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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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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绝弦,原名邹瑜。乃江北秀才之子,貌清隽,着七弦,有经天纬地之才,善谋略。
父亡后,卖艺乞食而生。因得罪富商而被持以荆苔之刑,弃与荒野,九死一生自尸骨残骸中爬出,持琴而立,化名绝弦。
后收养哑奴封萧,相依为命。仁帝三十四年,仁帝微服出巡,偶遇之,两人交谈甚欢,引为知己。燕皇将其引入宫中,置身于国子监。
仁帝三十六年,遇冷宫贵妃之子慕容燕,后请奏仁帝,为慕容燕之师。仁帝准之。慕容燕天资聪颖,性情隐忍。携绝弦之力,踏出冷宫,与朝野之中争得一席之地。群龙夺嫡,慕容燕依俯四皇子慕容宵,对峙大皇子慕容武。慕容宵惨胜。夺嫡之路,慕容燕势力日益壮大,绝弦夜探八王府,无人知晓那夜发生何事,日后,八王尽心辅佐慕容燕。
仁帝四十一年,慕容燕取得燕太子之位。四十二年,仁帝毙,慕容燕登基,号燕帝。
-----------《史记.燕国,帝师传》
慕容燕端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上,下面满朝文武鞠身退朝。
“陛下,该退朝了。”身边宦官低声提醒道。而慕容燕却眼神空空的看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大殿发呆。
“你说,再过几天就是朕的大婚庆典了,先生怎么没来?”慕容燕低声问道,却像极了自然自语。
“这`````听说,先生这两天犯了风寒````”宦官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朕就去折梅居去看他。”慕容燕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起身:“备轿!”
今年是难得的早寒,折梅园里的梅花开的极盛,深褐色的枝干曲曲折折,放任自由的生长着,反而没有那些刻意造作的所谓风雅。淡粉浅红的晕满枝头,一阵清寒风过,零落了满园的暗香浮动。
绝弦身上披着银白狐裘,站在梅树下,灰白的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显得有些懒散。
“先生`````”慕容燕轻声唤道。
绝弦慢慢的转过身来,一直清睿浅淡的眼睛竟然闪过一丝雾气,但也只是转眼即逝。
“陛下,您怎么来了。”绝弦似乎有点惊讶,但语气依旧平稳。
“先生,您已经很多天没有上过朝了。”慕容燕笑了一下,缓步上前。
绝弦立刻俯身行礼:“陛下恕罪,只因臣最近旧疾复发。还请陛下见谅!”
慕容燕勾了勾唇角,伸手将绝弦的狐裘在裹得严实一些:“先生,早冬寒冷,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多谢陛下关心。”绝弦清清淡淡的说。
慕容燕看着他,眼神有些失落:“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生疏。”
“君臣之礼,不可废。”绝弦还是那副恭敬清淡的样子。
“以前的先生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慕容燕轻笑着说。
这个时候,封萧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在看见绝弦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孩子般纯净的笑意来,只是那份纯净却被那半面伤疤狰狞的脸给遮掩了去。世人所不得见。
“封萧,我让你去寻的东西呢?”绝弦在看见封萧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封萧从怀中掏出一个檀香木盒,绝弦伸手接过,递给慕容燕,淡淡微笑道:“这是送给陛下的大婚礼物。 ”
慕容燕心中一喜,结果打开一看,红绸之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枚红色的玛瑙貔貅。
“嗯,粗糙了点,不过是我亲手做的。”绝弦温和的看着他:“陛下若是不喜,随意处置便是。”
“不,朕很喜欢。”慕容燕很顺手的就把貔貅戴在了手腕上。还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
“您的皇后,是我亲手挑选的,无论是家室,容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绝弦宽慰道,那个女孩,是他亲手调(百度)教的出来的,他自然放心不过。
谁知一听这话,慕容燕反而脸色一变,宽大的袖中,修长的手指不为人知的紧紧蜷起。随后冷冷的笑了笑:“那就麻烦先生了,朕还有事,先走一步。希望先生能早日亢奋上朝,还有很多大事,等着先生去做呢。”
看着他有些气势汹汹转身离开,绝弦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他的心思我越来越不懂了。”
封萧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澄澈的大眼静静的看着他,无声无息的安慰着。
第二天,绝弦就放弃了闲着没事上上没喝喝小酒逗逗鸟的休假生活,毕竟顶头上司都亲自来催着上班了,他在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所以,他一心二用思考了一夜,终于下了一个决心。一早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绝弦一身青衣蟒裘的上了大殿。
“哎呀。这不是绝弦先生吗?前一段时间听闻您身体有恙,如今可好些了?”同朝大臣看见绝弦,立刻上前来打招呼。
“已经好多了。多谢大人关心。”绝弦不卑不亢的笑道。心中却暗暗想道,我们好像不熟吧。
“那就好,那就好`````”可能是绝弦的眼神实在是太淡定冷漠了点,那个官员干笑了两声,退了回去。
到了时分,宦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大殿:“皇上驾到。”
慕容燕一身黑龙帝服自幕后走出,端坐在皇椅之上,朗眉清目,端正威严。群臣顿时下拜俯身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宦官拖着长腔叫道。
“臣有奏本。”绝弦走出队列,沉声道。
慕容燕眸光一闪:“讲。”
“臣出生于江北,苟全性命于市井,不求闻达于诸侯。几世积德得先帝赏识,引入国子监。知遇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绝弦缓缓道来,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绝弦的出身在朝上早已成为一个禁忌,因为他乃是当朝第唯一一位经两位帝皇承认的帝师。他的才学作为,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唯一一个污点就是他的出身。
如今,他却在这金銮大殿之上,从容的将这个大家都为之回避的事情说出来,这让大家都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而慕容燕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他想说什么一样,握在雕龙座上的手猛地一紧。
“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而今日窥镜自视,已是满头白发生。”绝弦说话一直都是从容而温和的,如今却戴上了一丝淡淡的苍凉。
殿中许多都是经历了两朝皇帝的老臣,听到这话,却也心有戚戚焉。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你想说什么?”慕容燕冷冷的说,眼神像是冰刺一样的刺骨的尖锐和寒冷。
“臣,请求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绝弦跪地行礼,深深地俯下身去。台下群臣听闻此事,顿时一惊,心中也迅速的转起了各自的念头。
“不准!”慕容燕猛的站起来,拂袖而去。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绝弦一直伏在地上,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大殿,这才缓缓的起身。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不过,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来说一声罢了。就算慕容燕不准,他也自有方法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他本来就是误入的这个世界,而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更是一连串的误会所造成,但毕竟知遇之恩是真,但是他将那个死老头子的小孩扶养成一个真正的帝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为了避免鸟尽良弓藏,也差不多该回乡种地去了。
摸了摸鼻子,绝弦转身准备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谁知道却在门槛处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来人身着流金白龙衣,头戴璎珞翡翠冠,满身的清贵风流的气度,眼梢的细纹和深沉的眼神更是增加了一番少年人所不具备的成熟稳定的魅力。
“八王爷。”绝弦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绝弦一向是能避多远避多远。
“绝弦,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在躲我?”八王爷微微偏头,看向他,正午的阳光直射着整个大地,光明灿亮的让人无处可躲。
“王爷误会了,绝弦只是旧疾复发,在家休养而已。”绝弦说道。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真是太闪了,他就不能少带一点饰品。
八王爷笑了笑,玩着手中握玉:“本王许久不上朝,这一上朝可就听到一个大新闻。”
绝弦无所谓的笑了笑:“当初我在找你交易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宫中。”
“我知道,所以,才格外的珍惜。”八王爷低头,亲吻了一下手中的握玉,而那虔诚亲昵的眼神,却仿佛亲吻某个人的手心。绝弦僵了一下,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了。
“王爷,这种游戏我已经玩不起了。”绝弦冷淡的说。
“我从来都没把这个当做游戏。”八王爷低声说道:“最起码现在已经不再是游戏。”
绝弦动作轻缓的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王爷请看。”
八王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眸色一深,显然也已经动容。
“王爷,我才四十多岁,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半了。”绝弦淡淡的微笑,如同寒冬梅花初绽:“我该休息了。”
八王爷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你要休息,不一定非要离开京城。”在他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注意到那早生的华发,他注视的永远都是那人稳定而安宁的气度风情。
“王爷,我的年纪已经大了。以您的财富风貌,什么样的美人寻不到,何必非要执着于我。”绝弦有些烦闷,当年的那场交易,不过是被逼无奈才相处的下下之策,却没想到这一计下下之策,居然牵扯了他们这么久的暧昧不清。
八王爷哈哈一笑,却只说了一句话:“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但是,赶在那种风口浪尖以身饲虎的,却只有你绝弦一个。”
绝弦也笑了:“王爷子比作虎,未免妄自菲薄了些。”
“哦,此话怎讲?”八王爷微扬眉梢,问道。
“您可比老虎凶猛多了。”绝弦皮笑肉不笑的说。
一路乘坐青尼小轿回到了折梅园,仆人打开红木大门,将绝弦引入宁安居换下一身青衣蟒裘,松松地挽了发,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就去了后院。那里是他唯一的净土,也是他思考的习惯去处。
才刚进小园,就听到一阵幽幽的箫声,悠然稳定,如同劲松挺拔,不惧风雨。 绝弦不禁微微一笑,循着箫声走了过去,却见封萧手执一杆白色骨箫正在吹奏,那箫声正是从这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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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燕帝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子,大吉。宜出嫁,祭典,祈神。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纷纷换上自己最漂亮崭新的衣服,准备好最丰盛的食物和糖果。才一大清早,大家就守候在街道的两头,满目期待的等待着。带着不仅仅是为了迎接新年,更因为这一天,是他们的皇帝大婚的日子。
天空是一种冬日特有的灰蓝,带着冰冻的气息。大家呼出气的热气变成白雾,模糊了视线。但即使如此,大家依旧在期待着,这种喜事是很少见的。有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绯流坐在银镜前,镜中人容颜如花,描绘了精致的妆容之后,更是娇妍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仿佛一呼一吸都带着淡淡的轻愁,惹人怜惜。如今的她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候,也本该是最幸福的时候。因为,今天就是她成亲的日子。
凤冠霞披,琳琅珠翠。她穿着最华丽的衣服,即将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她却一点都不高兴,一点都不。因为她心中的那个人,永远都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而是那个三年前为她折一枝梅花的清隽男人。
如今,又一年的梅花开到了极致,而她却要嫁给另外一个人。
她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当她满怀期待的将自己打扮的最漂亮的模样去迎接那个男人的时候,却听到那个男人在和她的父亲谈论她的婚事。那个时候她羞涩极了,心里却幸福的快要飘起来。然而。那个男人的下一句话,却将她打入地狱。
“三年前,我在看到令千金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潜质。”他还是像往常那么清淡的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迷惑。
“能得先生的青眼,是我家小女几世修来的福分。只不过````陛下那边`````”父亲笑起来,眼睛之中却带着淡淡的忧虑。
“您放心好了,令千金乃名门之后,花容月貌,端庄气度,绝对是坐镇后宫的最佳人选。陛下会对她满意的。”那人轻描淡写的宽慰道。
而绯流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不稳,撞到了一边的描梅白瓷胚。
“是谁?谁在哪里?”那人眼神一凌,如利剑一般,却在看见她的时候,转为幽幽秋水。那曾今是她为之着迷的眼神,可是现在,她确实感到了寒冷彻骨。
“绯流姑娘````”那人微微颔首。
“你要我```嫁给皇上?”她不敢置信的说,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却觉得自己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每一步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是的,你是最适合的人选。”那人说。绝对清白而历史悠久的书香门第,不会纠缠进任何一个外戚权臣的势力范围,但又不会显得寒酸撑不起场面。性格外柔内刚,端庄果断。是坐镇后宫的好人选,再加上经过这三年的悉心调(晋江)教,他觉得,再也没有把她放在皇上身边更让人放心的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我`````”绯流脸色苍白的像是失了色的花瓣,眼神悲伤颤抖的让人不忍目睹。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那人微微皱了皱眉,悄悄退后一步,像是要拉开距离一样:“从一开始,我选中你的那一刻,就是为了陛下。”
从此,整个世界开始崩裂。那些弹琴折梅,红袖研磨都是虚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燕帝!!
怨恨,愤怒,不甘心,开始像恶魔一样的在内心滋长着。她早已经听说过那人和陛下之间的事情,人们都说,君臣之礼之情,那两个人表现的最为极致。可是,她现在却开始嫉妒了。为什么他放在心尖子上的永远都是燕帝,永远都不会是他!为什么```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她死死的抓住了袖中的那半截纸笺。那是几天前,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偷偷送来的,那人只和她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喜欢绝弦。而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我要慕容燕死!慕容燕一死,他不就是你的了````”
就像是被蛊惑一样,她接过拿人手中的纸笺,那纸笺上带着毒,致命的毒。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凄惨的笑,他聪明了一生,算计了一生,终究漏算了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渴望,那份渴望足以使她疯狂。
帷幕一层一层的拉开,绯流挺直了腰,在喜娘的戴琳之下穿过一道道的门。百鸟朝凤冠之上,盖着的薄透红色轻纱掩去她眼中泪光。一身大红的礼服长长的衣摆垂落在地毯上,如同凤凰死亡之前最后的业火。
“吉月令辰,帝装后冠。懋敬是承,永介景福
旨酒孔馨,加荐再芳。受天之福,万世其昌。 ”
她将手交给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燕帝接过她的手,眼神却冷得像冰一样。台下万众高呼千古传,他们看见人群之中,那个青衣蟒裘的男人欣慰而温和得笑,心里却只剩下同一种感受,愤怒而憋闷,像是谁粗鲁的将一块炭火塞进喉咙一样。
正在这时,突然人群之中窜出无数各式各样打扮的人,乐师,官员,舞者,祭司。他们手中都拿着最锋利的武器,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燕!
“保护陛下!”下面乱成一团,宦官们纷纷护在燕帝身前,侍卫们以最迅速的速度在慕容燕前面结成守护阵,与刺客们战做一团。侍女们的尖叫躲藏,大臣们的慌乱推攘,百姓们的惊恐混乱。一切在慕容燕平静到冷酷的眼神之中,越发的像是一场闹剧。知道,他身边一个貌似守护他的宦官,突然转身,拂尘之中摊出一柄尖锐的锋刃,狠狠地刺向慕容燕的心脏。
慕容燕闪电般的出手,捏碎了袭击者的手腕,眼神森冷的像是一只被惹怒的野兽。慕容燕冷冷的瞥了绯流一眼,寒声道:“皇后,先跟他们去后面避一避,等到事情结束,典礼继续。”
绯流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纸笺 。只要将纸笺里的毒粉撒过```只要撒过去,这个男人就一定会死```这样的话,绝弦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疯狂的快意和激动,这种亢奋和激动几乎让她有些站立不稳。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微微一怔,耳边传来那个让她几乎流下眼泪的声音:“跟我来!”
她跟着他一路穿过人群,一切的喧嚣都渐渐淡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他。在那一瞬间,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神啊,请将时间永远的停在这一刻吧!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无人的宫墙边。绝弦松开她的手,扶着宫墙低声咳嗽起来。自从上次从江南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很不好,而这一次,他拉着绯流几乎跑了两条街这么长的距离,他觉得自己再不喘口气就会被憋死了。
“你是来带我走的,对不对``````”绯流痴痴的看着他,低声呢喃到。
绝弦背对着他,用袖中的帕子擦去嘴角咳出的血迹,转身,淡定的开口道:“娘娘您误会了。我只是带您先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边基本上就可以解决了。那个时候,大典会继续下去。”
绯流笑起来,凄艳如同泣血的杜鹃:“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不,我很喜欢你。”绝弦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是那无关爱情。”
“可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你一个人``````”绯流死死的扣住袖中的毒包,指甲刺破了毒包的外封。
绝弦皱了皱眉:“娘娘慎言。”
绯流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发丝凌乱,头上的凤冠珠翠早在奔跑的同时坠落了一地。再也没有一丝仪态的,像是一只绝望的艳鬼一样疯狂的大笑起来。紧接着,她突然出手,死死的掐住了绝弦的脖子,将他按在宫墙上,疯狂的颤抖这声音呢喃道:“我一直以为我会穿着这件红嫁衣嫁给你```”她痴痴的笑起来,眼神狂乱:“不过没关系,我们也会在一起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绝弦无力的挣扎着,倒不是他一个大男人挣脱不开,跑了这么久,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早就没有力气了。更重要的是,绯流这个时候简直就像是把一生所有的戾气全部凝聚在这一刻一样,那染着鲜红豆蔻的指甲几乎穿透了绝弦的动脉,血液顿时顺着他苍白的脖颈蜿蜒流下,染红了他的素衣,也染红了绯流的手。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眼前的一切景象已经开始变的斑斓而混乱。绯流指甲上的毒粉已经通过血液流遍他的全身。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景象,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苍篮的天空,第一次接过客人打赏的铜板的欣慰,第一次遇见被毁了脸的封萧蜷缩在路边时候的模样,第一次和仁帝秉烛夜谈,第一次接住那个因为饥饿而偷摘树上的生果子而一不小心掉下来的慕容燕````还有,第一次```在那个梅花园里遇到绯流````他的脑海中突然变得一片清明。
他挣扎着睁大眼睛看着早已经哭花了脸的绯流,颤抖着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露出最后一个笑容:“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绯流呆呆的看着他,知道他得手无力的垂落,才猛地瞪大了眼睛。
而当慕容燕带着一群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绝弦安静的躺在绯流的怀里,一身素衣早已被鲜血浸成殷红。一身嫁衣的绯流痴痴的抱着他,唇边挂着虚幻而痴狂的笑容,像是得到了最至高无上的幸福。
那是慕容燕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的,最凄艳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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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白发三千横世态,玉骨冰心纵苍穹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一片碎乱的雪白。手里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却是一把长剑。墨绿色的剑柄上浮雕着缠绕的流云图,中间镶嵌着一枚深沉剔透的鎏金玉。而剑体则是冰雪冷凝一般明净而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好漂亮的剑!我忍不住赞叹,不知道怎么的,在看见这把剑的第一眼我就非常喜欢,好像它本该属于我一样。我慢慢的直起身子,却见一缕银白色的发丝从肩膀滑落。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算是我也算是早生华发了,但也没有白的这么彻底啊!再加上,身上的这种衣服`````这长剑````不会吧!
我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一望无垠的雪景,而令人惊讶的是,我居然没觉得冷。低头看了看自己雪白如玉的手指,我一阵惊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后的印象就是一身嫁衣凌乱的绯流那张哭泣疯狂的脸,还有宫中那仿佛永远灰蓝的天空,可是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就换了个地方```
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却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突兀的黑色影子,我顿时心中一喜,或许有人吧!
我奔了过去,而令人惊讶的是,在我想快速跑过去的时候,我的身体居然变得非常的轻,而身体里面也隐隐有一丝微妙的暖流循环着。我回头一看,却发现除了最初踉踉跄跄的脚步之外,我居然没有在雪地里留下一丝影子,标准的踏雪无痕!
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诡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曾今也有过的,那是当我在乱葬岗醒来的时候。我的那具身体根本不可能有内功这种东西,它差劲的简直跑两步就要喘口气。而现在,我却直接进化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这让我不得不正视心中的猜测。
一边熟悉着这具陌生的身体,我一边走向那一片突兀的黑色。等到走近了才发现,那一片黑色居然是一方衣袂。而其余的,显然已经被雪覆盖,我蹲下将雪拂开,等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顿时一顿。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很好看的男人,眉目俊朗,眼梢流风。若他活着的话,肯定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型的。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叹了口气,从新把他埋起来,这以天为幕,以地为棺,以松为碑,以雪为花,倒也不屈了你。而我的,我是不是也会有人为我垒上一方土胚。
起身,甩了甩手上的雪水,我衣袂临风的站在雪山绝颠,而实际上呢,就是在为怎么下山而发呆。虽然我现在貌似变成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不畏风寒,但是就算是武林高手那也是要吃东西的啊!难道我要变成史上第一个二重穿越之后结果被饿死的倒霉者?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为我那悲催的命运自哀自怨了一会,死都不让死干净,活过来接着遭罪。
正纠结着呢,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啼哭声,虽然已经半掩在风雪的呼啸声中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是听见了。循着声音,我找过去,却发现不远处的雪松下,放着一个大红色襁褓,里面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正气若游丝的哭着。
我顿时心中一紧,条件反射性的把他抱在怀里,这是谁这么缺心眼儿啊,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雪地里,不冻死才怪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孩子是活的也!要是我实在是走不出雪山再加上没有食物的话`````我摇了摇头,赶紧把那个恐怖的念头给甩走。天啊,原来我已经堕落到吃人肉的地步了吗?
我望着天空,心中默默的内流满面。
解开衣服,我把他放在怀里想给他暖暖。虽然貌似我的身体温度不怎么高,但是最起码还是比冰雪暖和一点的。然而在折腾了半天还没找到搭扣在哪儿的时候,我终于放弃了!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直接抱住他,尝试着运转体内的内力,将内力输入那个小婴儿的体内,为他延长寿命。因为孩子实在太小的原因,我只能控制着把输入的内力控制在最小化,在维持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开始疲倦了。
这样绝对不行,必须要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是雪峰,但好坏还是有一些□而外出寻食的野物,随便打了些野味,我勉强钻木取火考了吃了。只可惜的是,我是不饿了,可是那个小东西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给他喝野兽的血吧!
看着一直抱着我的手指头吮吸的小东西,我感到很有压力。没办法,我只好再去外面看看,看能不能寻一只雌性的生物来给他喂奶。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只不过,可惜的是,她貌似还没到有奶的年龄。
“我是不会和你们一起回去的!”那个穿着红色小袄的小丫头倔强的说,水灵灵的大大猫眼儿里,却似乎快要哭出来。
“莫姑娘,你最好和我们一起回去,不过是作为质子,你也知道的,如果惹恼了那位,那可就不是死一个两个人的事儿了。”一群一看就是反派的穿着黑衣的男人冷冷的说。
红袄的小丫头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惧色。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衣袂当风的从雪松的树尖上飘落,无声无息的落在雪地上。
“谁?”那一群黑衣人集体看了过来。在看见我的时候,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艳,然后又变成了恐惧:“白衣银发,莫非是天上雪!”
天上雪?那是谁?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倒霉得穿到了鸟不拉屎龟不下蛋的雪山的人!
我没有理他,而是直接走向那个红袄的小女孩,她呆呆的看着我,像是看见了天上的仙人一样。
“喂。”我说,声音如同冰玉相击:“你会不会照看小孩?”
“呃,啊?嗯,我会!”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像是捣蒜一样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说。然后转身,对那群有些不知所错的黑衣人说道:“这个人我要了。”
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一个貌似领头的黑衣人突然上前一步,恭敬道:“阁下可是白玉京的主人,天上雪?”
“不是。”我很果决的说:“我叫绝弦。”虽然穿越了,但是我的名字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得的。而且,我并不打算换名字。
听到我的回答,他们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底气也足了:“阁下可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不知。”我说:“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一个人帮我带孩子罢了。
他们被我噎了一下,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凤栖堡的事情,你也敢插手?”
我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手指一挑,寒剑出鞘,等我从那种莫名其妙的西门吹雪的剑神状态中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地死尸了。所有的尸体只有一处致命伤,一剑封喉。
我顿时悚然。难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意识还在?!
小丫头却完全没从我的脸上看出我内心纠结,反而两眼闪星星的看着我:“你好厉害!”
我看了她一眼,顿时她打了个哆嗦,好像被冻了一样,眼神里的花痴光芒也淡了许多。
“你会带孩子?”我问道,不知怎么的,我有点不太乐意说话,大概是因为连续吃了几天的半生不熟的野味的原因,我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嗯,我以前带过我弟弟。”小丫头老老实实的点头。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多大了?”
“我十六了。”小丫头挺了挺胸脯:“可以嫁人了。”
话说你可不可以嫁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
我看了看她小笼包一样的胸部,怎么看怎么像是十三岁。
直接无视她因为我目光的流连而变得通红的脸,我直接转身:“跟我来。”那个小包子还在山洞里呢,万一被野兽给吃了,我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的心思。
“天啊,居然这么小!”小丫头抱起火炉边一直酣睡的小包子惊叫道。似乎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小包子一下子醒了,然后突然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藕段一般雪白的小胳膊拼命地挣扎着。小丫头连哄带晃也不见他消停。
最后我终于被吵得忍无可忍了,把小包子接了过来。神奇的是,一见我抱他,这个小东西立刻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了,而且还试图找我的手指往嘴里填。
“他喜欢你。”小丫头有些倾羡的看着我们说。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给他吃什么比较好?”
小丫头想了一下说:“最好下山给他找个奶娘,要是暂时找不到的话,弄些牛奶也是可以的。”
这不是废话吗!要是能下山,我能吃几天的半生不熟的野味吗?连个盐都没有,我嘴里快淡出来鸟了!心里不爽,所以气压就更低了。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小丫头哆哆嗦嗦的继续挑战我的忍耐性:“难道````难道你不知道下山的路吗?”
“````````”
顿时,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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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无知黄莺枝上啭,迎风还自暗哽喉
用了半天的时间下了山,我的心情真的很纠结。原来下山的路就在离我暂住的山洞不远的另一边,我在山上溜溜达达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真是``````默默的自我唾弃一番之后,我面无表情的抱着小包子和小丫头一起下了山。
好不容易见到集市,我的心情那个叫激动啊,真想好好的在原地转两圈,可是想到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就算了吧。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小包子似乎不怎么喜欢小丫头,一让她抱就哭。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抱着。
集市上,穿着厚厚棉衣的人们热闹的度过每一天,小商小贩们口水四溅满脸笑容的推销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然后,都在看见我的那一霎那,露出同一个表情。那个表情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看见天上七仙女下凡了一样,无比惊艳却又不敢亵渎。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
我走在路上,人们纷纷给我让道,那场景那一个叫壮观,简直媲美于摩西分海。
虽然看身形和皮肤我大概猜得到我现在这个身体的皮相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他很白,应该丑不到哪儿去,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随便找了个客栈进去,还没开口呢,那个客栈老板已经大叫道:“李子,天字一号房!”接着无比谄媚的凑到我跟前:“您稍等,一会儿就有热水送上。”
“````````”其实我只想随便找个地方住。
上了楼之后,我问小丫头:“你带钱了吗?”
“我的钱在路上全花光了。”小丫头红了脸:“难道您没带吗?”
我直接用我的背影回答了她。
十分钟后,我披头散发的递给她一顶镶嵌着东珠的白金发冠:“去把它当了。”
小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拢了拢散在胸前的头发:“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两件普通的衣服回来,还有发簪。要棉布的。”我现在的打扮实在是太招眼了点,做人啊,还是低调的好。
“那个`````你需要染发的药水吗?”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见我眼神闪过一丝寒光的看她,顿时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您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您的身份```````”
我目前什么身份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这个小丫头的心倒是挺细的,值得表扬。
“去办吧。”我鼓励的拍了拍她还是有些稚嫩的肩膀,小丫头晕晕乎乎的去了。
一顿饭的功夫,小丫头就回来了,提着一个大包袱,里面除了几套白色的换衣服之后,还有一些其他的瓶瓶罐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丫头看了斜倚在床边逗弄小包子的我一眼,红着脸开始配药:“以前因为娘亲的关系,我也学了些配染发剂的功夫。如果不使用特殊的药剂的话,颜色是不会轻易退掉的。”
我点了点头,决定给她一个奖励:“做的不错。”
小丫头连耳根都红了。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说不定以后还是要相处一段时间的,总不能一直叫她小丫头吧。
“莫舞,我叫莫舞。”小丫头低声说道。
“哦。”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继续用手指斗小包子。
“你不知道我?”小丫头似乎有点惊讶。
“我该知道你吗?”我挑了挑眉,也有点惊讶,难不成这个小丫头的来头还不小?
“呵呵,也是啊,天上雪怎么可能会插足江湖事呢。”小丫头似乎有点失落。
“我不是天上雪。”我皱了皱眉:“我叫绝弦。”虽然貌似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实在是来头不小,但是在没有完全弄明白他的背景之时,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小丫头笑了笑:“那我以后就叫您绝弦公子吧。”
“对了,你说的天上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问道。
“江湖上流传着一首诗。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层,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说的,就是江湖上唯一立于世俗之外,却又成为神话的白玉京。而白玉京的每一任主人都高洁神秘,都叫天上雪。”小丫头解释道。
我顿时觉得有些无言,原来名字还是祖传的!
