞。 王曼丽死了才五天,一个月前他父母怎么可能给她设灵堂呢! “我看到了那个黑箱子,虽然当时我已经吓得不会走路,可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箱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一套黑色的旗袍——那是给死人穿的衣服,是寿衣啊!” 我彻底被惊住了,盯着王曼昱双眼足有三秒钟,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有这种事!” “事情还没有完!”王曼昱娇喘吁吁地继续说,“我姐姐出意外当天,我们一家三口去认尸,我父母全程几乎没什么情绪变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早就知道姐姐会死一样,而且回到家,他们立刻撤掉了灵堂,并把所有灵堂内的东西装了几个箱子,等到当晚过了十二点,拉到了黄河边上烧掉,又把残渣扔进了河里。” “你……你偷着跟踪了?” “嗯!”王曼昱点点头,“那晚我偷着跟踪他们到了黄河边上,看到父母蹲在河滩上,用柳棍挑着纸马纸车,还有寿衣,一边烧他们一边嚎啕大哭。” “那你就没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王曼昱摇摇头:“大概从高二夏天开始,我明显感觉到和父母之间多了一堵无形的墙,虽然他们对我还像以前那么好,可从那时候开始,在感觉上他们让我觉得陌生。” 我觉得十分震惊,一时间没法消化掉王曼昱说的内容。 接下来是一分多钟的沉默。 “我该怎么帮你呢?”看她双眼泛红,我鼓起勇气开口问。 “我能感觉得到,你不是一般人!”王曼昱先给我扣了一顶大帽子,“思来想去,或许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能帮我——你愿意嘛?” 我一激动,想都没想:“当然愿意啦!” “先谢谢你!”说着朝我伸出左手。 看着她如葱段的芊芊玉手,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本能地先在裤子上擦了几下自己的手,才伸出去。 她的手柔弱无骨,我甚至担心一使劲,给她捏坏了。 “你吃饭了?” “还没呢!” 就在这时候天空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不到半分钟,又传来了劈里啪啦的雨声。 “你看这天……”看到外面忽然电闪雷鸣,我竟然有些窃喜,“我这里只有方便面和火腿肠,要么你将就着吃点?” “真的嘛!那……那太好啦!” 小心翼翼地帮她泡好方便面,然后坐到她对面陪她聊天,我试探性地提起她小时候经历的那些怪事,以及拍脑部CT那件事,王曼昱几乎一问三不知,从她眼神里我看得出她没有撒谎。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曾经有个亲弟弟,而且此时就在她的体内。 大雨越下越大,而且刮起了大风,居住在黄河边上的人都知道,大雨后的黄河大堤十分危险,一是路滑,二是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或许王曼昱也想到了这些,吃着方便面,脸慢慢红了起来。 “你看雨下的这么大!要么今晚你在我宿舍将就一宿,我去同事宿舍对付对付?” 王曼昱一下子低下了头,声音如同蚊子叫。 “不用。挤挤吧!雨太大,有伞也得淋湿。” ------------ 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任务开始 “啊!这……” “你如果愿意被淋湿,我也不拦着。”说完低头喝了几口面汤,自带一股迷人的娇羞之气。 风雨交加夜,幸福好时光! 渡厂宿舍的床比单人床稍大,但没双人床宽,俩人合衣躺着,我能清楚地听得到俩人的心跳声。 “你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渡厂上班?”几分钟的沉默后,是王曼昱先开了口。 “这个一言难尽,其实我是被骗来的!” “你?被骗来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隐瞒表舅姥爷和王吉良的事——他们也叮嘱过,这事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 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对啦!你了解我们渡厂?” “算是了解一点吧!还真巧了,我姥爷生前就是这家渡厂的职工,所以自小有意无意地听姥爷说过。” “奥?”我这才想起上次和老吴喝酒时,他提示我可以通过了解渡厂历史,间接了解到他发过誓不能直说的秘密。 我顿时来了兴致。 “八十年代以前,无论是黄河流域还是长江流域,渡厂都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它隶属于军队,不归地方管辖……”俩人一边一个平躺在床上,就这么聊着。 原来在一九五五年之前,渡厂算是军事要地。厂门口都有军人把守。 就说这家渡厂,直到六十年代左右,还管辖着几乎整个黄河中下游河段,包括河南、山西以及山东的部分河段,黄河作为中华文明的发源地,自古就带着神秘色彩,就说最近一百年内,黄河里就出现过不少怪事。 例如五八年那场大暴雨后,黄河里浮出一条比解放车还大的王八,后来河水退下去,大王八也就不见了。 六十年代中期,又在清淤时,挖出了几条神秘的金属管,胆大的工人把耳朵贴到上面听,隐隐约约的听到管子下面传来类似妇女和小孩的哭喊声,十分吓人,谁知一直挖了二三十米,硬是没挖到底,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后,就再也找不到金属管子了。 最神秘的要数八十年代初的那个冬季,山东境内河段清淤时,挖出的那口里面是龙的透明棺材,还有那“没尾巴李”的传说。 说回这家渡厂。 王曼昱也知道八十年代初的那场大火,当时他姥爷还在厂里上班,庆幸发生大火的那晚,她姥爷不在厂里,算是捡回一条命。 说起来这场大火十分奇怪,据活下来的工人说,火是从厂里其中一个仓库的地下冒出来的,用火,用土等根本浇不灭。 进入到九十年代,黄河渡厂其实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修堤有专门的建筑队公司,捞尸也有水警武警帮忙,然而渡厂却出乎预料地存到至今,这其中的原因王曼昱也说不清楚。 很快到了晚上十一点,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响雷,屋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停电了。 王曼昱吓得“啊”的一声扑到了我怀里,我顺势轻轻搂住她的肩。 “没事!没事啊!” 外面电闪雷鸣,怀中美女喘息,大概这就是男人的幸福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怀里的王曼昱睡着了。 我也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伸手拿起手机,想看看刚才停电时,是否充满了电。 谁知一看屏幕,竟然看到彼岸花系统APP一闪一闪的。 我赶紧点开。 “你有一条新任务。” 原本里面的“任务”链接标志是黑色的,此时也变成了血红色。 赶紧点开,是一句血红色的文字。 你的新任务已发布:四十八小时内,化解鬼婴的执念,送他踏上黄泉,尘归尘土归土。 一口气读了三遍,我才恍然大悟,这是黄河渡灵人工作发来任务了? 鬼婴是什么? 我一转身,恰好窗外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借着一刹那的光亮,我看到了躺在身侧的王曼昱的脸。 让我不寒而栗的是,此时王曼昱瞪大了眼,脸上露着狰狞的笑容。 这一下子我想到鬼婴是谁了。 ------------ 第三十章 像教堂的山中别墅 我先是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闪电过后,屋子内重新变得漆黑一片,我看不到王曼昱的五官,却可以确定她此时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不像醒了的样子。 我抹了一把手心的汗,屏住呼吸仔细听,王曼昱呼吸很均匀,为了确定她此时的确没醒,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机屏幕照了他脸一下。 在淡淡的蓝色的光晕里,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她双目微闭,显然是睡着了。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同时也疑惑不解——难道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脑中再次闪过刚才闪电划过时,我看到的那张狰狞的笑脸,那么真实,不像是幻觉,虽说傍晚我是喝了点酒,可此时早已清醒,再说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会出现幻觉呢! 我又想起之前王曼昱父母到派出所接她回家时,三口人抱在一起,当时王曼昱也朝着一侧空气诡异一笑,就好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退一步讲,我总不能两次都出现幻觉吧! 一定是她体内的东西所为,也就是被她吃掉的弟弟——鬼婴。 依靠着墙坐了一会儿,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让自己思绪平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边躺下。 瓢泼大雨一直下到后半夜,天亮时,已是雨过天晴,我睁开眼,恰好看到睡在里侧的王曼昱正小心翼翼想从我身上爬过去,或许见我忽然睁开了眼,她一紧张,尖叫一声直接趴到了我身上,胸前的柔软恰好压在我胸口,她本能地抱紧了我,愣了足有三四秒钟才翻身下了床,脸再次红到耳根。 刚才她翻身的一刹那,婀娜完美的身材尽显无余,我眼睛都看直了,趴在我身上后,更是让我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瞬间,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膨胀。 “不好意思啊!”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穿好鞋,她低着头向我道歉。 我如梦方醒,赶紧拉起被子挡了挡忽然有了变化的身体某部位。 “是我……是我不好意思!” 这场大雨让黄河水暴涨,按说所有的渡厂职工都要参与抗洪救险,我只好请假,好在薛春山对我特殊照顾。 坐在王曼昱汽车的副驾驶座上,我心情大好,晨风吹在脸上,我很有高歌一曲的冲动。 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王曼昱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冒充她男朋友,然后在她家住一段时间,这样方便查出真相。 这正合我意,因为我得完成阴司交给的任务,渡鬼婴踏上黄泉路,就必须跟着王曼昱,而且我觉得想顺利渡走一只怨气极重的凶鬼,至少得先了解他。 “你刚才说假装你男朋友?”几分钟后,我才回过神。 “怎么,不愿意呀?”王曼昱红着脸瞪了我一下。 喜欢脸红的女孩总是惹人爱。 “当然愿意!”我赶紧说,“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好啦!” “胡说啥呢!” 我呵呵一笑,没再接话,此时心里有几分小激动,更有几分忐忑。 算起来,我认识王曼昱也不过一周时间,对她的了解并不深,隐隐的感觉这次到她家,会发生些预想不到的事情。 汽车先是进了城,然后又出了城。 “你家住啥地方啊?” 我忍不住问。 王曼昱指了一下前面的山:“几年前我父母在城南郊区买了栋别墅,为了夏天凉快,我家都会搬去别墅住一阵。” 别墅? 我有点吃惊,暗骂自己真是蠢猪,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王曼昱家境殷实,一个大三学生都能开着二三十万的车出门,这绝对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 我忍不住问:“你父母做什么的?郊区独体别墅应该很值钱吧!” 王曼昱微微一笑:“我父母开了几家公司,以前忙得有时候都没空回家,家里只剩我和姐姐,这几年公司业务进入了正轨,大部分事情都由职业经理人打理,他俩落了个清闲,可惜姐姐出了意外。” 看她双眼含泪,我便不再问。 说着汽车开上了山坡,停在一片空地上,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都是几十万以上的轿车。 下车后,一栋三层独体欧式风格的楼房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看这栋楼房的样式和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更像是中世纪西欧的教堂。 很威严,也有些阴森,却让我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这是什么别墅?” “我哪里知道,好像是一个法国夫妇卖给我爸爸的,至于以前的主人是谁,估计我爸爸也不知道。怎么?你对这栋楼有意见啊!” 我忙笑着摆手:“这么独特的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哪敢有意见,就是觉得新鲜。” 说着话,跟着王曼昱走到一座桥边。 原来这座山中间有条二十几米的缝隙,就好像老天爷把山峰从中间劈开了一样,我们停车的地方在裂缝的东边,别墅在西边,中间有座栈桥,人可以通行,车却过不去。 走过栈桥时,望着下面的谷底,我还在琢磨,万一桥断了,别墅岂不成了“孤岛”? 走近别墅,看到门上、墙上贴了很多白纸条,所有的白纸都随风摆动。 作为自小在农村长大的我,知道门上贴白纸是一大忌讳——除非家里死了人,否则绝对不会把白纸贴到家里。 王曼昱也是一脸懵逼,看了我一眼,赶紧跑进院内。 我紧随其后,心里不由地琢磨:难道她家又死人啦? 一步踏进,就看到院子中间摆着张长条桌,我一眼先看到了竖在桌子上的黑白照片,后脖子顿时一麻。 是王曼昱?这是他的遗像! 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应该是王曼丽,这对姐妹花长得有八九分相似,不熟的人很容易混淆。 除了王曼丽的遗像,桌子上还摆着几盘水果糕点,正对遗像的是个香炉,竖着三根黄香,两侧各插着一支白蜡,此时袅袅青烟正从香炉里徐徐升起。 这很像是农村出丧前,在自家院子里设的灵棚。 我正看着遗像发愣,就听到别墅内传来王曼昱的哭声。 ------------ 第三十一章 头七 赶紧跑进去,没想到一进门看到客厅里或站或坐,有十几个人。 见我进屋,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我。 “是你?快……快请进!” 王曼昱的母亲首先认出了我,忙朝我摆手。 之前他们去派出所接王曼昱时,张宝华和他们说过,我在搜集证据帮王曼昱洗脱嫌疑这件事上帮了很大的忙,当时老两口还邀请我有空去她家做客。 王曼昱爸爸随即也认出了我,迎了过来。 “爸妈!有件事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们——他其实是我男朋友……我忘记今天是姐姐头七了。” 听到“头七”两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望向四周,想看看王曼丽的魂魄是不是就站在某个角落盯着我们。 扫视了一圈,并没看到她的“鬼影”,却看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缓缓浮动的黑气,另外我还注意到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泛黄的木质家具,一看就是老家具。 老两口给我介绍了屋子里的其他人。 除了王曼昱一家三口,屋内还有十一人,五男六女。 一对五十几岁的中年夫妇是王曼昱父母的老朋友,王曼昱称呼他们为李叔、李婶。 此外还有王曼丽的三个舍友,也是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个高的叫张向卫,白胖丰满的的叫李红艳,有点黑的叫张媛媛,三个人是特意赶来安慰王曼昱父母的,原本也没想过今天是王曼丽的头七。 另外还有两对青年情侣,坐在左边沙发上的胖小伙子叫田振,右边沙发上的瘦子叫李汉涛,俩小伙子的父母和王曼昱父母是很密切的生意伙伴,所有被派来代表各自父母表示慰问。 还有两个老汉,是请来的“白事先生”。 王曼昱父母在给我们彼此介绍时,我能明显感觉得到,三个女大学生心怀悲痛,举止也很得体,中年夫妇更是稳重地坐着,可这两对情侣就让人厌恶了,四个人都低头玩手机,田振翘着二郎腿嚼口香糖,李汉涛则紧紧搂着女朋友,手还不太老实。 介绍完在场的人,王曼昱父亲神情一怔:“今天是小丽的头七,十分感谢几位能来家里看她,我代表我的女儿小丽以及我们全家向大家表示感谢。” 这话让我觉得十分别扭,而且我总感觉王曼昱父母四周的黑气更浓,老两口的脸色发青,导致整个面部表情有些狰狞。。 “头七”又称还魂夜,据说这天死者的魂魄最后一次回家,然后就便义无反顾地踏上黄泉路。 王家不愧是有钱人家,老两口给亡女准备了大量的祭品,纸马、纸车,甚至包括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还有不少化妆品和首饰。 房子车马虽然是纸糊的,可衣服和化妆品啥的,却是真的,看上去质量还不错。 这么多好东西堆积在院子里,一会儿就要烧点,想想真是浪费! 上午大家帮着把祭品摆到院子里,其实干活的就我们几个,中年夫妇似乎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屋里,两对情侣直接肆无忌惮,不是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就是打情骂俏,尤其是李汉涛,我竟看到她把手伸进了女朋友的衣服里。 纨绔子弟,不知羞耻! 本计划午后由两名“白事先生”主持回魂夜活动,谁知还没等吃完饭,外面打了几个响雷后,再一次下起瓢泼大雨,而且天空瞬间暗了下来,黑沉沉的。 计划只得有变,大家又慌忙把所有的祭品搬进屋里,准备到三楼阳台上焚烧。 我们外人也就帮忙搬搬东西,等到祭祀开始,都自觉地回到一楼大厅等着。 昨晚太刺激,我没睡好,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谁看到李红艳啦?” 睡得正香,忽然我被一声尖叫声惊醒,睁开眼,就看到客厅里几个人都看着女大学生张向卫。 张向卫站在一楼二楼中间,头发有些散乱。 我直了直身子,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客厅里少了几个人。 仔细看,女大学生李红艳、胖子田振和她女朋友,还有那对中年夫妇都不见了。 外面依旧下的倾盆大雨,时不时还划过一道闪电,我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此时是下午三点半。 “红艳不是和你去卧室休息休息了嘛?” 另一个女大学生张媛媛跑到了张向卫身前,疑惑而焦急地问。 “刚才……刚才我睡了,醒了后,就发现她不在卧室。” “瞎逼逼什么!我们几个一直在一楼,再说现在外面下着这么大雨,人还能蒸发掉?” 李汉涛搂着女朋友,不耐烦地吼道。 “可是……可是我在二楼喊遍了,没人呐!”张向卫哭丧着脸解释。 “二楼没有,不会去三楼找找?猪脑袋啊!” 张向卫“哇”的一声哭出来,张媛媛赶紧安慰,同时瞪了李汉涛一眼。 “你看什么看!” 李汉涛更加嚣张起来,说着话还挽了挽袖子,一副“君子动手不动口”的架势。 就在这时,那对中年夫妇从二楼走了下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几乎同时,王曼昱一家三口和两个“白事先生”也从上面走下来。 可能他们都是听到张向卫的叫声以及刚才不和谐的争吵,才下来的。 张向卫哭着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王曼昱扫了一圈,“嗯”了一声:“田振他们俩呢?”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少的人不只有李红艳,还有田震和他女朋友。 刚才我昏昏欲睡时,朦朦胧胧地听到田振和女朋友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田振女朋友看着娇小可爱,没想到语出惊人,勾引田振,要和她找个隐蔽的地方玩刺激的,好像还说越是这时候,她越觉得兴奋。 田振好像很高兴,还说不如玩点更刺激的…… 听他们说到这里,我睡了过去。 王曼昱经过我身侧时,我轻轻拉了她一下:“这个田振家里也很有钱?” 王曼昱点点头:“你听说过华北石油?” “见到过华北石油加油站!” “就是她家的。” “原来事纨绔子弟啊!怪不得,我想他们俩应该藏在一起干那事吧!” “干那事?啥事啊!” 王曼昱满脸疑惑地反问我。 “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喜欢做的事呗!”我用极低的声音回道。 王曼昱杏木瞪了我一下,脸随之红了。 ------------ 第三十二章 地窖“叠罗汉” “胡说什么呢!” 王曼昱娇嗔道。 “是不是胡说,待会就知道了!” 王曼昱双眼有些红肿,沉思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爸妈,咱们一起上去找找他们吧!” 张向卫和张媛媛立刻相应,中年夫妇微微点头,也表示同意,两个“白事先生”没发表任何意见,应该不反对,唯有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李汉涛,这会儿竟又咧着嘴玩起手机,好像四周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一毛钱关系。 “涛子,要么咱们也帮帮忙吧!”他女朋友轻轻拉了他手一下,半撒娇地劝他。 “你给老子滚开!愿意去,随便你,老子才不多管闲事。” 说着,“啪”的一下甩开了女朋友的手。 这次连一直情绪不外露的中年夫妇,脸上也闪过一丝怒意。 “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什么素质!” 张媛媛忍不住指责道。 “我素质低,我愿意。老子又没和你睡,更没和你妈睡,你管得着?” 说完冷笑一声,继续低头玩手机。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王曼昱父母并没说什么。 李汉涛女朋友也挺生气,“哼”了一声,甩手跟着大伙上了二楼。 “二楼一共十三个房间,其中六个卧室,刚才既然没看到他们下楼,就一定在二楼。”王曼昱父亲脸色比刚才更差了,声音也有些嘶哑。 “为什么?他们就不会去三楼嘛?”这会儿,张向卫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因为刚才我把三楼楼梯的门反锁上的,听到你喊叫,才打开下楼的。” 他的话我秒懂。 意思是他打开三楼楼梯门时,他们仨已经不见了,所以说肯定三个人都不可能上三楼。 我并没太把三个人的失踪当回事,二楼也仅仅只有十六个房间,几个人分头的话,很快就转一圈,自然就找到人了。 在中间楼梯口分工,我和王曼昱、张向卫,以及中年夫妇找左边房间,其他人找右边房间,大家约定见到人后喊一声。 整个二楼铺着一层浅黄色的地板,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太久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而且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啦! 我们一间间地找。 每个房间都很干净,家具也都是实木的,摆放很整齐。 在第三个卧室里,看到床上有被使用过的痕迹,枕头斜放着,还有两个浅浅的凹儿。 张向卫低声解释:“这就是刚才我和李红艳休息的房间。” 房间里并无其它异常,也没有藏身的地方,我们只好继续往前找,然而一直找完最后一个房间,依然没看到人影。 这时候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中年夫妇他们身上了。 我们往回走时,他们也正转身往回走,看到张媛媛朝我们摇头后,我才意识到事情比我预想的麻烦——三个人竟然也不在二楼。 “没人?” “没有啊!”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他们不可能去三楼和一楼嘛!” 聚集在楼梯门口,就连王曼昱父母脸上都透着慌张。 “玉珏,你好好想想,二楼还有没有其它房间?三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这是自见到中年男人后,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王曼昱父亲想了一下,忽然头一抬:“房间确实只有十六个,你们也都看到了,不过二楼大卧室还有个隐藏着的酒窖。” “那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吧!” “走!” 一伙人跟着王曼昱爸爸走到左边倒数第二个房间。 一推,门发出“吱呀”一声。 这房间明显比其它房间大一些,而且墙上还多了一排一人多高的柜子。 酒窖?哪有酒窖啊! 我正纳闷,只见王曼昱父亲走到柜子中间,拉开了柜子门。 处于好奇,我赶紧凑了过去探头望去。 柜子里竟然是条斜向下的石阶,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霉味。 “买下这栋别墅后,我们也只有夏季天气炎热的几个月住这里,所以酒窖一直没用过。” 等了一分多钟,王曼昱父亲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沿着石阶往下走。 我和王曼昱紧随其后,其他人则跟在我俩身后。 大约走了五六米,王曼昱的父亲王玉珏忽然停住了,猝不及防,我一头顶到了他后背上。 知道有情况,我赶紧侧头望去,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了绝对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 三个浑身不着一物人正在“叠罗汉”,最上面是田振的小女朋友,中间是田振,因为距离和角度,只能看出最下面的是个女的——不过此时此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谁。 身后的张媛媛它们接连发出尖叫。 王玉珏深深叹了口气:“这是对我,对我闺女,对我全家的侮辱啊!” 这时候我身后的中年男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好——他们出事啦!” ------------ 第三十三章 奇怪的臭鸡蛋味 这话提醒了众人。 “对啊!他们怎么一动也不动,不会……不会是死了吧!这么刺激的动作不可能就这么睡过去。” 听声音就知道这话是张媛媛说的。 我不由地感慨,现在的女大学生啊,真是厉害! 王玉珏赶紧下去,我也紧跟其后,同时掏出了手机照明。 王曼昱他们几个女的没好意思过去,就原地看着。 三个人一动不动,最下面的果然是李红艳,她仰面躺着,一脸陶醉的表情,双臂紧紧抱住田振的脖子,田振至少二百斤的庞大身躯平铺着,最上面的小女朋友趴在田振背上。 乱七八糟的衣服、鞋子散了一地。 原来这就是田振口中更刺激的游戏。 田振怎么会和李红艳扯到了一块儿?看架势,应该是自愿的,由此可见他们不但早就认识,而且还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他们还活着,赶紧救人!” 中年男人伸手摸了摸,大喝一声,王玉珏和两个“白事人”赶紧过去先把最上面的小女朋友抬下来,我也立刻上去搭把手。 不得不说这女人身材真不错,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我看了,不由的咽了两口唾沫后,赶紧收回心神。 田振太重,我门五个人费力把他拖到一侧,让他仰面朝天。 “下这么大雨,送不到医院,而且……而且救护车也来不了!”站在楼梯的王曼昱喊道。 想到王曼昱,我赶紧随便捡了件衣服,盖住了田振的关键部位。 “应该是密室窒息醒晕厥,得赶紧弄到通风地方——不对!应该先人工呼吸,否则会造成大脑永久性损伤。”这时候女孩们也都走了过来,说话的竟然是张媛媛。 我们几个都看向张媛媛。 一旁的张向卫赶紧解释:“媛媛考出了护士证,这方面比较懂。” 可是众目睽睽下要给三个人做工呼吸,好像都下不去嘴。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我……我倒是会人工呼吸,不过……不过这得额外加钱。” 万万没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两个白事先生之一。 “陈师傅,你说多少钱合适?” “两女孩每人一百就行,这胖子——少了三百我不干啊!” “我给你一千!” “得啦!” 男人立马趴下“亲”上了李红艳。 张向卫和张媛媛给李红艳找好衣服,先用外套帮她遮遮羞。 很快李红艳和田振的小女朋友先后醒了过来,俩人都羞得满脸通红,估计现场如果有个容下人的缝隙,她俩一定争着往里钻。 随后,田振也醒了过来,甩了甩脑袋,呆呆地扫了我们一圈,几秒钟后,似乎才明白发生了怎么回事,赶紧像猪一样爬着找衣服。 不管怎样,也算是虚惊一场,沿着石阶往上走时,气得王玉珏夫妇连连咳嗽。 走出卧室,先是张向卫使劲闻了闻四周空气:“什么味啊?” 我也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味,有点像鸡蛋糊在锅上的气味,不过还掺杂着难闻的腥臭,总之很难闻。 大家都闻到了。 “三楼传过来的?” “我们下来时,只剩下衣服和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应该是这味啊!”刚才给仨人做人工呼吸的白事先生嘟囔道。 我琢磨了一下他这话,随即一种不详的感觉冒出了脑海。 估计王玉珏和中年男人都有这种感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三楼跑去。 不知道这栋大楼的设计者处于什么想法,三楼的楼梯口竟然装了门,给人的感觉是,从二楼到三楼像是进入到一间屋子内。 越往上走,这种刺鼻的气味越强烈,到了三楼,几个女孩都捂住嘴鼻咳嗽起来,我也觉得有些恶心。 因为空气中除了之前那种难闻的气味外,还多了汽油味。 往左拐,走了几米,就看到一个半露天的大阳台,阳台中间围着一堆黑糊糊的东西,还在冒着浓烟,外面大雨劈里啪啦的,站在阳台上听,很像是有好多人在呐喊厮杀。 此时已经过了四点,正常的话,日头还很高,可今天因为天气异常,外面已经是暮色十分的景象。 中间黑糊糊的东西足有一米左右,呈锥形,很显然刺鼻的气味就是由这玩意上传出的。 衣服? 被褥? 纸人纸马? 好像都不是,看到四周的焦糊一片,我判断这东西不好烧。 “你们泼汽油了!哪有这样干白事的——你们休想拿到一毛钱,而且……而且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气得王曼昱目前直想冲过去撕扯两个白事先生。 两个人白事先生一脸茫然,一边后退一边解释。 “没有啊!太太!” “是啊!刚才咱们是一块下的楼,我们哪有时间泼汽油,再说我俩可都是专业的,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听到“专业”二字从他们口里冒出,我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话让感觉要“起飞”的王曼昱母亲愣住了。 “不对啊!那……那刚才咱们下楼时,好像也没烧这玩意——这是什么呀!” 王曼昱母亲的话让我觉得头皮被忽然电了一下,随即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瞬间传递到了浑身每一个细胞。 ------------ 第三十四章 不可能的凶杀案 仔细看阳台中间的黑色锥状物,再结合空气中让人作呕的臭鸡蛋气味,我脑中闪出一种十分可怕的想法。 “你们……你们确定没烧过别的东西?”中年男人应该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咳嗽着问。 王玉珏两口子脸白如纸,一个节奏地摇了摇头,姓陈的白事先生赶紧解释:“刚才我们只焚烧了王家准备的祭品,再说都是一起下的楼……” 他话没说完,一直躲在后面的张媛媛嚷嚷道:“这好像火化场的气味……” 随口的一句话让我心中的可怕想法猛地膨胀起来。 “大家后退,快!” 看得出我们这些人中,中年男人是最冷静,也是最有主见的,他伸开双臂挡在最前面,让我们后退了五六米。 “我呛不住这气味——你们谁能过去看看那究竟什么东西!” 我回头扫了一眼,田振和她小女朋友并不在后面,张向卫扶着李红艳,俩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张媛媛倒是使劲探着脖子往前看,可毕竟是女孩,不合适干这事,至于两个白事人,估计也指望不上,几个男人里我最年轻,另外还有渡灵人身份…… 想到这些,我一咬牙:“我去!” “小伙子,拿棍子!” 中年男人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同时指了指我身前三米外的一根木棍。 我点点头,过去捡起木棍,一握住棍子才感觉到自己满手心都是汗。 距离冒烟的黑色锥形物也不过几米的距离,我每走一步都明显感觉到内心一颤,紧张程度陡增。 靠近后,我先用棍子轻轻戳了一下,竟然硬邦邦的,这更让人起疑。 我加了点劲儿,想把它戳倒,谁知戳了两三下,那东西只是晃了晃。 奇怪! 这时候王玉珏和王曼昱也走了过来,俩人各自拿了一根木棍,我们三个人一起使劲,终于把它推倒了。 我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刚稳住身体,就听王曼昱尖叫一声,直接扑进我怀里。 随后是王玉珏的惊呼和身后人的惊呼声。 我赶紧抬头望去,也被吓得抱紧王曼昱,连连后退。 只见被我们推倒的黑色锥形物下面,赫然露出一双烧焦了脚——是个人呐! 所有人都本能地后退了十来米。 “怎么……怎么是个人!” “不可能啊!” 语言很难描述清楚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的惊悚感觉,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除了王曼昱外的几个女人更是尖叫着直奔楼下。 一分钟后,中年男人先开了口。 “这雨下了好几个小时,外人不可能进来——一定是楼里的人。” 这话又说到了关键点。 今天来这栋别墅的一共十几个人,除了我们外,还有个保姆和厨师,俩人都在一楼自己的房间,刚才在二楼找田振三人时,我们都在一块,而且还是一起来的三楼——不对!有个人没跟我们一起去二楼,更没有更我们来到三楼。 我刚想到这里,忽然王玉珏大吼一声:“是……是李汉涛,是李汉涛啊!” 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被烧焦的这人真是我们其中的一个,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汉涛。 “走!赶紧去一楼看看。” 几个人火急火燎跑到一楼,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就能看清一楼大厅四分之三的面积,李汉涛之前坐着玩手机的沙发空空如也,而且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 难道真是他? 一分钟后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一楼大厅,确定李汉涛不在一楼。 “这事不对劲!不对劲呐!” 中年男人先扶着老婆做到一侧,他老婆喘着粗气,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刚才那一阵折腾累的。 “对!是不对劲,就算刚才被烧焦的人是李汉涛,他总不可能自己跑到三楼,然后用被褥把自己盖起来,再泼上汽油自焚吧?” 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玉珏面部已经严重扭曲,嘴唇还在不停地颤抖:“你的意思是,我家里有个杀人凶手?”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可是……可是刚才除了李汉涛外,其他人都在二楼,没谁单独离开过啊?” 众人再次沉默。 “不是啊!这楼里除了我们外,不是还有厨师和保姆嘛?” 王玉珏点点头:“嗯!这几天我们家连连出事,所以特意向家政公司要了临时工,按说下午五点他们到他们下班的点了,不过这个天肯定走不了……” 王玉珏话没说完,便被他媳妇打断:“你们怀疑他俩?” “这里也没有其它人——只要找到他们不就真相大白了?” 王玉珏铁青着脸点了两下头,一行人再次火急火燎冲向左侧的楼道。 楼道最里侧是厨房,厨房边上各有两间休息室,估计当时设计这栋大楼的工程师,专门准备了这两个房间,就是给保姆等人准备的。 我们先冲进北侧的一间休息室,里面并没有人,不过王玉珏夫妇一眼认出了放在床上的厨师的黑色皮包。 皮包在,人应该还在别墅内。 一行人又赶紧跑到对面休息室,一进门,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平躺在床上,身体呈“大”字型,双眼瞪着很大,而且已充血,嘴巴更是张到正常人根本张不到的程度,显然人已经死透。 我和中年男人以及王玉珏走到床边。 女人的脖子上有个明显的掐痕,床下有个枕头,看样子女人是被人用枕头摁到脸上,然后活活掐死的。 相对于李汉涛的死法,保姆的死法就比较“文雅”了。 “保姆也死了,难道凶手真是厨师?” 中年男人低沉道。 或许凶手是厨师,是最合理的解释。 “先报警吧!两条人命呐!” “对!对!对!” “我手机怎么没一点信号?” “奇怪——我的手机也没信号!” “家里有座机?” “有啊!” 大伙儿一前一后,跑回客厅,王玉珏直奔放到写字台上的电话机,可拿起来摁了几个号码后,直接把电话扔到了桌子上。 ------------ 第三十五章 不能说的秘密 “糟糕!可能大风大雨把电话线刮断了!” 中年男人再次显示了自己的经验和冷静,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门对大家说:“各位,事已至此,先不要慌!那厨师应该还在楼内,大家最好聚集到一块!” , 这话吓得几个女孩赶紧朝我们跑来。 数了数在场的人,只有田振和他女朋友不在。 中年男人看到了李汉涛的女朋友,板着脸朝他走去。 “你是他女朋友,他的事应该知道吧?” 此时我才仔仔细细地看清这女孩的模样。 她看着二十出头,身材消瘦,画着夸张的浓妆,正在瑟瑟发抖。 忽然被中年男人这么一问,女孩先是浑身一抖,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我不了解他!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就是……就是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好像开着建筑公司,其它的我真……真不知道了。” 这话估计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王曼昱冷眼走了过去:“你是他女朋友,怎么可能不了解他!骗谁呢?刚才看你们那亲昵的样儿,简直亮瞎了我眼。” 女孩摇着头猛摆手:“真的啊!我也是昨天才认识他的,而且……而且我是他花钱雇的。” 这话再次惊住了所有人。 “你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其实是辉煌大酒店的服务员,也就是那种职业,昨天李汉涛到酒店找到我,让我当他一天女朋友,给我五千,表现好再给三千至五千不等,所有刚才我尽量装得和他很恩爱……” “他为什么雇你来?” 气得王玉珏浑身打哆嗦,用手指着她大吼。 “我不知道啊!真不知道!他的死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不对!刚才你俩还为要不要上楼帮忙找田振他们起过争执!” 王曼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他提前嘱咐好的,让我一有机会就假装和他吵架,给他留下单独的空间。” “啊!你们……” 王玉珏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中年男人摆摆手,神情更加严肃。 “你们不觉得这事很玄乎嘛?” 几个人都看向他,我脑中重复他这话。 是啊!算算时间,刚才在二楼大卧室的酒窖内待了总共不到半小时,厨师是用什么办法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杀死李汉涛,并且把他拖到三楼,然后盖上被褥,再泼上汽油烧焦的呢? 我们赶到三楼时,火基本已经熄灭,这说明至少已经燃烧了十几分钟,这么推算的话,厨师杀人,拖尸,烧尸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 李汉涛虽然瘦,可身材高大,也正值年轻,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点让人想不通:不是代表父母来王家表示慰问么,李汉涛为什么雇个“服务员”当女朋友呢?为了面子?显然不是。 既然家里是开公司的,而且还和王玉珏是生意伙伴,家境肯定殷实,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富二代,按说想找个满意的女朋友不是难事。 最让人疑惑的还是刚才他所雇女朋友说的话。 这家伙为什么让他假装和他吵架,然后给他留下独处的机会呢!想不到愿意,但肯定他这么做有自己的目的。 这一切都不合情,更不合理。 看看已经被害的结果,就好像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等着别人来害他,然后拖到三楼焚烧。 实在想不通——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大家不要瞎想,因为再怎么想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所有人别分开,然后等着雨停。” 大家点点头。 “田振他俩咋办?”中年男人环视一圈,叹气道。 “他们……他们应该还在二楼,要么咱们上去找找?”王玉珏回道。 没想到这次遭到了大部分的反对。 张向卫:“事不过二,刚找到又玩失踪,这次咱们就不打搅人家了吧!” 张媛媛:“有钱难买人家愿意,他自己都不怕,咱们操的什么心?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俩人的话明显带着讽刺意味。 李红艳低头不语。 “个人顾个人,不算没良心!反正我不想再去找他。” “我也不去!” 俩白事人一唱一和地喊道。 这次连中年男人也不太想去。 王玉珏一咬牙,走向我:“你叫丁浩宁?” 我点点头。 “你和曼昱的事我和她妈不支持,不反对——你帮过他,就是帮过我们全家,现在能不能再帮我王家一次?” 这话我没怎么听懂,于是只好看着他,等他解释清楚。 “姓田的和姓李的这俩小子都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我家得罪不起,现在已经死了一个,我真不希望另一个也出事。” 这下我听明白了。 “好!我陪你去。” 王曼昱也走了过来:“我也去!” 三个人重新回到二楼,没想到刚拐个弯儿,王玉珏忽然握住了我和王曼昱的手,表情也极不自然。 “待会儿如果有机会,请你带着小昱离开,而且再也不要回来。” 我和王曼昱都懵了。 王曼昱直接哭起来:“爸,你和我妈到底怎么啦?” “不要问!我知道这几年你已经感觉出我和你妈的很多行为很奇怪,孩子!我们也没办法,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原因,这也未必是坏事……相信我和你妈,在我们心目中你和你姐姐就等于这个世界。” ------------ 第三十六章 黑色哀送卡片 “爸——” “记住我的话!”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刚走几步,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王玉珏几步过去,推开门,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田振。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田振见我们进屋,第一时间双手捂在头上,身体瑟瑟发抖。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有没有点廉耻心?今天是我姐姐的头七,我们全家已经够伤心了,你为什么来添乱?” 王曼昱哭着对他一通指责,我知道她如此伤心主要是因为王玉珏刚才说的那番话。 “你以为我很愿意来?不是你们邀请我,我……我就算一天不吃饭,也不来这种地方!” 田振睁大了眼,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邀请你?”王玉珏看看王曼昱,面露疑惑,“我们啥时候邀请过你?” 田振从怀里掏出张黑色卡片甩了过去:“黑纸白字,这……这还想抵赖?” 王玉珏弯腰捡起地上的卡片,我也歪头扫去。 “振业老兄,长女意外溺水身亡,定于10月25日哀送,因本家特殊族规,特邀令郎携女友前来参加,不胜感激。”下面的署名是王玉珏,日期是前天。 看完后,我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仔细一想,这卡片肯定不是王玉珏写的,一定是有人冒充,目的是想把田振骗来。 我正寻思着,一侧的王曼昱从父亲手里拿过黑纸片,手明显抖动起来。 “爸——这是你的字迹啊!” 王玉珏铁青着脸,又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我也看着是我的字迹,问题是我根本没写过啊!” 我脑中立刻冒出一句话:一定是有人捣鬼,而且这人肯定不怀好意! 又想到李汉涛和保姆的死状,后背更是升起一股寒意。 “已经死了两个,想活命的有事下去再说,这里太危险!” 我低声朝着田振吼道,看得出他这种人属豺狗,越跟他好好商量越百搭。 田振看看我,又看看王玉珏父女俩,眼珠转了几下,“哼”了一声后,还是慢慢站了起来。 我注意到他手里始终握着一把瑞士匕首,不过通过这两次“亲密”接触,我对眼前这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五的胖子已经彻底看透,典型的纨绔子弟,平时装装逼吹吹牛还可以,真遇到事,便暴露出胆小懦弱并且自私的本性。 这会儿,别说给他一把刀,就算给他一支冲锋枪,他也不敢开。 “走吧!” 我拉了一下王曼昱,王曼昱又拉着王玉珏,三个人先走出了卧室。 听脚步声,田振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眼看就走到楼梯口了,王曼昱忽然停住了,并且转过身。 “你女朋友呢?” 田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足有三四秒钟后,才反问:“怎么?她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块嘛?” “胡说!她什么时候跟我们在一起啦?”王曼昱怒斥道。 “刚才我眼看着她跟着你们去了三楼,当时我感觉有些头晕,就想躲到个房间里躺会儿,结果刚才听到你们一边下楼一边嚷嚷,说什么……什么烧焦的尸体是李汉涛……” 我听明白了个大概意思,看他表情不像是撒谎,再说都这时候了,撒谎也没意义。 “看来她上楼后,自己又下来了!”我轻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张黑卡片,此时的王玉珏还是满脸铁青,嘴唇发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楼刚才就关上了,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在二楼找了一遍,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又担心那厨子会忽然从某个角落丽跳出来,所以只好放弃。 回到一楼,所有人都怒视田振,他自知理亏也并无脾气,一个人坐到角落里,手里还是把玩着那把瑞士匕首。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大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我们也试着分析种种疑点,不过有几件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 第一,如果凶手是厨师,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了两个人的,尤其是李汉涛,他可是个二十出头的壮小伙。 第二,黑卡是谁送到田振家的?最让人疑惑是,王玉珏一再肯定上面就是自己的字迹,不过他肯定没有写过这些字。 中年夫妇和三个大学生也相继拿出了黑卡,上面是一样的字迹,类似的内容,都是说因为族规,才邀请她们来家里参加王曼丽的送会的。 很显然,他们其实都是被背后捣鬼的人骗来的,只是大家都想不明白,是谁要骗他们几个来,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后来大家又问起李红艳和田振的事,李红艳红着脸承认,她因为家境不好,不得已在网上以高价出卖过自己的身体,而田振就是她的常客。 至于刚才的事情,自己也是被田振威胁的。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恐惧逐渐笼罩到了每个人的头顶上,客厅里再次陷入寂静。 沉静了十几分钟,张媛媛第一个跳了起来:“看来最早也得明天离开,咱们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难不成坐一晚上?” “你想怎样?”中年男人冷冷怼道。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怎么主动?” “那厨子已经五十几岁,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弄不了他一个?” 看得出张媛媛是个彪悍角色,这话说得也透彻。 “对啊!咱们几个人一组,拿着家伙,找出他来先弄他个半死!” 高个子白事人恶狠狠地说。 中年男人稍一深思,点了点头:“大家先吃点东西,吃饱了也有力气。” “那我们几个女的去厨房弄吃的,待会儿就看你们的啦!”张媛媛拉起张向卫和李红艳就去厨房,李红艳明显有些发怵,大概因为厨房边上的小卧室内躺着个死尸,但还是被张媛媛拽了去。 王曼昱也赶紧起身过去帮忙,见她去,我怕有危险,只好也跟上。 这么大的别墅,厨房自然也小不了,等我和王曼昱走到厨房门口时,看到前面三个女孩愣愣地站在门口。 ------------ 第三十七章 凶手原来才是死者 “怎么啦?” 张媛媛指了指身前:“怎么这么乱?” 顺着她手指望去,我看到一片狼藉,锅子、盘子撒了一地,还打破了几瓶调料,地上红一片,黑一片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怪味。 “好像有打斗的痕迹!” 我绕过他们仨,走到一片狼藉的侧面。 王曼昱紧跟我身后。 “难道李汉涛和那厨师在这里打斗过?” 我这想法刚冒出来,王曼昱便是一声尖叫:“看那边!” 循声望去,我心不由地一颤,只见一片血迹里横着一根手指头,而且差不多是齐根断的。 又是张向卫的一声尖叫,都省得我们喊人了。 不到一分钟,其他人全都赶了过来。 “这是右手的食指!” 李红艳壮着胆看了几眼后,果断地说。 “你们看这手指上好厚的茧子!”不得不承认,女人天生比男人心细,张媛媛一看便看到了手指侧面磨得发白的厚皮。 中年男人赶紧弯下腰,盯着地上的手指看了十几秒钟后,厉声道:“这不是那小子的手指,而是……而是厨师的!这老茧是长期拿到切菜才形成的,那小子的手上不可能有。” “啊!你的意思是说,那厨师杀李汉涛前,自己也受了重伤?”王玉珏瞪大眼看着地上的手指。 中年男人没说话,又是张媛媛蹦出一句让我心头一颤的话。 “你们说被烧焦的尸体会不会不是李汉涛,而是……而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走!咱们再去三楼看看!”中年男人的声音明显颤抖。 所有人小跑着到了三楼,这次有所准备,在答应事后再支付三千元的的前提下,两个白事人答应“验尸”。 尸体虽然已经烧焦,但骨骼还在,俩人拿着菜刀、锥子一阵忙活,把包在尸体外面的棉被“戳”了下来,烧焦的尸体显得更加面目狰狞,不知道是不是被火一烧,肌肉萎缩或筋骨收缩的缘故,尸体的嘴张得很大。 “看看他的右手!” “高个白事人用锥子挑起尸体的右手,整双手的皮肉已经溶化,不过清楚地看得出缺了食指。”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被烧焦的人竟然是厨子,那李汉涛嘛?难不成李汉涛是凶手? 再想想之前他雇的女朋友说的话,一切也都对上了。 原来捣鬼的人是他!而且他此时就藏在这栋大楼里。 “玉珏,这别墅不会是李志明介绍你买的吧?” 王玉珏脸上早已没了血色,看着中年男人轻轻点了点头:“海哥,你……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猜的!看来李志明家的崽子比你更了解这栋大楼,甚至我都怀疑当时他把这房子卖给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王玉珏一脸茫然,顿了顿,才反问:“他们这么做为得啥呢?” 中年人摇摇头:“另外有一点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黑卡片的事也是他干的,他为啥要设计这么大个局,把我们几个骗来呢?” 王玉珏木讷地点了点头:“今早晨我还觉得奇怪,我和李志明并不熟,而且近三五年也并无生意往来,他怎么会突然派儿子来我家吊念呢!”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玉珏老弟大概只知道李志明是干建筑的,不知道他还是有名的风水师及阴阳师吧?” “啊!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们仨并不认识他啊!可他名字都没听过,那为什么骗我们来呀!” 张媛媛怒气冲冲地问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知道她不是针对自己,也不生气,而是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我暂时想不到,不过一定有原因。” 这话等于白说。 一直没说话的“假女朋友”怯生生地开口道:“这么说,他选择让我来,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啦?” 没人搭理他,不过这话却提醒了我。 我和王曼昱回来应该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至少我的忽然拜访是意外。 至于他们,有中年商人夫妇,有富二代,也有女大学生,此外还有两个“白事人”以及高级宾馆里的服务员。 这四类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职业也扯不上边,怎么想都没相同之处。 所以应该换一个思路去想这件事。 阴阳先生? 老吴! 我忽然想到老吴,他说自己在二三十年前也是这一代很厉害的阴阳先生,阴阳先生会注重什么呢? 生辰八字?命格? 感觉自己就要想到关键点了,只是还差一点…… “对了,你们生日都是哪天?”我问。 “我八月二十一日。” “我八月十三日。” …… “你问生日干嘛?” 几个人都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再次纳闷起来:难道几个人的共同特点不是生辰八字?不对!记得某电影还是电视剧上介绍过,大半个世纪前,我国公元纪年法还没传入我国,用的都是农历,也就是通俗说的阴历。 尤其是堪舆学和阴阳学,都是在阴历纪年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你们的阴历生日都是多少?” “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 “七月……” 现场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这么巧,我们的生日都是七月十五?” 李汉涛的假女朋友瞪大眼睛,面带疑惑神色。 “恐怕这不是巧合,而是他预谋把我们聚集来的原因吧!” “七月十五是鬼节,这天出生的人都是阴命啊!难道……” 白事人老陈颤抖地喊道。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中年男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事已至此,真相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信心和胆量。 “大叔,你……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张向卫再次被吓哭。 中年男人眯缝着双眼,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从这一刻起,所有人不能分开,咱们挨个房间仔细找,这样就变被动为主动力了。” “好!” “行!” “逮到这小子,我先给他一菜刀!”高个白事人面露凶光。 外面依旧电闪雷鸣,不过听中年男人那么一说,大家顿时有了信心,气氛也变了。 ------------ 第三十八章 美女变成蛇 一伙人匆忙走向一楼,刚走到二楼楼梯时,人群里有人放了个屁,随即就听到李红艳语气带着羞涩地说:“我……我想去厕所。” 中年男人扭头瞪了她一眼:“找俩人陪你去,麻利点!” 张向卫和张媛媛赶紧陪她小跑着去二楼最左侧的厕所。 我们原地等着。 谁知刚过了一分钟左右,就听厕所方向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张媛媛大喊的声音:“死人啦!” 我们赶紧跑过去,我还以为是李红艳出事了,谁知跑到厕所外,就看到李红艳坐在厕所中间,张着大嘴仰头看着天花板。 顺着她的视线往上一挪。 天呐!一具血淋淋的女尸挂在屋顶的一根悬梁上,乱发披肩,瞪大着双眼,脖子以下一直到脚都是血,但脸却十分干净,或许是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她脸色白得吓人。 竟然是田振的女朋友! 人群后面的田振认出了是他女朋友,大呼一声,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伤心过度,像面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 仔细看,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尼龙绳勒住了他脖子,绳子穿过金属悬梁,另一头系在最里侧的窗户上,由于大楼的特殊构造,恰好二楼厕所房顶特别高,再加上下雨阴天,屋内光线特别暗,所以不抬头,都未必看得见。 李红艳是滑了一跤,才看到地上的一滩血的,抬头才看到血淋淋尸体。 这已经是第三条人命,而且三个人死状都很惨,更让人恐惧的是,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杀死这三个人的,或许今天的狂风暴雨间接当了帮凶。 我和两个白事人解开绳子,把人放下来。 原本娇小精致的女人,现在浑身是血,瞪大的双眼里透着恐惧,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口子,估计动脉直接被割断了。 恐怖的气氛再次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大家不要慌,先回到一楼大厅,只要咱们聚在一块,他就是两个脑袋也不怕!” 这话有道理,可是道理归道理,害怕是害怕,此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如纸。 重新回到一楼,大家围着茶几坐着,谁都不说话。 坐下后,我才问到一股及其难闻的气味,寻着气味望去,先是看到李红艳裤裆湿了一大片,不过主要的臭味是从田振那边传来的,估计这小子刚才被吓得拉了一裤裆。 “咱们……咱们还找他?” 高个子白事人第一个开了口,明显底气不足。 “算了吧!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估计等熬到天亮,雨也就停了,到时候咱们直接离开,然后报警。” 中年男人此时看起来有些萎靡,但话说得很干脆。 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剩下的时间就一个字——熬。 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晚饭的缘故,我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气味,反正不难闻,而且闻了之后还觉得浑身很舒服。本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双柔软的手摸到了我后脖子上,凉凉的感觉让我我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王曼昱穿着蕾丝睡衣站在我身后,四目相对时,她还朝我妩媚地一笑。 “你这是干嘛?” 王曼昱指了指四周,呵呵笑着说:“你看看他们都死了,没人再影响我们,咱们终于可以做喜欢做的事啦!” 声音里带着挑逗意味。 死啦? 我猛地站起来,扫视一圈,惊得我差点把身后的沙发撞倒。 原本聚集在客厅的十来个人,除了我和王曼昱,都躺在地上,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是血。 “真的都死啦?是你……是你干的?” 王曼昱一阵咯咯直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说完慢慢张开了嘴巴,嘴越张越大,同时露出了里面尖细的白牙,而且慢慢把舌头吐了出来。 她的舌头红如血,还是开叉的——这分明是蛇的舌头啊! 王曼昱的嘴已经张到了正常人不可能张到的程度,越吐越长,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只觉得头皮生生发麻,想跑,双腿却不听使唤。 下一秒,一个尖而细的黑色蛇脑袋从她的嘴里探了出来,然后猛地一窜,王曼昱的身体瞬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碎了一地。 王曼昱变成了蛇! 一刹那,恐惧到达了顶点,我猛地张开眼,看到眼前的一片漆黑,才明白原来是一场梦。 喘了几口气粗气,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嗯?这是停电啦?四周怎么这么安静,不会都和我一样睡着了吧?” 坐直身子,感觉头有些沉,像是醉酒后睡了一觉,但没睡好的感觉。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朝着四周一照,一看之下,再次被惊得头皮一麻。 ------------ 第三十九章 地下有什么 四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恰好和梦境里相反,怪不得这么安静。 奇怪,人呢?怎么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 那么多人,不可能凭空蒸发。 我使劲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凌晨三点十五分,我竟然迷迷糊糊坐在沙发上睡了五六个小时,对于长期睡眠困难户的我,这几乎不正常。 难道和那种奇怪的香味有关? 一定是某种类似于武侠里迷药之类的东西。 此时风雨已经停了,窗户上还射进一片月光。 整个别墅的一楼大厅里漆黑一片,这一切肯定是李汉涛干的,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找这么多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人究竟要做什么?莫非要用这些人的命完成某种邪教祭祀活动? 我判断他们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直觉告诉我,李汉涛的阴谋除了这些七月十五出生的人外,还和这栋大楼有关。 有些犹豫,到底是先上楼找人,还是赶紧出去报警? 脑中闪过王曼昱微笑的样子,胸口顿时一热,一股“英雄救美”的冲动涌了出来。 不能再耽搁!等我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报警,然后再等警察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还不知道下过这么大的雨,外面山路有没有被冲毁…… 一想,吓出自己一身冷汗。 又一想,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而且也是被选中的渡魂人,咱下面有人,还怕个鸟啊! 恰好之前高个子白事人拿着的那把菜刀出现在了手机的光晕里,我赶紧握起来,一咬牙,直奔楼梯。 二楼很安静,我快速从走廊一头跑到另一头,挨个房间看了一眼,还包括曾挂着女尸的厕所。 厕所里的女尸竟然也不见了,此时地上只留下个大号的血印记。 既然二楼没有,我赶紧跑上三楼,被烧焦的厨师尸体还在,却不见其他人。 这下我有些蒙圈了。 难不成他把所有人都弄出了这栋楼? 一个人好像很难做到! 我随手捡起根一米多长的木棍,狂奔到到一楼,冲出别墅。 大雨后山上的空气质量格外好,半个月亮挂在半空,黑暗中传来了不知名的鸟叫声。 因为注意力都在四周,没注意脚下,大雨后,地面比较滑,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慌忙伸手一扶,地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手印。 不过这恰好提醒了我。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满地都是泥土,人经过时一定会留下鞋印。 我重新回到楼门外,弯腰用手电照了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地上的确有鞋印,还是三个人的,不过都是走进楼内的鞋印,也就是说大雨后,有三个人走进了大楼内,并没有人出来过。 我直接懵了! 这么算的话,李汉涛以及大雨后进入大楼的四个人,当然还有被他迷晕的王玉珏、中年男人他们此时都在别墅内。 可是我三个楼层我都找了一遍,根本没人——除非别墅里还隐藏着秘密空间。 深吸一口后,我握紧棍子重新回到别墅里。 我想到很多洲域城堡中都有地下室,这座大楼应该是模仿西欧中世纪城堡修建的,会不会也有地下室呢? 问题是这么大的大楼,又没有灯,如果一寸寸地找,就算找到天亮我也找不到。 鞋印? 既然三个人是大雨后从外面进来的,鞋底一定沾着泥,自然会留下泥印。 这么一想,顿时有些激动,赶紧弯腰用手机照向地面,果然看到了三个清晰的鞋印。 我沿着鞋印一路找到一楼厨房里,经过放着保姆尸体的休息室时,还特意往里瞟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厨房里比之前更乱,放着作料的小桌子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到了这里,鞋印已经无边再辨认。 不过能确定,他们进入了厨房,可放眼望去,厨房里也没用明显的暗门。 人到底去了哪里? 我站在厨房中间,仔仔细细环视了一圈,视线被角落里的一张橱子吸引了。 橱子一侧的地面上有片明显的黑色磨痕,走过去仔细瞅,还是个老痕迹。 难道这橱子后面是地下室的入口?+ 再次仔细观察这张橱子,看不出材料,但能看得出很结实,上面摆着的大盘子上蒙了一层灰尘,随即我的注意力被放在二层的一个小黑罐子吸引。 不仔细看,这就是个农村常见的腌咸菜的小罐子,然而当我拿着手机靠近些后,它竟然能反光,我伸手摸了一下,冰凉粗糙的感觉。 是金属的,看罐口斑驳的锈迹,应该是青铜的。 这一下子,我脑中冒出两个字:有门! 着急救王曼昱,这一刻也顾不得多想。 我先是用上吃奶的劲儿掰了掰,结果纹丝不动,然后双手握紧顺时针一拧,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隆声,橱子缓缓移到了一侧,后面露出了一层层斜向下的石阶。 原来如此! 我拿起菜刀和棍子,直接冲了下去。 地下空间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十几层的台阶后,是一条甬道。 手机光晕下,我注意到地面竟然是用大青石板铺成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让我再次疑惑起来。 这栋楼的建筑时间顶多五十年,可看石板路上的斑驳痕迹,给人的感觉至少上百年。 难不成地下甬道存在的时间比大楼还久? 脑中这么想着,脚下却没减速。 万万没有想到,我走了至少一百多米,竟然还没走到甬道的头,正纳闷呢,忽然看到了甬道深处有光,我赶紧关掉手电功能,注意听那边的动静。 仔细听,不远处有哭声,还有劈里啪啦的奇怪声响,可以肯定那边有人,而且还不少。 我是既惊又喜,看来终于找对地方了。 我摸黑蹑手蹑脚朝着光照走去,好在甬道石板路平整,在急出一身汗的代价下,我终于看到了他们。 前面竟然是个巨大的石室,貌似是天然形成的,石室中间有个十几平米大小的石台,王玉珏他们背靠背被反绑着,坐在石台上,张向卫和李红艳嚎啕大哭。 视线一转,看到李汉涛后,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 第四十章 阴魂祭台 他一脸冷笑地看着石台上被绑着的众人,身侧还有三个人,一个身形和李汉涛差不多的消瘦老汉,还有两个面无表情的中年汉子。 视线再转,我看到地上躺着三个人,仔细看,竟然是那两个白事人和田振,他仨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屏住呼吸,想着再靠得近一点,看清楚他们究竟再在干什么。 一步,两步…… 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李汉涛手里的棍状东西,直觉告诉我这玩意很关键,或许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不曾想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啪嚓——” 我浑身一颤,赶紧停下,屏住呼吸,然而还是马失前蹄,四个人几乎同时望向我这边。 我一心慌,后退了两步,结果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站在李汉涛身后的消瘦老头纹丝不动,不知道是角度还是光线的原因,我看到他的双眼竟然是血红色的。 李汉涛和两个面无表情的汉子速度极快,冲过来先是把我双手反捆起来,然后像扔皮球一样扔向了石台。 摔得我忍不住“哎哟”一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李汉涛找我冷冷一笑,听声音看表情,简直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人。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两个白事人和田振的脖子上都有个血窟窿,整个身体泡在了鲜血里。 “你真多事!”李汉涛晃了晃手里的棍状东西,然后走到张向卫身前:“轮到你了!” “求求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为什么?”李汉涛冷笑两声,“能帮助我爸爸延年益寿,是你们的福分——要怪的话,就怪你们父母吧!当年生你的时候,没把握好时间,让你们七月十五出生。” 他把张向卫拖到台子下,举起手里的东西朝着张向卫脖子就插了下去。 “慢!”情急之下,我大吼一声,“这都是封建迷信,你们到底要害死多少人!” 我喊得声嘶力竭,然而他手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伴随着张向卫一声惨叫,鲜血从她脖子上喷射出来。 这时候,消瘦老头走到一侧的石桌前,弯腰拜了几下,我这才看到那边还有个小石桌,上面摆着一尊奇怪的石像——我的角度看不到石像的模样,却能看到石像有两个大脑袋。 双头神像? 记忆中好像没有这样的神。 等到消瘦老头拜完,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李汉涛才转过身看向石台上剩下的人。 几个女人瑟瑟发抖,王玉珏夫妇紧紧靠着王曼昱,想把她挡在身后,爱女之切可见一斑。 中年男人夫妇则低着头,紧闭双眼,应该是昏厥了过去。 “现在轮到下一位——放心!黄泉路上不分先后,不按年龄,大家都有机会,你们不知道为了这一刻我们准备了多少年嘛?” 我想拖延时间,虽然知道在这种地方肯定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喊破喉咙也白搭,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期待有奇迹出现。 “多少年?”我没话找话地回道。 李汉涛十分高傲,感觉他并不在意我想干什么,似乎还很想一吐为快,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 “三百年啦!” 虽然我的目的就是想引着他说话,至于说什么,并不重要,可听他这么说,还是刺激了本能的好奇心。 “这……这怎么可能?” “你们应该很荣幸能来到我祖先摆下的祭台——阴魂祭台,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这栋楼上一任的主人是个叫哈里斯的法国人,哈里斯是从一对隐国老夫妇手中买下楼房的,而这对隐国夫妇当年在选址盖楼前请过当时一位著名的风水师,那人就是我太爷爷。” 这一瞬间,我感觉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就要在我脑海里拼接起来了。 果然这一切都是他们预谋好的。 “你太爷爷故意让那对隐国夫妇把楼盖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天这事?” 李汉涛微微点了点头:“我太爷爷归天时九十八岁,我爷爷九十五岁那年还健步如飞,我知道祭台上的两个家伙认识我爸爸,但他们肯定不知道我爸爸也已经八十三岁,这都归功于阴魂祭台和纯阴命格人的魂魄。” 这话再一次让我一惊,扭头看向李汉涛的父亲。 他只是消瘦了些,头发几乎全黑,腰杆也笔直,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他已到耄耋之年。 我本想说他们这么做是犯法,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事已至此何须再说废话! “现在轮到你了!” 李汉涛用舌头舔了一下手中棍状物上的血,朝着王曼昱走去。 王玉珏夫妇拼命往前挤。 “你们……你们杀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闺女,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李汉涛丝毫没有手软,抓住王曼昱的衣领,直接拽了过去。 “你们俩和那小子一样,自认倒霉,算是陪葬吧!”说着举起手里的东西,就想插向王曼昱的脖子。 “混蛋!你们……你们不得好死!”我大吼一声,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李汉涛似乎不为所动。 我感到无比绝望,更是心急如焚,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以这种方式惨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滋味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王玉珏夫妇相继哭晕过去,王曼昱使劲咬着下嘴唇,怒视着李汉涛,巾帼不让须眉,而我则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听到了一声闷哼声,听声音却不是王曼昱发出的,而是李汉涛。 怎么回事? 我赶紧睁开眼,就看到李汉涛的手僵在王曼昱的头顶上,他表情有些扭曲,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看着还在使劲想插下去。 可是手没法下移一寸。 一个激灵后,再次看去,就看到一双半透明的小手从王曼昱头顶伸出来,握住了李汉涛的手腕。 看到这一幕我不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狂喜不已,我知道是他出来了。 ------------ 第四十一章 王曼昱身体里的人 我忽然觉得身体一冷,好像石洞内的空气在一瞬间降到了零度以下。 不过,我没心思在意这些,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李汉涛和王曼昱身上。 “哎呦!” 李汉涛和王曼昱头上深处的小手僵持了半分钟后,忽然,李汉涛一声惨叫,手里的棍状工具脱手掉到了地上,同时他也呻吟一声,跪倒在地。 “我的手……” 一个全身半透明的小男孩缓缓地从王曼昱身体里走了出来。 此时石室内温度已经降的很低,四周石壁上结出一片白色的冰霜,王曼昱双眼紧闭,应该已经晕了过去。 半透明的小男孩伸出右手掐住了李汉涛的脖子,同时死死地盯着他,血红的双眼分外刺眼。 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模样——一个很清秀的小男孩,眉梢间和王曼昱有几分相似。 李汉涛憋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出,脸上肌肉更是严重扭曲变形,他张大嘴一次次抓向自己脖子,能看得出此时的痛苦。 很快,李汉涛的脖子已是血肉模糊。 “他怎么啦?” “怎么自己掐住自己脖子?” 祭台上只有张媛媛意识还清醒。 听她这么一嚷嚷,我方才恍然大悟,看来只有我自己能看到鬼婴,就连李汉涛都看不见。 儿子的异常举动终于引起了父亲的注意,老家伙忙跑到李汉涛身侧。 “涛子,你这是怎么啦?” 说着就去掰李汉涛的手。 鬼婴猛地挥出左手,我看得很清楚,他粉嫩的小手根本就没碰到老家伙,老家伙却如同断线的风筝,后仰着摔出三四米,重重砸到了小石桌上。 老家伙护子心切,立刻又爬了起来,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把三十厘米左右的木剑朝着李汉涛身前便刺了过去。 鬼婴好像有点惧怕木剑,松开了右手,往后退了两步,面露愤怒之色。 老家伙对着空气一阵乱砍,像个跳梁小丑,然后他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纸片,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把黄纸片贴到了自己双眼上。 再次睁开眼,老家伙挥起木剑,径直朝着鬼婴额头刺去。 鬼婴一声撕叫,直接张开嘴咬住了木剑的尖儿。 “哔咔哔咔”的声响发出来,听得我毛骨悚然。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忽然木剑插进了鬼婴的嘴里,又从后脑勺穿了出来,老家伙有点猝不及防,身体失去了重心,几乎同时,鬼婴伸出双手猛地拍向他的两个太阳穴位置。 “啊——” 鬼婴和老家伙几乎同时摔倒在地。 我忍住剧痛强行站起来,晃动着想过去看看王曼昱怎么样了。 谁知刚走到一半,老家伙又站起来,嘴里发出一连串“乌拉乌拉”的声音。 我还纳闷:这是声带被鬼婴打坏了?还是急得说不出话。 下一秒,我有了答案。 刚才一直没动弹的两个中年男人,步调一致地朝我奔来,依旧面无表情,伸手就想抓我。 俩人靠近我后,我闻到一股伴随着中药味的奇怪臭味,好像就是从俩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俩人的大手已经抓到我脸前,我赶紧往后一仰,第一个人的黑色指甲几乎划着我的前额扫了过去。 躲过了一击,却没法躲开第二击,他们可是两个人。 第二个男人的手死死抓住了我脖子,此时伴着中药味的臭味更加刺鼻,而且这人的手坚硬无比,我扯了两下,竟然没丝毫反应。 情急之下,我看到她手臂上有一块块类似白癜风的斑块,有的硬币大小,有的大小和鸡蛋差不多。 这到底什么人啊! 刚才一击扑空的汉子也再次扑了上来,同样伸手掐向我脖子。 “双管齐下”,而且这俩怪人的力气极大,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大脑出现一片空白。 我完啦!看来今晚注定是我的归期,躲过李汉涛那一劫,但没躲过这一劫。 正当我心生绝望时,忽然一片刺眼的亮光从我脖子上射出,两个奇怪男人也和刚才的老家伙一样,后仰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到了祭台上。 下一秒一块小黑石头掉到了地上。 “原来是老吴给的龙涎石救了我一命!”我咳嗽着揉了揉脖子,赶紧捡起来,揣进口袋里。 老家伙再次朝着两个奇怪男人发出一阵“乌拉乌拉”的怪叫声,然而这次俩怪人没有丝毫反应。 鬼婴的身体比刚才更透明了些,他缓缓地站起来,一步步朝着老家伙走去。 老家伙双手捂住脑袋,跟着鬼婴的节奏一点点后退。 能看得出双方都受了伤。 就当鬼婴距离老家伙不到一米时,老家伙猛地一甩胳膊,只见一张黄色的纸片燃烧着飞向鬼婴。 鬼婴一声惨叫,浑身燃起了火。 老家伙哈哈大笑,再次捡起地上的木剑,走向鬼婴。 形势陡转,鬼婴虽然厉害,但毕竟没什么实际经验。 老家伙阴险狡诈,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我知道鬼婴一旦魂飞破灭,我们大家都得死。 情急之下,我看到了刚才李汉涛手里握着的棍状玩意儿。 这东西比老家伙手里的木剑略短,一头尖细,另一头像个小拳头,看着是金属的。 ------------ 第四十二章 古老别墅的秘密 情急之下,我一咬牙冲过去,抓起这玩意儿便刺向老家伙的后心。 老家伙猝不及防,被我一击命中,发出一声惨叫后跪倒在地,转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我。 下一刻,他的双眼中的红色慢慢退去了,人也缓缓倒下。 我想他咽气前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 鬼婴受了重伤,身体几乎变成了全透明,身体还在一抖一抖的,好似接触不良的电灯泡。 我知道人死了会变成鬼,鬼还有投胎转世重新做人的机会,就算不投胎,当个自由自在的小鬼也不错,但是鬼死了,就会魂飞破灭,永远消失。 我想起彼岸花系统发布的任务,不就是让我渡眼前的鬼婴嘛! 鬼婴的身体在燃烧,我赶紧冲过去,帮他揭下贴到身上的那张黄色纸片。 黄纸一揭下,鬼婴好像没那么痛苦了,他双眼的红色也已经消退,样子和普通的二三岁的小孩无异。 他看向我,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并没真的发出声音,看嘴型他说的好像是“谢谢”。 我本能地朝他微微一笑。 他走到王曼昱面前,伸出几乎全透明的手,好像想摸摸他的脸,但在即将碰到王曼昱脸时,又缩了回来。 这一刻我其实有些担心他会伤害王曼昱,然而下一刻却看到鬼婴的双眼里留出两行黑色的液体,大概这是鬼灵的眼泪吧! 他看着双眼紧闭的王曼昱,然后笑了,就和普通因为开心而微笑的小孩一样。 就这么看着王曼昱约有一分钟,又走到了王玉珏夫妇面前。 本以为又是一幕感人肺腑的“亲人离别图”,谁知鬼婴看着他们,双眼再次变成了血红色。 距离四五米,我都能感到他的愤怒。 我再次感到浑身一冷,好像石洞内的空气又骤降了好几度——原来忽然变冷是鬼婴愤怒所致。 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父母?难道和自己当年的死因有关? 我十分不解,不过知道作为渡灵人,只有先化解他心中的执念才可能渡他踏上黄泉路。 我赶紧大喊一声阻止。 “你……你想干什么?” 鬼婴转身看向我,红眼再次消失。 我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愤怒也随之消失了。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这个世界的一切早已和你无关,还是放下怨恨到该去的地方去吧!” 我劝过人,可从没劝过鬼,面对鬼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好怎么想的怎么说。 鬼婴双眼直直地看着我,嘴并没动,但我却听到一个非常稚嫩的小孩声音传入耳中。 “保护姐姐!保护姐姐!保护姐姐!保护姐姐……”不断重复一句很机械的话。 我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王曼昱,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朝着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生去保护她。” 鬼婴再次笑了,转身看了一眼王曼昱,又看向我。 我耳中再次听到稚嫩的小孩声音:“时间到啦!时间到啦!时间到啦!” “放下一切离开吧!下去后如果有机会,重新投胎到个好家庭里,做个无忧无虑的人吧——我相信一定会的。” 鬼婴像是明白我的意思,朝我点了三下头。 “尘归尘,土归土……”我朝着一侧的石壁连续念了三遍送灵咒,耀着白光的门再次出现,里面闪着浅蓝色的光泽。 “下去吧!终点也是起点,阴司有序,黄泉可渡。” 鬼婴挪动脚步,慢慢走向白门,他弱小的背影消瘦后,白门也慢慢消失了。 直到白门完全消失,我才回过神,赶紧去看王曼昱。 王曼昱脸色煞白,呼吸也有些急促,我摸了一下她额头,竟然烫手。 得赶紧送医院。 李汉涛一动不动躺在一片血泊中,老家伙也一动不动地趴着,后背插着那把奇怪的棍状玩意,却没流出一滴血。 这让我觉得奇怪。 “救我们……救我们啊!” 身后传来李红艳、田振的假女朋友、张媛媛三人的哭喊。 我轻轻放下王曼昱,先揭开了绑着他们的绳索,中年男人夫妇也慢慢醒了过来,或许因为年龄大的缘故,他俩还以为自己坐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 看到周围的一切,惊得哇哇乱叫。 我没时间解释,赶紧去查看王玉珏夫妇,刚才在李汉涛刺杀王曼昱时,俩人惊慌过度晕了过去。 谁知伸手一探,顿时吓得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呼吸。 死啦? 几个人相互扶着走出地洞,离开别墅,离开前为了隐藏杀人凶器,我趁他们不注意,随手从老家伙后背拔出那棍状玩意,然后别在了后腰带上。 外面已经旭日东升,晨风阵阵,鸟鸣声十分悦耳,我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活了三十岁,我从未感觉黑夜如此漫长与可怕,也从没觉得阳光如此可爱。 抱着高烧昏迷的王曼昱走到停车的地方,拿出手机,信号竟然满格,昨天在别墅内没有信号,或许是李汉涛父子捣的鬼吧! 死了这么多人,我知道如果报警,还得一层层往上申请,太浪费时间,于是直接拨打俩人张宝华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辆巡逻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其他人都上了救护车,我一再拜托带队的医生一定好好照顾王曼昱。 等救护车离开,我带着张宝华他们直奔别墅下隐藏的地下空间。 看到血淋淋的石室,就连见多识广的张宝华都惊得张大了嘴。 加上保姆和田振女朋友的尸体,现场一共十二具,我告诉他三楼还有一具烧焦的。 现场给我录完口供后,张宝华也让一名手下送我去医院——当然我隐瞒了关于鬼婴和自己是渡灵人的事。 一番检查后,我只是左侧第三条肋骨稍有骨折,医生叮嘱我一个月内不能过度活动,禁止房事,自然就会痊愈。 我担心王曼昱,等医生话刚说完,便小跑着出了检查室,气得身后医生和护士大喊:“你小子不要命啦!” 我顾不上解释。 打问了护士站后,我来到王曼昱的病房,一进门差点和出门的几个医生撞个满怀。 “医生,她怎么样啦?” ------------ 第四十三章 还想不通的事 最前面的医生看着约莫五十来岁,戴着老花镜,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刚送来时体温已经超过四十度,刚才给她打了退烧针,已经降到三十八度,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些能苏醒。” 说完挤过我,出了病房。 我还想再问详细点,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赶紧拿出来。 “恭喜你顺利完成系统任务,本次奖励九百五十阴币。” 原来是彼岸花系统发来的通知。 真是好事成双!刚得知王曼昱没有大碍,又收到了九百五十阴币。 之前帮助小雨,我得到了一百二十四阴币,无意点了一下,花费了其中一百阴币买了个好运气球,第二天坐在张宝华汽车上是一路绿灯,随后买刮刮乐惊奇地中了四百五十元。 由此可见,彼岸花系统可以影响到现实生活。 “一百阴币就可以买好运气球,能给人带来大约十个小时左右的好运,那么九百多阴币岂不是能买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越想越激动,赶紧坐到王曼昱病床前,点开彼岸花系统。 果然余额显示为九百七十四阴币。 赶紧点开“商店”,就看到里面虚拟的货架上摆着数十种商品,价格从低到高,琳琅满目十分扎眼。 我大体浏览了一遍,大部分名称很奇怪。 “一百二十阴币:黑色诅咒。” “一百五十阴币:时间娃娃。” “一百五十阴币:超级记忆丹。” “二百阴币:避水丹。” “二百阴币:避火丹。” “三百阴币:飞毛丹。” “三百二十元:大力丹。” ………… 看完后,更是激动,虽然不知道购买这些商品有什么神奇作用。 想买个试试,却又舍不得,大概自小过穷日子过惯了的缘故吧! 不过犹豫了一下后,我还是忍不住点了带有黑色小骷髅标志的黑色诅咒。 “确定兑换?” 确定。 “你已经成功兑换黑色诅咒,消费120阴币。” 放下手机,我手心已满是汗。 王曼昱脸色依旧煞白,气息也平稳了,看起来很美,让我有股想弯下腰亲她一下的冲动,不过看到一滴滴的液体顺着透明细管流入了她的体内,又觉得十分心疼。 此时静下心来,才细细回忆昨天下午及晚上经历的诡异事。 有些已经基本有了答案,尽管答案很震惊,很难让人相信。 有些事情却依旧是个谜,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汉涛父子的阴谋虽然诡异,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和后怕,但他俩父子相对又是最透明的,无非是邪恶的阴阳术士用邪术续命。 不过跟着他们的两个奇怪壮汉不知道是什么人,俩人身上有股臭味,而且明显神志不清,大概被父子用邪术控制了。 最让我不解的还是王曼昱父母,结合之前王曼昱说的这几年父母的奇怪举动,我就更纳闷了。 尤其是当时我和王曼昱跟着王玉珏来到三楼找田振时,他对我们说的那两句话,为啥要让我带着自己闺女远离别墅,而且永远不再回来呢? 应该不是因为李汉涛父子——根据昨天的经历,我判断他也不知道李汉涛父子的阴谋。 俩人的死也很邪门,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再看看床上的王曼昱,我顿时觉得她十分可怜。 八天前还是一家四口,此时却只剩她自己。 想到这些,赶紧给张宝华打了个电话。 “华哥,案子怎么样了?” 听得出电话对面很吵,电话接通后三四秒钟,张宝华才回话:“一言难尽!恐怕你还得来几次所里,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再打给你啊!”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已经挂掉了电话。 坐了一会儿,感觉王曼昱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我便起身想去超市买点东西,看样子王曼昱至少也得在医院躺两天,也顺便给薛春山打个电话。 走到护士站,恰好看到个熟悉的背影,正在个两个护士吵吵。 瞅了两眼,才看出是李汉涛雇的假女朋友,一想到她是干那种职业的,我便打消了过去打招呼的念头。 想悄悄从一侧绕过去。 谁知已经绕了过去,对面走过来两个熟悉的面孔,张媛媛和李红艳。 “大哥,我们正想问问你在哪间病房呢!” 我头皮就是一麻啊!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怕什么,就发生什么,担心啥,来啥。 “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破护士还不说,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啊!” 假女朋友也跑到我面前,三个女人笑盈盈地看着我,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没事啊!是你救了我们。” “可别这么说!” “事实嘛!” “大哥你这是去哪?” “下去给王——给我女朋友买点东西,她还没醒呢!” “奥!” “哎!”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吧!估计女孩的东西你也不太会买。” 这倒是事实,主要是没理由拒绝。 “那好吧!” 四个人走向电梯。 “大哥,昨晚我们都吓死了!” “刚才你没见向卫父母那个伤心样儿!” 我只是哼着,也不多问。 “对了大哥,最后那个李汉涛怎么突然自己掐死了自己?” “还有那鬼一样的老头——他爸吧!像是疯了一样,和空气打起了仗。” 我知道他们看不到鬼婴,所以看到的都是不能理解的一幕。 “事情都过去了,如果警察找你们录口供时,看到什么说什么就行,只是……” 张媛媛朝我启动项一笑,低声说:“那姓李的老头是被他儿子插死的,他们当时都疯了!” 我微信微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心中盘算着怎么销毁后腰上别着的凶器。 医院附近不缺超市,三个人帮忙很快便买了两大袋子,还是李汉涛的假女朋友抢着付的钱。 “如果这是古代,救命之恩怎么也得以身相许,这二百不到的钱算啥啊?难道你是嫌我钱脏?” 弄得我不好意思再拒绝。 出了超市,她又朝我嘿嘿一笑:“大哥,我叫倪小宛,这俩妹妹的名字你早就知道了,可我们只知道你姓丁,不知道大哥叫啥?” “丁浩宁。”我直接道。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前传来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哟,这是4P的节奏嘛!” ------------ 第四十四章 灵验的黑色诅咒 抬头就看到五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三个把头发染得花里胡哨,像个山鸡,另外两个一个是毛寸头,另一个扎着辫子。 五个人都穿着奇装异服,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小痞子。 我拦在三个女孩身前,冷冷问:“你们想干嘛?” 五个人几乎同时嘿嘿一笑,露出猥琐的表情。 看着毛寸像是五个人的头儿,他色迷迷的的眼睛从我身上转移到张媛媛他们仨身上,同时摸着下巴。 “想干嘛?”他嘿嘿笑了两声,“想帮兄弟分担体力活儿,都是江湖儿女,该出手时就出手嘛!” 这本是一句好话,此时从他口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无比恶心。 “这种活儿,还是让我们几个操劳吧!看这位兄弟体格也不怎么强壮。” “这可是大白天,再胡说八道,我们……我们报警了啊!”张媛媛装着但喊道。 五个人听了不但不害怕,反而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现在我们可是什么事都没干呀,我觉得等我们干完了,再报警,才算是有理有据。” 我内心有些恐惧,也十分疑惑,我们此时所在的虽然是条小路,但两头都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附近还有派出所,光天化日下他们怎么敢如此嚣张? 不管为什么,我带着三个女孩绝对不是五个畜生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么想着,我开始琢磨逃离的办法。 五个人步步逼近,五张龇牙咧嘴的臭脸让我怒火中烧,左手下意识摸向别在后腰的杀人凶器。 准备不得已时,来个殊死一搏。 就凭刚才三个人亲切的喊我大哥,我也绝对不能在自己躺下前,让她们出啥事。 “五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孩,你们……你们就不怕伤天理嘛?” 毛寸和其中两个染发男又是嘿嘿一笑,扎辫子的瘦子面露不屑一顾表情。 “天理?”毛寸咧咧嘴,“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天理!” 扎辫子的瘦子更嚣张,捋了捋自己光亮的长发,猛地一拍胸脯:“我若是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我们就是天理。” 一个黄毛立刻淫笑着朝我喊:“伤了天理又怎么样?难不成老天爷会扔下几把匕首,插死我们?” 这话刚说完,另外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恨得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诅咒你们几个滚蛋活不过今天,危害社会的垃圾!” 我已经准备抽出别在后腰的凶器,准备先把最前面的毛寸干倒——擒贼先亲王。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两声刺耳的尖叫,我再看时,毛寸和黄毛已经躺在地上,俩人的脖子上汩汩地淌血。 一片片的碎玻璃散在俩人脖子四周。 哪来的玻璃?两侧高楼上的? 这一幕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另外三个人看到自己同伴儿就这么死在地上,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恐惧。 “啊——” 又是一声惨叫,扎辫子的瘦子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随即我就看到一大块玻璃插在他头顶。 鲜血像小号的泉眼,在往外喷血。 三个人当场吓死,这一下,另外两人吓傻了,浑身哆嗦着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转过身,一前一后就想跑。 我眼看着俩人跑出了小巷子,差不多同时,两声惨叫从巷子这一头的大街上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急促刺耳的刹车声。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五个大小伙子就这么玩完了。 三个女孩看呆了,我也猝不及防,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咱们……咱们快走吧!” 张媛媛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嗯!”我点点头,赶紧绕开地上几摊血迹,直奔人民医院。 跑到医院大厅,几个人都喘着粗气互相看着。 “刚才那是巧合还是意外?”倪小宛声音颤抖,说了句我压根没听懂的话。 “肯定是意外啊!”张媛媛瞪着眼,“不是意外难道还是……” 我赶紧竖起右手食指竖到嘴唇上,制止她说出那个字。 四个人一起到了王曼昱的病房,一路上我心脏狂跳不止,因为我似乎知道五个人是怎么死的。 是黑色诅咒灵验了! 一定是我刚才在彼岸花系统“商店”里兑换的黑色诅咒起了作用。 刚才我心里暗暗诅咒过他们不得好死,没想到马上就应验了。 不得不承认这很过瘾,但是更震撼。 三个人都留了我手机号,还加了我微信后,才先后离开。 等他们走远,我这才抽出别在后腰的凶器,找了个黑色塑料袋包起来,本想随手扔进垃圾桶,可一想,这样还是会被清洁工发现,一样会被暴露。 怎么办? 我把自己反锁在病房卫生间里,又拿出来仔细观察。 这玩意应该是青铜或者红铜的,应该是个古物,没准还是件挺值钱的古玩。 受到这几年各类“鉴宝”活动的刺激,我开始改变了想法:与其扔掉或者毁掉,还不如到黑市场卖掉,反正敢买这玩意的人也见不得光。 能买一百算一百,说不清还能值几万块钱。 赶紧拿出手机搜了搜,巧了!附近恰好有个古玩市场。 ------------ 第四十五章 钉魂杵 和值班护士说了一声,我赶紧再次下楼。 医院门口聚集着挺多人,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听着正在议论刚才的命案,话里话外好像五个人在这一片臭名昭著,欺男霸女横行街道,大家敢怒不敢言。 我又是一阵激动,同时也很得意,很想冲过去朝着人群大喊:这不是意外,是老子弄死他们的。 借助高德地图,我找到了位于油城广场角落里的古玩市场。 市场不大,而且十分破旧,和四周的高楼大厦极不相称。 所谓的市场其实不过是一条千米不到的街,两侧是各种小门头,我扫了一眼,大部分是古玩店,也零星掺杂着文房四宝之类的店铺,街上人不多,看着来来往往的大都事是老头。 我再次激动起来,把东西握在手里,走进了一家名为“古来轩”的店铺。 老板五十来岁,右手握着一把小茶壶,正在乐呵呵地听京剧,见我进屋,自然是笑脸相迎。 谁知刚把东西晾出来,就被店老板轰了出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赶紧又换了一家,结果情况差不多,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受到的“非礼待遇”可能和手里这玩意有关。 这就让我想不通了,就算不要东西也不至于连人轰出去。 眼看就走到街道尽头了,我已经绝望,而且还有些生气,大概一前一后心理落差太大吧! 转念一想,大不了四下没人时扔到河里,反正自己也没少啥。 正想转身往回走,胡听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街道头上传来。 “小伙子,你等一下!” 循声看去,是个戴着墨镜的老头,他坐在古玩街头上的左侧,一侧竖着面黑色旗,上面几个黑色大字:算卦相面看阴宅。 “你喊我?” 因为老头戴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眼神,不确定是不是他喊我。 老头朝微微点了点头:“小伙子,可否近身一谈?” 这话让我有些别扭,这都啥时代了,还文绉绉的穷酸,怪不得只能靠算卦养活自己,估计是个大骗子,想忽悠我钱。 不过我还是走了过去,且听他怎么说。 “年轻人,可否让我看看你手里的宝贝?” 反正我都已经准备扔掉了,便随手递了过去。 老头双手恭敬接过去,反复看了几遍后,忽然身体猛地一怔。 “我的天呐!这东西阴气如此之重,敢问小兄弟从何处得到的?” 我被老头的举动吓一跳,但还是看得出来,他至少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在山里捡的!”我随口胡诌。 “捡的?” 老头摘下眼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里还发出一阵阵惊呼。 “嗯!”怕露馅,我也不敢多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我摇摇头:“看着像是个老物件,这不想着到古玩市场试试能不能卖点钱,谁知……” 我话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 “他们不但不敢要,还把你赶了出来,对吧?” 老头有点本事,我赶紧点点头。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想家破人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让我一惊,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忙问:“老爷子,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钉魂杵!” “啊!”一听名字就知道是种阴邪之物,“那……那钉魂杵是干啥用的呢?” “从名字中就能听出它的大概作用,是用来专门对付阴魂僵尸的,一旦被这玩意钉死,这人的魂魄也就被钉住了,没有高人解救的话,将永世不得超生,这玩意太过歹毒邪恶,所以也算是阴阳圈子的禁物。” 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那怎么办?我……我找个地方扔掉,是不是……” 老头呵呵一笑:“扔掉?如果你扔掉,钉魂杵里的冤魂也会找到你,缠着你,一直到你和它们一样为止。” 我的心里啊,直接掉进了冰窟窿,暗骂了自己好几遍,为啥要把它弄出来?这下好了! “不过呢!” 顿了一下,老头看着钉魂杵继续说。 “不过什么?”意识到老头的话还没说完,我赶紧催促道。 “不过凡事都有两个面,所谓阴阳相生,福祸相成……” “老爷子,您能直接说事?” “呃!”老头不好意思咧了咧嘴,“这东西也是驱鬼驱邪的宝物,一般的脏东西都怕它。” 我尴尬地一笑:“那我免费送给你吧!” 说完转身就想跑。 谁知还没等跑两步,又被他喊住了。 “你没法给我,因为这东西原来的主人没死,它就不会接受新主人,这样一来你还是会死!” 我赶紧转身,陪着笑朝老头鞠躬:“大爷,您就救救我,至少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老头点点头,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我:“我只能看出来,但救不了,想活命,你可以去找他!” 看到老头写的几个字,我忍不住笑了。 ------------ 第四十六章 两张旧报纸 他竟然写的是:黄河渡厂老吴。 看到我笑,轮到老头纳闷了。 “你……你笑什么,莫非不相信我程瞎子?”语气里还带着气愤。 原来他叫程瞎子,应该是个外号吧! 我忙摆手解释,开口前还是没忍住笑了几声。 “大爷,我就是渡厂的职工,还和老吴一起喝过两次酒。” 程瞎子挠着头皮啧啧称奇。 “这世界好小啊!” 我没心思听他感慨,继续问:“老吴真能处理这事?” 程瞎子点点头:“对付这玩意,国内敢说比上老吴的绝对不超过五个。”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临走时我也留了个程瞎子的手机号,他提醒我暂时不要担心,至少半个月内钉魂杵能克制住那些被它钉住的冤魂,要出事最早也得等到半个月后。 回到医院,还没进门就听到王曼昱病房里有说话声。 赶紧进去,就看到张宝华他们正在王曼昱病床前和医生说着什么。 “张队——”我赶紧推门。 “你小子不好好陪床,跑哪去了!” “我……” “刚才我问过医生,她身体没啥事,等高烧退了也就好了,只不过他家里的事……” “她父母现在在哪?” 张宝华白了我一眼:“人都死了,太平间呗!还能在哪!” “哎!”我叹息一声,“大活人还真能被吓死?” 我这话说完,张宝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王曼昱。 “你跟我出来。” “呃!” 他左胳膊夹着个大牛皮纸文件夹,找了个空着的病房,等我进去后,反手锁上了门。 我顿时觉得气氛紧张起来,意识到张宝华即将说出口的可能是惊天大事。 “你……你亲眼看到王玉珏夫妇死亡过程的?” 没想到他一开口反而问我。 “嗯!当时李汉涛正准备杀王曼昱,两口子可能受惊过度,才导致突发心脏病或者脑梗之类的疾病……” 没等我说完,他又继续问:“你对他父母了解多么?” 我摇摇头:“总共见过两次,第一次还是在你们派出所,当时你也在场。” 张宝华点点头,又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 “你在他家待了十几个小时,有没有异常发现?” 他这话问完,我想了一下才回道:“当时只有我和王曼昱在时,王玉珏说了两句很奇怪的话。” 我把当时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还有件坏事,昨天一进他们别墅,我便看到了一团黑气,而且他们两口子周围黑气最浓。 不过这事不能告诉张宝华。 听我说我,张宝华点点头,竟然沉思起来。 “华哥,到底怎么啦?”我有些憋不住。 张宝华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旧报纸递给我。 我先看了一眼报纸上的日期,这是2014年8月26日的东营日报。 上面有一篇报道用红笔圈了起来。 “一场大雨不约而至,一家三口车毁人亡。” 看到标题,我更纳闷了,不明白张宝华的意思。 张宝华淡淡地看着我,意思好像是让我继续往下看。 几百字的正文我一口气读完,旁边还附有两张照片。 图文结合,我明白了这则报道的意思,说的是一家三口开车路径董集镇黄河大堤时,遇到大堤塌陷,车沉到黄河里,三口人无一人逃出。 可我还是不明白,便抬头看向张宝华。 “这三口人男的叫王玉珏,十几岁的闺女叫王曼丽。” 我的头一下子炸开了,一刹那的空白后,随即乱成一锅粥。 “这新闻怎么……怎么乱写?人家明明没死。” 片刻沉默后,我指着报纸吼道。 张宝华不动声色看着我,语气低沉:“车是十个小时后打捞上来的,当时他们三口人就在车里!” 张宝华冷冷解释。 “可是……” “可是他们后来又回到了家,并且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他们的女儿王曼丽还考上当地大学的美术系,一周前再次溺水身亡,我还了解到,每年八九月份王曼丽都会到黄河边上写生,只是她画的东西,谁都没见过。” 张宝华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我已经震惊的不能言语。 “上午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两口子五脏六腑早已干化——该怎么和你解释呢,这么说吧!就像是在冰箱里保存的肉,看着新鲜,其实搁置的时间已经很久。” 我脑补他描述的画面,然后是一阵作呕。 还有另外一件肯定让你震惊的事。 说着他又拿出一份报纸,是一份齐鲁晚报。我还是本能地瞅了一眼报纸上的时间。 2019年9月28日——也就是去年。 报道大致内容是,因殡仪馆工作人员疏忽,导致两具男性尸体莫名丢失,殡仪馆方赔偿家属各一百万,并承诺尽快找回尸体。 这次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道是那两个奇怪的男人?怪不得我闻到俩人身上有一股腐肉味。” “这案子没法查啊!”张宝华皱了皱眉头,把两份报纸放回到了牛皮纸袋子里。 “难不成三个活死人陪着王曼昱生活了这六七年?” “应该是吧!虽然我觉得不可思议,更解释不通。”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给我。 因为刚才那两份报纸内容,我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伸手的同时,心咯噔了一下。 本能地先问了问:“这是什么?” “王玉珏夫妇的遗书,也可以说是遗产继承书。” 我接过一看,先是看到信封上手写的“爱女先昱亲启”。 下面的署名是“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我没有打开,还是就这样交给王曼昱吧! “在王玉珏身上找到的,为了案情,我们拆开过,他们把所有的遗产都交给王曼昱。”张宝龙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根据纸张和字迹模糊程度判断,这封信是几年前写好的。” 此刻,我心中涌现出的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感动。 王曼昱托我查的事也有了答案,怪不得王曼昱觉得这几年父母的很多举动特别奇怪,甚至透着诡异,原来他们早就是死人了。 我不知道等她醒来后,该怎么把这一切告诉她。 傍晚时分,王曼昱第一次苏醒,高烧导致她嘴唇发白,双眼无神,简单交流了两句,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 第四十七章 殡仪馆尸体不见了 天黑后张宝华再次来到医院,这次是一个人,而且穿着便装。 “华哥,还有别的事?” 张宝华点点头:“因为王玉珏夫妇的事,我们不得不重新调查王曼丽的真正死因。” “你们怀疑……” “我们怀疑她和自己父母一样,其实在六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这种事轮不到我插嘴,也就没问。 “来这里找王曼昱?” “嗯!重新尸检,按照规定还需要家属签字,现在也只有找王曼昱签了。” 一个小时后,王曼昱第二次苏醒,张宝华只简单说因为她姐姐的案子,需要她签个字。王曼昱高烧刚退,大概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也就没多问什么。 晚上她喝了点小米粥,脸上多了点气色,终于还是问起了父母的事。 我支支吾吾了一阵后,毅然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全都说出来,王曼昱听完后,眼泪夺眶而出,却没有哭出声音,然后再次昏迷过去。 这让我有些自责,不过随即一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就得勇敢面对,与其痛苦两次,倒不如撕心裂肺放到一块儿。 医生赶来,简单检查后,确定人没事,大概高烧后身体原本就虚弱,再加上急火攻心悲伤过度,才导致的急促晕厥。 晚上我几乎一刻都没离开过,期间她醒过两三次,只是流泪,依旧不出声,问她也不说话。 大约凌晨三点左右,我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这种奇怪的震动声音让我浑身一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这是彼岸花系统特有的提示声音,在其它地方我从未听过,甚至类似的声音都没听过。 赶紧打开。 原本黑色的“任务”链接此时变成了血红色,继续点开。 “你有一条新任务,请查收!” 又点了一下。 “任务要求:殡仪馆阴气森森,多具尸体齐遭殃。请到达永安殡仪馆,查清楚其中的原由,并解救被控制的阴魂。后面还有一条说明:每解救一具尸体,奖励300阴币。” 阴币是个好东西,我甚至觉得它现实生活中的人民币和美元更有价值,因为它能让你从现实生活中获取金钱,甚至还能获取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 我想起毛寸他们五个人的死,不禁一阵后怕。 五个人命我仅仅花了120阴币就搞定了,想想那些彼岸花系统上那些价值更高的商品,岂不是拥有更强大的魔力,或者说鬼力。 不过看着床上躺着的王曼昱,他脸白如纸,嘴唇发直,我便决定不接受这个任务。 阴币虽好,却远远比不了王曼昱。 谁知我这想法刚冒出,我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不用看就知道是彼岸花系统发来的提示。 又有什么消息?赶紧拿起手机。 依旧是“任务”链接变成了血红色。 再次点了一下。 是一条提示:每完成一次任务,你会获取相应的阴币,但如果完不成任务,或者拒绝完成任务,则双倍扣取阴币,直到余额出现负数,你将被解聘。 后面个省略号。 我一口气读了两遍,急聘会怎样?我之所以成为渡灵人的前提是我已经瞎了,已经死了。 越想越觉得恐怖,大概一旦被解聘,自己会重新变成一具尸体。 甚至第一时间本能地环视了整个病房,连屋顶的每个角落都没拉下。 这条提示让我顿时感觉此时屋内有双眼睛正盯着我,这双眼睛不仅仅能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而且还能洞察我的思绪,说白了也就是看透了我的心理,知道我的想法。 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我也知道就算是再高清的摄像头也没法看透人的心灵。 看来彼岸花系统背后的力量比我想象的可怕——再一想,也就明白了,彼岸花是阴间之花,是地狱之花,它的背后应该就是阴司。 能决定万物生死的阴司,能有这股洞悉人心的能力,还奇怪嘛! 深吸一口气,轻轻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同时也很纠结,王曼昱病成这样,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在她身边,退一步讲,面对喜欢的女孩,此时也正是我献殷勤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一直纠结到天亮,正准备出去买点早饭,一推门恰好看到神情严肃的张宝华,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满脸大汗的手下。 “华哥!” “你……你有事?” “嗯!”他看了一眼病房里躺在床上的王曼昱,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出去。 “到底怎么了,华哥?” “王曼昱的母亲不见了。” 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惊讶地反问:“不可能啊!她不是已经……” “这才可怕,实话告诉你吧!永安殡仪馆已经多次出现尸体不见的诡异事,前晚袭击你的那两个男的,就是这家殡仪馆丢失的尸体。” “啊!这都一年多,怎么……怎么还没破案?” 张宝华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不想破案?一是事情本身太诡异,想查都没地方入手,再说殡仪馆这种地方特殊,里里外外的没有监控设备——最头疼的是第三点,尸体莫名其妙不见,会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恐慌,上级压力很大,勒令我们在保守秘密的前提下,尽快破案。” “还有这种事?”我惊讶的无以言表。 “这半年没出事,我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昨晚又出事了。” 我之所以如此震惊,除了丢失尸体案本身诡异骇人外,还有这家殡仪馆的名字。 永安殡仪馆,难道是巧合,竟然和彼岸花系统任务中的殡仪馆是一家。 一细想,不得不再次感叹阴司的能力,就好像预知到了现在的一切。 “华哥,我已经把曼昱父母的事告诉她了,现在能不告诉她?” 张宝华点点头:“这次我来的目的不是找她,而是……而是找你。” “找我?” “正如刚才我说的,这事既要尽快查清真相,尽快破案,但又不能张扬——丢失尸体的事,连大部分殡仪馆职工都不知道,时间长了,肯定瞒不住。” 我更是一头雾水。 “可是这和我没关系?”顿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好像也帮不上忙啊!” “兄弟先别拒绝——我思来想去,这事你去做最合适。” 我的好奇心被顶到了极点。 ------------ 第四十八章 我干烧尸工 “到底啥事啊,华哥?你倒是说呀!” “我想让你混进永安殡仪馆,尝试着暗中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至少查到些有价值的线索。” 张宝华话刚说完,我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啜泣声。 不好,刚才的话被王曼昱听见了。 赶紧转身轻轻推开门,就看到穿着病号服,满脸泪花地站在门内。 “曼昱,你都听到了?” 王曼昱泣不成声,点了好几下头后,才勉强说出俩字:帮我。 说完身体晃荡了几下,看着就要晕倒。 我赶紧一步上前,抱住她。 “怎么样啊!我先抱你去床上躺会儿。” 把她抱到床上,我正准备转身去喊医生,左手却被王曼昱拦住了。 “我没事,你一定要答应张队长,一定……一定找回我妈的遗体,否则……” 见她说话都有气无力,我赶紧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 张宝华打电话喊来两个女警给王曼昱陪床,我则连夜跟着他去了派出所。 “你的任务简单说就是卧底,不过没有啥危险,我们怀疑尸体丢失案是殡仪馆内部职工干的,至少殡仪馆里面有人作内应。” 在张宝华办公室里,他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轻声解释。 “可是我只是渡厂的小职员,啥也不会,去殡仪馆能干啥?再说,殡仪馆属于事业单位,外人也进不去啊!” 张宝华放下水壶,坐到了我对面。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我会安排——殡仪馆有个副馆长,绝对值得信任,我已经和他联系,明天殡仪馆会招临时工,只要你去应聘就行了。” 我有些懵,也有些抵触,殡仪馆这种地方谁他娘的想进去。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张宝华的安排,来到了永安殡仪馆应聘。 果然一切都很顺利,我通过面试,被带进了二楼馆长办公室。 得知给我安排的活后,我差点蹦起来。 竟然让我当烧尸工——负责往焚尸炉里抬尸体,然后等烧成灰后,再清理干净。 我焕然大悟,自己这是被张宝华坑了。 张宝华我艹你祖宗! 又想到彼岸花系统的任务,以及对王曼昱的承诺,也只好咬着牙同意了。 馆长简单交代了几句后,让一个姓路的老头带我去焚尸房看看,老头是个瘸子,六十几岁的样子,让我称呼他老路。 “咱们殡仪馆共三栋楼,和两个院,刚才你去的是办公楼,这栋是焚尸楼,至于后院那栋三层楼嘛,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没事时你千万不要去,尤其是晚上,不管什么事,天一黑绝对不能靠近。” 后面半句话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听得我浑身一阵发毛。 另外他还告诉我,这段时间我值中班,也就是下午三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结束。 最后带我领了工装,给了我值班室和休息室的钥匙。 “下午你正式上班,当然和你一起的还有仨小伙子,你们可以轮着睡,有客人再都出来迎客就行。” 我本想问问殡仪馆的尸体会不会被偷,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问太冒失,万一老路就是殡仪馆的内应,我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还是等下午见到几个年轻同事后,再想法套话吧。 上午九点半,我回了趟医院,王曼昱人虽然醒着,但气色比昨天下午更差。 陪她吃了午饭,我在医院里小超市里买了点花生米和啤酒,然后直奔殡仪馆。 见到了三个一起值班的同事,他们对我很热情,甚至热情程度让我觉得别扭。 “我小名叫大海,二十八岁。” “都叫我胖子,我也的确比你们胖很多。”说完嘿嘿一笑。 第三个人清了清嗓子:“俺叫老孙!” 看他又瘦又小,年龄也绝对不到二十岁,为啥叫老孙呢? 我忍不住问道。 老孙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解释说:“我虽然姓孙,但……但老孙这个‘孙’是孙子的‘孙’,他们都喜欢欺负我。” 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聊天时,我拐弯抹角问起殡仪馆丢尸体的事,几个人是一问三不知,能看得出来他们确实不知道呀这事。 我又央求他们讲讲殡仪馆内有没有发生过有趣的事,三个人喝着啤酒吃着花生米,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 胖子先开了口:“小丁啊!如果晚上在殡仪馆有人喊你名,你千万别答应,更不能看他的脸,否则……” 话没说完,他嚼了个花生米,故作神秘地一笑。 “否则咋样?”我也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赶紧问。 “去年也是个小伙子,下了中班,刚走到出大楼,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他随口答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哈哈大笑着顺着大烟囱往上爬,很快就不见了。” 我赶紧问:“后来这小伙子吓得辞职啦?” 胖子喝了口酒摇摇头:“他没这个福气——第二天在推尸体进焚尸炉时,他不小心摔进了炉子里,和尸体一起火化了。” 见我瞪着眼发愣,三个人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大海清清嗓子,接着说:“殡仪馆里有很多禁忌,比如想去厕所,就直接说去厕所,千万别说化妆师,因为在这里化妆师是那些魂魄暂时休息的地方” 老孙接着说:“在这里不要东张西望,四处乱走、乱坐,尤其是类似床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上面躺着什么东西——尤其是后院的太平楼,天黑后直接不要靠近,否则……” 他话没说完,就被大海拍了一下后背:“小丁刚来,别说这么吓人的事。” 紧张气氛刚烘托出来,外面传来了哭喊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大海拍了手,嘿嘿一笑:“兄弟们,来活儿了,准备接客!” 走到大厅,恰好看到几个哭哭啼啼的人推着一辆小车进来。 大海赶紧迎过去:“几位,馆里有规矩,天黑后只能暂放逝者仙体,不能火化,想火化,得等到早晨六点以后。” 一个满脸哭容的汉子抹着眼泪回道:“俺们知道,让我妈先在这里休息,天亮了再送她走。” 大海点点头,招呼我们抬尸体。 我第一次干这活儿,有些紧张,愣神之际,手一哆嗦,尸体上面的白布被掀起了一角。 ------------ 第四十九章 进入太平楼的黑影 我看到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人虽然死了,但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心点,掀起尸体白布也是禁忌——小心她找你啊!”胖子说完,还朝我眨了两下眼。 我也判断不出是真是假,先点头答应了。 送走死者家属,几个人再次回到值班室喝酒,不知道是刚才被吓了一跳,还是吃的花生米有问题,我忽然觉得肚子疼。 “几位,得去个厕所!”我捂着肚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大号去院子里,出楼门左拐就能看到。” 我答应了一声,人已经蹿出了值班室。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也不知道是殡仪馆的规矩,还是出了故障,整个楼外没有灯,一片漆黑。 我拿着手机找到厕所,一阵山呼海啸后,顿觉浑身舒畅。 往回走了几步,一下子想起刚才胖子讲的故事,下意识就抬头看了一眼大烟囱,结果啥也没看到。 谁知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声音:“小伙子,你看到我儿子他们了?” 我浑头皮一麻,赶紧回头,就看到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站在我身后。 “大娘,你……你怎么在这里,可吓死我了!” 老太太没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问:“小伙子,你看到我的儿子他们了?” 同样一句话,连续问了两遍,我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了刚才他们叮嘱我的事——晚上在殡仪馆院内遇到有人喊你千万不能答应。 惊慌之余,我仔细看向老太太,就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应该是见过,而且……我猛地记了起来,这不是刚才那几个人送来的尸体嘛! 对啊!我怎么忘记自己有阴阳眼了。 一定是刚才老太太的魂魄——恰好我可以渡了她,应该还能赚取点阴币。 这么一想,我强行镇定下来,脑中开始组织语言。 “大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去放心去吧!黄泉路上无老少,早去早超生……”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啪!” 我整个人都懵了。 鬼还会打人?而且力气还不小。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又没惹你,你咒我干啥?” “大娘,你不是已经死了嘛?” “放屁!你才死了呢!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老太太的手,是真的,还有体温。 “你怎么还对我一个老婆子动手动脚的?” 老太太往后退了两步,生气地喊。 这时候一侧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我赶紧转身,就看到刚才送尸体的那些人跑了过来。 “妈!” “大姨,你怎么在这里?” 妈?大姨? 看到刚才哭得最伤心的小伙子喊她大姨,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几个人走到我俩面前,喊老太太“妈”的汉子朝我摆了摆手:“这位大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我妈刚才在车上睡着了,结果我们进殡仪馆后,她又醒了,自己找了进来,我们不知道,出门发动汽车就走了,半路上才发现后座没人。” 我深吸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几个人走后,我赶紧回屋。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没再有人来。 他们仨要回家休息,我想着留下找点线索,就说住的地方很远,先在休息室睡一觉,等天亮后才回去。 等几个人走后,我壮着胆子再次来到楼外,其实此时心里也没个谱儿,就想着最好能碰上个困在殡仪馆的魂灵,一问便知——人会说鬼话骗人,但鬼绝对只说人话。 这么想着,就走到了楼边的大树下,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忽然看到个佝偻着黑影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只有一栋楼——太平楼。 老路和胖子他们都告诫过我,天已黑,千万不能靠近太平楼,可这人竟三更半夜偷着去。 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太平楼也没值钱的东西,倒是不缺尸体——莫非他就是偷尸体的贼? 我赶紧悄悄跟了上去。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使劲瞪大眼睛,我勉强能看出这人的身形轮廓。 他走路时身体晃动的幅度极大,该怎么描述呢!就好像喝醉酒了一样,但是速度却不慢,由此可见他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果然,黑影走进了太平楼。 等他进去足有一分钟后,我才慢慢靠过去。 楼门拉着一道半米左右的缝隙,里面更是漆黑一片。 我猫腰蹲在门口适应了十来秒钟,这才跻身而入,因为害怕被发现,我连手机都不敢拿出来。 环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高度,有个发着淡淡绿光的长方形,这是——这是消防应急标志灯。 心中一喜,便悄悄走了过去。 按照消防应急标志灯的指示,我走上楼梯,随即便听到了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我赶紧加快速度,凭借指示灯和直觉,上了二楼。 这次听得很清楚,脚步声是从三楼传来了,也就是说那人上了三楼。 我深吸一口气,也小心翼翼上了三楼。为了不被发现,我扶着楼梯停了停,想根据那人的脚步声判断出他距离的远近。 谁知听了一下,却什么都没听到。 嗯?人呢! 正纳闷呢,三楼左侧楼道里传来了开门声。 “吱哟——” 然后是“啪嗒”一声关门声。 我赶紧探出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看到距离我十几米的一扇铁门里射出了黄光。 那人进了那间屋子。 此时我好奇心再次被顶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个点偷着来到太平楼三楼,而且一路上不用照明工具。 我赶紧猫着腰凑了过去,来到这扇透出光照的铁门前。 本想偷窥,无奈铁门虽然锈的厉害,却没有缝隙,正当我上上下下仔细找小眼儿,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惊得我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赶紧两步跑到一侧黑暗里,蹲下身子,同时摸口袋里的手机。 “喂!好,我知道了!等明天再说吧!” 随即听到屋里传来闷声闷气的说话声,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我的电话。 屋里人很快接完了电话,没了动静,我则因为过度紧张,蹲在黑暗里双腿抖得厉害。 这人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啊! 大脑飞速运转,一下子想了起来,怎么是他! ------------ 第五十章 金牙头上的小娃娃 听声音,这人竟然是老路,怪不得刚才看到他模糊的身影走路姿势怪异,瘸子嘛!可不就是“一米七,一米八”。 不过仅凭声音,还不敢百分百确定,于是再次猫着腰走到门前。 无奈门虽破,却连个针眼大小的洞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很有节奏的鼾声,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晚上睡这里。 又等了几分钟,感觉实在无望,我便下了楼。 当晚我睡在殡仪馆休息室,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一会儿梦到自己被推进了火化炉,一会儿又梦到骑在大烟囱上的笑脸老太太。 惊醒后,满头都是汗。 早晨离开殡仪馆的路上我琢磨,昨晚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确定太平楼上住着个人,这人很有可能是老路,既然他住在楼里,丢尸体的事多半和他有关。 这也算是有了突破口。 买好四份早饭回医院,扫码付款时忽然发现一个很尬尴的问题,我已囊中羞涩。 看来得尽快想法弄点钱,随即就想到了彼岸花系统商店里的好运气球。 很像再花100阴币兑换个,然后再去买刮刮乐,不!这次干脆买彩票,这样奖金大一点。 同时我也有点担心,这次彼岸花系统发给的任务貌似挺难完成,万一失败,还不知道扣我多少阴币,一旦阴币余额成负数,我是不是就死翘翘了呢! 带着纠结走进王曼昱病房,两个女警还在,看到王曼昱依靠着墙坐在床上,我也稍放心了些。 一进门,她立刻握住我的手:“查的怎么样啊?” 眼神里满是期待。 当着两个年轻女警的面,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嗯!有点线索了,我今下午再去……” 王曼昱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赶紧红着脸松开了手。 “吃饭吧!”我朝着也感觉不好意思的女警笑了笑,“两位的早饭我也买好了。” 和三个美女一起吃饭,其实吃啥都香。 谁知我还没吃几口,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 我本不想接,可仨美女都看着我,咋能做那么不绅士的事呢! 于是带着恼怒摁了接听键。 “表哥救我!表哥救我啊!” 电话刚接通,话筒里便传来了带着哭腔的求救声。 我有些懵,愣了一下才赶紧回道:“你……你哪位?打错了吧!” 刚想挂掉,对方又喊:“是我啊!是宋晓杰,来救我,他们……他们要砍掉我的手,还要……” 话没说完,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以及两个男人的怒骂声。 “一个小时内,再没人给你送钱,等着去黄河里喂王八吧!” “敢在金爷地盘赖账,你也不打问打问,就算活下来的,有囫囵的!” 俩人语气很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骂给我听。 听到是宋晓杰,我内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宋晓杰是我大舅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他应该在老家读大专,怎么跑到东营来了? 我有些将信将疑,便尝试着反问:“晓杰,你哥哥还好吧?” “表哥,你说什么,我就有个姐姐叫晓静,哪来的哥哥呀!就算是表哥,不就你一个嘛!”表弟依旧带着哭腔回道。 确定是表弟,我更担心起来。 “你怎么啦?不是应该在学校上学嘛!” “表哥,你先来吧!我快被他们打死了,再晚来十分钟,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啦!” “那行,你在哪?” 忽听电话对面又是两句骂声:“拿来,滚一边蹲着去!” 随即就是尖细而刺耳的嚣张声音:“金灿灿娱乐城,六楼,限你带十万元钱一个小时内赶到,否则……”后面的话用冷笑代替。 十万? 一听我头都大了,别说十万,我它娘的连两千都凑不足。 还没等我解释,对方已经扣掉了电话。 金灿灿娱乐城?这名字我听过,不知道宋晓杰这小子怎么被人扣在了那种地方。 亲表弟,我无论如何也得去救他,可一时间哪来十万元? 妈的!事已至此,也来不及多想,先去了再说。 和三个美女简单说了一下,我狂奔出医院,然后打车去金灿灿娱乐城。 路上我还向司机打问,这黄河娱乐城是干啥的地方,司机饶有深意地一笑:“天下男人的逍遥地,时间有钱人的天堂。” “那……那是啥地方?” “这么说吧!只要你有钱,在那里想玩什么就能玩什么,想多刺激就多刺激——男人嘛!无非是吃喝嫖赌,而想满足这几样,只要带足钱,到金灿灿娱乐城就ok了。” 我还是有点不解。 “这年代,还有这样的地方?” “兄弟是外地的吧?我也不妨告诉你,娱乐城的老板金爷背景深厚,他雇着几十个打手,黑白两道都不敢惹他啊!” 最后这话听得我心里一阵洼凉。 硬着头皮到了金灿灿娱乐城,一说到六楼,电梯服务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轻声问我:“谁介绍来的?” 我直言回道:“打电话让我带钱赎人的。” 那人点点头,转身对着对讲机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后,才给我摁开了电梯。 电梯直上六楼,电梯门一开,外面站着五六个戴着墨镜的汉子。 “你是宋晓杰的表哥?” 看到我走出电梯,其中一个瘦高个冷冷地问。 “对!我是。” “跟我来!” 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里,一进门我便看到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表弟。 “表哥,救我——” “钱带来了?”对面椅子上坐了个嘴里露着两颗大金牙的老汉。 “我一时间不可能带来十万元吧?就算去银行取,超过五万,也得提前预约。” 我其实很紧张,但理智告诉我一定要强装冷静。 “这倒是实话,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让我先和表弟说两句?” “行啊!只要钱能都位,一切都好办。” 我凑到宋晓杰面前,他才告诉我自己偷着带了学费找我玩,被娱乐城的人忽悠了,不但输了五千多学费,又借了娱乐城三万四千元,还得“借一赔三”。 听完我头都大了,知道这事没法善了。 情急之下,又想到了手机上的彼岸花系统。 正准备看看“商店”里有啥合适的商品,一抬头,却看到金牙老汉肩膀上站着个奇怪的小孩。 ------------ 第五十一章 倒霉诡的帮助 这小孩不到一米的身高,穿着个红色的小肚兜,扎着俩小辫子,浑身青绿色,站在大金牙肩膀上好似没有一点重量。 奶奶的!这是个鬼小孩。 大金牙应该是屋子里七八个人的小头头,而鬼小孩很舒服地站在他的肩膀上,正朝着我笑,显然也是一伙儿的。 六楼应该是娱乐城的赌场,赌场里养着小鬼…… 我想起某部港湾区赌片里的桥段,似乎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了之前的两次见鬼经历,此时看着鬼小孩,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大脑飞速旋转,想到了彼岸花系统的商店里有种价值180阴币的“镇鬼丹”,照我的理解,兑换这玩意后,小鬼小邪的都会害怕我。 “既然我们兄弟俩到了这里,肯定会给个交代——不过现在我想去方便一下,这要求合理吧?” 大金牙咧嘴一笑:“合情合理!” 瘦高个带我去了厕所,一出门我便听到了几个大包厢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各种尖叫欢呼怒骂声。 看来人不少,还玩得很嗨啊! 走进厕所,假装撒尿,我偷着拿出手机兑换了“镇鬼丹”,为了再加个保险,我一咬牙,又花了100阴币兑换了“好运气球”。 妈的!事已至此也只好赌一把。 回到大金牙所在的小包厢,我故装糊涂地问:“我表弟到底怎么欠的钱?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大金牙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他愿赌却不服输。” “说实话,我手头真没十万元,你们必须要现钱的话,干脆还是弄死我俩。”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我故意把语速放慢。 大金牙似乎一时间看不透我:“这倒是个好主意——听你像是话中有话啊!” 我接着又说:“赌债赌桌还,这是江湖规矩,我也想玩两把!” “奥?”大金牙面露惊喜神色,“好啊!兄弟果然勇气可嘉,这样一来如果赢了钱,不但可以还你表弟的赌账,还可能带着大把钞票离开。” 看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我真想上去踹两脚。 不过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大金牙派手下带我去柜台换筹码。 我假装不以为然:“先换一千八,讨个彩头!” 走进赌间,我注意到刚才的小鬼就跟在我身后,始终距离我不到两米。 我不动声色,先在赌间里转了一圈,刚开始几个马仔还紧紧跟着我,后来也就堵在门口玩起手机。 我把一千筹码给宋晓杰,叮嘱他,每次玩小点,无论如何不能在十五分钟内输掉。 表弟脸已经肿如猪头,可一看到筹码,还是乐的咧开了嘴。 我趁机走到角落里,转身瞪了一眼小鬼。 “你……你能看见我?”吓得他后退了两步,有些慌张。 “能!” “你是……你是干什么的?”显然有些害怕我。 我不知道镇鬼丹有何用,但相信阴司的强大。 “你又是什么鬼?”我死死盯着他,反问。 “我是倒霉鬼……” 鬼小孩是鬼,也是小孩,他稀里哗啦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原来它和另外十几个小鬼都是被金灿灿娱乐城请高人捉来了,作用就是帮助赌场赚钱,只要他们靠近赌客,这人就会遭霉运,逢赌必输。 原来如此。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七八个赌桌子下还趴着好几个鬼小孩,都瞪着眼瞅着我,看得出有些怕我。 “他们怎么控制你们?” 鬼小孩伸出右臂,让我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黑绳子。 “这栋楼的四个角上都埋着开了光的罗汉像,我们被这东西拴着,逃不出去的。”小鬼吐了吐舌头,又接着说,“那高人每隔几个月来一次,不听话的就会受到惩戒。” “那如果我帮你剪断黑绳,你是不是就能逃脱了?” 小鬼面露喜色:“那当然!虽然大楼的四个方位有开光罗汉,可楼顶没有,如果没有这根黑绳,我们可以飞走的。” “那好!咱们做个交易,我救你们,你们帮我赢钱?” “真的?” “怎么,你不信?”我双眼一瞪。 小鬼立刻吓得缩了缩身子。 两步过去,我伸手扯断了小鬼手腕上的黑绳。 “你……你真厉害!” “我时间不多,你把伙伴们都喊到角落来,时间长了会引起他们注意。” “好嘞!” 几分钟后,我把所有鬼小孩手腕上的黑绳扯断了,他们高兴得欢呼雀跃,一跳两米多高。 “别忘记遵守承诺啊!” 所有的鬼小孩都朝我吐了吐舌头,有几个还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 “你一个人站角落里干啥呢!拖延时间可没用啊!” 两个马仔朝我这边走来,同时叫嚣着。 “我……我不太会赌博,这不想着先学学嘛!” 马仔嘿嘿一笑:“这个容易,你就赌大小,看三个骰子的数定输赢,三个数加起来小于等于10为小,大于10是大,另外,如果是豹子,赢的一方会翻相应的倍数,比如是3的豹子,就翻9倍,是6豹子翻18倍。” 我点点头,喊来表弟。 “表哥,我这里只剩四百多了。” 宋晓杰哭丧着脸小声道。 “行啦!”我拿过他手里的所有筹码,跟着马仔走到了西南侧赌桌前。 “赶紧下注,买净离手!”荷官熟练地喊着。 我瞟了一眼几个倒霉鬼,他们心领神会,全都走到了荷官身后,有两个还笑嘻嘻地朝着荷官后脖子吹气。 不到一分钟,荷官转了好几次身,一脸纳闷地缩了缩脖子。 见时机成熟了,我把一千二百多元的筹码全都压了上去。 “我买大!” 等其他赌客下完注后,荷官使劲晃动骰钟,然后猛地扣到桌子上。 “买净离手——开啦!” 在荷官拿起骰钟的一刹那,四周所有人全都惊呼起来。 “竟然是6豹子!” “我赢了——十八倍啊!” 我朝着几个小倒霉鬼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他们则对我一阵挤眉弄眼。 这一把我赢了两万多,两个马仔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走出了赌间。 我知道此处非比寻常,赶紧偷着拿出手机给张宝华发了条短信:金灿灿娱乐城六楼,救命,十万火急。 趁热打铁。 我再次把所有的筹码押到“大”上。 “这次还买大!” ------------ 第五十二章 三个6豹子 荷官脸上表情有点僵,还是照例喊了一句,使劲甩动骰鼓。 “买净离手——开啦!” 这一次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我艹,又是6豹子,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小子运气真好,上厕所没洗手吧。” 荷官张着嘴看着我,半分钟没缓过神。 两万多,十八翻,也就是至少三十六万,我自己都兴奋得想大喊几句。 很快大金牙带着七八个彪呼呼的手下走了过来,他依旧是面带笑容,但几个手下却面露凶相,让我不由地有些担心。 “兄弟深藏不露啊!” 大金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运气好而已,我表弟熟了好几万,不也是运气差嘛!”我也盯着他的双眼,至少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我看兄弟也玩累了,这样——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待会儿再玩!” 请我喝茶?骗鬼去吧!肯定没安好心,估计当着几十个赌客的面,没法对我俩怎么样,一旦“脱离群众”,就另当别论了。 “不累!我想趁着手气旺,多玩几把——怎么?不欢迎啊!” 大金牙双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但随即恢复如初:“看兄弟说的,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来者不拒,岂有不欢迎之理。” 说完也没离开,而是和几个手下站到了一侧。 第三次,我还是买大,本想把所有筹码全都押上,可转念一想,这么一来怕是把老狗日的逼急了,反而不好。 于是我只拿出两万放到了大上。 这一次有三个赌客跟着我买了大,其他的没反应过来,都愣愣地站在一旁。 “买净离手——开!” 依然是6豹子。 这一把恰好赚36万,跟着我下注的也都赚了一万多,高兴的骂了一串脏话。 大金牙再也忍不下去,走到我身前压低了声音:“见好就收乃做人智慧!” 我点了点头:“你知我知,绝对保密!” 连续开了三个6豹子,其它几个赌间的赌客也闻讯赶了过来,气氛一下子被点燃。 这时候其他人才如梦方醒,都面红耳赤地捧着筹码,看着我,准备跟注。 我朝着几个倒霉鬼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朝我拱拱手,然后都像气球一样升了起来,越升越高,直到消失在屋顶。 或许看着我盯着屋顶,所有人的视线也随着看去。 “你……你看啥呢?” 有人忍不住问,我才回过神,赶紧低下头。 “没……没事,脖子有点疼。” 见好就收的道理我还是懂,假装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 “还真有点累,要么今天就到这里?” 一旁的宋晓杰双眼红肿,忙拦在我身前:“表哥,别呀!趁着运气好,赶紧赢他个七零八落。”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对大金牙说:“可以去兑钱?” “当然——小龙!带客人去柜台。” 大金牙领着几个手下一直跟着我到了柜台。 在我准备兑换前,再次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兄弟,还有句至理名言,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 再看他的眼神,已经全部是凶光。 我有些慌,知道这帮人手底下不少亡命之徒,而且当前社会敢干这种买卖的,肯定势力不一般。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忽然一个马仔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在大金牙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大金牙脸色顿变,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兑换完钱,让他们直接打到我绑定微信的银行卡上。 柜台的几个穿着超短裙的美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点清筹码后,很熟练地给我打了钱。 我刚收到钱不到半分钟,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冲了进来,随即我看到了张宝华。 张宝华直奔我而来,确定我没事后,朝我微微点了两下头。 见到张宝华带人来,我总算松了口气,他来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来早了我赢的钱一分都得不到,来晚了,我和表弟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看来好运气球还是起了作用。 带着表弟离开后,剩下的事我就懒得操心了。 离开金灿灿娱乐城,找了个四下没人的地方,我一把揪住了表弟的耳朵。 “哎哟!哎哟!表哥……表哥——疼!” “你小子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跑这里来干啥?” 宋晓杰咧嘴一笑:“表哥,我根本就不是上学的料,再说,这年头遍地都是研究生,我一个普通专科还起什么劲儿。” 这话倒是实话,表弟从小顽劣异常,为了上学从小学一年级挨揍,估计一直到现在。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样说。 “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拿着家里给的学费偷着出来玩,还学会了赌博,今天不是咱运气好,你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表哥,我是听二姑说你出了事,还差点见了阎王,我一担心,这才跑来的——无论如何那个学,我是不上了,就让我跟着你在东营混吧!” “混你个头啊!我都没法养活自己,怎么管你!” 宋晓杰嘿嘿一笑,指了指我的裤口袋:“表哥,这话就不实在了,那卡里可是七八十万呢!” 我被他小人得志的样子惹笑了。 “这是意外!估计他们不会就这么放过咱俩,这样吧!既然来了,这两天你好好玩玩,所有的花销算我的——除了学费,我再给你转两万,记住,千万别做违法的事,更不能才赌博了。” 宋晓杰一下子抱住了我:“真是爹好娘好,都不如表哥好!” 和他到诊所抹了点药,又找了家宾馆。 “我这几天有重要事做,没时间陪你,你自娱自乐吧!” “表哥万岁!” 看到微信上收到的两万八千块钱,他乐得又想冲过来抱我,被我一把拦住了。 中午给王曼昱送完饭,陪她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才再次去永安殡仪馆上班。 三点左右,三个人先后来到值班室,可不到半小时,胖子接了个电话便说临时有事出去趟。 我也没当回事。 三个人坐在值班室斗地主,大约五点左右,有人送来一具尸体。 尸体虽然被白布蒙着,依然能看出其庞大的身躯,在抬的过程中,尸体的一只脚忽然露了出来,看到黑白相间的特步运动鞋,我整头皮顿时就是一麻。 ------------ 第五十三章 把我火化掉! 这是胖子穿的鞋,再看白布下的庞大身躯,我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掀起了白布的一角,看清尸体模样后,我才长舒一口气。 的确也是个胖子,却不是我们的胖子。 “你又干什么?” 大海见我掀起了白布,朝我吼道。 “我看到这双鞋,以为是……” “还不赶紧盖好,被家属看到了,这可不是小事。” 我赶紧盖上。 回到值班室,大海才解释:“这是一种加肥的鞋子,胖子们专用的,以后在这里做事得动动脑啊!觉得干不了,趁早辞职。” 我赶紧笑着赔罪。 又到了晚上,我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望了一眼后院太平楼,目力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回到屋里便拐弯抹角问起是不是有人在那里住。 俩人却都说没有,看着也不像撒谎,弄得我一头雾水。 玩累了,三个人一人一床躺着,我还在琢磨太平楼的事,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一下子回过神,却发现大海和胖子并不在值班室。这让我有些懵,可能刚才自己想事太入神,没注意俩人啥时候出去的。 来客就得赶紧迎接。 我忙来到外面大厅。 没想到不是送尸体来的,而是一个人,是个蛤蟆眼老头。 “大爷,你有事?” 不关死人活人都得招待不是,我赶紧过去打招呼。 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咧开嘴笑了,要知道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人哭很正常,可看见人笑,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大爷,你到底有啥事?” 老头露出满嘴大黄牙,依然是先笑了几声才说话。 “想请你帮个忙,中不?” “帮忙?帮啥忙?” “把我火化掉。”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到连连咳嗽不止。 我先是被吓一跳,随即明白了过来,大概是个神经病,也就不愿意多事,想着随便找个简单的理由把他支走。 “大爷,这得需要火化证。” 万万没想到老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 竟然真是一张火化证:王建国,一九五八年出生,祖籍河南商丘,因突发性心脏病死亡。 “我就是王建国,我无儿无女,请你把我火化掉吧!” 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喊一声:“你不是人!” 喊完后,只觉得后脑勺一疼,猛地睁开了眼,就看到大海和老孙正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小子喊啥呢?让别人听见了,别误会我俩性取向有问题。” 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 我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行了!没工夫听你做了啥梦,赶紧出去迎客。” 出门就看到七八个穿着油田制服的小伙子抬着个人进来。 “不好意思,按照规矩晚上我们只能暂存,没法登记。”看到尸体上没有盖着白布,大海很客气地解释。 这几个油田工人很狼狈,有几个手上脸上还带着黑色的油,大概是从工地或者干活的地方匆忙赶来的。 “求求你们,就先收下他吧!我们是户外钻井队的油田工人,他是跟着看仓库的大爷,傍晚时突发心脏病,我们发现时都凉了,也不合适在野外放一夜。” 这还真是个事,大海看了一下手表,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那行!有证明的话,就放这儿吧!明天一早赶紧开具死亡证明,到前楼补全手续。” 几个油田工人很是感激,为首的拿出一张单位开的证明,大海看完确定没啥问题后,招呼我们抬尸体。 三个人抬尸,我抬着双脚,他俩一人一只胳膊,在放尸体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脸。 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全都涌到头上——竟然是刚才我梦到的老头。 强忍住把尸体放到停尸间后,我直接跑出去问那几个油田工人。 “这老头叫什么名字?” 几个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为首的回了句:“刚才给的单位证明上不是有吗?王建国啊!” 王建国,果然是他! 我此刻的震惊程度无法用语言形容。 疑惑和恐惧掺杂在一起。 “你又发啥疯啊!” 见我这样,大海似乎不大高兴,怒斥道。 “我说了你们大概不信,这人刚才我梦到过,我就是被他吓醒的。” “别扯啦!这玩笑开不得啊!” 老孙赶紧把我往外拉。 几个油田工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啥事。 “没完了是吧?之前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如果刚才梦里算的话,我只见过他一次。” “你小子鬼故事看多了!” 几个油田工人也嘀咕起来,听着有些不满。 “真的!我还知道他是一九五八年出生,河南商丘人,没有孩子。” 我这话说完,几个油田工人愣住了,看着我的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 足有半分钟后,为首的才问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语气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刚才在梦里,他间接告诉我的!” “这……” 一瞬间整个大厅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我这兄弟神神叨叨的,你们……你们不要搭理他!几位先回去,记得明天一早把各类手续走完。”说着大海就伸手往外推他们。 油田工人在带着满脸愕然走出了大厅。 等大海回来,我再次问他:“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大海摆摆手,示意我什么都不要说,然后走到值班室从橱子里拿出三根黄香,又走到大厅,插到了正对门的桌子上,此时我才注意到,这桌子上早就放着个香炉。 三根黄香开始冒起烟,大海就站在前面看着,虽然一句话没说,可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起来了。 虽然我有一肚子子疑惑,可这时候也只好先憋着。 刚开始三根黄香齐头并进,可很快,其中的一根明显燃烧慢了,三根黄香呈现“两短一长”。 老黄低吼一声“不好”,几乎同时大厅变得一片漆黑。 我意识到这是停电了,刚想喊大海和老孙,忽然嘴巴被人死死摁住了,同时一股腥臭味传进了鼻子里。我挣扎了一下,可这人力气极大。 “别出声,想活命赶紧跟我走。” 正待我准备奋起反抗时,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这人既不是大海,也不是老孙,但声音有几分耳熟。 ------------ 第五十四章 焚尸房的秘密 我被他捂着嘴,拖拽了出去。 他一直把我拖到楼一侧,才松开手,我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 几乎是他手刚松开,我便朝他吼道:“你他妈谁啊?想干嘛!” “不想死,就别出声!” 说罢这人拉着我直奔后院方向。 一下子被拖出四五米,我才挣扎开,赶紧掏出手机照向这人的脸。 老路? 当一张熟悉的老脸出现在我视线时,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人竟然是老路。 “老路,你……你干啥?” 我暂时不确定眼前的瘸老头是敌是友,但基本能确定昨晚半夜去太平楼三楼睡觉的人是他——这人多半有问题。 老路依旧是那句话:“不想死的话,别出声,赶紧跟我走!” 想到来这里的目的,我只好咬咬牙跟了上去。 他带着我进了太平楼,不过这次没有上三楼,而是拐到了一楼左侧,停在了一扇门前。 看他掏出了一挂钥匙,我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刚才一交手,我明显感觉到老汉子力气极大,待会儿万一动起手,我肯定不是对手,如果他对我…… 紧张之余,我脑中冒出之前没事时,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案例。 某村六旬老汉癖好异常,经常用糖哄骗七八岁男孩去他家玩,后来好几个去过他家的男孩回家后,总喊屁屁疼,晚上都因噩梦惊醒,有个心细的妈妈发觉不对劲,于是报了案……后来老汉被判了刑。 某省偏远三线城市连续失踪七人,都是年轻男性,随后陆续在郊区池塘河道里发现被肢解的碎尸,法医尸检后,证明就是失踪的人。几个月后破了案,凶手是年过六旬,而且只有一条腿的老光棍,他正是利用自己年老且残疾,博取对方同情心,然后药倒后杀害。 “咔嚓”的开门声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你忙带我来这里干啥?” 我站在原地警惕地问。 “带你看样东西,不让你亲眼看到,恐怕我怎么说你都相信。” “东西——啥东西?” “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刹那的犹豫后,我迈步走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我本能地捂住了鼻子,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更让我的心揪了起来。 “嚓!” 身前忽然亮了起来。 原来是老路划着火柴,然后点燃了一侧的半根蜡烛。 随着屋子里光照扩散,我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屋子里两侧墙上各摆着一排大号的金属箱子,上面有一层层的类似抽屉一样的格子。 视线一扫,我看到了金属箱子一侧的五个黑字——尸体冷冻柜。 对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平间。 我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恐惧。 “你……你让我看什么?这里好像没啥东西吧!”我还想和在金灿灿大酒店赌场一样,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此时五脏六腑全被恐惧占据,一开口都感觉舌头不听话。 老路没搭理我,而是转身走到其中个冷冻柜前,猛地一拉,伴随着“唰——”的一声,一个大号抽屉被拉了出来。 “你看看这是谁!” 原来他让我看的是尸体——难不成是王曼昱的妈? 这么一想赶紧过去望向冷冻柜里。 谁知却是一具男尸,而且模样还有几分眼熟,这是…… “老孙!!” 只觉得头皮一麻,我忍不住喊出了声来。 躺在冰柜里的竟然是老孙。 “这不可能啊!刚才停电前,老孙就在我身前,他什么时候死的?而且还被放到太平间的冷冻柜里?” 老路瞪了我一眼:“蠢材,你好好看看,这具尸体已经僵化,怎么可能是刚死的!” 我仔细一看,的确,尸体的眉毛胡子上都结满了霜,脸上也盖了一层霜。 “这是咋回事?” 老路没搭理我,而是又接连打开另外两个柜子,我赶紧凑过去,就看到里面是胖子和大海的尸体。 这下我彻底懵了。 “这到底咋回事啊?他们怎么……怎么都死啦!”恐惧掺杂着疑惑,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那……那这两天和我一起值班的是谁?” 老路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但还没等开口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幽幽地喊声。 “小丁——小丁,你在哪?你在哪里啊?” 竟然是他娘的大海的声音,这两天他们都喊我“小丁”,我自然知道此时呼喊的人是我。 看看柜子里他们仨的尸体,再听听外面的声音,我一下子慌了。 “不用怕!他们暂时找不着,赶紧蹲下,不要发出声音。” 我被老路拉了一下,才如梦方醒地蹲在一个柜子边上。 “小丁——小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随即又换成了老孙的声音。 我咬着牙,甚至干脆捂住了耳朵。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老路拉了我一下:“他们走了。” 我放下手,老路合上三个柜子后,让我跟他走。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进了昨天他睡觉的房间。 屋子里摆设很简陋,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把椅子,一张桌子。 “你住这儿?”我假装很惊奇。 “少装!昨晚你不是跟着我来过!” “这个……”我脸一阵发热。 “今晚就在这里待一宿,天亮后,你再走。” 老路说着坐到一侧椅子上。 “这到底咋回事?他们早就死了?怎么……” “他们仨原本真是这里的职工,一个月前吧!在值班时因为煤气泄漏,全都死在睡梦中,再加上这地方阴气太重,他们的魂魄始终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而且每到下午三点就出来上班。” 震惊之余,我想破口大骂。 “你早就知道,咋还……还骗我呢!” 我想到让我值中班,一切都是这老汉子安排的,这不摆明着害我嘛! “因为这事需要你帮忙。” “我?我能帮啥,我也不懂驱鬼镇邪那一套。” 老路冷冷一笑:“但你有阴阳瞳,能看到他们。” “你是咋知道的?”这话让我震惊不小。 “这个你不用管——另外我还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尸体丢失案,那案子我能帮你,而且也只有我能帮你。” 我很震惊,而且一头雾水,不过稍一思考,还是点头答应了老路。 “好!我答应。” ------------ 第五十五章 太平楼下的古代石门 先答应,他说啥我也先答应。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老汉子的地盘,我说啥也并不能惹恼他,一切等明天早晨离开殡仪馆再说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赶紧飞奔出殡仪馆,然后第一时间给张宝华打电话。 “华哥,殡仪馆的事,你还是另请他人吧!我说啥也不干了。” 话筒对面的张宝华好像早有思想准备,语气平缓地反问我:“这是怎么了,遇到啥困难了?” “殡仪馆里不干净——闹鬼啊!” “你一个大男人怕啥,再说了,你不亲口答应王曼昱,帮她找回母亲的遗体?” “我……” 看来我是着了张宝华的道了。 他这话也让我冷静了些,又一想,彼岸花系统交给的任务也得完成,看来还得去找老路。 照例买好四份早餐,回到医院,可惜两个年轻女警已经回了所里,王曼昱气色也好了很多,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见了面,她依旧是先问有没有找到她母亲的遗体。 我告诉她已经有了线索并再次承诺一定能帮她找到。 按照老路的叮嘱,下午三点我再次来到殡仪馆的焚尸房,大海、老孙、胖子三个人的魂魄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和我开玩笑。 了解到他们的事情后,反而对这个三个人有了几分同情心。 作为焚尸工,三个人任劳任怨地工作在自己岗位上,甚至死了后魂魄还坚守岗位,对于当今金钱至上的浮躁社会,这很值得尊重。 不过是魂魄而已,反正也不会害我,我又怕什么呢? 和前两天一样,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和他们聊天,打牌,感觉和之前两晚一模一样。 老路还叮嘱过,一旦停电,必须马上离开焚尸房,否则等到第二天早晨殡仪馆便会多出一具面部狰狞的尸体。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没停电,也没发生别的变故。 时间一到,三个人打着哈欠说很困,得赶紧回家睡觉,然后和我笑着摆手离开了焚尸房。 等他们离开后,我才长舒一口气,然后直奔后院太平楼。 老路就站在门口等着我。 见到他,我忽然想起他和大海他们都叮嘱过我的一件事:天黑后,千万不要靠近太平楼。 可连续三晚,我都走进过楼内,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问老路。 老路冷哼一声:“这楼里有东西——你以为我愿意睡太平间?” “有东西?有什么东西?” “偷尸体的东西。” 这话约等于没说,偷尸体的又是啥东西? 我还想问清楚,老路却递给我两大瓶子可乐。 “我不渴!” “没让你喝,这是黑狗血!待会有大用。” 我赶紧接过来抱在怀里。 他自己也提了两瓶,然后直奔太平楼内。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据我所知,这楼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也不知道他说的偷尸体的东西是啥! 算了!跟着他就啥也知道了。 老路走到一楼左侧最头上的一间屋里,他先是打开门,然后点了一支白蜡烛,一手搂着两大瓶可乐,一手握着白蜡烛,这才走进门内。 一进屋我便看到不对劲,这屋子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块外,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屋子西北角,弯腰掀起了一块写字桌面大小的石板,然后弯腰钻了进去。 在再次敬佩老汉子力气真大的同时,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还不跟上,发啥楞!” 随即下面传来老路的催促声。 我赶紧凑过去,就看到了斜向下的阶梯。 几天前在王曼昱家郊外别墅的经历立刻浮现了出来。 难道又是隐藏于地下的什么祭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张宝华说过,当时在别墅下石洞里袭击我的两个怪男人就是这家殡仪馆丢失的尸体。 脑中胡思乱想着,人已经跟了进去。 石阶并不长,尽头是个面积不大的走廊,洞壁也凹凸不平,两侧还有木棍支撑着,应该是防止洞穴塌陷。 这明显是个近现代工程,而且修的十分粗糙简陋。 寻思了一下,我脑中冒出个三个字——防空洞。 这大概就是几十年前修筑的防空洞。 我跟着老路沿着阴暗潮湿,而且散发着霉味的防空洞一路往前,大约走了一百多米,眼前忽然出现了巨大的石门,而且石门两侧各蹲着两只石兽,石门的样子和刚才的洞穴风格不搭调。 石兽样子怪异,它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 样子虽怪,却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古物。 这是怎么回事?防空洞也不过半个多世纪,可这石门和两尊石兽怎么也有上百年时间。 ------------ 第五十六章 咯吱——咯吱 “老路,这是啥地方?”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老路冷冷一笑:“你可以看作是小地府,我这一条腿就是在这里废的,没办法我才找到了你。” 这话又让我听不懂了,忙问:“为啥找我呢!就算我有阴阳瞳,好像也帮不上啥忙?” 老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其实阴阳瞳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你身上阴气比一般人重很多,有你在它们醒不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 “他们——谁醒不了?” 老路死死盯着巨大的石门,神情更加严肃起来,并没有正面回答:“这扇门的后面是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也有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石门拉着一条半米多的缝隙,老路说完抱着两瓶黑狗血走了进去。 别看他是瘸子,速度却不慢。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一步踏进去,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这竟然是一座类似庙宇的地方,三面摆着十几个形状怪异的石像,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的恶臭味。 这还不算啥,吓人的是七八具干巴巴的尸体吊在寺庙的中间,有的已经严重腐烂,被老路手里的白蜡烛光一照,显得更加狰狞。 我一眼看到了从我左手侧数第三具,竟然是王曼昱母亲的尸体。 能找到她的尸体让我很激动,只要能顺利带走,也就完成了对王曼昱的承诺。 老太太还穿着死亡前的那身衣裳,脸是青色的,脚上没穿鞋,左脚腕上挂着个白色的牌儿,大概就是太平间里写着死者信息的“死人牌”。 “老路,这是咋回事?” 看到挂着的尸体,老路反而咧开嘴笑了。 “正好他不在,咱俩先他养的吃人玩意弄死!” “你说的就是醒不了的东西?” 老路似乎心情很爽,哈哈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两侧和面前的奇怪石像:“我真正害怕的是它们,我的腿就是被它们弄断的。” 说完他又是哈哈一笑,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下,我也判断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 这老瘸子这么厉害,竟然害怕不会动的石像?这让我怎么也想不通。 “那你说的吃人的东西又是啥?” 老路没有解释,而是先把两瓶黑狗血放到脚下,又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一大块散发着奇香的肉,放到其中一个石像前的瓷盘里,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星派二锅头,也倒进了盘子里。 这又让我看不懂了,刚开始见他拿肉,往盘子里放,我还以为他要供奉神像,又见他往盘里倒酒,又觉得像要喂什么东西。 酒精味和肉香味混杂在一起,这气味有些怪,很刺鼻,但不难闻。 老路直接把空酒瓶子使劲砸到一侧的石板上,“啪”的一声,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它们马山要来了,赶紧准备!” “怎么……怎么准备啊!” 老路拿起装着黑狗血的可乐瓶,猛地拧开盖儿:“只要那东西敢靠近,就用黑狗血泼它们。” 说完,拉着我躲到了一尊体型较大的神像后面,他拿着两大瓶黑狗血,摆了个短跑运动员起跑的姿势,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里的两个瓶子拧开盖子。 “老路,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路冷笑一声,并没回答,而是指了指我们左手侧七八米外的石像后面:“听!它们来了。” 我仔细听,这侧墙的后面好像还另有空间,一阵阵低沉的“咯吱咯吱”声音传来,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大口啃骨头。 听得这声音,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握紧了可乐瓶子看向那地方。 “咯吱——咯吱——”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响,好像发出声音的东西还不止一个,我的心也随之一颤一颤的。 老路说的吃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既然人都能吃,怎么还会怕黑狗血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到十秒钟,只见一只灰狗从大脑袋的巨嘴石像后面冲了出来,直奔老路放着酒肉的盘子前。 随后,又蹿出七八只,全都冲向盘子,一边跑,嘴里还发出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更被弄得一头雾水了。 殡仪馆下竟然有个这么奇怪的庙。 庙门口还蹲着两尊奇怪的石兽。 更奇怪的是庙里供奉着十几尊我从未见过的丑陋石像,而且还挂着七八具尸体,应该就是此前永安殡仪馆丢失的尸体。 最奇怪的还是老路刚才的一席话。 他竟然说喊我来的目的是不让庙里的石像苏醒——石头泥胎的像还会醒?这不真成聊斋故事了嘛。 当然,最最奇怪的还是此时眼前的一幕,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竟然活着十来只样子怪异,还长着胡子的灰狗。 老路紧紧拉着我,大概意思是让我暂时不动。 又等了半分钟左右,一条比其它的狗更大发灰狗从石像后面蹿了出来,不用问,这尊石像后面应该有个门,或者洞。 “动手!” 老路大呼一声,抱着可乐瓶便把里面的黑狗血洒向围在一起争抢“酒肉”的灰狗。 我也猛地一咬牙,抱紧可乐瓶,用上全身力气把里面的血洒向灰狗。 黑狗血洒到它们身上,竟然有硫酸泼人的感觉,灰狗疼得吱吱乱叫着,原地蜷缩着打起滚。 这一下子我看到了它们的小眼睛和尖下巴,还有露到嘴外的尖细长牙。 我一下子认了出来,这哪里是狗啊,分明是得了“巨鼠症”的大老鼠。 ------------ 第五十七章 地藏王镇妖塔的秘密 竟然是老鼠!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惊得我愣在当场。 “快啊!别让他们跑掉。” 一侧老路撕心裂肺的喊声让我猛地回过神,赶紧继续往巨鼠身上泼黑狗血,俩人一口气把两大可乐瓶都泼完,有两只老鼠吱吱叫着蹿回到了之前的石像后面。 剩下的老鼠好似得了羊癫疯的人一样,蜷缩着,浑身抖个不停,并且身体上升起白烟。 “可以啦!靠后,别染上尸毒。” 老路的话我没太明白,但还是猛地往后跳了好几步。 不到一分钟,所有被黑狗血泼中的巨鼠变成了一具具小孩的骷髅。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使劲揉了揉,那确实是一堆小婴儿的骷髅。 “老路,这是……这是咋回事?” “都是一些被送进殡仪馆的夭折婴儿——十年前殡仪馆和火葬场还是分开的,那时候缺少相关部门的监管,为省事,他们就偷偷把小孩尸体扔进废井里,他们不知道废井下面和当年防空洞相通,更不知道,当年挖防空洞时挖到一个地藏菩萨的镇妖塔。” 我忍不住插嘴:“镇妖塔?塔怎么到了地下?” “地藏王菩萨原名乞叉底蘖婆,他的镇妖塔一共八层,现在咱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第一层。” 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地藏王菩萨的镇妖塔是倒着的?” “对!” “当年挖到镇妖塔的人里,有个懂风水堪舆的,他看这些神像后,知道其中的深浅,没让别人碰里面的东西,谁知道几十年后,还是有人找到了这里,改动了里面的布局,这才导致整个殡仪馆阴气极重,那些被偷着扔进废井的婴儿怨气暴增,再加上地下老鼠啃食他们的皮肉,这才导致婴儿的怨气和老鼠结合起来,变成了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巨鼠。” 我惊得张大了嘴。 “这么说,那些婴儿太可怜啦!” 老路长叹一口气:“是啊!因为镇妖塔格局被破坏,整个殡仪馆地下便形成了一个‘小阴间’,他们的魂魄没法顺利进入三道轮回。” 我似乎明白了彼岸花系统让我完成第二个任务的意义。 “小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得斩草除根!” “啊!你……” 朝着刚才两只巨鼠逃走的方向奔了两步后,老路又转身朝我一笑:“放心,杀他们就是救他们。” 说完消失在黑暗中。 “杀他们就是救他们?”我脑中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很有禅意。 “哇——哇——”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低头一看,一片骷髅上坐着七八个婴儿,都在揉着双眼哇哇地哭,看着最大的不过一岁。 原来如此! 我一下子明白了老路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小宝宝们,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我屏息凝神,看想着一侧的墙壁,然后连念三遍送灵咒,闪光的白门再次出现。 婴儿们全都不哭了,而是抬头看着白门,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随后全都爬向白门。 看到他们笨拙的姿势和脸上挂着的天使般的笑容,我既难过,又高兴。 难过的是他们只是尚未涉世的婴儿,不幸夭折后,又被狠心的火化场扔到废井内,最后和老鼠合二为一。如果他们的父母知道这一切,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高兴的是他们终于自由了,只要爬进白门,便可以进入三道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看到最后一个婴儿消失在白门中,白门也随之消失后,我才感觉到脸上凉凉的痒痒的,伸手一摸,竟然是泪水,也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因难过而流泪。 老路还没出来,我赶紧趁机把王曼昱目前的遗体弄下来,准备待会背出去,弄完后,见他还没出来,我忍不住围着大厅转了一圈,看了一遍三面的奇怪神像。 如果这是地藏王菩萨的镇妖塔,那么这些神像就是地藏王菩萨用来镇妖的,或许也是罗汉菩萨之类的,也可能是阴曹地府的阎王们。 又等了一会儿,老路浑身是血地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两具婴儿的尸骨,两个小婴儿坐在他两个肩膀上。 “你这是怎么啦?” “没想到下面还有更厉害的东西,不过我已经破坏了他的祭坛,你……你再帮我把七殿阎王泰山王的神像回位,一切也就恢复正常了。” 这话我还是没听懂,不过知道他让我干啥,我干啥,就对了。 他让我和他抬着一尊三条胳膊的奇怪神像,把他挪正了位置。 就在神像被摆正的一刹那,我听到头顶响起一阵虎啸声,我和老路同时抬起头,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赶紧离开。” 老路拉了我一下,我赶紧抱起王曼昱母亲的遗体,俩人一前一后朝着门外走廊狂奔,同时,身后传来一阵像是女人和小孩的哭喊声,听着好像就在刚才跑出巨鼠的那尊神像后面。 我再也没敢回头,跟着老路狂奔出地面,差不多我刚跳出来,他立马转身扣上了石板。 累得我直接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听着石板下的动静。 类似哭喊的声音消失后,又是一阵轰鸣声,大约响了一分钟,才逐渐消失。 这时候老路身体一歪,整个人躺到了地上。 “老路,你怎么样?” 老路喘着粗气笑了笑:“没事,都是……都是皮外伤。” 说着他掀起上衣,我看到他肚皮上有七八道很深的血痕,像是大型猛兽爪子划的。 “里面到底是什么是啥东西?”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他竟然闭上双眼笑了。 见他不想说,我只好转移话题,此时一肚子疑问不吐不快。 “为啥把那石像挪了挪,就有这么大动静呢!” 其实我还是想拐弯抹角了解到洞穴的深处到底有什么。 “那是七殿泰山王的神尊,也就是传说中十二殿阎王的第七位,司掌热恼地狱,又名碓磨肉酱地狱,所有盗窃、诬告、敲诈、谋财害命者,死后都会来到他那里报到” “现在呢?” “现在泰山王神尊已经复位,镇妖塔再次发挥神力,地下的那些东西也就出不来了,另外殡仪馆极重的阴气也会消散。” “对啦!到底是谁把殡仪馆的尸体弄到下面挂起来的?” 老路慢慢坐了起来。 ------------ 第五十八章 第三次任务的丰厚奖励 “你听说过控尸术?” 老路并没回答,而是反问我。 我摇摇头。 “那你肯定听过湘西赶尸人?” “听过,还看过这题材的电影呢!” “湘西赶尸人用的就是一种控尸术,其实很多术法就像刀枪一样,既可以用来做好事,同时也可以干坏事。” 我有些受不了老路的聊天方式,似乎每个问题都不喜欢正面回答,而且即便他回答了,也不会让你完全听得懂。 “你是说这事是懂控尸术的人干的?” “对!防空洞应该还有其他出口,我上次进入时,这人也不在——不过这样也好,估计我一个老瘸子,再加上你这毛头小子,也不是他对手,” “那他之后再回来怎么办?” 老路哈哈一笑:“放心!洞穴里的祭坛已被破坏,这处阴穴就算是废了,他不会再来。”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此时天已经微亮。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你扶我上楼涂点药就行。” “可是……” 老路苦笑一声:“这种伤,医院的药反而没我自己的药好用。” 经历刚才的事,此时从太平楼一楼走向三楼,我不再有丝毫恐惧。 回到老路住的房间,他从橱子里拿出个黑色小罐子,用小刷子蘸着罐子里的黑色液体,像刷漆一样抹到了伤口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老路浑身血痕累累,可以说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他每抹一下,喉咙里都会发出一阵呻吟声,疼痛程度可以想象。 另外我还注意到他身上有很多旧伤疤,左大腿上少了块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硬地咬去的,真不知道眼前的老汉都经历过什么。 “小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现在赶紧问。” 我猜他想让我和他聊天,以此转移注意力,减少疼痛。 “有!”我赶紧点头,“其实我很想知道,关于地下防空洞,还有地藏王的镇妖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就好像……就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老路疼得咧了咧嘴,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 “如果我记得没错,挖防空洞那年是一九四一还是四二年,你还记得刚才我提到的那个懂风水堪舆学的先生?” 我点点头:“挖防空洞时,你提到的不让别人破坏地下镇妖塔布局的那人?” “对!他是我亲爷爷,这件事就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而我之所以选择在殡仪馆当个看尸人,就是为了看住镇妖塔,准确说是看住镇妖塔下面的东西。” “你还是不肯说下面到底还有什么?” 老路抹完最后一下,放下小刷子:“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也是为你好。”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连续三次拒绝回答,我知道就算再问三次,他也不会说。 “地下还有几具尸体咋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总之丢尸体的案子就算是破了,你可以回去交差,至少……至少这家殡仪馆不会再丢尸体。”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赶紧起身:“老路,你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狂奔到一楼。 幸好那两个婴儿的魂魄还在,或许是好奇,或者是孩子爱玩的本性,他俩正在爬楼梯玩。 我赶紧面向一侧的墙壁,然后默念三遍送灵咒。 白门出现,两个婴儿好像看到了妈妈一样,呵呵笑着,扭动着身躯朝白门爬去,先后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不过这次自己知道绝对是喜极而泣。 白门消失的一瞬间,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彼岸花系统特有的声音。 我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彼岸花系统。 “恭喜你获得三千三百阴币,本次任务已结束。” 三千三百阴币? 我激动得几乎跳起来,要知道在王曼昱家别墅才奖励了九百五十阴币,感觉那次要比这次凶险得多,这次的奖励却是上次的三倍还多。 或许上次只渡了一个魂魄,这次是十一个,而且这次也算帮助了殡仪馆和张宝华他们。 算啦!不去想了,赚得多是好事。 赶紧回到三楼,老路已经穿好了衣服,脸上又恢复了之前固有的冷峻神色。 “殡仪馆你以后就不要来了!” 见我回来,老路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地下的……” 没等我说话,他便摆了摆手:“底下的事我自会处理,这事不要声张,就当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吧!” 至于王曼昱母亲的遗体,老路让我抱到了太平楼一楼第二个太平间里。 走出太平楼,他拍了拍我肩膀:“回去后你只需要告诉张宝华,殡仪馆丟尸案已破,他自己知道怎么做。” 这话让我足足反应了半分钟。 “老路,你……你在殡仪馆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 老路嘴角扬了扬:“他们给我封了个副馆长,不过我一直没接受,我还是喜欢做普普通通的看尸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张宝华说的“自己人”是老路。 抬头看到前面的焚尸楼,我忽然想起了大海他们仨。 “对了!他们仨还会出现嘛?” 老路摇摇头:“现在笼罩在殡仪馆内的阴气已散,他们也可以安歇了。” 我苦笑一声,心中百味杂陈,虽然我和他们仅仅同事过三晚,却也算是坦诚待我,此时此刻,我心中只有默默念一句:朋友们,一路好走。 天一亮,我飞奔出殡仪馆,恰好院子里蹲着几个等待火化亲人尸体的家属,都瞪大了眼看着我。 看吧!你们不知道老子昨晚经历了什么。 回到医院,见到王曼昱,我第一话就是:丈母娘的遗体,我找到啦! 王曼昱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但还是第一时间抱住了我,在我耳旁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俩人搂抱了一会儿,王曼昱才说了第二句话。 “我想出院,办理完父母和姐姐的后事后,还得去趟公证所。” “去公证所干啥?”其实我都不知道公证所是干什么的地方。 “需要签几个字,继承父母的遗产。” “奥!很多嘛?” 王曼昱苦笑一声:“是很多,可我一点都不想要——要么我都捐出去,你养我啊!” 还没等我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一听就知道是彼岸花系统。 我的心随之咯噔了一下。 ------------ 第五十九章 用血喂饱它 我赶紧拿出手机,本以为又是阴司的任务,还有些发怵,敢情阴司没有节假日啊。谁知点开一看,却是一条红色的提示。 “你已经达到了3500阴币,可进行系统升级——提示:升级一次,将消耗3500阴币。” 看完后,我没理会,因为总共才4000出头,还不知道升级干嘛,升完级后余额不到1000阴币,万一下次完不成系统任务,岂不自找死路。 “谁发的短信?”王曼昱好奇地问。 “垃圾短信!”我笑着胡诌,赶紧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啊!”王曼昱眼神忽然变得闪烁起来。 “没什么!” “可是——接下来你还得继续帮我。” “那肯定,就凭咱俩这关系……” “咱俩啥关系啊?”她嘴角一扬,红着脸问我。 “这个——我可是答应过你,假扮你男朋友,帮你查父母的事。” “可惜,他们已经不在了。” 王曼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 我有些后悔,真想狂抽自己几个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于父母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告诉你。” 王曼昱双眼里已经满含泪水,她咬着嘴唇,呜咽道:“你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有丝毫隐瞒。” 我点点头,从那个夏天他父母和姐姐雨中溺水说起,一直讲到张宝华告诉我的,他父母奇怪尸检结果的事。 最后说了我的结论:她真正的父母和姐姐其实早就死在了那个夏天的黄河里,至于从黄河里走上来的究竟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我最后一句话说完,王曼昱嚎啕大哭起来。 我顺势搂住她,轻声安慰,给我的感觉,就好似抱住了全世界。 护士推门,我俩才匆忙分开。 随后给张宝华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王曼昱母亲的尸体找到了,而且殡仪馆之前的几次尸体失踪案也已经有了名目,本以为他会很震惊,然后让我说详细。 谁知他只说了六个字,前三个字是“知道了”,后三个字“谢谢你”。 办完出院手续,出了人民医院的大门,我才想起还没问她想去哪。 “去哪?” “你先陪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这话吓我一跳:“你还敢去那别墅啊!” “傻蛋!我家只是每年暑假去那别墅住一段时间,平时并不住那里。” 原来王曼昱家光西城区就三套房子,这还不算那套郊区半山腰的别墅,她带我去了最近的一套房子里,然后直接去洗澡,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后,我忍不住朝着浴室门瞅了一眼,不禁脸燥热起来。 浴室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洗完澡,吹干头发,她换了身衣服,顿时气色精神了不少。 王曼昱准备明天一早去办理遗产继承手续,今天就想做一件事——好好休息。 我本想赖着不走,方便第二天陪她去,谁知一坐下,被包里的硬东西顶了一下,这下想起身上还带着个危险邪乎的玩意。 隔着挎包,摸一下里面的钉魂杵,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当时程瞎子说这钉魂杵可是至阴至邪的玩意儿,阴阳圈里的禁物,里面锁着被它钉死的阴魂,万一弄不好,这些冤魂就会反噬,全冲我来,到时候就不用彼岸花系统里积分清零,光里面的玩意就能要我命。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不知不觉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你热?” 王曼昱也看了出来。 “不是——我忽然想起一件急事,得赶紧回趟渡厂,明天……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啊!” 我这话刚说完,明显看出王曼昱双眼里闪过一丝的失望,她轻轻咬着嘴唇点点头:“那好吧!开我车去,注意安全啊!” “放心!”我朝她微微一笑,虽然王曼昱只有短短几个字,可我已经满足了。 我开上车一路狂飙,直接停到了渡厂大门口。 “老吴!老吴救我。” 喊着直接冲进门卫室,老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几天不见,你小子身上阴气怎么这么重了,不过……” 我把包往一侧椅子上一放,看到桌上有瓶二锅头,便直接拿起来,咕嘟咕嘟干了两口。 然后才开口:“不过什么?” “不过女罗刹不见了!” 我已经对老吴的话深信不疑,不过此时此刻也没心思听他说这些。 “老吴,你看这是啥!” 说着我把钉魂杵拿出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一秒钟前,老吴还是一脸的淡定,可看到桌子上的钉魂杵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子,这玩意你……你是从哪弄的?” 我摆摆手,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问:“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 我又赶紧拿出程瞎子写的纸条,递过去。 “你认识一个程瞎子的算卦先生?” “那老小子啊!当然认识。”老吴看了一眼纸条后,随手放到一侧,“是他让你找我的?” “对!他说只有你能救我。” 说完这话,我又想起之前在王曼昱家的别墅地下经历的一幕,又把那枚已经布满裂痕的龙涎石拿出来。 “老吴,吴大叔,吴大爷!如果这次你能救我,我应该感谢你两次。” 老吴拿起龙涎石,看看石头上的裂痕,又看看我,脸上多了几分惊讶。 “几日不见,不知道你小子都经历了什么,不过也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招惹这玩意,程瞎子那老小子应该已经把它的厉害都说了吧?” “老吴,都这时候了,你……你干脆点,先说说我该怎么办!” 老吴点点头,一脸沉思地低下了头,没有着急开口说话,而是拿起半瓶二锅头,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是造化,也是缘分,既然你主动招惹了它,那这辈子就甭想彻底摆脱,不过呢!你如果能收服它,它就好比性子最烈的汗血宝马,绝对忠于自己的主人——钉魂杵算得上天下阴邪之物的克星,你想迈进我们这个圈子,这也算有了趁手的法器。” “这话太绕了——我到底需要咋做?” “用你的血喂饱它。” “我的血?多少?” “能喂饱为止!” 我还想再问清楚,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话筒里传来王曼昱的哭喊声:“我爸爸来啦!” ------------ 第六十章 三条腿的蛤蟆 惊得我手机差点脱手。 “你说啥?你看见你爸啦!这……” 谁知王曼昱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顿时哭笑不得。 “嗯!我刚才睡着后,梦到爸爸来找我,他说在那边冷。” 原来是做梦。 转念一想,毕竟父母刚去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赶紧安慰。 “别难过,更别害怕,等这这边的事处理完,马上去找你啊!” 扣掉电话后,我继续问老吴。 “那得用多少血才能喂饱它?你还是没说明白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不会让你死在这事上。” 我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两害取其轻嘛! 老吴帮着把钉魂杵放到两张黄纸上,然后递给我一把刀,为了活命,我咬咬牙割破了左手无名指,几滴血瞬时滴到了黄纸上的钉魂杵上。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黑不拉几的钉魂杵竟然变成了银灰色,我和老吴都看呆了,真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变了颜色,和变魔术一样。 “这就行啦!” 老吴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容易,我把割破的左手无名指塞进嘴里吸吮,同时右手拿起钉魂杵,感觉重量也轻了不少。 “吴大叔,再次感谢你啊!”我朝着老吴笑笑,把钉魂杵放回包里后,端起白酒一饮而尽。 离开时,我心里还寻思着,下次一定给他买五大箱二锅头。 既然这么顺利,我也干脆都没进厂,直接开车返回。 回到王曼昱家,已是傍晚,俩人又温存了一会儿。 真是一回生两回熟,这次我竟然没觉得丝毫不好意思。 天傍黑时,我俩下楼吃饭,要上馄饨了,这才想起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联系表弟宋晓杰。 我是事多,耽搁了,不知道这小子是咋回事,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打电话,还说来东营是专门看我。 又一想,我给了他不少钱,可别一有了钱干坏事啊! 想到这里,我赶紧拨通他的电话。 “表哥,有事么?”电话接通后,他竟然冒出这么句话。 “不是我有事,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事!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宋晓杰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回道:“表哥啊!我可能要发财了,其实……其实我来东营也不全是为了看你,还有另外一件同样重要的事。” “奥?你指的不会是到金灿灿娱乐城赌钱吧!” 我故意讥讽。 “哪能呢!上次我真是被骗——其实我来主要是为了发大财的,行啦!我……我先不和你说了,等着你表弟发大财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小子便挂掉了电话。 发财?还是发大财?我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但愿这小子不敢违法犯罪的事。 回王曼昱家的路上,我满心期待,电影电视剧中不是常说那么句话嘛!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没准会和王曼昱…… 想想就激动。 谁知一进家门,王曼昱便很坚定地指了指其中一间卧室。 “你睡这间,晚上绝对不能踏进我卧室,好啦!我去睡觉了。” 说完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剩下一脸懵逼的我。 第二天我陪着王曼昱办理了遗产继承手续,看到她继承单上的财务明细后,我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各种资产加起来竟然有几千万,这还不算很多不动产和投资项目。 大概想念父母,王曼昱全程板着脸,我也只好默默陪着。 第二天白事公司的人帮着下葬二老,王曼昱老家据此很远,再说老家也没什么亲近的人,所以整个葬礼只有王曼昱父母的十来个朋友参加,场面显得有些凄凉。 整个过程王曼昱没有哭一声,但脸色煞白,始终紧紧咬着下嘴唇。 等到傍晚,一切都结束,他才捧着父母遗像回到家。 这两天里,表弟依然没给我打一个电话,不免让我对他的担忧增加了几分。 天已黑,王曼昱便进卧室睡觉,我也知道有些痛苦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没法分担。 我一个人无聊地刷着手机,忽然一条刚刚推送的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场大雨淋湿了财迷心,数千人黄河边上捉蛤蟆。” 题目就很有意思,我赶紧点开。 内容大体说的是:因为前几天连降大雨,黄河里惊现三条腿的金黄蛤蟆,黄河两岸一直有个传说,说三条腿金蛤蟆能治百病,黑市上一直有人花高价后买,据说一只就能卖几万元,这还是前几年的价。 文字介绍下还配有三四张照片。 我扫了一眼,也没当回事,便继续刷手机玩。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正做美梦,梦到王曼昱答应做我女朋友,并把刚刚继承来的遗产分我一半。 忽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 “谁它娘的这么讨厌人,大晚上打什么电话。” 赶紧抓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后,我脾气顿时全无。 原来是“110”打来的。 “你好这里六合镇派出所,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宋晓杰的年轻人?” “认识啊!他是我表弟。” 第六感觉告诉我,宋晓杰这混蛋又出事了。 “他出了点事,你最好能马上来一趟。” 听到“出事”两字,我头皮就是一麻,忙问:“他……他出啥事啦?” “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你还是赶紧来吧!记住啊,是六合镇派出所,就在黄河九窟附近,沿着黄河大堤很好找。” “行!我马上去。” 扣掉电话,因为担忧,直接冲进了王曼昱卧室。 推开门的一刹那,两个人都呆住了。 王曼昱应该早就睡着了,是被我突然推门惊醒的,此时她只穿了一件蕾丝超短睡裙,大部门肌肤暴露在外。 “啊——你干啥!”王曼昱赶紧揪起被子挡住身子。 “不是……我……我表弟出事了,得赶紧去一趟,这个点还得开你车啊!” “车钥匙不是一直你拿着么,谁让你来我屋的?”她杏目瞪着我,又接着问“你表弟出啥事啦?” “六合镇派出所打来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啊!” “那……那我陪你去?” “这个点,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那小心啊!” 开上车,一路狂奔,大约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就看到前面黄河边上灯火通明,好像有很多人拿着照明工具,我还看到停着七八辆巡逻车。 ------------ 第六十一章 百年孤魂压身 我立马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新闻,莫非这些人是来抓三条腿的金蛤蟆的? 几分钟后,我把车开到了六合镇派出所外,这都夜里十二点了,整个派出所,里里外外却灯火通明,不用问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问了值班室的人,一个二十几岁的美女警察带着去了一间办公室,刚进屋,我一眼看到了蓬头垢面,浑身脏得不成样子的宋晓杰,此时他正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两个警察手里拿着橡胶棍,斜着身子坐在他对面三米外。 表弟虽然比我小七八岁,但我俩感情特别好,大舅和大妗子对我也特别好,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顿时火起,指着两个坐着的警察大吼:“你们……你们凭什么打他?我一定去市里告你们,市里的张宝华队长是我朋友……” 俩人苦笑着站了起来,反问我:“谁打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打他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我傻嘛!人都这样了,不是你们打的,难不成还是自己弄的?” 另一个警察苦笑一声:“就是他自己弄的,是我们在黄河边上救了他——看看我俩的胳膊。” 俩警察几乎同时举起胳膊,我看到俩人手腕小臂上有好几个牙印,有的都出了血。 我顿时懵了。 “你们胳膊这是?” 左边的小警察又是一声苦笑:“你是他表哥吧?这还不是你表弟给咬的。” “我表弟咬的?”我再次看了一眼蜷缩着的表弟,“我表弟他到底怎么啦?” “这个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在黄河九窟后面的废弃工厂找到他的,见他第一眼时,他已经这样了。” 我赶紧走到表弟身前,蹲下身子:“晓杰,你怎么啦?” 看得出他此时神志不清,我这话说的声音很低,为的就是不惊吓到他。 谁知我话刚说完,表弟忽然抬起头,瞪着眼看着我,他的眼竟然是血红色的。 猝不及防,我反而被他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你是黄河龙王……我不怕你!不怕你!”喊完后,朝着我哈哈大笑,然后起身就想往外冲,两个警察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了他。 “晓杰——” 显然表弟连我都不认识,真不知道这小子经历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个领导模样的胖子走了进来,开口就让我先把表弟带去医院看病,话说的十分客气。 我也懂,现在的表弟如同一个疯子,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似乎也没别的办法,我让他们帮着把宋晓杰绑了起来,抬到了汽车上。 表弟这是怎么了?三天前还好好的。 我心中既担忧又疑惑,想到和他打过的最后一个电话,他说自己就要发大财了,听语气十分自信,看来他变成这样,和自己所说的发财的事有关。 本想给大舅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可又一想,这个点把表弟的事告诉他们,会惊着大舅和大妗子的,还是先把人送到医院,确定没事后再说吧。 医生检查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表弟的后背和双腿及胳膊上倒是有些划伤,却并不严重,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外伤。 一时间医生也不好判断他神志失常的原因。 有个老医生观察了一番,咂舌对我说:“既然不是受伤所致,有可能是惊吓过度所致,他不会是看到了啥吓人的东西,精神一下子崩溃了吧!” 另一个医生接茬道:“不行,就找个叫魂的瞅瞅,没准有用呢!” 被几个医生七嘴八舌的话弄得我不知道该干啥好了。 当晚医生给表弟打了加大剂量的镇定剂,凌晨一点半多,人才睡了过去。 我心里十分担心,便给王曼昱发了条短信,就说表弟遇到点事情,得暂时留在医院陪他。 后半夜我没合眼,琢磨表弟这事,忽然就想到了程瞎子,便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十几秒钟后,电话才被接起来,听语气程瞎子正睡得香,很不乐意,我一再央求他才答应跟着我来医院看看。 凌晨六点不到半,我已经把车停在了距离上次程瞎子摆摊地方不到五百米的一个旧小区门口,等了足有半小时,他老人家才不急不躁地走了出来,还穿着拖鞋。 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哄着他上了车。 “去找老吴啦?” 一上车,程瞎子便问起钉魂杵的事。 我简单说了一遍,他有些吃惊,不过随即还向我道贺。 “没想到你小子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不简单呐!” 我一不解释,二不反驳,我知道当前的目的是让他给表弟看病。 来到医院,程瞎子见到被绑得如同粽子的表弟,大吃一惊。 “令弟这是被鬼压身了,而且还是百年孤魂,这事难办了!” ------------ 第六十二章 再次感慨阴司的强大 “哪来的百年孤魂啊?”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善类。 按说我有阴阳眼,如果此时表弟被鬼压着,我应该能看见这个鬼才对,可我什么都看不到。 程瞎子摇摇头:“这个我就算不出来了,令弟身上煞气极重,可见压到他身上的魂魄不简单,如果只是想单纯弄走甚至弄死它,倒也不用请别人,你用钉魂杵插进这小子心窝,魂魄自然会烟消云散。” “那我表弟不也完啦?” “想不伤害这小子,还想把鬼请走,唯一的法子是让它心甘情愿主动出来。” “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出来?总不能好好地和它商量吧?”我有些急眼,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程瞎子右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才接着说:“想弄走压着他的魂魄,首先得弄清楚为它啥要上你表弟的身!”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魂魄不会无缘无故压到一个人的身上,肯定是为达到某种需要。” 这次我听明白了,不过明白归明白,却还是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做。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下,是彼岸花系统特有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这时候系统发来信息,可能和表弟被魂魄压迫的事有关,于是我赶紧掏出手机。 “你的新任务已发布:化解千年孤魂执念,助它踏上地府黄泉,一段百年凄婉爱情,不因时间洗礼冲淡。” 又是连读了两遍,我的注意力定格到了“百年孤魂”四个字上,程瞎子说压在表弟身上的就是百年孤魂,看来无论如何我得去一趟那废弃工厂。 天亮后王曼昱带着饭菜来到医院,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后,她说留下帮我照顾表弟,让我赶紧去调查。 有了两三次渡魂经历,这一次我反而有些发怵,一想到“百年孤魂”四个字,头皮便一阵阵发麻,于是我想着找个帮手——程瞎子。 既然程瞎子能看出压在我表弟身上的是百年孤魂,就应该对它多少有些了解,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这么一想,我再次拨通了程瞎子的电话。 他死活不同意,最后我搬出老吴,说再不行就叫上老吴去他家住几天。 我早就感觉到了,程瞎子似乎很怕老吴,一听我提到老吴,他瞬间蔫了,他沉默了半分钟后,才答应陪我走一趟,不过他说先准备一下,让我下午三点去接他。 他这话倒是也提醒了我。 我也应该准备准备。 走出病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我打开了手机里的彼岸花系统。 如今我有4000多阴币,商店里的物品更是琳琅满目,我大致浏览了一遍,总共花了八百五十阴币,买了两张镇鬼丹,一张辟邪符,还买了两张大阳丹。 兑换成功后,我傻眼了,因为并不知道怎么使用。 我有些懊恼,买了却不知道怎么使用,这阴币浪费的也太冤了。 中午和王曼昱在病房里随便吃了点东西,表弟依旧神志不清,必须用绳子绑成粽子,还得用胶布把嘴给粘上,否则就是个乱抓乱挠,大喊大叫,还咬人的疯子。 就在我即将吃饱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快递小哥探进半个身子。 “请问丁浩宁是哪位?” 我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摆了摆手:“我是啊!” “你的快递,请签收。” 我的快递?我忙起身,在裤子上擦了两下手,怀疑是不是给弄错地址或者名字了。 可看到黑色小包上“丁浩宁”三个字后,我不禁哑然失笑。 什么情况?我没有网购啊! 再说,我是昨天半夜带着表弟住进这间病房的,现在才第二天中午,说是快递,也不可能这么快——谁这么厉害,提前知道我今天会待在这间病房? 脑中胡乱想着,手也没停,刷刷几笔签了字,接过小包裹。 “谁给你邮的快递?”王曼昱也好奇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小盒子。 赶紧拆开,发现里面是个扑克牌大小的精致黑盒子。 再次打开盒子,就看到里面有五个小东西,其中一张小黄纸,另外四个是枣核大小的黑色颗粒。下面还有一张购物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百余个字。 镇鬼丹说明:服用后,可抵抗三级及以下鬼物的阴煞气。 辟邪符说明:贴至身上,可抗御五级以下邪气侵身。 大阳丹说明:服用后,可增加身上阳气,以低于阴气侵身,适当延长将死之人的寿命。 我足足呆了好几分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再次感慨阴司力量的强大,竟然在我兑换商品还不到一个小时,便由快递员送货上门,这也太神奇,太让人震撼了。 仔细读了两遍说明书,我小心翼翼地拿出大阳丹,走到表弟身前,揭下粘到他嘴上的胶布,冒着被他咬伤的危险,塞进了他嘴里,然后迅速粘上胶布。 又把精致小黑盒子放到挎包里。 下午三点,我开车拉上程瞎子直奔昨天晚上六合镇派出所小警察所说的废弃工厂,他背了一个大黑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快到地方时,恰好河堤边上聚集着十来个村民,我拿一盒烟下车问路。 一个光着脚,手里拿着水桶离我最近,我便走到他身边,同时递上一根烟。 “大叔,我打问一下这附近可有个废弃的工厂?” 老汉白了我一眼,语气不善:“你问这干啥?” “我去这厂子办点事。”我随口解释。 “办事?”老汉再次白了我一眼,“你想看看鬼长得啥模样?” ------------ 第六十三章 看不见的眼睛 说完不等我回话,便气嘟嘟转身离开了,我只好又问旁边一个中年汉子。 “大哥,你们这是干啥呢?” 中年汉子朝我咧咧嘴,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 “你不是本地的吧?” “不是啊!”我摇摇头。 “难怪呢——大家都在忙着捉三条腿的金蛤蟆,你是没看到昨晚的场面,方圆几十里内的人来了几百个,为这事还打了起来,惊动了派出所。” 原来昨晚我看到的灯火通明场面是这么回事。 “大哥,黄河里还真有三条腿的金蛤蟆啊!” “有啊!”中年汉子毫不迟疑地回道。 “你看见了?” “看见了——你这个兄弟是干啥的,咋问东问西的。” 我忙递上一根烟,脸上陪笑:“我也是好奇而已,随口问的——我想打问个地方,就在这附近。” “啥地方?” “一个废弃的工厂!” 中年汉子脸色怔了一下,反问我:“你问这地方干啥?” “我们是‘黄河电影有限公司’的,导演让我们俩到那地方取景。”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我没有说实话。 “奥!”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又瞅了一眼坐在汽车上的程瞎子。 看到程瞎子一身道袍打扮,还留下山羊胡,汉子似乎信了。 朝我微微一笑后,指了指一个方向:“往前走大约二里路就是黄河九窟,你从大堤东侧下去,再往前走二三里路,也就到了——那四周有一片枣树林,很显眼的。” 谢谢后,我忍不住好奇,又反问他:“大哥,这厂子到底是个啥地方,你们好像挺害怕?” 中年汉子把身子朝我靠了靠,压低了声音:“因为这地方闹鬼!” 说完转身跟着前面的街坊下了大堤,朝着黄河走去。 看样子是去抓三条腿金蛤蟆。 我也没多想,赶紧上车按照中年汉子指的路,果然先看到一片枣树林,随即又看到了一个破败的大院子。 把车开到院子门口,工厂的大门已经不见,左侧石墙上刻着五个模糊的大字:河东纺织厂。 原来这是一家废弃的纺织厂。 直接把车开进院内,正对院门的是几排红砖瓦房,看着还算完整,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从其中一扇门里走了出来,看向我们。 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住,赶紧停车,下车后走向这人。 “你们干啥的?” 这人先开口问我。 “来……来取景的,我们是‘黄河电影有限公司’的职员,您是?” “拍电影的啊!”汉子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 “算……算是吧!” 没想到这一带的村民街坊们对拍电影的这么尊重,也算是被我蒙着了。 “快请进啊!” 汉子赶紧转身把我们往屋里请。 “大哥,你住这里啊?” 汉子一边张罗着倒水沏茶,一边嘿嘿笑着回答:“我就一个人过日子,在这住这里两年多了——镇上每月给补助五百元,算是……算是我看门的钱。” 屋里十分简陋,不过还算干净。 聊天时,我问起昨晚工厂院子内是不是发生过啥事,汉子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没有啊!别说晚上了,我们这院子就是白天也没人敢来。” 看他一脸诚恳的表情,不像撒谎。 汉子不像撒谎,六合派出所的警察更不会骗人,一时间我也弄不清到底是咋回事,便看了一眼身侧闷不做声的程瞎子,然后转身对汉子说:“大哥,我俩先去外面转转,找几处地方拍照片,先得完成公司的任务不是?” 汉子嘿嘿一笑:“那行!你们去吧,这眼看天就黑了,忙完了你们就在这里吃饭,我给你们炖鱼吃,晚上想住下也行,不缺房间。” 我道了声谢,刚走出屋子,身后的汉子又加了句:“我叫大军,你不介意的话喊我大军哥就行!” “嗯!大军哥,真是谢谢你啦!” “客气啥!你们都是文化人,我这人没啥文化,所以最喜欢接触文化人了。” 我和程瞎子一前一后刚走出门,还没走出五步,没想到又被大军喊住了。 “兄弟,我得提醒你个事,这院子很大,其它地方随便逛,但西北角那个青砖瓦房的小院千万不能进去,而且如果看到一个满脸晦气的老头,一定躲着远点。” “为啥啊!” “他不是个好人,仗着自己懂点旁门左道,害了不少人。” 毕竟和大军第一次见面,算不上熟,再说人家这是好意提醒,我也不好意思多说啥。 再一次道了声谢后,我和程瞎子走到房子一侧的空地上,确定四下无人,我才凑过身子小声问他:“咋样,能看出什么?” 程瞎子点了点头:“这地方果然有些邪门,从外面看没有丝毫异常,但来到院子里,很能感觉四周的阴气极重,这于阴阳学上并不合理。” “六合派出所的警察说我表弟就是在这废弃工厂里被发现的,当时看到他时,人已经这样了。” 程瞎子点点头:“应该就没找错地方,因为我能感觉到自从咱们一踏进这院子,就有好几双眼睛偷偷盯着咱们。” 我一惊:“什么眼睛?” ------------ 第六十四章 半夜唱戏的女人 “一双双带有幽怨的眼睛!” 这话让我后脖子一阵发凉,忙摆手:“你别说了,太瘆人!” 程瞎子嘿嘿一笑:“有些东西只有晚上才会出来,白天问题不大,咱今晚住下?”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看着这老哥很热情,待会我开车去买点酒菜。” 程瞎子点点头:“正好我好好在院子里转转,没准有啥发现呢!” 和大军哥说了一声,得知我俩晚上要住下,大军哥很高兴,马上就要站起来去做饭。 听我说要出去买点酒菜,他也不客气,嘿嘿笑着点头同意。 天黑前,我买好酒菜回来,在此之前,彼此间几乎一句话都没说的程瞎子和大军哥,这会儿正聊得很开心。 我摆上买来的几个凉拌菜,拿出两瓶高度的黄河大区,大军哥又从厨房端出一个石锅,里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打开盖儿,顿时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鱼香味。 “黄河鲤鱼!现在已经很难捉到了,算你俩有口福。” 去买酒菜的路上我还在纠结,程瞎子一副道士做派两次见他都穿着深颜色的长袍,只是不知道他吃不吃肉,为此还特意买了包花生米和一份京酱肉丝。 没想到程瞎子看到砂锅里嫩白嫩白的鲤鱼肉后,毫不客气地先给自己舀了一碗,然后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吃起来。 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老家伙爱吃肉,更喜欢喝酒,三个人有说有笑一口气喝光了二斤白酒。 本想着灌大军哥点酒,好让他酒后吐真言,谁知刚喝了两杯,程瞎子直接不省人事,趴到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我只好苦笑着和大军哥把他扶到床上。 接下来我和大军哥又聊着天喝了会儿茶,十点出头便跟着他回了给安排的卧室。 这排房子应该是之前工厂的职工公寓,房间很多,还有厕所和浴室,程瞎子卧室在我隔壁,而大军哥睡在我对面房间。 想起此行的目的,我有些惭愧,可无奈今晚喝了一肚子酒,啥也干不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渴醒,想出去找杯水喝,谁知正想伸手拉门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咿呀咿呀的声音,仔细听,是女人在唱戏,唱的还是昆曲。 一下子我酒意全无,赶紧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 没错!外面有个女人在唱戏,声音婉转。 我赶紧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此时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这个点,外面怎么会多出个女人呢? 不对啊!大军哥说过,他是一个人生活,而且这院子在当地很邪乎,白天都没人敢来,晚上更是活人的禁地。 退一步讲,就算有人来,也不可能在这点还有模有样地唱戏。 除非…… 想到程瞎子说的百年孤魂,我心脏一下子揪到了喉咙眼。 赶紧蹑手蹑脚回到床边,从包里拿出钉魂杵,紧紧握在手里,又回到了门口。 听声音女人就在我门外的走廊,而且是边走边唱。 我有些担心大军哥,同时心里暗暗骂了程瞎子的祖宗十八代,这老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等了一会儿,听着唱戏的女人走到了我门前,然后站住了。 我屏住了呼吸,准备一旦她进屋,我直接一钉魂杵刺过去。 谁知我这屋的门没响,对面房间传来么“吱哟”一声。 我头皮一麻,更使劲地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动静,唱歌的女人好像进了大军哥的房间。 我开始纠结起来,虽然和大军哥初次相识,还谈不上啥交情,可人家对我可是真诚相待,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咬了咬牙,我决定只要听到大军哥的呼喊声,我直接冲进去,大不了和她拼了! 谁知伴随着女人唱戏的声音消失,竟然没了一点动静。 我又趴在门上听了足有两分钟,对面确实没再传出丝毫动静。 这就让我疑惑不解了,难道这女人不是百年孤魂,而是大军哥找来……想想还真有可能,他也不过五十几岁,长期一个人过,肯定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尤其是酒后。 长叹一口气,大概是虚惊一场吧! 这么想着,我慢慢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到客厅喝了水。 大军哥的屋门是关着的,喝完水回来时,我还靠近听了听,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俩人应该是都睡了。 一觉到天亮,走到客厅时,程瞎子正在和大军哥聊天,俩人有说有笑。 我四处瞅了瞅,并没有女人的影子,不禁有些纳闷。 “你找啥呢?” 大军哥看出我不对劲,笑着问我。 “大军哥,那是啥人?”我忽然有了逗逗他的想法。 “什么人啊?” “昨晚睡你屋里的女人啊!大半夜的,还在我门口唱戏。” 大军不再否认,而是嘿嘿一笑:“既然兄弟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再隐瞒——你见了应该叫嫂子,只是目前我俩还没公开,更没领证,你也知道乡下人家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我笑得前俯后仰:“大军哥,你好像一个人啊!” “啥人?” “马王推出土的老太太——这都啥年代了,还这么保守。” 大军哥在厂子外的黄河大堤坝坡上种了几百棵果树,吃了早饭他说去给果树剪剪枝,说让我俩一定等他回来炖鱼汤喝,昨晚没尽兴,还得要喝一壶。 我和程瞎子在工厂里转了一圈,他指着西北角的一个青砖瓦院子:“那地方阴气最重,一定藏着阴邪之物。” 我点了点头:“昨天傍晚大军哥也提醒过,不让我们靠近这院子,而且一定远离住在这院子里的老头。” “咱去看看!” 程瞎子并不理会我的话,呵呵一笑后,大步朝着青砖瓦院子走去。 刚走到青砖瓦房前,程瞎子差点和一个光着脚,扛着一把旧铁锨的老头撞个满怀。 老头先是上下打量了程瞎子,然后扭头看向我,然后怒斥道:“怎么又是你们!” 我也认出了老头是谁,不由的一惊。 ------------ 第六十五章 黑猫的老太太脸 “大爷,怎么是你?” 老头看着我的眼神面露凶光,就好像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谁让你来这里的?” 这话说得极其不友善,噎得我一时语塞,随即心底涌出一股怒气:“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是电影公司的,来这废工厂取景,怎么这厂是你的?” 老头又瞪着我看了十来秒钟,才冷冷道:“和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相处了一夜,还啥也不知道,不想死的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这话说得太难听,我原本还能压制住的怒火一下子喷了出来:“你这是咋说话呢!之前我们问你路,你不帮我们也就罢了,说话还那么难听,这咋还直接骂上人了?这是你家啊!” 听我这么怼他,老头冷笑了一声,依旧是那副态度。 “知道昨晚和你们在一块的是谁?” 我随口回道:“你是说大军哥?” “真是怪事年年有,竟然还有给怪物叫哥的。”说完他提着水桶朝大门方向走去。 一直等他走远,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傍晚大军哥说的坏老头是他,这还真是巧了。这老头的冷漠恰好和大军哥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看得出这俩人平时有仇,从这老头对人的态度看,多半是他有问题。 等到老头的背影彻底消失,程瞎子才小声嘀咕:“这老头身上有股死人味,应该经常和死人打交道。” 我有些疑惑:“死人味?我刚才啥也没闻到啊!” 程瞎子没搭理我,而是指着青砖瓦房:“走!去看看。” 这小院不大,而且十分破旧,明显和整个厂子的建筑风格不搭调。 我俩走到院子门口,从黑色的门缝里朝里望去,当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后脖子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院子里竟然摆着大大小小的十几口棺材。 难不成这老头是卖棺材的?怪不得住在这种地方。 又一想,不对!棺材铺里应该摆着新棺材才对,可是这些棺材有大有小,仔细看,还有几口是木头的,而且明显都是旧的,很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 除了棺材,院子里还摆着五六个黑色大瓮,每个大瓮上都有个水草扎成的盖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总之,整个院子里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正想离开,我转身之际,在大门一侧的草丛里看到个银白色翻盖手机。 心跳猛地加速起来,赶紧跑过去捡起来。 这手机我太熟悉了,一年前还是我的,只是过年时去大舅家拜年,被表弟宋晓杰看中,软磨硬泡下据为了己有。 表弟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不用多想,昨晚他肯定来过——难不成表弟是被老头院子里的棺材吓成那样的?而程瞎子所说的百年孤魂就在院子内。 怪不得大军哥不让我们靠近这院子,也不靠近这老头。 这些念头从脑海闪过后,就想和程瞎子商量一下,谁知一扭头看到他正在死死盯着左侧的墙头,好像看到了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只纯黑色的大猫蹲在墙头上。 黑猫蜷缩着身子,把头埋到了两只前爪之间,看样子正在晒着太阳睡懒觉。 长这么大,我从未见过这么黑的猫。 “这……这是老头养的?”我轻声问程瞎子。 程瞎子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开口说话,大概是怕惊到墙头上的黑猫。 或许还是我俩的动静吵醒了黑猫,它“嗖”的一下跳进了院子里,程瞎子赶紧再次凑到门缝边,朝里望去,见他脸色严肃,我也瞬间紧张起来,也凑到了院门前。 透过门缝我看到黑猫慢慢走到了一口木头棺材前,然后跳进了棺材里。 看到这里程瞎子脸色大变,先是后退了两步,然后压低嗓子朝我喊:“快跑!” 我有些不明所以,反问他:“为啥要跑啊!” “你……你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里!” 作为算命先生,程瞎子口齿比一般人伶俐,这会儿却变得结巴起来,说完也不等我反应,转身就跑起来。 我只好跟着他跑,俩人一前一后直跑到大军哥住的两排房子前才停下来。 程瞎子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如牛,我也累的大口喘着气。 “你……你跑啥啊!” 程瞎子抬头白了我一眼:“那猫有……有问题,等它……等它再从棺材里出来,咱俩至少……至少得死一个。” “那猫的颜色是黑了点,这有啥啊!” 我继续问。 “你没看到它的脸,这猫长着一只老太太的脸。” ------------ 第六十六章 黄河九窟诡事 “你说清楚,那黑猫是什么脸?”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又问了一遍。 “长着一张老太太的脸!”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程瞎子冷哼一声:“人被鬼压身,样子嘛,看看你表弟我就啥也不说了,如果黑猫被邪祟长期压身,它会长出一张人脸。” 我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这老头真有问题,家里竟然养着这么个东西,那他肯定也不是啥好人。 “我们圈里给这种黑猫叫猫煞,据说一般人只要和他看对眼,就会丢了魂。” 程瞎子继续解释。 “我表弟手机是在老东西门外草窝里找到的,人多半是被他害的。” “哼!怪不得不怕咱找上门,敢情有看门的,不过……” 话说到一半,他便停下了。 我忙催促:“不过什么?” “不过他小看我程瞎子了。” “奥?”一听他这语气,我觉得可能有戏,“你有办法?” “当然!不过得等到晚上,白天百年孤魂不出来,去了也白搭。” 总算又有了希望,我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表弟的情况还算稳定,而且自从我们离开医院,他只是瞪着眼,喘粗气,倒是不再乱抓乱喊。 我知道肯定是那两颗大阳丹起了作用。 无论如何,今晚还得住下! 程瞎子打开他鼓鼓囊囊的包,躲在屋里一阵鼓捣,还不让我打搅。 我闲着没事,就再次去附近镇上买了些吃的和酒,反正现在我也算是小小有钱人。 路上还是看到黄河边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不少人,应该都在抓三条腿的金蛤蟆。 回来时,大军哥已经回了家,正在拾掇一条两三斤的大鲤鱼。 这次我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再喝醉,还得想法把大军哥灌醉,好打问清楚那老头的情况。 吃饭时,我问起那老头。 大军哥明显愣了一下,反问我:“你们见过他?” “见过!今上午就在这厂里,他光着脚,提着水桶往外走,我们正走了个两碰头。” “他……他没说啥?” “让我们滚——还说……” “还说了啥?” “还说……”话到嘴边,我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对大军哥说,于是话锋一转,“他说不让我俩多管闲事。” 大军哥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呵呵笑着就给我和程瞎子倒酒。 “大军哥,这老头到底是啥人,看着挺横的!” “怪人一个!懂点阴阳术法,整天四处乱窜,没事时还喜欢到坟地里溜达,附近的人就给他起了个外跑,叫老鬼!” “老鬼?” “嗯!其实他姓魏,当着面喊他老魏。” “那他光着脚,提个水桶干嘛?总不会也在捉三条腿的金蛤蟆吧?”我好奇地继续问。 “那倒不是,他最见不得别人发财了,更不让别人捉金蛤蟆,所以这几天到处搞破坏。” “真怪——他院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旧棺材,这是咋回事?”我继续问。 我这话刚问完,大军哥伸出夹菜的手僵住了,脸色也再次微变。 “不是和你说过,别靠近那地方嘛!” “上午瞎溜达着玩,把哥这话给忘了。” 他缩回手,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我俩好的和亲兄弟一样,还一块在个渡厂打工,后来发生了点事,就变成了仇人。” 听到“渡厂”俩字,我心里一颤,忙问:“哪个渡厂?” “咱这附近就一个渡厂……” 说了渡厂名和位置,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小,他们竟然也是渡厂的老员工。 “那后来,咋就不在渡厂干了呢?” 大军哥又是一声叹气:“说起来正好二十年了,九八年黄河发大水,淹死了不少人,在我们协助当地抗洪的部门救灾时,魏凌志忽然疯了,后来也就这样了,我俩就是在那年不干的!” “人咋就会突然疯了呢!”我越听心里越疑惑。 “这谁可知道!” 坐在一旁大口吃鱼肉的程瞎子插了一句:“没准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吓的吧!” 至此聊天陷入了僵局,下午大军哥要去黄河里撒网捉鱼,平时他也靠打几网鱼换点零花钱。 我闲着没事,主要是还想了解更多关于魏凌志的事,于是跟他去了黄河捉鱼。 再次看到分散在黄河滩上的附近村民,我忽然觉得挺有意思,要知道黄河里原本没有蛙类,出名的是刀鱼和鲤鱼,尤其是黄河鲤鱼,据说康熙和乾隆皇帝都喜欢吃,所以当时是贡品。 可眼前的这些人捉到了鲤鱼和刀鱼都不要,一门心思捉蛤蟆。 聊天时,我了解到黄河九窟这一片不怎么太平,说的直白点,就是闹鬼。 平时连附近的渔民都不在这一片河段打渔。 至于这黄河九窟是什么,刚开始大军哥不想说,我一再央求,他才告诉我,其实是个山洞,黄河的一个支流恰好经过这山洞,又因为洞里面空间很大,分成了九个小洞,所以才被叫做黄河九窟。 我和大军哥的聊天被一个胖老头听见了,看着胖老头和大军哥挺熟,他瞅了瞅我,嘿嘿笑着对大军哥说:“你还好意思说,那年你不就是在九窟里出的事。” 我随口插了句:“大军哥出了啥事?” 大军抓起一把淤泥朝着胖老头扔了过去。 “你个胖大海,胡说啥呢!” 胖老头嘿嘿一笑:“咋哩?还不好意思了,我偏说——九八年黄河发大水时,大军被冲进了窟洞里,结果……结果被救出来时,变成了女人。” ------------ 第六十七章 大军哥的秘密 说完胖老头哈哈大笑起来,大军哥扔下手里的渔网把腿便追。 原来是开玩笑。 看得出俩人很熟。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问起胖老头说的事,大军哥支支吾吾地告诉我,当年他和魏凌志抗洪的地方了的确是黄河九窟,而且当时他也的确被冲进了九窟里,还是魏凌志救了他。 至于俩人为啥闹掰,大军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大军哥对拍电影的事很感兴趣,话里话外表达了想上镜的想法,我撒谎说只要我和程瞎子能取景成功,下一步公司会来拍摄,到时候可以让他当群众演员。 乐得大军哥只挠后脑勺。 “你们是拍什么片?爱情还是武侠,是不是还得吊威亚。” “我们拍的是鬼片,不是都说这厂子闹鬼嘛!” “鬼片啊!” “嗯!”我趁机赶紧问,“大军哥,为啥都说这厂子闹鬼,你住在这里就不害怕?” 明显感觉到大军哥表情有点不自然。 “别听……别听他们瞎说,还不是被黄河九窟的事闹的。” “那好好的一个厂,咋就倒闭了呢?”这问题我早就想问。 “这个……这个还真是被闹鬼传言闹的,有五六年了吧!厂里开始有闹鬼的传言,仓库还失过几次火,再后来厂长死了,厂子也就倒闭了。” 大军哥说的轻描淡写,可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不过一时间也弄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 我和程瞎子商量了一下,后半夜去魏凌志院子的事不能告诉大军哥,最好能把他灌醉。 和昨晚一样的是,仨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和昨晚不同的是,今晚我和程瞎子声音咋呼得高,喝进肚子的酒却不多,一番折腾后大军哥不省人事。 把大军哥抬到床上,程瞎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九点十五分。 “先睡一会儿,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阳气不足。”程瞎子打了个哈欠,笑道。 我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开玩笑:“行!咱几点出发?我定上时。” “怎么也得过了夜里十二点——那就十二点吧!” 躺下后,我很快睡了过去。 谁知道迷迷糊糊的,再次被一阵女人唱戏的声音惊醒。 因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我没害怕,还觉得有点好笑。 大军哥这都五十几了,嫂子年龄应该也差不多,不知道是大军哥身体好,还是嫂子欲望强。 觉得有点渴,想去倒点水喝,可听唱戏的声音,嫂子好像就在外面,怕她不好意思,就想等着她进了大军哥屋里后,再出去。 等了一会儿,听着唱戏的声音去了浴室方向,我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都这把年纪了,其实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碰见就碰见吧! 喝完水,我往回走,刚拐过弯儿,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背影。 应该是嫂子,看背影嫂子长得够高够壮,她走到大军哥卧室前,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既然没看到我,那就别主动打招呼了,毕竟这个点不算太合适。 嫂子动作很慢,嘴里还咿呀咿呀唱着戏。 我本想等她进屋后再回房间,谁知她握住门把手后并没开门,而是缓缓转过了身。 我也挺好奇,想看看这位喜欢半夜唱戏,长得五大三粗的嫂子长得啥模样。 可就在嫂子回过头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哪里是什么嫂子,这人竟然是大军哥,此时他穿着一件大号的红裙子,身体在一扭一扭地唱歌。 更让我觉得别扭或者说不理解的是,他好像涂了口红。 好像没看到我,我赶紧躲到了一侧。 大军哥并没有进屋,而是咿咿呀呀地在走廊里来回走,还时不时伸出兰花指。 大军哥这是酒后失态?耍酒疯?还是梦游? 这么看来,昨晚唱戏的人也是大军哥,并非什么私定终身的嫂子。 这到底咋回事?大军哥为啥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还胡扯什么嫂子白天不好意思来之类的鬼话——又一想,大概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不好意思吧! 等了半小时,大军哥才回到卧室,也停止了唱戏。 我这才悄悄回卧室。 走到大军哥门前时,我忍不住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听到了大军哥强有力的鼾声。 回到卧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五十三分,因为脑子里想着事,刚才忘记了关门,正想转身关门,顿时吓了一跳。 程瞎子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身上穿了一件用报纸剪成的衣服,还戴着个纸帽子,正双眼直直盯着我。 卧槽! 心里暗骂了一句,不会他也变得举止异常了吧!大军哥唱戏,程瞎子再打太极,这不是闹鬼,被人看见了也会被当做闹鬼。 “老程——程瞎子!” 这念头一闪而过后,我赶紧轻声喊他。 “我又不聋,你叫唤啥?” “你……你站我门口干嘛!” 程瞎子没回答我,而是带着疑惑的语气反问:“刚才的一幕你看见了?” “你问的是大军哥穿着红裙子唱戏这事?” 我反问他。 “那人可能不是大军!”程瞎子冷冷回道。 “不可能!我看的很清楚,就是大军哥。” “我的意思是,大军可能也被鬼压身了,而且已经被压了很多年,已经到了‘两魂共用一体’的地步,导致之前我没看出来。” 我被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说……你说什么?可是白天大军哥好好的呀!” 程瞎子冷冷一笑:“因为白天咱们看到的就是大军本人,而刚才穿红裙子唱戏的却是压他身之人。” 我琢磨了一下程瞎子这话,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是说一到晚上,大军哥立刻变成另外一个人?” “对!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彼此谁都不干涉谁。” 这话听起来很雷人,不过一琢磨很有可能啊! 这似乎解释了大军哥好好的一个人,为啥一个人生活,在住在这种荒郊野外,传言闹鬼的地方。 另外也正好验证了今天上午魏凌志说的话——这么看来,大军哥还真是一半是人一般是鬼。 ------------ 第六十八章 夜探棺材院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 “世上邪门的事多了,这算啥啊!”程瞎子冷哼一声。 “是啊——你身上穿着啥玩意?纸衣服啊!还戴了个纸帽子!” 此时我才注意到纸帽子和纸衣服上有毛笔涂抹过的痕迹。 涂画的像是字,又不像字。 程瞎子嘿嘿一笑,似乎很得意:“这是我老程的杰作!也给你准备了一套,来!赶紧穿上。”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塑料袋子。 “大晚上,这是去吓唬谁?” 程瞎子白了我一眼:“不想被猫煞摄了魂,就赶紧给老子穿上。” 我不敢马虎,赶紧穿上。 穿戴好,他又递给我个小镜子。 “待会儿如果再看到猫煞,赶紧用这小镜子照它。” 我知道这时候听他的没错,于是赶紧点头如捣蒜。 俩人出门后,我再一次把耳朵贴到大军哥的门上仔细听,里面依旧鼾声如雷。 俩人一前一后小跑着到了魏凌志院子外,本以为这都下半夜,就算老家伙在家,也肯定早就睡觉了。 隔着门缝,谁知其中一间屋里竟然透着光,瞅着还是烛光。 “他怎么还没睡?” 我忍不住好奇,低声问程瞎子。 “未必!”程瞎子冷冷道,“下午我反复琢磨姓魏的这事,他极有可能是养鬼人。” “啥……啥是养鬼人?” 光听这名字,我就觉得瘆人。 “连养小鬼你都没听过?现在很多影星歌星都流行养小鬼嘛!” “奥——你还知道娱乐明星的事啊?” 程瞎子嘿嘿一笑:“略有关注!略有关注!” “你怎么知道他养小鬼?” “那些棺材!” “我还是不懂。” “除了用来养鬼,我想不到他院子里那些旧棺材还有啥用。” 的确!这事很邪乎,一想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棺材,我头皮就一阵阵地发麻。 俩人摸黑从另一侧墙头爬了进去,落地后,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落地的一刹那,感觉后脖子一阵发凉,就好像有人对着我后脖子吹风一样。 我害怕,不过跟在程瞎子身后还能扛住,走到大小不一的棺材前,我注意到所有棺材都盖着盖儿。 我不禁纳闷起来。 棺材板儿严丝合缝,那只黑猫怎么进去的? 烛光是从左边一间屋内射出的,程瞎子直奔这屋子的窗户边。 程瞎子先把在窗户沿儿,往里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看到了啥,浑身猛地抖了一下。 我赶紧凑到他旁边,也看向屋内。 我先是看到一口漆黑的棺材不偏不倚摆在屋子中间。 黑棺材的一头是张长条供桌,上面摆着几样简单的贡品,两根白蜡烛中间是三根黄香。 黄香燃了一半,正在徐徐冒青烟。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供桌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从我们所在的角度看得很清楚,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魏凌志。 人死了,才把黑白照片挂到墙上,难不成这老家伙已经死了? 那么前天下午和昨天上午我们遇到的魏凌志是人还是鬼? 头皮瞬间像被电了一下,我下意识拉紧程瞎子的衣襟。 “别慌,未必是……是你想象的那样!” 从他的声音里,我都听出了紧张。 俩人慢慢后退着到了院子里,忽然耳旁出一声尖锐的猫叫声。 这一下连程瞎子都彻底慌了,俩人慌里慌张向四周望去,无奈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近处大小不一的黑棺材,什么都看不到。 我一手握紧程瞎子给的小镜子,另一只手伸进挎包握住了钉魂杵,大气不敢喘地盯着四周的黑暗。 忽然两个绿莹莹的亮点出现在黑暗中,随即不远处又出现了两个。 这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这好像是动物的眼睛。 我小时候很喜欢天黑后拿着手电去树林照知了猴,回家路上闲着没事时,有时候会用手电筒照一照路过人家的院子里。 二十几年前,我们那一带家家户户都养着狗,当手电光照到狗眼上时,狗眼立刻变得绿莹莹。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时,吓得我直接坐到了地上。 后来我才知道几乎所有的动物眼睛都这样,因为它们眼球后面的视网膜上有个类似于反光板的构造。 意识到两对绿莹莹的亮点是两个动物的眼睛时,四周的黑暗里又多了至少七八对这样的眼睛。 是狗还是猫? 我紧缩身子,一时间不知道看向哪里。 “喵呜——” “喵——” 紧接着四周响起了猫叫声。 我暗骂了一声自己真是蠢猪,刚才都听到猫叫声了,怎么还在琢磨是狗还是猫。 我和程瞎子背靠背,都把小镜子伸了出来。 不到半分钟,一只只瞪着绿莹莹眼睛的黑猫从黑暗中闪了出来。 借着屋里透出的烛光,我看清了距离我最近的两只黑猫,它们果然长着人脸。 是猫煞! ------------ 第六十九章 二人斗法 不多时,我和程瞎子的四周围了十几只长着诡异人脸的黑猫。 慌乱间,我举起小镜子一通乱照,不知道是不是小镜子起了作用,所有的黑猫全都停在了距离我们五六米远的地方,“喵呜喵呜”地叫着,却不再向前一步。 黑暗中,恐惧压抑的气氛蔓延,我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看它们。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先是所有的黑猫全都停止了鸣叫,随后一侧传来“轰隆隆”桌椅挪动的声响,这是…… 我猛地睁开眼,此时所有的黑猫全都聚集到了放着棺材的屋门口。 声响正从这屋里发出的。 刚才往里瞟那一眼时,我记得那屋里好像除了供桌,就只有一口黑棺材,难不成是棺材挪动,或者说是棺材板挪动发出的声音? 紧张和恐惧再次到达了顶点,我和程瞎子赶紧往刚才爬进来的墙头方向退,估计此时程瞎子心里也后悔了,后悔三更半夜来这邪门诡异的地方。 黑猫全都安静了下来,分成两批,守在门两侧,像是在迎接什么人,还没等我俩靠近那堵墙,放着棺材的屋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头站在门口。 正是魏凌志。 我浑身冷汗直冒,心脏狂跳不已,他怎么会从这间屋里出来,这屋子里只有一口棺材……难道刚才他睡在棺材里? 脑中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那青烟徐徐的供桌,那张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还有那口正南正北摆放的黑棺材。 如果说刚才我怀疑魏凌志早就死了,那现在则是坚信不疑——活人哪有这样的! 又想到这地方闹鬼的传说,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来这里干啥?” 魏凌志一步迈出来,冷眼扫过我和程瞎子的脸,所有的人脸黑猫全都跟在他身后,样子还很温顺。 “我……我为表弟的事来的,他在这废厂里被百年孤魂压了身,我在你院子门口找到了他的手机。” 事已至此,我干脆有啥说啥。 “前晚那小子?” 魏凌志愣了一下,反问我。 既然开了口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直言道:“我表弟是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魏凌志几声冷笑? “难道不是嘛!”我提高了嗓门。 “如果不是我,他现在就是殡仪馆的一具尸体。”魏凌志语气不变。 “你……你什么意思?”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我一下子没消化得了。 “既然来了,有事就进屋说吧!” 一听他让我们进屋,我第一反应是拒绝,屋里只有棺材和供桌,墙上还挂着他本人的黑白照片,这就是灵堂啊! 谁愿意进灵堂! 没想到魏凌志没有转身回屋,而是走到另一侧,走了几步,手塞进嘴里,发出了一阵“哇哇哇”的哨声。 哨声响起的同时,所有的黑猫像是收到了指令,全都飞奔向四周的黑暗中。 踏进这扇门内,魏凌志点了一根白蜡烛,淡黄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我小看你了?” 魏凌志朝着程瞎子微微一下头,然后手一指,程瞎子身上的衣服顿时冒起了蓝火,帽子也烧了起来。 吓得程瞎子直接跳了起来,赶紧扯下身上纸衣服,然后把纸帽子扔到了一侧。 奇怪的是纸帽子和纸衣服一落到地上又变得完好无损。没有一丁点被火烧过的痕迹。 魏凌志哈哈大笑起。 “老东西,你竟然用障眼法坑我?”程瞎子大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报纸,双手齐撕,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很快,一个小纸人成形了。 他把小纸人放到地上,然后鼓起腮帮子使劲一吹,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纸人竟然站了起来,晃悠悠朝着魏凌志而去。 纸人活了,我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程瞎子还有这两下子。 魏凌志也不慌,微微一笑,随手从小衣服上扯下一枚纽扣,也是嘴里念叨着什么,纽扣落地后竟然变成了一匹火红大马,嘶鸣着飞奔向程瞎子的纸人。 红色纸马只一脚,便把纸人踢飞了。 程瞎子更是恼羞成怒,他从包里抓了一把东西,洒向空中,刚开始我看到的好像是绿豆之类的颗粒状粮食,可一眨眼的工夫,却变成一群会飞的虫子,嗡嗡作响地飞向了魏凌志。 没注意红马怎么不见的,只见魏凌志不慌不忙,朝着身前吐了一口气,顿时形成了一片红雾,飞虫飞到红雾里,纷纷落了下来。 两次斗法,程瞎子都落败,他干脆撕扯下自己的道袍,挽起袖子大喊着冲向魏凌志。 魏凌志冷眼看着他,等他距离自己一米多时,再次吐出一口气。 这次他身前空气中出现了一片蓝雾,程瞎子一头撞了进去,然后整个身体像苗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 “程瞎子——” 见他晕倒,我也慌了,也学着刚才程瞎子的样子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三下五除二,扯下纸衣和纸帽子。 在程瞎子倒下的一瞬间,我脑中也快速琢磨应对之策——或许我唯一取胜的法宝便是包里的钉魂杵,之前程瞎子和老吴都说过,钉魂杵是他们这个圈里的禁忌。 ------------ 第七十章 镜子里没有我 “我……我和你拼啦!” 我猛地抽出钉魂杵,朝着几米外的魏凌志便刺了过去。 “你等一下!” 我刚冲出去四五步,魏凌志摆手喝止了我,他视线先是盯着我手里的钉魂杵,随后定格到了我脸上。 他这四个字声音不高,但传到我耳朵里,却好似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我不由地浑身一怔,然后停下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面带惊讶地问我。 “我?”有些懵,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就是我啊!” “你死过一次?”魏凌志看着我的双眼忽然一瞪,声音高了几度,接着又问了第二个更奇怪的问题。 他这第二个问题让我内心一颤,因为我知道他说的对,是死过一次,但这事别人不应该知道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有立刻承认,也没有马上否认,而是想着变被对为主动,让他继续往下说。 “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他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淡定样子,指了指一侧里屋的门,“跟我来!” 我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瞎子。 这时候魏凌志已经转过了身,并没看到我低头看程瞎子这一动作,却好似背后长眼,并知道了我的心思,扔下一句:“他没事,天亮了,人就会醒。” 说完人已经走进了隔壁房间。 我知道如果他想对我不利,我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况且已经知道他和表弟的事有关,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进了里屋。 随着他点起一根蜡烛,屋子里的一切显现了出来。 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具——看着像是古董,既有木头的,也有青铜的,我猜不出这些东西是干啥用的,但直觉告诉我应该和外面那些大小不一的棺材有关系。 魏凌志走到一个用黑布蒙着的物件前,轻轻扯下了黑布,一面铜镜露了出来。 怎么形容眼前这面铜镜呢! 光看青铜鎏金架子,就知道是件古物。 我知道古代玻璃镜子没有传入我国时,都用这种青铜镜,很多古代墓穴中都有出土,只是不知道他此时让我看这面镜子干啥。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铜镜,然后举起了白蜡烛。 “你能看到镜子里的我?” 我望向镜子,青铜镜比不上现在咱们用的玻璃镜清晰度高,照出的人影没那么清楚,再加上这面青铜镜一看就有些年岁了,表面生了一层细微的锈,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镜子里的魏凌志。 我点了点头,更不明白这老家伙喉咙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你过来!” 他朝我勾了勾手。 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他把蜡烛举高了点,站到了我身后。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问:“你……你到底想干啥?别装神弄鬼的好嘛!” 我壮着胆子看着他。 魏凌志脸上闪过一丝很奇怪的神情,然后指了指青铜镜:“刚才你能看到我,那现在能看到你自己嘛?” 我心中的怒火瞬间冒了出来,这他娘的逗小孩玩呢!可面对魏凌志这厉害角色,还是不敢发作。 我瞟了一眼镜面,本想壮着胆挖苦他几句,可一眼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嗯? 我不由地一惊,赶紧扭头,这次看得很清楚,青铜镜子里空空如也。 有点不大敢信,我左右挪动了几步,可镜子里依旧没我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能地转身看向魏凌志,他走到我面前,把蜡烛递给我。 “你再照一下!” 我赶紧拿起蜡烛朝着镜子走了一步。 邪门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到镜子里有一根蜡烛,像是悬浮在空中,而且随着我的节奏也在左右晃动。 冷汗“噌”的一下冒了出来——镜子能照出蜡烛,却照不出我。 “这是咋回事啊?” 我忙再次转身问魏凌志。 “刚才我已经说过,也问过你,你是不是死过一次?” 说完他冷冷盯着我的眼睛,等我回答,看得我有些慌张,赶紧转移视线。 “算是吧!”我说完,又想再解释一下,“可是……” “这是映魂镜,准确说你已经算是死人,所以没有魂魄,镜子里自然也就没法映照出你。” “我有没有魂魄这事和你没关系!”我顿时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了的感觉,有些恼羞成怒。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假如您能如实相告,或许对你对我而言,都有好处!” 刚才我有些激动,可一听他这话,我反而冷静了些,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 “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试图在对话上步步逼近,占据主动。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想要救那小子,没有我的帮助你办不到!” 这话算是说到了关键点上,让我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那好——希望你遵守承诺,帮我救表弟。” 魏凌志点点头,没再说话。 我简单讲了自己被选为渡灵人的经过,听完后老家伙哈哈大笑,然后朝我微微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什么意思?”我几乎已经确定他不会害我,胆子自然也就大了几分。 “我需要你帮忙!当然帮我就是帮你表弟,也是帮你自己!” “你……你说得明白一点。” “我请你帮我去捉鬼!” “捉鬼?什么鬼!” “盘踞在这里一百多年的冤魂!” ------------ 第七十一章 厂子的秘密 “你说的是百年孤魂?”我几乎是下意识问道。 “百年孤魂?还百年孤独呢!是那会剪纸术的老家伙告诉你的?”魏凌志反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老家伙是指程瞎子。 “他只懂个皮毛,救敢来这里放肆!若不是我救了他,估计他的下场比你表弟还惨。” 他这话我只听懂了一半,刚才我眼巴巴看着他弄晕了程瞎子,咋就成救了人家呢! “我表弟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你耳朵不好使,还是记忆力太差?”魏凌志没回答,而是语气恶劣地反问我。 “啥意思?” “刚才我记得告诉过你,若不是我出手,你表弟早就成了殡仪馆的尸体,这话听不懂?” “你……你的意思是……” “是我救了他!” “我都糊涂了!” 魏凌志举着蜡烛走到外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程瞎子:“把他放到一侧的木板上吧!这老小子也算有两下子,竟然还懂得江西剪纸术,没准明晚能给咱帮点忙。” 我简直有一肚子疑问,这会儿也顾不上问程瞎子的事了,抱住他放到木板上后,继续问。 “你……你能先告诉我,我表弟到底怎么啦?” 魏凌志微微一笑:“行啊!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你应该更好奇,我为什么养十几只猫煞吧!” “对!你……你在干啥!” “魏凌志都到门口,指了指院子外面的一片黑暗:“一百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个百余人的小村子,后来一夜之间村子里人死了三分之二,而且死状极惨,都是自己活活掐死了自己的,有的眼珠子都扣了出来,有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我耐心地听着,心中更好奇了,这好像和他养猫煞没一点关系。 “后来剩下的人凑钱请了一位很厉害的阴阳先生,阴阳先生做法三天,然后悄悄地和村长说了几句话,结果不到三天,剩下的村民全都搬走了,村子也就被荒废,慢慢的消失了。” 我边听边点头,心中那个着急啊! “不够从此以后,那村子所在的这一大片就有了闹鬼的传说——后来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方暴发户,看到这片土地位置好,租金还便宜——简直和白送差不多,于是租了下来,建了纺织厂。” 我再次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纺织厂建造时还有这段历史。 “再后来,厂里陆游有人声称见到鬼,有的是红衣女鬼,有的是长发鬼,同时厂里还发生了不少灵异事件,例如仓库起火等,再后来厂长吊死在了厂里的一棵大树上,厂子也就倒闭了。” 听他讲述,急得我后背都出汗了。 “再后来呢?”忍不住催促道。 “再后来我发现了厂子不对劲,便搬了进来,经过一年多的观察,终于发现了端倪。” “奥?到底咋回事?” 魏凌志压低声音道:“因为有十几个女鬼被封印到地下,她们怨念很重,但没法离开这片土地,所以这片土地才有了百余年闹鬼的传说。” “这么说,闹鬼的传说都是真的?”我顿了一下,继续问,“可这和你养十几只吓人的猫煞有啥关系?” 魏凌志冷冷一笑:“我一个人没法镇住十几个百年女鬼的怨煞之气,所以四处挖坟,找了这十几个阴气重的棺材,又养了十几只黑猫,把它们弄成猫煞,白天它们都睡在棺材里,晚上则出来分布在四周的黑暗中,勉强可以镇住那十几个百年女鬼的怨气吧!” “那你让我帮忙——指的是……” “这些棺材和猫煞也仅仅是暂时镇住女鬼的怨气,想彻底解决这事,还得斩草除根。” 他的话我听明白了,不过我好像空有渡灵人的名号,啥也不会啊。 “对了!我听大军哥说,你这几天总围着黄河转,阻止人家捉三条腿的金蛤蟆发财?” 我这话说完,魏凌志脸上露出了怒气:“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万一惹怒了黄河,大家都会跟着遭殃,再说他们怎么可能捉到三条腿的金蛤蟆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真有这种蛤蟆?” “有!但并不在黄河里,而是在黄河边上的古墓中,再说这种蛤蟆也并不能治病。” “不能治病?那……那怎么有传言,还说现在一只三条腿的金蛤蟆能卖好几万,有人抓到过。” “胡说!”魏凌志顿了一下,接着说,“可能连续大雨后,有几只会从坟坑里顺水跑到黄河,不过这东西的确不能治病。” “那这群人白忙活啦!” “也不是。三条腿的金蛤蟆能驱邪,我其实一只在抓,好不容易抓了三条,那晚还差点被你表弟偷去。” “这么说,我表弟就是你弄成这样的?” “你这人真轴!我都说好几遍了。”魏凌志皱了皱眉,“我没有害他,他不下心惹到了百年女鬼。” ------------ 第七十二章 古井下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总觉得他这话有些矛盾,既然知道表弟是来偷三条腿金蛤蟆的,他怎么会救他呢?既然声称救了表弟,表弟怎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事他不愿意解释清楚,我也不合适多问。 “三条腿的金蛤蟆到底长得啥样?我……我能看看?” 魏凌志想了想,勉强点头同意了。 “行吧!今晚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不过明晚嘛!你小子可要好好干。”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所谓的“好好干”,到底啥意思,不过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先点头同意再说。 “跟我来!” 魏凌志手拿一根蜡烛,带着我走到院子里,停到了几个盖着的黑色大缸瓮前。 他轻轻打开了一个草盖子,压低声音说:“看吧!别吓着它。” 一刹那,我心中的好奇心膨胀到了极点,赶紧屏住呼吸探出头。 在魏凌志手里烛光的映照下,我看到缸瓮里有大约四分之一的水,在水上漂着只金黄色的小青蛙,大小和七八岁小孩的拳头差不多,两条前肢和正常蛤蟆的一样,可后面却只有一条腿,而且这条腿长在最后面,与其说是腿,倒不如说是尾巴更贴切。 被烛光这么一照,蛤蟆的皮肤反光,真的看上去像是个金蛤蟆。 我还想低下头仔细看看,魏凌志却猛地盖上了盖儿。 “差不多就行啦!” “别人捉这种蛤蟆是为了卖钱,你又是为了啥?” 我忍不住问他。 “你这小子脑子还真不好使,我不是告诉过你,三条腿的金蛤蟆是治邪病的圣物,我当然是用来治邪病啦!” 我下意识地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魏凌志,他脸色发青,而且从第一眼见到他,这人的双眼就鼓鼓的,还挺像癞蛤蟆的眼。 “你有邪病?” 我忍不住问。 “你才有邪病呢!我还不是为了那一到晚上就变成女人的老怪物,只要我捉足了五只三条腿的金蛤蟆,就能治好他的邪病。” 这话又让我懵了。 “你……你捉金蛤蟆就是为了他?”我手比划了几下,“你们不是仇人嘛?” “仇人?也谈不上吧!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我和他吵了一架,后来谁也看不惯谁。” “那你们为啥都选择住在这废弃工厂呢?”我接着问。 “他是没地方住啦!这种邪病很吓人,村里根本没法待,他不住这种地方,还住哪?” “你们同在一个废厂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觉得别扭啊!” 魏凌志嘿嘿一笑:“没啥!谁也不理谁就是了。”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我赶紧再次问起表弟的事。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你表弟竟然知道我院子有金蛤蟆,结果靠近了院子一侧的那口古井,就被里面的东西压了身。” “你等等……”我忙摆手,他这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靠近古井,就被里面的东西压身——哪来的古井?难道那些一百年前,死在这里的冤魂都在井里?” 魏凌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小子总算开了一窍,还记得我刚才讲述的百年前村长请阴阳先生的事?” 我忙点头。 “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查清楚,为了镇压冤魂,他在这口古井的下面设了阵法,应该……应该还放了个开了光的法器,导致冤魂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无法离开这片土地。” 听了这话,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啦!我想起一件事,刚才你说村子一夜之间惨死了三分之二的村民,如果按村子有一百口人算,三分之二的话,也就是六十个人,听你话中的意思,这些冤魂并非这些惨死的村民?” 魏凌志朝我点了两下头。 “对!这件事至今我没查清楚,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六七十个村民的死和那些冤魂有关。” “没法弄清楚冤魂到底哪来的?” “我还没那个本事,不能和鬼魂邪祟自由交流——所以我让你帮我。” “我?” “对!” 我心里还在嘀咕,难道魏凌志看得出我有一双阴阳眼? “你身上阴气极重,到了午夜时分,你的周围自然会形成一个小阴场,或许可以和他们简单交流,甚至你能看得到他们的轮廓。” 我又想起表弟被压身这事,忙问:“还有件事我不理解——你刚才说她们是被阴阳先生禁锢在了这里,永世不得离开,可怎么就压到我表弟身上离开了呢!” 魏凌志微微一笑:“我想你大概没弄明白,你表弟只是被它们伤害到了魂魄,说的再简单一点,也就是三魂七魄被她们扣住了其中的一二,你想完好无损地救你表弟,还不能对他们硬来,因为就算你让她们魂飞魄灭,你表弟也不会恢复正常——除非她们愿意归还你表弟的残魂残魄。” 大体意思我听明白了,和程瞎子说的差不多。 为了表弟,也为了阴司交给的任务,这次“鬼交道”我是打定了。 保定决心,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虽然是渡灵人,但一点阴阳术法都不懂,担心办不好事情。” 魏凌志冷冷一笑:“你的作用是想法和她们沟通,别的事都交给我吧!” “你还是想消灭她们?”我忍不住问。 “未必!捉邪驱鬼的本质在于‘疏通’,在于‘化解’,而不是‘降伏’,更非‘毁灭’,尘归尘,土归土,我只是想让这百余年的纠缠有一个善果。” 这话说得很有禅意,我不禁一下子改变了对这老家伙的看法。 又聊了一个多小时,魏凌志跟我讲了他自己的很多事。 原来这也是个有故事的老男人。 当年他为了救大军哥,被黄河九窟的浑水呛晕过去,随后虽被人救上岸,身体却虚弱不堪,别说从事体力劳动,就是多走几步路都困难。 后来一个游方和尚主动找上门,不但治好了魏凌志的身体,还教了他一身阴阳术法。 至于他为什么要整出一间灵堂,摆上黑棺材,挂上自己的黑白照片,自己晚上睡在棺材里,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制造阴气,以压制住古井下的百年冤魂。 天亮前我背着程瞎子回到大军哥的那排房子里,几乎刚把他抱到床上,就听到了大军哥开门声。 ------------ 第七十三章 飘动的纸灯笼 想起昨晚看到大军哥穿着红裙子“搔首弄姿”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的天!” 猝不及防,躺在床上的程瞎子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吓了我一跳,这一声也被外面的大军哥听到了。 “没事吧?” 大军哥敲了敲门。 “没……没事!”我赶紧回答。 “咦?兄弟,你大早晨怎么在程大师屋里,昨晚你们昨晚不会……” 我赶紧开门,就看到大军哥和之前一样,穿着明显大一码的汗衫,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老程——程瞎子醉了,我怕他睡觉时嘴鼻被堵住,憋死自己,所以……所以进来看看——我也是刚进屋。” 大军哥半信半疑地扫了屋里坐在床上也是一脸茫然的程瞎子,略带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那……那我去下面条啊!你俩……你俩待会儿出来吃饭。” 说完又扫了一眼屋内,转身离开了。 重新关上门,程瞎子才问我昨晚他昏迷后的事,听完后气得他直嘬牙花子。 不过很快就被我转述魏凌志的话吸引,直呼简直不可思议。 “那行,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倒想见识见识是啥邪祟玩意。” 吃早饭时,我拐弯抹角试探大军哥,从他的反应和话语我判断他并不记得自己昨晚的丑态行为。 总体而言,我觉得这人不错,也有意协助魏凌志再捉两只三条腿的金蛤蟆,治好大军哥的邪病。 下午打电话得知表弟还和之前一样,没好转,也没恶化,这让我有些着急,昨晚魏凌志告诉过我,再治不好表弟,时间久了难免伤身体。 晚上再次把大军哥灌醉后,我俩直奔魏凌志小院,和昨晚不同的是今晚俩人是光明正大来的。 院门大敞着,这次看到院子里的各类棺材,我没丝毫害怕,见到魏凌志,程瞎子还是不服气,话里话外,想约时间再和人家比试一次。 魏凌志没搭理他,而且从里屋拿出个黑袋里,里面是一身破旧不堪的长袍衣服,他拿出来,衣服上散发出一股怪味。 “穿上这个,今晚就靠你了!” 说着,魏凌志把破衣服递给我。 “这是什么?” “半年前,我从一个民国时期墓穴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啊!” 刚拿住,听他这么一说,我条件反射地松了手。 衣服落到了地上。 “你穿上他,能加重身上阴气,这样到古井里,应该能和她们交流。” 这话更是惊到了我,忙反驳:“我可不下去啊!那井里黑咕隆咚的,还不一定有啥东西,再说这个点儿……” “昨晚你都答应了,怎么?说话不算了?” “昨晚你也没说让我下井啊!” “那怪我没说清楚——不过现在你说什么都得下去。” 这话让我顿时火气。 “凭什么!” “我已经把所有猫煞赶下了井,成败就此一搏了。” “你……” 十分钟后,跟着魏凌志来到院子一侧的古井边。 井口四周有一堆碎石,能看得出,之前的井口是被封住的,而且井口四周十几米内寸草不生,这场景又增添了几分惊悚。 “你说……你说那十几个冤魂都被困在古井里?” 看到直径不过两米的深邃古井,我有点难以置信。 “这井内肯定别有洞天,只是我下不去,不了解具体情况。” 我憋住呼吸,穿上死人衣服,腰上又栓上绳子,在俩人的帮助下,慢慢下到井内。 随着身体一点点往下挪,明显感觉到身体周围的空气异常潮湿,心里默默估量着古井的深度,到底时我判断大约十五米左右。 十五米对于一口普通井而言,已经算是超深。 下面一片漆黑,稳住身体后我赶紧掏出白蜡烛,并点燃。 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淡黄色的光晕扩大,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一眼望去,四周一片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井壁。 有些些惊,原来这就是魏凌志口中的别有洞天。 解下拴在腰上的绳子,我先是本能地揉了揉双眼,一咬牙,朝向左手侧走去。 本以为走个几米,肯定能看到井壁,谁知我一口气走了至少五六米,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什么情况? 我扭头看了一下,不禁冷汗冒出。 身后的绳子已经不见,我赶紧原路往回走了几米,却依旧看不到那条绳子。 我慌了,这可是在不见天日的古井下,那根绳子算得上我的“救命绳”,莫非老家伙说的那番话是欺骗我? 他想害我! 脑中忽然冒出这种想法,头皮随之一阵发麻。 抬头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井口,这更增加了我心中的恐惧,很想朝着头顶破口大骂,又害怕这么做反而惊扰了古井里的百年冤魂。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忽然我右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亮光,仔细看,竟然是个椭圆形的纸灯笼,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灯笼是飘在空中,距离地面约一米半左右。 而且正往前慢慢挪动,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个无形的人提着灯笼往前走。 难道…… 我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本想追上灯笼一探究竟,可我走得快,灯笼飘动速度也快,我速度慢,灯笼移动也慢,就好像有意等着我一样。 “这是让我跟它走!” 寻思了一下,我恍然大悟。 事已至此,害怕已经没鸟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口子走了至少五六分钟,竟然还没到头,我不由地再次感叹这井下世界之大。 又走了一两分钟,灯笼忽然停下了,而且亮光慢慢消失。 我赶紧几步冲过去,再次点燃手里的白蜡烛,就看到了让我头皮发麻惊悚无比的一幕。 就在刚才灯笼停下的位置,我看到了一片人的白骨,有的趴着,有的仰面朝天,还有的蜷缩着,从完整从牙齿可以判断,这些人死亡时年龄并不大,其中还有两具骨骼小一些,应该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原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慢慢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白骨的情况。 弯下腰,才注意到,距离我最近的两具白骨手腕和脚腕上有绳子捆绑的痕迹,虽然绳子早已腐烂,但死者还保持着死亡前的样子。 再仔细看,白骨已经石化。 ------------ 第七十四章 小婉的凄惨往事 我正愣神呢,忽然听到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了幽幽的声音:“公子看够了嘛?” 我后背一凉,一刹那间,大脑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就是一麻。 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女人,而且还是年轻女人,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呢?用手指头也能想得到对方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慢慢转过了身。 十几个穿着裙子的女孩站在我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都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 “你们是……” 这话我是下意识喊出来的,我已经猜得到她们就是当初的那些百年冤魂。 “公子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首的女人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脸上毫无血色,不过俊俏的五官和婀娜的身材还是掩饰不住。 “我来找人!” 一咬牙,我很干脆地回道。 “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没看清这次说话的是谁。 “对!我想……我想救你们!” “救我们?”为首的女人冷冷一笑,“你知道我们是谁?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知道我们现在最想干什么?便大言不惭。” 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是被人限制在这里的,百多年了,肯定也想出去!” 这话似乎说到了几个人的心坎里。 她们互望了一下,又全都扭头看向我。 “你……你说能救我们出去?” 我点点头。 “我来的目的就是救你们,并且我还能帮你们到应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为首的女人声音略有颤抖。 “尘归尘,土归土,这已经不是你们的世界,你们早就应该踏上黄泉路,然后进入三道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十几个人全都面无表情,不过我还是从她们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激动。 “我们很想出去,都盼了一百多年,可是我们更恨,恨那些害我们的人,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找他们报仇——我们要报仇!” 一听这话,我意识到这十几个女孩惨死在这种地方,其中一定有十分凄惨的故事。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告诉我在你们身上都发生过什么?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一定能帮助你们,但一定会尽力而为——尽我最大的努力。”这话我自认为说的很诚恳。 为首的女人死死盯着我看了一分多钟,才冷冷道:“一百年了!我们在这冰冷的井下被困了一百多年,现在我们只有两个愿望,一是离开这里,而是报仇,至于其它的也无所谓了。” 我点点头,此时我已经冷静了下来。 “可是现在都过去了一百多年,那些害你们的人早就死光了,还怎么报仇?” 我这话刚说完,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很冷,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一幕和之前在王曼昱别墅下的经历类似,我知道是女鬼们生气了。 “他们虽然死了,可是他们的子孙还在,父债子还,这不也很应该嘛!” “可是……可是事情都过去了一百年,你谁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为首的女人冷冷一笑:“虽然过去了一百年,但我依然记得害我们的几个人身上的气味,有些气味是天生的,我想他们子孙身上也应该有。” 女鬼群中另外有个鬼补充了句:“小婉姐姐天生鼻子好使,能闻到正常人闻不到的气味,而且对气味的记忆也是一般人没法比的,他闻过的气味,过很多很多年都能准确记得。” 我大脑快速旋转,好像也只能先答应她们,至于能不能报仇,以及怎么报仇,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我答应只要是合理要求,一定尽全力帮你们。” 四周的寒冷逐渐消退,被称为小婉的女孩朝我勾了勾手:“那你跟我来吧!” 她们转过身朝着身后走去,我紧随其后。 奇怪的是,此时四周并没有光源,我却能清晰地看清楚她们每个人。 怎么说呢,这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世界的不一样,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站在她们身后,仔细看,她们一共十二个人,看模样小婉年龄最大,有两个看着十三四岁吗,其她的都看着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不知道是此处的环境所致,还是她们其实是鬼魂的缘故,看上去所有人的身材都堪称曼妙,包括两个十三四岁的,也都玲珑有致。 走出大约一百米,眼前的景象再次变了。 这里有床有桌椅,还有个大号的梳妆台,很像是女人的闺房。 “你随便坐吧!” 小婉声音轻柔,指了指一侧。 其实就两张石凳,所谓的随便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我们被困井下一百多年,公子是第一个来到下面的,这也算是我们姐妹的福分!” 这话我不好回答,听着就好像他们十二个人马上要把我分食了一样,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原本是山西大同的民间曲艺团的,这些都是团里的节目,那日为山东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过寿,请我们到府上表演节目,坐船的话也就两日行程,我们的团主妈妈看酬劳多,就派我带着另外十一个姐妹出发了……” 当日出发时,还是晴空万里,要出远门了,十二个姐妹自然都很高兴,她们分散地坐在船上,边聊天边磕着瓜子,很惬意地欣赏着两岸的风景,说笑声引起两岸不少渔夫和农民汉子的垂涎。 正应了那句话:老天爷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距离大户人家还不到半天的路程时,天忽然下起大雨,恰好附近有个小村子,河边是码头,于是小婉她们决定上岸避避雨,反正时间很充足。 至今小婉记得很清楚,这个村叫河洼子村,村民并不多,大都以捕鱼为生,看上去村民和这村的名字一样,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朴实。 村民们给小婉她们熬了鱼汤,用的都是刚捕捞的活鲫鱼,还准备了粮食酒。 小婉她们一再推脱,最终还是被劝着各自喝了点酒。 过了一会儿,小婉觉得头脑有些沉,再看其她姐妹,有的摇摇晃晃,有的则已经一动不动地趴在了桌子上。 小婉暗道了一声不好,想站起来,可试了两下,意识逐渐消失了。 ------------ 第七十五章 寻找法器 醒来后,小婉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四周一片漆黑,而且时不时滴下几滴水。 “啪嗒——啪嗒——” 她喊了两声,听到了姐妹们的哭喊声。 她们都在,但都被绑了起来。 接下来的经历可谓是人间地狱…… 短短三天内,两个年龄小妹妹的双腿一次次被鲜血染红,死的时候都瞪大了眼。 随后又有几个姐妹被活活折腾而死。 小婉早已遍体鳞伤,四肢都没法动弹,最后被抛弃在了黑暗潮湿的洞穴里,四周都是姐妹已经发臭的尸体。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连绵无绝期! 怨气横生,他们化作了厉鬼,一夜之间杀了很多村民,不过后来村长请了个很厉害的崂山道士,用法器和阵法把她们困在了这里,一困就是百多年。 说到这里,四周的空气温度再一次降了下来。 “我很同情你们,不过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你们的干骨早已石化,再耿耿于怀还有啥意义嘛!” 所有女鬼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她们晃动着身体,嘴里发出了一阵阵语言不好描述的声音。 “意义?什么叫意义,我们十二个人死得那么惨,魂魄还被封在这枯井里一百多年,难道就这么过去?” 这话让我无言以对。 是啊!干出这种事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嘛!否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片刻的纠结后,我轻叹一口气:“如果找到她们的后代,你想怎么做?” “杀!杀了他们!” 小婉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坏人是应该受到惩罚,可是……” 我话没说完,小婉话锋一转:“这些年我也算想明白了,其实我最恨的是个叫赵宝刚的人,他是主谋,也是他把我们带回村的。”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上辈人辛苦,晚辈人轻松,前人种德,后人收,反过来也一样,前人造孽,后人承受,如果你们保证不伤害别人,我答应帮助你们。” 四周的温度瞬间回升。 “谢谢公子!如果您能解救我们,希望能送我的妹妹们踏上黄泉路——至于我,我想留下来寻找赵宝刚的后代,为我和姐妹们报仇。” 小婉这话刚说完,立刻遭到了其她女孩的反对。 “不行啊!小婉姐,如果你留下,我们要陪着你一起留下。” “对!咱们一起去找他,然后将他……” “妹妹们,请你们冷静下来,这已经不是咱们的世界,大家都留下很危险,姐妹一场,还是请妹妹们听姐姐最后一次。” 所有的女孩全都呜呜地哭起来。 “大家……大家听我说,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黄河渡灵人,我这次找到你们的任务是化解大家内心深处的怨念,然后送你们顺利踏上黄泉路,你们一旦离开这个古井,怕是很快会被其它阴阳先生或者捉鬼人发现,然后……” 我话没说完,其中一个女孩大声嚷嚷起来:“那就更不能让小婉姐一个人留下,咱们……咱们姐妹都在一起超过了百多年,以后还要在一起,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我答应你,茹月!你们下去后,可以先等着我,等我报完仇,就去找你们,咱们姐妹到一个地方投胎,来世还是好姐妹!” “小婉姐!” “听话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他会保护我的!”说着小婉指了指我,莞尔一笑。 我愣了一下神,才赶紧点头:“放心我一定会的!” 她们抱作一团哭了一会儿,才逐渐回复平静。 “那就请公子动手吧!” “你们告诉我那件法器在哪?”我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是不是我把法器取走,你们就自由啦?” 小婉点点头:“法器就藏在这口古井的某个地方,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具体藏在哪儿。” 她们都是女鬼,自然害怕法器。 她们在这口井里生活了超过一百年,应该对井下的每个角落都很熟,如果那件法器也藏在这口古井下……这么分析,范围也就缩小了很多。 也就说这件法器应该在井下她们从来没去过的空间。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心中一喜,忙问小婉:“能告诉我,这一百多年,你们没去过古井的什么地方?” 小婉她们没立即听懂。 我又放慢语速说了一遍:“你们在这井下的空间里生活了一百多年,哪处地方始终没有去过?” 沉默了片刻后,小婉回道:“每一寸土地我们都摸过,但是整个井下空间好似‘鬼打墙’无论我们朝着任何一个方向走,结果都会回到原点,百多年,我们试过一次又一次。” 从小婉的声音里我听出了无奈。 “鬼打墙?” 说白了“鬼打墙”其实是幻觉,也可以说是障眼法,当年那崂山道士在用法器禁锢她们魂魄时,肯定同时也设了阵法,制造了“鬼打墙”,让人在井下根本找不到法器。 一阵思索后,我忽然想起到口袋里的手机。 “彼岸花系统中的商店里会不会有能用上的商品呢?” ------------ 第七十六章 慧眼是个好东西 看我拿出手机,小婉她们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我这才想起来,她们死的时候还是民国时期,那时候别说手机,普通百姓连最简单的电器都没见过。 迅速点开彼岸花系统的商店,快速浏览了一遍货架上的物品,注意到有个叫做“慧眼”的商品,价值500阴币。 看到价格后,我心里先是一咯噔。 要知道“好运气球”才价值100阴币,再说我总共才三千多阴币,就这么一下子花去五百,还不知道又没用,实在有些心疼。 又翻了两遍,感觉彼岸花系统上的商品种类虽多,可大部分名称都挺奇怪的,看不出具体用途,比来比去还只有“慧眼”靠点谱。 看到小碗他们满眼的期待,再想想自己的处境,最终一咬牙点了“兑换”。 “确定兑换慧眼。” 确定。 “恭喜你成功兑换慧眼。” 几乎是看到这条信息的同时,我浑身犹如被电了一下。 很激动,赶紧环视四周,一圈看完,顿时失望了。 目力所及之处好像没有丝毫变化。 “公子,你在干什么?”小婉轻声问我。 我苦笑着摆摆手:“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手里的玩意你们生活的时代还没有。” 说着话,我视线随意扫过她们几个。 看到美女当前,心里动那种念头是正常男人的本性,这个基本没法用大脑控制。 我也是对自己很无奈,都这时候了,在看到小婉她们时,脑中还闪过“她们如果不穿衣服身材会怎么样”的龌龊想法。 当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然而这想法刚冒出,我眼前所见就变了。 我竟然真的看到了所有的女孩都不穿衣服,这场面足够让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鼻血淌到地上。 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脸红了,随即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公子,你为何忽然面红耳赤?是生病了嘛?”小婉看出了我的变化,关心地问。 “没有……没……我可能不大适应地下的环境。”我随口胡乱解释道。 同时心中冒出十万个为什么。 怎么回事?难道花五百阴币购买慧眼,就是为了看到女人不穿衣服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可是此时对我而言并没一点用啊! 我需要找到崂山道士藏在井底的法器,而不是不穿衣服的女人…… 这么想着,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我晃着脑袋,双眼随意看着四周。 忽然眼前出现了个红点,我忙朝着红点望去,这玩意在我左侧,应该距离此处的位置较远,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这红点刚才还没有,应该是我兑换慧眼之后出现的。 我心中一喜,这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件法器,难道慧眼的作用是让人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刚才我脑中有那龌龊念头时,就看到了小婉她们的酮体,刚抱怨此时看美女没用,想看到崂山道士当年留下的法器时,视线中便出现了这个红点…… 赶紧朝着红点方向走去。 小婉她们不明所以,都跟在我身后,我担心稍一耽搁,那红色的玩意会消失,也顾不得向她们解释。 走了两三百米,那东西的轮廓已经基本认清,是个圆形的香炉样子的物件,按说再走个几百米就能到,谁知我又走了几百米后,那东西反而更小了。 给我的感觉是,距离它越来越远。 这是咋回事?我赶紧停住。 小婉她们也停住了。 “公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们似乎没有丝毫惊讶。 “公子,小婉不是告诉过你,这地方是没有尽头的,走来走去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心中那个苦啊!这么说花500阴币买的慧眼并没有实际用处? 这就叫“能看不能用”吧! 本想再找找彼岸花系统的商店里还有什么,在摸手机时,碰到了口袋里另外一个硬东西。 赶紧拿出来。 原来是之前购买彼岸花系统商品后,收到的黑色小盒子。 这倒提醒了我,我赶紧打开盒子,当即吃了两颗镇鬼丹,又把辟邪符贴到了身上。 当第二张镇邪符贴到我左脸的一刹那,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头顶灌入,通到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公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依旧害怕耽误时间,不敢解释。 “先跟我走!” 她们都很听话,一路没再做声。 我双眼死死盯着红色圆点,看着它慢慢变大,然后再变大,最终终于完全看清了它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个寺庙中常见的那种青铜香炉,炉盖上镶嵌着面目狰狞的麒麟。 香炉放在个石头桌子上,当我距离石桌五米左右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手心满是汗珠,害怕还会出现其它意外。 成败在此一举! 我走到香炉前,看到香炉上贴着两张黄色的纸符,应该就是当年崂山道士留下的镇压小婉她们的法器。 我颤抖着伸手揭下了两张符纸,然后双手慢慢把香炉抱起来,深吸一口气,使劲摔向面前的石桌。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青铜香炉摔成了好几块。 应该可以了吧? 我拍了拍双手,心还是悬着。 “轰隆隆——” 头顶上竟然响起一连串的雷声,同时明显看得出眼前的雾气在迅速变淡,就好像有个巨大的吸雾机吸走了一样。 这时候我才转身朝着小婉她们笑了笑。 女孩们先是面露惊讶神色,随即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全都开心地笑起来。 ------------ 第七十七章 公子,帮我吗? 很快所有的雾气消失不见了,整个井下空间的样貌随之显露了出来。 看着这应该是地下岩石之间的裂缝,不过随处可见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不少角落里还有青砖碎瓦以及火烧过的痕迹,好像曾经有人在此生活过。 我想起之前听村里的老人们讲过,元明及清代早期,整个黄河下游一带基本处于兵荒马乱的状态,为了躲避战争,生活在这一带的村民开辟了很多藏身的洞穴,其中最隐蔽的就是某些地下岩石裂缝。 这地方应该就是当时住在附近村民的藏身之处吧! 或许当年的渔民们在挖井时无意中挖通了这地下裂缝,就和上世纪七十年代,陕西老大爷打井时无意中发现了兵马俑坑一样。 “我想已经可以送你们离开啦!”我朝着小婉他们拱了拱手,脑中想象着古代书生和女孩行礼的方式。 小婉转身看向其她女孩,一开口已经有些哽咽:“妹妹们,咱们自由了!你们赶紧离开吧!我一报完仇,会立刻去找你们,大家……大家放心吧!” 所有的女孩再次哭成一团。 我也瞬间被这种气氛感染,一时间杵在一侧不知道该说什么。 “妹妹们,你们不是最听姐姐话嘛!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终于女孩们哭着点头同意了。 见她们同意,我赶紧朝着一侧石壁快速默念三遍送灵咒,白门出现,小婉一个个推着哭成泪人的女孩们进去,直到最后一个女孩消失后,白门缓缓关闭了。 “你叫小婉是吧?” 只剩我和小婉后,虽然知道对方只是个残存于阳间的魂魄,算不上真正的人,可毕竟也是以二十几岁的女孩形象站在我面前,主要是还这么漂亮。 所以我紧张。 “谢谢公子,小婉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声音轻柔动人。 说着还和古代女孩一样双手握于身体左侧,弯腰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这话说的……真想报恩为啥一定要变成牛马呢,我还是更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还得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 “小婉姑娘你客气了,帮助别人就是幸福自己。” 小婉愣了一下,一脸不解地反问我:“公子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千万别客气啊!” 小婉莞尔一笑,轻声说:“公子,其实刚才我骗了妹妹们。” “奥?我没听出来了啊!你什么地方骗她们了?” “其实当年害我们的人都被我们杀死了,包括我提到的那人,我是故意提他名字的。” 我还真被她弄糊涂了,忙问:“那你干嘛不跟她们一起走?” “我要报仇!” “嗯?” “害我们最惨的其实是那个崂山坏道士!河洼子村的人害了我们,不过我们也杀了他们很多人,这愁就算是报了,可那邪恶的坏道士却害得我们在这冰冷的地下待了超过一百年——一百年啊!无法进入三道轮回。” 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邪道士不好对付,我已经做好了魂飞魄灭的准备,即使这样,我也会试一试……” 我忙摆摆手:“可是……可是这都过去了一百多年,他应该早就死了。” “就算他死了,这笔帐也得算在他后代或者徒弟徒孙身上。”从她的眉宇间,我看出了无比的怨恨。 这一刻其实我内心很纠结,从古到今的书籍和圣人的语录中,几乎都是类似“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劝人从善的句子。 可是仇恨这种子一旦有了滋润的土壤,便会很快在主人心田生根发芽,进而长成仇恨的大树,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否则心中犹如堵了一棵树,不憋死,也得扎死。 再说难道有仇不应该报嘛? 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有仇不报非君子。 杂乱的思绪闪过,我赶紧收回心神。 “好!我支持你——不过,你现在只是个魂魄,应该害怕阳光,也害怕阳气重的东西,出去后……” 我话没说完,小婉便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声音也低了:“公子,我能躲到你身上吗?” 我几乎喊出来:“啊!你……你躲在我身上?你要……要躲哪里?”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除了钉魂杵以及装着驱邪符的小黑盒子外,别无它物。 “这一百年我并未闲着,已经修炼得可以藏身于任何硬物之中,玉石也好,笔砚也罢,甚至纽扣都可以!” “这个可以嘛?” 我不好意思地再次拿出黑色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当然可以的,公子!” “那好!你……你先躲进来吧!” 我话刚说完,眼前的小婉身体一扭,瞬间不见了,有些猝不及防。 “小婉姑娘?”我本能地喊了一声。 “公子我就在你手里啊!” 听到声音正是从我手中的黑盒子里传出的,吓得我手一抖,差点脱手。 “那好!我……我先带你出去。”顿了一下,我又补充了句,“小婉姑娘,可以把你放到口袋里?” “公子随意就行。” “那好!” 放好小黑盒子,我环视四周,因为之前地下裂缝中都是浓雾,根本无法辨认方向,所以我必须先找到古井的口,这样才有出去的希望。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十分担心——无法确定魏凌志是真心想让我帮他,还是想害我。 此时雾气消退,抬头所见的地方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 走了大约三百米左右,我虽然没看到投下光照的井口,却看到了之前送我下来的麻绳。 心中一喜,看来那老小子并没有害我之意。 我赶紧过去拉了拉绳子,然后迅速把绳子捆绑到自己腰上,然后再次拉了几下绳子。 这是之前我们商量好的。 随即绳子被缓缓拉起来,我心中那个敞亮啊! 一是终于完成了彼岸花系统发布的任务。 二是证明魏凌志那老家伙并无害我之心。 绳子一点一点网上挪,很有节奏。 ------------ 第七十八章 黑盒是我的眼睛 终于看到了两张满是褶皱的脸,随即又伸出两只粗糙的手。 “你小子行啊!” 我刚爬出井口,魏凌志便呵呵笑着拍了拍我肩膀。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黑盒子,然后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知道我在下面经历了什么?”我问魏凌志。 魏凌志笑起来满脸的褶皱堆积到了一块儿,像是个没蒸熟的包子。 “不知道,咋还说那话!” “就在刚才,我能感受到井下的那股阴煞之气已经消失,你应该是成功了!”他再次呵呵一笑,“趁着现在天还没亮,仔细说说呗!” 我忽然感觉眼前的魏凌志像是换了个人,之前分明是个面部可憎的凶狠糟老头,现在变成了个好事的烦人糟老头。 因为小婉藏在我口袋的小黑盒子里,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待太久,以免被他看出端倪,他会对小婉不利,另外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我早已身心俱疲,也懒得再和他啰嗦。 “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需要的话,我很想再帮你捉两只三条腿的金蛤蟆救大军哥。” “那……那也行,你先回去,这老程头还得帮我干活。” 老程头? 干活? 多么亲切的称呼。 看俩人紧紧挨着的样子,反而我像个外人。 “你们不约架啦?”我忍不住问道。 “还约啥,都是同门师兄弟,论起来,我们是同门同宗,这样打起来,不被其它同门的笑话死啊!” 魏凌志说完,程瞎子又补充了句:“先不说别人,就是……就是老吴那老小子,也能挖苦死我。” “你们还留下干啥活?”我看向魏凌志。 “这口井不能再留了,所以……”话没说完,便用嘿嘿一笑代替。 我不敢再耽搁,因为说话时,程瞎子总是朝着我放着黑盒子的口袋瞟,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们爱干啥干啥吧!” 说着,我转身朝着大军哥住的那排房子走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枝三匝。 此时此刻我觉得无比轻松,看着空旷的废厂,脑中想起了曹操的诗句。 回到卧室,先把小盒子放到床头,然后躺到了床上。 我是真的累了,正想脱衣服,忽然想起了黑盒子的小婉,手上动作又停了下来。 “小婉姑娘,你……你还好吧!” “公子,我挺好的!”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这才想起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没办,刚坐到床沿上,心中一惊,便“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公子,您这是怎么啦?” “小婉啊!我想起一件事——我有个表弟,前几天晚上好像靠近了你们所在的那口井边,应该是被你其中的一个妹妹吓到了,到现在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这话我说得相当委婉。 小婉竟然先是呵呵一笑,然后才轻声道:“公子勿要担心,在妹妹们离开的一刹那,他已经没事啦!” “真的?” “公子这话说的,小婉怎么可能欺骗恩公呢!”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很放松地坐到了床上。 “对了……你在里面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当然了,公子!小黑盒子就相当于我的眼睛——公子是为这事才停止宽衣解带的?” “那倒不是……” “没事的,公子!不该看的我不看就是了。” 俩人胡乱聊了一会天,她告诉我自己姓楚,出生于一九零二年,原本是山西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为家道中落才被迫到了曲艺团谋生,仗着自己天生的好嗓子,很快便小有名气。 迷迷糊糊的我刚睡下,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直接惊得我坐了起来。 “轰隆——” 声音很大,震得屋子里的家具和床都微微作响。 是地震?显然不是! 倒很像是附近的什么东西爆炸了。 可这里是废厂,四周荒凉一片——难道是魏凌志和程瞎子那俩老瘪犊子? 担心还会有第二声,甚至第三声,于是我干脆坐在床上等着。 足足等了五分多钟,听到没再有动静,我才重新躺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几乎是刚睡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忙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影缓缓走了进去。 因为刚睁开眼,视力不好,再加上之前在古井下的诡异经历,我本能地喊了一声“谁?” 黑影顿了一下,回了一个字“我”。 一听声音,我都想笑,原来是程瞎子。 这一闹,哪里还有睡意,我赶紧坐起来,把一侧的灯打开。 随着屋内瞬间变亮,我看到程瞎子满脸灰尘,头发更是蓬松的像是好几周没洗过,原本显得他很有仙风道骨的一身深颜色长袍,此时也烂了好几个洞。 “老程,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不会又和魏凌志斗法了吧?” 程瞎子尴尬地摆了摆手:“都说了,我们算是同门师兄弟——这老小子自制的炸药够猛啊!差点让我回了老家。” “你们……你们把那口井炸啦?” 程瞎子很得意地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准确说,是我老程炸的!” 我想笑,又怕他恼我,于是冒着憋出内伤的危险,赶紧关了灯,重新倒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我一睁开眼,顿时吓得我魂都飞了起来。 程瞎子正赤裸着上身,满是好奇地盯着桌子上的小黑盒子,看架势正想过去拿起来看看。 ------------ 第七十九章 炸药的牛逼威力 情急之下,我大吼一声,都顾不上穿衣服,直接跳起来从床上跑过去,抢在程瞎子之前,夺过了黑色小盒子。 程瞎子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一跳,随即看到我的样子,更是惊讶得长大了嘴。 “你……你想干嘛?” 我赶紧回到床上,先匆忙穿上裤子。 “没……没干嘛!就是不想让你碰我东西。”说着我呵呵一笑,把小盒子放到了床的里侧。 “我只是觉得这东西挺奇怪,表面透着一股阴气——不过你的东西我懒得碰!”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可是我的卧室,他怎么几乎什么都不穿,还站在我床头。 穿好衣服,我才拉住他:“我说瞎子,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啊!这可是我的卧室,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晚把手机拉在你屋里了,想过来拿手机,谁知……谁知一敞门,看到个白影一闪就不见了。” 我心里一颤,知道是咋回事,忙岔开话题:“你昨晚被炸糊涂了吧!肯定是幻觉,我这屋空间就这么大,哪有什么白影黑影的,净瞎说。” 程瞎子晃了晃脑袋,一脸茫然地走了出去。 穿好衣服,我赶紧走出门,程瞎子也穿上了那件被炸出好几个大洞,根本没法再穿的深颜色袍子,看到我似乎还很自豪。 “咦?今早晨咋没见大军哥?” “是啊!大军这人很勤快,之前的两天都是不到五点就起床做饭,可……可这都六点半多了。” 大军哥的门是半敞着的,里面也没人。 我俩又来到客厅,依旧没人,而且早饭也没做。 “大军哥临时有事出去啦?” 正纳闷呢,胡听外面传来一阵嚷嚷声,我赶紧走到门口,就看到十几个街坊慌里慌张从大门方向朝着厂子里侧跑。 一定是出事啦! 我和程瞎子赶紧冲了出去,拦住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 “大叔,你们着急忙慌的去干啥?” 老汉看了我一眼,着急地回道:“里面地震了,塌陷出一个大坑,还汩汩地往外冒黑水,我们……我们担心黑水越流越多,会流到我们的田里。” 说完,赶紧朝着前面的人追了过去。 我瞅了一眼,这些人奔去的正是魏凌志小院子的方向。 地震? 黑水? 我明白啦!忙转身拉住程瞎子。 程瞎子正双手捂住身体裸露的地方,一脸的尴尬。 “怎么啦?” “昨晚你到底弄了多少炸药?” 程瞎子想了一下,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大西瓜大小的圆:“大约这么大吧!” “爆炸完呢!是不是天塌地陷了?” 我这么一问,程瞎子似乎再次兴奋起来,指手画脚地比划起来:“老魏的炸药真够劲,直接在地上炸出个巨大的坑。” 原来如此! “怎么,他们……他们是被昨晚的爆炸吸引去的?” 程瞎子有点后知后觉。 “肯定是啊!” 程瞎子一听,嘴咧得更大了,非要跑去凑热闹,我拦都拦不住。 “那你去吧!我得回医院看看表弟。” 程瞎子跑起来像一只大鸭子,他头也没回地反手对我比划了个“ok”个手势。 “你小心啊!别走光……” 他人已经跑了出去。 等不到大军哥,我便直接开车回了医院,谁知还没等伸手拉开病房门,就听到屋里传来表弟宋晓杰放肆笑声。 推开门,就看到表弟坐在床上,手里端着个罐头瓶,正在大口吃罐头,王曼昱坐在一侧,陪他聊天。 “你回来了?” 看到我进屋,王曼昱笑靥如花,直接跑过来扑到我怀里。 表弟朝我们嘿嘿一笑,很自觉地转过了身,继续吃罐头。 我轻轻拍了拍王曼昱的肩膀:“晓杰没事了吧?” “他没事——你也没事吧?” 王曼昱抬头瞥了我一眼,让我顿时有些心旷神怡。 如果这不是在医院里,不是有表弟在场,我肯定忍不住对她干点啥。 松开王曼昱的同时,我手机响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彼岸花系统发来的信息。 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彼岸花系统。 “恭喜你顺利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获得三千八百阴币。” 卧槽!可以啊!这买卖值得做。 算算为了完成这次任务,我花费了一千多阴币,最终还净胜两千好几。 “你看啥呢?” 王曼昱也歪头看向我手机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劳累,此时我反应明显慢了些,没来得及把手机挡起来。 “嗯?你怎么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啊!” “手机屏幕?你……你看不到……” “看不到什么?”王曼昱再次看向我的手机屏幕,“这不就是普通的手机屏幕桌面嘛!” 紧张得我喘着粗气,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实:彼岸花系统APP只有我能看到。 既然表弟没事,也没必要住在医院里,赶紧办完出院手续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他关于三条腿金蛤蟆的事,以及他怎么知道魏凌志院子里有三只。 刚开始他死活不说,直到我拉下脸,连哄带吓唬,他终于开口说出了实情。 当时他带着父母给的学费准备去学校,路上碰到一个疯癫道士,他先给表弟免费算了一卦,算出了表弟一家几口人,父母的特征,以及自己自小到大经历的几件大事,甚至连时间都说得丝毫不差。 只听得表弟目瞪口呆,直接把疯癫道士当成了神。 接下来疯癫道士问他想不想发财。 这可说到了表弟宋晓杰的心坎里。 这家伙自小不爱学习,但为人很财迷,三年级时就偷别人家的鸡鸭去卖。 到了初中二年级,便学会了买彩票,从此开始做起一夜暴富的发财梦。 听疯癫道士这么问,他立刻点头如捣蒜。 随后疯癫道士告诉他,在我所在的这片黄河流域出了一种三条腿的金蛤蟆,一只至少能卖五万元。 对于一个穷小子而言,五万元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还仅仅是一只青蛙……随即表弟脑中冒出成千上万只三条腿的黄色蛤蟆,有的蹲着呱呱叫,有的蹦来蹦去。 一只五万。 十只五十万。 如果能捉一百只,岂不是五百万? 这可比买彩票靠谱多了。 ------------ 第八十章 捉三条腿的金蛤蟆 当时的表弟宋晓杰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对疯癫道士的话深信不疑,而且还坚信自己应该按照道士的话去做,这样就能发大财,就能出人头地。 于是他并没有带着学费去学校,而是改变主意,坐车来东营找我。 说是找我,其实是为捉三条腿的金蛤蟆。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到了东营,他一下车被金灿灿娱乐城的人下了套,把身上的钱输光,还打电话把我喊去。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那天我从金灿灿娱乐城救出表弟,把他送到酒店后,几乎是我前脚刚离开,表弟就离开了酒店,买了水桶和小网子,直奔黄河边。 本来他以为大雨后黄河出现三条腿金蛤蟆的事只有自己知道,谁知道这小子到了黄河边上,却看到上百人弯着腰在说蛤蟆,个个兴奋异常,就好像马上就会发大财成为百万千万富翁一样。 表弟沿着河岸走了几百米,也问了几个“捕蛙人”,他们都像是吃了兴奋剂,根本没心思搭理表弟,不过表弟也看得出,到目前为止,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捉到三条腿金蛤蟆的。 这让表弟很是疑惑,也对自己能捉上百只金蛤蟆失去了信心。 可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模样的佝偻老头站在十几米外,还笑着朝他招手。 表弟瞬间认了出来,竟然是疯癫道士。 他赶紧追过去,跟着疯癫道士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疯癫道士告诉他,事情有变,这里的蛤蟆早就被人捉走了,不过在几里地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有三只金蛤蟆,让他趁着天黑去偷。 表弟还是对道士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于是欣然点头,当天太阳一下山,他便找到了废弃工厂,并且靠近了藏有金蛤蟆的院子。 不过在靠近那口古井时,忽然感觉浑身一冷,后面的事情就啥也不知道了,等自己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听完表弟的讲述,我还是觉得十分不解。 一切听着像是巧合,但仔细一想又不像巧合。 怎么又冒出个疯癫道士?他又是怎么知道魏凌志捉了三只金蛤蟆,他怂恿表弟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我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我支走表弟,走到了楼道尽头的卫生间,然后直接把门反锁上,然后拿出了黑色小盒子。 “刚才我表弟说的话,你都听到啦?” 黑盒子里当即传出小婉的声音:“听到了,我觉得那道士的目的肯定不是让他捉金蛤蟆这么简单,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我也想不通……” “算啦!我总觉得让你待在这么一个盒子里不大合适——你最适合藏在什么东西里?”其实我更担心早晚会被魏凌志他们发现。 毕竟身边懂阴阳学的人这么多。 “如果公子身上佩戴玉石的话,小婉就可以藏在玉石里,那样的话,只需公子贴身佩戴,就算是神仙也发现不了小婉的。” 听到“贴身”俩字,我脸先是一热,随即赶紧答应。 找了个理由,就说程瞎子算着我最近适合佩戴一块玉观音,可以辟邪祛灾。 一听这话,王曼昱赶紧拉着我去了附近的首饰一条街。 “这样吧!我第一次见晓杰,就两块玉观音,一块给你,一块给晓杰吧!” 高兴得表弟只顾咧嘴憨笑,我知道现在王曼昱名下资产过亿,也就没客气。 把墨绿色玉石挂到脖子上后,我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让小婉住进了玉观音里。 走出商场,三人正商量着去哪,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程瞎子打来的。 “小子,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电话一接通,便是程瞎子破锣般的声音。 这话一下子把我问懵了,我不记得答应过他什么。 “老魏可等着你呢!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一听他提到魏凌志,我恍然大悟,想起了到底是啥事了——帮他捉三条腿的金蛤蟆。 本想随便找个理由,单独去废厂,可王曼昱说什么也要跟着,我执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着,见王曼昱要去,表弟也死活要一块去。 四五十分钟后我再次开车来到废厂,这次没有停到大军哥那排房子前,而是直接开到了魏凌志的院子外。 下车后,我先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好像小时候我们那一带田地里施的一种俗称“氨水”的肥料。 随即就看到了原本古井口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个满是黑水的大坑,有一个半篮球场大小,黑水里还在冒着气泡。 直奔魏凌志小院。 院子内的棺材已经不见,也没见到那些长着人脸的黑猫。 魏凌志依旧光着脚,正在和程瞎子喝酒。 “不是叫我来捉三条腿的金蛤蟆嘛?赶紧走呗!” 见俩人不急不躁的样子,我心里反而有些不爽。 魏凌志摆摆手:“还不到时候,现在阳气还不够旺,你也坐咱们聊会儿。” 可听到我们要去捉三条腿的金蛤蟆,表弟一下子兴奋起来,身体不停地往前凑,看着很想弄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可当着两张陌生面孔,又不太好意思。 我坐到了俩人边上,王曼昱和表弟坐到了我身后的长条椅上。 “你小子很好奇吧!其实我和瞎子都属于茅山宗的俗家弟子,所以不仅仅是同道,还是同门——我看你小子是吃这碗饭的材料,有没有兴趣加入啊!” 魏凌志知道我是兼职渡灵人,这话肯定是开玩笑,我白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 直到十一点多,俩人才伸了伸懒腰站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 “奥!”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去哪?” “别问,去了就知道了。” 五个人正好坐满一辆车,按照魏凌志的指挥,我们来到十几里外的一个小山丘下。 这里更是荒郊野外,距离最近的人家也有十五六里路。 “到啦!” 看到眼前的荒凉,表弟挠着头皮疑惑地问:“三条腿的金蛤蟆不是在黄河里嘛?怎么……怎么来这种地方?” ------------ 第八十一章 今晚你能搬到我屋里睡? 没人搭理他,我也懒得搭理。 跟着魏凌志走上满是半米多高茅草的小土丘,他蹲到西北角,蹲下揪起了地上的一张破旧的草席子,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是……” “刚夸你有天赋,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 魏凌志叹着气摇了摇头。 “啥意思?说话含含糊糊的。” “昨晚我不是告诉过你,三条腿的金蛤蟆原本生活在一些坟坑里有水的古墓中,只是因为这场大雨才跑到黄河里几只。” “当然记得……”我话没说完,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这下面是古墓?” “之前为了寻找合适的棺材,我几个月内钻了几十个古坟,当时在这座墓穴的坟坑里发现过金蛤蟆的小蝌蚪,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成蛙了。” 说着弯腰钻了下去。 程瞎子没有犹豫,也弯腰下了洞。 “你们俩呢?” 王曼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我还是在上面等着吧!” 表弟似乎很犹豫,稍微纠结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我是很想赚钱,不过赚钱的前提是得有命花。”我知道表弟从小怕鬼,像坟啊棺材之类的东西,也都怕得要命。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么想就对了!” 说完,我也钻进了洞内。 这还是个“三室一厅”的坟坑,肯定是古代某大户人家的,坟坑里积水没过膝盖,俩人各拿着蜡烛正在弯腰找三条腿的金蛤蟆。 魏凌志递给我一根蜡烛,轻声道:“这里虽是坟墓,但死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 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觉得他这话好有道理。 趟在坟坑下的黑水里,空气中弥漫的腐朽的难闻气味,看着水面漂浮在棺材板及其它无法辨认的东西,我倒是不觉得害怕,但实在感到恶心。 坟墓里光线暗,积水又浑浊,再说蛤蟆在水里十分灵活,几个人找了十几分钟,才从一块棺材板后面捉到一只,又找了接近二十分钟,程瞎子和魏凌志直接趴到了黑水里,变成了泥人,总算才抓到另一只。 钻出坟坑,看到水桶里三条腿的金蛤蟆,王曼昱惊得张开了嘴,表弟更是瞪大了眼。 我们在废厂门口分开了,魏凌志带着金蛤蟆去治大军哥的邪病,我们几个开车先回了王曼昱的房子。 一路上表弟拐弯抹角,话题总围着我们刚才在坟坑捉金蛤蟆的事,我听得出这小子已经后悔了,心中肯定早就盘算“一只五万,两只十万”的财迷账。 回到城里,我又取了三万五千元给表弟,让他赶紧回家好好上学。 我则必须先回趟渡厂,算起来这都好几周了,我还没有在渡厂好好上过一天班,虽然有薛春山给扛着,可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王曼昱也得赶紧处理一下自家公司的事,她想召开一次股东会,然后聘请职业经理人管理。 前几天连续下大雨,渡厂的同事们忙得不可开交,从昨天开始才稍微清闲点。 回厂子前,我现在附近超市里买了十几条南京煊赫门烟,五箱牛栏山二锅头,开着王曼昱的车,直接把东西搬到了厂长办公室。 “薛哥,这段时候我个人事多,老请假,买了点东西给同事们分分吧,剩下的就放你办公室,留着来人抽吧!” 看到这么多东西,薛春山眼都直了。 “好!好!兄弟有事忙去行,这么大的厂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不少,你有事忙就行。” 薛春山用眼神数了数烟酒的数量,乐得合不拢嘴。 “哥啊,你不先开口,我还真不好意思说,我的事还没处理完,得着急去一趟青岛,所以……” “奥!去就行,一周时间够么?不够就半个月。” “应该够了。” 我其实没什么话和薛春山说,毕竟相处的时间少,算不上太熟,只好没话找话。 “最近这几天厂里再发生啥怪事吧?” 薛春山点点头:“厂里没啥,不过前天上午在黄河里捞上一具奇怪的女尸。” 我笑了笑:“这么大的雨,打捞到女尸还算啥怪事啊!” “你不知道啊!兄弟,尸体捞上来不久,她又活了过来。” “可能只是溺水晕厥了,大伙儿营救及时,人又醒了。” 我刚说完,猝不及防,薛春山猛地一拍桌子:“不是啊!随后我们联系到了她的家人,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随口反问。 “她家人说她一个月前在黄河入海口划船时,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结果找了好几天,最终的结论是被水流冲进了海里,可能被大型鱼类蚕食了。” “啊!可是……” 我投入到薛春山的讲述中,想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她却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我一时间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这阵子遇到的事太多,只要不是找到我头上的,我也懒得操心。 又聊了几句别的,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也不愿意多停留,直接开车回了王曼昱家陪她吃晚饭。 王曼昱要亲自下厨做饭,俩人吃完收拾好碗筷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晚上俩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可能越来越熟的缘故吧,这次我没觉得尴尬,于是故意讲了好几个鬼故事,什么山村老尸含恨报仇,什么一只绣花鞋,吓得王曼昱一阵阵地惊呼,身体蜷缩到沙发的角落里。 终于到了晚上十点出头,看着王曼昱不停地揉眼睛打哈欠,我知道自己已经把恐惧氛围营造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我很困了!” “嗯!时间是不早了,快去睡吧!我也马上回卧室。” “可是……” “什么?” “我害怕!” “害怕——然后呢?” “要么今晚你搬到我卧室睡吧!” “这……这怎么行呢!孤男寡女,你这个年龄,我这个岁数,我可不敢保证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对你做出什么。” 王曼昱低着头,脸红得像柿子,而且使劲咬着下嘴唇,娇羞的样子惹人怜。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三分尴尬,七分暧昧。 ------------ 第八十二章 办公楼内的女人哭声 此时此刻,我都能想象到自己小人得志的样子。 男女之间有时候就得用点小手段,于是我装着很为难,跟着王曼昱进了卧室,然而接下来并没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虽然我争取了好几次,无奈王曼昱只允许我抱着她睡。 到目前位置,抱着她睡,是她的底线。 其实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睡,我已经很知足了。 按照计划,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去北部的崂山,打问一百年前那位崂山道士到当年黄河边上的河洼子村用法器镇压十二个女鬼的事。 如果当年的那件事真是崂山道士所为,到他们的“总部”后,应该能了解一些情况。 可王曼昱缠了我一早上,理由是我昨晚讲鬼故事吓得她晚上再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我必须等着她忙完公司的事,然后一起去青岛。 听着是个不错的决定,不过我担心玉观音里的小婉着急。 还得和她商量一下。 于是我借着上厕所的时间,和小婉商量了一下,她知道我已经开始帮她调查当年的事,很高兴,说自己都等了一百多年,也不急于这几天。 见我同意,王曼昱高兴得直接抱住了我。 “那你陪我去公司开会吧?”我明显感觉得到,经过昨晚的亲密接触,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明显的感觉便是她对我多了几分依赖和信任,或许内心深处已经把我当成了亲人吧。 这种感觉很不错,带我去见见她们公司的高层也不错,恰好可以间接宣布我对王曼昱的所有权。 这媳妇是我的,谁他娘的也甭和我抢! 早饭后,我们开车去了王曼昱家的公司,一进门,立刻有一男一女两个看着像是秘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样子相当恭敬,语气也礼貌有加。 “小姐,您是直接去会议室,还是先见一见几个高管?” 王曼昱轻轻咳嗽了两下:“不用,直接开会!” 会上王曼昱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后王家所有的产业有王玉珏留下的两位副总及聘请的专业经理人经营,不是很关键或者很重要的事情可以不用问她。 作为公司的掌舵人,开完会,王曼昱在公司里转了转,和上上下下的员工们打个招呼,看得出之前她跟着父母多次来到过公司,对公司还算熟。 在走到三楼一个房间时,发现门是锁着的,而且门上还贴了两张红色的门神,看着是唐初的尉迟恭和秦琼。 “怎么锁了,还贴了门神?” 王曼昱问一直跟着他的俩个秘书。 “奥!这个……” 女秘书似乎有些为难,说话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的,少总,最近一周内,不少晚上加班的同事都说听到楼道里有女人的哭声,一个两个这么说,大家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听到这声音的同事越来越多,没办法,马总请了一位阴阳先生,后来就锁上了这间办公室,并且……并且贴上了门神。” 男秘书赶紧解释。 “把马总叫来!” 过了不到两分钟,男秘书带着个有点秃头顶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过来。 “少总,你找我?” “马叔,办公楼有女人哭是咋回事?” “少主是看到这门上了锁,还贴了门神了吧?” “嗯” “是这样的……” 前面的一部分,马总的讲述和男秘书刚才描述的差不多,请阴阳先生这事是马总负责的,那阴阳先生来到后,拿着罗盘在每一层楼转了转,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最后确定问题出现在这间办公室内。 这其实是一间暂时闲置的办公室,之前是专门给市工会驻公司的一个副会长准备的,一周前那老女人完成了市工会的督查任务后,便回到市里上班。 阴阳先生说这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得给屋子上把锁,还得请两位红色门神坐镇,这样才能镇住里面的脏东西。 一听到有脏东西,吓得王曼昱缩了缩脖子,赶紧靠到了我身边。 驱鬼驱邪的知识我不算太懂,可毕竟认识了老吴和程瞎子,多少也了解点其中的道道,这么做只能把屋子的脏东西“封”在屋内,增加它的怨念和戾气,反而更危险。 王曼昱看了我一眼,我秒懂她的想法,于是很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总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少主,这方面我们实在不懂啊!我们按照那阴阳先生的要求做了后,最近这几晚楼内没再有奇怪的动静,大家也就不再多想。” “马叔,你做的没错——先把门开了吧!” “可是少主,这样……” “放心吧!”王曼昱朝着马总微微一笑,“马叔,你去忙吧!” 马总好像很不放心,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 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秘书一边一个尴尬地站着,好像不太敢进入屋内。 王曼昱也没有难为他们,扭头看向我,偷着向我吐了吐舌头,这意思我也瞬间明白了,她也不敢进去。 我朝她点了两下头,意思是: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可能好几天没开过门的缘故,屋子里空气不流畅,一步踏进去,顿时一股灰尘气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摆设还算整洁,一张老板桌椅,对面是长条沙发和茶几,茶几旁边有两盆已经发黄的盆栽,门侧是饮水机,一切应该还保留着那位市里的副工会主席离开时的样子。 这样一间办公室怎么会闹鬼呢?我有些不理解。 正纳闷呢,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一听声音,我不由地浑身一颤,这是彼岸花系统发来的信息。 难不成…… 赶紧拿出来。 “你有一条新的任务:狠心婆婆盼孙郎,戕害儿媳昧心肠。可怜女婴刚出世,稀里糊涂把命偿。天道无常人有常,阴归阴来阳是阳。善恶最终会有报,渡送亡魂回它乡。” 我连读了两遍,这好像是首打油诗,只是意思我读不大不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想仔细再读第三遍,忽然感觉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还没等我抬起头,就听到办公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女人哭声。 我本能地朝着哭声发出的角落望去,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我浑身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 第八十三章 老女人的秘密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蜷缩在墙角,因为她的脸埋在了怀里,看不清模样,不过明显是个鬼。 估计前几天晚上公司职工听到的哭声就是她发出的。 女鬼躲在角落里哭?这是什么情况! 看看角落里的女鬼,再看看手机上彼岸花系统发来的任务,根据前几次经验,两者之间一定有关系。 不过让我疑惑的是,相比起之前几次任务的难度,这次发来的似乎太过容易,女鬼就在眼前,岂不是马上就能完成? 这么容易的任务,为啥把要编成一首半押韵,半不押韵的打油诗呢? 给人神神叨叨的感觉。 带着疑惑,我轻轻走了过去。 “你……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我壮着胆子轻声问。 女鬼缓缓抬起头,我已经做好了看到狰狞恶鬼的思想准备,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张清秀文静的脸。 “你能看到我?” 女鬼见我见我和她打招呼,似乎很诧异。 “能啊!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事后想想我这话说的有点扯淡,我竟然问一个鬼遇到了什么困难,是不是需要帮助。 “我……我想不起自己是谁,也记不清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而且怎么走也离不开这房间。” 我有种不妙的感觉,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往往看似最简单的,实际上越复杂。 “你失忆了?”人有失忆,不知道鬼有没有失忆一说。 “嗯!”女鬼点点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觉得脑中空空的,一想头还疼!” 这就糟糕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这才是最麻烦的,有仇可以报仇,有怨可以怨,有恩直接报恩,她什么都不记得,我该怎么送她? “那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 女鬼想了想:“应该有十三天还是十四天了。” 即便是鬼也不应该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要么是有人送她来的,要么是跟着什么东西来的,如果能查清楚她怎么来的这间办公室,应该就能查到她的身世。 这么想着,我便在屋子里随便翻了翻。 屋内的摆设简单,能放东西的地方更不多,很快我便在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件让我面红耳赤的东西,竟然是一件粉红色的女士蕾丝内衣。 拿起来,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像是真丝的,再仔细看,上面还有比一元硬币略大的血迹。 办公桌的抽屉里怎么会有这么性感的内衣?难道是之前的市工会副主席遗漏下的? 上面的血迹应该怎么解释? 隐隐的我有种感觉,那就是这带血的内衣和屋子里的失忆女鬼有关。 虽然对方是女鬼,可我也不好意思拿着内衣直接过去问。 或许可以从市工会副主席着手! 这么想着,我又把蕾丝内衣扔了进去,安慰了几句女鬼,答应一定想法帮她,然后转身走到门口。 一男一女两个秘书正探着身子往里看,见我出来,赶紧缩回身子。 “我想知道之前在这间办公室的工会副主席多大年龄?” 女秘书立刻回道:“五十几岁吧!听她自己说过,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具体多大马总他们应该知道。” 我点点头,五十几岁好像和那么性感的类似内衣扯不上关系,再说她也不应该把自己的内衣带到办公室,如果不是她的,会不会是年轻女鬼的? 我赶紧把王曼昱拉到一侧。 “对于我说的话,你先别慌张——这办公室内的确有脏东西,是个年轻的女鬼,问题是她现在失忆了,自己也不记得怎么会到了这间办公室……” 我话没说完就看到王曼昱双眼瞪了起来,张开嘴就想喊,我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喊啊,这事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 王曼昱瞪着眼朝我点点头,我才松开手。 或许看到我一手搂着王曼昱的腰,另一手捂住她嘴,一男一女两个秘书都看傻眼了,不过只是看着,并没喊叫或上前阻止,俩人应该早就看出我俩的关系。 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干脆别在大公司混了。 “你……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这事很邪乎,我得留下查清楚,看来崂山之行还得延期。” 王曼昱已经脸色煞白,听我这么说赶紧点头如捣蒜。 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后,王曼昱立刻带我去找马总。 很委婉地让马总介绍一下那位在公司待了三个多月的工会副主席。 马总点点头。 “赵主席名叫赵乐香,我看过他的资料,是一九六三年出生的,家住在锦绣家园小区,丈夫是华中国际银行驻东营总行长,家中有个独生子,好像叫韩振华还是韩其华,也在市直单位上班。” 听完马总的介绍,好像也没听出异常,又一想,他知道的肯定都是官面上的信息,别人也都知道,这些资料没啥用。 可是有用的信息,不好打问啊! 正纠结呢,忽然想起了张宝华。 对啊!他是市派出所的刑侦大队长,实权还是很大的,了解这件事对他而言简直小菜一碟。 赶紧给张宝华打电话,结果他没接。 我猜大概在执行任务吧!于是准备过一会儿再给他打一次,谁知过了不到三分钟,他给回拨了回来。 “兄弟有事?” 张宝华声音很低,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得到他此时说话不太方便。 “忙着呢华哥,我想拜托你打问点事。” “行!你说吧!” “咱们市工会有位叫赵乐香副主席,我想知道她以及她家人的详细情况。” 我说完,没想到手机另一头的张宝华足足沉默了十几秒钟。 “华哥?还在听嘛!” “你……你打问赵主席的资料干嘛?”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啥时候咱见了面,再和你细说吧!”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张宝华才开口:“我现在就在赵副主席家里,你如果方便,可以来一趟。” “啊!你在她家里?”我吃惊不少,“你和她很熟啊!” “不熟!我在执行公务。” ------------ 第八十四章 半夜痛哭的儿媳妇 在赵主席家执行公务?难道这老女人家里出事啦? 听到张宝华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挂掉电话后,赶紧和王曼昱按照张宝华发到微信上的位置,来到了锦绣家园13号独体别墅前。 进小区后,汽车刚拐了个弯,就看到别墅前围着不少人,还停了好几辆巡逻车。 “到底出啥事啦?” 下车后,赶紧奔向别墅,走到人群前面时,我问一个踮着脚尖张望的老太太。 老太太似乎很不耐烦,好像担心自己错过热闹事。 “赵主席的儿子疯啦!砍伤了赵主席两口子,还在自己大腿上捅了一刀——你自己看啊!” 我道了声谢,直接走进了大楼。 把手楼门的刑警我认识,一说是张队让我来的,他直接没拦。 别墅内可谓是富丽堂皇,电器家具都是名牌,地上还铺着金黄色的地毯。 张宝华和另外几个同事正围着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女人,老女人嘴里不停嚷嚷着什么,听语气是在训斥张宝华他们。 这一幕挺让我吃惊的。 这老女人谁啊!这么牛逼,连刑侦队大队长都不放在眼里。 第二眼望去,就看到老女人的胳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还被吊到了脖子上——她受了伤。 我想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应该就是赵乐香。 只听听外面看热闹的老太太说赵乐香两口子都受了伤,我本能地以为她此时会在医院里,没想到这老女人带着伤又返回了家里。 直觉告诉我,这老女人不简单啊! 见到我和王曼昱,老女人瞪着金鱼眼吼道:“这俩人是哪来,怎么……怎么跑我家来啦!赶紧……赶紧给我滚出去。” 张宝华厉声道:“赵主席,我们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们,这两位是我们所里协助办案了。” 赵乐香不甘示弱,扭头瞪了一眼张宝华:“怪不得总是破不了案,原来你们警队找的都是这样的残次品?” 说完还阴阳怪气地冷笑两声。 “找什么的人是我们刑警队的事,不需要麻烦赵副主席操心,至于我们的破案率,在省内一直名类前茅……” 赵乐香掐着腰打断了张宝华的话:“既然是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反正得给老娘尽快破案,查清楚害我儿子,害我们全家的人。” “赵副主席,或许刚才我的表述不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根据现场情况看,您和韩行长都是令郎韩其华割伤,韩其华先生的大腿也是自己扎伤的,再说这里是您家,现场没有外人。” 这话说的很明白,可赵乐香还是不满意,一手掐腰地站了起来:“这不胡说八道嘛!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忽然疯了似的扎伤我们,扎伤他自己?这肯定是被人害的。” “赵主席……”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推辞,我……我去找你们刘所长,让他给我个说法。” 说着扭动着水桶腰,走向别墅门口。 气得我紧握着拳头,刚才真想冲过去给他两巴掌。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肯定到彼岸花系统上给他买个黑色诅咒,诅咒他出门就被车撞死。 等老女人离开,张宝华才喊我过去。 “你想了解她的什么信息?”张宝华铁青着脸,语气低沉,估计刚才也被气得够呛。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很默契把我带到楼梯一侧的角落里。 “说吧!” “是这样的……” 我简单把王曼昱公司那间办公室里的诡异事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 张宝华又把发生赵乐香别墅里的事说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凌晨三点半左右,赵乐香的独生子韩其华忽然手拿着切水果的刀子冲进老两口卧室,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先捅了自己父亲一刀,然后挥刀砍向赵乐香,根据赵乐香描述,当时他儿子的双眼是血红色的,喊他名字没有丝毫反应。 老两口反应过来,赶紧拿着被褥枕头之类的挡在身前,在打斗中,韩其华一刀刺中了自己父亲的小腹,也刺了自己七把刀,最后大喊了一声“饶了我吧”,人随即晕了过去。 救护车把三人送到了附近医院,韩父至今昏迷不醒,韩其华醒来后,像是得了癫痫,医护人员害怕他再伤害别人或伤到自己,给他强行注射的镇定剂。 赵乐香是天亮后从医院返回了家中,当时张宝华他们正在查看现场情况,冷不丁地被老女人一通训斥。 市工会几乎和市里所有的机关单位有频繁来往,张宝华也知道这女人不好惹,所以从始至终除了必要的解释外,一句话没多说。 这就让我更疑惑了,照张宝华所说,基本可以断定韩其华是被脏东西上了身,可这几天那女鬼一直待在王曼昱家的公司里,难道除了那女鬼外,还有其它的鬼? “走!别墅里没啥情况,你跟我出去问问附件的街坊,没准能打问到些有价值的信息。” “那行!” 俩人走出别墅,走到看热闹吃瓜群众最多的地方。 “我是市派出所的张宝华,想向大家打问点情况!只要是知道的,大踊跃提供线索啊!” 众人都看着他,也不说话。 “大家平时没发现赵主席家有啥异常?” 众人安静了足有半分钟后,才有一个妇女喊道:“不知道晚上经常打媳妇算不算呢?” 张宝华看向喊这话的中年妇女。 “大嫂,你是说……你是说韩行长经常打赵主席!” 妇女嘴一咧,露出几个大金牙。 “我啥时候这么说啦!” “那你的意思是?” “半个月前,他家的儿媳妇经常在三更半夜哭,周围的街坊们都能听见!” 妇女这话刚落地,立刻得到另外几个人的呼应。 “对!有时候十一二点,有时候是凌晨,哭得老惨啦!” “听说不光他丈夫打他,连……连那谁也动手打,那小媳妇经常一脸淤青,没办法就带着口罩和墨镜出门。” 张宝华立刻反问:“韩其华结婚啦?” 这话立刻遭到了好几个人的嘲笑。 “什么叫结婚啦!都离过两次了,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个媳妇。” 张宝华低头小声对我说:“奇怪!他们家的户籍信息上只有赵乐香两口子,连他儿子的户籍信息都没有,更别说儿媳妇了。” ------------ 第八十五章 风流债的报应 我也觉得这事挺奇怪,怎么儿子不在家庭户籍信息上呢? “会不会是分户了呢?” 一家人分户,这在我们农村倒是很常见,例如一家人有两个院子,就得分成两个户口,像他们这种家庭,爸爸是银行行长,妈妈是市工会副主席,经济条件光看这间豪华的别墅便可见一斑。 我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张宝华却摇了摇头。 “也不是!我查过,我国户籍网上根本没有韩其华的户籍信息。” 这就让我更疑惑了。 “怎么会这样?” “我想大概有两种原因,一是韩其华根本没有户籍信息,二是他可能加入了外国国籍,而且他媳妇也是外国国籍,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对啦!大哥刚才这话啥意思?”张宝华忽然转身走向刚才喊“至少离过两次婚”的中年男人。 那人嘿嘿一笑:“他家孩子已经三十好几,至少是三婚。” “三婚?为啥离的婚?” 中年男人叹息着摇摇头:“可能是为生孩子的事吧!” 或许看出这人说话时有些遮遮掩掩,张宝华很客气地把人请到了别墅院子内。 “大哥,知道啥你就说啥吧!” “行!”男人点点头,“这家人想儿子想疯了,还想多生几个,结果媳妇净胜女儿,一个媳妇这样,两个媳妇这样,没想到第三个媳妇还是这样。” “大哥,照你这么说,她家已经有好几个闺女了吧!” 谁知中年男人再次叹息了一声。 “哎!都死啦!一个也没活下来,光我知道的应该是三个还是四个了吧!” 我和张宝华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来。 “都死了?怎么死的!” “说是意外,几个女婴好像都没出满月吧!我知道其中两个是在医院窒息而死的,护士和月嫂没看好,孩子吃了卫生纸,为这事医院还赔了他家不少钱。” “这怎么可能呢!”我忍不住插话,“好几个女婴不可能都出意外吧!” 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没说啥,张宝华看了我一眼,也没接茬。 “大哥,你知道韩其华和前两任妻子为什么离的婚?”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不过附近很多街坊都听到过韩家别墅内经常传出女人的凄惨嚎叫声,至于原因,你们自己想去吧!” 我和张宝华都愣住了。 “大哥,你是做啥的,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我在这小区干了十几年的保安,而且主要干夜间保安,几乎和整个小区的居民都认识,小区里发生的事瞒不过我这双眼和耳朵。” 张宝华赶紧掏出一盒红泰山,抽出一根恭敬地递过去。 “大哥,还得多向你打问点别的事!” 接过烟,中年男人咧嘴笑了笑。 “行!我常看破案片,知道公民有义务配合你们,我……我愿意做个好市民,你问吧!” “还是刚才那问题,我知道大哥肯定知道点什么——韩其华为什么离婚?难不成就为了老婆生不出儿子?”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对啊!其实这个小区的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害怕他们家的势力,不敢多事,也不愿意惹事。” “这都啥时代了,再说现在的医学都证实了,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我再次忍不住惊呼道。 “说起来也真邪门!他家三个媳妇,至少生了四个孩子,竟然都是女孩。”中年男人点上烟,吸了一口,好像也是一脸的疑惑。 “他们离婚后,三任妻子都去哪了?” 中年人摆了摆手:“这个我就真不知道喽!离婚后,肯定回娘家了吧!” “对啦!韩其华这人你了解多少?” “还行吧!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不过为人高傲,像我们保安、保洁员之类的小人物,他平时都不正眼瞅一眼。” “他精神方面没啥问题吧?”张宝华伸手给他点上烟。 “应该没有吧!”顿了一下,中年男人又接着说,“富家公子的通病这小子身上都有!喜欢豪车美女,听说婚前欠下不少风流债,好几个大学生为他打过胎,有的孩子都五六个月了,逼得人家引产,连子宫都切除了。” 这次连张宝华都气得破口骂了句脏话。 我震惊的同时,竟然有点嫉妒。 第六感觉告诉我,韩其华欠下风流债和他连娶三个老婆都没生出儿子,以及昨晚的邪乎事有关。 至于王曼昱公司的失忆女鬼,我暂时想不出和他们家具体有什么联系,不过沿着他们家的事查下去,应该会有眉目。 又想起彼岸花系统发布的那首打油诗:狠心婆婆盼孙郎,戕害儿媳昧心肠。可怜女婴刚出世,稀里糊涂把命偿。天道无常人有常,阴归阴来阳是阳。善恶最终会有报,渡送亡魂回它乡。 好像多少读懂这首诗了。 难道诗中提到的狠心婆婆是赵乐香?女婴的死也并非意外? 一深想顿觉毛骨悚然。 我赶紧把自己想法和张宝华说了一遍,他也点了点头,同时我还想到了另一件更可怕的事:如果真是鬼婴报仇,他此时是不是应该还在这栋别墅内呢? ------------ 第八十六章 彼岸花系统升级 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作为渡魂人,得完成阴司发布的任务——这事我得管! 看着眉头紧锁一脸愁容的张宝华,我毅然决然地下了个决定:今晚到赵乐香家的别墅捉鬼。 上午先和王曼昱回到公司,我假装上厕所,把小婉喊了出来。 主要想问她两件事:一是作为魂魄,能不能感受到那栋别墅内有其它鬼魂,二是想问问怎样保护被困在公司办公室的失忆女鬼。 小婉告诉我,那别墅内阴气很重,一定藏着怨气很重的鬼魂,至于被困的失忆鬼,只需为他点燃三炷香,不被捉鬼人及驱邪人抓到,就没啥危险。 我让王曼昱买来香炉和几管黄香,又叮嘱了失忆女鬼一番,让她耐心等几天,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她。 也算是和鬼打过几次交道,甚至女鬼小婉一直藏在我佩戴的玉观音里,可一想到晚上要干的事,还是心脏澎湃直跳。 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午回趟渡厂找一下老吴。 老吴看到我后大吃一惊,然后视线慢慢从我脸上移到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上,语气一沉:“阴气都快赶上死人了,你……你胆子不小啊!” 我知道老吴已经看出玉佩里藏着只女鬼。 老吴的本事我也算见识过,他自己也说过在二十几年前,他在北方这一大区域里也算是有名有号的阴阳先生,况且从程瞎子对他的畏惧上,也足见一斑。 知道骗不了老吴,我也不想骗他。 谁知老吴随即又转移了视线:“你又遇到事啦?” 我点点头,把韩家别墅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按理说一般的鬼婴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事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我苦笑一声:“事已至此,就算再复杂,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对啦!那种龙涎石,你还有?” 老吴“呸”了我一声:“你以为是黄河边上捡来的鹅卵石啊!我也是在机缘巧合得到了那么一块,还被你用了。” 他顿了一下,转身走到里屋,拿出一个小盒子:“龙涎石我是没有了,不过可以送你两张镇鬼符,或许关键时刻可以帮上忙——你身上有比龙涎石还好的宝贝啊!” “什么……什么宝贝?”我接过两张黄色的符纸,随口反问。 “钉魂杵啊!一般的鬼邪之物都怕你手中的那玩意,只要用钉魂杵戳中要害,就会魂飞魄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也太狠了吧!”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所以说嘛!钉魂杵虽然是一件罕见的法器,却是阴阳圈子里的禁物。” “如果真是被那小子害死的婴儿的魂魄报仇,我也不想伤害它。” 老吴笑了笑没再说话。 回到王曼昱家,已是下午三点,我想先和张宝华说一声,否则再以盗窃入室的罪名把我抓起来,岂不好笑。 张宝华似乎没有丝毫差异,只回了句:兄弟一切小心,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尽管开口。 挂掉电话,我想好好睡一觉,正如程瞎子所说,睡眠不足阳气也会不足。 可躺到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便拿出老吴给的两张符纸。 这只不过是比手机略小的黄色纸片,上面画了一串无法辨认是什么的符号,而且一看就有些年岁了。 瞅了几眼,我发现和这两张纸符和之前在彼岸花系统商店里购买的纸符大同小异,甚至连纸张的颜色和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 者发现激动得我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赶紧翻开手机里的彼岸花系统,打开商店,因为我的余额又多了几千,所以货架摆出的商品随之多了不少。 我快速翻了翻,发现从一百几十阴币到几千阴币的价格区间内,至少十几种纸符。 真纠结应该买那几张,忽然手机屏幕变成了血红色,随即冒出一行黑色的字:你的系统可以进行升级操作,请选择是否升级。 下面是两个白色链接:“是”和“否”。 是不是升完级,系统里会多出一些新花样? 这么想着,我随手点了“是”。 “你手机上的彼岸花系统正在升级,请耐心等待,升级时间预计五分钟。”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阴司和阳间的电子产品一样,还能升级,那是不是也会存在系统崩溃,然后必须重做系统的危险? 胡思乱想了五分钟,手机屏幕再次一闪,先是一片白光然后变成了墨黑色。 随即又冒出一行红色的字。 “恭喜你手机上的彼岸花系统已经升级成功,欢迎你体验及解锁系统上的新功能。” 又是白光一闪,手机恢复了之前的屏幕。 我赶紧再次点开彼岸花系统。 主页面颜色没变,依旧是血红色,却多了一条金边,原本只主页面上只有“余额”、“商店”、“任务”、“解锁新功能”四个白色链接按钮,此时多出两个。 分别是“修炼”和“查询”。 我好奇心顿起,赶紧点开“修炼”链接。 “请选择修炼的身体部位。” 我再次点了一下。 页面中出现了一个小人,小人的四肢及头部、胸口、小腹各有个红点。 凭着直觉,我伸手点了一下左臂的红点,一侧忽然冒出个小对话框“确定升级身体该部位?” 后面有“是”和“否”两个链接按钮。 我点了一下“是”。 其实我主要是好奇。 谁知紧接着又跳出一则对话框,让我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已经升级完成,本次升级共花费2000阴币。” 气得我直接骂出声来,这不是骗人的钓鱼链接嘛!选择之前并没提示收费,而且还它娘的这么贵。 没想到阳间的骗子多,阴司的也不少。 赶紧退出,我怀疑自己中了网络链接的诱导圈套。 赶紧再次点开“商店”,想着赶紧选几张纸符,此时距离天黑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得给对方留时间送货。 点开“商店”,一口气选了三种纸符(共十二张),购买成功后,才发现货架上的每个产品旁边都有个红色的小问号,好像是链接,我记得很清楚,升级之前还没有这玩意。 我有些犹豫,别再像刚才一样莫名其妙被扣了两千阴币啊! 又一想,既然是升级多出来的功能,就应该有它的用途,于是我再次伸手点了其中的一个红色小问号。 ------------ 第八十七章 夜探闹诡别墅 一点红色小链接,忽然冒出一段话。 “使用说明:你使用的彼岸花系统已经完成升级,纸符升级为电子符咒,使用方式如下……” 读完后,我只觉得心潮澎湃,没想到阴司竟然把纸符这种古老的道家用的玩意发展成了电子的,很像现在人们不用真金白银人民币,而是习惯扫微信,刷支付宝一样,还真是与时俱进啊!使用方式也很有趣,怎么说呢,很像武侠电影电视剧中的盖世神功。 记住了三种电子咒符的使用方法后,我赶紧扣掉手机,数着“绵羊”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已经大黑,外面客厅的灯亮着,还有说话声。 是王曼昱回来了?赶紧趿拉着鞋子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菜香味,王曼昱笑语盈盈地看着我,一旁还坐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长发女孩。 女孩也很漂亮。 我没想到会来外人,此时只穿着三角裤头,和女孩对了一眼后,赶紧转身躲回到了屋里。 原来王曼昱因为自己睡觉害怕,又实在不想去别人家睡,便约了宿舍的好朋友孙伊莎来“陪睡”。 因为刚才的“曝光”事件,一顿饭我吃的有些别扭,好歹吃完,赶紧推门出去。 走下楼,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计划十点半才过去,这样别墅的左邻右舍大都睡了,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刚发动起汽车,一开车灯,吓我一天。 只见一张熟悉的大脸几乎贴到了前车玻璃上。 宋晓杰!是我那惹事不断的表弟。 “你怎么在这里?”我赶紧下车,指着他大吼。 “表哥,所谓打仗亲兄弟,上场父子兵,无论如何今晚我都得和你一起去。” 说完把着车门,嘴里嘿嘿笑个不停,简直就是个市井无赖。 “晓杰,今晚不同以往,十分凶险,甚至都有丢命的危险,你去凑啥热闹?” “我知道啊,表哥,所以……所以我才坐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有灾难咱兄弟俩一起当嘛!” “可是……可是你知道今晚我去拜会的是谁?” “知道啊!” “你不是最怕这东西嘛?” 宋晓杰又是嘿嘿一笑:“怕呀!但世上有些事,不应该因为害怕而逃避。” 说实话表弟这话挺让我感动。 想想自小到大,表弟没少上我当,因为我大他七八岁,过年过节表兄表弟门聚在一起,坏主意基本都是我出,但冲锋陷阵的活儿都是他干,当然背黑锅的也一定是他。 犹记我十五六岁时的那年夏天,我怂恿他偷了大舅五百多元卖猪仔的钱,这钱后来大部分都被我挥霍了,而表弟得到的也不过是几个棒棒糖。 后来这事被大舅发现了。 要知道十几年前,五百块钱对于农村的家庭而言,也不是小数目,气得大舅把他吊起来用皮鞭打,打得后背屁股上血印一条条的,但到最后也没出卖我。 表弟对我的仗义程度,我从来不怀疑。 这次我不想带他,就是因为太危险,不知道面对的什么东西,我都未必能自保,哪有能力保护他。 不过我也了解表弟的性格,他要是倔强起来,十头骡子也拉不回头。 “去倒是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表弟俩眼一瞪,嘴一咧:“行!我啥都可以听你的。” “到了地方,你所有事情都听我的!” 表弟使劲点了几下头,然后几步跑到副驾驶那边,敞开门直接跳了进去。 我先拉着表弟去附近的五金超市,买了两个强光手电筒和几根白蜡烛,然后直奔赵乐香家别墅。 汽车听到别墅外时,已经接近一十点,我俩从一侧墙头翻了进去,又爬窗户进入到了别墅内。 白天还看着金碧辉煌的别墅里,此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为了不惊扰别墅里的脏东西,刚开始我俩没开手电。 凭着白天对别墅大厅的记忆,我大约走到了放沙发的位置,忽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凉风。 我本能地转身朝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此时表弟竟然不在我身后。 “晓杰?晓杰——” 我捏着嗓子喊了两声,同时仔细听动静,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我心里那个气啊!刚才我还那么相信表弟,没想到刚到地方,这小子就开始惹事。 这次如果能顺利回去,我说什么都不再相信他的鬼话。 这一刻我倒是也没刚才那么纠结了,如果此时那脏东西真在别墅内,我刚才喊了两嗓子也肯定惊到了它——我已经暴露在外。 蜡烛被点燃,客厅里瞬间亮了起来。 环视了一周,竟然没看到表弟的影子。 这让我既惊又疑惑,刚才从窗户外爬进来,走到客厅中间,也不过十来米,我并没听到身后有异常声音,也就是说,表弟应该是自己离开的,而且还整个过程没弄出过高的动静。 说什么? 说明他很可能是主动离开的。 这小子太财迷,难不成看到是豪华别墅,想着顺手捞点啥? 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我心里正暗骂,胡听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孩子哭声,听声音还是婴儿。 这个点,再说韩其华一家三口此时正在医院内,家里也不应该有婴儿,何况那中年保安说过,韩其华是有过几个女儿,不过都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 那么这个在哭的孩子是谁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既然表弟不在这里,那么肯定有两种可能,一是因过度害怕,又从窗户爬了出去,二是去了其它房间,或者上了二三楼。 暂时来说,他人应该没事,这也未必是坏事,就先不管他了。 这么想着,我聚精会神听了听哭声传来的方向,确定是在我的左上侧,好像是二楼的某个房间里。 妈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左手握紧钉魂杵,右手拿着蜡烛,沿着客厅中间的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听着哭的声音不高,而且断断续续,循着哭声我来到了一间房屋前。 婴儿的哭声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的,很真切。 到底是不是鬼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声音听得很凄惨,而且很真实,如果是鬼婴的话,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博取我的同情还是吸引我上钩? ------------ 第八十八章 美丽绝伦的女人 我大脑飞速运转,但双腿没有停。 很快走到这房间门口,才停下,这时候婴儿的哭声竟然也停止了。 这让我一惊,心里也就更确定这是鬼婴在诱导我上楼。 我干脆把钉魂杵横到胸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一脚踢开门冲进去,如果有鬼,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刺过去。 可就在我准备抬腿时,房间里哭声再次响起。 这反而让我下意识地愣住了。 十几秒钟后,我轻轻推开门,然后左手举着蜡烛伸了进去,这一刻我呼吸都屏住了,随之看清楚了屋内的一切。 这是一间大卧室,席梦思床,深蓝色的床单,精致的衣橱,地上还铺着毛茸茸的地毯。 哭声是从床上传来的,循声而去,一个从襁褓里伸出的小脚出现在了我视线里,果然是个活着的婴儿。 这反而再次让我呆住了。 或许听到动静的缘故,婴儿撕心裂肺地哭起来,我这才缓过神,走到床边。 看样子是个仅有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可能是哭得太久的缘故,脸色有些白。 这里怎么有个婴儿呢!倒是听之前那个中年保安说过,韩其华结过三段婚,生了至少四个女儿,邻居们也都证实在十天半月前,还听到三更半夜里,韩家时常传出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声。 是不是他的现任妻子也生了孩子,而且又是女孩,赵乐香和韩其华这对凶狠母子对其施暴,至于这个刚出生的女儿…… 我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这也不对啊! 白天时,今天上午张宝华他们应该仔细查看过每个房间,如果当时有个这么大的婴儿,他们不可能看不到。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这婴儿是他们离开后才出现在这里的。 疑惑中,我举起手里的蜡烛,随着蜡烛被举高,床单被照得更加清楚了,忽然看到距离婴儿一米左右的位置有一片羽毛。 我赶紧过去捡起来。 这是一根鸟的羽毛。 羽毛很柔软,很漂亮,整体是那种宝石蓝,仔细看,上面还分布着心形的红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羽毛。 这到底是什么鸟的羽毛呢? 孔雀?凤凰?锦鸡?应该都不是。 在我印象中,好像没有这种颜色的鸟。 婴儿的啼哭声再次把我思绪拉回来,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抱起婴儿。 或许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婴儿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哪里抱过孩子,有些紧张,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看着婴儿完全闭上眼,才深呼吸了几下。 如果不是我三更半夜爬墙钻窗户进入这栋别墅,估计没人会发现这婴儿,正常情况,明天后面都未必有人进入这栋别墅,那样的话…… 直接不敢往下想。 难道有人知道我会夜探别墅? 又或者不是人,而是鬼。 为了证实睡在我怀里的婴儿就是韩家刚出生的闺女,我轻轻掀起盖在女婴身上的小被子,掰了掰她的腿。 虽然知道她只有几个月大,可毕竟是女的,干这事时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内心深处也涌出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大概这就是人的本性吧! 确定是女孩,这让我对刚才自己的分析又多了几分把握。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喘息声。 惊悚之余,赶紧回头,在回头的一刹那,我还期待会看到表弟宋晓杰这小子,谁知却看到一个长得无比美丽的女人站在门口。 一刹那间,我整个人都看呆了。 该怎么描述呢?至少我心中的词汇根本无法描述准确她的美,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材,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在她身上好像都差一点。 女人冷冰冰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也判断不出她的眼神里是紧张还是敌意。 “我……我只想看看性别,没想伤害她!” 我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女人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婴儿,表情才舒缓了些。 “你是谁啊!怎么大半夜跑到到人家别墅来了?” 问完这话,我也觉得别扭,我也是大半夜爬窗户进来的,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地问她。 女人没理我,再次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转身就往外走。 我都懵了! 这别墅内先是莫名其妙多出个婴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美丽女人。 “你等等……” 见女人不声不响就往外走,我想都没想便朝她喊。 女人停都没停,朝着楼梯方向走了过去,而且速度很快。 我干脆追了过去,谁知我刚跑了五六步,忽然一个软软的东西撞到了我脸上,我本能地伸手扯了下来,扔到了一侧。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浑身血红的小婴儿。 鬼婴! 我赶紧把钉魂杵挡在身前,同时按照彼岸花系统上使用电子咒符的方法,深吸一口气,默念咒语,同时左手握着手电筒快速在空中画了个符咒,猛地甩向鬼婴。 鬼婴发出一声惨叫,后退了三四米。 几乎同时我听到耳旁又传来两声婴儿的叫声,便下意识地弯了弯腰,就觉得一股阴风从我后脖子掠过。 “啪嗒——啪嗒” 连续两声从我身侧地面传来。 后退了两步后,我才得空看清楚,又是两个浑身血红色的鬼婴。 三个鬼婴聚到了一起,朝着我龇牙咧嘴,看样子非要弄死我。 他们仨应该就是韩其华之前死掉的三个女婴,昨晚韩其华发疯,捅伤了父母,差点捅死自己,应该也是它们三个作祟。 我本不想伤害它们,可是如果它们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会客气。 把钉魂杵横在胸前,同时左手握着手电筒再次画了一张镇鬼符,甩向它们仨,三个鬼婴一起惨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已经退到了楼梯口。 没想到在彼岸花商店里兑换的电子咒符这么有用! 再加上我手里的钉魂杵,顿时我整个人也镇定了下来。 鬼婴距离我七八米,依旧恶狠狠地看着我,只是不敢靠前。 “尘归尘,土归土,你们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我这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报仇——报仇——我们要报仇!” 没看到鬼婴开口,我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能听得出这声音绝对不是人类的语言,可我却听懂了意思。 一定是鬼语。 ------------ 第八十九章 变成怪鸟 “你们报什么仇?” 此时我已经想到她们仨是被韩其华一家人害死的,可还是想亲耳听她们说出来。 “害我命——害我命——我要报仇!” 我再问,她们总是重复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死的时候只是小婴儿的缘故,理解和表达能力都差,他们一口气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气温更低了。 我知道和鬼讲理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见他们怨念如此之深,我再次握紧钉魂杵,准备它们一旦靠近,立刻来个奋力“绝杀”。 鬼婴盯着我,我也看着他们,不友善的气氛在蔓延。 忽然人影一闪,刚才离开的美丽女人神奇地出现在了我们之间,也怒视着我。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暗骂了一声自己真是蠢猪,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是正常人嘛! 或许只有女鬼才能变化的如此美丽。 她也是鬼! 心再次悬了起来,我一咬牙,连忙再次画出第三张咒符,用力甩向美丽的女人,就在闪着光的咒符甩出去的一刹那,美丽女人尖叫一声,同时伸开了双臂。 她这一声尖细而高亢,震得我双耳隐隐作痛。 更让我震惊的一幕随即发生了。 我明明看着她伸开的是双臂,可就在我一眨眼的工夫,她的双臂竟然变成了两对巨大而且美丽的翅膀,恰好把我和三个鬼婴隔开了。 看到这对巨大的美丽翅膀后,我恍然大悟,原来床上那根羽毛是她的,这么说,她至少没有要伤害婴儿的意思。 最终我没有把咒符扔出去。 美丽女人头也变成了鸟的头,而且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鸟。 眼睛是碧蓝色的,头上有一撮粉红色的毛。 这是什么情况? 我愣在了当场,就这么看着她。 见我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女人的一对翅膀在我眼皮下恢复成了人的胳膊,鸟头也变成了人头,依旧是那张美丽的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脸。 “你……你到底是谁?”我惊恐地喊道。 女人看着我,嘴巴动了动,发出了一阵类似鸟叫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声音传到我耳中后,我竟然听懂了,意思是“请不要伤害它们!” 我脑中冒着这么一个想法:这是鸟精?《西游记》里不也有大鹏精嘛! 震惊归震惊,有了前几次执行诡异任务的经验后,我也算是经历过事的人,忙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至少表面看起来不是那么慌张。 “你到底是谁?” 我再次问。 女人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再次重复刚才的那句话:“请不要伤害它们!” “我来的目的是保护她们!她们……她们已经死了,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强行留下对自己也没好处。” “我要帮他们报仇!” 终于,女人换了句话。 “不管她们做了什么,自有人间的法律惩罚他们,你们这么做有违天道,也会受到惩罚的!”这话是我其实是瞎蒙的。道理很简单,如果允许鬼啊妖的随便在人间报仇,估计现在地球上就不会有人类了。 反过来推理,既然六十亿人口活得好好的,至少说明天地间存在一定万物都得遵守的规则,其中就有:禁止鬼妖在人间横行。 “人间法律?他们……他们已经害死了十几个孩子,人间的法律在哪里?” 我知道他所指的十几个孩子,包括之前韩其华欠的那些风流债。 “公理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情急下,我忽然想起在某中看到的一句催人尿下的话。 美丽妖女人沉默了,用绝美的面孔对着我,让我一时间有些心慌。 “你能帮助他们?” 足有一分钟的沉默后,又冒出这么句话。 “额——怎么帮?” “让他们受到人间法律应有的惩罚!” 我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好!” 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了。 这两口子一个是银行行长,另一个是市工会副主席,可谓是既有钱又有权力,我算什么啊! 可是话大话已经说出来,而且对方还不是人,总不能立刻反悔吧! 冷汗都冒了出来。 “可是……可是我需要证据,你能帮我提供证据?” 渐渐的,我已经适应了美丽妖女人的声音,她反问我:“什么证据?” 我灵机一动:“至少能证明他们家犯罪的证据啊!” 说完这话,我内心有些小得意。 她也不过是个什么妖或者鸟精之类的邪祟,让她撕碎或者吃掉一个人,可能难度不大,但让她找证明人类犯罪的证据,这个似乎有难度。 “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的现在,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帮摆手:“别!今晚这里没人,不代表三天后也没人,你……你如果有证据,还是直接送到派出所吧!” 这话我是硬着头皮说的,知道这么说有些不讲理,主要是她刚才变成鸟头以及伸出两米长大翅膀的一幕震撼住了我,实在不想再见她——没准一生气,能活吞了我。 万万没想到,美丽妖女人再次点了点头。 “可以!” “你真同意?可是……可是这证据不好找啊!” 我话刚问完,还没等美丽妖女人回话,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即一楼大厅的灯亮了。 “上面有人!” “上去看看!” 听脚步声,还有不少人。 美丽妖女人忽然脸色一怔,再次伸开双臂,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美丽的怪鸟,然后飞起来猛地冲向一侧的窗户。 别墅内二楼外面还是自家院子,没安防盗窗,她直接撞碎了玻璃和木制窗框,消失在了夜空中。 这一幕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碎玻璃正哗哗哗地往下落。 “你是干啥的!” “大半夜,跑到赵主席家,肯定是偷东西。” “幸亏值班的师傅看到楼上有光,还有动静!” “楼下还有个昏迷的!” 被刚才的一幕惊得我反应明显迟钝了不少。 几个穿着警服的小伙子直接冲上来,把我摁到了地上。 “你们干嘛!我犯什么罪啦!” 等我想挣扎,已经来不及。 “妈的!哪来的小偷,被抓了现行还这么张狂!”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直接给了我小腹一脚,伴随着一阵剧烈疼痛,我坐到了地上。 ------------ 第九十章 韩家别墅的秘密 “咦?怎么……怎么是你啊!你不是白天和那壮警官一起来的小伙子嘛?你怎么来偷东西?” 疼得我呻吟了几声,随即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忍着疼痛抬起头,就看到之前向我们提供信息的中年保安站在人群中,穿着一身深颜色的保安制服,正探着头看我。 “大哥,你……你得证明我是清白的啊!” 中年保安挠挠头皮,疑惑道:“总不会那警官也是假的吧!” 真是笨,怪不得从年轻就干保安,我啐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骂道。 从他们对话中我基本听了出来,原来是中年保安巡夜时,看到别墅内有亮光,靠近一些,还听到有动静,于是报了警。 恰好小区旁边就有个分局,一听到是工会副主席家遭到盗窃,便全体出动,一窝蜂冲了上来。 “认识张宝华?” 我忍痛喘着粗气问带头的小胡子。 “张宝华,你说的是市所刑侦队的张队?” “对!”我点了点头,“我是他派来找线索的,不信……不信你给他打电话问问。” 小胡子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想唬我?这个点张队不值夜班的话,早就睡了,你这不是让我挨训嘛!” 说着,揪了揪衣领:“你给我老实点,当小偷还这么嚣张,张队那么多精英收下,怎么可能派你这么个人……这么个瘦不拉几的小子。” 可能他还想用更恶毒的语言辱骂我,又觉得当着不少手下的面,还有两个本小区的保安,“口吐芬芳”不大合适。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想想张宝华,再看看眼前的小胡子,简直天壤之别,真想一脚踹死他。 “既然你不信,我来打!” 说罢,我右手便去口袋里掏手机。 “阻止他!他想……想拿啥?” 话音刚落,两个青年再次想摁住我。 刚才我是没反应过来,可这次不一样。 妈的!我就替张宝华教训教训你们。 我其实我只是想甩开拉住我的人,也知道凭我自己,这次肯定吃亏了。 我用力想甩开拉住我左胳膊的小子,正常情况,以我的力气顶多能挣脱开,可让我,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的一幕发生了。 我一甩之下,小伙子竟然飞出去好几米,重重撞到了木门上,木门随之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裂痕。 吓得拉我右胳膊的小伙子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干啥的?” 小胡子颤抖地问。 我也懵了,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 先不管这么多,给张宝华打个电话再说,否则等他们一拥而上,我免不了吃大亏。 “华哥,我在韩家别墅,还真遇到点麻烦,你当地的同事把我当成了小偷,任凭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信。” 我没想到张宝华会立刻接起电话,看来这个点还没睡。 “好!你把手机给他们带队的。” “嗯!”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小胡子:“张队的电话,让你接呢!” “真是……真是刑警队的张队长?” 我懒得解释:“接起来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奥!” 小胡子一脸诧异地接过手机。 “喂——啊,张队,真的……真的是你啊!” 我听不到手机对面的张宝华说了什么,只见小胡子浑身一怔,连忙点头称是。 我视线一暼,看向被我甩出去的年轻人,他依旧趴在地上,嘴角还出了血。 “实在……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我活动了一下刚才被拉扯生疼的胳膊,没接他的话。 虽然自己心里也震惊,脑袋上也环绕着“十万个为什么”,可这会儿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回忆刚才那一幕,我左手也不过用力一拽,他咋就和离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了呢! 正常情况下,我绝对没有这么大力气,难道是彼岸花系统了的“修炼”功能发挥了作用?当时我的确在“选择修炼部位”时,随手点了一下左胳膊上的红点,为此还扣了2000阴币,心疼得我不能办。 这一刻,我是既惊有喜。 “那兄弟没事吧?”收回心神,我赶紧询问被我甩出去的小子。 “没事……没事……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小胡子把和手下扶起来,笑着对我说。 这时候表弟也醒了过来,看到十来个人围着他,这小子第一反应是举起手。 “你小子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不见人啦!” 表弟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如梦方醒:“刚才……刚才我脑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表哥,咱们是不是被发现了?我可不想坐牢啊!” 不到二十分钟,张宝华带着七八个人赶了过来,随行的有俩女警察,因为我把卧室有个女婴的事在电话里告诉了他。 “你是从到女婴的哭声上来的?” 张宝华夜满脸的差异。 “嗯!循着哭声到了那间卧室,然后就在卧室里看到了女婴。” “这窗户是咋回事?” 张宝华看到了被美丽妖女人撞烂的窗户。 看着别墅里聚集着差不多有二十个人,我小声对张宝华说:“华哥,这事我还是只对你自己说的好。” 张宝华心领神会,转身驱散了所有人,并且让两个跟班到外面车上等他。 “好啦,兄弟,有啥话就直说吧!” “好!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爬进别墅,到发现女婴,再到看到美丽女人,再然后被鬼婴袭击,美丽女人出来变身成奇怪大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张宝华嘴巴长的很大。 “这么说,这窗户也是那只大鸟撞烂的?” “对!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鸟。”说完我才想起来,口袋里还有一根羽毛,便赶紧拿出来递给张宝华。 这羽毛就是在女婴身侧捡到的,而且正是那只奇怪大鸟身上的。 张宝华接过去,正反看了几遍。 “这么美丽的羽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猛地抬头问我,“你说这婴儿会不会就是它带来的?”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至少它没有伤害小孩的意思。” “等天亮后,找动物学专家看看吧!” “今晚惊讶不少,收获也不少,至少验证了兄弟你的想法,原来又是一次非正常灵异案件。” ------------ 第九十一章 怪鸟之谜 我苦笑一声,心里那个苦啊! 有个秘密我绝对不能让张宝华知道,至少现在不行,那就是我其实在那次渡厂尸变的事故中已经死了,重新活过来的筹码便是为阴司做渡灵人。 如果没有那个美丽妖女人,或许今晚就能顺利渡走三个鬼婴,可是现在被她这么一弄,我也有些茫然。 这到底是什么鸟? 化身是鸟时,它十分好看,至少在我看来比起孔雀之类的还要美丽高贵几分,变化成女人,更是惊艳绝伦,已经到了美的极致,我觉得世上不可能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现在细细回想,她第一次出现在我身后时,应该是担心我会伤害女婴,后来确定我并无此意后,才转身离开的。 至于三个鬼婴忽然拦在我追她的路上,应该是不想让我靠近她,而当我用电子咒符对付三个鬼婴时,她又带着满脸怒气,拦在了我和鬼婴之间,应该也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最后在小胡子他们带着手电筒冲上来时,她又化身怪鸟,带着三个鬼婴闪电般离开。 足见她和三个鬼婴之间的亲密关系。 如果床上哭泣的女婴真的是韩其华的孩子,那么算起来,就是三个鬼婴同父异母的妹妹,鬼婴和美丽妖女人肯定都在保护她。 脑中胡思乱想着,我跟着张宝华下了楼。 因为此时一楼客厅的灯已全被打开,照的整个大厅亮如白昼。 “行了,兄弟!这已经凌晨一点多,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天大的事明天再说——要么你跟我去所里派出所对付一宿?” 我刚想拒绝,一抬头恰好看到挂在张宝华身后墙上的相框。 相框上有几十张照片,大的小的都有,处于好奇,我靠近两步后仔细看去。 从照片的颜色看,都是最近清洗的,很快我的注意力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上是个单手掐腰站在船头的女孩,女孩身材修长,但不失丰满,笑起来左脸上有个明显的酒窝。 很美丽的闺女,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她之所以吸引我,并非因美丽的外形,而是我看着有几分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忽然,心头一颤。 这不就是蜷缩在王曼昱公司办公室角落里的失忆女鬼嘛! 我一咬牙,暗暗道:特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无意中有重大发现了。 或许看出我表情有异样,张宝华轻声在我身后问:“怎么了,兄弟?” 我指了指女孩的照片。 “其实我当时想让华哥打问赵乐香的信息,就是因为这个女孩,我也不妨直接告诉华哥,这女孩已经死了,而且死后失了忆,目前没法进入黄泉路。” “还有这事?” “一点也不假,我现在着急想知道她是谁,到底和韩家什么关系。”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只是未经证实之前,还不敢百分百确定。 “这个容易!”说着张宝华拿起手机朝着照片拍了两下。 “明天查清楚后,我尽早联系兄弟啊!” 我点了点头:“华哥,我觉得还有件事也得马上调查。” “你说的是韩其华几个孩子的死亡原因?” “对!还有他三任妻子的下落——我怀疑照片上的是他的现任妻子。” 张宝华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很坚定地朝着我再次点了几下头。 俩人走出别墅,夜是那么黑,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小胡子和两个小区保安站在张宝华的巡逻车旁边,看到我俩出来,小胡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张队!这里是我们……我们支所的辖区,有啥吩咐尽管说啊!” 张宝华冷冷道:“牵扯到赵主席家,这事一定保密,这样吧!你赶紧回去,今晚的事就当不知道,这样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惹祸上身。” 小胡子想了一下,猛地点头如捣蒜。 等小胡子离开,张宝华才松开紧锁的眉头:“兄弟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歇息吧!” 他上了车,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华哥,还想麻烦你尽快弄清楚那羽毛是什么鸟身上的。” 张宝华摆了摆手:“这个不用兄弟说,我连夜回去开会,分析案情,制定破案计划。” 等张宝华的车离开,我和表弟也上了车。 “你怎么啦?”看到表弟精神萎靡不振,我关心地问。 表弟晃了晃脑袋,用手使劲拍了拍后脑勺,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刚才醒了后,总觉得浑身乏力,很想睡觉。” 说完还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表弟摆了摆手:“不用了,表哥!我想回去睡一觉,应该……应该睡一觉就好了。” “那好吧!” 觉得这个点再回王曼昱家不合适,况且此时她家还有个美丽的女同学陪着他,我干脆带他在附近找了个宾馆,胡乱对付了半晚。 这一觉睡得真累,一个噩梦连一个,惊得我出了一身汗。 醒了后,瞅了一眼手机,刚六点十五分,宋晓杰睡得哈喇子流了一下巴。 我正想再睡,手机响了。 这个点难道是…… 赶紧过去拿起手机,果然是张宝华打来的。 “兄弟,照片的事已经调查清楚,这女孩果然是韩其华的现任妻子,名字叫李小璐,今年二十四岁,娘家贵省偏远农村的,大学毕业后,到了韩其华父亲银行上班,八个月前她和韩其华在新加坡注册结婚,婚后不到半年生下女儿,不过……不过半个月前,他妻子和几个月大的闺女出了国。” 我脑中重复了一遍韩其华说的前半句话。 原来失忆女鬼的名字叫李小璐,和某个影视明星重名,不过说实话,她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可比同名的大明星强多了——婚后半年便生下闺女,这么说是奉子成婚喽! 还有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小璐出身农村,还是贵州偏远地区的,应该很穷,她一毕业就进入到了韩其华父亲的银行上班,这和她成为韩家儿媳妇,是不是有关系呢? 不过后半句话我知道肯定不对,因为我确定李小璐在半月前已经死了。 “另外还有你提到的那只鸟,我也查到了资料,不过结果可能让人无法接受,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 第九十二章 运气成符 “啊!”我先是被他这话吓一跳,“华哥,我还能有啥不能接受的,有啥你……你就说吧!” “首先我告诉你这种鸟的名字——姑获叫,是传说中的神鸟,据传说它喜欢收养弃婴,在晋代《玄中记》以及明代《本草纲目》等古书中都提到过,甚至连鲁迅先生都描述过它的样子,当然姑获鸟也是古代神话中的妖怪。”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此时此刻还是惊得一时语塞。 “古代神话中的鸟咋就跑到现实生活中了,是穿越?”我不确定地再次问张国华。 “我连夜找了几个动物学专家,给他们看了鸟的羽毛,并且转述了你对那只鸟的描述,这是他们的一致结论。” 伴随着一阵心跳,我真是有些后怕。 如果真是传说中的神鸟,那昨晚它还真没和我一般见识,否则应该很轻松就能弄死我。 “表哥,你一惊一乍在干嘛呢?我觉得头好晕啊!” 刚挂掉手机,就听到表弟躺在另一张床上哼哼着说。 “你怎么啦?”我赶紧过去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简直烫手。 “晓杰,你发烧了,我得赶紧送你去医院。” 匆忙送他到医院,一声检查了一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难道表弟不是普通的发烧而是中了邪? 看到医生收手无侧,我干脆拒绝了“建议住院继续观察”的要求,上车后,给程瞎子打了个电话。 “你小子有事?”听到程瞎子的声音,我让我觉得十分亲切。 “程大师,你忙啥呢?” “还在老魏这里——对啦!大军的病已经好了,我这两天就回去。” “帮个忙吧!我表弟可能中了邪或者被脏东西压了身,要么我现在直接去废厂找你吧!” 程瞎子想都没想:“来吧!正好把我捎回去。” 又是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路上我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让她安心。 废厂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臭味,那一片黑水已经被简易的栅栏围了起来,一侧还竖着个木牌子,写着“危险!请勿靠近”几个大字,让我没想到的是一进屋,我先是看到了大军哥。 “大军哥?” 见到他很亲切,本想问一句“你的病好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喊不太合适。 “兄弟,你来了?我的问题解决了,前几天吓到你了吧?”说着还嘿嘿一笑。 “没……没什么!” 我和大军哥说着话,程瞎子已经走到了表弟身前,好像从表弟的眉宇间看出了什么。 “咋样啊?”我赶紧转身问他。 程瞎子啧啧称奇:“这小子不是被鬼物压身,而是……” “而是什么?”我忙问。 程瞎子没回答,转身看向魏凌志,声音压得很低:“老魏,你看呢?” “妖气很重,看来不比当年黄河里那只弱,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年,不太平啊!” 他这话我只听懂了一半,照俩人所说,表弟应该是被姑获鸟弄成这样的,我觉得姑获鸟不会伤害表弟,悬着的心也算落回肚子一半,不过看俩人神色,又不免又有些担心。 “小兄弟,你表弟这事倒是也不算啥大事,只需要一张驱妖符贴到身上,自然也就符到事除。”魏凌志又苦笑了两声,“可惜我俩道行浅,画不出这么高深的咒符。” 驱妖符? 我赶紧点开手机中的彼岸花系统。 并没有驱妖符,却有一种类似的咒符叫镇妖符,价值只有一百五十八阴币,也不贵。 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我赶紧点击“兑换”。 程瞎子看我低头看着手机,拍了我一下:“小子,连我和老魏都画不出来的咒符,你怎么还百度搜索啊!” 我懒得搭理他。 记住了镇妖符的符咒后,我深吸一口气,左手在空中画了一张镇妖符,同时嘴里快速念着相配套的符咒,一张隐隐闪着白光的咒符随着我手指的划动,出现在了我头一侧。 画完后,我手指挥动,朝着表弟宋晓杰的脑门一甩,他浑身便是一抖。 “表哥,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刚才好像被人抓了一下头发。” 从他说话的语气,我已经听出人没事了。 “没事,现在没事啦!” 这下可把魏凌志和程瞎子惊呆了。 “小子,你怎么会画这么厉害的咒符?” “而且……而且还是运气成符!” 我不懂什么叫叫“运气成符”,只知道可以用阴币从系统的商店里兑换这种电子咒符,使用很方便。 魏凌志知道我是阴司的渡灵人,猛地深吸一口气:“难道是……” 我朝他微微一笑,算是给了答案。 算算日子,兼职干黄河渡灵人也有一段时间,之前我内心深处是持抵触心理,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自己给阴司干兼职而兴奋,同时也再一次感慨阴司力量之强大。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滚滚黄河水,难以抑制心中的亢奋,便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自己升了级的左手到底有多大力气。 程瞎子之前的衣服被炸烂,此时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衣服,汽车刚驶出废厂,他便呼呼睡了过去。 又行驶了几里路,表弟也睡着了。 恰好看到黄河边山有一堆废石头,小的有茄子大小,大的足有一张普通办公桌那么大。 靠边停车,看看四周无人,我走到石碓旁边。 我先是伸左手拿起一个电脑显示屏大小的石头,一试,竟然感觉很轻松,我没感觉用多大力气,石头便被我扔到了五六十米外的黄河里。 卧槽!我忍不住喊出声来。 又选了一块大两三倍的石块,左手摁住,用力一甩,石块“飞”了起来,落到了十几米。 估计这石块得有二三百多斤,就算举重运动员,也很难一下子举起来。 我心脏狂跳不已,又走向最大的石块前,目测这石块足有一千好几百斤,别说人力,就是一般型号的体重机也未必弄得动。 我深吸一口气,试了试,单手用力一推,大石块被推出去五六米。 ------------ 第九十三章 妻子失踪的秘密 我脑中随即冒出了大力水手的样子。 原来“修炼”指的是把身体一部分能力增加很多倍,让自己变成超人。 顿时我来了兴趣,想试试用这法子修炼身体其它部位,会什么效果,是不是除了“大力士”外,还有“千里眼”和“顺风耳”,难道神话传说中,诸位有特长的神仙们都是“修炼升级”了身体的相应部位? 可看看阴币的余额,还是暂时打消了这念头。 回到车上,俩人睡得很死,根本没看到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我上车后一口气开回了城里。 先送程瞎子回家,然后我和表弟去了王曼昱家,敲门前我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上午十点十三分。 她同学还在,我本想叫着俩人,再带上表弟一起吃顿饭,也算是直接向她同学们宣告对王曼昱的个人所有权。 谁知刚坐下,还没等说正事呢,手机便响了。 一看是张宝华的,我赶紧接了起来。 “华哥!” “兄弟,告诉你件事啊!” “嗯。啥事啊!” “我们已经查过韩其华的三任妻子及孩子的出境记录,根本查不到。” 我确定韩其华的第三任妻子李小璐已经死于半个月前,不过对于他的前两任妻子,我还心存侥幸心理。毕竟是夫妻一场,总不至于为生不出儿子,直接害人性命吧! 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畜生不如。 “你的意思是他们根本没出国?” “对!而且已经和她们的娘家取得了联系,娘家人也以为自己的闺女出国了。” “她们父母是不是傻!” 张宝华冷笑一声:“他前两任妻子都是偏远农村的,和李小璐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大学毕业后,到了两家公司上班,而这两家公司其中一家和我市工会关系密切,另一家是金融投资公司,依托于韩其华父亲的银行。” 原来如此,我全明白了! “另外你也不要怪她们父母傻,因为他们每隔两个月都会收到闺女从国外汇来的几千元钱,还时不时通过微信和闺女用文字聊天。” “文字聊天?怎么不用视频或者语音啊!”我随口问道。 “这问题我也问了,他们说闺女告诉过他们,在国外不能和国内的微信好友语音通话或者视频,否则会被怀疑叛国的。” 我直接无语,这么幼稚的借口也能相信,看来还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华哥,我有种感觉,她们都出事了。” 话筒里沉默了十几秒钟才传来一声“嗯”的沉闷声音。 张宝华说因为这两口子身份特殊,在没有直接证据前,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能直接查,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继续暗中调查,期待得到什么有力证据。 听他提到证据,我想到了姑获鸟,她倒是答应寻找韩家人的犯罪证据,不过就算是神鸟,也毕竟只是个鸟,连张宝华一时间都束手无策,她又有啥办法呢! 另外张宝华还告诉我,赵乐香真的找到了派出所的刘所长,而且当着好几个人的面开始撒开泼。 对于这事,张宝华直接不在意,用他的话说,尊重他并非她有什么权力,而是因为我觉得对人尊重是职业操守,这和她本人无关,况且她也年近六旬。 真不把他当成啥,那他就啥也不是。 挂掉电话后,再次和俩美女聊了一会儿,正待说正事,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以为又是张宝华,谁知一看,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本地我认识的人真不多,而且都存了他们的手机号码,这是谁呢? 赶紧接起来。 “喂!你是哪位?” “哟!你小子说话底气挺足啊!” 听着是个不熟悉的声音。 “我?你……你是不是打错了?” “怎么?不知道我是睡吧!我没打错,就找你。” “找我?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对!你是不认识我,但一定还记得金灿灿娱乐城的赌场吧?” 一听这话,我头皮一麻,知道麻烦事惹上头了。 “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你……你想干什么?” “过去?”对方冷笑几声,“你非法拿了金灿灿娱乐城的那么多钱,岂能就这么算啦?” 这话让我哭笑不得,怎么我反而成了非法了呢! “你就明说吧!想干什么?” “也不想干啥,就是金灿灿娱乐城的老板金爷请我们和兄弟你说道说道,我们是讲理的人,只要兄弟你把不该拿的那些钱如数还上,这事真的就彻底过去了。” 我直接被这些歪词邪理气得哭笑不得。 “我要是不呢?” “不!那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后果嘛!自负。”后半句话语气还故意一仰。 还没等我回话,对方便挂掉了电话。 坐在我旁边的表弟听到了话筒里的只言片语,吓得脸色煞白。 “表哥,是……是娱乐城的?” “嗯!没想到这帮人阴魂不散,还想拿回那些钱。” “那可怎么办?”吓得表弟宋晓杰直接跳了起来。 我满脑子都是姑获鸟和韩家的问题,这会儿也顾不上想这些破事,便随后回道:“没事!他们有办法就不会打电话吓唬咱了。” 我嘴上这么劝他,可自己心里也胆颤,知道这时代敢开赌场的肯定“黑白通吃”,为了钱还真指不定干出啥事。 不过我已经死过一次,也就不怕这些畜生了。 中午四个人一起吃火锅,边吃边聊,吃得很嗨。 火锅门外面是个公园,风景不错,吃完饭走出饭店后,王曼昱提议一起去公园散散步。 我看得出表弟对王曼昱同学孙伊莎很有想法,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成全他们,于是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公园里人不多,我们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谁知眼前一下子闪出十来个戴着黑墨镜的凶狠男人,看着年龄都在二十几岁,有几个还是光头,模样挺凶狠可怖,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刀。 走在前面的王曼昱忙站住,身子一挺:“你们想干啥?” “哟!兄弟,怎么通了话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对方有个人嬉皮笑脸地喊道。 这声音,这语气,我一下子记了起来——是两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的小子。 我赶紧拦在王曼昱和孙伊莎身前,也喊了一句:“你们到底想干啥?” ------------ 第九十四章 突然的自首 “干啥?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嘛!”说话的是个脸上有道疤的瘦子,看着和我年龄差不多,应该是这群混蛋的头儿。 我暗道了声大事不妙,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最快的速度点开彼岸花系统,然后是“修炼”,点出小人后,在右臂和双腿上各点了一下。 “已经完成修炼升级,本次共耗费4000阴币。” 这会儿我也顾不得心疼阴币了。 “这小子想报警,抢过他的手机!” “弄死他!直接弄死他!” 几个人嚷嚷着,语气里带出了凶狠劲儿。 在系统提示完“修炼升级成功”后,我只觉得四肢充满了力气。 恰好一个光头冲过来,轮起拳头就捶向我的左脸。 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的,这一拳力道不小,如果被他这一拳打中,我这一嘴牙,怎么也退休一半。见此情景我我也不躲,而是直接轮起左胳膊迎了上去。 “找死!” 强壮光头大吼一声,谁知道下一秒,他却闷哼一声,整个人后仰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到了一侧假山上。 几乎同时,一个黄毛和另一个瘦光头的拳头也砸了过来,看样子这是想往死里打我。 我来不及收回已经挥出去的左胳膊,只好顺势轮起右胳膊,硬碰硬接下黄毛这一拳,同时弯腰躲过另一个光头的重拳袭击。 只听“砰”的一声,黄毛也摔出去五六米,进了草丛中。 另一个光头一击不中,正好看到黄毛飞出去这一幕,吓得僵在了当场。 这两下子很过瘾,此刻我内心已经由畏惧变成兴奋,看到第二个光头满脸惊讶地看着我,我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抬起一脚踢向他的屁股。 从刚才那几个人对我下手的狠劲儿,足以看出这些人平时没少干欺男霸女的勾当,我这已经是心慈脚软了。 “哎哟!” 第二个光头也以一种非常不雅观从姿势飞了出去,趴到了几米外的地上。 这下可把其他人唬住了。 “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刀疤男脸色变得铁青,嘴上依旧带着凶狠,眼神的惶恐却出卖了自己。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干脆你们一起上吧!”我还故意摆出个“叶问咏春”的架势。 经过刚才那两拳一脚,已经证实刚才我点的“修炼升级”已经生效。 “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刀疤男朝我拱拱手,“这次算我老刀疤栽了,这件事我们不再插手,有缘江湖间,告辞!” 说完朝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几个人过去扶起三个起不来的家伙,一伙人快速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我们视线里,表弟才使劲一拍双手,喊了一声“表哥牛逼啊!” 王曼昱和孙伊莎也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有……有这么大力气?”孙伊莎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后,惊讶地问。 我没法解释,只好笑了笑:“我家是种田的,从小干力气活长大,所以比一般人力气大点。” 王曼昱也直摇头:“我的天呐!怎么感觉忽然不认识你了——力气大,也没有这么夸张!刚才有种看星爷《工夫》的感觉。” 最难糊弄的还是表弟宋晓杰。 他走到我身侧,使劲捏了捏我胳膊:“我说表哥,我也不知道原来你力气这么大?再说你啥时候帮姑和姑父种过田?” 我轻轻踢了他一脚:“你个毛孩子懂什么啊!” 表弟或许明白了我的意思,嘿嘿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回到王曼昱家,一直到天黑,我总感觉王曼昱和孙伊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下午四点半左右,再次接到张宝华电话。 “兄弟,峰回路转啊!”这是电话接通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听语气,此时的张宝华挺兴奋。 “华哥,是案子有了眉目?” “何止是眉目——下午两个医院妇产科主任来自首,交代了帮助韩其华害死了三个女婴的过程,同时还提供了长达百分钟的监控视频。” “还有这事?” 我也得惊讶得直接从沙上跳起来。 “我也很意外啊!不过现在人证物证齐全,足够条件逮捕这一家三口。” “华哥,他们没说为啥要自首?” “没说,不过我看得出俩人被迫的——不会是兄弟你干的的吧?早就知道你小子神神叨叨的。” “真不是!”我顿了一下,“他们……他们的家人都还好吧?” 我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家人受到了威胁,才被迫投案自首的。 “没有啊!这事已经调查清楚,巧的是昨晚俩人都在医院值班,一个主任,另一个是业务副主任,据医院的值班人员交代,昨晚半夜俩人像是疯了一样,把整个值班室砸了个底朝天,还嚷嚷了很多奇怪的话——他们自首还是我通知了他们家人。” 听张宝华这么说,我已经猜到这事谁干的了。 “华哥,他们没说有没有害韩其华的三任妻子?” “这个我们也问了,他们说没有——应该是没有。” “那华哥,赶紧去抓那三个畜生,一定……一定是他们另外想法害死了那三个女人。” “放心,我已经汇报给所长,所长已经去向主管领导当面报告,最快十几分钟后会有结果。” “不是说人证物证齐全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一想到三个原本有大好人生的女孩被他们三口毁了,想到几个刚出生不久,还没来得及享受美丽人生的婴儿,却被自己亲爷爷奶奶及爸爸害死,就气得我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们。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市辖区的第一行长以及市工会副主席都不是小人物,没有上级主管部门的同意,我们根本无权抓他们,更别说审讯和拘留了。” 一想也是,那就等等。 “华哥,我能去看看?” 这么说,一是我很想亲眼看看这一家三个畜生被绳之以法的场面,二是为完成阴司交给我的渡魂任务,另外一点,我总感觉那只姑获鸟还会找我。 她绝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角色,所以我得掌握韩家三口被惩罚的详细过程,做到有备无患。 ------------ 第九十五章 消失的婴儿尸体 “当然可以,这件事你也有功劳,如果能顺利结案,我会替兄弟申请好市民奖的!”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赶紧赶到派出所,见到张宝华时,他脸上洋溢着兴奋劲儿。 “兄弟,已经去抓人啦!” “那两个妇产科主任呢?” 张宝华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神情,嘴角动了几下,才缓缓开口:“下午刚审讯完,俩人都晕了过去,已经送去医院。” “半小时后,赵乐香和韩其华被抓了回来,韩其华的父亲因为重伤,无法带回。” 俩人被押下车时,我第一次见到韩其华。 从女警打开车门开始,赵乐香嘴里就没停止过谩骂,她瞪着眼,什么脏话都说,其中一个女警还差点被她咬到。 “你们都是什么东西?我……我是副主席,你们没权力抓我!我要……我要投诉你们——找你们刘所长来见我!” 气焰何等嚣张,气得所有的刑警都怒目相视。 韩其华恰恰相反,他足有一米八五高,身材相当健硕,只是整张脸白如纸,而且双眼空洞迷离。 真是感慨这世界太不公平,这家伙既有钱又有权,还长得这么帅,想想那些被他害惨的女孩,我是既气愤又羡慕嫉妒恨。 韩其华从下车开始,直到被押进审讯室,整个过程没说过一句话。 派出所正副所长都在场,直到把俩人押进审讯室,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也都没说话。 审讯开始,我经过特许,可以在监控室看大屏幕。 整个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虽然赵乐香什么都不肯说,但韩其华却“兵不血刃”地交代了一切。 三个女人的确是他们设计害死的,原因竟然是生不出儿子。 至于杀人手段,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雇专业的杀手组织。 同时,他们对外谎称妻子带着闺女出了国,安排人通过网络按时从国外给死去前妻娘家打钱,无知的娘家人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实在有些可悲。 因为是在国外注册结婚的,虽然算起来韩其华结了三次婚,但依照我国法律却并没有犯重婚罪。 韩其华还提供了那杀手组织的信息。 该组织为首的外号叫江爷,手下大约百余人,专门从事上门讨债,非法集资及收费后致人残疾、取人性命等非法勾当,韩其华没见过这位江爷,只和几个小头目有联系。 但是这几个小头目的名字他也并不知道,知道的只是几个人的外号,其中一个左脸上有条很长的疤痕,手下们都称呼他疤爷,私下喊他老刀疤。 “老刀疤?” 听到这里我重复了一遍这名字。 “怎么,你也知道这人?” 张宝华扭头问我。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我简单把今天下午在公园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完后张宝华连连咋舌。 “你小子没夸张?” “没啊!他脸上那条疤痕真是从眼角一直通到耳朵……” 我话没说完,张宝华却摆摆手:“我不是说他的疤,而是说你两拳一脚让他们三个小伙子不能动弹的事。” “这个啊!”我苦笑一声,“一言难尽——华哥,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李保华笑着点点头:“你说他联系过你,这么说手机上还存着他的电话?” “对!”我赶紧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 审讯室的刑警继续审讯,张宝华存下了手机号码,这时候正副所长走了进来。 张宝华简单汇报了审讯情况,虽然赵乐香什么都不肯说,而且态度相当蛮横无理,可韩其华什么都招了,其中包括作为银行行长的父亲以及作为工会副主席的母亲怎样利用职权诱惑欺骗恐吓三个女孩,利用某些卑鄙药物夺取她们的第一次,同时录下视频拍下照片威胁,同时也利用好工作和金钱诱惑。 总之三个好女孩一步步走进了他们设计的圈套中。 案情已经水落石出,足够证据抓人,只是让张宝华头疼的是,直接参与杀害三个女孩的凶手没有抓到,三婴儿的尸体也没找到。 继续审问。 韩其华详细交代了自己一家三口和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密谋害死四个女婴的过程。 方法其实很简单,因为女婴都不到三个月,身体虚弱,极容易感染。 他们便利用这一点,故意让四个婴儿感染疾病,再在药物中动动手脚。 这种事没人举报投诉,也就没人管,医院这种地方对于死个小孩也司空见惯。 这时候我只是觉得满脑子气愤,还没听出异常,可一侧的张宝华听出了不对劲,立刻利用监控室的通讯设备联系三个审讯的刑警。 “问她三任妻子一共生过几个婴儿。” 审讯室中的刑警接到命令,立马开口问。 听到韩其华的回答,我才恍然大悟。 韩其华竟然说四个。 如果是四个孩子,还都被三个畜生害死了,那昨晚在别墅内被发现的婴儿又是谁?难道不是他家的孩子? 又一想还有一点不对劲,那就是昨晚我明明只看到三个鬼婴。 如果四个婴儿都死了,不是应该出现四个鬼婴嘛? 张宝华脸色凝重,又对审讯刑警说:“问他确定四个婴儿都死了。” 刑警原话问了韩其华,韩其华很肯定地回答,半个月前,他和赵乐香看到孩子断气后,才离开的。 张宝华气得使劲一拍桌子,拿出手机给医院监视两名妇产科主任的手下打了个电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听出了大概意思。 两人已经醒了,但是精神状态极其差,一醒来后立刻双手捂住头,蜷缩在角落里,嘴里还喊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张宝华让刑警当场问他,当时把第四个婴儿的尸体弄到哪了。 几分钟后,张宝华手下打来电话,告诉张宝华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们也证实那孩子已经没了生命特征,在孩子死亡两个小时后,他们想去处理尸体时,尸体却不见了。 干这事他们本来就心惊胆战,虽然很不理解好好的婴儿尸体咋就没了呢,但也不敢多事,于是就不声不响地告诉韩家人,婴儿尸体已经处理好,让他们放心。 张宝华脸色铁青,嘴里念叨了几句后,猛地瞪起眼:“只有半个月时间,当时楼道里的监控视频应该保存着。” ------------ 第九十六章 诡异的医院监控画面 听到他这么喊,我第一反应没明白啥意思。 不是说那两个妇产科主任提供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监控视频嘛!怎么又去看监控。 直到张宝华说出第二句话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女婴是被人带走的,医院楼道里的监控视频应该能拍到。” 我恍然大悟,跟着张宝华直奔医院,在车上他打了个电话:“是小李吗?请联系人民医院的王相同医生,立刻给昨天带回的婴儿和韩其华做亲子鉴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拿出报告结果。” 我也一肚子疑惑。 到底昨晚的小女婴是不是韩其华和李小璐的孩子?不过不是,这孩子又是哪来的? 韩其华和两个妇产科主任说的很肯定,当时李小璐的女婴确实没了生命迹象,女婴的尸体怎么会消失呢?那孩子如果死了,昨晚在别墅内怎么会只有三个鬼婴? 这一大堆问题萦绕在我脑海,弄得我感觉有些恍惚,直到汽车停到医院大楼前,才回过神。 张宝华一路小跑,先到了两名妇产科主任所在的病房,和负责监视的手下沟通了一下,正聊着,医院的一名戴眼镜的负责人走了进来。 五分钟后,其中一个妇产科主任带着我们到了九楼的一间病房内,我注意到这人虽然看上去没有一点伤,但整个精神状态极差,双眼空洞焕然,走路有气无力,倒是和韩其华的状态有几分相似。 “就是……就是这里!”他指了指病房内的床,“当时死婴在这张床上。” 张宝华瞅了一眼屋内,我也顺着他视线望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产房,应该是备用的吧! 张宝华并没有进去,而是后退了两步抬头看楼道顶,他的视线定格到了十几米外的一个监控探头上。 “周院,那监控应该没坏吧!” 跟着来的医院负责人正当了一下眼镜,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点了点头:“没!先看监控我这就带张队去监控室。” “好的!” 监控室在一楼。 根据妇产科主任提供的时间,找到了当时的监控视频。 确定好时间后,开始一点点快进。 看得出虽然是晚上,但画面很清晰,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屏幕,屋子里没有丝毫动静。 “停!” 张宝华忽然喊了一声,惊得我打了个激灵。 负责调控监控的小伙子立刻摁了一下鼠标。 只见画面中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俩人都戴着口罩,男的高瘦,女的矮胖,从身形能看出来这正是赵乐香和韩其华母子俩,更让我火冒三丈的是,俩人虽然往前走,脑袋却都歪向对方,知道是母女,排除了恩爱的假设外,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俩人在开心地交流着什么。 我猜口罩下面一定是张微笑的的脸。 张宝华也看了出来,气得握紧拳头,暗骂了一声:“还是人吗!” “前进!” 小伙子又点了一下鼠标,只见画面中的畜生母子走向了楼道的一头。 继续快进。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张宝华再次喊了一声“停”,这次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个穿着红色风衣的高个女人,因为女人低着头,头上还戴了一顶帽子,再加上监控摄像头的角度问题,张宝华让小伙子连续控制画面前进和后退了好几次,始终没有一个画面能看到女人的脸。 只好继续往下播放。 女人进了放着死婴儿的病房后,不到一分钟立刻又走了出来,两秒不到的时间里,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 因为她走路的速度很快,我们几个都没反应过来,只好让小伙子操纵控制画面后退,然后调控用0.5倍速度再次播放了一遍。 “停!” 张宝华看准时机,再次喊停。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女人的半张脸,朱红色的嘴唇,精致高挺的鼻梁,竟然是昨晚见到的那只姑获鸟变化成的美丽女人。 惊得我手心立刻出了汗。 张宝华的注意力没在女人的脸上,而是定格在了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因为角度和遮挡的原因,无法完全看清楚这是什么,但凭着直觉判断,应该是个小婴儿。 为了百分百确定这是什么,张宝华又让小伙子返回,仔细看了一遍女人进入产房前的监控,确定她进入房间时双手是下垂的,也就是说没有抱着东西。 我冷汗都下来了,此时脑中已经有了个结论。 “继续往下播放!” 这次等的时间比较久,大约过了二十几分,画面中才再次出现人。 “停!” 小伙子赶紧点停监控视频。 这是两个男人,都穿着医院的工作服,明明是象征着白衣天使的大白褂,这一刻却让我感觉又黑又脏。 俩人正是那两个垃圾妇产科主任,往那间放着死婴的产房走去。 俩人进入到病房后不到半分钟,先后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而且明显看得出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看到这里,我全都明白了。 那女婴的尸体是被姑获鸟带走的,这么说的,昨晚的女婴极可能就是韩其华和李小璐的闺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个更让人震惊的结论:姑获鸟让死去好几个小时的女婴复活了。 在场的七八个人,除了我和张宝华外,其他人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宝华也没说什么,铁青着脸和我离开了医院。 到了车上,他才用低沉是声音问我:“兄弟,这事你怎么看?” 我直言不讳:“我的判断是,女婴当时的确已经死亡,但后来又被那女人救活了,至于怎么救活的,这个我想不到。” 张宝华深深吸一口:“死了几个小时,还能救活?这简直不符合医学原理啊!” “华哥,你觉得鬼婴的出现,以及上古神鸟姑获鸟的出现符合科学原理吗?” 张宝华苦笑一声,只是点了点头,但没说什么。 回到派出所,天已经黑了,审讯也已经结束,我跟着张宝华从监控里看了看已经知道儿子和那两个妇产科主任招供的赵乐香,此时她已经崩溃,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样儿。 看到这一幕,如果用一个词解释我此时心中的感受,那就是:解恨! “我已经打电话催过,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 想到那个女婴,我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 第九十七章 善恶终有报 “这个点,估计饿了吧?”张宝华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走!我带去我们单位食堂吃点,我们老师傅做的馄饨那可是一绝!在外面花钱都吃不到。” 其实我哪有心思吃饭。 一是还没有完成阴司交给的任务,能看得出姑获鸟在极力保护那三个鬼婴,如果真能让人起死回生,足见其神力之大,绝对不是我能招惹的,万一她就是不准我带走鬼婴,我又有啥办法呢? 更尴尬的是仅仅“修炼升级”,我彼岸花系统的余额便只剩不到五百阴币,如果完不成任务,应该会被扣光,到时候我的死因或许也成为张宝华他们一个无法侦破的悬案。 想到这里我只有苦笑一声。 另外就是被困在王曼昱公司办公室的女鬼,我是不是也应该“帮鬼帮到底”呢? 让人心情沉重的是另一件事:如果昨晚的女婴真是李小璐和韩其华的孩子,岂不是只有几个月大就成了孤儿? 妈妈可怜,爸爸可恨,其实最大的受害者还是这个孩子。 等馄饨时,我把想法告诉了张宝华,他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这事会有相对妥善的处理方法,如果亲子鉴定结果,真是韩家的孩子,那么依照继承法,韩家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这样至少算是小小弥补吧!” “韩家的财产?” 我冷笑一声。 “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张宝华也微微一笑:“我理解兄弟的心情,可是她无父无母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既然这样,让她继承一大笔遗产,至少半生衣食无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张宝华的意思我明白,但一想到这孩子长大后连自己父母都没见过,就觉得很不爽。 “一大笔遗产?”几秒钟后,才琢磨张宝华说的话。 “嗯!”张宝华把身体靠向我,压低了声音,“其实今天早晨还两个自首的,是一家会计公司的职员,他们主动交代帮助韩家洗白了至少六千多万,另外我们已经查清的,韩其华一家三口名下的房产十一处,其中五栋独体别墅,另外存款、债券、股票、基金……加起来也至少有个六七千万。” “这么多!” 听到这一大串数字,惊得我喊出了声。 “你小声点,这案子还在查,按照规定必须保密。” 我很谨慎地点了点头。 “这些资产将来都是那小女孩的?” “对!我国有相关部门,像她这种情况,会有专门的团队帮助理财,这些钱足够一个人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听到这话,一碗馄饨我吃得特别香。 还没等我俩吃饭,张宝华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后,马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小李?” 我听不到对方说什么。 接着就听到张宝华连说了三个“好”字。 见他扣掉电话,我忙问:“是不是有结果啦?” 张宝华表情奇怪,微微点了几下头:“对!那女婴和韩其华染色体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是他女儿。” “奥!”一时间我心情变得很复杂起来,也不知道内心最深处究竟是喜是忧。 “华哥,下一步怎么做?” “如今证据确凿,接下来我们会把案子资料整理好,然后向法院起诉。” “他们一家三口会被怎么判?” 我心中虽然有了答案,可还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三个女婴,再加上三个成年人,就算是买凶杀人,这性质及罪名也蛮恶劣,估计死刑吧!” “那两个妇产科主任呢?” “渎职罪,杀人罪,估计就算不是死刑也得无期徒刑。” 案子也算是破了,至于什么时候抓住江爷他们,我其实并不关心,不过我坚信善恶终有报,干了坏事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离开派出所前,我向张宝华提了个请求。 “华哥,我想看看那孩子,给她照几张相。” 张宝华没问我原因,点了点头:“我让人带你去。” 刚看到她时,小女孩在睡觉,可我刚走进,她忽然醒了,还看着我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惊得照顾她的护士都长大了嘴。 或许世上真的存在第六感觉和心灵感应吧! 我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还录了一段视频,小女孩很配合,在那一刹那,她可爱的笑容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 接下来先得解决一个问题——送走李小璐的魂魄。 晚上九点多,我和王曼昱开车再次来到她公司,来到那间办公室前,让王曼昱在门口等着,我自己走了进去。 “你来啦!” 李小璐看到我,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虽然她只是个残缺的魂魄,可纤细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还是明显看得出来。 “你的情况我已经基本查清……” 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李小璐听着听着已是热泪盈眶。 “给你看看孩子的照片吧!”我轻轻递过手机,把屏幕朝向她。 “我闺女?你说……你说这个可爱的孩子是我闺女?” 我点点头:“她很可爱,而且将会继承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你就放心吧!” 李小璐哭着看了好几遍,终于破涕为笑。 “好了!尘归尘,土归土,你也该上路口了。” 李小璐点点头。 我看向墙壁,默念了好几遍咒语,墙上出现了带白光的门。 “放心去吧!” 我指了指白门。 李小璐点了点头,深深朝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我盯着白门消失后的墙面,怅然若失。 有时候人的一生不能走错一步路,一旦走错,就会错一辈子。 “恭喜你获得五百五十阴币。” 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让我回过神,我扫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解决了?” “嗯!” 此刻,我实在不愿意多说话。 回到王曼昱家,我忽然想去韩其华家别墅看看。 于是和王曼昱说了一声,开车直奔韩家别墅而去。 爬墙,翻窗,跳了下去。 我点燃一支白蜡烛,举过头顶。 随着光晕面积扩大,客厅内的一切显露了出来。 “你……你在嘛?” 我朝着二楼放心喊。 喊了两声,没回应,谁知我一转身,看到了一张绝美无伦的脸。 正是姑获鸟变化成的女人。 “你……” 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后,我心里还是发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第九十八章 比诡神可怕的是人心 “你知道我要找你?” 沉默了一会儿,我一咬牙开口问。 姑获鸟变化的女人美丽无比,眼眸中透出一股凛冽的寒光,让人不自觉地敬而远之。 这可能就是美丽惊艳和漂亮好看的区别吧! 姑获鸟只是微笑地看着我,忽然她伸开了双臂,双臂瞬间变成了一对巨大无比的翅膀,那宝石蓝中带着红色的心形斑点,画面有点玄幻。 美女变成了怪鸟,这应该就是姑获鸟的本体。 忽然三个可爱的婴儿从这双巨大的翅膀下钻了出来,然后跑到我们之间,互相嬉戏起来,这一刻她们哪里是鬼婴,分明就是三个普通的婴儿。 这时候姑获鸟才开口:“她们的时间已到,你送她们离开吧!” “你同意……” 这话让我颇感意外,本以为想顺利送走几个鬼婴,怎么也得费点力气。 姑获鸟双翅一收,瞬间又变成了手臂。 怪鸟又变成了美女。 “孩子们,去吧!” 三个婴儿嬉笑着慢慢爬进了白门内。 等到白门消失,我忙扭头看向姑获鸟,她已经消失不见。 人呢? 我举着蜡烛原地转了一圈,目力所及之处空空如也。 尘归尘,土归土,三个婴儿和李小璐都已踏上了黄泉路,阴司发布的任务算是完成,此时我脑中还萦绕着两个疑问。 一是姑获鸟是怎么回事?它从哪来,又去了哪里? 二是很好奇,韩其华一家怎么就这么渴望要个儿子,这种要儿子的强烈程度实在夸张,而且她在每一任妻子生了女儿后,都选择了用极端的方式害死了妻女。 其实以他们家的实力,完全可以生二胎,生三胎……反正已经加入外国国籍,随便生呗! 长叹一口气,还是先离开这栋别墅吧!别再被别人当成小偷。 开车回王曼昱家的路上,收到了彼岸花系统发来的信息。 “恭喜你完成本次阴司任务,共获得4500阴币。” 4500?真不少! 我高兴地重新把手机塞回口袋。 第二天上午,我再次去了一趟派出所。 张宝华正在整理韩其华一家的案子,他神情凝重。 “华哥,案子还顺利?” 算是打个招呼,随口问道。 “那老女人也招供了,事情有些复杂……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讲吧!” “好!” “老女人交代他们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按照一位高人的指点做的……” “高人?什么……什么高人?” 张宝华摇摇头:“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大概五年前吧,他们一家在黄河边上遇到个疯癫道士,这道士说免费给他算一卦……” 当时韩其华两口子还是各自单位的普通中层,韩其华的爸爸是银行驻本地支行的一个客户经理,赵泼妇是市工会某部负责人。 疯癫道士就好像对一家三口的事了如指掌,甚至两口子那方面不太和谐都清楚。 这一下子就把三口人镇住了。 他们知道这是遇到高人了。 接下来疯癫道士给他们卜了一挂前程,说他们几年内一定官运亨通,而且升迁速度是他们想不到的。 这让三口人兴奋不已。 老道忽然又话锋一转,说了个“但是”。 三口人兴奋劲儿来了个急刹车,忙问他但是什么。 老道神秘兮兮地说,但是必须保证韩其华的老婆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否则灾星就会降临。 到时候不但他们一家三口工作不保,还会有牢狱之灾,从此万劫不复,永无出头之日。 疯癫道士说完,嘿嘿一下,并没有收他们一分钱。 对于老道士一番谬言,三口人将信将疑,以后的日子一如既往。 要知道由一个客户经理升至地区负责人,这个跨度实在有些大。 市工会副主席也就那么几个,一个女人想干到这一职位难度系数相当于男足踢进世界杯半决赛。 谁知之后,各自单位发生了些莫名其妙的事,他们真的升迁至各单位的高层。 两年后,一个成了银行驻本地总负责人,也就是俗称的地区行长,另一个官至工会副主席。 他们这才重新琢磨起疯癫道士的话,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当父母的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韩其华风流成性,于是主动干预他的婚姻。 一句话,怎么玩都可以,一定不能生下孩子。 此后给他安排了婚姻,当然为了按照疯癫道士要求做,他们特意选择了家境偏远贫寒的女孩。 目的不言而喻。 怀孕后,立刻到医院检查,是个男孩,这可把一家三口乐坏了。 谁知生出来后却是个女孩。 于是三口人“依计”害死了母女俩,紧接着把魔手伸向了第二个女孩…… 第二任妻子及第三任妻子李小璐怀孕后,检查的结果都是男孩,但孩子出生后却都是女孩。 其中第二任妻子怀的还是双胞胎。 ------------ 第九十九章 血淋淋的诀别仪式 到医院拍了四维彩超,结果显示双胞胎都是儿子,可生出来的却又是闺女。 …… 还没听完张宝华的讲述,我头皮就已经炸开了,尤其是听到“疯癫道士”四个字时。 如果抛开具体事情,这整个过程和表弟被骗到东营捉三条腿金蛤蟆的过程一样。 他们都提到一个算卦很准的疯癫道士,难道是同一个人? 另外还有当年用法器把小婉她们密封在古井下的那个崂山道士,虽然已经相隔了一百多年,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张宝华被我倒了一杯水:“兄弟,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接受啊!” 很多事他并不知道,我也没法解释,只好朝他一声苦笑:“华哥,我没见过世面,让你见笑了啊!” 张宝华很认真地摆摆手:“不!兄弟是我见过少有的性情中人,在当今这个社会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对了,那个杀手组织查了么?” “你提供的那号码已经是空号,这群人十分狡猾,想抓住也不是容易事。” “如果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忙的,我很乐意啊!” 张宝华微微点了点头:“可得出兄弟不是普通人,放心吧!对了,昨晚还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兄弟说说。” 我下意识反问:“还是那案子的事?” “算是吧!”张宝华坐到我对面沙发上,“昨晚韩其华和赵乐香签完字后,韩其华向我们提了个要求。” “奥?啥要求!” “他想和赵乐香单独聊会儿。” “毕竟母子一场,这要求不过分。”我回道。 “嗯!所以我们同意了,安排他们有半小时的见面时间,估计以后他们到死都难再见一次了。” “难道出意外啦?” “为了安全,同时也照顾到俩人的隐私,我们安排他们在有监控的房间内见面,同时关掉了监听设备,结果刚开始俩人只是聊天,赵乐香还哭了。” “估计这老女人也后悔了吧!” “结果五六分钟后,赵乐香脱下了上衣外套,把内衣掀了起来。” 听到这里,惊得我心跳猛地加速起来。 “之后……” 看得出来,张宝华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即将要说的话有点难以启齿。 “之后怎么啦?”我忍不住催促道。 “韩其华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含住了……” “含住了什么?”我刚问完,忽然也就明白了,母亲掀起上衣,孩子还能含住什么! “不过再之后发生的事,估计兄弟说什么也想不到。”张宝华脸上露出乐挺奇怪的表情。 “他不会真的像婴儿一样,吸允起了母乳吧?是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和赵乐香永别嘛?” 张宝华苦笑着摇了摇头:“监控没有声音,我们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当时我们在场的几个也是既尴尬又疑惑,一名女同事还红着脸歪过了头,下一刻就看到赵乐香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坐到了地上,而韩其华却满嘴是血,仰起头哈哈大校,那表情……那表情简直不像是个人。” “啊!他不会是……” “对!等我们冲进去,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赵乐香整个胸口和小腹都被血染红了,人也晕了过去,而韩其华依旧狂笑不已,足有三分钟后,才恢复之前的木讷表情,任凭我们怎么问他,他也没说一个字。” “他把赵香乐的那东西咬下来,吐到了地上?” 张宝华绕有深意地摇了摇头:“没有吐出来,而是……” “我的天呐!” 张宝华微微一笑:“大概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离开派出所时,我一再请求张宝华,等有了那个杀手组织的消息,一定告诉我。 张宝华只是朝我笑了笑,并没有答应。 抓金蛤蟆的事算是过去了,表弟说啥时候再见到那疯癫老道士,一定狠狠k他一顿,已报被耍之仇。 我没有回答,但心中隐约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过去,第六感觉告诉我,不管是表弟,就是我也会遇到这老家伙。 我又给了表弟三万块钱,让他回去。 他先是迅速接过钱,然后露出满脸的为难表情。 “表哥啊!我辍学这么久,根本连学费都没交,学校肯定早就给我注销了学籍,这时候我回家的话,你大舅也就是我那亲老爸,不打死我,也能扒我一层皮。” 这话倒是实话,我深知大舅的脾气,想了一下,又回道:“可是你留在这里有啥意义嘛?” 表弟嘴一咧:“有啊!跟着表哥混,越长越英俊!” “这是啥话!”我也被表弟这话逗乐了。 “心里话,也是大实话呗!” 算啦!先让他待几天再说吧,谁让表弟嘴甜呢。 已经耽误了几天,我准备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带表弟去崂山打问当年小婉她们的魂魄被封在古井下一事。 今天王曼昱也和孙伊莎回了学校,她先是因为姐姐的事,又因父母的意外,已经连续多日没回学校。 傍晚十分,俩人才回来,一进门我便看出了不对劲,因为俩人气嘟嘟的,王曼昱双眼还红肿得厉害,明显哭了不短时间。 “怎么了,这是?” 王曼昱摇摇头:“没事啊!真没事!真的……” 我算是体会到了啥叫“越描越黑”,啥叫“画蛇添足”。 但看她神情恍惚的样子,我也不合适再正面问,就趁着孙伊莎去洗手间的空儿,偷偷过去问她:“你俩今天遇到啥事了?” 刚开始孙伊莎也不肯说,我一再问,她才说出实情。 原来他们班有个大少爷,当然也是富二代,是个风流成性的小伙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王曼昱家里的事,不但没有一句安慰,反而一大堆冷嘲热讽,还邀请全班明天上午去他妈所经营的娱乐城开排队,全班都可以去,而且去了有吃有喝,有精美礼品赠送——对啦!能带男女朋友。 “这家伙是不是追过王曼昱?” 孙伊莎惊讶地瞪大了眼:“姐夫,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心思我真不太懂,但这种男人的猥琐心理,我还是猜得到的!” “这小子叫张振泽,的确追过曼昱,今天还阴阳怪气地朝着曼昱喊‘性格古怪没有男朋友的没必要去,免得丢人’,当时就把曼昱气哭了。” ------------ 第一百章 解恨的比赛 真他娘的气人!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小子家里到底干啥的,你知道嘛!” “他爸好像是某局的副局长,他妈是开公司了,对!是娱乐公司,金灿灿娱乐城你听说过吧?” 我点点头:“这家娱乐城不是一个叫金爷的人开的吗?” “那我不知道,就知道他妈在金灿灿娱乐城里有股份,还是娱乐城的老板之一。” “那张振泽明天邀请你们去的地方,不会就是金灿灿娱乐城吧?” “姐夫真神啦!就是金灿灿娱乐城二层的金华厅,听说里面都有健身房和游泳池,平时不是会员都不让进。” “你想去?”我随口问。 孙伊莎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想啊!估计全班同学都想去吧!”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 晚饭时王曼昱始终低着头,看得出她心里很不痛快,我也假装不知道。 晚饭后我约她出去散散步,然后朝孙伊莎使了个眼色。 孙伊莎心领神会,假装腿很累,主动提出想早睡觉,也朝我使了眼色后,便一瘸一拐回了卧室。 入秋的晚风还是很凉的,我尝试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把她搂进怀里,王曼昱并没有拒绝,几分钟后,我听到了她的啜泣声。 “说说吧!心里不舒服吧?” 王曼昱简单说了张振泽嘲笑侮辱她的事,说完反而立刻劝我别当回事。 “如果明显我想跟你去参加,你愿意嘛?”我直截了当问她。 “你……你想去?去那种地方干嘛!” 我冷冷一笑:“我的女人,只能我自己欺负,别人欺负就不行!另外,我也想了解一下这座娱乐城背后的势力,这可能牵扯到韩家雇凶杀人案的凶手。” “啊!我听说这家娱乐城很有势力,你可别逞强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另外,也请你放心,明天我绝对不会丢你脸。” 王曼昱一下子把脸贴到我怀里,声音如同蚊子叫:“其实面子不面子的我真是不在乎,就是受不了他拿我父母开玩笑。” “我懂!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你可别惹事啊!他家关系也不一般。” 黑暗中,我只是冷冷一笑,没再说什么。 既然决定明天参加张振泽的邀请,去崂山的计划又得延期,我想玉佩里的小婉不会介意的,另外还得赶紧去置办一身合适的服装,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人靠衣装,马靠鞍装。 “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这样吧!今晚咱们去银座大厦卖两身衣服,只要你看中的,别看价格。我都给买!” 王曼昱终于破涕为笑:“行啊!” 在银座逛了半个小时,王曼昱给我选了一身浅颜色休闲装,棕色的休闲鞋,她自己买了一身乳黄色休闲装,白色休闲鞋,见她穿上这身衣服后,我整的个人都看呆了。 都说衣服能衬托人,我看王曼昱算是把这身衣服衬托好了。 怎么说呢!她穿上这身衣服,不但把修长挺拔的身材尽显无疑,还不缺运动气息,可以说一切都恰到好处。 最后她还给孙伊莎选了一身价值一千八百元的裙子。 第二天我们开车到了金灿灿娱乐城二楼。 王曼昱的同学好像都没想到她会来,估计都碍于张振泽在,都只是远远地朝我们打招呼。 “哟!咱们的王大美女还真来了啊!”一个矮胖的油头小伙子走出人群,他旁边站着个比他高半头,身材相貌都不错的女孩,很不和谐的一幕是,女孩为了搂住他的胳膊,只得故意弯着腰。 “旁边这是谁啊?不会为了找回面子,花钱雇了啥吧!” 说完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搂着他的女人也跟着笑了几声。 “我叫丁浩宁,是王曼昱的男朋友!”说着搂住了王曼昱的肩膀。 王曼昱很配合地把整个身体靠到了我身上。 “你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你有男朋友?” 一侧的孙伊莎冷笑一声:“怎么,曼昱找男朋友还得经过张大少爷点头同意啊!” 气得张震泽脸都红了:“这里没你……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孙伊莎也不生气,笑着走向了同学们。 “你小子是干啥的?” “我嘛!”自己两个职业都不合适告诉他,于是灵机一动,“这么说吧!整个三分之二条黄河都归我管。你懂?” 张振泽想了一下,应该没明白,也不再纠缠,毕竟当着这么多同学们的面。 活动开始,大家喝着酒和各种饮料,桌子上摆着各种水果食物,的确算是很丰富。 我也不客气了大吃了一顿。 “大家先静静!我想玩个简单的游戏,咋样?” 张振泽站到人群中,清了清嗓子,喊道。 他是请客的,都这么说了,别人也只好拍手喊好。 我头也没抬,抱定了心态,不管他出什么幺蛾子,我都不搭理,先吃饱喝足,然后等活动结束,拉着王曼昱立刻闪人。 “游戏很简单,那就是掰手腕,最终赢到最后的,我……我这里有块价值一万多的手表,就当是奖品吧!” 这话一出口,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大部分男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人搬了一张桌子到中间,这就算有了比赛场地,比赛很快在呐喊和尖叫声中开始了。 我也瞥了几眼,估计学生们都眼红那块价值一万多的手表,比赛的双方都争得面红耳赤,弄得好像俩人有深仇大恨一样。 “你怎么不参加?没种的话,就明说吧!” 我刚吃完一块蛋糕,就听到耳旁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 第一百零一章 可惜遇到了我! 扭头就看到张振泽满脸的雀斑和让人恶心的笑。 我还是忍了,瞪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没说一个字。 “哟!你这是从哪找的脓包男朋友,就算找不到一般的,也别弄个下等货色滥竽充数,岂不可惜了你这……” 后面的话并没说出,而是转着眼珠子上下看了王曼昱一遍,眼神还在胸口和大腿上侧停了停。 都是男人,他心里怎么想我很清楚,同时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了出来。 王曼昱也被气得脸色煞白,使劲咬着下嘴唇,双眼已经有些湿润。 “好!我参加。” 我能忍受自己受委屈,但绝对忍不了让王曼昱受委屈。 “这还差不多!” 说着张振泽喊了一声什么,围着看掰手腕的同学们自觉闪出一个道儿。 “来!来!先让咱们班的乘龙快婿露一手!” 我只好走到了桌子前。 “王小强,你上!” 张振泽喊完,一个比我高出大半头的小伙子走了出来。 这家伙不但高,而且壮,目测怎么也有二百斤。 听到身后一个女人声音提醒我:“姐夫,王小强是学校的体育生,练铁饼的,你可要小心啊!”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桌子前。 王小强活动了一下双手的手腕和十根指头,打量了一眼,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此时众人也寂静无声,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一场惨败。 这时候王曼昱跑了过来,拉住了我胳膊:“咱们不参加了,走吧!” 我在众目睽睽下搂住她的腰,轻轻亲了一下:“放心!我不会输。” 然后转身看向张振泽:“如果我输了,我甘愿吃掉垃圾桶里的水果皮,而且一点都不剩。” 张振泽先是一惊,然后就是一阵阴阳怪气的笑。 “好啊!既然咱们的乘龙快婿加了筹码,那我这东道主岂有不看事的道理,如果……如果你能赢,我当众给你跪下磕头,看你一声亲哥。” 也不知道人群里谁起了头,随即想起了一阵劈里啪啦的掌声。 张振泽十分得意地朝着人群点了点头,而一侧的王曼昱却红着脸不知所措。 比赛正式开始。 王小强的确算是大力气的人,但可惜他遇到了修炼升级后的我。 刚开始我并未怎么用力,任凭对方大吼着满脸涨红地掰着我手腕。 僵持了一分钟左右,此时众人再次安静下来,张振泽也瞪大了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估计此时他们还是不相信我能赢。 看到对方的额头两侧已经青筋跳出,我一用力,“啪”的一声,王小强的手背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疼得他直接跪到了地上,不停地呻吟。 这时候人群里再次响起一阵惊呼声。 张振泽的脸都红了,他恶狠狠地看了王小强,低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王小强喘着粗气,捂住右手闪到了人群中。 我故意拍了拍衣角,看着张振泽,也不说话,我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 “我……我没有说比一局!我的意思是比……比三局——三局两胜!对!” 我微微一笑:“随便!”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 张振泽灰溜溜离开后,众人里这才想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孙伊莎跑到我面前:“姐夫真牛逼!” 我白了她一眼:“女孩少用这词,否则不好找男朋友!” 孙伊莎也算是和我很熟了,朝我吐了吐舌头:“我偏用,姐夫就是牛逼嘛!这是不争的事实。” 王曼昱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笑了。 过了三四分钟,张振泽领着一个壮汉走了回来。 这汉子虽然比王小强略矮点,不过也有一米八,但明显比王小强更壮,穿着衣服都掩饰不了他一身的腱子肉。 张振泽指了指我:“就是他!你只要你赢了,我让我妈给你发奖金!多给!” 壮汉看到我后,竟然笑了。 “少爷,你……你是认真的?” 张振泽哼了一声:“很认真!而且非常认真!”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行!少爷,我觉得不用五秒钟。” “大奎,你别轻敌了,刚才这小子很轻松就赢了我们学校体育班一个练铁饼的,他不简单呐!” “放心!你就瞧好吧!” 再次比赛。 大奎的手比一般男人的手大了至少三分之一,而且能明显感觉到手心里布满了老茧,换做一般人,估计赢不了他。 对于他而言,很不幸的是遇到了我。 “1——2——3,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大奎大呼一声,想秒杀我。 这次我也没心思和他玩,也同时一用力,伴随着对方一声惨叫,下面的桌子裂成了两半。 大奎也趴到了地上,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就算距离很近的人也未必看清楚。 “怎么回事?” “桌子怎么烂啦?” “是曼昱的男朋友赢了吧?” 一片议论声响起。 “这次算是打平了吧!桌子坏了,没法……没法再继续比赛。” 这时候人群里有不满意的了。 “这不公平啊!刚才我看得很清楚,明明是曼昱的男朋友赢啦!” “是啊!大不了再搬张伙桌子,怎么就不比了呢?既然没有结果,不应该继续比,比出个结果嘛!” 张振泽脸色一片红一片白,他恶狠狠地扫视了人群一眼。 人群再次寂静下来。 我也不介意,我的目的就是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至于下跪叫哥就免了吧!毕竟这小子势力摆在这里,还是王曼昱的同班同学。 见我没反对,张振泽再次面露嚣张神色。 “别耽误大伙儿享用美食,我看……我看咱们先开吃,吃饱喝足了再说别的。” 他都这么说了,围观的同学们还能说啥? 于是再次分散开,三五一群开始吃喝。 我和王曼昱也随便吃了点。 不愧是著名的娱乐城,无论是水果还是糕点和饮料,味道都不错。 很快又上了主菜,光看服务员的模样身材,以及盛菜的金色餐具,就猜得到里面的食物多么精致。 既然来了,就吃个够再走! 这么想着,我打消了提起离开的念头。 一顿饭吃得很嗨! 饭后张振泽提议去游泳,还是娱乐城提供专门的泳衣。 这小子的龌龊想法我又一次猜到了,不过我也很期待。 ------------ 第一百零二章 避水符、急速符 穿泳衣能完全暴露出一个人的身材,有几个女孩本不想穿,可听到张振泽说只要穿了,这一身价值三四百的泳衣便免费赠送给本人后,谁都不拒绝了。 张振泽很殷勤地给我选了一套,还让我一时有些感动,误认为他这是主动示弱。 等我和王曼昱换上泳衣,他先是看着王曼昱,轻轻舔着嘴唇,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 然后看向我,朝我微微笑了笑。 “这小子不会又想使坏吧!” 我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到张振泽朝着四周一片穿泳装的同学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一下,既然吃饱喝足了,咱们不如再做个游戏玩玩,掰手腕没意思,太过简单粗暴,大家都是文化人,还是玩点温雅的吧!” 人群里有的男的插了句:“张少,你的意思是来个泳装秀?” 众人随之一阵哄笑。 张振泽也嘿嘿一笑:“差不多!咱们举行个游泳比赛吧!最后赢的,除了那块手表外,我再加一张本娱乐城的黄金会员卡,凭此卡可以随时来娱乐城玩,吃饭免费。” 众人再次惊呼起来。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又换了一招对付我,想看我在水里出丑。 这下,我的确有些慌了。 我会游泳,但水平相当业余,这小子既然这么干,肯定有一定把握,况且在水里不比地面,就算我力气再大也使不上劲儿。 万一这小子使坏,在水里捣点鬼,我肯定吃大亏。 这么想着,就就想着待会儿一定拒绝他,然后尽快脱身。 “这么有意思的比赛,怎么能缺少咱们的乘龙快婿呢!” 说着张振泽双手鼓掌,走到我身侧。 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他鼓掌。 我和王曼昱一下子被众人围了起来,想溜之大吉,已经是不可能。 怎么办? 我大脑快速运转,最终还是想到了彼岸花系统里的商店。 事已至此,也只能试一试了,或许彼岸花系统商店里有啥好东西可以一用。 这么决定后,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可以啊!让我先去了厕所,回来就参加比赛!” “好!” 张振泽一脸阴笑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王曼昱满脸担忧地轻声问:“你……你会游泳嘛?” 我点点头:“放心吧!你老公我不会让你被人耻笑。” 王曼昱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到了厕所,我反锁上隔间的门,赶紧拿出手机。 五千多阴币可以兑换的商品种类不少,我大体浏览了一遍,倒是没有直接以“游泳”命名的商品,这让我稍微有些心慌,最终报着赌一把的心理,选择了“避水符”和“急速符”。 我是这么想到:如果“避水符”可以让水对我没有影响,“急速符”可以让我奔跑速度很快,理论上说,我可以做到在水中像在陆地上一样快速狂奔。 “恭喜你兑换成功!” 依旧是电子符,使用方式一样,配套的符咒也大同小异,我用了不到一分钟便牢记于心。 回到游泳池边,张振泽正在和几个身材姣好的女同学戏水打闹,他手时不时在人家身上揩油,不过对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欢乐的笑声混淆成一片,让我听了耳中一阵发痒。 “哟!咱们的成龙快速出来了!” 张振泽看到我,又是一声阴阳怪气的怪叫。 既然选择迎战,我也毫无畏惧。 “是谁和我比呢?” 我环视一圈,好像没有人靠近我。 “这里是我的地盘,当然由我亲自陪你玩玩!” 说着一边活动着腿脚,一边满脸阴险地走向我。 “你?” 这还真让我有些差异。 “对!” 他走到我身侧,身体向我歪了歪:“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从三岁就开始学游泳,不到十岁便获得了好几次全省少儿游泳大赛的冠军,还曾代表省里参加过全国的儿童游泳赛,成绩是全国第五名。” 我不禁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张振泽满身的臃肿赘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话。 但理智告诉我,这应该是真的,否则他没必要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第二次挑战我。 “好!” 几分钟的准备活动后,我和张振泽各自站到了泳道的起点。 这是一条五十米的室内游泳场,一共五条涌道,我们站的是二三涌道。 比赛前,张振泽朝我阴邪地一笑:“小子,这片水里可淹死过人,这地方又没有监控,你小子待会儿如果也淹死了,结论肯定是意外。”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小子不但阴险而且狠毒,我也不过是让他跌了面子,他竟然想着要我的命。 “各就位,预备!‘啪!’” 枪声一响,张振泽猛地跳进了水中,然后像鱼一样游向对面。 ------------ 第一百零三章 轻松破世界记录 连跳水都是专业的动作,和奥运会游泳员的一模一样,足见他刚才那番话没有夸张。 见他下了水,我也不敢马虎,赶紧挥手在空中画了一张电子符,同时默念与之相配的符咒,两张隐隐闪着白光的咒符出现在我头顶,估计除了我,其他人看不到。 双手同时点着电子符往自己身上一甩,随即我感觉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 轮到我啦! 我也学着张振泽的跳水方式,谁知落入泳池后,明明身在水里,却感觉不到身体周围的水。 瞟了一眼身前的张振泽,他已经游出去足有十几米,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 我猛吸一口气,朝着对岸终点狂奔而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此刻我不但感觉不到身体周围的水,感受不到丝毫水的阻力,而且狂奔起来,还能感觉到耳旁呼呼作风,足见速度之快。 “避水符”原来这么神奇,只要兑换了避水符,那我以后岂不是江河湖海自由活动了? 几乎是眨眼之间,我已经追上了张振泽,他正挥动的双臂,用上吃奶的劲儿往前冲。 这一下心里有了底,我在超过他的一刹那,扭头朝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直奔终点而去,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我爬上岸的一刹那,听到两个负责给我们测时间的小伙儿看着自己手中的秒表惊呼起来。 “天呐!10秒20!竟然只用了10秒20,比2009年巴西运动员西埃罗-费罗快了十秒多,这竟然比世界纪录提升了一半,简直是奇迹!奇迹啊!” 同时围观的群众炸开了锅,有的惊呼,有的尖叫,还有几个男的大口骂着脏话。 估计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我转过身,就看到张振泽距离终点还有十几米,此刻他也不再往前游了,而是直愣愣地浮在水里看着我,眼神里透着难以置信。 比赛结果不用再宣布。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黑影从最里侧的涌道边上慢慢游向了张振泽。 仔细看,这是个纤细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鬼。 我本能地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一声,让他小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家伙仗着权势没少干坏事,活该! 黑影钻到了张振泽脚下,然后双手死死抱住了张振泽的脚,使劲往下拉。 张振泽浑身一颤,身体猛地往下沉。 他连忙扑腾着喊“救命”,可四周岸上的人知道他的游泳水平之高,以为又是开玩笑,于是都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是他的女朋友,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女鬼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泳池里的水差深度不多两米左右,正常情况下,绝对淹不死他这种精通游泳技术的人。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 这次张振泽很不幸就遇到了万一。 直到他整个人没进了水里,众人才意识到出事了——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声“赶紧救人”,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大喊起来。 然而众人距离他比较远,况且张振泽身体两侧还有好几道涌道之间的隔离线。 女鬼已经完全把人拉到了水里,头顶上“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救不救? 几秒钟的纠结后,我还是决定下水救人,不管怎样,对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还是王曼昱的同班同学,这场合闹出人命的确不好。 好!救人! 我转身再次跳进了涌道,狂奔至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张振泽。 几乎是转瞬间,我人已经到了张振泽身前,女鬼正摁着他,看样子非让他死透了才肯罢休。 我拉住张振泽往上拽,女鬼瞪了我一眼,就想伸出另一手想抓我,见到他黑色的长长指甲,我头皮像是炸开了。 鬼的确比人可怕得多! 第一反应是伸脚踢向女鬼的手,算是躲过了她的第一次袭击。 以我现在的力气,如果对方不是鬼,我足有信心这一脚能踢出至少七八米。 可是对方是鬼,我这一脚下去,对方几乎没啥反应。 难道因为鬼是无形的原因? 怎么办?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之前兑换的电子咒符还没有用完,赶紧挥手在身侧画了一张,同时默念配套的符咒,一张符快速画完,我手指点着电子咒符直接朝着女鬼甩了过去。 咒符不偏不倚正中鬼身。 女鬼尖叫一声身体往后弹出去三四米,然后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有些畏惧我手里的咒符。 这时候我才看清女鬼的样子。 虽然是鬼脸,脸色煞白,鬼气森森,但它五官很标致,死前应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想起刚才张振泽说的事——这游泳池里曾经淹死过人,看来死的就是这女孩。 如果我判断没错,眼前女孩应该是被害死的,正如张振泽刚才吓唬我的话,在这种地方没有监控,如果人为制造了意外导致出了人命,真有可能会被当作意外溺水事件。 心中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便打消了伤害她的念头。 拉着已经昏迷的张振泽出了水面。 因为距离和角度的缘故,其他人看不清水中发生了什么,见我把人救出水面,另外几个小伙子也跳到水里,游过来帮忙。 把人拖到岸上,有个同学双手交叉,用手背使劲摁向张振泽的小腹,一下两下……很有节奏。 大概十几秒钟后,张振泽猛地咳嗽一声,同时嘴里喷出水花,人也缓缓睁开了眼。 见到人没事,我也就不愿意再逗留,趁着现场乱糟糟的,赶紧拉着王曼昱离开了娱乐城。 俩人刚出娱乐城大门,王曼昱忽然停下了。 “怎么啦?” 我还以为她有啥事,忙扭头看向她。 王曼昱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怎么吓着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关心地问。 王曼昱依旧不说话,而是猛地扑到我身上,双臂搂住了我的腰,同时软软的嘴巴亲到了我嘴上。 软软的,甜甜的,让我一阵头晕目眩。 愣了一下后,我赶紧变被动为主动…… ------------ 第一百零四章 你是我的亲大哥 几分钟后,俩人才在众目睽睽下分开,四目相对,都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也都有些不好意思。 “先回家吧!” “嗯!” 又耽误了一天,我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一定去崂山。 今晚孙伊莎没有来,这闺女倒也识相。 晚饭后王曼昱很自觉把床收拾好,俩人躺上后,关了灯,她便问我自己力气那么大,在水里游得那么快,到底咋回事。 我很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理智告诉我,为了她好还是不能说。 黄泉可渡,阴司有序。作为一个凡间的普通凡人,本不应该了解阴间的事。 没法子,我假装睡了过去。 王曼昱倒也没再纠缠,轻轻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偎依着我也睡了过去。 这两天的确有些累,而且是那种心力交瘁的累,一觉到天亮,还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王曼昱差不多和我同时睁开的眼。 听铃声是她的手机来电,便赶紧接了起来。 “伊莎,这么早,你怎么……” 听着应该是孙伊莎打来的电话,不过听不到手机对面的她说了什么。 下一秒,只见王曼昱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都变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等她挂掉电话后,我赶紧问:“出啥事了嘛!” 王曼昱语气倒是很平静:“是张振泽,伊莎说他已经打问到我的住处,可能很快要来找你。” “找我?”我苦笑一声,“是为我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难看嘛?” “这个伊莎倒是没说,她也不知道。” 我心中那是无名火起,昨天我已经一忍再忍,虽然下跪叫哥的赌注是他提出的,可我掰手腕赢了之后,这事只字未提,另外赢了游泳比赛后,我也没要他东西,另外还救了他一名,酸酸的话,里外里他可欠着我人情呐! 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感激领情,还恩将仇报,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救他。 “没事,到时候我多说些好话,他应该不会为难咱们的!” “别管他!”我笑着摆摆手。 我只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但没有丝毫害怕,以我现在的能力,别说五短身材的张振泽,就是十个八个的壮汉我也不惧。 俩人相识一笑,又紧紧拥抱了一会儿才起床。 谁知还没吃完早饭,就听到门铃响了。 王曼昱赶紧拉住我:“你……你去阳台躲躲,我自己能应付!” 我摆了摆手:“不用!你把我当成啥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就行。” 我几步过去打开了门。 果然是张振泽,他身后还带着一堆人,看着不是染了发,就是光头,没个好东西。 我堵在门口,做好了迎敌准备,朝着张振泽吼道:“你还想干什么?” 张振泽看着我,看了足有十几秒钟后,忽然双膝一屈,跪到了我面前,他身后的七八个人也全都跪了下来。 这一幕我猝不及防,反而不知道说啥了。 “大哥,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我是来特意感谢大哥的——我愿赌服输,以后你就是我张振泽的大哥,亲大哥!” 说完让身后的人搬来几个精致的盒子。 “大哥,这是一点小小礼品,请千万千万收下。” 一共七八个盒子,光看盒子就知道里面东西很珍贵,我赶紧扶他起来。 “别这样啊!咱们是同辈人,下跪实在不合适——你们赶紧都起来啦!” 张振泽依旧跪在地上:“大哥不答应,我们就算跪一天也不会起身。” 从他眼神我看得出,这次是真心的,并没有耍花样,又一想都救了他一命,给点感谢的礼物也是应该的,再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冤家好。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张振泽直接跳了起来:“大哥好!”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学着他喊“大哥好”。 “你们都快进屋吧!否则……否则被邻居看见怕误会,再报了警,咱就都麻烦了!” 张振泽朝我嘿嘿一笑:“大哥那我进屋,他们就先回车上等着吧!” “也行!” “还不照大哥要求做!” 张振泽扭头看着门外的人喊。 七八个人潮水般下了楼。 此时的张振泽和昨天比,简直换了个人,对我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聊了会儿天,这种别扭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对了,我想问你点事!” 张振泽嘿嘿一笑:“大哥,你叫我振泽就行——有啥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 我忙摆手:“那倒不用,我就是想打问打问关于金灿灿娱乐城的事。” 张振泽似乎有些失望。 “奥!就这事啊!” “对!你妈是娱乐城的股东之一?” “算是吧!只不过当时投了几百万钱,其实也就每个季度分点红,并不参与管理,除了我妈外,还有好几个股东,当然最大的股东是金爷。” 听他主动说出金爷,我很高兴,便顺着他的话问:“你了解这个金爷?” 张振泽摇摇头:“不但我不了解,其实我妈也不了解,她见过金爷的次数两只手足能数的过来。” 这倒让我觉得意外,刚才还感觉就要见到曙光,没想到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了。 “大哥,你是想打问什么事吧?可以的话,告诉我,我或许能有门路。” 一听这话很有道理,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把我当成哥,金灿灿娱乐城雇杀手的事告诉他也无妨。 “好!我之前和娱乐城有点勾结——我说的是娱乐城的赌场,所以金爷找了个杀手组织拜会我。” 张振泽念了两遍“拜会”,恍然大悟。 “还有这事!那大哥千万要小心啊!我听说这个金爷不好惹,杀人这事他还真敢!” 我微微笑了笑:“我倒是不害怕,我打问这个杀手组织其实是为了另一件案子……” 我把韩其华一家雇杀手杀害自己三任妻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看得出张振泽也是性情中人,他气得一拍桌子:“世上还有这么狠心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打问一下这个杀手组织。” “好!”张振泽一排胸脯,“说实话,金爷我是不敢惹,但打问这点事,问题还是不大的!” 说完他朝我嘿嘿一笑。 ------------ 第一百零五章 身上滴水的奇怪女人 聊了会天,互留了电话,张振泽拍着胸脯打完包票后离开了王曼昱家。 王曼昱公司的事已经上了正轨,有职业经理人在,她乐意做个甩手掌柜,张振泽离开,俩人也收拾了一下,又给表弟打了个电话,表弟来了后,三人开车前往崂山。 高德地图导航显示,崂山距离东营六百多公里,位于省北部山区,其中后三分之一是山路,前四百公里三个人很悠哉,听着音乐聊着天。 可进入山区后,车下之路难行起来,我全神贯注地握紧方向盘,双眼死死盯着前面的路面,就这样又行驶了二百里。 此时地图显示,距离崂山还有一百多公里,我本想一鼓作气,先开到崂山脚下再说。 谁知原本还晴空万里,忽然打了几个响雷后,乌云随之笼罩住了天空,看似随时都可能下雨。 再加上此时已经傍晚,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蜿蜒的山路开始打滑,有好几次我差点冲进一侧山沟里。 吓得表弟哇哇大叫:“表哥……表哥你慢点啊!” 王曼昱也缩着身子,好几次惊喊出声。 “咱们找个地方歇吧!看着要下雨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收到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 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阴司发布了任务? 如果是,怎么这时候发布任务?我赶紧找了个相对宽阔的地方停下车,拿出手机,就看到血红色的提示。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谁是真凶手,谁是假死人?” 我一口气读了三遍,心里不禁暗骂,阴司它娘的玩什么文字游戏,上次整了一首打油诗,这次又是五言绝句。 而且意思越来越难理解。 不过我深知阴司神通广大,再结合之前几次经验,估计这条任务一定和即将遇到的事有关。 “表哥,你怎么看着手机屏幕发愣?”表弟歪过头轻声问我,“累了吧?” “没事!到前面看看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吧!”放起手机,我继续开车。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四周一片层峦叠嶂,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又开了十几分钟,我心中也有些发毛,眼看着大雨就要开始了,如果待会天彻底黑下来,我们的处境就窘迫了。 “表哥,你看!” 我被表弟一声惊呼吓一跳,忙顺着他视线望去。 只见前面山坡下,视线勉强可见之处有座桥,桥上好像站着个长头发的女人。 有桥,有人,就说明附近有村镇。 汽车又行驶了大约一百米,我才看清楚原来前面有两条路,一条直通向前方,另一条拐下了坡,直通这座桥。 我当机立断,决定先拐下去找个地方借宿。 下了坡前面就是桥,女人背靠着我们一只腿搭在桥栏杆上,而且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想什么。 让我更觉得奇怪的是,我们汽车停到了桥头,距离女人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这四周万籁俱寂,汽车发动机的声响足能传出一千米,而且车大灯正好照到女人身上。 她却没有回头看一眼,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不禁再次仔细打量了一遍这女人。 看身材应该很年轻,一身黑衣服,能看得到的半张脸有些惨白。 我和表弟下车,我用手戳了他一下,表弟心领神会,朝着女人走了三四步:“大姐,我们想问个路!” 女人依旧没回头,不过身体动弹了一下,显然听到了表弟的话。 “大姐——” 表弟第二遍刚出口,她缓缓回过了头,然后搭在栏杆上的腿也抽了回来。 这女人身材真好,五官也精致,只是左脸有块红色胎记,导致整张脸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们是不是要去崂家冢子村?” 表弟显然没反应过来,挠挠头:“什么村?” “你们是不是要去崂家冢子村?” 我帮接茬解释:“大姐,我们不是本地的,本来想连夜赶去崂山脚下,谁知天就要下雨了,就想找个地方避避雨,借个宿,等天亮再走。” “你们是不是要去崂家冢子村?” 女人面无表情,一句话连续问了三遍。 她说第一遍时,我没太当回事。 第二遍时,我以为女人没听明白或者没听清楚。 可是我解释完,她又重复了一遍后,我初步得出个结论:这女人有问题。 “大姐,崂家冢子村在哪?离这里远不远?” 于是我换了个问题。 这次她没有再重复刚才那句话,而是转身指了指桥的另一头。 “大姐,那我们今晚就去这个村——你是这村的人?” 女人面无表情,甚至眼神始终发直,好像精神方面有问题。 女人点了三下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带去回家!带我回家!带回回家!” 四个字三句话,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听得我竟然头皮一麻。 眼看天就要全黑了下来,而且大雨将至,她怎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桥边?我无意地低头一看,看到女人身下湿了一片,而且衣襟和裤腿上依旧慢慢地往下滴水。 这就让我更奇怪了。 虽然天阴沉沉的,可始终没有下雨,她衣服怎么全湿了呢? 我视线沿着她脚下湿了的一片向后移去,先是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可一时间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瞅了几眼,我转移视线看向站在我身前左侧表弟的脚下,在汽车大灯的映照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我又看向自己脚下,我也有条长长的影子。 忽然我想到哪里不对劲了,赶紧再次看向女人的身后,她竟然没有影子。 这一下子,我头皮都炸开了! 身上不停往下滴水,而且没有影子,说明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我赶紧拉了一下表弟,朝他低吼:“赶紧上车!” 表弟不明所以,还反问我:“让这位大姐带我们回村吧?省得咱不知道找谁……” “上车!别啰嗦!” 我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为啥啊!” 我知道表弟很轴,没想到他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别问!上车!” “奥!” 好在他还算听我话。 表弟上车的同时,我也转身狂奔至车上,同时锁上了车门。 女人依旧站在远处,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一踩油门冲过去,可心里总感觉七上八下。 ------------ 第一百零六章 山村借宿遇青丧 她应该是鬼,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自己能见到鬼正常,毕竟有双阴阳眼,可表弟怎么也能看到她呢? 而且王曼昱也看到了…… 正犹豫之际,就看到女人朝我慢慢张开了嘴,朝我露出了极度夸张的笑脸。 我浑身猛地一颤,谁知一愣神的工夫,女人消失不见了。 “哎?那女人呢?咋一下子不见啦!” 坐在副驾驶上的表弟一声惊呼。 “别说话,坐好!”更确定她是鬼后,我哪里还敢犹豫。 挂上档,猛地一脚油门,汽车“轰”的一声冲到了桥的另一侧。 沿着小路行驶了大约两三里路,果然看到个小山村,村子不大,但远远看去也一片灯火通明。 村口有个大石碑,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上面写着“崂家冢子”四个大字,果然真有这个村子。 远远望去,能看出村里的路很窄,我们仨干脆把车停到村口一家小超市的边上。 下了车,基本看清了山村的基本样貌,房子通体都是石头砌成的,毕竟山里不缺石头,房子都不算高,但挺宽。 之前带的水早喝光了,想着先去超市里买几瓶水,王曼昱想喝冰红茶,表弟想要可乐,但村里超市物品少且单一,根本没有瓶装的水。 听到我们要买水,坐在柜台边上下棋的俩老头都笑了。 其中一个白头发的瘦老头咧嘴道:“买啥水啊!俺们山里的泉水比卖的矿泉水还好,再说俺们这里的人都实诚,外地人到谁家要碗水,都给!” 她对面是个胖老头,他好像在和瘦老头的对弈中处于下风,双眼死死盯着棋局,随意指了指一侧的桌子:“壶里有水!自己倒!” 我倒了声谢,实在太渴,也就不再客气,三个人一口气喝了人家半壶水。 “外地的?咋这个点到了俺们村?”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赢了胖老头,瘦老头一脸的高兴样。 “嗯!我们本想连夜赶到崂山脚下,谁知天阴的厉害,不大敢走山路。” “那就在俺们村住一晚呗!” “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我笑了笑。 开了一天车,我早已身心俱疲,看到俩人下棋,我也凑了过去。 “大爷,你飞马挡住他的炮啊!” 我从小就喜欢下象棋,十几岁便杀得村里的老头们溃不成军,所以一眼就看出了瘦老头棋局中的软肋,忍不住给胖老头支了一招。 胖老头赶紧飞马,挡住了瘦老头的炮,巧妙地化解了瘦老头的进攻。 瘦老头瞅了几眼,嘿嘿一笑:“好棋!好棋!你小子可以啊!” 胖老头十分得意,伸了伸胳膊,朝我嘿嘿一笑表示谢意。 “大老海啊!这局咱们就算合了吧!” 胖老头把手里的棋子放到了一则:“那好吧!眼看要下雨了,今天就到这里。”胖老头说着站了起来。 “轰隆——” 外面又是一个响雷。 胖老头望了一眼门外,又扭头看向我们仨。 “如果不嫌弃,今晚去俺家住呗!我就一个人,大炕头,也不缺干净被褥。” 一听这话,我们仨都笑了。 “大爷,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正愁着找不到地方对付一宿呢!”我赶紧拱腰表示感谢,表弟也学着我的样子连连作揖。 “客气啥!俺大老海生平最佩服下棋好的人——就是不服气孙老头。” 说着还朝着瘦老头撇了一下嘴。 瘦老头哈哈大学起来:“还不服?不是这小伙子支招,你已经输了个球的啦!” 俩人打了一会儿“嘴官司”后,我们才跟着胖老头出了门。 直到走出超市我才彻底弄明白,原来这超市是姓孙的瘦老头开的,胖老头和他是朋友,俩人都喜欢下棋,平时没事就爱在瘦老头的小超市里杀一盘。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村里没路灯,可胖老头走路速度不慢,我们俩紧紧跟着,才勉强跟上。 刚拐到另一侧大街上,就看到前面一户朝大街的人家大门敞着,两门两侧还挂着白灯笼,门上也贴着黄纸。 我大概了解鲁西北地区的丧葬习俗,这样表示家里死了人,而且死的还不是年龄很大的。 经过这户人家时,我忍不住往里瞅了几眼,院子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没一点动静。 这又不免让我觉得奇怪。 按说家里死了人,院子内应该挂上“不夜灯”,子孙侄子们守夜才对,就算死得是年轻人,也应该找几个同辈的在灵棚里陪陪,而且这一晚街里街坊帮忙的不会少。 可这户人家竟然如此冷清。 或许看到我歪着头看,大老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啊!死的是他家的儿媳妇,还不到三十岁,连个孩子都没有,她男的在邻省打工,现在还没赶回来,这种情况街坊们也不好意思来帮忙啊!” 原来这样! 我也理解,别说这种偏远的山村,我们家那一带的农村还对男女之间关系十分避讳,要是谁家男人不在家,就是再熟的男街坊也不合适去家里。 “咋死的?” “淹死的!”大老海一边往前走,一遍轻声回道,“村子外头那条河你们来时见到了?” “看见了,我们就是从桥上过来的。” “这小媳妇就是从这条河里淹死的,等村里的人把她捞上来,双眼已经泡肿了。” 这话也引起了表弟的好奇心,忙接着问:“好好的,咋就淹死了呢?” “她公公说家里的小牛没回家,儿媳妇吃了晚饭后去找小牛,结果都十一点多了,人还没回来,她公公有些害怕,就找了村里十几个小伙子拿着手电筒找,结果……结果就是在进村的那座桥下捞了上来。” 真是挺不幸的! 这我们毕竟是外地人,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便不再继续往下问。 沿着这条街走了一百多米,拐进个胡同,就到了大老海家。 “进屋吧!俺老伴几年前去世了,俩孩子都在城里上班,也说让俺去城里享福,可俺在村里住了一辈子,换了地方根本不习惯,再说城里也没有老孙头陪我下棋啊!村里就挺好,有吃有喝,还自在。” 我笑了笑,不做评论。 老头从箱子里搬出几床被褥,笑着说:“俺睡最边上,女娃子最里头,你们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 ------------ 第一百零七章 半夜的拉扯 “我挨着大爷睡!”这次表弟反应不慢。 刚躺下,表弟冷不丁冒出句:“大爷你说淹死的那媳妇都快三十了,咋就没孩子呢?”气得我直接想踹他,现在人都死了,问这问题多不合适,何况还是问一个没有关系的同村老头。 大老海倒也不介意,他又是先叹一口气,才缓缓解释:“具体原因俺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和她脸上那块红色胎记有关。” 我开了一天车,本来已经很困,可听到大老海这话,头皮一麻,直接坐了起来。 “大爷,你说这淹死的小媳妇脸上有什么?” 因为关了灯,彼此看不到表情,估计大老海被我这忽然一声吓一跳。 沉默了十几秒钟,他才喃喃地说:“胎记啊!” “是不是在左脸上,形状和小孩手掌差不多的红色胎记?” “是啊!”大老海顿了一下,又反问我,“怎么?你们不是第一次来俺们村嘛!咋知道的?” 他这话更验证了进村前我们遇到的鬼就是已经淹死了的年轻媳妇。 震惊之余,我更是一阵后怕。 早就听说淹死鬼找替身的说法,真庆幸刚才没有让她上车,否则很可能我们仨会开着车直接冲进河里。 再往深处想,大概淹死鬼比较特殊,想投胎转世必须拉个替死鬼才行,也可能和当时电闪雷鸣的天气,以及暮色十分的时间有关。 所以刚才不光是我,连表弟和王曼昱都看到了她。 “小子,你怎么知道俺们村刚死的小媳妇左脸上是个小孩巴掌大小的红色胎记?” 大老海又问了一遍。 “什么胎记?表哥——你说得不会是咱们刚才在村外桥上遇到的女人吧!她的脸上不就有块小孩手掌样子的红胎记嘛!” 这一刻我发誓再也不会带宋晓杰出门了! 我想阻拦他,可这“炮筒子”已经全说了出来。 大老海也直接坐了起来,然后打开了灯。 我随手给了表弟一巴掌。 表弟还满脸疑惑,看了一眼大老海,又看向我:“哥啊!你打我干啥?” 还没等我回话,大老海便直直地盯着我,问:“你们进村时看到秦家媳妇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点点头:“看到了!她浑身湿漉漉的,而且没有影子,想让我们带她回村。” 大老海点点头,紧皱着眉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盒烟,不过最终没点。 “大爷,我们应该是见鬼了!” 见他沉默不语,我只好随口说句什么,打破让人很不舒服的沉默。 大老海没搭理我,而是直了直身子望向窗外,又低头看了一眼枕头一侧的老怀表。 此时外面还下着雨。 “待会儿等雨停了,我带你们去秦家给这小媳妇上一柱香吧!” 我不明白他为啥让这么做,而且心里其实不情愿。 秦家儿媳妇虽然可怜,可我们不认不识,凭什么给她上香? 不过今晚借住在大老海家,他都这么说了,我咋能拒绝呢! “那行!” 大老海没再关灯,而是下了炕,穿上鞋拿了把雨伞走了出去。 “大爷,你干啥去啊!”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屋里只剩下我们仨时,我才转身训起表弟。 “你小子脑袋里是浆糊啊!乱说什么话?” 表弟或许觉得自己委屈,咧嘴解释:“表哥啊!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那句话乱说啦?让……让嫂子给评评理!” 王曼昱一直没说话,被表弟这个“嫂子”弄得满脸通红。 “是啊!桥上那女人的脸上的确有块小孩巴掌样子的红色胎记,我也看到了!” “你看?嫂子也看到了吧!” 我白了俩人一眼:“这个还用你们说啊?不过这事咱们不合适说出来,一旦说了,怕是给这村子带来不小的影响!” 俩人明白了我的意思,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大老海才从外面回来,进屋时,身上衣服都湿了。 “大爷,下这么大雨,你咋还出去呢!”看到他回来,表弟直接坐了起来。 “去秦家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奥!”表弟看了我一眼,估计怕说错话,没再接着问。 “大爷,如果有啥帮忙的,我俩也想去出份力!”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 “也没啥忙!”老大海苦笑一声,把伞放好,“她男人回来了,看看没啥事的话,明天去镇上开上火化证明,下午送去火化场——连个孩子也没有,丧事倒也简单。” 或许是我多想了,我总感觉自从刚才听表弟说我们在村口遇到过秦家儿媳妇,大老海就变得心事重重的,不过人家不想说,我们也不好深问。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雨停了,大老王再次看了一眼自己那块破旧不堪的老怀表。 “我领你们去秦家上柱香吧!没啥事的话,上完香你们回来睡觉,我就留他家帮忙了。” “行啊!” 三个人赶紧爬起来,跟着大老海出了门。 雨后山村的空气很清新,不过稍微有点凉,幸亏大老海家离着秦家不远。 跟着走进秦家院子,就看到灵棚里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双眼红肿地坐着,小伙子穿着某厂工人的制服,还时不时抹一下眼泪。 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小媳妇的男人,没想到出去打了一次工,自己媳妇出了意外,从此俩人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走进灵棚,表弟“噌”的一下躲到了我身后,我抬头才看到供桌上摆着个女人的黑白大照片,正是之前在桥上我们遇到的女鬼。 上香时,我心里默默念叨:我们只是经过你们村,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今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给你上香,就算是赔礼道歉了啊! 上完香,瞥了一眼坐在一侧的小伙子,顿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递过去。 “我们是路过的——节哀啊!” 刚开始他说什么也不肯收,大老海劝了劝,才哭着把钱握在手里。 “行啦!你们回去睡觉吧!” 大老王朝我们摆了摆手。 回到大老海家,我躺下就睡着了。 正睡得香,却感觉左侧有人拉了我好几下。 惊慌的同时,我感觉头皮像被电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 屋子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到了王曼昱蚊子叫般的声音。 ------------ 第一百零八章 惊魂夜 “我想去厕所……” “奥!” 我长舒一口气,自嘲了一番,自己这胆子也比表弟强不了多少。 表弟的鼾声很有节奏。 为了不吵醒他,我俩摸黑穿好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 “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 “那就在院子里呗!反正刚下了这么大一场雨,天亮前大老海也不会回来。” 王曼昱掐了我一下:“那怎么行呢!这对人家很不礼貌,再说我也不习惯。” 厕所在西北角,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走了进去,我则站在厕所门外“放哨”。 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没有,这好像不正常啊! 正纳闷呢!厕所里传出了一阵“哗哗”声,听得我顿时血脉迸张,一股原始的冲动从内心身处涌了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想转过身。 谁知一转身,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 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站在院门内三四米的地方,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虽然山村里大部分人家的院子里没有院门,可此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多,怎么会悄无声息走进一个人,还是女人呢! 虽然雨停了,可还阴着天,四周漆黑一片,我看不清女人的脸,只是模糊地看到她身材纤细,头发很长。 脑海里一下子跳出了傍晚时看到女鬼的画面,这一瞬间,头皮好似炸了一样——难道又是她! 其实我很想大喊一声,然后冲进屋里,可无奈王曼昱还在厕所里,万一我弄出什么动静肯定把她吓坏了。 直得忍着! 于是我咬着牙强行克制住恐惧,死死盯着她,同时准备好了用最快的速度画出电子镇鬼符——不过为了不让王曼昱害怕,只要女鬼不动,我也绝不会轻举妄动。 她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我视力还不错,肯定误认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你发什么愣啊!” 身后传来王曼昱轻柔的声音,这一声让我走了神,等再次望向女鬼站着的地方时,她已经不见了。 “喂!你……你怎么了?让你陪我出来上个厕所还不愿意啦?” 我忙转身搂住王曼昱的腰:“没啥!我……我就是有点累,咱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嗯”王曼昱很温柔的答应了,“等一下,我得先洗洗手!” “你洗什么手?又不和男的一样,拿着尿尿!” “你……你流氓啊!” 王曼昱在门口盆里洗了洗手,俩人这才回了屋。 在她洗手的这半分钟里,我至少扭头看了十次,确定那长发人影不见了,这更证明她是鬼。 和王曼昱重新躺下后,她也很快发出很有节奏的轻微鼾声,我虽然累,可经过刚才那么一吓,哪里还敢睡,整个等待王曼昱睡着的十来分钟里,我双眼就没离开过窗户。 确定王曼昱睡熟后,我再次悄悄起身,为了安全起见,从包里摸出钉魂杵插在了腰上。 既然女鬼再次出现,那一定有她出现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渡灵人,何况今天傍晚还收到了阴司发布的任务。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谁是真凶手,谁是假死人?” 我脑中再次过了一遍这四句话,但还是不明白,不过直觉告诉我,应该和刚刚淹死的这个小媳妇有关。 或许她今晚出现的目的就是想见我吧! 蹑手蹑脚再次走到院子里。 我屏息凝视,环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 正纳闷呢!一转身,就看到个左脸上带着小孩手掌样子红胎记的女人站在我身后,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虽然我内心已经做好了见鬼的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一跳。 “你是……你是秦家媳妇?” 我咬着牙壮着胆轻声地问,同时再次做好了以最快速度画出电子镇鬼符的准备。 “冤枉——我死得好冤枉!” 女鬼嘴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呜呜声,听得出她在喊冤。 “你……你死得冤枉?不是找小牛时,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的?” 我这话刚问完,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冷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瞬间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对方此时很生气。 二是她应该不是死于意外。 “那好!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女鬼呜呜地哭起来。 “报仇!报仇!我要回家报仇!” 我勉强听到她除了哭之外,还在不停重复这么一句话。 “你既然能到这里,咋就不能回家呢?回家?你……你回家干嘛?难道害死你人是你老公?”我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不知道人变成鬼后,智力水平是不是也随之下降好几十个百分点。 我自认为问的问题很关键,只要她如实回答,我应该很容易帮上忙。 “冤枉啊!我死得冤枉!我要回家报仇——报仇!我要回家……” 忽然声音不见了,我忙朝着身前望去,女鬼已经不见。 重新躺到炕上,我反诉琢磨女鬼的话。 从她的只言片语,以及浑身强大的怨气中,可以得出结论,那就是她是被害的。 为什么非要回家报仇呢?难道…… 我想到了网上那些设计害死发妻,却又假装可怜以博取别人同情的案子,很自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老公设计的?目的就是除掉不孕的妻子,同时制造不在家的假象? 不想则以,一往深处想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至于她为什么没法回家,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时,忽然想起了几天前李小璐的魂魄被困在王曼昱公司办公室的事。 当时公司里请来阴阳先生,在门上贴了两张门神,便禁锢了李小璐的魂魄,难不成秦家也有类似的东西,这才导致女人的魂魄没法回家?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第二天我们原本计划一早出发,前往崂山脚下,可因为昨晚的事,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多留一天,先弄清楚女鬼的事再说。 当然表面上还得找个借口,就说想留下帮个忙吧! 一早,大老海回家给我们下了面条。 吃饭时,他神情凝重地问我昨晚家里没发生啥事吧! 我摇头,没把再次看到小媳妇魂魄的事告诉他。 当天上午去镇开死亡证明的人却浑身是伤地走回了村子。 一问才知,汽车经过村外那座桥时,方向盘失灵,车冲进了河里。 ------------ 第一百零九章 惊魂守灵夜 好在俩人在汽车进水前,慌忙跳了窗才幸免遇难。 崂家冢子的村长是个中年人,他赶紧又派了两个人去镇上开证明,这次是骑摩托车去。 谁知还不到半小时,这俩人也是一瘸一拐走了回来。 一问原因,竟然也是摩托车骑到桥边,出现了故障,直接冲进了河里。 如果有一次那是意外,可是连续两次,还是再同一地方,以同样的方式,这就不免让人多想了。 一下子整个村炸开了锅,几个年纪大的老人聚在一起商量办法,其中就有大老海和老孙头。 从街坊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才听出来,原来大老海和老孙头年轻时,都是方圆几十里的抬尸匠。 啥叫抬尸匠呢? 简单说吧!因为这一带都是山区,几乎没有多少平坦的路,以前不兴火葬时,得有人把尸体抬到坟地,因为在死人身上有很多禁忌,其中有一条便是棺材离地后,不到坟地,无论如何不能再着地。 这就要求抬棺材的人具备相当好的体力和一定的经验技术,于是就有人专门干这活。 干这活的人就是抬尸匠,其实说白了,在几十年前和泥瓦匠、剃头匠性质一样,都是靠着力气和汗水混饭吃的卑微职业。 要干抬尸匠最重要的一点是胆子必须大。 村长和村里几个老头稍一商量,决定推迟秦家媳妇的火化时间,明天再去,今天则给她烧香烧纸,另外村长在村里找十二个八到十岁的小男孩当孝子,给秦家媳妇披麻戴孝,今晚还由村里几个有威望的及秦家父子一起陪灵。 村里的做法很明显,以为秦家媳妇舍不得走,或是不甘心走。 大概只有我知道,这是秦家媳妇拦在桥上,在自己没有伸冤报仇前,不会让人火化掉自己的身体。 村长一声令下,大伙开始忙活,我也混在帮忙的人群中,帮着一起搬桌子,重新布置灵堂。 帮忙时,我注意到秦家屋里坐着个五十六岁的老汉,看模样和应该是小媳妇的公公,他也是一脸憔悴,只是一上午的几个小时里从未出过屋门,而且眼神里透着慌张。 给我的感觉是,自己儿媳妇今天没法火化的事让他很害怕。 我又仔细观察秦家小媳妇的老公——这个昨晚被我确认是凶手的男人,他却跑里跑外,双眼始终挂着眼泪,看着不像是装的。 这又让我吃不准了。 到底小媳妇是不是他害的? 我趁着帮忙的时机,屋里屋外转了个遍,发现大门的两个垛子上各镶嵌了一只麒麟,还在屋门口发现了挂着的一大串铜钱。 估计秦家媳妇的魂魄进不来,和这两样玩意有关,不过这方面知识我脑中几乎空白,还得问个明白人。 于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给程瞎子打了个电话。 听我说完后,程瞎子冷哼一声:“麒麟专吃恶鬼,如果是开了光的铜钱,也是镇鬼镇邪的法器,看来这家里有明白人呐!” “那咋办?” 程瞎子想了一下,才回道:“想破了这两件法器也不难!你找点天魁血涂到麒麟的额头上,再弄点女人唾沫涂到铜钱上,至少三天内,这两法器就算是失效了。” 女人唾沫我听明白了,虽然觉得这么做很奇怪,可天魁血是啥玩意,之前从没听过。 又连续问了他两遍,他才压低声音回道:“就是女人每个月那几天流的血。”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程瞎子的尴尬,我也很尴尬,俩人的对话就这么在尴尬里中断了。 女人唾沫可以直接找王曼昱要,这经血咋弄——王曼昱有没有也得看时间,这不是她想给就能给的。 没办法,我有点“秀才遇到兵的赶紧”,这事还得悄悄和王曼昱商量啊! 听完后王曼昱笑得前俯后仰,羞得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说的都是正事!笑啥?别笑了!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王曼昱双手扶着腰,边摆手,嘴里还是笑。 “你……你这话我怎么听都不像是正事!不会是被别人涮了吧?” “绝对没有!而且这事很重要,你……你也给想想办法啊!” 或许见我一脸的着急样,王曼昱才咳嗽着收起笑容。 “放心吧!我有办法。” 王曼昱朝我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她有办法?总不能咧嘴直接开口向别人要吧?那样的话,这次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答应得这么痛快,让我不禁起疑。 很快到了中午,按照村里的丧葬习俗中午饭要“吃丧”,也就是帮忙的街坊们由死者家属提供大锅饭菜,饭后有一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 农村男女之间大都很避讳,丧事更是如此,男的和女人分开院子吃饭,我刚吃饱正和俩街坊聊天,王曼昱笑着站在院门口朝我摆摆手。 我赶紧跑了过去。 “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 俩人走到院子一侧没人的地方,她朝我神秘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子。 “啊!”我伸手接过来,打开袋子,顿时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血腥味扑鼻而来。 “你怎么弄到的?”惊喜之余,我更好奇。 “这个嘛!反正不是抢的——女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我赶紧叫着王曼昱回到秦家院子,趁着四周没人注意,把卫生巾上的血涂到了两个麒麟的额头上,又到屋门口,让王曼昱朝着一串铜钱吐了几口唾沫。 她极不情愿,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 一切准备就当,只待晚上秦家媳妇的魂魄再次出现。 整个一下午十分顺利,供桌上香火不断,遗像前的金属盆里光黄纸的灰烬就倒过两三盆,大老海还让秦家小子找来媳妇生前喜欢的几件衣服,也在灵棚前烧掉。 很快到了天黑,大部分帮忙的都回了家。 村长吩咐,明天一早再去镇上开死亡证明,上午十点前一定把尸体送到火化场。 老孙头家里开着超市,天黑前他便回去了,村长和另外几个人也都回家吃饭,说晚饭后都过来。 灵棚里只剩下我、大老海还有秦家小子。 秦家小子依旧哭丧着脸,这一天我一直暗中观察他,怎么看他表现出来的悲伤也不是装的。 三个人坐在灵棚中,大约九点多时,忽然刮起一阵风。 ------------ 第一百一十章 公公的情绪 金属盆里的灰烬全被吹了起来,白蜡烛和香炉里插着的三根黄香也瞬间灭了。 “人怕三长两短,鬼怕两短一长”,三根黄香被吹灭时,两个已经燃了一多半,还有一根却只燃烧了不到三分之一,明显的两短一长。 大老海见此情景,赶紧拿起火机上前,想重新把黄香点燃,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从刚才那阵阴风吹起时,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门口,瞅着秦家儿媳的魂魄进来。 又是一阵阴风,吹得几个人下意识伸手挡住了眼。 等我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左脸带着小孩手掌形状红色胎儿记的女鬼,她站在自己灵棚前,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黑白遗像。 “秦家媳妇,你……你快走吧!” 大老海朝着她,不停地作揖。 秦家媳妇魂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大老海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脸色白如纸。 这挺让我纳闷的。 昨晚见大老海半夜冒雨来秦家帮忙,今晚更是主动留下陪灵,再加上听这村街坊们说他年轻时是附近一带的背尸匠。 所以已经把他当做了“黄金”,谁知却是个“青铜”。 大老海没从地上爬起来,而是顺势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遍求饶。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绕我一命吧!” 一下子,我又有点糊涂。 难道秦家媳妇的死和大老海有关?真是峰回路转,震惊不断。 秦家媳妇再次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的账待会再算!” 说完她扭头看向了自己老公。 我心里再次一愣。 这是啥情况,难道是他俩合谋的? 可是下一秒发生的事,足以证明我判断又错了。 “小玉,你……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嘛?”秦家儿子满脸泪花地问女鬼。 “让秦承阳来见我!” 女鬼声音冰冷。 站在我的角度,恰好看到女鬼白如纸,阴森森的脸,此刻我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柔情,明显这份柔情是给自己老公的。 从俩人问答的细节里,我再次改变的自己的判断,那就是她的死应该和自己老公无关。 真把我弄糊涂了——秦家儿媳妇到底怎么死的?她口中所说的秦承阳又是谁? “小玉,我知道你苦——我去外地打工也是为了多赚钱,有钱才能治好你的病啊!” 女鬼再次冷冷地重复了刚才那句话:“让秦承阳来见我!” 秦家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咽道:“你找爹干啥啊!爹……爹也找了你半宿,他已经尽力了,而且这两天因为你的事,他也累得够呛。” 我觉得秦家儿子这话没一点毛病,也忍不住插了一嘴:“是啊!既然现在你已经进了院子,也能开口正常说话,那就简单干脆一点,到底有什么冤屈,要找谁报仇!” 我这话刚说完,只觉得阴风忽地追到脸上,眨了一下眼后,女鬼已经到了我面前,她的脸距离我的脸还不到半米。 “你……” 我想开口问她要干嘛。 可话刚开口,女鬼用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速度伸手掐住了我脖子,我下意识一低头,就看到了女鬼黑色的长指甲。 而且女鬼的力气极大,我挣扎了几下,双手使劲掰扯女鬼掐住我脖子的手,感觉如同抓在钢筋上。 窒息的感觉随即笼罩住了我的整个大脑。 伴随着窒息感的还有深深的后悔。 看来不光是男人的话不可信,连女鬼的话也不能信,我帮了她,她却恩将仇报,这不是现代版的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嘛! 忽然一阵蓝光从我脖子下方射了出来,我脖子上的压迫感随之消失了,窒息感也随之不见。 等我咳嗽了几声后,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身白裙的小婉,女神般站在我面前,用威严的目光盯着女鬼小玉。 小玉的反应竟然是满脸恐惧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鬼与鬼之间的对决,很明显作为百年女鬼的小婉秒杀新淹死的鬼小玉。 “人有人的规则,鬼有鬼的规矩,有怨自然可以报怨,有仇也可以报仇,只是不得惊扰人间的安静,更不可伤害无辜。” 小玉点点头,朝着小婉深深鞠了一躬。 小婉转过身,朝我莞尔一笑,然后变成一团黄光钻进了我脖子上的玉观音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小玉略带歉意地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秦家儿子。 “把秦承阳喊出来,你就全都明白啦!” 秦家儿子点点头,转身走向屋里。 一分钟后,秦家老爷子跟着儿子缓缓走了过来。 看到女鬼后,老汉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小玉——饶了我吧!求求你……” 说着老汉子用头使劲撞着地面,一下一下地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继续求饶。 “砰砰砰!” 我在一旁看着,都能想象到得有多疼。 “爹,这到底……到底咋回事啊?” 看来一头雾水的还不仅仅是我,秦家儿子更懵圈了,就连跪在一旁的大老海也瞪起眼看着这一幕,从他表情我已经看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不知不觉中,整个秦家大院已经被大雾笼罩,也不知道是山区水汽重,还是女鬼阴气重的缘故。 小玉朝着自己公公冷笑一声:“把自己干过的事告诉自己儿子!” 秦承阳哭着抬起头,额头上的血已经和老泪混在了一起,看上去整张脸有些狰狞。 他干过的事? 我琢磨这话。 “好——好!我说!我说!其实……其实我也是一时冲动啊!” 小玉冷冷地看着她,没再说话,意思大概是让他继续往下说。 秦家儿子也表情僵化地看着自己爹,听他往下说。 “前昨天傍晚,我喝了不少酒,正迷迷糊糊的想着小志的妈,就在这时,小玉哭着跑进了我屋子,我看到他没穿外衣,里面小衣服还破了个大窟窿,露出了里面的皮肤。” 听到这里,我脑中咯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接下来的剧情。 “酒真不是好东西啊!当时我已经喝醉了,看到这一幕,脑中一下子乱成麻花,哪里还听得进她哭喊着啥,想控制自己,可是——” “爹!你对小玉做了什么?” 他话没说完,儿子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抓住了老汉的衣领,一阵快速的晃动。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冤死的真相 老头子声泪俱下喊着。 “我是老畜生,是个老畜生啊!” 小玉让他继续往下说,秦家儿子只好松开手,哭着倒退了好几步。 从老汉的讲述再加上我的想象,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老汉四十几便成了光棍,算起来到今年也不过五十七岁,这个年龄的男人还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再加上当时喝了点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小玉当时的穿着特殊……于是干出了禽兽行为,直接抱住了小玉。 见到老公公忽然抱住自己,小玉也慌了,不过她毕竟年轻,常年干农活也有劲儿,于是左右开弓,给了公公好几巴掌。 并扬言要把这事告诉村长。 其实这几年秦老汉一直对这个生不出孙子的儿媳妇很有意见。 农村地区大都封建,尤其是村里几个结婚比他儿子晚的小子,先后都有了儿子,他更是觉得脸上挂不足,但这事也只能催儿子,却不好当着儿媳的面说。 老汉子背地里也骂自己儿媳妇是“不下蛋的鸡”。 总之,前天傍晚算是欲望和不满掺杂在了一起,才干出了那种禽兽不齿的行为。 小玉几个耳光下去,老汉顿时酒醒了一半,又听儿媳要把这事张扬出去,另一半酒意也没了。 他赶紧求儿媳妇饶自己一次,更不要把这事告诉村里人,否则他们家就没脸再在村里待了。 估计当时小玉也是气昏了头,死活不同意,而且大骂着还想往外跑,看着像是到大街上喊人。 当时天刚黑,街上还还有晚归的街坊们,情急之下,秦老汉冲上去死死捂住了儿媳妇的嘴,他越是担心小玉喊出声,手上的劲儿也就越大,直到儿媳妇身体一动不动后,才回过神。 赶紧送开手。 小玉瞪大了眼,人已经死了。 这时的秦老汉肠子都悔青了,瘫坐到了地上,老泪纵横。 想到辛辛苦苦在外地打工的儿子,想到街坊们知道这件事后的议论及白眼,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像是过电一样。 老汉就这么对着儿媳尸体坐了大半个小时,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既然事已至此,后悔自责也没啥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色用小推车把儿媳尸体推到了村外河里。 也算他运气好,整个回来的几十分钟里,没遇到一个街坊。 干完这事后,他洗了把脸,又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看着手表等时间。 等到十一点,他立刻先跑到附近的赵老二家,让赵老二夫妇一起张罗着街坊们找找自己儿媳妇。 他还编造了个理由,说天黑后,自家的小牛犊子没有回来,儿媳妇担心,就出去找,结果等了一个小时,小牛回了家,儿媳妇却没回来。 他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越想越担心,这才找到了赵老二。 街坊们一听也都很担心,那就分头围着村子四周的郊外找吧! 一个多小时后,在河边上捡到了他儿媳妇的一只鞋,又过了半小时才在大桥下捞上尸体。 这一切老汉做的也算是天衣无缝,再加上老天爷照顾,始终没人怀疑。 说到这里,秦老汉的儿子双腿一软,直接昏死了过去。 害怕出人命,我赶紧过去扶起他,使劲掐他的人中。 掐了几下,小伙子“啊呜”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瞬间像是傻了一样,眼神涣散,面无表情,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候小玉身体一飘,瞬间到了大老海面前。 “你是不是应该也说点什么?” 大老海吓得赶紧再次连连磕头。 “我说……我全都说……” 果然还有大老海的事?我还是不太明白,便耐住性子继续往下听。 听完大老海的讲述,我顿时有些怀疑人生。 原来傍晚时分,小玉之所以会衣衫不整地哭着跑到公公房间,都是大老海惹的祸。 事情还得往前推移。 还是前天傍晚,小玉干完农活骑着自行车回家,经过河边时,车链子掉了,恰好大老海经过,便主动凑上去帮着按上。 本来这是件乐于助人的好事,可惜的是当时大老海也喝了酒。 按好车链子,小玉连连道谢,等他到河里洗完手后,还主动脱下外套让大老海擦手。 本来这是对长辈街坊的尊重,可在伸手递过外套的一刹那,小玉凹凸的身材也完美显露了出来,一瞬间大老海血液上涌,情不自禁地顺势伸手抓了一把,四根手指恰好碰到不该碰到地方。 小玉先是一愣,随即一惊,也顾不得拿回衣服,先后退了好几步。 都是街里街坊,算起来大老海比她公公秦承阳还大几岁,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前一分钟还帮他忙,这一分钟却伸手占他便宜。 大老海只是一时冲动,摸完之后自己也后悔了,连连赔礼道歉。 小玉本是贞洁烈女,她哪里容忍下这种事,哭着骑上自行车就想回家告诉公公,再让公公去找村长评评理。 大老海知道自己惹了事,赶紧跑上去,想先拉住车子,再好好解释,不管用什么法,绝对不能让她把这事张扬出去。 谁知慌乱之下,他拉住自行车后座的力量过大,直接把人拉倒在地上,上衣还被地上的石头刮破。 这么一闹,小玉更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再管自行车,捂着嘴狂奔回家里。 