“这一任的天上雪剑法卓绝,无人能及。曾传言,七天前他和剑魔叶飞鸿在冷艳绝峰一战,但后来没就没有了他的消息。”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说。
“哦。”话说,高洁而又剑法卓绝,再加上酷爱白衣,说实话,还真是有些像西门吹雪,连他的对手都姓叶!还真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某位传说中的剑神。
“对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叫冷艳绝峰。”小丫头忍笑道。
“`````````”我顿时石化。
过了一会儿,小二哥就送水来了,我准备宽衣解带沐浴。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衣服的搭扣在哪儿放着,于是对着站在一边满脸通红搅着手指的小丫头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更衣。”
“我`````我``````”小丫头一步三犹疑的蹭过来,但还是颤抖着手指帮我解开衣服。
雪白的轻纱长袍缓缓落地,而显露出来的,却是比羊脂白玉更雪润的肌肤。紧致而流线的薄薄腹肌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起来,更不用说头顶已经开始冒热气的小丫头了,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快晕倒了。
躺在久违的热水里,我舒服的直想叹一口气。小丫头尽量平稳着手为我用调好的药汁梳理着头发。淡淡清冽的香味弥漫着整个空间。
“这是什么味道?”我问道。因为洗了一个满意的热水澡的原因,我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慵懒,我注意到在我出声的那一刹那,小丫头微微的哆嗦了一下。我忍不住点了点嘴唇,魅力有这么大吗?完美的身躯,干净的声线。啧,我开始对这个皮囊感兴趣了。
“我添了一点岁寒香。”小丫头糯糯的说。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岁寒香啊`````
迷迷糊糊的泡着热水,感受着头皮上牛角梳沉厚的触感。我有些犯困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呼唤:“公子````公子````”
我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带了些惊吓睁得圆溜溜的猫眼。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看见她手上梳子上的黑色墨迹。
“已经染好了?”我起身,淡定的用一遍的毛巾将身上的水迹擦干,然而,有人不淡定了。
“公子```你!”小丫头已经快要被内火烧死了,我严重怀疑假如我在她脸上放一个生鸡蛋她绝对能把它烤熟了。
所以我也就不逗她了:“好了,过来,帮我更衣。”
“是`````”
一炷香之后,我站在镜子前面发呆。
两柱香之后,我依然在发呆。
三炷香之后,我让小丫头再上街给我买了一个面具之后溜溜达达的上街了。因为小包子已经吃饱了睡着了之后,我也就放心的直接把他丢给了小丫头。这张脸````太过惹祸。我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狠狠心,把它给毁了。
将头发染成黑色,戴上面具,换了一身看起来就挺保暖的白色棉质长袍和狐裘披风,我怀着有些不安的心情上街了。
不过还好的是,虽然戴着面具实在是有些怪异,偶尔还是会引起一些人的窥视,但是比起最初的时候那夸张的摩西分海的场面,我感到欣慰多了。
小镇并不大,但是却很热闹,民风也比较淳朴,最起码,我没看见哪个二世祖赶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
①38看書网要黑了,天空昏沉沉的,估计又要下雪了。我拢了一下披风,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朗含笑的叫喊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风流带笑的眼。
我拢了一下身上的白狐裘,直接入门,爬楼梯,二楼雅间里,一个穿着蓝衣的俊俏男子正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大红色的酒坛子还封着泥封,我伸出手来打开泥封,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飘逸而出。
“是花雕。”我开口道。
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呵呵,果然是识货人。这可是窖藏了五十年的上好花雕。”
“是吗?”我执了酒杯很自然的满上。浅浅的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暖流从食道一直到达胃部,再传遍全身,那是和内功完全不同的热烈和醇厚。我不禁觉得脸颊有些热热的。
他微笑着看着我,就这样,我们都没有问对方的姓名,而是这么沉默的观看着窗外白雪飘零,安安静静的喝着五十年的窖藏花雕。
那是我第一次和风倾见面,很多年以后,当一切都物是人非的时候,当我不经意的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总会有一坛子的花雕静静地放在落满了尘埃的桌面上。只可惜,能与我举杯共饮的人,却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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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夜半飞影携莫歌,梧桐七弦引凤凰
酒坛空尽之时,已然夜半三更。拜别了蓝衣人,我一人漫步在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直接回客栈。客栈的人早就睡了,我也懒得再叫门。酒后微醺,一时头脑发热,一提气直接跳墙进了客栈的院子。从后门进去绕到楼梯口再上楼。却很惊奇的发现房间居然还亮着灯。
推开门,我看见小丫头抱着小包子一脸疲倦的靠着床柱子打瞌睡,听见推门声,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是我,她又惊又喜抱着小包子就冲了过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解开落了些碎雪的披风,随手扔到一边,小丫头把怀里的小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将白狐裘上的雪水用毛巾擦干挂起来,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小包子的鱼泡眼,皱了皱眉。
“他醒来之后见不到你,一直在哭。最后哭累了,便睡了。”小丫头小声的说。
我脱了鞋,钻进被窝:“那你也睡吧。”
“我````我`````”小丫头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你的房间在隔壁。”我说。
小丫头呆呆的看着我,好半天才沮丧的自然自语小声道:“原来不是让我留下啊。”
我完全装作没听见,知道她磨磨蹭蹭的推门出去,顺便合上门。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毕竟是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的。其实在性别方面,我看的一向很淡。并不是说有的女人都需要男人的呵护,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英雄。
第二天一早,我让小丫头结了帐,就直接离开了这个小镇。毕竟,这个小镇里有很多人都见过我的真面目,迟早会出事儿。
我买了一辆马车,马是老马,很有灵性,不需要人的驱赶自己便会挑路,再加上我本来也没有固定的去处,便任它行走。
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小丫头抱着小包子,或许是混熟了的缘故,小包子对小丫头似乎没这么排斥了,虽然我在的时候还是会挣扎着让我抱,但是看我久久没有反应,也就委委屈屈的将就了。
小丫头拿着在小镇上买的糕点逗他玩,我自己靠着车壁开始补眠。正在意识游离的时候,突然觉得马车一颠,紧接着,便是我特别挑的那匹好马的嘶鸣声。
我一撩开帘子,就见一道剑光直逼而上,我宽袖一卷,一弹,那人狼狈的闪开被我揉成碎片剑体的袭击。
“什么人?”我冷声道。
“把莫舞交出来!”那个黑衣人叫道,不一会儿,从林中窜出来的黑衣人就包围了我们的马车。
我瞥了一眼缩在车厢里抱着小包子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看样子,我还真捡了个麻烦。不过想想,要不是小丫头,说不定我还在雪山上兜圈子吃半生不熟没有盐的野味呢!想到这儿,我决定,还是帮她一把比较好。
“她是我的人。”我冷声道。
“笑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莫家将你交给了凤栖堡。”黑衣人冷声威胁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在月圆之夜再不回去的话,那么,被当做质子送到凤栖堡的,就是你的弟弟!”说罢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我回过头去,看见小丫头惨白的脸。她抱着小包子抱的死紧,我看见小包子快被她给勒死了。我反手点向她的手腕,她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性的手一松,眼看着小包子就要落地。我长臂一伸将小包子搂在怀里。
小包子一见我将他拯救出来,眼睛一眨巴,就要大哭。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丫的哭声顿时嘎然而止,可怜巴巴的抽噎两声,没敢吱声了。
“我要回莫家!”刚搞定了小包子,那边小丫头又出了问题,她两眼通红的死死地抓着我的袖子,大声道。
“那你去吧。”我说。
“你```你不和我一起吗?”小丫头嚅嗫的说。
“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我问道,连续帮她两次,我想我已经还了她的人情了。
“你````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了吗?”小丫头脸红红的说,偷偷抬眼瞄了我一下。
我挑了挑眉,直接把她从车窗里丢出去,合上帘子。马儿滴滴答答的跑走。我听见小丫头在后面气得直跺脚,然后带了些哭腔的喊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带我回莫家,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你一辈子!”
马车停下,帘子被拉开,我带了点笑意的寒声道:“上来。”
小丫头抽抽噎噎的爬上了马车。马儿打了个喷嚏,滴滴答答的接着往前走去。
“的,对了。你家在哪儿来着?”
“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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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州,正是红灯结喜,年味正浓之时。大街上,人们穿着新衣,面带喜色的热热闹闹的采购着年货。我突然想起,我死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过年。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不敢问,这个世界还是不是那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慕容燕,还有没有我的封萧。
我放下帘子,看着眼神复杂的小丫头:“这里很热闹。”
“是啊,我在这儿活了十六年。”小丫头很勉强的笑了一下:“这里的每一条小巷,我都无比熟悉。”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问。
“只是,不想再做傀儡。只是想,自由的活着。”小丫头苦涩的说:“可是,却很难。”
我没有说话了。可是小丫头却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的母亲,曾今是陇城名动一时的歌姬,后来,嫁给了父亲。生下了我还有我的弟弟,莫歌。但是毕竟是歌姬的孩子,我和弟弟,在莫家的地位很低。如果不是到了时间,莫家必须要向凤栖堡交上质子,恐怕,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吧。”
我依然没有说话,不是不屑,而是这类的事情我看得太多,当你没有地位没有能力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在你头上狠狠的踩****我是代表着动荡的分割线************
上一脚。除非,你让自己变得更有利用价值。
“你打算怎么样?”我直接问道,免去继续狗血的陈述。
“娘亲早已经在十年前去世,这次回去,我想把弟弟也带出来。从此以后,脱离莫家。”小丫头说的很坚决.
“脱离莫家,你打算怎么生活。”我说:“我护得了你们一时,护不了你们一世。”
“那该怎么办?”小丫头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既然这件事情是从凤栖堡引发的,那么,就从凤栖堡开始解决吧。”我说道。天空突然开始飘起雪花,我伸出手,它轻柔的落在我的掌心,却没有融化。
我们去了莫家,但是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夜半三更的时候,我抱着小丫头飞到了莫府。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让任何人发现那是轻而易举的。我开始对我现在的能力感到新奇,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尝试着各种各样只存在与传说中武功,比如说```隔空取物之类的。
小丫头没有在她原来住的地方找到她弟弟的影子,后来,我干脆利落的打晕了一个半夜起夜的下人,问出了莫歌的所在。原来在小丫头逃跑的第二天,莫歌就被关起来了。大约是为了防止这第二个质子也逃走的原因吧。
我带着脸色变得很难看的小丫头飞进了关押莫歌的地方,无声无息的从窗口飞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一个手腕和脚腕上都锁着铁链的小男孩软软的躺在地上,看样子好像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一边放着一碗早已经馊了的剩饭。
为了防止那孩子有力气逃跑,他们甚至不给他饭吃。小丫头猛地捂住嘴,眼泪突然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我皱了皱眉,走过去,伸出手,捏住了那条链子。不过幸好的是,毕竟是锁住一个小孩子,他们并没有用玄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态质料,所以,轻而易举的,铁链就在我的手中断成了两截。
小丫头冲上去,将那孩子搂在怀里,张了张嘴,对我无声的说:“带他一起走。”
我看了看外面被乌云遮住的寒月,考虑了一下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会不会被发现,在得到了让我满意的答案之后,我点了点头。
一手揽着小男孩的腰,一手提着小丫头的领子,我再次无声无息的飞出了莫府。而下一站,凤栖堡。而在去凤栖堡之前,还要解决一个小小的麻烦。
“你是谁?”小男孩惊惧而警惕的看着我,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子上。说实话,就算是我带着表情也没人看得出来,因为,我带着面具。可是,我还是习惯性的开始伪装自己。
“小歌!”小丫头冲了进来,眼泪汪汪的抱着小男孩。
“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我说,推门走了出去。他们也该好好的整理一下现在发生的事情,并且要用更加冷静的态度来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
“公子,谢谢你。”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我听见小丫头带了些哽咽的声音。
我摸了一下一直挂在腰间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炷香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小厮。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胆怯的莫歌。心中暗暗思量,虽然身子看起来差了点。
其实想要找到凤栖堡很简单,只要你挑了他们的三个分舵,很快就会有人来亲自请你去凤栖堡。不过,我却不喜欢用这种方法,手指轻轻的按在琴弦上。我心中暗暗微笑。比起直接的武力威胁,我果然更喜欢兵不血刃。
上辈子我用琴,这辈子我手里拿着剑。但貌似我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用剑的世界里很出名的样子,所以,我还是决定用琴。
琴是刚买的瑶琴,七弦,十二柱。正宗的梧桐木制作。人们常说,凤栖梧桐,就不知道我这把梧桐七弦琴能不能引来一只凤凰了。
弹指惹管弦,堪堪震破一池静默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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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寒霜雾冷宿江客,谈剑拨弦步风中
冻水静留,雾气萦绕。我坐在一艘孤舟之上。手下是一架上好的古琴,身边站着穿了一身毛茸茸的狐裘披风的莫舞和莫歌。虽然我现在已经到达了寒暑不畏的境界了,但是他们还是正常人不是。
而离我们还有四百米的地方,是一艘看起来比我们的小船大了十倍的商船。虽然已经是寒冬腊月,但是甲板上的船夫们确认就是汗流浃背的拼命地舞动着手中的船桨,①38看書网撞到我们了,我清楚的看见,船头的一个水手开始打旗号,让我们让路。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清冷的琴音宛如慢慢碎裂的薄冰,带着无声无息的不详预告。莫舞和莫歌镇定的站在我的身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于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他们那儿来的自信,就不怕我们被他们撞翻船吗?
见我们还是不躲开,那人有些急了,但也没办法,现在船速根本停不下来,而就在这是,属地突然窜出十几道黑影朝船上扑去,船上船夫一惊,转手拔出武器迎战,顿时又是一阵撕杀混乱。
指尖曲调转为阴郁急快,杀气毕露。船上已然血流成河。我中指一挑角弦,顿时一阵剑气借助琴弦顺着水波凌然逼近,在船首猛然炸开,水波炸开两道几长高的水幕缓缓落下。剑气破坏了船的掌舵系统。商船晃晃悠悠,终究是在离我的小船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什么人?”一个穿着青衣长袍的文士装扮的年轻人一剑刺死一个黑衣人,厉声朝这边冷喝道。
我起身,莫舞走过来,将琴抱在怀里,莫歌恭敬地抱着我放在匣子里的剑。
“路过之人。”我慢悠悠的说。
那青衣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流光,突然道:“请先生一助,凤栖堡必有重谢。”
我轻轻的笑了,可是在面具的遮掩下,没有人看得请我的表情,我一提气,轻飘飘的落到商船上,随手抢过青衣文士手中的剑,反手一击,青峰冷冽如霜,血染龙湖。
杀手被处理干净之后,青衣文士做了个手势让剩下还未负伤的手下清理甲板,修好掌舵。然后,对我一鞠身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在下公孙晓。凤栖堡七堂堂主。”
我微微颔首,将手中的剑抛进湖中。
公孙晓直起身来,目光犀利的看着我:“那么,在下有一个疑问想要阁下解答,不知阁下可愿?”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问。
“刚才可是阁下破坏了我们的船头?”公孙晓问道。
“是。”我很干脆的承认。
“不知凤栖堡和阁下有何过节,居然让阁下怒毁船头?”公孙晓的语调有些冷了。
“你们挡着我的路了。”我很嚣张的说。我早就想嚣张一次了,上辈子一直在看人眼色生活,虽然我比较喜欢用脑子来办事情,不过有着强大武力值作为靠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公孙晓嘴角抽了抽:“我们先打过旗了。”
我慢条斯理的换了个站姿,以便于更好的体现出我非凡的气质:“从来只有别人给我让路。”
公孙晓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是想戳我一剑。但又想到我刚才表现出来的彪悍武力,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知先生想要些什么?”虽然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是公孙晓还是理智的问道。
“我要见你的主人。”我终于说出了我最后的目的。
公孙晓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哦,我怎么知道,先生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我确实有别的都打算。”我说:“不过我可以起誓,这双手不会伤害你的主人。”我从袖中伸出双手,手掌洁白如玉,手指修长而匀称如同精雕细琢。似乎每一个功夫在手上的人都很会保养自己的手。
公孙晓细细的思量了一会儿,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心中给自己输了个大拇指,搞定!
三天前,我给一直对凤栖堡不满的一个水盗帮派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三天后,龙湖之上,凤栖堡将会护送一批生辰纲去寒州。那一天,大雾。
*************我是实在是很为难的分割线**********
三天后,我们到达寒州。然后,直接去了凤栖堡。凤栖堡和我想象的一样大气而华美,整个堡内种满了梧桐树,虽然正值严冬,梧桐只剩下干枯的枝干,但是从那片密密麻麻的繁枝也可以看出来,等到深秋季节那是一种怎么样动人心魄的美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种九曲回廊,和屋檐勾角的形状。我怎么觉得这个凤栖堡实在是很有宫廷建筑的感觉。
“七堂主,你回来了!”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男人高兴的叫道。
“嗯,我回来了!哦,对了,堡主在吗?”公孙晓问道。
“哦,堡主在揽月居。”那个男人说道。
“我先去见堡主。”公孙晓说道,朝里面走去。
“这几位是?”那个男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迟疑的问道。
“这位是绝弦先生,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才省了许多麻烦。”公孙晓瞥了我一眼说。意思就是,就算没有我,那些刺客对于他来讲,也只不过是一些麻烦罢了。
“是吗?那多谢先生了。”褐衣人微微欠身,但随后道:“可否请先生把面具摘下?凤栖堡一向不接待藏头遮面之人。”
“放肆!我家公子的容颜,也是你能看的吗?”莫舞上前一步,娇喝道。
褐衣人见到她,一愣,突然道:“你是````”
我袖子微微一挡,堪堪挡开他的目光。冷声道:“你直接通报你的主人,就说莫舞现在主人想要见他。”
“果然如此。”褐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你果然有阴谋!”公孙晓说道,眼神复杂:“你只不过想用我当做搭桥,是吗?”
我没有说话,负手而立。等到这即将来临的会面。有些事情,我讲究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过程只是为了让结果更加的完美。
揽月居,临水而建。如今正是冬末,水面之上薄冰乍起。而揽月居里面红毯铺设,四个大火盆分隔在大厅的四角,垂幕高悬,富丽非凡,温暖如初。
上座之上的宽大红木檀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绣红丝勾兑凤凰图白色丝绒衣袍的男人,却见他容颜昳丽而端庄,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细长的象牙簪挽在头顶,簪头镶嵌着一枚拇指甲盖大小的墨绿色珠子,垂下细长的同色丝缀直到耳边,摇曳之下更添一份动人风采。
见我进来,他微微笑了一下,双手自然交叉搭在小腹上:“阁下就是那个杀了我三十个手下的绝弦先生?”他的声音醇厚而温柔,像是一弹窖藏了许久年华的上好梨花白,醇厚却清雅。这样的声音,就算是说出再无礼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是。”我说,声音如同冰玉相击,冷冽寒意。
他眼中流光一闪,不该的是那份温和从容的笑意:“阁下可知凤栖堡和陇州莫家有过协议,凤栖堡每年都会和莫家有一定量的交易玄铁。若没有凤栖堡提供的这一部分玄铁,莫家就无法保住他们铸剑之雄的荣耀。而作为代价,每一代的莫家家主都必须将他的直系子孙送到凤栖堡为质。”
“那与我何干。”我说道。
不知为何,他眼中笑意更胜:“先生这是在逼的凤栖堡追究与莫家。”
“除了莫舞和莫歌,莫家家主还有一个儿子。”我冷声道,这个消息绝对确切,经过我确认的。
他微微偏了偏头,笑道:“可是莫非天并不想让他的那个儿子过来。”
“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懒得和他绕圈子。对于一个和你散发着同类气息的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舍去一切不必要的对白直接进入正题。
“其实莫家到底让谁来凤栖堡,我并不在乎。莫舞,你当然可以带走。反正,还会有下一个莫舞过来。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他说,语调缓慢而雍容。
“说。”我很古龙的直接蹦出一个字。
“听说你的剑法很好。”他说。
我直接用眼白回他,这不是废话吗,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一个需要我出两剑的。有着强大武力值的感觉就是好啊。我忍不住又开始得瑟了。
“不如,在凤栖堡住上一个月如何?”他笑眯眯的说,微微偏头,象牙簪子的墨绿色流苏穗子映着他的脸更是白皙如玉,美好温柔。
我想了想,反正现在就算是出去,也只能住客栈,这儿的条件可比客栈好多了,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答应了:“好。”
他起身,腰间绣着的红色流苏坠自然滑落,摇曳在一面深深浅浅的白色中,他慢慢朝我走来,风姿卓然:“哦,对了,我似乎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风熙。”
“绝弦。”
“呵呵,我知道。”
就这样,我暂时住在了凤栖堡,和我预料的一样。凤栖堡的硬件设备可比客栈好了不值一丁半点。看看我现在身上穿的雪纺纱白丝衣雪狐绒披风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住在一个名叫落日阁的地方,每每落日之时,只要推开窗子,便能看见落日之下的夜湖之上闪烁着的磷光碎然,如同打碎了一池的火焰水晶。夜湖的对面,就是风熙住的揽月居。
所以,只要我想,每次当我打开窗子的时候,以我现在那彪悍的眼力,就能很轻易的看到琉璃面的窗子后,那道淡色雍容的身影。
我真的没有偷窥癖,真的!但是身为堡主你把我安排在自己起居室的对面到底是何居心啊!
我关上窗户,感到压力很大。回到桌子前,我看着面前的梧桐七弦琴发呆。当然,在莫舞看来,我是在沉思。
“公子想弹琴?”莫舞问,自从把他们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他们似乎也放下了一段心事,也慢慢的露出了本该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活泼。
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偶尔弹弹琴也是很不错的,弹琴确实很容易让人静心怡情,我上辈子弹了一辈子,虽然我是淡定了,可是有人不淡定了。
焚香,濯手,调弦。我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稳定而美丽的双手。其实剑者和琴者有一个很有趣的共同点,那就是,越是顶级他越是在乎那一双手。
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语调平静而淡漠,像是千帆过尽后,一壶清酒一树桃花的悠然和随意。
曲调连续重复三遍之后,湖对面的揽月居里突然传出一阵幽幽的笛声,合着琴声却又戴上了一份微妙却又和谐的幽冷和从容。像是山涧溪水静静流淌过足尖的寒意和澄然。
我轻笑一声,琴音一转变为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快意。那边笛声渺渺悠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
我挑了挑眉,直起身来,打开窗子,却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曳着长长地衣摆从琉璃窗口消失了。
我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搭在琴弦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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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年华转眼成蹉跎,纵使他人空笑我
一个人,能为了一个目标而付出多少。风熙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他只知道,为了一个目标,他整整准备了十年。十年有多久,久到他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成真正的男人。
风熙轻轻的笑起来,将玉杯中酒一饮而尽。檀香木架上摆放着数百盏烛台,烛火摇曳着之间,整个房间温暖明亮如同春日昼里。他起身,负手走到一盏烛火面前,熄灭了它。
在初见天上雪那年,他才十二岁。那个时候,他跟随父亲一起去藏龙山拜访游龙先生。在一片树林里,见到的天上雪。那个时候,天上雪十六岁,比他大了四岁。
在很早以前,他就听闻了天上雪的传说,不仅仅是这一辈的白玉京主人,而是历代的白玉京主人。没有人知道,在很多年前,白玉京就和凤栖堡开始纠缠不清了,那是一场谁也无法斩断的孽缘。而这场孽缘,来自于白玉京的创始人,公子扶璎。
在很久以前,父亲就告诉他,不要招惹白玉京的人,特别是他们的京主,那对于风家的人来说是祸害,是致命的毒药,沾之即死。风家的后代,注定是要死在白玉京的主人手里的。对此,他颇有些不以为然,对于这个武林神话,他虽有敬畏之心,却无沾染之意。直到他第一次见到天上雪,终于开始了无,或许,那真的是一个世世代代轮回的魔咒。
风熙慢慢的抬起素白的手,像是在进行一样重大的仪式一样,轻缓而认真的熄灭一盏盏的烛火。檀香木架上排放了太多的烛台,这足够他以一种怀念的心情回忆完所有的事情。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就像是天之绝颠之上盛开的白色凌霄,美丽,孤高,带着漠视凡尘的寂寞和冰寒 。当他出现的时候,没有人能把眼睛从他的身上移开。即使,他是在杀人。
风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剑法。他的剑像是天上静静飘落的雪花,缓缓的落成一地血红的梅花。像极了一个美丽而寂寞的梦境。风熙甚至开始觉得,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被那样一把像是泪痕一样凄美的剑杀死,是多么至高无上的一种幸福。那简直就像是一个魔咒,又或者,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像一种沾之即死的毒,却让人甘之如饴的饮下去。
就在天上雪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风熙清楚的察觉到父亲的身体在一瞬间完全紧绷起来,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天上雪,脸色苍白,额头上却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那简直就像是被被大型猛兽盯住的兔子一样紧张而绝望。
父亲的这种姿态,是风熙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始终都是威武而从容的。毕竟,凤栖堡的威名并不是徒成虚设。当时的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紧张成那个样子。就算是天上雪的武功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得少年。
烛火已经熄灭了一半,整间屋子一半光明一半阴影。风熙的表情的摇曳的烛光之下显得有些鬼魅,他的手指停在烛火之上,仿佛逗弄一样的缠绕着烛火最外层的那层淡蓝色火焰,眼神却在落在那边已经失去了光明的黑暗出。仿佛那里正停驻着一个看不见的影子,正默默的与他对视。
而那场邂逅的结局,却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觉的很不甘心。天上雪根本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又或者说,完全把他们当成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头,或者是一株野草一样平静而冷漠的走了过去。或许对他来说,他们可不就是像路边的一颗小石头一样不起眼吗?
直到天上雪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消失,父亲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背上的衣服居然全部湿透了。
那个时候,风熙还在痴痴的看着天上雪离去的方向。直到父亲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表情狰狞的对着他低声吼道:“忘了你刚才看到的一切!不要去招惹白玉京的人,永远都不要去招惹白玉京的任何人!”
不去招惹?怎么可能不去招惹!一个人会为了一个目标而却努力多久?
风熙像是分花拂柳一样,姿态优雅而漫不经心的拂灭一排的烛火,眼睛却比烛火还要明亮而狂热。
天上雪只会注意强者。
为了这句话,他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当别的孩子都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讨欢的时候,他就开始自虐一半的磨练着自己。酷暑炎夏,寒冬腊月,他从来没有停歇过。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场风花雪月一般杀戮。他就会重新收拾自己,从头再来。他要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来面对天上雪。对于他而言,天上雪已经不是一个人乐。而是一个目标,一场最完美的梦境。而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梦境变成现实。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别人都在说虎父无犬子,凤栖堡的主人定然是风熙了。大家都在说,风熙有着强大的野心想要取代风灼。可是只有父亲自己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把自己逼上了一条只有死结的绳子上。
“孽缘啊!”直到父亲临死的时候,他依然在不甘心的颤抖着声音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风熙安安静静的坐在高高的座椅上,只剩下一盏微弱的烛火了。它安安静静的燃烧着,照亮那一小片的黑暗。
他一直在收集着天上雪的消息。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他。他知道天上雪从来都不沾染女色,不迷恋财务权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钟情于手中之剑。他只喝竹叶青,不喝酒。才情很高,但却并不沉迷于风月之中。喜欢穿白衣,喜欢观看落日。
可是他不知道,在十年前,他就在一个孩子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最美也最残酷的梦境。
突然,窗子被风吹开,寒冷彻骨的东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温暖的屋子,最后一盏烛火被风吹灭。整个屋子变得一片昏暗。而那阵冷风,也把风熙从回忆中带了出来。他慢慢的走到窗子前面,却发现,天空不知道何时开始下起了雪。大地一片轻薄的银白,夜湖上也结了薄薄的冰层。在那雪花的映照下,那天的夜晚居然呈现出一种一样的清冷浅亮。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落日阁的窗子也被打开了,一个颀长的白衣人缓缓的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似乎察觉到了风熙的视线,他朝这边看来。眼神冷漠而平静。然而风熙的心却像是被注入一滩沸水一样,整个都开始滚烫起来。
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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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倾尽酒杯无留客,谁家笛音暗飞声
眼看着年关将近,凤栖堡里面也渐渐的热闹起来,虽然我这边还算是清净的,但看不远处回廊里面来来往往的侍女们,还是能感觉到拿一分忙碌和喜悦的。
看着被太阳晒化了薄冰的湖面,我突然觉得有点伤感。我有点想封萧了。以前,都是他陪我过年的。可是现在,恐怕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了。
正文艺着呢,突然见夜湖旁边站着一个很眼熟的青绿色人影,头戴羽冠,宽大的袖口随着淡淡寒风微微扬起,像一只正欲展翅的青鸾。
然后,我随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个东西砸了过去。等砸过去了在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个桃子?!冬天里有桃子这玩意儿吗?难道这里也会大棚温室孕育水果了?开玩笑吧!
眼看着那桃子就快要砸到那人的头,那人突然转身,手中一道碧色流光一闪,桃子顿时变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那人顿时愣了,看着地上被分成两半的桃子,发呆。
我眨了眨眼睛,这算是分桃了?
那人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我的眼,突然轻轻笑起来。果然是他,那个请我喝花雕酒的男人。
他把地上的桃子捡起来,收进袖中,对我洒然一笑:“这可是兄台对我的回礼?”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郁闷。早知道那是个桃子,我就不拿它丢他了。我手一挥,面前的窗子啪的一声关上了。我转身走到桌子前,玩着托盘中的绘了细长兰草的白瓷杯暗自郁闷。
还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薄薄的窗纸隐隐绰绰的迎出来一个风流楚楚的身影:“兄台不请我进去一坐?”
“门没锁。”我说。然后,那个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却异常默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坐到我的对面,看我也没有招呼他的意思,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笑呵呵的说:“我倒没想到我哥所说的贵客居然是你。”
“你哥?”我有点疑惑。
“就是风熙。哦,对了,我叫风倾。”他笑的很灿烂,却带着风一般的随性和洒脱,让人很舒服。
“贵客不敢当,只是代价罢了。”我说。
风倾笑了笑:“江湖中想要付出这种代价的人从凤栖堡门口一直排到苏州去。可是在你看来,确是累赘。”
“累赘称不上。”我说,或许是我体温较低的原因,手中的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在我看来,凤栖堡的屋子比客栈住着舒服多了。”我很诚实,真的。
风倾哭笑不得:“原来凤栖堡在你眼中就这点用处?”
我笑了笑,只可惜,他看不见。
风倾将我手中的杯子抢过来,把冷茶倒掉,这个时候,莫舞刚好进来,间屋里居然有陌生人,不禁一愣,却听风倾笑道:“这么冷的天,喝茶多淡味,不如喝酒。”说罢,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小银酒壶,酒壶上还系着红丝线。
“公子?”莫舞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疑惑。我冲她淡淡的挥了挥手,她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欠身,又退了出去。退出去的时候还很体贴的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我心里越发的满意,这丫头用着果然很舒心。
风倾笑嘻嘻的给我倒了一杯银壶中物,那浓郁的酒香和澄黄清凉的颜色顿时让我立刻就猜到了是什么。
“又是花雕?”我挑了挑眉。
“识尽天下酒而不知味,唯有花雕一解衷肠。”他嘻嘻笑道,却有了些浪子的味道。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顿时一阵腾腾热气从胃部流遍全身,我下意识的用执了酒杯的手掩住脸,却在触碰到一层硬硬的东西之后,才想起脸上还戴了面具。
风倾将杯中酒也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说真的,我真的挺好奇,你究竟是谁?”
或许是那杯花雕酒让我温暖了些,我的心情也稍微变得愉快了点:“你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你的哥哥却是一定知道的。”
风倾有点迷茫的望着我,然后,慢慢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笑了笑,小丫头逃到冷艳绝峰遇到的我,再后来,我为了小丫头杀了前来追击的凤栖堡的手下,我就不信风熙没有调查过我,只要调查过我,有脑子的,就能轻易的分析出我的身份。唔,虽然那个身份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不过貌似挺好用的。
“我不太明白。”他说。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也只能言尽到此。”
他顿时失笑:“你这是要送客?”