本想把这事告诉公公,让他带着自己去找村长评理,谁知“刚离狼窝,又如虎口”,最终自己被公公活活捂死后扔到了村外河里。 两个酒后精虫上脑的老光棍,一个悲惨命运的乡村少妇,一个离奇曲折的真实又不那么真实的故事。 听完后,我心中五味杂陈,开始更同情眼前的女鬼小玉。 作为渡灵人,本应该阻止鬼害人,可看看小玉,再看看满脸是血但面目极其可憎的秦承阳,又看看蜷缩在地上道貌岸然的大老海,我有些不知所措。 管不管?怎么管? 快速思索后,我决定静观其变。 大老海讲完后,继续跪在地上求饶。 小玉冷笑一声,一下子飘到了他身前,然后手一挥,随着一阵阴风,大老海飞出去五六米,重重摔到了墙上。 “轮到你了!” 小玉忽地转过身,瞪大眼看着秦承阳,长发全都竖了起来,再看她的脸,也已经扭曲变形。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红盒子里的秘密 小玉再次伸手双手,露出了长长的黑色指甲,慢慢地伸向了秦承阳。 我似乎已经看到老汉被掐死惨样儿。 这算是恶有恶报吧!我内心没动过丝毫救他的念头。 “小玉——” 就在黑色的长指甲触碰到秦承阳的脖子时,他儿子哭着挡在了秦承阳面前。 “你……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阻拦我?” 小玉看着自己老公,竖着的头发一根根地下垂下来,脸上的青光也瞬间消失。 显然两口子生前感情很好。 秦家儿子泣不成声,含情脉脉地看着小玉。 “小玉,在这个世界上,你和爹是我最亲的人,如果你杀了他,我余生都会恨你的,我……我不想恨你。” 小玉也哭了,鬼哭的声音极其奇怪,甚至可以说难听,不过此时传入我耳中却让我有些难受。 “可我是被秦承阳害死的,我的死怎么办?我的怨谁来管?” 秦家儿子哭着摇了摇头,回道:“他害了你,从此我没了父亲,到死也不会原谅他,甚至我会亲自报警为你报仇。” “真的?” “小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玉不再说话,低下头,好像很纠结。 我本以为她会被自己老公的一番话感动,杀人本该偿命,即便是小玉不杀他,法律也不会饶恕他。可谁知下一秒,小玉的头发再次竖了起来,同时脸色变得铁青。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我要报仇!要亲手报仇!” 秦家儿子不再哭泣,而是伸开双手把浑身剧烈颤抖秦承阳挡在了身后。 “你闪开!” 秦家男人摇摇头:“小玉,如果此时有人要杀你,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会不顾生死地挡在你身前。” 这话都把我感动了,但小玉似乎并没感动。 她朝着自己老公一声冷笑:“不想让他死也可以,那你就得一命换一命,父债子还!” “真的?”秦家男人苦笑着反问小玉,“如果我死了,你就能放过他?” 小玉缓缓回道:“结婚七年零五个半月,我也没骗过你一次。” 秦家儿子哈哈一笑:“如果咱们都有来世,我还想和你做夫妻!” 说完秦家儿子苦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插向自己喉咙。 我距离他不算远,可想出手阻拦,已经是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正是女鬼小玉。 “算了!一切都算了吧!”小玉长长叹了一口气。 说完,手轻轻一挥,人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见此情景,我赶紧两步上前,看着最近一面墙,同时默念咒语。 白门出现后,我朝着小玉逐渐模糊的身影大喊:”尘归尘,土归土,小玉!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我喊完,小玉朝我微微躬了躬身,转身大踏步走向白门内。 走到白门前,她又停下了,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又后悔了吧? “卧室抽屉内的红盒子里有你的检查结果——下辈子,我还愿意嫁给你……” 说完她两步迈了进去,小玉的身影不见了,白门也随即不见。 “小玉——” 秦家男人大吼一声,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 痛哭了一分多钟,他又猛地站了起来,狂奔到屋里,然后抱出个红色的金属盒子。 盒子里除了结婚证、土地证明等重要的证件外,还有一张医院男科的化验单,被叠的整整齐齐。 出于好奇,我走过了瞟了一眼,瞅见了“不孕不育科”五个字,化验单最下面的日期是两年前。 一切原来如此,看来他们一直没孩子的真相秦家爷俩并不知道。 为了不伤自己男人的自尊心,小玉默默隐瞒了真相,而且一隐瞒就是两年多。 我拿出手机,快速摁下“110”。 电话接通后,我把手机给了秦家男人。 “记得刚才你对小玉的承诺,我已经拨通了派出所电话,具体还是由你说吧!” 秦家男人点点头,接过了手机。 “我爹捂死了我媳妇……地址是……” 半个多小时后,两辆巡逻车呼啸而至,在此之前,村长他们先后赶了过来,他们说刚才村里忽然起了一阵大雾,这雾大到了他们都找不到秦承阳的院子。 这场大雾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便一下子不见了。 小山村里啥时候想起过警笛!很快吸引了不少街坊看热闹。 我没有解释——小玉报仇的事还是当成村里的秘密吧! 大雾刚停,几个人赶紧来到秦承阳家,才见到了这一幕,不过直到派出所的冲进院内,村长他们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承阳被带上了手铐,押上了巡逻车,看到他满脸的血迹,街坊们议论纷纷。 大老海只是晕了过去,也被带走送去医院,估计刚才被摔了那一下,就算死不了,也得正儿八经在床上躺几周。 从派出所的人进院子,秦家儿子就没有和他爹说一句话,甚至连一眼都没瞅过,我想到秦承阳被执行死刑,他们父子也不会再有一句话的角落。 一个失去的儿子,一个没有了父亲。 等到巡逻车带着俩人离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哭泣,而是重新点燃白蜡烛,又换了三根黄香。这次很正常,烛光摇曳,青烟袅袅。 村长和村里几个老人聚到一侧商量了几分钟,他才朝着人群喊:“街坊们,咱们明天早过来啊!帮着忙活丧事。” 回到大老海家,已经三更半夜,表弟宋晓杰鼾声如雷,王曼昱则坐在小马扎上双眼盯着门口。 一推门,她直接扑倒我怀里。 “怎么啦?” “没事——就是担心你。” 第二天一早,表弟睁开眼没看到大老海,奇怪地问:“海叔呢?” “大老海怕是暂时回不来了!” “啊!昨天还好好的啊!” “洗把脸,咱们赶紧动身吧!” “呃——好!” 相处了这几天,或许表弟也感觉到了我身上的一些变化,凡事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离开崂家冢子时,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小玉灵前上了一炷香。 秦家儿子朝我磕了三个头。 看他面无表情,好似没有昨天那么伤心,其实我知道他此时心中的难受程度是昨日的数倍。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崂山下刘半仙 汽车刚驶出村子,就收到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信息。 “恭喜你顺利完成任务,获得奖励1500阴币。” 看完,我长舒一口气,随手把手机放到一侧,脑中再次浮现出这次发布任务的四句诗。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谁是真凶手,谁是假死人?” 前两句似乎明白了。 秦承阳和大老海因为自己的一念之恶,也算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后两句,我还是感觉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谁是真凶手呢!不知道指的是不是秦承阳。 谁又是假死人?这个实在想不到。 剩下的一百多里路很顺利,我一口气把车开到了崂山脚下。 崂山是有名的道仙之山,我小时候就听过不少崂山道士的传说,什么点石成金术、遁地术、钻墙术、飞头术。 之前只是着急来,可真到了崂山脚下,却又不知道从何查起,毕竟都过去了一百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再说小婉都不知道当时封印他们的道士具体是何门何派,也不知道道号称呼,只知道是崂山一带来的。 一切好像无从查起。 眼看到了中午头,这两天不是开车,就是帮着渡魂,既没吃好也没睡好,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 随便找了个饭店吃午饭,饭店老板是个秃头顶老头,等待上菜时,我随口问了句:“大叔,咱们一片道派之类的不少吧!” 老头朝我嘿嘿一笑:“一听就是外地人!” “也不算很外地,一个省,据此六百公里吧!” “现在的崂山不比从前,总共还有五家,主要发展旅游业了。” “这五家里,最大的一派叫啥名啊?” 老头指了指西北方向:“朝着这个方向走,大约三十几里,有个云门山的山峰,山上有个云门观,那里还有十几个道士,算是人数最多的。” 一听这话,我心已经凉了一半,不过答应小婉的事还得尽力做好,于是我决定吃完饭后,直接去云门山,至于能不能打问到消息,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吃完饭付钱时,老头又笑嘻嘻地问我:“小伙子是想打问人,还是打问事?” 我一愣,忙反问:“大叔怎么知道的?” 老头脸上露出几分自豪神色:“这里毕竟是崂山脚下,我这把年纪的人大都多少懂点,你应该是打问人吧?” 我点点头:“我们想打问崂山有没有会用普通香炉摆出道阵,就能困住鬼魂的道士?” 老头表情一僵,打量了我几眼:“你打问这事干嘛?” “一百年前吧!”我轻描淡写地说,“我祖上吃过这道士的亏,所以遵守祖训,今天来崂山讨个说法。” “时间这么久了……” 老头脸色一沉。 “大叔,你是不是知道点啥?我们大老远跑来,再说……再说咱们爷俩能遇到也算是有缘,知道啥的话,就告诉我们吧!” “你们还是去云门山吧!云门山山脚下村子里有个刘半仙,他活了一百三十几岁,知道的事多,你们可以去找他。” 说着转身从柜台里拿出几片红色的树叶,拿了其中一片递给我。 “这个刘半仙可不是一般人,老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居无定所,听说这几年定居到了这个村里,不走了,我上次见他也有二十五六年,你能找到他,只需把这片红叶子给他,他肯定帮你们。” 我寻思着一百三十几岁的老头,是不是活着还两说着,再说就算还活着,他也未必知道封住小婉他们魂魄的道士是什么人——反正这事不能太当真。 主要是此时别无它法,先试试运气吧! 接过风干了的红树叶,道了声谢,我们开车按照老头指的路前往云门山峰。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此时看着两侧青山环绕,绿树成片,空气也清新无比,看来这个刘半仙还真是明白人,找了这么个风景如画的地方颐养天年。 到了山脚下,前面有个村子,看着怎么也有一千多口人,算个顶大的山村。 汽车开到村口,我才注意到村碑上写着“云门村”,这应该就是饭店老头说的地方。 这村的名字倒是挺贴切。 依旧是把车停到村内宽阔的地方,三个人步行进了村。 本以为不就打问个人嘛!还是活了一百三十岁的老寿星,肯定一问就问到。 谁知道沿着村子往里走,一连问了五六个人,竟然都说村里根本没这个人。 这可把我整懵了。 一想,这个刘半仙是世外高人,古代高人不是喜欢“归隐”嘛!找个名山清幽之地,不想让世人打搅自己的清幽,可能这老家伙也是这号人。 既然隐姓埋名,那肯定不能用自己真名,甚至连姓都得改。 这么一想,仨人又换了个问法。 问:村里是不是有个外地搬来的百岁老头。 万万没想到竟还没没打问到——村里根本没这么大岁数的。 这就有点邪乎了。 我又一琢磨,这刘半仙是外地的,应该是个修道之人,电视里不是常演嘛,老道士们都是仙风道骨的样子,就像武当的张三丰。 又往深处一琢磨,这“半仙”肯定不是本名,既然人称“半仙”,应该能掐会算,或者会驱邪叫魂看风水之类的术法。 想到这些,赶紧第三次打问。 为了不惹人家烦,我又在村里的小超市里买了两盒烟,见人问话时先递上根烟。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还真打问到了,村里有两个外来户,都有个老头,这俩老头也都会算卦,在方圆百里内小有名气。 这下我们仨又傻眼了。 要么没有,要么一下子冒出俩,至少有一个不是刘半仙。 废了一盒烟,打问清楚了俩老头的详细信息。一个叫李瘸子,另一个姓胡,都称呼他胡老头,两家子一个住在村的最东头,另一个住村最西头。 我断定俩人中肯定有一个是刘半仙。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山区里天黑得早,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仨人一商量,这事今天没完,还是先在村里找个住的地方再说。 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们又回了超市,向小超市的老板打问。 老板一听乐了:“这个容易,我们村常有外地旅游的,都住农户家,干净也便宜!”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找刘半仙 一听这话表弟先乐了。 “老板,那就麻烦老板帮我们找一家!”表弟嘿嘿笑着往前凑。 老板点点头:“这个容易,让我闺女领你去陈老三家,陈老三家里宽敞,他媳妇饭也做的好吃——收费嘛!比附近县城里的宾馆便宜不少。” 说完,老板喊来自己十岁出头的闺女。 “丫头啊!带这几个朋友去你陈叔叔家——顺便带两瓶酒去!” 老板的闺女长得眉清目秀的,个挺高,俩眼珠子黑得像葡萄,说话也嘎嘣脆,很惹人喜爱。 她答应了一声,接过老板手里的两瓶星派二锅头,蹦着跳着领着我们出了门。 为了表示感谢,临走前,我抽出一百元钱放到了柜台上,老板只是呵呵笑,也没说什么。 云门村比之前的崂家冢子更像个山村,整个村子都不是平的,房屋之间也不成排成行,远远看上去错落有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拐了几个弯,小女孩带我们走进了一户人家里。 陈老三看着四十几岁,干瘦干瘦的,脸黑得像是抹了一层灰,看到小女孩领着我们进院,乐得嘴都不合不拢。 忙给我们安排房间。 农家小户房间本不多,除了正房陈老三一家三口住,东西两边的偏房各有两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作为客房。 我本想要三间,可话还没开口,王曼昱抢先伸出两根手指:“我们就要两间!” 我和王曼昱一间,表弟自己一间,整顿好收拾了一下,仨人一商量,还是先去超市里买点小礼品,先去村东头拜访一下李瘸子。 一路上问了三个人,总算找到了李瘸子家。 这是一户不大的破旧院子,在一户大榆树下,四周没有邻居。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子有人说话,还有男有女。 走到屋门口,才看清屋里站着七八个人,都面对着一个坐在八仙椅上的人,听他说着什么。 “李大师,我们两家就守着这么个一个男孩,他明天就要出去打工,你……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说话的是个看背影有五十几岁的乡村妇女。 “我李瘸子都是以卦象说话,不多说,也不少说,更不会乱说。” 此时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我才看清坐在八仙椅上的是个干瘦的山羊胡老头,老头声音沉稳缓慢。 “你听不懂人话啊!” 妇女一侧的驼背老汉指着山羊胡大吼一声,好像很生气。 “卦上显示什么,我就说什么!”李瘸子不急不躁地解释。 妇女赶紧拉住汉子,看样子像是老两口子。 “你别说话,我再问问李大师,兴许有啥破解的法子呢!” 妇女带着哭腔哼哼道。 汉子气嘟嘟地转过了身,但明显还是竖着耳朵准备听李瘸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也好奇,往人堆里挤了挤。 只见干瘦的李瘸子手里拿着三个铜钱,在手里晃了晃,同时嘴里念叨着什么,念叨了几句后,他猛地把三枚铜钱扔到了桌子上。 然后屏息凝视看着桌面上的铜钱。 这一刻屋子里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桌面上的铜钱。 李瘸子捋了捋山羊胡,脸色一沉:“今年建强不宜出门,非要出门的话,那就去河东,河西绝对不能去,否则……” 李瘸子没再继续说,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否则什么?你……你倒是说啊!” 刚才那发火的老汉又是一声大吼,他身侧的妇女赶紧拉住他胳膊,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否则竖着去,横着回来!” 一听这话,我也是捏了一把汗,横着回来不就是死了后,被人抬回来嘛! 这李瘸子也真敢说,人家算卦的都是“报喜不报忧”,好话夸大其词说,歹话拐弯抹角说,基本就是点到为止。 可这李瘸子真实在,胆子也够大! 另外几个人应该也是这个叫建强的一家人,也嘟嘟囔囔的,明显很不乐意。 “李大师,难道真的没法破解?”妇女几乎要哭出来。 “没法!”李瘸子回得斩钉截铁。 这次发火的汉子直接挣开了妇女的手,指着李瘸子大吼:“你个瘸子想继续在我们村混,就他娘的给我嘴巴洗干净,至少会说几句人话。” 另外一个汉子也气愤地大声嚷嚷起来:“是啊!你当我们一家子来,是真把你当半仙啊!呸!不就是想让你说几句吉利话嘛!还真把自己当成粘了糖的干粮啦!” 接着,七八个人一起嘟囔,然后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等他们走到院子里,李瘸子才看到我们。 “你们三位是……” 我赶紧掏出烟递上去,李瘸子摆了摆手没有接。 “我们是外地来的,来找个人,请问……请问您是刘半仙?” 李瘸子盯着我看了足有五秒钟,扑哧一声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半仙,就是个瘸子,再说我姓李,也不姓刘。” 其实问完这话,我自己也后悔了,既然他选择隐姓埋名隐居在这里,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就是刘半仙呢! 我赶紧转移话题。 “李大师,对!是李大师——刚才那一家子老干啥呢?” “他们啊!是村里的杀猪大户老杨家,两家子三个闺女,就一个男孩子,眼看就三十了,几年前倒是也娶了个媳妇,可惜生孩子子难产死了,这不准备出门打工嘛!” 我点点头:“刚才你的话我也听见了——怎么这么说呀!” 李瘸子瞥了我一眼,再次捋了捋山羊胡子,淡淡地问:“怎么,你认为我该怎么说?” 我笑了笑:“随便说几句好话呗!反正他们也不相信。” “奥?可我李瘸子只会说实话,从不说好话,更不说假话。” 真是个倔强老头! 不过这更证明他的确是个当世高人。 “李大师,刚才你说的那话还真是自己算出来的啊!” 李瘸子没搭理我,而是反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 我赶紧拿出饭店老板给的那片风干的红树叶,在李瘸子前晃了晃。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没有一点回应。 再和他聊天时,我注意观察李瘸子,他满脸皱纹,头发全白了,一看就有些年纪,这更让我觉得他就是刘半仙。 无奈人家不承认,我也没法。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卦算得准 看来这事不能急,只能先在村里住下,边观察边随机想法。 “李大师,请问您高寿?” 我赶紧转移话题,看似是随口问,其实也是在拐弯抹角验证自己刚才的判断。 “我的年龄嘛!自己也忘了。” 这话让我一喜,听到我耳中的潜台词是:我年纪太大,说出来吓着你,还是不说了吧! 果然就是刘半仙。 赶紧让表弟把买的东西放到李瘸子身侧。 “李大师,我们可是从千里之外来拜访您的,走的匆忙,没带像样的礼物。” 李瘸子瞥了一眼脚下,摇摇头:“无功不受禄,你们还是把东西带走吧!” 刚才见识过李瘸子的倔强脾气,赶紧拉着表弟和王曼昱说了两句客套话,拜别了李瘸子。 出了院门,表弟才一脸纳闷地问我:“哥啊!你怎么扔下东西就走啊!还没问出个结果,他到底是不是咱要找的人?” “应该是!”我苦笑一声,“他只要收了咱们的东西,事情倒还好办,明天再来吧!” “奥!” 不知道他懂不懂,挠了挠头后,也没再继续问。 晚上陈老三老婆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仨加上他们两口子围在一张大桌上一起吃,边吃边聊。 我还是想打问李瘸子和胡老头的事。 陈老三两口子很热情,也很实在,叽里呱啦说了俩人的一大堆话。 “俩人都是几年前搬到村里来的,李瘸子是两口子,老伴儿眼睛有问题,不能干活,他们在云门村也没地,就靠李瘸子算卦叫魂赚钱过日子,日子过得比较苦。” “那胡老头呢?”表弟忍不住问。 “胡老头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有个十八九岁的孙女,俩人住的是茅草屋,也给人算卦,还在茅草房后面开垦了一片地,种了不少蔬菜,镇上赶集时,他孙女会挑着菜去卖。” “那胡老头和李瘸子谁算卦比较准?”我继续问。 “这个嘛!”陈老三想了想,“应该是李瘸子吧!不过这人说话太直,听说……听说他的左腿就是说话时太难听,被顾客打的。” 这倒让我挺意外,如果真是“半仙”,真是当世高人,不应该被人打瘸了腿。 也许高人做事本就这么不合常理。 我只能这么想。 “他们俩,谁年龄更大?”几个人吃了一会儿饭,我又问两口子。 “也差不多吧!” 陈老三媳妇边吃边回道。 之前两晚都是睡在崂家冢子大老海家的炕上,还是和表弟宋晓杰一起,所以连外套都没脱过。 王曼昱早就觉得浑身很不舒服。 晚上俩人回了房间,刚关上门,她便忍不住脱掉外套。 “干……干嘛?” “身上太脏,没环境洗洗,简单地擦擦总可以吧?”她直接把裤子脱下来,扔到我身上,“还不赶紧转过身?” “奥!” 我赶紧转过身,心跳不由地加速起来,能感觉到一个魔鬼从我心底慢慢站了起来。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们决定再去拜访李瘸子。 谁知刚走到大街上,就看到七八个人怒气冲冲的街坊朝着李瘸子家方向走去,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锨,还有个手里握着擀面杖。 我先是认出了人群里有昨日在李瘸子家给儿子算卦的那对中年夫妇。 男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右手死死抓住铁锄头。 昨天一直好言好语的妇女,此时也双眼红肿,紧紧皱着眉头。 他们这是怎么啦?他们儿子出事啦?我不由地心生疑惑,赶紧跟了上去。 这群人的举动引起不少街坊出来看热闹。 我从他们的议论声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脾气暴躁的老汉叫杨金山,他和弟弟杨青山继承父业,两家子干了半辈子屠夫,他们家也算是附近的一霸,名声不大好,所以杨建强老婆难产死后,张罗了好几年,镇上买了楼,彩礼十几万,就是找不到媳妇。 这才逼得没办法,想去河东表舅纺织厂上班,想着是纺织厂女孩多,没准能泡上个黄花小妹子呢! 按照计划,今天一早送杨建强坐船去河东,谁知船刚过了河中央,忽然刮起一阵风,直接把船吹翻,杨建强当场淹死。 正是因此,杨家人才气冲冲扛着家伙上门找李瘸子算账,嫌他昨日说话太难听,被儿子咒死了。 这让我心直接揪了起来。 杨家人进了院子后,很多街坊们也随之围到了李瘸子院门外。 “出来偿命!” “是你害死了我们儿子,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杨家人把屋门口堵了起来,使劲戳着手里的家伙,金属工具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哔咔哔咔”声。 李瘸子一瘸一拐从屋里走了出来,很淡定地扫了杨家人一圈。 “你们还有什么事嘛?” 李瘸子冷冷问众人。 “是你……你是咒死了我儿子,你得偿命!” 杨金山双眼喷火,举起手里的铁锄头指着李瘸子喊道。 李瘸子也不解释,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了一起,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叹了口气。 “不听我话,我也没法!”李瘸子转身就想走回屋里。 “老子劈死你!” 杨金山大吼一声,轮起锄头冲到屋门口,而且还举了起来。 李瘸子再次转过身,冷冷瞪着杨金山,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 “人是不可能救活了,不过我有法让他用另一种方式活过来。” 听完李瘸子这话,好像是病句,而且驴唇不对马嘴,不可能救活,怎么又用另一种方式活过来呢? 杨金山也懵了。 “你什么意思?说的……说的明白一点。” 李瘸子慢慢回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不过我可以把你儿子的魂魄转移到黑狗的身上,让你儿子用另一种方式继续活下去。” 这话听得我头皮一麻,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又像是骂人。 “你放屁!” 杨金山忍无可忍,再次举起铁锄头又想砸过去。 李瘸子依旧毫无畏惧,不躲不闪,可他媳妇不干了,哭着拉住了杨金山的胳膊。 “你这老混蛋,不听他的,否则……否则儿子也不会死,现在他有办法救儿子,你又阻拦,到底……到底怎么想的?” 杨金山心里不好受,也很纠结,使劲把锄头摔到地上,然后哭着蹲到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脸。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灵魂转移到狗身上 其他杨家人也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全都低头耷拉着眼。 “怎么样?”李瘸子轻声催促,“同意的话,得在八小时内完成转魂,否则超了时间,我也没法了。” 杨家其他人都转移视线,看着杨金山,他老婆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他,由此可见家里最大的事,还得这个倔强男人拿定主意。 我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心里不禁琢磨起来:把人的魂魄转移到黑狗身上,这也太邪乎了吧!如果他真能做到,那毫无疑问,李瘸子就是隐姓埋名的刘半仙。 终于蹲在地上纠结了足有三分钟的杨金山一拍大腿,抬起了头。 “行!我儿子已经救不活,那……那就这样吧!就算是只有半个儿子,也比没有强!”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话惹得老婆伤心,妇女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杨家人赶紧劝,好说歹说,妇女才变嚎啕大哭为小声啜泣。 时间不等人啊!既然同意了,就得赶紧把死儿子杨建强的尸体抬到李瘸子院子里。 尸体蒙着白布,这引起了门外街坊们的好一阵议论。 简单归结一下,无非有两种声音。 一是质疑李瘸子是不是真有这本事,不过从街坊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得出至少一半人相信他,我想这毕竟是崂山脚下,就算是普通的群众也没少听到神奇崂山道士的故事。 还有一种声音,那就是讨论这么做好不好。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死了怎么还能把魂魄转移到畜生身上呢? 那以后关系怎么论? 父母给畜生叫儿子? 如果有老婆孩子的,还得给畜生叫爹? 老婆得喊畜生为老公? 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过荒唐。 不过很明显都不敢惹杨家人,被杨金山兄弟俩驴眼一瞪,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整个转魂过程是在李瘸子屋子进行的,李瘸子不让任何人看,包括杨建强的父母。 杨家人着急地围在李瘸子屋门口,好事的街坊们则围在院子门外,所有的眼睛都定格在了李瘸子的屋门上。 大家着急啊!我也着急。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门“哗啦”一声开了。 李瘸子满头大汗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咋样啊!” 杨金山此时也没了之前的凶悍样儿。 “成啦!”李瘸子淡淡地说,“孩子尸体你们尽管火化,他的魂魄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刚才杨家人找来的那条黑狗从屋子走到了门口,看到杨金山夫妇后,“汪汪”叫来两声,然后前腿趴到了地上,头还一点一点的。 杨家人有些发懵,可站在院子外的街坊们看明白了,有人大呼:“这是……这是朝着你们磕头呐!” 这话刚落地,另外有个女人喊:“你们快看呐!这条狗的眼睛,它——它哭了!” 她这么一提醒,我也发现黑狗的双眼里淌着眼泪。 杨金山夫妇一下子崩溃了,两步上前抱起黑狗便嚎啕大哭起来,其他杨家人也围了上去,女人抹了眼泪,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氛围,估计看到这场面的人肯定觉得好笑,但此时围在院子外的街坊们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此时语言根本无法描述我心中的震惊程度。 还真神了!看来这个李瘸子就是刘半仙。 杨家人抱着黑狗哭着离开了李瘸子家,尸体也被抬走了。 最后街坊们也议论着四散而去,只剩下我们仨。 “你们还有事?” 李瘸子看到了我们后,冷冷地问。 “大师你到底是不是刘半仙啊!”我再次拿出那片红色的树叶。 这次李瘸子连看都没看,而是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你说的刘半仙是谁,我姓李,不是你找的刘半仙,也不认识他。”说完悻悻地回了屋子。 再次碰了一鼻子灰,我有些无语,只好先回到陈老三家。 谁知道他们两口子没在家,等到差不多中午时,俩人才一身疲倦地走了回来。 “陈哥,嫂子,你们这是去哪啦?”我随口问。 “奥!在王玉珏的铺子里,哎!白白等了一上午。” 这话我没听明白,于是接着又问了句:“你们是去买东西?” “兄弟有所不知啊!”陈老三苦笑一声,“我俩平时除了种地,还给城里几家木雕店里送货——当然我们不会雕刻东西,都是王玉珏师傅雕刻的,我们两口子也就倒倒手,赚个差价。” 原来如此! “村里只有这个叫王玉珏的会雕刻嘛?” 陈老三又是一声苦笑:“那倒也不是,我们村懂雕刻的不少,毕竟从大清乾隆年间就兴起了这门手艺,不过只有王玉珏师傅雕刻的物件传神,同样是雕一样的东西,别人雕的没人买,他雕刻的就供不应求,我送货的那几家木雕店催了好几次了,说顾客把定金都交好了。” “看来你们村藏龙卧虎,这还是一位民间雕刻大师啊!” “哎!王师傅说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没心思干活,让我们再等等,等他处理好家里的事再说。” 有本事的人事事都多!我不禁感慨道。 原计划下午我们去拜访一下村子另一头的胡老头,虽然现在我觉得李瘸子就是刘半仙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可毕竟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是。 谁知中午吃饭时,一对看着是两口子的年轻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陈老三家。 “小国,你们这是咋啦?” 小伙子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气冲冲地回道:“三叔,昨晚我娘养的十几只母鸡都死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气死我啦!这鸡正下蛋呢。” 说完才注意到我们仨,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神色。 “这还真奇怪啊!咱们这一带已经几十年没看到有狼啊野狗啥的出没了,这两天怎么总有东西进村咬鸡呢!” 陈老三这话刚问完,他媳妇接着问进屋的小伙子:“小国啊,你娘院子里不是养着一条狼狗串儿嘛!没听到动静?” 小伙子一掐腰:“说起这事我更生气!那是条假狗啊!平时咋咋呼呼的,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今早晨却缩到窝里,用棍子打,都不敢出来。” 正在喝汤的表弟宋晓杰插了一句:“不会是被昨晚那咬鸡的东西吓得吧!”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叫声像婴儿的“夜猫子”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寂静。 我赶紧拍了一下表弟是手:“晓杰,别瞎说!” 表弟嘿嘿一笑就不再说话。 等小国两口子离开后,我才问陈老三:“陈哥,这村里有东西咬死鸡,是咋回事啊?” 陈老三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才缓缓解释:“有三四天了吧!每晚都有人家养的鸡被啥东西咬死,被咬死的鸡我见过,脖子都快被咬断了,血也被吸干,绝对不是蛇啊黄皮子之类的畜生干的。” “这几户人家就没听到啥动静?” “没——这不说太邪门嘛!” 下午我们又去村中超市买了点东西,提着找个胡老头家。 这老头看着年纪和李瘸子差不多,正在喂鸡——小院子养了十几只大母鸡。 我敲了一下院子的栅栏门,还没等开口说话,忽然院子里的鸡全都像是受到了惊吓,扑闪着翅膀叫着朝着四处窜去。 老头瞪了我一眼:“你干啥呢!” 我赶紧赔罪:“不好意思啊!我们特地来拜访胡大师,请问……” 我“问”字刚出口,老头便摆了摆手:“先别说了!我得先把鸡找回来。” 说着一边抓起小簸箩里的粮食往地上撒,嘴里还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些鸡又从四处聚集而来,围在老头周围啄食地上的粮食吃。 老头用目光数了一下,脸色一沉:“少了一只!” 可能觉得老头有些小题大做,表弟忍不住插嘴道:“大叔啊!鸡这东西自己能找到家,你是担心啥嘛!” 老头又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没回来的是我养的看门鸡,不是我吹牛,这方圆一百公里内,就只有我这一只,万一它不回来了咋办?” 这话我也实在听不进去,不就是普通的鸡嘛!让他说得和稀世的凤凰一样。 心里想怼他几句,可嘴上却不能。 “大叔,你说的这到底是啥鸡?” “这只鸡通体黑色,就连鸡冠子和鸡爪子都是黑的,大小嘛!和普通公鸡差不多,只是叫起来声音很特别,就像……就像婴儿哭!行里话给这种鸡叫‘夜猫子’。” 这话惹得表弟缩了缩脖子,随口怼道:“大叔,夜猫子不是猫头鹰嘛?你说的是乌鸡吧!” 我也直接不信,黑鸡我见过不少,可黑鸡的鸡冠子也是红色的,再说哪有鸡叫声和婴儿一样,估计我们这是被老头赖上了,弄不好最后得赔钱了事。 不过这样也好,就能证实这老家伙不可能是刘半仙。 “大爷,那你说咋办吧?” 我等着老头主动提出让我们赔钱。 “还能咋办?我这鸡可是无价之宝,你们赔不起,还不赶紧帮我找回来?” “那好吧!” 这分明是碰上无赖了,也只好帮他找,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主动提出让我们花钱赔偿。 我们四个出了院子,分四个方向找,约定过十几分钟后,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都回到老头院门口集合。 我朝着西北方向走。 刚找了几分钟,就看到几个气势汹汹的村民扛着锄头之类的农具朝着村子中间走去。 我以为又是去找李瘸子麻烦的,赶紧追了上去。 “几位大哥,你们这是去干啥呀!” 几个人几乎同时转身瞅了我一眼,其中一个胖点的回道:“去村支部大院开会,商量对付杀鸡贼!” “杀鸡贼?那些鸡不是被什么动物咬死吸血的嘛?” 胖男人摇摇头:“不是!我们村有好几个看见的,杀鸡的是个带着狗头面具的怪人!我们这不准备开会商量咋办嘛!” 说完不再理我,大步朝着村中央走去。 人? 到底啥人会带着狗头面具活活咬死鸡,还只吸鸡血? 也顾不得好奇,先继续找鸡。 找了大约十几分钟,我折回到老头家,表弟和王曼昱已经回来了。 “没找到啊!表哥?”宋晓杰咧着嘴朝我笑。 我白了他一眼:“能找到那才是怪事呢!” 我已经做好了赔钱的心理准备,不过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事,过了几分钟老头也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只纯黑色的大公鸡,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这只鸡不光羽毛是黑的,就连鸡爪子和鸡冠子也是乌黑色的,看起来十分诡异,我们仨都看呆了。 “大叔,你……你的鸡找到了?” 老头似乎也很高兴,点点头:“找到了!找到了!也算你们没摊上事。” 这一下子,反而把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叔,你的意思是不让我们赔啦?” 老头白了我一眼:“赔?没丢还赔啥?再说了,万一丢了你们也赔不起。” 这一下子,我直接改变了对老头的看法。 等他把黑色公鸡放回窝里后,我才揍过去,拿出那片红色树叶:“请问您是刘半仙刘大师?” 老头又白了我一眼:“我姓胡啊!你不知道?” 弄得我有些尴尬。 看来他真不是刘半仙。 回到陈老三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院子里聚集着七八个年轻男人,其中就有早晨来过的小国。 见我们仨回来,陈老三笑了笑:“刚才在村支部大院内开了会,我是二队的队长,今晚由我们队负责巡逻——对啦!咬死鸡的可能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带着狗头面具的神经病。” 第二次听到这事,还是觉得震惊不少。 表弟宋晓杰不知道咋回事,好奇地凑过去:“你们说咬死鸡的是人?” 陈老三点点头:“昨晚有俩街坊看见过——其实前两天也有人见过一个戴着狗头面具的人从鸡窝里跑出来,速度还很快,就是没人信呐!” 表弟挠了挠头皮:“只喝生鸡血,不吃鸡肉?这不是港片里的僵尸嘛!可是……可是僵尸也不会戴面具吧!” 小国他们几个瞪了他一眼,表弟也知道自己话又说多了,只好嘿嘿一笑闭上了嘴,躲到了我身后面。 吃过晚饭,陈老三他们准备扛着家伙开始巡逻,我没事干,主要是也十分好奇,便主动拿了根棍子加入到了巡逻大军。 晚上的山村格外黑,再加上今晚没有月亮,几个人都拿着手电筒,也仅能照亮身前的一片。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深夜咬鸡人 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原本已经睡下,匆忙跑出来时没顾穿外套,还光着脚。 “志辉媳妇,你说啥?” 陈老三不知道是怕听错,还是根本没听明白,反问了句。 “我儿子小振给黑狗叼走啦!你们……你们快帮我抢回来啊!” “啊!”陈老三环视了一圈四周的黑暗:“黑狗朝哪里去啦?” 衣衫不整的小媳妇指了指西边:“那边!那边啊!” “好!咱们追!” 我们一行人朝西狂奔,一口气跑到了村外,前面就是庄稼地了,依然没看到黑狗的影子。 “三哥,我没听说过狗还会叼孩子的!”一个矮个子喘着粗气嘟囔道,不知道是不是怀疑刚才那小媳妇的话。 “你才多大,没听过的事多了——人家当娘的还能撒谎?” 矮个子嘿嘿一笑,自知理亏,也不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面前的地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陈老三他们同时也听到了。 “是志辉家小孩!拿好家伙,大家过去看看。” 几个人举起手里的农具,跟着陈老三朝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前面是一片高粱地,高粱穗子已经削断弄回了家,只剩下高粱秆。 哭声正是从这片地里传出来的。 我紧紧跟在陈老三身后,手里紧紧握住木棍,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 忽然一只通体乌黑的公鸡从陈老三面前跳了起来,吓得陈老三连连后退。 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之前胡老头抱着的那只“夜猫子”。 “夜猫子”像是人一样,转着小脑袋扫视了我们一遍,然后大摇大摆朝着村子方向走去。 “原来是只鸡——那小孩呢?” 虚惊一场后,哭声也戛然而止。 “大家四周找找,应该就在附近!” 我们八九十来个人分头找,整块高粱地都找遍了,硬是没找到婴儿的影子。 再次聚集起来,大家都是一脸的纳闷。 “刚才都听到小孩哭了吧?”陈老三挠着头皮问大家。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那就奇怪了,刚才除了那只黑鸡,啥东西没有啊!” 又是刚才的矮个子小伙低声问:“三哥,你说会不会就是那只黑鸡在模仿孩子叫?” 陈老三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西游记看多了吧!鸡咋能模仿孩子叫。” 这话倒提醒了我,一下子想起下午胡老头让我们找鸡时说的话。 他也说过自己养的“夜猫子”叫声就是像婴儿一样,看来他的话是真的! 大家正纳闷呢,忽然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我们左侧传来,几个人互望了一眼,赶紧打着手电筒冲了过去。 冲出高粱地,前面有几棵大树,树一侧有个两三米高的大石头,寻着哭声,所有的手电筒都照向了这块大石头上。 果然有个婴儿躺在上面,双腿还不停地蹬。 几个人用手电照着,另外几个人摆成人梯,让最瘦的小国爬上石头,把孩子抱了下来。 在孩子被小国抱在怀里的一瞬间,我无意中一扭头,恰好看到那只纯黑的“夜猫子”站在一棵树的树杈上,它也看了我一眼后,扑闪着翅膀跳进了一侧的黑暗中。 这一幕陈老三他们都没看见,几个人简单给孩子做了检查,好在只有左脚和后脖子擦破点皮。 “三哥,石头这么高,这婴儿还不到一岁,是怎么爬上去的?” 陈老三哼了一声,怼道:“小孩也不是自己跑这来的!” “黑狗也不会飞啊!” 陈老三一下子被顶的说不出话,张了张嘴,立刻转移了话题:“行了!孩子没事就好,赶紧抱着孩子回去吧!志辉媳妇得急坏了——另外咱还得巡逻,今晚再出事,就是咱们二队的责任。” 一行人赶紧打着手电往志辉家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听到女人的哭声,那声音简直响彻云霄,震惊十余里,十几个人都拿着手电围成一个大圈,哭声正是从他们中间传来了。 有人看到了我们,大声嚷嚷:“陈老三他们回来了——把孩子抱来啦!” 所有人都转过身看向我们。 志辉媳妇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像是疯了一样,扭动着身子狂奔到过来,饿狼扑食般把孩子抱了过去,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哭,其他人却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两个凑到陈老三面前,问他孩子是咋找到的。 陈老三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的三五六,弄得其他人直挠头。 不管咋样,孩子找回来就比啥也强,看看已经夜里十一点半,几个妇女陪着志辉媳妇回了家,其他人也都各自回了家。 我们继续巡逻。 山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养着鸡,这给我们的巡逻带来了极大困难。 围着大半个村子转了一圈,整个村子十分宁静,看来今夜不会出事了。 陈老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打了个哈欠:“行啦!今晚咱们……” 没等他这话说完,就听到一户人家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鸡,我的鸡啊!” “是四婶家!快走!” 跟着陈老三狂奔到左前侧的一户人家的院门前,隔着栅栏门,看到院子里站着个老头和老太太,哭喊的正是老太太。 “四婶?怎么啦!” 老太太看到我们,一边双手拍着大腿,一边大喊:“刚才有个人咬死了我好几只鸡!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呐!” “那人呢?” “爬墙头跑啦!刚……刚跑!” 老太太指着东侧的矮墙头。 陈老三看了一眼,大吼一声:“咱们追,今晚一定追上这狗日的。” 其他人也气红了眼,应了一声,举起家伙朝着老太太说得方向追去。 一口气追了一百多米,借着手电筒的光晕,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个人影,因为距离远,光照也不强,看不大清楚,就看到这人影往前跑的姿势很怪,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像大猩猩一样每跑两步,都用双手扶一下地。 陈老三他们也看到了这人影。 “娘的!就是他,别让他跑了啊!” 一下子所有人都来了劲儿,只听到四周传来哼哧哼哧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追了几百米,前面是个死胡同,黑影大概不熟悉这村的地形,跑了进去。 黑影跑到死胡同尽头,想爬墙,可惜试了几次,没爬上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狗头人身的怪物 我不知道眼前这一幕该用“关门打狗”形容,还是用“瓮中捉鳖”形容恰当。 陈老三一看把人堵在了死胡同里,也来了兴奋劲儿,一摆手,示意大伙儿放慢速度,准备好家伙事。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随着距离胡同尽头越来越近,我逐渐看清了这人的脸。 准确说不是脸,而是狗头面具。 让我觉得奇怪的事,这人戴的这面具很奇怪,十分逼真,就好像套到了这人的头上,而且是无缝隙套上的,看不出接口。 “你谁啊!” 十来个人把狗头面具人围了起来,陈老三指着他大吼一声。 狗头面具男忽然停止了试图爬墙逃跑,缓缓转了个身。 矮个子小伙子往前窜一步,也指着面具男:“还不给老子把面具摘下来!”ωwW.QQXSNΕ 狗头面具男没说话,而是把双手放到地上,动作更像是一头消瘦的大猩猩。 “嗨!说你胖,你咋还喘上啦?别他娘的装疯卖傻。” 小国也大吼一声,大有随时冲上去狂揍对方一顿的架势。 我想这大概就是人多胆子大的效果。 狗头面具男龇牙咧嘴,露出了满嘴参差不齐的獠牙。 “他的牙!” “这到底是不是人!” 陈老三身后的几个小伙子惊呼起来,陈老三也慢慢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举起来手里的锄头。 “大家……大家别怕!先把他抓住,咱们人多,一起上,把他绑起来再说。” 听得出这话陈老三也是硬着头皮说的。 他是几个人的头儿,这话也给了小伙子们提了气,没注意谁喊了一声“好”,几个人吆喝着冲了过去。 狗头面具男嘴里发出了“汪汪汪”的类似狗叫的声音,同时伸出双手开始反抗。 不过双方力量悬殊,不到一分钟,他便被摁到了地上,随即被五花大绑起来。 “还装!”陈老三咧着嘴,表情竟然有点狰狞,“小国,把他头上的面具揭下来,看看他……他到底是谁!” 小果“嗯”了一声,两步上去,开始揭面具男脸上的面具,可是试了几下,他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啦?” 陈老三疑惑地问。 “三……三哥,他头上好像不是面具,而是……而是真的狗头。”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雷,一下子在人群里炸开了。 所有人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狗头男旺旺叫着,满嘴的獠牙,而且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这分明不是个人,而是个长着狗头的怪物。 好在已经把绑了起来,用的是尼龙绳,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三哥,咋办?” “这是个怪物啊!” 陈老三死死盯着狗头怪物,右手摸着下巴,好像若有所思。 “三哥!” 陈老三摆了摆,示意小伙子别说话。 “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陈老三忽然指着狗头怪物惊呼一声。 “见过?” 所有人都被他这话惊住了。 “三哥,你……你啥时候见过?” “是啊!这不可能吧!” “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见过这个头,但……但没见过他。”陈老三解释说。 这话我也听糊涂了。 “你啥意思啊,三哥?” “你们都知道我和你嫂子平时给王玉珏师傅销售手工雕刻品,他这几天之所以没心思干活,就是因为家里丢了个雕刻品。” 这话我们几个好像都没听懂。 “三哥——王玉珏丢东西和你见过它这张脸有啥关系?” 小国疑惑地问,从众人疑惑的表情看得出,都有这个疑惑。 “你们有所不知!”陈老三脸上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王玉珏丢的木雕就是个狗头人身的怪物,而且已经雕刻好,就差……就差点眼珠了。” 我还是没听懂,再次忍不住问:“那狗头木雕和眼前这怪人有啥关系?”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陈老三轻声叹了口气,“当时我在王玉珏家柜子里见过那木雕,怎么说呢?和……和眼前这怪物一模一样!” 一下子所有人都懵了。 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盯着依旧不停挣扎,嘴里发出类似狗叫声音的狗头人身的怪物。 “陈哥,王师傅为啥要雕刻这么一个人不人,狗不狗的怪物呢?” 还是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这个——我记得他说是有人定的,而且那人还专门给了他一张这东西的画像,并且交了定金。”陈老三回答。 “什么人会定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对啦!那木雕啥时候丢的?” 陈老三想了一下才回道:“有四五天了吧!” “那村里啥时候开始有鸡被吸干血的?” 这次陈老三连想都没想:“算上今晚正好是第五天!” 这话刚说完,他自己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喃喃道:“不会是巧合吧!时间好像一致。”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矮胖子小伙子指着躺在地上的狗头怪物大吼道:“它……它不会就是那个丢了的木雕吧!木雕成精啦!活啦!” 半个小时后,胡同里聚集了几十个村里的壮汉,村长也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置狗头怪物。 有人建议报警。 不过更多人反对,因为这几年他们村这一带旅游业开发的不错,村里很多人都受益,例如像陈老三这样把家里多余的房间改造成乡村宾馆的,另外村里的水果和其它农产品也买的不错,这事一旦报警,估计来旅游的人就会骤降。 有人建议暴揍一顿,然后赶走,估计以后它也敢再回云门村。 不过这么做也有人反对,理由是万一它在其它地方惹下祸,追查起来,还是会查到云门村。 正当大家讨论不出的结果时,敢说话的矮胖小伙子忽然嚷嚷了句:“我觉得这事还得往根上查,弄清楚这怪物是怎么来的,如果真是王师傅雕的木雕变的,这事得找他!” 这话让众人的议论戛然而止。 有道理啊!我也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神看了一眼矮胖小伙子。 “对!” “找王师傅来!”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一个身体干瘦,双目炯炯有神的小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老头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狗头怪物,也吓得浑身一抖。 “是……是我雕刻的——可是……” 陈老三忙问:“王师傅,这玩意是谁预定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园中葵的黄河渡灵人 御兽师? ------------ 第一百二十章 夜抓杀人黑狗 王玉珏愣了一下,才缓缓道:“我也不认识那人,是个穿得很滑稽,模样很滑稽,说话也很滑稽的邋遢道士,个子不高……模样——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话没说完,我便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难道又是那个疯癫道士? 一次两次是巧合,可三次四次怎么解释? 一瞬间,我忽然萌生了一种莫名的强大恐惧感。 村长指着地上依旧蠕动的狗头怪物:“老王啊!这玩意是你鼓捣出来的,还得你处理掉。” “我?”王玉珏似有为难,吧唧了几下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村长也怕把事闹大,催促着街坊们赶紧回家睡觉,有老婆的搂老婆,没老婆的抱枕头。 谁知还没等大伙离开,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我家老头子被狗咬死了!我家老头子被狗咬死啦!” 呼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村长赶紧跑过去,问老太太:“郭嫂子,你说啥?” “柱子啊!你郭哥……郭哥刚才被狗咬死啦!” 老太太浑身是泥土,脚上还少了一只鞋,看情景刚才摔了好几脚。 “啊!在哪呢?” “就在我家胡同口……” “走!先带我去看看!” 这一下,所有人又转移了阵地,跟在老太太身后朝着村南头走去。 拐到另一条街上,又走了几百米,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胡同口躺着个浑身是血的老头,老头瞪着大眼,脸上恐惧的表情已经僵硬,显然已经死了好一会儿。 “郭嫂子,郭哥好好的咋就被狗咬死了呢?是啥样的狗啊!” 老太太泣不成声,气喘吁吁地回道:“一条黑狗,不算大!有……有这么大吧!” 说着,老太太弯着腰比划了一下。 “这就奇怪了!咱们村没有这样的恶狗,而且照嫂子比划的,也不大——不知道谁家的狗?不会是野狗吧!” 人群里有人立刻反驳:“咱们这一带哪来的野狗?” “是啊!”村长脸色沉了下来,点了点头。 “对啦!这狗……这狗会笑,就像小孩的笑声一样,当时它站在我俩身后一笑,这才吓坏你郭哥,然后才被他咬死的。”m.qQxsNeω.net 这话再次把众人惊住了。 “不可能吧!哪有狗会像人一样笑的?” “怎么不可能啊!刚才咱们巡逻时,不是还听到一只叫起来像小孩哭的黑公鸡嘛?” “对啦!”矮个子小孩忽然提高了嗓门,“你们说咬死郭叔的狗,会不会和叼走志辉家孩子的是同一只呢?” 这话好像又说到点子上了。 一分钟的沉默后,又有人嚷嚷了一句:“我还真见到过一只笑起来像小孩的黑狗,大小嘛!和刚才郭婶子比划的差不多。” 村长看向说这话的人:“谁家的狗?” “就是……就是杀猪卖肉的杨家——杨金山大叔家啊!” 这一下好几个响应起来。 “对!今天……今天他们从李瘸子家回去时,我也听到过。”又有个人喊道。 “我也听到了,那黑狗不但笑起来像小孩的声音,哭起来也像是小孩,今天……今天上午就吓我一跳。” 七嘴八舌的声音此起彼伏,村长猛地双手一排:“好啦!别再嚷嚷了,现在就去找杨金山兄弟俩!走!” 村长稍微安排了一下,留下了村委的几个人,又让村会计报了警,然后才带着人直奔杨金山家。 我也好奇——把刚死之人的魂魄转移到黑狗身上,这已经把我惊得够呛,如果这狗真会叼走别人的小孩,还能把人活活咬死,那这事就邪门了。 跟着村长、赵老三他们一行人来到一户大铁门前,村长走上前,使劲拍了拍铁门。 这应该就是杨金山家。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开门正是杨金山,他见到村长领着几十个人堵在他家院门外,也是一脸诧异。 “柱子哥,你们这是干嘛?” 村长脸上面无表情,瞟了一眼杨金山:“杨老弟,建强的事是个意外,我这一整天都在外面,回村时天都黑了,也没顾上去家里看看——这事还得看开啊!” 杨金山木讷地点了点头:“柱子哥,知道你忙,咱都是一个村的老兄弟了,你还客气啥?” 村长微微点点头,话锋一转:“金山老弟,那黑狗呢?” “呃——在家呢!这事……” “村里出了几件怪事,我得见见那只黑狗。” 这话说得简单,却掷地有声,杨金山听了一愣,然后闪到了一侧。 村长没客气,大步迈了进去,我们也紧随其后,进了杨金山家的大院子。 这院子可真大,顶的上陈老三家两个院子大。 “黑狗呢?” “奥!在……在建强卧室呢!这个点,应该早就睡了。” 咋一听这话,哪里是说狗,明明真的当成了自己死去的儿子杨建强。 跟着杨金山走到了东侧偏房,还敲了敲门。 这一刻我心被瞬间揪了起来,不明白杨金山怎么还敲门,难道下一刻里面会传来狗的声音:请进! 或者是两声“旺旺”声。 然而屋子里啥动静都没有。 杨金山只好用力一推,门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建强呢!” 看到屋里空空如也,杨金山疑惑地喃喃道。 我忍不住好奇,把头紧紧靠近村长后背,使劲往里看去。 一看就是个男孩的卧室,除了床、衣橱、写字台外,还有一台老式电脑,墙上挂着一把宝剑个羽毛球拍。 应该是杨建强生前的卧室。 床上空空如也,而且还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可见那只黑狗并没在床上睡。 想想也对,狗可能不习惯睡床上,大概这就叫“贱骨头”。 “建强呢?怎么没在屋里!” 杨金山似乎也有些纳闷。 “金山兄弟,今晚村里出了两件事,都是一条黑狗干的,我怀疑……” 他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同时双眼死死盯着屋子里的一个角落。 我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也扭头望去。 就看到一只黑狗从角落的木板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我认了出来,这正是上午被杨金山夫妇哭着抱回家的那只黑狗。 也就是被转移了杨建强儿子魂魄的黑狗,它浑身湿漉漉的,仔细一看竟然都是血,它正龇牙咧嘴盯着我们。 明明是一条狗,却给我一种人的感觉。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园中葵的黄河渡灵人 御兽师?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鸡狗大战 “村长你看!这狗身上满是血。” 村长身后的矮胖小伙子指着黑狗喊道。 村长没吱声,他应该也看出了这黑狗的样子——这哪里是狗啊!分明是个凶神恶煞的人。 “柱子哥,这是建强啊!” 杨金山似乎也看到村长他们几个脸色不对,赶紧解释。 这时候杨金山院子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云门村的街坊,有个人朝着里面喊:“柱子叔,志辉媳妇来了,她说能认得那黑狗,让她认认吧?” 村长头也没回,回了声:“行!” 随即之前被黑狗叼走婴儿的小媳妇缓缓走了进来,她脸色还是煞白,不过已经穿好了外套和鞋子。 她颤巍巍地走到了村长身侧,只往里看了一眼,便是一惊惊呼,伸出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是这狗!是这畜生!” 杨金山和村长脸色几乎同时变了。 黑狗似乎并不怕,一直走到距离门口不到两米才停下来,而且龇牙咧嘴怒视着村长他们。 仔细看,我看到黑狗身上笼罩着一股黑气,这股黑气时而聚集成一个模糊的人形,一会儿又散成一团,不过始终围绕在黑狗周围。 “金山啊!你看这事……” 还没等村长这话说完,忽然黑狗“汪”的一声,吓得门口的几个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黑狗趁机猛地往前一冲,几个人又是本能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黑狗得空像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我大吃一惊。 众人一下子傻眼了,包括杨金山。 杨金山媳妇也哭着从一侧里走了过来,能看得出此时人很憔悴,双眼红肿得厉害,毕竟刚死了儿子,还没从伤心劲儿里走出来。 “是建强……” 杨金山媳妇直接哭起来。 村长瞪了杨金山媳妇一眼:“嫂子,你们怎么糊涂啊,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哪有死了还能把魂魄转移到动物身上的,你也活了四五十岁,这种事以前听说过?” 杨金山使劲叹了口气,也怒视着自己媳妇:“臭娘们就是没脑子,我就说嘛,这事太邪乎,不靠谱!” 刚才的一番话女人应该也听到了,不再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先把那畜生抓住!”村长视线扫过杨金山两口子后,看向身后的街坊们。 此时陈老三他们手里还扛着家伙,刚才也被忽然冲出的黑狗吓一跳,这会儿才如梦方醒,吆喝着追了出去。 我也跟着村长他们追了出去,一出大门就听到了一片哭声,一问才知道原来那条黑狗刚才冲出来时,一口气咬伤了好几个人,朝着村西跑去。 黑狗把几十个云门村街坊们吓得够呛,当然也激起了众怒,陈老三他们再加上刚才被咬伤的几个村民的家属一窝蜂奔向村西。 估计这样的山村,过年时都没这么热闹。 正当我跟着村长他们追出大门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竟然是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 赶紧拿出手机,点开系统。 “新任务:人命本由天,狗命往里掺。雕刻本人术,妖术三两三。” 又是类似打油诗般的哑谜。 连读两遍,依旧是似懂非懂。 不知道这里的狗命指的是狗头怪物的命还是转魂黑狗的命,至于雕刻,应该是指的王玉珏的雕刻技术,实在想不明白,阴司发布的任务里咋扯上这人了。 眼看着陈老三他们已经跑远,我赶紧把手机塞口袋里,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很快追着一片手电筒光出了村,远远地看去,他们都停在了一块空地上,全都直愣愣地瞅着一个方向。 所有人都这样,让我的好奇心或者说猎奇欲瞬间爆满,赶紧再次加快速度跑过去。 透过人缝,借着手电光,我先是看到了那条被转了魂的黑狗,此时它站在距离人群五六米的地方,正龇牙咧嘴瞪着左侧。 奇怪啊!这狗不但没跑,还不是盯着追它的人,而是看着左侧。 这狗的左侧有啥东西? 等我跑到人群后,才看出端倪,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黑狗怒视的地方站着一只鸡,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大公鸡,就连鸡冠子都是黑的,这只鸡也怒视着黑狗,双方剑拔弩张,大有随时开战的架势。 正是胡老头养的那只“夜猫子”。 鸡狗本就不和,可是这俩玩意咋就凑到一块了呢? 我不禁纳闷起来。 通过阴阳眼,我看到黑狗额头上的黑气已经凝聚成了黑色的骷髅头,狰狞无比。 村长和陈老三他们都喘着粗气看着,个个也都是一脸疑惑,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夜猫子”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同时伸出爪子抓向黑头的额头,速度极快。 动作一气呵成,黑狗也不甘示弱,张开嘴迎了上去,双方终于开战了。 黑狗果然凶悍,跳着想咬黑鸡,惊得所有人都连连后退,我也为“夜猫子”惊出一身冷汗。 看黑狗的架势,只要被它一口咬中,不死也得重伤。 看了十几秒钟,我才意识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 黑鸡十分灵活,始终盘旋在黑狗的头顶上,每一次都巧妙地躲开了黑狗的猛扑,同时抓向黑狗的脑门。 不到一分钟,黑狗已经被啄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起来真的如同小孩在哭,明显已经处于弱势。 双方大战了约三四分钟,忽然黑狗尖叫一声,仰面躺到了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这一幕可把在场的众人惊呆了。 恶狗竟然被一只鸡啄死了!QqXsΝε 这时候也没注意谁喊了一句:“你们看!狗头上冒出浆糊了!” 这话立刻被另一个人反驳了回去。 “什么浆糊,这是脑浆!脑浆!懂不懂?” 看着狗头上咕咕冒出的白色脑浆,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夜猫子”扑扇了几下翅膀,朝着一侧黑暗中走去,大摇大摆的样子活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等到黑鸡完全消失在黑暗里,才有人嚷嚷起来。 “这奇怪的鸡哪来的?” “不知道啊!” “好像是胡老头养的,我在他家院子里见过。” 听着他们的议论,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黑狗和黑鸡分别是村里两大能人李瘸子和胡老头的,这是否就代表着俩人之间在斗法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园中葵的黄河渡灵人 御兽师? ------------ 致白胖的你们 新书写了二十几万字,风格也定住了。 整本书大致分成两部分。 第一部分以悬疑灵异为主,主题简单概括为四句话: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第二部分主打灵异和东方玄幻,主题也可以概括为死句话: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还想加上亲情和爱情——好比给主餐加盘小咸菜。 正常情况,每日三更,偶尔四更——当然也不排除临时有急事,出现断更。 总之, 我码字我快乐,你读书你开心! 祝愿白胖的你们天天开心!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点画成精 黑狗虽然已死,可包括村长和赵老三他们,谁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杨金山两口子哭丧着脸挤到人群前,看到死在地上的黑狗后,杨金山媳妇“嗷呜”一声大哭起来,走过去蹲到黑狗面前。 杨金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轻轻盖在了狗身上,给我的感觉,这哪里是死了条狗,分明是死了亲儿子。 李瘸子帮他把儿子魂魄转移到黑狗身上的事,估计整个云门村的父老乡亲都知道了,此时也不好说啥。 两口子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抱着死狗,哆哆嗦嗦地往家走。 两口子离开后,众人也三三两两地往村子走。 回村的路上,我再次拿出手机读了两遍阴司发布的任务,刚回村子,又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嚷嚷声,第六感觉告诉我又出事了。 往前走了几十米,就看到前面路口停着辆巡逻车,我寻思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应该是之前狗头怪物的事,之前村长让村里会计报了警,这应该就是接到报警后出警的警察。 不知道警察会怎么处置这怪物呢? 本来打算赶紧回去睡一觉,可看到这一幕,又瞬间勾起了好奇心,迷迷糊糊地就凑了过去。 几个警察正在询问村长他们,四周还聚着不少街坊,围成了个半圆,都指指点点地看着前面地面。 今晚云门村不太平啊! 又是胡老头家那只邪乎鸡? 这么想着我往前挤了挤,就看到地上躺着个死人,是张陌生面孔。 这人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痤疮,额头上也长满了癞疙瘩。 不是为狗头怪物来的嘛!咋又多了具尸体。 正纳闷呢,忽然视线瞥见了捆绑着死人的绳子,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就是刚才陈老三他们用来捆绑狗头怪物的那条毛线尼龙绳嘛?再看这死尸的穿着,也和刚才那怪物穿的一模一样。 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前这死人会不会就是之前那个狗头怪物呢? 这么想着,我便朝着村长和警察那边凑了凑,听他们在说什么。 听了几句,我大概听明白了是咋回事,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这具尸体就是之前被陈老三他们捆绑起来的狗头怪。 只是连守在现场的几个村委和会计都没弄明白,狗头怪物咋就一下子变成了具丑陋无比的死人了呢? 继续往下听,我更是惊得头皮麻起来。 一个小警察拿出一张“寻尸启示”,我听着大体意思是:前十几天县城里出了场车祸,当场死了三个,另外两个重伤,结果案子还没处理完,其中一具尸体却不翼而飞。 这和永安殡仪馆发生的尸体丢失案类似,当时我们只是找回了尸体,毁掉了隐藏在殡仪馆地下的邪门建筑,可这案子实际上没查出真相,当时老路曾告诉过我,这幕后之人术法很高,他根本不是对手,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此时我脑中冒出个大胆的猜测:永安殡仪馆和这地方尸体丢失的事,是不是同一人干的? 莫非又是那个疯癫道士? 想想,如果这一切结合起来,实在有些可怕! 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看着像警察头的人吆喝一声:“赶紧把那个姓王的雕刻师傅喊来!” 不到一分钟,王玉珏脸色煞白地挤出人群,走到了几个警察和村长身前。 一番审讯后,王玉珏忽然坐到了地上。 “我说!我……我全都说!” 王玉珏被几个警察和村长“轮番轰炸”后,终于顶不住,精神上崩溃了。 “其实我也没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这是王玉珏唉声叹气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知道?那奇怪的木雕不是你的杰作?”没等警察问话,一侧的村长先怼了一句。 “是——可我真不知道啊!我就实话都说了吧!其实我们王家雕刻技术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很平庸了,之前我雕刻的东西根本卖不出去……直到一年前,准确说是一年两个月前,我记得那天是10月7日的晚上……” 陈老三也曾说过,自大清朝乾隆年间,他们村就有不少以雕刻为生的,这一代代传到今天怎么也有十代八代了,也算是祖传的手艺。 其中就包括王玉珏他们老王家。 上世纪初,王家还是整个方圆几百里内数得着的雕刻家族,但是传到王玉珏爷爷那一代,已经十分落败,再到王玉珏手里,这门技术就更是平凡无奇。 王玉珏也算个有志向的人,很想恢复祖宗昔日的辉煌。 无奈木雕这门艺术除了天赋外,一些细节技法也很重要。 就在去年10月7日晚,王玉珏正在家里喝闷酒,忽然一个长相、穿着、语言、举止,都很怪异的老道士上门讨饭。 老道士看到桌子上的几件雕刻品,连连摇头。 本来王玉珏心里就有火,没想到连一个讨饭的都瞧不上眼,他自然大动肝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质问老道士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落魄老道士只是嘿嘿笑着摆手不答。 王玉珏也是疑从心来,直接关上了门,又拿出五十块钱递过去,非得让他说个明白。 老道士这才嘿嘿笑着,同时伸出脏兮兮的黑手指着桌子上一件“三羊开泰”的木雕,点了几处细节。 王玉珏越听,心跳越快,等落魄道士把话说完,他才恍然大悟,这是遇上高人了。 老道士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从身上的破包裹里拿出一本只有十几页的破书,又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柄是骨头做的刻刀和一支尖头小毛笔,笔杆子上刻着四个篆体字“点画成精”,一块递给了王玉珏。 让他用这把刻刀按照书上的图样和方法雕刻,只需要练习着雕刻出其中的七件,他的雕刻技术便会有个质的变化。 最后落魄道士还嘱咐一句话,这支笔千万不能用来轻易给雕刻品画眼睛,否则这件雕刻品就会变成活物。 这一番话不但惊得王玉珏酒意全无,还惊出一身冷汗,不过听完后,一琢磨,老道士说得太玄乎,如果有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不留着自己用,何必以讨饭为生呢! 他又给老道士三百块钱,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外。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刀一书一支笔 回来后继续喝酒,同时随便翻看着老道士给的破书,随即被破书上的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图画吸引,又开始对老道士刚才那番话将信将疑起来。 于是忍不住拿起拿起了那把骨把刻刀。 从本性说,王玉珏很喜欢木雕这门手艺,或许这也是他之所以如此痛苦的原因之一。 每一页图画四周,都有详细的小字备注说明,笔墨虽不多,但对于自小学习木雕的王玉珏而言,很容易看懂,他发现似乎所有的标注都恰到好处给了自己提示,让自己茅塞顿开。 没想到入手后,自己像是着了魔,比照着破书上的图画,一口气雕刻到了天亮,还是老婆喊他,他才如梦方醒。 王玉珏老婆也懂木雕技艺,看到自己男人雕刻基本成型的作品,他媳妇惊得合不拢嘴。 用她的话说,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像”来形容了,简直已经到了传神的程度。 经过自己媳妇这么一提醒,王玉珏也仔细打量自己昨晚花了一夜雕刻出来的作品,也是吃惊不少,甚至第一反应都不相信这是自己雕的。 接下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王玉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关在屋子足有十几天,饭菜都是媳妇端到门口——他都不让进屋。 终于他把破书上的所有图样全都雕刻了出来,洗脸照镜子时,看到镜中胡子拉碴的自己,都有点不敢认。 村里有心的人也能记得,正是从一年前开始,王玉珏由寂寂无名的小木雕工匠师傅摇身一变,成了方圆百里内最著名的雕刻大师。 王玉珏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只有用那道士给的骨把手刻刀,雕刻的作品才能达到传神的程度,换了其它任何刻刀,则无论自己多么认真地雕刻,都雕不出那么好的作品,也没有那种“下刀如有神”的感觉。 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老道士给他的是一把神刀。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刀一刀刻江山。 去年年末,有个老板预定了十二生肖的木雕作品,那几天王玉珏恰好没别的事,便提前完成了作品,看着自己惟妙惟肖的木雕作品,王玉珏心满意足,不过看到作品的眼睛后,他萌生了个想法。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王玉珏想起了老道士的另一句话,于是拿出来那支刻着“点画成精”的小毛笔,沾着黑色油漆给十二生肖里的“亥猪”画上了眼珠。 画完眼珠后,木雕的猪更传神了,就好像随时都可能从上面跳下来。 好在这时候,他有点急事,便随手放下了毛笔,没有给其它动物点眼珠。 忙完事情,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他正准备给预定木雕的老板打电话,问他啥时候来拿。 电话都拿起来了,他却扫到自己摆在架子上的十二件作品少了一件。 仔细用眼睛过了一遍,少的恰好是被自己点了眼珠的猪。 这时候他还没有多想,以为肯定是老婆或者孩子拿去了,于是赶紧跑去问他们,结果老婆孩子都说没碰过他的东西,也确定整个一上午,家里就没来过外人。 这时候王玉珏的木雕作品已经供不应求,他以为肯定被什么人惦记上,趁着自己不在家,给偷了去。 于是赶紧选好木头,重新雕了只“亥猪”,同时还让人安了监控。 第二天上午,王玉珏媳妇听说村里好几个人被一头猪撞伤,大伙儿都很纳闷,虽说云门村位于山脚下,可很多年都见不到野猪了。 王玉珏听到这消息后,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自己雕刻的猪不见了,恰好村里莫名其妙多出一头野猪,这两件事之间是不是有啥关系呢? 于是他赶紧穿上外套,跑到了村支部大院。 野猪被死死捆绑着,还在哼哼着着挣扎。 街坊们都远远围着野猪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的说从来没见过这种猪。 有人说这像是一头动画片里的“动画野猪”。 还有的说可能是某实验里偷跑出来的实验品。 王玉珏忍不住好奇绕到野猪正面,只看了一眼,他浑身就是一抖。 眼前这头野猪怎么和自己雕刻的那只一模一样? 难道…… 想到是自己雕刻的野猪丢了后,村里才出现这头这头猪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又仔细回忆老道士的叮嘱,自己更是惊出一身汗。 难道老道士是神仙?给自己的刻刀和画笔都非凡物?脑中浮现出了神笔马良的故事。 回到家,他越想越激动,激动中还参杂些许的恐惧,于是他又冒出个想法,等到三更半夜老婆孩子都睡下后,他再次拿起那只看似极其普通的毛笔,给一只鸡画上了眼睛。 然后关好所有门窗,心砰砰直跳地回了卧室。 想睡,可哪里睡得着,就这么翻来覆去熬到了天亮。 五点刚出头,他便忍不住蹑手蹑脚打开了雕刻室的门,在敞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只芦花大公鸡站在桌子上,见他开门,直接飞着扑向了他的脑袋。 这件事过去后,足足有一个多月,王玉珏都没敢碰这支毛笔。 真是真怕出出名,猪怕壮,这一年时间里,请他做木雕的人排出好几个月,价格也是水涨船高,由刚开始的几十元涨到几百元,再到现在的几万元。 大约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媳妇和孩子回了娘家,王玉珏又是一个人在家喝酒,正喝到微醉时,就听门口传来几声嘿嘿的憨笑声,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蓬松的乱发,紫茄子一样满是褶皱的脸,缺个半块的黄牙,佝偻消瘦的身体以及破旧不堪的衣服。 这一年里,王玉珏梦到这张面孔不少于十几次。 正是一年前送给他一书、一刀、一支笔的神仙道士。 这可是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 王玉珏赶紧迎上去,深深地给他鞠了三个躬。 老道士又拿出几张脏兮兮的纸,说让他照图做几个木雕。 王玉珏已经认定这道士绝非凡人,是回来考验他的,于是点头答应,并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做出让他满意的作品。 老道离开后他才打开那几张纸,看到上面的奇怪图案后,自己也愣住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二人斗法 一共九幅图,每一张都画家了个奇怪的东西,其实用“东西”形容不太恰当,因为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是活物,可王玉珏不知道它算是人,还是算动物。 或者说,是个非人非动物的怪物,因为九幅图上都是一半身体是人,另一半身体是动物。 震惊之余王玉珏依旧坚信老道士这么做是对自己的考验,于是他连夜加班照着图谱做好了九个木雕作品。 看着九件栩栩如生又诡异异常的木雕,王玉珏又想起了那支毛笔,同时也再次萌生了个不该有的想法。 用这支笔给木雕的猪画上眼珠,结果木雕的猪活了,给木雕的公鸡画上眼珠睛,公鸡竟然也活了。 猪和公鸡都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能变活似乎还能理解,可是如果给这九个怪物画上眼珠,会怎么样呢? 这想法一冒出来,又好似受到了某种魔力,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而且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再次拿出那支毛笔,然后蘸了黑色的油漆,犹豫了一下,给其中一个狗头人身的怪物点上了眼珠。 整个过程,他都很纠结,似乎脑中有两个小人在打仗,一个催促他赶紧去给木雕画上眼睛,另一个一再劝阻他千万不要惹事。 画完后,他也是一阵后怕,赶紧放下笔,然后关好房间门,回了卧室。 又是一夜未睡,他思索再三,还是不相信狗头人身的木雕能复活。 同时内心也无比恐惧,害怕因为自己的好奇,真的制造出一个可怕的怪物。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王玉珏带着好奇和忐忑推开了木雕室的门,目光扫了一圈室内后,他头皮顿时炸开了。 那个被自己画了眼珠的狗头人身木雕真的不见了。 随即他又看到了整个被掰烂的一扇窗户。 恐惧像是一枚炸弹,瞬间在他脑海炸开了,他嘴里重复念叨着一句话:它活啦!它活啦! 再之后,村里开始出现家里养的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干血的怪事。 虽然刚开始大部分村民都认为是山里跑下的什么猛兽干的,可王玉珏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他担心这事和被自己点了眼珠的狗头人身木雕有关。 那几天他日夜提心吊胆,当两个小时前,他如坐针毡地坐在家里,被村长派的人喊来时,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正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他知道这不是小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刚开始他撒了个谎,想蒙混过去。 至于牛头怪人怎么会变成了一具车祸后离奇失踪的尸体,他真不知道——牵扯到了命案,王玉珏这才不敢再隐瞒下去。 听完他的一席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三个字——不相信。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像聊斋啊!” “什么聊斋——我听着像封神演义。” 几个警察都不相信,提高了嗓门斥责王玉珏。 可我已经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所有精力都用来脑补王玉珏对那要饭道士的描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和让表弟去黄河捉三条腿的金蛤蟆,让韩其华一家三口一定要儿媳妇第一个孩子生儿子的道士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这人肯定不是人,而是个魔鬼。 询问无果,警察还是带走了王玉珏,我想他很难解释清楚了。 睡觉时已经是凌晨几点,正睡得香呢,感觉有人轻轻抚摸我的脸。 不用睁开眼就知道肯定是王曼昱。 没想到平时表现的斯斯文文小妮子,竟然趁我睡觉时占我便宜,咱是爷们,怎么也得变被动为主动吧!于是,我伸手反摸了过去。 谁知摸了几下,却摸到了一双粗糙的大手。 不对啊!王曼昱的手我摸过,细白而柔软,绝对不是这种感觉——这不是王曼昱的手。 我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表弟宋晓杰的大长脸。 他正一脸猥琐地看着我。王曼昱站在他身后,满脸娇羞地看着我。 “表哥,你怎么连我都不放过?咱可是亲表兄弟啊!” 我顺势一脚踢向他小肚子。 “滚蛋!你摸我脸干嘛?” “叫你起床啊!表哥!” “嗯——有啥事嘛?” “李瘸子去找胡老头了,好像是为黑狗被黑公鸡啄死的事,看样子是要去干一架。” 这话瞬间让我睡意全无,直接坐了起来。 “你说啥?” 表弟又重复了一遍。 “走!咱们也去瞧瞧。” 三个人一口气跑到了村东头,胡老头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李瘸子正站在院子里,胡老头站在屋门口,俩人怒目相视,好像真准备要干一架。 院子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围观的街坊们只顾围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比试开始了,但场面让人大跌眼镜。 只见俩人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蜡烛,然后迅速点燃,各自握在手里,两支蜡烛冒着青烟,俩人瞪着眼,看着自己手里蜡烛冒出的青烟,嘴里念念有词。 下一秒,两缕青烟慢慢晃动着,各自变幻成了俩小人,然后扭打到了一块,真的好像是科幻片。 李瘸子和胡老头鼓起腮帮子,然后朝着自己手里握着的蜡烛吹气,他们越吹,两个用青烟变幻成的小人越凶悍,扭打场面也越激烈。 眼看就要有更大的好戏看时,忽然从胡老头的小茅草屋里走出个看着仅有八十九岁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清秀,应该就是之前云门村街坊们提过的胡孙女。 女孩看到俩老头斗法,双手一掐腰,看着胡老头:“小胡,你都多年岁了,还胡闹!” 胡老头嘿嘿一笑,然后甩了甩手里的白蜡烛,烛火随即熄灭。 女孩转身看向李瘸子:“你也算有点道术,怎么能乱用移魂术呢!” 这话像是询问,更像是指责。 “你怎么知道我用过移魂术?” “不过你学艺不精,弄巧成拙了!” “什么意思?” “移魂术必须用母狗,你用的是公狗!” 李瘸子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话,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被小女孩说对了。 “回去再好好练练吧!” 李瘸子盯着小女孩看了足有十秒钟,忽然态度变得十分恭敬起来,朝着小女孩鞠了一躬,什么话都也没说便倒背着手离开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的刘半仙 从众人的反应看得出,大家对胡老头和小女孩并不算了解,至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这一刻现场变得寂静无声。 我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孩看着年龄不大,怎么称呼七八十岁的胡老头为小胡?孤傲的李瘸子为啥突然对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尊重? 再看胡老头对女孩的态度,不但不像长辈对晚辈的态度,反而像一个晚辈对待长辈。 用毕恭毕敬形容好不夸张。 这一切到底咋回事?实在想不通。 一阵寂静后,围观群众开始喧闹起来,甚至有人朝着院里喊“胡老头!你孙女咋这么不懂礼貌?” 胡老头只是嘿嘿一笑,转身回了茅草屋子。 小女孩转身看向院子外的街坊,表情淡如水。 “村里来了几辆巡逻车,找大家问话呢,大伙儿都回去吧!” 街坊们下意识扫了一眼村子方向,有个汉子朝着院子里嚷嚷:“你咋知道的,闺女?是派出所的提前通知你啦!” 这话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女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 可还没等大伙儿笑完,就看到村子方向跑来俩人,前面那人我认了出来,是昨晚报警的村会计。 村会计一边跑,一边朝着这边喊:“大家……大家赶紧回去!派出所来人了,需要……需要大家配合着录个口供。” 笑声戛然而止,我注意到身侧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先是望向跑来的俩人,又几乎同时看向院子里的女孩。 “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回去,都等着呢!” 村会计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跑近了些后,又催促了一遍,众人才带着满脸疑惑往村里走。 这女孩还真神了?我不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并没看出她有啥与众不同之处,也只好跟着回去。 谁知还没等我走两步,身后却传来了女孩的声音:“你等一下!” 我下意识转过身。 “我?” 女孩朝我微微一笑:“你不是在找我吗?” “我找你?” 被女孩这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姓刘!可以拿出那片红树叶了吧?” 姓刘?红叶? 女孩说的每句话都让我心中一颤。 “你……你是谁啊?” “你找谁啊!”女孩微微一笑,反问我。 “我来云门村,想找刘半仙!” 女孩又是一笑:“那你现在找到了!” 说实话,这一刻我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准确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就是刘半仙?” 这话问出口,立刻先被自己否了。 不可能!之前小饭店的老板说过,刘半仙已经一百三十几岁,可眼前的女孩看着还没有我大,再说刘半仙不应该是个男的嘛? 女孩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没等我开口问,她便主动解释:“我练的这种道术有个特点,那就是到了耄耋之年后,随着年龄增长,模样看起来反而会更年轻——另外,谁告诉你刘半仙是男的?” 我恍然大悟,同时震惊不已。 “原来您就是刘半仙刘大师啊?”我赶紧拿出那片红色的树叶。 刘半仙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那胡大师是你什么人?” “徒弟,而且是我最小的一个,他道术还没有掌握到家,所以看上去还是个老头。” 确定眼前站着的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刘半仙,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心中的震惊。 “你……您知道我找你干啥?” 刘半仙又是一点头:“当然知道啦!你先让你的两个朋友回去,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我朝王曼昱和表弟使了个眼色,俩人倒是心领神会,也没问,转身便朝村子走去。 “进屋吧!” 小茅草屋内很干净,我坐在了一个明显是手工制作的马扎上,刘半仙让胡老头给倒了杯水。 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吩咐七八十岁的老头,我总觉得十分别扭。 “你来到这村子时,你的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这是刘半仙坐在我对面后,说的第一句话。 “呃——那你知道当年用道术把小婉她们困了一百多年的邪恶道士是谁?” 刘半仙点点头,反问我:“知道了又咋样?都过去了一百多年,还想报仇啊?” 这话噎得我一时无语。 “刘大师,要么让小婉出来和你说说?” 刘半仙笑了:“在我面前,她有胆出来?” “这……”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我才回道:“有仇不应该报仇嘛?再说当时小婉在古井下对姊妹们做过承诺……”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封住她们的人很厉害,我现在告诉你,就等于害了你们。” “可是……可是他们积压了一百多的仇恨就这么算了嘛?” 这次刘半仙摇了摇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而且能报仇的却不是他,而是你!” 刘半仙指了指我。 “我?” “对!等到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后,也就到了报仇的时机了。” “我是谁?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刘半仙转移了话题。 “我倒是可以帮你另外一个忙,还能送你一样好东西!!” “什么……什么忙?” “帮你为那女孩重塑玉身。” “啊!”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可是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 “那又怎样,我可以用莲藕帮她做一个身体,再用道术练化,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可以重塑真身。” 语言已经无法描述清楚我此时心中的震惊程度。 “重塑出来的身体和正常人的有区别吗?”我问。 “基本没有!” 我下意识握住脖子上的玉观音,怎一个高兴能形容。 “另外我看你小子有修道的慧根,想送一本书,等以后闲着没事时练练,其中的好处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了。”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就把你脖子上玉石交给我。”说着她转身走到里屋,随后拿出一本深蓝色封面的线装旧书,“这个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赶紧从脖子上摘下玉观音,双手递过去,同时接过了刘半仙的书。 “刘大师,我想知道小婉的真身塑造好,大概需要多久?” “这个我也说不准,一年左右吧!”刘半仙拿起玉观音塞进了口袋里。 刘半仙轻描淡写地回道。 “那……那到时候我来找您!”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上面有人 刘半仙摆摆手:“不用,等这事成了,我会让她去找你的。” “你……”我本想问,到时候她怎么知道我在哪儿,可想到刚才刘半仙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回到村里,当地派出所正在给村民们录口供,对于这样的一个原本宁静祥和的小山村,死个人而且过程还这么诡异,也算是大案子,弄得整个村子处在一种兵荒马乱的状态。 这事和我无关,我也懒得往上凑,于是悄悄从一侧回到陈老三家。 陈老三两口子、王曼昱、表弟宋晓杰他们都不在家,应该都在录口供的现场。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等王曼昱他俩回来后,然后直接开车回家。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了他们好一会儿,反正闲着没事,就在脑中过了一遍这几天经历的事,想到之前遇到的快餐店老板,想到那只勇猛无比的黑色大公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神奇的道术,可以算是让人逆生长——年龄越大,身体反而越年轻。 渐渐的好奇心被再次勾了起来。 最终还是没忍住又一次去了村东头,想找刘半仙问个明白。 谁知远远的就看到茅草屋的门开着,院子里的鸡一只都不见了,这让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赶紧冲进去。 房子里果然空空如也,里屋里也没人,而且明显看得出有收拾东西搬家的痕迹,最终在外屋桌面上看到了四个用香灰写的字:还会再见。 我不得不再次感慨,果然是半仙之人,料事如神,已经算到我还会折回,所以提前离开了。 估计以后她会选择另一处僻静的地方继续隐居下去。 长叹一声后,我本想伸手抹掉桌子上的四个字,谁知刚伸出手,忽然门外刮来一阵风,我下意识眯缝了一下眼,等再次望向桌面时,那四个字已经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我车速开得很快,此时此刻内心感慨万千。 总体而言,这次不枉崂山之行,虽然没能准确打问到那道士是的底细,却有了意外大收获,希望有一天小婉真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只是刘半仙的很多话让我越听越糊涂。 难道我除了是自己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整个一千多华里,我只在中间的服务区休息了半小时,回到王曼昱家时,已经是半夜。 我本想赶紧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好好抱着王曼昱睡一觉,不管怎样小婉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明天起床后又会是个新开的开始。 躺了一会儿,想起刘半仙的种种神奇,还是觉得激动无比,于是干脆坐起来,开了手机。 开机不到五秒钟,忽然手机提示我有三十三个未接来电。 赶紧点开通话记录,发现这三十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张振泽打的。 这让我顿时一头雾水。 我和这个张振泽只见过两面,虽然我曾救过他一命名,可毕竟俩人不熟,他能有啥事非得给我拨打三十二次电话? 难道他打问到金爷或者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的消息了? 一定是! 赶紧回拨回去,不到三秒钟,电话就被接通了。 “宁哥,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啊!” 听声音就知道是张振泽。 “连续开了六七小时的车,刚回到曼昱家充上电。”解释完,我赶紧接着问,“兄弟,是不是有那杀手组织的消息了?” “嗯!我打问到了杀手组织中几个头目的信息,顺藤摸瓜,又查到了他们老巢在什么地方。”说完后,张振泽还十分得意地笑了笑。 “真的?” “真的!我还能骗宁哥你嘛!” “那好!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嗯……也行!那我用微信把位置发给你啊!” 半个小时后,我来距离金灿灿娱乐城不到两公里的一栋别墅内,张振泽嬉皮笑脸地站在别墅外面。 “宁哥,你看上去很累啊!我知道曼昱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可是你也得注意身体。” “滚蛋吧!”我随手把在云门山下买的当地一小袋核桃扔给他,“换做是你,连续开一千多里车,还指不定啥熊样呢!” 张振泽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赶紧邀请我进屋。 “宁哥,这杀手组织和金爷其实是一伙儿,可不好惹啊!” “我知道!金爷曾派他们对付过我——其实我打问他们的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个人,而是……”算啦!张宝华他们捉拿这些人的事没必要告诉他。 原来这个金爷除了黑道上势力外,上面还有大人物罩着,所有这些年在东营这片土地上可谓是横行乡里。 每年发生在东营这一带的人口失踪案,至少有三分之一和这个组织,也可以说和金爷有关。 所以张宝华他们早就开始暗中调查金灿灿幕后的金爷。 几乎是张振泽话刚说完,我手机想起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语音发布任务 听到彼岸花系统特有的提示声音,我第一反应是:阴司又发布新任务了。 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彼岸花系统app。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竟然是条“未完成任务提示”:你没能完全完成本次任务,扣除1500阴币。 卧槽!我直接跳了起来。 赶紧翻看app上的余额。 幸亏帮助小玉渡魂奖励的阴币还没有用,余额还剩两千八百五十阴币。 后怕之后我不禁纳闷起来:怎么就没完成任务呢? 其实这次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弄明白那四句话的意思,完不成任务也属正常,只是想想真让人后怕,好在只扣了1500阴币,万一扣多了,或者多扣几次,我岂不是会忽然消失? 想想都后怕。 “宁哥,在干嘛呢?” “没事,看看手机现在几点了。”我随口回道。 “墙上不是有挂钟嘛!”张振泽指了指墙上的金黄色挂钟,“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问清楚了金爷和杀手组织详细信息,回到家时已接近凌晨五点,我睡了一觉后赶紧给张宝华打电话,把这些信息全告诉了他。 “太好啦!兄弟,我马上整理一下资料向所长汇报,如果一切顺利,今晚可以行动!”隔着手机,我都能听出张宝华此时的兴奋。 挂电话前我再三叮嘱他,啥时候行动一定告诉我一声。 其实我如此迫切除掉金爷及他背后的杀手组织,最大的原因是担心他们会威胁到王曼昱。 他们不死,我心难宁。 今天王曼昱要回学校,我也下了个重大决定——回渡厂辞职。 其实自从到渡厂报道至今,也不过一月有余,我根本就没正儿八经的上过班。此前为了生计只得厚着脸皮请假,可现在手里有了钱,也就不想再占国家便宜了。 本就和渡厂同事接触不多,还谈不上同事友谊,辞职倒是没啥不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吴。 去渡厂前先去附近超市买了十条“哈达门”,五箱“黄河龙”,准备送老吴,又给薛春山买了两瓶挺贵的红酒。 想着之前老吴对自己的帮助,还算救了我一命,这都要辞职了,怎么也得陪他好好喝一杯。 知道我要辞职,老吴却很高兴,这让我倒是挺意外。 酒过三巡,我又问起渡厂的事,老吴先是一阵沉默后才冷冷道:“离这渡厂远点,不是啥坏事!” “老吴,你怎么总说这渡厂有问题,就不能……就不能说清楚?” 老吴一口干掉杯中酒,一声冷哼:“不是和你说过,渡厂的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另外,我也提醒过你,这地方水太深,不是你能淌的。” 开着车来的,我也不敢喝太多酒,主要是想陪老吴说说话。 “那年……那年那东西出来前,也是下过几场特大的秋雨后,和今年的情况十分类似,所以……所以我感觉那东西就要出来了。” 明显看得出老吴多喝了几杯,有些酒后失言。 我正想抓住机会多问他点啥,谁知下一刻,老家伙趴到桌子上直接打起了呼噜。 我只好把他背到床上,又帮他轻轻盖好被子,这才开车回去。 谁知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发动,忽然手机里再次传来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 赶紧拿出来,竟然是一条语音提示。 这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之前收到的都是文字,我也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发来语音——难道阴司和阳间一样,也有类似客服或者话务员之类的工作? 赶紧点了一下。 “冷,好冷啊!四周都是冰冷的水泥墙,身下的黑水散发着臭味,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见天日……冷啊!我想出去……救我们。” 顿了一下后,又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听声音说话的好像是个老头:请解救出封印的冤魂,渡化三人视为合格,少渡化一个冤魂扣除500阴币,每多渡化一个冤魂奖励500阴币。完成任务地点:海嘉技术学院。完成任务时间:二十四小时内。 语音提示已经播完,我还是愣了十几秒钟才回过神。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胆子小的人在晚上一个人听到这段语音,肯定吓得犯心脏病猝死,前面那段话是个尖细的女人声音,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入耳,听得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后面的老头声音则低沉刺耳,给我的感觉是从底缝里钻出来的。 这彼岸花系统幕后到底有多少人?不!应该问有多少鬼才对。 光发布任务的提示已经换了至少三种风格。 之前两次是文字提示,前三次还算正常,让人一眼能看明白任务内容,后三次则文绉绉的,不是打油诗,就是五言绝句,连发布的具体什么任务也看不太明白。 这次任务内容又换成语音的,生动形象——前面那段女人的声音到底咋回事?不会是冤魂直接发给我的吧? 至于后面说话的老头,一定是阴司里的厉鬼。 至于这个海嘉技术学院,我听都没听过。 先回去再说吧! 汽车刚行驶到黄河大堤上,便接到了张宝华的电话。 “喂!华哥,是不是要行动啦?” “嗯!所长已经批准今晚十一点行动——你想去?” “想啊!”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那行!你可以作为指证人协助我们行动,不过我提前警告你小子啊!这可是一群亡命徒,手里有枪,晚上行动你得穿上防弹衣。” “行!只要让我参加,啥都听你的。”顿了一下,我赶紧问,“这个怀远路十三号具体是啥地方?” “就是以前的海嘉技术学院,这院子早就荒废了,因为位置特殊,平时这一片没人去。” 听到“海嘉技术学院”六个字,我浑身毛孔就是一紧,不过随后还是一喜,看来这次不去也不行了。 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后,我开车去了派出所,在一侧旁听了他们的案情分析会。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上头早就盯上金爷了,只是牵扯到某些“不能言语”的原因,一直没法采取具体行动。 今晚的行动也释放了他们心中压抑好久的鸟气。 旁听中我还得到一条可能很有价值的信息,有七八个外来打工妹的失踪可能和这组织有关。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袭神秘组织 此外我还听到个让我震惊不已的信息,这个组织不光干杀人、要债之类的暴力勾当,还背地里养古曼童替人消灾,也就是一种源自泰国的养鬼术,泰国古曼童比一般的养鬼术阴毒厉害。 他们暗中和某些富商及没有演技的三流艺人歌星合作,他们花钱联系到这组织,“请”古曼童让他们升官或者出名。 至于什么是古曼童,我从张宝华递给的一份资料中有了一定了解。 古曼童泰语的意思就是金色的小男孩。 简单说,就是找个在母亲腹中夭折或者刚出生后不久夭折男孩的魂魄,用邪术供养,以帮助主人达到某种见不得光的目的。 资料中还有一行用中性笔标注的小字,因为比较潦草,我辨认了好几遍才看明白。 “供养古曼童,多用自己鲜血,每次五到十滴,同时供奉祭拜,早晚各一炷香,若忘记喂食,超过三天会遭到所养古曼童的反噬。” 这份资料还显示,一年前,本地某富商得了重病,人已经奄奄一息,甚至国内外大医院的几个相关专家都束手无策,可是后来这富商的大病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这事在当地还引起了不小轰动,后来就传出富商花重金联系到某神秘组织,然后养了古曼童向别人借了命。 无风不起浪,警方早就怀疑那些外地女孩的忽然失踪可能和养古曼童事件有关,只是一直没有具体线索或者证据。 这似乎更和阴司发布的任务联系了起来。 当晚张宝华带领十几名手下前往位于郊区的废弃技术学校,这晚参加行动的所有人都配上了枪支,穿上了防弹衣。 张宝华一再叮嘱我,今晚行动绝对不能离开他身体半步。 接近一小时的路程,三辆巡逻车停在了距离一所破旧院子一千多米远的隐蔽地方,然后小心翼翼地步行靠近院落,全程没有开手电,但所有人脚下速度都很快,还没有噪音。 距离院子大概三四十米时,我注意到院落的红砖墙头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金属大门更是锈迹斑斑。看着的确是荒废已久的地方。 张宝华看看黑咕隆咚的破校园,又看看我,眼神里似有质疑,我很坚定地朝他点点头,因为我相信张振泽,尽管和他总共才见过三次。 略一沉思,张宝华指了指院墙一侧,众人心领神会地跟着他围着院子绕。 很快,我们在在院子的另外一侧发现了扇隐蔽小门,小门前还有明显人出进的痕迹,而且小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不用问,院内肯定有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宝华令人从一侧翻墙头爬进去,通过这一系列连贯的翻墙动作可以看出,这帮人都是爬墙的好手,没用几分钟,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刑警便出现在了废弃学校里,并很快包围了院子内的旧宿舍楼。 简单的一番布置后,由张宝华亲自带人冲了进去。 这栋宿舍楼一共三层,在淡淡月光照射下,犹如一个巨大的黑色野兽,看着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可根据张振泽提供的线索,他们的隐藏之所并非在楼上,而是在原本宿舍大楼的地下一层。 也不知道当时建造这栋大楼的设计师是怎么想的,宿舍楼竟然还建造了地下一层。 两高个小伙举着枪打头阵。 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处又是一扇不锈钢防盗门,不过此时并没有上锁。 刚迈进防盗门内,我先是听到了一阵不算清楚的吆喝声,随即看到了一片亮光,亮光是从脚下地下一层的走廊内射出来。 张宝华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停下,然后他轻轻拔出了抢,随即所有原本没拔枪的刑警也全都拔出了枪,双手死死握在手里。 “冲!” 一声令下后,所有人两两一组,举着枪冲下了地下一层,足见为了这一幕不知道训练了多少次。 有四个人正坐在走廊里打牌,桌子上还放几包猪蹄,每个人的身侧都摆着几瓶啤酒。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其中一个光头猛地掀翻了桌子,大吼了一声:“有安保员啊!” 真的和电视剧中演的一样,藏在地下一楼的歹徒并不想束手就擒,纷纷拿出刀枪,从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 我想到这里会藏着很多人,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张宝华英勇无比,右手握枪,一连击中了好几个歹徒,能看得出他只打人腿,显然不想要人命。 很快,走廊里挤满了人,怒骂声和哀嚎声交织在了一块。 我一眼认出了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并且在公园里堵杀过我的那个刀疤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也一眼认出了我,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厉声道:“原来是你小子?” 嘴上虽然得势,可身体却慢慢往后退,只是一味地命令手下们赶紧上,喊着谁能弄死我奖五十万,砍下一根胳膊给十万。 大部分人不认识我,一听这么高的奖励,全都围向我。 一侧的张宝华怒骂了一声:“真是一群亡命徒!” 说着就是“啪啪”两枪,击中了最前面俩小子的小腿。 可是人太多,而且一窝蜂往我们这边冲,张宝华的子弹很快打完后,他根本没时间更换弹匣。 “妈的!这么多人。” 张宝华把枪塞进口袋,抡起胳膊便把最前面两个捶了出去。 更多人的人朝我攻击,估计这一刻在他们眼里我纯粹一摞五十万的人民币。 我双臂和一条腿“升级修炼”过,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于是大喝一声,冲到张宝华身前,只一拳,便打飞了个耀武扬威的壮汉,壮汉直接撞飞了身后的好几个同伴,同时抬起一脚踢飞了另一个瘦高个。 其他亡命徒见到这一幕纷纷后退,张宝华这才趁机换了弹匣。 或许因为我这两下子,整个地下一楼走廊的局势算是稳住了。 所有的刑警动作熟练地给或者受伤或者投降的歹徒们戴手铐,然后清点人数。 很显然这是一场大胜! 张宝华依旧心事重重,没用正眼看一眼被困住的歹徒们,而是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搜查。 当看到其中一个房间内的几个不锈钢保险柜后,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华哥?你在找东西?” 张宝华点点头:“已经找到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废弃教室内的熟女 几个保险柜都锁着,张宝华瞅了几眼后,转身走到楼道里。 “保险柜的钥匙谁拿着?”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所有蹲在地上歹徒们全都抬起头看着他,但没人说话。 “不说是吧?”张宝华脸色一沉,“这种保险柜没有钥匙也能打开,只是费点劲儿,不过……”后面的话他并没说完,但我想蹲着的几十个人都能听明白。 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依旧没人开口。 张宝华转身看向两侧举着枪的手下;“先把所有人带回去,需要就医的送医院,另外把技术科的小王和小徐叫来——带好工具。” 不到十分钟,整个地下一层除了我们几个人外,只剩一片狼藉。 “华哥,这柜子里到底是啥玩意?” 这时候我才悄悄问张宝华。 “证据!” “你是说这组织为非作歹的证据?” “对!应该还有金灿灿娱乐城的犯罪证据。” “这里怎么会有娱乐城的犯罪证据呢?”我第一时间没听明白张宝华这话的意思。 “有些事兄弟还不知道啊!”张宝华微微一笑,“他们这些拿钱替人消灾的人就是一群狡猾的兔子,干这种事时,肯定会留一手——而只要有了证据,金灿灿娱乐城也就开到头了,还有那位不可一世的神秘金爷,也该尝尝我们的牢饭。” 狡兔三窟?我脑中随即冒出这个成语。 原来如此! 希望一切顺利吧! 这边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对于我而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寻找并渡化被困在校园内的女人冤魂。 见识过阴司的强大恐怖力量后,我一直有个疑问:它们那么牛逼,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送那些魂魄下九泉,为啥还费这么大劲儿,找我干呢? 另外,既然校园内有不少于三个鬼魂,这帮亡命徒咋还敢藏身于此?而且看似在此还活得比较嗨。 第二个问题在我走出宿舍楼时,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发现楼门正上方镶嵌着一块特殊的瓷砖,瓷砖上刻着个八卦图形,而且每个角上各刻着一行小字,只是光线太暗,我无法辨清刻的什么字。 看这块瓷砖的颜色,明显和其它瓷砖不搭调,应该后来特意镶嵌上的。 至于目的,我想到之前王曼昱楼门口贴着的两张门神,以及在距离崂山一百多里的崂家冢子村的经历,当时强大如小玉的冤魂,就是因为自家大门两侧的雕刻,让她没法进入。 也许这刻着八卦的瓷砖也是用来驱鬼辟邪的,正是因为这块瓷砖,才导致女孩的冤魂无法入内报仇。 这么想着,我人已经走出了宿舍楼,来到了空旷的校园内。 借着斑驳的月光,能看得出这校园在荒废前,建设得还不错,目力所及的地方有三栋大楼,除了刚才那栋宿舍楼外,还有一栋教学楼和办公楼。 教学楼后面是操场,另一侧好像还有一排平房,只是距离有些远,我有些看不清楚。 除此之外,路两旁还有高大的梧桐树,高的足有两层楼高,夜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让我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女孩们的魂魄应该和她们的尸体在一块——尸体会藏在哪里呢? 我环视着四周,大脑飞速旋转。 操场上应该可以忽略,如果是我,一定会把尸体藏到个隐蔽的地方,总不敢光天化日下埋到操场下,或者梧桐树下吧。 哪里隐蔽呢? 最合适的地方是建筑内…… 宿舍楼是刀疤男他们的藏身处,首先可以排除,剩下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教学楼和办公楼。 这么想着,我首先转身看向教学楼。 教学楼一共四层。 据我所知,以前的楼房多为五层,当然三层的也有,但我还没听说有四层的楼房,大概“四”这数字自古不吉利吧! 甚至某些小区都没有“四号”、“十四号”、“四十四号”楼房都没有,三号楼后面是五号楼。 我不禁暗暗赞叹,怪不得好好的学校会被荒废,大概从风水学上就已经有问题。 深吸一口气后,我走向教学楼。 一楼是玻璃门,只是都已破碎,地上满是碎玻璃。 楼内漆黑一片,我走到走廊口向两侧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 尸体会不会藏在某间教室下呢? 有这种可能啊!这么偏僻的废弃校园,就算他们在教室里鼓捣出再大的动静,外人也不知道。 如果把尸体埋到教室地下,然后在门上动动手脚,把她们的魂魄封在里面,就像把李小璐的魂魄封在那间办公室一样。 我有点敬佩自己有干刑警的天赋,简直就是民间的福尔摩斯。 赶紧拿出手电。 如果在门框上看到刻着八卦形的瓷砖,或者教室内地板砖有撬开的痕迹,那就基本可以证明我的想法,到时候我再用程瞎子教的办法,找个女人的姨妈巾,弄点天魁血抹到瓷砖上,阵法自破。 然后…… 这样好像也太容易了吧! 脑中一边胡思乱想,我一边沿着左边楼道往里走,挨个教室察看。 前三间教室里并无可疑之处,室内除了几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外,只剩一片狼藉,其中第三间教室的黑板上满是粉笔的涂鸦,有字也有画。 我忍不住好奇,先扫了一眼几幅十分形象的熟女“简笔画”,然后忍不住笑了。 一定是坏男孩画上去的,前凸后翘的样子倒是很有欧域风格,动作也很妖娆,完全透露的作者丰富的见识。 再看横七竖八的字。 “张明月,我爱你!” “王世超,你全家不得好死!” …… 应该是学校被废弃后,有几来“探险”的孩子,胡乱在此随意涂鸦的。 这几间教室的门外没有镶嵌着刻有奇怪图案的瓷砖,室内的地板砖也没有敲开过的痕迹,说明女孩的尸体并没有藏在里面。 继续往前走。 第四间好像是会议室,地面有淡淡的椭圆形会议桌的痕迹,角落里还有几个发黄的一次性纸杯,也没有埋藏尸体的痕迹。 我只好继续往前走。 走出第四间教室,我下意识瞟了一眼第五间教室的后门,只一眼,一下子头皮就炸开了。 在屋子的角落里,竟然坐着个黄头发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后门坐着,而且一动也不动。 ------------ 第一百三十章 废楼里有什么 我后背的冷汗直接冒了出来,双眼死死盯着这女人,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女人一动也不动,好像在盯着角落看——可那角落里啥也没有啊! 她不动,我也不敢动,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身体不敢动,因为紧张,我大脑越异常活跃,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 这会儿应该过了夜里十二点,这里又是偏僻的废弃校园,还是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破楼内——再说,刚才我拿着手电筒一番乱照,推门时还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正常情况下,只要这人不聋不瞎,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怎么还会如此淡定地坐着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其实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她竟然坐了至少五分钟,从始至终连头发都没晃动一下。 难道是个又聋又瞎,而且还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女人? 不可能啊!这么一个人为啥要大半夜坐在这里? 又僵持了几分钟,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我终于耐心耗尽,蹑手蹑脚走到前门,先用手电再次照了照她的侧脸,希望她能转过身。 然而她还是一动也不动。 这次我没有再犹豫,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大姐,这么晚你咋一个人坐这里?是有啥事嘛?” 女人依旧不动,也不说话。 难道死了? 这么想着,我才注意到这间屋子比之前的两间更加杂乱不堪,而且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死人我已经不再害怕,但在这样的时间,又是这样一个地方,而且女人还是以这样一个姿势坐着,我就有点异样感觉了。 脑中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踮着脚尖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女人的身后。 这几秒钟里,我从上到下观察了女人好几遍,越靠近她越觉得不对劲。 她带着帽子,整张脸都被红棕色头发盖着,双手应该是交叉于胸前,奇怪的是她的腿非常细,而且皮肤颜色也很奇怪。 这季节咋还穿着短裤呢? 直到距离女人不到一米时,我才看清她的样子,同时深吸了两口气,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手心黏糊糊的汗。 它娘的竟然是个假人,被人故意绑到一张破椅子上的,还扣上了假发,又戴了顶遮阳帽子,从背后看上去就是个面朝墙角坐着的女人。 我捡起地上一根拖把杆,挑下假人的帽子,假发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看到女人的“真实身份”后,我不禁哑然失笑。 这女人竟然是个充气娃娃,还是个樱花国学生妹样式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把自己用过的媳妇抛弃在这里。 不管怎样,也算长熟了一口气。 我扔掉棍子后,环视四周,才看到地上有一张凉席,明显用过的卫生纸随处可见,围着凉席子,至少有几十个用过套子。 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也就很明显了。 继续往前找,每间教室我都搜了一遍,最里头两间是实验室,地上散着不少碎了的玻璃器皿,还有不少各种颜色的粉末,应该是某些实验用化学药剂。 并没有藏尸的痕迹。 既然一楼没有,二楼三楼应该更没有。 难道尸体并没有藏在教学楼? 走出教学楼时,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既然教学楼没有,那极有可能藏在办公楼内。 我没有犹豫,直接转身进了教学楼。 上学时的阴影还在,走在教学楼内,我脑中随即浮现出上学时几个女老师的模样,心中更多出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还是在一楼找,我断定如果藏尸,一定藏在一楼的某处。 办公室比教学楼复杂,房间多,且大小不一,我一间间地搜,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空空如也,其中两间还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当时废弃这校园时意外着的火,还是校园被废弃后,坏孩子们搞得恶作剧。 又把办公楼搜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奇怪? 尸体还能藏在那呢? 我再次环视四周,注意力定格到了操场另一侧的一排平房上。 对啊!这两栋楼相对比较靠外,如果弄出大点了动静,碰巧了真有可能被校园外公路上经过的人听到,所以相对更安全的地方还是那排平房。 昨夜几乎没睡到仨小时,到了这个点实在有些困,我使劲拍了自己后脑勺两下,暗骂了自己真是笨蛋,刚才就应该先到那排平房看看。 扫了一眼宿舍楼,也听不到啥动静,不知道张宝华他们走了没有。 也许,还在鼓捣那几个厚厚的保险柜吧! 一路小跑着去了那排平房,越靠近,我心里越纳闷。 相对而言,整个校园内的建筑风格比较现代化,只有这排平房看上去不伦不类,和其它建筑不搭调。 而且越靠近,越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好像就是从平房附近传出来的。 距离平房不到五十米时,我正琢磨呢,这么一排不起眼的平房为啥建在最靠里的角落里——应该不是随意的吧! 忽然两个黑影从我视线中一闪而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时间,可我能百分比确定那是两个人。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凌晨四点半的恐惧 充气娃娃不会跑,这次绝对是真人! 这个点,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呢?刚才的两三个小时,我已经耗尽了耐心,这一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大,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黑影闪到了平房的后面,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是看到了我的手电光,才躲了起来。 如果是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十几秒钟,我已经来到了平房前,并没看到人影,于是先喘着粗气打量眼前的水泥平房。 人呢? 我来到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也就是这排平方的左后侧,发现这里有条房子和墙之间的夹道,两个矮小的身影正蹲在夹道的尽头,正用略带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被手电光一朝,俩人赶紧伸手挡住光照。 看着好像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你们是什么人?”我低声朝他俩喊道。 既然是人,而且是两个孩子,我就更没啥好怕的了。 “你又是谁啊?” 回答我的是个略带稚嫩的男孩声音,声音略带颤抖,感觉他内心其实很怕,只是表面上故作镇定。 “我是市派出所的,来这院子里查案!” 我一字一顿地回道。 “原来是警察叔叔啊!” 俩人随即站了起来。 我拿着手电朝着俩人脸上扫了一下,这才看清楚,竟是一男一女,俩人身高都一米六出头,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 “大晚上,你俩来这里干啥?” 或许刚才听我说自己是派出所的,俩人胆子明显大了起来。 “来探险啊!” “对!听说这废弃校园里闹鬼,我们……我们来夜探鬼校园!” 说完女孩还朝我吐了吐舌头,更显得十分稚嫩。 “胡闹!你们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人?” 俩人互望了一眼,几乎同时摇了摇头:“藏着人?这里哪有人啊!” 我指了指远处的宿舍楼:“刚才你们没有靠近那栋楼?” 俩人几乎又同时摇了摇头,男孩回道:“没有啊!我俩是从操场那边爬过来的,而且还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你,还以为你是……” 话没说完便朝我嘿嘿一笑。 “真是瞎大胆,不要命!这地方很危险,弄不好的话,你们都可能变成鬼。” 俩人似乎不信,一个朝我咧咧嘴,另一个朝我吐了吐舌头。 算啦!只不过是俩稚气未退的少年,看样子还是小情侣,谁没有个十七,没个十八,也许来这里探险只是男孩女孩促进感情,巩固关系的一种方式,这个点赶他们出去,俩人应该也没地方去,还是跟我一块吧! 让我带他们开始真正的探险之旅。 “你们胆子大的话,可以跟着我!”我朝俩人微微一笑,“跟着我的话,我确保你们安全无忧,但是……” 男孩忙问:“但是什么?” “但是不保证不会被吓得尿裤子!” 我说完男孩笑了,女孩紧紧搂住男孩的胳膊,低着头满脸都是娇羞。 “叔叔,你……你说啥呢!”女孩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叫。 男孩嘿嘿一笑:“你大半夜来这学校是为了破案子?” “算是吧!”我这才发现俩人此时都穿着校服,于是随口反问,“你们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嗯!今天周六,学校不上课,我俩家都很远,再说现在秋忙,父母都忙着干活,就不回家了。” “那走吧!” 我转身走出了夹道。 俩人嘿嘿笑着紧跟在我后面。 不算太强烈的刺鼻味道正是从身侧这排平房传出的,我绕到平房门前,打着手电往里照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好像还有几个水泥槽。 “这是啥地方?” 我其实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站在我身侧的男孩随即回道:“锅炉房!这里是学校的锅炉房。” 锅炉房? 怪不得建在最里侧的角落里。 “对了,刚才你们说这废弃校园里闹鬼,咋回事啊?”我转身看向男孩。 我这才想起刚才男孩说的一句话。 “我们也都是听同学们说的。”男孩故作神秘地一笑,“大叔知道技术学院为啥被废弃的嘛?” 我摇摇头。 “那是因为十几年前,这里在短短两个月内死过十几个学生,而且都是跳楼死的,平均每周一个半,那两个月中,住在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们一听到‘砰’的一声,就知道又有人跳楼了……” 我帮摆手打断了他的讲述:“等等啊!为啥连续这么多人跳楼呢?” “不是说了嘛!这校园里闹鬼——是鬼弄死了他们。” “好好的,为啥会闹鬼呢?” “这个嘛……”男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听说学校里有个女孩被几个坏同学那个……那个啥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男朋友的面。等人们发现时,那男的被绑在柱子上,嘴巴、鼻子缠着厚厚的透明胶,是被活活憋死的,女的更惨,四肢关节都断了,身体还被插进了……” 后面的话男孩试了好几次没能说出来。 “然后呢?杀人偿命,况且还是死了俩人,只要年满十四,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我理直气壮地回道。 法律?惩罚? 男孩哈哈一笑,这笑声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案子出岔子了?” “那几个浑蛋家里都有关系,一审二审后,竟然给案子定性为‘因感情纠纷,激情杀人’,根本就没提女孩被欺负的事。” “还有这事?”我气得直咬牙,“那这男孩和女孩的家人肯罢休?” “不罢休又能怎样?”女孩冷笑一声后,接茬回道,“他们都是贫困家庭孩子,男孩还是单亲,女孩父母也没啥文化,他们收了钱后,也就稀里糊涂忍了下去。” “还有这样的父母!” “最可气的不是他们的父母,而是那些混蛋以及帮助混蛋逃脱法律惩罚的人。” 我点了点头:“是不是之后就出现了学生连续跳楼事件?” 这次俩人都没回答,而是指了指刚才我进去过的教学楼。 男孩冷冷地说:“十几个人跳楼的时间,都是凌晨四点半,因为男孩和女孩就是在这个点,被他们玩弄死于教学楼顶上。” 听这俩人的讲述,刚开始我满心都是好奇,随后是气愤,此时却多了几分疑惑和恐惧。 听他提到“凌晨四点半”,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竟然正是凌晨四点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八卦定魂阵 应该是巧合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又把精力放在身后的平房里。 “这屋子咋这么大味啊!” 男孩喃喃地解释:“因为里面埋着好几具尸体!” “啊!”我忙转身看向他的脸,几秒钟后男孩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啊!大叔,见气氛太紧张,和你开个玩笑啊!”他自豪地嘴角一扬,“咋样?刚才我编的故事吓人吧!” 编的?我气得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你最后老老实实待着,否则我会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 男孩似乎还是不害怕,虽然表面上伸手捂住了嘴,可我能看出他其实在笑。 懒得搭理他。 我视线围着门口扫了一圈,果然在门上发现了镶嵌到水泥里的带着八卦刻纹的瓷砖,而且三扇门上都有,这更让我确定了刚才的想法——几个女人的尸体就埋在水房的地下。 既然找到了地方,那就想法破了这阵法,解救出女孩们的魂魄。 可是—— 这个点去哪里找姨妈巾? 如果今晚不行,就得明晚,那样岂不是超过了24小时? 正纠结呢!身后的男孩又冒出一句:“怎么,你也进不了屋?” 我点点头,随即才觉得他这话不对劲,忙反问:“啥叫我也进不去,你这个‘也’啥意思?” 男孩嘿嘿一笑:“没啥!困难总比办法多,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嘛!” 对!还是赶紧给程瞎子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程瞎子的怒吼声:“你小子有病啊!这个点,打什么电话?” 我先是赔罪,然后赶紧解释。 听完后程瞎子怒气全消,声音低沉地反问我:“你说的是城东十五公里外的那个废弃学校?” “你也知道这地方啊!” “知道!”程瞎子声音忽然压得更低,“赶紧离开!现在!马上!” “为啥离开?我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这事完不成,我不能走!” “不走,你可能会死!” “可是这事完不成就离开的话,我也会死!” 程瞎子沉默了半分钟后,用更低的声音告诉我:“小子,你听着!那校园里有俩厉鬼,只是怨气被圈里的朋友镇住了,俩厉鬼被封印超过了十年,一旦破解封印,连我都不是对手。” “什么厉鬼?”我忙反问。 “听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本校学生,他们在教学楼约会时,被学校几个富家子弟盯上,然后……”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知道和刚才男孩讲述的几乎一模一样,原来这家伙刚才讲的不是编造的。 我下意识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俩人,一看之下,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此时我身后空空如也,人呢? 赶紧环视一圈,目力所及之处哪有人影,这让我更是寒毛直竖。 电话里的程瞎子继续讲着,见我没反应,气嘟嘟地嘟囔道:“人呢?有没有在听我说。” “老程!你说的俩学生是不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米六出头?”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随即程瞎子声音一仰,厉声道,“怎么,你不会告诉我见到他们了吧?” 明显感觉得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可能……可能是见到了——你赶紧告诉我怎么办?” “这个嘛!”程瞎子沉默了十几秒钟,才缓缓道,“如果你带着钉魂杵,干脆用钉魂杵划破手指,在血干掉之前,钉魂杵震慑鬼的能力要强好几倍,大概能让你挺到天亮。” “老程!我是想问怎么才能破解这种八卦形瓷砖设下的阵法?” “啊!你小子到底想干啥,都自命不保了,还想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这事等我能活到天亮,一定详详细细地告诉你——现在你得先告诉我怎么破八卦形瓷砖形成的阵法。” “你有没有碰过女人?”程瞎子没回答我,而是用奇怪的语气冒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你这个瞎子,是有意逗我玩是吧?” “不是!你先回答我。” “我还是一年级的小处男,这么回答可以吧?” “那还好!你在自己尿里滴上几滴血,然后涂到那块瓷砖上,最后把瓷砖敲破,定魂阵自破。” “奥!你说这是定魂阵?” “对!”程瞎子冷冷道,“这是一种比较厉害的镇魂阵法,能使用这种阵法的人不简单呐!”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凌晨六点还有一个小时,我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于是匆忙说了两句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干正事前,还是环视了四周一圈,还是没看到男孩女孩的影子,这让我有些疑心,他俩到底是不是程瞎子所说的厉鬼,如果是,怎么感觉对我毫无恶意,再说俩厉鬼不是被阴阳圈里的人封起来了嘛! 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找了个泥土潮湿的地方,然后解开了腰带…… 撒尿和泥的事小时候没少干,其过程倒是轻车熟路,只是现在已经长大了,闻着刺鼻的尿骚味,实在不愿意动手, 把泥和好,又抽出钉魂杵,一咬牙,戳破了左手的无名指,把血滴到泥里。 总之,感觉怪怪的。 最后找了一块木板,撅了一块“血尿泥”,瞄了瞄后,直接扣到了门框上的那块瓷砖上,害怕分量不够,我又重复了三次,直到整块瓷砖都被泥覆盖住。 然后又找来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朝着瓷砖就砸了过去,一连砸了七八下,直到瓷砖“脱皮”似的纷纷落下,我才罢手。 弄完这一切,已是气喘吁吁。 等了几分钟,好像没任何变化,这让我既担忧又有些害怕,距离凌晨六点还不到一个小时,到现在连几个女鬼都没看到。就在这时,忽然一股阴风从门缝里吹出来,伴随着的还有类似小孩哭一般的嘶鸣声。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同时,整个平房裂开了,然后轰隆一声巨响,房墙歪倒,屋顶塌陷,短短几秒钟后,好好的一排房子在我面前变成了一堆废墟。 几个模糊的人影逐渐从废墟上显露出来。 是五个女人,从身形上看得出,几个人年龄不大,应该就是我要找的几个冤魂。 “能找到你们简直……简直太好啦!”我兴奋地脱口而出。 几乎是这话刚说完,就感觉四周空气的温度骤降。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祭女 经验告诉我,这是鬼发怒了。 “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时候去该去的地方了。” 我壮着胆子劝诫。 五个女鬼看着我,面无表情,好像没明白我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死得很惨,放心吧!害你们的人已经被抓了起来,也算是替你们报仇了……” 我话没说完,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五个女鬼虽然双眼直直地盯着我们这方向,但明显不是看我,而是瞥向我身后。 我身后? 我缓缓回过头,就看到两个脸色铁青的人站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地方。 是刚才的男孩和女孩! 俩人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校服,但表情却完全换了,准确说是铁青着脸,脸上根本没有丝毫表情,而且从俩人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很深的怨恨。 果然是厉鬼! 五个被我救出的厉鬼好像很怕他俩,竟然慢慢向后退去。 “你们到底是谁?” 情急之下,我冒出这么句话。 男孩冷冷道:“我们是谁?刚才在电话里,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嘛?” “冤有头,债有主,十几年前你们已经害死了十几个人!难道现在还不肯罢手?” 俩人同时冷哼一声,女孩接着说:“那些人都该死!” “什么叫都该死?据我所知,害你们的也不过几个家庭有关系的人渣儿子,可跳楼的既有男也有女,应该有不少是无辜的吧?” 女鬼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无辜?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之中,有三个就是当初害我们的凶手,另外几个则做了假口供,这才导致最终我俩大仇不能报,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死嘛?” 我一听头都大了,可以想到当时这对小情侣蒙受了多大的冤屈。 心里倒也支持她的做法——既然法律没法惩罚坏人,就用鬼神的力量,可嘴上不能这么说。 “既然当初你们都报了仇,为啥还有继续害人?连学校都已荒废,你们也该解恨了吧!” “不够!远远不够!” 男孩刚说完,女孩又接着说:“我们要让更多的人承受当初我们承受的痛苦!要发泄心中的怒气……” 俩人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面部也变得更加狰狞无比。 厉鬼的确可怕! 我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那几个女鬼已经躲到了院墙边上,挤在了一起。 没想到同样是鬼,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你们想干什么?”我强行忍住心中的恐惧,问厉鬼。 “你们都得死!” 说着伸出长着长长黑指甲的手伸向我。 “先等等!”我大喝一声。 俩厉鬼倒是闻声停下了。 “要留个遗言嘛?看在你救出我们的份上,给你机会!” “那倒不用!”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我只是很奇怪——我怎么救了你们?” “当时五六个阴阳先生把我们的天魂压到了水房门内的石板下,只有地魂逃了出来,可是地魂太虚,什么也干不了,所以我们一直在等。” “怪不得刚才你们对我那么客气,现在却……” “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十年,几年前倒也有次机会,几个人深夜把她们埋到了水房下——当时如果那几个人掀起了压制我们的石板,我们早就出来了。” 看样子我刚才破了定魂阵时,五个女鬼获得的自由,第一时间毁掉了困了她们好几年的房子,同时掀动了压制两个厉鬼的石板,把他们的天魂放了出来。 “我救了你们,你们却要恩将仇报?这不是当代的农夫和蛇嘛!” 男孩一脸的狰狞:“谁让你救我们的?” “你……” 看来世上有不讲理的人,也有不讲理的鬼,人不讲理时可恶,鬼不讲理时可怕。 “你也算是我们的恩人,那就让你死得痛快一些,至于她们五个——”男孩和女孩同时露出的狰狞的笑容。 还真是有默契,如果不是当初被残害致死,如果不是有这么深的怨气,她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心里这么想着,一男一女两个厉鬼已经飘到我面前一米处,同时逼人的寒气直扑我脸上,我忍不住浑身一抖动。 不过在刚才两个厉鬼告诉要一定要“恩将仇报”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见他们逼近我,我使劲一咬牙,再次划破手指,把血抹到钉魂杵上,然后用上全身力气朝着男鬼挥去。 我不清楚钉魂杵又多大魔力,反正这一下我是抱着当成普通匕首的准备,戳也要戳死他。 大概他们的天魂被压制了十几年,刚获自由,反应不够灵活,男厉鬼被我直接戳中胸口,惨叫一声,慢慢化作了一团黑气。 女鬼大惊失色,正准备跑,可我哪能给她机会,顺势抡起钉魂杵,戳向了女孩的后背。 又是一声尖锐的惨叫,女孩也很快化作了一团黑烟,逐渐变淡消失。 这一幕可吓坏了五个女鬼,他们纷纷蹲到了地上,瑟瑟发抖成一团。 一直看到女鬼化作的黑烟完全消失,我才长舒一口气,赶紧收好钉魂杵,然后强行挤出个微笑:“放心啊!我其实是来救你们的,今晚害你们的人已经被抓了起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肯定是法律的严惩。” 女鬼们缓缓站起来,互相看了看,然后又都带着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好啦!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半小时,尘归尘,土归土,人鬼殊途,你们早就应该踏上黄泉路了。” 五个女鬼愣了一会儿后,缓缓点点头。 “你是什么人?” 有个高个子女鬼轻声问我? “渡灵人!”我朝她们微微一笑,才又解释了句,“你们可以理解为帮助你们的人。” “帮助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被谁害死的?” 我没想到女鬼会这么问我。 “这个……这个暂时不知道,好像也不重要了吧?” “既然不知道,怎么敢说害我们的人已经被抓了起来?” “那你们是怎么死的?”我反问她。 “我们五个都被人当成了祭女,活活钉死在了祭台上,目的就是为别人续命。” “啊!” “真正害我们的人是个看起来长得很奇怪的瘦小道士,那道士才是真凶!” “能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道士?” “给人的感觉很邋遢!但……但什么模样,我脑中一片空白。”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厉诡 很邋遢,但记不住模样,琢磨女鬼说的话——难道又是他! 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骗表弟以及王玉珏的那个疯癫道士,同样是邋里邋遢,同样的身材矮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好像所有人只能描述出对道士的印象,却都记不住他的样貌。 一个记不住可能正常,两个记不住可能是巧合,但所有人都记不住他的样子,这肯定不正常。 可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同一人干的,好像也说不通。 我老家距离东营少说三百几十里路,云门山距离东营超过一千华丽,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跨越一千多里干这种表面看损人却又不利己的事呢? 具备这种能力的,除了神仙就只有魔鬼。 眼看着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距离彻底天亮时间已经不多。 赶紧安抚几个女鬼:“放心!我答应你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一直在查这个神秘的道士。” “真的?”高个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不太相信。 “我没必要骗你们,否则也不可能冒这么大危险来救你们。” 高个女孩点了点头,又看向其她四个女孩,其她几个女孩也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相信你。”高个女孩朝我淡淡一笑。 笑容本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表情,可女鬼脸色苍白,看上透着几分忧伤。 “那我送你们上路吧!” “嗯!” 几步走到她们身侧,朝着院墙默念咒语,三遍后,墙上出现了一道白门。 “进去吧!那里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几个女孩点点头,每个人都朝我微微举了个躬,然后迈步走进了白门内。 随着随后一个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白门也慢慢变淡,直到消失。 我长叹了一口气,上次任务没完成几乎给我留下了心里阴影,看着五个女鬼全都踏上了黄泉路,我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到了肚子里。 尘归尘,土归土,人有人的途,鬼有鬼的命,世界万物都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几分钟后,也不知道哪里的公鸡,啼叫了几声,我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到六点。 没等我把手机塞回口袋,随着屏幕一闪,收到一条来自彼岸花系统的提示。 赶紧拿出手机,点开提示信息。 “你顺利完成本次任务,共获得四千五百阴币。” 我心中一喜,同时也没明白,怎么会奖励这么多?记得发布任务时,任务要求是渡化三个女孩的魂魄,算合格,每多渡化一人,奖励五百阴币。 我一共渡化了五个女孩的魂魄,照理说一共奖励两千五百阴币才对,为啥会多出两千呢? 两千?假如两个厉鬼一人一千阴币的话,恰好是两千。 可能是额外的奖励。 折腾了一夜,此可谓是身心俱疲,而且一身汗水黏糊糊的实在难受,此时此刻就想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使劲睡一觉。 刚走出校园大门,手机响了,是张宝华打来的。 “喂!兄弟,你手机咋一直打不通啊!” “什么?” “昨天打开那几个保险柜后,我打了你手机十几遍,都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你小子干啥去啦?” “没……没干啥!”我赶紧岔开话题,“华哥,想找的证据找到了?” 张宝华呵呵一笑,声如洪钟:“找到了,而且还有意外惊喜呢!” “奥?什么意外惊喜!” “找到了另外几次人口失踪案的证据,弄清楚了两次悬而未破的灵异案子。” “灵异案子?” “嗯!本来这属于机密案宗,不过……不过你也不算外人!”他顿了一下,才接着回道,“前两年吧,附近有几个得了绝症的富商,医院的诊断都活不了三个月,谁知后来发生了奇迹,他们不但没死,连绝症都好了。” 我知道他们养小鬼,而且还是最邪乎最厉害的泰国古曼童,但还是随口问:“这事也和这组织有关?” “对!根据藏在保险柜里的秘密资料,绝症治好前三个月,这几个富商分别向这组织支付了三到五百万元不等,我们也连夜查了他们会计的账本,你猜先后加起来超过两千万的金额,交易明细的备注是什么?” 我快速想了一下,回道:“猜不到。” “就两个字——续命。” “续命?” “嗯!另外保险柜中的资料还证明了另一件事。” “啥事?” “几个富商的病痊愈还和几次奇怪的命案有关,当然这些事我们正在查。” “对了华哥,金灿灿娱乐城和金爷的犯罪证据够了么?” “正在整理,已经足够!” “那太好了!这么说,这家娱乐城是不是马上就要关门歇菜?” “那倒不至于!金灿灿娱乐城类似于股份承包企业,金爷只是其中的大股东,没了他还有二股东三股东等,只是他们的经营方式得彻底改革,赌场肯定关闭,还可以保留其它合法的生意。” 我想起张振泽的妈妈就是金灿灿娱乐城的股东之一,人家儿子帮忙查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再因为这事导致他妈承受巨大损失,我总觉得心里很不得劲。 听张宝华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扣掉电话时,我已经离开了废弃校园,沿着公路走了二十几分钟,才拦住一辆进城送菜的面包车。 “兄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咋一个人走在路上?” 司机四十来岁,倒是很热情,我一上车便和我瞎聊。 “那边有个废弃的学校你知道吧?” 我指了指刚才来的方向。 “当然知道啊!怎么?你……你不会去里面了吧?” “大哥猜对了,我刚从里面出来。” 我话刚落地,刚才还一脸笑容的汉子猛地一个刹车。 “你……你不要命啦?” 我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这话:“怎么了,大哥?不就是一所废弃的学校嘛!” 大哥踩油门,汽车缓缓行驶起来。 “看来兄弟你是外地的。”大哥叹了口气,“那校园里闹鬼,我们村两个女孩就是进了那院子后,再也没有出来。” “奥?她们进那院子干啥?” “找家里养的羊!之前村里丢过好几只狗和羊,后来在那院子附近找到了狗头羊皮啥的,都说里面住着吃人的怪物。”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咬死母亲的胎儿 听司机大哥这么说,我并不觉得多么意外,不出所料的话这一切并不是鬼干的,而是隐藏在废弃校园宿舍楼的歹人们。 司机大哥所说的两个找羊的女孩,怕是早就遭了他们的毒手,成了被封印在水房地下的冤魂。 到了城里,我先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她手机竟然关机了,或许已经开始上课了吧!想想她其实还是学生,我这老牛都对她干了啥呀! 回到王曼昱的房子,脱了鞋上床就睡。 这一觉睡得爽,正做梦和王曼昱结婚呢,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正是我单独为王曼昱设置的高亢铃声,我猛地坐起来,赶紧接听。 “你回来了吧!” “嗯!早晨七点多就到家了。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咋了?这么早就开始上课啊!” “上啥课!我在云谷市,手机刚充上电。” 我虽然没去过云谷市,可大体知道位置,距离东营的话,少说也有五六百华里。 “你不是去学校了嘛!跑云谷市干嘛啊?” “和另一个同学到孙伊莎家看看,她这两天没去学校,而且怎么也联系不上,老师没办法,才让我和另一个舍友来她家看看。” “奥!那找到她了?” “找是找到了,就是……就是她……” 能听得出来,王曼昱说话有点顾及,大概她身侧有外人,而她想说的话又不好直接表达。 “那需要做点啥嘛?”我赶紧转移话题。 “你能来一趟嘛?” “现在?” “嗯!越快越好,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差五分钟十一点,算算时间,我也睡了接近四个小时。 “行!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尽快赶过去。” “好!你开车来吧!我和小梦是坐车来的。” 赶紧起床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开车到了小区外,匆忙买了几个包子,等我上车点开微信时,王曼昱已经发来了位置。 出了城,直接上高速,好在大部分路程都可以行驶在高速上。 快到地方时,接到了张宝华的电话。 “金灿灿娱乐城和金爷的犯罪证据已经整理完,而且也审过几个犯人,现在算是人证物证齐全。” “那太好啦!准备啥时候行动?” “所长的意思是,晚上八点进行突击行动,这个点娱乐城人比较多,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抓到现场犯罪证据。” “这么急啊!”现在已经一点半,今晚八点行动的话,我百分百赶不回去,觉得有些遗憾。 “这种事不能拖拉,金爷消息很灵通,以免夜长梦多!”他顿了一下,笑着问我,“我看你小子伸手不错,今晚再给申请个编外协助人员,参与行动咋样?” “华哥,我也想啊!可是现在我快到云谷市了,今天应该回不去。” “云谷市?你去云谷市干啥?” “曼昱,我那女朋友的同学出了点事,算是陪她看看同学吧!” “那行!等行动结束,我跟你说一声!” 扣掉电话,我很想给张振泽打个电话,可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害怕他忍不住告诉自己妈妈,他妈可是金灿灿娱乐城的股东之一,一旦知道,这事就算是泄露了。 他妈顶多破点财,也不算大事。 下了高速,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到了孙伊莎家所在的田柳镇,并很快找到了孙伊莎的家。 原来孙伊莎家里是开宾馆的,乡镇的小宾馆,家里还有一排商业房,租给了别人开店,每年能收十来万租金,作为家里的独生女,这条件也算不错了。 进屋后,王曼昱给我介绍了孙伊莎的父母,我一眼就能看出两口子脾气很好,应该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乡镇小居民吧! 孙伊莎一直没出来。 他们对我也客气,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只是从他们的表情及眼神中,我看出了忧愁和无奈。 估计和孙伊莎的事有关吧! 只简单交流了两句,硕大的客厅内便鸦雀无声,气氛有点尬尴。 王曼昱朝我使了个眼色,俩人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出了孙伊莎家院子。 “曼昱,孙伊莎到底怎么啦?” 之前几天的相处,孙伊莎给我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尤其是当时在金灿灿娱乐城参加张振泽组织的活动时,她明显无畏强权,无论是从语言还是行动上,都向着我和曼昱。 总之这样的朋友值得交往,我不希望这样的朋友出事。 “我觉得她应该是惹了脏东西!”王曼昱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 “你见过她?” “嗯!像是变了个人,有些神志不清,甚至都不认识我和小梦了。” “这么厉害啊!” “总喊着有人要杀她,把自己反锁在了屋子里。” 我点了点头:“你有没有问问她父母到底咋回事?” “问了!她父母说这次叫她回来是因为堂嫂出了事,按照当地农村习俗,需要她参与丧礼。” “你的意思是说她堂嫂死了?” “嗯!而且死得相当惨。” “怎么死的?得病还是意外?” 王曼昱摇了摇头:“我也没仔细问,好像都不是——是被他未出生的孩子咬破肝脏活活疼死的。” 我差点惊呼出声。 “你啥意思?说清楚!没出生,怎么会咬人呢?” 王曼昱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小孩在肚子里已经长出了四颗牙齿,四天前吧!她堂嫂忽然说肚子疼,然后就开始吐血,等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先摆手否定了王曼昱的讲述。 “我也知道——可是伊莎的妈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 “你是不是怀疑孙伊莎变成这样,和她堂嫂有关?” 王曼昱点点头:“我家的事当时是你帮的忙,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懂你做的很多事,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一定帮帮伊莎,她和小梦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着王曼昱淌下了两行眼泪。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王曼昱咬着下嘴唇,好像想强行克制住眼泪流淌,然后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手怎么啦?” 我看了一眼贴着创可贴的左手无名指,苦笑了一声:“不小心磕的,没事!” “奥!” “我想去看看孙伊莎。”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子母凶煞 “想看看孙伊莎应该没问题,我去和她父母说说啊!” 俩人回到客厅,王曼昱直接走到孙伊莎母亲身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因为声音底,我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但明显看得出孙母的脸色微微变了,然后轻轻点点头,喉咙里还发出呜咽声。 孙母又和身侧的孙父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即俩人同时看向我。 “小兄弟,那就麻烦你了!”孙父朝我说。 我点了点头:“别客气!我叫丁浩宁,是曼昱的男朋友,也是伊莎的好朋友,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叫我小丁都行。” 孙父强行挤出个笑容。 “谢谢啊!昨天我们还绑着伊莎去了医院,哎!不但没检出问题,她还把医生和护士扎伤了,昨天傍晚也找了个叫魂驱邪的先生,结果那人进屋不到五分钟便尿了裤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先看看吧!”我没有接孙父的话。 “好!” 孙伊莎的卧室在最里侧,门紧闭着,孙父敲了敲门,然后朝我皱了皱眉头:“我也是糊涂了!她不会开,直接撞开吧!” 说罢,他后退两步做出要助跑撞门的架势。 我忙摆手:“叔,还是我来吧!” 说完我抬腿就是一脚,门“啪”的一声开了。 “好大的力气啊!” 孙父吃惊地感慨道。 我顾不得解释,因为破门的一刹那,便明显感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弥漫的及其难闻的气味。 我朝着孙父摆了摆手:“叔,你们别靠近这门,我进去看看!” 说着进屋后随后带上了门。 窗帘都关着,屋子里光线很暗,我先是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随即才注意到蜷缩在床角的孙伊莎。 算算时间,也只有几天没见,可她好像变了个人,蓬头垢面不说,还明显瘦了不少,脸色也腊白蜡白的,再看第二眼,我脸一下子红了。 她竟然没穿衣服。 理智告诉我“非礼勿视”,不该看的不能看,可本能的欲望还是迫使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不得不说,这身材真不错,两条大长腿十分扎眼,那地方…… 赶紧收回心神。 孙伊莎死死盯着我,双眼发红,虽然和她认识时间不长,相处程度也不深,但我还是一眼能确定这阴毒的眼神不属于本人。 再仔细看,看到她身体表面透着一股黑气,更渗人的是他的脸上隐隐的还藏着另外一张模糊的小脸。 能确定是惹到了脏东西,但这种诡异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禁有些骇然。 正在琢磨这到底怎么回事,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笑声,听着声音是从孙伊莎身上传来的,却又不像是她。 “你为什么要害她?” 我盯着孙伊莎脸上若隐若现的模糊小脸低吼道。 又是两声尖细的笑声,这次我看得很清楚,声音百分百是从孙伊莎身体传出的,却不是从她的嘴里。 一定是鬼邪之物!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她走了两步,明显感觉到那股扑面的阴气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带着钉魂杵的缘故,我靠近她,她使劲往后退了退,蜷缩到了床角落里,依旧用阴毒的眼神盯着我。 疑惑惊悚的同时,我还觉得很尴尬。 此刻孙伊莎正用一种十分火辣的姿势对着我,身体隐私部位显露无疑。 先不管那么多了!我默念符咒,同时左手在身前画出一张镇鬼符,然后食指点着,猛地甩向孙伊莎眉心。 一声惨叫,孙伊莎双手抱住了头。 一看有效果,我又赶紧连续画出两张咒符,甩到她头上,孙伊莎又是两声惨叫,身体一软,慢慢低下了头。 人已经晕了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朝她走了一步,仔细打量她。 那股黑气已经不见了,若隐若现的脸也已消失。 这么容易? 我忍不住暗暗一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视线,从她脚趾一直看到下巴,又从下巴回到脚趾,浑身一阵发热。 赶紧打住! 收回心神后,我立刻把她抱着平躺到床上,又给她盖好毛巾被,然后才转身打开屋门。 门外站着孙父孙目以及王曼昱和小梦,四个人都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怎么样了?刚才……” 孙母一开口,先哭起来,估计刚才听到了孙伊莎的尖叫声,很是担心。 “没事啦!”我轻声道。 “没事啦?”孙父似乎感觉很意外。 “嗯!你们进去看看吧!” 俩人冲进屋子,孙母抱住闺女嚎啕大哭起来,孙父也双眼湿润,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王曼昱激动地紧紧搂住我胳膊,朝我笑了笑。 孙伊莎昏睡中,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便建议送医院。 中午孙父特意给我们炖了一只大鹅,还煮了十几个嫩玉米,大鹅是自己家养的,玉米也是种在后院的绿色食品。 下午我们去医院看了看孙伊莎,她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均匀,脸上也有了几丝血色。 想着孙家这几天早被折腾得身心俱疲,我和王曼昱、小梦一商量,决定傍晚离开,如果有时间,等孙伊莎苏醒后再来看她。 孙伊莎父母懂我们的心思,一再道谢后,送我们上了车。 “对了,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闺蜜呢!”透过后视镜,我看到王曼昱笑着搂住了小梦的腰,“程梦,是我们宿舍年龄最小的,所以姐妹们都叫她小梦。” 程梦脸一下子红了,由此可见她性格比较内向。 要在高速上行驶两个多小时,仨人聊起天。 熟悉了后,我发现小梦其实很健谈,口才好,说话声音也好听。 王曼昱让我在滨州区服务站停下车,下车后她拉着程梦直奔厕所。 我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刚想点开“今日头条”,却收到了彼岸花系统的语音提示。 嗯? 赶紧点开,手机中传来了幽幽的女人声音:“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我死得好惨,好惨啊!” 这声音低沉又尖锐,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女人的声音停止后,顿了一两秒钟,又传来低沉的声音:“请在四十八小时内渡化子母凶煞的恶灵,奖励五千阴币。” 听完语音后,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 子母凶煞? 什么玩意! 上次发布的任务除了任务内容外,还有完成任务的地点,可这次什么提示都没有。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菜地里的红棺材 愣神之际,王曼昱和程梦上了车。 “很累嘛?累的话我开吧!” 王曼昱看着我关心地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累!还是我开吧!” 刚离开服务区,王曼昱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两声后,直接一声惊呼:“什么?好!好!我们……我们这就回去。” 意识到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意减速等着王曼昱挂掉电话。 “是伊莎,她……她醒了后,又和之前一样了。” 王曼昱声音有点变调。 “什么?她……” “是孙伊莎爸爸打来了,意思是还想让你回去看看!” “好!”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车速提升到一百五,从前面出口下了高速,然后又立刻掉头上了高速,直奔云谷县田柳镇。 难道两张镇鬼符没起作用? 不应该啊! 我哪里懂什么驱邪捉鬼的法子,如果镇鬼符没用,我再回去也束手无策。 还是赶紧给程瞎子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办! “哟!你还活着呢?” 电话一接通,先是传来程瞎子的惊呼声。 “去你的!你死我都不会死——找你有正事啊!” “你哪次找我不是正事?闲事的话,你小子也想不到我。说吧!” 我把孙伊莎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后程瞎子沉默了。 “怎么样,你知道这是咋回事?” “你说的依附在她身体表面的应该是煞气,至于那张隐藏着的笑脸或许是‘昆仑胎’,没见过本人,我也说不准到底是啥东西——但可以确定这东西很厉害。” “你的意思是比上次的厉鬼还厉害?” “两个厉鬼只是凶恶,但作为鬼物,还能让人看到,可你说的这东西无形无踪,不好对付啊!” 听他这么说,我头皮就是一麻。 “老程啊!实在不行我还得接你来看看!这人是我朋友,说什么你也得帮这个忙啊!” “那行!我准备一下,需要我去,直接来接我。” 正准备挂电话,我忽然想起彼岸花系统发布的任务内容,忙再问:“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子母凶煞嘛?” “子母凶煞?”程瞎子明显语调一变,“你问这事干嘛?” “现在没空和你解释,你先告诉我!” “这个几句话也不好解释——说起来也是巧了,当年我第一次跟着师傅驱邪,遇到的就是子母凶煞。” “奥?你……你能讲讲当时的经历吗?” 程瞎子冷哼一声,反问我:“怎么?你没空说,怎么有空听呢?” “你这老东西!”我怼了一句,“这事现在对我很重要,只是我没心思细说,不过你说的话,我有至少一个半小时时间听。” 听我这么说,程瞎子笑了:“就你的事重要——既然你愿意听,我倒也乐意讲讲。” 我赶紧把手机放到手机支架上,同时点开功放。 “这已经四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十九岁……” 程瞎子是个孤儿,被一个俗家道人捡回并抚养长大,他的整个童年及少年时期基本在山林的道观内长大,俗家道人教他了些堪舆学及占卜算卦的知识,俩人以师徒相称。 毕竟都是凡胎肉体,俩人也得吃喝拉撒,都需要钱。 于是程瞎子师傅也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活时会下山干活,留他一个人在山上。 当他年满十八后,师傅就开始带着他下山。 程瞎子很清楚地记得他跟着师傅第一次下山的情景。 那是个炎热夏天的午后,一老一年轻两个愁眉不展的男人来到道观,张口先递上两万块钱,并承诺事情办完后还会奉上两万元。 那个年代四万元钱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两个普通家庭的年收入。 程瞎子师傅没有急于收钱,而是先让老者说清楚到底咋回事。 老头一边唉声叹气,一遍说。 原来今年下过几场大雨后,他们家总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例如大半夜醒来看到有个人影蹲在门口,或者睡得正熟,有人揪自己被子。 假如一个人看到,或许是他心理作用,但全家老少九口人全都经历了类似的诡异事,肯定就不是人的问题了。 他们首先也想到了闹鬼,于是请了附近一位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在他家院子里观察了一番后,拍着胸脯说可以解决,不过需要三万三千元的“劳务费”。 这家人也是吓怕了,咬咬牙,卖了家里的牛羊,凑齐三万三给了阴阳先生。 当晚阴阳先生摆下祭台,一手拿着木剑,另一手握着铃铛,开始一番操作。 说到这里程瞎子冷冷一笑,并没有介绍过程,而是直接说了结果。 一家人看到阴阳先生又蹦又跳,一脸认真努力的样子,本以为这事算是成了,正高兴着呢!忽然天空打了几个响雷,随即狂风大作,吹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只好用手挡着。 他们只听得一声惨叫后,大风忽然停了,当他们睁开眼时,就看到刚才还牛气哄哄的阴阳先生像是木头人一样跪在地上,双眼涣散,喊他也没反应。 后来他们恍然大悟,也震惊不已,原来阴阳先生疯了,从此成了废人一个。 这件事发生在半个月前,从那天起,家里的怪事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奇,老汉子有三个儿子,这件事之后,老二老三一个出了交通意外,另一个差点被楼上掉下的花瓶砸死。 更瘆人的是,每晚过了十二点,总听到院子里有小孩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凄惨。 从上周开始,他们家的人直接不敢再回家睡觉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介绍程瞎子的师傅,所以爷俩就带钱来到了道观。 当天下午程瞎子便跟着师傅下了山,来到八十里外的一个叫堂洼村的地方。 老汉的家位于郊外,新盖的五间砖瓦房,院子很大。 程瞎子师傅先拿着阴阳罗盘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挨个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再次回到了院子里。 他指着村子西北角一片种着萝卜的小菜园说,这下面有东西,得挖出来。 老汉和两个儿子赶紧拿着铁锨挖。 一口气挖了一人身,却什么都没挖到。 先是老汉的二儿子提出质疑,但程瞎子师傅语气很坚定,让他们继续挖。 又挖了半米,忽然挖到一块红色棺材板。 两个小时后,才把整个棺材挖上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程瞎子的往事 那是一口木制的棺材,甚至连棺材四周的泥土都被染成了红色。 看到大红棺材,老汉子一家人都吓得够呛,赶紧朝着棺材磕头,以为这就是导致他家不太平的原因。 可是程瞎子师傅却摇摇头,让他们继续往下挖。 