“这是你的家,我哪儿来的送客一说。”我说。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啊,怎么了?”他有点迷糊,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去过揽月居?”我问道。
他笑了:“经常去,自家哥哥的屋子,为什么不去。”
我看了一眼他腰间别的笛子:“你笛子吹得很好?”
“自认为不错,怎么了?”他问道。
“没什么。”我说:“只是天色已晚,你该走了。”没错,我就是在郁闷你,谁让你前两天莫名其妙的突然说断就断的。
风倾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听门外突然传来莫舞的声音:“风倾少爷,风熙堡主派人来请您回去。”
“哦,我知道了。”风倾起身,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回头冲我一笑道:“有空再来找你玩。”说罢,把在怀里踹了半天我早就给忘了的桃子拿出来,啃了一口,笑的要多贼有多贼:“你的礼物我就收下了~”说罢,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我将已经握在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回托盘,我刚在又差点随手扔出去了。
砸死他活该!
风熙是在前天就收到风倾要回来的消息。那个时候,风熙正在筹划来年开春的一件大事。在听到公孙晓的汇报之后,不禁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账卷:“那个死小子,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回家!”
因为风倾所居住的摘星楼因为一些事故正在重新装修,风倾又懒得去其他的客房。所以,这两天,风熙倒是享受了一下兄弟同床的的滋味。虽然,风倾的睡姿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想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作为一个睡姿像是躺在棺材里面一样笔直而安详的人,风熙表示,一个从睡着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起来至少换了七十六中睡姿的弟弟来蹭床,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所以,今天晚上,当他看到风倾一个人双手合十对着烛火傻笑的时候,他不禁又开始头疼起来。
“你在傻笑什么?”风熙走过去,把他面前的烛台移走。
“咳咳。没什么。”风倾干咳了两声,偷偷摸摸的吧手里的东西藏刀袖子里面。
风熙的眼神淡定的随着他的动作漂移:“你在藏什么?”
“咳咳,真的没什么`````”风倾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然后谄笑着蹭过去给风熙捏肩:“嘿嘿,哥,你辛苦了!我去给你倒杯茶!”
“行啊,顺便,今天晚上不用过来了。摘星楼那边我已经让他们加快给你整理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去住了。”风熙闲闲的笑道。
风倾顿时一僵,然后笑着摸了摸鼻子:“其实,你这揽月居住着可比我那摘星楼舒服多了。 ”
“看上我的揽月居了?”风熙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能一年到头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的话,这揽月居让给你倒也无妨。”
“那还是算了吧。”风倾悻悻的说,让他一天到晚的呆在凤栖堡里面处理事务,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风熙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普,走回桌前,接着他整理他的卷册。风倾在一边坐了一会,忽然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顿时一阵寒风袭来,吹的整间屋子的烛火都摇曳不定起来。印的风熙的眸光也有些闪烁。
“哥,对面阁子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啊?”风倾看着对面曲廊上挂着的宫灯,问到。
“一位客人。”风熙说,执卷的手顿了顿,知道现在,他真正想说的是,一位朋友。可是```他没有那个自信。
“他很有趣。”风倾看着对面的灯火,笑着说。
“有趣?”风熙的瞳孔微微放大,看向他:“你见过他?”
“是啊,在一个月之前,我们在一起喝过酒。”风倾毫无察觉的说道。
“你和他```在一起喝酒?”风熙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在他的认知中,那人是从来不喝酒的。现在他的弟弟却告诉他,他和那人一起喝过酒?!
“是啊,那可是我珍藏了五十年的极品花雕!”风倾笑嘻嘻的说:“我们两个喝到半夜才散的货呢。”
风熙动了动嘴唇,却发现现在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风倾一回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吃错药了。”风熙淡定的走过去,伸手,啪的重新关上窗子,扭头看着一边一脸莫名其妙的风倾说:“今天晚上你去摘星楼睡,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去打扰那位客人。”
风倾抹了一把鼻子上,刚才窗子因为关的力气太大,碎屑都弹到他的鼻子上了。他实在不大明白,为什么他哥会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因为他和那个人的交往。不应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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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旖旎颜色千百度,独少凤姿情难圆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可是到底忘了什么却又总是想不起来,所以心情有点郁闷。终于有一天,我看见莫舞在暖阁里抱着小包子哄他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我把他给忘了。
小包子看见我,顿时眼睛一亮,伸出藕段似得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就要我抱。
我伸出手抱住他,他顿时高兴地咯咯笑起来,顺便很顺手的拿着我的手指就往嘴里塞,我顿时满脸黑线。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他对我的手指这么的执着。
“小少爷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公子啊。”莫舞倾羡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对了,公子,你给小少爷取名了吗?”莫舞突然眼睛闪闪发光的说。
“取名?”我愣了一下。
“对啊,小少爷都快百天了,差不多也该做一下百天仪式,取个名字了吧!”莫舞说道,语气中带了些谴责:“公子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吧!”
我顿时迷茫:“百天还要做仪式?”我遇见慕容燕的时候,他已经九岁了,根本不像是小包子那样柔软而脆弱,更不需要什么百天仪式,所以,我对这个是在没什么经验。
“没错啊,就是让喜婆好好地祝福一下,然后再摆很多的东西,像是笔墨纸砚啊,或者是琴棋书画,兵器剑谱之类的东西,让小少爷自己选。这可是预示着他以后要做些什么呢!”莫舞认真的说。
“这么麻烦啊。”我自言自语道,然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肉包子。看样子,最近莫舞把他照顾得相当不错,越来越胖了,不过眉眼到看得出几分他父亲的明朗来。想起他父亲,话说万一雪化了,他的尸体会不会腐烂啊!想象一下尸体腐烂后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当初还不如一把火给烧了算了,最起码不会这么难看。毕竟他生前长的还是很不错的说。
“你看,他像多大了?”我犹疑了一下说。
“要我看啊,差不多再过几天就该百天了吧,我们要好好准备才是。”莫舞喜气洋洋的说。
“对了,莫舞,你百天的时候抓的什么?”我突然问道。
莫舞的神色稍微有些黯然,不过随后又笑道:“我百天的时候,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最后娘亲用纸剪了些小玩意让我抓,最后我抓中了一张面具。”
“面具啊~”我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那么你应该比较有易容的天赋才对。”
“呵呵。”莫舞轻笑了两声,猫儿般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公子还真猜对了,我还真会两招。”
我挑了挑眉。
“我的母亲,我说过的,她曾经是陇州名动一时的歌姬,接触的人自然也不少。曾仅有一次,她救了一个被人打得半死的老人,后来那个老人给了她一本书,名字叫《千容谱》,讲的就是易容的做法。母亲对它没兴趣就交给了我。”莫舞笑嘻嘻的说。
“哦,看样子我还捡了个宝?”我心里有点庆幸。
“我这哪里算是宝,谁不知道白玉京逝颜楼楼主月千机易容术天下无双。”小丫头说道,语气中带着崇拜和敬仰。
我的眼角慢慢扬起:“有这等事儿?”
小丫头的脸色突然一白,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公子赎罪,是莫舞鲁莽多言了。”
我慢慢的斜了她一眼,然后,一手抱着小包子,一手慢慢的将面具掀开,许久没有接触到空气的肌肤简直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一样,这可比戴着面具舒服多了。
“你过来。”我说,语调缓慢。我发现这样给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却仍旧不敢抬起头。
“抬起头来。”我说。
小丫头的眼神慢慢的从我的衣服下摆慢慢的朝上游移着,在到达我的脖子以上的时候,顿时僵硬了,眼神又开始恍惚,像是被夺了魂魄一样。
再等了好一会儿,看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我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手指微曲,顿时一道劲气宛如飞箭一般的从小丫头的耳边飞了过去,切断了她的几缕头发,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就是,慢慢的涌上了一丝恐惧。
“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说。
“公子赎罪!”小丫头又要跪下,却被我拦住。
“好了,过来帮我易容。”我说,然后很自然靠在了椅子上,头发长长的差点垂到了地上。
“易容?”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没反应过来。
我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我```我这就去找易容的工具,公子稍等!”说完,像是后面有狼追一样慌不择路的跑开了,连门都忘了关上。我顿时满脸黑线。
起身,我将小包子放到一边铺着厚厚皮草的贵妃椅上,拖着散了一身的头发去关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一身淡红的修长人影,我挑了挑眉,随手拢了一下胸口的头发,看看对上一双流光异彩的狭长凤眼。
“风熙?”
“你是`````绝弦?”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声音确实前所未有的轻柔,像是生怕会惊扰到什么一样。
“是。”我说,让出空来,让他进来。
他怔怔的看着我,知道看得我有点不耐烦了,才慢慢的走进来,在经过我身边的那一霎那,我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是鸢尾花的味道。
“怪不得你要带面具。”他坐在桌子前,神情有些恍惚:“原来如此。”
今天他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打扮的那么雍容,一身轻薄红纱笼罩着雪衫,肩上披着一件有着丰厚雪貂绒领的短斗篷,腰间系着一个月白色的丝鲦腰封,腰封下坠着一个白玉貔貅。头上却很是随意的只用雪色缎带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一下。显出几分慵懒和随意来。
“有事?”我问道。小包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风熙。
“本来有事的,不过现在没事了。”风熙笑的暖暖的,好像遇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一样。
“有事就说。”我看了一眼贵妃椅上伸着胳膊依依呀呀的让我抱的小包子一眼。
“是这样的,两个月后,也就是二月初八,会有一场盛大的武林大会在寒州举办,举办地点正是凤栖堡,我希望你能作为嘉宾留在凤栖堡。”他说,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我。
“我记得,你所说的代价,只是在凤栖堡呆一个月。”我说。
“是的,但是一个月之后的邀请,却是作为朋友的邀请。”他说,眼睛里面有些期待。
“呵~”我冷笑一声,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可以说,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就把我当朋友?这未免太唐突了些吧。”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流光:“或许```我没有把你当朋友。我只想把你当做````”
我懒得去问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不过他把我当什么,他看的都不是我。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胸闷。于是直接将头发从小包子的手里抽出来,头也不回的绕过他走了出去。
大步流星的行走在长廊里面,来来往往的侍女奴仆们见到我纷纷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我遇见了差点撞到了我身上的小丫头,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推的东西。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她一抬头,顿时又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我有些不耐烦绕过她准备继续走,却被她拉住了袖子:“公子,你不易容了?”
“已经没有必要了。”我甩开她的手,继续走。却被身后嘹亮的一声啼哭给顿住了脚步。
“绝弦,就算你不想答应我的请求,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风熙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包子朝我慢慢的走了过来,长长地衣摆无声无息的划出一道道动人的涟漪。
我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他。其实吧,我并不还是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像是你走在路上,看见一朵很美丽的花,你以为它是为你而开。而实际上,它早已有了主人一样。
“你若知道我的性情,就不该那样说。”我说,我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呢,连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
风熙的笑容顿时苦涩了一些:“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本该就是立于云端的人。”
喂喂喂,你好像误会了些什么~立于云端?你在开玩笑吧!我在沼泽堆里滚了很多年了!不过既然别人都这么想了,我也不好意思反驳。哪有自己往自己身上抹泥巴的。所以,我立刻一副冷艳高贵白莲花样。
“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来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最起码,等到这一个月过完吧。”风熙笑了笑。笑容有点淡淡的瑟然。
我也没说不留下来啊!话说,凤栖堡的硬件还是挺舒服的~~果然,人不能太装13啊,装13会遭雷劈的!
我顿时忧郁了,虽然打外面看来,还是一副冷艳高贵的不食人间烟火样。
扫了路上一溜排的化石人形,我冷冷的开口道:“我喜欢清静。”
风熙瞬间善解人意的淡淡笑了笑:“我明白了,落日阁不会有多余的人。”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也柔和了点。我可不希望我住的地方整天埋伏着大批的追星族,在很久很久以前曾今有一个名叫卫玠的美男子,他长得非常的美,然后,他被围观的人看死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名叫卫玠的人到底长的有多美,但是我能肯定,我现在的这个皮囊,绝对有会被看死的资本!我可不想步入他的后尘。
接过小包子,我辞别了风熙,继续在屋子里面宅着。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宅了。确切来说,以前我就很宅,但是慕容燕却总能找到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从屋子里面给挖出来。想到慕容燕,我突然间心情又忧郁了。我已经开始有点想念封箫和慕容燕他们了。甚至连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死对头八王爷我都开始想念了````真的`````
眼看着过年就这两天儿了,风熙和风倾闲着没事儿就来我这儿溜达。话说他们都不忙吗?不过因为貌似风熙特别警告过那些驻守在落日阁的侍女奴仆了一样,他们并没有敢对外传扬些什么,甚至不敢抬起头看我一眼。所以,我一出去,要么就是看不见一个人,要么就是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
因为上次傲娇了的关系,我现在一直在烦恼怎么顺理成章的留下来,窝在凤栖堡里面继续担当米虫.可是现在大家都把我当天外飞仙看,我也不好意思自掉身价,于是,就这样,我陷入了自作自受的苦果当中。
静静地站在结了冰的湖边,我一身白色飘逸华衣,脖子上围了一层雪白的狐裘围脖。头发依旧是松松的在背后在发尾处用缎带系了一下,剩余的有些散乱的垂在胸前。唯一的艳色就是手腕上的红豆佛珠串和腰封上缀着的琉璃珠。
我突然觉得我现在好像快要乘风归去了。我顿时囧了,难道我终于从雪男进化成仙人了?
我这边正在纠结呢,那天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扭头看去,在不远的回廊处几个人正在那里争执什么。好像是几个侍女在拼命的堵住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使她们很像拦住她,但可能是那个人的身份很特殊,没人敢真正的动手。那个人``````穿红衣??
应该不是风熙吧,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在凤栖堡里,就不会违抗风熙。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
“你们在做什么?”我慢慢的走过去。
“公子`````”侍女们纷纷低下了头,让开路。
然后我看见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桃花脸,弯月眉,明眸皓齿,笑语嫣然。头上插着一朵粉红色的绢花牡丹,旁边带着三支红玉镖钗。我的瞳孔顿时微微一缩。
“绯流?!”
不,她不是绯流!虽然她和绯流长得很像,但是她脸上却没有绯流身上,那仿佛被精雕细琢而出的成熟的妩媚风情和优雅睿智的从容。她身上,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和纯洁。所以,她必然不是绯流,那个跟了我三年,我亲自为慕容燕打造的最完美的妻子。
可是````她不是绯流,又是谁?
“绯流?你在叫谁?”她轻轻笑道,宛如三月桃花:“我叫朱漪哦!朱红的朱,涟漪的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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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一章 :琴音交错意难错,谁怜寸草玲珑心
“绯流?你在叫谁?”她轻轻笑道,宛如三月桃花:“我叫朱漪哦!朱红的朱,涟漪的漪。”
“朱漪?”我慢慢念出她的名字,心情有些莫名的复杂。
朱漪轻轻的笑了起来:“听你念我的名字真是一种享受,听你的声音就能猜得到,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听声音,猜得到?我仔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她的眼睛很亮很漂亮,但是瞳孔却没什么焦距。也就是说````
“你看不见东西。”我肯定的说。
“嗯。。”她的笑容依旧明媚,不掺一点阴影:“因为我是早产儿的原因,羊水不足,所以,从出生下来视力就很不好,自从十二岁之后,就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瞎子往往是看得最清楚的。”我说,因为他们都是用心在看。
她笑的眉眼弯弯:“你这是在安慰我?”
“只是事实。”我说。然后很自然的伸出手来牵着她的手绕过那一群侍女朝里面走去:“你会弹琴吗?”
“会一点,不过我的琵琶弹得不错哦~”她说,带了点孩子气的炫耀。
我的眼神温柔了些,然后对一边的侍女说道:“去取一把琵琶过来。”
“是,公子。”侍女颤抖着跑开了。
对于绯流,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复杂,我知道那个女孩爱慕我,可是我却不知道,她的爱居然这么深,伸到可以玉石俱焚。想起临死时候她脸上的那颗泪珠,我握住朱漪的手就忍不住紧了几分。我牵着她到我刚才站的那个地方,一阵薄寒地冷风从湖面上吹来。
“我们现在站在湖边,身后是落日阁,对面是揽月居。”我说。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
“我想知道,你是为了揽月居的主人而来的,还是为了落日阁的主人。”我说。
“本来是为了风熙,现在却是为了你。”她说,将头转向我。
“哦?”我挑了挑眉。
“我很好奇,让风熙这么重视的客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她看不见东西,但是还是被她那透彻明净的眼睛给弄得怔了一下。
“现在看到了?”我挑了挑眉。
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杀伤力很不错的笑容:“只知道了一点点。”
这个时候,莫舞抱着一架琵琶过来了。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接过琵琶递给朱漪,顺便对莫舞做了个手势,莫舞顿时明了,轻手轻脚的跑进落日阁。
“弹一曲吧。”我说,长袖一拂,青石板上的雪顿时被扫的干干净净。
朱漪接过琵琶,一撩衣裙,姿态端庄呃坐到了一边的青石上,仿佛丝毫灭有感觉到石头的冰冷。素白的手指轻轻的搭载琴弦上,一曲宁静之中又带着淡淡伤感的音调缓缓流出,犹如一位素衣淡妆的美丽女子独自走在江南长长的雨巷之中,带着莫名的思绪和忧伤。 那是“君问归期未有期”的惆怅。
这个时候,莫舞已经将我的琴带了过来。我将琴随意的竖在地上,手指轻弄。琴音潺潺寂寥但却从容。“西风独飒谁共饮”的寂寞。
朱漪琴艺一转,却变成了“浮生常恨欢愉少,肯爱千金轻一笑”的戏谑和轻佻。我不禁心中一怔,却更加觉得这个女子果然很有意思。琴音也是一转,却变成了“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的潇洒和肆意。
第三次转曲确是我先开的头,那是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恍然如梦。而更令我惊讶的是,朱漪居然对上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怅然和释然。
一曲完毕,朱漪怀抱着琵琶,笑容嫣然:“我想我大约猜到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用心眼看人的人总是要比用外眼看人的人要明晰得多。”我说。
“我想风熙大约还没有了解你。”她轻笑着说,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狡黠:“又或许,他完全把你想象成了另外的一种性格。”
“人生得一知己便足以,别人怎么想,我从来不在乎。”我说。
她笑了笑,微微偏了偏头:“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好。”我说,对于这个心眼明净,聪明剔透的女孩子,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说实话,我还真觉得她有点像花满楼。同样的眼盲而心不盲,同样的笑看人生。
我将手中琴竖到一边。走过去,俯下身来。她放下手中的琵琶,微凉的手指慢慢的描摹着轮廓。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唇。当她的手指停在我的嘴唇上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冰冷而为带些怒意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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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二章 :原是瞿唐风间阻,错教人恨无情
“你在做什么?”
我抬起头,看见风熙一身华衣的朝我走来,今天他穿了一身绣着银色图案的月白色长袍,袖口和领口却皆缀着丰厚柔软的羽绒,看起来明丽清雅之间又不是华美。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一只凤凰。
“堡主```”朱漪愣了一下,像是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低下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风熙瞥向朱漪的眼神在一瞬间冷酷到让人毛骨悚然。可是一眨眼儿的功夫,却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似水:“你怎么跑到这儿了。翡翠呢,她没跟着你吗?”
“我让翡翠去厨房了。我只是,想见见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关注而已。”朱漪淡淡微笑道。我第一次有些庆幸,幸好她看不见。
“没有事儿的话,就先回去吧。绝弦不喜欢有人叨扰。”风熙有些抱歉的看着我。
“如果是朱漪的话。我不介意。”我说。然后,我注意到风熙的袖子微微的动了一下。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太好看。我不禁有点啼笑皆非,他就这么不想我和朱漪接触?难道````朱漪?若是那样的话,也不难理解了。
“绝弦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朱漪毫无心机的笑道。
“温柔`````”风熙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醋吃的,也太干了吧。
为了避免成为他被抛在醋罐子里怨念的炮灰对象,我将支在地上的琴抱在怀里:“我先走了。”
还没等我走远,风熙就拉住了我的袖子。我冷冷的看着他,他慢慢的缩回了手,对我微笑道:“听说再过几天就是那个孩子的百天了,我想给他举办一个仪式,你觉得做那么样?”
仪式?哪会有很多人看吧!想起被人拥簇的感觉,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风熙轻松地笑道:“放心好了,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自己想把这件事儿往身上揽,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风熙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问道。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遍的他那红艳艳的外套,脑海中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喜欢的一个角色。于是,脱口道:“赦生。”
“赦生?”风熙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可有什么寓意?”
“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我挺喜欢这个名罢了。抱着琴,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绝弦走远,风熙唇边的笑渐渐消失了。他冷冷的看了一边一头雾水的朱漪一眼:“以后不要再来落日阁了。否则得话,我就送你回朱雀山庄。”
朱漪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是代表着编辑换了正处于迷茫状态的某夜*************
几天之后,风熙在落日阁简单的布置了一下,步骤果然很简单,除了喜娘还有莫舞莫歌之外,只有我和风熙。当然,出了个小小的意外,风倾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消息,居然跳窗闯了进来。在看见风倾拎着个酒壶闯进来的时候,风熙的表情很精彩。
地上铺着厚厚的绣金色丝线的红色绒毯,绒毯上又铺了一层雪白雪白的皮草,上面放着精致的玉做的十八般兵器,笔墨纸砚,胭脂水粉,兵书权章等等,我就真的惊讶啦,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舞把睡着的小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皮草垫上,看着皮草垫上睡的正香的小包子,大家不知所措了。莫舞摇了摇他,想把他摇醒,可是小包子去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我试试。”风熙露出他标志性的圣母样微笑。我点了点头。大家一致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壮举。
风熙蹲下,眼神有点好奇的戳了戳小包子因为翻身而露出来的的小肚皮。小包子呼噜了几声,蹭了蹭身下柔软的皮草,接着睡。风熙顿时有点尴尬看了看我。风倾转过头去不看这边,我看见他的肩膀有轻微的抽动现象。
“赦生,赦生````快点醒来哦~~”风熙拍了拍小包子的脑袋柔声道。那温柔的声音,我估计小包子完全把它当催眠曲了。果然,小包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风倾的肩膀抽动得更厉害了。
再等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不耐烦了。我蹲下身来,把手放到了小包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当然,我故意把手的温度调的低低的。小包猛地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给就要哭。
“不许哭。”我冷冷的说,身边的温度顿时降低了十度。刚才还站在我身边的莫舞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小包子的哭声条件反射性的噎在了喉咙里,呛得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那软软轻轻的声音像极了未满月的幼猫。
我把小包子放到皮草上,拉着风熙退后一步。
过了一会儿,小包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用那粉嫩嫩的小胳膊搭在柔软的皮草,眼神迷茫的看着四周的人,简直可爱的让人有一种捧脸狼叫的冲动。
终于,小包子看到了我。然后咯咯的笑起来,然后伸出手来让我抱。我瞪了他一眼:“说,去选你你想要的东西。”
“公子,小``呃,赦生少爷还小,他听不懂得。”莫舞小声提醒道。
“是吗?”我看像一边的风熙,平时他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不吭声了。风熙脸稍微有点红红的低着头,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我们相握的手,立刻条件反射性的松开了。把手缩了回了。
风熙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半响,才慢慢的有些僵硬的握成拳,慢慢的收回袖子中。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不敢看他现在的表情。
终于,小包子在依依呀呀的呼唤了半天之后,发现我在严重走神之后。终于死心了。哀怨的啃着自己的拳头开始在皮草毯上扑腾,然后,扑腾了半天,把好多东西全给扫到一边去了之后,手里终于握住了东西。那是一把小玉剑。
“选中了剑啊```”风熙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这样也好,继承你的优点。”
我顿时感到很委屈,冷着个脸说:“他不是我儿子。”
“可是现在是你带着他,不是吗?”风倾自己拧开酒壶的盖子,喝了一口,斜眼笑道。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觉得衣服一紧。我低下头去,看见一双笑的见牙床不见眼睛的包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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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三章 :半身含隐今将止.一步江湖无尽期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觉得衣服一紧。我低下头去,看见一双笑的见牙床不见眼睛的包子脸。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张胖乎乎的包子脸一会儿。然后,在他依依呀呀的叫唤的正开心的时候,只是干脆利落的下手提着他背上小袄的小袄试图把他从我身上扯下来,谁知到他拉的死紧!我又怕把他的软软的胳膊给拉断了,只要作罢,把他抱在怀里。一被我抱在怀里,他立马咯咯的笑了。然后,继续试图把我的手指填到嘴里,我顿时黑线。
风倾笑嘻嘻的看着我说:“看样子啊,也是个黏你的!”
“是啊,小少爷只肯让公子抱呢!”莫舞补充道。
“不会,还有一个人抱过他,他没哭。”我说。
“谁?”风倾好奇的问道。莫舞和莫歌也都睁大了眼睛。
“风熙。”我指了指一边直勾勾盯着我怀里小包子的风熙。
“我哥?”风倾顿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抱过小孩!”
“你怎么知道我没抱过。”风熙望着他,露出光芒万丈圣母笑:“你小时候尿布还是我给换的呢~”
风倾的表情顿时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我看了看风倾,又看了看风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多大?”
“我二十了,我哥二十三。”风倾在风熙开口之前抢答道。
我顿时挑了挑眉,心下一阵惊奇:“三岁小孩会换尿布?”
风倾也反映了过来,顿时叫嚷道:“哥你又忽悠我!”
“我不忽悠你忽悠谁?谁让你这么好骗的。”风熙笑眯眯的说。
莫舞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莫歌也转过头去。
我的眼里也慢慢的扬起一丝暖意。我突然想起慕容燕了,那个孩子,如果生在普通人家的话,一定会比生在帝王家要快乐的多吧。
“哦,对了,绝弦,你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风熙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是。”我干脆利落的否认,我可不想就这么被人当做一个已婚人士:“我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一个死人之外就是他了。”
“死人?是叶飞鸿吗?”风熙似笑非笑的说。
我突然发现我很不喜欢他这种表情:“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冷冰冰的说:“当我在雪山上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我的名字。”
“除了你的名字?”风熙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你真正的名字叫绝弦,是吗?”
我突然想起在不久之前莫舞说过的一段话,她说,白玉京的历代主人,都叫天上雪。也就是说,天上雪只是一个代号,他们原本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的。而风熙的这番话也证明了一点,他认识原来的天上雪。而且,他一直把我当做是那个天上雪!
我突然感到一阵危机感,在陌生人面前还好,但是在熟悉天上雪的人的面前````假如他们知道我不是原来的天上雪会怎么样?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就算是现代,也会被当做是怪物,更别说是现在了,他们````会杀了我。一定会!
“出去。”我说,语调冰冷的像是要冻结一切。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天上雪,从今天开始,我只能扮演好天上雪。
“公子?”莫舞战战兢兢的看着我。
我一挥袖子,门顿时被打开了。一阵寒风席卷而来,吹动了众人身上的衣服,簌簌飞扬。
“出去!”我再次冷冷的说。
风熙的脸色在一刹那变的雪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风倾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们一眼,迅速的拉着风熙撤退了。莫歌也拉着莫舞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地回暖,我静静的站在原地,思绪纷乱。或许他们结识我,只是因为天上雪的关系,想到这儿,我突然间有些难过。本来,我已经准备接受他们的。可是现在却明悟,他们所交的朋友,只是天上雪。
指尖突然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我低下头,看见小包子正在吮吸我的手指。我轻轻的微笑着抚摸着他柔软水嫩的脸颊,轻声道:“只有你把我当绝弦,对吗?”