老汉子一家已经见识过道人的厉害,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夜仨跳进坑里继续往下挖。 说话间已到了夜里十一点,婆媳俩准备了饭菜,拿来几根蜡烛。 程瞎子师傅只让他们在东西南角上点上两根白蜡,至于饭菜,则一口也不让他们吃。 一口气又挖了一米多深,铁锨再次碰到了硬物,竟然又是一口棺材,只是这口棺材是黑色的,而且明显比那口红棺材小一号。 两口棺材,而且是一大一小,这可惊坏了老汉子一家。 此时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也连连称奇,都说没听过棺材有上下埋着的,而且还是一黑一红,一大一小。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两根烛光闪烁了几次,颜色由或红色渐渐变成了蓝色,此时也起了风。 更吓人的一幕随即发生了。 一大一小两个棺材开始抖动起来,就好像有人在里面使劲晃动,同时棺材内传出了“吱嘎吱嘎”的瘆人声音,很像人在啃骨头的声音。 程瞎子的师傅,道了一声“不好”,赶紧让人把准备的两大摞黄纸抱来,然后在棺材前点燃,又让老汉子一家跪下磕头。 老汉子一家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赶紧拼命磕头,一直磕。 差不多等到黄纸烧完,棺材才停止抖动,棺材里那种瘆人的“吱嘎”声也戛然而止。 这时候围观的街坊们早就吓跑了,老汉子一家也愣愣地跪在地上,一脸骇然地看着程瞎子师傅。 老道人神情严肃,他闭目掐指算了算,然后让老汉一家的女眷赶紧进屋关好门,当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往外看一眼,更不能踏出门一步。 婆媳和小姑子仨人赶紧跑到屋里。 道人让老汉子爷仨跟他走。 老道手里拿着罗盘在前,程瞎子背着师傅的行李紧随其后,爷仨在后面跟着,五个人朝着村子西北方向走去,一口气至少了走了八九里地。 此时程瞎子满肚子疑惑,但从师傅表情看得出,这还不是问事的时候。 终于他师傅停下了,停在了一个高岗上,他弯腰抓了一把土闻了闻,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让他们爷仨明天一早来挖坑,然后等到午后把两口棺材运来,隆重下葬。 说完他喊程瞎子离开,既没有再回那村子,也没收剩下的两万元,而是连夜回了道观。 等到俩人走出去至少十几里路,程瞎子才开口问师傅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为啥会有两口棺材,还是一大一小,一红一黑。 师傅微微一笑,告诉他这是世上最凶的三种鬼之一的子母凶煞。 程瞎子赶紧问,啥叫子母凶煞。 师傅娓娓道来。 所谓的子母凶煞是一个十分疼爱孩子的母亲和孩子同时惨死,死后被埋在了阴气极重的地方,再经历日月精华的洗礼,从而形成子母鬼。 子母鬼虽然厉害,但凶气却不强,也不会主动害人。 但如果因为外界原因,子母鬼被分开,子母鬼就会变成可怕的子母凶煞。 程瞎子问师傅,子母凶煞既然被成为世上三大凶鬼之一,到底多厉害。 师傅顿了一下,给他举了个例子。 如果他再晚来五天,那么老汉子一家全都死于非命。 再晚来一个月,整个村子怕是没有一个活物,包括街坊们养的牲畜家禽。 师傅继续解释。 红棺材里应该葬着母亲,黑棺材里放着孩子,原本这两口棺材应该是紧紧靠在一起的,可能因为之前他们在十几米外挖地基盖了房子,又因为今年雨水特别大,导致原本两口紧紧挨着的棺材中的黑棺材因为体积小,深陷了下去,而且越陷越深。 这样,两个棺材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 子母鬼渐渐变成了子母凶煞,并且随着彼此距离越老越远,凶气越来越强烈。 程瞎子似懂非懂,又问师傅为啥要先点蜡烛后烧香,最后烧纸磕头呢! 师傅解释说,那是因为子母凶煞见到有人打搅她们,变得更加恼怒,所以赶紧让老汉子一家赔礼道歉,其实这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老汉子一家磕头时,师傅也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用鬼语和棺材里的子母凶煞沟通。 祈求她们的谅解,同时承诺会重新给她们选择处长眠之地,并重新隆重下葬。 最后师傅告诉程瞎子,自己之所以收两万元,是因为这活儿值两万,少收了,就是破坏了规矩。 至于不收早说好的另外两万,是看老汉子一家可怜。 经历了这事后,子母凶煞四个字像是印在了程瞎子的心田,只是从那以后,他也没再碰到过这种凶鬼。 讲完这一切,程瞎子长叹一口气。 我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不用摸就知道后背冷汗出来了。 后面的王曼昱和程梦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许久说不出话。 “小子,你遇到的如果真是子母凶煞,我程瞎子大概不是对手。”他顿了一下,忽然提高了嗓门,“但小兄弟如果想找我帮忙,我这把老骨头随叫随到——我还可以喊个帮忙的。”说完还嘿嘿笑了笑。 说实话,我挺感动的。 “那行!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需要,一定不会和你客气的。” 挂掉电话,又开了几十分钟,终于到了高速出口。 孙伊莎父母已经站在院子门外焦急地等着,见到我们车靠近,赶紧迎了上来。 “小丁啊!真是不好意思,又把你们……” 我赶紧下车:“孙叔,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伊莎的好朋友,只要他能好起来,我们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老两口双眼都有些湿润,孙母哽咽道:“莎莎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上辈子造的福啊!” “伊莎呢?”王曼昱问。 “医院不要,让我们去胜利八分场精神病医院看看——莎莎还年轻啊!不是逼不得已不能去那种地方,否则……否则没病也得被说成有病。” 我点点头:“孙叔,孙婶子,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伊莎其实不是得病,而是中了邪。”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孕妇惨死之谜 这一下连孙父都哭了起来。 “小丁啊!那……那可咋办啊!” “放心吧!孙叔,我已经找了懂这方面的朋友,如果我不行的话,他们会来帮忙的。” 孙父紧紧握住我的手,两行老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已经晚上九点多,只有院子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电灯,客厅里点着两根蜡烛,黄色的烛光摇曳着,给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这肯定和孙伊莎有关。 再次进入孙伊莎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屋子里的阴气比之前更重了,而孙伊莎还是一丝不挂地蜷缩在床上,眼神阴毒地看着我。 在我看来,分明是另外一个人看着我。 “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壮着胆朝着孙伊莎低吼道,“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这事和孙伊莎无关,为什么要害她?” 孙伊莎依旧嘴巴不动,但身体里好似有另外一个人在对我说话。 只是声音很奇怪,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都无法确定是大人还是小孩。 “报仇——报仇——” 该怎么形容呢?没法形容,是一种若有如无的奇怪声音。 “报仇?”我冷哼一声,“和谁有仇去找谁啊!欺负人家无辜女孩干啥?” 孙伊莎身体里依旧发出着奇怪的声音,一直重复这一句话。 这些天的经历也让我知道,鬼邪之物和人不一样,很多时候简直“不可理喻”。 算啦!还是先弄几张镇鬼符,以免让她伤害到自己。 默念着符咒,同时伸手想在空中画出两张镇鬼符,可画了几次,并没有和之前几次一样,在我手指挥过的地方出现一张几乎全透明的咒符。 怎么回事? 随即我才想起来,大概自己之前在彼岸花系统的商店里兑换的咒符已经用光,于是赶紧拿出手机,先点开彼岸花系统的商店,一口气买了十几张镇鬼符及镇邪符,然后双手同时画符,用手点着甩向孙伊莎的脑门。 孙伊莎惊呼一声,人随即晕了了过去。 我知道这次和上次一样,并没有真把她体内的东西逼出来,而是暂时压制住了,想救她还得另外想办法。 其实刚才那话我是唬她的,我只能判断出她变成这样和“子母凶煞”有关,而子母凶煞应该就是她的堂嫂和未出生便夭折的侄子,至于在她体内的究竟是嫂子还是侄子,我也不知道。 走出屋子,孙父和孙母立刻哭丧着脸聚了过来。 “小丁啊!咋样?” “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我还是让她暂时睡了过去,尽快想办法吧!” 老两口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对啦!伊莎的堂嫂现在火化啦?” 孙父摇摇头:“还没呢!按照当地规矩,横死的妇女需要做法三天,然后才能火化下葬——得明天上午送去火化场。” “现在尸体在哪?” “就在我侄子院子的灵棚里放着呢!”孙父回道。 “能带我去看看嘛?” “能啊——”孙父深吸一口气,“小丁啊!你是不是怀疑莎莎变成这样和我那侄媳妇有关?” “对!”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隐瞒。 “现在去,还是你再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现在去吧!” 王曼昱和程梦也想去,被我阻止了:“那不是啥好地方,你们就别去了,否则都变成伊莎这样,就是要我命也白搭了。” 俩人知道事情轻重,点点头扶着孙母坐到了一侧。 孙父带着我拐了到另一条街上,远远的就看到一扇大门上贴着黄纸。 “小丁啊!那就是我侄子的院子。” 我驻足扫了一眼,果然整个院子上方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因为堂嫂子还不到三十岁,灵棚里一个人也没用,只有一口棺材,以及供桌上摆着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左脸上的酒窝看得很清楚,虽然称不上多么漂亮,但整体给人很干练的感觉。 我视线转移到棺材上,别人应该看不出来,在我眼里这口棺材被一团不停蠕动的黑气包裹着,可见棺材内的东西煞气有多重。 身侧的孙父喃喃道:“奇怪啊!大哥和侄子他们呢?” 几乎他这话刚说完,我就听到砖瓦房后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后面是?” “奥!是我哥哥和嫂子的房子,因为是前后院,为了省事,就连了起来。” 孙父解释道。 “我想去看看!” “嗯!”孙父点点头,“我也纳闷啊!按照当地习俗,应该有个守灵的吧!咋一个人也没有——不会都在后院吧!” 俩人一前一后从转瓦房西侧绕到后面,我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呆住了。 至少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中间有个穿着土黄色道士袍的老头,他一手拿着木剑,另一手握着青铜铃铛,正在一边摇动青铜铃铛,一边挥动木剑。 再看桌子上,摆着几个盘子,盘中都是最常见的贡品,两侧还竖着两根白蜡,中间有个香炉,三根黄香缓缓燃烧着。 “怪不得呢!”孙父拍了一下脑门,“原来大哥他们都在这里给可怜的侄媳妇做法事。” 这场合,这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便先站到一侧看着。 道士很有气势,青铜铃铛晃得叮咛作响,木剑也挥得刷刷生风。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王曼昱姐姐诈尸事件影响,我对这种像是跳大神的阴阳先生心存排斥。 不过这种做法事的方式属于当地丧葬习俗,心理作用及“广告作用”远超过实际作用——大概也没啥实际作用。 等了十几分钟,随着道士手中的木剑一收,我知道这场法事算是做完了。 一个长相和孙父有几分相似的老汉很恭敬地走到道士面前。 “师傅,真是辛苦你啦!这是……这是白包!” 白包? 我扫了一眼,是个用白纸抱起来鼓鼓囊囊的东西,看着像是一摞钱,我瞬间猜到了“白包”的意思。 道士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微微点点头,一副高人不屑一顾的样子。 另外一个哭丧着脸的小伙子站在老汉身后,不用问我也猜到了俩人就是孙伊莎的伯伯和堂哥。 道士把“白包”塞进口袋里,另外一个老汉才上前,带着道士回屋休息。 道士进屋后,孙伊莎伯伯才转身和他打招呼:“莎莎咋样了?” ------------ 第一百四十章 魔诡婴儿 “哎!还是那样——医院不要,又接回了家。” “要么也让胡道士给看看?” “够呛啊!”孙父再次叹了口气后,这才想起介绍我,“大哥,这是莎莎的朋友小丁,我想让他试试。” “朋友?”孙伯伯眼神里带着问号看向我。 我知道他咋想的,赶紧解释:“准确说,我是孙伊莎好姐妹的男朋友。” “奥!”孙伯伯点点头,“小兄弟是学医的?” “不是!莎莎可能不是病了,而是……” “是什么?” “中了邪!”我帮他说出了下半句话。 “中邪?好好的怎么会中邪呢?” 孙父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是孙伊莎的长辈,当然也就是我的长辈,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莎莎这样可能和她堂嫂的死有关!” 我这话刚出口,孙伊莎双眼红肿的堂哥就想冲上来打我,被他父亲和叔叔拦住了。 “你胡说什么呢!” 堂哥瞪着铜铃红眼,一脸怒气地冲着我。 “我不是胡说,再说这事和我没关系——你们好好想想孙伊莎这几天的经历,再想想他堂嫂的死,难道就不觉得有些诡异嘛?” 爷俩明显被我这话吼住了,先是孙伯,他皱了皱眉头:“小兄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儿媳妇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怪我没早联系胡道士。” 这话信息量很大,我赶紧问:“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说伊莎的堂嫂惹到了不干净东西?是有啥反常的表现嘛?” 老汉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他怀上了魔鬼婴儿,刚开始我老婆子和儿子还不信呢!结果就出事了,如果……” “孙伯,谁告诉你伊莎堂嫂子怀上魔鬼婴儿的?” “胡道士啊!” “就刚才那个道士?” “对!你也见了,胡道士很厉害的!” “先等等啊!我活了三十年,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魔鬼婴儿’这奇怪名字,他这么说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是有啥依据嘛?” 孙伯先瞅了一眼门口,然后用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让我小声点。 然后走到了距离屋门口更远的角落,同时摆手让我们跟过去。 “这事都发生了,我本来不想再说……”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胡道士走街串巷,既给人算卦测字,又会看风水驱鬼邪。 他儿子结婚三年了,儿媳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这在农村算是很丢人的事了。 也去过几家医院,中药西药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效果。 大约十个月前,他遇到了胡道士,就把他请回家。 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属于有病乱投医吧! 结果胡道士给算了算,说她儿媳身上有脏东西,让他驱驱邪就会怀上大胖小子。 整个驱邪过程是在小两口子的卧室里,胡道士一再叮嘱,驱邪过程千万不能被打断,否则会惹上大祸上身。 还叮嘱他们,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和声音都不要奇怪,更不能试图向屋里看。 当时他儿子在镇上干活,只有老两口子在家,一听胡道士这么说,也就没多想,忙点头同意。 胡道士给他儿媳妇驱了大半个小时的邪,期间里面传来过儿媳的哭喊声及救命声,后来声音戛然而止,再后来是很有节奏的床板吱呀声。 老两口子都是过来人,听到这声音也想到了哪方面,可已被胡道士刚才那番话唬住了,只治好耐心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门开了,先是胡道士走了出来,他额头上满是汗水,左脸还有一道血痕,看着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老两口心中再次冒出疑问,就问胡道士这是咋回事。 胡道士解释说他儿媳被冤灵压身,这怨灵被他预想的厉害,他勉强才对付得了。 老两口听的稀里糊涂,赶紧跑进去看儿媳妇情况,儿媳妇只是用被褥蒙着脸哭,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胡道士赶紧解释,说这是怨灵所致,不过怨灵已经被他收了,他儿媳很快就能怀孕。 说完,胡道士竟然没要钱,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离开了。 老两口子对这事也没报太大希望,日子一天天继续过,甚至几天后儿子回家都没告诉他。 谁知两个月后,听儿子说儿媳妇怀孕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孙伯高兴得就想去烧香拜佛,老婆子踢了他一脚,说拜的哪门子佛啊,应该感谢胡道士。 孙伯一听对啊!胡道士临走时说过,他儿媳妇很快就会怀孕。 越想越觉得这个胡道士是高人,人家帮着儿媳驱邪,费时费力,最终都没要一毛钱。 于是他们托人四处寻找胡道士,终于十来天后,在临县找到了他。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盛情款待,并邀请胡道士到家里住了几天。 谁知胡道士却给他们打了个晴天霹雳。 说这孩子不能要,因为是魔鬼婴儿,克父克母,会让全家人因此而横死。 这可把孙家人吓坏了,一方面他们相信胡道士的话,另一方面实在舍不得好不容易怀上的孙子。 一番纠结后,最终决定为了全家人,还是放弃这个孩子,毕竟儿媳身上的怨灵已经被驱走,以后不愁怀孕。 可是他儿子和儿媳不干,还笑话老两口子太封建迷信。 最终是不是要这孩子,选择权还是在儿子儿媳身上,孙伯也没办法。 这时候胡道士想出个办法,他给了孙伯伯三包药,让他偷着放到儿媳喝的汤中或者水里,一连三包后,如果孩子还能生下来,就没事了。 孙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就这么干了。 他把第一包黄色粉末状草药放到了儿媳的鸡汤里,儿媳不知不觉喝了下去。 第二包放到了稀饭里,儿媳还是没能尝出来。 谁知在往碗里放第三包药时,被儿子发现并制止了,最终这第三包被儿子扔到了炉灶里。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儿媳总喊肚子疼,带她去医院检查,无论是中医把脉还是拍X片,都显示胎儿发育正常。 孙伯还曾侥幸地以为,胡道士的药太好,两包就成了。 结果不久后悲剧发生,儿媳再次喊肚子疼,而且这次疼得她倒在地上滚来滚去,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还没等送去医院,便吐出了一大堆血,人瞪大了眼停止了呼吸。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凶手到底是谁? 一尸两命的惨剧发生后,孙伯心疼得差点晕过去,脑中不停重复一句话“我没孙子了”。 他不甘心,非得让医院给查清楚儿媳妇的死亡原因。 人已经死了,医院无权做尸检,孙伯只得报警处理。 派出所的以“医患纠纷”处理,并根据孙伯的申请,给他儿媳妇做了尸检。 尸检过程中,把几个做尸检的法医吓得够呛——他们先是发现死者肝脏有明显的破损,而且有牙齿咀嚼的痕迹。 我瞬间想到了国外恐怖电影《异形》中的恐怖画面。 这不可能啊!死者肚皮上没有丝毫外伤,肚子里的肝脏上咋会有牙痕呢?几个法医一商量,排除体外原因所致,也就是说,死者的肝脏是被什么东西从孕妇体内咬的,而且这是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 可是孕妇肚子里除了七个月大的胎儿外,别无他物,于是他们又给夭折的胎儿做了尸检。 更让人震惊无比的一幕随即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在婴儿的嘴里发现了四颗牙齿,而且是四颗达到一定硬度的牙齿,具备的咀嚼食物的能力。 法医虽然算不得医生,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正常情况下,人在十个月左右才会长出牙齿,也有长得早一点的,可在母体肚中七个月就长出四个大牙的现象,还史无前例。 讲到这里孙伯长叹一口气,很自责地说:“知道这事后,我老婆子和儿子才相信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个魔鬼婴儿,也怪我啊!是我没有让她喝下第三包药,否则……” 孙伯的老脸写满了愁怨。 他身后的儿子更是直接呜咽起来。 我听了也十分震惊,更是不理解。 七个月大的婴儿怎么会长出四颗大牙呢?难道真如胡道士所说,这是个魔鬼婴儿? 我回顾孙伯所讲的话,想找出哪里有漏洞。 如果事情不是出在孕妇自己身上,那应该就出在胡道士身上。 这胡道士有问题! 孙父和孙伯聊了几句话,这老兄弟俩一个儿媳孙子惨死,一个闺女得了邪病,算得上同病相怜。 为死者超度的法事做完了,众人又转移到了前院灵堂。 孙伊莎堂哥哭丧着脸给亡妻重新点上三炷香,又在铁盆里烧了一摞纸钱,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可见两口子平时感情之深。 我和孙父站在一侧,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胡道士走了过来,从我身侧经过时,我闻到了强烈的酒味,哪有正经道士喝酒的?我就更怀疑问题出在他身上了。 胡道士走进灵棚后,我看到棺材四周的黑气更浓了,而且剧烈翻滚着,好似涨潮的波浪。 “胡大师,我想也给孩子烧点纸钱,你说……你说可以吗?”孙家儿子抬头看着胡道士,哽咽地说。 胡道士眼一瞪,声音阴阳怪气地回道:“绝对不行!魔鬼婴儿是来害你们家的,是扫把星转世,怎么还能给他送纸钱!”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孙家儿子不再说话。 我轻声问身侧的孙父:“孙叔,超度的法事不是做完了嘛?这道士怎么还赖着不走?” 孙父苦笑一声,轻声回道:“明天侄媳妇就要送去火化了,今晚还得念经送她最后一程。” “诵经送魂,这不应该是和尚干的活嘛?” “这个嘛……” 孙父似乎有些难回答。 “我明白了!”我也朝他苦笑一声。 “小丁啊,莎莎今晚不会醒吧?” “不会!” 我很肯定地回道,因为这次多给她用了两张咒符,怎么也得睡十几个小时。 “那……那咱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行啊!”这正合我意。 看到棺材四周的团团黑气,我预感到今晚会出事,所以也想留下。 给王曼昱发了条微信,让她和程梦先睡,我可能后半夜才能回去。 王曼昱秒回了两个字:小心。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和孙父坐在一侧,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浑身发冷,还是那种冻彻心扉的寒冷,我猛地一个激灵后,睁开了眼。 灵棚里坐着的几个人都睡着了,香炉里的黄香两根已经燃尽,第三根却只燃了个头,两侧的蜡烛发着幽幽的蓝光。 四周安静得瘆人,而且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什么时候起的雾?我有些纳闷,看看手机才刚过夜里十二点,按说这个时间不会起雾。 我有些诧异,随即站起来,想活动活动身体,谁知刚起身就看到一团黑气从棺材里冒出来,然后聚集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慢慢飘向灵棚里。 我知道这是孙家惨死的儿媳妇要报仇了。 她的死到底和谁有关呢? 我视线快速从灵堂里的几个人身上扫过,孙家儿子和媳妇感情深厚,应该不是凶手。 孙伯老两口盼孙子都盼疯了,虽然胡道士劝他们放弃这个孩子,可这不足以达到他害死儿媳的动机。 孙伊莎的父亲就更不可能了。 剩下的几个里,除了胡道士,还有本家的几个晚辈,他们似乎也没有作案动机,更没有作案时机。 这么算来,嫌疑最大的就是胡道士。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影 当然,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电般划过的同时,黑影已经飘出棺材两米,刚开始只是人的大体形状,此时连五官都依稀可辨,已经能确定是个女人。 我愣愣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但女人的黑影还是注意到了我,并朝我移动而来,随着她朝我逐渐靠近,那股阴冷的感觉也逐渐强烈起来。 “我是来帮助你的!”黑影距离我一米左右时,我感觉到强烈的阴风扑面,忍不住先开了口。 谁知黑影剧烈颤抖起来,甚至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好似有人在喘气。 “不用!”一种奇怪而且轻微的声音传到了我耳朵里。 同时黑影停住了,僵持了一下,然后转身直奔胡道士而去。 原来真是他干的! 黑影距离胡道士不到一米距离时,他猛地睁开了眼,应该看不到黑影,或许感受到了那股扑鼻的寒气,朝着两侧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黑影没有停,而是直接扑上去把胡道士整个包围了起来。 “啊!” 胡道士瞪大了眼,双手掐住自己脖子,嘴里发出着痛苦的嘶鸣声,灵堂内的其他人瞬间被吵醒。 “胡大师——你怎么啦?” “胡大师脸怎么红了!” 胡道士喉咙里喊出的声音不高,给人的感觉是喉咙被死死掐住,使出浑身力气才发出的,嘶哑中透着痛苦。 他脸红到了耳根,而且瞪大眼,长大了嘴,眼神里透着惶恐。 总之,给人十分痛苦的感觉。 孙伯的第一个跑到他身前:“胡大师,你这是怎么啦?” 胡道士看着他,还想伸手去抓他的衣服,可刚伸出的手瞬间被黑影的手拉了下来,并且死死地握住。 胡道士挣扎了几下,明显力不从心。 我能看到这一切都是人形黑影所为,胡伯他们只能看到浑身扭动着,发出奇怪声音的胡道士,估计每个人心中的疑惑都到达了顶点。 “胡大师?” 胡道士嘴巴张了张,却只能发出一点嘶鸣声,随即人昏死了过去。 我看他的嘴型应该喊得是“救命”俩字。 这一下可把众人惊呆了。 我本能地把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握住钉魂杵的把手,准备好万一黑影对我下手,我给它来个致命一击。 不过他找胡道士报仇,这闲事我就不管了,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胡大师不会因为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或是犯心脏病了吧?” 一个看着比我大几岁的小伙子低声道。 孙伯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点了点头:“那就打120吧!”说着已经拿出了手机。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胡道士,我以为他就算还有呼吸,也绝对活不了几分钟,送医院白搭。 可就在这时,胡道士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看着孙伯。 “胡大师,你……你没事啦?” 胡道士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没有回答孙伯的话,而是冷冷道:“给我准备笔和纸。” 声音冰冷而阴沉,听得我心中不禁一颤。 “什么?”孙伯愣了一下,“大师您要纸笔?是要写东西嘛!” 胡道士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又重复了一遍:“纸和笔!” “好好!我马上去拿!” 孙家儿子心领神会,赶紧跑回屋子里,半分钟后,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致中性笔和笔记本,双手很恭敬地递给胡道士。 胡道士伸手接纸笔的动作很奇怪,怎么说呢!不是正常的连贯动作,而是一点点机械性地往前挪动,握住纸笔后,收回手的动作也一样,好像是个机器人。 我注意观察这一分多钟时间里,胡道士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知道正常人平均每分钟会眨十五次眼,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两次眨眼的间隔,超不过一分钟,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所以,我断定此时的胡道士绝对不正常。 怎么回事? 我仔细看他。 就看到他浑身像是被一团黑气包裹着,或者说他整个身体被人形黑影笼罩了起来,因为这是晚上,蜡烛的光线不够亮,这一层黑影紧紧依附在他身体表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看到这团黑气,我似乎明白胡道士忽然醒过来,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语言机械,并像木头一样站起来的原因。 此时的他,应该不是本人,而是被刚才那团人形黑影控制着。 胡道士拿过纸笔,并没有看任何人一眼,而是转身跪倒了在供桌前,弯下腰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字。 众人更懵了,互相看了看,都不敢说话。 或许我身侧的孙父看到我表情的变化,轻声问我:“小丁,你知道这是咋回事?” 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看完他写的东西,就明白一切的真相了。” 众人都不敢动,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胡教授手速很快,一口气写了足有半小时。 这么长时间,我光站着都觉得脚腕膝盖酸疼,可他一直奋笔疾书,手都没停一下,更没吱一下声。 终于他把笔放到了一侧,然后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好像是虔诚的教徒在跪拜,并保持住这个姿势。 一分钟后,孙伯又轻声问了句:“胡大师,你……” 或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两步走了过去,弯弯腰,看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这些字虽然稍撩草,但分明出自女人的手。 胡道士一个大老爷们,应该写不出来。 难道是…… 忽然一阵阴风吹到我脸上,我下意识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正看到一股黑气从胡道士身上缓缓升起来,然后逐渐聚集成一个人形,再然后慢慢地朝着棺材移去。 “小丁,你……你看啥呢?”孙父轻声问我。 我忙转移回视线:“没啥!” 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只要用余光瞥着黑影。 黑影移到棺材前,然后重新化作一团黑气,逐渐进入到了棺材内。 “胡大师这是怎么啦?” 孙父提醒他哥哥:“还是先看看他写了啥吧!” 孙伯点了点头,轻轻拿起笔记本。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笔记本上的禽兽行为 几分钟后,胡伯读完了笔记本上的内容,大喝一声,直接把笔记本摔到了地上,人随即大喘了几口粗气,晃荡了几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报警……报——报警!” 其他人不明所以,他儿子先过去扶起父亲。 “爸,你这是怎么啦?” “快——快报警啊!” 看得出孙家儿子很听话,愣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孙家的几个人赶紧围着孙伯,问他身体情况,我也实在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笔记本,用最快的速度读了一遍。 读完后,心中五味杂陈,悲恨交加。 根据笔记本上所写,再加上刚才孙伯的讲述,又经过我大脑的整合,得知了下面的事: 原来这道士其实没啥真本事,只跟着一个半吊子道士学了几个月,又因为本身好吃懒做,觉得冒充道士混吃混喝比较容易,于是把自己打扮成道士模样,并从淘宝上网购了道士袍、木剑、铜铃铛、拂尘等玩意儿。 他也害怕碰到真正的高人,害怕惹到有钱有权的大人物,所以只在偏远乡村活动,骗那些文化程度不高,比较封建迷信的老人和妇女。 事实证明,人的文化程度和对封建迷信的信奉程度成反比。 尤其是孙伊莎家这一带,有着浓郁的丧葬习俗,导致谁家里有人去世,不管信不信神,都得请个和尚道士在父母老乡面前倒腾一番,花点钱,鼓捣出点动静。 其实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很多人心里也知道,可不这么弄不行啊! 反过来说,别人都这么做,你不做,那就是不孝顺,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姓胡的发现了这一点后,开始把这一带当成了“根据地”,手拿一面杏黄旗子,招摇过市,倒也勉强吃上饭。 最让人气愤还是他给孙家儿媳妇“看病”这事。 这十来年冒充道士行骗过程中,他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更是学会了察言观色,对方是不是好骗,他只需听对方说三句话就能判断出来。 他确定孙伯已经完全相信他后,就故弄玄虚了一番,然后跟着他回了家。 孙家儿媳妇为人比较憨厚内向,作为一个农村年轻妇女,生不出孩子这事早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头,甚至每天睡觉前及早晨睁开眼,她都会在心中默默祈祷,祈求老头给她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听自己公公说这道士能实现她的母亲梦,于是满心期待地等着道士给她治病。 俩人进屋后,老道士先是说了一堆云里雾里,她根本听不懂的话,然后开始动手动脚,还口口声声说这是在帮她驱邪,最后从包里拿出一条满是汗臭味的毛巾,又拿出个小瓶子,把瓶子里的液体洒到毛巾上,最后咧嘴笑着走向她。 这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公公婆婆被骗了,可是哭喊了两次,就被姓胡的强行用湿毛巾捂住了嘴,随即感到头晕目眩,不到一分钟便失去了意识。 胡道士便对她做出了禽兽行为,过程不便描述。 醒来后,感觉浑身酸疼,尤其是下面。 这种感觉她曾在新婚那个月时体会过,当时自己男人憋了二十五年的“家当”全都用在了她身上,新婚燕尔嘛! 大概猜到了自己昏迷后老东西对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懦弱的性格及无知短浅的见识让她选择忍气吞声,当然始终没有把这事告诉自己丈夫。 两个月后,她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长期对孩子的渴望,以及这几年来自家人、亲人和村里街坊的压力,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在宁静的深夜,她睡不着时,也害怕过孩子是那神棍的,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强行打消掉,扼杀在了摇篮中。 孩子就是我和丈夫的! 这孩子就是我和丈夫的! 她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为了感谢胡道士,在孩子在肚子里四五个月时,孙伯找到了胡道士。 干了禽兽行为后,这阵子胡道士也害怕自己侮辱孙家媳妇的事被孙家人知道,所以不敢再去孙家附近行骗,想着至少过个一年半载再说。 这么久时间后,没事的话就是真的没事了。 那天他正在大街上转悠,忽然看到孙伯兴冲冲地朝她跑去,吓得他拔腿就跑,可听到身后的孙伯喊了他一声“胡大师”,他又马上停下了。 胡大师? 为啥不是骗子?神棍?或者狗日的呢! 这几年练就的察言观色能力让他意识到孙伯不是来找他报仇,哪有找人报仇,还喊对方大师的。 他站住,转过身,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孙伯随即喘着粗气跑到了他面前,脸上洋溢着憨厚的微笑,说出了自己找他的目的。 一听才知道,原来孙伯是来找他报恩的,原来孙家儿媳妇真的怀了孕。 可能是碰巧了吧!他这么想。 正好这几天自己没怎么骗到钱,已经好几天没见荤腥了,于是跟着孙伯回了家。 那几天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不得不说在当今社会,就算是冒充神棍骗人,也得真有几把刷子才行。 作为一个靠骗人吃饭的野路子神棍,他其实懂得不少生活小常识,比如会用能使人昏迷的当代迷药“哥罗芳”,恰好也会根据腹中胎儿的月份,推算出父母行房的时间。 他假装纯粹地关心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祸福运势,给他算一卦,结果一推算,不得了,这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再拐弯抹角问了问那几日孙家儿子的行踪——他是几天后才从镇上回得家。 这就基本可以确定,孩子是自己的。 这是个可怕的消息,当时自己只是为了爽,不想多惹麻烦。 这个时代,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很容易能检测出来,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如果孩子生出来,自己的事早晚会揪出来,那就坏事了。 于是他有了个无比歹毒的想法,准备了一副古代打胎的偏方药。 据说这种药原本用于花街柳巷,老鸨子逼着干那种职业的女人服用的,目的是让她们怀不了孕,影响不了自己赚钱。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监督丧事 按照老神棍的计划,服下三副打胎药,这孩子肯定保不住,至于以后女人还能不能怀孕,就和他没一毛钱关系。 结果我已经知道,孙家儿媳妇只喝了两副药。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之后孙家媳妇总感觉肚子疼的原因,也知道了她腹中胎儿诡异地长出了四颗牙齿的原因。 两副药虽然没能要这孩子的命,却让他在母亲腹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长牙也可以理解为变异吧! 妈妈之所以肚子疼,应该是被自己腹中胎儿咬的,并且随着婴儿牙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咀嚼得也越厉害,终于咬死了妈妈,也憋死了自己。 一尸两命的悲剧发生后,尤其是得知七个月大的胎儿却长出了四颗牙齿,他更深信老神棍的话,这孩子就是魔鬼婴儿,投胎到他家是报复来的。 孙伯很后悔没能让儿媳妇喝下第三包药。 孙家儿子竟也相信了,自责为什么阻止父亲,否则顶多暂时没有儿子,总不至于失去妻子,弄得家破人亡。 带着这份自责,他们又请来了姓胡的老神棍。 老家伙得知胎儿长出了四颗牙,而且活活咬死了自己妈妈,也是一阵后怕,同时也觉得很庆幸,这样一来自己“魔鬼婴儿”这说法就算是应验了,正好借这次机会让孙家人给自己扬扬名。 看到这里,恨得我只嘬牙花子。 都说魔鬼可怕,我看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继续往下看,我已经猜到了。 他被孙家人请回后,先是整出一套“鬼婴”邪说,然后故弄玄虚,再表现出对孙家多好,帮孙家做法事超度一大一小两个亡灵。 估计之前两夜他未靠近灵堂,所以直到今晚才出事。 洋洋洒洒一两千字,虽然不少错别字,不少病句,但并不影响意思的表达,最后还有本人签名。 原来姓胡的老神棍叫胡富贵。 读完后我轻轻把笔记本放到了一侧,这本子待会大概要作为证据。 半个小时后,“110”才赶到村里,孙家儿子出去迎接,并带回了家。 孙老头指着跪在地上的老神棍嚎啕大哭,家人又是安慰,又是捶背,这才说出自己的“告词”,听完后,可把几个警察惊呆了。 作为乡镇警察,他们哪里见过这事,别说见了,简直闻所未闻。 一检查,姓胡的老神棍身体已经僵硬,负责这次出警的人思索了一下,决定把孙家两口子带回去,毕竟出了人命,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这一下所有孙家人都不干了,差点和几个出警的人干起仗来。 “是我们家报的警,我们是受害者,再说明天还去火化场,下午出殡,哪个环节也不能少了孙家爷俩。” 几个警察稍微商量了一下,又打电话向领导申请,最终决定留下两名警察监督,同时把老神棍的尸体带回去,尽快做尸检。 根据孙伯的描述,为首的警察向孙伯提了要求,那就是夭折婴儿的尸体暂时不能火化,因为想证实胡道士供词真实,还需给他和夭折婴儿做一次亲子鉴定。 好在做亲子鉴定这门技术当今已经相当成熟,一般的市级医院都能做,等待时间也不用太久。 刚开始孙家人还是不愿意,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才勉强答应。 谁让家里摊上这种事呢!既然摊上了,想不丢人,想不麻烦,已经不可能。 巡逻车离开后,孙父也很不好意思让我自己先回他家休息。 我也觉得事已至此,作为一个外人,此时留下不大合适,也就独自回了孙伊莎家。 回到孙伊莎家,遇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她家只有三个卧室,按理说三口人有三个卧室,已经绰绰有余了。 可孙伊莎这样,只能自己一个卧室。 孙母和孙父一个卧室。 如果我不回来,王曼昱和程梦也很自然睡一个卧室。 问题是,我回来后睡哪呢? 因为白天开了好几小时车,加上大半晚没睡,大脑早已昏昏沉沉,直到刚才敲开门,看到没有穿外套的王曼昱和程梦,我才意识到面临的尴尬。 “要么我回车上胡乱将就一晚吧!” 王曼昱也不好说啥,但明显看得出有些心疼我,撅着嘴满脸歉意。 正当我想带上门,坐在床边上的程梦红着脸轻声说:“都是熟人,就一张床上挤挤吧!反正离着天亮也没几个小时。” 这一晚我睡得有些忐忑,好在还是睡了一觉,第二天一起床,我先给程瞎子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程瞎子声音里带着严肃。 “这么说确定是子母凶煞了?” “应该是吧!那团黑气里带着一股强烈的阴气,比上次在崂家冢子村里遇到的女鬼的强烈很多。” “你说只看到了女人形状的黑气?” “对啊!虽然没有清晰的五官轮廓,但能确定是个女人。”我压低声音又补充了句,“我觉得应该就是孙家惨死的儿媳妇。” 程瞎子没接我话,而是喃喃地说:“如果真是子母凶煞的话,‘子’的煞气要远远超出‘母’,为啥报仇的是母亲,而不是孩子呢? ”婴儿的煞体去了哪里?” 这话他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对我说。 “老程啊!曼昱同学孙伊莎的身上也有团黑气,而且还能和我对话,可能是那小孩的魂体吧?” 程瞎子冷冷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如果那女孩真被‘子煞阴魂’压了身,这次真不好对付了。” “为啥呀?” “这孩子不知道历经多少磨难,才争取到一次投胎为人的机会,却被人这么害死,他心中的怨气一定很重,怨气越重,阴煞之气也就越重,自然就越难对付了。” “啊!”惊得我差点扔掉手机,“程大爷啊!你……你不说要找帮手嘛?得赶紧来啊!” 程瞎子冷哼一声:“你小子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打折扣,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找只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想再把老吴叫上,这老小子好久没活动活动手脚了。” 一听他提到老吴,我忽然感觉犹如黑暗中看到盏明亮的灯,看到了希望。 “那……那你得尽快啊!”我顿了一下,接着问,“需要我去接你们?”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抬不动的女尸 “不用!你把位置发给我,我们自己去就行!” “对啦!我在曼昱同学的身上用了几张镇鬼符,这样对她身体不会有害吧?” “一两次还行,用多了怕是会引起反噬,因为这么做,你仅仅是把那东西困在了她体内,治标不治本。” “那怎么办?” 程瞎子沉思了一下,缓缓道:“这样吧!我尽快赶过去,如果在我们到之前她醒了,你早准备点公鸡血洒到她床边上,最好弄点黑狗血涂抹到她脸上。” 其实我内心是抵触做这些事的,因为老感觉这么做,自己也成了神棍骗子。 但为了救孙伊莎也只得这么做。 当天上午,我跟着孙伊莎父母去孙伯家帮忙出殡的事,按照计划,上午十二点前要把骨灰带回家,下午两点准时出殡。 经过昨晚的事,到孙博家帮忙的人不多,不过家里遇到这种事,孙家也只想简单了事,不想张扬,能顺利下葬就行。 八点出头,灵车停到了大门口。 按照当地丧葬习俗,这时候需要死者亲人一起抬着尸体送上车,而且整个过程得倒着走,如果死的是老人,子孙后代还得跪在灵车前,直到灵车开远后才能起来。 孙家媳妇年轻,没孩子,抬尸体的活只得有本家的几个同辈干。 因为人手不够,我便主动上去搭把手——大都觉得靠近尸体晦气,不沾亲带故的,没人愿意往前凑。 加上我一共六个人,按说六个大老爷们抬一具百余斤的尸体,应该很轻松才对。 谁知抬了一下,死尸竟然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几个人面面相觑,院里院外有不少人,其中还有俩派出所的,大家互相传递了个眼神,然后很默契地再次抬第二次。 这次明显都加了把劲儿,谁知尸体还是纹丝不动。 灵车司机见我们没动静,不明所以,着急地催促道:“赶点时间啊!今上午还有两家呢!” 此时其他五个小伙子脸色都变了,其中在死者左肩的小伙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几个老人觉察到事情不对劲,走过来轻声问到底咋回事。 我身边的大哥,轻声回道:“黎叔,根本抬不动啊!” “啥?”他视线转移到尸体上,“再试一次看看!” “嗯!” 这次我相信六个人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我对面的俩小伙憋得脸都红了,可尸体依旧纹丝不动。 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尸体整个粘到了棺材里,棺材又长到了地上,否则别说一具尸体,就是一头牛也起来了。 老头应该是孙家长辈里说话算数的,他稍一沉思,把身后的孙伯拉到了一侧,俩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看到孙伯点了几下头,径直走向院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开灵车的司机小哥。 “实在不好意思啊!兄弟,我们临时改变了想法,今天就不火化了,等准备好,再电话联系你们吧!” 估计司机小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愣了一下,一边接过钱,一边摇着头:“这怎么好意思呢!这钱我……我不能要。” 话说完,钱已经到了他口袋。 司机小哥上车开着灵车缓缓离开后,孙伯才转身对着院子里的大伙儿喊:“各位父老街坊,今天暂时不出殡,大伙……大伙请到后院吃席吧!麻烦了啊!”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毕竟这是人家的丧事,也不合适问啥,便都一脸问号地跟着孙家人去了后院。 很快前院就只剩下我们几个,这时候刚才那老头再次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也去吃席吧!” 我没有跟着他们五个去后院,毕竟我来帮忙是看在孙父的面子,和其他人互不认识。 老头和孙家俩兄弟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见没我啥事了,正想回孙伊莎家,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孙父喊住了:“小丁啊!我们家的事你也都看到了,这事你看看能帮上忙嘛?” 老头和孙伯也都扭头看向我。 我又转身走到他们身前。 “孙叔,大概堂嫂冤情太重,这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还是想法化解她心中的执念吧,我已经邀请了俩朋友过来帮忙,快的话,今天能到,到时候看看咋弄吧!” “真的啊!”孙父看着我的眼神里透着感激。 “嗯!我想现在多给他烧点纸钱,多点几烛香火,应该也有点帮助。” “嗯!好!我马上去。” “对了孙叔,我那几位朋友在电话叮嘱我,让准备点公鸡血和黑狗血。” 孙父点头如捣蒜:“这个容易,村里养公鸡养黑狗的不少。”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强行渡魂 等我回到家,孙伊莎已经苏醒,正发狂似的在卧室里乱喊乱叫,明显看得出疯狂程度比之前更厉害了,三个女人都站在门外看着,孙母已经哭成了泪人。 为了避免她伤到自己,我干脆冲进去用皮带把她绑了起来。 孙伊莎不着一物,而且纠缠时她力气极大,俩人难免有一定程度的肢体接触,这竟然让我有些兴奋,而且还体验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我再一次忍不住感慨起来,这闺女身材真是不错,无论是大小还是比例。 半小时后,孙父气喘吁吁地抱着两个可乐瓶回到家,每个瓶子里都有半瓶血。 公鸡血偏红,颜色略浅。 黑狗血发黑,有股强烈的刺激腥臭味。 我按照程瞎子所说,把公鸡血洒到了孙伊莎身体四周,又把黑狗血抹到孙伊莎的脸上,本来她被阴煞侵身,看上去就有面部狰狞,再抹上血后,看上去更是骇然无比。 她好像对这两种血有反应,死死闭着嘴,瞪大了眼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上午十点半,我接到程瞎子电话。 “喂,老程!” “为了赶时间!我租了辆出租车,早说好啊!小子,车费得由你来支付。” “没问题啊!” “那十分钟后,到村口等着吧!车已经下了高速,高德高航显示还有十六公里。” “好嘞!”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儿七八分钟后,我小跑着到了村口,等了几分钟,一辆挂着东营拍照的出租车缓缓驶来,停到了我身前。 看到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瞎子和老吴坐在后面,副驾驶车门被打开,下来的竟然是魏凌志。 “老魏,是你?” “正是我!你小子没想到吧?” 魏凌志朝我点了三下头。 我的确没想到程瞎子所说的第三个人竟然就是魏凌志。 在阴阳圈里,除了刘半仙,我就认识他们仨,没想到三个人竟然聚在了这里。 回孙伊莎家的路上我把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刚开始三个人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可听我说到后面,都沉默了,而且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小子,事情不太妙啊!”老吴冷冷道。 “为啥这么说?”我忙反问。 “如果我判断没错,‘母凶’和‘子煞’已经分开,母子情深啊!所以那具女尸怨气极重,如果不能尽快让她们母子团聚,俩人身上怨煞之气会越来越强烈,到时候……” “到时候会咋样?” “孙家的人无一幸免,而且还会死很多人吧!”魏凌志补充了句。 “那怎么办?” “先去看看那具女尸,或许我们能做点啥。” 已经走到了孙伊莎家门口,四个人又掉头去了孙伯家。 六个小伙子都没能抬动一具女尸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开,此时的孙家院子里只有本家几个人,孙伊莎母亲和她大娘蹲在灵棚烧纸钱,孙伯爷俩蹲在外面愁眉苦脸地抽闷烟。 见我们,爷俩赶紧站了起来。 “小丁啊!这就是你说的那几位朋友?” 我朝他点点头:“这几位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阴阳先生,放心吧!” 孙伯木讷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很想主动和老程他们打招呼,但仨人的脾气我也都了解,只有程瞎子还算正常人,其他两个可以说性格孤僻,根本没法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交流。 仨人压根没搭理孙伯,而是径直走到灵棚前。 “你二位怎么看?” 程瞎子手里拿着罗盘,盯着棺材看了几眼,问魏凌志和老吴。 老吴说:“阴气很重,怕是随时都可能尸变!” 魏凌志摇摇头:“我看借尸还魂的可能性更大。” 魏凌志收起罗盘:“那两位有好好办法?” 三个人对话,给我的感觉是在说相声。 这次先开口的是魏凌志,他转身对孙伯父子说:“赶紧准备几件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另外找三根柳条,三根桃木枝,再准备三碗井水。” 老吴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你想强行替她渡魂?” 魏凌志点点头:“这女尸阴煞之气这么重,得赶紧送走她,否则至少半个村的人都会遭殃。” “可是,这样做万一渡不走,反而会激怒她,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程瞎子摆了摆手:“实在不行,还有这小子的钉魂杵,我想字母凶煞再厉害,有咱们仨在,再加上这小子手里的钉魂杵,应该没啥问题。” “可是……” 程瞎子拍了拍老吴的肩膀:“我说吴大师,你以前可不是这性格,记得咱们一起捉那东西时,每次行动,你基本都冲到了前头。” 老吴脸色一沉:“你个瞎子,不是一起发过誓,有生之年不再提那件事么。” 程瞎子赶紧做出一副投降的架势:“不好意思,是我说漏嘴了,不过我也没当着外人提,当年那事老魏也知道,至于这小子……” 他看了我一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那好吧!大不了再赌一次,赌上我另外一条腿。” 孙家儿子很快拿来了几件衣服,看到放在地上的衣服,我不得不敬佩这位孙少爷真是实在人,几件衣服里竟然还有一条红色蕾丝边内裤,和一件半透明的睡衣。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烧不了的纸人 放下衣服后,孙家儿子赶紧去外面找魏凌志刚才说的几样东西,或许压根没在意自己拿出来的是什么衣服。 这个时代,即便是农村的小两口家里有这种衣服也很正常,证明俩人很恩爱。 孙伯看到这两件衣服,稍微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了两声,程瞎子他们仨则全然不在意,随手把几件衣服扔到了烧纸钱的火堆里,几乎同时,老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褐色的大纸,双手用极快的速度折出一个小人,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个小瓶子和一支毛笔,用毛笔在小瓶子里蘸了几下,然后在纸人身上画了起来。 他动作很快,等我走到他身后,他已经给纸人画上了五官和衣服,甚至连手指甲都依稀可见。 看模样是个小男孩。 画完后,他嘴里念叨着几句什么,然后鼓起腮帮子朝着纸人吹了一口气。 “老吴,你这是江西剪纸术?” 老吴朝着魏凌志“嗯”了一声:“我想给她找个伴儿,或许怨念少一些!” 魏凌志顿时面带敬佩之情,又转身看向程瞎子:“老程啊!你那两把刷子在老吴面前还真不算啥!” 程瞎子尴尬地嘿嘿一笑:“我也没说算啥呀!” 看仨人的关系,显然已经成了朋友,这让我对送走这对母子凶煞更多了几分信心。 老吴也把小纸人放到了火里,可奇怪的是明明是用纸叠成的纸人,放到了火里却没烧着。 看着火堆里的纸人,老吴紧紧皱起了眉头:“不妙啊!这礼物她不肯收。” 随即我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老吴刚把纸人放到火里时,纸人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的,可在火里烧了一会儿,纸人的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最后变成了张笑脸。 不知道是孙家儿媳妇发魂魄作祟,还是被火一烧,画五官的颜料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 衣服倒是烧着了,不过即将烧成灰烬时,忽然灵棚内吹来一阵怪风,把大铁盆里的残缺衣服碎片和灰烬全都吹得飞了起来。 程瞎子三人不约而同地朝后退了两步,我和孙父老兄弟俩也赶紧跟着后退了两三步。 就在这时,我看到几个铁青着脸的小孩从一侧跑来,全都弯着腰,捡拾地上的纸钱,然后直接塞进了嘴里。 竟然把纸钱吃了?惊得我喊出了声来。 程瞎子看出我不对劲,忙问我:“你小子又抽什么风?” 我把头歪向他们仨,压低声音:“我看到好几个小孩蹲在地上剪纸钱,还把捡起的纸钱塞到了嘴里吃了。” “啊!” 几个人又同时扭过头看向铁盆四周。 “你能看到?”程瞎子不知道我有阴阳瞳,惊讶地喊出声来。 “小子!你数数一共几个小孩?” “一共六个!不!又跑来一个,共七个。” 老吴冷哼了一声:“看来事情比预想的还糟糕,她不但不收我送的纸人朋友,连家人给她烧的纸钱也不肯要,这怨念得有多重。”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棺材,棺材四周的黑气更浓了,翻滚着好似海浪。 中午孙家准备了饭菜,几个人只是简单吃了几口,看着仨老头神情比之前凝重了些,我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隐隐有种不详的念头。 下午一点多钟,孙家儿子才把魏凌志要的东西准备好。 东西有了,但看他们似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围着小饭桌不急不躁地喝着茶,我有点坐不住了,就凑到魏凌志身侧:“魏大叔,魏大师,这都下午三点了,咋还不动手?” 魏凌志扫了一眼外面天空,摇了摇头:“还不行!得等到太阳下山,否则她想走怕是也走出不了。” “奥!为啥要用三根柳木和三根桃木呢?而不是其它树枝,我看村里榆树和杨树很多,还有果树。” 程瞎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傻子!最常见的树木中,只有柳木和桃木是通灵的,也只有用这两样树木的枝条才能搭出一条阴阳桥,桃木直通阳间,柳木通向阴间,再加上三碗井水,这桥就算是通车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女人用搭起的阴阳桥下到九泉?” “你还不算笨死到家。” 原来这样。 这季节太阳落山怎么也得五六点,还有两三个小时,我先带着他们去孙伊莎家看了看孙伊莎的情况。 孙伊莎脸上的黑狗血已经干掉,人比之前安静了,但见到我们进屋,还是瞪着眼,眼神里透着阴毒。 “好强的煞气!” 一进屋,魏凌志便感慨道。 “是啊!看来真是被‘子煞’压着了,我先给她几张符咒顶着,等送走‘母凶’再想法救她吧!” 我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 “子煞”远比“母凶”厉害,送走了“母凶”,可能再对付“子煞”要容易一点。 说着老吴从包里掏出两张黄纸条,递给王曼昱:“烧成灰,温水服下,然后可以给她解开绳子了,至少十二个小时内她不会再有事。” “她刚从学校来,咋就会被子煞压着了呢?”看着王曼昱忙活,我忍不住轻声问仨老头。 老吴轻声解释道:“这闺女是天生的阴命,当然这里面更多的是巧合,应该是子煞情急之下,恰好看到她,于是上了她的身。”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九女渡阴 听他提到命格,我直接很知趣地闭嘴不再问。 之前我被王曼昱诈尸的姐姐掐死后,作为上一任渡灵人的王吉良曾告诉过我,之所以会选择让我做他的接班人,其中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我的纯阴命格。 也就是说干渡灵人必须是纯阴命格。 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啥叫纯阴命格。 算了,懒得再问。 这边暂时没事了,我们几个又一起回到孙伯家。 看看时间,魏凌志让孙家把准备的东西拿到灵棚里。 他又要来了个马扎,坐下后,先拿起柳木枝条,捏成个拱形玩意,又把桃木枝条捏成了差不多的形状,然后把两个拱形拼接了起来。 站在几米外,我瞅了几眼,的确像是一座桥,还像极了河北的赵州桥。 “行了!现在只等天黑。” 弄完后,魏凌志伸了伸腰,长舒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魏凌志双手一拍:“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让孙家儿子拿来井水,让他一点点洒到“桥”上。 站在几米外,随着井水一点点洒到木桥上,我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雾气,围绕着木桥,给人一种仙境的感觉,木桥的样子也变了,好像就是一座巨大的石拱桥。 我知道这一幕程瞎子他们看不到。 “点上三根香,三根白蜡烛,又摆上三碗凉水,再拿九沓纸钱。” 魏凌志吩咐道。 点燃黄香和白蜡烛,魏凌志开始烧纸钱,同时,老吴和程瞎子也一脸严肃地盘膝而坐,三个人一起闭目念叨着什么。 第一沓黄纸很快被烧光,第二沓第三沓第四沓都很顺利,直到烧到第八沓,忽然灵棚里面又吹来一阵阴风,铁盆里的纸钱顿时盘旋着飞了起来,散到了四周。 同时,原本黄亮的烛光忽然变成了蓝绿色,我视线一转,又看到三根黄香中的两根已经燃了一多半,但还有一根只烧了个头。 我靠!这不是明显的“两短一长”嘛! 人怕三长两短,鬼怕两短一长,这个连我都知道。 三人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嘴里念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节奏。 棺材里的黑气像是巨大烟囱一样往外冒,同时灵棚的阴风越来越大,吹得两侧的塑料布沙沙作响。 “老吴!她不接受啊!”程瞎子咧嘴喊了一声。 老吴始终闭目念叨着,快速回了句:“别说话,快念送魂咒!” “好!” 程瞎子赶紧闭上嘴,也闭上眼睛重新念叨起来。 棺材里黑烟不停往外冒,阴风继续变大,此刻整个灵堂内已经变成了蓝绿色,蓝绿光映照在堂嫂的遗照上,让照片上的堂嫂看起来更加阴森狰狞。 “咯咯咯——” 随即棺材里传出一阵类似于老鼠咬粮食的声音,听得我内心泛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吴微微睁开眼,扫了一眼棺材,紧皱着眉头再次闭上眼念咒。 “啊!” 就在这时候,程瞎子忽然双手捂住两侧太阳穴,倒在了地上,看着很痛苦的样子。 随后魏凌志也猛地睁开眼,使劲喘着粗气。 见他们俩这样,老吴双手同时伸进包里,掏出两张符纸,嘴中念念有词,同时走到了供桌前,同时伸开手,在蓝绿色烛光上点燃了符纸。 然后使劲甩向了棺材。 两张符纸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程瞎子和魏凌志这才恢复正常,俩人面带惊慌地退到了灵棚之外。 半分钟后,烛光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阴风也停止了。 随后老吴也走出了灵棚,此时我发现他双眼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极为难看。 “怎么办,老吴?她……他不答应啊!” “是啊!以我们三个的力量,还有阴阳桥,再加上九沓‘开路费’,她还是不松口。” 程瞎子和魏凌志脸色很难看。 这次我是彻底看出来了,他们仨,以老吴的本事最大,而且比他俩高出一截,最差的是程瞎子,他又比魏凌志差不少。 老吴稍微沉思了一下,冷冷道:“事已至此,就试试‘九女渡阴’吧!” 程瞎子和魏凌志微微张开了嘴,随即点了点头。 老吴转身对孙家人说:“事情很不妙!你们得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来九个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之间的女孩。” “啊!可眼看天就黑了,去哪里找啊?” 孙伯朝着儿子大吼一声:“混账!赶紧找啊!找不到,也得找到。” 孙家儿子点点头跑出了大门,孙老太太也哭丧着脸跑了出去。 过了十几分钟,孙大娘和孙家儿子先后带回几个女孩,看女孩的表情,好像并不知道即将干什么,估计家大人也不知道,否则未必敢让孩子来。 我数了数,一共七个。 “这么大的闺女大都不在家啊!” 孙大娘急得哭了起来。 我想起了王曼昱和程梦,赶紧劝孙大娘:“大娘啊!别担心,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俩女孩,我这就打电话把她俩喊来啊!” “真的啊?那……那真是太好啦!” 赶紧打了个电话,很快王曼昱和程梦小跑而来。 九个女孩已经凑齐,这时候差不多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到了老吴的表演时间了! 老吴吩咐着女孩按照一定顺序盘膝坐下,我站在一侧看着,心中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轻声问身侧的程瞎子:“喂!瞎子,老吴这是什么阵法?” “他刚才不是说了嘛!叫九阴渡魂——你看啊!” 他轻声指了指灵棚里满脸疑惑的女孩:“九个女孩中的七个摆成了‘北斗七星’,另外两个代表这‘南北两极’,这样整个灵棚四周就变成了个‘小阴间’。”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软的惩罚 又是北斗七星,又是“小阴间”的,我直接听不懂,但这时候也没心思细问。 九个女孩按照老吴的要求各自盘膝坐在一个位置,老吴又拿出毛笔和一个小瓶子,用毛笔蘸着小黑瓶子里的东西在每张黄纸上画了几下,一口气画了九张,让九个女孩拿在手里。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青铜铃铛,大小如同一般的茶碗。 毛笔?小黑瓶子?如果我没猜错,小黑瓶子里的应该是朱砂。看来这玩意是吃阴阳饭的必备工具。 我再次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身侧的程瞎子:“老程,这又是要干哈?” 程瞎子小声解释道:“老吴给每个女孩的叫‘引魂符’,他手里拿着的叫‘招魂铃’,这算是我们这圈里比较厉害的一种渡魂方式——一般水平的还弄不了呢!” 话外之意,我听出来了,这种法子他和魏凌志都不会用。 老吴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手里的青铜铃铛也越摇越快,发出着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棺材里再次冒出团团黑气,不过这次没有吹出阴风,也没发出“咯咯”奇怪瘆人的声响。 老吴嘴巴念叨的速度越来愈快,铜铃声也越来越急促,听得让我一阵心慌,忽然“砰”的一声,站在灵棚外的人里,除了我、程瞎子和魏凌志外,其他人全都吓得跑到了大门口。 因为棺材板直接掀了起来,重重摔到了一侧。 按照九十年代僵尸电影的情节,下一幕会是僵尸从棺材里跳起来。 同时我发现棺材里已经停止往外冒黑烟。 老吴也停下了,冷冷地盯着棺材,我们仨也站在原地看着,一瞬间似乎空气被凝固。 过了至少二分钟,老吴才缓缓走了过去,朝着棺材里扫了一眼。 “咋样啊?” 魏凌志压低声音问。 老吴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两下头。 “成啦?太……太好啦!” 听得出程瞎子此刻也很紧张。 我跟着程瞎子和魏凌志也走到了棺材边上。 我看到了棺材躺着的女尸,看上去和一般的尸体一样,只是仔细看,眉梢间多出了几分怨恨之气。 孙家人也逐渐靠了过来。 “现在啥……啥情况啊!” 尽管是自己家儿媳妇,可看到刚才那一幕,孙伯也吓得够呛,颤巍巍地问。 还没等老吴开口说话,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瘆人的冷笑声。 声音不大,但我却听得很清楚,这声音是女人发出的——不好! 我头皮一麻,赶紧转过身,其他人应该也听到了这声音,全都转过了身。 在刚才转身的一瞬间,我以为又是那团黑影——也就是孙家儿媳妇的魂魄,可转过身,却什么都没看到。 嗯? 我视线仔细地从一侧扫过另一侧,确定视线范围内没有鬼影。 那声音是咋来的,不可能好几个人一起出现幻听吧! “哼——” 随即又是一声冷哼。 我赶紧循声望去,就看到盘膝坐在地上的一个女孩,正愣愣地盯着我。 这女孩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看穿着很稚嫩,可这眼神我却认了出来,正是昨天半夜棺材里冒出黑气聚集而成女鬼的眼神。 “不好!堂嫂子没走,而是压了她的身!” 我指着小女孩大吼。 老吴反应最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红绳子,喊了一声“老魏,接着”,把红线一头扔给魏凌志,自己拿另一头,俩人一左一右,围着女孩转了好几圈。 女孩好像丝毫不怕,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俩人一眼,然后大吼一声。 再看她身上的红线,瞬间变成了黑色,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 “找死!” 女孩声音虽然稚嫩,却用稚嫩的声音喊出了一声让我头皮一麻的阴毒话。 女孩以一种正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动作,身体往上一挪,同时双腿伸直,整个人就这么站了起来。 一直站在灵棚外的孙大娘不明白咋回事,朝着女孩喊:“小曼,你这是咋啦?” 原来这女孩叫小曼,看来孙家儿媳妇还是不肯走,被逼无奈下上了小曼的身。 老吴和魏凌志一左一右,一个拿着铜铃铛,另一个掏出一把短木剑,俩人再次冲上去,可小曼只是双手同时一挥,俩人便“哎哟”一声甩出去三四米,直接把灵棚撞塌了。 程瞎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呼一声,从也掏出了一把木剑,冲了上去。 小女孩发出了第三声冷笑,然后又是随手一挥,程瞎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横着撞向了供桌,“呼隆”一声,供桌直接撞烂,香炉、盘子全都碎了。 老吴和魏凌志再次爬了起来,老吴朝我大吼:“小子,钉魂杵!拿出钉魂杵啊!” 我“嗯”了一声,赶紧掏出钉魂杵,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堂嫂子已经上了小曼的身,我如果直接用钉魂杵刺小曼,这样就算让堂嫂魂飞魄灭,小曼也会受重伤,这可是当着孙家好几个人的面,属于犯罪。 而且我并不想伤害堂嫂子,毕竟她也是个可怜人。 “愣着干啥!” 魏凌志也大吼一声。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啦!” 我大吼一声,举起钉魂杵便朝着小曼左肩膀刺去。 我想的是最好能把堂嫂刺伤,然后让他知难而去,这样也不至于让小曼受重伤。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小曼并没有躲闪,而是冷冷朝着我嘴角一扬,直接伸手握住了我手腕。 能看得出,她还是对钉魂杵有点畏惧,可能自己魂魄躲在小曼身体内,只要不碰到她,应该没事。 我手腕上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忍不住一松手,钉魂杵“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小曼嘴里发出了第四次冷笑,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我脖子。 从力道上能感觉到,她直接想要我的命啊! 我也后悔,正如某名人说过的一句话:男人想成功,切忌心软。 想挣扎,但小曼力气太大,一手握着我手腕,另一手掐住我脖子——哪里是手,分明是两个大钳子。 我喉头一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恰好喷到小曼的脸上。 这一幕好像经常在武侠片里见过,此时让我亲自证实了——那就是人被掐住喉咙,真能吐血而亡。 绝望。 悔恨。 自责。 慌乱间,我脑中冒出了杂乱的想法。 ------------ 第一百五十章 心卦 正当我以为必死无疑时,忽然感觉的握紧我手腕和掐住我脖子的力道消失了。 同时我随身的挎包里冒出金光——就好像里面放了个冒金光的小灯泡。 我剧烈咳嗽着,同时看到小曼满脸惊悚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跪到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不光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老吴再次站起来,摇晃起手里的青铜铃铛,用颤抖的声音念叨起来,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声音很高,我距离他至少五六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河边野外,庙宇庄村,公庭牢狱,坟墓山林,惊虚异怪,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勒令。” 一连念了三遍。 在老吴念咒时,我注意到小曼的表情,她一直看着我,只是此时双眼里已没有了丝毫的怨毒,而是祈求,对!是祈求的眼神。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脑中却琢磨刚才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本来肯定是想掐死我,可随后为啥忽然松手,而且后退好几步,跪到了地上呢? 刚才眼神还阴毒无比,此时却全然像是换了个人。 这一切的原因应该和我刚才包里忽然冒出金光有关。 金光? 我包里好像也没啥奇怪东西,怎么会忽然冒出金光呢? 这还是第一次。 老吴念完三遍后,小曼的的身体像是面条一样缓缓瘫软,躺到了地上,人已经昏死过去。 这一幕再次让所有人一惊。 孙大娘哭丧着脸喊:“小曼没事吧?小曼刚才是怎么啦?” 没人回答她。 我的视线随之一转,也是一惊,不过不是因为小曼忽然昏死,而是刚才老吴搭起的小桥四周再次云雾缭绕,木桥恍惚间变成了大石桥,一个人形的黑影缓缓走向小桥,然后从桥上走了过去。 阴阳桥发挥作用了! 黑影走到石桥上,黑影逐渐变成了人,而且是个女人,随即我认了出来,正是躺在棺材里的孙家儿媳妇,此时她穿着一身红色衣服,脸上表情很淡定。 她走到桥上后,缓缓转过身,然后看着我,朝我微微一笑,嘴巴动了几下,好像在说什么。 她想告诉我什么? 我模仿着她嘴巴的作动照做了两次,恍然大悟,她说的是四个字“救我儿子”。 或许看出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朝我躬了躬身后,转身消失在了桥的另一头。 又是一个恍惚,石桥消失了,烟雾缭绕的场景也不见了,地上只有个用柳木枝和桃木条扎成的小桥。 “怎么样,走啦?” 不知道啥时候老吴已经走到了我身侧,轻声地问。 “嗯!”我点了点头。 程瞎子摔得更重,这时候还没有爬起来,他指着我挎包:“小……小子,你包里是啥玩意?” 看到堂嫂子的魂魄已经离开,孙家人赶紧过去把小曼扶了起来,老吴则把其她女孩手里的黄纸拿了起来,黄纸一离开女孩们的手,女孩们猛地清醒了过来。 个个懵懵地环视四周,看着倒塌的灵棚和躺在灵棚外地上的小曼,脸上写满了问号。 魏凌志扶起程瞎子,俩人几乎和老吴同时走到我身前。 “小子,你……你又得了什么宝物?” “没有啊!”我蹲到地上,把挎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真没有啊!”除了充电器、钱包、手电外,就自有刘半仙送的那本蓝褐色的旧书。 看到这本书,老吴和魏凌志同时“嗯”了一声,也都蹲到了我身侧。 “小子,这是什么?” 魏凌志纳闷地问我。 “奥!前段时间去崂山脚下,一个隐世的高人送的。” 老吴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腕,很激动地问:“你……你说的高人叫什么?” “原名我不知道,姓刘,有个外号叫刘半仙。” “刘半仙?” 魏凌志和老吴同时惊呼出声来。 “你说刘半仙?” 我被老吴忽然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赶紧点点头。 “你说的那刘半仙长得啥样?”老吴继续问。 “是个女的,据说已经一百三十几岁,但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那就对啦!那就对啦!”老吴一拍后脑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还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这还是我认识老吴后,第一次见他这么不淡定。 “怎么,你们都认识她?” 俩人同时笑了。 魏凌志轻轻点了点头:“刘半仙可是我们这圈里最顶级的人物,见虽然没见过,但只要是五十以上,吃这碗饭的人肯定都知道刘半仙的大名。” 老吴接着说:“是啊!只不过都以为她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羽化,真是没想到啊!” 老吴拿起我放到地上的蓝皮旧书,翻到第一页,更是大呼一声:“我的天呐!竟然是……” 魏凌志也忙歪过上半身,扫向老吴手中的书。 “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下可把我好奇心吊到了顶点。 “这书你们也认识?” 俩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我“嗯”了一声,他们又换了一下,点头的开始摇头,摇头的变成点头。 “你们到底啥意思?” 老吴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人变得很激动。 “小子,天上掉了个大馅饼,还恰好被你接住了!” “我还是不明白。” 老吴指着扉页:“刘半仙就没告诉你这是什么书?” 我摇摇头:“给我书时,只说这书对我有很大的好处,等我再想回去问她,可她已经和徒弟搬家了。” 老吴再次哈哈一笑:“传闻刘半仙真是半仙,应该算到了你会回去找她,所以提前离开了。” 回想起那天的事,的确是这样,我忍不住感慨:“难道真有人这么厉害,能未卜先知?” 老吴摇摇头:“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心卦,他在看到你时,心里已经给你算好了一卦,所以关于你所有的事,都在她的心里。” “真这么厉害?” 老吴点点头:“和她老人家比起人,我们仨连臭皮匠都算不上。” 魏凌志也应和道:“是啊!我学艺时,师傅曾提到过五十年前最厉害的三个风水大师,其中就有刘半仙。”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让人脸红的办法 “对!五十年前这个刘半仙就已经闻名天下,当时还流传下这么几句顺口溜,叫……叫‘道门三大活神仙,驱邪通灵会心算。想见神仙何必上天,可以骑上毛驴去崂山……’后面好像还有两句,我忘记了。” 老吴接着说:“对!顺口溜里的‘会心算’指的就是刘半仙,另外几位也已几十年未露面,不知道羽化没有。” 另外两个“半仙”我懒得问,现在只是很想弄清楚给我旧书的刘半仙的心算到底多么厉害。 “你们知道这个……这个心算到底多厉害?难不成真的只看一眼,就能算出这个人的所有事?” 老吴“嗯”了一声:“当年我们聚集起来对付黄河里出来的那东西时,听一个老道说过一件关于刘半仙的小故事,你想听?” 我忙点头:“想啊!” 程瞎子和魏凌志也抬起头认真听着。 “五十年前,有个顶厉害的和尚,自认为精通阴阳八卦学,尤其是占卜学,没人能比得上,他听到刘半仙名气后,很是不服气,不远千里到了崂山,非要和刘半仙一比高低。” “结果呢?” “结果俩人来到集市上,随便找了个老乞丐,比的是算出他身上一共几个癞疮。” 我点点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当时引来了几十个围观群众,都好奇地看着他俩。那和尚用相术盯着乞丐看了三分钟,然后说了个数。刘半仙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也说了个数,结果刘半仙说的比和尚说的大出一个数,由围观的群众几十双眼睛现场数。“ 我被老吴不急不躁的样子急得出了一身汗,赶紧皱着眉头催促:“结果呢?” “结果众目睽睽下,大家发现和尚算的对,也就是说刘半仙用心算算出来的数,比乞丐身上真实的癞疮多了一个。” “啊!”这结果我万万没想到,“这么说刘半仙算错了?那个……那个和尚比刘半仙还要厉害?” 老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 “当时所有人的想法大概和你一样吧!都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刘半仙早已是半仙之躯,不应该输给那个和尚。” “是啊!”我点点头,“这件事肯定还没完吧?” “当时那和尚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也以为自己赢了刘半仙,而刘半仙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朝着和尚背影点了点头,也便转身回了崂山。” “再后来呢?”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原本已经离开的和尚又折了回来,然后朝着满大街的人喊‘那满身长癞疮的乞丐在哪里’,像是疯了一样。” “结果不是已经比完了?他为啥还来找那乞丐?” “问的好!”老吴点点头,“当时街上的人也都很纳闷,于是帮着找来了那老乞丐。和尚让众人再次数数老乞丐身上的癞疮,结果……” “一个小时前不是已经数过了?难道结果还会有变?” “你还真猜对了,众人带着疑惑又重新数了一遍,结果所有人都懵圈了,事隔一个小时,没想到这时候一数,这次老乞丐身上癞疮的数量竟然又和刘半仙说的一样。”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第一次数错了?” 老吴摇了摇头:“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数错呢!” “那是咋回事?” “因为就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小时里,乞丐身上又长出一个癞疮。” “啊!”我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么说刘半仙算到了一个小时后的是事情?” “对!这才是占卜的最高境界,那和尚虽然厉害,但比起来还是刘半仙棋高一着,要知道这可是五十年前的刘半仙,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可想而知肯定已更厉害!” 惊得我心突突直跳,足有半分钟都说不出话。 老吴指了指蓝皮旧书:“我再说说这本书!” 我忙看向旧书。 “据说战国时期的鬼谷子把生平所学记录在了几块石碑上,再后来有位高人把专门记录鬼谷子占卜口诀的石碑内容记录了下来,编成了一本册子,取名《心算》,这几百年来《心算》一直被当成这一行的圣经,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 “小曼啊!我们家小曼怎么啦?”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的一声女人的哭喊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扭头就看到一个矮胖中年妇女哭喊着从院外走进来,大概是小曼的妈妈。 孙大娘一直把昏迷的小曼搂在怀里,刚喂了点水,恰好醒过来。 小曼睁开眼,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这边已经没啥事,我赶紧朝着老吴他们使了个眼色,仨人心领神会,跟着我走出院子,直奔孙伊莎家。 孙伊莎还没有醒,脸色已经铁青得没有活人的模样。 “老吴,快想想办法啊?” 我知道拖得越久,对她身体伤害越大,时间久了,就算救好,怕也会留下后遗症,尤其是女人天生体寒,再经此一伤,怕是会导致此后不孕不育。 老吴围着孙伊莎转了两圈后,微微叹了声气。 “怎么?连你也……” “哎!办法我倒是也有,不过得需要挺长的准备时间。” “准备?需要准备什么?” “两样东西!”老吴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是经历寒霜的桃核,二是三场大雪后依然没有落地的柳树叶,只要找到这两样东西,治这丫头的邪病就不难了。” 我琢磨了一下,忙摇头:“可是这已经到了初秋,你说的这两样东西,几乎不可能找到啊!就算能,估计没几天时间不可能找到。” 老吴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给了我答案。 “就没有别的办法啦?”我其实已不抱希望,只是随口一问。 “倒是还有个办法!应该可以把‘子煞’从他体内逼出来。” “你倒快说啊!”我赶紧问。 “古代有种双修术,可以用阴阳互调的方式……”这话他说得吞吞吐吐,我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阴——什么阳?” “就是用男人血气方刚的阳气把这丫头体内的‘子煞’驱除出来,只是她还是个女孩,现在这法子不能用。” 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我、王曼昱、程梦的脸都红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古书也是法器 王曼昱撅着嘴轻声对老吴问:“这……这怎么行呢!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听老吴这么说,我犹如跌进冰窟,三个人以他的道行最深,如果连他都不行,其他俩人就更不好办了。 “小子,你不知道‘子煞’有多凶,如果是一般的鬼压身,用点公鸡血或者黑狗血就能办,可是对付‘子煞’,一般的东西它不怕,太过霸道的方法,又会伤害这丫头性命,到时候是救人还是害人,你……你明白嘛?”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吴叔,孙伊莎是我好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有事,你能帮着问问懂这方面的朋友嘛!没准他们能有啥好办法。” 我这也是情急之下乱投医。 王曼昱更是伤心地紧紧拉着我胳膊,使劲咬着下嘴唇,双眼空洞无神。 “浩宁,如果……如果孙叔叔和孙阿姨同意,你自己再原因的话……” 我知道王曼昱想说什么,没等她说完,赶紧摆手制止。 “曼昱,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会有别的办法的!” 王曼昱眼眶已经含着眼泪,她使劲点了点头,并搂得我更紧了,不再说话。 “可是我现在也没法联系到道友——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埋到土里的人了,平时也不用手机,更不会记别人的手机号。” 谁知这时候一直站在一侧没说过话的程瞎子咳嗽了两声,开了口:“我……我觉得吧!咱们收服不了‘子煞’,也正常,毕竟刚才‘母凶’也不是咱们送走的……” 魏凌志白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你个瞎子想说啥?” 程瞎子嘿嘿一笑:“我想说既然刚才稀里糊涂送走了‘母凶’,没准现在也能把‘子煞’收服呢!” 他这话刚说完,老吴猛地一拍双手:“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小子,赶紧拿出那本书!” 听老吴提到书,我也明白了程瞎子的想法,赶紧掏出《心算》。 老吴继续说:“要知道几百年前抄写这本书的也是当世高人,能力肯定不在刘半仙之下,没准这本书除了本身是一本书外,还是件难得的法器呢!” 魏凌志也兴奋地附和道:“对!对!如果单纯是一本书,刚才也不能闪出道光,让‘母凶’知难而退了。” 他们的话我不是太明白,不过明白他们仨都觉得这本书有可能救孙伊莎。 “那具体该怎么做?” 老吴指了指孙伊莎:“你把这本书放到她胸口试试呢。” “好!”我双手握着旧书,赶紧放到了孙伊莎胸口。 等了一会儿,她没有丝毫反应。 “好像不行啊!”我着急道。 “你小子好好回忆回忆刚才书闪出道光时,你做过什么,或者脑中想过什么?”一旁的魏凌志提醒我。 刚才? 刚才我被压了身的小曼攥紧手腕并掐住了脖子,毫无反抗能力,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感,心里已经绝望,还很后悔——不对!好像这些都不是关键,当时我还被掐的吐了血。 《心算》就在贴身的包里,应该也能沾上自己的血。 难道激发这本书能量的关键是血?而且是我的血? 赶紧把想法说出来,老吴和魏凌志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我听说不少上古神兵器,就是靠主人的血唤醒喂养,才能发挥神力!” “对!在咱们道行中,也有‘血乃天地之灵’的说法,事已至此倒不如试试。” 听到可能有办法了,王曼昱和程梦也一脸着急地凑了过来。 找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子,我一咬牙,割破了自己的左手的无名指。 可能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下手狠了点,一刀划过去,鲜血顿时顺着指缝滴到了地上。 “不要弄坏了《心算》,如果血是窍门的话,稍微蘸一点就行!”老吴在一侧轻声提醒道。 “好!” 我把小拇指的一点血抹到了书的封皮上。 几乎是我的手刚离开书的封面,神奇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蓝褐色的旧书忽然变了颜色,先是发出淡淡的亮光,然后慢慢变成了金黄色,并发出一片耀眼的黄光,光线越来越强。 “小子!成了——赶紧把书放到丫头胸口!”老吴急切催促道。 “好!”我用没有血的右手拿起书,慢慢放到了孙伊莎的胸口。 还没等贴上,孙伊莎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用之前那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吓得我手一抖,赶紧停住了。 “别停!” 老吴再次催促。 我一咬牙,直接拿着金光闪闪的《心算》摁到了孙伊莎胸口。 “啊——” 孙伊莎张大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过这分明不是孙伊莎自己的声音,而像是个小孩发出的。 孙伊莎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眉宇间透着绿莹莹的光泽。 大约十几秒钟后,孙伊莎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次声音明显比刚才低了不少,随即一团黑气缓缓从她头顶冒出来,然后慢慢聚集成了小孩的形状。 见我盯着一侧地面看,老吴轻声问:“出来了?” “嗯!” 黑烟聚集成的小孩越来越清晰起来,我死死盯着他,也不敢和老吴多说什么。 余光瞥了一眼孙伊莎,人已经重新晕厥了过去。 “小子,用钉魂杵解决了它!” 魏凌志冷冷道。 “对!它受了重伤,别留下后患。” 老吴也提醒道。 我知道这俩人对于阴邪鬼物特别痛恨,能杀之一定不会放过。 刚才之所以放走堂嫂子的魂魄,大概因为孙家人在场,还有我的面子。 我想起了阴司发布的任务,便朝着俩人摇了摇头:“老吴,老魏,‘子煞’可以交给我处理吗?” 老吴“嗯”了一声:“你?你想干嘛?” 他还不知道我兼职干渡灵人,但魏凌志知道,魏凌志听我这么说,应该也就明白了我的想法,他轻轻拍了一下老吴的肩膀,嘿嘿一笑:“老吴啊!这小子比咱们还神道,就由他一展身手呗!咱们出去歇歇。” 说着喊着程瞎子走出了孙伊莎卧室。 老吴看了我几眼,撂下句“小心点啊”,也紧随程瞎子身后走了出去。 “曼昱,你们俩也出去吧!” 王曼昱没问我原因,只朝我点了点头,拉着程梦走向门外。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走子煞 此时地上的小孩已经完全成形,看上去是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他冷冷地看着我,声音尖细刺耳:“你是什么人?” 我紧紧握住《心算》,做好了防护准备后,回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不属于你,你该去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子煞”朝我张了张嘴,露出了吓人的鬼脸,然后冷冷回道:“我不甘心!我要报仇!” “你要找谁报仇?” “害我没法出生的所——有——人!”后面三个字拉得很长。 “可是害你的人已经受到了你妈妈的惩罚,此时应该已经在地狱受刑吧!这仇也算是报了。” “我妈妈?” “子煞”瞬间又变得和普通小孩一样,此时距离他不到两米,我能清楚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浅浅的酒窝,相信如果可以长大,他一定是个大帅哥。 “对!你妈妈,她亲手掐死了害你们的人,在这件事上,你未见过面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他们其实也都是受害者,他们因为你和妈妈的意外去世,已经痛不欲生了好几天,大概还会伤心难受很多年吧!” 我挑着把事情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后“子煞”深深地低下头,我看到两行黑色的液体从他双眼里缓缓淌下,我知道这是鬼的眼泪。 “你妈妈临走时拜托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让我帮你!”我顿了一下继续说,“也许你现在下去,还能看到她,母子没法在阳间重逢,到了阴司相聚也算是不幸中的庆幸吧!” 说完,我屏住呼吸看着他,已经不知道他如果还不同意,我还能怎么劝。 “子煞”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他脸上已经挂着了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 “客气啥啊!” 一激动,我差点笑出声来。 “那……那你准备好,我马上送你下去。” “嗯!” 我面向左侧墙壁,默念三遍咒语,墙上出现了那扇闪着白光的门。 “跨进这扇门,便是属于你的世界!” 子煞看了一眼白门,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小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中,随后白门也慢慢消失了。 盯着墙面看了足有一分钟,我视线才转移到孙伊莎脸上。 孙伊莎双目紧闭,脸色也依旧煞白,大概被阴气伤得很厉害。 “你们进来吧!” 我朝着门外喊了声。 门被打开,老吴他们仨先走了进来,王曼昱和程梦在后面。 “你没有消灭它?” 看到我手里没拿着钉魂杵,老吴朝我皱了皱眉头,低吼道。 “他和自己妈妈一样,已经下去了——这样不更好嘛?” 老吴叹了口气,依旧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伊莎没事吧?”王曼昱和程梦直接跑到孙伊莎身侧。 孙伊莎脸色虽然蜡白,但呼吸还算均匀,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来。 老吴让王曼昱和程梦拿块热毛巾帮孙伊莎擦擦脸,最好再擦擦身体,这样醒来的快一点,程梦跑去端热水,或许王曼昱看到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把头塞到我面前,朝我吐了吐舌头:“怎么,没让你用身体救人,觉得遗憾了?” 我被她这话加上此刻的表情逗得忍不住笑了。 “胡说啥呢!我的第一次一定留给你啊!” “流氓!”说着她也红着脸笑了。 程梦端来热水,我们四个男的很自觉去了客厅。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我刚坐下,老吴便把脸拉得很长,厉声问我。 “这个……等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吧!” 老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烂事我并不想管——既然刘半仙把这本书送给你,肯定觉得你有当阴阳师的天赋,别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番好意啊!” 我忙摆手:“不行啊!这方面我一窍不通,这书上的内容如果真如你们说得那么高深,我……我应该学不会。” 老吴白了我一眼:“我的确是不相信你小子,但相信刘半仙,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送给你这么珍贵的东西。” “那……那我试试吧!” 十几分钟后,听到孙伊莎卧室传来王曼昱的喊声:“伊莎醒啦!伊莎醒啦!” 又过了半小时,孙伊莎父母从她伯伯家回来,看到已经苏醒但十分虚弱的闺女,三口人抱在一起哭起来,尤其是孙伊莎的爸爸,大概之前一直憋着,一下子看到闺女恢复了正常,再也绷不住,情绪瞬间发泄了出来。 反倒是孙伊莎此时有点蒙圈。 “你们怎么都来我家了?我……我到底怎么了?”她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父母,又看看我们仨。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轻声问她。 “我……”她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我知道嫂子出了事,正准备入棺,我便跑着去……当时她躺在屋里……” “再然后呢?”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面?后面就不记得了——我是不是晕了?” 看着她爸爸想开口给她解释,我帮摆摆手:“现在已经没事啦!明天你堂姐和夭折的侄子下葬,再去送送她们吧!” 孙伊莎抹了把眼泪:“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和嫂子聊聊悄悄话,以后……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是啊!莎莎,你……你没事,这已经万幸了!”孙母哭着喊道。 明显看得出孙伊莎身心状态很差,这么明显的一句话,她竟然没听出来。 “好啦!先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天不早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莎莎,有啥事明天再说啊!你先好好睡一觉。” 我们几个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 “孙叔,那边没事了?” “嗯!没事了,对啦!帮晚时派出所的打来电话,那老神棍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他死于突发心脏病,亲子鉴定也已经有了结果。” “奥?孩子是不是他的?” 孙伊莎父亲灰着脸点了点头:“对!不过有件事十分奇怪。” “啥事啊?” “派出所在老东西的行李中找到了他之前写过的字,也让笔迹专家做过鉴定,但结果让他们十分不理解。”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问孙父:“有啥不理解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蝌蚪游进脑海 孙父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回道:“具体是咋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好像说,确定笔记本上的字迹是老神棍本人写的,不过……不过却好像在模仿女人的笔迹。” 我很想把真相说出来,替孙伊莎堂嫂解解恨,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会制造出无端的麻烦,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老吴没怎么说话,最后拿出毛笔和朱砂,在纸上写了两副中药配方,并告诉孙父,只要明天拿着去中药店买来这些药,熬成汤喝下,保证五天内身体恢复原样。 孙父孙母千恩万谢,最后竟然喜极而泣。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拉着程瞎子他们仨回东营,王曼昱和程梦决定再留下陪孙伊莎两天。 一路上老吴和魏凌志几乎没停过嘴,一个劲儿劝我学《心算》,直到我一再承诺回去就学,他们才罢嘴。 在服务区休息时,我收到了彼岸花系统发来的提示。 “本次任务已顺利完成,获得奖励3000阴币。”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任务要求明明是渡化“子母凶煞”,可奖励5000阴币,难道不是一个2500? 也可能因为“子煞”更厉害,价值3000阴币,而“母凶”只值2000。 这么一分析,就对了。 “母凶”虽然踏着“阴阳桥”,迈上了黄泉路,可毕竟算不上是我渡化的,所以我只能赚取“子煞”渡化后的阴币。 比预想的多出500,虽然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不管怎样,这是件好事,我也就不去深究了。 回到王曼昱房子里,进屋后,我反手关上门,便七上八下脱光衣服,随手扔到一侧,然后赤裸裸进了浴室,让把浴霸喷头开到最大,然后闭上双眼尽情享受温水淋到头上的感觉。 这一个多月的经历走马灯似的闪过我脑海,回想起来,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躺在床上,我拿起了《心算》,随口翻开了。 第一页只有歪歪斜斜的两个字“心算”,看着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写的,不是听老吴他们亲口说,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是阴阳圈的圣书。 再继续翻,本以为第三页肯定是目录或者一堆繁字体,什么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什么的,谁知翻到第三页,却是几十个奇怪的字符。 看第一眼时,以为是汉字,但仔细看却一个都不认识。 隶书?草书?大篆?小篆? 好像都不是。 盯着看了几眼,只觉得所有的字符跳动起来,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揉了揉,然后再看。 再睁眼看时,更是惊得我心脏都跳到了喉咙眼,刚才还是印在黄纸上的字符,此时全都像小蝌蚪一样,在纸面上游来游去,然后都竖了起来,好像在看我。 错觉!一定是错觉! 下一秒发生的事,更让我惊住了。 所有的“小蝌蚪”一个个跳了起来,跳到了我面门上。 我想躲,但身体像是僵住了一般,竟然丝毫不能动一下。 转眼间一整页的文字全都变成了“小蝌蚪”,跳进了我脑门里,更神奇的是,当最后一个字符刚消失,就好像有双无形的手翻到了下一页。 依旧是一堆不认识的奇怪字,随即也全都变成了“小蝌蚪”,跳起来进入到了我脑门内。 然后是下一页。 整个过程持续了至少五六分钟,我浑身是汗,头上旋绕着几十个问号,身体始终不能动丝毫。 直到书上的最后一个字符消失,我脑海里开始翻江倒海,好像十几个鞭炮一起爆炸,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我忽然觉得很累,累得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睡觉。 那就闭上眼睛睡吧! 天大的事等睡醒了再说。 一觉醒来,睁开眼望了一眼窗户,外面光线有些暗,应该已是傍晚,我打了个哈欠后,顿觉浑身精神抖擞。 随手拿起手机,我的天!竟然又是几十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张振泽打来的。 这一幕之前经历过啊! 知道他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便赶紧拨了回去。 电话刚拨出,便被接了起来。 “喂!宁哥,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呀!” 听得出张振泽十分着急。 “振泽,怎么了?” “我妈出事了——知道这事和你说可能也没用,可我……可我还是很想和你说说。” 我心里一咯噔,忙问:“因为金灿灿娱乐城的事?” 我早就担心,会因为这事连累他们家。 “不是啊!”没想到我话刚问完,就被张振泽否了。 “那是啥事?”听他说不是这事,我反而放下心来。 “准确说是我妈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摊上官司,我妈是法人,所以被起诉了。” “生意的事啊!大不了赔点钱呗!”我的潜台词是,反正你们家也不缺钱,就当破财免灾吧! “不是啊!宁哥,如果官司输掉,我妈可能会被判刑,而且……而且至少会被判好几年。”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可早就听说开房地产的老板们都财大气粗,行为做事牛哄哄的,怎么还会和官司扯上呢?而且还得输了官司就坐牢。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啊!” 张振泽带着哭腔继续说:“因为一块地皮的事,我妈和另一家房地产公司起了纠纷,听我妈说,本来她公司早已办完了这块地的所有手续,可真打起官司后,却发现所有的合同和文件都变了,怎么说呢!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还是没听懂,轻声反问:“那如果把这片地让给对方呢?” “宁哥,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这可是几千亩地,半年前我妈公司拍下后,便开始动工,现在基础建设已经完成,宇哥你不知道,当初那片土地上有几座古代庙宇,如果官司输了,我妈的公司就得承担毁坏古代文物的大罪,会赔的倾家荡产不说,我妈还得蹲监狱。” “这事啊!”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哥!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一般的人,金灿灿娱乐城的事我知道了,而且也听了之前你在娱乐城的赌场开出‘六豹子’的事。” “你……你想说什么?”我顿时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宁哥,我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事或许你能帮我妈!”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学会心算 我有些为难,不过张振泽把我当成兄弟看,之前还送给我一大堆礼物,又帮忙打问到了重要线索,间接帮我解决掉了金灿灿娱乐城的后顾之忧,此刻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振泽,术业有专攻,你妈公司这事是有些邪门,如果不是鬼邪作祟,我恐怕也帮不上忙!” 张振泽“嗯”了一声:“我也知道,宁哥,这样吧!我开车拉你去看看我妈,或许你能看出点啥呢!” “那——好吧!我马上换衣服。” “行,宁哥你在哪呢?我……我马上开车去接你。” “还是上次你来过的地方——王曼昱的房子里。” “好的,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我赶紧穿好衣服,匆忙刷牙洗脸,然后下了楼。 等了二三分钟,一辆蓝色奔驰车急速驶来,停到了我面前。 “宁哥!” “嗯!” 我赶紧坐到副驾驶座上。 汽车拐出小区后,我开口问:“详细说说你妈的情况吧!” 我瞥了一眼开着车的张振泽,他双眼红肿,估计昨晚一夜没睡。 “那块地是我妈公司半年前竞标拍来的,当时好像花了三千多万——那是几个荒废的山头,这些年一直闲置没用。” “告你妈公司的是什么情况?” “九鼎房地产公司,这几年一直和我妈的公司是竞争关系,他们当时也想要这块地,只是没竞争过我妈。” “我只是很奇怪,事情都过去了半年,他们怎么会突然告你妈公司呢?” “这个……”张振泽也说不上来。 “这种情况下还主动起诉了你妈的公司,这么理直气壮,这不正常啊!” “宁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暗地里动过手脚?” “对!明着竞争不过,不是还有阴招嘛!” “阴招?” “嗯!比如找人用了邪术。” 假如在一个月前遇到这种事,我肯定还不会这么想,但这些天经历这么多诡异的事后,此刻我不但相信世界上存在鬼神,而且也见识到了他们的强大鬼力。 “还真是……我说这么奇怪呢!合同和协议全都改了内容,这么邪门的事,人应该干不出来。” 说着话,车停在了一栋独体别墅门口,跟着张振泽进屋,我看到个斜躺在沙发上的贵妇。 瞅着女人五十来岁,微胖,五官还算标致,一眼能看出来她精神状态不好,但女强人气质尽显无疑。 “妈!我带朋友来看看你。” 一开口,张振泽好似忽然变了个人,声音轻了,还带着孩子气。 贵妇看着我,坐直了。 “阿姨好!”我也忙打招呼。 “小泽,带朋友回家玩也不早说一声。”贵妇站起来就喊保姆准备水果。 我忙摆手表示不用,在视线定格到她脸上的同时,我脑中出现了个旋转着的八卦图形。 几秒钟之后,感觉脑中多出一些关于张振泽妈妈的信息。 有些信息还让我觉得心跳加速。 “阿姨!不用客气啊!” 可能受到了赵乐香的影响,我总觉得富家太太肯定都嚣张蛮横不讲理,再加上之前张振泽给我留下的印象,以为他妈也是类似的人。没想到本人完全不一样。 “没客气,小伙子快坐吧!小泽平时很少带朋友回家的。” 我坐下后,保姆端上果盘又倒了杯茶。 “阿姨,您公司遇到的事,我都听振泽说了——如果我判断没错,您这是被人算计了。” 张振泽妈妈刚拿起一个桃子,看着想递给我,可我这话刚说完,桃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阿姨,我略懂相面之术,是从你脸上看出来的。” “我的脸上?”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脸。 “嗯!”我进一步解释,“阿姨,你眉宇间有股黑气,呈现三角形,用相术上的词叫‘霉运横生’,另外你的左脸颊下有个红色的小痣子,这叫‘小人痣’,说明有人用您的生辰八字下了咒。” “啊!”张振泽妈妈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眼睛瞪得极大。 “‘小人痣’呈旺盛之势,说明这一刻诅咒还在发挥作用,所以您这段时间做什么事都不会顺。” “妈的!怪不得呢!” 张振泽妈妈猛地一拍茶几,眼里都要气得喷出火,简直像换了个人。 站在我身侧的张振泽直接懵圈了,他轻轻拉了我一下,低声问:“宁哥,原来你还会相术啊!我……我咋不知道?”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别说他不知道,十分钟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本事。 其实这根本算不上相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看到他五官相貌后,脑中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根本不需要我思考和分析。 想起昨晚的诡异经历,《心算》中的所有字符全都变成了小蝌蚪形状,而且一个个地跳进了我脑门里——难道和这件事有关? 这么说,这本相术奇书中的内容已经全进入到了我脑海里,换句话说,我已经掌握了书中的相面之术? 又想起老吴和魏凌志对刘半仙的介绍,说他只需看对方一眼,和这人有关的所有事,便都尽收她眼底,大概刘半仙掌握的就是这种神奇的相术。 一切简直太神奇了! “兄弟,你也没问过我啊!”我轻声回道。 “奥——宁哥,你真是活神仙啊!咋就这么厉害呢?” “先甭罗嗦了,我试试能不能帮上你妈的忙!” 张振泽妈妈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再开口语调都变了。 “请问怎么称呼?” “阿姨!我是振泽的哥们,您自然是我长辈,就喊我小丁吧!” 她点了点头,倒也不客气:“小丁啊!你有没有办法破了这种诅咒?” “应该可以吧!” 其实刚才在看出她问题的同时,我脑中也已经冒出了答案。 “那真是太好啦!”她朝我淡淡地一笑,眼神里却透出了几分凶光,“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找到这个下诅咒的人——其实是谁,我也基本有数,不过……”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用一声冷哼代替。 “应该也能吧!” “那好!事成之后,我会有丰厚的酬谢,保你满意。” 我摆摆手:“别客气!我之所以会来,纯粹是因振泽是我哥们,说报酬的话,那真见外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封住地魂 张振泽立刻用感激涕零的表情对着我,看着随时都可能掉下眼泪。 “宁哥,你……你是我亲哥!” 我朝他摆摆手,然后转身看向张振泽妈妈:“阿姨,我先帮你把诅咒破了吧!” “嗯!太……太感谢了。” 根据我脑海里的“指示”,我让她准备了一条红线、剪刀以及一张红纸和一支笔。 “阿姨,把自己的大名和生辰八字写到红纸上,然后再滴上三滴血。” 张振泽妈妈面带疑惑地看着我,轻声问:“什么叫生辰八字?” “就是具体的出生时刻,年月日加上时辰,记住都得写汉字,绝对不能用阿拉伯数字。” “好。”张振泽妈妈拿起笔,在纸上写上“薛燕妮,一九七二年九月十五日下午三点半。” 见自己妈妈写完,张振泽一脸紧张地伸手递过一把小刀:“妈!忍一下吧!轻轻割破一点就行,相信我兄弟。” 原来张振泽妈妈叫薛燕妮,年龄也不大,算算生出张振泽时也不过二十岁。 薛燕妮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小刀,紧皱眉头闭上眼睛划破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几滴血随即滴到了红纸的名字上。 “这样可以了么?”她明显怕疼,薛燕妮咬着嘴唇轻声问我。 “行了,阿姨!”我递过一张纸巾,让她擦擦手上的血,同时递过红绳子。 “阿姨,把红绳子系到手腕上,不用太紧,掉不下来就行。” “好的!”薛燕妮接过红绳,很轻巧地缠绕到了左手手腕上,还甩了两下,确定掉不下来。 我则拿着另一头,放到了写着她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红纸上,然后让张振泽拿来了薛燕妮平时经常穿的外套,先是把外套披在薛燕妮身上,然后拿着笔杆绕着她名字和生辰八字画圈,一圈圈地画,大约画了三十几圈,忽然明显感觉笔杆被一股力量吸了一下,手里的笔自然也就画歪了。 在感觉到笔杆子被吸了一下的瞬间,我左手拿起剪刀,快速地剪断了红绳子。 然后大喝一声:“振泽,赶紧拿阿姨的外套扣到红纸上!” “好!” 张振泽反应也不慢,拿着他妈的衣服两步冲了过来,连人带衣服直接扑了上去。 “你干嘛呢?” 张振泽似乎很紧张,颤抖地回道:“宁哥,我怕……怕它跑了!” “不用这么紧张,这里面是阿姨的地魂,我暂时用这种方式把阿姨的地魂转移到了这张红纸上,又用衣服封住了,这样对方的诅咒就没效果了。” 张振泽脸一下子白了:“啊!地魂?我妈的魂……” 他赶紧扭头看向薛燕妮。 薛燕妮朝他微微一笑:“放心吧!小泽,妈没事,妈也相信你兄弟。” 其实这一切都是看出薛燕妮是被人下了诅咒后,我脑中冒出来的,就好比有个人在我脑海里手把手教着我做。 “小……小丁,接下来怎么办?” 我赶紧解释:“阿姨!地魂暂时离开人的身体,只会觉得稍微累一点,可能做事没精神,不会有什么危害,另外我们想彻底破除诅咒,还得找出对你下诅咒的人。” “这个……这个怎么找呢?” “从您面相以及‘小人痣’形状和颜色看,那人是用一种‘养小鬼’的道家方式对你下咒的,现在我封住了您的地魂,就等于暂时破了他下的诅,这样他所养的小鬼会反噬他。” “反噬?我还是没听明白!” 薛燕妮朝我尴尬地一笑。 “这么说吧!在这三天内,那人身体会遭受剧烈痛苦,而且从现在算起,二十四小时内遭到的霉运是你的十倍,第二天增至二十倍,到第三天至少三十倍以上。” 薛燕妮惊讶地张大了嘴:“我这就够倒霉的了,如果……如果是我的三十倍,那还能活嘛?” 张振泽一听这话,乐得使劲拍了一下旁边的写字桌,随即疼得“哎哟”了一声:“那真是太好了!活该!弄死那混蛋——伤害我妈者,虽远必诛!” 薛燕妮也很高兴,拉了一下张振泽:“别胡说,到底怎么做还是得听小丁的。” “对!对!宁哥,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剩下的时间咱们就等,就算第一天那人不会主动上门,第二天多半会来,万一第二天还不来,那咱们也不妨多等一天。” 听我这么说,张振泽好像有点不放心,张着嘴轻声问我:“宁哥,那如果第三天他还不来找我们呢?” 我笑了笑:“如果第三天他还不来,那我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来了。” “啊!宁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那样,你……你这个法子就算是失效啦?” “什么失效不失效的,这又不是药——你见过死人还会上门找人救自己?” “死人……”张振泽挠了挠头,忽然瞪大了眼,兴奋地喊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来找我们,一定活不过三天?” “对!养的鬼越厉害,遭受到的反噬力量也就越大。你就这么想吧!如果他这次的奸计得逞,阿姨会变得怎么样?” 张振泽想了一下:“倾家荡产加上牢狱之灾,甚至还会影响到我爸爸,那样的话,我们这个家也就完了。” “对啊!这么厉害的霉运,如果换成十倍,二十倍,三十倍让一个承受,他会怎样呢?” “呵呵……”张振泽笑了两声,可不到三秒钟,表情再一次僵住了。 “你又怎么啦?” “宁哥,我家这栋别墅可不好找啊!高德地图搜不到,你说万一他找不到怎么办?” “这个你尽管放心,就算他找不到,不是还有他养的鬼嘛!” “这……这我就放心啦!” 薛燕妮脸上虽是笑容,脸色却不怎么好,双眼也暗淡无光,我知道一定是少了地魂的缘故。 “振泽,先扶阿姨去休息吧!另外你还得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咱们好迎接那家伙登门拜访啊!” “好!”他轻轻扶起薛燕妮,上了二楼,三四分钟后才蹦着跳着蹿了下来。 我真怀疑眼前的张振泽和几天前在金灿灿娱乐城的那小子是一个人。 “宁哥,咱们需要准备什么?你尽管说!” “黑狗血和公鸡血、一张大黑布。” 张振泽歪了歪嘴问:“宁哥,准备这些玩意干嘛?”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反噬的力量 “以前是人养鬼,如果被反噬后,就变成鬼控制人,到时候表面看来找我们的是那人,其实他已经被所养的小鬼控制住了。” 张振泽边听边点头,听完后很不好意思地反问我:“宁哥,我还是没明白,他被鬼控制,和咱们准备什么鸡血狗血的有啥关系?你不会是想让他喝了这些血吧?” “不是!”我忘记了张振泽对这方面知识一点都不懂,于是解释道,“鬼邪之物有些克星,其中就包括黑狗血和公鸡血,到时候我把黑狗血洒到黑布上,然后趁他不注意时,你猛地扣到他头上,我再用几张镇鬼符贴上,这小鬼也就魂飞魄灭了。” 张振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宁哥这么一说,倒是很刺激!” “现在农贸市场应该还没关门,咱们赶紧去。” “好!” 俩人匆忙离开别墅,张振泽车速很快,直奔附近的农贸市场。 “明天我想法吸引他注意力,你趁机不备,把带血的黑布扣到他头上,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行!”张振泽想了一下,反问我,“宁哥,咱们这么做那人会不会死呢?” “不会!不过肯定会大病一场,而且被小鬼反噬造成的身体伤害是没法复原的,他以后肯定会多灾多病,也不会长寿。” “那就行!再过一周病死或者当天被车撞死才好呢!只要别死在我家就行。” 天已经几乎全黑,农贸市场里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已经有不少收摊的了。 很快就找到了卖公鸡的小摊,老板也顺带着给收拾成白条鸡,许是着急的缘故,张振泽嚷嚷了两遍“只要鸡血,不要鸡肉”后,卖鸡的才明白。 临走时,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我们一眼。 几乎转变了整个农贸市场,才在一家小店里看到关在笼子里的黑狗。 这是一条土公狗,既小又瘦,正蜷缩在笼子的一角瑟瑟发抖,而且笼内脏乱不堪,狗粪和盛着食物的破小盆混在一起。 这其实是一家卖杂粮的店,估计养条狗纯粹为了看门。 老板两口子正在收摊,听张振泽说要买他们的狗,回头瞪了一眼。 “你这人咋说话呢!自家养的狗怎么能卖呢?” “五百!” 老板娘摆了摆手:“都说了这是我们家养的狗,根本不买,不是钱的事。” “一千!” “你这人怎么这么……” “两千!” “小丽啊!一看这兄弟就是爱狗人士,咱们就把小黑送给他吧!” 女人一听两千,眼都亮了,又听自己男人这么说,赶紧点头如捣蒜。 最后两口子把黑狗放到个小篮子里,然后很高兴地拿出“微信二维码”小牌子,接受了张振泽的两千元转账。 提着狗,再次来到刚才买白条鸡的店铺前,老板看到我们,下意识瞅了瞅刚才张振泽买下但没带走的死鸡。 “怎么,后悔了吧?” “后悔你个头啊!”张振泽把小篮子递过去,“再把这只狗杀了,同样我只要血,不要肉,另外再给你一百元。” “什么?你……你要干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就说行不行吧!” “行啊!” 说着接过了篮子。 十几分钟后,张振泽拿着两瓶特殊的脉动上了车。 “宁哥,需要什么样的黑布?” “厚一点吧!越不透光、不透气的越好。” 他想了一下回道:“那干脆直接买舞台用的那种黑幕布吧!” “行!很合适。” “舞台的幕布应该是定做的吧!这个布店里有卖的?” 张振泽朝我神秘一笑:“宁哥,在这方面你就没我有办法了!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说着他一脚油门,汽车飞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下,我透过窗户一看,是一家电影院门口。 “你来这里干嘛?” “宁哥,等我一会儿啊!”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嗯!” 他进了电影院,我得空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 “伊莎恢复挺好吧?” “嗯!按照吴大师开的方子,熬了药,喝了第一碗,人就明显精神多了。” 她刚说完,电话里立刻传来孙伊莎的声音:“姐夫,谢谢你啊!你让我怎么感谢呀!以身相许咋样?” 一听她会开玩笑,我也就彻底放心了,随口回了句:“好啊!” “还好?你……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随即又是王曼昱的笑骂声。 扣掉电话,心情大好,看张振泽还没来,便琢磨昨晚经历的那诡异的一幕。 最后的结论是,那的确是本神书,书上的根本不是文字,而是一种神奇的符号,在一定的条件下,这些符号会跳出书面,融入到人的大脑,进而和大脑中的知识融会贯通。 只是还很难接受,我竟然稀里糊涂掌握了至高无上的相面神术。 这样的话,万一以后没了工作,也没了钱,是不是可以制作一面旗,上面写上“相面”二字,然后扛着走街串巷赚钱呢! 兴奋之余,我也好奇,这么高深的相面之术,怎么才能自由操作呢? 正胡思乱想着,张振泽提着一大包东西笑呵呵地打开了车门。 “怎么样了?”我忙问。 “这还算事嘛!”他上车后,随手把鼓鼓囊囊的一包东西递给我。 “你怎么弄来的?” 他先是嘿嘿一笑:“花钱买的呗!我知道每个电影院肯定有不少备用的幕布,多给钱,他们没有不卖买的道理。” 我不由地感慨,果然是女老板的儿子,这种能力是写在基因里的。 “赶紧回去吧!” “嗯!” “对了!宁哥,这两天你无论无何都要住我家啊!” “这个当然——你爸呢?” “出差了,下周才能回来,这事都没敢和他说。” “那正好,免得到时候伤着他。” 回到张振泽家,我俩赶紧用剪刀把大幕布剪出一块两平米左右的,然后铺在地面上,又小心翼翼洒上血。 忙完后,已经夜里九点多,俩人干脆在一楼沙发上睡。 “宇哥,其实还有件事我想和说说。” “啥事,说吧!” “可能我妈竟拍下这片地是错误的。” “为啥这么说?” “这半年,我妈公司的工人在那里干活时,死了三人,伤了七八个了,怕影响不好,我妈赔了钱后,下令所有人保守秘密。” “还有这事?”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不了 “宁哥,这事你也得帮忙啊!” 我现在算是会相面,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风水,可看他一脸的担忧样,又是大晚上,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躺在床上,我没有丝毫睡意,脑中杂七杂八想了好多事,而且也是第一次干这活,心中难免激动紧张,还带着少许恐惧。 我想知道自己现在的相术属于什么水平,能不能算得上相师称呼。 不知不觉过了一两个小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本以为今晚不会有事发生,正准备强迫自己睡一会儿,谁知就这时候门忽然响了。 “啪啪啪!” 敲门声并不大,但此时万籁俱寂,一点声响便被数倍放大。 头皮一麻,我猛地坐了起来。 张振泽鼾声很有节奏,可见此时睡得很熟。 “振泽——” 我使劲拉了他一下。 “嗯——宁哥,怎么……怎么啦?” “来人了!你听。” “砰砰砰——” 敲门声始终不大,但是一直持续着。 张振泽使劲揉了揉眼,脸上的睡意瞬间消失。 “来……来了?” “可能是!” 这个点,除了那人,应该不会有别人。 张振泽赶紧穿上鞋,抓起放在床头的“带血幕布”,就想冲上去开门。 我摆摆手,小声道:“先藏起来,待会儿见机行事。” “嗯!”他点了点头,立刻把幕布放到沙发后面,然后从一侧拿出一把匕首。 我深吸一口气,直奔到门口,顿了一下后,伸手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西装,但明显气色不佳的男人站在门口。 仔细看,这人四十几岁的样子,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涣散,给人文质彬彬的样子,白衬衣上一片脏兮兮的东西,不知道是饮料还是别的啥东西。 看着应该是该来的人,但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你找谁?” 我瞅了几眼后,问他。 “你是谁啊?” 看着明明只有四十几岁的样子,可声音却低沉嘶哑,像个老头。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找薛老板?”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已经能确定他就是在背后用诅咒害薛燕妮的人。 “对!对!”他人眼神闪过一丝光泽,“请问……请问她在吧?我是来找她救命的。” “在!”我冷冷回道,“你的事我已经知道,想活命就先进来吧!” “你……” 他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而是朝我微微躬身后进了屋。 “薛总呢?能让我见见她?”他看到屋里并没有薛燕妮,立刻焦虑起来。 这时候张振泽也凑了上来,瞪大了眼看着他,一副要吃肉的架势。 “是你在害我妈?”一声怒吼,惊得我浑身一抖。 对方也没有否认,而是再次环视了一圈,低声道:“能让薛总出来见见我?” “怎么?你现在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那人连连鞠躬,嘴里重复念叨:“知道了!知道了!” “可是——知道也晚了!”张振泽冷哼一声,“害得我妈差点坐牢,几千万的项目被迫停止,这事怎么可能轻易过去?” 对方使劲叹了口气:“其实……其实我真没有要害薛总的想法,事情弄到这一步,我也没想到,也……也没办法。” 我朝张振泽使了个眼色,然后问:“我看你不像是懂道门邪术的人,应该是受人指使的吧?” 这话我一半是猜的,另一半是从他面相上看出来的。 只不过看他时,我脑中那个八卦图形若隐若现,从这人五官面相中读取出来的信息很少,不敢百分百确定。 “对!我也是一时糊涂啊!”说着又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薛总家的事我无权做主,你还得求他们。”我又指了指怒气冲冲的张振泽,“这位就是薛总的独子张少爷,只要他们肯原谅你,你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对方听完,双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张少爷,你……你就高抬贵手,原谅我这一次吧!”声音里开始带着呜咽。 “远离你?门也没有!” 这四个字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我……我现在生不如死啊!浑身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皮肉里咬,而且五脏六腑内也痒痒的,像是有东西在爬动……” 话没说完,张振泽便是一声冷笑:“既然生不如死,你怎么不去死?” 听他这么说,我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小子说话会这么狠,不过随即也能理解,对方差点害得他家破人亡。我能看得出张振泽对薛燕妮十分尊重孝顺,说话都不高声,足见他此时看到害自己妈的凶手时,心中的憎恨愤怒程度。 “我也想死,可是……可是根本死不了啊!” “胡说!”张振泽一声怒吼,“真想死还死不了?你骗三岁小孩呢!” “真的——我试过喝过毒药,也试过跳楼,可是当我端起药想喝进嘴里时,却发现双手根本不受控制——你看看我衬衣上,这就是我想喝进肚子里的“百草枯”。” 瞟了一眼他衣服上的脏东西,仔细闻闻,的确有一股刺鼻的农药味,应该没有撒谎。 “那跳楼怎么不行?五层楼摔不死,直接去十层楼,咱们市里不是还有58层的炎夏大厦嘛!” “哎!我也试过了,可是到了楼顶,我双腿又开始不听使唤,看着楼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往前走一步。” 听他怎么说,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养的小鬼已经完全控制了他,不允许他自杀。 “胡说八道!”张振泽直接不相信。 “都是真的!我求求你们!实在……实在不想饶我,那就……那就杀了我吧!求你们杀了我吧!” 声音已经变了调,听了让人很不舒服。 “饶了你,那岂不让我妈白白受罪?” “不会!不会!我愿意倾尽所有家当来赔偿薛总,另外以后也愿意当牛做马来补偿的。” 说着竟然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看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白白净净的,一身名牌西装,平时一定是呼风唤雨的牛逼人物,此时却跪在了我和张振泽两个小青年面前,这一下我有些不知所措。 张振泽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气”字当头,见对方跪下,也有些懵。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又是那道士 “王子轩,以为你那点钱能补偿我的损失?” 就在这时,另一侧传来了薛燕妮低沉威严的声音。 我们仨同时扭头望去,就看到一身黑色套裙的薛燕妮缓缓从二楼走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双眼始终死死盯着这人——原来他叫王子轩。 “薛总——薛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 说着扭身开始给薛燕妮磕头,三五下,额头已经出了血。 “是你们唐老板让你害我的?”薛燕妮声音再次一扬。 王子轩忙摆手:“不是!不是!真不是!是我自己鬼迷心窍了。我只是个部门经理,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那好!我就给你次机会,你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如果敢说一句假话……” 后面的话用一声淡淡的冷笑代替了。 看她表情,听她声音,我心里都一颤。 大概缺少了地魂,薛燕妮睡不熟,被刚才的敲门声惊醒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从俩人这两句对话中,我听出这个王子轩是和薛燕妮公司竞争的那家公司的部门经理,他们老板姓唐。 “好!好!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事还得从大半年前双方公司竞标开始。 两家公司都对那块荒地很感兴趣,结果薛燕妮公司胜出,回去后唐老板气急败坏,在公司中层会议上大发脾气,并放出狠话,谁能收拾了薛燕妮和她的公司,直接晋升副董事长。 在公司里,副董事长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待遇顶的上五个部门经理,还有年薪和特殊津贴。 作为贫苦人家出生的王子轩,要关系没关系,要钱没钱,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于是他把这话深深记在了心里。 其实他自己也没报什么希望,对方竞标成功,每一步都是按规定做的,就算想诬告似乎都没有缝隙。 谁知三天后的晚上,他走在下班后的路上,碰到个邋里邋遢的道士,道士拦着他,非要给他算卦。 听到这里,我浑身犹如划过一道电流,大脑还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怎么又是他?这道士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不是人? 脑中冒出一连串问号,很想揪住王子轩,让他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道士。 可也知道此时打断他的讲述不大合适。 王子轩毕竟是重点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业务能力出类拔萃,同时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自然不信算卦之类的玄学。 可邋遢道士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不让他走,而且一再强调是免费算卦,不管算对还是算错,都不要一毛钱。 实在没办法,王子轩只好耐住性子听他往下说,想着是赶紧听他说完,然后给他十块八块的,好早点回家睡觉。 可听道士说了几句话后,王子轩震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 道士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无异,而且都是别人不应该知道的事。 例如他在上大学时,曾因为好奇,在学校外林间小路上夜袭过一个身材丰满的学妹,本想把学妹摁倒在地,干那事,可因为过度紧张,自己身体不争气,折腾了几次没办成真事,只在手上占了些便宜。 后来他曾担心女孩报警,那一个月里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算是埋藏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过。 另外还有他十分憎恨公司里的一个同事,有好几次恨得他咬牙切齿,直接想开车撞死他。 这事也是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就算自己老婆也没说过。 然而却从老道士嘴里说了出来。 而且老道士始终嘻皮笑脸的样子,语速很慢。 直到他满头大汗,示意对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他知道自己这是真的遇到高人了。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话锋一转:“我有办法帮你升到副董事长!” 这话更是让王子轩激动异常,此时的他好似当初的表弟一样,已经把道士当成了活神仙,自然也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道士的方法就是让他养小鬼,然后用小鬼压制徐燕妮的生辰八字,这是一种很歹毒的诅咒方式。 王子轩并不想害人,就问老道士这样会不会害了薛燕妮,道士很明确表示不会,结果真按照道士的说法做了后,直到自己公司要起诉薛燕妮公司,而一旦自己公司胜诉,对方将面临巨额赔偿以及牢狱之灾。 可以说,薛燕妮算是凉透了。 此时他想收手,才发现已经欲罢不能。 这中间还经历了一些别的事——直到今天傍晚,他忽然感觉痛不欲生,好像身体里住着个魔鬼,折磨他,催促他,指引他来到了这栋别墅。 说完再次一个劲儿磕头,乞求薛燕妮原谅他。 听他说着,我时刻注意着薛燕妮的眼神。 或许久经商场,薛燕妮心思缜密,朝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明白她已经原谅了王子轩,于是我又朝张振泽微微点了点头。 他伸手坐了个“ok”的手势,然后悄悄转身从沙发后拿出那块带血的黑幕布,慢慢走到王子轩身后,猛地把幕布扣到了他头上。 在黑布被扣上的一刹那,下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得薛燕妮和张振泽连连后退。 伴随着一阵尖叫,黑色幕布慢慢的鼓了起来。 我赶紧伸手在空中画出两张镇鬼符,甩过去。 黑幕下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王子轩双手捂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然后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后,“哐当”一声摔到地上昏死了过去。 黑色幕布一鼓一鼓的,我一看两张镇鬼符不行,赶紧又画了两张甩了过去,幕布这才慢慢陷下去。 看着幕布一动不动后,我弯腰伸手轻轻掀了起来,露出了黑幕下面王子轩铁青的脸。 一团黑气慢慢从他身体里飘起,然后越来越淡,直到消失在空中。 “宁哥,他……他不会死了吧?” 我摇摇头:“放心,只是晕了过去,过会儿就醒。” 薛燕妮走到我身侧,轻声问:“小丁啊!这下行了吧?” “嗯!阿姨你身上的咒算是解了。” “可是……可是我公司的官司已经这样,所有的证据都在法院,结果还能改么?” ------------ 第一百六十章 惊人的反转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双手一摊,一笑了之,算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我相信卦象——根据卦象看,只要我破了诅咒,薛燕妮马上就会时来运转,甚至当头鸿运,照例说,这案子他们不会输。 看着一团黑气缓缓从王子轩身体冒出,飘到空中的同时,我也被这种诅咒的力量镇住了——原本以为三天内,王子轩会找上门,谁知当天晚上就来了。 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薛燕妮母子也随着我视线缓缓抬起头,可他们应该什么都看不到。 “宁哥,你……你看啥呢?” “没啥!” 赶紧收回视线。 “宁哥,他这样——我看咱还是送医院吧!万一在我家出了事,可咋办?” 我知道他是担心给薛燕妮惹事。 “人不会有事,我觉得送医院反而不好。” 薛燕妮也点点头:“对!现在我们两家公司正在打官司,王子轩是对方公司的业务副经理,就算没事,被人看到也是大事。” 正说着,躺在地上的王子轩身体动了动,咳嗽了两声,同时缓缓睁开了眼。 “你没事了吧!”薛燕妮语调冷冷地问。 了解到王子轩养小鬼下诅咒这件事的详细过程,尤其是知道了这事都是那疯癫道士鼓噪出来的后,我便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其实另有其人。 我能想到的,薛燕妮应该也能想到。 “薛总,我……我好多了,谢谢你能原谅我。” 说完扶着一侧茶几缓缓站了起来。 看得出他此时的身体十分虚弱,只是在硬撑着。 “没事就好!那就不送了!” 薛燕妮刚说完,张振泽往前迈了一步,指着薛燕妮大吼一声:“不行!妈,他害得你这么惨,咱们不能就这么简单放了他!” 薛燕妮朝儿子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 王子轩晃动着身子朝着门口走去,进来时,虽然这家伙也精神萎靡不振,但看着还是个青年人身形,这才半小时左右时间,再看他离开的背影,分明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王子轩走到门口,伸手打开门后,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转过身看向薛燕妮。 “薛总,你放过我一次,也算救了我一命,作为感谢,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薛燕妮依据不动声色。 “半年前没有竟拍下那块地,唐老板不甘心,好像也请了高人,对那片地暗中动了手脚,找的还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先生,薛总您得小心了。” 说完深深地朝着我们鞠了一躬,转身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妈!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工地连续出事,就是那姓唐的家伙在背后捣鬼?” 薛燕妮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我:“小丁啊!这事你怎么看?” 我直言不讳地回道:“阿姨,工地的事我听振泽说过,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事不得不重视啊!” 薛燕妮长叹一声:“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过另外还有件事更让我头疼,也更着急。” “妈!还有啥事?”张振泽脸上一晃。 “你也知道!明天法院的通知就下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呢!” “是啊!”张振泽使劲拍了拍自己后脑勺。 “阿姨!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过我觉得还有件更重要的事着急做。”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问我:“还有啥事啊!” “我得先把阿姨的地魂送回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薛燕妮赶紧答应。 取魂和送魂过程类似,真是顺序恰好颠倒。 几分钟后,感觉到地魂已经由红绳回到了薛燕妮身上,我当机立断,用剪刀剪断红绳,然后赶紧让薛燕妮把桌子上的衣服披到薛燕妮身上。 这样,她的地魂也算稳定地回到了自己身上。 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接近凌晨,别墅内不缺卧室,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走出卧室,薛燕妮母子已经穿戴整齐地在大厅沙发上坐着,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出门,应该还挺着急,只是看我没起床,不好意思叫我。 “阿姨!振泽!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俩人朝我笑了笑,没说啥,我看着都有点尴尬。 看了一眼手机,也不过八点出头,不算太晚,便随口反问:“这是有啥事啊?” “还不是那片地的事,今天法院叫着过去调解,得去一趟……” “是啊!昨晚阿姨提过,我给忘了,真不好意思啊!” 薛燕妮笑着摇了摇头,大概因为地魂回到了体内,再加上诅咒一破,她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此时仔细看,不但脸色红润,而且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妩媚之气。 算算年龄,她也不过四十来岁,天生丽质再加上保养好,穿戴好,看上去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宁哥,要么……要么你一块跟着去吧?反正你也没事。” 一想也是,王曼昱还没回来,我一个人除了待在家里睡觉,还真想不出要干啥,同时也很好奇,想知道破了诅咒以及时来运转后,是否对案子的审判有影响。 有点难以置信,白纸黑字的既定结果还能改变? 不过真说不准,就像薛燕妮公司莫名其妙被起诉一样,不是也是在原本所有的合同和手续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们也被对竞争对手起诉的嘛! 而且败诉已经成了定局。 总之,在鬼邪存在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这些,我很痛快地点了点头:“好!我没事,就陪你们一起去吧!”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走进了法院二楼202办公室。 一进屋,法院的几个工作人员就站了起来,满脸微笑地迎了出来。 “薛总您好!” “薛总,我们正想联系您呢!” 薛燕妮都懵了,愣了一下,轻声反问:“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薛总!今天一早,我们收到了撤诉的通知,您的案子对方公司已经撤了,另外……另外我们必须郑重向您道歉——我们把这案子的卷宗弄错了,贵公司的一切手续及合同都没问题,至于那几栋古代建筑,也并不属于文物,所以……” 笑得很尴尬。 两个法院的工作人员满脸的紧张,话都有点说不利索,没等她们说完,薛燕妮母子便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桃花眼女人 走出法院,薛燕妮和张振泽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直到上了车。 “宁哥,你真是神了!”张振泽嘿嘿一笑,“我对你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了。” 薛燕妮也朝我笑着,我这才注意到她长着一双“桃花眼”,长这种眼的女人天生能魅惑男人,我只和她四目相交几秒钟,内心便忍不住起了一阵波澜。 赶紧转移视线。 “小丁啊!你和小泽先回家,我去工地看看,得给几个负责人开个会,等我忙完后,中午给你炖笨鸡吃。” 说完又是朝我妩媚一笑。 “行啊!”我只好低头答应。 先开车回了别墅,我和张振泽下车后,薛燕妮自己开车去工地。 “宁哥,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咋……咋这么牛逼!要么也教教我吧?” 我苦笑回道:“这个真教不了,如果我有选择,宁可什么都不会,而是像你一样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张振泽朝我咧咧嘴,明显不相信,但也没继续再问。 整个一上午很惬意,俩人斜倚在沙发上,看着六十五英寸的大电视,面前摆着饮料。 “对了,你不应该上学吗?” 张振泽嘿嘿一笑:“宁哥,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哪还有心思上学。请假啦!” “理解!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该上学还得去上学啊!” “我压根不愿意上学,是爸妈非得逼着我,这年头学历已经沦为最不值钱的三件东西之一。” 这话我既不想和他深究,更不愿意反驳。 “宁哥,我妈工地的事你得操心啊!” “我一定尽力而为,下午吧!带我去看看。” 张振泽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 “真的?那……那真是太好啦!” 中午吃饭时,薛燕妮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我也听得出,她还想让我给她算算卦。 “小丁啊!其实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都是种地的,小泽爸爸也是农民的儿子,后来我俩好上后,他又考上了公务员,后来……后来从小职员一直升到现在的正处级干部,我也从开始学着做生意,一直到有了今天这份产业。” 我竟然听出了几分心酸。 仔细看他面貌,昨天的“小人痣”已经消失不见,在她左侧耳根我发现有个细长的红色疙瘩,竟然是一颗“贵人痣”。 看出这些,我微微一笑:“阿姨,这一切其实都归功于你是天生的贵人命,这种命格的人,不仅仅能让自己富贵,还能让枕边人非富即贵。” 听我这么说,薛燕妮笑得花枝乱颤,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别挑着好听的逗阿姨开心了,我才不信呢!” “我没骗你——叔叔肯定是你们结婚后开始官运亨通的吧?” 薛燕妮笑着摆摆手:“我说吧!你是在逗我。这次可被我抓住把柄了吧!” 这一切都是靠着脑中的八卦图看出的,难道也会有错? 我忙问:“难道错了?” “当然啦!”薛燕妮捡起筷子,随手抽了一张面巾纸擦干净,“我们结婚前半年,他爸已经由原来的小职员升到了科长,这速度比起同龄人,已经算是奇迹了。” 我先是已经一惊讶,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就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大姨,我刚才问的是叔叔是不是从成为你的枕边人开始官运亨通的,而不是问是不是举行完婚礼或者到民政局登完记后才……” 我这话没说完,徐燕妮脸便红到了耳根。 无需再细问,我说对了。 “都怪他爸,那次喝醉了酒……” 我轻声咳嗽了一声,她的话才戛然而止。 我很想告诉她,归根结底还是你天生一双桃花眼,就算不喝酒,你俩早晚也会干柴烈火的。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薛燕妮就开口商量带我去他工地看看。 既然早就答应,我当即点头。 仨人开车直奔城西,即将出城时,我忽然收到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 心中先是一惊,惊讶和直觉告诉我,难道引司的新任务和薛燕妮的工地有关? 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彼岸花系统。 “宁哥,你这是设置的啥提示音啊!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我没心思搭理他,因为点开彼岸花系统,瞬间被提示音的内容镇住了。 “奖励任务:鉴于你最近完成阴司任务出色,特赠与一次奖励机会——四十八小时内可随意猎杀或渡化孤魂野鬼,届时根据所猎杀或渡化魂魄的情况,给予相应的阴币奖励。无上限。” 连续读了两遍,我才弄清楚这两句话的意思。 这就好比小时候玩的“超级玛丽”游戏里的“奖励关”。 “宁哥……” “奥。怎么啦?” “你怎么看着手机屏幕发呆,是……是累了吧?” “没事!快到了吧?”我收起手机。 “嗯!十来分钟路程了。” 汽车停到了一个山坡下,下车我就看到眼前是片暂时停工的工地,机器和砖瓦钢筋材料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看得出当时是在匆忙的状态下停工的。 “怎么样啊?能看出什么?”薛燕妮在我身后小声问道。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弥漫在西南侧一个小山峰上的黑气,黑气呈团状,环绕在小山头,这显然不正常。 “薛阿姨,那边是什么地方?” 我指了指环绕着黑气的小山峰问薛燕妮。 薛燕妮看了一眼,又寻思了一下:“准备在那地方修筑个凉亭——对了!还没告诉你,按照计划我公司要在这地方弄个游乐园,就是提供饮食住宿的那种高级娱乐场所。” “奥?”我转身看了她一眼,“和金灿灿娱乐城类似的地方?” 听我这么问,薛燕妮似乎有点惊讶,愣了一下后,才摇摇头:“类似,但不太一样。我们计划建的娱乐场更偏向于农家乐庄园,而金灿灿娱乐城侧重于娱乐……小丁,我听小泽说娱乐城出事和你有关?” 我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薛燕妮话出口后,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这么问有点不妥,忙笑了笑解释:“别误会啊!其实金爷出事,娱乐城被整顿,对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小股东是好事,以后……以后也不用受金爷控制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去坟地 “我也不过提供了线索,一切都是派出所刑侦大队张宝华的功劳。” “是不是那山头有问题?”薛燕妮明显有意转移了话题,指了指盘旋着黑气的山头。 “我只能看出那山有问题,不过风水这方面,我真不懂。” “奥!那怎么办?” 急得薛燕妮一跺脚,一瞬间我竟感觉她只有十几岁。 “这样吧!我有个略懂风水的朋友,也许能看出点什么,我马上联系他,看让有没有空!” “你的朋友,一定……一定也不是一般人!”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拨打了程瞎子电话。 这次程瞎子倒是很痛快,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让我开车去接他。 我想到这次引司发布的任务,便让张振泽去接程瞎子,顺便把我送回王曼昱家开车。 接下来分头行动,张振泽开车去接程瞎子,我则联系魏凌志,想问问他怎么才能找到更多的鬼物。 在电话里,魏凌志听完我的讲述,跟我说了三个地方。 一是殡仪馆。 二是坟场。 三是医院。 一想也是,这三处地方都是生死交替最频繁的地方,鬼啊邪的自然也应该多。 我本想请他一起去,有他在我心里踏实,又一想,这种事他去也没啥实际用处,还是我自己吧! 挂电话前他叮嘱我:对待鬼邪,切忌心慈手软,该出手时一定出手。 刚挂掉电话,又接到了表弟宋晓杰的电话。 “表哥,你在哪呢?” “我还能在哪!你早到家了?” 此前,从崂山地区回来后,我又给了这小子几万元钱,让他赶紧回家,并且亲自送他到了车站,看着他上了车。 “表哥,有件事我说了你……你别骂我啊!” “说!是不是又和大舅吵架了?” “没——我根本就没回家。想了想,还是觉得该留下闯一闯。” “你……”气得我大吼一声,引得张振泽回头看我。 “表哥!我在你楼下等了一晚上,你……你一直没回家啊!” “你小子整天给我惹事,等着!我马上回去。” 我打电话时,张振泽一直默默听着,见我刚挂掉,忙问:“宁哥,你说要去抓鬼?” “也不是抓鬼,总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赶紧送我回家,我表弟在门口等了一夜了。” “你表弟?” “嗯!和你年龄差不多,叫宋晓杰,真不让我省心啊!” “好!”张振泽加了车速,又接着问,“宁哥,要么我陪你一起去?我……我虽然怕鬼,可是也愿意陪宁哥你走一遭。” “算了吧!你跟着去了,我反而更麻烦——你不应该陪你妈处理工地的事啊?” “那……那好吧!” 到车楼前,我一眼看到了坐在一侧花池边上,满脸疲惫的表弟。 “表哥?”看到我下车,表弟嘴一咧,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我真想踢你两脚!” 表弟嘿嘿笑着,一边揉着发麻的腿一边解释:“表哥,我都一夜没睡了,你可得脚下留情啊!” 张振泽笑着从驾驶座上出来。 “你就是表弟啊!幸会幸会!”他主动伸出手朝着表弟走去,“我也是宁哥的兄弟,那以后咱们就都是兄弟了。” 表弟也嘿嘿笑着伸出手,俩人一阵让人肉麻的寒暄。 我忽然发现这俩人不光年龄差不多,连秉性性格也都差不多。 我上楼换了身衣服,算算这个点还是先去坟场吧!这三个地方,坟场的阴气应该最重,也最有可能在白天见到鬼物。 换好衣服,我指了指厨房:“看看厨房有啥,你就随便弄点吃吧!别弄得太脏——你不是一夜没睡吗?吃完赶紧去我卧室睡一觉。” “表哥!你着急忙慌的去干啥啊?”他已经蹲在茶几前猛啃火腿肠。 “去坟场捉鬼,怎么?你想去?” 我本意是想借此机会对他冷嘲热讽几句,知道他最怕鬼,肯定不敢去。 “你去,我就去!” “你不怕鬼啦?” 表弟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怕归怕,但……但只要表哥要去,我就是再害怕也得去。” “那又是为啥?” 他吃完最后一口肉,双手一拍:“因为咱们是兄弟嘛!” 看表弟一对熊猫眼,我很想笑,可听他这么说,又有些小感动。 “表哥,以后我就是你的跟班,不管你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万死不辞陪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好好的我上刀山下火海干嘛!真愿意去就去吧!到时候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不会!”他拍着胸脯承诺道,“我保证不会!” “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出发!” “好嘞!” 利用这十分钟时间,我在网上搜了一下,确定了距离最近的两片墓地。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蓝色影子变成老头脸 开着车出了小区,我才决定先去城东的那片叫做“安乐居”的坟地。 百度资料显示,这片坟地是十年前规划的,所以说“睡”在那里的都是新鬼,照理说在新坟地见到鬼的几率大不少。 一路开车到了坟地旁,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恰好过了中午头,还属于大中午头,可我总感觉坟地四周阴森森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刚开始表弟还神气十足,然而看到成片的坟头和高低不等的墓碑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表哥,真要进去啊?” “以为我闹着玩呢!”说着挥手在空中画出两道镇邪符,甩到了表弟身上。 “放心吧!一般的鬼啊邪的不敢侵犯你。” 我则用几张烧纸把钉魂杵包了起来,然后塞进了包里,这样避免钉魂杵散发的法力吓跑了鬼物。 站在高处目测,坟地约有三四亩地大小,四周是水泥墙,坟场大门一侧倒是也有座小房子,可看门窗腐烂程度就知道早就没人住了。 这也正常,毕竟谁会来坟地偷东西。 表弟紧紧跟在我身后,呼吸急促,明显已经吓得够呛。 我揉了揉双眼,迈步走进了坟堆里。 “表哥,需要……需要在这里待很久嘛?” 我没搭理他,因为正想开口时,忽然看到十米外坟边的一棵树上挂着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我想都不想,就知道肯定是鬼。 “表哥,你咋不说话啊!” 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踮起脚尖朝着那棵大树走了过去。 表弟吓得微微张着嘴,先是朝我使劲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那棵树,然后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一脸纳闷地使劲揉了揉眼。 这一个月内虽然我也见过不少鬼,但此时此刻心里也害怕,不知不觉中手心已满是汗珠。 女鬼脖子上拴着一根黑色的绳子,像是风铃一般悬挂在树枝上,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还随着风吹动树枝晃动,她也随着晃动。 距离女鬼三米左右时,我看到了长发下她白森森的脸。 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女鬼睁开了眼,冷冷地瞪着我。 我本能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表哥,你……” 我正想纠结是不是开口,如果开口该说什么时,只见女鬼嘴一张,红色的长舌头像是蛇一样伸了出来,一下子缠住了我脖子。 我暗骂了一声,它娘的这只女鬼不太讲武德,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上舌头。 滑不溜秋的舌头缠住了我脖子,我挣了两下竟然没等挣开,干脆挥起钉魂杵直接给她斩断了。 “呀——” 女鬼一声惨叫,伸开双手就想扑向我。 我再次挥起钉魂杵刺了过去,女鬼猝不及防,被我刺中,再次惨叫一声,慢慢化作了一团黑气。 看到黑气慢慢消失,我这才摸了摸脖子,发现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表哥,你……你到底在干啥呀!” 表弟瞪大了眼看着我。 “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我反问他。 “看到了呀!” “奥!”这倒让我一惊,“你看到什么啦?” “看到你拿着那把用烧纸包裹着的,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玩意一通乱晃,还……还使劲缩脖子。” 我白了他一眼:“没事了,往前走吧!” “奥!你……你刚才是不是看到鬼了?” “不要问,今下午你无论看到我干什么,都别出声,更不要觉得奇怪。” “好吧!”表弟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我想刚才杀掉的应该是一只吊死鬼,只是不知道既然鬼是无形的,如果我没有用钉魂杵杀死她,我会怎样?会死嘛? 假如我死了,医生或者法医判断的死因是什么? 应该是猝死吧! 大概生活中很多所谓的猝死,其实是被看不见的鬼害死的。 脑中这么想着,继续往前走,走了不到十步,就收到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 我赶紧拿出手机点开。 “恭喜你获得120阴币。” 原来刚才那只吊死鬼值120阴币啊!虽然少了点,但刚进坟场就有了收获,而且前后也没耽误一分钟,也算是举手之劳。 总之,一切感觉还是挺好的。 继续往前走,走了二三十米,看到前面一个大坟头四周有几团蓝色的小影子,这几团蓝色小影子好似有生命一样,围着坟头在空气中游来游去。 我下意识停住了,这次表弟只是“啊”了一声,但没开口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基本确定一定是鬼物,于是悄悄走了过去。 当我距离蓝色影子不到两米时,它们好像感应到了有人靠近,几个蓝影子几乎同时抖动了几下,然后聚集到了一块,并瞬间变幻成了一张老头的脸,张大嘴就朝我袭来。 慌乱间,我再次握紧钉魂杵,朝着老头脸刺去。 谁知蓝色的老头脸直接穿过我手中的钉魂杵,继续朝着我脸冲来,就在他距离我脸不到一巴掌远时,我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扭头躲了过去。 蓝色老头脸扑了个空,又掉头,依旧张着嘴朝我而来。 这下我彻底慌了,万万没想到钉魂杵对这玩意没用。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坟场里的年轻女孩 蓝色的人脸再次朝我扑来,知道钉魂杵没用,我干脆随手扔到一边,伸手快速画出两张镇鬼符,猛地挥向它。 在即将碰到蓝色人脸时,镇鬼符忽然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两团赤黄色火球,直接扑到蓝色人脸上。 “呜呜——” 一声惨叫,蓝色人脸剧烈燃烧起来,还露出了痛苦挣扎的表情。 不到十秒钟,便化作了一团黑气慢慢消失在了空中。 被刚才那一幕惊得我愣愣地喘着粗气,足有一分钟都没有动一动。 随即手机收到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本次获得阴币230个。 重新捡起钉魂杵,我有些犹豫,虽然阴币很吸引人,可同样危险系数也高,我担心真碰上个厉害角色,自己招架不了。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有这次获取银币的机会,怎么也应该试一试。 缓过神,我继续往前走。 坟地里种了很多白桦树,粗的犹如水桶,细的如同碗口,风一吹,四周都是“哗哗哗”的声响,听着响声我也害怕,便决定无论如何天黑前一定离开。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我捕杀了十几个小鬼,都说千人千模样,其实这句话用在鬼的身上更恰当。 被我杀的这十几个鬼里,有浑身疙瘩的,有残缺不全的,有只有半个脑袋的,总之直接挑战了我的想象力。 我总结出个规律,那就是大部分鬼物都惧怕钉魂杵,不过像是以气态形式存在的就不拍,例如刚才碰到的蓝色男人脸——这种可以用镇鬼符对付。 另外我还发现坟场里的鬼物都属于“恶灵”,大概这些鬼物知道自己应该下地狱进油锅,所以不肯踏上黄泉路,躲在这种阴气很重的地方。 感觉这个坟场的孤魂野鬼都已经被我消灭,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前面一个新坟边上的杂草后面隐隐有个人影。 经过刚才一个多小时的捕杀,此时坟地的野鬼在我心中只如同猎物,和野兔野鸡一样。 看到又有猎物,我心中一喜,赶紧握紧钉魂杵,缓缓走了过去。 秋后的野草已经略有枯萎,透过稀疏的草茎我看到这是个穿着灯绒色毛衣的女鬼,女鬼好像也害怕我,四周的杂草随着他的身体在很有节奏地抖动。 我不禁有些纳闷,鬼不应该是无形的么,身体咋还能引得野草颤抖——这是只什么鬼? 好奇归好奇,当务之急我还是想赶紧捕杀它,然后赶到下一个坟场。 又往前走了几步,当我距离女鬼不到两米时,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然后朝着另一侧狂奔而去。 这反而吓了我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追去。 这鬼好奇怪啊!身体完整,五官齐全,皮肤虽然白,但明显有血色。 关键是上身穿着一件灯绒毛线衣,下身一件深蓝色牛仔裤,跑起来还有“啪嗒啪嗒”的声音。 难道新死的鬼都这样? 看着女鬼已经跑到十几米之外,也容不得我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自从我在彼岸花系统给自己的四肢升了级,不但变得力大无穷,跑起来也是呼呼生风,速度足以比得上刘翔。 照理说,我追上他,背后给她一钉魂杵,她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在追上她的一刹那,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想看清楚她的模样。 于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了她肩膀,女鬼“啊”了一声,随即上半身被我拉扯了过来。 我的人脸和她的鬼脸相距不到一米,这次看清了她的样子。 女鬼死的时候应该只有二十几岁,长得算不上多么漂亮,但很清秀、 她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着恐惧,甚至我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 这鬼完全能冒充大活人呀! 这么想着,就想伸手试试是不是摸上去也和摸活人类似。 我也没多想,一刹那脑子像是短路了一样,朝着女鬼便伸出了手,不偏不倚恰好摸到女鬼的左胸上,软软的的感觉让我浑身如同被电流击中,还热乎乎的带着心跳。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我头皮一下子炸开了,一瞬间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人家不鬼,是个大活人。 “啪!” 狠狠地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脸上。 “你……你流氓啊!” “你是人?不……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人,还能是鬼啊?”女孩又想伸手抽我,被我躲开了。 “你一个大活人躲在坟场草里干啥?” “这和你有关!你……你又是干啥的?怎么没事在坟地里溜达?” “我……我们来是有别的事!” 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又侧过头看向表弟。 “别紧张啊!这是我表弟,我们一起来的。” 女孩没搭理他,弯腰揉了揉左腿的脚腕:“我来上坟,看到你俩鬼鬼祟祟的不像啥好人,就……就藏了起来。” “那真是误会啊!我和表哥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好人啊!” 估计看到是个年轻女孩,表弟嘿嘿笑着凑了上来。 “好人?好人追我干嘛!” “这……”表弟也哑口无言。 “真是误会!不好意思了。” 女孩瞪了瞪我俩,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你脚崴着了吧?” “这还不怪你?”她轻轻揉着脚腕回道。 “怪我们啊!”我继续赔笑,“这样吧!你上坟的话肯定提着东西,我们就帮你提东西吧!算是赔罪,如果方便的话还可以把你送回家,我开车来的!” 女孩狐疑地瞪着我,十秒钟后才点点头:“那也行!我是搭农用车来的,正愁怎么回去呢!” 俩人跟着女孩找到自己上坟用的小筐子,表弟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三个人略带尴尬地离开了目的。 “我家就在前面的西河村,我脚腕现在肿的没法碰地,你们……你们能把我送到家吗?” 没等我回话,表弟便抢着回道:“当然能啊!是吧,表哥?” “对!算是我们兄弟向你赔礼道歉吧!” 按照女孩的指路,我开车进了村子,拐了几个弯后,停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前。 “我家到了!进屋喝口水吧!” 我本想拒绝,挨千刀的表弟却抢先回了声:“行啊!我还真有点口渴。” 我在后面踢了表弟一脚,他朝我咧咧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是活人啊! 女孩家收拾得很干净,但看得出在当今时代,这样的家境算是比较清贫的。 把女孩的小筐子放下,表弟这活还真“咕嘟咕嘟”喝了半碗水。 转身要走时,我忽然瞥见一客厅一侧小桌子上放着张女孩的遗像,仔细一看惊得我连连后退了两步。 “晓杰!赶紧……干就走!” 我拉了一把表弟,他木讷地看了我一眼:“这么着急干啥?” “快!上车后我再和你说。” 宋晓杰这家伙也来了执拗劲儿,嘴一撇,眼一斜,嘟囔道:“表哥,有啥话你就不能明说啊!” “你……” 气得我直接想一脚踹飞他。 女孩也疑惑地看着我:“这位大哥,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憨货表弟直接见色忘亲,已经和女孩站在了一边。 “你小子脑袋被驴踢了!她……她不是人,是鬼啊!” 我这话喊完,女孩和憨货表弟同时惊呼出声来。 “表哥,我看是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她……她这不是活生生站在这里嘛?会喘气,能说话,活蹦乱跳的,你怎么这么说话?” 女孩表情也由惊讶转化成气愤,她指着我吼道:“你这……这不是骂人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他娘的还客气啥,转身指着一侧桌子上的黑白照片。 “遗照都摆上了,还掩饰什么?活人有摆遗照的!” 俩人又一起扭头看向桌子上的黑白照片。 “啊!真的……” 表弟大吼一声,两步跳到了我身后。 女孩懵懵地看了看自己的黑白照片,又看看我和表弟,扑哧一声笑了。 “你……你还笑?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听我这么说,女孩笑得更欢了。 “你……你原来真是鬼!” 表弟也颤抖地喊道。 “误会了!这次你们又误会了,这不是我的照片。” “不是你的?可这……” “这是我姐姐,姐姐一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今天我去坟场就是给姐姐上坟的,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所以我俩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 “对!