小包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神纯洁而明净。我微微笑起来,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以后叫我父亲吧,多一个儿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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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四章 :曾今沧海难为水,只是当时已惘然
因为这次百天抓阄事件,风熙有一个星期没有来落日阁。虽然每次当我打开窗户都能看见他站在窗户,身影绰绰,似乎带着落寞和忧伤。但是我却不想再去追究。若是非要去追究,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自从上次之后,我对待所有人就像是带了一层隔膜一样,又或者说,我把以前就有着的隔膜更加明晰化了。除了赦生,我谁都不怎么搭理,甚至连莫舞和莫歌都淡漠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我的变化,莫舞和莫歌在看向风熙时的眼光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幽怨。
我将我最喜欢的琴尘封,取出了那把自从我在这个世界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得剑。剑体宛如冰雪一般晶莹而寒冷,中间却带着一条细长的墨绿色的血槽,宛若泪痕。此剑,名为碧落。
突然想起一句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院中,寒梅簌落,残雪青石。我静静的凝视着手中的剑,身体里的热流一直在按照既定的规律循环着。我的手握在剑柄上,那种天生的契合感,让我有一种舞剑的冲动。于是,我也就这么干了。
剑出,随心而舞,手腕轻动,身随形走,梅花宛若飘雪一般纷纷落下,清冽的香味糅合了岁寒香的味道,更显雪的静雅和冷素。衣袂飞扬之间,我渐渐进入了忘我状态,仿佛时间只剩下我手中的剑,和一院的梅花。而这种心态,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忘的。我不记得了。或许是从进入那个吃人的皇宫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我停了下来,一直萦绕在花瓣之间,飞舞在半空之中的轻纱外衣也慢慢的静落下来。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风熙一扫先前的明艳雍容,一身淡紫轻纱素衣,扶着朱红柱子,静静地站在回廊的边缘。
我冷冷看着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一样,显得有些憔悴,但这并不损他的风采,反而带上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见我发现他了,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无措,搭在柱子上的手也有些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他对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苍白而芬芳的,有些像栀子花。
“早就知道天上雪剑法天下惊绝,如今一看,果真是翩若惊鸿。”他淡淡的说,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冷冷的收剑回鞘,转身欲走。却被风熙拉住了袖子,我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放手。”
“我`````”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但终究还是开口道:“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你认识我?又或者说,你认识以前的天上雪。”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然后,慢慢的松开了紧紧扯住我袖子的手:“是的,我认识````天上雪。”
落日阁内,暖炉翠屏,熔丝长塌,沉厚的红木小机上,绘了细长兰草的白瓷杯里,翠绿的茶叶缓缓的在沸水里舒展着身形。茶香袅袅。
“在初见天上雪那年,我十二岁。那个时候,我跟随父亲一起去藏龙山拜访游龙先生。在一片树林里,见到的他。那个时候,他十六岁,比我大了四岁。”
我恍然,原来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二十七了啊!从外表看起来,还真看不出。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就像是天之绝颠之上盛开的白色凌霄,美丽,孤高,带着漠视凡尘的寂寞和冰寒。”他仿佛是陷入了幻境一般的低声呢喃道。
“他用的是剑,一把雪白剔透的剑。上面有着碧色的泪痕。后来我听说,那把剑是他父亲,也就是前任白玉京的主人留给他的。叫做碧落。”
“他在杀人,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得杀人方式。他的剑像是天上静静飘落的雪花,缓缓的落成一地血红的梅花。美丽而又寂寞。”
“他抬起头,我察觉到父亲以一瞬间紧绷的身体,那是遇到强敌的表现。可是,我却无法动弹。我甚至开始在想,假如能在那样美丽的眼睛的注视下,死在那样无双的剑法之下,该是多么至高无上的幸福。”他痴迷的说。
“憧憬是离理解最远的距离。”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他看见了我,却仿佛只是看见了路边一棵小草一粒小石头一样平静而冷漠。”风熙的表情有这一瞬间的不甘心和怨恨,但也只是转眼即逝:“他绕过我们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很不甘心,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弱者。而他的眼里,从来都不会有弱者的身影存在着。”
“从那以后,我开始拼命地练功,拼命地学武。后来父亲告诉我,那个人,是白玉京的主人。惊绝天下的天上雪。”
风熙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忧伤:“我一直在收集着他的消息。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他。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沾染女色,不迷恋财务权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钟情于手中之剑。他只喝竹叶青,不喝酒。才情很高,但却并不沉迷于风月之中。喜欢穿白衣,喜欢观看落日。而我`````喜欢他。”
我的手指微微一顿,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样,带着微微的刺痛。
“终于有一天,我能靠近他了。”他狂热而迷恋的看着我,不,或许,他只是在看着他心目中的个那个天上雪:“你从不知道,在我看见你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和高兴。终于可以靠得这么近,这么近。”
“我是绝弦。”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不是天上雪。”
“你带着面具,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却骗不了任何人。”他兴奋的说。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还是保持沉默吧我。
“我把你安住在落日阁,一切的摆设和布置都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去做。我只是希望,每天推开窗子,都能的看得见你。”他说,似乎有点委屈:“你遇见风倾,也只是见过他一面而已,却和他一起喝酒。你碰见朱漪,却和她琴瑟相交以论知己。却惟独对我,这般冷淡疏离。我实在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开口了:“你的心思太多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不否认。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风熙了,现在的我是凤栖堡的主人。我有那个责任,让凤栖堡繁盛光彦。”
“而风倾和朱漪则没那么多的杂念。”我说:“这就是原因。”
这辈子,我终究是不想在这么纠缠在机关算计之中了。这种事情,上辈子已经做得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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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五章 :当采撷春雪煮落梅,将画堂檀板秋拍碎
除夕夜那天,凤栖堡里面放了整晚的烟花。那一天,没人来找我。半夜的时候,我打开窗子,寒冰拢烟的湖面映衬着天空轰隆炸开的绚烂烟花,美丽的如同梦境。而梦境之中,一个穿着红衣华裳的男子站在一片寂寞的朱窗之前,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安宁而又满足。
再过了几天,风倾来到了落日阁。这一次,他没有带上他最爱的花雕酒。而是带上了一坛春雪。朱漪也来了,她也带了东西,是一篮梅花瓣。
两人在回廊里相遇,看见对方皆是一愣,随后确实会心一笑。
朱门之旁,我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容颜似雪。
莫舞将红泥小火炉置放好,风倾用热水把陶壶冲了一遍,将雪水放了进去,小火慢煮。待到水沸之时,将梅花伴着竹叶青放入。不一会儿,一股清冽冷寒地茶香飘逸而出。风倾煮起茶来,称不上是多么的过程繁复讲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意境到了就行,咱喝的是茶,又不是气派。但是姿态却优雅从容,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气度。不经意的,我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风熙的影子,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我的从心里却突然微微的刺了一下。
净杯,闻香,浅浅的抿上一口,口味微涩之中又带着淡淡微妙的醇香余味。咽下之余,一阵清冽之气流遍全身,全身毛孔仿佛都绽开了一样,让人神清气爽之余,仿佛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淡淡的冷香。
“当采撷春雪煮落梅,将画堂檀板秋拍碎。 烹龙髓,炙豹胚,觉梦寐,焚锦灰”
兴致来了,风倾笑呵呵的用一边的调羹敲着桌子,朗声道:“绝弦,也只有你才真正配得上这种雅致而有情趣的生活了。”
我不以为然,雅致和情趣是有钱人才会追求的事情,要是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了,怎么可能去考虑什么雅致。不经意间突然想起前世的颠簸流离,那是与现在这个处境完全想反得狼狈和不堪。那个时候我常想,要不是最后遇到了封萧,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若是没有那个孩子一直一直的陪伴着我,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香味`````”朱漪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托着瓷杯,细细的闻了一下,突然道:“好熟悉。”
“当然````”风倾挑了挑眉,笑嘻嘻的说:“岁寒香的味道,嗯?”
“是,但是又不全是。”朱漪说道,秀美微皱:“岁寒香,顾名思义,是由岁寒三友,雪松顶上的针尖,落梅林的梅花蕊,无心山的竹心水所制,而这个``````”
“除夕夜采集的松针雪,你带来的梅花瓣,以及上好的竹叶青。”风倾笑眯眯的说:“这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朱漪嗤笑道:“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
“对了,岁寒香很名贵吗?”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莫舞捧着托盘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
“嗯,怎么说呢,虽然材料也不算是特别难找,但是制作的工艺却非常的复杂。这世上,除了那些皇宫和那些特别富有的大世家之外,大约只有白玉京才有吧。”风倾恍若未觉得笑到。
我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一边脸色发白的莫舞一眼,莫舞腾地一下跪下来,死死抓着地方的手惨白的几乎可以看得见青筋。
风倾和朱漪似乎被莫舞的突然动作给吓了一跳,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风倾迟疑的问道。朱漪却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茶叫什么名字?”我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淡淡的问道。等了一会儿,却听不到回答。我不禁抬起头来,却看见风倾怔怔地望着我,眼神里一片迷离。
朱漪轻咳了一声,他没反应。朱漪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芊芊细指捏上了他的腰,然后,顺时针旋转180度。顿时``````
“嗷!!!”
风倾死命的揉着自己的腰,面目扭曲瞪着朱漪:“你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
朱漪淡定的喝了口茶:“绝弦在问你话,无视别人的问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没有无视````只是````”风倾摸了摸鼻子,小声的嘀咕了声什么。朱漪挑了挑眉,我将视线移开。
“这茶名叫雪霁。”风倾说道:“是我哥发明的。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今天你怎么会来落日阁?”
朱漪笑而不语。
我无声的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突然听到窗外琴声粼粼,我半垂了眼,任由着风倾将窗子打开,琴声也越发的清晰,那声音宛如春去春又来的失而复得,又如同黄沙慢慢之中恰恰看到盛放的一朵属于江南的水灵之花的珍惜与幸福。
“那个是```哥哥?”风倾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听着那琴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那琴我再熟悉不过,梧桐木,七弦,在琴首,雕刻着半阙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天为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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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在窗前,而是径直绕过跪在地上的莫舞,绕过长长的回廊,绕过满园的梅花树,走出了落日阁。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揽月居,乌红色的回廊椅靠边,风熙一身明艳的红衣,头顶一顶小小精致珠冠,眉目雍容之间带着淡淡的邪气。
看见我来,他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梧桐琴,缓缓的勾起了嘴角:“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我的东西,你不该碰。”我冷冷的说。
“你指的是谁?莫舞,还是这把琴?”风熙抬起眼,笑的妖娆。
我微微皱了皱眉,他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是莫舞的话,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她有可能不怀好意。”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拨动着琴弦,发出意味深长的声响:“至于这把琴,当初你不就是为了因我出来,才买下它的吗?”
越来越不对劲了。我微微皱了皱眉:“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风熙突然轻轻的笑起来,漂亮的眉眼慢慢的溢出一丝淡淡的妖气,他将琴随手靠在一边,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退一步,但是却忍住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将胳膊环绕在我的脖子上,我看见他身上的鲜红和我身上的雪白交织成一幅异样的唯美,他低低的笑起来,我几乎可以嗅到他身上浓郁的鸢尾花香味。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他呼出的气喷在我的脖颈处,化成朦胧的雾。
“你有说过,你喜欢天上雪。”我冷冷的说,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他侧身一退,避开。本来我就只是为了让他离我远点,所以也没用上内力,所以,他能避开,我并不稀奇。
他轻轻一笑,带着一点不屑和嘲弄:“他是他我是我,我可是很喜欢你呀~绝弦`````”
我顿时惊讶了,他也被鬼附身了??
“怎么,很惊讶?”他微微扬了扬眉梢,笑的挑衅:“原来你也会惊讶~”
“你是谁!”我冷声问道,手指宛如铁箍一样紧紧的扣住他试图抚摩我脸颊的手。
“我是风熙啊~~”他笑的眉眼弯弯,突然邪气的笑容变成了稚子般的纯洁无暇。于是我终于确定了,这厮不是被鬼附身了,而是居然是个双重人格。我靠之的!这种几万个人之中才出现一个的居然被我给碰上了!我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orz)
“你的名字?”我松开他的手,顺便躲开他另一只试图想摸我手的手。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风熙?”
“你自己说过的。”我冷冷的说:“他是他你是你。”
“你相信```你居然真的相信`````”他突然柔若无骨的倒坐在了回廊的靠椅上,笑的弯起了腰。
我皱了皱眉,看着他在我面前笑的发丝散乱,花枝乱颤的样子。真是个神经病。我现在感到这个风熙2号实在是很二。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有一个什么温暖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背后,双手环上了我的腰,条件反射性的想要给他一手肘,却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惊呆了。我只觉得耳朵一热,然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耳朵流下,再然后,一个湿濡温润的东西轻轻地在我的耳朵上舔了一圈。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心中升起一阵腾腾的怒意,反手一掌毫不留情的拍去,他一个躲闪不及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一边的柱子上。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却是风倾和朱漪的声音。
“哥!”风倾冲了过来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被他制止:“不要过来!”
他扶着柱子慢慢的站起来,嘴角的鲜血衬着他雪白的脸,越发地显出一种触目惊醒的艳丽。他还在对我笑,笑的带了些诡计得逞的味道:“这下子,你是我的了!”
我摸了摸右耳,却发现右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上了一个覆盖了半个耳朵的耳扣,顿时一阵怒火湮灭全身,我讨厌别人在我身上做记号!
风倾看到我耳朵上的东西,顿时惊叫道:“倾城醉?”
我不管什么倾城醉!我知道的是,上一个敢在我身上留记号的人,最后死的很惨。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嗜血的冲动。手指慢慢合拢,有什么东西在指尖慢慢的流动着,这种感觉是我不熟悉的,仿佛只要我一旦出手,面前这个冒犯我的人,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下子,连朱漪都不能做事不管了,她大步走了过来,坚定地按住了我的手:“绝弦,你要想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风熙!”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手中无剑。” 我慢慢的把怒气押回去,耳朵上流淌的鲜血慢慢的滴落在我的白衣上。这个人,根本不是风熙!
“呵呵呵``````”他轻轻地笑起来,带着恍若未觉已经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遍:“绝弦,你不会杀了我的。”
我冷哼一声,一挥袖子,手中早已凝聚了许久的劲气朝他直射而出,他旁边的梧桐琴顿时被击成碎片。
他呆呆的看着碎了一地的梧桐琴,脸上没有了笑容。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没有再碰的兴趣。”我冷冷的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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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七章 :人人皆言杏色好,不如青梅惹人亲
回到落日阁的时候,身上沾染了一身的落梅,淡粉殷红的像是一片离人泪。
抖落一身的落梅,我看见莫舞还在门口跪着,眼看天就要黑了,天色阴沉的像是在孕育一场大雪。莫舞低着头,沉默的像是一尊石像。我冷冷的看着她,自己绕过她,进了屋子。长袖一挥,门毫不留情的砰地一声关上。
她已经背叛了我两次,又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忠诚。我不知道她真正的主人是谁,但是,却也猜得□不离十。白玉京的人,也快到了。接下来,又是一场硬战。别人可能知道我的一切,但我却不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耳朵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耳朵上还挂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呢。走到镜子前坐下,我看清了那个名叫倾城醉的东西。
几乎覆盖了半个耳朵的银色金属丝勾勒出繁复华丽的图腾,如同正蜷缩起来静静沉睡的凤凰。耳扣下方滴流着一个拇指甲盖的鲜红色玛瑙,色泽纯正的毫无瑕疵。如同刚刚留下的血一样。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耳坠却是非常的漂亮,漂亮的近乎于妖异。那颗鲜红的玛瑙石趁着天上雪怎么看都不太像人的冰雪容颜,居然带上了一丝微妙的艳色。
我尝试着把那个东西解下来,却无从下手,它好像是长上去了一样,丝毫找不到一般耳坠应有的接口。我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对话声。
“姐!你怎么在这儿跪着!”这个声音是莫歌的。
“嘘!小声点,公子在里面。”莫舞低声道。
“公子?难道是公子罚你跪在这儿的?”莫歌的声音是呼有点不敢置信。
“是我自己要跪在这儿的。”莫舞沉沉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歌的语气中完全没有意思被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冲动于,这点让我很满意。
“我````”我听见莫舞隐隐的哭泣声:“我干了一件错事。”
她的哭声让我心里有些烦躁,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簪子射了出去。顿时,门外又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莫歌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我知道,你要再在这儿跪下去的话,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被冻死。第二,被公子杀死。不管是哪个结局,都是我不想看到的,同样,不管是哪个结局,都不是你想要的。”
这个孩子````有潜力。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莫舞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莫歌轻轻的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站得笔直,漆黑的瞳孔明亮而镇定。那是经历过磨难的孩子特有的色泽。他看着我,眼神移到我耳朵旁边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公子,你的耳朵````”
我一摸耳朵,果然摸到了一些血迹。顿时心里一阵内伤,你说你给我穿耳洞就算了,还不穿对地方,结果留了这么多的血,天知道这耳坠被多少人带过,万一有病菌怎么办?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一种想要拿酒消消毒的念头。
等我从走神中回到现实之中的时候,莫歌已经拿了一条偷着热气的湿帕子走了过来:“公子````”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帕子,将耳朵上的血迹擦干净。冷冷的说:“明天你就和莫舞离开吧。”
他的手微微一颤,但还是镇定地问道:“公子,虽然我不知道姐姐犯了什么错误。但是,莫歌并没有对不起您。”
“我知道。”我冷冷的说。
“那您为什么要赶我走!”于是,镇定了一会儿的莫歌童鞋终于炸毛了。我就说嘛~才这么大点的小孩怎么可能真正的老成。
“你知道你姐姐多少事情。”我看着他问道,现在的我,一无所知。
“我````”他哑然,随后颓然道:“我不知道。四年前姐姐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我跟踪过她几次,但是每一次都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柴房里睡着了。”
果然如此吗?我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个孩子,果然是有人的。
“不过,我记得有一次晕倒之前,我听见姐姐说了一句什么````阁主````”莫歌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说。
阁主?莫非,真的是白玉京的人?
“ 你先下去吧。”我淡淡的说。
莫歌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识趣的走了。不过在走之前,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管姐姐的选择是什么,莫歌始终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我微微一怔,窗外忽忽悠悠飘进一枚花瓣,透着青涩稚嫩的气息,却美丽的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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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八章 :双生花开谁梦魇,恍然一觉已千年
眼看着满园的寒梅倾尽风华,落英缤纷之间,素衣缓带的风熙找到了我。他在门口迟疑了许久,要不是莫歌无意中路过,恐怕他在外面站上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门被打开了,一阵清风拂过,将他身上的几枚淡粉色花瓣卷向我,我伸出手去,那花瓣恰好落入我的掌心。他痴痴的看了我一会儿,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是来道歉的。上次的事情实在是我`````”
“与你无关。”我冷冷的说,究竟谁是谁,我还是分辨的开的。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随后,神情有些慌乱的急促的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倾城醉是我给你带上的不是吗?”
我将手心里的花瓣碾碎,淡淡的说:“若是真的要道歉的话,让他自己出来说。”
他终于不再试图辩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你居然真的会相信。不或者说,你居然真的接受。”
“为什么不能接受。”连我都借尸还魂了,双重人格算什么。
他轻轻微笑起来,笑容很单薄,但是却很漂亮,像是阳光下飘荡着的七彩泡泡:“怎么说呢,你是第一个知道能以这种眼光看待我们的人。”
我不禁一阵感慨,这年头稍微有一点一桩都会被视为怪胎妖物,而那些真正的怪胎妖物却无人发现。
风熙在我身边坐下,我嗅到了淡淡鸢尾花的香味。他伸出素白修长的手,为我斟了一杯雪霁,淡淡的冷香飘逸而出。
“他叫风暝,确切来说,应该算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他缓缓道来:“我和风夜出生在九月初九枫红的日子。很凑巧的,我们是在子夜出生的,他出生的时候恰到子夜的末端,而我出生的时候,已是黎明。所以我叫风熙,他叫风暝。我们是双胞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有时候连动作又很相似,除了我们的母亲,没人能分辨的出我们。四岁那年,我和风暝一起在后院的小废屋里玩捉迷藏,我藏起来,让风暝找。后来天黑了,我点了蜡烛,可是却忘了那个时候的柴房是多么的干燥易燃。”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惊恐甚至说是绝望:“火很大,我已经尽全力的可是它燃烧的实在是太快了。我吓坏了,拼命地往外跑,我听见风暝的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他被困在里面了。他出不来了。火实在是太大,我吓坏了,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房子的脊梁在烈火中倒塌。然后,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他的脸变色苍白得吓人,眼睛瞪得很大,却黑洞洞的空的吓人。
“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我的哥哥。”
“后来呢。”我问,事情转嫌疑上去了。
“后来啊,我浑浑噩噩了好久。总觉得风暝一直都在我身边。”他勾起了唇角,笑容苍白:“其实也确实,他在我的身边。后来,他就住到了我的身体里面。他在里面住了很久了,平时只是偶尔出来一下的,这两年,已经没有再出来了。只是见到你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躁动了。”
```````其实我只是在考虑,那只究竟是和我同类的,还是只是风熙臆想出来的存在。有些人,在犯某种错误之后,或者是遭受重大的打击之后,总是会幻想出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以求安慰。我曾今认识一个,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出车祸死了,开车的那个人是他,于是,他便开始幻想自己既是妻子又是儿子,也是自己。他一个人模拟了一家子。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朦胧阴沉的宫影重重之中,一个穿着火红色华丽嫁衣的美丽女人朝我跑来,她死死的抱着我的腰哭泣,她说,你为什么不带我走。所有的男人都会爱上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可是连我自己都没听清楚。那个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然后,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我的胸口。我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视线变得模糊,那片火红色的嫁衣变成一片绚烂而虚无的云彩,那篇绚烂和我的血交融在一起,我开始遗忘一些事情。恍惚之间,我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伸向我,那只手的手腕上,带着一条坠了一个小小白色玉石貔貅的红绳子。
那个貔貅```好眼熟`````
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觉得头沉甸甸的很疼,扶着床头坐起来,我披了一件单衣走到了窗口,习惯性的打开窗子。对面,灯火通明,宫灯淋漓。长长的回廊里,有人披散着长发,手持一盏琉璃宫灯,笑容妖然,红衣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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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九章 :谁执金伞勾玉簪,只因问君何时归
冬去春来,三月五日,惊蛰。也是武林大会即将开始的日子。凤栖堡内一片喜气洋洋。虽然落日阁一直保留着它惯有的清静,但是从偶尔天空中掠过的惊鸟还是可以看出,前厅是多么的热闹非凡。
中午子时,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铜镜里,我身穿着一身勾勒着银色花纹的飞纱白衣,白玉腰封,长发轻挽,插了一根两片树叶交叠形状的银簪,长长的流苏摇曳生姿。
我看着镜中那个怎么看都不太像真人的人,突然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莫舞最后为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小心翼翼的退下。自从上次被揭露了她的背叛之后,她一直都是这么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因为知道现在,她依然在下意识的猜测,我究竟会怎么处置她。
我带上已经许久未带的面具,大步离开了落日阁,常常的衣锯在身后划过,抖落了一地的残花,相识预示着某种未知的降临。
武林大会和我预想的一样热闹,宽阔的场地上摆放着十几个擂台,四周尽是围观的人,而在离擂台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处,筑了一个大约高高的台子,上面摆放着十几把豪华座椅,不用说,这自然是那些有名气的头领们做的地方。
风熙并没有在武林大会开始的时候就叫我去,等我到的时候,大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而最次的那些参赛选手们,也都被淘汰了,留下来的,都是打得还有模有样的。
我一到会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难怪,不说天上雪这绝佳的身段和超凡的气质,光我这身华丽的衣服,在一群打扮的奇形怪状的江湖人中间就显得有些另类了。更别提我的身后还跟着莫舞和莫歌。
我直接漠视那些或好奇或嫉妒或怀疑或不满的眼神,悠闲地在人群渡着步,托身上那冷得吓人的气质,倒是没人敢撩虎须。
风熙正坐在高台上一脸端庄从容的大家风范,含笑和那些掌门们说着话。看到我时,顿时眼神一亮,和那些掌门们又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飞身而下,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姿态优美翩然如同凤凰。
看见风熙的突然动作,下面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将注意力往他那边转移了起来。我并不想和他在这个地方唠嗑,所以,我抚摸了一下袖子,转身准备离开。
却突然被什么勾住了发簪,顿时,长发泄了一身。我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按理来说,我是不可能让被人近身还不自知的。
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非常花哨华丽的孔雀蓝开襟束腰长袍的人,他打着一把绘着怪异暗纹的金色二十四骨竹伞,一道淡红色的痕迹从他的额头直接横穿了左眼到达脸颊,却丝毫不损他的艳丽姿容,反而是更增加了一份怪异的妖媚。
他漫不经心的把伞上挂着的簪子取下来,冲我妖媚一笑,声音却是宛如蛇类一般的冰冷滑腻:“听说你失忆了,我本来还不相信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信了。以前的你,怎么可能被人拉下发簪。”
我冷冷看着他,我从这个人身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感,那种感觉,像是被冰冷的冷血动物盯上一样:“你是谁?”
“啊~~居然忘了我啊~~”他用金色的伞面挡着半边脸,而露出来的半边脸却带着一种微妙的诡异和妖气。这种妖气和风暝的不一样,风暝的妖更像是肆意妄为的邪,而他的,则像是从潮湿的泥土中慢慢爬出的蛇,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真是无情啊~”他笑着说:“毕竟我脸上的伤,可是你划下的呢~~我的京主,天上雪`````大人~~”
是白玉京的人吗?我心中一冷,这么快就来了。而那边,莫舞突然惊叫一声:“唐三少!”
“哟,原来你这个小丫头也听过我的名号啊~看样子,月千机那家伙把你训练的不错~”他眼神微微瞟了莫舞一眼,语气中带了些嘲讽。
莫舞瑟缩了一下,习惯性的往我身后躲去,却在半路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僵住了。
“妖蛇唐三少,这个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风熙一扫刚才的欣喜,从容的朗声答道。本来还打算看热闹的人,一听到妖蛇的名号,突然像是看见瘟疫一样惊恐的迅速退去。
“许久不在江湖上走动了,现在的晚辈们,倒是越活越倒出了~”唐三少语气尖酸的看着擂台上打得七零八落的所谓年轻俊杰们。
“毕竟是需要多多磨练的。”风熙跟着他一起买弄老资格:“想当初,名震天下的唐三少不也在初出江湖时候,吃了个暗亏~”
听见这话,唐三少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起来。说实话,我挺好奇他究竟吃了什么暗亏的。
“风熙,你是想尝尝相思入喉的滋味吧~~”唐三少语气不善的说道。
风熙也不生气,微笑着说:“相思之苦,在下早已品尝过。就不劳烦三少了。这里说话不太合适,请随我到后院雅间。”
唐三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重新撑起伞,姿态妖娆的走了。
到了雅间,唐三少合起他那把名震天下的紫金伞,悠闲地坐在主座上喝起了茶,喝了半盏茶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受了褚师静的委托。”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带了些淡淡的幸灾乐祸:“京主,您在外面已经游荡了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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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十章 :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
“如你所闻,我并不记得任何事情。”我淡淡的说。
“不管你记不记得,你终究还是天上雪,还是白玉京的主人。”唐三轻轻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语气肯定的说:“除非是老京主亲自驾临,宣布将你驱除白玉京,否则,白玉京五殿十二堂的主人,只能是你。”
“老京主?”我挑了挑眉。
“就是你的父亲,上一任的天上雪。”唐三笑眯眯的说:“说起来,似乎每一任的天上雪都是万里挑一的绝世美人呢~”
“你认识他?”我挑了挑眉,莫非,天上雪他爹还没死?这样的话,万一被他看见,一定会被人认出来的吧!
“见过一次面,印象非常深刻。”唐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突然弹了一下自己那熏染成紫红色的修长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风熙直勾勾的看着我,眼中里闪过一丝恳求和不舍。
我避开他的眼神:“武林大会结束后。”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拖久了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风熙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他的嘴唇轻轻的抿了一下,那是他心里不舒服时的下意识反应。
聊了一会儿之后,唐三就兴致缺缺的打着他的伞去外面游荡去了。后院之中,夜湖之上早已是一湾春水清清粼粼,梅花都谢了。几干枯瘦的老梅枝曲曲折折,像是一直安然静立着的沉默旁观者。
“为什么要走,留在这儿不好吗?”一直沉默的风熙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淡淡的说。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我都不会一直留在凤栖堡,主观方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理风熙对我的感情,或许,我该果决冷酷一点,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在最初还没开始的时候斩断最好。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什么不可能!”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邪肆起来,甚至还带了些委屈:“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又精分了!我靠之的,再和你呆时间长了,我估计也要精分!
“风暝!”我语气坚定的说。
“是我。”他承认了,然后,想要故技重施,双手朝我的肩膀探来。然而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闷哼一声,僵住了,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说过,上次是你走运。”我冷冷的说,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他重重的倒在地上,胸口不断涌上的血把衣服染成凄艳的红色。
我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中的剑,剑身上殷红的血迹宛如红宝石一般的朝一边的梅林飞射而去,无声无息的消失。
“你居然````你居然真的要杀我!”他有些狂乱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迹:“难道,你不过这顾这具身体了吗?”
不顾这具身体?我要是不顾这具身体,早就将你一剑封喉,怎么可能还在这儿让你这么多废话!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却不想告诉他。只能冷声道:“不管是你还说是风熙,对于我而言,只是过客罢了。”天上雪永远不会在乎一个过客怎么样,你只能这么想。对于一个无情的人,本就不该投入太多的情感。
他脸上那种癫狂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过客````原来我只是过客。不过我怎么做,不过我怎么努力,你的眼神中终究落在我身上。就像那次一样``````”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风熙?
我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东西,怎么去掉?”我摸了一下自己右耳上的东西。我是喜欢漂亮的东西没错,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强加在我身上的禁锢。即使是感情。
他像是认命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惨淡,眼神黯淡。听见我问他,他淡淡的看我一眼,我从他的瞳孔之中,看到一个冰冷而绝情的影子,那身影,让人心寒。
“去不掉的。”他说:“倾城醉一旦戴上,除非带的人死去,否则,是去不掉的。”
“带的人死?”我挑了挑眉,冷酷的问:“是戴上的人死,还是被戴上的人死?”
他突然笑起来,我看见有血红色的花朵在他的身下大多的盛开:“假如是给你戴上人,你会杀了我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空气中有血糅合着鸢尾花的气息。我听见自己的回答,平静而淡漠的:“会。”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天空。我转身离开,恍惚之间,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支离破碎,声音清脆而冰冷。
在梅林的深处,有人一身孔雀蓝的华益,手执金伞,姿容艳丽。他慢慢抹去脸颊上的那条细长伤口流下的血滴,对我微笑:“这样好吗?把他丢在那里,假如一株香的时间还没人发现的话,他会死的吧。”
我冷冷的看着他:“看样子,我刚才给你的警告还不够。”
“怎么会呢~”他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一下指尖的血迹:“天上雪的警告,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起的。”
“只是```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他问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神褪去了漫不经心,显得认真的有些可怕。
我转过头去,没有看他。
他突然轻轻笑起来,眼角慢慢地笼上一层薄凉的魅:“天上雪,不,绝弦,你一定会后悔的。”
等到天上雪消失以后,有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风熙抱在了怀里,他看着风熙胸口处的血迹,眼神闪过一丝不忍:“你这又是何苦?”
风熙勉强的笑了一下,笑容苍白而无力:“他就要走了,我不想让他就这么忘了我。”
“你以为,你让他刺上一剑,他就会记得你?”那人说,语气中带了些不屑。
风熙看着天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其实他知道的,那人并不是真正的想杀他。只是他不明白,那人明明是对他有情的,但是又为何,做的如此决绝。他不明白``````却也不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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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一章 :相思断却相思顾,红蔻染尘起风波
后来的两天,我没有再见到风熙,我知道,他的伤没有半个月是没法下床的。但是,让我意外的是,第三天,他就出现了。他穿了红衣,头上却只是松松的挽了一枚佩环,他的脸上带着桃花一样的红晕,看起来气色很好的样子,但是我却知道,那是他搽了胭脂。他不想让人发现他过于苍白的面色,而红衣,也是为了避免血渗出来的时候太过显眼。
他一身艳装,坐在高高的台子上微笑。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死灰的颜色。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疼痛,像是被针密密刺过一样。
唐三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背后,紫金伞在头顶遮掩出一片幻觉一样恍惚的暗金幻影。
“离武林大会结束,还有两天,京主不做些什么吗?”他说,声音滑腻,语调带着阴柔的笑意。
“你希望我做什么?”我没有回头,语气却很冷。
“呵呵,并不是我希望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在抱些什么希望?”他说,狭长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本来以为你失忆之后,会多些人味的,却没想到,更不像人了。”
我哪点不像人了?我斜了他一眼,他笑嘻嘻的用指甲戳了戳我的肩膀,却被我避开:“哪点都不像~倒像是冰琢的,雪捏的一样~”
“我不知道我失忆以前是什么样子。”我慢慢的说,耳朵却不自觉地竖起来,还能有谁能比白玉京的人更加了解他们主人。
“嗯,怎么说呢~”唐三少思考了一下,开口道:“虽然你以前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你好坏还是有热衷的事情的。”
“比如说?”我打蛇上棍。
“剑。”他很肯定的说,然后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看剑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情人,我一度以为,你以后会和一把剑过一辈子。”
```````果然是西门吹雪类的剑痴。
“不过现在倒是有些不同了,虽然你似乎还是很喜欢剑的样子,不过,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个人~”他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听人说,这剑,是我父亲给我的?”我问道。
“好像是的吧,这剑原本是上任京主的,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的碧落还有另一把配剑,名为黄泉。”他说:“不过那把剑一直在陌先生手中,后来,你父亲和陌先生一起离开白玉京,游览大江南北去了,那剑也就失去了消息。”
“我父亲还没死?”我惊讶了,我一直以为是上任的京主死了才轮到我的。
唐三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谁说你父亲死了,就你父亲那怎么看也不像人的家伙,能这么早就死?全江湖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又是一个不像人的,怎么在他的眼中,没一个像人的。我心中吐槽道。
“你知道多少我父亲的事?”我问道。现在是收集资料的时刻啊!
“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唐三说:“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的话,去找褚师静会更好,白玉京的京主们的身份和历史,他都非常的清楚。”
“褚师静?”我挑了挑眉,他已经提到这个名字两次了,貌似,这个人的身份在白玉京很高的样子。
“般若殿殿主,褚师静。也是白玉京的军师。”他笑了笑,说。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奇异的流光闪过。
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个褚师静也开始好奇了。
“对了,听说你收养了一个孩子?”唐三突然问道。
“是,他叫赦生。”我说。
“怎么突然想起要□?”他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以前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唯一看见的活人,就只有那个孩子。”所以,你要相信雏鸟情节,更重要的是,我曾今把那个孩子当贮备粮来着。
“那孩子,不会是叶飞鸿的吧~”唐三暗暗咋舌。
“或许。”我说。
“你居然收养了对手的孩子?”他露出一个奇妙的表情:“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你是他的杀父仇人?”
“知道又怎么样。”我说,心里却自有一番计较,生父不如养父亲,要是以后赦生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要与我为敌的话,我倒不介意处理了他。
“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们家的人很有意思。”唐三突然笑了起来,唇角勾勒出妖冶的弧度:“就像是不断地在轮回一样,一代一代的`````”
“你说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
“不。”他举着伞走开:“没什么。”
一天又结束了,和往常一样,夜湖倒影着揽月阁中华美的宫灯摇曳,美丽的如同泡沫幻影。
那天夜晚,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小酌。对面的窗子已经不再有人静默等候,等候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失落。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风倾。他今天带了酒,不是花雕,而是梨花白。那个如同他哥哥一样的酒。
梨花白清冽淡雅,口感甘醇,却极不容易醉。我们清醒的喝了一晚上的酒,离开的时候,风倾给了我一串红豆手链,红色的线,红色的坠,红色的圆润珠子。
他说:“我知道你要走了,临走时,这也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她给了我和我哥一人一条。她说是要留给未来的儿媳的,不过,我什么时候有老婆还说不准,倒觉得你挺适合的,不如给你算了。”
“红豆```相思豆。”我说:“不要走你哥哥的老路。”我说,不要喜欢我。这话倒不是我玛丽苏了,而是很严肃的劝告。以我现在自身难保的状态,任何一段情,都只是累赘。
他笑了,那笑容,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突然的,也不想知道。
翌日,莫舞红着眼睛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公子,不好了```赦生少爷他```赦生少爷他中毒了!”
嗯?中毒?居然有人敢在风熙的地盘上给我的人下毒?
心里想着,脚下却是步步生风的朝赦生的小房间里走去。一掀开帐帘,却看见赦生躺在红艳艳的小毯子上面,白嫩嫩的小脸蛋早就变成了一片诡异的紫青色,看起来,已经像是有出气没进气的半死不活样了。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向最有嫌疑的那个人。
下毒嫌疑人被我冷厉的目光刺了一下,穿着华艳孔雀蓝衣裳的身子往柱子后缩了缩,万分委屈的咬了下自己的指甲:“我不是故意的~~”
“究竟怎么回事儿?”我强忍着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收养的孩子长什么样~”唐三委委屈屈的说。
“然后呢?”
“我就捏了捏他的脸蛋````”
“继续。”
“他就咬住了我的手`````”
“``````”
“我的指甲是用猩红豆蔻染得`````”
“`````````”
猩红豆蔻,剧毒,见血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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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二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解药。”我朝他伸出手去。
“解药在白玉京。”唐三笑眯眯的说。
“解药。”我固执的伸着手。
“在白玉京。”唐三的笑容有些僵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气温直逼零下:“你把我当傻瓜耍吗?”
唐三脸色有些发白,在我锐利而冰冷的眼神之下,只好从头发上取下一根金簪,在一边的杯子里面的剩茶里搅了搅:“好了,把这个给他服下就好。”
我冷笑着讥讽道:“你还真是全身带毒。”
我把茶水给赦生喂下,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终于开始好转。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唐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解药的?”
我用看白痴的眼神鄙视他:“你真的在江湖上呆了很久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求贤若渴的看着我。
“一般情况下,有毒蛇出没的地方都能找到解毒的草药。”我淡淡的说。
他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把我当毒蛇啊!”
“哪能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凉凉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您可比毒蛇厉害多了!”我一转身,看见风倾捧着一个小锦盒正踏进屋子。
看见我正在看他,风倾对我笑笑:“我还以为你们需要这个。”他打开手中的盒子,我看见里面有一株细长雪白的人参,然样子,已经不少年份了。
“呵呵,凤栖堡还真是大手笔,连千年雪参都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唐三眼中闪过莫名的流光。
“呵呵,对待绝弦,凤栖堡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吝啬。”风倾意有所指地说。我微微眯了下眼睛,避开他们那探究性的眼神,转头看向床上的赦生。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只要再好好休息一下子就没事儿了。
“出去。”我冷冷的说。
“哈?”
“出去。”我重复了一遍:“今天我住在这儿。”
唐三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但还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把那一群人全部打发走了之后,我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小包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尽是事儿!
把小包子往里面挪了挪,我解开发带去了衣袍,脱了鞋子坐上了床,决定今天就在这儿睡了。抱着软呼呼热腾腾的小包子,我这一觉睡的十分的香甜。而神奇的是,作为一个婴儿的小包子居然没有尿床的坏习惯。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觉得一缕头发猛地一紧,我猛地挣看了眼睛。肌肉暗自紧绷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小包子正流着口水笑嘻嘻的拉着我的头发玩儿。看见我醒了,顿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然后,他张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嘴角边挂着的晶莹透亮的口水,然后,慢慢地把头发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感谢上天,虽然他实在是握的很紧,但天上雪的发质不是一般的好,好到滑不留手的地步。所以,我倒是没费多大劲就把头发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看着我从他手里抽头发,小包子的表情起先是是迷惑,最后变成了委屈,不一会儿就眼泪汪汪了。等到最后一缕头发丝从他手中脱离之后,他爆发了,哇哇大哭起来。我顿时维持着斜躺的姿势,彻底的僵硬了。
看他哭了半天还不停歇,我终于没办法了。只好有些笨拙的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起来。一边摇一边心中感慨,幸好当年遇到慕容燕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了,再加上宫里的孩子都早熟得很,哄他倒是没费什么功夫。
轻轻晃着小包子,我哼唱着记忆里唯一的摇篮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天上雪的音质很好,就像刚破冰的小溪纯澈干净却很是冷清。
小包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泪水。然后他动了动身子顺便在我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开始啃爪。当然,啃的是他自己的爪。
看见他安静下来了,我闭上了嘴。还没刚闭嘴,他嘴一瘪,眼睛一红,又要哭。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唱: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知不知?
````”
看着他没有一点睡意反而越睁越大的眼睛我彻底的无言了。谁能来帮我把这小子给拖走!
正想着呢,有人敲门了。镂空的门纸外,那身影是熟悉的卓越风流。我看了一眼怀中死皮赖脸的小包子,无声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开口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印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端丽面容。他走了进来,然后眼神淡淡的看着倒在床上的我。
将小包子放在榻上,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物。小包子一张嘴就要哭,这时候一双素白的手伸了过来,抱起了他,在他嘴里填了一个糖棍。小包子抽噎了一下,吮吸着糖棍,最后还是没哭了。了。
“还是你有办法。”我淡淡的说:“我被他折腾了一宿。”
穿上鞋下榻,我将搭在椅子上的外衣披上,风熙把小包子放在床上,他有了糖棍,自然也就不哭了。
风熙走过来,为我整理衣领,我微微愣了一下,便张开双臂更方便与他的动作,他为我扣上腰带,整理好腰间的流苏坠子,然后视线移到我手腕上的相思豆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后退一步。
“我却不知道凤栖堡的堡主居然也会干这种事情?”我开口道。
“你是第一个。”他说,语气不喜不怒,听不出什么感觉。
我突然对他的态度感到有些不爽了,收回双臂,任雪白宽大的袖子滑落腰际:“明天我会离开。”
“我知道。”他淡淡的说,以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犹如凤翎。
“你```会来白玉京吗?”迟疑了一下,我还是问道。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是流星一样。
“想来就来吧,反正我在你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身为白玉京的主人,也是要回礼的。”我淡淡的说。心里却有一点点淡淡的期待,虽然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天上雪,但还是忍不住对他有些好感。
“我会去。”他很郑重的说,眼神很认真,人真的让我下意识的移开眼神:“我一定会去的。”
离别总是让人感伤,第二天,我便坐车离开。跟随着我的还有唐三少和莫家姐弟。撩起帘子,我看见凤栖堡大门旁边的凤凰花开的极艳。只是可惜的是,我没有见到我想见得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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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三章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层
白玉京坐落在蓬莱山上,蓬莱山四面终年大雾。但是越往上反而雾气越小起来。我是被唐三少领着回去的,所以并没有见过太多的机关桥沟,只是,看见一只十分钟之内从我面前三次经过的母鹿之后,我默默的跟紧了唐三少的步伐,开什么玩笑,谁知道林子里面到底按了什么机关阵法。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停在了一个悬崖边。大约离我们站着的这处悬崖还有四十米的地方是另外一处悬崖。我默默的预算了一下距离。以我现在的能力,大约可以直接飞过去。
“那么,京主,请吧。”唐三少笑呵呵的让出路来。
我瞥了他一眼,缓缓的舒展的双臂,突然提气而起,宛如白鹤点水一般优雅的掠过,轻轻巧巧的落在另外一个悬崖口,衣袖缓缓落下。唐三少轻笑着赞叹:“京主的身姿越发的曼妙了。”
说实话,我很想反来一句,比不上你唐三少,但是为了维持住天上雪的面子和里子,我认了。
“那么,该你们两个了。”唐三少妖异的笑着看着身后的莫舞和莫歌。在他的注视下,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明知道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能力根本过不了这离尘崖。等等?我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叫离尘崖的?
“没有能力飞过离尘崖的,只能在山下修炼的哦~”唐三少不屑的笑道:“离尘崖只是白玉京的一个小小的筛选手段罢了。若是连这离尘崖都飞不过,有什么资格进入白玉京。”
莫舞和莫歌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唐三。”我冷冷的说,声音穿过两座悬崖中的深渊,居然有一种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错觉。
“是是是。”唐三少敷衍的应道,随后对两人开口道:“看在你们也服侍过京主的份上,我会给你们安排地方习武。只是,能不能进三殿之一,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罢,他居然留下二人,自己一个人举着伞飞了过来,轻飘飘的在我旁边落下。
“走吧,京主,我带你去见褚师静。”唐三少对我嘻嘻一笑,再次在前面开路,我最后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风中的莫家姐弟,终于狠了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穿过长长的山洞,当眼前豁然开朗的时候,一座仿若九天仙宫一样美丽而巍峨的宫殿就印入眼帘。雕栏碧化,水精楼台,没的让人觉得它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我呆呆的看了这幅宫殿远景好久,才缓过神来。我的神啊,这白玉京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啊!这也太牛叉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华美天蓝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就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头上的流苏朱钗摇曳动人。她对我微微一笑,却是说不出来的端庄清艳,就像是出水的莲花一样:“欢迎回来,京主。静殿下已经等待多时了。”
“喂喂喂~水镜,我这么大一个人在旁边站着呢,我就不信你看不见?”唐三少有点瞪大了眼睛,怒视。
那个叫水镜的女子突然浅浅笑道:“静殿下让你尽快把京主带回来,而你却拖拖拉拉的耽搁了一个多月。身为天刑堂的堂主,你说,我是看见你好呢,还是看不见你好呢?”
唐三少撇了撇嘴:“他自己不想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闭嘴!”水镜脸色一冷,顿时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女神气息直逼而出:“不准对京主无礼!”
“得得得,跟你我说不好话!”唐三少有点不耐烦的后退一步:“行了,人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我先走了。”
目送唐三离开之后,水镜优雅的伸手为我引路:“那么,京主,请跟我来。”
水镜长长的裙摆在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画出流畅而曼妙的线条,说是步步生莲也不过如此了。我心里想,听他这么说,她应该是隶属于那个所谓的十二堂的?而且级别应该还是个堂主?天刑堂?专管刑罚的?不是吧,这么个气质出众的大美女,管刑罚的?
爬上长长的台阶,就看见一个穿着烟蓝色曲踞的修长身影挺拔的立在最高的台阶上,银发如同瀑布一般的披垂而下,带着华美的高冠。秀美的脸孔带着疏离却温柔的笑容。说实话,在那一瞬间,我差点把他当成天上雪的老爹了。且不说那标志性的银发,就说那太过相似的气息也不得不让人怀疑。只是可惜的是,还没等我怀疑多久,水镜就打破我的疑惑。
她恭敬的对着那人行了一个复杂的礼仪:“殿下,京主回来了。”
“我等您好久了。京主。”那人从台阶上走下,走到离我还有两米的地方,对我弯下了膝盖,单膝跪地,两手交叠置于额头,行了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宫礼:“听闻您失忆了。那么,就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褚师静,是您的````军师。”
“殿下!”水镜猛地瞪大了眼睛,好像褚师静做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样。
“水镜,你先下去。”褚师静起身,缓缓道。语气谁然很温和,但是却带着不容置否的味道。
水镜一怔,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鞠身退下。
“你似乎对我的失忆并不惊讶。”我开口道。
“怎么说呢?”褚师静淡淡的笑了一下:“事情在意料之中,但是时间却在意料之外。”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说。
“京主可以暂先在般若殿休息一晚。明日,吾等自然会带您去可以让您明白真相的地方。”褚师静笑容浅淡,却领带一番耐人寻味的意思。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般若殿的主殿旁边,般若殿整个给人的干净明净且高贵,很有古时候神殿的感觉。躺在柔软的床上,空气里流转着不知名的花香。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面却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恍惚,就像是误闯了仙境的爱丽丝一样。甚至还没有在凤栖堡的踏实。
第二天一大清早,褚师静就打扮的整整齐齐的等在了门口。而他身边一个人也没又。他对我淡淡一笑道:“这个地方,只有历代的京主和般若殿殿主能去,所以``````”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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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四章 :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再跟着褚师静走了一圈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以后要是没人带路,我在白玉京的迷路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最后,我们停在了一个白雪皑皑的地方,松柏之上垂挂着晶莹的冰条,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流光。褚师静走到其中一棵松树前,优雅的抬起脚,狠狠的一脚踹了上去,顿时树上的雪呼啦啦的掉了掉下来,雪雾迷茫中,他居然凭空消失了。我顿时下巴掉了。这到底是谁做的机关,太恶搞了吧!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学他也踹上一脚的时候,那边那可被踹的可怜松树上突然出现褚师静的幻影。为什么说是幻影呢?因为他是半透明的!要不是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加上青天白日的。要不然我还真以为见鬼了。
“您不跟上来吗?京主?”褚师静朝我伸手,那半透明的幻影让我感觉我有点像聊斋里面快要被勾引的书生。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我面前的这位可比艳鬼高的不止一个级别。
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把手递了过去,在差一点点就触碰到树皮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拉住我的手腕一挣,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一个布满了冰晶和雪莲花的石窟里面了。
石窟里面每隔三米就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吧整个石窟映照的恍若白昼一般。 在石窟的中心放置着两具水精棺材,一具上面雕着一只盘旋的凤凰,一只上面雕着缠绕的莲花。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决然感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我走了过去,看见了冰棺里的人。
凤凰冰棺里的沉睡着一个身穿雪白华衣的美丽的银发男人,是的,美丽。一个和天上雪完全不同感觉的美丽男人。有一种人,倾尽天下只为博得他的一笑,最名贵的珠宝钻石在他身边都只能黯然失色。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你能想象这样的存在吗?
“他很美,对吗?”褚师静缓缓地走过来,看向棺中人的眼神温柔遣眷的不可思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总角少年。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艳冠天下的琅琊王了。”
“公子扶璎?”我挑了挑眉梢,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儿听过。
“大雍琅琊王府的第四任琅琊王。也是最后一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说到琅琊王府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点微妙,有些敬畏,也有些不甘心。
“他的身体为什么在这?”我问道。
褚师静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他是白玉京的第一任京主,也是创始者。更是你的外祖父。”
“外祖父?”我还有个这么这么````的外祖父?
“你的父亲是他的三弟的孩子。旁边那位是他的二弟,曾今名动天下的鬼相公子扶苏。”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另一具冰棺,那里面躺着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裳的俊雅男子,或许是因为早年操劳的原因,他的双鬓染上了淡淡的华色,或许他的长相并没有公子扶璎华美惊艳,但不知怎么的,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是有一种君子端方的味道。
“当年,天帝猜忌琅琊王府,你的曾祖父被迫孤注一掷将扶璎和扶苏带到宫里参加太子伴读的竞选。太子选中了公子扶苏,后来,太子即位之后,扶苏随之而成了丞相,一路上帮助天帝推行新政,铲除腐朽的老旧势力,因为他算无可楼,策谋无人能敌的原因,所以被百姓称之为鬼相。然而慧极必伤,后来,因为内忧外患,他的身体本身就不好,再加上政敌谋害,终究是死于非命。”
“树大招风,兔死狗烹。”我开口道,因为这个词,我没少帮慕容燕铲除那些大家族旧权贵。也没少遭人记恨。
褚师静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本身太子不该这么早即位的。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的曾祖父意外去世。后来,先帝也跟着去了。因为这样,公子扶璎提前继任仪式。那一年,正好赶上四国交换质子,因为一场错误的邂逅,公子扶璎被选中,当做质子去了凤国。在凤国他结实权贵,招揽有才之士,游走于凤国皇室之间,公子扶璎和凤国三皇子凤非相互爱恋,然而,凤飞却为了皇位背叛了他,将他送给大皇子凤炬。”
“然后呢?”我很配合的问。
“然后的事情。”他半阖着眼睛淡淡的说:“公子扶苏心灰意冷,假意曲迎与各个皇子之间,成为多方的间谍,却暗自与身在大雍的鬼相公子扶苏暗中通信,几乎毁了大半个凤国。”
我暗自咋舌,这可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了!
他冷笑一声:“更无耻的是,凤非在倾国之乱之后,便被群臣囚禁在朝凤宫里,他临死之前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居然托人把孩子送到了白玉京。那个时候公子扶璎已经假死退出了朝政,栖息与白玉京之中暗自调养。”
“公子扶璎收养了那个孩子?”我这下子是真的被引起兴趣了。
“没错,扶璎京主不但收养了那个孩子,而且还把他像亲生孩子那样悉心教导,为他取名为凤歌。当所有人都忘了凤歌的真正来历的时候,他成长到了十八岁。十八岁那天,扶璎京主放他下了山。那是我直到现在最懊悔的事情,如果当时早知道会是那个结局的话,我宁愿杀了凤歌,也不愿意让他害死扶璎京主!”褚师静深沉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和不甘心。
“他害死了公子扶璎?”
“没错,他下山之后一路游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谁知遇上了凤国私自出游的郡主红妁,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甚至跟她回到了凤国。”褚师静语调平缓,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凄美的故事,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那个时候,凤国已经濒临灭国,而凤歌也得知了当年的事情。他被人蛊惑,说造成这一切后果的都是因为扶璎京主。”
我这下子是已经完全陷入这个故事里面了。看着冰棺中的人,知道现在他依旧是那么的美丽,我完全可以想象当年他是多么的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凤歌带着凤国的人杀上了白玉京。”褚师静露出忧伤的神情,他温柔的抚摸着冰棺上凤凰图案:“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九月深秋,白玉京的枫树在一夜之间全变成了红色,遮天闭月的像是涅槃的火焰,扶璎京主在后山的枫树林那里坐了很久,没有人敢去打扰他,我们一直在尽力的阻挡着凤国的攻击。可是到最后,扶璎京主却下令,放他们进来。”
“那天,在最后一层防线被打开的前一炷香,我找到了扶璎京主,我本来是想劝他离开的,可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看着天空,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留恋,或许那就是心如死灰的样子吧。”褚师静说道。
“扶璎京主告诉我,他这一辈子死过两次,一次是在凤非把他送给凤炬的时候,他自尽过一丝,可惜后来又被救活了。第二次,是当他回到大雍,却被雍帝赐以毒酒的那一次,可惜,却被扶苏有救了回来。他说自己活得已经够久了,所有人都死了,他的亲人,他的爱人。或许这次,他是真的该死了。”褚师静抚摸着冰棺的样子很悲伤,像是把所有的心思都同冰棺一起封锁在了琉璃洞一样。
“后来,凤歌杀了他,用扶璎京主送给他的黄泉剑。”褚师静说:“扶璎京主没有反抗,他就像是在一直等待着这一刻一样。而当黄泉剑刺进扶璎京主身体里的时候,凤歌就后悔了。他抱着扶璎京主哭了起来,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杀了他,这辈子真正最疼惜他的人。”
“你一直旁边看着?”我看着他,问道。
“是的。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再看见扶璎京主倒下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出手杀了凤歌,可是不行。在那片枫树林里,扶璎京主给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放过凤歌。”褚师静转过身去,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空气像是凝固在在这琉璃仙境一半的冰库里面,冰棺之中的绝色在死亡之后永存。他经历了太多,亲情,爱恋,怨恨,背叛,复仇,一直到心如止水。或许,他真的是太累了。
褚师静背对着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来对我说:“其实,带您来这里,除了让您知晓一下白玉京创始人的历史之外,还想告诉您一件事情。”
“您是琅琊王府的直系子孙。您拥有最纯净的血脉。您练的是只有琅琊王的后人才能练的《天羽决》。《天羽决》总共十层,您已经练到了破了第七层,第七层黄粱一梦,第八层破而后立,第九层般涅重生,第十层羽化而登仙。当年公子扶璎就是差一点练到了第十层,但是他放弃了。因为,羽化之后,就是长生不老。”褚师静叹息道:“最后他死在了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手中。”
“剩下的三层都刻在冰窟后面的石壁上,你若是要修炼的话,可以去后山的净玉池。那里是曾今公子扶璎为了救治你父亲特别建出来的药泉,在那里练功,事半功倍。”褚师静提醒道。
“哦,”我应了一声。
“历代京主死之后都会被葬在这里,我只是带你来看看。”褚师静轻描淡写的说,顿时让我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
“不过,等等!你说,你见过公子扶璎?”我的曾祖父?我顿时迷惑了:“那你现在多大了?”
“你觉得呢?”他对着我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顿时嘴角一抽。
老而不死`````则为妖!这个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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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五章 :深山行人影,满池莲花寞
白玉京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如履薄冰。能直接面见京主的,只有五楼十二层的主人,其他的根本没有资格见到天上雪本人。而天上雪本身就冷淡的很,白玉京的大小事务都由褚师静一手操办,我虽然知道大权掌控在一个人的手上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决定暂时不插手。
莫舞和莫歌被安置在天练层训练,而我每天过的日子,不过一边听含波为我传来江湖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边心无杂念的躲在后山净玉池里练功。含波是百川层的层主,专门负责收集各类消息,也就是情报负责人。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我觉得,我真的是很久没有没有这么清闲的度日了。就算是被软禁在太傅府,我也整天暗自操着心。
躺在青碧的净玉池里感受着里面温热的温度,我头枕着光滑的池边,静静的仰望着天边赤霞流云,心中一片安然静谧。这里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像摆动鱼尾一样摆动着双腿,感受着温热的水包容着肌肤的触感,我舒服的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一边的灌木丛里传来细细索索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误闯的小兽,毕竟能上得这蓬莱山的,然而,那陡然消失的呼吸,却让我忍不住眼神一凝,猛的一抖手,一倒碧色水箭直逼而上,瞬间击碎了那丛灌木,草叶纷飞之间,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狼狈的滚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敢擅闯蓬莱山?”我慢慢地收回手,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蓬莱山?莫非这里真的是瑶池仙境”那少年有些迷茫的看了四周一眼,沾满泥灰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猥琐滑稽的笑容:“那美人你是哪路神仙啊?”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拍在净玉池的水面上,顿时水波激荡处屏障化为水雾,我凝气于掌中将一边的衣服吸入手中穿好,待水雾散去之时,我已经衣着整齐的消失在白雾之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
回到白玉京京主居住的解忧阁,却发现流翠正在拿着糕点逗弄着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小包子说话。
流翠是个哑女,也是天上雪的贴身侍女,她长得并不是很美丽,但是却带着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温柔恬静的感觉。看见我回来,她起身,恭敬的对我微微欠身,小包子抱着她的小腿,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俯下身来很顺手的揉了揉小包子柔软的头发,小包子怯怯的看着我。
说实话,回到白玉京,我就更不怎么管赦生,即使如此,褚师静还是派人很好的照料着他。我只有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来看看他,也难怪他会有点怕我。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流翠惊喜的捂住了嘴,我全身僵硬。
只见他咧嘴一笑,一滴流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我的衣服上。没错,是我的衣服。他抱住了我的小腿,撅着肥嘟嘟的屁股仰着头对着我含糊不清的开口道:“喋喋`````”
流翠满脸喜色的对我比划了几个动作:京主,他会叫您爹爹了。
我盯着赦生弯弯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弯腰将他抱在怀里,用袖中的帕子擦去他嘴角的口水。
流翠掩嘴轻笑:京主,小孩子在长牙的时候都会流很多口水的,赦生少爷已经长了八颗牙了。
“这么快!”我有些惊讶的捏着赦生的腮帮子强迫他张口,我仔细一看,还真是长了八颗牙。
赦生很明显被我捏的有点不舒服,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下我的手背,这里的风俗是小孩在周岁之前是不能剪指甲的。所以,他很轻易的就在我的手背上挖出两道细小的血痕。
我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儿,他却还傻呵呵的看着我笑。终于,我无可奈何了,对一遍的流翠说:“准备给他找师父吧。”小孩子,要从小培养才会根正苗红,万一养个白眼儿狼出来,就真的糟糕了。
解忧阁内轻纱飘荡,水晶帘动之间光影绰绰,如同天上瑶池。
我撩开水晶帘,水晶珠玉清脆的撞击声惊醒了一遍对着我刚写的字画发呆的褚师静。他转过身来,为我微微一笑:“京主回来了。”
“你今日无事?”我冷冷淡淡的问道,绕过他走到一边的长塌边坐下。
“无事。”褚师静微笑道,眼神轻飘飘的在一边的字画上溜了一圈:“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往,今何许?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京主的这阕词,可带着寂然落寞的味道。可是白玉京的生活太枯燥寂寞了?”
“不是。”我趴在贵妃椅上有点无聊的看着一边莲池里面盛开的红莲。一抬头看见褚师静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温柔和眷恋,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那种眼神绝对不应该是看向我的!更不可能是天上雪!
“褚师静?”我出声打断他的思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再让他这么看着,接下来发生的绝对不是我希望的。
褚师静浅淡的眸子微微一闪,很明显已经回过神来了:“京主?”
我轻咳了一声,脑子里面开始迅速运转,我要赶紧想一个可以引开话题的正经话题才行,突然灵光一闪,我开口道:“蓬莱山除了白玉京的人,可有其他人居住?”
“无。”褚师静很肯定的说:“蓬莱山在白玉京建立以后就在满山设下了重重迷阵,再加上此山四面皆为悬崖,一般人根本上不来,就算误闯的,也不会活着离开。”
“可是假如我说,我在后山看见了一个误闯者呢?”我冷冷的说。
“后山?”褚师静脸色一肃:“那就更不可能了,后山乃是我白玉京禁地,设置的机关尤其的多,弟子都不会去哪里,只有几个层主偶尔会去一下而已。”
“你在怀疑我吗?”我强势的低声道。
“属下不敢。”褚师静低下头。
“把那个人找出来,送到我面前。”我顿了一下,淡淡道:“要活的。”
“是,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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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六章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褚师静的行动力我从来不怀疑,一个在我无意中说了一句解忧阁的气温太低,不适合莲花存活之后,第二天就命人无声无息的在墙上镶上一百零八颗镂空的火晶石,从那以后,整个解忧阁那个叫温暖如春,比现代的海尔自动控温空调还好使。
所以,当第二天褚师静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带着他标志性的温柔而疏离的看着两个天刑堂的蓝衣弟子把满身泥污枯草的误闯者按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连头都没抬,继续用手中的红樱桃逗弄着怀里的赦生。
“哟!神仙美人!咱们又见面了!”那个少年有些狼狈的抬起被按住的头,嬉皮笑脸的对我说。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蓬莱山?”褚师静冷冷淡淡的说,说的话却诡异的和我吻合了。
果然,那少年故作惊讶道:“哎?你们这里的人见到别人的第一面都喜欢说这句话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褚师静突然很温柔的笑了一下,我却清楚的感受到他在微笑的那一瞬间,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压迫感。貌似那个少年的感觉也非常敏锐的样子,因为在此同时,那个少年全身僵硬了。
“我叫关白附,是山西关家的嫡子,因为和兄长一起外出游历时遇到大批的盗贼走散,这才误闯了贵地,还请大人赎罪!”少年老老实实的说。
“山西关家。”褚师静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烟蓝色的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山西离蓬莱山,那可不是一般的远。你游历的路线,也太曲折了点吧。”
“这`````”少年额头上冒出冷汗,却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关白附?”我低声把这个名字念了一声,褚师静看了我一眼。我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听着这么像一种草药的名字?”