姐姐如果还活着,今年也是二十二岁。” “你……你说的是真的?” 表弟天生害怕鬼,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我会呼吸,有心跳,不信你摸摸我脉搏!”说着还伸出了手。 回想起从坟场追上她,以及一起回她家的过程,稍微一分析就能确定她真是人不是鬼。 “怎么,还不相信?” 我苦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已经摸过了,软软的,有心跳……” 没等我说完,就看到女孩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这才意识到这话不该说。 “表哥,她说得是真的?” 我点点头:“应该是。” 气氛略有尴尬,我们只好随便扯了两句便开车离开。 本想再去另一个坟场捕杀孤魂野鬼,可一看时间似乎有点来不及,便临时改变主意去一个我相对更熟悉的地方——市人民医院。 回想起来,第一次渡魂就是在人民医院。 一想起那次的经历,小雨笑嘻嘻的模样顿时浮现出了我脑海,我内心立刻泛起一阵难受,算算时间,这件事距今也不过一月有余,可这一个多月里我经历了太多诡异之事,实际上,此时的我已经和当时的我不是一个人。 “表哥,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好吧!” 俩人就近找了家快餐店,等着上菜时,我给张振泽打了个电话。 “振泽,程大师看出啥来了?” “宁哥,程大师可真是大师,一来就看出问题了!” “奥?是不是那座山有问题?” “对!大师说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直冲我们全家的运势。” “怎么动手脚了?”我继续问。 “我们正在挖呢!大师说,在这山峰的‘子丑’位上被埋了个至阴至邪的东西,她还说……还说幸亏发现的早,否则这东西足能把我们全家克得家破人亡。” “奥?”这话也让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么严重,我继续问,“东西还没挖出来?” “没呢!宁哥,要么你也来看看吧!程大师说必须天黑前挖出来,你……你在的话,我心里更踏实!” “我?”想了一下,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这个点就算去医院,也没多大意义,于是答应了他,“行啊!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阿姨的工地也不远。” “真的啊!宁哥,那真是太好啦!” “别客气,不过我得先和晓杰吃完饭,现在坐在快餐店呢!” “行!” 两菜一汤上齐,俩人一阵风卷残云,擦了把嘴后,直接开车去薛燕妮工地。 远远的就看到那山峰上聚集着十来个人,我赶紧和表弟小跑而去。 我先是看到了薛燕妮,随后是穿着道士长袍的程瞎子,另外还有几个陌生人,所有人都看着身前,听着动静,好像几个人的身前有几个人在挖这什么。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红棺材 加快脚步,赶紧跑过去。 “振泽,东西还没挖出来?” 我轻轻拍了张振泽一下,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身前的大坑,猝不及防,吓得“哎哟”他一声跳了起来。 “宁哥,你来了?” “嗯!”答应着,我视线也转移到了身前的大坑里,就看到三四个人手拿着铁锨正在挥汗挖土,一边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薛燕妮和程瞎子也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都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大坑已经挖了至少两米深,四周挖上的土里掺杂着不少石块,还有白灰和水泥,大概这也是几个人一边挖,一边骂骂咧咧的原因。 我也奇怪,按说这是个土山,土里不应该有这么多石子,除非有人故意埋上的。 为啥要在土里埋上这么多石子呢?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既然在土里埋上石子,一定有这么做的原因——不想让人挖出埋在土下的东西。 “小丁,你来了?”薛燕妮看到后,轻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看得我大脑瞬间一恍惚。 相比起王曼昱和孙伊莎她们的青春之美,四十来岁的薛燕妮身上多出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气质。 “小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待会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阴邪玩意。” 程瞎子也朝我嘿嘿一笑。 我好奇心再次被揪了起来,忙凑到程瞎子身侧:“你到底看出是啥东西?这么神秘!” 他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拿出罗盘伸到我眼前:“罗盘都没法用了——以我的道行还看不出下面具体是什么,不过应该快挖上来了。” 他这话刚落地,忽然坑里有个工人大吼了一声:“挖到啦!挖到啦!” 众人都伸长脖子望向坑里。 “老板,是……是块红色的木头,红颜色这么鲜艳,就好像是……是血一样!” 工人随口一句话却惊得程瞎子手里的罗盘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 工人被程瞎子问的有点懵,看着他回了句:“红木头啊!” “下一句!” “奥——像是鲜血一样红,好奇怪啊!” “大家……大家先上来!快!” 程瞎子指着几个工人,大吼道,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此时此刻的紧张、激动、惶恐的程度。 工人看看他,又转身看向薛燕妮。 薛燕妮愣了一下,也赶紧喊:“快!快!听大师的,你们先上来!” 几个人这才爬上大坑。 程瞎子小声对张振泽说了几句什么,张振泽点点头,转身跑向不远处的皮卡车上,从车里提着两只芦花大公鸡跑来。 很显然两只芦花大公鸡是事先准备好的。 两只鸡都是活着,翅膀和爪子被钢丝缠着,随着张振泽一路小跑,嘴里发出着“呱呱”的声音。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我知道程瞎子让准备公鸡的目的。 果然跑到大坑边,张振泽让俩工人拿着芦花鸡,他腾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瞄了一下,猛地一挥,一只公鸡的头随之被割了下来,再瞄了第二下,随之挥刀,另一个鸡头也被斩了下来。 “赶紧把鸡血洒到大坑四周!”程瞎子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可工人还是看向薛燕妮。 薛燕妮这次反应也快。立刻喊道:“快啊!程大师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忙完这一切,程瞎子又点燃一把纸钱,然后嘴里念叨着,等黄纸烧到一般,他手一挥,剧烈燃烧着的黄纸飘飘洒洒地落到了大坑里。 然后又从一侧拿出根柳木棍,朝着四周看了看,嘴里还念念有词,随后朝着西南侧迈出了十几步,使劲把木棍插到了地上。 “好啦!赶紧把东西请上来!” 这次几个工人没再看薛燕妮,直接拿着铁锨重新跳进了坑里。 一阵清理,一块长方形的红木板露了出来,但是下面还有一大块,陈瞎子似乎已经知道了即将挖出来的是什么,他此时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坑里的红木板:“继续挖!” 几个人围着红木板继续挖起来。 很快四周的土被清空了,先是坑里的一个工人看出了这是什么,他大吼道:“是棺材!果然是红棺材!” 这话一落地,几个人脚上像是多了个弹簧,全都向后跳去。 “老板!怎么是棺材啊!还是……还是红棺材!” “是啊!老板,你……你不是说是……” “要知道是棺材,我们……我们说什么都不敢挖,这多晦气啊!” 薛燕妮脸色也煞白如纸,她看了一眼我和程瞎子,冷冷道:“加钱!挖上来每人加一千!” “薛老板这是不是钱的事,这事如果被我爸知道,会……” 他话没说完,薛燕妮继续冷冷道:“两千!” “老板啊!……这……” “五千!” “好吧!我们这就下去挖!” 几个人再次跳进土坑,不过挖土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不少。 一个小时后,一口大号的血红棺材被弄出了土坑。 看到这口红的似乎刚被血泡过的棺材,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存在的小男孩 我再次凑近程瞎子,低声问:“埋这么一口红棺材干啥?” 程瞎子神情严肃,他冷哼一声:“你不觉得整口棺材很像刚刚在血里泡过的嘛?” “像!刚才看第一眼时,我就觉得这棺材好像刚从血了捞上来的一样。” “这是血棺!”程瞎子指着红棺材,“这种诅咒方式之前我也只是听过——够狠的!埋下血棺,整个方圆十里内就被一股无形的阴煞之气笼罩着,这范围内的一切生灵都会受到这股阴煞之气的影响,所以这工程不可能顺利完成。” “那怎么办?”张振泽听到程瞎子的话后,吓得张大了嘴,赶紧问。 “先送走里面的东西——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出了太阳,我用点法破了这诅咒。” “奥!那……那先谢谢大师了。” 程瞎子摆了摆手:“我话还没说完,今晚要留下俩人守棺。” “啊!”张振泽愣了一下,一拍胸脯,“我算一个!” 谁知程瞎子摇摇头,直言道:“你不行!” “我为啥不行啊?” “命格不行!”程瞎子环视了众人一圈,指了指薛燕妮,然后视线又定格到我脸上,“小子!男的中只有你符合。” “我们俩?”薛燕妮脸上露出个很奇怪的表情。 “对!其他人绝对不能靠近棺材,否则活人的阳气会萦绕棺材里的阴煞之气,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我没怎么听懂,估计其他人更听不懂,不过没人开口说话。 “只要小丁愿意,我……我没问题。” 半分钟的沉默后,薛燕妮轻声说道。 “我也没问题!” 我微微一笑。 程瞎子捋了捋稀疏的胡子,故作很高深的样子:“那就好,现在去找一块黑布,天黑前要把棺材板盖得严严实实,亥时之前,这附近不能留人,到了亥时,无论如何你俩都不能离开棺材五米。” 薛燕妮脸竟然微微红了,她看看我,又看向程瞎子:“亥时是几点?” “夜里九点至十一点!” 张振泽又接着问:“那……那可以弄一把椅子或者……” 我知道她担心自己妈妈身体。 “只需要不离棺材五米,其它事情百无禁忌!” “这么说,也可以搭个小帐篷躺着?”张振泽高兴地嘴一咧。 “我说的还不明白?” 张振泽忙陪笑:“明白!明白!很明白。” 眼看已是日薄西山,张振泽赶紧开车回家把昨晚剩下的幕布拿来,几个工人帮着小心翼翼地盖到了棺材板上。 程瞎子则在一侧烧了好几沓纸钱,又点燃三根黄香,看到三根香是齐头并进地燃着,直到燃尽,他才长舒一口气,再次摆出高人架势轻轻捋了捋胡须。 “行了!大家都撤了吧!” 工人们早就迫不及待,听到薛燕妮给财务打电话,让财务每人支付给他们六千元,几个人乐得哈喇子直流,哪里还有刚才的胆怯。 离开工地时,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 本来张振泽邀请我一起吃完饭,可我哪有心思,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自己开车去了市人民医院。 双方约定,晚上八点半在工地外的空地上汇合,然后只等亥时。 其实在阴阳圈子里,医院是个十分特殊的地方,它连接阴阳,是生与死的分界线,阳间的人再次进入到阴间,阴间的人则通过三道轮回,进入阳间,然后投胎为人。 来到医院我稍一犹豫,直奔地下一层太平间。 太平间弥漫着一股一般人看不到的淡淡黑气,我知道这是人死后心有不甘,心中怨气所化。 我接连渡化了七八个魂魄,捕杀了四五个恶灵。 听到彼岸花系统一次次收到提示音,我心中随之一阵阵地激动。 不到一个小时,地下一层已经没有一只鬼魄。 还有充足时间,我便上了二楼重症监护室,琢磨着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几个新死的魂魄,就像上次渡化小雨一样。 打开手机,看到彼岸花系统里的一万四千多阴币,我欣然地哼起着歌。 就想着剩下的一个多小时随便溜达溜达,能碰上鬼魂就收了,遇不到也不强求。 迷迷糊糊地再次来到上次见到小雨的地方,再次坐到那张长条椅上,谁知刚坐下,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叔叔,你很累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小男孩,一时间看不出他是人还是鬼。 “有点累呢!小弟弟,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后就站在了这条楼道里。” 这话让我不由地再次打量了小男孩一遍,这话几乎和当时的小雨所说的一模一样,看来小男孩也是重伤后被送进了医院,但不幸的是人还是死了。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只是男孩的魂魄——正好渡化了他,再换取点阴币。 “小弟弟,你好好想想睡觉前,你做过什么?” 我照方抓药,就和那天和小雨沟通一样步步引导。 “我记得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出了门,后来……后来感觉浑身一阵疼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听,果然和小雨的经历一样,我已经基本确定眼前的男孩也是死于意外事故。 “小弟弟,你相信还存在另一个世界嘛?” 小男孩一脸差异地摇摇头。 “你等我一会儿啊!”这男孩让我想起小雨,心中不大好受,就想着帮他再见见自己父母,然后不留遗憾地进入黄泉路。 我赶紧跑到护士站。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个出了意外,没抢救过来,刚刚咽气的小男孩。”说完我又加了句,“看着八九岁的样子。” 俩护士正在说悄悄话,猝不及防见我出现在我面前,脸竟然都红了。 这让我好奇俩人刚才在聊什么。 俩护士互望了一眼,几乎同时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上午或者昨晚呢?” 俩人略有不悦,其中一个高点的护士白了我一眼,冷冷道:“也没有!” “不可能啊!” 矮个护士火气上来了,一拍桌子:“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都说了没有,还喋喋不休!我们都忙着呢,再说对你这副德行的也没啥兴趣,泡妹子的话请你换个地方。” 没有?我还是不信。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孤男寡女 “不好意思,那……那前天有没抢救过来的小孩嘛?” 这下,就连好脾气的高个子女护士也面带怒意,指着我吼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应该啊!”我急得就差直接喊出,见到那孩子的魂魄了。 护士的声音引得两个男医生走了过来,俩人打量了我一遍后,极不友善地问:“你到底有啥事?没事的话,就请赶紧离开,不要影响我们上班。” “我想知道这两天死在医院男孩的家属在哪?” 俩人中,胖点的男医生正当了一下眼镜,怒喝道:“别造谣,这两天医院里哪死过男孩?你这人胡说八道到底有啥目的?” “真没有?” “再不走,我们报警了?” “不用——没有就散伙吧!” 说完我离开了护士站。 心中疑惑,难道男孩不是死于医院?可如果不是死在医院,他的魂魄怎么会在医院里? 想着就先回去问问男孩,他家住哪,是不是能记住父母的电话。 谁知回到楼道,却看到长条椅上空空如也。 男孩呢? 我四处找了找,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接下来一小时左右,我挨个楼层转了一遍,渡化了两个病死的老太太,可始终没看到男孩的身影。 难道男孩已经下去了?或许只有这一个解释。 此外,我还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自然死亡的魂魄可兑换的阴币也少。 离开时,依然没看到小男孩。 看看时间,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我只好开车离开了医院。 薛燕妮工地外的空地上,停着好几辆车,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见我的车开过来,张振泽和表弟他们全都下车,迎了过来。 “宁哥,你放心啊,虽然我们不能靠近,但也不会懒在家里睡觉。” 表弟摸了一下嘴唇,接着道:“对!表哥啊!我们就在这里陪你。” “没必要啊!”我瞅了瞅,张振泽身后站着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看服装,应该是他妈公司的职工。 薛燕妮站在一侧,穿了一身黑色羊绒衫,还戴了顶帽子,尽显贵族气质。 她表情有点不自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觉得和我单独在棺材边待一夜,很别扭。 没看到程瞎子,我便开口问:“程大师呢?” 张振泽嘿嘿一笑:“程大师多喝了几杯,有点醉,睡了过去,所以……所以我们就没叫他。” 我心里暗道:这个程瞎子,忒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那还能喝醉呢! 张振泽从车上提下两个大黑包。 “宁哥,这是全自动简易帐篷,一共两个,晚上你和我妈各一个,我妈其实胆子很小,宁哥多费心了!” 这话我不好接,说“我会照顾好你妈的”似乎不合适,说“你妈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不合适,只好一笑了之。 几个人看着时间,一直到八点五十五分,张振泽才凑到我身侧,小声道:“宁哥,时间差不多了,我妈今晚就托付给宁哥了。” 这话更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放心吧!我没事,阿姨就不会有事。” “谢谢宁哥啊!” “真的不用客气。” 和众人挥了挥手,我背着两个大包走向挖出红棺材的山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薛燕妮紧紧跟在我身后,吐气如兰。 月光如水,洒到红棺材的黑色幕布上,看上去诡异无比。 “阿姨,我在里,你在外,今晚你躲在帐篷里睡觉就行,不管发生啥事,你都不要害怕,也别探出头。” 薛燕妮朝我妩媚地一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阿姨!振泽是我兄弟,他的妈也是我的……我的长辈,真别再说客气话。” 薛燕妮再次朝我笑了笑:“知道了!” 俩人把帐篷搭起来,真不愧是简易帐篷,放好后,轻轻一点按,帐篷便支撑了起来,足够一个人休息的空间。 弄好后,我从包里拿出两瓶水,和一把强光手电。 “阿姨,你就早休息吧!记住我刚才的话,过了今晚,厂子的事也就解决了。” 薛燕妮朝我莞尔一笑:“我还不困,一个人憋在里面怪难受的,如果……如果小丁你不困不累的话,就陪我聊聊天吧!” 我点了点头:“行啊,我也睡不着。” “那……那咱们点上篝火,我让振泽带了无烟炉,咱们煮点咖啡喝。” “啊?” “怎么?还不愿意?” “不是!不是!我……我好像不太习惯喝咖啡,准确说没怎么喝过,尤其……” 薛燕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尤其是单独和一个女人?”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就算是默认了。 野外专用的煤气无烟炉使用起来特别方便,俩人围着坐着,看着无烟炉冒出黄中带红的火焰。 “阿姨,这事是谁干的,心里有数嘛?”我问薛燕妮。 “哼!”薛燕妮冷哼一声,“还能有别人嘛!肯定是姓唐的,昨晚你也听他们公司那小子说过,他咽不下这口气,便找了高人。” “那这事阿姨怎么处理呢?” “有仇不报非君子,虽然我只是个女人,可也不能就这么散伙。”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红棺材的东西 壶里的咖啡烧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俩人谁也没伸手去端,同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直到无烟炉里的火焰熄灭。 “阿姨,快去睡吧!” “好吧!”薛燕妮莞尔一笑,拿着手电筒回了自己小帐篷。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我也回了帐篷,拿出手机点开彼岸花系统,一口气购买了十几张镇鬼符。 想着赶紧睡着,最一觉到天亮,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把手机放到一侧,闭目养神,准备强行让自己睡着。 谁知刚闭上眼睛没到几分钟,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哒哒哒”,类似人敲门的声音。 我不由的一惊,赶紧抬起头,侧耳仔细听。 “哒哒哒!” 声音很刺耳,好像就是几米外棺材里发出的声音。 惊得我头皮一麻,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情况? 我赶紧坐起来,下意识摸出钉魂杵紧紧握在手里,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哒哒哒”的声音很有节奏,每一声都好像敲在我心里。 正当我有些不知所措时,忽然帐篷门被掀了起来。 瞬间我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正准备用钉魂杵刺过去。 “小丁,听到……听到动静了?好恐啊!” 伴随着声音,一个人影钻了进来。 虽然看不到模样,可声音我第一时间就听了出来——薛燕妮? “阿姨?” “小丁,棺材里好像有东西想出来。” 人影已经紧紧贴着我躺了下来,呼吸声急促,我更确定她就是薛燕妮。 “阿姨,不要怕,有我呢!”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棺材里是啥东西?”薛燕妮颤抖地问我。 “谁知道呢!”我苦笑一声,接着说,“既然程大师让我们守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啥事。” 我安慰道。 “你说……你说棺材里除了死人还会啥?” 沉默了一分多钟,薛燕妮又问了一句。 “你说死了人,不是先应该活化掉嘛,怎么还会变成鬼?” 本来我还没往这方面想,听他这么一说,我一琢磨,后背顿时冷汗直流。 对啊!之前我也没问过程瞎子棺材里到底有什么。 棺材里能有什么? 应该是死人! 外面敲打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薛燕妮好像也越来越害怕,干脆直接双手紧紧抱住了我,把脑袋探进了我怀里,很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 她急促的呼吸声荡漾在我耳中,口中吹出的热气呼到我脸皮上,没几分钟我整个人都酥了。 我心中暗暗问候了程瞎子的祖宗十八代,这老东西到底算的准不准,别害得我俩死在一个半吊子手上。 敲棺材的声音持续了十几分钟后,忽然停止了,然后是一分钟左右的沉寂。 正当我以为怪事就这么结束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听着好像是那口的盖板被顶了出来。 “小丁,你……你听到了?” 薛燕妮浑身如同筛糠,整个身体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听到了,阿姨!”我轻声在她耳旁说,“千万不要动,我马上去看看。” “你要出去?”薛燕妮使劲拉住我的手腕, 我快速画出几张镇鬼符,手一挥,带着微弱光泽的镇鬼符消失在了薛燕妮额头上,他摸了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姨,你在帐篷里,千万别出来,假如有人喊你名字也千万别答应,我去看看咋回事啊!” 说完,我撩起帐篷,直奔出去。 钻出帐篷,我本能地扫向身前的红棺材,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的棺材板邪躺在几米外,不用问,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棺材板被从里面顶出来所致。 怎么会这样?难道棺材里的东西活了? 在好奇心的促动下,我慢慢靠向棺材,视线紧紧定格在棺材里。 随着我距离棺材越来越近,无比震惊的一幕映入到了我眼帘。 我看到棺材里竟然泡着三分一的血红色液体,却没有人。 ------------ 第一百七十章 惊魂夜 低头看向棺材内,鲜红的血液海浪般翻滚,看得我一阵头晕目眩。 棺材里怎么会有鲜血?我满脑子里犹如上百只苍蝇嗡嗡乱飞。 我深吸一口气,思考出现眼前一幕的可能性。 就算是鬼神,也不可能凭空制造出这么多血——目测,棺材里的血液足有五六个人全身的血液。 所以,我判断这一切都是幻象,也就是假的,于是伸手画了一张镇邪符,甩进了棺材里。 翻涌的鲜血明显少了不少,一看这一招有用,我赶紧接连挥出两张,棺材内血液瞬间显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女尸。 女尸一身红衣服,脚上穿着血红色皮鞋,大概这个刚才看到翻涌的血液有关。 怎么会给死尸穿一身红衣服呢? 我倒是听说女人穿着红衣服自杀后,会变成厉鬼,不知道这样一具浑身红衣红鞋的女尸放在红棺材里目的是什么。 我拿着手电照了照棺材里女人的脸,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瞅了两眼,确定肯定见过她,不过应该不熟,否则也不会仅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人是谁呢? 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 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得我心脏狂跳不止,暗暗问候了程瞎子的祖宗十八代,这老不死的关键时候总掉链子,主要是也没说晚上会看到红衣女尸,更没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女尸是个年轻女孩,看着二十来岁的样子,没有丝毫腐烂迹象,而且给人的感觉是脸上肌肉还有弹性。 如果不是在棺材里,我肯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看着女尸的模样,我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最近见过的女孩。 下午在坟场的经历浮现了出来。 大脑随之“嗡”的一下如同被人狠敲了一棍子。 我赶紧附身用手电仔细照了照棺材里女尸的脸。 没错,就是他! 这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女尸竟然是我下午见过的女孩。算算时间,我离开女孩家时,薛燕妮已经让人开始挖棺材,无论如何那女孩都不可能跑进这口棺材里。 难道下午见过的女孩真是鬼? 这念头刚冒出来,随即就被自己否了。 我摸过女孩的胸口,那种软软的肉体下传来心跳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不可能是错觉,也就是说下午遇到的女孩是人。 可是…… 我随即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女尸不是下午遇到的女孩,而是女孩的姐姐,也就是遗像上的女孩。 这么解释倒是通了,只是一切巧合得有些诡异。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决定采用“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策略,回帐篷躲着。 不管外面动静多大,只要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总之熬到天亮,一切也就没事了。 这么决定后,我立刻钻回了帐篷。 “怎么样了?” 见我进来,薛燕妮立刻紧紧拉住我胳膊,气喘吁吁地问。 “没啥啊!”我随手拉上帐篷的拉链,同时另一只手摸出了钉魂杵,放到身侧。 “阿姨,你在里面,我在外,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闭着眼——放心,今晚有我,你不会有事。” 光线暗,我看不到薛燕妮此时的表情,只觉得她用更大的力气抱紧我,并把脸贴到了我的胸口,带着温度的气息呼到我脖子上,除了痒痒的感觉外,内心深处还翻涌着一股强烈的冲动。 在这顾冲动力量的控制下,我死双手好似不受控制,紧紧地搂住薛燕妮的腰,这一刻只想把她融入到自己身体里。 或许我用力太大,薛燕妮呻吟了一声,脸贴得更紧了,但没说什么。 又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外面再次传来奇怪的声音。 “吱嘎——吱嘎” 听着好像是指甲使劲刮木板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知道外面只有一口血红棺材,棺材里躺着一具一具红衣红鞋子的年轻女尸。 这声音来自哪里?答案好像很明显。 吱嘎吱嘎的声音响了足有一分钟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摩擦声。 “沙沙……” 仔细听,就好像人贴着地面慢慢往前爬,衣服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 我冷汗再次直流,不受控制地脑补与声音相配套的画面。 不往深处想,还只是觉得毛骨悚然,这么一脑补,顿时细思极恐。 难道棺材里的女人诈尸后爬出了棺材?而且正在一点点往我们这边爬来? 恐怖电影里的桥段随之浮现出了脑海——主要被王曼昱姐姐差点掐死那次,她也穿着红衣服。 历史不会重演吧?大概再死第二次,我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沙沙”的摩擦声越来越近,我轻轻晃了晃怀里的薛燕妮,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样也好,省得我麻烦! 于是我轻轻从她腰下伸出手,然后慢慢挪动身子,同时握紧钉魂杵,用另一手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外面一片漆黑,刚才出来时还有微弱的月光,没想到这么快外面已是阴云密布。 探出头,第一眼我竟然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什么情况? 仔细看,外面好像弥漫着一团雾气,就连五米之内的血红棺材都没法看到。 我赶紧缩回身子,双手同时挥动,又画出两张镇邪符,甩到了薛燕妮的额头上,然后弯腰钻了出去。 阴风阵阵,浓雾弥漫。 我环视四周,穷极目力,什么都看不到,心中不禁骇然起来。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红色诡魅 “沙沙……” 一侧再次传来那种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奇怪响声。 我扭头循声望去,透过浓雾隐隐约约看到地上有个人朝我爬来,动作很慢,而且爬行姿势很奇怪。 我赶紧掏出钉魂杵,同时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挥手画出镇鬼符。 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爬来的人,先是看到了一片红色,随即是一头乌黑的长发。 虽然看不到模样,但我能确定她就是棺材里的女尸。 果然诈尸了! 我想着冲过去,同时画出镇鬼符,再用钉魂杵狠狠戳向女尸的后背,如果我手里的钉魂杵真的有程瞎子和老吴说得那么厉害,我这一阵操作后,对方必定魂飞魄灭。 可又想到王曼昱姐姐诈尸的那次恐怖经历,我后背便一阵发凉,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死死盯着朝我爬来的女尸,握着钉魂杵的手满是汗水。 当女尸距离我一米左右时,我一咬牙,正准备戳过去,就在准备挥出手的一刹那,女尸忽然抬起了头,瞪着我然后冷冷地笑了笑。 我一愣神之际,忽然女尸像是蚂蚱一样跳了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朝我扑来,同时张开了大嘴。 刹那间,我看到了女尸的的牙齿——竟然又尖又细,还是青色的。 慌乱间,我下意识挥出钉魂杵,用上了全身力气。 我对自己的力气很自信,这一杵下去,就是石头也能给劈开,何况手里握着的还是阴邪之物的克星钉魂杵。 谁知我这一下子轮空了,竟然没劈到她,而且因为惯性,自己身体直接甩了出去,踉踉跄跄差点倒在地上。 手扶了一下地,赶紧转身,却没看到女尸。 我身体甩出去,同时转过身,是一连串的动作,连两秒钟都不到,女尸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到我视线范围之外,这速度早已超过了正常人类的能力。 我喘着粗气,手里紧紧握着钉魂杵,死死盯着四周的烟雾缭绕。 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正在我极其疑惑之际,忽然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水滴到了我后脖子上,凉凉的感觉只透内心。 我本能反应是:下雨了! 随即抬起了头看向空中。 谁知这一抬头,我看到这辈子最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幕。 我先是看到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垂了下来,随即才认出来,竟然是一团长发,长发的尽头是一张惨白的脸,正死死盯着我,最惊悚的是这张脸竟然在朝我笑。 我自认为还算坚强的神经系统瞬间崩溃,我大叫一声,一个足球守门员扑球的动作闪到了左侧。 身体重重撞到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也顾不上先爬起来,赶紧转身看向空中刚才女尸倒悬的地方。 邪门的是,穿着红衣红鞋的女尸又不见了。 我赶紧坐起来,第一时间望向四周,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头顶,这次确定女尸不在我身体周围。 语言根本无法描述清楚此时我心中的震惊程度,这一个月内,算算的话,我渡化或者捕杀的鬼魂也有几十个,可前面那些都没有眼前的红衣女尸让我觉得恐怖。 这甚至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就算诈尸,可毕竟是几十斤的肉胎,还穿着衣鞋,怎么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还悄无声息地转移了呢! 刚才那一撞算是人在恐惧到了极点后做出的身体本能反应,可能当时稍微过一下脑的话,也不敢这么做。 此时才觉得右手的手腕巨疼无比,可能被钉魂杵顶了一下,有骨折也说不定。 此刻,我着地的左肩也疼痛无比,但哪有心思管这些。 我双目如雷达,急速扫视着四周和空中,空气中回荡着我风箱般急促的呼吸声。 女尸呢? 坐在地上“探寻”了足有一分钟,女尸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而且四周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办? 这一分多钟的喘息,也让我残存的理智重新占据大脑。 环视着四周的浓雾,我首先确定这不正常。 秋末冬初的季节虽然有雾,但此处地势较高,四周也没有水和树,而且通常情况下大雾会在黎明时分开始,也就是说此时此地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雾。 难道这雾本身也有问题? 想到刚才棺材里翻滚的鲜血——浓雾和棺材里的鲜血一样,应该都是女尸幻化出来的假象。 这么一想,我瞬间没有了刚才那么慌张,深吸一口气后,双手同时画符,然后用上全身力气甩向四周的黑暗。 甩了两张后,我明显感觉的雾气没有那么浓了。 心中一喜,也多了几分信心,赶紧一口气又画了八张镇鬼符,画完一张,用手指点着使劲甩出一张。 先后十张镇鬼符甩出后,雾气已经基本消散殆尽。 那口血红色棺材再次出现在了我视线里,还有几米外挨着很近的两个帐篷。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女尸的身影。 当人的恐惧到达顶点后,反而会很快冷静下来,而且不会再感到丝毫恐惧。 此时的我就是这样。 我握紧钉魂杵,先是走到棺材前,屏息往里瞅了一眼,准备如果女尸躲在里面,我绝对不像刚才那样犹豫,而是直接某足力气刺过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要他命。 然而棺材里空空如也。 长舒一口气,我赶紧转过身看向身后。 此时的雾气已经全部消散,头顶上洒下淡淡的月光,环视四周,我至少能看清一百米内的一切。 我势力范围内除了一口血红色的棺材外,就只有两个小帐篷可以藏人了。 想到薛燕妮还在其中一个帐篷中,我冷汗再次冒出。 如果…… 不敢继续往下想,我赶紧冲过去,直接一脚踢飞第一个帐篷,发现女尸并没有在里面,于是赶紧掀起第二个帐篷。 这个帐篷里只有薛燕妮。 看到女尸并不在她帐篷里,而且看她摆出很妩媚的姿势,还满脸妩媚地朝我微笑,我也就放心了。 可刚松了一口气,立刻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啊!我和薛燕妮刚才明明躺在另一个帐篷内,可此时却在这个帐篷内,而且这时候绝对不应该能笑出来才对。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男孩的身份 “阿姨,你……你这是怎么啦?”我视线扫过她全身。 薛燕妮朝我妩媚一笑,还伸出右手食指朝着我勾了勾,这分明是影视剧中姨太太们勾引相公的惯用手势。 难道因为太压抑,她想活跃一下气氛? 这胸襟,这气魄,我自叹不如。 “小丁,阿姨我现在好害怕,你到底在干啥?” 光听她柔软清脆的声音就已经让我全身酥了。 “阿姨,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摆摆手,话锋一转,“不对!不对!你刚才明明在另一个帐篷里,怎么……怎么现在躺到……” 没等我说完,薛燕妮又是妩媚一笑:“刚才我醒了后,看到你不在身侧,这才来这帐篷找你——良宵苦短,你乱跑什么啊!” 被薛燕妮的桃花眼看得我心里一阵发颤,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阿姨,你是长辈,千万别这么说。” “什么长辈晚辈的!你不是说了么?今晚只要躲在帐篷内就行,熬到天亮就啥事都没有了。” 我点点头,再次环视四周,依旧没发现红衣女尸的影子,也只好再次抱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想法,握紧钉魂杵重新钻进了帐篷内。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再过三个小时天也就亮了,我没必要在外面逞能。 钻进帐篷后,第一时间画出四张镇鬼符,甩向帐篷的四个角上,也算是巩固巩固。 然后才重新躺下。 薛燕妮立刻躺到了我怀里,依旧把脸贴到我胸口,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到我脖子上,痒痒的感觉瞬间传递到了浑身每个细胞。 我内心深处再次涌出那股强烈的冲动,也再次伸手抱住了薛燕妮的腰。 软软的滑滑的。 这种感觉让人心旷神怡,并且难以自拔。 迷迷糊糊的我双手开始上下划动,可下一秒我意识了不对劲。 薛燕妮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但身材保养的很好,小蛮腰软软的很正常,可这滑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分明是手碰到皮肤上的感觉。 我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在刚才我画出镇鬼符,并甩向四周时,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外套,动作还很快。 如果说刚才的一系列不正常,还勉强能解释过去,可她脱了上衣这么紧紧抱住我,就说不通了。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忽然感觉有个软软湿湿的东西贴到了我嘴唇上,这种感觉我在王曼昱的“席梦思”上经历过。 这一下刚刚恢复的理智瞬间塌陷。 语言难以形容的舒服感觉瞬间由嘴唇传递到我浑身的毛孔,意乱情迷,难以自制。 妈的!尽情享受眼前的一切吧!天大的事等明天再说,这一刻就算死了,我也认了。 于是我干脆闭上了眼,然后变被动为主动。 可几秒钟后,一股强烈的臭味伴随着薛燕妮的呼吸传到了我嘴里,让我一阵作呕,赶紧挪开了脑袋。 这是腐肉的气味! 薛燕妮嘴里怎么会有这种气味呢? 我赶紧摁开手电,照向薛燕妮。 一照之下,我头皮都炸开了。 眼前的女人没穿上衣,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乌黑蓬乱的长发,惨白的脸——那里是薛燕妮,分明是刚才穿着红裙子的女尸。 我靠着腰上的力气,坐着往后退了足有半米,后背撞到了帐篷上。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喝一声,就想去摸钉魂杵,谁知摸了好几下,连个毛都没摸到。 估计刚才意乱情迷时,随手扔到了一边——大概我中了女尸的计了。 这下我再次慌了,本能地想扯开帐篷冲出去。 可还没等我动身,脚腕已经被死死抓住,像是钳子一样,然后感觉一股强大的力气把我甩了出去,直接撞烂了帐篷,飞到了五六米外。 左脸先着地,疼得我第一时间竟然没能爬起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还没等我爬起来,已经看到了女尸,她就站在我面前,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甚至连再次反抗的信心都没了。 不知道红衣女尸是什么鬼,竟然恐怖到如此程度。 她慢慢朝我走来,长发随着身体往前走地缓缓抖动,脸上表情僵硬。 我实在不甘心,可刚才这一下摔得太重,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反抗或者逃跑。 就在女尸距离我仅有一米远,我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时,忽然一侧的传来了小孩的声音。 “大哥哥,半天不见,你好狼狈啊!羞羞羞!” 我和女尸几乎同时扭头循声望去。 竟然是下午在人民医院碰到的小男孩,准确说是小男孩的魂魄,此时他正骑在大红棺材上,身体还一前一后地晃动,像在骑马一样。 “小弟弟,怎么……怎么是你?你……你快跑啊!” 我想大概是下午时,男孩的魂魄离开了医院,稀里糊涂到了这里,并不知道眼前在发生着什么事,女尸弄死我后,怕是也不会放过他。 谁知小男孩却朝我呵呵一笑:“大哥哥,我还不能走,因为任务没完成的话,回去会挨训的,我可不想挨训。” 说完再次朝我呵呵一笑,露出了浅浅的小酒窝。 “快跑啊!她……她是厉鬼!”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指着女尸大吼道。 “大哥哥你弄错了,她不叫鬼,而是叫魅!” 这话让我一惊。 “你说什么?” “她不是鬼,是魅啊!怎么?大哥哥你原来不知道啊!” “先不管她是什么——你不跑,她不会放过你啊!” “大哥哥,你问问她敢嘛?” 她不敢?我有些懵。 小男孩这话让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扭头看向女尸。 却看到她双眼死死盯着小男孩,身体正在一点点往后挪动。 她这是想跑! “大哥哥,我的任务就是带她回去,谢谢你把她引了出来啊!” “你……你是谁?” 听到这里,假如我再听不出什么,那就真成棒槌了——小男孩并不是一般的小鬼,连这么厉害的女尸见了他都吓得连连后退,看着想逃的样子,说明他至少比女尸厉害很多。 “我当然就是我了!”说着,小男孩从大红棺材上跳了下来,伸手朝着女尸凌空一抓,女尸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跪到了地上。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阴司童子 看到这一幕,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眼睛。 我见识过红衣女尸的恐怖——尽管她此时脱掉了上衣——可在小男孩面前却好似寒冬里瑟瑟发抖的“寒号鸟”,而且还跪在了地上。 看到红衣女尸跪下,小男孩似乎并不惊讶,他直接从棺材上跳了下来,笑着蹦蹦跳跳地走向我。 “大哥哥,你好菜啊!” 走到我面前,还朝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有些懵逼,看看小男孩,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女尸。 “小弟弟,你……你是什么人?” 我忍不住开口问小男孩,这话我刚才已经问过一遍,可在好奇心的怂恿下,还是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 “我是阴司童子啊!咱们算是同事呢!” 同事? 阴司童子? 我琢磨这两俩词,好像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大哥哥,我送你件礼物吧!” “嗯——好!好!”我木讷地回来声,“对啦!你……你傍晚时在医院干嘛来?” 直觉告诉我,男孩对我没有恶意,我也就壮着胆子轻声问。 “找她呀!我只能闻出她在这方圆百里内,但一直没找到,原来她在这里啊!” 男孩的话我依旧是似懂非懂。 男孩走我我面前,伸出粉嫩的小手,把一块黑色的小牌子递给了我,大小形状都和火柴盒差不多。 赶紧伸手接住,在握住的一瞬间,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玉牌传递到我手心,进而传递到浑身每一处毛孔。 玉牌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两个字符,只是我不认得。 “大哥哥,我的任务完成了,得在天亮前下去交差。”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应了一声。 说完小男孩走到红衣女尸前,慢慢长大了嘴。 刚才还狰狞无比的女尸,此刻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接下来,无比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小男孩的嘴越张越大,最后大到占据了三分之二张脸,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惊得我哑口无言。 男孩竟然把红衣女尸吸进了嘴里,然后大口咀嚼起来。 空气中回荡着嚼骨头的“嘎吱嘎吱”声,一刹那间,我产生了错觉,小男孩好像变成了一条狗,而女尸是肉骨头。 红衣女尸体型明显比小男孩大很多,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小男孩吃了。 吃完后小男孩还打了个饱嗝,呼出一团黑气,然后朝我笑了笑:“大哥哥,你可要记住啊!她是魅,不是鬼,再认错了会被同行们笑话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行了!大哥哥,我该下去了。”他朝我摆了摆手,“记住我的话,咱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朝着一侧山坡下走去,直到瘦小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如梦方醒。 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薛燕妮,赶紧四周寻找。 两个帐篷一个“仰面朝天”,另一个已稀巴烂,显然不可能藏人,可薛燕妮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呢? 再次环视一周,我视线定格到了大红棺材上,竟然有种直觉:她会不会在棺材里呢? 赶紧再次跑到红棺材前,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棺材内赫然躺着两具尸体,除了原来的红衣女尸外,还多了薛燕妮。 吓得我赶紧伸手探了一下薛燕妮的鼻息,还有呼吸,人没死。 赶紧把她抱出来,轻轻放到距离最近的帐篷上。 “薛姨!薛姨!” 晃动着她的肩膀,我在她耳边喊了两声,他微微睁开了眼。 “啊!你……你想干啥?” 或许我过度紧张的缘故,此刻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鼻尖距离她的鼻尖不过十厘米,大概换做任何人,第一反应都是以为我要强行对她干那事。 反应过来后,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后面。 “阿姨,你醒啦!”看她双手护在胸前,气喘吁吁地看着我,而且脸红到了耳根,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我怎么啦?刚才不是在帐篷里睡着了?嗯?怎么……怎么到帐篷外面来了?你的衣服,你的脸……” 惊慌纳闷之余,她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啥事?” “刚才?”她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刚才趴在你怀里睡着了,之后的事——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就算啦!”我苦笑一声,这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和脸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小丁,你这是怎么啦?咋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薛燕妮缓缓站了起来,上半身靠近我,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泥水。 “没事——至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转身看了看两个已经明显不能继续使用的帐篷,又看了一眼红棺材,双眼里都是疑惑不解。 “真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咱们只要再等两个小时,天也就亮了。” “棺材怎么开了?不会是里面的……” 话没说完,脸上恐惧的表情瞬间取代了疑惑不解,她瞪大了眼看着我,然后尖叫一声,直接扑进了我怀里。 被刚才那一摔,我胳膊酸疼异常,可美女在怀,我还是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 俩人就这么坐着聊起天,刚才开始我还觉得很别扭,也能看觉得到薛燕妮很不自然,可聊了几分钟后,两个人全都放松了下来。 从各自的生活,到各自的理想,总之无拘无束想到啥说啥。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被一阵鸡鸣声打断了。 我轻轻拍了拍薛燕妮的肩膀:“阿姨,天已经亮了!” 薛燕妮抬起头,被晨曦照的眯缝着眼,瞅了身侧一眼后,赶紧用手背揉了揉。 “还真是!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阿姨!这还快啊!” 薛燕妮赶紧把身体往后挪了挪,朝我妩媚一笑:“就是感觉过得很快!”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晨的五点十五分。 “行了!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吧!” “嗯!”薛燕妮点了点头,赶紧站起来先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又用手顺了顺头发。 电话几乎是一拨出去就被接了起来。 “宁哥,什么情况啦?” “你们都过来吧!”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魅 “好的!我们马上到。” 挂掉电话后没几分钟,就看到张振泽他们跑着朝这边来。 我也得空整理了一下破烂不堪的衣服,抹掉了脸上的泥土,转眼间,他们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宁哥!” “表哥!” 张振泽和表弟看看我,又看看薛燕妮,最后又都看向了红棺材。 “卧槽!棺材板怎么……怎么跑那么远?” 表弟看到了距离棺材几米远的棺材板,惊呼起来。 “你小子别嚷嚷了,赶紧……赶紧给程瞎子打电话,把那老瘪犊子喊来!” “我给他打!”张振泽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 大半个小时后,两个薛燕妮厂里的年轻工人带着依旧睡眼惺忪的程瞎子走了过来。 程瞎子看到棺材板横到一侧,也是连连惊呼。 最后所有人都围到了红棺材周围。 “这人是谁啊?” “不会是被人害死后,塞进得这口红棺材里的吧!” 我没有搭理张振泽和表弟,而是小声问程瞎子:“老程,你听过魅?” 程瞎子没听明白我说的啥,反问我:“妹?谁的妹?” “魅!” 我又说了一遍。 “小子,你问这事干嘛?” “你先告诉我,到底什么是魅!” “这个……”程瞎子沉思了一下,把我拉到了一侧,才开口,“你应该听说过“鬼魅”这个词吧?” 我点点头:“听说过啊!” “其实鬼魅指的的两种东西,一是鬼,二是魅。 鬼我就不用解释了,至于这个魅,乃女尸身上阴气聚集而成,看似无形,却胜似有形,总之很邪很阴很厉害,同时也极难形成,需要特殊的尸体,在特殊的环境下,当然还需要天时地利等特殊条件。” 我点点头,又问程瞎子:“你说魅这玩意会不会有人工的?” “啥叫人工的?” “就是……就是不在自然环境下形成的,而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我是说,有人创造条件才导致出现了魅。”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所以说得语无伦次。 程瞎子稍微一沉思,立刻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另外魅本身是极阴极邪的存在,它甚至可以改变一个地方的风水。”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老程,昨晚我差点被魅弄死!” “你说什么?”老程后退了一幕,满脸惊讶地看着我,“难道是红棺材里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对!昨晚出现了幻觉,我先是看到棺材里鲜血滚动,随后四周被浓雾笼罩,至于那个魅,看起来和棺材里的女尸一模一样,而且身体敏捷程度和力气之大完全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程瞎子张大了嘴,嘴巴动了几下,才轻声问:“那……那你是怎么逃脱的?那只魅呢?” 我苦笑一声:“看看我全身的狼狈样,昨晚算是捡了一条命吧!至于我怎么逃脱的,这个……这个一言难尽,我看还是先想法处理尸体吧!” 程瞎子瞪着眼看着我,吃惊的表情僵了足有半分钟,才眨了一下眼,然后快速地从空包里掏出了罗盘,低头看了两眼后,脸上的惊讶程度不减反增。 “小子,你不会告诉我,那只魅已经……已经被消灭了吧?” 我双手一摊,被他这表情弄得忽然很想跟他开个玩笑:“恭喜你,答对啦!” “天呐!简直……简直太不可思议!” 可能听到程瞎子难以自制的惊呼声,张振泽走了过来。 “宁哥,程大师,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女尸怎么来的,我妈这块地……” 没等他说完,程瞎子便冷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小子,没想到昨晚我多贪了两杯,还有意外惊喜啊!” 张振泽被弄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后看向我。 程瞎子嘿嘿一笑,有对张振泽说:“小子,命案不归我管,这里的事其实在天亮前已经处理完了,至于这具尸体——我还是觉得报警吧!” “报警?”张振泽看来更懵了,看看程瞎子,视线又转移到了我脸上。 我只好苦笑一声:“既然程大师让报警,那就报警吧!” 等张振泽拿起手机,又被我制止了。 “算啦!还是我打电话告诉张宝华队长吧!这事他应该很感兴趣。”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蹲在小山头的我们被一阵呼啸的警笛声惊得站了起来。 很快薛燕妮的两个工人手下带着张振泽他们走了过来。 “你这是干啥去啦?”张宝华远远地朝我喊道。 我苦笑一声:“我的事小,就不麻烦张大队长了,昨天下午这里挖出一口棺材,里面是具年轻女尸。” 说着话,张宝华带着几个人来到了红棺材前。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死亡真相 “说说发现女尸的整个过程吧!越详细越好!”张宝华低声道。 他还朝着身后戴眼镜的年轻女警察点了点头,女警察心领神会,立刻拿出了录音笔和笔记本。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不该让他们知道的部分。 听完后,张宝华深思了片刻,让手下给女尸拍照,然后想法确定死者身份,同时喊来两名法医进行尸检。 还没等负责确定死者身份的警察动手,我先插了一嘴:“张队,我应该知道死者是谁?” “奥!你知道?” “嗯!”我没立刻回答,而是把表弟喊了过来。 表弟害怕鬼啊邪的,当然也害怕尸体,来到山头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始终没靠近过红棺材,当然也就没看到过棺材里尸体的模样。 他之前见过张宝华两次,打了个招呼后,就想赶紧缩回去。 “晓杰,你看看这尸体的模样熟悉嘛?” 表弟苦笑着摆摆手:“表哥,张队长,你们……你们怎么总拿着老实人开玩笑,我……我又不是当地人,再说以前也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见过呢!” 说完就想往后倒退,被我伸手拉住了。 “没和你开玩笑,这么多人守着呢!你怕啥?” “可是……可是我看了,就能帮助破案嘛?我……我不可能认识啊!” “看完之后你再说!” “那好吧!” 他转过身,一点点挪到了棺材前,距离棺材还有一米,便停下了,使劲探出头往里看去。 “嗯?这不是……” 表弟搭眼应该就认出了尸体的模样,只是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张宝华看向我:“小子,死者到底是什么人?” 我这才把昨天下午在坟场遇到上坟的女孩,然后跟他回家看到她姐姐遗照的事说了一遍。 张宝华听完后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昨天你们遇到那女孩的姐姐?” “对!” “好!”说着他喊来手下,“小陈,你跟着这位兄弟跑一趟,无论如何都要把当事人家属带来。” 一听说让他带去去找昨天见过的女孩,表弟似乎挺高兴,大概只要不让他继续留在棺材旁就阿弥陀佛了。 我们说话的同时,两名法医也在对女尸做尸检。 现场除了我和张宝华他们的人,其他人全都退到了十米外,并且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张队,初步判断尸体没有外伤,很可能是死于窒息。” “好!继续进一步尸检。” 两名法医点点头,再次弯下了腰。 谁知过了五分钟不到,这名法医又抬起了头:“张队,好像……好像也是死于窒息。” 张宝华朝着棺材走了一步:“那人到底怎么死的?” 俩法医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这个还得回去后利用精准仪器设备做检查,现场无法判断。” 听他们的对话,我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样。 记得昨天下午听她妹妹说过,自己姐姐是死于意外,可既没有外伤,又不是死于窒息,又是什么意外呢? 一扭头,看到了人群后面的程瞎子,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老程,告诉我如果想把一个人变成魅,应该怎么做?” 程瞎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稍一沉思,缓缓道:“魅是女人尸体中的阴气所致,所以说想把一个人变成魅,第一步肯定是让这人死。” “那怎么个死法重要么?” 程瞎子思考了片刻后才回道:“当然重要!刚才我说过,魅形成的条件极其苛刻,其中就包括死亡时身体没有受损,腹中僵气可以顺着气管呼出,另外……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女人的魂魄没有到阴间,而是留存在了体内。” “一个人死亡后,怎样才能让魂魄留在身体内呢?”我继续问。 这次程瞎子立刻回道:“这个容易,正常情况下,人在死亡的一瞬间,魂魄是通过头顶的百会穴离开身体的,只需把百会穴封起来,其魂魄也就存留在了体内。” 其实我还是不大明白,既然魂魄还留在人体内,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刨根问底,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和程瞎子道了声谢后,我转身回到张宝华身侧,他正在和法医沟通死者死因的可能性。 “华哥,你可以让法医检查一下她头顶的百会穴!” 这话我说的声音很低,大概只有张宝华听得见。 “好!”张宝华没问我原因,直接按照我说的吩咐法医。 “百会穴?”两名法医明显质疑张宝华让他们这么做的必要性,但毕竟对方是刑警大队的队长,还是乖乖照做。 女尸头发既长又密,俩法医一人扯开她头顶的头发,另一人低头看去,看得出两名法医一老一少,大概是师徒俩。 扒拉了几下,低头检查的法医嘴里发出了“咦”的一声。 “有什么发现?”张宝华忙问。 “把尖嘴镊子递给我!”然而这法医没回答他,而是朝着另一名法医喊了声。 “给!”另一名法医赶紧伸手拿起一把不锈钢镊子递了过去。 这名法医一手拿着镊子,另一只手使劲扒拉死者的长发,没几下,竟然从尸体的头皮里夹出一根足有十厘米长的细针。 这应该就是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火化不了的姐姐 长长的细针在晨曦映照下闪闪发光,看着应该是针灸用的普通银针,这大概就是孙文雪的死亡原因——这么长的针,从头顶百会穴插进去,人绝对活不了。 张宝华面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和法医交流。 上午九点左右,昨天在坟场遇到的女孩,在俩警察的带领下,哭着走了过来,张宝华给她让开个道儿,她走到棺材前往里探了探头,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姐姐——姐姐啊!” 张宝华让负责录口供的女警劝她,劝了好一会儿,女孩才由嚎啕大哭改为小声哭泣。 张宝华轻轻咳嗽了一声,走到她面前。 “节哀!如果觉得可以的话,还需要向你问几个问题。” 女孩啜泣地点了点头,但立刻反问张宝华:“我姐姐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而且尸体也已火化,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也想知道原因,所以还请你配合着回答几个问题。” 女孩再次点了点头。 “你和你姐姐的姓名?家庭住址?” 一问一答,倒是很流畅。 女孩叫孙文雨,她姐姐孙文雪,俩人是双胞胎。 之前我去过的村子,只能算是她老家,因为七八年前父母便搬到了临市居住,当然老家有事,或者过年过节也会回村住几天,正因为如此,老家的房子也按时维护打扫着。 孙文雪死于一年前,当时她告诉父母要回老家找个朋友玩,结果第二天便接到了当地医院的电话,说孙文雨在商场内忽然晕倒,被人送到了医院,已无生命迹象,死因是突发心脏病。 得到噩耗后,全家火速赶了过去,结果在太平间看到了已经死亡的孙文雪,她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空中。 他们全家也曾怀疑过孙文雨的死因,但医院的诊断结果摆在这里,再加上他们家的确有心脏病遗传史,所以最终也只能接受噩耗。 接下来的讲述,孙文雨脸上明显多了几丝疑惑不解。 三天后,孙文雪的尸体被火化,并埋葬于老家的坟场,昨天恰好是她去世一周年,父母太忙抽不开身,作为妹妹,孙文雨单独回老家给姐姐上坟。 听完后张宝华眉头紧锁,沉思十几秒钟后,继续问孙文雨:“能说说当时送死者去殡仪馆火化的过程?” 孙文雨边想边回答,说得磕磕绊绊。 “当时我们三口人都在殡仪馆,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帮着推进去的。” 张宝华反问:“当时有没有亲眼看到尸体被推进焚尸炉?” 孙文雨想了一下,微微摇头:“好像……好像没有,记得当时我们三口人都难受异常,有个殡仪馆工作人员劝我们在外面等着,免得更难受。” “也就是说整个焚尸过程你们家并未在场?” 孙文雨点点头:“算是吧!” “还能不能记得当时劝你们的人叫什么?” 孙文雨摇了摇头。 “那长得什么模样,应该记得吧?” 这次她点了点头。 “是哪家殡仪馆?” 听孙文雨说出殡仪馆的名称后,我头皮顿时就是一麻。 竟然又是永安殡仪馆。 之前的几件事瞬间冒出我脑海,先是在王曼昱郊区别墅地下的两具被人操纵的尸体,之后是王曼的母亲的尸体,都发生在这家殡仪馆里,其实殡仪馆的秘密我已经解开一大半,也跟着老路摧毁了地下隐藏着的“祭台”,当时我就有种感觉,那就是殡仪馆的事还没完。 果然呐,我的第六感应验了。 一听永安殡仪馆,张宝华也是紧紧皱了皱眉头。 “那好!你姐姐的尸体我们需要带回所里,请联系你父母后,跟我们去趟殡仪馆。” 孙文雨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它点着头回道:“我已经给父母打过电话,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 “那好!为了尽快破案,你跟我们的人去永安殡仪认人吧!” 说完张宝华又看向我:“兄弟,可以的话,也走一趟吧!” “行!” 张宝华安排了一下,留下几个人善后,自己带着其他人直奔山坡下。 “宁哥,我妈工地的事咋样了?” 准备上巡逻车时,张振泽满脸担忧地拉了拉我的衣襟。 “应该没事了吧!放心,如果再有啥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振泽朝我咧了咧嘴:“那就好!只要宁哥说没事,那肯定真的没事。” 在车上我问起张宝华上一次殡仪馆的事怎么处理的,他苦笑两声后,压低声音回道:“还能怎么处理,被领导压下来了呗!馆长和几个中层被撤了,消息也被封锁,遇到这种事一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他似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再多问。 “对啦华哥,金灿灿娱乐城的事咋样了?” 听我问这事,张宝华顿时来了精神。 “兄弟,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供的重要线索,这案子估计也破不了这么快,另外……另外我得单独对你表示感谢。” 前半句我听明白了,但后半句没明白。 “为啥要单独感谢我?华哥!” “那晚要不是你挺身收拾了那几个兔崽子,我不死也得重伤,这可是救命之恩呢!” 这么说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华哥,客气啥呀!”我很不自然地挠了挠头,“金爷抓住了吧?” “抓是抓住了,不过这家伙嘴太硬,至今不配合录口供,你报案时,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也许我有办法!” “你……你有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试试也行——放心啊!绝对合法合规。” 张宝华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怕我肩膀:“你办事我放心!” 很快到了永安殡仪馆,也算是故地重游,心中涌起很奇怪的感觉,想起一瘸一拐的老路,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殡仪馆。 张宝华直接带我们找到了馆长,他们之前就认识。 听明白是什么事后,馆长惊讶地站了起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你们稍等。”说罢,走到橱子前,拿出个A4纸大小的相册。 “张队,我调来也不过一月,一年前的事不清楚——这相册上有这几年所有职工的照片,可以先认认人。” 张宝华“嗯”了一声:“这样最好,免得打草惊蛇,只要能确定嫌疑人,这案子破起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王早死了 翻开相册,看着一张张或者三五人的小合影,或是十几人几十人的集体照,孙文雨已经停止哭泣,开始瞪着眼仔细辨认。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他的手,结果她一口气翻了十几页,她依旧面无表情,不用问,肯定没找到要找的人。 我开始着急起来——难道孙文雨记不清或者相册中没有那人的照片? 就在我愣神之际,忽听孙文雨一声惊呼:“找到啦!找到啦!就是他!” 猛地收回心神,我顺着她手指看去。 这是一张五个人的合照,前面的两个年龄稍大,看着六十来岁,坐在椅子上,后面站着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孙文雨手指的是前面左侧坐着的老汉,这人生的尖嘴猴腮,只看了一眼,我就看出了短命相。 “你再仔细看看!” 张宝华显然也很激动,轻声再一次提醒她,可能他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不会!绝对不会!绝对是他。”孙文雨说的也很肯定 张宝华点点头,轻声问身侧的殡仪馆孙馆长:“这人是馆里的职工?” 馆长随口回道:“所有相册上的都是殡仪馆的职工……这人我看着有些面生啊!” “孙馆长也刚调来不久,这么大的殡仪馆,未必认全所有职工。”张宝华替他解释。 “也是!那……那我喊人事科的老王看看。” 几分钟后,一个矮个老汉走了进来。 “孙馆,你找我?” “老王啊!你看看这人是咱馆的?”孙馆长指了指相册。 老王“嗯”了一声,走到了放着大相册的茶几前,顺着孙文雨的手指看去。 “是……是咱馆以前的烧尸工老陈。” “奥!那这个老陈来上班了么?”张宝华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从老王进了屋,我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刚进屋时,这个看着五十来岁的老王双眼眯缝着,面无表情——这大概算是殡仪馆职工固有的表情吧! 认出孙文雨所指的是自己馆里烧尸工老王时,他双眼微微睁了起来。 当张宝华问他“老陈是否来上班”时,他双眼瞬间瞪了起来。 “怎么了?”馆长老孙轻声问他。 “你们……你们问老陈干嘛?” 孙文雨脸色一怔,冷冷道:“牵扯到人命案,还请你配合!” 老王视线扫过众人后,才再次开口,明显听得出语气有变。 “老陈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张宝华反问,“说清楚,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老王叹了口气,好像一咬牙下了很大决定。 “老王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惊讶神情,张宝华继续问。 “快两年了吧!我记得那是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老王喝醉了酒,在干活时,一不留心掉进焚尸炉里,最终连一把骨头都剩下。” 这话更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殡仪馆办公室内一阵寂静,所有人的脸上都透着不自然的表情。 孙馆长轻轻叹口气:“老王啊!我刚来一个月,很多事还吃不透,你……你也算是馆里的老人了,这种事算是意外,可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啊!” 老王微微摇了摇头:“孙馆长,各位,有些事我真不想说……” 张宝华神情又是一怔:“这事必须说,因为他牵扯到人命案,而且还牵扯到其它重要案件,你不会想刻意隐瞒吧!” 老王再次点了点头,拉开了话匣子。 “老王因为左腿少了一截,路都走不稳当,也就一辈子没娶上媳妇,自二十几岁就在馆里当烧尸工,这一干就是三十几年,老王死的时候刚满五十八岁。” 张宝华似乎听得有点不耐烦,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平时他吃住都在殡仪馆里,出事后,馆里每周都发生怪事。” “奥?”孙馆长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怪事?” “晚上值班的同事们都说看到过老王的背影,模模糊糊的,他弯着腰推着馆里的小车,慢慢地走在院子里的黑暗中。还有值夜班的听到焚尸房里有人干活的声音,可打开门往里看时,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谁知一转身,又停到了人的咳嗽声,分明是老王的咳嗽声音。” “还有这事!那……我那都来了一个月,怎么没听说呢!” 老王苦笑一声:“那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后不久,我们专门开了个会,先是请阴阳先生到馆里驱邪,随后我们聚集起来开了个会,决定把这件事隐瞒起来,谁都不能再提。” 他讲完老王的故事后,稍微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问张宝华:“能告诉我,老王牵扯到了什么命案嘛?” “一年前在殡仪馆焚烧的尸体,今天却出现在了郊外的一口棺材里。”张宝华指了指满脸煞白,双眼红肿的孙文雨,“这位就是死者的妹妹,她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劝他们家不要进入焚尸房的人就是这个老王。”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九鼎集团-夏家 张宝华话刚落地,一侧的老王忙嚷嚷起来。 “老陈已经死了三年了,也只在死后三月内闹出过动静,之后……之后没在馆里出现过……不应该啊!” 看了看老王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宝华没再说什么,转身和孙馆长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转身带着我们离开了殡仪馆。 我明白张宝华的心思,其实不管一年前挑唆孙文雨家不进焚尸房的是不是老陈的鬼魂,这都不影响这次案子为灵异事件的性质。 回派出所的路上,张宝华和孙文雨先后接了个电话,同坐在一辆车上的我基本听清楚了两人电话的内容,两个电话是一个意思:孙文雨的父母已经到了派出所,正在准备录口供。 我本来不想跟着再回派出所,谁知正当我准备开口说出想法时,张宝华又接到个电话。 “喂,刘所……” “好的!我马上回去。” “好的!好的!” 扣掉电话,张宝华赶紧催促司机加快车速。 处于好奇,我话锋一转,轻声问:“华哥,有事?” 张宝华点了一下头,轻声回道:“还不是金老三的案子——就是金灿灿娱乐城的老板金爷,省厅来了两个督察员,还有市局的人陪着,他们要参与审案,并且要求尽快结案,刘所让我马上回去。” 我暗道了一声“不好”,本来还盘算着等孙文雪的案子结束后,我用彼岸花系统里的神奇商品让金爷招供,当务之急是赶紧趁着还有点时间,找地方捕杀或者渡化几个魂魄,赚点阴币。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隐隐的感觉到金爷的案子可能有变,于是当即决定跟着张宝华去派出所。 汽车明显加快了速度,很快回到了派出所院内,下车后,我一眼看到了停在办公楼一侧车位上鲁O牌子的黑色帕萨特。 张宝华让手下先带孙文雨和父母见见面,他则直奔办公楼二楼会议室。 看张宝华一脸严肃的样子,反而弄得我站在巡逻车旁,一脸尴尬。 张宝华走到大厅前,好像才想到我,转身朝我尴尬地笑了笑:“兄弟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我得去开个会。” 说完大步迈进了办公楼。 我只好先去张宝华的办公室,折腾了一夜加上半个上午,我早已饥渴难耐,倒也没客气,从张宝华橱子里翻出一次性杯子先灌一肚子水。 然后哼着歌,不急不躁地烧水泡茶。 这几天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间,我坐在刑侦队大队长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脑中竟冒出些许的虚荣感。 拿起手机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虽然和她只有两天没见面,却甚是想念,大概这种感觉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电话接通,王曼昱声音也异常温柔,嘀哩呱啦说了一大堆,我正听得起劲,她却戛然而止。 “怎么了,曼昱?”我忙问。 “我……我想你了!”王曼昱声音如同蚊子叫。 “我也想你。” “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伊莎已经完全没事了,她也要回去上学。” “那好,我等你啊!” 又给张振泽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两件事。 一是薛燕妮已经召集工人,准备开工,想在上冻前完成基础建设。 二是薛燕妮想让我忙完了再去她家吃饭,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和我商量。 其实我已经猜到薛燕妮叫我去的目的,她还是担心唐老板想别的法子对付她。 但我知道她这种担忧大可不必,因为此时的唐老板应该本命难保,哪有心思再害别人。 不过我还是爽口答应,告诉他不出意外,晚上可以去他家吃饭。 张振泽重情重义,能结交这个朋友,我很高兴,或许我内心深处还有另一个很想去的原因,那就是昨晚和薛燕妮相处的特殊经历。 想到薛燕妮成熟风韵的身材,想到她两颊泛红的妩媚表情,想到昨晚她把脸紧紧贴在我怀里,吐气如兰的刺激感觉,我顿时又感觉到了脸热,内心竟然很想尽快见到她。 等了接近一个小时,张宝华才回到办公室。 一进门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我用过的一次性纸杯连喝了三杯水。 “怎么样了?”见他放下杯子,我着急地问。 “我争取了时间,省厅和市局的督导员同意下午两点开始审讯。” 高兴得我双手一拍:“那太好了!现在赶紧带我去审讯室吧!” 张宝华摆了摆手:“还不行!还得再等等,这事不能让省厅和市局的人知道。” “那好吧!” 我赶紧给张宝华让出办公椅,他笑着摆摆手:“这里也没外人,你愿意的话,就坐那里吧!” “行啊!”我重新坐好。 “兄弟身上好像隐藏着很多秘密啊!” “哪有——其实一言难尽,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详细向领导汇报啊!” “你啊!油嘴滑舌。” 张宝华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继续问。 “对了华哥,为啥省厅和市局这么着急完结金爷的案子呢?” “这个嘛!”张宝华犹豫了一下,眼睛还朝着门口瞟了一眼后,才压低声音缓缓道,“我们已经查清楚,金老三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着。” “强大的家族?” “嗯!你听说过九鼎集团?” “位列世界五百强,旗下拥有几十个大公司,遍布世界十几个国家,涉及化工、油气、房地产及新科技产品开发的九鼎集团?” “对!”张宝华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哪又怎样?如果证据确凿,九鼎集团还能把黑的抹白?” “这个真不好说啊!”张宝华苦笑一声,“兄弟你还了解夏家——也就是九鼎集团董事长夏金山的势力,金老三这案子说大也不大,却竟然能引得省厅里来人,还要求我们尽快破案,这本身就说明很有问题。” “夏家既然那么强大,为何要力保这么一个作奸犯科的娱乐城老板呢!” 张宝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兄弟尽管放心,如果真的证据确凿,谁也不能颠倒黑白——除非撤了我这个刑警队大队长。”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火中救人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同时拿着手机,翻看着彼岸花系统中的商店,大体扫了一遍,买了两张“诚实符”和“千叮万啄符”,直觉告诉我这两种咒符对付金老三足够。 买完后见张宝华还没动静,我又在手机上搜了搜九鼎集团和夏家。 毕竟富商不是高官,光百度上就要成千上万条关于他们的信息。 随便一搜,不是“九鼎集团在某某地区投资的多少钱”,就是九鼎集团董事长夏金山和某某某大人物吃饭见面的报道,其中不乏各国首脑及商业和体育娱乐界名人。 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不是我一个穷屌丝能想象的。 除了这些,网上还有大量关于夏金山独子夏云生的报道,我随便翻了翻,基本都是类似花边新闻的报道,网友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人类老公”。 这名号似乎比“国民老公”还响亮。 随便读了两则,能看得出这位夏家大少爷酷爱美女,如今已经三十出头,身边的女朋友如行云流水,能看得出这小子口味很独特,在他或真或谣传的女朋友中,大部分是空姐和模特,也有几个网红,但没有一个是娱乐明星。 随便点了他历任女友中的几个,连模样都差不多,基本都是“魔鬼身材娃娃脸,前凸后翘腿不短”。 很多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我实在耐不住性子,就问张宝华:“华哥,还不行啊?” 张宝华也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苦笑道:“还是过了十一点半吧!他们应该出去吃饭,到时候至少有一个半小时时间。” 于是我继续低头玩手机。 谁知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失火啦!失火啦!救火啊!” 我和张宝华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一先一后冲出办公室。 透过走廊外的窗户,我看到对面三层小楼的第二层往外冒着滚滚黑烟,看着火势还不小。 “华哥,那楼里放着什么东西?” 张宝华猛地一拍窗玻璃,大吼了一声:“糟糕!那是证物室和拘留室,金老三就在二楼关着!” 喊完,他转身朝着楼道处狂奔,我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办公楼。 院子里已经聚集着不少人,大部分都拿着棍子或者水桶脸盆,看来想救火,无奈火势太旺。 “打119了?” “刚才……刚才就打了!” “所里的灭火器呢?” “应该马上拿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几个人抱着灭火器冲了上去,这几个人一边往前跑,一边摆弄着灭火器。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火势实在太大,穿着正常衣服的人根本没法靠近,而距离远了,灭火器又喷不到火焰上。 很快一米多高的火焰窜上了三楼,三楼也瞬间燃了起来。 “楼上有人吗?” “应该只有金老三,看押的兄弟正好去食堂买饭!” “谁在拘留室值班?” “于小津!” “他人呢?” “张队,我在这里!” “刚才咋回事?怎么着的火?” “不知道啊!我刚买上饭菜,正准备回去,谁知刚出食堂,就看到着火了。” “确定里面除了金老三外,没有别人?” “确定!” 几个人的对话就像是机关枪扫射一样,听得出所有人都很着急。 我也着急! 不过我更怀疑!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正准备审问金老三,他所在的地方莫名其妙着了大火,而且看这火势,分明是有汽油之类的助燃剂,否则不可能这么旺。 看样子这个金老三性命难保! 其实这样也不错,毕竟我和他的恩怨也仅仅是他找人杀我和表弟,我倒不是不怎么担心自己,以我现在的身手和能力,只要不是放暗枪,就是三五七个壮汉也不是我对手。 我只是担心表弟和王曼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有人惦记着你,这事很让人别扭,天长日久也防不胜防。 他银最被判死刑以及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对我而言结果一样。 不过总觉得他这样死,我很不甘心,更对不起“公平公正”四个字。 再看看火急火燎的张宝华他们,我知道这案子对他们影响很大。 这么一番心理斗争后,我决定棒棒他们。 赶紧拿出手机,快递兑换了好几张“避火服”和“轻身符”,然后手指在空中画了出,甩到了自己额头上。 之前我用过“避水符”,也自然能想到“避火符”的神奇威力,至于“轻身符”我也是顺手买上的,从字面意思理解,使用这种咒符后,身体会变轻,这样应该对我在大火中救人有帮助。 当然一切都是瞬间的想法,退一步讲,我现在有一两万阴币,大不了就白买了。 画出两张轻身符,同样甩到额头上后,我跑到张宝华身前:“华哥,金老三在二楼几号房间?” 张宝华正急得抓耳挠腮,随口回道:“302——你问这干嘛?” “我去救他!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了这老瘪犊子!” “你……你被开玩笑啊!这么大的火,别说进去,就是想靠近两米内,都不可能,你咋救啊?” “这个我以后在解释!” 说着我朝着“火楼”狂奔过去。 几步迈出后,我只觉得身体像是没有丝毫重量一样,一步便迈出去两三米。 这可把身后的众警察惊呆了。 “这小子在干啥?” “好身手啊!” “我看是有些夸张了吧!” 我到了大火前,倒是也没感觉的火热,不过心里也发憷,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我双眼一闭,大吼了一声,冲进了火里。 身侧传来“呼呼呼”的火焰声,可神气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热。 赶紧睁开眼,就看到诡异的一幕。 我人已经在大火之中,我的四周,甚至仅仅贴着我身体的都是火苗,这种赶紧很刺激,也很有趣,根本没法用语言描述清楚。 看火势这么旺,我知道不能再犹豫,赶紧猛吸一口气,朝着二楼跳去。 斜度有七八米的楼梯,我两个纵身跳跃,便已经到了楼梯的另一头。 庆幸的是大火只是围绕着走廊燃烧,各房间内好像问题不大。 在滚滚黑烟中,我找到了302房间,可里面并没有传出丝毫求救喊叫声,这让我感不妙。 ------------ 第一百八十章 神奇的咒符 庆幸的是大火只是围绕着走廊燃烧,各房间内好像问题不大。 在滚滚黑烟中,我总算找到了302房间,可里面并没有传出丝毫求救或者喊叫声,这让我感到不妙。 不锈钢门锁着,门缝内往外冒着滚滚黑烟,情急之下,我抬脚猛地踹向不锈钢门,门直接飞了进去。 屋子四周也都烧起火,正在徐徐地往中间燃去,也不知道屋内什么东西烧着了,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黑烟。 我不怕火,可不代表不怕呛。 被浓浓刺鼻的黑烟一熏,我弯腰咳嗽着,环视四周,找了两遍,才看到角落里蹲着个人。 这人蜷缩着,显然已经晕厥,因为他脸缩进了怀中,看不到模样,不过看花白的头皮和佝偻的后背,应该是个老汉。 虽然之前我没见过金老三,但还是一眼确定他就是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老汉。 火势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屋顶装修时用的什么材料,此刻一块块冒着火的板块纷纷落下,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整栋楼随时都可能塌陷。 不敢再耽误,我两步冲过去,双手掐住老板的腰,转身想原路冲出去。 谁知一转身,却发现此时门外已经变成了火的海洋,而且黑烟滚滚,不知道这些烟有没有毒。 我身上有“避火符”和“轻身符”,有信心能顺利冲出去,可带着个昏迷的老头就难说了。 现场环境容不得我片刻犹豫,后退了两两步后,我搬起不锈钢床卯足劲儿砸了过去。 不锈钢防盗窗已经被烧红,被我这么一砸,整个里外两层窗户整个地飞了出去。 “咔嚓——啪!” 我深吸一口气,扯起地上的床单把金老三缠好,背了起来,一个箭步跳了出去。 我只觉得自己一百四五斤的身体像是一片羽毛,飘飘洒洒地落到了地上,然后赶紧往前猛冲几步,远离火海。 “卧槽!这小子是妖怪啊!” 此时身后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大大小小的“火块”劈里啪啦掉下来,消防车也呼啸着冲了过来。 “小子,你……你够疯狂啊!没事吧?” “我没事!”赶紧把解开身上已经满是火窟窿的床单,把昏迷的金老三轻轻放到了地上。 “赶紧……赶紧叫救护车!” 张宝华蹲下身子摸了摸金老三的脉搏,然后朝身后大吼。 几辆消防车一字排开,几个全副武装的消防员,抓住水管靠近“火楼”,随即水柱直冲上去。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看到这一幕,以张宝华为首的警察们纷纷后退。 两个小时后,大火才被扑灭,不过整栋楼已经烧得七零八散,很明显里面的所有物证也都同时被烧毁。 下午两点,我跟着张宝华来到人民医院,金老三已经醒了,眉毛烧了一半,整个人憔悴无比,不过还是“煮熟了鸭子嘴硬”,说什么都不肯交代。 我不想再啰嗦,直接凌空画出“诚实符”甩向金老三脑门,他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看着我的凌厉眼神立刻绵软下来。 脸上也瞬间多了几分痴呆相。 “华哥,赶紧深问吧!他现在可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 “嗯!” “好吧!我试试。” 张宝华转身神情严肃地问金老三。 “你承认之前对你的指控?” “承认!我全都承认!” 金老三一字一顿,也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虎狼气势。 “真的?”张宝华惊讶地看看我,又看向金老三,脸上夸张的表情凝聚成四个字“难以置信”。 张宝华让手下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靠近病房,然后打开录音笔开始审问。 十年前,金老三还是本地普通的商人,算不上大,也不算小,辛辛苦苦经营着商铺生意,后来得到了夏家的帮助才得以飞黄腾达,一跃成为了富甲一方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接下来金老三交代了这些年所做的几十次作奸犯科的违法事,包括十一次雇凶杀人,十五次致人残疾,另外还有利用不正当手段抢占侵吞他人财物等多次刑事案件。 总之,洋洋洒洒列举了足有五分钟,我听得只觉得发困。 直到听他提到九鼎集团的夏家。 夏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作为条件是让他帮着看守一个地方,并且每隔三年还需献上一个少女的命当祭品,不过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他说出的这个地方后。 竟然是我之前工作过的黄河渡厂。 我忍不住插嘴问他:“夏家势力那么强大,为什么让你看守那家不起眼,还很偏僻的渡厂呢?” 金老三微微摇了摇头:“具体原因不知道,只知道这黄河渡厂内隐藏着个神秘的地下洞穴,这对于夏家而言,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我还想继续问清楚,谁知刚才还好好的金老三忽然惨叫一声,然后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脖子,同时瞪大了双眼,不到半分钟脸便涨得通红。 “金老三,你怎么啦?” 张宝华赶紧忙扶住他肩膀问。 然而金老三再也没能说出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呀呀呀”的奇怪声音,很快脸上便青筋蹦出,双眼泛白。 “医生——快喊医生!” 等到医生赶到时,金老三已经晕死过去,经过十几分钟的抢救后,无奈地宣告死亡。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共赢 抢救无效后,金老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医生最终的结论是因突发心脏病猝死。 不过他的口供已经全都录了下来,并且根据他的口供,之后在他老家房子的地板下找到了足以起诉他和夏家的证据。 事已至此,可以说人证物证齐全。 这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省厅的两个督导员立刻往回打电话汇报情况,因为案情太大,牵扯人太多,省厅立刻电话通知了市派出所所长,通知他们会立刻派人接手此案子。 感觉剩下的已经没我什么事,于是匆忙和张宝华说了声后,打的去了张振泽家。 一听说我要去他家,高兴得张振泽直接对着电话尖叫起来。 “太好啦!宁哥,我马上给我妈打电话啊!他都催我好几次了。” 等我到了张振泽家别墅,薛燕妮已经回到家,只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看到一身深颜色西装的她,我瞬间看呆了,也不禁暗暗觉得奇怪,同样一个人,怎么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展现出来的美感如此不同呢! “小丁,你……你不认识我了?” 或许薛燕妮被我看得也有些不自然,微微红着脸打趣道。 “阿姨!现在你脸上的霉运全都不见了,而且……而且鸿运开始逐渐占据主命格,以后会诸事百顺的。” 高兴得薛燕妮也和儿子一样尖叫起来。 饭桌上,薛燕妮和我聊了一会儿家常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小丁啊!我总担心姓唐的还会想方设法对付我,所以……所以想找你帮忙忙到底。” 我打趣道:“难道你想除掉他?” 薛燕妮白了我一眼,冷冷道:“只要他以后不再找我麻烦就行!” “放心吧!他能不能活到明天春天都很难说,哪有心思再害你啊!” “奥?”薛燕妮嘴角一扬,又立刻恢复了刚才的表情,看得出在强行克制住内心的震惊,“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怎么和你说呢!这是圈里规矩吧!如果敢动用鬼物害人,就得承担这样的后果——如果对手强行克制住了鬼物,主人就会受到反噬,其实和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唐家的部门经理王子轩处境一样。” 啊!”王燕妮惊讶得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随即用双手捂住嘴。 “这不正合你意嘛!” 我笑着夹了一口菜。 “不!不!”王燕妮顿了一下后,忙摆手否认,“我其实不想他出事。” “那是为什么啊?”这倒让我感觉很意外,照理说此时的两个人水火不容才对。 “唐家的公司是本地老牌的建筑公司,无论是经验还是人脉,都不是我们这种新公司能比的,其实商场和战场还不是完全一样,战场可能只有杀戮,而商场虽然也有竞争,但很多时候还需要彼此合作,也就是常说的共赢。” 说实话,我被他这一席话震住了,看来没有一个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薛燕妮也一样,只是美丽的容貌和姣好的身材掩盖了她的智慧。 “那你的意思是想救他?”我问。 这次薛燕妮很严肃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可以救他?” 我也点了点头:“应该能吧!” “那真是太好啦!” “想救他,得尽快啊!如果晚了的话,怕是想救都没机会。” 薛燕妮再次面露惊讶神色,她微微张了张嘴:“为什么?” “正常情况,今天凌晨你……你在工地的山峰上醒来时,他应该已经开始受到了反噬,晚了怕是不死也已伤残。” “那……那咱们赶紧去救他吧!” “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段饭的时间啊!”我笑着再次夹了一口菜。 一侧的张振泽都听懵了,忙点点头:“对!对!先吃饭,先吃饭啊!那姓唐的落下残疾这是……这是好事啊!谁让他三番五次害我妈!该啊!” 一侧的薛燕妮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张振泽赶紧嘿嘿笑了笑闭上了嘴。 “那好!等咱们吃完饭,我立刻联系姓唐的——其实这事尽人事就好,他多次害我,我也达不到以德报怨的境界。” 薛燕妮匆忙吃了几口,便说自己吃饱了,然后拿着手机直奔一侧的厨房。 出来后,看着脸上表情略带紧张。 “阿姨,电话打通了?” 她点了点头:“嗯!姓唐的在医院里,好像得了疾病。” “反噬果然已经开始了!” 我直言道。 “那怎么办啊!” “你没说我或许能救他?” 薛燕妮点点头:“说了!他只是冷笑了两声便扣掉了电话。”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工地的事,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我也感觉到了!” “如果想救他,那咱们立刻动身吧!” “好吧!”深吸一口气后,她又补充了句,“再次解释一遍啊!我并不是想救他,而是……而是不想看着一家传统的老牌建筑公司就这么垮掉,另外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共赢’。” 半个小时后,我竟然再次来到了市人民医院。 九楼的VIP房间内,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斜躺在病床上,身侧站着两个穿着十分性感的美丽女孩。 见我们进屋,中年男人双眼冰冷地看着薛燕,明显不友善。 “薛总,你到底什么意思,还请明说!” 薛燕妮走到距离病床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冷冷回道:“我没什么意思,不想看你误入歧途!” 在气场上一点都不落下风。 “歧途?”这话我不明白。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唐老板的面相 “唐老板,本地区建筑行及房地产的市场很大,这如同是一块大蛋糕,仅凭咱们俩家根本吃不完,而且……” 唐老板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犀利,他立马反问:“而且什么?” 薛燕妮微微一笑:“而且很多大型工程,单凭你或我都吃不下,鹬蚌相争则两害,彼此合作则共赢,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话说完,唐老板直接低下了头。 沉思了足有一分钟后,才再次抬起头。 这一分钟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空气似乎凝固了。 “薛总,我……我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语气更是平和了不少。 “唐老板,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你,你我之间仅仅是商业竞争,并不牵扯个人恩怨。对吧?” 唐老板眼神开始有些湿润,他猛地点了三下头:“对!对!我在你工地上动手脚,目的只有一个,想让你知难而退,主动放弃这块地,至于那里埋下红棺材,还有女尸……我压根不知道啊!听到这消息后,我也是吓一跳。” 薛燕妮脸色一怔,但随即恢复了正常神态。 “我相信你!”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个大老爷们,还如不……还不如……” “这事过去了,我不会再提,唐老板也不必放到心上。” 唐老板点点头,话锋立刻一转:“对啦!王子轩那事也真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小子自做主张,为这事还得向你道第二次歉。” “也过去了!”薛燕妮摆摆手。 见俩人的关系已经“由阴转晴”,而且一方不停道歉,另一方不停表示没事,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我赶紧轻轻咳嗽两声,挡在俩人中间。 “两位——我看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薛燕妮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我:“唐老板,这位是丁浩宁,相学大师,也是我儿子张振泽的异姓兄弟。”明显听得出,他后面半句话声音提高了几度。 “丁大师,幸会!幸会啊!” 说着赶紧往床下挪。 看得出他此时身体十分虚弱,脸煞白如纸,嘴唇发黑,两个年轻女孩赶紧过去扶。 “爸,医生不是说不让你下床嘛!” “对啊!你……你再烧起来,可咋办!” 见此情景,我赶紧过去把手搭在唐老板的胳膊上,谁知他一动,我手一滑,恰好一把抓住了一只柔软无骨的白净细手。 女孩和我同时脸红了。 “唐老板,你……你别客气啊!还是躺回到床上吧!否则咱们都麻烦。” 唐老板苦笑一声,微微点了点头:“让大师见笑了,我……我从凌晨到现在,已因为高烧晕厥过两次,实在……实在有些力不从心,看来只好躺着说了。” “真不用客气!”我摆摆手,视线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刚才被我握住手的女孩。 看年龄,她和王曼昱差不多,但从穿着和发行气质上,明显属于火辣型。 客套话说完,我开始干正事。 屏息凝视唐老板的五官,脑中八卦形图案再次旋转起来,很快看出了他的问题,并有了应对的办法。 “唐老板,恕我直言,你命中犯小人,根据面相看,你自己认为的最大恩人,其实是坏人,也是害你之人。” 这话说的唐老板直摇头。 “丁大师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这一两年——三年内吧!是不是有人在生意上常帮你?” 唐老板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算起来,这几年帮我最多的是九鼎集团驻本市的负责人刘小辉,说起来,这次找阴阳先生在薛总工地做手脚,也是他的注意,而且人也是他找的。” 又是九鼎集团? 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样!九鼎集团和这个叫刘小辉的事,暂时先放放,我先帮你处理邪咒带来的反噬。” “好!” 根据看他面相,我得到的信息,帮他祛除反噬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请唐家去世的父母回家。 另外我还从他面相上看出另一件大事,不过这事不合适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想了一下,我再次开口:“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今晚就得去一趟你家坟地——只要要找人带路就行,别的事不用你们管,至于这第二件事,我只能单独告诉唐老板。” 唐老板也是雷厉风行之人,立刻点了点头:“我司机知道我家坟地的位置,他也知道我父母及爷爷奶奶坟的位置,可以让他带你去。” “还得由你唐家的人陪着,只要是唐家人,男女老少都行。” 唐老板点点头:“这个也没问题。” 说完他顿了一下,强行挤出个微笑看向薛燕妮:“薛总实在不好意思,丁大师还是按照丁大师的意思做吧!让我的两个女儿陪你们去隔壁暂时休息片刻。” 薛燕妮“嗯”了一声:“那好!” 很快,病房内只剩下了我和唐老板。 唐老板赶紧问:“丁大师,我到底怎么了,你……您说就行!” 我苦笑一声:“唐老板,这事可以说和你有关,也可以说可你并没有直接关系。” “奥!”看表情,他显然没听明白。 “恕我直言啊!你命中注定只有一男一女,也就是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我话刚说完,唐老板笑了。 “丁大师,这事你就算错了!我明明只有两个闺女,你也看到了——我是很想有个儿子,可我……我没这么好的命啊!” “唐老板,面相是不会骗人的,而且我绝对有信心看不错,至于你到底几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这个还是你自己想吧!” 唐老板一脸纳闷地沉思了片刻:“丁大师,你的意思是……” 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我之所以说这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就是觉得这属于你的个人隐私——我刚才就看出来了,你的小女孩其实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晓芙?”唐老板瞪大了眼,嘴巴动了动,“这……这怎么可能呢!” “唐老板的家事我不便过问,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 唐老板神情严肃地沉思了片刻,忽然使劲朝着自己脑门连拍三下,人也瞬间变得如同斗败了的公鸡。 “丁大师,谢谢你啊!这事……这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十分钟后,高个黑脸的司机拉着我和唐家大女儿开始朝城南行驶。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和谁睡 我先让司机找个靠近大柳树的地方停停车,然后下车折了段柳枝。 陪我去的是唐老板的大闺女,她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也是生的肤白貌美大长腿。 看穿着和气质,大闺女倒是和王曼昱有点类似,属于对外贤淑温柔形的。 俩人一起坐在后面,刚开始的十分钟里谁也不开口说话,出了城,汽车四周一片黑暗后,女孩才轻声开口:“丁大师,我……我爸不会有事吧!” 声音里透着担忧。 “目前还不好说!” “啊!”大闺女直接抱住了我胳膊,不过随即又松开了,“你不说能帮我爸看好嘛?大师你可得……” “我只是说应该没问题,但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就看今晚吧!” “今晚?”大闺女反问我。 “嗯!咱们现在去你们家老坟,目的就是为救你爸,当然还需要你去世的爷爷奶奶帮忙,还需要你配合!” “啊!”黑暗中我看不到大闺女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一声惊呼中还是听得出她十分惊讶。 “今晚必须有个唐家人。” “那好!需要我做什么,丁大师尽快开口,我保证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话惹得我身体有了异样反应。 “真的什么都行?”黑暗中,我侧过头看向她脸的位置。 “我是……我是说能救我爸爸的事。” “我也是指的这件事啊!”我呵呵一笑随即继续说,“那你先做第一件事情,当然这事很简单,” “丁大师,您说就行!” “你不要再叫我大师,我应该和你年龄差不多——另外,我总觉得喊别人大师,那是骂人的话。” “怎么会呢!大师!大师!你听听尊重啊!” “我真不觉得,还是别这么喊我了。” 大闺女沉思了片刻,轻声道:“那我叫你老师吧!” “老师?”一琢磨,也有点别扭,但比大师给人的感觉好。 “嗯!” “随你吧!” “老师——我很担心爸爸再次发起高烧。” “放心!只要咱们这边一切顺利,到明天天一亮,你爸就会变得生龙活虎的。” “真的啊?” “这我还能骗你嘛!” “那太好了!” 又是一分多钟的沉默后,我轻声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奥!我叫唐艳艳,我妹妹叫唐艳飞。” “我没问你妹妹叫啥啊!” “你问不问,我妹妹都叫唐燕飞。” 一翻聊天,随着车内的尴尬气氛消失,俩人算是认识了。 我随意朝着窗外瞟了一眼,透过斑驳的月光,静静流淌的黄河竟然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感觉有些奇怪,我忙问司机:“兄弟,咱们这是去哪啊?” 司机被我问得有点蒙,回道:“去老板家坟地啊!” “唐老板家坟地在哪?” “城南黄河边上有个渡厂,丁大师知道吧?” 我苦笑一声:“太知道了!” “老板家的坟地就在渡厂后面。” 我大脑顿时“嗡”了一下。 金老三?九鼎集团?夏家?唐老板?唐家老坟? 我脑中闪电般跳出这些词汇,并且慢慢拼接在了一块。 还有老吴和程瞎子他们遮遮掩掩的关于渡厂的往事,随即我脑中冒出一个问题——“难道渡厂里真的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又过了十来分钟,汽车缓缓停下,司机赶紧过来帮我们打开车门。 “丁大师,大小姐,外面还有几百米,汽车过不去,只能步行。” “知道了!大鹏,你……你在车上等着吧!” “好的!大小姐,有啥事随时喊一声,我马上就到。” 跟着唐艳艳一人一把手电,往前走了几百米,几个坟丘顿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就是我我爷爷奶奶的坟,他们去世都十几年了。” 我没回答,而是走到唐艳艳爷爷奶奶的坟前,轻轻把柳枝插到了坟丘的西南角,然后往后退了五步,深深地朝着坟丘鞠了三个躬。 “唐艳艳,来,给你爷爷奶奶磕三个头。” 唐艳艳很听话,没问我原因,跪倒地上一口气磕了三个头。 正当她第三个头刚磕完,刚才我插到坟丘上的柳木枝像是被一股力量从下面推了出来。 这一幕丁艳艳没看到,当然怕她害怕,我也没准备告诉她。 “然后呢?” “然后咱们回家睡觉啊!” “咱们睡觉?我……我和老师睡?这也是为了医治我爸爸?” 我赶紧摆手解释:“我也意思是,坟地的事已经完成,咱们回去后可以睡觉了——自己睡自己的。” “奥!”唐艳艳赶紧低下了头。 “那走吧?”我过去把被坟丘下面的神秘力量顶出来的柳枝,轻声对红着脸的丁艳艳说。 “好!” 再次回到人民医院,已经是凌晨一点出头,唐老板的病房内只有唐艳飞守着,看到我们进屋,赶紧站了起来。想到这个看着活泼火辣的女孩担心的其实并不是自己亲生父亲,我心中泛起一阵心酸。 看样子,唐老板并没把刚才我说的事告诉她。 “姐姐,怎么样了?” “老师说很顺利!放心吧!” “老师?” “就是……就是丁大师!” 丁艳飞看看自己姐姐,又看看我,然后嘴一咧:“顺利就好!能自称老师的,就应该有真本事。” 我其实有点尴尬,也就没接话。 “把这段柳木放到唐老板的枕头下,别再吵他,等他一觉睡醒,人也就自然好了。” “这么简单啊!”丁艳飞似乎不大相信。 “艳飞,你要相信老师,咱们赶紧放好,让爸爸好好休息休息。” “好吧!” 几分钟后,三个人一先一后走出病房。 “今晚你们谁也不用守着,让唐老板自己待在屋里。” “好吧!” 退出病房,丁艳艳轻声对我说:“老师,这个点了,我带你去隔壁宾馆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吧!” “不用啊!你们俩在哪休息?” 丁艳飞抢着指了指对面的病房:“这里啊!” “那我也在这里将就着睡会吧!” 我话刚说完,丁艳飞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你要和我们姐妹一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啦!我……我还是回去吧!” “老师,没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俩在一张床上挤挤,你自己一张床。” “姐——” “别说了,老师在,我心里还踏实点。”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看够了么! 我也担心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另外就算打到车,回到王曼昱房子,也得花费一个多小时,弄不好天一亮还得着急赶回来,那样岂不太折腾人了。 想到这些,我轻声回道:“好吧!” 医院的床只有一米二宽,一个人睡都不算宽敞,俩人的话可以说直接没法睡。 不过我早已身心俱疲,也管不了那么多,身体一挨上床面,困意立刻排山倒海般袭来,人随即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我一扭头,恰好看到让我血脉崩张的一幕。 大概是为了不掉下床,俩人一前一后,姐姐在前,妹妹在厚,妹妹双臂紧紧搂着姐姐的胸,关键是手恰好捂在关键部位上,一条腿更是压着姐姐的双腿,让我怀疑这个穿着时尚火辣的妹妹是个“老司机”。 我不禁看呆了,脑中产生了想把这一幕画下来的想法。 尴尬的是,我正看得着迷,唐艳艳缓缓地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我正在偷偷看着她,再然后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慌乱见,她挣开妹妹的“束缚”,赶紧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姐姐!你打我干嘛。” “你……你快醒啦!老师都醒了。” 唐艳飞这才缓缓睁开眼。本能地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这一幕更是让我浑身一热——女人伸臂挺胸的动作最能展示出好身材——没想到唐艳飞年龄不大,身体还真有料。 “看够了吧?” 伸完懒腰,唐艳飞斜着看了我一眼,冷冷道:“大老师,看够了没有?” “艳飞,你……你说啥呢?” 唐艳飞打了个哈欠,又看了姐姐一眼:“姐,他盯着你都看了好几分钟了!大师懂相面,还懂相身体呀!” “啊!”唐艳艳双臂交叉在胸前,“老师,你……” “我其实也刚醒一会儿,赶紧……赶紧去看看唐老板吧!” “奥!” 一听我提到自己爸爸,俩女孩像是被电了一下,赶紧穿鞋直奔对面病房。 唐老板也已经醒了,而且正趿拉着鞋在地上走来走去,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 “爸,你……你感觉咋样啦?” 唐老板呵呵一笑:“这一觉睡得真舒坦,感觉好多了,身体有劲了,也没再发烧。” 姊妹俩一边一个拉住了唐老板的两只胳膊,看表情都要哭了。 唐老板一手一个,同时轻轻抚摸俩孩子的头。 “多亏了丁大师,爸爸这不是已经好了嘛?”说着,他看向我,“丁大师,大恩不言谢,你开个价吧!” 我也微微一笑:“这话就不对了!算起来,我是薛总找来帮忙的,如果非要感谢,还请唐老板感谢薛总。” “薛总那边,我另有酬谢,丁大师的救命之恩,我姓唐的没齿难忘。” “那就随你吧!”沃微微一笑,回道。 “丁大师,我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奥?什么事?” “艳艳,艳飞,你们先出去一下,帮我在门外看着人,我和丁大师谈话期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嗯!” 姊妹俩同时点了点头,一前一后走出了门外。 看着自己的俩闺女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唐老板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我还以为他忽然感觉哪里不舒服,忙问:“怎么了,唐老板?” “没想到我纵横商场这些年,竟然早就被人带了绿帽子,自己还不知道,真是……真是气人啊!” 我瞬间明白他喊住我,并且脸色骤变的原因了。 “唐老板,你想让我找到唐艳飞的生父?”我直言不讳地问。 “对!这口气……这口气我咽不下,不过……” “不过你不想让唐艳飞知道?”我接茬道。 “丁大师果然厉害,我……我就是这么想的。艳飞是我一手养大的,就算不是我亲生,我对她的父女亲情也不会减少丝毫,为了影响到她,这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明白啦!”我点了点头。“想找到这人不难!不过这其中的一些关系,以及后果,我建议你想好啦!” “什么……什么关系和后果?” “恕我直言,根据面相看,唐老板夫妻应该早就不合——我就直说了吧!你应该很久没碰女人了吧?” 唐老板微微点了点头:“大师说的没错,自从艳艳出生后不久,我就发现和她妈的感情有了微妙变化,也怪我那时候忙于事业,忽视了她们母女。” “唐艳飞的妈应该就是那时候变的心。” 唐老板一咬牙,冷冷道:“她变心我不怨她,但给我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这口气我无论如何咽不下。” “唐老板,你呢?”我反问。 “我?我怎么啦?” “你不也一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老板面带疑惑地看着我。 “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你命中注定有一子一女,可根据卦象看,你儿子比女儿小五岁。” 我这话刚落地,唐老板直接坐到了床上。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视频任务 “唐老板,你不会告诉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个儿子吧?” 对方已经泪如雨下,呜咽着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刚说完,自己又忙摆手否认:“也不能这么说!当年我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可后来她离开我之前,明确地告诉我,孩子已经打掉了,为此我还和她大吵了一架。” “你说的她指的是?”我随口问。 “我当年的秘书小芬。”提到这人,唐老板脸上闪过一丝的笑意,“当时我和妻子经常吵架,吵着吵着原本仅剩的感情也就吵没了,恰好这时候温柔懂事的秘书小芬走进了我的世界,后来她告诉我自己怀孕了。”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既然又遇到了真爱,干嘛不离婚后,和小芬结婚呢?” 唐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丁大师你有所不知,当时我生意上也遇到了问题,不得不依靠妻子娘家的关系才能勉强维持,所以那阵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婚。” “当时你应该很痛苦吧?” “对!很纠结,很痛苦,用生不如死形容当时的心情并不夸张,所以那阵子经常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就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哭,惹得整个公司的人都在背后议论。” “后来呢?”我继续问。 “后来小芬找到了我,说她已经把我的孩子打掉了,并且和大学同学订了婚,很快就会移居澳洲生活。”唐老板苦笑了一声,“当时我很生气,问她为什么不能耐心等一等,为什么狠心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小芬只说了一句话——她想开始新的生活。” “小芬应该骗了你吧!” 唐老板再次苦笑了一声:“其实当年我也怀疑过,无奈想尽一切办法,用了好几年时间,甚至花了很多钱聘请私人侦探去了澳洲,最终也没找到小芬的踪迹——她……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当年的小芬并没有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而是选择用“人间蒸发”的方式彻底离开了唐老板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丁大师,你……你能帮我找到小芬母子嘛?只要能找到她们,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多少钱都可以。” “钱?”我冷笑一声,“人与人之间要看缘分,是否还能相见,什么时候相见还是顺其自然吧!” 唐老板稍一沉思,点了点头:“对!只要她们能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 最终唐老板放弃了追查谁是小女儿的亲生父亲,用他的话说:每个人的一生大概都会遭遇一些无奈的事,其中就包括无奈地戴一顶绿帽子。 唐老板说以后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会永远把艳飞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且尽力不让她知道真相。 薛燕妮和唐老板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我却没有感觉丝毫放松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压抑了。 阴司?神秘的邋遢老道士?九鼎集团?黄河边上的渡厂……总觉得这一切都有密切的联系,而且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离开医院前,唐老板无论如何都让我留下银行卡号,说要给我酬谢,另外还加了我微信好友。 刚走出电梯,我立刻给张振泽打了个电话。 “宁哥,可等到你电话了——咋样,唐家的事处理完了?” “嗯!暂时应该没事了。你把我车开到人民医院吧?” “收到!宁哥——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姓唐的那老瘪犊子?” “谈不上便宜,你妈说得对,大家其实都是生意上的竞争关系,并无私人恩怨,彼此退一步,争则两害,和则共赢。” “嗨!我妈也是这么说的,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 站在医院门口等张振泽时,又接到了王曼昱的电话。 “小子,还不赶紧来汽车总站接驾?”接通电话后,听说话的声音竟然是孙伊莎。 听到王曼昱回家,高兴得我瞬间所有的烦恼和疲倦都烟消云散了。 “好!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不到五分钟,张振泽开着车停到了我面前。 “宁哥,去我家吃饭吧?我妈……” “先把你妈放一边,赶紧给我下车!” 张振泽还一脸懵逼,已经被我强行从车上拉下来。 “宁哥,你……” “不好意思啦!我着急去接王曼昱。” 说完,一踩油门,汽车呼啸着飞了出去。 谁知即将开到汽车总站时,手机里忽然传来一条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我浑身随之一紧。 赶紧拿出手机,就看到了阴司发来的新任务,还没等我看到任务的内容,便是惊得一脚刹车下去,汽车“刺啦”一声停住了。 竟然是段视频。 看来阴司的科技水平也在逐渐升级,刚开始只是文字,后来有语音任务,没想到这次换成了视频。 视频任务?震惊归震惊,更强烈的还是好奇。 赶紧点开视频,看到视频画面后,我又是一惊。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想不通的画面 首先让我震惊的是整个视频画面都是黑白的,要知道进入21世纪后连黑白电视都不生产了,怎么还有黑白视频呢! 另外就是画面的背景,给我第一感觉是似曾相识,仔细看这不是被表舅姥爷骗到渡厂,上一任黄河渡灵人王吉良安排值夜班的那个废弃浮桥收费站嘛! 当然最让吃惊的还是视频内容。 视频长度为一分三十五秒钟,虽然画面不算十分清晰,但基本可以确定是晚上拍的,而且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根据视频画面判断,拍摄者位置是在收费站上方至少二三十米的地方,呈俯视角度拍摄。 难道是用了无人飞机拍摄的? 画面中,很多人——大体数了数,在这一分半钟的时间里,至少有二十几个人走进了废弃的收费站。 这可是二十几个成年人呐! 那废弃收费站我待过两夜,空间十平米左右,要说硬把二十几个人塞进去,也勉强能做到,可那得一个紧紧挨着一个——干嘛这么做呢!这不符合常理。 另外就是明显看得出这是截取的一段视频,之前之后视频里还不知道走进了多少人。 再仔细看第二遍,我更加骇然。 所有人都穿着寿衣,走路的姿势都十分奇怪,一个节奏,很机械,很呆板,可以说分明不像是人在走路。 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我反复看了两遍视频,视频里没有出现一个文字,也没有声音。 任务内容是什么?我一头雾水。 此时,心中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 心脏也狂跳不已,长这么大,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把车停在路边冷静了十来分钟,直到再次接到王曼昱的电话。 “喂!姐夫,我们等得花都谢了,你咋还没到?” 我猛地回过神:“哦!路上堵车,今天不是周末嘛!人多车多……” “今天周二啊!姐夫没生病吧?” “没事……我马上就到了啊!” 扣掉电话后,我赶紧一脚油门,不到十分钟,便到了汽车总站。 不管怎样,见到王曼昱后还是难掩心中的兴奋,王曼昱更高兴,直接当着孙伊莎和程梦的面,跳到了我身上,双腿死死夹住我大胯,同时小鸡啄米般在我额头上亲了起来。 中午我请仨人吃饭,正吃的开心,手机再次响了一下。 我头皮随之一麻。 因为之前收到的那段阴司发来的视频,我都对手机铃声有了心理阴影。 好在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提示音。 “姐夫是不是趁着曼昱不在,偷偷撩小姑娘啦?不行!我得帮着查查。” 王曼昱和程梦只是笑,我还没等看一眼手机屏幕,已经被孙伊莎抢了过去。 “哇!哇!哇!” 孙伊莎抢过我手机,看了一下后,惊得张大了嘴。 “垃圾短信吧?”我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丝毫不害怕。 “姐夫,这几天你干嘛了?不会是把自己卖了吧!” “我倒是想卖——你买啊!” 孙伊莎呵呵一笑:“你真卖,我就真买——开玩笑啊!你现在可是曼昱的私人财产,概不出售的。” “别胡扯了,是垃圾短信吧?帮我删了吧!” “什么……什么垃圾短信!”她白了我一眼,“你还是自己看吧!” 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几行文字,我也懵了。 竟然我建行的交易提示,就在二分钟之前,我卡上被打了一百万,备注是酬金。 不过随即我明白了,肯定是唐老板打的,正想点开他的微信确认一下,却先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谢谢了,丁大师!一点酬谢,略表心意。” 略一思考,我回了个“抱拳”的小图标。 得知我刚刚收到一百万,就连王曼昱也觉得很震惊,我挑着捡着把唐家和张振泽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仨人听完后,并不震惊。 下午带着三个女孩逛商场,仨人都买了一大堆东西,汽车后备箱都塞不下了。 当然,都是我买单。 傍晚,孙伊莎和程梦要回宿舍,王曼昱还邀请她们去自己房子住一晚,可俩人死活不同意,孙伊莎悄悄走到我身侧,把耳朵贴到我耳边,低声说:“姐夫,今晚就不打搅了,你可得注意力度啊!至少让曼昱第二天能正常走路吧!” 明白了她的意思后,羞得我直接开口骂了回去,同时内心也变得激动起来。 晚上王曼昱亲自做饭,炒了两个小菜,还开了一瓶张振泽之前送的红酒,俩人相对而饮。 酒到微醉为佳,情到浓时最妙。 饭后我先去洗个热水澡,这几天东蹿西跑,身上都馊了,总得干干净净地迎接晚上即将到来的美好吧! 没想到我刚洗了一会儿,浴室门开了,王曼昱满脸羞涩地走了进来…… 终于遂愿了,从此我和王曼昱都成了真正的意义上的成年人。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再一再二又再三,俩人都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原本第二天王曼昱要去学校,可直到早晨八点半,还是不愿起床,只好继续请假。我去给他买来早餐,来回路上还是惦记着那段视频。于是忍不住再次看了一遍。 只看到一半,脑中忽然想起老吴之前说的话。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邪祟并未离开 老吴说过,黄河渡厂不是一般地方,甚至在其它地方的渡厂早就废弃了几十年的今天,它依旧存在,原因是上边的人不敢废除它。 老吴还说,渡厂这地方是黄泉的一个入口,当年有个厉害的邪祟从这里跑了出来,结果几十个阴阳圈里的高手合起来,最终死伤惨重也没等对付得了邪祟,其中就包括老吴的全家,及他的一条腿。 最终邪祟自己又从原处回到了黄泉。 老吴断定那东西还会再次上来,而且依旧是从黄河渡厂,所以他选择在渡厂看起了大门,等着那东西再次出现。 老吴的一番话恰好和金老三的供词对应起来。 金老三说渡厂下有个神秘洞穴,夏家扶持帮助他的条件就是让他帮着守护这处洞穴——金老三口中的神秘洞穴会不会就是老吴口中的黄泉入口呢? 另外还有唐老板,他也和夏家有着说不清楚的联系。 夏家肯定知道什么秘密——以夏家的势力,竟然对这么偏僻的小地方感兴趣,足见这地方十分特殊。 夏家已经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富豪,金钱背后肯定滔天的权力。钱和权可谓是都有了,他们还想得到什么呢?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彼岸花系统发来的视频,对我而言如同一团迷雾。 翻翻彼岸花系统中的余额,虽然还有一万好几的阴币,貌似就算一两次任务完不成也能扛得住,可不知道怎的,一想到这次任务,内心就不停地打哆嗦,总感觉这次会阴沟里翻船。 任务内容是什么? 站在路边连续看了好几遍视频后,便下了个决定:先去渡厂和废弃的收费站看看情况。 说去就去,和王曼昱说了一声,然后开车直奔渡厂。 汽车行驶在黄河大堤上,透过两侧车玻璃,我看到黄河水已经明显少了很多,可以说上次大雨的痕迹已经几乎没有了,我知道这个时节,渡厂正式进入到了“清闲期”。 想了想,还是在半路上的超市内买了几条烟,几箱酒,烟是给薛春山的,酒送老吴。 我先开车去了之前废弃的渡口前,这里的一切似乎更衰败了,冷冷清清的。 我特意从废弃收费站的窗户里往里瞅了瞅,里面一片狼藉。又想起视频中的内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视频中摄像机应该在的地方,就更纳闷视频是用什么机器拍出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便只能归结为阴司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 转了一圈,搜索一番,没有收获,于是开车回了渡厂。 进院子时,看到值班室的门紧紧闭着,于是没停车,薛春山的办公室里。 见到我,薛春山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神情,随即转换成了夸张的热情。 “你小子应该是发大财了吧!咋想起回来看看呢?” 我先把几条烟递过去,他象征性地客气了一番,欣然接下。 “山哥,老吴最近挺好吧?” 薛春山应该早就知道我和老吴的关系,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挺好吧!最近他怪怪的,大部分时间不在渡厂,反正最近渡厂也没啥事,而且很快可能就不存在了,也就由他吧!”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 “渡厂马上不存在?啥意思啊!” “前几天我接到了上级通知,说咱们渡厂已经是全国最后一家渡厂了,所以决定改制——对我们而言倒不是坏事,可以选择一次性领取一定数额的下岗赔偿金,也可以选择接受九鼎集团的重新安置,承诺是新工作的待遇不会比现在低。” 九鼎集团? 听到这四个字,我头皮瞬间炸开了。 “山哥,为啥……为啥要接受九鼎集团的安置呢?” 薛春山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后,才缓缓道:“因为我们渡厂以及周围的这片地被九鼎集团收购的!” 这话又是让我大吃一惊,结合我此前掌握的信息,就更确定九鼎集团——或者说九鼎集团背后夏家一定知道渡厂下隐藏的秘密,而且即将有大动作了。 又聊了一会儿,我拐弯抹角想套点话,最终也没套出有价值的信息——大概薛春山知道的还没有我多。 看来还得找到老吴。 离开薛春山办公室,我便来到渡厂值班室,远远地透过车玻璃就看到值班室的门拉着一条缝隙,看来老吴回来啦!看来我运气还不坏。 赶紧停车,跑了过去,拉开门便喊:“老吴!” 老吴正背对着门口坐着,听到声音后,缓缓转过了身。 我顿时被他此时的样子吓一跳。 只见老吴双眼红肿,脸上比起几天前见到他时多了很多皱纹,而且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全白了,总之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老吴,你……你怎么啦?” 我第一反应是他好像得了重病。 “先坐吧!”老吴没有回答我,而是指了指一侧的板凳。 我赶紧过去坐下,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见他没还是没有解释自己状况的意思,我又问了一遍。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情?”他依旧没回答,而是轻声反问我。 “哪件事?”被他这么一问,我有些懵,只好反问他。 “几十年前我们几十个阴阳师一起对付黄河里跑上来的邪祟那件事。” “记得啊!当时你的家人还有你的一条腿……” 老吴苦笑一声:“原来这些年我们都弄错了。” “弄错啦?什么……什么意思?” 老吴冷哼一声:“你记得我当时说的是,那邪祟最终去了哪里?” 我想都没想,便回道:“又从来的地方回去了,回了九泉——入口就是这个渡厂附近,你觉得他还回再从这地方上来,才忍辱负重在这里等他。” 老吴又是一声冷笑,然后用及其低沉嘶哑的声音回道:“我错了!当年我们都错了!它根本就没有下去,而是一直留在上面。” “啊!那……那他在哪?这些年都躲藏起来了?” 老吴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我也正在查!” “那你为啥说他还在上面呢?” 老吴从怀里掏出一片既类似树叶,又像是蛤喇皮的东西,轻轻放到了我面前。 “因为这个!”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异度妖界 “这是什么?”我拿起里来摸了摸,硬如石头,又下意识地靠近鼻子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就好像是臭了的螃蟹海虾散发出来的气味。 “那东西身上掉下来的,这种气味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我只在那东西身上闻到过,所以……所以我确定它其实一直没有下去。” 说实话这话挺让我震惊的:“老吴,你说的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好像是个片似于鳞片的东西——你指的邪祟不会是条鱼或者龙吧?” 我本意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可老吴依旧满脸严肃地回答:“是什么我们一直没法确定,但知道它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我想了一下,接着问,“这么说不是神仙就是鬼邪?” 没想到老吴摇摇头:“应该都不是!而是妖兽。” “妖……妖兽?” “对!当年我们这些人中有人怀疑它就是饕餮,只是当年我们伤亡惨重,而且它也忽然消失不见,这个猜测自然也就无法证实。” 我脑中重复这名字。 “饕餮?” 这名字我好像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什么。 或许看出了我的疑惑,老吴一边撕开我搬来装酒的箱子,拿出一瓶酒,一边低声解释:“你应该听过‘龙生九子’的传说吧!” 他这么一提醒,我一下子想了起来,饕餮不就是传说中龙的九个儿子之一嘛! 老吴拧开盖子,给我倒了一杯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传说饕餮是中国古代四大凶兽之一,也是龙的九个儿子之一,它性情残暴,贪吃!”老吴自顾喝了一口酒后,喃喃地解释。 “老吴,那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嘛!” “传说?”老吴冷哼一声,“哪来那么多传说。” “你什么意思?” “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传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嘛!为什么大部分妖兽的传说都是在尧舜禹时代之前?至于尧舜禹之后,就算你翻遍整个史书,也只有姜子牙封神榜这一个神话传说,你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嘛?” 两个问题问得我有些懵圈,想了一下回道:“大概因为越是古老的时代,文化知识越落后,人们越相信鬼神之说吧!” 我自认为这么解释合情合理,好像也是比较常规及传统的解释,可得到的却是老吴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怎么?”气得我立马反驳。 “三皇五帝时代和商周时代的文化水平差不多!” “那……那你说这该怎么解释?”我不服气,继续怼道。 “那是因为到了尧舜禹时代,所有的妖兽都被封了起来,封到了另一个世界,只留个三道门,这件事过去的一千年后,姜子牙横空出世,又封住了这三道门,并且给这个困着妖兽取名为异度妖界。” 感觉自己在听玄幻故事,不过听到最后还是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说邪祟就是从这个异度妖界来的?” “对!”老吴再次猛喝一口烈酒,然后冷冷地看着我,“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了——这渡厂下面就是当年被姜子牙封住的三个异度妖界的入口之一。” 我惊得目瞪口呆,看着老吴,确定他不是开玩笑。 “老吴,你的意思是说这处入口被人解封了?” 老吴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姜子牙的的封印已经被解封。” “上世纪三十年代?”我嘴里念叨了一遍。 “对!当年在这里发生过一次十分惨烈的屠杀,三个村子的两千口人全都被赶到现在渡厂所在的地方,然后举行了砍头比赛——两千多个人呐!一颗颗人头被砍到了地上,鲜血直喷出两米高,一瞬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海,之后偷着去收尸的人脚面都被人血浸透。” 听得我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是转念一想,这事好像和怎么解开姜子牙的封印毫无关系。 于是直言问老吴。 老吴脸色阴沉,冷冷道:“两千多个大活人就这么惨死,刹那间,阴气冲天,当日又恰好是农历的七月七,正是天时地利下,这股集聚的阴气冲开了封印。” “原来如此!那……那后来好像也没多少妖兽从要异度妖界跑过来啊!” 老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缓缓道:“八十几年多去了!应该只有这一个邪祟逃了出来——你知道原因吗?” 我白了一眼老吴:“我怎么会知道!” “那是因为还没等妖兽们出来,有个当时很厉害的风水师说服了这一带的大军阀,在此摆下了镇魇,再一次封住了异度妖界的入口,然而毕竟这人也只是凡尘俗子,这位前辈摆下的镇魇远没有当年姜子牙的封印厉害,也导致了这件事过去十几年后,有个邪祟逃了出来。” 我听得已经入了迷,忙问:“这位老前辈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吧?” “对!他得知这事后,为了天下苍生,毅然决然地在自己摆下的镇魇里割下了自己的头,并抱在手里放到了正对异度妖界入口的石桌上,这就好比给一把锁上又加了把锁。” 一瞬间,玄幻故事又变成了恐怖故事。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黄泉入口 俩人沉默了好几分钟,空气中只有一粗一细的喘息和喝酒的声音。 “对了!我这次找你有急事!”一杯酒喝光,我才想起来找老吴的正事。 老吴抬头用血红的双眼看向我,却没说话。 我只好继续往下说:“我先让你看一段视频!”说着拿出手机,翻开阴司发布的任务视频,双手递给了老吴。老吴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原本眯缝成一条线的双眼瞬间瞪了起来。 “这视频你……你从哪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反问:“老吴,告诉我这视频中拍的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已经看明白了!” 这次老吴没有故作深沉,更没有卖关子,他冷冷道:“黄泉路口果然又开了!” “黄泉路口?你指的是……” “小子,你不觉得黄河和黄泉喊起来很相似嘛!” 我点了点头,的确感觉这俩名字挺像的,都带“黄”字,“河”河“泉”都代表聚集水的地方,意思上也有几分相似。 “那是因为在上古神话中,黄泉就是指的黄河,据说在尧舜禹之前,黄河可以直通地府,那时候人和鬼可以通过黄河自由进出,所谓的‘大禹治水’有另一个版本——其实尧舜禹治理的并非我们理解的黄河之水,而是截断黄河与阴间的通道。” 这话惊得我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老吴,难道我们理解的‘大禹治水’是错误的?” 老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小子,你动脑想想啊!如果单纯是泛滥的黄河水,以那时代的条件,为什么非得治理呢?当时炎夏土地上人口极少,与其花费大力气治理黄河水,还不如换一处地方居住。” 这话我竟无法反驳。 “你的意思是说,大禹治水成功是指的他封住了黄河与地府的通道?” “对!从那以后,黄河才算得上我们眼中的黄河,而黄泉则成了传说中地府的一条阴河。” “可是……可是这和手机视频上的内容有啥关系?”我不明所以地问。 “根据传说,当年的大禹虽然封住了黄河通往阴间的通道,但为了留个后手,在九曲十八弯的黄河上留了三个口,也就是三个黄泉路口。” 又是三个口!不过这就让我听不明白了。 “他留什么后手呢?” 老吴又喝了一口酒:“你应该听过一段更古老的传说吧!炎黄和蚩尤的那次大战!” 我随口喊道:“逐鹿之战?” “对!当时双方请来了不少神魔妖邪助战,战争场面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后来炎黄一方侥幸胜利,但吓得把蚩尤的身体分成了四部分,分别藏到了东西南北四极。” 我点了点头:“这些传说,我上学时也读过,什么风神、雨神,还有蚩尤八十一个力大无穷的孪生兄弟都上场啦!” 老吴冷冷一笑:“那我现在告诉你!其实这些传说半真半假!” “什么意思?” “蚩尤并没有八十一个不是人的孪生兄弟,他其实是从阴间借的兵——后来的大禹已经有了称帝之心,害怕大事不成,便留了这么一手。” “他想借阴兵?” 老吴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告诉我肯定的答案。 “这么说这地方不仅仅是异度妖界的入口,还是阴间的入口之一?” “应该吧!之前我还一直觉得奇怪,怪不得这渡厂四周的阴气这么重,这让我始终想不通,还误认为是当年惨死在这里的两千多人的冤魂依旧不肯放下执念。” “阴间入口的位置就在我之前值班的废弃渡口?” 老吴点了点头:“这样吧!你留下,今晚一起去一趟。” “行!”我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黄泉路口怎么会忽然开了呢?” “也许……也许这就是邪祟隐藏了几十年的原因吧!是它!是它弄开的!”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点:“目的呢!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老吴也深吸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一定不可告人,也足够让人震惊!” “对——那怎么办?” “阻止!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它!” 说完他一口喝掉半杯酒,我酒杯已摔碎,干脆直接端起酒瓶子“咕嘟咕嘟”猛灌了好几口。 强烈刺激的酒精冲进我腹中,呛得我连连咳嗽不止。 俩人喝了两瓶酒,我还想继续喝,一直喝醉为止,却被老吴拦住了。 “行了!晚上还有事,别喝太多!”他站起来,又把我拉起来,“走!去河边走走。” “嗯!” 俩人走在河滩上,看着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我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没想到被称之为母亲河的黄河,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历史。 没想到几千年来,始终被当成真实历史的“尧舜禹治水”的励志故事,竟然都是假的,难道“三过家门而不入”也是假的? 也没想到八十年前,黄河边上曾发生了一件比当时的战争更可怕的事情,设想一下,如果不是八十年前的高人用命堵住了异度妖界的入口,现在的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 万万没想到的是,阴司发来的视频竟然是孤魂野鬼从黄泉路口进入阴间的一幕,我再一次感叹阴间力量的强大,甚至有种自己是在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那这次阴司的任务是什么呢?不会是想让我想法堵上黄泉路口吧! ------------ 第一百九十章 寻找一把钥匙 “小子,你现在能理解‘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真正含义了?” 俩人站在河滩上,看着滚滚黄河水,老吴突然低声问我。 被掺杂着泥土气息的晚风一吹,我醉意顿时醒了一半,忙回道:“这不是李白的《将进酒》中的诗句嘛!” “我说的这句的真正含义!”老吴语气一扬。 我知道他这话另有所指,干脆直接摇头表示不知道。 “在你们眼里李白是诗人,但在阴阳圈子里,他却是一位很值得尊重的前辈高人,当年他曾想着凭借一己之力解开黄河下所隐藏的秘密,只是一个人力量太小,最终他死在了黄河里。” “我知道——醉酒后想到水里捞月亮,结果溺水而亡!” 老吴笑了笑,反问我:“这种幼稚的说法你也信?” “难道他的死另有原因?” “他的死是因为黄河里隐藏的神秘力量!”老吴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是想提醒你两件事,一是黄河下隐藏的力量不容小觑,你要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二是想提醒你,你了解的所谓历史以及所谓的世界观未必是真实的。” 这话我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老吴沉默了一下,声音扬了扬:“你小子做好准备了?” 这话我应该听懂了,苦笑着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在这件事上根本由不得我,不管我想不想,无论我是否准备好,都得干!因为这是阴司发给的任务。 当晚十一点,我和老吴来到了废弃的黄河渡口。 根据视频内容,老吴判断渡口就是当年大禹留下的三个黄泉路口之一,一旦黄泉路口开启,方圆几百里的魂魄便会直接从这里进入地府,而不会通过正常的渠道——先被阴差渡化,然后经过阴阳路,踏过奈何桥,再然后沿着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到达自己该去的地方。 黄泉可渡,阴司有序。几千年来,活人和死人都遵守着这个规则,这样阴阳两界才有秩序。 如果黄泉路口被打开,人死后魂魄便走了捷径,这样的话那些在人间干尽坏事的人会逃脱阴司的审判和惩罚。 阴司的的秩序也就荡然无存。 靠近渡口,我顿时感觉到阵阵阴风吹来,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老吴瞥了我一眼,轻声提醒道:“小子,如果这里真是黄泉路口,那附近一定有很多鬼魂,阴煞之气会极重,小心呐!” 我知道老吴这人外冷内热,大概和自己之前悲惨的经历有关吧!认识的这一个月左右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出句关心人的话,我竟然有点小感动。 远远看去,整个黄河渡口被一团白里透红的浓雾弥漫着,而且这股雾还在团团转动,好像是个巨大的漩涡盘旋在上空。 “你也小心啊!”我也提醒了老吴一声,算是“回敬”,同时掏出了钉魂杵。 “收起来!在这种地方拿出这玩意,约等于自杀!” “嗯!”我没问原因,赶紧塞回挎包内。 “老吴,你……你能看到浓雾?” 老吴摇了摇头,反问我:“有雾么?” 我明白了,看来眼前所见的并不是正常的雾气,而是聚集起来的阴煞之气,所以老吴看不到。 继续朝着收费站小房子靠近,距离小房子约有五十米时,俩人也容身到奇怪的雾气中,我眼前出现了恐怖诡异的一幕。 至少有十几个穿着寿衣的人,缓缓地朝着小房子走去,走到墙边,身体像是慢慢融化到了墙里,就好像变魔术一样。 可能因为角度原因,之前阴司发来的任务视频里看不到这一幕。 仔细看这些人。 走路动作机械,面无表情,也和阴司发来的视频中的那些人走路姿势一模一样。 老吴应该看不到,还想继续往前走,我忙拉住了他。 “老吴,不能再往前走了!” 老吴身体像是忽然摁了暂停一样,瞬间僵在了原地。 “怎么啦?”应该意识到了什么,用极低的声音问我。 “前面有十几个鬼魂——就和那段视频上的一样。” 老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顿了足有五秒钟,才低声问:“怎么,你……你能看见?” “能!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有阴阳瞳。” “好!很好!”老吴嘴角微微一扬,“其实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 “观察!你……你看一下,前后俩魂魄之间距离最短的有多远?” “嗯!”我答应着,再次仔细望去。 十几个魂魄恰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似没有秩序,但被老吴这么一提醒,我看出来了,这十几个魂魄来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但前后两个魂魄之间至少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 这应该不是巧合。 观察了一分钟,从四面新走出来的两个魂魄之间也至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大约三米!”我低声告诉老吴。 “三米?那……那还有时间,咱们先回去!” “就这么回去?” “今晚的目的达到了,先回去再说吧!” “好吧!” 直到走出浓雾,我才再次开口问老吴:“老吴,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首先确定那是当年大禹留下的三个黄泉路口之一,而且已经被重新打开。”老吴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根据魂魄之间的距离判断,此处入口被打开的时间还不超过四十八小时,咱们还有时间弥补!” “那……那咱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在九十六小时内堵上它,否则两界就会大乱。” 这话让我头皮一麻,忙问:“我知道——关键是怎么堵啊!” “需要一把钥匙吧!” “钥匙?”有时候我真想一脚踹死老吴,说话总是遮遮掩掩,而且喜欢只说一半——说句完整的话能死啊! “这事几句话说不清楚,钥匙我负责去找。”老吴望着黄河方向,淡淡地说。 “那我呢?” “你暂时什么也不要做,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好!”我又想起金老三的供词,忙话锋一转,“对啦!老吴,你在渡厂待了也有十几年了,知道渡厂下面有个神秘空间?” 老吴脸色就是一变,声音略带颤抖地反问我:“这是谁告诉你的?”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寻找神秘空间的入口 我把金老三的供词简单说了一遍,并告诉老吴,渡厂以及周围的土地已经被九鼎集团收购。 老吴脸色忽然变得如同猪肝色,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朝我摆摆手,声音更加低沉了些:“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这几天也别再靠近渡厂——等我通知吧!” “老吴……” 我还想清楚,可话刚开口就被老吴摆手制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感觉老吴像是换了个人,有点陌生,更有点神秘。 老吴连夜离开了渡厂,去寻找所谓的钥匙,我本想开车回去,汽车都发动起来了,还是决定自己做一次主——夜探渡厂,找出隐在渡厂下的神秘空间。 我要变被动为主动,说不定误打误撞反而有惊奇发现呢! 不过在行动之前我坐在车上把事情的整个经过细细梳理了一遍。 回顾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无论是从机缘巧合还是诡异经历方面说,这一切更像是电影的剧本,而我则是跟着剧本演绎剧情的演员。 一切又好像是个圆,始点也是终点。 当日表舅姥爷带着我来到渡厂,见到王吉良,随后被送到渡口值夜班,没想到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又回到了渡厂,而且恰好渡厂和黄河边上的渡口是另外两个可怕世界的入口。 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 我倒觉得更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牵我鼻子的就是阴司。 思绪万千,杂乱不堪。 看到副驾驶座上还有一条烟,应该是白天买给薛春山的,拉下的。 我随手拆开,抽出一根点了起来,脑中继续琢磨。 如果仔细分析,有很多事讲不通。 正如老吴所说,异度妖界和黄泉路口一旦失去控制,这三界就乱成一团,往最坏处想,这三界中最弱小的是人类,到时候怕是整个人类世界将会毁灭。 出了这么大事,强大无比的阴司为什么要发给我视频,而不是自己解决呢? 除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其实这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他们如同剧本的编剧和导演,此时正喝着茶水或者吃着雪糕控制着这一切,让剧情一波三折或者跌宕起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们也无能为力,至于原因,极可能和一些我想不到的规矩有关,毕竟人间有人间的法律,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再往大里说,在阳间、阴间以及异度妖界上面,肯定还有一些大家都得遵守的规则。 当年封住异度妖界和黄泉入口的就是作为人类的大禹,还有之后姜子牙和八十年前的阴阳先生,他们可都是人类。 也许按照某种规则,这事只能由凡人来做呢!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于是一咬牙,掐灭烟头,掏出手机,点开了彼岸花系统中的“升级功能”,上一次只是升级了胳膊和腿,这次干脆破釜沉舟,把双眼和双耳都升级了,一共花费了七千阴币。 “妈的!老子不过了,事已至此也只好赌一把!” 升级成功后,我跳出车直奔渡厂。 渡厂内一片漆黑,不过我却感觉比白天看得还清楚,也比白天看得更远,还能听到三四十米外风吹动树叶的细微声响。 难道神话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其实都是用彼岸花系统升级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后的结果? 这种感觉着实让我震惊! 被九鼎集团收购的事估计渡厂的工人都知道了,晚上住在渡厂的职工应该不多。 我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整个渡厂空空荡荡的,除了几只野猫和不知名的鸟外,没发现丝毫动静,也没有发现能通往地下的入口。 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既然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发现,它肯定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我三更半夜来找,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正准备放弃,忽然想到那次在永安殡仪馆的经历。 永安殡仪馆地下也有个神秘的空间,有两个入口,一个是太平楼一楼最里侧房间的石板下面,另一个则在院子里一处废弃的古井下。 因为古井早就荒废,所以这个秘密一直没被发现。 这一带靠近黄河,至少一百年前就不用打井喝水了,就算渡厂里有古井也早就被荒废。 会不会入口也在古井下呢? 这想法一冒出,我再也按耐不住,赶紧掏出手机给薛春山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他才接起来。 “喂!兄弟,这三更三夜的你干嘛呀!” 听得出他被我吵醒美梦,不大高兴。 我也顾不得解释和道歉,直奔主题:“山哥,渡厂里有没有古井?” 薛春山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回道:“你说的是四十八度的古井贡酒还是五十二度的?” “什么四十八度,五十二度——我问的是古井,不是酒。” “古井啊!”他愣了一下,“你问井干嘛,渡厂早就通上自来水了。” “哎呀!到底有没有啊!” 我急了,声音高了几度。 “有倒是有,可早就……” 没等他说完,我抢先问:“在什么位置?” “院子的西北角,那棵三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槐树一侧,你问这干嘛?” “谢谢啊!打搅了。”我顾不上解释,挂掉电话,把腿便朝着院子西北角跑去。 刚来渡厂的第三天,我第一次看到那棵巨大的槐树时,就觉得挺震惊的,槐树竟然长得这么粗,这么茂盛,随后听厂里的老职工说,这棵树至少活了一千多年了,因为历来槐树总有别的寓意,所以一辈一辈的就保护着它。 还听说很久很久以前,在没有渡厂时,这棵大槐树边上有座寺庙,附近村民都来上香许愿。 现在的渡厂西北角是片空地,反正渡厂占地面积不小,既也不缺地,也不缺房子,所以这地方也就长久没被利用起来。 之前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口古井,估计很多职工就算知道,也根本不往心里放吧! 我一口气跑到了槐树下,然后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一口周围长满茅草的古井,井壁是一层青砖,透着历史的厚重。 难道神秘空间就在下面? 我不由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石门上的异兽 小心翼翼走到井口,低头望向井内,下面一片漆黑。 自从刚才升级了双眼,我视力范围内就再也没看到过黑暗,怎么看古井下这么黑呢? 唯一的解释:这古井下有东西让我的“夜视眼”失效了。 这似乎更验证我的猜测,神秘空间的入口就在这口古井下。 赶紧跑到渡厂仓库里找了根足够长的绳子,把绳子的一头栓到大槐树上,另一头栓到自己腰上,然后双手使劲拉住绳子,倒退着一点点地往古井下挪动。 脚踩到古井青砖上,感觉不到丝毫打滑,由此可见井下不但没有水,还十分干燥。 下了七八米左右,我感到双臂传来隐隐的酸疼感,看来我升级的双臂也失效了,我想彼岸花系统的强大力量在这口古井内无效吧! 又下了十几米,终于左脚先碰到了地面。 我没敢贸然跳下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先用脚碰了碰,确定下面十分坚硬,才用双脚着地,站稳后松开了绳子。 井下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感觉这种气味和白天老吴拿出的那块类似鳞片的硬物上的气味类似。 摸了一下口袋,庆幸的是在车上抽完烟,随后把打火机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赶紧掏出来。 把打燃的打火机举了举,随着一片淡黄的光晕移动,我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在我的左手侧有个门洞,洞里面透着黑暗,洞内还有斜向下的石阶。 暗骂了一声“卧槽”,知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找对地方了。 既然选择了勇敢向前,那就别有丝毫畏惧。 我深吸一口气,举着打火机走进了洞内,沿着石阶缓缓朝着斜向下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我心里一遍算着距离地面的距离。 从古井口到井底,大约二十几米,根据石阶斜向下的倾斜程度判断,大概每走七八个石阶,便下降了一米。 大体数着石阶,大约又往下走了二十几米,石阶到了尽头。 算算的话,我此时距离地面已经超过了四十米。 环视了一周后,发现这是一处面积很大的石室,打火机长时间燃着,烫得我有点握不住,便赶紧松开手。 在我松手的一刹那,四周再次被黑暗笼罩。 大概对于黑暗的恐惧在第一批人类出现时,就已经被写进了基因里,成了人类的符号之一。此时身处地下四十几米的黑暗中,因为恐惧,我身体有些颤抖。 静静地等了一分钟左右,重新点燃打火机。 石室整体都是用青石板砌成的,包括地面铺着的石板。 尽量把打火机举高,环视四周,石室的尽头有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石门前摆着一石桌。 我赶紧走了过去,距离石桌五米左右时,看清了石桌上的物品,顿时吓得头皮都炸开了。 桌面两侧竖着两根比成年人大拇指还粗一倍的白色蜡烛,两根蜡烛之间放着个金属盘子,盘子上竟然摆放着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 骷髅头的五官正对着石门。 我瞬间想起白天在值班室,老吴的讲述。 难道这就是几十年前,为了彻底封住异度妖界入口,那阴阳先生的头颅? 当时在听老吴讲这件事时,我并不怎么相信。 他说那位高人是自己割下头颅后,还是自己双手捧着放到了石门对面的石桌上的。 怎么听这都和两个神话传说类似。 一是被上帝砍去头颅的共工,以双乳为眼,肚脐为嘴,手拿开山斧杀进了凌霄宝殿。 二是干将莫邪中的那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他把自己的头割下来,扔进了沸腾的油锅里,帮助了干将莫邪的儿子报了仇。 此刻看到这颗头颅,我不由地相信了老吴的话。 “如果当时他是自己双手抱着头颅放到了石桌上,那他的身体应该就在附近!”为了验证老吴的说法,我干脆点燃其中一根蜡烛。 庆幸的是蜡烛这玩意怕热,却不怕冷,在寒冷的环境中保存上千年都没事。 烛光照亮了四周的一切,我随即看到了石桌和石门之间的地上躺着一具没有头的骷髅。 骷髅双手向前伸着,能看得出曾抱着什么东西。 这一下子算是证据确凿,我完全相信了老吴的话,可问题同时也来了。 石室距离地面四十几米,十分隐蔽,当时高人在砍下自己头颅时,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在场,这一切老吴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描述的还那么详细,给我的感觉就好似亲眼见过了一样。 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老吴也有问题。 事情似乎越来也复杂,也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因为光线比刚才强了不少,我看清了石门的样子。 石门高约两米半多,宽也足有两米,有两扇门组成,还有两个圆形的金属拉环,奇怪的是这两个拉环看上去没有丝毫锈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金属材料。 石门上刻着各种奇怪的动物图形,咋一看,有天上飞的,也有地上爬的,所有的动物我都没见过。 例如左侧石门上方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再仔细看,老虎似乎长着山羊的身体。 下面是一条大蛇,只是这条蛇长了人的脑袋。 大体扫视了一遍,所有的动物都是“异类”,像是《山海经》或者其它神话中的异兽。 这倒和老吴讲述的从异度妖界跑出来的邪祟是同一品种,似乎也间接印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看来石门后面就是可怕的异度妖界,不知道这扇门应该怎么打开。 我转过身,想朝着石桌上的高人头颅鞠三个躬,谁知一弯腰,看到石桌下面有一块泛黄的布。 布上画了个消瘦的老头,这人身穿长袍,一手拿着罗盘,另一手握着拂尘,虽然在岁月的侵蚀下,画的质量有所影响,但画这张画的人明显画工高超,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个惟妙惟肖的人。 我瞅了几眼,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 旁边还有两列字,是瘦金体,写的工整又洒脱。 “戊戌年秋末,陈子昂自画像。” 原来画像中的人叫陈子昂。 这画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戊戌年?这不是今年嘛!这念头瞬间又被我否了,应该是上一个戊戌年,也就是一九五八年。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麒麟异兽头上的凹槽 如果这张自画像是一九五八年的秋天画的,似乎就说得通了。 此时,这张自画像横在石桌下,一个角卷着,看着很随意,应该是当时随手扔到这里的。 这间石室位置特殊,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来,那这张画是…… 我视线随即扫到了桌子上的骷髅头上。 应该就是他来的时候带来了自己的自画像,然后随手扔到了石桌下,再然后割下自己脑袋,献祭上了自己的魂魄加固了石门的巩固。 分析完,我忽然很敬佩自己的侦探分析能力,福尔摩斯在世也不过如此。 骄傲完,我视线再次转移到画像上。 越看越觉得画中之人似曾相识,不过理智告诉我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画像真是一九五八年画的,那时候连我父母都没出生,更别说我了。 应该是和我认识的其中一个人长得很像。 看穿着和手里拿着的玩意,这老头应该是个道士。 我认识的道士,这种打扮的人…… 忽然,我浑身犹如穿过一道电流,随即浑身一个激灵。 是老吴!这画中之人竟然和老吴有八九分相似,我弯着腰把脸靠近,更仔细地对比了一番。 越对比,觉得越像老吴,简直可以说是比照着老吴的模样画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乱成了一团。 几分钟后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干脆也把另一根蜡烛点着。 刹那间,石室内亮如白昼。 我脑中又冒出刚才的疑问,如果当年的高人真的亲手砍下了自己的头,然后捧着放到了石门对面的石桌上,这事也不会被外人所知。 当时老吴说得很详细,就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一样,或者说是他亲自经历过的。 难道老吴不是人,而是…… 我觉得浑身一阵毛骨悚然涌出,随即一阵阵地发冷。 又一想,老吴不像是坏人,而且对我挺好,这种好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这人不是老吴,那和老吴长得这么像,而且老吴还能详细地讲出六十年前这位高人割头自杀的详细情景又该怎么解释? 想得我大脑有些生疼,知道这又不是脑筋急转弯,光靠琢磨是不会有结果的。 赶紧收回心神再次观察石室内。 好像除了这两扇巨大的黑色石门,也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我走到石门前。 靠近后,石门上的雕刻纹路看得更清晰了,可是除了大大小小的异兽外,也看不出有其它价值的东西。 最后我的视线定格到了石门上的两个金属环上。 这两个金属环大约有成年男人的中指粗细,直径超过三十厘米,仔细看好像是黄金的。 卧槽!难不成谁有这么大力气,可以拉着金属环打开石门? 刚觉得绝对不可能,脑中却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我升级的双臂没有失效,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 石门后面是什么呢?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异度妖界? 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不应该这么简单。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此时身体距离石门不过三十几厘米,我壮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顿时有股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我的手指瞬间传遍了全身。 站在这个距离看,我才看明白为什么石门上的异兽图画看起来那么逼真。 原来所有的图案都是向外突出来的,所以给人一种立体感。 再次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所有突起的线条十分平滑,竟然像是用打磨机细细打磨过一样。 忽然我视线瞥见左侧石门上有只我不确定是不是麒麟的动物,这动物雕刻的栩栩如生,身体雄壮,头像龙的头。 引起我注意的是这只异兽的头上凹进一块,是一块火柴盒大小的长方形凹陷。 赶紧快速扫视了一遍,整个两张门面上,只有这一处凹进去的地方。 这是什么玩意? 我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摸了摸凹进去的地方,也十分光滑,明显也是打磨出来的。 忽然发现凹槽的底面刻着两个奇怪的字符,看着很像古代的大篆字体,因为光线有点被遮挡,无法完全看清楚。 我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照向凹槽内。 这次完全看清楚了,依旧只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并不认识。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外面应该快天亮了,理智告诉我应该赶紧出去,以避免被人发现,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赶紧用手机把凹槽里的两个奇怪的字拍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井外。 爬上古井,累得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气如风箱鼓动。 喘了好几分钟,我才逐渐恢复力气, 此时东方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远处传来几声鸡叫声,我赶紧爬起来,一路跑出了渡厂外,坐上车后又歇息了一会儿。 歇息时,脑中还是不自觉地琢磨刚才在古井下经历的一切,简直犹如恐怖电影的片段。 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再次看到石门凹槽里的两个奇怪篆体字符。 刚才因为神经过度紧张,我没来得及细细琢磨,此时再看时,虽然这两个字我确定不认识,但同时也十分肯定在哪里见过。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疑惑不解,便开始看着这两字梳理自己凌乱的记忆。 我视线又转移到了照片中放着两个字的长方形格子上。 两个奇怪的篆体字?火柴盒大小的长方块?连起来一看,恍然大悟。 我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两个字了,赶紧从包里掏出几天前的那个恐怖凌晨,在薛燕妮郊外的工地山头上,那个自称阴司童子的小男孩给我的黑色玉石。 赶紧拿出来,不错!上面的两个字和黑色石头上的两个字完全一样,而且黑石头的大小形状也和石门麒麟异兽上的长方形凹槽一模一样。 难道阴司童子送的这块黑色的石头和古井下石门是一个材质的?而且这块黑火柴盒大小的石头恰好可以放到麒麟异兽额头上的凹槽里,看着大小,应该恰好严丝合缝。