“可不是吗,关白附味辛、甘,大温。有毒。却是逐寒湿,趋头疼的好药。”褚师静对我说话的语气就平和温柔多了。
“既然是好药,就好好用。”我淡淡的说,赦生因为总是吃不到樱桃,终于一口咬到了我的手上,哇哇大哭起来。我无可奈何的把樱桃核挑出来,把樱桃肉塞到他的嘴里。小东西抽了抽鼻子,不哭了。
“哦?京主想要留下他?”褚师静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白玉京虽然繁华,但终究少了些人气。”我淡淡的说,将赦生抱起来,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们:“把他留下,就暂时在解忧阁呆着吧。至于他的身份``````”
闻弦歌而知雅意,褚师静很显然将这句话体现到了最高境界:“京主放心。”
流翠衣裙轻扬走了进来,温顺的从我手中接过赦生。我扶着椅靠扶手起来,走到关白附旁边俯视着他。而这个时候,他也很是自然的抬起头仰视着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恍惚和异样。
银白色的长发笔直的垂下,将我们的视线笼罩在一个几近密封的小空间里。我对他几不可查的微微挑了一下唇角,无声无息的说了一句话:想要活着,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神变得更加的恍惚。
我微笑的弧度更大了:不要违抗我,不要背叛我,不要离开我。直到```````
“京主?”褚师静的低声呼唤打断了我的动作,我直起身来,看着在阳光重新洒在关白附的脸上,他又一次轻轻地眨了一次眼睛。在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却戴上了异样的炽热和忠诚。
“不,没什么。”我说,变回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既然京主看中了你,你自然是可以留在白玉京的。”褚师静慢悠悠的说:“不过,我觉得,还是稍微调(百度)教一下比较好,京主觉得呢?”
“不用了。”我淡淡的说:“自己的剑我喜欢自己磨。”
“京主居然把他比作剑?” 褚师静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看样子,京主似乎很喜欢这个少年。”
关白附顿时满脸期待的看着我,而我开始考虑我的举动是不是太唐突了。或许我该更委婉一点的。但是考虑到天上雪本该有的个性,我死鸭子嘴硬的冷笑:“我要做的事情,需要请教你吗?”
“自然是不需要的。” 褚师静微笑道:“是属下多虑了。”
那是我和褚师静的第一次冲突,因为关白附,整个过程轻描淡写,结果则是褚师静的让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开始对关白附一次又一次的下下心理暗示。我需要一个对我绝对忠诚的人,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关系就像是倒影在水中的月亮一样,只要一点点的波澜,就可能支离破碎。
我为自己想了很多的结局,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我是个水货,然后杀了我。不过,以天上雪现在的武力值,想轻易地抹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一种就是,我一直维持着天上雪的个性和习惯,成为另外一个人,活一辈子。说实话,我并不喜欢第二个结局。所以,我在不知不觉的改变着天上雪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逐渐的,一点点的。我再让所有人慢慢的接受一个有着绝弦内在的天上雪。这就是我的目的。
手中空握蝴蝶杯,我倦眼看着满山云霞变换,身后是白玉京不变的巍峨华丽,赦生在一点一点的成长着,关白附的眼神越来越沉静,莫舞和莫歌也在同一时间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想,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坐看云卷云舒的悠闲。用慕容燕的话来说就是,我天生劳碌命。
所以,当唐三少那个祸害精打着他那标志性的金伞笑眯眯的告诉我,江湖流传血魔再现,那些同样闲着没事干的江湖首领们准备召开武林大会商量有关于诛魔大会的时候,我内心的表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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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七章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
蔡二是住在伏虎山的猎户,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山上猎一些野物或者是砍柴以补贴家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孩子他娘因为刚生完第二个孩子所以身体正是虚弱,蔡二想多赚点钱去镇上买点东西给孩子他娘补补身子,这才一咬牙进了一直没敢进的深山,老一辈的猎人说过,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山子里面呢,只不过,这伏虎山越是往里面走,不干净的东西越多。本来蔡二就一直在伏虎山的外缘地区打转的,可是想想自家茅草屋里面的媳妇,蔡二还是狠了狠心,抱着柴刀弓箭一系列的家伙进了伏虎山的深处。
越往里面走,林子就越密。蔡二将一颗一人环抱的大树下的草药摘下来丢到背篮里面,一边心惊胆战的防止着突然有野兽冲出来。
正在这时,蔡二突然发现密林深处好像有白色的影子忽忽悠悠的飘动着,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躲到了大树后面,憋着气偷偷的探出头去。却看见一个挂着珠翠白纱的华丽马车在密林中穿行着,驾车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马车的四个角各站着一个飘忽不定的淡蓝色人影。马车驶过地面,留下了浅浅的车轮印,却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甚至连马蹄声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幽灵鬼车一样。
当马车从蔡二躲着的那颗大树前经过的时候,蔡二清楚的看见那个跟在马车南边的蓝衣人看了他一眼,人偶娃娃一样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阴冷的像鬼一样,蔡二只觉得一阵白毛汗直接窜了上来,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昏过去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重伤的血衣人踉踉跄跄的跌倒在了幽灵马车经过的路上。
“谁?!”青衣少年猛地一拉缰绳,拉车的白马顿时一声低低的的嘶鸣,停了下来。
守护在马车南边的蓝衣人走了上去,还没等他刚走进血衣人,那血衣人突然一跃而起,手中闪过一丝妖艳的红色厉芒,蓝衣人心中一惊就压退回,谁知那人的刀光实在太快,躲无可躲,眼看着蓝衣人就要命丧伏虎山,却听“铮”的一声琴响,一道无声的音波穿过马车珠帘破开了血衣人的刀光。
血衣人本身就身负重伤,那一刀更是倾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刀被震开之后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伏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只能满脸怨恨的看着这仿佛完全不属于人世的幽灵马车。
“来者何人?”一个脆生生的少女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居然在这里拦路?”
那血衣人冷哼一声,不屑道:“要杀便杀,何必装傻!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是一群狼狈为奸的伪君子!想让我红韶颜俯首,做梦去吧!”
“红韶颜?”这次出声的却是一个像冰一样冷的声音了,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红韶颜愣了一下,觉得脊椎有点发寒。
“主人,红韶颜就是江湖人称血魔的那个~”那个清脆的少女声再次响起,却带着恭敬的味道。
“呵~”那个冰一样的声音似乎笑了一下,但但是红韶颜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笑意:“这算是自己送到门口的吗?”
“主人,我们怎么处置他?”那个少女问答。
“给他药,让他离开。”冰一样声音的主人说,语气冷淡而随意,而说的内容却让红韶颜惊讶了。
那个少女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应了:“是,主人。”
珠帘被掀开,一个挽着蝴蝶髻的俏丽少女探出头来,灵动的猫儿眼打量了红韶颜一下,突然掩唇笑道:“想不到恶名远洋的血魔居然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倒也不枉我家主人赠药救命了。”说罢,层层叠叠的淡粉色舞袖中突然飞出一个羊脂白玉瓶,红韶颜接了,打开一看,竟然是上好的疗伤药。
“你可要记着,下次再看见这样的马车可不要贸贸然的冲上来了。”少女轻笑着放下珠帘。那青衣少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猛的一挥鞭,马车再次无声无息的行驶起来,在路上留下淡淡的车痕,消失在密林深处。
等到再也察觉不到红韶颜的气息了,我收回了搭在琴弦上的手。
“京主为什么要放过红韶颜呢?”不知道是不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我身边的原因,比起以前的拘谨和自卑,现在的莫舞自信活泼多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不就是诛杀血魔的吗?”
“以他现在的状态和实力,还不值得我出手。”我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漫不经心的说:“若是全盛时期,或还有一拼之力。”
“啊,京主动了爱才之心了!”莫舞恍然大悟。
我心中暗笑,开玩笑,我是借着诛魔的借口出来游玩的,谁知道刚出门就碰见那个冤大头自己撞上来,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杀了他,后面还玩个鬼啊!他最好活得久一点,活得越久越好!
诛魔大会设在颍川,离寒洲倒是挺近了。所以,当马车无声无息的停在诛魔大会门口的时候,我透过薄薄的窗纱看见人群中那一抹优雅雍容的红的时候,虽然早已经猜到,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悸动了一下。
“你们是谁?”很明显,白玉京已经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马车居然被人拦住:“可有名帖?”
关白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名帖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名帖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失声叫道:“白玉京!”
他这一叫不要紧,好多正在交谈寒暄的江湖人士刷一下子全看了过来。一个发须全白的老人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一派仙风道骨:“阁下可是白玉京来使?”
“正是!”关白附跳下马车,拱手到。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白附!”
关白附瞳孔微微一缩,却看见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年轻男子穿过人群,朝这边扑了过来:“白附!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关白附轻笑一声,却带着微妙的嘲弄和冷意:“是啊,我还活着,哥哥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你这是说什么话!当初你被贼匪抓去,我担惊受怕了多少日子!回去之后我派出家中所有能触动的人去寻你,却再也找不到一点踪迹,我还以为你死了`````”那个男子死死的抱着关白附大哭道。
“恭喜关总镖头,终于找到了亲弟弟!”
“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京主`````”莫舞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关白附。”
“属下失礼了。”关白附微微一震,挣脱出来,恭敬的将踏梯摆放好,莫舞撩开珠帘挽好,让出位置来。我扶着她的手走出马车,白色的衣袂在踏梯上画出流畅的痕迹。整个喧闹的会场在我的身形脱离马车的掩护的同时,变得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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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八章 :独有多情人,偏惊物候新
打破这份沉寂的是那个让我悸动的人,他一如我第一次见他那样端庄雍容,可是我却微妙的感觉到,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很不对劲的地方:“许久不见了,京主。”
“许久不见。”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风熙。”
他微微一笑,像是只是无意中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君之之交一样,客气而有礼。而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身上没有鸢尾花的味道!
“区区血魔,居然请得动白玉京京主亲自出山!”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哈哈一笑:“也算的他死而无憾了!”
“诛杀血魔,是天下人的事情。”我冷冷淡淡的说:“白玉京不过是略出薄力罢了。”开玩笑,要让我当先锋主力,你把也要看我是不是真心想杀红韶颜的了!
“哎~天上雪的剑法,是世人皆知的天下无双!”老人恭维道:“那红韶颜不过是宵小之辈,怎敌得上天上雪一剑。”
“有诸位前辈在此,天上雪不敢妄言。”我冷冷的说,想设个套子让我转,你也要看看我上辈子是做什么的。和一个政客比兜圈子,你省省吧!
听我再三婉拒,那个老人也不再接着客套,笑呵呵的说:“时间也不早了,京主可愿入寒舍稍加休息。关于诛魔之事,可稍后再议。”
我点了点头,从风熙身边经过的时候,低低的说了一句:“不知凤堡主可愿与故人煮茶叙旧?”
“荣幸之极。”风熙浅浅微笑。
这次召开诛魔大会的地方是颍川方家。刚才和我交谈的老人就是方家的大boss,人称武林魁首的震天剑方啸天。方家是出了名的武林世家,方啸天的儿子曾在十年前的一次比武中丧生。他的孙子方静词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再加上天资聪颖。刚行完冠礼就一边历练一边接手家里的事物。所以,也称的上是武林中的青年俊杰。
这样一个堪称古老的武林世家,虽然内部设置没有凤栖堡的华美和富丽堂皇,却也大气端正的很。
青松簌簌,池水隐隐,我负手立在假山旁边,风熙站在我的旁边。恍惚之间,我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凤栖堡。
石桌之上,松针雪,梅花瓣,竹叶青,紫砂壶,银煤檀,红泥小火炉。
“好别致的茶!”‘风熙’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嗅道:“这茶可有名字?”
“雪霁。”我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冷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京主好风雅。”‘风熙’赞叹,随后眸色一闪:“许久未见,京主可曾想念过我?”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这话听了,风熙实在是欣慰之极。”‘风熙’说。
“是啊,他自然会很欣慰。”我冷冷的说,眼神紧紧的盯着他:“
那么你呢?请问阁下有何感想?”
‘风熙’神色不动:“京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曾记得,当初你送我这窜红豆手链的时候说过的话?”我逼问道。
“往事即逝,何必再提。”‘风熙’微微一顿,故作淡定的说。
我冷笑:“是啊,你当然不会再提。因为这条珠串根本就不是你送给我的!”
‘风熙’脸色一变,猛的弹起,袖中飞出千万道五色斑斓的细雨银丝,我冷哼一声,猛的拂袖,庞大的劲气将暗器击飞,却因为力道使用的不同,那些暗器虽然都被当了回去,却没有刺中‘风熙’。我猛地闪身过去,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说!真正的风熙在什么地方!”我厉声喝道。
那个假风熙反而干哑狼狈的大笑起来:“都说天上雪无情无情,如今看来,反而是多情才对吧!”
我冷冷的看着他,手上的劲道又紧了几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突然咧开嘴,诡异的一笑,猛的从腿上抽出一把弯刀朝我的小腹刺去。我条件反射性的猛地后退,却松了手。心中暗道一声糟,那人却嚣张的大笑着飞走:“要想找回真正的风熙,就去星河崖吧!我的主上会在那里等你!”
“话已经传到,你也不用回去了。”我这下子是真的动怒了,拔剑出鞘,一道醉人的碧色流光闪过。我闭上眼睛,反手折剑。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的之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碧落出鞘,不取魂魄誓不归。
“你早就知道了?”我没有回头,但是身后那熟悉的味道却告诉了我来的人是谁。
“是。”来人叹息道:“我自己的亲生哥哥,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我回头,看向他。
风倾还是还是穿着青绿色的华衣,腰间别着缀着流苏的长笛和酒壶。只是一向满不在乎的脸上却带了些憔悴和疲倦,看着他这个样子,我觉得我还真没什么资格责怪他:“我一直在暗地里查究竟是谁带走了我哥哥,后来,我截住了那个冒牌货用来通信的怪鸟。截到了这封信。”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纸,信纸上画了一幅图,一只黑色的妖异怪兽正在撕咬一只羽毛凌乱的凤凰。而且,那只凤凰,怎么看怎么眼熟。
“那只妖兽是魔狱的招牌,每一次魔狱之人出手的时候,都会先发一张地狱帖。”风倾开口道。
“那你收到地域帖了吗?”我问。
风倾摇了摇头:“要不然我哥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抓走了。”
我皱了皱眉:“那你不好好的接着找线索,来诛魔大会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风倾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血魔红韶颜就是魔狱的四大护法之一。”
我默默的捏碎了袖子上的坠玉。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放走红韶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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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九章 :夜挽谜蝶信,林出惊剑影
“他让我去星河崖。”我低低的说。
“星河崖是魔狱的入口。”风倾皱了皱眉:“但是,没人知道星河崖的具体位置。等等,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谁?”我紧紧的盯着他。
“褚师静。”风倾肯定的说:“褚师静曾今是魔狱的重要领导者,其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来,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被囚禁在魔狱地下,被第一任天上雪无疑中救走之后,才去的白玉京。我记得长辈说过,当年褚师静脱离魔狱的时候,是魔狱最狼狈不堪的日子,那个时候的魔狱不堪一击。”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褚师静的年龄。
“四十年前吧。”风倾似乎也想到了时间上的问题,突然转头看向我:“对了,你可见过褚师静?”
“我是天上雪。”我用眼神直接表示了对于这个问题的鄙视。
“哦,对哦!”风倾傻笑了一下:“那这位传说中的前辈是什么样子?和方老前辈一样仙风道骨吗?”
我高深莫测的忽想起高高的台阶上褚师静那副我欲乘风而去的飘仙样,心道,方老头子算什么,褚师静那才是谪仙的代表性人物啊!神马叫老而不死则为妖,褚师静把他诠释的淋漓尽致啊!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我高深莫测的四十五度望天:“这世上只有一个褚师静。”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更加的想拜访一下这位前辈了。”风倾笑了一下,脸色有点苍白。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试脉,他微微一僵,但还是放松了下来。而他的脉象传来的信息却让我皱了皱眉:“你很不好。”
“还好。”风倾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不,你很不好。”我重复了一遍:“你受了内伤,很严重。是谁伤了你?”
“是月未满。”风倾说:“是魔狱四大护法之一的月未满。”
我闭上眼睛,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自己已经知道的很多了,却发现,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弱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真正的发现,我活到现在,真的只是运气。
那天晚上,我燃了一宿的红烛,却也对着空白的信笺发呆了一宿。灯罩里面有一只飞蛾扑棱着翅膀,想要出来,我起身,披着外衣走过去,将它放出来,它绕着我飞了一圈,又一头撞进了燃着烛火的灯罩。我看着它围绕着围绕着火焰飞舞,怔怔的出神,直到它以一种决然的姿态扑进火焰里,烧成灰烬。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凉,心情已经沉郁的能拧出水来。
我重新坐到长案前,重新提笔,在那张信笺上面写了一句话。夜色朦然,我抬起头,恍然之间看见一只蓝紫色散发着妖异磷光的蝴蝶从我房间飞了出去,越飞越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的诛魔大会上说了什么,我都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林林总总的也不过是一些义正言辞激励鼓舞的场面话。已经在江湖上混了一定资历的老一辈都很淡定的微笑着听着这些看起来很有用但实际上毫无意义的话,而那些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们反而被撩拨的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万恶的血魔,将踏他碎尸万段,然后过上某点的标志性的代表的美女成群小弟成山的美好日子。
我阴郁的看着手里的茶杯,听着身边的老前辈们讨论为什么风熙没有来,然后风倾得体的回答说风熙有事先回凤栖堡了。我看着在风熙失踪之后,仿佛在一夜之间洗去浪子的脾性,变得谦逊而得体。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突然心情很复杂,有些难过也有些欣慰。
正在此时,莫舞掂着裙角偷偷的溜到了我身后,附耳道:“京主,静殿下来信了。”
“嗯?”我顿时惊讶了,我昨天才晚上才发的信,他今天就回了,这怎么比中国移动还快?
“京主。”莫舞将手里封着火漆的信递给我,我将它收入袖中,起身,对一遍闲着没事儿唠嗑打屁的一群武林前辈们微微颔首:“京中有事,失陪。”
“京主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好。”方老爷子和蔼的笑眯眯的说。
我难得对他客气的勾了勾唇角,留下一群僵硬住的老头子们,转身走了。
绕过了一群热烈聊天的年轻人,我转到一个无人的小树林里面打开了那封信。就被里面洋洋洒洒的关于魔狱的资料给镇住了。他丫的居然连魔狱狱主房间里面有几条地道,厨房里面有几条狗洞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我默默汗颜了,我算是明白风倾说褚师静判出魔狱之后是魔狱最狼狈最虚弱的日子什么意思了。一个连你们家几个狗洞都知道的人,要是褚师静什么时候判出白玉京,我还不愁死。
就当我正在摸摸赞叹褚师静的万能程度之后,却敏锐的听见灌木丛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这次的诛魔大会真实不虚此行啊,居然见到这么多的武林前辈们!”
“是啊是啊,我没想到连白玉京都来人啊!能可是天上雪啊!传说中的人物!”
“哼,我倒不觉得天上雪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天知道那些败在他手里的人是拜倒在他的剑下了还是拜倒在他的脸上了!”
“喂!徐子亚,你还真敢说!你就不怕白玉京的人听到灭了你呀!”
“嘻嘻,其实我也觉得那个天上雪有点漂亮的过火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安桥,连你也这么说!”
“哎呀,穆宵,别这么严肃吗~开开玩笑而已啦!”
我摇了摇头,将信纸收好,准备无声无息的离开,正在此时,突然一道黑影从小树林里面穿过,迅速的从三个年轻人身边串了过去。我顿时瞳孔微微一缩,刚拔剑出鞘,那道黑影就不见了,三个年轻人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像是被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慢慢的溢出一丝鲜红的线。
一剑封喉!好快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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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三十章 :幽意无断绝,花尚半开引
“怎么了怎么了?”一群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年轻人小跑了过来,看见地上的三具尸体和拿着剑得窝,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啊!”
我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却暗道一声糟糕。
“安桥!”一声凄厉的大叫,一个打扮俏丽的女子扑到了刚刚被一剑封喉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身上,悲痛的大哭道:“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不过是说了你的几句闲话,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没有杀他。”我慢条斯理的开口。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多余的话,否则是会越抹越黑。
“你还不承认,这里只有你们四个,他们都死了,你还拔出了剑!”那个女子大叫道,脸上带着泪水的她柔弱而楚楚可怜,顿时赢得了不少雄性的同情和怜惜。虽然天上雪的脸比她好看多了,但是天上雪却怎么看都不是能让人怜惜型的。他的外形,只会让人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高在上。
“若是我杀的,我就不会否认。”我慢慢的说,语气很冷:“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说了我的闲话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不是吗?”
那个女子的呼吸顿时微微一置,而围观人群中有些脑子的人也都察觉到了异样之处,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以方老爷子为首的长老团施施然的来了。他们看了一下地上的三具死尸,表情都很凝重:“好快的剑。”
“的确很快。”我说。
“京主可曾见过那个杀死三个小辈的凶手?”其中一个老头子问道。
“身穿黑衣,脸上带着半截月牙型面具。”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惊鸿一瞥。
“是月未满!”风倾低声轻呼道。
“他为什么要杀这几个年轻人!”方老爷子问道,清明的眼神却一直在紧紧的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资料。魔狱吗?
从那件事情之后,诛魔大会上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少了一份憧憬仰慕,多了一份猜忌和忌惮。甚至还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散播谣言,说什么三个后生无意中说了天上雪的闲话就被他杀人灭口了,这天上雪是多么的鸡肠小肚怎么怎么怎么的。对此,我视而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想当年我帮着慕容燕抄家的时候,朝我丢臭鸡蛋烂西红柿的人都有,一点猜忌的眼光恶意中伤的留言算什么。
“京主,我相信您!”莫舞鼓起勇气无视我身边萦绕的阴郁气息,大大的猫眼真诚的看着我说。
“行了!又在这里废话的时间,就去帮我去准备马车。”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要出去一趟。”
“哦。”莫舞沮丧的转身。
将诛魔大会的事情,交给一直不务正业到处溜达的唐三少,我自己一个人坐着马车去了星河崖。没错,是一个人,连莫家姐弟和关白附都没带。
星河崖说是无人知道,其实它换了名字而已。当年我那祖父抱着被囚禁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褚师静是怎么躲过魔狱中人的追杀的,你以为他一个人还真能万人敌啊!再彪悍的人,在人海攻势下,累都会累死的。所以,我那彪悍的外祖父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抱着褚师静从星河崖上跳了下去,虽然受了点小伤,但也总算是全身而退。
“阁下可是天上雪。”一个身穿绣着大朵牡丹花的外衣,全身都散发着放(百度)荡气息的妖艳男人懒洋洋的靠着一个半枯的歪脖子树说。
“花半开?”我问。脑海之中迅速的闪出花半开的资料,为人放(百度)荡轻佻好色,男女不忌,最大的爱好就是`````勾引良家妇女少男?
采花贼啊?我看像花半开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呵呵,当初见到凤大堡主的时候,我还惊叹了许久,他却笑话我若是见了天上雪,岂不是说不出话来。”花半开妩媚一笑,婷婷袅袅的朝我走来。却看得我毛骨悚然,我也不是没见过妖气的男人,说起风暝和唐三少那个不是邪气的紧,但是,这么娘气的妖男我倒是第一次见。
“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花半开在离我还有一步之遥停住了脚步。我发现貌似所有人都喜欢在和我保持这样的距离,不近不远,但是却是随时能逃走的路线``````我有这么可怕吗?
“风熙在哪?”我直接开门见山。
“若想见他,便随我去魔狱。那里自然有人等待。”花半开勾起唇角,笑的妩媚多情。
“我如何信你?”
“事到如今,你还有不信我的权利吗?”
“自然是有的。”我说:“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进去魔狱。”你以为褚师静是吃白饭的吗?
花半开勾画着妖艳眼线的狭长眼睛中有寒光掠过,然后突然娇羞的用袖子掩住了嘴:“哎呀,真是不讨人喜欢的美人~好吧,请跟我来~”
花半开伸出手在一边空荡荡的石壁上摸索了半天,突然按在一个突起上面,顿时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一扇拱形的石门慢慢出现,缓缓升起,随后一条深邃的地道出现在我的面前。
“请进吧。”花半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指:“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特别开启离魔狱最近的一条密道。”
我看了一眼那一片漆黑的山洞,慢慢走了进去,花半开也随之走了进来,按下另一处机关,石门缓缓扣上。这下好了,连最后一丝光线也没有了。我全身紧绷起来,在黑暗之中,人难免会产生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突然间,我觉得一双柔软但却很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一僵,差点条件反射性的抽剑砍过去。却听一个幽幽的声音:“别紧张,京主,跟我走便是。”那却是花半开的声音。
我心中诧异,想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不正派的男人,居然有这么一双温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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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一章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一片黑暗之中,若是没有花半开的指引,我寸步难行。固然能清晰的听到风流的声音和石壁上栖息的夜行生物的缓慢爬动或者是扑棱翅膀的声音,但是这种感觉更让人有一种路是无尽头的错觉,仿佛走向地狱的通道。
我抿了抿嘴,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碧落剑。花半开似乎听到了我的衣袖上的璎珞坠子撞击剑柄的声音,轻笑起来:“京主可是胆怯了?”
我抿了抿嘴春,却没有出声。
花半开接着说道:“也难怪,这路原本是叫做黄泉路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
花半开微微一顿,笑道:“听说,这天下还有另外一把能与京主的碧落剑比肩的剑,也叫黄泉。”
“你从何得知?”我脸色一冷,这世界上,确实有着另外一把剑,名叫黄泉。和我手中的碧落剑是一对,这两把剑乃是被称为铸剑老人的胡寅大师亲手锻造,乃是琅琊王府的镇府之宝。当年在天上雪行完冠礼之后,天上雪他爹就把碧落送给了他,自己却带着黄泉走了,这些事情还是褚师静告诉我的,但是,他怎么知道?
“呵呵,等你到了魔狱,你就知道了。”花半开诡秘的笑了笑,突然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心中却安生警惕。
花半开伸出手,我听见石壁上有什么开始转动,紧接着,原本一片漆黑的通道里慢慢出现一丝光亮,然后光亮变得越来越大,因为长时间身处于黑暗,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的眼前变得一片炽白,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在此时,突然感受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杀气,我拔剑出鞘,闭着眼睛朝杀气传来的地方刺去。
天上雪的剑一向很快,当我听见利器刺进肉体的声音和那声闷哼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而当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有些惊讶了。因为我刺中的那个人,我居然还见过。
“是你?”我看着他,微微挑眉,却没有拔出刺进他肩膀的剑。
“很惊讶?”红韶颜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他还是笑了笑。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拔出剑:“你想杀我?”
红韶颜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奇怪,有一点悲伤也有一点愤怒,但是他还是开口道:“似的,我想杀你。我是魔狱的人,而你则是被白道推崇的江湖第一剑客,杀了你,我得到的一定很多。”
这个时候,花半开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不过,他看的地方却是另外一个方向,当我朝那边看的时候,只看见一片绿油油的灌木丛。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刚才那个地方,一定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真正想杀我的人。
我收剑回鞘,绕过他:“下次说谎的时候,记住看着我的眼睛。”
红韶颜的身子微微一僵,沉默的迅速点住自己正在流血的伤口。跟了过来,却被花半开伸手挡住。
“你最好先去疗伤,你上次的伤都还没好,这次又被刺了一剑。”花半开斜斜的看了我一眼。
“用不着你担心。”红韶颜冷硬的说。
“哼,你以为谁会担心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花半开不屑的耻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说:“只不过狱主说了,他要单独接见天上雪。”
红韶颜顿时一怔,转头看我。
“无妨。”我冷淡的说:“你安心养好你的伤便是。”我从袖中摸出一瓶润玉丹丢给他。毕竟是因为我的错手,才导致他的受伤,再说了,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多卖一个人情总是好的。
花半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直到红韶颜离开,才轻笑道:“京主好手段,莫不是想收买我们的红大护法?”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花半开自顾自的说:“就算你卖他一个人情,他也不会为你背叛魔狱的,狱主的手段,只要见过,就永远都不会生出背叛他的念头。”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花半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魔狱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般阴森恐怖,恰恰相反的是,一路上鸟语花香,树荫小路,风景秀丽的像是苏州谁家林园。
“还请京主暂先在素琴轩休息,再下去去禀告狱主。”花半开妖魅的轻笑了一声,消失在摇曳的柳枝绿荫之中。
我站在柳树之下,看着摇曳的柳枝和前面青碧的小池,却下意识的想到了凤栖堡的落日阁,而横隔在落日阁和揽月阁之间的夜湖冬景,是那么的美。而我也开始想念风熙,想念那个在除夕之夜站在窗台静静眺望我的红衣男子。
拂开被风吹到脸上的柳絮,我突然听到一阵轻的几乎没有脚步声,我微微一动,就看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撞到我怀里了。我只觉得腰间一麻,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里衣的小孩撞到了我的怀里,我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推来,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突然变的很凶。圆溜溜的眼睛眼梢上扬,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狐狸。
我突然有点恍惚,要是赦生长大点的话,也跟他差不多吧。唔```赦生应该更好看点,毕竟他爹长的就挺不错的。
“你是谁家孩子”我开口问道。
那孩子冷笑一声:“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上雪?”
“你是谁?”我问道,俯视着他。长长的银发垂落而下。
他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姿势,挣脱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高傲的昂着头,负手而立:“本```咳咳,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这个姿势,若是一个成年男子做出来,那必定是一派睥睨气概,但是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做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爱。
所以,我很自然的转身,接着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池塘一景。
那孩子抬着头看了我一会,突然拽拽的问道:“喂!你为什么不问了?”
“我为什么要问?”我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你都说你不说了,我为什么又要问?”
那孩子顿时炸毛了,那表情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一口,我不禁有点好笑。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孩子又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又过了一会,花半开摇曳生姿的出现了:“京主,真是失礼的很,狱主这两天在闭关,要是您不介意的花,暂先住下来如何?”
“可以。”我说道:“但是,我要先见凤熙。”
花半开掩唇轻笑起来:“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那你能做得了什么主?”我讽刺的问道。
“我做的主,就是让您在魔狱里面能更好过一点。”花半开也不生气,轻轻的拍了拍手,不一会,一个黑衣人蒙面走了过来:“带京主去房间休息。”
“我要见风熙,如果你做不了主的话,就把我这句话带给做的了主的人。”我冷冰冰的开口了:“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在下明白。”花半开长袖摇曳,笑若罂粟。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不仅仅是因为身处魔狱的的不安,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小客人的到来。
“看见我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小客人坐在窗台上,歪着头看我,漆黑的长发柔顺的散在肩上,依旧是一袭纯白的里衣,漂亮的像一个陶瓷娃娃。
“我很惊讶。” 我很严肃的说。这到底是谁家小孩,学人家半夜爬窗。
小客人嘴角抽了抽:“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你有多惊讶。”
“你没有外衣吗?”我丢过去一件狐裘披风,那是我临走的时候,褚师静专门派人承上的,本来我已经适寒暑不侵,只是这披风是取一百零八只雪狐腋下最柔软的毛皮缝制而成,实在太过漂亮,这才带着。
小客人微微一愣,抱着披风别别扭扭的转过头去:“谁稀罕你的披风。”
“你找我何事?”虽然别扭的孩子很有趣,但是实在是夜深了,若是来玩耍的话,还真不是时候。
小客人转过头冷笑:“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魔狱强迫风熙来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风熙自己找到你们,让你们把他带走的?”我也冷笑起来:“你把我当傻子吗?”
“你不是傻子,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小客人笑了起来,居然带了点邪气:“可惜的是,他比你更可怜。”
“你想说什么。”我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只是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后悔来魔狱。”小客人说,然后突然从窗口跳了下去,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中。
月上轻弦,清风徐徐,满园蔷薇一架香。红韶颜靠着蔷薇花架,抬头望天,身上的红衣和满架的红蔷薇交融的深深浅浅,竟有着一种拂袖弄缠花的绮丽。
“为什么不告诉他想杀他的那个人是我?”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半月形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声音嘶哑如同沙粒。
“是你还是我,有什么区别吗?”红韶颜看也不看他的继续看月亮。
“我很想试试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天上雪的剑,到底有多快。”黑衣人说。
“如今,你看见了。”红韶颜说,慢慢的低下头:“你满意了?”
“很满意。”黑衣人沙哑的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的剑,比我想象中的更美,更凌厉。我很高兴!”
“暂时别去找他。”红韶颜终于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有点倦怠:“你会死。”
“如果是现在的他,我还有一拼之力。”黑衣人说,语气很是兴奋。随后又轻叹起来:“若是几年之后,恐怕就不定一定定了。”
“那么你是想现在和他比剑,还是等几年之后?”红韶颜问道,漆黑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可怕。
“现在。”黑衣人说,似乎有些遗憾:“几年之后,我们两个之中可能只剩下一个人了。”
“何解?”红韶颜问,虽然他心里早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答案了。
“你觉得,他能从狱主的手上完好无损的活下来?”黑衣人说,语气突然变的很冷硬。
听到这句话,纵使红韶颜这种狂傲的浪子,也忍不住全身一僵,呼吸一置。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今天又是十五了。”鬼使神差的,红韶颜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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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二章 :别来沧海事,却道已忘言
第二天当我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枝海棠花从窗口探了进来。我慢慢的起身,长长的银发像是流水一样铺了一身。我朝窗口走去,折断了那支海棠。
这样的时间,是不该有海棠的。而且,昨天那个孩子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空一片。
我玩捏着手中的海棠枝,嫣红的花瓣趁着白玉色的手指,有一种色泽分明的异样美感。
“那花长得好好地,你又何必折断它?”花半开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打着呵欠说,很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摸样。
“它长错地方了。”我随手把手中的海棠花丢到一边的花瓶里。
“笑话,花儿想在哪儿长,想在哪儿开,干你什么事?”花半开不高兴的说。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的起床气还挺大的。
草草的吃了点早饭,我随着花半开去了魔狱大殿。和他一起走了很久之后我才发现,魔狱的地势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险峻。因为它是建立在一座悬崖下的。比起白玉京华美的仿佛天上宫阙一样的建筑,魔狱更多的是,确实冷硬嶙峋的味道。
越往深处走,就越显得冷暗阴晦,明明是天空明朗的晴天,却像是阴雨连绵的阴天一样。走到最后,我囧囧有神的看见花半开很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打开,更顺手的从一边的石壁上摘下一盏不知道盛着什么暗红色油脂的烛台点燃,朝更深处走去。
四周的石壁长满青苔,石壁的缝隙之中都开始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其实我真的很问一句`````住在这里真的不会的风湿病吗?
虽然这个地方有些昏,但是,还没到需要点灯的地步吧!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这么问,但接下来,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要点灯了。就在灯被点燃的那一瞬间,一缕青烟从油灯里面飘了出来,我本以为只是油烟,也没有在意,而当我感到头开始昏然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心,试图用疼痛来是自己清醒一点,我知道这个坏死后绝对不能停,一旦停止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但即使我已经很努力的维持清醒了,脚步还是开始踉跄了起来。
似乎已经察觉到我的脚步不稳了,花半开停下了脚步,然后,慢慢的回过头来,黑色的长发像是蛇一般的在背后扭动着。而我最后看到的,就是他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越发妖异诡谲的眉眼。而他的身后,是深不可见底的黑暗。
四周的紫色丝帐旖旎的垂落,透过纱帐,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富丽堂皇的华美装饰,屋子里置放了很多的炭火暖炉,这使得整间屋子的温度都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之中。
桌子上的芭蕉玲珑香炉里面冉冉升起细长的白色烟雾,那香味带着一种很奇妙的旖旎甜腻的味道,我尝试着运转身上的内力,却发现,自己现在连动都无法动弹了。
我再三的努力鼓动着体内的内力,但是发现,我越是努力调动体内的内力,越是有一种石沉大海的无力感。
我开始觉得有点慌了,放弃继续调动内力,转而按着身下的镂空檀木床想要起身。不知是谁抽掉了我的簪子,长长的银发完全脱离了束缚散了一床,滑溜溜的完全拢不起来,再加上我现在又正是全身无力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恼怒的皱了皱眉头。
正当我和满身的头发作斗争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一声轻笑,顿时汗毛直竖,猛地一转头,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斜躺着一个紫衣男人,他也散乱着长发,黑色的长发和我银色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如同水□融。他长得很好看,确切来说,他是我见过的除了天上雪之外,长的最好看的一个男人,脸上深紫色的荆棘文案更是增添了一份异样的魔魅感。
然而,我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毛骨悚然。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更让我心中慌乱的是,我才发现,失去了武力的我,完全是砧板上的肉,毫无自保的能力!
“你在害怕?”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那个男人饶有兴趣的问道,修长的手指缠绕着我散落在身上的长发。
我维持着脸上的面瘫表情,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头发抽出来。也幸好我的头发滑不留手的,就算他扯得再紧,还是给拽出来了。我勉强撑着床帮坐起来,想下床,却被那男人突然伸手揽着腰动作迅猛的按倒床上,脑袋砰地一声撞到床头,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你想跑?”那个男人趴在我身上,双手把我的手按在床的两边,漂亮的银灰色眼睛流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神色:“这可不行啊!这是我的地方,你跑不出去的!”
我被他压得一阵胸闷,却又挣脱不出来,只好冷声道:“你是谁?”
“我啊~~”男人笑了起来,眼梢带着魅惑人心的味道:“你可以叫我永伤~~”
“永伤`````”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男人看着我,笑的眉眼弯弯:“这个名字从你的嘴里念出来还真是销魂的很啊!”
我皱了皱眉:“起来!”压得我快踹不过来气了!
“我就是不起来!”男人轻笑着的伸手在我的脸上摩挲着,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本来只是想要那把剑的,但是,我现在有些想改变主意了``````”
“狱主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冷的像是深井里面的冰:“否则的话,在下可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看向紫纱帐外的那人,已经忘记了呼吸。那人还是一身红衣,仿佛永远的端庄雍容。而此刻的他,正从容不迫的熄灭香炉里面的香,而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男人慢慢地转头看向他,那眼神阴冷残忍让我毛骨悚然,我狠狠的推开他,伸手撩开了帘子,我终于可以看清他了,风熙!
“好久不见了,绝弦。”他对我微笑道,一如既往的温柔美好,可是我却下意识的死死的抓住了身下的被单,因为我已经猜到,那个孩子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死死的盯着他,心里面一瞬间转过很多的念头,却不知怎么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紫衣男人蛇一样的搭在我的身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面,我感觉到他似乎在用自己的脸摩挲着我的脖子,这样我不禁想起来《青蛇》里面那两条蛇妖交颈纠缠的香艳模样,顿时一阵恶寒。
凤熙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伸手,啪的的一声推开他的脑袋,他无辜的看着我,我却有些惊喜的发现,我的内力似乎回来了一点。
“离我远点!”我有些粗鲁的下了床,却一不小心扯断了紫纱帐,纱帐柔软的像是雾气一样飘落而下,盖在我们的身上,我怔了一下,那边已经有一双素白的手温柔的掀起淡紫色的轻纱。
“绝弦`````”凤熙朝我伸出手来。
“为什么要来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凤熙的手顿时一僵。
“果然,是真的?”看着他的表情,一时心中了然,顿时失望像是潮水般涌来,更多的却是沉闷的疼痛。
凤熙没有再看我,而是看向我身后的紫衣男人:“狱主,不要忘记我们的交易。”
“可是,我要是说我后悔了呢?”紫衣男人轻笑道:“除了碧落剑,我还要天上雪!”
“太贪心的人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凤熙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很冷。
“这里是我的地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哪怕是天上飞过的飞鸟~”紫衣男人慢慢的将身上的紫纱帐撩开,然后,突然扭头向我微笑:“你还不知道你的小情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吧~要不要我告诉你呢?”
“不用了。”我开口道,声音比我想象中的更冷:“我大致也能猜得到。”
“曾今有人送我一把剑,名字叫做黄泉。”紫衣男人漫不经心的说:“而我却还想要另外一把。”
“我的碧落。”我说道,我早就该想到的,我记得赭师静曾今说过,碧落黄泉唯一双绝剑,里面有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琅琊王府。
碧落一直在我手中,而黄泉一直在天上雪他爹手中,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黄泉剑会在魔狱的狱主手中,但我的潜意识却告诉我,琅琊王府的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被深深铭刻在骨血里面一般。
“你要是真的想要我,为什么不来白玉京?”我问道。
凤熙笑了起来,却带着惨淡:“你以为我没有去过,白玉京是武林圣地,就算我已经去了白玉京的大门口,却突不破里面的层层关卡。这一年里,我去了整整十一次,见到了很多人,但是所有人都拒绝我进去。你可知晓?”
“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这件事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可是心中也开始生出疑问,赭师静为什么不告诉我凤熙来找过我的事情?
凤熙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紫衣男人不高兴了:“凤堡主,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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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三章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而那场纠缠的后果是,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下场。无伤不愿意放我离开,风熙也就不会交出碧落剑,虽然知道现在我还没搞明白,到底我的剑是怎么到他手里的。按理来说,我跟着花半开今日那个黑漆漆的秘洞的时候,剑还是在我的手里拿着的。也就是说,在我昏过去的那一刹那,他们抢走了我的剑。即使如此,第一时间拿到剑的也应该是离我最近的花半开啊!难道`````
“你在想些什么?”风熙关上窗子打开窗子,让整个房间里面的空气流通起来,我闻到自己的衣服上沾染的那种旖旎甜腻的熏香味,有点恶心。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之所以内力被制,就是因为那个熏香的原因。当风熙把香熄灭之后,我才会有内力恢复的倾向。只是,虽然已经离开了那间屋子,但是我的内力也只是恢复了一点点,甚至连原来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我在想,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靠着床梆缓着劲:“我不认为你是真的因为我的原因。换句话来说,我不认为你真的会喜欢我。”
经过昨天那一夜,我也多多少少的想明白一件事情。我与风熙之间,不过是相处了短短几个月,而风熙对于天上雪的执迷或许并不仅仅是憧憬。有些东西,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比如说碧落黄泉剑,比如说白玉京,再比如说````凤栖堡。
风熙轻轻笑起来,他背对着我,我只听得到他的笑声,却看不到他的表情:“绝弦。有时候,你真的聪明的让人害怕,但有时候却也天真的让人心疼。”
“没错,我去白玉京找过你。但是屡次被拦了下来,我知道,赭师静不想让我见到你。”风熙漫不经心的说:“这不难猜,或许在他心中,你只要做好你至高无上的天上雪就好了,最好不要有任何人的打扰。天上雪是最完美的,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永远的纯粹和高洁,不需要沾染一点人世间的尘埃。哪怕是爱情。”
“所以我想,如果我见不到你,那就不如让你来找我好了。”风熙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为了我,做到什么地步。又或者说,我想看看,我在你的心里站着什么样的位置。”
“现在你看到了。”我冷冷的说,心里涌上一种被愚弄的愤怒感。
“是的,我看到了。”风熙转过身来,夕阳在他的背后打出温柔的橘黄色光影:“我很高兴。”
“但是你不会在第二次因为这件事情而高兴了。”我冷冰冰的说:“蠢事做一次就够了。”
“你指的是你还是我?”风熙问道,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睛开始整理脑中闪过的所有念头,他也不生气:“我自然知道和魔狱合作是与虎谋皮,但是我也不得不试试看。人被逼到没有办法的时候。总是会从另一个角度找到很多办法的。”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我反问道,现在我已经摈弃的了一切的情感。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回到了某个状态。而那个状态,是我掩埋许久了的。
“不来的话,我自然也有办法的。”他笑了笑,温柔的为我搭上披肩,我身子微微一错,避开他的动作,他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收回:“只不多,要多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现在我们都被困在魔狱,虽然暂时你可以用我的碧落剑威胁他。但是我有预感,他没有那个耐心和你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我弓起腿,放弃了以前那种刻意的自律和尊贵的坐法,显得有些懒散:“而我现在没有能力独自一人逃出魔狱。”
凤熙没有笑了,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日渐沉落的夕阳只剩下一圈淡薄的浅橘色晕在暗沉的天际。
“我会带你出去的。”他说,语气果断而自信:“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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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清池,殷红的蔷薇妖娆的缠绕在藤架上,花瓣站着露水,如同绝色女子美艳的唇,诱人品尝。无伤披衣而立,看着蔷薇花发呆。长发不束不挽,顺流而下,在月光下折射着动人的暗光。
“狱主。”红韶颜缓步而来,恭敬的前身。
无伤伸手折了一朵蔷薇花,却被花枝上尖锐的花刺给刺破了手,顿时一抹和花瓣一样殷红的血滴顺着他雪白的手指蜿蜒流下,如同谁精心描绘的图腾。
无伤顿了一下,旋腕低头,舔去指尖血迹。鲜红的小舌,苍白精美的脸颊,羽睫半合的眼,酴醾的花朵,这一切在午夜之中都显得的如此的蛊惑人心,红韶颜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开始有些发热了。
无伤微微偏头,银灰色的眼睛带着孩子似的天真和执着:“红,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风熙好看?”
“自然是狱主好看。”红韶颜很诚实的说。
无伤的脸上露出一点点苦恼的神情:“那为什么他会喜欢风熙而不喜欢我呢?”
“呃`````”红韶颜顿时哑然,他这半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背叛了他。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对任何人有过爱情这种东西。更别说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了。所以说````在这方面,他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只雏儿!
正当他在思考到底怎么回答这个艰巨的问题的时候,无伤转过身来,托着下巴细细的看了红韶颜一会儿,突然笑道:“仔细看你长得还不错,今天晚上留下吧~”
“哈?!!”红韶颜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无伤伸手,慢慢的在红韶颜的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眼神温柔的却像是在透过他另外一个人。他慢慢靠过去,手臂挽上了红韶颜的腰,红韶颜自幼练武,腰虽比不上女子的纤细但是柔韧的很,触掌下去,倒是让人有些舍不得移开手掌了。
红韶颜顿时全身肌肉紧绷,僵硬的像是一块木头,还是一块已经变成了化石的木头,就好像现在正在抚摸他的不是一个美人,而是一条毒蛇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旁边的树影微微一动,无伤眸光一闪,漫不经心的又收回了手:“真是无趣~”说完居然转身走了。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之后,红韶颜才记得呼吸,他的脸都因为长时间下意识的憋屈变青了。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戴着月牙面具的黑衣人,正是月未满,他冷冷一笑,声音沙哑的像是夜枭一样:“你倒是好艳福啊,居然被狱主看上。”
看见是月未满,红韶颜顿时放松下来,谁知道神经绷得太紧,这么一放松,居然腿一软,差点摔倒。月未满条件反射性的扶住他。
“扶稳点,我的天啊,这个艳福我可消受不起!”红韶颜半靠在月未满的身上,惊惧的发现自己背上的衣服居然全湿透了。
“喂,还能自己走回去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红韶颜怎么觉得月未满的语气好像轻松愉快了点了。
红韶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有吗?”月未满很严肃。
“绝对有。”红韶颜很肯定的说。
“好吧,你说有就有。”月未满伸手,抚着他的腰把他扛在肩上,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红韶颜一惊,就要动。
月未满很顺手的拍了他的麻穴:“老实点,你以为刚才狱主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了,别乱动,我带你去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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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树下,褚师静一身烟篮衣锯安然而立,夜风吹动着月桂枝叶摇摇曳曳。他慢慢的伸出手来,一只散发着妖异磷光的蓝紫色蝴蝶停在他苍白的指尖,而就在夜风扬起他身上衣带的时候,大片蓝紫色的蝴蝶突然像是从地底下窜出来一样纷纷扬扬的飞舞着,盘旋在他的身边,那一瞬间没的如梦似幻。
这个景象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蝴蝶才慢慢的飞散开来,消失在半空中。褚师静慢慢的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悲哀:“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您在说谁?”水镜一身淡蓝色宫裙,步步生莲,含笑而来。
“水镜,还记得上次来白玉京的那个红衣男人吗?”褚师静反问道。
“记得,怎么了?”水镜有些疑惑。
“找到他,杀了他!”褚师静淡淡的说,语气冷得可怕。
“为什么?”水镜一怔,开口问道。
“我早就该知道的,风````凤````那个家族的人早就该死光的。”褚师静语气有些阴冷:“当年若不是扶璎京主临死之前还放走了凤歌那个叛徒,怎么会有凤栖堡的存在。这些年我见凤栖堡还算遵守本分,倒也没有太注意它,却没想到,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天上雪的身上。真是该死!”
“你说,京主被凤栖堡的人带走了?”水镜顿时心中一惊。
“比这更槽糕。”褚师静说道:“京主现在,人在魔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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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四章 :春光折苏柳,毒针止凶鹰
等第二天红韶颜出现的时候,脸色特别的不好。青白的简直就像是个冻死鬼一样。
“任谁被丢到寒潭里面泡了一夜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花半开嘴里叼着烟杆,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月未满还是一副毫无存在感的样子把自己藏在建筑物的影子里面,剩下没被面具挡住的脸上,表情很是淡定。
而另外一边,一个穿着素衣的书生一脸温文儒雅的摇着扇子轻叹道:“不过是半夜销魂而已,你把他带到我这里不就好了,何必这么狠心的就给丢到寒池里面了~”
“我宁愿````阿嚏!我宁愿被丢到寒潭里面,也不想陪你这么老毒物吃毒丸!“红韶颜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说。
“啧,这话说得,太不识好人心了~”魔狱四大护法的毒诗人摇了摇扇子,一脸的委屈。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永伤大大咧咧的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肩上披着紫色貂裘。一条腿弓着踩着椅面一条腿自然垂下,在别人做来粗鲁无礼的动作,被他一做,却有一种奇异的张狂而不羁的魅力。
一听见永伤开口,下面的四位护法顿时全部噤声,毕恭毕敬的低下头等候他的发话。
“花半开,你心思灵敏而狡黠,最会随机应变。所以我才会让你负责魔狱的信息收集。也正应为如此,我才会让你领着天上雪来暗阁。”永伤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可是你做了什么?我要的碧落剑呢?”
花半开的冷汗顿时刷的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属下无能!就当天上雪昏倒之时,属下正准备取走碧落剑,谁知暗道之中突然窜出来一个执刀的黑衣人,手中利刃直取天上雪首级,属下谨遵狱主命令,保住天上雪挡了那黑衣人一刀,一转眼的功夫,碧落剑就被另外一个黑衣人夺走了。”
永伤缓缓的摩挲着手指:“通往暗阁的路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而夺刀的人却分明对暗道十分熟悉。这就让我不得不生出别的心思了。”
“属下等人对狱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狱主明察!”四大护法齐声高喝,跪地俯首。
“你们,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现在这碧落剑却在风熙的手中。莫非,他已经在魔狱埋下暗桩?”永伤轻笑一声,转而故作难过的摇了摇头:“明明是我的地方,却被别人种下钉子,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花半开,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属下明白!”花半开收敛了脸上的媚态,脸色一肃:“属下定当用那些人的血,为狱主压惊。”
“很好~”永伤的目光转向另外一人:“风熙现在用碧落剑威胁我,他自然也会知道这不会争取多少时间的。所以,他一定还有其他的防备。我现在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招,但是,多走一步棋,赢面总是要大一些。月未满,我要你立刻启程,前往凤栖堡,把风倾给抓回来。死活不论~”
“属下遵命!”月未满嘶哑着声音应道。
永伤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看向毒诗人。这次不等他开口,毒诗人已经收拢扇子上前一步:“狱主,那天在暗阁天上雪已经中了蚀骨香,虽然凤熙及时的压灭了熏香,但是毒性已经蔓延进去了。相比现在的天上雪恐怕就只有一层的功力了。”
永伤冷笑一声:“就算他只有一层功力,也能想捏死一只小虫子一样的捏死你~”
“这是自然。”毒诗人卑谦的笑了笑:“天下第一剑客的武功,自然不是区区在下能低档的了得。但是,如果他连一层功力也没有了呢~甚至,当他连剑都握不住的时候,那还不是像蛛网上的蝴蝶一样,被拆吃入腹的料~”
“你有办法化去他的所有功力,让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永伤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一想到一向高洁清贵的天上雪像是玩偶一样任他摆布,那双一直冷静淡定的眼睛里面流露出屈辱愤怒的神情,他连手指都开始兴奋的颤抖了。
“如果狱主狠得下心,就算是把他变成一个废人,属下也是可以的。”毒诗人笑的斯文,说出来的话,却阴狠的让人不寒而栗。
“废人?”永伤嗤笑一声,抬手举起一边的夜光杯,雪白的皓腕映着青绿色的夜光杯竟有着一种异样的冷艳:“若是他真的能变成废人的话,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能挣扎的蝴蝶才是最漂亮的,不是吗?”
凤栖堡里,风倾站在夜湖边,青绿色的衣衫伴随着新出芽的柔软柳枝随风轻舞。在风熙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他担起了很大的担子,也成熟了很多。看着波光淋漓的湖边,风倾一只微微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来。因为他想起了那天从天而降的桃子,还有窗口那一眼的惊鸿一瞥,即使他戴着面具,他也早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因为,他有着一双比夜湖更加冷深清澄的眼。
“你在想谁?”朱漪是何等的玲珑心肝儿,只听着那一声淡的几乎像是呼吸一样的叹息,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没什么,我只是在担心我哥。”风倾口不对心的说。
朱漪笑了起来,明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好心好了,他们会没事的。”
“自从我哥失踪后,你好像都没有过问过他的事情。”风倾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作为一个未婚妻,你的表现未免太冷淡了些。”
“或许因为,我大致猜得到他去做什么了吧。”朱漪轻叹了一声:“他在豪赌,这场豪赌,要么就是万世荣华抱得美人归,要么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风倾顿时一惊,朱漪突然像是想到了一身一样,脸色一变,猛的拉住了他的袖子:“风倾,最近,你一定要小心!他们一定会来找你的!”
“你指的是谁?”风倾一愣。立刻反问道。
朱漪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突然湖中一阵光影扭曲,风倾还没注意到,但是那水波流动的声音又怎么能瞒得过一个从小就失明了的瞎子的耳朵,她脸色一变,猛的拉着风倾朝一边跑去。也正因为这个动作,让风倾躲过了那神出鬼没的水中一剑。
在看见那个杀手的一瞬间,风倾的瞳孔猛的一缩:“黑衣,月牙面具!你是魔狱的月未满!”
“风倾,你是想活着还是想死?”月未满嘶哑着声音阴森森的说。
“我哥呢?”风倾拔剑相对,脸色冷肃。
“想见你哥哥,就跟我走!”月未满冷笑着说。
“呵呵,恐怕,他是不会跟你走的!”突然几十枚金光狠辣的朝月未满飞射而来,月未满瞳孔微微一缩,猛的一个后空翻飞过,半蹲在一边的柳树上。那些金光嘟嘟嘟的全部扎在了地上,月未满定睛一看,那竟是几十枚一指长短的金线蛇镖。
“唐三少!”月未满阴狠的看着他。
唐三少手执金伞,闲庭兴步般的走了过来,孔雀绿的衣衫和暗金的扇面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篇明明暗暗的炫彩幻影,如同毒蛇的鳞皮一样。
“哎呀呀,幸好当初我一路跟来了,要不然的话,小少爷,你岂不是要死于非命?”唐三少笑眯眯的看着风倾说道。
“这是魔域的事情,你唐三少何必插手。”月未满阴森森的看着他,漆黑的一抛,惨白的面具,即使在青天白日也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若只是关乎于魔狱和凤栖堡,我自然不会多下那个手。”唐三少斜眼瞥向他,眼梢带着漫不经心的杀气,手中已经暗暗扣上了九十九根飞花银针:“可是,我倒是想问问,阁下将我白玉京京主囚禁在何处?”
月未满嘶声冷笑起来:“你放心好了,天上雪现在正在和他的小情人约会了,再没这么逍遥快活了!回去告诉褚师静,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就别怪狱主不客气了。”
唐三少面色一凝,随后又故作不信的笑道:“天上雪乃是天下第一剑客,谁能擒得住他。”
“哈哈,一半的方法自然擒不住他。但如果,是有人自愿当诱饵诱他上门的呢?”月未满满意的看着唐三少阴晴不定脸色。
“有人自愿当诱饵`````”风倾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很明显,也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朱漪不忍的扭过头去。
“哈哈,唐三少,你是聪明人。自然猜得出来,天上雪是被谁陷害才被困在魔狱的。”月未满阴阳怪气的说:“就更不应该救他的弟弟。”
“我一直都没搞明白我家京主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也就懒得去猜了。褚师静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就是了,想得太多很伤脑子的。”唐三少妖里妖气的笑了一下,手里的飞花银针突然化作银色碎光朝月未满飞射而去。
月未满自他来之后就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如今唐三少一出手,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手中暗剑一点树梢,轻飘飘的避过银针的袭击就要落地,谁知一招还未谢场另一招就来了。
唐三少本来就没打算用区区九十九根飞花银针制住魔狱的四大护法之一的月未满,却在他躲避银针的时候,瞬间滑到手中的四十枚碎玉星已如流星一般的朝月未满的降落点飞去,那碎玉星的落脚点并不是月未满的身体,反而是地上的碧草青青。碎玉星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像天空中的星屑一半闪烁而隐约,在落入草丛之后,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月未满自然也注意到了,所以在他的脚就快挨到草叶的时候,他突然足尖一点,一个后翻远离了那篇沾了碎玉星的草地,谁知道还没刚落地,就觉得腿上一麻。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不能动了?”唐三少笑眯眯的说,顺手调整了一下金伞的角度,以免照到太阳。
“你可以试试看?”月未满故作轻松的换了一个站姿,将重心移到正常的那条腿上,暗剑直指唐三少。
唐三少轻轻一笑,伞尖稍稍朝他那边倾斜了一下:“你都已经站不住了,不是吗?”
明明是已经张弩拔剑的境地,可是两人却偏偏谈笑风生,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越这样,整个气氛越是诡异险恶。仿佛连一丝掠过的风,一片摇曳的树叶都带着不可预知的杀机。朱漪悄悄吞了一口吐沫,手紧紧的拽着了风倾的衣袖。而风倾也面色凝重的握住了自己的剑柄。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一只蓝紫色的蝴蝶轻盈的掠过,就像是一笔彩色的随笔一样,一下子让这个这仿佛冻结的画面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也挣破了几方共同创造的杀阵,风继续吹着,湖面波光粼粼,浅绿色的嫩芽带着春的气息。一切都好像刚刚活过来。
唐三少眸光一闪,将伞尖收了回来。看见他的动作,月未满那始终笔直的指向唐三少的剑也微微垂了下去,风倾紧紧的盯着两人,眼神游移着,握在剑柄上的手也略微松了一点。但是只要稍有变化,他还是会以最迅速的动作拔出剑。
“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唐三少说,笑得相当的无害,只是,在无害的笑容印着那双蛇一样冰冷无机质的眼睛,也显得阴冷起来。
“没错,现在还不是对战的时候。”月未满说,将越发无知觉的腿稍稍挪动了一下。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唐三少,像是一只盯着蛇的鹰一样:“不如,下次再见如何?”
“我同意。”唐三少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居然一改刚才的拔剑张弩,居然和和气气的分手了。眼看月未满就要走远,风倾的拳头死死的握住剑柄就要上前,怒喝一声:“不准走!”
一枚闪着幽蓝流光的透骨钉钉在了风倾的脚前,唐三少闲闲的说:“小少爷,现在还是莫要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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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五章 :迷雾遮月好,鸟戾衔信谣
芳莲坠粉,疏桐吹绿,庭院暗雨乍歇。无端抱影销魂处,还见筱墙萤暗,藓阶蛩切。 送客重寻西去路,问水面琵琶谁拨?最可惜,一片江山,总付与啼鴂。
满池的淡粉雪白的莲,像极了白玉京的解忧阁的水晶帘动后的午后闲情时的风景。 我现在几乎是以一种软禁的方式身处魔狱。没有一点外面的消息,白玉京的人像是完全将我遗忘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唯一的消遣就是每天接受一群人的围观,比如风熙,比如永伤,还比如那个看似斯文实际上全身都散发着让我反感的毒物气息的毒诗人。
“这莲花开得可真好~”毒诗人悠闲的站在窗子前,说道。
“魔狱难道只有这里才有莲花?劳动毒护法专程跑到这里赏莲?”风熙站在我和他的中间,皮笑肉不笑的说。
“那么,风堡主又为何日日呆在这里呢?”毒诗人回敬一个同样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大概是狱主专门为天上雪建立的吧。”
“我与绝弦乃是好友,好友之间相互探望那是理所当然的。”风熙很熟练的给他打着嘴仗。
“呵呵,以身为饵引着好友走进敌人的地盘,这种好友,我倒是第一次见~”毒诗人笑的格外的嘲弄。
“这里不是打嘴仗的地方,都出去。”是在被他们吵的不耐烦了,我冷冰冰的开口道,身体里的内力在一天一天的流逝着,就算是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已经打开,但是屋子里面还是带着那种甜腻熏染的香味,甚至连院子的风都是那个味道。这让我心里面有些烦躁。
毒诗人含笑着对我微微欠身:“既然京主都这么说了,那么在下就告辞了。不过,凤堡主,狱主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说。”风熙冷冷的说,眼神冰冷。
“这个游戏他已经玩得不耐烦了,他在给您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假如您再不交出碧落剑的话,就休怪他不客气了。”毒诗人说道,眼神狠毒。
等到毒诗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我伸手折断一株莲花:“我说过的,他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你打算怎么办?”