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神秘的网友 我脑中浮现出阴司童子稚嫩的模样和蹦蹦跳跳的样子,以及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小男孩自称是阴司童子,自然应该是阴差之一,他给我的东西怎么会和封住异度妖界的石门有关呢?我决定先弄清楚黑色牌子上两个字符是什么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回到王曼昱房子,她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摆弄着手机,想试试能不能利用强大的网络以及万能的网友查到这俩字。 先是尝试用百度。 然而用百度搜索的前提是,得先输入搜索内容。 试了几次,毫无头绪,便只好放弃。 我又搜了几个“古文字交流论坛”的qq群,加入后,把照片发到了群里,后面附上一句话:万能的网友,如有认识以上两个汉字的,请联系我。 抱着“广撒网”的思想,我又把照片发到了几个相关的贴吧上。 弄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凌晨七点,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此时早已身心俱疲,把手机一放,人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得正想,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我猛地正开完,就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两扇巨大的石门在我面前十几米外缓缓打开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动物从石门后面跳了下来,吼叫着,长着血盆大嘴朝我扑来,有的蛇身人脸,有的形似老虎,头上却长着犄角,还有的长着两个头好几条腿。 惊慌之余我本能地想抓起身侧的东西砸过去。 谁知一抓,却抓到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随即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伴随着手背传来的疼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原来是它娘的做噩梦啊! 我这才真正地睁开眼,就看到王曼昱满脸羞红地坐在我身侧,而我的双手恰好抓着她胸前的两团突起。 赶紧松开手:“我……我刚才做噩梦了!你怎么不声不响,坐到了我身边的?” 王曼昱怒视着我:“还不声不响呢!刚才你尖叫了好几声,我这才过来的,邻居们听到了还不知道咋想呢!” 我也觉得很尴尬,挠着头皮坐了起来。 “昨晚去哪了?你身上这么大汗味——先去洗个澡吧!饭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得去上学,昨天一天又没去。” 趿拉上拖鞋,下了床。 “昨天怎么没去上学呢?” 王曼昱用哀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还问我?这还不都怪你!” “怪我?”我依旧没完全清醒,寻思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嘿嘿一笑,“实在不好意思啊!” “哼!你……你快洗个澡吃饭吧!”说罢,她走到门口后转身朝我微微一笑后才离开。 洗完澡,我随便擦了一下,反正硕大的房子里也就我一个人,干脆什么都不穿,正准备吃饭,忽然听到卧室床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先是感到兴奋——这么远距离就能听到,看来自己升级的双眼又恢复了。 这是QQ通知的声音啊! 这才想起昨晚加了好几个QQ群,难不成这是收到回信了? 赶紧冲进卧室,拿起手机。 看到好几个群都有聊天信息,有个群竟然有五六十条。 我一个个地翻看,发现基本都是吃饱没事干的“闲才”斗图和斗嘴的垃圾内容,好几个群的都是,根本没人搭理我之前发的信息。 很失望,正准备放下手机去吃饭,在关闭QQ的一刹那,发现有个好友申请。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毕竟这时代用QQ的基本都是小孩和文化程度片地的人群,他们能帮上忙的可能性大概比中国男足踢进世界杯决赛的几率都低。 还是随手点开。 “贴吧上看到了小友发布的照片,有兴趣交流交流?” 看到申请好友的备注内容,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昨晚还在几个贴吧里发了信息,并留了自己的QQ号。 赶紧点同意,然后拿着手机去客厅吃饭。 哪还有心思细嚼慢咽,我直接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几乎是每吃两口就看一眼。 一直到我差不多吃饱时,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我赶紧放下筷子拿起来。 “请问小友,这俩字符是从何处拍的?” 一看就知道这次有门啊! 我赶紧回了句:“一块石碑上,请问您认识这俩字?” 对方立刻回道:“石碑?什么石碑?” “一块从地下挖出来的石碑……总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认识?” 这次对方回的很干脆,就俩字:“认识。” “是什么字啊?”我着急地问候了对方八辈祖宗。 “请小友先告诉我石碑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一听语气,我能感觉出来,对方年龄不小,文化程度不低,而且还很倔强。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可不想就这么错过机会,赶紧回了句半真半假的话:“在黄河边上一处古庙遗迹下,是我们几个人无意中发现的。” 对方很快又回复了,只是看到回复内容后,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小子太不诚实,如果说在其它地方发现的,我还不怀疑,说是古庙遗迹里,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啊?”我赶紧回了句。 然而这次等了足有五分钟,对方也没有回复信息。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伏羲乃万兽之王 我急得团团转,赶紧催问:“我真没有骗你,发现这俩奇怪文字的过程有点曲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有空的话发个地址,我去找你细说也行啊!” 又等了几分钟,对方终于有了回应。 “也可以,我上午八点到十点没有课,你可以来东营大学考古系找我,我叫孟庆涛。” 一听我顿时有点失望,原来对方是个学生啊! 学生就学生吧!就当是病急乱投医,至少是考古系的大学生,没准真能认识这俩字符呢! 赶紧扒拉完剩余的几口饭,我下楼开车直奔东营大学。 这还是这是巧了,王曼昱就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在车上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她没接,但立刻回来微信:“上课呢!懒猪,啥事?” “你认不认识你们学校考古系有个叫孟庆涛的学生?” 王曼昱先是回了个“打脸”的小图标,然后回道:“叫孟庆涛的学生我不认识,不过知道考古系有个研究古汉语和古代宗教文化的教授,叫孟庆涛。” 教授?我去! 我都被自己刚才的想法惹笑了。 对啊!忘记了在学校上课的不仅仅只有学生,还有老师,再回忆之前他发信息的语气,明显是个“老学究”类型,怎么可能是大学生呢! 很快我到了东营大学考古系,只问了一个人,便找到了孟庆涛的办公室。 随即我见到了一这位头发白了一半,却精神抖擞的消瘦老头。 老头身后是个特大号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请问是孟教授?”我敲了敲门。 老头朝我呵呵一笑:“小友请坐!” 我刚坐下,孟庆涛便笑着说:“现在小友可以说实话了吧?” 这反而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其实我也不算撒谎……” 我挑着捡着把在古井内发现石门的事说了一遍。 我注意到刚开始孟庆涛还表情淡定,可当我说到在古井下几十米的石室内发现了巨大的石门,他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我说完,他还瞪着眼看着我。 “孟教授?” “奥!”他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这真是造化啊!” “孟教授,您现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俩啥字啦?” 孟庆涛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却比刚才低沉了不少:“是伏羲!” 孟庆涛有很浓郁的鲁南口语,再加上声音忽然降低,我没听明白,忙反问:“什么……什么复习啊!” “不是复习,是伏羲!古代三皇之一的伏羲。” “伏羲?怎么……怎么会是这个两俩字呢?伏羲除了是人名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寓意?” 我也有些着急。 “怎么和你说呢?”孟庆涛深吸一口气,反问我,“小友可听说过女娲?” 我点了点头:“这个地球人都知道吧!《女娲造人》和《女娲补天》的故事都在小学课本选了二十几年了。” “你了解的女娲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人的上半身,蛇的下半身,算是半人半蛇的怪物吧!” 听我这么评价女娲,孟庆涛似乎不大高兴,白了我一眼后,继续说:“据传说,女娲和伏羲既是亲兄妹,又是夫妻,而且俩人的身体结构完全一样,你……你听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他也是半人半蛇吧!” “对!他们都算是人类的老祖先,不过伏羲大帝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什么称呼?”我被老头这欲扬先抑的说话方式憋得难受。 “叫万兽之父,据传说,女娲在在造人的同时,伏羲也比着动物的样子造了很多异兽,而且这些异兽明显比人类更强大,这些异兽中的一部分被记录在了一本古书上。” 我随口回道:是《山海经》? 孟庆涛点了点头。 我立刻想到了那扇石门上刻着的多种诡异的动物,所以丝毫没有怀疑孟庆涛的话。 “那……那这两个字是不是还有别的寓意呢?” 孟庆秦点了点头:“你想啊!他既然被称为万兽之父,就说明所有的异兽都把他当作父亲,作为父亲,他既能震慑那些不可一世的异兽,也能号令它们。” 这话我似懂非懂,便点了几下头。 “人类延续至今,那……那伏羲造出的那些异兽呢?后来去了哪里!”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想问问他。 “这个算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个未解之谜吧!” 我苦笑一声:“我还是不明白呐!” 孟庆涛点点头,脸上表情十分凝重:“你不明白也正常,我研究了大半辈子,也还是不太明白。” “好像……好像你说的异兽只存在于很古老的时代吧!”我故意这么说,想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吧! “对!对!看来小友也算是同道中人啊!”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 “我啥也不懂啊!不过平时很喜欢看一些关于历史和上古传说的稀奇古怪故事。” “有时候野史比正史更真实!”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算是回应。 “这件事我研究了四十年!很奇怪——尧舜禹时期像是一个分水岭,从这时代往后,原本横行的异兽们好好像忽然全部蒸发了一样。” “忽然蒸发?” “对!所有导致现在为止,大部分史学家都把上古异兽的存在当成了神话传说。”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婉再次出现 其实我很想告诉孟庆涛,所有的异兽在尧舜禹时代,被封进了另一个叫做异度妖界的神秘世界,也很想告诉他,异度妖界的入口很可能快被打开了,到时候恐怕将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再次开口问孟庆涛:“孟教授,你……您知道在一块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石牌上刻着‘伏羲’二字是干啥用的?” 孟庆涛皱了皱眉头,反问我:“你从哪里听到世上有这种牌子?” 我也学着他的对话方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孟教授,先告诉我这是什么牌子!” 孟庆涛点点头:“名字嘛,倒也很直接,就叫‘伏羲牌’,据说‘伏羲牌’可以号令阴兵,只要‘伏羲牌’在手,莫敢不从……”没等他说完,我便摆了摆手。 “先等等啊!虽然异兽是伏羲创造的,可他和阴间有啥关系,刻着伏羲二字的牌子怎么能控制阴兵呢?” 孟庆涛露出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回道:“问得很好!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小子动过脑——根据一本古书中的记载,很久很久以前,为了保持世间诸力量的平衡,人、鬼和妖三方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好奇心顿起,忙问:“达成了什么协议?” “妖界的‘伏羲牌’可以控制阴界,阴界的‘阎王令’可以命令妖,至于人,作为最弱的存在,阴界的鬼和妖界的妖必须避而远之。” 原来如此! “孟教授,那本古书上有没有写当时一共有多少块这样的‘伏羲牌’?” “四块!”孟庆涛想都没想便回道,“当然‘阎王令’也是四块,这样才能平衡双方的关系!” 四块?我摸了摸包里的“伏羲牌”,心跳开始加速起来,没想到一个小男孩随手给的小石头,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可以调动阴兵?这可是没有价值可估量的宝物啊! “小友,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 “没……没有!我也是在那扇石门上看到过这种牌子的图片,随便这么一问。” 孟庆涛笑了笑:“当然,这刚才说的那些太过诡异离奇,有太重的神话色彩,连我都觉得并不可信,这事啊!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听听就行了。” 离开东营大学,我有些不知所措,车刚停下,就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美丽女孩。 女孩身材高挑,相貌极其美丽不说,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常人少有的仙气。 看到女孩的模样我惊得张大了嘴,怎么看着这么熟悉,而且还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我看着她愣愣地出了神,直到她扭头透过车玻璃也看到了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一下人认了出来。 怎么是她?但第二反应是觉得不可能。 是小婉! 或者说是个长得和小婉一模一样的女孩。 可是小婉明明只是个魂魄,不可能站在烈日下,而且还有影子。 女孩缓缓朝我走来,面带微笑,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这一笑就更像了。 她一直走到车门前,朝我摆了摆手。 “怎么不认识我了?” 声音也像极了小婉的声音。 赶紧下车,我强行挤出个笑容:“你……你是小婉?” 女孩双手紧握着自然垂在小腹上,十指相扣,脸上略带娇羞,笑靥如花地点了几下头。 “你怎么……” “是刘大师,她用莲藕帮我重塑了身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莲藕的清香味呢!” 说着伸出胳膊,把手背放到了我鼻子下。 我只觉得脸一下子热了,但还是听话地闻了闻,的确和站在荷花池边闻到的气味一样。 莲藕塑身?这种事好像只发生在神话传说中。 “很香……真的很香啊!”我尴尬地笑了笑。 “刘大师日夜不停地忙,提前五个月帮我塑造好了身体,是让我来帮你的!”小婉收回手,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 “奥?刘大师让你帮我做啥呀!”我总感觉小婉怪怪的,再次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此时已经深秋,小婉却只穿了件薄薄的裙子,里面白皙的肌肤依稀可见。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认识聂小倩吗? “你就这么……这么来的?” 我指了指小婉身上无法完全遮挡起身体的白色纱裙。 她莞尔一笑,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对啊!公子这个时代的人真奇怪,这一路上好多人都看我,尤其是男人,真没见过世面!” 我有些无语,忙转移话题。 “你怎么来的?” “坐车啊!都是刘大师教我的,刘大师教了我很多东西——公子这个时代的东西真好玩,人也厉害,比……比我们那时代变魔术的还厉害。” “你穿成这样,就不怕别人吃你豆腐?” “吃豆腐?对啊!我很喜欢吃豆腐,不过我也没带着豆腐啊!怎么给别人吃?” 我被她这话逗得既好笑,又好气,随口打趣道:“那你有豆腐,愿意让我吃嘛!” “愿意啊!公子也喜欢吃豆腐啊?” “也许……可能喜欢吃你的豆腐吧!” “我的?如果是我的,随便给公子吃就是啦!” 如果传到别人耳中,这肯定是两个不正经的男女在互相挑逗。 我赶紧把她拉上楼,然后给她找了一身王曼昱的衣服。 俩人身材差不多,她穿上王曼昱衣服,真是别有一番气度。 给她随便弄了点吃的,一边看她吃,我一边继续问他话。 “刘大师让你帮我干嘛?” “刘大师让我告诉公子,暂时千万不要打开那扇黑色的石门,否则最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 “刘大师没说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小婉摇了摇头,继续转述刘大师的话:“刘大师说,想打开石门,先得练好仙剑。” “仙剑?什么仙剑啊!”我越听越觉得满头雾水。 小婉依旧摇了摇头:“这个刘大师也没说,她让我带公子去一个地方,说只要公子到了那个地方,就会明白该怎么做。” 听到这里,我头都大了。 “那……那刘大师没说我为什么一定要会什么……什么剑术,还是仙术的?” 小婉立刻帮我纠正:“不是剑术,也不似乎仙术,而是仙剑,刘大师说公子学不会仙剑,根本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听到这里,我好像明白了刘半仙的意思。 “行!”我点点头,“那消灭了那东西之后呢?” 小婉想了几秒钟,才再次开口:“消灭了拿东西后,公子就可以打开那扇黑色石门了,然后把自己的血滴到石门后面的魔湖中,这样才能平息一切。” 这话小婉说得很随意,看得出只是在转述刘半仙的话,但自己应该并不明白在说什么。 “刘大师让你这么对我说的?” “嗯!”小婉咽下嘴里的饭,“刘大师说这件事对公子而言很重要,而且必须尽快完成,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此时心中的震惊程度。刘半仙果然厉害,能未卜先知,真的好像知道世间的一切事情。 “李大师没说我怎么才能打开那扇门?”我尝试着问。 小婉摇了摇头:“没有呢!刘大师说公子自己知道怎么打开。” “或许吧!”我顿了一下,继续问,“如果只是传句话,以刘大师的能力给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还让……” 我想说“怎么还让你这么远跑一趟”,可话没说完,她便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轻声道:“刘大师还说我是时候回到公子身边了……” “奥……”我脸再次热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那好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是……是跟着我们生活,还有我的女朋友王曼昱。” 想了一下,我觉得应该先把小婉的事告诉王曼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 “找孟教授的事完成了?” “嗯!完成了——不过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一句很简单的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说得磕磕绊绊的。 好像还把王曼昱说糊涂了。 “你还能有啥事?不会……不会又想干啥坏事吧!”随即话筒里传来了王曼昱不怀好意的笑声。 “不是……不是,是我一个朋友来找咱们——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中午出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行啊!那你来学校门口接我吧?” “嗯!我现在就去。” “好的!” 二十几分钟后,我把车停到了东营大学门口公路的对面,刚停下就看到一身休闲装的王曼昱缓缓走来,能看得出她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别扭。 很快她走到了车前,先是朝我坏坏地一笑,然后打开副驾驶座,直接跳了上去。 “想我了?” 这话让我脸一红。 说来也奇怪,王曼昱在和我完成“周公之礼”的前后像是两个人。 现在的她无论是说话,还是一些举动,都让我面红耳赤——当然,这仅限于只有我们俩人时。 可是此时除了我俩,后面还坐着小婉。 “曼昱……我给你介绍啊!”说着我尴尬地侧了侧身,指了指小婉,“她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朋友。”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曼昱的脸明显“晴转多云”了。 “朋友?什么朋友!” “我……我不是说了么,这事几句话说不清楚,得找个地方慢慢说。” “哼!慢慢说,就慢慢说!”她瞪了我一眼,把嘴巴贴到我耳边,“如果你敢骗我,小心我阉了你。” “阉了我”这种话,竟然会从王曼昱嘴里说出来,如果这是在一周前,打死我都不信。 三个人来到了一家快餐店,找了个单间,然后我把遇到了小婉,她怎么进入到玉观音中的过程说了一遍。 王曼昱还纳闷地问,是不是她给我买的的玉观音。 我点头说是。 崂山之行王曼昱也去了,我只简单讲述了刘半仙怎么留下玉观音,并帮小婉用莲藕帮她重塑真身,然后让她来帮我的事说了一遍。 本以为王曼昱会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不相信,谁知她好像并没怀疑。 看看我,又看看小婉,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 “小婉?这名字很古代啊!”王曼昱扭头看向小婉,“你认识聂小倩嘛?” 刚才小婉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们,听我俩的对话,忽然见王曼昱问她,也是愣了一下。 “聂小倩是谁啊?我不认识呢!” 我赶紧用脚轻轻踢了她一下,提醒她:“别胡说啊!”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尼姑庵里的秘密 王曼昱呵呵笑着,小婉也跟着笑起来,气氛瞬间变了,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的这些话,你都相信啊!”我小声问王曼昱。 王曼昱却反问我:“为啥不信呢!” 说完他转身看向小婉:“你好!我叫王曼昱。” 然后伸出了手。 据我所知古代是没有握手礼的,见她伸出手,我还担心小婉会尴尬,没曾想小婉也笑着握住了王曼昱的手,俩人相识哈哈一笑。 接下来气氛就不一样了,俩人聚在一起像是认识了好久的姐们一样聊起天,反而把我晾到了一侧。 正当我感觉有点不知所措时,王曼昱忽然靠近我耳朵,轻声问:“怎么,想不想体验一下两女共侍一夫的滋味?” 我脸瞬间就热了,不过马上怼了回去:“怎么,我想的话你给机会啊?” 这一下子轮到王曼昱脸红了,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臭流氓!” 下午王曼昱干脆请了假,陪着小婉逛商场。 虽然这段时间里,刘半仙教了小婉许多这个时代的生存和生活方式,教会她坐车,教会她问路,教会她怎么用钱卖食物,甚至怎么求人帮着拨电话等,可从没教她怎么逛商场。 走进东营大学附近的银座大厦三楼,小婉连连惊叹起来。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可能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吧!不管古代还会现代的。 最后我背着一大堆东西走出了银座大厦。 和两个女孩在一块,真的感觉很幸福,可是吃晚饭时我接到了老吴的电话,让我瞬间意识到这种幸福已经到头了。 “小子,你听着!我后天中午才能赶回去,渡口那边你暂时不要去,一切要等我回来!” 老吴的声音我勉强才能听出来,因为他周围似乎太吵,好像还有强烈的风声,也不知道此时他在什么地方。 想起昨晚在渡厂古井下石室内看到的自画像,我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直接问他。 “老吴,有件事我想问你……” 最终我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我刚开口,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我再拨回去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下次不管见到老吴本人,还是接到他电话,先要问清楚地下石室画像的事。 挂掉电话,就看到小婉盯着我看。 “小婉,怎么了?”我还以为他对我手中的手机好奇。 谁知她轻声道:“公子,有件事我……我没说明白,这才想起来。” 看她这表情,我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啥事啊?” “刘大师让我今晚就带公子去那地方!” “今晚?” “嗯!” “可是现在都晚上八点了!”我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回道。 “实在不好意思……”小婉满脸歉意地朝我鞠了一躬。 “这不怨你啊!你可能对我们这个世界不熟,在井下困了一百多年,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刘半仙就是我心中的神,她的话我一定照做。于是和王曼昱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动身。 “刘大师让我去哪?” “蓬莱山,公子可知道位置?” 我拿出手机晃了晃:“知道大体位置,跟着它走,它会引路。” 本来王曼昱也想去,被我拒绝了,一是她最近很久没有正经上学了,不能耽误学业,二是这次去的地方吉凶难料,我不想让她跟着冒险。 九点出头开车出门,一个小时候汽车上了高速公路。 我时速一直不低于120,一口气开了三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三点出头,在距离蓬莱山不到三十里的出口下了高速。 “小婉,蓬莱山很大啊!你知道具体去哪?” 这一路上小婉始终坐在我旁边,和我聊天,这才保证我一口气开了这么远,还不觉得困。 “刘大师说你到了山脚下,就会看到一个尼姑庵,你只要对着尼姑庵里的三清祖师磕十个头,自然就有人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尼姑庵?” 听到这名字,我只觉得浑身一阵痒痒。 这事听起来很玄乎,再说这个点,就算找到,尼姑庵也早就关门了。 不过既然是刘半仙说的,就一定没错,我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做就是了。 十几分钟后,导航显示我距离蓬莱山不到五里路,又开了几分钟,显示蓬莱山入口就在我身前左侧。 到地方后我赶紧停好车,下车四处张望。 果然在西北侧看到个古香古色的小院子,我赶紧跑过去,只见院门上写着三个字“净水庵”。 这应该就是刘半仙让我来的地方。 刘半仙真是神啦! 我赶紧喊来小婉,然后敲了敲门。 谁知手一碰上紫色的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没错?难道尼姑庵的人也在等着我来? 带着疑惑,我赶紧推开门。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规矩了。 推开一扇门,立刻问道一股烧纸的烟灰气味,熏得我练练咳嗽了几下。 面前是个院子,我俩一前一后走到院子另一侧的大厅里,就看到了一尊高大的石像。 “公子,别忘记刘半仙的叮嘱,她让你对着三清神像磕十个头!”或许小婉看我盯着两米多高,一脸严肃的神像发呆,小声提醒我。 “嗯!”我赶紧跪到了神像前的蒲团上,恭恭敬敬地朝着石像磕了十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因为四处无声,我每磕一个头,身后随即传来“砰”的一声回声,让人感觉有些瘆人。 十个头磕完,我赶紧直起身子,四周扫视了一遍,却没发现有人来。 我扭头看向小婉,想问她不会传错话吧! 小婉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一侧的小门内传了出来,我和小婉几乎同时扭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几岁的道姑缓缓地朝我们走来。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画中的张道陵 我忙站起来,朝着她鞠了一躬。 道姑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施主,请跟我来吧!” “好!” 跟着她重新走进刚才她出来的那扇小门内,朝里走了两步后,看到两侧凹凸不平的石头,我才恍然大悟,此时竟然是在一个山洞内。 脑中浮现出刚下车时看到尼姑庵的画面。 很明显整个尼姑庵紧靠着高大的山峰而建,难道这建筑后面隐藏了个山洞? 刚才迈进的那扇门,直通山洞内。 山洞?道姑领我进入山洞干嘛? 我的心随之悬了起来,并非恐惧,而是激动。 武侠看多了的人,大概都有我这种想法,一提到万丈山崖,就知道摔下去不但死不了,还能得到绝世武林秘籍,进而成为当世高手。 一提到山洞,就会想到洞内另有乾坤,不是高人隐居过的地方,就是高手刻下高深武功之处。 我很期待,想知道即将看到什么。 每隔十来米,一侧的石壁上便插着一盏煤油灯,灯光昏黄,这更让我确定今晚道姑一直在等着我。 没想到很快便到了石洞的尽头,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幅巨大的道士画像,画像前放着三个小锅盖大小的蒲团。 尼姑走到道士神像前,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从始至终都没再看我一眼,更没有再说一句话。 “唉——” 我想喊住她,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好目送着道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小婉,刘大师没说之后再做什么?”我转身看了一眼小婉,轻声问她。 小婉双手一摊:“刘大师没说啊!她只说等你练好了仙剑,就能对付那东西。” “可是……可是谁教我仙剑?哪怕有本武功秘籍也好!也不行!这又不是武侠世界,怎么可能仅凭一本破书或者几张图练成什么武功呢!”我心乱如麻,顿时感到自己火热的身体落进了冰水中。 “公子!既然刘大师指引咱们到了这里,公子肯定就能在这里学会仙剑,先不要心慌,耐下心好好想想办法。” 小婉柔声提醒我。 “对啊!刘半仙应该早就预算到了这一切。”心也瞬间沉寂了下来。 我朝着小婉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深深呼吸了几口,视线转移到岩壁上的道士神像上。 洞内很干燥,也很干净,除了石壁上的道像外,就只有三个茅草编织成的蒲团,蒲团应该并无玄机,如果有玄机就一定在这幅道像上。 这张道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我仔细观察。 道像有些陈旧,有的地方的墨迹稍有模糊,但整体而言还是很清晰的。 再看画中之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玄色道袍、 头发盘着,用一根红色钗子插了起来,生得剑眉星目,双眸炯炯有神,两耳明显比一般人的耳朵大,山羊胡,表情自然大方。 右手的大拇指、三指和无名指掐着,食指和小拇指翘起来,摆出类似兰花一般的手势——我在电视剧中常看到,这是古代道士常常摆出的修行手势。 这人左手握着一把长长的拂尘,总之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难道带我来看这张道像?上面的道士会忽然复活,然后手把手教会我刘半仙口中的仙剑? 看着道像,我不由地乱想起来。 一边乱想,一边继续观察道像。 仔细看,又发现左侧写着两列蝇头小字,很娟秀,应该是出自女人之手。 “张道陵恩师五十三岁画像——徒弟羽玄子亲笔画。” 张道陵? 这名字怎么熟啊! 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小婉的声音在我耳侧传来:“公子,张道陵可是道教创始人,因其最初创立的五斗米道又称天师道,所以又称张天师,他在一百年前——也就是我们那个时代名气很大。” 经过小婉这么一提醒,我也记了起来,原来眼前的老道是著名的张天师。 可是张道陵是西汉时期的人,距今快两千年了,就算他再牛逼,也不可能从画上走出来帮我吧! 我盯着画中张道陵的双眼,看了几秒钟,大脑顿时一片恍惚,就感觉他的双眼眨了一下。 我不由地一颤,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但眼睛却死死盯着画中的张道陵,不敢挪动一分,这次他双眼虽然没动,可嘴角又好像扬了扬。 错觉?还是…… 我再次后退了两步。 第三次看到的是画中张道陵的头微微晃了晃。 这次确定没有看花眼,的确是画中之人在动——难不成画中的张道陵真的活了? 几乎是我这想法刚冒出来,我和画像之间忽然冒出一团雾气,这团雾气处于半透明状态,透过雾气,我先是看到画中的张道陵若隐若现,然后是飘飘忽忽的感觉,再之后忽然被雾气遮盖了起来。 我本能地再次后退了两步,这才想起小婉一直站在我身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于是忙喊小声喊她:“小婉!你……你在哪?” 连喊了好几遍,却没听到小婉的回应。 我不由地慌了神。 ------------ 第二百章 我们的世界 “既然来了,又何必左顾右盼呢!” 正当我四处寻不到小婉,有些不知所措时,忽然画像方向传来如洪钟一般的声响。 山洞里只有我和小婉,啥时候多出一个男人? 我忙循声望去,刚才那团忽然冒出的雾气也以眼见的速度消失了,随着雾气的消失,一个身材高大,面如红玉的老头站在石壁前。 这人身高足有一米九,穿着一身玄褐色道袍,长发盘到头顶,用一根金属钗子别着,一手握着拂尘。 竟然是画像中的人。 张道陵!张天师! 我心脏开始如同敲鼓一般猛烈跳动起来。 没想到我刚才不切实际的想法竟然成真了——张天师真的从画上走了下来。 我好奇地忙扫向他身后的画,然而画像中的张道陵还在,只是感觉上少了几分精气神。 “你是……您是张天师?”我一张嘴才发觉话都说不利索,之前常见鬼,这次算是见到活神仙了,难免异常激动。 张道陵微微捋了捋胡须,然后一甩手中的拂尘,又是一声洪钟般的声响:“无量寿佛!” 我忙朝他鞠躬。 “您好,我……我是来学习仙剑的,请问……” 一句简单的话,我愣是表达不清楚。 张道陵捋着胡须笑了笑:“小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能进入我们的世界,自然是有同道之人指点,一切都好说。” 这话先是让我心中一喜,随即听出了不对劲。 忙问:“天师,你说我进入了你们的世界?应该弄错了吧!” “奥?”他一甩拂尘再次微微一笑。 “是……是天师从那幅画中走了下来,进入到了我们的世界。”我继续解释。 “小友你再仔细看看,这哪里是你们的世界?” 这话先是让我头皮一麻,忙望向四周。 我的天呐!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四周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不再是刚才的山洞,而是一个焚香供神的道观中,眼前竖着好几尊神像,往左侧瞅去,可以看到美轮美奂的玻璃砖瓦装饰品,和几棵参天大树。 “这是哪啊?”我几乎条件发射地喊道。 张道陵依旧语速平缓:“这里是我们的世界。” “我怎么会来到你们的世界呢?可隔着两千年呢!” 这次张道陵却摇了摇头:“小友错了!我说的是我们的世界,而不是我生活的年代。” “不一样吗?” “大不一样!”张道陵朝我走近两步,“我们的世界是虚幻的,只存在与人的意识中,基本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代,更不属于未来。” 我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的是我应该进入到了那张画隐藏的世界中,也许只是意识的世界。 “天师,您能教我仙剑吗?” 其实什么是仙剑,我之前并不明白,不过刘半仙让我来学,就一定有她的理由,种种迹象表明,能教我仙剑的就是眼前的张道陵。 本以为张道陵会立刻点点头,然后拿出一把宝剑,手把手教我。 然而下一秒,他却摇了摇头:“我并不会仙剑!” 我几乎是吼出来:“什么?你不会!可是……” 张道陵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小友莫慌!我不会,但可以带你去找会的人。” 听他这么说,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可万万没想到,他又说了一句。 “我把你送到她身边,至于她愿意不愿意教你,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什么!你……你和会仙剑的人不熟啊?” “很熟!也不熟,总之我既不会为你说一句好话,也不会说一句坏话,成不成得全靠你自己。” 真没想到两千多面前的道家始祖竟然这么顽皮! “那行吧!”我无奈地只好点头答应。 张道陵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我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等笑声停止,我发现四周的场景又变了,这已经不是刚才的道观,而且张道陵也不见了。 我站在一个小院里,身前有座小房子,门帘卷着,我赶紧跑到房子门口往里瞅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袍子的女人背对着门口,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梳头。 看女人的背影应该年龄不大,而且身材修长,隐约中透着仙风道骨。 “您好!”处于礼貌,我轻轻用手背敲了敲门板。 女人缓缓转过身。 也是一张充满仙气的美女脸,她头发也盘到了头顶,一副道姑的打扮。 女人很白,而且五官也极其精致美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眼神也冰冷,似有林黛玉的气质。 “你是谁?”女人见到我,竟然没感到丝毫意外,而是语气十分平和地问我。 “我好像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按照刚才张道陵的解释,我轻声回道。 女人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诧异,她点点头:“我知道!你找我有事?” “我……我想学仙剑!”我开门见山地说。 “谁告诉你,我会仙剑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是张道陵!你应该认识他吧?”我这么说,本意是套套近乎,看她一身道姑打扮,应该和张道陵很熟才对。 谁知我话刚说完,女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 第二百零一章 卿 谁知我提到“张道陵”三个字,女人脸瞬间变了。 “是他让你来的?”声音也变得冰冷异常,让我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嗯!”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可还是如实地承认了。 “那你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说着她衣袖一挥,我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阴气吹来,这股阴风的力量极大,直接把我吹了起来,我身体盘旋着离开了地面,融入到了黑暗中。 这种感觉没法用语言形容,转了上白下,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不过随后马上恢复了意识。 我发现眼前的一切又变了! 我先是看到了黑咕隆咚的洞穴顶上的突起,随后是面带微笑的张道陵。 诧异了几秒钟后,我猛地回过神,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回到之前跟着道姑进入到的山洞内。 “张天师,我怎么又回来了?” 张道陵捋了捋呼吸,反问我:“我应该问你啊!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赶紧把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张道陵边听边点头,直到我说完,才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 “你把这张纸递给她,应该就不会被赶回来了!” 我伸手接过来,发现纸张已经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正想拆开看,却被张道陵伸手拦住了。 “你不能看!” “张天师,你确定就凭这么一张不起眼的纸?”顿了一下,我又接着问,“你和她有仇?为啥我一提你名字,他反应这么大?” 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去吧!尽量少说话,至少说话前动动脑子。”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是感到一阵阴风吹来,身体再次飘起来,完全相同的经历,只是这次经过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后,又回到了刚才的小院里。 伸手看到张道陵给的那张纸还在手里,也就顾不得多想,赶紧爬起来冲进了屋子里。 美丽的中年妇女依旧坐在刚才的地方,正满脸忧愁地托着双腮,看到我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小子是不是找麻烦?”她朝着我怒喝道。 说完就扬起了手,好像又挥出阴风,想要把我“送”回张道陵的洞穴。 我赶紧双手递上张道陵给的那张纸。 “这是什么?” 中年妇女手停在了空中。 “是……是张天师让我给你的。” 中年妇女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这张纸,我注意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这是什么?”中年妇女左右看了看,脸上顿显疑惑表情。 “我不知道,也没看——是张天师不让我看。” 中年美妇点点头,用颤抖的手慢慢打开了这张纸。 这一刻我的好奇心也瞬间达到了顶点,也想凑过去看看纸上写了或者画了什么。 可我知道中年美妇绝不是一般人,实在不敢再招惹她。 美妇双手拿着泛黄的纸,手抖得更厉害了,下一刻则开始抽泣起来。 这下可让我懵圈了。 “你没事吧?” 看到她脸色变了,我壮着胆子轻声问。 美妇没搭理我,而是死死盯着泛黄的白纸,一动不动地看了足有一分钟,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又哭又笑的,这是要干啥?我一头茫然,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美妇笑了几下又再次哭起来,然后泛黄的白纸从她手里慢慢掉了下来。 我稍一犹豫然后伸手捡起这张纸。 本以为这是什么人的画像,是美妇眼中特殊的人,才引得她这么伤心甚至有些疯狂,谁知纸上只写了四行字。 “曾虑多情损道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三清不负卿。” 字是用毛笔写的,像是一首七言诗,只是没有题目,我快读读了两遍,感觉似懂非懂,从“道行”和“三清”四个字看得出,写这首诗的作者是个道士——至少是信道之人。 细看每一句诗句,作者写这首诗时,处在一种犹豫不决或者举棋不定的状态,他纠结什么呢?我注意到了“情”和“道”两个字,这应该就是他纠结犹豫的原因。 继续往下琢磨。 “两全法”也应该指的是“情”和“道”的两全,作者既想得到想要的感情,又想成全了自己修道的梦想。 我注意力集中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不负三清不负卿”里的“三清”应该是三清道祖,也就是道家所供奉的祖师爷。 这首诗的作者意思是不想辜负了三清道祖——这个“卿”又是谁呢? 我记得上学时还专门查过这个字,记得其中有两种意思。 一是朋友或者君臣之间的礼称,例如清宫剧中的皇帝喜欢称呼大臣为爱卿——乾隆称呼刘墉为刘爱卿,称呼和珅何爱卿。 二是夫妻间的称呼——当然基本在私下时这么称呼,用法大概和现在的“亲爱的”差不多吧! 至于纸上的这个“卿”是朋友还是爱人呢? 我注意到这四句共二十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而且潇洒自如,明显出自一个才华横溢的帅哥之手,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如果美妇生存的年代也是西汉,那可是距今已有两千年的封建时代,普通男女之间几乎不可能建立所谓友谊的。 这么分析,这里的“卿”指的是喜欢的人。 这是写给喜欢女人的一首诗。 相通这些,我再次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你……你没事吧?” 我再次轻问。 美妇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明显比刚才嘶哑了不少。 “没事!” 说完他转身走到刚才的桌子前,然后拿起一支毛笔,在一张纸上唰唰写起来。 看着也是写了几十个字。 写完后,她轻叹一声,放下笔,然后看着桌上自己写好的字开始愣神。 足足愣了三分钟神,美妇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你……” 美妇依旧没搭理我,轻轻把写好的东西折叠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到我身前。 “你拿去交给他!” “啊!我很着急,是来学仙剑的。” 我赶紧解释。 “我答应教你仙剑前五式,只要你帮我这它送给张道陵。” ------------ 第二百零二章 羽玄子 看到美妇此时的样子,我恍然大悟,难道他和张道陵原本是相爱的一对,只是张道陵为了修道最终放弃了个人感情? 我暗骂自己也真是蠢到家。 泛黄的纸明明就是张道陵亲手给我的,而且还是从怀中掏了出来,当时叠的整整齐齐,能看得出平时张道陵也是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再对比俩人的年龄,我发现了个问题。 张道陵画像上写着,当时他已经五十几岁,而眼前这个美丽的道姑应该只有三十几岁,绝对到不了四十。 两个人可是有二十几岁的年龄差距,怎么会是相爱的一对呢? 普通或者说正常的恋爱方式肯定不行,那他们之间…… 我脑中再次浮现出了山洞石壁上挂着的那幅张道陵的画像,当时画像的一侧还有两行字,除了写出画像中人的名字和年龄外,还留下了作画者自己的大名。 我记得叫羽玄子。 百家姓里有“羽”? 这应该不是个人名,而是个类似于道号或者法号一样的名称。 想到张道陵是道士——会不会就是个道号呢? 看名字应该不是道士的,而是道姑的! 我脑中顿时有了个想法:眼前这位美妇就是那张画的作者羽玄子。 想到这些,我忙清了清嗓子,小声问:“请问前辈可是羽玄子?” 美妇浑身一怔,然后才点了点头。 “您是张天师的徒弟?” 我继续尝试着问。 羽玄子苦笑一声,谈谈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再提!” 看她表情有变,我也敢再多说话,赶紧点点头:“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帮你去送信啊!不过……” 羽玄子反问我:“不过什么?” 我嘿嘿一笑,挤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轻声道:“前辈可要遵守承诺啊!” 羽玄子这才松开眉头:“这个自然。” “那……那我准备好啦!” 羽玄子手一扬,顿时那股阴风再次扑面而来,这次风力好像更大,吹得我直接后仰着飞了出去。 又是瞬间的大脑一片空白,再次恢复意识时,便看到了张道陵,此时他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又被赶回来的?”他似乎也不相信我会这么快就回来。 我帮摆手:“不是!这次不是,我……” 我干脆不再解释,直接把手里叠起来的白纸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张道陵的疑惑应该和刚才羽玄子拿到泛黄的白纸时的疑惑一模一样。 “是羽玄子前辈给你的信吧!”我其实不敢百分百肯定,所有没敢用陈述句。 “她……她给我的?”张道陵脸上固有的淡定瞬间消失了,声音也略带颤抖,就和普通的老头紧张着急时一样。 “嗯!不过也没让我看。” 张道陵点点头接了过去,赶紧打开。 因为我和他时面对面站着,无法看清白纸上的内容,只见他读了好几遍后,开始仰天大笑起来。 “怎么啦!张大师!”我害怕再出意外,那自己这次岂不白白折腾了一夜?主要是没有时间再等 好在他笑完后,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她还说什么了?” “别的也没说什么,就说……就说我只要把这张纸送来,我再回去时,她就教我仙剑。” 张道陵走到中间最大的蒲团前屈膝坐了上去。 “小子,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俩的关系了吧?” 张道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算是吧!人吃五谷杂粮,肯定有七情六欲嘛!这多正常……” 话还没完全说完,自己已经意识到说得有点不伦不类。 “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一听他要讲故事,我头瞬间膨胀了起来。 “别!别啊!张天师,我……我着急来学仙剑,为的是对付一个很厉害的邪祟,着急学好后赶回去,等我以后有空了专门来听大师您讲故事啊!” 这话其实像在哄小孩。 张天师捋着胡须再次呵呵一笑,好像一瞬间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气质。 “小子不必担心,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所以你们那世界的时间在此是静止的。” 我一下子没听懂,便反问:“什么叫静止?” “简单说就是即便你在我这里待上一年,回去后,你们世界的时间也只走了几秒——这几秒其实也不是在我们的世界耗费的,而是耗费在了两个世界之间。” 这下子我明白了。 “好!既然这样,我……我愿意洗耳恭听。” “请坐!”张道陵指了指他身体一侧的蒲团,轻声地说。 “好!”我赶紧坐下。 “我是在十五年前遇到羽玄子的,当然我说的十五年前是我羽化前的十五年前,她的道号还是我取的……” ------------ 第二百零三章 女徒弟的诱惑 十五年前,张道陵四十几岁,因为天赋异禀,已经算是名气十分大的道士了,尽管那时代还没有正式用“道士”这名称。 他平时为人也仗义,而且乐于助人,常年身上带着两件东西,一是道士的标配——拂尘。另外就是一把青钢剑。 当时他已经有“张天师”的外号。 有一天张道陵路径一个峡谷,远远的就听到女孩的喊叫声,于是拔剑冲了过去。 原来是几个山贼抢劫了走亲戚的一家三口,此时只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女孩的父母已经被杀害,尸体就横在一侧。 张道陵冲过去时,正看到三个强盗准备对女孩行不轨之事。 女孩的上衣已经被撕破,裤子也烂的不成样子,正在呼喊的奋力反抗。 一个弱女孩能有多少力气?再说对方还是三个彪形大汉。 估计再有不到三分钟,女孩就“沦陷”了。 当时可是封建礼教刚开始盛行的汉朝,女孩一旦失身,死了还则罢了,生还其实也是死。 张道陵见此情景,忙大喝一声,拔出宝剑便冲了过去。 三人见一个长相十分俊秀的道士拔剑朝他们冲来,也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了女孩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可确定冲来的只有一人,三人也就不慌张了。 毕竟平时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再说三个人手里也都有刀,还怕一个道士? 于是仨人叫嚣着,各自抓起地上的武器围起来张道陵。 他们大骂张道陵多管闲事,让他赶紧滚。 可张道陵怒目相视,毫无畏惧,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手中握着宝剑步步逼近。 三人互相传递个眼神,统一了思想,然后几乎同时大喝一声,举起手里的大刀朝着张道陵就砍了过去。 那可是治安相对比较混乱的汉代,此时又是在荒郊野外,杀个人根本没法查。 看三个人的架势,这是起了杀心。 然而结果却很让他们失望。 张道陵挥动着手中的宝剑,像是跳舞一样,三五下便打掉了三人手中之刀,还分别刺伤了一人的胳膊,和两人的腿。 三个人吓得赶紧逃命。 女孩被救下后,精神依旧高度紧张,张道陵本着救人救到底的想法,先是出钱帮着女孩安葬了父母,然后把女孩带回到了住的地方。 毕竟自己是修道之人,就让女孩暂时住在自己房子一侧小茅屋内。 这小茅屋虽然小了点,但收拾出来还是十分干净的,也就成了女孩暂时的闺房。 张道陵亲自给她熬了药,一直等他身体完全康复后,才询问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谁知女孩扑通一声就给张道陵跪下了,然后一个劲儿的磕头,也不说话。 尽管张道陵阅人无数,也懂得一些相面看人的本领,可还是被女孩的举动弄蒙圈了。 他就问女孩是不是想说什么。 女孩这才停止磕头,然后说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没有一个亲人了,想拜张道陵为师,以后专心服侍他。 张道陵一心想寻道求仙,早就断了人世间的男女之情,也不想收徒,被凡尘俗世牵绊,于是自然不会同意这事,不过女孩已经开口,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随手拿起一本《道德经》。 问女孩是不是认识字。 女孩点了点头。 张道陵让女孩在一个小时内背出正本的《道德经》,才收他为徒,这就是有缘,否则女孩乖乖离开,这是无缘。 其实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让女孩知难而退。 没想到女孩真的答应了,而且不到一个小时便一字不差地背出了一整本的《道德经》。 要知道字数最少的《道德经》也有五千多字,还都是晦涩难懂的古文字,用一个小时就能全部背下来,这几乎不可能。 张道陵怀疑她肯定早就已经背过了,于是又拿出一本《法华经》,这次让他背过其中的三章,总共六千七百多字,时间同样是一小时。 然而这次女孩只用了四十几分钟,便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这下张道陵既震惊又无奈,可自己说出的话不能不算数,便只好先勉强手下女孩为徒,并给她取了道号叫“羽玄子”。 之后的相处中,张道陵发现自己收的这个徒弟简直是修道的天才,很多晦涩难懂的道家词汇,她一点既通,而且还喜欢跟着张道陵学习剑术。 在学习剑术上她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甚至都比自己有学剑的天赋。 至于其它方面,例如炼丹、采药、医术,甚至书画,羽玄子都是一学就会,一点既通,短短三年她已经学会了张道陵一身本事的七七八八。 三年后的一天,张道陵把羽玄子叫到面前,表达想让她独自闯天下的想法,自己也好寻访名山大川,想法得到升天。 谁知羽玄子直挺挺地跪到了张道陵身前,哭着说出了一番让张道陵无言以对的话。 她说自己其实对所学的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之所以要学这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跟着师傅,可以伴随师傅左右。 她说自己这一生别无他求,只想常伴师傅左右,为师父点灯做饭,帮师傅红袖添香 张道陵虽然早就断了凡尘之心,可这么明显的表白,还是听了出来,也开始有些心动。 但修道成仙的志向还是让他拒绝了。 ------------ 第二百零四章 道术的最高境界 羽玄子泪流满面,恭恭敬敬地给张道陵磕了三个响头,乞求让自己常伴左右,而且保证不会再提别的要求。 这话说得很明白,不傻不痴的人都应该能听明白,意思是:虽然我喜欢你,但以后只求默默地在心里喜欢,不会再有任何实际行动,也不乞求有什么结果。 这应该是天下大部分男人的白日梦吧! 可是一心想寻道成仙的张道陵还是狠心拒绝了她,毅然决然地告诉羽玄子,自己此生的志向是追求道术的最高境界,不想被任何凡尘俗世打搅,并狠心扬言和她断绝师徒关系。 说完回到自己屋里,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羽玄子并未放弃,而是跪在张道陵屋门前,一跪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张道陵心中也难受异常,他只好盘膝而坐,默念平心凝气咒,试图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他也是一连三天不吃不喝,甚至没站起来一次。 第三天傍晚,他听到门外羽玄子用极其嘶哑的声音喊道“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这算什么道?一味逃避,这是真正的修行?你不是要追求道术的最高境界嘛?那好!我就在道术上打败你,让你无地自容。” 羽玄子说得每个字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张道陵的胸口。 是啊!自己追求的道到底是什么?那一刻他也有些茫然。 何为道?道不就应该是顺乎天意,顺其自然,遵循大自然的发展规律嘛! 觉得大脑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之后的三年内,他没再见过羽玄子,也渐渐放下了这件事,只有在夜深人静面对苦灯一盏时,才会偶尔想起她,伴随着的还有内心的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已经动了情,只是不清楚这是什么情。 这三年里,他寻名山访大川,行侠仗义名声越来越大。 那个时代,炎夏大地上还有很多未被开垦的土地,瘴气弥漫,妖邪横行,无论是社会治安还是风土人情,都不是现在人想象得那么好。 而且妖邪之物比现在多得多,一般人或者用一般的武器根本没法对付它们,所以张道陵潜心研究对付它们的剑术。 算起来,张道陵在救羽玄子之前就对驱邪的剑术略有小成,所以除了“张天师”外,他还闯出了另外一个名头——驱魔师。 也许张道陵算是国内最早的驱魔师吧! 这一年,他自认为驱魔剑术已经大成,一般的邪祟在他手中走不完十招。 这两年江湖中还有另外一个懂道术的人逐渐闯出了一片天地,张道陵只是听到她的名号,知道她是个女的,却一直没有缘见一面。 那年夏天,黄河泛滥,河里出现了一条三个头的大蛇,这条蛇长足有三十几米,腰比农村盛水的大水缸都粗,身上的鳞片比铜钱都大,而且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怪蛇每晚都从黄河里窜出来,兴风作浪,危害百里,害死了不少百姓的性命,被他吃掉的牲畜更是不计其数。 附近的百姓叫苦不堪,于是请来了张道陵。 刚开始张道陵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这几年对付各种妖邪鬼物,没有失败过一次。 这次他手握青钢剑,跟着领路的百姓来到了三头怪蛇常出没的河段。 接下来自然是一场恶斗,让张道陵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怪蛇比之前遇到的所有邪祟都厉害,双方从天亮一直打到天黑,怪蛇好像不知疲倦,可张道陵渐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 他意识到在这样下去,自己非死也得重伤,可想逃,已经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声,然后是一道白光闪过,怪蛇忙连连后退,半个身体退到了黄河中。 张道陵一惊,忙转身,就看到一个手拿宝剑的女人站在他身后。 女人一身藏青色长袍,身材修长,气宇轩昂,看着还有些眼熟。 女人看了他一眼,然后举起宝剑一个纵身,跳向了大蛇。 张道陵一懵,随即认了出来,原来是自己三年未见的徒弟羽玄子。 羽玄子也是拿着一把青钢剑,随手一挥,空中随即出现了七八个剑花。 张道陵从未见过这种剑术——羽玄子身体轻盈如蝴蝶飞舞,又似蜜蜂蜇人,左右挥动,瞬间一把剑好似变成了几千把剑,全都刺向巨大怪蛇。 怪蛇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扭曲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整个身体全都退到了黄河里。 这让张道陵吃惊不小——没想到三年不见的羽玄子学会了这么高深的剑术,只用了两招已经杀得怪蛇痛苦不堪。 这种剑法张道陵从来没见过。 斗到第七招,只见羽玄子高高举起青钢剑,随即一道白光划破天空,犹如闪电,整个大地和黄河都被照亮,隐隐中还传来一声龙吟声,震得张道陵双耳生疼,而且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让自己难以置信的一幕。 怪蛇已经身首异处,而自己当年温顺的徒弟高高举着青钢剑,双眼冷冷地盯着死蛇,犹如天神一般站在天地间。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明显此时此刻青玄子的剑术已经远远高过自己。 震惊的张道陵目瞪口呆地看着羽玄子,羽玄子也看着他。 在这一刹那间,张道陵有种很特殊的感觉,甚至用自己这些年的修为都没法克制住这股内心的冲动。 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看来自己早就对这个聪慧无比天赋异常的徒弟就有了爱慕之心。 相识了足有一分钟,羽玄子才轻轻问张道陵你追求的道术最高境界在哪里? ------------ 第二百零五章 误会了两千年 这话让张道陵无言以对。 羽玄子又冷冷问了一声:“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还算什么修道之人?” 这句话让张道陵彻底崩溃了,他无言以对,只好岔开话题反问羽玄子,刚才杀怪蛇所用的是什么剑术。 羽玄子告诉他,是他自己学会了很多种剑术后,综合起来自创的,因为一旦施展这种剑术,身体四周犹如弥漫着一股仙气,于是便取名“仙剑”。 仙剑一共三十六招,羽玄子之所以创造仙剑,就是为了和张道陵比一比。 这更让张道陵自愧不如,因为他亲眼见到刚才羽玄子杀死怪蛇只用了十招左右,他自叹不如,也深深低下了头。 “你想学嘛?我可以教你啊!” 一阵沉默后,羽玄子轻轻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曾经还是她的师傅,在那个“尊师如父”的年代,这句话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也导致张道陵直接恼羞成怒,挥挥衣袖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身后传来羽玄子的轻呼声:“师傅——” 然而张道陵没再回头。 从此张道陵隐居深山茅屋,再也没出过世,临终前把毕生所学记录成了几个小册子,传给了后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称为道教的祖师爷。 几年后,张道陵病故,羽玄子在她安身的尼姑庵里给师傅画了一张画后,坐在了师傅画像前,不吃不喝,五天后也羽化。 因为俩人都有一定的道行,所以死后残存的魂魄各自留在一个结界中。 羽玄子能感受到张道陵的存在。 张道陵也感觉得到羽玄子的存在。 俩人正如老子所追求的世界: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羽玄子羽化前,已经把道家的算卦、占卜及星相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她甚至算到了两千年后会有人在深夜来到尼姑庵,然后想学她的仙剑之术。 她羽化前给徒弟们留下了十则预言,其中就包括什么时间迎接一人一鬼登门学艺,并叮嘱徒弟,自己这一脉传承之人不得出世——也就是在历朝历代要过着归隐的生活。 在一种神秘力量的干预下,张道陵残存的魂魄留在了这个山洞中,并且依附在了羽玄子给自己画的肖像上。 而羽玄子的残魂也给自己造了个心怡的结界,从此孤孤单单就是两千年。 ………… 听到这里,我大为感动,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张道陵轻叹一声,把手里的白纸递给了我。 拿在手里,看到上面也是一首四句诗,字迹娟秀灵动,和石壁上张道陵画像一侧的字迹一模一样。 “师恩本来大如天,承蒙错爱整三年。一句玩笑本无意,怒烧徒儿两千年。” 读了两遍后,我基本读懂了羽玄子要表达的意思。 “你们这是何必呢!”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口冒出一句。 张道陵看着着自己的画像,脸上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她既然已经答应你,你赶紧去学剑术吧!” 我已经被他们的故事感动,有意想帮他们,于是摇摇头:“既然这里没有时间,我待多久都无所谓,也不急于一时。” 没想到张道陵也摇了摇头:“小友大概没懂我刚才的意思,我是说你们世界的时间不属于这里,但这里却有自己的时间,你身在这个世界,自然会受到这个世界时间的洗礼。” 这话说得有点绕,但我自认为还是瞬间听明白了。 “那行!还得麻烦张天师您送我回去。” 张道陵没说什么,而是一挥衣袖,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再次恢复时,人又到了羽玄子的小院内。 这次我没有慌张,而是静止跑进了屋子里。 羽玄子看到我后,很激动,但我心里明白她激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 “东西我已经给了张天师……”我详细把张天师拿到白纸后的反应说了一边,听着听着她再次哭了起来。 “真的嘛?你说得都是真的?他和你讲了我们的事情,而且……而且……” 后面半句话始终没能说出来。 “前辈,你们的事我很想帮忙,可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入手……” 羽玄子淡淡地一笑,声音顿时变得温柔无比:“小兄弟,你已经帮了我大忙,剩下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将来的事,你……你不能算到?” 我忽然想起来,张道陵刚才说过,羽玄子的占卜算卦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才这么问。 “再厉害的相师都不能给两个人算,一是自己最爱的人,二就是自己。” 这话说得很明白,张道陵就是她最爱的人。 “那好吧!” “我现在就把三十六招仙剑传授给你!” “学这个需要很久嘛?”我赶紧问。 “看悟性吧!前十招悟性好的只需半年到一年,第十一招到第二十招,怎么也需要个三五年,至于剩下的十六招,一般人才得二十年,天才嘛!不好说。” 一听,我头都大了。 “前辈,如果我全学会的话,岂不是得半辈子?” 羽玄子淡淡一笑,眉宇间透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我看你悟性不错——算起来你还是徒孙,所以这声前辈,我受之无愧。” “我……我是前辈的徒孙?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大脑飞速转了几圈,根本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已经学会了‘心算之法’了吧?” 这话让我一愣,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 “前辈,难道刘半仙是您的……” “那丫头是我第二十一代徒孙,既然你学了她的本事,也应该算是我的徒孙了吧!” 我赶紧跪下磕头,因为刘半仙的厉害我见识过,足见眼前的羽玄子是多么夸张的人物。 “好啦!繁文缛节当免则免,我先摸摸你的骨,看有没有……” 说着她伸手握住了我的左手,用细长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摸了几下。 忽然刚才还一脸平淡的羽玄子惊呼起来,面带惊讶神色地看着我,然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竟然是他!我的天呐?怪不得我看你的五官时,只看到了一片虚无的馄饨。” ------------ 第二百零六章 仙剑的第三十六招 “前辈,你怎么啦?”我赶紧问。 羽玄子先是盯着我,一脸纳闷地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有件事刚开始想不明白,一下子又想明白了。 “造化!一切都是造化啊!” 我再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而是转身走到屋里拿出两把青黑色的宝剑,把其中一把递给了我。 “刚才我忘记告诉你,在人才和天才的上面还有意中人,叫做圣才。” 说完她开始一边讲解一边比划着教我仙剑之术。 好奇归好奇,既然知道学习仙剑多重要,我也不敢马虎,赶紧收回心神,转身学了起来,想着等休息时再问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也不迟。 学了很长时间,我本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上的时间一直停留在我进入山洞看到墙上张道陵画像的那个点上。 或许手机只能记录我们那个世界的时间吧! 奇怪的是,练了很久,我并没有感觉到累,甚至没有丝毫的口渴和饥饿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我学会了九招。 羽玄子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独自一人憋得太久,还是就想着一口气教会我,然后做自己的事情。 既然她肯教,我求之不得,于是全神贯注地学。 又学了十几招,羽玄子忽然停手了,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怎么了,前辈?” 羽玄子微微一笑,指了指一侧的天空:“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就看到那侧天空上出现了个巴掌大小的裂痕。 “这是咋回事啊?” 羽玄子淡淡一笑:“这个结界是我残存的魂魄所创造,当时我心有不甘,而且也有很大的遗憾,现在我心中的不甘和遗憾已经荡然无存。” “那又怎么样呢?” “知道我为什么一口气教了你这么久,都没停一下嘛?”羽玄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 “我想——大概是想早点教会我,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如实回道。 羽玄子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想赶紧教会你,但原因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奥?” “因为这个结界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思,存在不了多久,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这话说得我有点惶恐。 “你再次看看就明白了!”她再次指了指天空。 我也再次抬起头,就看到刚才巴掌大小的裂痕已经有足球那么大,明显还在扩大。 “难道天空会裂开?”我忙喊道。 “准确说是这个结界即将消失——这里面的一切也都会消失。” “啊!那前辈您……” “我也会消失!尘归尘,土归土,这是世界万物的归宿,任何人都没法逃脱。” “可是您和张天师前辈……” 羽玄子微微一笑:“我们已经各自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眼看着天空的裂痕越来越大,羽玄子让我后退了一步:“你看着,我把整个三十六招仙剑展示一遍,至于你以后能参悟到多少,就看造化吧!” 说完挥起青钢剑,在院子里舞动起来。 当她展示到第二十招,整个院子似乎跟着旋转起来,空气中龙吟虎啸声不绝于耳。 第三十招时,整个大地颤抖起来,地心传出隆隆声,让人听得不由地心中一颤。 到了第三十五招,羽玄子整个人已经和青钢剑融为一体,刹那间,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剑花。 终于到了第三十六招,忽然所有的剑花都消失不见了,整个院子里好像被摁了暂停键一样,而且所有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只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大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我的时间到了,你的时间也到了!” 先是听到了羽玄子的声音,随后才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就站在我身前三米左右的地方,手里握着青钢剑。 “前辈,刚才……” “刚才就是仙剑的完整三十六招,我已经记录在三张纸上,有了前二十三招的基础,再凭借你的悟性,假以时日已经可以全部掌握,甚至超过我。” 说完也不能我回话,便猛地挥了一下衣袖。 我整个人飞了起来,再次经历了大脑短暂的空白后,我回到了之前的山洞里。 本以为和前两次一样,张道陵就站在我身侧,谁知我扭过头,并没有看到张道陵,却看到了小婉满是惊讶地看着我。 “公子!” 她呜咽地喊了一声,人随即扑到了我怀中。 “小婉,你……你这是怎么啦?” 小婉赶紧后退了好几步,脸红得像个柿子。 “公子,你刚才怎么啦?” “我?我……我能怎么啊?” “你一动不动,而且还没了呼吸,我正想出去找人呢!” “那……那一定是你感觉错了吧!” 小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摇头,指着我的下巴喊道。 “不对啊!公子,你……你怎么一下子长了长了这么长的胡须?” 我忙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下巴上不断于两厘米的硬胡茬,同时也看到了手里握着的几张纸。 “小婉,咱们赶紧走吧!”说着我看向墙上张道陵的画像。 “走?”小婉一头雾水。 “嗯!”我跪倒在地,朝着张道陵磕了三个头。 “不是来学仙剑的嘛?”小婉问我。 “我已经学会了!”我站起来,解释道。 ------------ 第二百零七章 我是谁不重要 “学会啦?”笑脸面露惊讶神色。 “嗯!”我朝他微微一笑。 “那太好啦!不过……不过刚才公子只有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再说我也稀里糊涂啊!”顿了一下,我又说,“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前,我再次转身看了一眼石壁上张道陵的画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画像中的张道陵少了几分神色,大概他和羽玄子一样,内心已经放下了一切。 尘归尘,土归土,这是世界万物的宿命——我冒着重复着他这句话。 离开尼姑庵,东方刚刚吐露鱼肚白,我一口气开车回到了家。 汽车正准备上高速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了彼岸花系统的提示音。 心中一惊,以为是没有完成上次任务,所以阴司发来了扣除阴币的惩罚,赶紧拿起手机,点开彼岸花系统,顿时让我惊喜得一脚刹车把汽车停在了路边。 “感谢你帮助阴司渡化千年残魂,特奖励10000阴币。” 我数了两遍,确定“1”后面是四个“0”。 10000阴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路边停了足有三分钟,才重新行驶。 但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这也算是意外之财吧!加上之前的一万多阴币,余额已经两万好几,或许可以多购买一些东西,到时候再看看还可以升级身体那些部位。 这样的话,我岂不成了超人? 或许美国的超人原本就是利用阴司升级系统升了级的普通人。 在路上,我问小婉:“刘大师没说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没说呢!” 这让我有些茫然,不知道她让我对付的邪祟在哪里呢? 又一想,刘半仙应该已经算到了这一切,我就不乱操心了。 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王曼昱不在,大概去上学了,我照了照镜子,都被自己的样子吓呆了。 镜子中的我胡子拉碴,脸上也似乎蒙了一层灰,就好像忽然衰老了好几岁一样。 赶紧洗了个澡,然后刮净胡须。 昨晚相当于连续开了一晚汽车,刚才还吊着一口精气神,可洗完澡后,倦意顿时袭来,便和小婉说了一声,倒头边睡,这一觉只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来,忽然看到有个黑影坐在我床边。 “谁啊?” 我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公子,你醒啦?” “小婉啊!”听到是她的声音,我揉了揉双眼,才看清她的样子。 “公子!” “你怎么坐这里啊?” “我一直坐这里啊!公子睡觉时太不老实,反正我也不睡觉,所有就坐这里帮公子。” 这话让我浑身一阵燥热,忙问:“我不老实——啥意思啊?” 小婉呵呵一笑,柔声回道:“蹬被子啊!会感冒的。” 我竟然无言以对。 “曼昱没回来嘛?” “还没呢!” 我赶紧坐起来,伸手拿过手机。 已经是下午的七点半,按理说王曼昱早就应该来了,就算临时有事,肯定会给我打个电话。 可是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冒出我脑海。 赶紧拨过去,听到手机里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拨通,请稍微再拨”的提示音后,我更确定王曼昱出事了。 赶紧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同时脑中盘算着怎么办。 谁知还没等我穿好衣服,手机响了。 心中一喜,我以为是王曼昱打来的,大概这段时间经历的怪事太多,我神经太过敏,没准王曼昱临时有事,恰好手机没电了呢! 赶紧过去拿起手机一看。 是个陌生号码。 “喂!是曼昱吧!你……” 谁知我话没说完,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冷冷的声音:“我不是她!她在我手里,想要让她活命就赶紧按照我说得做。” 我头皮一麻,赶紧问:“好!你……你千万不要伤害她,想干什么,你直说!” 对方先是发出了一阵阴笑,随即才冷冷道:“一小时内到你最熟悉不过的黄河废弃渡口,晚了……” 后面的话被一阵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代替。 “好!我马上去。” 小婉关心地看着我,好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婉,你……你待在那里,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出去一趟。” “公子,我陪你去吧!” “不用!”边说,我边穿好鞋子,检查了一下挎包,里面的钉魂杵和伏羲牌都在,挎上后,我直奔下楼,开上车便是一路狂奔。 距离废弃渡口三十几公里,正常情况下,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车程,可这次我只用了二十几分钟。 停下车,我直奔渡口,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渡口前的斜坡上。 这人身材高大,我双眼已经升级,正常情况下白天和晚上视力一样,可此时却看不清这人的脸,这让我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 “你是谁?” 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王曼昱,也没看到其他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按时来了,这很好!” ------------ 第二百零八章 蛇身上的腥臭味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 “王曼昱呢?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原因,面对这人我有些紧张。 “想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男人冷冷回道。 我一边和他对峙,一边慢慢靠近他,想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样。 眼看着距离披风男仅有十米左右,可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你到底要什么?”我故意放慢语速,想试着看出点什么。 “你的心!” “我的心?”没想到他会要我命,我几乎是吼出来,“你要我的心干嘛?” “这个你不用管,总之只要你把心给我,我就放了她!” 我大脑飞速运转,他为什么说要我心,而不是要我命呢?看来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难道对面这家伙是个专吃人心的怪物?那也讲不通啊!因为没必要非得这么费劲,专门吃我的心。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我的心和别人的心不一样。 都是人,难不成还有两样的心脏? 我想不明白。 “王曼昱呢?我想先确定她真在你手上,而且……而且现在安全。”我担心地问。 披风男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笑声。 “可以!” 他双手拍了三下,两个同样看不清相貌的黑衣人从一侧,押着王曼昱走了过来。 此时的王曼昱目光呆滞,甚至从始至终没能抬头看我一眼。 “曼昱!曼昱——你没事吧?”看她这样子,我意识到不对劲,本能地喊她。 王曼昱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看到王曼昱这样子,我怒从心起,指着披风男大吼道。 披风男依旧是先发出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微笑:“你放心!只要你把自己的心交给我,她会和原来一样,甚至都不会记得这件事。” 我注意观察两个挟持着王曼昱的黑衣人,同样也没法看清他们的脸,但我仔细看,两个人屁股后面竟然各伸出了一条尾巴——看着像是蛇尾巴! 什么人会长着蛇尾巴呢? 我开始琢磨起来。 “怎么样?赶紧决定!” 披风男再次催促道。 我深吸一口气,有意想拖延时间,试试能不能发现对方的更多漏洞。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我故意放慢语速问。 “如果你想救她的命,这还有得选嘛?”披风男声音一扬。 “我是想救她,而且很想,但我更想让自己活着!”我回得也理直气壮。 “我只是要你的心,没说要你命!” “这是什么话,我没有心,还会有命嘛?” “看来你还完全不了自己的身体。” 一边和对方说话,我一边分析它们可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所以我判断对方极有可能是三个鬼灵之类的东西。 如果是鬼……我想到了包里的钉魂杵,然后才想起如果对付鬼物,包里还有个比钉魂杵更厉害的物件——伏羲牌。 如果对方是鬼物,而伏羲牌又可以号令所有鬼灵阴差,那么我是不是就应该可以用伏羲牌控制它们呢! 这么想着,我赶紧悄悄伸手摸向包里,摸到了伏羲牌,心中一阵激动。 “我就是普通人,没有心还能活,那是……” 话没说完,我猛地从包里拿出伏羲牌,把“伏羲”两个字朝向披风男。 果然有效,披风男和两个控制着王曼昱的黑衣人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又站住了。 “看来我小看你小子了!”披风男继续朝我冷笑两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一顾。 明显看得出,他认识伏羲牌,但却并不畏惧。 这一下我慌了,拿出伏羲牌算是我最后一招了,如果伏羲牌都不能制服它,看来今晚我和王曼昱谁都没法活着离开。 “你不是鬼?”我直白地问他。 “鬼?”披风男呵呵一笑,“鬼算什么东西!” 原来它们不是鬼,既然没有效果,我干脆收回伏羲牌,再想别的办法。 “你能告诉我,要我的心干嘛么?” 我继续想法拖延时间。 “刚才我已经说了,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我装出很可怜很害怕的样子,声音也有意低了些:“我都是个马上要死的人了,如果连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太可怜啦?” 披风男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你太罗嗦啦!如果刚才答应我,我得到你的心,会把她送回去,现在嘛!” 我头皮一麻,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现在怎么样?” “现在我改变注意了!你和她今晚都得死。”说完,双臂一甩,两条胳膊像是有了弹性一样伸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掐住了我脖子。 同时它另一手直插我的胸口,看着像是活活掏出我的心。 我想躲,但已经来不及,看到一只枯黄的手伸向我胸口,我本能地抓起挎包挡了一下。 这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像是蛇身上发出来的。 ------------ 第二百零九章 仙剑的威力 披风男的枯手在碰到我挎包的一刹那,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缩了回去,同时它掐住我脖子的另一只手也稍微松了松。 知道挎包里除了伏羲牌就只有钉魂杵,刚才那一瞬间,应该是挎包里的钉魂杵救了我。 我赶紧伸手抓出钉魂杵,用上全身力气刺向披风男掐住我脖子的怪手。 披风随即男尖叫一声,迅速把这手缩了回去。它的尖叫声十分刺耳,而且十分奇特,根本不是人的嘴里能发出的,所以在这一瞬间我断定它可能是某种妖。 脖子上的压迫力消失,我赶紧猛喘几口气,同时把钉魂杵横在胸前,准备应对它的下一次进攻。 披风男又是往后退了两步,盖住头的帽子随着身体的突然晃动,掉了下来。 这一下子我看到了它的脸,惊得我背后凉飕飕的。 它双眼狭长,嘴巴尖细,没有鼻子和耳朵,更瘆人的是它的脸上额头——准确说是它身体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是青褐色的鳞片。 下一秒更是惊得我浑身一颤。 它一张嘴吐出了血红色是长舌头,而且舌头伸出半米左右时,舌尖忽然开了叉,一根舌头瞬间变成了两个。 看到这一幕,我大吃一惊,瞬间也就明白对方三个是什么玩意了。 是蛇! 准确说应该是蛇精! 怪不得刚才看到两个黑衣人屁股后面露出了两条蛇尾巴! 或许看到自己露了馅,披风男也不再掩饰,浑身一抖,身上的衣服全都成了碎片,一条青灰色的大蛇盘旋着,蛇脑袋离开地面至少两米高,一晃一晃地朝着我吐着红信子。 看这条蛇,至少有十米长,身体比水桶略细,身上的鳞片大小和一元钱硬币差不多,看上去坚硬无比。 另外两个黑衣人随即也浑身一阵抖动,人的身体变成了两条黑蛇。 三条蛇都朝着我吐着血红色的信子,然后晃动着身子一步步朝我爬来。 怎么办? 面对这么大的三条大蛇,我慌得一塌糊涂,本能地连连后退。 我知道此时就算想跑,几乎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因为我身后是河,能逃跑的路恰好被三条蛇赌了起来。 我不断后退,三条蛇随之步步逼近,眼看我已经被逼到了黄河边上,身后隐隐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眼看距离河边还有不到五米,大脑经过刹那间的空白后,我反而变得异常冷静下来。 对啊!蛇精不是害怕钉魂杵嘛! 心中一喜,赶紧把钉魂杵挡在胸前。 三条蛇精明显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在逐渐靠近我。 大概钉魂杵是专门对付鬼灵的工具,蛇精也稍微有些怕,但并不算畏惧。 怎么办? 忽然就想到了刚刚学的仙剑。 对啊!我暗骂了一声自己真是健忘,按照刘半仙的指引,我刚刚学会了惊世骇俗仙剑,刘半仙让小婉转述,说我只有学会了仙剑才能对付邪祟。 我此时面对着的不就是邪祟嘛! 这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 看来是时候试试刚学的仙剑之术了。 手里没有称心是宝剑,干脆就用钉魂杵代替,只是不知道威力有多大。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勇往直前。 我大喝一声举起钉魂杵,摆出了钉魂杵的第一招“有凤来仪”。 我并不知道仙剑有多大威力,虽然之前仙剑的威力如雷贯耳,看我并没有亲眼见过,无法想象到。 按照羽玄子所教的,我完成了第一招的动作后,挥起钉魂杵便朝着距离我最近的黑蛇刺去。 在我的理解中,以这种姿势刺去的力道不会很大,谁知一道白光闪出,下一秒黑蛇尖叫一声,蛇身在我眼皮下断成了两端,扭动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大蛇和另一条黑蛇像是摁了暂停键,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轻轻一挥,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惊喜之下,我乘胜追击,又转身朝向另一条黑蛇,然后展开了第二招。 第二招叫“惊艳四起”。 这一次我信息十足,整个剑招挥动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第二条黑蛇应声断成了两段。 这一下剩下的那条大蛇慌了,转身扭动着身躯朝着黄河大坝飞奔。 此时我已经杀红了眼,怎么可能让它就这么跑掉,见此情景,我用最快的速度挥出第三剑,当我完成整个招式,奋力挥出钉魂杵时,一条白光像是利剑一般直插大蛇。 大蛇声嘶力竭的惨叫划破了夜空,随即蛇头离开了蛇身。 大蛇惨死在了我面前。 短短不到三分钟,三条蛇精都被斩杀在面前,这一幕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着三条断成两截的蛇精,我愣愣地盯着看了足有一分钟,才彻底相信,同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仙剑真有这么厉害! 三条蛇精已死,我虽然脑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可还是更担心躺在二十几米外的王曼昱,便赶紧朝着她跑了过去。 王曼昱双目紧闭,呼吸急促,我抱起来狂奔到车上,然后开车飞驰,速度直接一百二十以上,一口气开到了人民医院。 急诊室的医生一番检查后,却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没检查出王曼昱的身体有任何异样。 ------------ 第二百一十章 拖走蛇尸体的东西 听到医生的话,我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至少确定王曼昱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 因为我之前和张宝华一起见过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几次,也算是相识,他一再挽留,承诺会联系省立医院的专家做一次会诊,一定查出王曼昱的病因,但被我谢绝了,因为我知道她的病,水平再高的医生也治不好。 在副院长的一再挽留下,我把王曼昱抱上车,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停在路边,赶紧给程瞎子打电话。 程瞎子一听出事的是我女朋友王曼昱,倒也很讲义气,问我在哪里,他会马上赶到。 我问了问他在什么地方,然后一脚油门,直奔程瞎子的家。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大街上偶尔驶过几辆车,到了他居住的小区门口,我几乎刚停下车,没注意程瞎子从什么地方奔了过来。 “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遇到蛇精了,前因后果我也一头雾水……”我先打开后车门,让他看看斜倚在座位上的王曼昱,一边把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一边听我说,程瞎子一边弯着腰摸着王曼昱的手腕,另一只手还微微捋着胡须,同时闭上了双眼。 几乎是我刚说完,程瞎子微闭的双眼也睁开了。 “情况不大妙啊!” “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清楚啊!” 程瞎子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小子,我直白地告诉你,这丫头并非被邪物压身,而是因为惊吓过度,缺少了一魂。” “掉了魂?”震惊之余,我几乎喊起来。 程瞎子愣了一下,缓缓地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呢!他丢的是人魂,所以性命无忧,只是——你也看到了,缺了人魂的人,整个就处于一种痴呆状态。” “人魂?什么……什么是人魂啊?”情急下,我几乎是随口喊出。 “活人身上都有三魂七魄,所谓的三魂指的是生魂、灵魂、觉魂,其属于精神面的、无形无相的。七魄指的是七种血液,代表肉体面的、具有功能性、有形相的……” 不等他说完,我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大师,我都急得脑袋冒烟了——你就简单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吧!” 程瞎子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话:“赶紧找回她的人魂!” 粗略一听,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可一琢磨就知道其实是句废话。 “我的程大爷,我也能想到该找到她的人魂——那你说现在怎么找回她的人魂吧?” 程瞎子依旧满脸的严肃,看得出这次他格外认真。 “人魂肯定是在她今天去过的地方丢的,再缩小范围——应该是她忽然受到强烈的恐惧的地方。” “现在她这样,也没法问啊!”我忙反驳道。 程瞎子看着呆滞的王曼昱,沉思了半分钟后,问我:“你说是在老吴待的那渡厂附近发现她的?” “嗯!应该说是蛇精打电话约我到了渡厂,想活活掏出我的心,最终反而被我砍下了头……” 我话没收完,程瞎子便手一挥:“先等等,你说……你说你一口气砍死了三个蛇精?” “对!一大两小,当时我也是太着急了。” “问题的关键不是你是不是着急,而是你怎么有这么大能力杀死三条成精的蛇呢?”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诉了程瞎子,“是刘半仙指引我学会了一种专门对付妖邪鬼灵的剑术,我用钉魂杵杀了它们。” 程瞎子眯缝着双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别感慨了,你想知道什么,等我有空时全都告诉你,现在救人要紧。” “对!那……那咱们再回你说的渡口看看。” “好!上车。” 程瞎子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拐过弯儿,然后一脚油门,汽车“嗡”的一声飞了出去。 凭借着升级后的夜视眼,这一路我开得极快,也不管它红灯还是绿灯,半路上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坐着的王曼昱几眼,她始终一个表情。 再次回到渡口,还没等我停下车,就看到大坝和渡口之间站了个人。 第二眼我认了出来,竟然是老吴! 我这才想起来,老吴曾说过,今晚傍晚会带着钥匙回来,还说在他回来前,我一定不能再回渡厂和渡口。 老吴双眼红肿地看着汽车。 我赶紧下车,朝他喊:“老吴!你……你怎么在这里?” 老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下车的程瞎子,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奇怪的表情,而是冷冷回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是告诉过你,别来这里嘛!” “我也没想来啊!”我打开车门,让他看了看王曼昱,“是有三个蛇精绑架了王曼昱,打电话逼迫我来的!” 我本以为我说完这话,老吴会和刚才的程瞎子一样刨根问底,问我什么蛇精,为什么能一口气杀死三条蛇精等等。 然而老吴却什么都没问,而是先走到汽车边上,看了看王曼昱,然后转身走向渡口。 “老吴!” 我忙喊他。 老吴朝着渡口走了几步,才停下后转过身,看向我。 “跟我来!” “奥!” 跟着老吴朝着河边走了几十米,老吴忽然停下了,我也赶紧停下。 “你看!” 老吴伸手指了指地面。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我看到一片拖动东西留下的痕迹,但并没多想。 “这是?” “你就没发现这地方比你刚才来的时候少了点什么嘛?” “少了什么?”我环视一圈,好像没发现异常之处,渡口破旧码头依旧,收费站也还在,“没觉得少什么啊!” 老吴冷哼一声,反问我:“你杀死的那三条大蛇呢?” 我恍然大悟,再次环视一圈:“对啊!它们当时就躺在这里——不会被什么东西拖去了吧?” 老吴没搭理我,而是顺着拖痕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黄河边上,因为越靠近黄河,地面越潮湿,拖痕也就越明显,直到消失在河里。 我恍然大悟,忙转身看着老吴喊道:“老吴,是有东西把三条大蛇的尸体拖进了河里?” 老吴冷哼一声:“你小子还算没笨到家。”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细细一想,我只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河里的东西!”老吴盯着河面道。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还魂草 “河里能有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在查!” 我真想一脚把老吴踹到河里,说话总是留一半,让人听了憋得慌。 “老吴你……你想想办法救救曼昱吧!” 这一刻我脑中虽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很清楚此时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王曼昱的安危——我得救她,无论想什么办法。 老吴转身看向程瞎子:“瞎子,你都和这小子说明白了?” 程瞎子就站在我身后,他点了点头:“丫头丢了人魂,我们这次来渡口,就是为了来找她的人魂。” 老吴摇摇头:“找是找不到了!” 这话一出口,我和程瞎子同时喊道:“为啥啊!” 此时老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你再仔细看看!她的人魂是自己丢的?” 程瞎子寻思了一下,浑身一怔,忙转身跑到汽车边上,然后打开车门。 只看了一分钟不多,他又关上车门,转身跑到我俩身侧,喘着粗气道:“还是你老吴厉害!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下可把我急坏了。 “你俩赶紧说啊!曼昱到底怎么啦?” 老吴这次没再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道:“小子,这闺女的魂魄是被取走的,此时大概已经到了黄泉路。” 我只觉得大脑一阵头晕目,头皮顿时炸裂。 “老吴,你……你得想想办法啊!到底怎么办?怎么办啊!” 老吴冷冷道:“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下去,在丫头的人魂到达奈何桥前,把它带回来。” 一听这话,我头更大了。 “下去?怎么……怎么下去?” 老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香古色的黑盒子:“你以为我这几天瞎忙活嘛!” 我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盒子,随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这是还魂草!只要你把它含在嘴里,就能活着踏上九泉路!” 我还是没听明白,着急地问道:“可是……可是九泉路到底在哪?” 老吴又掏出罗盘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 “你看!” 老吴指了指。 我和程瞎子赶紧回头,顺着它手指望去。 看到五六个魂魄从四面慢慢挪动着身体,朝着废弃的收费小屋走去。 这场面我曾见过,此刻并不觉得多震惊,反而觉得有点奇怪,就问老吴:“老吴,今晚好像少了不少?” 老吴点点头:“那是因为附近的魂魄早都下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附近新死的魂魄外,都是远处的,所以比那晚少了些,而且出现的时间也晚了。” 我恍然大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五分,记得那晚和老吴来到渡口时才十二点多。 我俩一问一答,可把程瞎子吓坏了。 一直等我们不说话,他才哆哆嗦嗦地问:“老吴,难道那扇门又开了?” 老吴没搭理他,而是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形状如同韭菜的植物,递了给我。 “小子!想救自己女朋友,就把这玩意儿含到嘴里,然后跟着它们去吧!记住——上来之前,切记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会被阴差发现的,也不能把还魂草吐出来,否则会被身侧的厉鬼发现。” 我接过还魂草,还是一头雾水:“老吴,我……我下去后然后再怎么做呢?” “很简单,你按照阴魂行走的方向往前走,一旦看到那丫头,就强行抱住他,然后再往回跑,期间不管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管,一直到上来为止。” “万一……万一我看不到王曼昱的人魂呢?” 老吴摇摇头:“这个点,她应该还到不了奈何桥,只要她没有上桥,你速度再快点的话,理论上追上它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魂魄在九泉路上行走的速度很慢?而且九泉的路只有一条?”我脱口而出。 “九泉路有很多条,但是每个黄泉入口对应的却只有一条——你小子还墨迹什么!” “好!我明白了!”说完把还魂草塞进了嘴里,顿时一股呛喉咙的草药味顺着我呼吸进入到了我肺里。 同时也感觉到浑身轻盈起来。 “小子,记住我的话,万一出了差错,你就回不来啦!” 老吴朝着厉声道。 我知道他这话说得很含蓄,直白说,我一旦出现差错,便会死翘翘。 赶紧跑到距离收费的小房子最近的阴魂后面,这是个穿着褐色寿衣,形如枯槁的老太太,然后看着她羸弱的身体整个融进了墙壁中,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闭上双眼撞向墙壁。 内心已经做好了撞疼脸的准备,然而下一秒却只觉得浑身一冷,一股麻麻的感觉随即传遍到了我全身。 赶紧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说呢? 眼前是一条长满小草的路,宽约十几米,一眼望不到头。 目力所及之处,有好几个阴魂慢悠悠地走在这条路上。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九泉路上 语言早已没法表达清楚此时我心中的震惊程度。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再往前走就是阴曹地府?好像比我想象得好很多,环境不错,也并不拥挤,一路上还有小草和小花。 我低头看了一眼距离我最近的一朵小红花,先是觉得看着眼熟,随即认了出来,赶紧拿出手机,和彼岸花系统app的图标比了比,一模一样,我也瞬间知道了这花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彼岸花,著名的阴间之花。 想到王曼昱,我不敢再耽搁丝毫,赶紧收起好奇心,顺着黄泉路超前狂奔。 果然和老吴说的一样,所有的魂魄移动的速度极慢,而且始终在以一种姿势前进,彼此间没有交流,甚至都不看其它魂魄一眼。 我一路狂奔,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阴魂。 有的如同我跟着进入黄泉路时的老太太一样,穿着寿衣,形如枯槁,应该是年纪都大,老死或者因为年纪大而病死的。 有的是年轻人。 年轻人里也分好几种,有的和老太太一样,穿着寿衣,而且身材消瘦,估计是年纪轻轻得病而死。 有的年轻人没有穿寿衣,而且身体残缺不全,最惨的一个缺了半个脑袋。 当然还有几个小孩子,看着我有些心酸。 这正应了那句话:生死富贵都由天,黄泉路上无老少。 看得我一阵心酸,脚下速度没敢减慢,不过一直没有看到王曼昱的身影。 除了慢悠悠的阴魂外,我还见到有好几个穿着古代士兵服装的人,有的手里拿着刀剑,有的拿着绳子,还有两个手里拿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些大概就是老吴口中的阴差吧! 阴差们面无表情,有的往里走,有的往外,不过谁都没有看我一眼。 一边往前狂奔,我一边盯着远处,直到隐隐地看到了一座高大的拱形桥,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一种绝望的感觉随之弥漫到了全身各处。 难道那就是奈何桥? 老吴说得很清楚,王曼昱的人魂一旦过了奈何桥,就没法追回来! 我心中那个恐惧啊!难道王曼昱已经过了奈何桥? 赶紧朝着奈何桥狂奔而去,直接用上了吃奶的劲儿。 就在看清楚奈何桥的全貌时,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王曼昱! 应该说是王曼昱的人魂!她正和其它魂魄一样,正在一步步朝着奈何桥走去。 惊喜之余我赶紧追上他。 因为刚才太紧张,所以一看到她就异常激动,也就忘记了老吴的叮嘱,随口喊了句:“曼昱!我……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才忽然想起了老吴的话,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忙闭上嘴环视四周。 距离我最近的两个魂魄没有反应,依旧和原来一样朝着前面挪动身体。 正当我以为只是虚惊一场时,忽然我身体两侧出现了几个怪人。 这几个家伙身高都超过了两米,五大三粗的,而且浑身黑得和抹了油一样,更吓人的是它们明明是人的身体,却长了牲畜的脸。 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是猪脸,我身后站着个牛脸的怪人,最冲击我视力的是一个长着鸡脸的。 这些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的是刀剑斧子,还有的拿着绳索金属链子,一看就知道是地府阴差。 我脑中竟然冒出一句话:原来牛头马面的神话故事并不是无中生有! 距离我最近的猪脸冷冷道:“你是活人,怎么会来到黄泉路的?” 我没法解释啊! 想过抱起王曼昱然后朝着来时方向狂奔,但看到我此刻已经被七八个这样的怪物围了起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是我女朋友,人还没死!我……我得救她回去!” 猪脸阴差像猪一样“哼哧”了一声:“既然进了黄泉路,就是这边的人,还想回哪去?” “可是……”情急之下我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 我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三个耳光,这不真被老吴说中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刚才为什么要喊那一声啊! 怎么办?难道这次真就这么白白搭上了自己性命?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东西。 或许在叮嘱我下到黄泉后千万不能说话时,老吴也没想到这东西——伏羲牌! 我身上有伏羲牌啊!如果真如他所说,伏羲牌可以号令所有鬼物阴差,那么我只要拿出伏羲牌,它们应该都会听我的才对! 事已至此,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 于是我赶紧从包里翻出伏羲牌,然后高高举起了起来。 伏羲牌是乌黑色的,而且是那种类似于煤炭那种没有光泽的黑,可当我举起的一刹那,却变得熠熠发光,照亮了四周好大一片范围。 四周慢慢星行走的魂魄全都像是摁了暂停键。 七八个怪脸阴差全都跪倒在地,并且把额头紧紧贴到草地上。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王曼昱的诡异经历 毕恭毕敬的样子就如同古代电视剧中见到皇帝的奴才。 我先是一惊,随即一喜。 原来伏羲牌真的这么牛逼!我靠!那我还怕个鸟啊! 虽然此时的好奇心爆棚,很想拿着伏羲牌在到处逛逛,体会一下高高在上号令众鬼的感觉,可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把王曼昱的人魂带回去,于是朝着跪在四周的兽脸阴差低声道:“赶紧给我让开!” 我话音刚落,挡在路上几个兽脸阴差直接“弹”到了两侧,始终都不敢抬头。 我抱起王曼昱的人魂,大步朝着开始方向奔去。 害怕夜长梦多,跑起来后,我没回过头,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一抱起来只觉得接近一米七的王曼昱却好似没有一点重量。 我疾步如飞,只觉得双耳呼呼作响,很快就跑到了这条九泉大道的尽头。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我出来的地方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扇巨大的石拱门,门上刻着两个大大的隶书大字。 我认了几眼,认了出来,竟然是酆都。 酆都? 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 想了一下,我猛地想了起来,在某个电影中看到过。 酆都又称酆都罗山,即是中国传说中的地府地狱。 原来真有这酆都这个地方!而且我已经来到了。 恰好看到一个矮胖丑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朝着奈何桥方向走去,动作僵硬机械。 我赶紧抱紧王曼昱的人魂,冲进了门里。 伴随着眼前一黑,再次变亮后,我先是看到程瞎子和老吴,俩人正瞪着眼看着我,随即看到了不远处的黄河。 我出来了! 心中一喜,忙问老吴:“曼昱的人魂我带……带来了,现在怎么办?” 老吴一脸疑惑,看了看我手里,愣了一下后,忙回道:“简单!把人魂塞到身体里,从头上往下塞就行。” “知道啦!” 我应了一声,抱紧王曼昱的人魂跑到汽车边,一手抓开车门,然后双手抱住王曼昱人魂的腰,插向王曼昱头顶。 给我自己的感觉是:在用一个王曼昱砸向另一个王曼昱。这种感觉怪怪的! 程瞎子和老吴随即赶到,老吴喘着粗气问:“怎么样啦?” 我观察着王曼昱的脸,回道:“人魂进入到了身体……”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曼昱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扭头看向我。 “你……你看着我干啥?咦?我这是哪啊?你……你们这是……” 王曼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程瞎子和老吴,最后望向一侧的黑暗,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神色。 看到王曼昱恢复了正常,一阵狂喜从我内心深处涌了出来,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弯腰抱住了王曼昱,然后小鸡啄米般地在她额头亲了十来下。 “干嘛呢!有人……” 羞得王曼昱立刻红了脸,轻轻推开了我。 “你觉得怎么样啊?”我松开她,赶紧问。 “我挺好啊!咱们怎么在这里?到底发生了啥事啦?天怎么黑了!我……我觉得头有些沉。” 王曼昱晃了晃头,一脸疑惑地嘟囔道。 “你记不清了?”我尝试着小声问道。 “什么?我……我记得下午离开学校时,准备去附近便利店给你买两个内裤和几双袜子,你的内裤……” 话没钥说完,视线瞟了一眼我身后的俩老头,便戛然而止,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后来呢?” 我赶紧催着问。 “后来经过一条小巷子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好像是你的声音,所以……所以我赶紧跑进了巷子里。” “我的声音?”我纳闷地反问道。 没等王曼昱回话,身后的老吴冷冷道:“这肯定是妖术——准确说是妖类制造的幻象。” 王曼昱看了一脸老吴,脸上多了几分茫然。 “我听着声音顺着巷子往里走,可是声音飘飘忽忽的,忽远忽近,直到我走进了一个院子门口。” “你看到什么了?”虽然知道不管她当初看到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此时都已经算是化险为夷,没必要再担心,但我心还是揪了起来。 王曼昱好像在一边回忆一边说。 “院子的门只是虚掩着!我就推了一下,门开了后,我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呢?” “然后……然后先是看到了满院子的长草,高的有一米多,还有两棵大树,是……是大槐树,大树下横着两口黑棺材,棺材是木头的,木板已经开始腐烂。” 虽然做好了听到诡异事的思想准备,但听到槐树和黑棺材后,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院子里怎么会摆着黑棺材呢?另外……另外也不应该种槐树啊!” 我忍不住喃喃地说道。 小时候我就常听村里的老人说三种树不能种在家里,第一种是柳树,原因很简单,就是柳树通鬼。 第二种是桃树,原因也很简单,在百余年前的饥荒时代,人们连饭都吃不上,再加上受到文化程度的限制,所以很注重“谐音”,因为桃树的“桃”和逃荒逃难的“逃”谐音,所以家里都很忌讳种桃树。 第三种就是槐树。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路惊魂 其实从槐树的“槐”字就可见一斑。左边是“木”,右边是“鬼”,所以简单说,槐树就是“树中之鬼”。 一般槐树的寿命比较长,也有人会把百年的老槐树比作长寿健康的寓意,还有着位列三公的寓意,相对较为吉祥。 但是更多的人说槐树容易成精,会招鬼纳阴,带来不干净的东西,对人们的运势会有所影响。 后来我专门查过“槐树通灵”的典故,没想到还真的有迹可查。 古书中有这么一段记载:北宋初年,尚书兵部侍郎王佑文章写得极好,做官也很有政绩。他相信王家后代必出公相,所以在院子里种下三棵槐树,做为标志。 后来,他的儿子王旦果然做了宰相,当时人称“三槐王氏”,在开封建了一座三槐堂。你看,种了三株,子孙当上了大官,这槐树的力量可真不小啊!另一个典故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南柯一梦”,记载在唐朝人李公佐写的《南柯太守传》中。说是广陵人淳于棼,喝醉了酒,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面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到了大槐安国,并和公主成了亲,当了二十年的南柯太守,官做得非常荣耀显赫。可是后来因为作战失利,公主也死了,他被遣送回家。 然后一觉醒来,看见家人正在打扫庭院,太阳还没落山,酒壶也在身边。他四面一瞧,发现槐树下有一个蚂蚁洞,他在梦中做官的大槐安国,原来就是这个蚂蚁洞。 槐树的最南一枝,就是他当太守的南柯郡。 由此可见,槐树还有让人做梦的本事,难怪要称之为木鬼了。所以汉武帝修建上林苑时,群臣远方,各献名果异树,其中槐树就被列为异树贡献了六百多株,不是没有道理的。 …… “你又看到了什么?”我继续着急地问。 “看到黑棺材,我已经害怕了,正想赶紧转身离开,谁知……谁知又听到了你的声音。” 王曼昱说着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 我忙摆手:“不是我!我当时应该正在睡觉。” 王曼昱点点头,看着一侧的黑暗,又接着往下说。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就像忽然不受控制了一样,一步步地朝着两口黑棺材走去,靠近了一些后,发现棺材板只盖了一半,我鬼使神差地往里瞅了一眼,就看到一条脚腕粗细的大蛇,慢慢从棺材里探出头,还朝我吐着信子。” 听到这里,我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忙喊道:“后来呢!” 王曼昱双眼直直地看着一侧的黑暗,随即摇了摇头:“后来我就看到了你——你们!就在刚才。” 我还想再问,却被身后的老吴轻声喝止住了。 “小子,没必要刨根问底,这丫头中了蛇妖的迷幻阵,总之现在没事了就好。” “对!”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有三个阴魂正朝着收费站小房子走去。 不想让王曼昱看到这一幕,便轻声对老吴和程瞎子说:“不管怎样,现在我得把她送回去,你们二位一起回去吧?” 后面半句只是客套话,没想到俩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老吴坐在副驾驶上,程瞎子打开了另一侧的后车门,汽车刚驶出,身侧的老吴便冷冷道:“小子!咱们大概遇到麻烦了。” “什么意思?”此时我已经是一只惊弓之鸟,忽听老吴这么说,我直接一脚刹车又把车停在了大坝上。 汽车猛地停住,后座的王曼昱“哎哟”一声,头撞到了前座上,可我顾不上管她。 “小子,过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又听他卖关子,我顿时无名火起,倔强脾气也上来了,既然他不想说,我也懒得问你,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看我一口气开到家后,你还说什么。 这么想着,便双手握紧方向盘,再次行驶起来。 因为是晚上,黄河大堤上又几乎没有岔口,再加上我是夜视眼,直接把车速提到一百二以上。 一口气开了接近半小时,一切都很顺利,我悬着的心也渐渐回到了肚子里。 “老吴!没想到你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啊!” 我忍不住嘲笑了声一路上没吭一声的老吴。 老吴再次冷冷一笑,依旧双眼盯着前方,没说一句话,还满脸的严肃,这更激起了我的怒火。 “老吴,你可真轴!这眼看就进城了,难道还能出意外?” 老吴用带着嘲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厉声问我:“小子,从咱们离开的渡口到进城的距离有多远?”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冷一笑:“大约三十公里,也就是六十华里,半个小时的车程。” “你开了多久啦?” “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吧?” “那你看看,现在能看到楼房?” 我透过前车玻璃,使劲朝前望去,以我现在的视力,好不夸张地说,一眼能望到三四里地之外,但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没有尽头的大坝和两侧的树。 怎么回事? 我稍微有了慌张,不过又转念一想,或许是晚上开车的原因吧!感觉很快,其实并没有白天车速快。 这么想着,我也就没回答他,而是提了提车速,继续往前开,心里盘算着应该快看到楼房等建筑了,到时候看这老瘸子怎么说。 一口气又开了十来分钟,总共开了足有四十分钟了,可汽车依旧行驶在感觉没有尽头的黄河大坝上。 正纳闷呢,忽然看到前面大坝中间站着几个人,有老头又老太太,还有俩小孩子,老头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俩小孩手里都拿着黑色的气球玩具,四个人都朝着我笑。 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先是一阵毛骨悚然,然后理智告诉我这不正常。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会有老人和小孩呢! 他们应该是鬼! 脑中杂念横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一侧的老吴大吼一声:“千万别停,直接撞过去!” “好!” 我一咬牙,猛地一踩油门,直接朝着四个人撞了过去。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诡打墙 已经做好了撞到东西的思想准备,谁知汽车撞过四个人,车身却没有丝毫感觉。 “老吴!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忙问。 老吴冷冷道:“这就是我说的大麻烦!咱们怕是被鬼缠上了!” “鬼?” “以你今晚的车速,应该早就到地方了,可为啥此时此刻还在荒郊野外的黄河大坝上呢?” 我一下子被老吴问懵了,忙问老吴:“你说……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你小子应该听过鬼打墙吧!” “鬼打墙?”我大脑“嗡”的一下,“咱们现在遇到了鬼打墙?” “对!所以你再怎么开,也开不出去。” “既然你……你早知道,为啥还不提醒我?”我扭头瞪了他一眼,怒吼道。 “你不开车,我怎么想办法找到魔阵的破绽?找不到破绽,咱们永远也离不开这条黄河大坝。”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的气小了一半,又问:“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等天亮应该就行了吧!” 老吴再次用看白痴一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愚蠢!你以为不破了魔阵,天还会亮嘛?” 我身后的程瞎子忽然冷冷道:“老吴,这魔阵果然厉害,连罗盘都失灵了。” 我知道老吴的本事比程瞎子强很多,这会儿也懒得搭理他。 老吴冷嘲道:“你以为天底下都是你之前对付的那些小鱼小虾嘛!”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催促老吴。 “唯一之法就是先继续往前开,看看我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 “好!”其实相处这么久以来,无论是对老吴的本事还是人品,我都没有丝毫的质疑,只是太讨厌他一身臭脾气。 又开了大约十分钟,忽然前面再次出现了四个人,依旧是老头老太太和两个小孩,老头老太太手里拿着拐杖,小孩手里举着黑色的气球,四个人都在远远地朝我笑。 更让我觉得瘆人的是,竟然就是十几分钟之前,拦在车前路上,被我开车撞过去的四个小鬼。 这次都没听老吴提醒,我直接一脚油门撞了过去,汽车也依旧没有丝毫撞到东西的感觉。 “老吴,赶紧想办法啊!这样下去,车里的汽车就不够啦!” 老吴冷冷道:“别废话,我在想呢,总之千万不能停!” “我知道——你赶紧想法啊!” 老吴没再搭理我,车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又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去了,车前再次出现了两大两小四个人,这已经是连续三次撞向它们,虽然心里知道它们根本不是人,但内心深处还是带着恐惧。 我忽然想到包里的伏羲牌,忙问老吴:“老吴,这鬼打墙——也就是你说的魔阵背后是鬼还是妖?” 老吴回道:“可以是鬼,也可能是妖,妖术和鬼术本来就很难区分!” “如果是鬼的话,你说伏羲牌是不是有用呢?” “伏羲牌?” “对!其实刚才我到了九泉后,就用了伏羲牌,当时……当时一激动,忍不住开口说了话。” “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怎么忘记了你还有这玩意!”他朝我伸出手,“伏羲牌呢?赶紧拿出来!” “在这里!” 我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伏羲牌,递给了老吴。 老吴很恭敬地双手捧着伏羲牌,然后慢慢地伸到了面前,同时深深地低下了头,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看到老吴的样子,前几天和他相处的一幕幕顿时闪出了脑海。 尤其是想到了渡厂的古井下石室内的那副肖像画。 画中之人怎么可能和老吴一模一样,而且老吴对这些诡异的事知道的也太多了! 一刹那,我有种直觉——老吴身上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心里一连串想了很多,但嘴上什么都没说,汽车也一直没减速,因为我清楚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节外生枝,一切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一口气又开出十来分钟,正当我心中担心再次遇到那两大两小四个小鬼时,忽然看到了遥远之处有两排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不禁大喜。 那是郊区新开发的楼房!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下面出事了 看到郊区的楼房,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知道此时已经走出了鬼打墙。 心中一喜,直接把车速开到一百四,几分钟后汽车驶过城南的大桥。 这时候,老吴才放下双手,睁开了双眼,长舒一口气。 “出来了?” 坐在后面的程瞎子上半身探到前面两个座位之间,语气里透着紧张。 老吴双眼盯着手里的伏羲牌,没有回答。 “老吴,是……是伏羲牌发挥了作用?” 老吴点了点头:“自上古时期,伏羲牌仅有四块,你竟然得到了一块!这也真是造化啊!” 说着,把伏羲牌还给了我。 接下来很顺利,把车停到楼下后,我大口喘着粗气,一时间无法平复心中的激动。 他们仨也一动不动地坐着,大概内心情绪和我一样。 “老吴,刚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 沉默了足有三分钟后,我才忍不住开口问。 “这个我也拿不准,应该是它吧!” “它?”我扭头看向老吴,他面无表情,“它又是什么?” “来自地狱的魔头!它魔力强大,可以随手挥出无边际的雾气,能随意让黑暗占据白天,轻轻松松能把大活人困死其中。它曾独自打败了阴间的六大阎罗王,后来东岳大帝出手,才困住了他。” “什么魔头?既然……既然被困住了,怎么又出来了呢?”我不解地问。 老吴盯着前方,脸上依旧面目表情:“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至于它逃走的原因,目前不得而知。” 平静了些后,关于老吴的一大堆问题瞬间冒出我脑海,我把身体转了九十度,正对着老吴。 “老吴!你怎么知道的得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完后,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吴,想的是就算他不说,也得从他表情变化中看出端倪。 果然我话刚出口,老吴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慌张,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固有的平静神态。 “干嘛这么问,你吓傻了?”老吴干笑了两声,把脸扭到了一侧。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黄河渡厂古井下的石室内,有一张你的肖像,还是几十年前的,穿着道士服。” 听我这么问,身后的程瞎子也惊得视线从我俩脸上扫来扫去,好似探照灯。 “你……你找到地方了?” ,老吴脸色更是一变,这次直接不再掩饰。 “对!就在那晚,我没有听你的。” “这么说,你应该看到那扇门了?” “看到啦!”我依旧死死盯着他,“所以现在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你。” “也看到他了?”老吴继续问我。 “他?你指的是你提到过的那个砍下自己脑袋,当作祭品,加封异度妖界入口的那道士?” 老吴点了三下头。 “你们……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我直言不讳地问。 老吴也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和老吴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基本都是阴沉着脸,听到他的笑也都是冷笑,像这样爽朗地笑,还是第一次。 “你笑什么?”他的笑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于是忙反问。 “你认为我们会是什么关系?”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 我想到《天龙八部》中解开虚竹身世的桥段,忙随口而出:“他……他不会是你的什么长辈吧?” 老吴冷哼一声,看着我,但没再解释。 我又问了一遍,他才冷冷回道:“时候到了,你会知道一切的真相。” “对了!你……你说的钥匙找到了?” 我自认为了解老吴的性格,知道他不肯说的事,就算我再逼问,甚至下跪磕头,他也不会说,于是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刚才我仔细看过,今晚还不是时候,等明晚咱们再回渡口,到时候就可以重新封印九泉入口了。” 我还想接着问,却被老吴伸手喝止住了:“行了,你小子还没完没了啦?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先给我找地方睡一觉,有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只要老吴不离开,倒是也不急于一时,我下车带着他们上了楼。 “有吃的?”老吴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连连打哈欠。 “这个点——我给你下两包方便面吧!” “行!” 我和王曼昱赶紧进厨房,十分钟后一碗带着两个荷包蛋的方便面被端了出来,谁知老吴已经斜倚在沙发上,嘴里发出着很有节奏的鼾声。 程瞎子朝我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我放下面条,转身看向程瞎子:“老程,你和老吴可是多年的朋友,你知道这是咋回事?”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隐瞒,简单把那晚的经历说了一遍,只听得程瞎子一阵阵轻微的惊呼。 “虽然我和老吴认识的时间不断,不过……不过对于他的过去也并不了解,二十年前吧!老吴在咱们这一带,也算是阴阳圈子里有一号的人物,后来他号召了几十个阴阳先生,一起对付黄河里出来的邪祟,结果你也知道了。” 我摆摆手:“你刚才说那次对付邪祟的事,是老吴聚集的?” 程瞎子“嗯呐”了一声,反问我:“怎么,这些老吴不都告诉过你?” “老吴只是告诉我,当年他和一些同道中人一起对付邪祟,没说他就是组织者。” 程瞎子想了一下,微微笑了笑:“谁组织的,这个很重要嘛?” “很重要!可以说性质完全不一样,如果是他组织的,那么这件事就可能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程瞎子挠了挠头皮,苦笑着晃了晃脑袋:“我没明白你小子的意思。” 我继续解释:“如果他是组织者,那么邪祟逃出来这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从我了解到的信息中,好像当年那邪祟并没有危害百姓,可老吴为什么对它有那么大的恨意呢,一定要除之而后快呢?” 程瞎子若有所思地点了几下头。 “另外,我更想知道之前这个世界还很安宁,怎么这一个月内变得这么不太平了呢?又是闹鬼,又是蹦出妖,都快成‘封神演义’了。” 我这话刚说完,却听到一侧传来了低沉的声音:“那是因为下面出事了!” 我一惊,和程瞎子同时扭头看向一侧,就看到老吴瞪着熊猫眼看着我。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黄河变成了血红色 “老吴,你啥意思?下面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我被老吴这话震住了,有些慌不择言。 老吴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双眼,才淡淡解释:“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也最好不知道。” 说完,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荷包蛋方便面,然后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我和程瞎子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几分钟后,他咽下最后一口饭,摸了一把嘴后,抬起头:“暂时收起你们的好奇心吧!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答案。” 说完,直接往沙发上一趟,自顾闭上了双眼。 程瞎子再次朝我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眼看天快亮了,我把原本自己睡觉的卧室让给了程瞎子,然后去了王曼昱卧室。 一推开卧室门,脑中忽然浮现出傍晚时躺在这张床上睡觉时的情景,一下子想起了小婉,从进门后就没看到她。 急得我挨个房间找了个遍,才在王曼昱卧室的床头柜上看到一张纸条。 “公子,曼昱姑娘,我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完成后会来找你们吧!” 一口气读了好几遍,才恍然大悟。 小婉留在人世间的目的是找当年害她们的道士报仇,之前我带她的魂魄去崂山,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她此次回来除了传递刘半仙的口信外,应该还知道了关于那道士的信息。 这是去找那道士报仇了? 都过去了一百多年,难不成那道士还活着? 粗略一想,觉得难以置信,根据小婉她们当时在那口井下的表述,当时这道士做法镇压住她们时,应该就已经五十来岁,这么算来,活到今天怎么也得一百六十岁以上,如果还能活着,还是人嘛! 再回忆前段时间在云门山下的那村子里,我问刘半仙时,她的反应,分明是知道那道士的情况,却劝我们暂时不能报仇。 细细分析刘半仙当时说的话,意思其实很明确,那就是我们还不是那道士的对手——这句话潜藏的意思,不就是那道士现在还活着嘛? 这么一分析,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 同时也担心起小婉的安危,她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或许还不如普通人,不知道莲藕做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弊端。 那道士如果活到现在,本事可能不在刘半仙之下,她去了不是等于找死吗? 又一想,既然刘半仙选择告诉她,就应该心中有数。 算啦!这事我干着急也没用,只好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一切等天亮再说。 或许是真的累了,感觉刚躺下,天就已经亮了。 我走出卧室,却只看到程瞎子坐在小马扎上看电视,他整个上半身都是探出去的,瞪着眼,嘴巴微张,就好像从来没见过电视一样。 “老吴呢?” 程瞎子瞥了我一眼,视线再次转移到电视机上。 “我一出来,就没看到他,应该是走了吧!” “走啦?” “啊!他这人性格古怪,自己不声不响离开了,还不正常嘛!” “曼昱呢?” “你女朋友出去买早饭啦!” 等了几分钟王曼昱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朝着我喊:“我去老台门买包子时,听到好几个人说一夜之间黄河水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还散发着腥臭味,当地派出所和环保局的人都到了河边,好像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原因。” “河水变成红色的了?” “我也是听说,不过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呢!” 我一手拿着包子,另一手拿起手机,给张宝华打了个电话。 “喂!华哥,你在哪呢?” “河边上!有事?”话筒里伴随着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 “是不是黄河水真的变成了红色?” “这还有假?河边已经围了成千上万人,又不是啥秘密,你小子挺后知后觉啊!” “昨晚有点事,所以……所以睡过头了。” “环保局河地质局的同志都来了,正在查找原因!” “华哥在哪呢?” “上次咱们来过——距离城区最近的黄河浮桥下。” 我忙扫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原来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半。 挂掉电话,我边吃饭边琢磨这事。 昨晚我和老吴及程瞎子站在黄河边时,河水还是正常颜色,我记得当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左右,这么算来,黄河水是在我们离开到天亮这几个小时内,变了颜色。 黄河可是世界第五,全国第二长河,水流量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河水怎么会变成血红色呢? 会不会和那三条大蛇有关呢? 好像仅凭三条蛇的尸体,应该还没法让整个一条河变色。 不过我预感到肯定和黄河渡口以及废弃渡口的两个入口有关,可以说这些邪乎事赶到一块了。 越想越担心,没等程瞎子吃完就拉着他下了楼。 王曼昱知道我最近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倒也没缠着一定跟着去,只是双眼里透着担心,一直死死咬着自己下嘴唇,叮嘱我一定小心。 程瞎子不愿意多事,想回家继续睡觉去,但还是被我连拖带拽拉到了距离城区最近的黄河浮桥边,远远的就看到整个黄河犹如一条血红色的绸带。 好多车停在河边的空地上,河岸上更是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很多人手拿手机在拍照或者录视频。 “老程,河水怎么会变成红色呢?”看到这一幕我好奇心顿时到达了顶点,随口问坐在身侧的程瞎子。 一起经历这几件事后,我算是对程瞎子的本事失望到了顶点,所以尽管开口问了他,其实心里没任何听到答案的期待。 谁知程瞎子盯着远处的红色河面看了几眼,喃喃道:“难道黄河和黄泉通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河里走上来的人 黄河和黄泉的典故,我之前听老吴提过,此时忽听程瞎子提到,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黄河通到黄泉,就会变成血红色?”我又问。 程瞎子指着河面:“这些还是当年我听师傅说的——所谓的黄泉有两个意思,一是指的阴间地府,二是具体指的是一条河,那就是黄泉之河,算是地府的母亲河吧!” “既然是地府的河,怎么会和阳间的河相通呢!”我再次地问。 “真是巧了!当年我也问过师傅同样的问题,他说每当阳间的阴气极重,重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出现阴阳颠倒,整个地府之河便会倒流,这样两条原本疯牛马不相及的河就连到了一块。” 我点了点头:“老程,那你知道阴间的河为什么是红色的?” 老程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大概和阴间有水的地方都开着一种花有关吧!” “什么花?” “彼岸花!” “原来是因为彼岸花啊!”我恍然大悟,脑中立刻浮现出昨晚在九泉路上看到的血红色的彼岸花,这种花红如血,如果有无数个花瓣泡在河里,理论上说河水就可以成为血红色。 我尽量把车靠近浮桥,下车后直奔到张宝华身前,他正双手掐着腰,面对着黄河一脸的沉思样儿。 “怎么样,华哥?” “几个水质专家和环保专家给出的结论是不合科学常理,已经联系了省里,一支有十几人家组成的专家团正在赶来的路上。” 走进黄河后,血红色的河面十分瘆人,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和昨完那几条蛇身上的气味有几分相似。 正说着呢!忽然四周的人群里有人高喊:“有人疯啦!有人疯啦!投河了!” 几个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百米外的浮桥上,站着几十个人,接二连三地有人从桥上往下跳,浮桥虽然不算高,可河水不浅啊!掉进河里的话,如果不会游泳,还真是凶多吉少。 张宝华使劲拍了拍后脑勺,嘟囔了句:“真是添乱!赶紧救人!” 十几名刑警忙冲了过去,一刹那,整个黄河两岸充斥着呼喊声,几秒钟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止浮桥上那几个,而是整个黄河两岸,至少十几个人不明所以地忽然跳进了河里。 肯定不是意外,这么多人一起跳河,应该是邪祟干的。 难道和黄河水忽然变成了血红色有关?或者……或者和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的奇怪气味有关。 此时此刻,整个目力所及之处尖叫声连成了片,慌乱间,我环视四周,看到有个女警站在警戒线边上,手里提这个扬声器,看样子是负责警戒线外围观群众秩序的。 当务之急我赶紧冲过去,也顾不得解释,直接抢过女警手中的扬声器,然后咳嗽了一声,使劲朝着四周群众大喊:“想活命的赶紧远离黄河,捂住鼻子,别闻这股味,块啊!” 这一声我用上了全身力气,再借助扬声器,喊出的声音如同响雷。 顿时众人乱成了一团,喊叫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张宝华忙跑到我面前,伸手抢过扬声器,责备地低吼道:“小子,你起什么哄啊?” 我再次抢回扬声器:“华哥,相信我!这些人跳河和河水有关,赶紧驱散众人啊!” 张宝华愣了一下,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指挥手下让围观的群众远离河面。 我也奋力继续拿着扬声器喊,让所有人赶紧远离黄河。 所有人纷纷后退,一直退到黄河大堤上。 这时候浮桥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快看啊!他们……他们又从河里走上来啦!” 我忙望向黄河边上,就看到好几个浑身还在滴着水的人从河里一步一步走上岸,看到他们走路的样子,我浑身就是一颤。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水尸 这些人走路的姿势我太熟悉了,和从黄河渡口走进阴间的魂魄姿势一样,所以我断定他们已经不是人。 “这么怪啊!” “在水里待了好几分钟,竟然没死!” 看到水里走上来的人,我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这时候就听到身后的程瞎子喃喃道:“难道这是水尸?” “水尸?”我赶紧转身拉住程瞎子,“老程,你知道什么的话就赶紧说。” 程瞎子指着从水里走上来的人,轻声反问我:“僵尸你应该听过吧?” “林正英电影里的僵尸?” “实际上也差不多,但真正的僵尸没有那么呆板,而且更凶狠——其实准确地说它们只是旱尸,另外还有一种电影电视剧中很少涉及的僵尸,是溺水之人幻化而成,就是水尸,水尸要比旱尸更难对付。”说着他指了指已经走上岸的人。 “比旱地……旱地上的僵尸更厉害?这什么意思!” 程瞎子冷哼一声:“二十年前,在我国四川的山区里,有几个水洞内走出的水尸,咬死了山村里三十几个人,后来当地出动了军队才灭了它们。” 我愣了一下,忙完问:“你说得是1995年成都闹僵尸事件吧?” 程瞎子摇摇头:“你听到或者看到的新闻,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或者听到的,而我现在说得是事情的真相。” 这话竟然是从程瞎子嘴里喊出来的,一霎那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那……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当年三个水尸就咬死三十几人,逼得出动了军队,这可是几十个水尸,可以……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啊!” 我只觉得一股毛茸茸的感觉瞬间充斥到浑身的每一个毛孔,赶紧再次用扬声器朝着围观的吃瓜群众喊:“想活命的赶紧离开!离开啊!河里上来的不是人,他们已经……已经死了!” 然而这次没人相信我,我的呼喊也瞬间被众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淹没,或许看到刚才跳水的人,全都以这种姿势慢慢走上岸,还以为是某节目安排的搞笑活动吧! 这年头啊!到处都是所谓的行为艺术,导致演绎和生活逐渐混淆得分不清楚。 灾难在下一刻上演了。 有个扎着小辫的消瘦小伙子,嬉皮笑脸地拿着手机靠近一个浑身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红漆的水尸,一边拍照,还一边摆出各种哗众取宠的姿势。 然而几秒钟之后,这家伙脸上表情骤变,因为他的左手被水尸死死抓住。 水尸的动作极快,我自认为始终聚精会神地看着,但根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抓住小辫子手腕的。 小辫子惨叫一声,人顺势跪了下来,凭借着超常视力,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这引起众人一片哄笑。 几乎同时,黄河的另一侧也传来两声惨叫声,连续几次凄惨的叫声好似给其它人喊了暂停,刚才嘻嘻闹闹的群众们这才寂静下来,这让接下来的几声惨叫声听起来更加刺耳。 不知道谁先喊了声“跑啊!” 所有的吃瓜群众顿时如退潮版向后涌去,我视线扫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小辫子消瘦男的那边。 只一眼,我头皮便随之一麻。 小辫子消瘦男已经被水尸摁在了地上,正在像肯白菜一样被啃食,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胸膛,人则是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张宝华已经带着人冲了过去,这一幕也把他们吓呆了,所有人都掏出枪指着水尸,几乎所有握着枪的手都在颤抖。 这一幕我怎么这么熟悉啊! 随即想了起来,前几年西方国家及美国拍得很多丧尸片,场面和我眼前所见到的非常相似。 丧尸?僵尸? 东方?西方? 为什么世界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呢?我想到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老吴讲述的上古时期,女娲造人的同时,伏羲也造了很多妖兽,这么说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人和妖兽是公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既然世上有狮虎兽,也存在骡子,那么人类和妖兽会不会也可以存在后代呢? 僵尸既有人的特点,也有妖兽的特质,可以说既不是人也不是妖兽,或者说既像人,又像妖兽。也许僵尸就是人和妖兽“爱情的结晶”。 一阵劈里啪啦的枪声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张宝华他们已经对水尸开了枪,看到刚才血淋淋的一幕,又被枪声一吓,吃瓜群众们尖叫着往远处逃窜,哭声叫声此起彼伏,这更像是灾难片中的一幕。 扫了一群,有十五六个水尸已经上了岸,似乎对枪击没有丝毫影响,他们伸开着双手继续朝着人群方向走去。 张宝华他们边打边退,显然也慌了神。 “老程——程瞎子,你有啥办法?” 程瞎子脸色铁青,也在不断地往后退。 “水尸非鬼非邪,我……我也束手无策啊!” 听他这么说,我也慌了。 如果三个僵尸就能咬死三十几个人,最后不得不由军队出马才摆平的话,这一次光我看到就有一二十个人,估计其它地方也少不了,那得死多少人? 直接不敢往深处想。 枪声如同鞭炮,前后响了足有一分钟,可枪声响后,竟然没有一个水尸倒下。 看来还真和林正英电影中演的一样,这玩意不仅力大无穷,还不怕刀剑——如果老吴在这里,或许还有办法。 可是现在…… 我忽然想起昨晚砍杀三条蛇精的一幕,心中顿时一喜。 我只用了两招仙剑,便杀了三个蛇精,那仙剑之术是不是也能对付僵尸呢? 这么想着,我赶紧从包里拿出钉魂杵,疾步跑向距离我最近个几个水尸。 边跑边朝着在围攻这三个水尸的警察大吼:“赶紧让来,让我来!” 最近一个月,我频繁出入派出所,还基本还都是和张宝华一块,所以刑警队的大都认识我,也应该多少知道我的本事。 他们倒是也不逞能,赶紧往后退了十几米。 三个水尸眼珠发白,脸色铁青,喉咙里发出着类似毛发怒时的声音,水尸应该没有视力,但能感觉到活人的存在,这时候开始慢慢转身朝我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举起了钉魂杵,开始亮出了第一招。 ------------ 第二百二十章 只用第一招 我双手握紧着钉魂杵,然后从右侧缓缓举过头顶,屏息凝视,猛地挥出,这一刹那,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体内顺着双臂涌出,通过钉魂杵。 下一秒,我面对着的水从头顶到裆部,多出裂痕,它的身体随之倒在了地上。 见到有效果,我心中一阵狂喜,赶紧朝着第二个水尸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依旧只用第一招,因为第二个和第三个水尸紧紧挨着,在出手的一瞬间我改变了主意,是横着挥出的钉魂杵,这一次两个水尸同时随之倒下了。 这下可把身后的三个警察惊呆了。 都张大了嘴,用像看怪兽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双眼里透着难以置信。 我朝他们点点头,也没工夫解释,赶紧转身跑向另外几个水尸前,恰好张宝华他们几个在对付这几个水尸。 “华哥,让我来!” “你?”张宝华喘着粗气,看了我一眼,“小子!这些人连枪都不怕,你能有什么办法?” 很显然,张宝华没看到我刚才击倒三个水尸的牛逼一幕。 “你瞧着吧!”我挡在了张宝华身前,同时让他们赶紧往后退。 毕竟张宝华对我有一定了解,点点头,命令手下往后退。 为了避免误伤,我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退到十几米外后,才重新挥动钉魂杵,依旧只用第一招。 几个水尸倒地后,我听到了身后张宝华的惊呼声,眼看水尸已经距离河边一二十米,我赶紧又冲向其它水尸。 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所有人的水尸便都倒在了地上。 当我击倒最后一个水尸,张宝华他们才围到了我身后。 “你小子可以啊!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古代大侠了?” “你手里是什么,这么厉害?” 刑警们都把我围了起来,像是在看一只珍奇动物。 “行了!各位,等有时间我再向你们解释,当务之急是保证市民们的安全。” 张宝华点点头:“对!我马上给所长打电话。” 这短短几分钟后,整个黄河两侧已经没有一个人,等张宝华打完电话,便紧急安排手下,把人分成了两批,沿着黄河两岸的黄河大堤巡视,同时传宣,通知所有人暂时不能靠近黄河。 我则跟着张宝华开车来到了十里外的黄河大桥上,把车开到桥中央,然后俩人下了车。 张宝华拿了个望远镜望向远处的河段,我视力超强,凭借肉眼足以清清楚楚看到十里地外的一切。 目力所及之处,整个河面都是血红色,岸边没有人,但这恰恰不是好消息,说明我看到的地方已经有人落入水中,然后变成了水尸,重新走了上来吓走了围观者。 我倒是可以对付水尸,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势单力薄,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所有水尸,并且消灭他们。 张宝华用望远镜看了足有一分钟,这过程中,我始终用余光瞟着他。 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表情。 手机铃声响起,这才放下望远镜,接听手机。 “什么?好!好!我知道了,马上赶回去开会。” 见他挂掉电话,我赶紧问:“华哥,又出事了?” “也算不上‘又’,是所长通知我回去开个紧急会,派出所的电话都被被打爆了,已经有几十人被水里复活的尸体咬伤。” “我跟你一起去吧!”说罢,我跟着他上了车。 汽车行驶起来后,我才解释:“华哥,它们叫水尸,和电影电视里演的僵尸、丧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被它们咬伤的人,会不会也像电影中演的一样,变成水尸。” “那兄弟跟着一起参加这次紧急会吧!”张宝华朝我苦笑了一声。 “可以!”其实我内心深处也想参加,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和阴司给我发布的任务有直接的关系。 张宝华推开会议室的门,我紧随他身后迈步进入,立刻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止。 围着会议桌坐着十来个人,其中就包括派出所的正副所长,不过根据座次我看得出他们的正所长并非这些人里官职最大的。 大部分人手里都掐着烟,满脸的愁容样。 “各位领导,我给你们介绍啊!”张宝华环视四周,也懵了一下,“丁浩宁!算是民俗事务专家吧!以前多次帮助我们刑警队破案。” 所长和副所长同时朝我点了点头,他们之前也见过我两次,点头应该算是同意我加入这次集会。 “好!人全了,下面我说一下这次紧急会议的内容!” 等我俩坐下,所长清了清嗓子后,开始讲话。 众人都看着他,听他继续往下说。 “今天早晨黄河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目前所里已经接到三十几次报案,说是……说是被黄河里淹死的人咬伤,已经证实这件事是真的,而且水里走上来的尸体连子弹都不怕,咱们的警察同志用正常方式根本没法对付。” 等所长说完,张宝华才站了起来,朝着所长举了举手:“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关于这件事我想让丁浩宁兄弟介绍一下。” 一瞬间,十几个人的目光都定格到了我脸上。 我哪里见过这场面,赶紧站了起来,朝着所有人笑了笑,算是先打个招呼吧。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先告诉大家从水里爬上来那尸体的名字,它们其实已经不是尸体,而是僵尸,准确说叫水尸。” 这话刚出口,除了张宝华外,所有人都睁着眼张大了嘴,脸上写着两个字:惊讶! 我把程瞎子之前说的那番话,挑着捡着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丁兄弟,既然你知道它们……它们叫水尸,应该有办法对付吧!” 我苦笑一声:“我之前跟别人学过一套剑术,倒是可以轻松对付它们,不过我个人的力量太小,没法在短时间内消灭所有的水尸,另外我也担心被水尸咬伤的人,也会变成水尸。” 众人再次面露惊讶神色。 其中坐在正所长上座的中年人,缓缓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问我:“可丁兄弟愿意把这套剑法教给我们?这样……这样就有更多的力量了。” 我再次苦笑一声:“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呢!这种剑术和大家理解中的剑术不同,未必谁都能学会。”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众人学剑术 这大官模样的人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候派出所所长也站了起来:“丁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咱们市的郝副主管,负责本市的安全工作及政法工作。” 怪不得坐在派出所所长的上位,原来是副主管。 我赶紧朝着郝副主管躬了躬身:“您好郝主管!” 郝主管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小兄弟就别客气了,在这件事上,你算是专业的,为了市民的安危,你还得想想办法啊!” 我心中那个无奈啊!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屌丝,身无长处,虽说后来稀里糊涂成了渡灵人,也算是兼职给阴司打工,可这种事也是第一次遇到,我能有啥好办法。 快速琢磨了一下,我对郝副主管说:“您看这样可以嘛!我用最快的速度多教些人练习剑术,先学三招,正常情况的话对付水尸,三招也就够了,这样学会的人就可以去消灭水尸。” 郝副主管猛地双手一拍:“这办法好!人多力量大嘛!丁兄弟还需要什么?我马上安排!” “剑吧!” “剑?” “嗯!就是一般的宝剑。” “那行!我马上打电话,半小时内一定送到。”和身后的秘书嘀咕了几声后,他又转身对派出所所长和副所长说,“赶紧召集所有能集合的同志们,另外再联系火警和交警他们,所有上班的半小时内在你们所大院集合,不准请假,有一个算一个!” 正副所长同时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会议室。 吩咐完,郝副主管这才轻轻走到我身侧,用极低的声音问我:“兄弟,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吧?可否……”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算是一件灵异事件吧!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不过……不过我有信心能查明白。” 郝副主管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出了会议室。 见他离开会议室,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都客气地朝我笑着点了几下头后,也都走了出去。 “兄弟!辛苦了!咱们也出去吧!”最后只剩下我和张宝华。 派出所的院子不算大,郝副主管站在办公楼前,一脸严肃地盯着大门,过了十来分钟,一辆伊维特急速开了进来,停到了郝副主管身前五六米远的地方。 车刚停下,车门便被打开,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从车里跳了出来,然后从车内往外抱东西。 等把东西放到郝副主管身前时,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把把的宝剑。 顶副主管转身,朝我招了招手:“丁兄弟,这样的宝剑可以吧?” 我“嗯”了一声:“可以!” 郝副主管点了点头:“那好!就麻烦兄弟开始教大家吧!” 他拿起一把剑,左手猛地抽出剑套,看了一眼后,在空中挥了一下,用剑柄朝着我递了过来。 “来!丁兄弟!” 我双手接过宝剑,朝他微微躬身。 “大家一人一把!赶紧学,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学会可以消灭……消灭僵尸的剑术!” 在场的刑警、武警、民警,看着还包括很多文职,一起朝着郝副主管敬了个礼,然后自觉按照队伍顺序排着队上前拿宝剑。 郝副主管又对身侧的秘书说了几句什么,秘书应了一声后,转身又上了伊维特。 “丁兄弟,待会还会有更多的宝剑送来,也会有更多的人来跟你学习剑术,我先代表全市三百多万百姓向丁兄弟表示感谢,这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那句话:高手在民间啊!” 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赶紧握着宝剑走到众人面前。 “这套剑术可能和大家理解的剑术很不一样,我简单说罢!这套剑术是用来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或许大家觉得我这么说是在宣扬封建迷信,但今早晨黄河里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总之,特殊的事情,还得用特殊的办法对付。” 众人手握着宝剑,都一脸激动地朝我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我开始教大家剑术!” 我一边说一边比划,这套剑术和一般武术上的剑术最大的不同是,动作更慢,而且在摆出动作的同时,还有相应的咒语配套,所以即便是偷学了招式,还是没啥实际用。 刚开始只有五十几个人跟着我学,十几分钟,增加了二三十人,半小时后,整个派出所院子内已经挤满了人,郝副主管的秘书又拉了几百把宝剑,从车上搬了下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我很担心,万一所有人都没法学会仙剑的前三招该怎么办?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邪不压正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几百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挤在院内学习剑术,这场面,这气势,不敢说后无来者,至少是前无古人。 教第一招,我用了五十三分钟。 第二招用了一小时二十五分钟。 教完两招我让大家休息一下,看着众人依旧热情高涨,三五成堆地互相纠正动作。 郝副主管轻轻走到我身侧:“丁兄弟,我看这动作也没啥特别的,能消灭你说的那种……那种僵尸?” 其实我很理解他的质疑,刚开始看到羽玄子摆出仙剑的剑招时,我也怀疑,直到那晚亲眼见到自己用第一招和第二招轻松斩杀了三条大蛇时,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郝主管,我不敢百分百打包票,应该没问题吧!” 休息的十几分钟里,有人先后两次找所长报告,大意是有更多的人被水尸咬伤,目前人民医院精神外科的伤者已经放不开,可以说此时的社会上处于一种“兵荒马乱”的状态。 张宝华走到我身侧,说话前先是叹了口气。 “兄弟,黄河变成这样——你说该咋整啊!” 这问题刚才我也想过,程瞎子只知道是因为黄河和黄泉相通,才导致河水变成血红色的,但他并不知道怎么办,看来还得找老吴。 “先别着急,等我教完三招,就去找个高人问问。” 直到下午一点半,院子里大部分人才把仙剑的前三招掌握熟练,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 和几个领导说了一声,我赶紧开车来到渡厂,这一路竟然没碰上一辆车,也没看到一个人,透过车玻璃看到左手侧三里左右的红色黄河触目惊心,黄河大堤下的小路上每隔七八百米就站着手里举着小红旗的人,应该是在阻止陌生人靠近。 谁知远远的却看到几辆吊车和推土机在轰鸣作业,黄河渡厂外墙以及门卫室已经变成断壁残垣。 我随之想起了薛春山的话——渡厂已经被九鼎集团夏家收购。 看来眼前的一幕是夏家所为,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为什么这么着急拆了渡厂呢?难不成夏家也知道院内古井下的秘密? 把车停在路面,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正在被拆迁的渡厂,一连串的问题随之跳出了我脑海。 夏家的事暂且不管,渡厂被拆后,我该去哪里找老吴呢? 此时的渡厂里应该已经没有人,就想着去渡口碰碰运气。 刚把车停渡口边上,一个手里拿着小红旗的小伙子便走了过来。 “你好——是丁大师啊!” 我刚下车,小伙子认出了我,朝我举手打招呼。 “是张宝华队长手下?” “嗯!小徐,早晨我也在河边执行任务,可能当时人太多,我们还都穿着制服,丁大师认不过来。” 小伙子看着还比我小几岁,开口闭口地称呼我丁大师,我实在不好意思,便赶紧转移话题。 “兄弟,有没有看到个瘸老头?”我简单描述了一下老吴的外貌。 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这么随口一问。 “有!有!一个小时前——快两个小时了吧!有这么个老头沿着黄河大堤去了南边。”说着,他伸手指了指。 “好!谢谢啊!” 说罢,我直接上了车,一脚油门往前开去。 一口气开出去至少二十公里,可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 意识到再这样开下去,也不会碰到老吴,我干脆再次把车停到了路边。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我感觉自己变成了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前往何方。 怎么办? 对了!还是问问程瞎子吧! 赶紧拨通程瞎子手机,电话刚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老程,你有办法找到老吴?” “小子,我劝你别找了,老吴这人性格古怪,而且嫉恶如仇,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在想办法——除非他主动联系你,否则你根本找不到他。” “那怎么办?黄河出了这么大的邪乎事,死了这么多人,除了找他,我……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啊!” 话筒里传来了程瞎子的叹息声:“小子!邪祟出世乃是人间的一次灾难,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但你记住:自古邪不压正,你见过永远遮盖住太阳的乌云?” “可是……” 我正想反驳,话筒里又传来程瞎子幽幽的声音:“小子!记住,祛除邪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已经挂掉了电话。 这老瞎子不但没本事,还胆小怕事……心里暗骂了他几句,骂完后,一琢磨,又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从有了人类开始,这个世界上有存在正与邪的较量,就说人类、妖界和阴界,人类算是其中最弱小的存在,可是不也活到了今天。 再说世间高手能人多得是,除了老吴和魏凌志他们,还有刘半仙那样的隐士高人,人类遭逢这样的灾难,他们绝对不会袖手不管的。相比起他门,我算个球啊! 这么一想,心里也坦然了些。 那就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吧!各尽其心,各尽其力。 赶紧开车回到派出所,没想到一小时前离开时派出所院子时,这里还有一二百人,此时竟一个人也没有。 我赶紧给张宝华打电话,一连打了三次,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华哥,你不在所里?” “没!我在带着兄弟们对付水尸呢!” “我教的剑术有效果吧?”我赶紧问。 “非常神奇!”话筒里的张宝华声音一仰,“局势基本控制住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黄河祭棺 听张宝华这么说,我既感觉在意料之中,又觉得挺意外。 “真……真的?” “兄弟,咋听着你还不信呢!”听声音,电话对面的张宝华明显很兴奋。 “其实我心里就是没底,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会儿。” 挂掉电话后我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变成了血红色的黄河,又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高人在哪里?为何还不出现! 这时候才想起王曼昱,这都大半天没见他了,她也没给我打电话,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概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只受惊的小鸟。 赶紧给王曼昱打电话,没想到电话刚响了两下,她立刻接了起来。 “你没事吧!”电话一通,我赶紧问,没想到她也是几乎同一时间问出同样的话。 “我没事!” 俩人又是几乎同时回答。 “曼昱,你在哪呢?” “学校呢!外面出了事后我们学校接到当地派出所通知,暂时封闭了校门。”王曼昱幽幽地回道,说完便是轻微的啜泣,听得出她在尽力掩饰自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有喜极而泣的冲动,但害怕影响电话对面王曼昱的情绪,只好强忍住。 俩人在电话里聊了大半个小时,这让我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直到有人连续打我电话,我才极不情愿地叮嘱了她两声,然后转接了电话,点开一看,竟然是张宝华打来了。 直觉告诉我他这时候打我电话,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喂,华哥。” “在哪呢?”电话一接通,话筒里传来了张宝华急促的声音。 “还在你们所,正准备开车离开。” “兄弟,赶紧来黄河边上。”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句,“来早晨咱们去的浮桥往南大约二十里路,有个叫沙洲坝的村子,现在我们都在这地方的河边上,你沿着黄河大坝往南开,一二十分钟就能看到。” “是出啥……”谁知我“事”字还没开口,话筒里已经传来了一阵忙音。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这个点让我去黄河边干啥呢?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我一脚油门,边寻思着,边开车直奔黄河大堤。 刚到黄河大堤,无意中瞥了一眼黄河方向,顿时又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个多小时前还是血红色的河水,此时竟然恢复了原有的土黄颜色。 难道像刘半仙那样的高人已经出手了?这是看到黄河恢复正常颜色后的第一反应。 果然开了十几分钟车后,看到黄河边上围着几十个人,还有几辆巡逻车,再仔细看,很多人把一个什么东西围在了中间,四周还扯着警戒线。 我心中一惊:黄河里果然又发现了东西。 又往前开了几百米,有个下去的斜坡,我赶紧拐弯把车停到了几辆巡逻车旁边,下车直奔人群。 “丁大师!” “大家让一下,丁大师来啦!” 有两个警察先看到了我,兴奋地喊了起来,人群顿时自觉地闪开了一道缝隙。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我就看到一口红色的石头棺材横在人群中间。 原来他们围着的是一口红棺材! 一瞬间,在薛燕妮工地的山头上挖出红棺材的经历浮现出了我脑海。 又是红棺材!不同的是,这口棺材是石头的。而且明显看得出是红色的石头。 “兄弟,速度可以啊!” 张宝华从人群中往前走了一步,朝我打了个招呼。 “华哥,这棺材是咋回事?” 我指着红棺材疑惑地问。 “河里捞上来的!” “河里?”我没听明白,赶紧急着问,“这棺材不是石头的嘛!这么大!应该很重吧!难不成还漂在水面上?” 这话我仅仅是随口一说,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张宝华苦笑一声:“还真被你说对了,就是我们的人看到河边漂着个红色的东西,觉得奇怪,通知我,我带人打捞上来的。” 我的天呐! 我心中暗暗一惊,不由地再次仔细观察这口红色棺材。 红棺材比一般的棺材大一倍多,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花纹,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对了华哥,河水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说来也邪门,当然这也是我着急喊你来的原因。”张宝华看了一眼身侧波光粼粼的水面,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就在棺材离开水面的一瞬间,河水忽然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变魔术一样。” “还有这事?” 震惊之余,我本能地喊了一声。 “看来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得出张宝华语气中带着几丝失望。 “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看来不是坏事!” “借兄弟吉言吧!” “华哥,我觉得既然棺材在这时候出现,就一定有它出现的道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兄弟的意思是?”张宝华用带着问号的眼神看着我,轻声问。 “开馆!” “好!我信你。”张宝华拍了拍我肩膀,“法医应该快到了,我叮嘱他们带好了工具。” 等待的十来分钟里,我把红棺材用手机拍下来,然后编辑短信发给了程瞎子。 我原本计划的是,等法医来开启棺材时,我再抽空给程瞎子打电话,谁知发完短信不到三分钟,这老家伙主动打来了电话。 “喂!你小子在哪呢?黄河祭棺在哪拍的?”这话程瞎子是喘着粗气说的,要么她此时在干体力活,要么此很激动。 但是更让我好奇的还是他提到的名字,于是忙问:“到底什么是黄河祭棺?” “这个……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简单说吧,就是古人为了完成某种神秘的祭祀活动,沉到黄河泥沙中的红色石棺材,据说棺材里睡着的可不是一般东西,如果我说出来保准能吓死你。” 我心中的好奇心顿时到达了顶点,但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反激他:“吹吧!棺材里还能有啥,再说我什么东西没见过,还怕个鸟啊!” 程瞎子冷哼一声,淡淡地回道:“是一种你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东西。”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棺中之物 “你个老瞎子,怎么也学得和老吴一样,喜欢卖关子!你说的黄河祭棺里到底是啥玩意——棺材里不应该是人的尸体嘛?总不会棺材里不是人,而是猪或者狗吧?” “猪狗?”程瞎子冷哼一声,“猪狗只配摆在祭祀的供桌上——据说里面睡着龙!” “龙?什么……什么龙?”我惊得喊了起来,引得张宝华他们都望向我,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难道中国还有第二种龙嘛?”程瞎子反问我。 “这不可能!”这一刻我也不顾及别人怎么看我,直接朝着话筒吼道。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龙!”我继续吼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情绪特别激动,而且根本不受控制。 “你没见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现在不存在的东西,也不能说明以前不存在。” 就这一句话,怼的我哑口无言。 “兄弟,没事吧?”张宝华走到我身后,轻声问。 我朝他苦笑一声,回了声“没事”,然后继续和程瞎子争辩。 “你……你应该也知道,很多民间传说太过光怪陆离,根本就不能信,就比如说传说中的龙。” 听我这么说,电话对面的程瞎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让我无名火起,忙指责道:“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都经历了这么多事,竟然还这么天真,我看你以后就别叫丁浩宁了,干脆直接改名丁天真吧!” “你……” 没等我说完,程瞎子便再次回道:“和你开个玩笑,莫见怪啊!我刚才说的也不过是关于古老黄河的传说之一,至于信不信,还是你自己决定把!” 说完也不能我回话,便挂掉了电话。 听到话筒里一阵忙音,我是三分恼怒七分疑惑。 总感觉这两次打电话,程瞎子怪怪的,就好像换了人似的,而且我还有种明显的感觉,那就是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只是两次电话联系时每次说到关键时候,他都有意中断对话。 这时候两辆皮卡车从大坝上开了下来,停下后,七八个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张宝华他们几个赶紧迎上去帮忙,看得出箱子很重。 接下来开始开馆。 几个人拿着我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围着红棺材转了两圈,却发现棺材虽然大,但好像是个整体的,只在棺材中间中间靠上的部位有道缝隙,然而缝隙太窄,别说法医准备的撬棍之类的工具,就算一般的手术刀也插不进去。 这可把众人为难坏了。 张宝华托着下巴喃喃道:“邪门!这棺材古人是怎么造的?不但能漂在水中,而且看上去还是一个整体,这技术就算今天借助先进的切割工具,也很难达到。” 众人开始围着棺材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们说这棺材之前在哪里?” 这话刚说完,立刻被人怼道:“漂在河里啊!刚才你没听见林清兄弟说嘛!他看见时,这棺材就浮在水面上。” 那人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说,它不可能一直漂在河里啊!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话说完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张宝华双手一拍:“对啊!这么说这口奇怪的棺材是刚出现在河里不久。” 另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老刑警轻声对张宝华说:“张队,这么邪乎的东西我建议还是先运回去吧!联系了文物部门看看他们什么意见,看着像是件文物。” 张宝华看了一眼我,然后点了点头:“既然打不开,看来只有先运回去了。” 决定运回去后,又遇到困难了。 他们所说的浮在水面上的棺材竟然沉重无比,五六个人用缆绳都没拖动分毫,我也主动上前搭把手,帮着往前推,可一伸手,恰好看到棺材后侧靠下的地方有个凹进去的地方。 仔细看,是个火柴盒大小的凹槽,里面刻着两个我十分熟悉的字符。 好像是“伏羲”二字。 我头皮一麻,赶紧从包里掏出伏羲牌,对比了一下,果然呐!和伏羲牌上的“伏羲”二字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到了打开棺材的方法。 帮摆了摆手,让大家先停下。 “怎么了,兄弟?”张宝华喘着粗气问我。 “华哥,我……我好像知道这口棺材怎么打开了。” “奥?怎么打开?” 我晃了晃手里的伏羲牌,轻声道:“当然不敢保证百分百可以打开,只能说打开的可能性很大!” 张宝华看着我手中的伏羲牌,脸上表情挤成了一个问号。 “那行!兄弟就试试吧!反正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弄不走。” 我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地把伏羲牌放了进去。 然后用力一摁。 只听棺材里传出“轰隆”一声,棺材上部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缓缓地向着两侧打开,我随之看清了棺材里的东西。 只一眼,我只觉得浑身的每个毛孔全都爆炸了,整个人更是一阵头晕目眩。 里面既不是狗啊猫的,更不是龙或者古人的尸体,而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嘴里的红蛇 红棺材里躺着一个我熟悉的人,准确说是一具我熟悉人的尸体。 里面竟然我想找却一直找不到的老吴。 此时的老吴面色铁青,双目紧闭,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 看到这一幕吓得几个年轻警察连连后退。 或许看出了我的表情变化,张宝华轻声问:“怎么兄弟,你……你脸一下子白了?” “这人……这人我认识啊!” 一开口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在颤抖。 “你认识?这不可能吧!” 张宝华语气中也透着难以置信。 “华哥,这人你应该也认识,就是黄河渡厂的那个看大门的老头。” “是他?”张宝华忍不住弯腰仔细望向棺材里。 此时已经是日薄西山,躺在棺材里的老吴看上去脸色更加阴沉可怖。 这一刻我头上犹如盘旋着十万个为什么——中午时,有人还见过老吴,而且还是在据此二三十里外的废弃渡口附近,当时他步行着往南走,距离那时满打满算这才几个小时,他怎么会躺进了这口古棺内呢! 疑惑不解中,其实我也隐隐猜到了原因。 程瞎子说这叫黄河祭棺,是古代在黄河上举行大型祭祀活动后沉入河底泥沙的。 再联想到棺材一打捞上来,原本血红色的黄河水瞬间恢复了正常,所以我猜测老吴躺到了棺材里应该和祭祀活动有关。 问题是棺材哪来的?老吴是怎么进入到这口奇怪棺材里的? 正当我深陷沉思时,忽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声音不大,却如同响雷般传入到我双耳。 声音竟然是从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老吴还活着! 靠着棺材最近的张宝华他们几个应该也听到了咳嗽声,惊呼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兄弟,你……你也听到了吧?” 我点了点头,双眼始终盯着棺材内老吴的脸。 其实我也疑惑不解,刚才那一下咳嗽声听得清清楚楚,但老吴始终紧闭着双眼,身体更是没有动一下。 正当大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时,老吴的嘴巴缓缓张开了。 他果然还活着! 我以为他要张开嘴发出什么声音时,谁知一个红色的“手指头”缓缓地从他嘴里探了出来,而且随着一点点往外挪,“手指头”还在一点点左右晃动。 “红指头”像是活物。 下一秒我认了出来,“手指头”忽然吐出个细长分叉的小舌头——蛇信子。 原来是一条成人食指粗细的红色的蛇。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下一刻,一条一米左右的蛇完全爬了出来。 红蛇先是趴在棺材上,上半身扬起三十厘米左右,轻轻吐着红信子,环视着众人,似乎没有丝毫的畏惧,也没有恶意。 众人已经退到了十米外,就这么看着蛇,红蛇也看着众人,就这么僵持了足有三分钟,然后红蛇缓缓爬了出来,径直爬向了河里。 直到看不到蛇的影子,我才移开目光。 “兄弟!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黄泉入口已经封闭,黄河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全都回去了。” 这几分钟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红蛇身上,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 我浑身随之一颤,不用回头我已经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的。 这是老吴的声音! 老吴果然没死! 赶紧回头,就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老吴坐在棺材里。 “老吴,你……你没事吧!” 老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其他人看老吴的表情都好似在看一个怪物,气氛瞬间有点尴尬,死寂了二十秒钟左右,我硬着头皮走到棺材边上,示意是不是需要帮忙把老吴拉出来。 老吴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棺材沿儿爬了出来。 “事情已经解决,你们都回去吧!”老吴扫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到了张宝华身上,他应该也知道老吴是这帮人的头。 “老样子,我送你去医院吧?” 张宝华也朝着老吴走了几步,但距离老吴还有三米多距离。 “不用!我没事,棺材你们还得送回黄河,这事以后也不要再提。”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径直朝着大坝斜坡走去。 “老吴,你还去干嘛?” 这一刻我既震惊又疑惑。 “找解药救人!” “是……是救被水尸咬伤的人?” “废话!” 说罢,老吴已经走出去二十几米。别看这老家伙是瘸子,可走路速度极快。 “那好!我……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赶紧追了上去。 跑出去好几米,我才扭头朝着张宝华他们喊:“华哥,你们……你们按照老吴说的做,我会联系你们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老吴追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捉旱王八 “老吴,你去哪找药?” 以我现在的速度,追老吴还是很容易的。 “那地方你也去过!” “哪里?” “魏凌志住的废厂。” “啊!那里能有啥药?”说话间,俩人走到了汽车旁,我赶紧拉开车门,“距离挺远的,我开车拉你去吧!” 老吴也不客气,一声不吭地钻进了车内。 我也赶紧上车,直到汽车行驶到黄河大坝上,我才再次开口问:“老吴,刚才到底是咋回事?你怎么……怎么到那口棺材里了?而且你的嘴里还爬出一条红蛇?” “镇河!”老吴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镇河?”我没听懂,但老吴好像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于是我换了个话题问,“对啦!你刚才说黄泉的入口已经封上了?” “嗯!” 老吴依旧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这让人无名火起。 一分钟的沉默后,我再次开口:“你说的钥匙,到底是什么东西?” “钥匙就是钥匙,还能是什么。” 他撂下这话,又没下文了。 苦笑一声,我也看出来了,老家伙平时话就少,今天更是像吃了哑巴药一样,想问出点事直接没门。 汽车很快到了魏凌志和大军住的废厂。 “直接去找魏凌志!” 一进大门,老吴说道。 “好!” 绕过大军哥那两排房子时,我透过车窗瞟了一眼,大军哥住的房子外窗台上晒着鞋,看来他还住这里,想到上次我们来时,大军哥的热情招待,我就想离开时去和他打个招呼。 俩人下车后直奔魏凌志住的小院。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让我受不了的是那种硫磺的气味,也不知道魏凌志怎么想的,连自由呼吸都困难了,他竟然还住这里。 “老魏!”来到大门口,我朝着院内喊道。 随即一身农民工打扮的魏凌志缓缓走了出来。 “你们来了!”他朝我俩点了点头,听语气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 “那东西还在吧?”老吴问魏凌志,说话连铺垫都没有,让我听得有点别扭。 “还在!正到时候。”魏凌志回道。 “那好!事不宜迟,你准备工具,咱们把它抓上来。” “嗯!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转身走向屋内。 这让我一头雾水,俩人这一问一答的,连一句废话都没有,我却越听越糊涂。 “老吴,你不说来找药嘛?怎么……怎么我听着像是和老魏捉什么东西?” 老吴依旧摆出高冷姿态,没搭理我,直到进来屋内,魏凌志才解释。 “小子,你有所不知。我们要捉的东西就是救人的药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听明白。 很显然魏凌志对我的态度比老吴好很多,他继续解释:“我和老吴要捉的是一种生活在阴暗污水里的王八,这种王八十分罕见,它的肉含剧毒,甚至比砒霜都厉害,但它的血却是专门克制水尸毒的良药。” 原来如此! “这么说你院子后面的水坑里有这种王八?” 魏凌志点点头:“你小子可算是明白了。” “这水坑出现了也不过一个月,怎么……怎么已经有你说的这种王八呢?” 魏凌志笑着摇了摇头:“这种王八俗称‘旱王八’,嗅觉十分灵敏,那晚我炸出这片水洼时,就想到了会有今天。” “你的意思是说,你说的这种王八会闻到这水坑的气味,然后从地下钻了过来?” “对!道理很简单,就像钓鱼前先打窝一样,这水坑就相当于钓鱼前打的窝。”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照你这么说,旱王八常年在底下或者脏水中,怎么才能捉到呢?” 魏凌志呵呵一笑:“这就需要我提前准备点东西。” “准备东西?” 我这才想起刚才俩人在院子中的对话,魏凌志对老吴说东西他都准备好了。 “是什么东西?” 这次魏凌志只是呵呵一笑,然后指着桌子上的几盘菜:“咱仨先喝一杯!” 说着从一侧桌子上拿出个黑坛子。 老吴也不客气,直接过去一屁股坐下了。 “这坛子里是三十几年的陈酿,里面泡了十几种草药,可以说就算是花钱也买不到。” 说着晃了晃,扥下棉布塞子,先给老吴倒了一杯,又把我面前的杯子中倒满。 酒略发黄,他刚打开酒塞,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可这么一闻也能闻得出这的确是好酒。 “两位,我知道高人做事不拘一格,可……可咱们的当务之急不是找旱王八嘛!这怎么又喝开酒了?” 看到桌子上摆好的菜,以及放好的三个空酒杯,我已经猜到这次酒局是提前计划好的。 刚才老吴还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这会儿竟然坐下喝起了酒,我实在想不通。 老吴瞪了我一眼:“想跟着捉旱王八,就赶紧喝,还得尽量多喝,否则你就别跟着。” 这一路我一直忍着老吴的臭脾气,听他这么说,压制了一肚子的火顿时冒了出来。 我直接朝着老吴大吼道:“你吃吃苍蝇了,还是吃了火药了,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 老吴也不生气,喝了一大口酒后,才淡淡地回道:“问题是你如果不喝后很多酒,跟着我们的话,我们捉不到旱王八。”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黄河诡事 看老吴这表情语气也不像撒谎,我这才意识到或许抓旱王八喝酒是有目的的。 魏凌志也喝了一口酒,笑着解释:“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旱王八嗅觉十分灵敏,而且它天性胆小谨慎,尤其怕人,所以一旦闻到人类身体的气息,它们就会使劲往泥土里钻,到时候就甭捉找到它了,这玩意不太擅长游水,但擅长挖土。”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喝酒是为了掩饰人身上气味?” “对!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身体的气息,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旱王八喜欢粮食发酵的气味,也就是陈年老酒的气味。” 这下我总算全明白了。 赶紧捧起酒杯,一口喝掉半杯。 随即三个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魏凌志的话也多了起来。 老酒后劲大,三杯下肚后,我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尤其是小腹,像是有个小火球在燃烧。 趁着酒劲儿,我再次开口问。 “老魏大叔,你快……快说说,准备的到底是啥东西?” 魏凌志已经满脸泛红,呵呵笑着指了指一侧桌子下的两个黑坛子:“其实已经告诉你了——我准备了几坛老酒和用香油泡过的小米,这两样东西是它的最爱。” 一听到他准备的是这玩意,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已经喝了两杯,看这杯子的容量,怎么也得有三四两,已经远超我的酒量。 可是魏凌志说还得喝,直到浑身的每个毛孔里内都散发出酒气才行。 没办法,只得继续喝,三个人继续边聊天边喝,到最后我舌头都大了。 三个人中老吴酒量最好,此时他只是脸色稍微红润了些,话依旧不多。 魏凌志也醉意朦胧,话明显多了起来。 “小丁啊!关于黄河的诡事,你知道多少?” 魏凌志咧着嘴呵呵笑着问我。 “我才多大,知不道多少事。” 我还没醉到糊涂,听他这么说,自然知道此时不该逞能,而是引诱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六十年代,黄河里出现过一头解放军卡车大小的王八,当地驻军派出几百人,使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吊车,还专门做了一套滑轮装备,总算把大王八抓住了,可惜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王八离奇失踪了。” “失踪了?失踪了是啥意思?” 魏凌志喝了一大口酒后,摇了摇头:“没人知道,随后便来到了十年动荡时期,这种事更不敢有人问,更不会随便提起。” 我故意讥讽他:“黄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王八,估计是吹牛吧!” 魏凌志一拍桌子,声音随之一扬:“这算什么啊!七十年代——好像是七六年还是七七年,山西境内某河段修筑黄河大堤,挖土机挖出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爬出一条二十几米长的大白蛇,足有农村盛水的缸瓮那么粗。” “这么大?岂不成精了。” “对!当时的包工头是个犟脾气,不听附近几个村老人的劝告,直接让工人用挖土机把蛇铲成了三段,当时正是寒冬腊月,把蛇杀了后,天也暗了下来,工人们也就回了家。” “那么大一条死蛇,就这么弃尸荒野?” 魏凌志冷冷一笑:“事情才刚开始!等第二天他们再次来到工地时,却发现蛇的尸体不见了,地上横七竖八满是弯弯曲曲的痕迹,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在了黄河水边上。” 我好奇心再次被瞬间勾起,忙问:“不会是什么东西把大蛇尸体吃了吧?” “吃?”魏凌志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三十几米长,缸瓮那么粗,就是十头狼也吃不完,再说七十年代的山西也没有狼啊虎的大型猛兽。” “那蛇的尸体去哪了?” “这个至今只剩猜测——当地几个老农民仔细看了地上的奇怪痕迹,说这是蛇爬行留下的,如果这几个老农民判断没错,那肯定是一夜之间出现了成千上万条蛇,用蚂蚁搬运食物的原理,靠众蛇的集体力量把大蛇‘背’到了河里。” “那得多少蛇?” “当时他们并没有太当回事,谁知几天后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工人都出事了,总之是各种惨死吧!倒是有两个没死,不过都成了傻子,是生不如死啊!” “那包工头呢?” “那小子在工地上被工地上滚落下来的一块大石头砸死了。” 我喝光杯中最后一口酒:“算起来他才是主谋,就这么痛快死了,倒也便宜他了。” “便宜?”魏凌志冷笑一声,“那你是还没听完这个故事。” “人都死了,不就应该完了嘛?” “这小子死的时候不到四十岁,当时他媳妇怀孕三四个月,他死了五六个月后,生出了小子,可你知道这小子长得什么样嘛?” 我放下酒杯,觉得自己哪怕再喝一口,也会立刻醉得不省人事。 “小孩嘛!刚出生时,好像样子都差不多,挺丑的。” 魏凌志又是冷冷一笑,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 “怎么?那还能生出两个头的孩子啊!” “那倒不是,只是这孩子天生残疾,双腿并到了一起,很像是蛇的尾巴!而且他的舌头又细又长,中间还分了叉,分明是蛇的舌头。” “蛇婴?” “算是吧!” 我还想再问详细点,坐在我对面的老吴一拍桌子:“时间差不多了,行动吧!” 魏凌志点点头,能看得出他对老吴十分尊重,大概基于对他能力的敬佩吧! 魏凌志让我抱着一罐子小米,他提着两罐子酒,三个人直奔臭水洼边上,老吴和魏凌志嘀咕了几句,然后选择了一个地方,把东西摆到了一处地方,然后三个走到二十几米外的地方躲了起来。 蹲下后,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三十五分。 一直等了接近两个小时,正当我百无聊赖地又想翻出手机时,忽然伸到口袋里的手被老吴摁住了。 我一惊,下意识地朝着摆好的“陷阱”方向看去,就看到前后两只四开纸大小的深褐色王八慢慢地爬向了那两坛酒和小米。 这就是旱王八?看来天下的王八长得都差不多。 顺着视线往后看,水洼边上还有一前一后两只爬了上来,大概这玩意和鸳鸯一样,都是成双入队地行动。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比一百兑水 前后一共六只旱王八,全都围着吃小米吃起来。 我心随之悬到了嗓子眼,轻轻拉了一下魏凌志,意思是还不赶紧冲上去捉龟。 魏凌志朝我摇了摇头。 又过了几分钟,吃完小米的旱王八用鼻子顶翻了酒罐子,陈年老酒洒了一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酒香味,随即传来“嗖嗖”的喝水声。 又等了大约一分钟,魏凌志喊了一声“行啦”,同时俩人朝着在喝酒的旱王八冲了过去,速度之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等我冲上去,俩人已经用细细的尼龙绳把六只旱王八捆绑了起来。 “你俩这身子行啊!” 老吴白了我一眼:“换做是你,这么沉不住气儿,这一晚咱们就白等了。” “为啥啊?” “如果刚才你冲出去,还不碰到这畜生,它们就已经发觉,然后蹿回到了水里。” 可能捉到旱王八,老吴高兴吧!话比刚才稍微多了。 原来他们刚才是在等时间,等到六只旱王八全都喝醉才一击制胜。 “行了!你小子赶紧带着这六只王八回去邀功吧!” 老吴竟然朝我笑了笑,同时我看出了他脸上多了几分倦意。 “那行!渡厂值班室拆了,要么你跟我回去休息吧?” 老吴摆摆手:“今晚我就住这里,还有不少话要和魏老弟交代。” 魏凌志呵呵一笑:“对!你回去后让医生给旱王八放血,然后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兑白开水,每名伤者只需喝三四口,所中的水尸之毒自然就能治愈。”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隔了两三秒钟,魏凌志又提醒我,“一定记住,放完血的旱王八尸体必须烧掉,你得看着把它们烧成灰为止。” “就因为它的肉含有剧毒?” 魏凌志苦笑一声:“这算是一方面原因吧!也是为了防止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做坏事。” “那行吧!”回去的路上,我赶紧给张宝华打了个电话,说了旱王八的事,乐得他直接喊了起来。 “真的嘛?那……那真是太好啦!”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啥好消息啊?” “郝副主管要为你颁发‘英雄市民奖章’,这下你小子一下子成我市当代英雄人物了。” “是嘛!” 其实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不并不太感兴趣。 “那兄弟直接来人民医院吧!我也马上赶过去。” 到了医院,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但整个病房楼灯火通明,所有人病房包括走廊内都挤满了伤者,我跟着张宝华和医院副院长走到三楼,一出楼梯,先是听到了一阵哀嚎声。 “张队长,我已经派人按照你的要求,给那几只乌龟放了血。”顿了一下,副院长又接着说,“连省立医院的专家都束手无策,就凭一点龟血……” 张宝华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 “都一天多了,总不能总这么耗下去,就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张队,可是这样不合程序啊!” 张宝华瞪了他一眼,反问:“什么叫程序?事已至此应该试试。放心吧!出了任何事我一人承担。” “我不是那个意思。”副院长又有点不好意思。 很快几名医生和张宝华的手下提着两个大不锈钢水桶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俩护士手里拿着一次性纸杯。 见他们走来,张宝华轻声问我:“下一步怎么做?兄弟。” 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信任。 “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兑到白开水中,然后给每名伤者喝三四口,喝完后他们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好!”张宝华看了一眼副院长,“就这么做吧!这次如果能顺利治好伤者,功劳算医院的,但凡有任何责任,都由我自己承担。” 副院长正当了一下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喜悦,但马上恢复了正常表情。 “那怎么好意思呢!” 时间来到了凌晨四点半,所有人的医护人员和张宝华带来的三十几名手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把掺了旱王八的白开水分给所有的伤者,期间我注意到有的伤者双眼已经发红,而且浑身抖个不停。 几乎是伴随着天亮,总算才忙活完。 “小胡,第一批喝下去的咋样了?”副院长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把一名瘦高个医生喊到了一侧,用极低的声音问他。 “很奇怪,好像喝了这种龟血水后,伤者浑身乏力,还发困,并没有其它明显症状。” “行!你们留意观察,记得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向我汇报。” “嗯!知道了院长。” 张宝华倒是很淡定,忙完这一切,他自己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朝霞,一脸的若有所思。 “华哥,这边应该没事了,我想回家看看曼昱。” 张宝华转身朝我点了点头:“兄弟,千言万语只总结为三个字——谢谢。” “别客气了!” 出了医院大楼,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才给王曼昱打电话。 依旧是刚响了两声,电话便被接了起来。 “你还好吧!” 王曼昱轻声问我。 “我忙完了,现在就回家!” “好!回家一起吃早饭。”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脖子上的羞涩 幸福是什么? 有时候是个微不足道的电话。 有时候是一声随口的问候。 也有时候是一顿极普通不过的早餐。 就比如我和王曼昱一起吃的这顿早饭,吃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王曼昱一起吃,没有外人打搅。 扒拉着王曼昱亲手做的面条,我心中涌出阵阵幸福感,一碗面条,两盘小菜,俩人吃了一个多小时。 饭后我睡了两小时,醒来后给张宝华打了个电话、 “华哥,现在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张宝华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兄弟真是神人啊!所有人喝了带着乌龟血的水后,睡了一觉后全都恢复了正常,现在正在办理出院手续,你又是大功一件啊!” “华哥,那叫旱王八,不是乌龟。” 大功不大功的我真不在乎,不过听到他说伤者此时已平安无事,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 今天也算是难得半日清闲,挂掉电话后,我陪王曼昱到外面大街上溜达了溜达,街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大概是有必须要出门的事要做。 估计这时候城里人都成了惊弓之鸟,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我想一切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中午头,本想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可转了一大圈,竟然没有一家饭店开门营业,可见黄河水尸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之大。 这正应了那句古话: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庆幸的是在一家农贸市场买到了新鲜的蔬菜,俩人手拉手聊着天回家自己做饭。 下午干脆躺在家里休息,也好恢复恢复这几天身心上的耗损。 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饭饱思淫欲的滋味,几番折腾后,王曼昱喘着粗气连连讨饶,然后转过身,抱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我意犹未尽,躺在床上琢磨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怪事。 一切都很梦幻,我稀里糊涂便成了阴司的渡灵人,还迷迷糊糊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回头想想,就好像在按照一个既定的版本演绎。 此时此刻,有两件事我还放不下。 一是小婉的安危,她不辞而别后至今没有一点消息,现在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且知识和见识都停留在一百年前的时代,真担心她出什么事。 另外就是异度妖界的入口。 到底那幅肖像画上的人是谁呢? 当年从入口逃出来的人是谁?九鼎集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另外还有那个疯癫道士,又是什么人? 我隐隐觉得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而且牵扯到一个惊天大阴谋。 毕竟刚才折腾了好几次,我也累,想着想着,人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睁开眼,先是看到了依旧蜷缩着处于处于熟睡中的王曼昱,随即才注意到此时窗外已是暮色十分。 我竟然睡了三个小时。 “砰砰砰!” 敲门声很有节奏,敲完三声便停顿一下,然后又是三声。 伸了一下拦腰,意识逐渐恢复。 外面是谁呢?知道我们住这里的人也不过几个,会是谁呢? 瞬间的疑惑后,我赶紧趿拉上鞋子,推了推熟睡中的王曼昱,她只是“哼哼”了几声,然后再无反应。 没法,我只得先出去开门。 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我脑中还在盘算,外面敲门的到底是谁呢? 门被打开,我却看到了一张满是疲惫的熟悉的脸。 “老吴?你……你怎么来了?” 外面敲门的竟然是老吴。 此时的老吴双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头上,脸上,身上满是尘土,衣服更是有多处破损,左胳膊和大腿上透着血迹。 “老吴,你……你这是怎么啦?” 老吴苦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有没有吃的?水!水!先给我倒一碗水。” “有!”我忙点头,“好!好!赶紧……赶紧进来!” 老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赶紧端起一碗水,递给他,他一声不吭,双手接过去,“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见他一口气喝光,我赶紧又倒上第二碗,他再一次一口气喝光了。 我正准备倒第三碗,老吴摆了摆手:“赶紧给弄点吃的!” “好!马上啊。” 我跑到厨房,把中午吃剩下的饭菜端了出来,又拿出一瓶酒——这可是上次张振泽送来的好酒,据说一瓶上千。 老吴面无表情,抓起筷子便大吃起来。 我静静地坐在一侧,一直等到他打了两个饱嗝,这才轻声问他:“老吴,你怎么这样了?看着像是刚刚和别人打了一架。” “我——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身体……” “我先睡一会!等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老吴随意往后一趟,然后闭上了眼睛,没有搭理我,不到两分钟竟然传出轻微的鼾声。 我赶紧回卧室把王曼昱喊醒,他不知道家里来了人,可别这么衣不遮体地跑出来。 几乎是王曼昱刚穿好衣服,外面又传来了敲门上,不过这次动静明显轻微了不少。 又是谁?不会是魏凌志或者程瞎子吧! 我隐隐地意识到马上会有更震惊的事发生。 赶紧再次跑去开门。 外面站着两熟悉的人,却不是魏凌志和程瞎子,而是孙伊莎和程静。 “你们怎么来了?” 孙伊莎朝我嘿嘿一笑,朝我吐了吐舌头:“怎么,看着还不欢迎我俩啊?” 程静也笑靥如花。 “欢迎!当然欢迎啦!” 我赶紧让开身体,做了个“请”的手势。 俩人一个手里提着两袋子水果,另一个好像是两瓶红酒。 “这周学校停课了,大部分商店又都暂时关门肄业,街上也没几个人,我俩闷得慌,所以……所以才来找姐姐和姐夫玩啊!有空的话,陪你们喝一杯。” 说罢,程静晃了晃手里的红酒,脸微微红了。 “曼昱,你……你脖子上是怎么了?” 孙伊莎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指着王曼昱的脖子,一脸的惊讶。 我顺着她手指望去,顿时羞得满脸发烫。 ------------ 第二百三十章 老吴的东西 王曼昱的脖子上有个红色的“草莓”,应该是下午俩人折腾时,我有点激动,“下口”有点重了。 王曼昱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疑惑地眼神看向我。 “你们……你们没注意到沙发上还躺了个人吧?”我赶紧笑着转移话题。 俩人这才看到睡在沙发上的老吴。 他们先是一惊,随即认出了站在门外的老吴,倒是也不多么惊讶。 “吴大师太累,别打搅他啊!” 说完指了指卧室,几个人心领神会,然后跟着王曼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卧室内。 一进屋,孙伊莎又是一声惊呼。 “地上……地上这是什么呀?” 我随即看到了五六团用过的卫生纸。 这次王曼昱也瞬间明白,红着脸赶紧一个个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孙伊莎直接笑得花枝乱颤,程静则是满脸通红地低头微笑。 等王曼昱刚转过身,孙伊莎又指了指床铺:“曼昱,这么凌乱的床铺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重新铺一铺啊?” 王曼昱直接双手捂住脸,坐到了一侧。 “行了!你……你俩肯定还有别的事吧?”我赶紧转移话题。 “我俩能有啥事?” 孙伊莎刚说完,程静又补充了句:“也算是有点事吧!听说夏家父子来了咱们这里,并且带来了上百人的工程队。” “奥?” 夏家该出现,这其实在我的预料之中。 王曼昱似乎十分惊讶,忙转过身:“是九鼎集团的夏家父子?我的天呐!咱们这种小地方……” “对啊!今天下午咱们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王曼昱点了点头:“他们带工程队来干啥?就算再大的工程,也不需要惊动夏家父子呀!” “听说要在黄河边上搞什么工程——是打井,还是挖矿,我没听清楚。” 这倒让我一惊,虽然猜不到他们要干什么,但肯定是在黄河渡厂那地方,最终的目标肯定是那古井下的石室,准确说,应该是石室尽头的那扇门。 夏家想干什么?总不会是想打开那扇门吧! 接下来他们几个人聊天,我闲着没事,干脆回到自己之前睡觉的那间卧室,百无聊赖地躺着玩手机。 看到手机上的血红色彼岸花APP小图标,忽然想起这次阴司发布的奇怪任务似乎还没完成。 想到最后这次视频任务,我至今一头雾水,甚至都不明白这次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想再次翻开彼岸花系统里的视频,试试再看一遍,尝试着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谁知翻了好几次,竟然没找到那段视频。 吓得我又看了看余额,依旧是两万四千五百阴币,没有多一个阴币,也没少一个。 这就让我十分纳闷了。 如果任务完成,应该奖励阴币才对。 如果此次任务失败,按照阴司规则,应该扣除阴币作为惩罚。 然而余额里的阴币既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这就讲不通了。 很快天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老吴依旧熟睡中,下午太耗体力,我已经饥肠辘辘。 只好蹑手蹑脚去厨房找点吃的,谁知刚走到厨房门口,还没等我伸手推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时间差不多了!你跟我去个地方。” 我转过身,就看到老吴直挺挺地坐着,脸上气色恢复了不少,双眼之中也有了神。 “老吴,你醒了——要带我去哪?” 老吴缓缓站了起来,伸了伸腰:“一件你应该做的事,也是只有你能完成的事。” “奥!” “带上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我愣了一下,“我的……我的什么东西?” “伏羲牌,钉魂杵,当然我还会送你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那……那现在就走?” “对!” “那我和曼昱她们说一声啊!” 老吴也不等我,直接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我赶紧冲进王曼昱卧室简单说了一下,然后直奔楼下,今晚天略有些阴。 “老吴,你……你这要带我去哪啊?” “黄河!” “黄河?”我愣了一下,“那我还是开车拉着你吧!” 老吴也不客气,等我打开车门,直接钻了进去。 “黄河的什么位置?” “之前去过的那废弃渡口!” 我又是一惊:“去那里干啥?” 老吴没再说话。 到现在我也习惯了他这臭脾气,干脆也一言不吭,一口气把车开到了废弃渡口。 老吴下了车后,直奔河边,然后猛地跳进了水里,既没脱衣服,也没脱鞋子。 等我冲过去,只看到水面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七星龙渊剑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懵逼状态,老家伙口口声声说要带我来拿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怎么忽然表演“跳河自杀”了呢? 正当我看着泛着涟漪的水面不知所措时,忽然伴随着一声水花声,老吴又从水里钻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然后慢慢走上岸。 “老吴!你……你干什么?” 老吴没搭理我。 他浑身往下滴水,一步步上了岸,随着他双手露出水面,我看到他手里多了一把剑。 随即注意力全部定格到他手里的宝剑上。 明显看得出这是一把古剑,而且有些年头了,已经锈迹斑斑,剑身布满了铜锈,最吸引人的是剑柄,首先剑柄很长,目测足有三十几厘米,剑柄的尾端是个奇怪的兽头。 看着这兽头像是狮子,却长了一对龙角,而且嘴里还有两颗尖细的大牙,应该是铸剑师傅臆造出来的。 “老吴,你说的东西就是这把剑?” “对!今晚你需要他。”说着走到我身前,把剑递给了我。 “这把剑在河里泡很久了吧!好像……” 后半句我没明说,不过相信老吴听得明白。 老吴冷冷一笑:“小子,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把剑的名称吧!” 我也笑了,是忍不住笑的。 “这剑还有名字呀!好像已经中看不中用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七星龙渊剑。”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 “那你或许听过这把剑的另一个名称——龙泉剑!” 我点了点头,高中时我还真看过一篇专门介绍龙泉剑的资料,它是古代四大名剑之一。 在西汉之前,把华山分成两部分,西有西岳华山,东有东华山,东华山虽然不大,但也奥妙神奇,有老龙泉一眼,日夜从石洞中流出潺碧水,山中古树野花,景色如画。 老龙泉虽然不大却很深,有人将脖子上系了红绸、做了记号的一群鸭子赶进老龙泉洞里。仨月后,这些鸭子竟出现在东海里。 因此人们说华山的老龙泉直通东海里的老龙宫,虾兵蟹将和镇海小龙也曾在华山的老龙泉出没。 老龙泉不是个凡地方。 少年刘邦常到这里来游玩。他几次都见一白发老翁在老龙泉边叮叮当当地打铁,而且每次总是烧打那块半截砖似的铁。 刘邦感到奇怪,问老翁道:“老爷爷,您为啥总是烧打这块铁?” 老翁看了他一眼说:“刀在石上磨,钢在火中炼,不经千百次锤炼,怎能成块好钢?” 刘邦又问:“您要锤炼多久?”“七七四十九天。” 刘邦听了感到惊奇,又问道:“老爷爷,您炼了这块钢做什么用?” 老人告诉他:“要打一把剑,送给皇上。” 刘邦一听,把嘴一撇道:“哼,您敢把杀人之物送给暴君呀?还不如送给我呢!” 老翁笑道:“不是送给当今的皇上,是一位未来的真龙天子……” 刘邦自幼爱武,渴望得到一把好剑,就不假思索地说:“我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打好就送给我吧……” 老翁哈哈一笑:“你这孩子,胆子不小啊……” 刘邦说:“当今的皇帝老儿也没啥可怕的。” 老翁微微点头,说道:“嗯,打好这把宝剑,就送给你。” 刘邦高兴地说:“老爷爷,我谢谢您啦!您什么时候能打好啊?” 老翁与他约定了时间,并叫他独自一人四更到、五更回,要试试他的胆量。刘邦谢过老翁回去了。 按约定时间,刘邦独自一人摸黑翻山来到老龙泉边,见老翁正在灯下等候。 刘邦问:“宝剑做好了吗?” 老翁笑道:“你看!”说着从红绸里取出,抽掉剑鞘,只见那剑刃、剑端如空中闪电,光芒四射,寒气嗖嗖,实属世间罕见的宝剑。 老翁将剑插入鞘内,递给刘邦说:“相中了吗?” 刘邦喜出望外,双手接过道:“太好了!” 磕头谢过老翁。他又看看柄,只见上面雕着一条龙,并有“龙渊”二字。 老翁说:“你试试如何?” 刘邦抽出龙泉剑,舞了一通,老翁连连点头称赞,并交代说:“你要好好带在身边,将来定有大用。” 说罢递给刘邦一封书信。刘邦接过,只见上写着: “斩妖避邪杀贪官,除暴安良万民欢。有朝一日登龙位,要靠三尺龙渊剑。” 刘邦转脸看老翁,老翁已无影无踪了。 后来,刘邦在芒砀山斩蛇起义,就是用的这把龙渊宝剑。 ………… 当然这故事肯定是古人杜撰的,不过也侧面地说明龙泉剑的地位。 “老吴,你说这就是龙泉剑?”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拿着!今晚想活着出来,离不了它。” 我接过古剑,第一下竟然差点脱手。 “好沉啊!” “走吧!” “对了,你说的下去是……是什么意思?要去哪!” “古井下。” “渡厂的那口古井下?原来你早就知道?” 老吴冷冷回了句:“我还知道刘半仙教过你专门对付异兽的剑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俩人说着话,朝着渡厂方向走去。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老吴是不是真的瘸,此时伸手不见五指,他却健步如飞,就算是我,也只能勉强才能跟上。 诺大的渡厂已经被夷为平地,一侧搭着几个大帐篷,帐篷一侧是五六辆工程用车,和大量的建筑工具。 我想白天干活的工人此时帐篷内酣睡如泥。 不得不佩服九鼎集团夏家的势力,这么大的渡厂,竟然只用了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便夷为平地——就好似渡厂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老吴也不管睡在帐篷里的工人,径直地朝着那棵大槐树走去。 俩人很快便来到了古井边。 和之前相比,古井四周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尤其是这棵粗大的槐树,可以说没有丝毫损坏,这更验证了我的判断,夏家人知道这古井的存在,它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口古井。 “老吴,想下去得有绳子啊!” 老吴白了我一眼:“上次你并没有把用过的缆绳带走。” 我尴尬地挠头笑了笑。 俩人顺利地到了井下,伴随着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在彼岸花系统上升级的身体部位全都失效了。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双头怪物 刚下到井底,老吴便直接钻进了一侧的洞穴内,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这明显是轻车熟路,可见他之前来过这里,可能还不止一次。 这更说明老吴身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应该见过石室内和他一模一样的肖像画。 由此可见,很多时候这老家伙在和我装糊涂。 这一刻我跟在他身后,甚至都对他多了几分怀疑。 我拿出手电,跟在老吴身后,俩人一口气进入到最里面的石室内,再次看到石桌和那一扇黑如墨的巨大石门,心随之揪了起来,视线随即定格到老吴身上。 此刻我百分百确定,这老家伙看似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而且很有感触。 忽然想到那幅画,我赶紧用手电照向石桌的桌面。 上次来到石室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当时的情景此时历历在目,我记得很清楚,把那幅画放到了桌面上,可此时却不见了。 画呢? 我疑惑地又把视线转移到老吴身上。 画不见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我离开后老吴又来过,并且带走了那幅画。 深吸一口气,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不能慌张,也不要刨根问底,一切需要静观其变。 老吴死死盯着石桌上的骷髅头,足有三分钟没有动弹一下。 我也不动,就这么站在他身后两米左右的距离看着他。 三分钟后,老吴才抬起头,并缓缓走向了石门。 “小子,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什么东西?” “伏羲牌——也就是打开异度妖界之门的钥匙。” “在这里。”我赶紧伸手从包里拿出伏羲牌。 “去打开那扇石门!” “可是你不说石门后面是妖界嘛?” “对!但你不用问原因,听我的。” 此时的老吴语气中多了几分让我感觉不可抗拒的力量,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按照他的要求,走到了石门前。 伸手准备把伏羲牌塞进火柴盒大小的凹槽时,我想到了上午在黄河边上的经历,忽然就想到一个问题:那口血红色的石棺上也有同样的凹槽,是不是和这扇石门有关系呢! 正当我准备把伏羲牌塞进石门中时,只觉得一阵阴风从后面吹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冲我后脑勺,我本能地闪到了一侧,同时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黑影站在石室入口内。 黑夜人个不高,但气势十足,我忙拿手电筒照向他的脸,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躲闪我的手电光,而我穷极目力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人的脸呢? 一瞬间我心中的恐惧到达了顶点。 “你终于还是来了?” 老吴也转过身,愣愣地对黑衣说道。 这又让我一惊,看来老吴早就知道或者说预料到黑衣人会来,听他这冰冷的语气,应该不是一伙的,这让我慌乱间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黑衣人扭头对着老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多管闲事?” “对于我而言这不是闲事——反倒是你,人有人路,妖有妖途,你为何一定要逆天而行?” “天?什么是天?”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他声音极其阴沉嘶哑,但铿锵有力,听得我双耳嗡嗡作响。 “世间万物都应该遵守规律,规律就是天,规律就是神,规律就是道,道法自然,如来!” 老吴说话的声音虽然没有黑衣人有劲儿,像是个得道高僧,或者有着多年修行的道士,字字如针,这让我心中又是一颤。 听俩人的对话,俩人早就认识,而且打过交道。 “很多年前,你死在过这里一次,那今天我就让你再在同样地方死一次!” 说罢,黑衣人双手一挥,他的双臂忽然变成了一对巨大的折叠形的翅膀,随即他身体一扭,衣服瞬间被撑破,变成了一只长着两个头的大蝙蝠。 老吴冷冷一笑:“你终于再次显出真身了!” 边说着,老吴边朝着我这边挪动步子。 “老吴,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老吴没回头,冷冷道:“小子,这就是刘半仙让你对付的东西!” “它是蝙蝠精?” “不算!是我曾向你提到的,几十年前从异度妖界跑出来的妖物!” “我本能地把七星龙渊剑横在胸前,和老吴紧紧靠在了一起。” 双头怪物扑腾着翅膀朝我扑来,并露出了长长的獠牙。 “小子!看你的了。” 老吴竟然把我往前一推,猝不及防,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看双头怪物已经到了我面前,一双脸盆大小的尖锐爪子伸了过来,指甲足有铅笔长短。 如果被这玩意抓到,肯定非死即伤。 情急之下,我顺势使出了仙剑的第一招和第二招,两招是一挥而成连贯使出,双头怪物似乎有点畏惧,在我挥出七星龙渊剑的一瞬间,它以一个违反物理定律的动作,身体在空中一停,猛地向后退了两米左右。 “老吴,你这混……” 我这个“蛋”字还没喊出,双头怪物嘴一张,朝我喷出一团赤红色的火焰。 使得我顾不得骂老吴,先顺势往左侧一躲,然后两步跑到了石桌后面。 或许是忌惮我手中的龙泉剑,双手怪物没有着急冲上来,而是原地龇牙咧嘴地扑腾着翅膀。 “老吴!”我趁机望向老吴,想问清楚刚才为什么推我出去。 可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老吴的身影。 老吴呢? 刚才双手怪物是从石室门口方向冲来的,当时老吴就站在我身后,而我身后空间只占了石室空间的三分之一不到,关键是根本就没有躲藏的地方。 老吴不会凭空蒸发了吧? 我甚至还抬头看了一眼,石室顶上也空空如也。 这不由地让我浑身一冷,脑中瞬间闪过了刚才老吴和双头怪物对话的内容,双头怪物说老吴曾在这里死过一次,这话什么意思? 随即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老吴也不是人。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出现在了我视线中,我下意识地朝着白东西望去,原来是一张画,从石室顶上飘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只瞟了一眼,我便认了出来,这正是那张消失的古画。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画中之人 仔细一看,画上空空如也,人呢? 就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 “无量寿佛!” 视线随机一转,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蓝色道士长袍的人,他左手拿着浮尘,右手握着黑色罗盘,衣襟无风自动。 再看这道士的模样,我再一次大吃一惊。 竟然就是古画中的那个道士——也就是那个和老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老吴不见了,而画中之人却忽然出现,这一刻就算我反应再迟钝也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画中之人就是老吴,老吴就是画里的人。 变了身的老吴走到我身侧,还是那个模样,但表情迥异,也不瘸了。 “你是老吴?” 我一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 “小友赎罪,不是贫道有意隐瞒,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声音和老吴也完全不同。 “你不是老吴!”我恍然大悟道。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长得像老吴的道士一甩浮尘,又是一声嘹亮的“无量寿佛”。 这时候双头怪物开始一步步往石室入口挪动身体,看着是要逃跑。 “拦住他!” 老道士大呼一声,已经冲了上去,动作之快让我自叹不如。 我也赶紧举着龙泉剑冲上去,俩人一侧一个堵住了石室入口。 双头怪物恼羞成怒,但明显畏惧我和老吴手里的东西,只是愤怒地着朝着我俩喷火。 老道士挡到了我身前,甩动手里的拂尘,他的身前瞬间如同多了一堵无形的墙,红色的火焰被挡住,被挡了回去。 双头怪物见到喷火不成,顿了一下,又喷出一些蓝色的液体。 老道士不慌不忙,依旧是挥起手中的拂尘,蓝色的液体再次被挡住,反弹了回去,溅到四周地板上,顿时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响,我本能地望去,就看到这些被蓝色液体溅到之处,已经多出一个窟窿,而且还在慢慢扩大。 “小友,我只能阻挡,没法进攻,还得靠你啊!” 我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情急中,也顾不得了,赶紧拿起龙泉剑大喝一声,刺了过去。 双头怪伸出脸盆似的爪子挡了一下,龙泉剑和双头怪的爪子接触的一刹那,发出了“哐当”一声金属撞击般的声音。 我握住剑柄的虎口隐隐发麻,龙泉宝剑差点脱手。 双手怪也后退了一两米,喉咙里发出了“哇哇”的怪声,不敢再往前挪动一步。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小友!” 老道士提醒了一声。 我只好一咬牙,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挥出仙剑的第五招和第六招,又把双头怪物击退了两米有余。 一看有效,我信心陡增,立刻又挥出连贯的五招。 这五招一气呵成,如长虹贯日,双头怪物已经被逼到了石壁边上,无后路可退,我心中一阵窃喜,正想朝着老道士显摆一番,谁知就在我话到嘴边的一瞬间,双头怪物猛地张开了嘴,一条红蛇般的红舌头闪电般射出,正撞到我胸口。 剧烈的疼痛感从心口涌出,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随即觉得喉头一痒,一股鲜血喷出,恰好喷到龙泉剑上。 奇迹随即出现了。 鲜血喷到的地方,原本锈迹斑斑的龙泉剑表面的一层铜锈像是脱掉的皮一样掉到了石板上。 下一秒,龙泉剑变得寒光闪闪,在一侧手电光照下,甚至反射出让人生畏的蓝色光耀。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龙泉剑!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老吴的前生 看到闪着寒光的龙泉剑,双头怪物似乎更加畏惧我手中之剑,开始喉咙里一边发着“咿呀”的嘶鸣声,一边连连往后退。 我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赶紧挥起闪着寒光的龙泉剑,又是五招仙剑仙术一气呵成,和之前不同的是,随着我挥动龙泉宝剑,空气中回荡着“啾啾啾”的声音,好似某种打击乐器发出的声响。 剑身划过的地方,更是留下了一道道银白色的光泽。 这一次双头怪再无招架之力,先是翅膀被我砍断,最后脖子被砍下,它惨叫一声,浑身抽搐了几下后,便一动也不动。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看到被分尸的双头怪,我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愣愣地好几分钟才如梦方醒。 忙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也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小友,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我喘着粗气朝他笑了笑,终于可以抛出心中的疑问:“你……你不是他,到底和老吴什么关系?” 老道士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缓缓道:“我是他,我也不是他!” “什么……什么意思?” “老吴是我的今身——也可以说你此时看到的我是老吴的前世,我只有在这间石室内,借助古画的力量出现,你能明白?” 前世今身? 这种剧情倒是在电影电视剧中看到过。 “那……那这两个头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异度妖界跑出来的妖兽,当初我以为是它自己跑出来的,不过经过这些年的调查,我发现它是被人放出来的。” 我再次望了一眼双头怪的尸体,心中一阵骇然:“什么人这么厉害?能从异度妖界放出这么厉害的异兽?” 老道士一甩拂尘,声音洪亮地喊了声“无量寿佛”。 “我只知道一百年前阴司出了点事,虽然这件事很快被几大阎王压了下去,但有个在阴司干兼职的厉害渡灵人偷了阴司的重要东西,然后逃到了阳间,当时几乎所有的阴差出动,最终也没找到这人,更没有追回丢失的东西。” 快速寻思了一下,我忙问:“难道是这个偷了阴司东西的厉害渡灵人放出了异兽?” 老道士微微捋了捋胡须:“当然这一切我只是推测,根据三界的规矩,我如今已是残魂一缕,当年用自己的性命封住了异度妖界的入口后,便不能再继续追查这件事,好在我利用道行,把生前的大部分记忆转给了来世——也就是你说的老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吴一直执着于调查这件事,而且对于当年老道士割下自己头颅封住异度妖界入口的事说得这么清楚详细,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既然你不能亲自继续查下去,可以让老吴继续查下去啊,算起来你们其实是一个人。” 老道士微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让我可以再次现身,老吴主动和阴司的鬼差签署了协议,以后你恐怕在阳间再也见不到他了。” “啊!他死了?”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难受,双眼忍不住湿润起来。 老道士依旧面带微笑,一副仙风道骨不染尘世一粒尘埃的样子。 “不要伤心,死亡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死亡也不过是用完了他的世间而已!” 死亡并不存在?死亡是用完了自己的时间? 这话我听不懂,但却感觉得出很有道理。 “那……你你可以离开石室?” 老道士摇摇头:“我只有一夜时间,东方破晓后,便会魂飞魄灭,因为我的命和魂早就献祭了出去。” “啊!那……那你说的那事谁管啊?” “你!”老道士伸出右手食指朝我一指。 “可是我……” “你已经学会了心算,还学了仙剑,现在我再把独门的风水术传授给你,这件重任就交给你了。” “可是……” 我还想拒绝,却被老道士伸手制止了。 “小友,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也即将走完属于自己的时间,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个孤老头最后的愿望破灭?何况这还是救万民于水火的积德善事。” “那好吧!” 其实我答应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为了老吴。 我不能让老吴白死,换句话说,一定得让他的死有价值。 “很好!小友。”老道士盘膝而坐,然后示意我坐下。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到了他对面。 “现在我传授你独门风水术,你已经记好口诀……” 接下来的好几个小时,我开始全神贯注地一边记老道士传授的风水术秘诀,一边听他讲解。 直到我记熟最后一句话,他才微微点了点头。 “小友,你让我和老吴都可以死而瞑目了,另外我还要劝小友,异度妖界的门不可轻易打开,除非到了必须打开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还是没听懂,于是反问:“那什么时候打开呢?” “这个我也说不准,你见机行事吧!”老道士顿了一下,“这潭水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你切记小心。” “好!我想知道九鼎集团的夏家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见老道士没有回答,我忙抬头看向他。 谁知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老道士的影子。 我忙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四点五十一分,这个点天应该开始亮了,而正如老道士所说,他自己的时间到了。 “老吴——” 我顿时觉得满脑子空白,本能地仰头大喊。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夏家请客的阴谋 环视石室内,双头怪物的尸体已经石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可见它本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就算老吴已死,魂魄进入到了阴司,可他的尸体应该还在吧!然而我拿着手电照遍了整个石室,可哪里有他的影子。 我觉得心中无比难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几年前,爷爷去世时。 回到井上,已经是早晨五点二十五分,因为阴天天空处于半明半暗的状态。 空气中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不用看就知道是夏家的建筑队开始干活了。 夏家到底要干什么?他们会不会和老道士所说的背叛阴司的人有关系? 我也知道九鼎集团的夏家作为国内乃至整个世界上的顶级富豪,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此事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只好先回家再说。 回到家,敲开门后,发现家里除了王曼昱外,孙伊莎和程静也在,让我脸红同时心中一阵燥热——桑耳都穿着半透明的睡裙,而且这三件还都是我曾买给王曼昱的性感睡衣,估计昨晚俩人留下,王曼昱便随手拿出这两件睡衣给她们穿。 四个人对视一眼,孙伊莎和程静赶紧双手挡在胸前,喊叫着回了卧室。 “你去哪里了?怎么……怎么浑身都是土啊!” 我苦笑着摆摆手,也不管桌上半杯水是谁喝过的,端起来便一饮而尽。 “对了,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没关机啊!” 说完随即想起来,大概在古井下石室内没有手机引号。 “打过我电话啊?”我不想正面回答,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嗯!是张振泽一直联系不上你,急得来找过你——就在半小时之前,他好像很着急,说等你回来后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张振泽?” “嗯!你赶紧给他回吧!” “好!” 我翻出他手机号,拨了回去。 电话一接通,便被接了起来。 “大哥,你……你可回电话了。” “怎么,有啥急事?” “今天上午九点半,夏家——就是九鼎集团的夏家约了几十个人吃饭,说是有事商量,我妈和唐老板也在其中,饭局恰好在我妈负责的金灿灿娱乐城的三层,夏家要求每位应邀嘉宾最多可跟随俩人,我妈担心出事,所以……所以……” 我替他说出了下半句。 “薛姨想让我跟着去?” “嗯!我妈很少有佩服的人,可是对丁哥你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明白薛燕妮和张振泽母子俩的想法,不过更关心的是夏家的目的——至少这是一次接近夏家的机会,正苦于没机会接近夏家呢,所以我应该参加,于是立刻答应了他。 “真的吗?” “咱么是兄弟,何况我和你妈——我是说,我和薛姨也这么熟,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完全明白!完全明白!那就谢谢丁哥啊!” “又客气!” “丁哥在哪呢?我……我什么时候去接你?” “我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 “那太好啦!我马上去啊!” 挂掉电话,我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六点出头,九点聚餐,这小子怎么这么猴急,不过看得出经历了那两件事后,这小子明显成熟了不少。 赶紧换上了上次陪着王曼昱参加张振泽在金灿灿娱乐城三层组织派对时,特意买的那身衣服。 孙伊莎和程静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见我换了一身正装,忍不住打趣我。 “怎么,你俩准备去登记结婚啊?” “是不是得准备喜糖啊?” 羞得王曼昱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忙过去拉孙伊莎的衣袖:“你……你胡说啥呢!他去陪着张振泽和张振泽的妈参加夏家组织的饭局。” “夏家?”孙伊莎瞪着眼张大了嘴,“你是说九鼎集团的夏家?夏金山和夏云昇父子俩的夏家?” 激动深情溢于言表。 “对!” “我的天呐!姐夫到时候可一定多拍几张照片啊!” 很快门敲响了,打开一看,果然是张振泽,他手里提着两个礼盒。 “丁哥,你不知道昨晚到现在我一分钟都没睡觉,急得简直……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说着把两个礼品盒放到了茶几上:“这是我妈让我送给曼昱嫂子的,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乌鸡白凤丸,平时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王曼昱红着脸道了声谢。 说了几句话后,俩人下了楼。 “怎么不去接你妈?”看到他直接开车去金灿灿娱乐城,我忙问。 张振泽苦笑一声:“丁哥,我妈昨晚就留在了娱乐城,毕竟是夏家请客,她不放心,连夜打扫了卫生,更换了部分用具和餐具,还监督工人准备今天所用的饭菜酒饮,毕竟是夏家,可不能出一点错啊!” 我苦笑一声,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大概自己不是商人,没有在商海经历浮沉,很难感受到薛燕妮此时的感受。 很快汽车停到了金灿灿娱乐城的停车场,一下车,我抬头看了一眼大厦,发现娱乐城已经换了名字。 “小燕子娱乐城?”我忍不住呵呵一笑,问张振泽,“这名字不会是你妈取得吧?” 张振泽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皮笑了笑,才回道:“刚才怕丁哥笑话,也就没好意思说,现在娱乐城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已经被我妈收购,这名字还是她取的。” 靠近后,才发现整个娱乐城被保安包围了起来,门口更是站着几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他们身穿保安制服,戴着白手套,手里还握着一个什么仪器,恰好有一对老年夫妇走进娱乐城,保安问了两句什么后,开始仔细地用手中仪器扫老年夫妇的身体。 这一幕我倒是在电影电视剧中见过。 原本以为张振泽是娱乐城的少东家,保安认识,应该免于这么繁琐的检查吧! 没想到两名保安没有让我看出丝毫张振泽是他们少东家的痕迹,张振泽也很配合,先是拿出通行证,然后介绍了我,我俩被仔细搜身后,才准许进入大楼。 买进大楼后,我惹不住打趣张振泽:“怎么,自己公司的保安都不认识少东家,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啦?” 张振泽苦笑一声:“那是夏家的保安。”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富少头上的诡婴 大楼内还有不少保安,个个人高马大,看来今天整个娱乐城只为专门伺候这一件事。 跟着张振泽上了三楼,已经有包括在我们之前进入娱乐城的老年夫妇等在内的十来个人,这些人都穿着正装,男的手腕上无不带着精致的手表,女人更是穿金带银,一副贵妇人的样子。 我知道这就是贵族之间尤其注重的排场。 薛燕妮穿着一身粉红色礼裙,看她满面春风的样子,足见这段时候日子过得很顺心。 “小丁来啦!” 看到我后,薛燕妮笑靥如花地走了过来,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我身侧张振泽的妈,我都怀疑她有没有三十岁。 “薛姨好!” 薛燕妮呵呵一笑,脸上本能地露出了妩媚神情:“能认识你,怎么可能不好呢!” 这话我不好接,于是只好笑了笑算是回应。 她本想给我介绍已经来到现场的客人,不用问就知道此时的大厅内肯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但我对结识他们没有一点兴趣,便婉言谢绝了。 薛燕妮对我也多少有些了解,见我不愿意也不勉强,笑着让我随意就行。 十几分钟,唐老板带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也走了进来。 因为我坐在了角落中,他第一眼没看到,先看到了穿着扎眼的薛燕妮,赶紧笑着上去问候,凭借超常的听力,俩人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听完后不禁笑了。 原来唐老板也投资了薛燕妮最近开发的那个工地,投了五百万,巧的是,上午刚签完合同,下午省里就把那一带规划到了未来五十年开发的经济区,所以原本不起眼的几个山头成了宝地,就算光卖地,也能狂赚上百倍利润。 听唐老板提到了我,出于礼貌,我刚想过去打招呼,就听到了他提到我的目的,便赶紧想躲得更远点。 原来他想把其中一个女儿嫁给我,还对着薛燕妮说,两个女儿随我挑,乐得薛燕妮花枝乱颤,忙摆手帮我解释,说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还住到了一块,在当今社会一夫两妻是违法的。 没想到倔强的老头子全然不在乎,还说只要没结婚就没事,可以让女儿公平竞争,还一再表示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 薛燕妮一阵狂笑后,便告诉了唐老板我也早就到了大厅。 唐老板双眼立刻变成了探照灯,瞬间在看到了我,然后迈着四方步呵呵笑着走了过来。 “丁老弟实在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也参加饭局,赎罪!赎罪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唐老板太客气了,我是被薛总邀请来的,刚才只顾吃东西,也没注意到唐老板已经到了。” 他正想开口说别的,就听得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唐家父子上来了,大伙……大伙安静啊!” 此话一出口,原本充斥着喧闹声的大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向大厅入口。 半分钟后,在好几个保安的簇拥下,一老一少两个十分有气质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前面的看着六十来岁,有些瘦,眉宇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 我快速给这人算了一卦,他的命格只需要用四个字便可以概况:富贵无比。 应该就是九鼎集团的董事长夏金山。 后面跟着的年轻人看年龄和我差不多,身材细长,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咋一看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但仔细看,他印堂发黑,双目中也透出了阴毒,想给他也算一卦,谁知掐指一算,却是一片浑沌。 这人应该就是夏云昇,我再次尝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没算出来。 于是我断定这小子不正常,应该是身上压着什么脏东西。 于是我穷极目力再次望去,这次使用了阴阳瞳,就看到夏云昇的头上坐着一个鬼婴。 原词如此! 大概这鬼婴是被夏云昇玩腻的女孩堕胎的孩子吧! ------------ 第二百三十七章 黑纸上的合同 所有人对夏家父子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夸张,或许有钱人的世界作为一个穷屌丝我不懂吧,就好像旧社会的佃户对待地主。 于是干脆继续坐在角落里,静观即将发生什么。 夏金山走到大厅中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脚步轻轻移动,大家只是看着,但并不说话,刹那间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 “各位商友,承蒙厚爱,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我夏金山的朋友,有钱咱们一块赚,有财大家一起发!” 这话说的平静如水,但连我听了都觉得有些激动,可见夏金山这人多么有个魅力。 “好!” “谢谢夏董!” 夏金山说完现场便是雷鸣伴着掌声。 夏金山顿了一下,双手晃了晃,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准备在黄河边上开发个大型的游乐场,想和在场的一起干!至于各种手续和上下关系,都交给九鼎来做。”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个个兴奋地面露红光,微微张着嘴。 顿了顿,夏金山再次开口。 “如果各位同意,就来签字画押。” 先是唐老板第一个走了过去,随即其他人也纷纷上前。 夏云昇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打开,远远地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我看到夏云昇从文件夹拿出了一沓黑色的纸。 老唐乐呵呵地在黑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左右环视,却没发现有印泥。 “有件事我忘记提醒大家了!这种合同有些特殊,摁手印时不能用印泥,而是用自己的血。”说着,朝着身侧的保安微微点了点头,保安心领神会,拿出一把新小刀放到桌子上。 这话一出口,人群炸开了锅,估计在场的谁也没签过这种合同。 “用自己血就用自己血吧!” 唐老板摇着头苦笑着,拿起其中一把小刀,打开后,闭着眼用力在左手拇指上划了一下,然后摁向黑纸。 嘈杂声逐渐消失,其他人也学着唐老板的做法,先是在黑纸上签上字,再用小刀划破手指,嗯上手印。 这个过程中,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夏家父子。 众人在黑纸上签字摁手印时,夏云昇头上骑着的鬼婴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甚至每摁下一个手印,他都会咧着嘴跳一跳,再看夏云昇的眉宇间,明显透着一股黑气。 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在阻止我给夏家父子相面算卦,我强行给他相了一面,顿时就是大吃一惊。 根据卦象看,夏云昇早在三年前死了。 卦象不会骗人,可他此时此刻分明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这又怎么解释? 再看夏金山,然而任凭我怎么看,怎么算,算出的卦象都是一片空白。 正常人不可能没有卦象,翻过来说,夏金山并非一般人,甚至我都怀疑他不是人。 薛燕妮轻轻走到了我身侧,低声问我:“小丁,你看我是不是也去签了合同呢!” 我摇了摇头:“薛姨,钱怎么也能赚,但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次投资吧!” “为什么呀?” 他面带疑惑不解。 “实话告诉你吧!夏家父子有问题,夏金山不是一般人,而夏云昇很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薛燕妮瞪大了眼看向夏云昇。 “对!至于他为什么还能像活人一样,这个我暂时也弄不清原因。”害怕被夏家人听见,我声音极低。 “我的天呐!”薛燕妮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 “另外你想象,什么合同必须用自己的血摁手印?还用黑色的纸?” 这一下薛燕妮惊得双手捂住了嘴,愣愣地看着夏家父子足有一分钟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整个大厅来的二三十个富豪,除了徐燕妮,其他人都在夏家的黑纸上签了字并摁上了血手印。 可能因为来的人比较多,夏家父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薛燕妮没有签字摁手印,等到最后一个富商摁好手印后,夏云昇冷冷一笑,眼神里透出了一丝阴毒的目光,然后把黑纸用夹子夹好。 接下来夏家父子开始敬酒。 薛燕妮所为酒店的东道主,自然主动凑上去忙活,我和张振泽始终坐在角落里。 当这对父子从我身侧经过时,夏金山忽然停下了,视线朝着我这边瞥了一眼,我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视线转移到了一侧,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我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对父子身上透出一股强烈的寒气,尤其是在夏金山身上,我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死人气息。 这更我断定,这对父子背后一定有惊天大阴谋。 夏家父子敬完酒,服务员开始端上饭菜,场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夏家父子并没有和众人一起吃饭,而是在保安和保镖的簇拥下,缓缓离开了大厅。 看到这对父子离开,薛燕妮才如释重负地走到我身侧,轻声问我:“小丁,东营这片地界有头有脸的商人基本都来了,如果夏家的合同有问题,那这些人……” 听她提到合同,我忙问:“对了薛姨,他们签合同时怎么不仔细读读合同内容?” 薛燕妮苦笑一声:“哪有合同内容啊!就是黑纸,没有一个字。” “没有字?那这算什么合同!” “小丁啊!你不懂,以夏家在商界的地位,其实不需要具体的合同内容,九鼎集团嘛!一言九鼎,夏老爷子一个唾沫一个钉。” 我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这合同不对劲。” 薛燕妮淡淡一笑:“刚才你说的对,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我就小女子一只,还是别蹚夏家这片不见底的海洋了。” 说完薛燕妮忙着去招待别人,我和张振泽都没吃早饭,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后,也离开了大厦。 张振泽开车送我回了王曼昱的房子,下午没事,我陪着三位美女逛商场,大街上商场中已经多了不少人,但明显看得出还没达到往日的繁荣。 一下午我给仨女孩买了不少东西,既有衣服鞋子,又有化妆品小物件,自认为也算是个有钱人,钱嘛!花呗! 吃过晚饭,俩人笑着非得要回学校住。 王曼昱问孙伊莎为啥不多住两晚,孙伊莎笑呵呵俯身到她耳边,低声了说了一句什么,王曼昱的脸顿时红了。 “你……你胡说啥呢!没正事。”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富豪集体失踪案 等俩人离开后,我故意问王曼昱:“她俩为啥不多住两晚,刚才和你说啥啦?” 王曼昱莞尔一笑,脸再次红到了耳根,伸手粉拳捶了我两下,然后低下了头。 晚上硕大的房子内只剩下我和王曼昱,我搂着她看电视,她很温柔地依偎在我肩膀上,我手像是小老鼠一样试探着从肩膀一路上向下,即将摸到关键部位时,忽然该死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张宝华打来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可能又有事发生了。 接起来时,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五分,这个点很多农村的人家已经关灯睡觉了。 “喂,华哥不会又出啥事了吧?”接通电话,我开门见山地问。 电话对面的张宝华先是惊讶地“啊”的一声,随即反问我:“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这个点你打来电话,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吧!”听他这语气,我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又猜对了。 “对!这一个小时内,我们接到十几次人口失踪案,主要事报案的人家比较特殊,都是当地著名的商人……” 听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失踪是什么意思?人是怎么……怎么失踪的?” 张宝华回道:“这个……这个报案的都没说清楚,而且说法还差不多,说是晚饭前后忽然说自己出去溜达溜达,结果人就失踪了,家里人能找到的地方找遍了,不得已这才报了警。” “华哥,这才八点出头啊!” “对!我知道这不符合失踪案的保安流程,但这十几个人身份特殊,根据他们家人的描述,是同一时间离开家的,其中有七人还是在刚吃了几口饭,并没有吃饱的情况下。” “华哥,我明白——你现在在哪呢?” “去单位的路上,我担心又是灵异案子,所以第一时间先给你打了个电话。” “那好,华哥,我马上去你办公室,你先把失踪人的名单准备一下,或许……或许我真有线索也说不定。” “好!我……我马上进院子了,在办公室等你啊!” 挂掉电话,我简单和王曼昱说了一声,然后抓起衣服直接下了楼,这一刻我脑中重复着今天上午薛燕妮在娱乐城说的一句话“如果这些本地区的顶级富豪出了事,那影响就大了。” 开上车,我立刻给张振泽打了个电话。 “华哥,有事啊?” “你用最快是速度把今天上午参加夏家邀请午餐人员的名单发给我。” “奥!有急事啊!” “嗯!你先赶紧发给我,等有空我再详细和你说。” “好!” 挂掉电话,我一脚油门,汽车发出“呜——”的一声,急速往前驶去。 直接停到了派出所办公楼下面,然后小跑着上了楼。 张宝华办公室开着门,他正趴在办公室上看一张纸。 “怎么样,华哥?” 张宝华看到我站在门口,微微一笑:“兄弟速度可以啊!名单我已经准备好,目前一共十五个,都是当地企业的老总级别的人物。” 我看了一眼手机,还没有张振泽的短信或者微信,便先拿过张宝华递给的纸。 扫了一眼,发现了纸上有唐老板的名字。 “兄弟,你有什么线索?” “我应该知道这些人的失踪和什么人有关!” 张宝华一惊,忙问我:“什么人?” “九鼎集团的夏家父子!” “啊!”张宝华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然后才压低声音对我说,“兄弟,这种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者可信的线索,可不要乱说,你大概想象不到夏家的势力,就算是我们主管或者主事,也对他们也恭敬有加。” 我点点头:“当然这话我也仅仅是对你说,至于证据,应该一会就有。” “一会儿就有?” 还没等我回话,我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 我赶紧打开,果然是张宝华发来的短信。 点开短信,是十几二十个人的名单,我赶紧拿着手机和张宝华写在纸上的人名对比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张宝华。 “华哥,不知道这算不算证据呢!” 张宝华似乎一头雾水,疑惑地接过手机看到短息内容,直接瞪大了眼。 “这些名单几乎和失踪人名字一样,你……你是从哪得到的?” 我简单把今天上午夏家父子邀请这些人聚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还没等我说完,张宝华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兄弟,竟然还有这种事,夏家的财力可以抵得上世界上好多小点的国家,他们没理由对这些人不利啊!” 我摇了摇头:“原因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不过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夏家可能在筹划一个惊天大阴谋。” 张宝华还是摇着头,表示实在不明白。 “以夏家目前的势力,钱对于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个数字,他家的资产,哪怕是缩水十分之一,也足够好几辈子挥霍。按理说没必要想些歪门邪道赚钱啊!”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我。 “对!那他们的目的肯定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张宝华挠着头:“用钱买不到的?这个世界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实在太少了,难道是爱情?” 我差点笑喷:“肯定不是啊!华哥,今天我见过他们父子,百分百不是那种被情所困的性格,尤其是夏家的少爷。” “那会是什么呢?” “华哥,你可以这么想,古代的非常有钱的人——例如历朝历代的皇帝王爷们,他们在巩固好了自己江山后,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张宝华一本正经地回道。 我明显感觉得到,今晚张宝华的大脑不在线,只好笑着摆手:“华哥,别说当了皇帝,就是一般的贵族,美女也不是稀罕物,想得到什么样的都不难。” “那是打下更多的江山?例如成吉思汗或者汉武帝?” 我再次摆摆手:“打江山只是一部分皇帝的梦想——你想想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甚至包括雍正,他们在坐稳了皇帝龙座后,都想着干嘛啦?” 我提醒张宝华。 张宝华猛地一拍桌子:“想长生不老!”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夏家父子的目的 “对!长生不老就是用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也是似乎所有有钱人的梦想。” “你是说……” “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我的意思是说,夏家想得到的应该就是类似长生不老之类的东西。” 张宝华托着下巴寻思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兄弟说的有道理啊!” “有没有道理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赶紧找到他们十几个人。” “对!可是……可是怎么找呢?” “华哥,就没派人到处找?” 张宝华点点头:“你没发现此时的所里十分冷清嘛!等出去的人已经全都派出去了,还包括下属的七八个派出所,这事非同小可,万一他们……那影响简直太大了。” 正当我俩一筹莫展时,张宝华的手机响了。 赶紧接起来,只听了两句,张宝华的身体便是猛地一颤。 “怎么了?” “有人看到那些失踪的富豪——你说的没错,他们应该和上午的那次集会有关,我们辖区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看到这些失踪的富豪在一块。” “在哪?”我忙问。 “你之前上班的渡厂附近的黄河边上,我们的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咱们也赶紧去吧!” 一听到“黄河渡厂”四个字,我头皮顿时就炸开了,情急之下,只好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惶恐与不安,紧跟着张宝华下楼开车直奔之前的黄河渡厂附近。 张宝华车速很快,一路上经过三个红灯,一个都没停。 “华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开车的张宝华面无表情,他目视着前方,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兄弟,我都懂!” 俩人很快到了目的地附近,远远的就看到黄河边上围着很多人,遥遥望去,四周的手电筒光照聚集成了一个面积至少上千平米的区域。 张宝华找到下坡的路口,直接冲了下去。 下车后,我俩一前一后朝着人群狂奔,远远的,我就看到四周围着不少警察,而被警察们围起来的,都是穿着居家服或者睡衣的中老年人,第二眼我便认出了老唐。 只是此时的老唐目光呆滞,正跟着其他富豪们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走路姿势往前走,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随即我才发现不光是唐老板,好像在场的十来个人全都一个姿势走路,也全都念叨着什么,对于周围的一切没有似乎反应。 四周的警察们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谁都不敢靠近,至少保持一定距离,用手电照着他们,时不时喊几句话。 “张队!你……你来啦?” 见到我和张宝华跑来,有个中年矮个子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打招呼。 “老王,到底什么情况?” 被称为老王的矮个子指着富豪们:“不知道啊!我们发现他们时,这些人就已经这样,喊他们也没回应,甚至我让两个手下尝试着强行上去阻拦,结果……结果被他们轻轻一挥手,便甩进了黄河里。” 张宝华跑到最前面的富豪前,伸了伸手:“请配合我们工作!” 这人看着六十来岁,干瘦干瘦的,他果然和矮个警察说的一样,根本不理张宝华,而是径直往前走,同时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华哥,不要白白浪费时间,他们中邪啦!” 张宝华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也看出来了,可是……可是这怎么办啊!” “让我试试!”说着我伸手在空中画了几张镇邪符,然后猛地甩到了前面两个人的额头上。 然而这两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紧接着,我又伸手在空中画出两张镇鬼符,同样猛地甩了过去,俩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这下我也束手无策了。 “大家……大家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保证他们的安全再说!” 情急之下,张宝华朝着有些慌乱的手下喊道。 张宝华手下们木讷地点了点头,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别说经历过这种诡异事,就连听都没听到过。 张宝华喊来刚才的矮个警察:“老王,按照他们前进的方向,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 老王往前瞅了瞅,然后回道:“往前过了黄河大坝,就是之前的黄河渡厂,不过这渡厂前两天已经拆了,现在……” 不等他说完,我头皮再次一麻,一下子猜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 第二百四十章 难以致信的一幕 面对十几个身价过亿的当地顶级富豪,张宝华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只好先打电话给所长请示,所长又立刻向郝副主管汇报,最终的回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这些人的平均年龄超过了五十五,又不敢用强硬的方式,于是只好先跟着静观其变。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们过了大坝,直奔古井方向。 “华哥,我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奥?去哪?” “之前渡厂里有个废弃的古井,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应该是去那口口井里。” “井?”张宝华面露不解,“去古井干哈?” “你给我打电话时都说了,担心这是一次灵异事件,看来被你猜中了。” 听我这么说,张宝华苦笑几声后,不再继续问。 跟着这帮人过了大坝,我先是听到了前面传来轰鸣的机动车声响,随即便看到了分布在上千平米范围内大小不一的灯光,随即才看到分散其中的建筑工人。 这是夏家的工地现场。 我明白的是,都已经晚上九点五十几分,夏家的工人怎么还在干活?夏家到底想在这片土地上干啥呢? 我想不到,不过应该不是夏金山白天所说的大型游乐场,否则没必要这么着急。 一边这么琢磨,我一边环视整个工地。 他们好像在搭建一个特大台子,听说八十年代初,农村表演节目前,临时搭建的戏台子就是这样的,只是眼前还没有搭起来的台子面积大得多,而且台子下面先是垒了一米多高的石头地基,要知道整个上千平米内都被石头垒砌,算得上大工程。 让我震惊的是,这么大面积的石头地基,只忙活了两天不到,此时便已经完工,工人们正分布在石头地基上搭建台子。 这么晚了,还在干。 夏家人到底要干嘛? 眼前的奇怪工程和这些直奔而去的富商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一堆问题萦绕在我脑海。 过了几分钟,张宝华也注意到了夏家人“加夜班”的工地现场,更是一头雾水。 富豪们依旧不急不慢地往前走,始终面无表情。 又过了十几分钟,已经明显不正常的富商们距离古井已经不到一百米,连张宝华他们都看到了夜色中的大槐树。 此时,富商们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其实这一路我始终在琢磨一个问题。 先不管干什么,夏家人为什么选这些富豪呢?都是凡身肉体,如果说有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只有身价不同吧! 转眼间富豪们来到的古井边,我本以为他们会冲过去,跳到井内,谁知在距离古井十几米时,忽然停住了,所有人几乎同时跪到了地上。 十几个人齐刷刷下跪的感觉,就好像同时听着某人的口令一样。 然而这一路我们一直跟在他们身侧,那是谁控制着他们呢? 面无表情的表情好像是僵在了富豪们的脸上一样——不对!这一路他们嘴里一直念念有词,难道他们的举动和嘴里在念叨着什么有关? 我想到了蝙蝠,好像就是靠嘴发出电波接收某种信号,从而取代眼睛的功能。 或许此时的富豪们就是一群“蝙蝠”靠着嘴巴不停念叨着什么,从而收到某人的指令。 就在这时候,忽听身后一个人大喝了一声:“又来了一些一模一样的!” 一刹那间,所有人都转过了身,随即我看到了无比惊人的一幕——在我们身后一百多米远,目测着至少有上百人走来,所有人的走路姿势都和富豪们的一样。 这下我更蒙圈了,同时也焦急万分,这些又是什么人,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一下子想到了上午在娱乐城,夏家父子让老唐他们签的合同,难道他们变成这样,和那次签约有关?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因为正常合同不应该空无一字,更不可能是黑色的纸张。 难道他们是因为在那张黑纸上签了字,才变成成这样并且来到这地方的? 只觉得一头雾水,于是只好先静观其变。 上百人也围到了古井四周,距离古井都有十几米,也和十几个有钱人一样,全都嘴里念念有词地跪到了地上。 这还没完,四面八方依旧陆续有人稀稀拉拉涌过来,也全都围着古井跪了下来。 张宝华打电话叫来了更多的手下,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地围着,一直到夜里十二点。 期间我打过好几个电话。 给王曼昱打过,叮嘱她没事千万不要出门。 又给程瞎子打了好几个,结果提示我他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这时候围在古井四周的人已经超过了三百,男女老少什么样子的都有。 刚过十二点,忽然古井里发出了一阵轰鸣声,然后硕大的井口开始往外冒烟。 烟是红色的,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强烈,古井中的浓烟也越来越浓。 在场在警察足有一百多人,分散着围在人群后面。 这时候警察们也有些慌了。 张宝华走到我身侧,轻声问:“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死死盯着古井口,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这时候,所以跪在古今四周的人开始一下下地磕头,就好像信徒在朝拜。 大约磕了一分钟后,忽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后直挺挺地看着古井。 当我疑惑不解时,忽然所有人全都举起了双手,嘴里发出一阵“哇哇哇”的声音。 下一刻出现了更让我震惊的一幕,让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每个人的身上又飘出另一个“他”。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吸入古井的魂魄 反应了几秒钟,我恍然大悟,同时惊得浑身就是一哆嗦。 如果我判断没错,从每个人身上飘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其实是本人的魂魄,也就是说直挺挺站在我面前的三四百人的魂魄同时飘出了身体。 灵魂出窍的结果应该就是这些人很快会同时死掉。 “兄弟,他们这是要干嘛?——你脸色格外不好看啊!”张宝华看我死死盯着他们,脸色不大好看,忙话锋一转问道。 “华哥,你……你现在看到什么了没有?”我顾不上回答,而是顺势反问。 张宝华愣了一下,回道:“看到他们全都站了起来,然后举着手,刚才还乱喊来,这会……这会很安静了。” “看不到别的?”我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别的?”张宝华满是疑惑地扫了一眼人群,然后摇了摇头,“还有啥别的——兄弟你是看到啥了?” 这下我百分百确定,从本人身体里飘出来的就是他们的魂魄。 此时所有人的魂魄全都像是气球一样,悬浮在本人头顶上,晃来晃去。 我顾不上回答张宝华,而是转身走向一侧的古井。 此时情况紧急,我知道万一这些人魂魄远离自己身体,这些人也就随之死了。 最让我觉得恐惧的还并不是这么多人一起死,而是操纵这一切之人背后的阴谋——用这四百余人的命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于是拔出背上的龙泉剑,一步步迈向古井边。 虽然我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如何解释,但判断众人的反应已经和古井有关。 谁知距离古井还有不到三米时,忽然井下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随即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古井下传出,我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跟斗摔进去。 这时候所有的魂魄被这股强大的吸力吸进了古井下,情急之中,我用力把龙泉剑往地下一插,然后双手握紧剑柄,勉强才撑住身体。 “兄弟,你……你小心啊!” 耳中伴随着井下传来的一阵刺耳笑声,我听到了张宝华的呼喊声。 还好,在大约一分多钟后,强大的吸力骤停,井下刺耳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兄弟,你……你赶紧远离那口井!” 这时候我才看清张宝华的位置,此时上百名警察全都趴在地上,唯有张宝华直起了上半身朝我大喊,应该也是吸力停止后,担心我安危,才直起身提醒我。 “华哥,我没事!” 我话刚说完,目光便扫到了可怖的一幕。 刚才还一动不动站着的四百多个人此时全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张宝华也看到了,急得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语气中掩饰不住无比的惊慌与担心。 所有的警察陆续站了起来,全都傻傻地望着身前,估计长这么大,这种诡异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张宝华赶紧跑到最近的几个富豪身前,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鼻息,顿时大惊失色。 “华哥,是不是没有呼吸了?” “兄弟——这下事情闹大了!他们……他们应该全都死了。” “我知道!不过……” 张宝华脸色煞白煞白的,双眼也透着迷离。 “不过什么?兄弟,有话……有话你就直说吧!” “不过应该还有机会救过来。” 张宝华又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富豪的脖子,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兄弟,我也学过一年的法医,基本的常识还懂,脖子上的脉搏都没了,人确实已经死了。” “我知道!不过暂时不要动他们——至少在我出来前,一个也不要动。” 此时此刻,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兄弟,你……你去哪?” “想法救活他们!相信我!”说完,我几步走到古井边,朝下望了一眼,再然后抓着缆绳直接滑了下去,因为着急救人,这次的速度明显比之前两次进入古井下的速度快很多,落地时,因为惯性,一个趔趄,人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也顾不了那么多,我赶紧爬起来,弯腰便钻进了洞穴内,然后一口气跑到了石室内。 刚冲进石室,我看到一个人背对着石室入口,正站在石桌一侧,盯着黑色的石门看。 本来如果没有烛光或者手电,在石室内应该伸手不见五指才对,更不可能看到距离石室至少二十几米的人,可此时里面竟然若隐若现地飘着许多小拇指大小的蓝色小光点。 在这些蓝色小光点的映照下,我第一眼只看到这是个人的背影。 再看第二眼时,又觉得这背影有几分眼熟。 是个身材不算高,而且十分消瘦的老头,他穿着一身深颜色的长袍。 这年头喜欢穿长袍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大脑猛地一颤,才意识到自己忽略的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问题——这地方算得上极其隐蔽之处,不应该有人啊! 这人会是谁呢? “你……你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这人背影喊了一声,声音不算高,也不低。 穿着长袍的老头缓缓转过身,在看到他模样的一刹那,我是既震惊又惊喜。 ------------ 第二百四十二章 程瞎子的身份 “老程——程瞎子,怎么是你?怪不得刚才连续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提示你不在服务区呢!” 怪不得我看着这人背影有些眼熟,原来是程瞎子。 程瞎子怎么会在这里? 程瞎子转身看到了我,脸上并没有透出丝毫的惊讶神情。 “你终于还是又下来了。” 我赶紧朝着他跑去,虽然程瞎子没有老吴厉害,但他知道的事情却不少,有他在,我心里有底,至少多了个帮手。 谁知刚跑到一半,冷不丁,程瞎子看着我,嘴中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猛地一个急刹车。 因为我听出了这话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老程?” 程瞎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意思?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嘛?” 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已经变了一个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冰冷和狠毒,让我看了竟然有些害怕,很明显他不再是以前的程瞎子。 “老程,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本能地还是以为他和外面的四百余人一样,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控制了。 程瞎子再次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指了指背后的黑色石门。 “我想此时你带着伏羲牌,就请把异度妖界的入口打开吧!” 这话更是让我确定此时的程瞎子不对劲,大概他真被被什么人蛊惑了,否则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你疯了吧?你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怎么……”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只有你能打开异度妖界的入口,因为这扇门除了需要伏羲牌外,还得由专门的人开才行!” “什么意思?什么专门的人?”我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程瞎子笑着缓缓抬起了胳膊,我看到他手里也有一块玉牌,大小和伏羲牌差不多,是血红色圆型的。 “这是什么?” “用途和能量嘛!大概和你手里的伏羲牌差不多,只不过能控制的对象不同。” 我摇摇头表示还没有听明白。 “你上面写着‘伏羲’二字,是当年三界签订协议时,妖界用于控制阴界的几块法石之一,至于我这块,上面也刻了几个字——泰山府君。” 我没听明白,便冷哼了一声:“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不用拐弯抹角。” “伏羲是万妖之父,泰山府君嘛!或许你没听过,因为他的地位太高,属于上古大神级别——十二殿阎罗王在他面前都得俯首称臣。” 十二殿阎罗王我听过,他们可是阴间“boss”级别的存在,如果真如程瞎子所说,那这个泰山府君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不过我还是没完全听懂程瞎子的话。 “你……你就明说吧!到底什么意思!”我朝他吼道。 “好!这块就是我当年从阴间偷走的东西,因为这事,惊动了整个阴司,它们派出了几乎所有能派遣的阴差,什么黑白无常,什么牛头马面,全都出动了,只不过我身上带着这块令牌,就算十二殿阎罗王全都站在我面前,也看不透我身份。” 虽然程瞎子想表达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但却听出了另外一个更当我震惊得哑口无言的信息。 “你……你竟然就是当年从阴司偷走了东西的渡灵人?”我指着程瞎子大吼道,同时大脑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 “你总算开窍了!” 程瞎子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阴笑,听得我毛骨悚然。 “这么说,你不是程瞎子!你……你倒是什么人?” “谁说我不是程瞎子?”他用阴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我一直是我,并没有向你掩饰什么,至于我是什么人?这个我也不好回答,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人。” 顿了一下,他又反问我:“你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是人嘛?” 我又看向他手里的血红色牌子。 “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牌子?”听他刚才那么一说,又挑明了自己身份,我隐隐的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但还是开口问他。 “泰山令,可以调动妖界一切异兽!”这次老家伙回答的也干脆。 我恍然大悟,指着他大喊道:“上次在这里攻击我和老吴的双头怪物是你……是你派来的?” 程瞎子冷冷一笑:“我看透了老吴,也知道他的前世今身,不过却没看透你,否则可能没有这么麻烦。” “你……你说!为什么害这么多人的命?另外和夏家父子什么关系?” 程瞎子在回话前,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几张黑色的纸,然后随手甩到了我面前,只看了一眼,我便认了出来,这些正是上午时,夏云昇拿出来让富豪们签字的纸。 也就是说是富豪们和夏家签的只有自己名字的奇怪合同。 “果然没错!夏家……夏家这么做,原来背后是你在挑唆。” 没想到我这话刚出口,程瞎子却摇了摇头:“这话就错了!” “哪里错了?” “说我挑唆夏家,这话不对,因为让他们签合同,是我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是?不对!上午在娱乐城三楼,我亲眼看到九鼎集团的夏金山让他们签了字,当时在场的人里没有你。” “上午我的确看到了站在角落的你,不过……不过你却不认得我。” 我大脑顿时“嗡”的一下,脑中快速重复了三遍这句话,越想越觉得冷汗直冒,后背发凉。 忽然冒出个十分离谱的结论,低声反问他:“你……你上午也在娱乐城?而且还是你亲口和他们说的签协议的事?” 程瞎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我的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我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指着程瞎子大吼道:“你……你不是程瞎子,你是夏金山!” 这次程瞎子既没有明确承认,也没有明确否认,而是回了句绕有深意的话。 “程瞎子就是夏金山,夏金山就是程瞎子!” ------------ 第二百四十三章 第三个身份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原来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这老瘪犊子。 程瞎子和夏金山其实是一个人——姑且认为他属于人类。 这一瞬间,很多原来不大明白的事也就全明白了。 怪不得自从认识程瞎子后,每到关键时候他都会出现,而且每次都是直接或者间接地给予一定提示。 怪不得今天上午在薛燕妮的娱乐城,我穷极目力也看不出夏金山的卦象。 大概从一开始,程瞎子接近我就有目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夏家能取得如此大成功,而且会忽然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还和当地不少商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唐老板,并且买下了黄河渡厂以及四周的地皮。 如果程瞎子和夏金山是一个人,都是当年从阴间偷走珍贵东西的那个渡灵人,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我盯着他,身上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朝着他大喊。 “你想知道什么,今天我都可以告诉你,因为……因为就算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也已经无济于事。”说着朝着我一阵阴笑。 “那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的命,尤其是当地的十几个富豪。”顿了一下,我又接着说,“应该不是为了他们的钱吧!” “钱?我承认在很多时候,钱这东西曾经帮过我不少忙,但它早已失去作用,如今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我根本不在意的数字,我现在需要的是他们的魂魄和意识。” “那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呢?”我还是不太明白,于是继续问。 “人的魂灵是分三六九等的,越是成功的人,他们的意识也越坚强,灵魂也越有趣,而这也是我最需要的。” “你……你要他们的灵魂和意识做什么?” “吃!”他随手抓起几个蓝色的小亮点,塞进了嘴里,“我只有吸食足够的有质量的灵魂和意识,才能进入到这扇门内。” 我心中一急:“你想进入异度妖界?” 他扭头望向黑色的石门,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当年我从阴司偷走泰山府君令牌,目的就是控制妖界,这是我最初的梦想,也是此生的目标。” “你想控制异度妖界?” 程瞎子没有回答,而是冷冷一笑。 “三界安定已几千年,是时候易主了吧!” “你竟然相当妖界之主?” “凭什么不是我做这一界之主?” 这话听得我浑身一阵冷。 “小子,以我现在的势力,你是没法阻止我的。” 还没等我回话,手机里传出了阴司特有的铃声,我也不顾不得这老瘪犊子就站在身前,赶紧拿出来,隐隐的感觉到这一切其实都在强大阴司的控制范围内。 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竟然收到了一条渡灵任务。 看到内容,我更是大吃一惊。 “一个时辰内解救413个魂魄,并帮助其重返阳间。” 还有这样的渡灵任务?以前都是把魂魄渡到阴间,这次竟然反了过来,让我救这么多人的魂魄。 413个人的魂魄?应该就是刚才古井外那些人的。 最让我震惊的还是要求完成任务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够干啥?是不是我首先得制服个小瘪犊子呢! 这么想着,我再次抬头看向他。 老瘪犊子又是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也是渡灵人,而且还学会了专门对付异兽的剑术,但是我不怕!” 好像话中有话,我抬头看向他。 “我想你没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然后双手拍了三声,拍完后便不再说话。 他要干什么!我更是一头雾水。 其实此时此刻我内心十分难受,相处了这么久,我心中已经把程瞎子当成了朋友,而且还是很知心的朋友,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石室是一片寂静,他看着我,我也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大约一分多钟后,胡听石室外的洞道内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走路声,我下意识转身看了一眼石室入口,就看到几个瘦得不成样子,而且是白眼珠的人押着表弟宋晓杰和小婉走了进来。 “表弟?小婉?你们……你们……” 表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到我后,直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表哥,我可看到你了,还以为自己到死也不能再见你一次了呢!”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小婉如死灰般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喜悦的表情。 “小婉?你没事吧!” “没事!”小婉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可恨!我没能力报仇。” “你查到仇人在哪了?” 小婉点点头,然后看向程瞎子——暂且继续称呼他程瞎子。 我也随着他的目光扭过头。 “表哥啊!他……他就是骗我,让我去黄河抓三条腿金蛤蟆的道士啊!” 看到小婉的眼神,再听表弟宋晓杰这么喊,我醍醐灌顶。 “原来你还不止两个身份啊!”我转身指了指程瞎子,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其实自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你也见过我。”程瞎子淡淡地回道。 ------------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百年前的秘密 “原来你就是我一直想查,却始终查不到行踪的疯癫道士!”我冷冷道。 “我其实有很多身份,或者说我可以以很多种身份示人,但在我看来,自己并没有骗人,因为在很多很多年前,我便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他说到后半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竟然听出了些许的凄凉。 “我真不知道你对“骗人”一词的理解有多么的偏激,你这还不算骗人?”我忍不住开始讥讽他,后半句话声音还有意识地扬了扬。 “不算!我可以幻化出任何一张脸,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失去了原本的脸。” 我是越听越糊涂,此时此刻心中的恐惧和担心已经远远超过了好奇心或者说是求知欲。 “你的事我真不感兴趣——就当我求你,你……你就放过外面那些人吧!他们是无辜的。” 程瞎子再一次冷冷一笑:“无辜?什么叫无辜!”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赶紧话锋一转:“你就明说吧!究竟怎么做才肯放过他们?” 程瞎子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我双耳隐隐作痛。 “你笑什么?” 程瞎子回道:“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你……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其实听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我已经猜到他所做这一切的目的是因为我,只是一时间我想不到原因——我不过是个被选中的渡灵人,虽然在阴司的彼岸花系统上升级过身体好几个部位,即便是学了一套专门对付妖邪的剑术,可比起阴间的鬼差或者妖界的异兽,我不过是小人物一个,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你是我整个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没有你,我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程瞎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摇摇头表示还是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总之,如果不按我的要求做,不但外面的所有人都会死,包括那些警察,这两位也会在你面前瞬间粉身碎骨。” “原来你抓住他们的目的是威胁我!” 其实此时我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对我呢! “算是吧!” 程瞎子也不否认。 “那我真想听听,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打开这扇石门,陪我进去一趟,再帮我放出里面的一个人!” “那好!我现在就打开这扇石门。”说着我伸手掏出了伏羲牌。 其实我并不是真想去开门,只是想看看我这么做后,程瞎子的反应。 “且慢!” 程瞎子赶紧摆手制止了我。 “又改变主意了?”我故意反激。 程瞎子冷冷一笑:“那倒不是,只是现在还不到开门的时候,需要再过半小时。” 此时,我已经抱着拼死一搏的准备,反而不再恐惧什么。 “这又不是新婚夫妇过门,难不成还讲究良辰?” “你说的没错!这扇门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打开,我才能进去,因为现在我还不属于门后面的世界。” “那……那好!”嘴上这么说,可我心里那个着急啊!眼看着距离彼岸花系统发布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再等半小时——那岂不是只给我留下二十分钟时间? 不过我也知道着急也没用,我未必是他对手,况且他手里还有四百多人的魂魄,以及表弟和小婉的命,这事只能智取。 怎么智取呢?或许应该先进一步了解这个老家伙。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假装好奇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说很多年前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程瞎子冷冷一笑:“那好!作为你同意我条件的回报,我可以讲讲我的故事!” 我后退了两步,同时做好了随时拿出龙泉宝剑的准备。 “我出生于一八六六年,正是晚清苟延残喘的时代……” 程瞎子原名叫方大可,是住在黄河边上的一户普通农民,当时暴乱四起,民不聊生,尤其是他们这种生活于社会最底层的穷苦老百姓,更是过着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的日子。 一晃来到了一九零三年,这一年程瞎子三十七岁,老婆和小儿子在战乱中已死,只剩他和女儿相依为命。 那个时代,三十七岁已经过了中年,他火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动力便是女儿。 他盼着女儿一切都好,过两年给她找个好人家,自己也就可以好好歇歇,然后下去陪老婆儿子了。 这一天他和女儿出去打鱼,俩人运气还不错,不到半天便已经打了十几条大鱼,正当他俩准备把鱼送到市场卖掉,然后买菜买米回家做饭时,忽然一艘军船急速驶了过来。 当时正是清政府和北洋军阀过度时期,大街小巷既有扎着辫子的清军,也有扛着枪的北洋军阀。 方大可看到跳到他们船上的是两个穿着新式军装的士兵,才松了口气。 以为是例行检查。 果然俩人提出要搜搜船舱。 他们船上既没有窝藏坏人,也没有违禁品,方大可便客客气气地主动撩起了帘子,让两个大兵搜查。 结果肯定没搜出什么,但这俩大兵的眼却直溜溜盯着他闺女看,嘴角还向上翘。 方大可心想坏了,这是俩精虫上脑的毛小子看上自己闺女了。 这时候他还没有慌,毕竟常年吃这条河,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一般情况,遇到这种事只需说点好话,再花点钱就行了。 就当是破财免灾。 然而这次却不是预想的这么简单。 明显闻得出,俩大兵喝了酒,仗着酒劲儿就要给他闺女搜身,说怀疑她身上藏着违禁品。 方大可肯定拼命阻拦,结果被俩人打了个半死,还绑在了船头,然后俩人当着他的面侮辱了自己闺女。更可恨的是,俩人好像是磕了药一样,竟然一拨又一拨——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闺女疼得一声声惨叫,最后活后死在了甲板上。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灵魂契约 看着自己闺女死了后,依然瞪大了双眼,而且身体下淌满了鲜血,方大可整个人已经崩溃了,他仰天长啸,恨该死的老天太过残忍。 当时当刻,他恨不得一口口把两个大兵的肉吃掉,可是无奈自己只是个年近不惑的老汉,还被绑着,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俩大兵看到害死了人,也不以为然,嘴里还念叨着很扫兴不过瘾。 不过他们也不想惹事,于是互相交替了一个眼神后,竟然恶毒地从船舱拿出打火石,点燃了船舱里的被褥,然后哈哈大笑着跳上了自己的军船。 上船前,还朝着方大可摆了摆手。 伴随着渔船上的火势越来越旺,军船也逐渐远去。 这一刻方大可悔恨交加,他心中暗暗诅咒,哪怕自己变成厉鬼,也要找到这俩畜生报仇,生吃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身体四周满是火,船也慢慢沉了下去,意识随之消失。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方大可大脑中最后的意识是:我要死了,到时候就能见到媳妇、儿子,也可以看到女儿,到时候一家四口就可以重新团聚了,这也不是坏事。 谁知头脑一黑后,他的意识又逐渐清晰起来。 什么情况? 他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了无比诡异的场景。 环视四周,自己似乎站在一个破旧的庙宇中,正对自己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目测身高至少也有两米半,浑身都是泛红的肌肉。 仔细看,这男人四肢被小孩手腕粗细的金属链子捆绑着。 而且这人面部极其狰狞。 看到这么一个人,还被金属链子捆绑着,他的第一反应是:我已经死了,已经来到了地狱。 下一刻,那人身体晃了晃,然后开口和他说话,声音就如同猛烈地敲打洪钟的声音,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 那人说了自己的名字,听到这名字后,方大可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在他的认知世界里,这人不应该存在。 巨人说自己就是蚩尤,远古时期传说中的蚩尤大帝,当年兵败后被囚禁在了黄河的泥沙下,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四千年,之所有要救他,是因为听到了他刚才的哀求,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怒火。 刚开始方大可丝毫不信,确定这里不是地狱后,又以为这是自己的梦境。 直到身体被蚩尤用法力提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才如梦方醒,知道此时经历的事情是真实的。 蚩尤答应为他报仇,还可以教自己一身术法,但前提是让他献出自己的灵魂,并签下灵魂契约。 当时方大可根本听不明白蚩尤的话,一听到他为自己报仇,在仇恨的充斥下,便什么也不管,什么都不顾了,于是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所谓的灵魂契约其实很简单。 蚩尤一甩长发,方大可身前便出现了一张黑纸。 蚩尤让他在黑纸上写上自己名字,然后摁上自己血手印,契约也就签完了。 方大可没有丝毫犹豫,赶紧咬破自己手指,然后用自己的血写上了“方大可”三个字,然后重重地摁上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蚩尤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所有的金属链子随之猛烈抖动,发出着“哗啦哗啦”的巨大声响。 方大可脑中有些质疑,不知道蚩尤怎么帮他报仇——他如果有这么大能力,为什么还会被人用粗重的金属链子绑在这里呢。 不过质疑在下一刻便消失了。 这算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蚩尤的强大能力。 只见蚩尤头发一甩,方大可眼前的石壁上便出现了画面,仔细看,竟然是黄河上的场景,此时有一艘船缓缓行驶在水面上。 再仔细看,这不就是害死自己闺女的俩小子开的军船嘛! 恨得他只嘬牙花子。 蚩尤再一次甩了甩头发,忽然原本平静的河面上风起云涌,两三米高的巨浪翻滚着撞向了军船,没几下,看着还算结实的一艘船,便被撞击成了两半,然后慢慢地沉到了河底。 几分钟后,那两个兔崽子便出现在了方大可面前。 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直到方大可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敢相信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方大可大喝一声,搬起身侧的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向了第一个兔崽子的脸,这人眼巴巴看着大石头砸来,尖叫着惨死过去。 溅起的血,弄得他全身都是。 第二个虽然是一头雾水,但看到了方大可,尤其是看到方大可用石头砸死伙伴时,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方大可哪里肯原谅他,冷笑两声,再一次搬起刚才的石头,只用了一下,第二个家伙也一命呜呼。 接下来,蚩尤教了他一身本事,然后让他去做一件事情。 ------------ 第二百四十六章 青铜柱子上的龙 我正听得起劲儿,谁知程瞎子的讲述戛然而止。 “事已至此,其实我想告诉一个关于你自己的最大秘密。”程瞎子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还有什么秘密!”这让我再次一愣。 我故意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 “难道你就不好奇嘛?”程瞎子再次问我。 “好奇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你!” “对!我的确很想知道原因。” “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个特殊的存在……” 程瞎子话没说完,就听到黑色的石门后面传出一阵轰隆声,好像是打雷,仔细听又像是不少石头从山坡上滚落的声音。 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程瞎子面露兴奋神情。 “时间到了,赶紧开门!” “可是……”我还想拖延一下时间,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话刚开口,就被他喝止了:“少废话!想那俩人活命,你小子就老实点!” 语气里带着凶狠。 想想俩人之前的关系,一起喝酒,一起去大军哥所在的废厂驱邪,一件件历历在目。此时的他阴狠冰冷表情让我十分难受。 我大脑急速运转,分析各种可能性——好像事已至此,如果原地踏步绝对是死路一条,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没准到里面还会有转机。 这么一想,便点了点头:“好!” 说着,再次拿出伏羲牌走到了石门前。 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我紧张激动,程瞎子似乎比我更兴奋。 把伏羲牌塞进了凹槽内,然后轻轻一摁,石门发出了一阵“咔嚓”声,随即门开了一道缝,缝隙慢慢变大。 这一刻我屏住呼吸,双眼一眨都不眨,都做好了石门后面会忽然跳出几个凶神恶煞妖怪的思想准备。 终于,石门全部打开了。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很意外的一幅景象。 眼前的一幕,我该怎么用语言描述呢? 首先说,石门后面一片云雾缭绕,空中云团环绕着,犹如仙境一般,再往远处看,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停往外涌着白色雾气,就好像里面有个大型的吐雾机。 奇怪的是刚才还有轰隆声,可门打开后,却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景象?我不禁疑惑起来。 程瞎子满脸泛红,看到门开,嘴也随之咧开了,双目泛着光泽,好像对于石门后的一切并不惊讶。 “走!”他指了指石门内云雾缭绕。 我一咬牙,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走在云雾缭绕里,好像是走在天上。 我只能看清身前几米内的范围。 我在前,程瞎子跟着我身后,因为四周太过寂静,我俩的脚步声被数倍放大,使得我感到了一股无形的恐惧。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至少走了五分钟,四周依旧没有变化,我心里开始着急起来,忍不住停了一下,轻声问身后的程瞎子:“到底还要走多久?” “快啦!” 程瞎子只回了两个字,便没了下问。 我只好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同时仔细观察四周。 就这样又往前走了五分钟左右,忽然前方的雾气中传来一声响声,随即又是连续的两声,像是某种动物的吼声。 我下意识停了下来,转身望向程瞎子。 此时的程瞎子也面露紧张神色,望向声音传来的雾气中,然后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红色玉石,双手慢慢举过头顶,人随之慢慢跪了下去。 见到他毕恭毕敬的样子,竟然之前跪在外面的那些人有几分相似,我再一次惊呆了。 嘶鸣声一次次响起,声音高亢,震得我双耳的耳膜隐隐作疼。 不禁再次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头皮随之一麻,这才想起这里可是异度妖界,换句话说,是妖的世界,不应该没有一个妖。 难道所有的异兽都藏在四周的雾气里看着我? 这么大的雾气,我无法看清它们,它们应该也看不到我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随即就被自己否了。 我确实是在浓雾中连几米外的东西都看不到,不过异兽们不一定,这只是我的思维定势。 这声音应该就是妖物发出来的,它们应该就在四周的雾气中盯着我。 我正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余光瞥见身侧的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四周散去。 很快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没有雾气的空间。 我赶紧扭头再次看向身后的程瞎子。 此时他把泰山府君令牌举过头顶,一片淡淡的红光从他手心的石头上耀出,照向四周,正是这些红光照退了四周的雾气。 很快,四周百余米内的空间已清晰可见,我也终于看清楚是发出雷鸣般声响是是什么东西。 当看到这个庞然大物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眼睛。 只见距离我们大约三百多米的地方有三根巨大的青铜柱子,每一根足有十几个人合抱那么粗,上通天,下插地,上面刻满了各种图形。 最让我震惊无比的还不是这三根大柱子,而是被栓到柱子上的东西。 竟然是一条龙!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龙之心 这条龙足有七八十米长,保守说比农村蒸馒头的大锅都粗不少,整体是青褐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射的红光,青龙表面泛着一层红色的斑点。 大青龙的爪子如同鸡爪,只是更加粗壮,指甲尖细如同金属板,远远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几乎和画像中的龙一模一样。 我竟然看到了龙! 世间竟然真的有龙! 刹那间,我想到了很多和龙有关的传说,所有关于龙的传说最终的结论只有两个字:谣传。 为了辟谣,某些所谓的科学家还煞有介事地解释了龙产生的原因。 说龙其实是古人臆造出来的,把麒麟的头,蛇的身体以及鸡的爪子合了起来,这便是龙。 但我总觉得这么解释很牵强,能成为中华文明的象征和图腾,总不能为此,整个炎夏民族一起臆造出一种世上根本不存在的动物吧? 然后把自己说成是这种“臆造物”的传人?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另外科学家无法解释清楚的还有自古传到今天的那些关于见到龙的见闻。 比如,黑山子坠龙事件、辽宁营口坠龙事件、松花江坠龙事件、昆仑山龙吃人事件等,我想对“见龙”事件感兴趣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些声称见过龙的新闻几乎分布于中华大地的每处地方。 分布之广,描述之详细,我想仅仅用“巧合”二字解释不了吧! 关于龙的见闻,东北的辽宁和黑龙江有。 广东广西有。 高原地疆域有。 仔细对比所有见闻中龙,大致内容都一样。 总不能说这些都是造谣吧! 而且关于龙的传说,并不是中国特有的,许多国家都有关于龙的神话传说。 但是像中国这样,以龙为荣、为尊,而且各种事物都多少跟龙有点关系的国家却是绝无仅有的。 带有龙名的地方数以千计,其中又有以数字为题的,如吉华省的二龙、海西省的三龙、东北省的四龙;有些以龙的身体为题,如江西省的龙头、四川省的龙角、贵州省的龙额、黑龙江省的龙爪。 有些以龙群为题,炎夏大地上含「龙」字的江河,可查的就有四十多个,而我们熟识的黄、青、赤、白、黑龙,就分别在川藏省(黄龙河)、海北省(青龙河和赤龙河)、金城(青龙湾河和黑龙港河)、甘宁省(白龙江)、浦东(白龙港河)和乌龙江省(黑龙江),有以他们命名的江河。 几乎每一省都、龙潭,还有数不清的龙王庙。 日常生活中也有龙的踪迹。 衣有龙袍、龙冠;食有龙虾、龙眼、龙须面;建筑有龙宫、龙亭;行有龙舟、龙车。家具有龙椅、龙床。正月十五要舞龙灯,五月端午要赛有龙葵、龙舌兰、龙须草、龙须菜、龙柏、龙爪槐。风水宝地叫龙穴,抽水的水车叫龙骨水车,大吊车叫龙门吊。 龙又是原始人的图腾,是一种只存在于图腾中而不存在于生物界的虚幻生物。 今天所知道的龙的形象综合了各种生物的特征∶蛇身、兽腿、鹰爪、马头、蛇尾、鹿角、鱼鳞断发展变化的,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经过战争和联合,信奉龙图腾的民族逐渐成为领导,龙的图腾渐成为整个中华民的图腾的形象逐渐被吸收、被充实到龙的形象中去。 当然以上都是传说,不足为信。 不过据我所知,有几个事件还几乎是证据确凿。 例如几十年前的辽宁营口坠龙事件,当时的目击者众多,神龙先后两次坠落,甚至还登上了当地的报纸,引起全国轰动!那天东北辽宁营口的辽河北岸东小街上的一位农民在附近苇塘发现一巨型动物白骨,这可将他吓坏了,喊来了众人一起观看,这具龙的遗骸长达10米左右,头部还有一对大约1米的的犄角,脊骨保存也很完整。 据说龙骨被人带走后,又神秘失踪了,不过庆幸的是当时有人把现场拍了下来,还登在了报纸上。 再比如说1995年白龙渡劫事件,更是说得有鼻子右眼,据说当时很多人看到过。 简单说经过是这样的,在安徽的一所偏僻小山村里,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某天夜间狂风暴雨,当地的村民农作后就早早的休息了,半夜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人起来方便,就抹黑去房子外面的厕所解决。 上完厕所刚出来,突然天空如同白昼,非常的明亮,转眼间又陷入了黑暗,震耳欲聋的雷声源源不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欲要渡劫成龙。 后来很多人出来证实,当晚都亲眼见到过这一幕,并且亲眼见到一道闪电把龙劈成了两半。 我急得还在网上看过一篇关于这件事的解析,说其实是一条大白蛇,因为连日大雨,藏身的洞穴灌满了水,不得已爬到洞穴附近的一棵大树上避雨,恰好被闪电击中。 所谓的飞龙渡劫事件不过是看到大蛇尸体后,臆造出来的。 ………… 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我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龙。 大青龙距离我们三百米左右,它上半身在左侧柱子上,中间缠绕着中间柱子,眼如铜铃,嘴巴前两条长长的龙须足有成年人大拇指粗细。 大青龙看着我们,时不时发出一种龙吟——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龙发出来的。 盯着大青龙,刹那间我有些恍恍惚惚。 此时四周的雾气已经全部褪去,所谓的异度妖界也露出了它真实的面貌。 说实话,我很诧异。 因为环视四周,这里分明就是个巨大的山洞,四周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除了被手腕粗细的金属链子捆住的大青龙,别无它物。 什么情况? 我忍不住再次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程瞎子,他应该知道答案。 程瞎子依旧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泰山府君令,满脸虔诚的样子。 我忽然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了,好像就是来见这条龙的——难道他认识这条龙? 就在这时候,惊骇无比的一幕发生了。 大青龙竟然开口说了话。 “你终于把我的心带来了?” 程瞎子把头低得更低了。 “对!主人,这就是你的心!” 我本能地再次看向程瞎子手里的红色石头——难道这石头是这条龙的心?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蚩尤的秘密 大青龙猛地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尾巴拍打在中间的青铜柱子上,传来一阵“啪啪”的金属撞击声,我几乎是本能反应地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这条龙捆在了这里,它这么一扭动,我才看清楚有三条金属链子的一头穿在了身体里,另外一头铸造在三根青铜柱子上。 看清这些,我再一次被这鬼斧神工的一幕惊呆。 “我的心!我失散几千年的心,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入我的身体?” 让我奇怪的是,这话大青龙是看着我说的,而且伴随着它一字一字地吐出,我内心深处竟然隐隐作痛,只是不知道这股难受的感觉因何而起。 “这也不怪你,你在人世间待了太久,外面早已被蒙上了一层灰尘了吧!” 说罢,大青龙身体再次扭动了几下,然后猛地喷出一团火,直冲我而来。 我本能地往一侧一滚,躲开了。 然而大青龙视线还是盯着我。 “我的心,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把你的臭皮囊烧掉?” 我看向大青龙,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它是在和我说话? 再扫视了一直跪在地上的程瞎子,它好像对于这一幕没有丝毫反应,甚至始终额头触碰着地上的石板。 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大喝一声,抖掉心中的恐惧,干脆拔出龙泉宝剑,横在身前。 “你……你想干什么?”情急之下,我朝着大青龙喊道。 大青龙呜呜一笑,笑声似牛叫又不像牛叫,还伴有金属撞击声,十分奇特。 “我想让你回到我身体,这样,我才能挣破锁链,然后一飞冲天,颠倒这不公平的乾坤,夺回应该属于我的天地。” 这话说得很明白,虽然我不敢相信。 “你说……你说我是你的心?” “你本来就是我的心!” “先等等——你又是谁?” “你在人世间待了太久,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已不认识,我是蚩尤啊!我是战神蚩尤啊!” 这话犹如一枚大号手雷,在我脑海炸开了。 “你是蚩尤?那我岂不是蚩尤的心?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忙转身看向身后跪着的程瞎子,因为这和刚才在石门外讲述的矛盾。 根据他的讲述,一百年前,他被歹人捆绑在船上,沉船后,他鬼使神差地见到过蚩尤,蚩尤是个身高超过两米半的巨人,被捆在了黄河泥沙下——再说蚩尤明明是个人,可眼前自称蚩尤的却是一条龙。 大青龙又是呜呜一笑。 “很奇怪嘛!人和龙只不过是我存在于人间和妖间的两种形态,当年我被它们设计陷害,为了把我强大的法力分离开,这群无耻的家伙竟然把我身体一分为二,一半困于阳间的黄河下,另一半所在了妖界的入口,而且还把我的龙心剥离出去,留下了凡尘中。” 大青龙所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合起来组成的句子,意思我也懂,可就不能接受。 “你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心?” “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靠近时,我已经感应到了——之前你靠近过两次,只是没有踏进异度妖界,而把你带到我身边是我当年和他谈的条件,没想到他找你足足用了一百多年。” 我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身后跪着的程瞎子。 “就算……就算我是你的心,又能怎么样?那应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也不想再变成一颗心。” “普通人?”大青龙再次大笑起来。 “笑什么!” “难道你认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都是巧合?” 这话让我一愣:“你……你说的是什么事?” “如果我猜的没错,最近在你身上应该怪事不断吧!尤其是阴界的人,没少在你身上下文章,难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话刚才程瞎子也问过。 其实自从表舅姥爷和王吉良选中我后,我也多次问过自己。 当时表舅姥爷的理由是,我是纯阴命格,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其实这话往深处一想,等于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呢? “你可知道原因?” 大青龙再次的提醒把我神游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它们想利用你毁掉我——当年那群卑鄙的家伙之所以把我身体分成三部分,捆到三个地方,就是因为我乃盘古开天地时馄饨之气幻化而成,本身不生不死,不毁不灭——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烛九阴 我在听玄幻电影吗?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自己竟然是一颗龙的心,而且正在被催促着回到龙体内。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如大青龙和程瞎子所说,那么这事阴司肯定也知道,这或许就能解释它们选我为渡灵人,而且让我鬼使神差经历这么多事情的原因。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阴司想利用我除掉大青龙。 想清楚这些,我反而不知所措了。 大青龙不断扭动庞大的身躯,嘴里呼出这白色雾气——大概刚才的雾气就是它嘴里呼出的。 我决定暂时不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然后伺机而动。 “你说自己是上古时期,盘古开天地时天地之间的混沌之气孕育出的古龙,总应该有个名号吧?”我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后,问大青龙。 “名号?当然有!”大青龙再次扭动了一下身躯,“你可听说吗烛龙?” 烛龙? 我摇摇了头。 “对了!后来人类因为太过害怕我,给我取名烛九阴。” “烛九阴?”几乎是吼起来。 烛龙我没听过,但是烛九阴这名字太熟悉了,可以说如雷贯耳。 上学时,因为对这些神话传说感兴趣,尤其是读了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之二后,更是对传说中的烛九阴兴趣倍增,当时可以说查阅了能查到的一切资料。 烛九阴是神话传说中的重量级神灵,属于骨灰级大神。 在《海外北经》中记载钟山的神,就叫做烛九阴,在这本书中关于烛九阴的神力记载还是比较详细的,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吹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不喝水,不饮食,也不休息,一呼一吸便成风,身长千里。 在形象方面,与创世大神伏羲、女娲极为相似,人面蛇身。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我也有提过,“蛇”这种动物有着极深刻的生殖寓意,在最原始的人类社会,“繁衍后代”是最重要的命题,所以很多创世神都与蛇相关,很显然这烛阴也是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 除了《山海经》外,还有许多记载中都有烛九阴的记录,比如《淮南子》中“烛阴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其神人面龙身而无足。” 无论是山海经、淮南子,还是后世的典籍著作中,烛九阴的形象可能有所改变,比如说武帝时期东方朔“青龙衔烛火,以照山之四極”,后世更是演变出青龙火精等等说法,古人感觉这些都是有违初衷,但是也并未完全改变烛阴与火,也可以说是与光明的关系。 查了大量资料后,我的结论是:关于烛九阴的一切都是编造的。 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真的见到了烛九阴。 “好!我……我相信你!”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知道根据史料记载,烛九阴喷出的火足能轻易毁灭十万大军,就算此时它的身体被分成了三部分,法力缩减了很多,但真想弄死我,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还有个问题——你……你让我回到你的身体后,还想做什么?” 烛九阴想都没想立刻回道:“找回我另一半身体,然后吞出火焰毁掉这个盘古创造的世界,然后——然后直捣阴司,找出当年用卑鄙手段残害我的坏东西们,让它们魂飞魄灭。” 听得我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同时我也下了个决定——拼死也不能让它得逞。 我本能地把龙泉剑挡在了身前,然后仔细观察烛九阴,想找出击败他的破绽。 可是看它身体从头到尾,浑身长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鳞片,好似刀枪不入的铠甲,我甚至怀疑手里的龙泉宝剑能不能刺透。 “你如果是烛九阴,应该十分强大无比,怎么会被人把身体分成三部分,还分别捆在了阳间和妖界?”我故意问道。 烛九阴再次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其实你没完全明白我刚才的意思——当年它们杀不死我,为了消减我的力量,才把我身体分成了三部分,分别放到了三界,而不是两界——作为我的心,你原本其实属于阴间,只是后来在阴司的一次暴乱中,你被人送到了三道轮回里,误落凡尘,机缘巧合下成了人类中的一员。” 我点点头,内心深处的震撼无以言表。 “当年我帮助大禹治水成功,击败风伯雨神,赶走了旱魃,它却在我身体最虚弱,而且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用捆龙索捆住了我,随后从黄河深处找来当年盘古开天辟地的神斧,把我身体一分为三……” 原来是大禹——这的确有点卑鄙,不过我想大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说完烛九阴一口气呼出了大量白色雾气,然后朝我吼道:“赶紧回来吧!龙之心,和我一起击垮这个肮脏弱小的世界,一起成为三界之主。” 我一咬牙,干脆直接举起龙泉宝剑。 “去你的吧!不管我以前是什么,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绝对不会助纣为虐——你想摧毁人类世界?还想做三界之主?做梦去吧!” 烛九阴顿时大怒:“你敢忤逆我?” 我知道此时生死已经不由自己,也就没必要有丝毫畏惧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一条被捆住的畜生而已。” 这话激怒了烛九阴,朝着我大吼一声,然后喷出了血红色的火焰。 我瞬时挥出“避水符”,同时一个侧滚翻躲到了一侧。 幸亏自己滚到了一边,否则干才肯定会被烧死,因为避水符对烛九阴喷的火没有丝毫抵御效果。 ------------ 第二百五十章 吞下泰山府君令 没想到“三分之一”个烛九阴还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距离我三百米,它口里的火焰能瞬间喷到我面前。 见一击不成,烛九阴更是恼羞成怒,怒吼着用尾巴拍打着巨大的青铜柱子,呼出了一团白色的气体直冲我而来,而且整个身体随之在上蹿下扭,空气中回荡着“嗡嗡嗡”的回声。 已经退无可退,我双手握紧龙泉剑,默念剑诀,一口气挥出了第十一招到十七招,刹那间剑花闪闪,和烛九阴呼出的气息颤抖在了一起,好在我知道烛九阴无法挣脱金属链子,所以只要我不主动靠近它,即便是它再厉害,我也不怕。 “把泰山府君令扔过来!” 恼羞成怒的烛九阴大吼一声。 我知道他这一声不是对我喊的,而是朝着一直跪在地上的程瞎子。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程瞎子,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此时的程瞎子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皮肉皮肉腐烂殆尽的僵尸。 大概这就是他的“真身”吧! 变回真身的程瞎子站了起来,甩起胳膊,把手中的红色石头用力扔向烛九阴。 虽然我不知道烛九阴要这块泰山府君令干什么,但反过来推敲,既然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要,就是一定有用,情急之下我纵身一跃,先用龙泉剑挡住了泰山府君令,然后一个前滚翻着地后,捡了起来。 烛九阴更是大怒,嘶吼着,发出比雷鸣更响的声音。 更是拽得金属链子笔直。 我真担心链子会被他一下子挣断。 折腾了一番后,它才安静了下来,隔着三百多米,我清晰地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的心,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原因刚才我已经说了,我现在只是人类中的一员,自然不能帮你助纣为虐。” “你……” 忽然烛九阴不动了,话也戛然而止,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这让我一懵,猜不到他喉咙里究竟买的什么药,也只好看着它。 忽然我感觉身后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没等我转过身,就感觉到脖子被人死死掐住了,不用看肯定是变成活尸的程瞎子。 掐住我的这股力气极大,我挣扎了两下,竟然没能挣脱开。 就在这时,烛九阴朝着我喷来一股血红色的火焰,情急之下,我用上全身力气朝着一侧歪去,连同背后掐着我的程瞎子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好在落地时,程瞎子的身体在下,分担了我大部分撞击力度。 就听到俩人身体着地的一刹那,身下传来几声连续的“咯吱”声,应该是他的骨头断成了几块,趁着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我猛地坐了起来,同时握紧剑柄往后一戳。 程瞎子的手终于松开了。 跑出去两三步,我才转身看了一眼程瞎子。此时的他面目狰狞,正准备爬起来继续攻击我,同时烛九阴也大吼着,再次朝我喷出一股火。 我算是腹背受敌,眼看就招架不住了,第六感觉告诉我,如果烛九阴得到了泰山夫君令,会更加厉害,到时候我可以说毫无生还的可能。 危急关头,情急之下,我直接把红色石头吞进了肚子里。 毕竟有正常鸡蛋的蛋黄大小,疼得我直流眼泪,还没等缓过神,程瞎子已经再次扑了过来。 我也顾不得腹中难受,直接挥起龙泉剑,顺势用了第十三招“梨花带雨”,直接把他刺出去两米多远。 一招奏效,我并没停手,而是顺势又是三招。 随着龙泉宝剑划出优美的剑花,变成僵尸的程瞎子真的成了一具死尸。 说起来很慢,其实一系列动作是连续的,总共也没用半分钟,几乎在我收住剑的同时,烛九阴的又一股火焰直射而来,这次我想躲已经来不及,无奈下,只好用龙泉剑挡了一下。 没想到奇迹发生了,血红色的火焰竟然全都挡在了龙泉剑后面。 我恍然大悟,原来龙泉剑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剑合一 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烛九阴对手,正想着赶紧往后退,然后找机会逃离妖界,至于能不能完成阴司发布的这次任务,就暂且不管了,毕竟保命要紧。 谁知刚退了好几步,却冷不丁撞到一股无形的墙上,疼得我赶紧揉了揉额头。 这就奇怪了,我伸手摸了摸,身前是硬硬的一面,甚至我用龙泉剑刺了刺,竟然刺不穿,来的时候并没感觉到这里有一面看不见的墙。 那只能解释为,刚才走在我身后的程瞎子为了防止我逃跑,悄悄鼓捣上的。 烛九阴又是连续喷了两次火,我勉强才躲开,同时手拿龙泉剑试了几次,这面无形的墙面积极大,看来我已经没了退路。 只好转身重新面对烛九阴。 怎么办? 情急下我忽然想到刚才烛九阴说的话,它的身体不生不死不毁不灭,唯一能杀死它的只有自己——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包括自己的心呢? 我就是它的心——龙之心! 既然没有退路,我想活命的话,就必须杀死烛九阴——这大概也是阴司的目的。 可是面对巨大无比的烛九阴,我内心有些发怵,对比我与烛九阴的力量,我唯一可能取胜的可能就是依仗手中这把龙泉剑和几十招仙剑剑术。 不行!我得找点自信…… 自从学会仙剑,我连一多半的剑招都没用上,没准后面的招数一招比一招厉害呢? 胆大出奇迹! 同时我又想起了刘半仙,总觉得既然她让我学会这套剑术,应该有她的目的。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此刻我知道自己别无他法。 再次深吸一口气,双手重新举起龙泉剑,靠近了烛九阴十几二十几米后,直接从第十五招挥出,一口气又是七招,挥出的白色剑气直奔烛九阴而去。 空气中回荡着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烛九阴似乎有点畏惧仙剑,开始晃动身体躲闪龙泉宝剑的白色剑气。 我则越战越勇,又是一口气往前冲了三五十米。 一口气挥到第二十招时,我发现不知不觉中四周已经风云涌起,甚至隐约间还有泉水叮咚的声音,整个目力所及之处都是道道剑气,烛九阴似乎有点招架不住,开始嘶鸣着往后退,庞大的身体躲到了三根巨大青铜柱子的后面。 当我挥出第二十一招时,我发现自己身体忽然轻如鸿毛,随着挥动剑招,慢慢离开了地面。 二十一招和第二十二招是连贯的,我身体距离地面二十几米后,才顺势挥出第二十二招。 我能感受得到,这一招威力极大,我的身体已经和龙泉宝剑合二为一,化作了一道白光直奔烛九阴的头颅。 耳旁传来呼啸的风吟声。 万万没想到仙剑挥到第二十二招,已经威力这么大,此刻我已经信心十足,这一剑足以杀死烛九阴。 仙剑果然牛逼! 人剑合一后的速度极快,越是靠近烛九阴,越感觉到烛九阴身体的庞大,以及给人视觉上带来的恐惧。 白晃晃的龙泉宝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中烛九阴的眉心——如果这条龙有眉毛的话。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胜利(大结局) 以我对龙泉宝剑的自信,以及对这套神奇剑术的了解,我十分自信能要了这条上古巨龙的命。 谁知我用尽全力的这一剑却如同刺到了金刚石上,刹那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由剑身传递到我手腕上,震得我户口生疼,宝剑差点脱手而出,人更是后仰着摔了出去。 更悲哀的是,烛九阴趁机猛地挥出大锅盖般的爪子,大吼一声,直直地抓向我胸口。 此刻我相当于悬浮在半空中,根本没法躲闪。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身体直坠而下,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这一刻,我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没想到还是死在了这里。 我强忍着剧痛,强行坐了起来。 谁知刚坐起来,只觉得喉头一痒,一股鲜血吐了出来,恰好大部分的鲜血都吐到了龙泉剑上。 更没想到的是,龙泉剑被喷上血后,竟然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还在隐隐泛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龙泉剑还有更神奇之处?我竟然想到了金庸里的碧血剑。 正在疑惑不解时,我忽然感觉胸口传出一阵疼痛,而且不到半分钟,这股疼痛的感觉已经强烈到我无法忍受的程度。 暗道了一声不好,估计自己刚才被烛九阴一巴掌拍打出了重伤,弄不好此刻五脏六腑都伤了。 此时,烛九阴并没有着急袭击我,而是盘绕在空中死死盯着我,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身体越来越疼,而且浑身犹如无数只蚂蚁在叮咬我,这种感觉根本没法用语言描述清楚。 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更是吓得我三魂七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手竟然也变成了血红色,而且皮肤上开始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痕,裂痕好像还在扩张,又过了半分钟左右,疼痛和奇痒的感觉已经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甚至萌生了挥起龙泉剑自杀的念头。 更奇怪的是,伴随着疼痛和奇痒的同时,能清楚地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我身体的最里面往外涌。 “啪!” 我再也忍不住,已经举起了龙泉剑,准备割向自己的脖子。 我知道只要我顺势这么一挥,身体上所有难受的感觉将会瞬间消失。 死并非我愿,可已无它法。 可就在龙泉剑距离我脖子不到十厘米时,我竟然难以自制地窜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恍惚,我发现自己竟然悬在空中。 下意识低头往下一看,惊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看到地上躺着一件奇怪的黑色衣服。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件衣服呢? 仔细看,再次惊得我宝剑差点脱手。 这哪里是黑衣服,分明是一张黑色的人皮。 难道这是我的皮?我刚才不受控制地往上一窜,是身体在脱皮? 雷鸣般的龙啸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面对强大的烛九阴,我不得不全身心对付它。 此刻我竟然可以自由自在随着自己心中所想,在空中任意飞行,而且感觉此刻体内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我再次挥起龙泉剑,直接用上第二十一招和二十二招,再次人剑合一,直冲烛九阴的脑门。 这一次速度更快,而且我能感觉到力量更加强大。 烛九阴好像也感觉到了压迫感,开始慢慢往后退。 可是仙剑的剑术太过神奇,它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剑。 三尺长的龙泉剑不偏不倚正中上古巨龙的头顶。 这一次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阻碍,一剑下去,直到剑柄。 烛九阴惨叫一声,身体剧烈扭动,撞击得三条青铜柱子“哐哐”作响。 我双手握紧剑柄,双脚踩到龙头上,然后猛地拔出了龙泉剑。 顺势又一口气挥出剩下的招式。 刹那间天昏地暗,飞石乱窜,四周好像有无数动物在呼啸,听得出其中有老虎狮子,也有猴子和狗猫,龙泉剑好像变大了数百倍,当最后一个招式使完,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也瞬间恢复正常。 我放下宝剑,第一反应是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想,然而看向烛九阴时,却呆住了。 至少七八十米的烛九阴一动不动地躺在三根青铜柱子下,更让我惊讶的是,鳞片硬度似钢铁的烛九阴已经成了五段,龙头更是少了三分之一。 显然,此时的烛九阴已死。 我长舒一口气,回到地面,顺着三根青铜柱往里瞅了瞅,里面一眼望不到边,而且漆黑一片,隐隐好像有什么动静。 我猜这里仅是妖界的一头,可能妖兽也畏惧烛九阴——所有的妖兽都在里面。 如果它们知道烛九阴已死,会不会全都疯了似地冲过来呢! 我不敢再耽搁,也不想多事,便转身朝着妖界入口走去,大约走到无形墙时,伸手摸了摸,摸准了无形墙的位置,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挥起龙泉剑。 用的是第十八招“惊天动地”。 “啪——” 一声震耳的巨响,我知道无形之墙已经不存在。 一口气回到石门外,还是忍不住探进头往里听了听,杂乱的声音好像更多,也更近了,我赶紧用伏羲牌关上石门。 关好石门,这才想起小婉和表弟还被程瞎子的手下押着,我忙往石室里望去,却只看到地上躺着两具腐烂殆尽的干尸。 心中疑惑不解,赶紧狂奔到古井里,然后顺着缆绳爬出古井。 没想到刚露出头,却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我忙抬头一看,竟然是表弟。 他咧着嘴朝我憨笑。 “你没事啦?” “表哥!先上来!” 被他一拉,我顺势跳出古井,这才看到含情脉脉的小婉正看着我。 “小婉,你……你也没事吧!” 小婉微微点点头,表弟抢着回道:“我们都没事,刚才不知道为啥,那俩人忽然躺下了,并且身体快速腐烂。” 原来如此! 我想它们都是程瞎子弄出的僵尸,命和程瞎子连着。 “他们呢?” “奥!华哥带着他们去医院了,那些人醒了后,都觉得晕晕乎乎的……” “他们都醒了?” “嗯!醒了。” “那太好了,咱们也回去了。” 表弟愣愣地看了我一眼:“去哪?” “回家过日子呗!” 小婉忽然脸红地跑到我面前,低声道:“公子,以后我还想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