风熙颦着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得出来,他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那天晚上,我清楚的听见一阵幽幽的笛声,笛声很耳熟,正是那天在落日阁中与我合奏的旋律,悠然而寂寥。又快到了月圆之夜,天空是一片沉寂的深蓝,如同墨色。就在一曲快要做罢的时候,突然尾音猛地一旋拔出一个让人心中惊颤的尾音。黑压压的树枝上突然飞出成千上万只的黑色飞鸟冲上云霄,它们张开羽翼,遮天闭月。
我猛地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这让人震撼的场景,耳边全是飞鸟振翅的声音。眼看着鸟儿们就要越飞越远,我却又突然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那是弩箭破空的尖利啸声。
密密麻麻的羽箭像是蝗虫一样的的猛的冲向那群四散的飞鸟,鸟儿们被箭刺穿,像是下雨一个个无力的坠落。黑色的夜空,黑色的羽毛,折翼的飞鸟,幽蓝的月亮。这一切构成了一副堪称魔魅的画面,让人心悸。我呆呆的立在窗前,久久不能回神。
风熙死死的握着手中玉笛,眼神深沉的看着鸟儿们一个一个的从天上掉落。黑色的羽毛自他面前飘过,如同不详的预告。
“我说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哪怕是天空中飞过的鸟。”永伤自黑暗中走出,一身幽艳的紫色如同夜色中摇曳的一抹魅影:“不过,早就听闻凤朝皇裔天生就有着权鸟的本领,如今一见,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
风熙突然笑了,笑声很轻,轻的简直就是是夜晚静静绽开的花:“你错了。谁说,鸟儿飞不出魔狱的?”
永伤瞳孔微微一缩,顺着他的视线朝天上望去,在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一只黑色的鸟优雅的舒展着双翼,越飞越远。
“就算狱主的箭再多,再利。也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只会落网的。”风熙轻声呢喃着,语气却带着一样的味道:“谁也不能阻止鸟飞向天空。”
永伤眼神阴郁的看着他,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来什么花样。别忘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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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般若殿。白色的山茶开到酴醾,风中夹杂这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细碎花瓣,雪花似地弥漫着,这让原本就带着空灵圣洁的般若殿更显得不食人间烟火了。
褚师静端坐在大理石桌前,看着指尖停驻着一只蓝紫色的蝴蝶静静的出神,像是在透过那只蝴蝶得到某种讯息一样。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眉宇之间带上了一丝了然。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于是开口道:“进来吧。”
含波收回摇铃额手,在听到褚师静的应许之后,才缓步走了进来,熟练的鞠身下礼:“ 殿下,已经联系到承疏京主和陌大人,可是``````”
“他们不愿回来,是吗?” 褚师静淡淡的说。
“是的。承疏京主说,要是京主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的话,也就没必要在这个位置了。白玉京京主这个位置,有能力者居之。 褚师静就是个很适合的人选。”含波迟疑了一下,将原话传达。
“荒唐!” 褚师静将茶盏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低声怒斥道:“承疏真是越来不像话了。”
“殿下`````”含波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似乎第一次见到褚师静这么失礼的直称前任京主的名字。
褚师静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妥,于是闭上了嘴,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算了,也不指望他了。我们静观其变。”
“是。”含波颔首:“殿下,属下已经通知了唐果镇守凤栖堡的命令。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褚师静失笑:“到现在你还是那么称呼他。也幸好他不在这儿,否则的话,我又要为你们收拾残局了。”
含波一脸的正经:“在我看来,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得,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而不让别人叫这种事情才是最可笑最幼稚的。”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手一松,那标志性的金伞一不小心被风吹走了。他揉了揉鼻子,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奶奶的,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晨光微曦,窗外的海棠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出了新的枝丫,淡紫浅红的小花带着露珠,格外的楚楚可怜。天空是一种很透彻的青色,只有枝桠上还未被扫去的黑羽证明着昨天那一场华美的暗夜梦魇。我盯着那些落羽出了会神,便下了楼。
随意折了根柳枝,我闭着眼睛,努力调动起体内最后的一点点内力,扭弯一甩,顿时手中柳枝变得笔直而尖锐,如同细剑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气息,我反手折身,就着手中柳枝朝后面刺去。身后人不躲不避,轻轻松松的夹住了尖锐的柳枝。我冷冷的看着他,收回了那少得可怜的内力。柳枝重新编的柔软起来,却像是被一瞬间抽取了所有生机一样,迅速的枯萎干黄。
来人玩弄着被我丢弃的柳枝,没有被月牙面具盖住的下半张脸带着玩味的表情,突然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惋惜:“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或许我不该等这么久的。我该在你刚来魔狱的时候,就和你战一场的。”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嘲笑我的?”我冷冷的说,负手而立。
“自然不是。”月未满说道:“我没那个闲工夫。”
我注意到他的站姿,那实在是一种很微妙的姿势。一半剑客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也会站的笔直,因为那样能更快的拔出剑。可是他的站姿却很随意,甚至随意到漫不经心的状态。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剑术很有自信。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我犀利的看着他那条几乎支撑了身体全部重量的腿:“你受伤了?”
他看着我,嘶哑的笑了一声,却带着浓浓的嘲讽:“不愧是天上雪,即使是没有了内力,眼里还是一流的。”
``````其实我想说的是,内力我还是有的,就算少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它还是有的。而且,就算是没有了内力,就单纯拼剑术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小样的,得瑟什么得瑟啊!
我冷冷的看着他:“以你的能力,一般的剑客是伤不到你的。看起来不像是外伤,应该也不是远程攻击,莫非是用毒?”
他点了点头,表示我猜对了。
而我认识的,最喜欢用毒的,只有一个人:“是唐三少?”
他笑了一声,这次却是真的赞赏了:“不愧是你,果然猜到了。”
我不明白月未满为什么转程来和我说这些。虽然我明白一个势功力敌的对手对一个武痴来说是多大的财富,但是我更明白,月未满除了是个武痴之外,他更是魔狱的护法。而他的这种形为很显然已是反骨。
而这个时候我却突然想起另外的一件事情。我那把不知道怎么到了风熙手中的碧落剑!风熙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件事情,一定有人帮他,难道是月未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又是付出什么代价才使月未满帮他的?
疑惑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飞速旋转着。而当我回到室内的时候,我又顿住了。
梨花木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把琴。梧桐木制,七弦如银。琴首用小篆写着半阙词。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忘不相亲,天为谁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入v的第一更~~再次感谢大家能支持我入v~我会尽量的把它连着完结的```
顺便:淡定表示日三更神码的真丫的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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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六章 :恍然觉蝶梦,醉生梦死坞
在看见那把琴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大石头的镜湖,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起伏波荡起来。心情很是复杂,这把琴本该应该是已经变成碎片了的。
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我清楚的看见琴身修补过的裂痕,脑海中浮现凤熙垂首一点点的将它们拼贴起来的样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揪痛。
正当我陷入思怀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只蓝紫色的蝴蝶从窗口飞了进来,立在了琴弦上,阳光照在它斑澜的翅膀上,竟有着一种异样的美感,如同谁泼墨的丹青书卷一样。
等等!丹青书卷?我惊讶的看着那只蝴蝶,迅速的伸出手捏着它的翅膀,谁知那只蝴蝶不躲不避,就像是等着我去抓一样。
我展开它的翅膀,惊奇的发现,居然真的有字。那字小的像鱼卵一般,比划更是纤细如同蝇足。更神奇的是,那字不是谁写上的,而是蝴蝶自身的鳞粉拼成。蝴蝶身上只有一句话。
四日七日,苦菜秀,靡草死。诛魔。静寄之。
我心中一沉,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心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冲动。真不愧是褚师静。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我一抖手指,蝴蝶自我手心重新飞起,忽忽悠悠的离开了小楼。
“这里已经无聊到让堂堂白玉京京主玩戏蝶的游戏了?”花半开妖娆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突然瑟缩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样。随后有些急促的干笑了一声:“我只是路过,纯属路过!”
“你来做什么干我何事?”我冷笑一声,负手而立。
他捏了捏自己那绣满了花朵的衣袖:“不过你刚才的眼神还真是够吓人的。好吧,其实我是来传话的,狱主请你去迷情坞一聚。”
“迷情坞?”我挑了挑眉。
“就是上次你去的那个地方。”花半开解释道。
想起那件奢靡繁华的屋子和妖娆甜腻的香气,我就一阵一阵的反胃。我宁愿去住马房,也不想再进那间屋子一步。我冷冷的说:“你告诉他,有事自己来找我。我不去。”
花半开掩唇轻笑,媚眼如丝:“我倒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客居然也是个胆小如鼠的货色~”
“收起你的激将法。”那都是我用剩下的,不管你怎么舌颤莲花,不去就是不去,你咬我啊~我挑衅的看了他一眼,他却一愣。
“你不去,我也没办法。”花半开放下手,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这次是我来请你,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谁了。我知道,你讨厌蚀骨香。可是,你以为除却蚀骨香就没有可以制住你的东西了吗?”
我阴郁的看着他,慢慢的摩挲着手指,那里有蝴蝶停留过的痕迹:“风熙呢?”今天我一整天都没有见过他,再加上月未满的提示,我是真的开始担心了。
花半开嘻嘻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昨天的鸟儿可真多呢,狱主很喜欢。”
我皱起了眉,果然,风熙的处境堪危。我抬起头看向他:“我跟你去。”
依旧是黝黑森冷的石洞隧道,和上次一样,花半开点燃了奇异的油灯,不过这次我却没有再晕倒,或许是因为我身上已经没有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了吧。
漆黑的隧道之中只有花半开手举的那盏小烛台勉强照亮四周的景色,我细细的打量着四周密布青苔和毒物的石壁,牢牢记住石壁凹凸起伏的模样。
突然花半开停下了脚步,吹熄了手中的烛火:“已经到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回廊中回荡,显得格外的诡异阴森。
我顿住了脚步,下意识摸向我的剑,却摸了一个空,顿时一僵。这时,耳边突然传来石壁挪动的声响,一丝光线慢慢的照射进来,有了上次被偷袭的经验,这一次我站在黑暗之中,等到眼睛彻底的适应了光线,才慢慢地走出去。而入目的景色让我心中喟叹,确实到了。
烛火摇曳着最动人的暖光,檀香木的桌椅摆放着水晶酒壶和酒杯。镂空柜架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古玩珍奇,脚下是柔软而雪白的长绒地毯,华美而巨大的床榻之上笼罩着淡紫色的轻纱,永伤依旧是一身华美而凌乱的紫衣,却是以一种疏狂而傲慢的姿态斜坐在床榻上,手里端着一盏九龙夜光杯。而他的身下,一个披着红色细纱的美艳少年正以一种绝对服从的姿态跪在他的脚下亲吻着他的脚趾,狂热而虔诚的让我毛骨悚然。
这一切都完美的诠释和什么叫做醉生梦死,什么叫做奢靡人生。
“绝弦`````”他浅浅的啜了一口杯中美酒,突然一笑,像是品酒一样玩味而暧昧的叫出我的名字,然后抬眼看向我,银灰色的眸子在摇曳的烛光印衬下,有着一种诡异的蛊惑魅力:“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世上有一种生物,他有着最美丽的容颜,最动人的声音,以及最冷酷残忍的心。他的每一次呼唤都能让人为之震颤甚至不自觉的服从,没有人能阻挡他的魅力。这种存在,名为妖魔。在他抬眼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恍惚之间有一种错觉,或许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妖魔。
稳定了一下心神,我恢复了一下我那淡定而冰冷的眼神:“你把他怎么养了?”
“你指的是谁?”永伤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笑着将杯中酒淋在那个红纱少年的身上,红纱少年像是接受神的恩赐一样颤抖着承受着,冰冷的酒液顺着身体留下,那层本身就轻薄的红纱贴在他纤细柔嫩的身体上,更显的无比的情(百度)se而魅惑。他迷恋的仰望着永伤,然后像是寻求温暖一样一点一点的顺着永伤的腿蹭过去,却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永伤换了个姿势,将手中的九龙夜光杯像是垃圾一样随手丢在雪白的地摊上,弓着腿看着地下瑟瑟发抖的红纱少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蔑视而残忍:“你说的那只会引鸟的小凤凰?别担心,他现在很好。对于合作伙伴,我一直都会给予很好的待遇。”
“我要见他。”我冷冰冰的说。
永伤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然后他突然冷笑一声,猛的一挥手,一条长长的紫色纱绫像是蛇影一样朝我窜了过来,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内力,但是最基本得技巧还是有的。我猛地一个旋身避过他的长绫,却突然觉的脚上一紧,确实那个红纱的少年突然扑了过来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脚腕,美艳的脸上带着扭曲的嫉妒和怨恨。
我皱了下眉,直接一脚踹开他,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我没注意到,我居然已经不知不觉的靠近了那张华丽的过分的床榻。所以,当永伤直接揽住我的腰把我按在床上的时候,我懵了一下。
“哈哈,我又抓到你了~”他笑的很是开心,简直就像是一个扯烂蝴蝶翅膀的孩子,带着天真的残忍:“这次是你自投罗网的哦~”
“放开我!”我挣扎起来,却又嗅到了那种让我头晕眼花的甜腻香气,这种香气居然是从永伤身上传来的。我嫌弃的看着他,试图用眼神把死皮赖脸的压在我身上不起来的某人给千刀万剐。
“你不想知道你的那只小凤凰现在在什么地方了吗?”永伤轻笑着凑近,身上那种味道有时让我一阵头晕眼花。我安静了下来。永伤却得寸进尺的用舌尖描绘着我耳朵的形状,那种湿热粘滑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眼睛也瞪大了一圈。
“他现在被水牢里。”永伤像是猫儿一样亲昵的蹭着我的脖子,手指在我的身上游走着,柔软的手指,灵巧的动作再加上那让人头晕目眩的香气,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粘在蜘蛛网上的蝴蝶一样动弹不得了。
“你说过给他三天时间。”我勉强维持着清醒,开口道。
“我是这么说过。”他笑的有些狡猾:“可是我却没有说,这三天会让他呆在同一个地方。放心好了,短时间之内他死不了的,褚师静在水牢里面被关了整整十年,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他被关了十年吗?我有些迷茫呃想到,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初,公子扶璎和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渊源?突然,锁骨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闷哼了一声,低头一眼,永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我的上半身都扒光了,就剩下一层里衣还在臂弯里挂着。而锁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带血的牙印。
永伤伸出殷红的舌头舔去牙印上的血迹,有些赌气的说:“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走神~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玩够了吗?”经过刚才那么一打岔,我反而清醒了许多,冷冷淡淡的说。身为一个也玩过美人计的货色,我对刚才被诱惑感到很是羞愧和蛋疼。
作者有话要说:淡定表示,一杠竭力的挑逗,而另一方完全不在状态,也是一种很让人orz的事情啊~
于是,下面是神吗```你们知道的```捂脸默念,某夜在禁欲啊禁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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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七章 :图穷未现匕,琴心剑胆藏
永伤有些恼怒的看着我,从我身上起来,有些怏怏的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调情的。”我也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心里暗自反省,我刚才怎么就被诱惑了呢~
“我知道,你来是想见你的小凤凰~”永伤有些不耐烦的说,斜瞥向我的眼睛流动着银灰色的流光:“可是如果你不愿意讨好我的话,我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哦~”
“哦,是这样。”我冷淡的说,然后直接下床,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转身就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永伤不可思议的叫道。
“你还想怎么样?”我有点不耐烦,我想见风熙,但是不想讨好他,我自然有自己的方法可以做到这件事情。
永伤眼神奇妙的看着我,突然一笑,也从床上走了下来,雪白的足踏在雪白的地毯上,让人几乎分辨不出:“好吧,谁让我就吃你这一套呢,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你可别后悔哦~”
水牢的入口和当年褚师静给我画的那张地图一样,恰好就在迷情坞的地下。红纱的少年不知道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永伤踏上木屐,随手在墙上拍了两下,坚硬的石壁顿时分成两半慢慢移开。我心中纠结,为什么魔狱的房间全部设在地道里面,那地下四通八达的,他们就不怕冬挖的太多地基不稳吗?
这次的石壁倒是和刚才经过的隧洞里面那些潮湿长满青苔的石壁不一样,反而整洁而干燥,上面还雕刻着龙生九子各种各样精致而威严的浮雕,栩栩如生。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魔狱的地下有这么多的密道?”他轻笑着按下浮雕图上狴犴的眼睛,顿时,一面大约刻画着狴犴的那面墙开始转动。永伤举着烛台走了进去,我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入目的依旧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两边是一间一间封闭的牢房,牢门是儿臂粗细的精钢所致,连地板都铺上了坚硬的花岗岩是,让人无处可逃。这里和天牢不一样,当我们走过的时候,没有人痛苦的高呼着愿望或者是放我出去。所有的人像死一样的沉默着,并且将自己紧紧的缩在角落里,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瑟瑟发抖着,仿佛这样,我们就看不见他们一样。
整间牢房一片死寂,只有永伤的木屐踏在花岗石地板上的声音和我们两个衣袂摩挲的声音,这越发显得整个空间阴森而可怖。他眯起眼睛,神色不明:“放心好了,你的小凤凰不在这里,特殊的客人当然要特殊的招待。”
路的尽头是一方玄铁门,永伤从手腕上解下一个精致的银色小钥匙,打开了那扇铁门,然后心都像是被浸在冰窟里一样,寒冷彻骨。
下面是一方漆黑的水池,风熙被婴儿手臂一样粗细的乌金色铁链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上,发丝散乱,脸色青白而憔悴,紧紧的闭着眼睛,生死不知。他的下半身完全浸泡在黑臭的污水里面,当我们推开铁门的那一瞬间,几只水老鼠居然还不怕人的在啃食他的手指。
我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猛的一挥袖子,那几只水老鼠顿时惨叫一声爆炸成一片血肉模糊。风熙的脸上被溅上温热的血迹。也醒了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我。我绕过永伤就要下水,却被他牢牢地拉住。
“放心好了,我没有地他动用死刑,不过是在水里面跑了两天而已,以凤栖堡主的功力,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闭嘴!”我狠狠的怒视他:“放他下来!”
“你在生气?”永伤看着我,银灰色的眼睛带着莫名的冷光:“因为他而生气?知道吗,这让我很不高兴."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下水,腥臭乌黑的污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我缓慢而艰难的在水里穿行着,脚下传来的触感告诉我这里完全是个埋骨之地。我好不容易靠近风熙,却懊恼的发现,我根本斩不断那条乌金色的链子。
“别费劲了。”永伤凉凉的说:“那是囚龙索,若是你全盛时期,或许可以弄断,可是现在```呵呵~”他的眼神嘲讽而阴郁,像是在讽刺我们的自不量力。
“你来了```”风熙虚弱的朝我笑笑,嘴唇毫无血色,脸色青白的像鬼一样。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难看。”我刻薄的说,心里一阵恼火,却还是拼尽全力试图弄断那条锁链,该死的,要是我的碧落剑在的话就好了。
风熙笑了笑,狭长的凤眼闪着动人心魄的流光,如同飞蛾扑火之前最后的辉煌:“他如果知道你专门来这里的话,一定很高兴。”
“你是说谁?风暝吗?”我头也不抬的说,接着倒腾那条锁链。
他深深地看着我:“看,现在你也分不清我们谁是谁了。”
“你是风暝?”我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
“你知道吗?风熙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他说:“当年被烧死的那个人跟本不是我,而是风熙。是我让出了身体,如果不是遇到你,恐怕,我会一直潜伏到死吧。”
“我不管你是风暝还是风熙,总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我肯定的说,心里却暗暗咒骂,该死的我的剑到底被放到了哪里!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风暝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如果我能出去的话,一定会去找你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要忘了,千万不要忘了!”
“好了,看也看过了,是不是该走了~”永伤冷冷的说:“莫非,想和他在这里做伴不成~”
我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风熙打断:“赶紧离开这里,别忘了我给你说的话!赶紧走啊!”
永伤伸出手,将我拉出水池,并且眼神得意的瞥了风熙一眼,风熙冷冷的回视他。铁门重新被关上,永伤将钥匙戴回手上:“现在见过了他,你满意了?”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他。”我有些失魂落魄的问道。
“其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我只要你```和碧落剑~”烛火被吹灭,整条回廊一片漆黑。只有被关在牢里的犯人们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彼此起伏。
“我不知道碧落剑在哪儿。”黑暗之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
“那没关系,剑可以慢慢的找,至于你~现在不就在我面前吗?”永伤蛊惑的箫声在黑暗中回荡,如同妖魔。
“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
“可以~”
我狼狈的回到小楼,一身的腥臭污秽,花半开见了我都直接绕道,以袖掩鼻:“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给我弄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我冷冷的命令道:“我沐浴的时候,不希望旁边有人,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花半开悻悻的说,
在确定了四周没有人了之后,我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梧桐琴的旁边,伸出手细细的在琴上摸索着,琴是被重新粘好的没错,只是,这把琴,比原来重了一些,琴里有东西!
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一双人。风熙把碧落剑藏在了梧桐琴里面!
我心中一阵狂喜,正要动手拆琴,却听花半开的敲门声:“京主,热水来了。”
我猛地收回手,迅速的脱去沾满污秽的外衣丢到地上:“进来吧。”
花半开推开门,外面两个仆人扛着一个巨大的木桶走了进来,开始往里面注水。花半开闲闲的抱胸靠着门框,眼神漂移的把整间屋子扫了一遍。最后眼神定格在地上的脏衣服上:“看样子你已经去过水牢了?”
我没有理他,而是淡定的走到已经注满水的木桶旁边,伸手试着水温。
“狱主应该也提出要求了吧,你打算怎么做?”花半开饶有兴趣的问道。随之而来的婢女推来了华美的孔雀立石的屏风,阻挡了他的视线。
我脱□上的衣服,全身赤果(不是错别字,你们知道的)的跳进了木桶,开始仔仔细细的清洗着自己,脑海中却在飞速的想着对策,或许我不该这么快就把碧落剑取出来,我现在的武功根本没把握把风熙完完整整的从水牢里面带出来,冒然取出碧落剑,只会正中了永伤的下怀。可是,风熙不能一直呆在水牢里面,他会受不了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啧,真是好心没好报,亏我还在担心你来着~”花半开似真似假的说道。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缓缓勾起了唇角:“你若是真的关心我,不如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
“什么忙?”花半开问道,随后又接着开口道:“背叛狱主的事情我可不干!”
“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找到收集一点蚀骨香```这不算是背叛永伤吧~”我脑海中的计策迅速成型:“你知道的,你的狱主对那种香气完全免疫的。”
“你要那香做什么?”花半开问道:“你难道真的想变成一个废人不成?”
我我猛地一抬手,水珠飞溅,屏风应声而倒,水雾缭绕之间,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动作轻缓的撩开黏在胸口的湿濡银发,对他微微一笑:“你只要帮我这个忙就可以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天的三更完成!真是要人清命~望天,最后决定胜负的不是天上雪,而是绝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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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八章 : 调琴弄墨香,血植焚情央
玩弄着手中的羊脂玉瓶,我靠着梧桐琴静静的出神。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一击必中的时机。褚师静给我的时间是四月七号,今天已经是四月四号,永伤给风熙的时间还剩下一天,也就是说,四月六号风熙可能就要有动作了。这个时间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撮合。
突然窗口吹来的风变了味道,夹杂着甜甜的想起,我手腕一动,蚀骨香滑入袖中,手指淡定的搭在琴弦上,拨下一个音:“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你这是在迎接我?”一阵紫色的幻影闪过,只是我的手指一顿的功夫,他人已经闪到了我的身后,一阵香风袭来,我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全身微微一颤。
他像是猫一样软绵绵的伏在我的身上,手指顺着我的手臂慢慢的滑向琴弦,我紧张的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生怕他发现了琴中的秘密,谁知道他顺着我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一拨,拨出一个撩人心弦的音,低沉的笑声如同震动的琴弦一般在我耳边回荡起来:“怎么这么紧张,僵硬的像是石头一样,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我宁愿你吃了我,也不能让你发现琴中的秘密。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个旋身,转出他的怀抱,顺便将他带离琴边,抬眼挑衅:“狱主来找我,莫非就是为了戏弄我?”
他看着我握住他手腕的手,微微挑眉,我后知后觉的猛地松开,他笑眯眯的伸手揉了揉被我握住的手腕:“叫我永伤,我说过的。”
“永伤``````”我强忍着回头看一眼琴的冲动,衣袂当风的走到长案前:“你的名字可是取自《诗经・周南・卷耳》?”
“没错,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这名字不错吧~”永伤笑的带着点孩子似地得意。
“让我姑且饮酒作乐,只有这样才不会永远伤悲。这名字未免太过醉生梦死了些。”我岔开话题,开始研磨、
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拿着墨条的手:“我来替你磨~”
“那就麻烦你了。”我很淡定的抽回手,顺便将手背在背后在他不注意的角度在衣服上蹭蹭。
他卷起袖子,露出半截雪玉似地手腕,握着墨条优雅的转动起来,不得不说的是,有些人,即使是干小厮的活,也优雅的如同贵族一样。
我用笔沾了墨,正准备写些什么抒情一番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你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啊,是不是决定答应我的要求了?”
“是。”我开口道,一滴墨顺着笔尖滑下,晕染在宣纸上,如同泪滴。
“此话当真?”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当真。”我放下毛笔,直勾勾的看着他,试图让他看见我眼中的真诚。谁知到他反而兴致盎然起来。
“那好,你过来,吻我。”他顺势坐在桌子上面,像一个女王一样翘着腿对我下命令。
我毫不疑迟的上前,虽然他坐在桌子上,但是当我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基本上还是我俯视他。我冷冷的俯视着他,知道他唇边的笑容消失的一点不剩的时候,我伸手固定住他的头,直接吻了上去。唇舌纠缠,抵死的缠绵。他的嘴里倒是没有蚀骨香的味道,这让我勉强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安慰。
他微微瞪大了些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就真的这么吻过来了,紧接着,他按住了我的手,在我以为他准备把我推开的时候,他居然揽住了我的脖子,反守为攻,夺尽先机。
殷红的舌灵活的游走在我的口腔里面,纠缠着我的舌头,偶尔试探着喉咙和小舌,犹如孩童玩耍一般,却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全身无力。我觉得自己被他吻得有点呼吸困难。
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丝绸雪纱外衫松松垮垮的顺着身体滑落,带着温香暖玉似地香艳。我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一挥手,将长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在地,直接把他推倒在了长案上面,轻巧的跨坐在他身上,将他的双手按在身体的两侧,防止他乱动。
他有些惊愕的看着我,一向苍白脸上还带着桃花似的红晕,嘴唇被亲的红肿,唇角甚至还带着银丝。我低沉的笑了一声,伸手用拇指抹去他唇角的银丝:“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诱人~”
他伸出小舌猫儿一般的舔了一下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媚眼如丝:“那你呢,传说天上雪冷傲孤寂,禁欲清修。你现在的样子可是里这八个字十万八千里啊~”
“这样你不喜欢吗?”我笑的漫不经心,慢慢的俯□子贴到他的身上,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他的身上,让他微微战栗了一下。
“我自然喜欢。”他伸出手,像是逗弄猫儿一样挠了一下我的下巴:“只是,我希望你的改变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风熙。”
“其实你很好,真的很好````”我低头,轻轻的咬了一下他薄薄的耳廓,他被咬的轻轻笑起来,在我身下扭动着,馨香柔韧的身体,像是修炼了千年的蛇精一样,似乎想挣扎出来,又似乎有些欲罢还迎。
我觉得下半身好像真的快要擦枪走火了,忙做了一下深呼吸平静一下,谁知道离他太近,还没刚做了一次深呼吸,又是一阵蚀骨香的味道传来,我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软在他身上。银色和黑色的长发水(百度)乳交融,白色和紫色的轻纱雪舞,震透了一室的暧昧旖旎。
“你足够的漂亮,足够的强大,足够的富有,也足够的聪明~”我挑起他的下巴,深深地看向他的眼底,像是在说着最动听的甜言蜜语一样说出最恶毒的话:“可是我却偏偏````相当的讨厌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的笑容僵在唇边,脸色的红晕迅速的消退,只剩下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的讽刺而苍凉,他眼中猛的闪过一丝深深地愤怒和恨意,狠狠一掌打了过来,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下一样,紧接着就飞了出去,种种的砸在柱子上,喷出一口血。血染红了白衣,我靠在柱子上,唇角带着血迹,笑的却格外的讽刺:“恼羞成怒了?”
“绝弦!”他咬牙切齿的叫出我的名字。
“呵呵,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难看。”虽然我知道我说这话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但是我还是很想说,我想看他愤怒的样子,没错,我讨厌他,非常的讨厌!
当我以为我可以离开朝廷的时候,我却被自己亲手培养的女人杀死。当我以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在伤害到我的时候,他亲手费了我的武功!我为什么不讨厌!
果然,他的脸都气白了,可是,他却突然笑了,他跳下长案,不顾身上凌乱的衣衫,笑的温柔而残忍:“我知道,你想让我杀了你。可是我偏不,我要让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上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半开!”他突然大喝道,
花半开推开门,有些狼狈的走了进来:“狱主。”
“去把我的花种拿来。”永伤说道。
“狱主````”花半开眼中猛的闪过惊惧。
“去!难道,你想让我把花种用在你的身上!”永伤看向他,表情有点轻微的扭曲。
“是``是!我这就去拿!”花半开慌乱的跑掉了。
我嘲讽着笑着抬头看着华丽的天花板,不过就是再死一次,那又怎么样。我都已经死两次了。
过了好一会儿,花半开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子走了过来,看向我的眼神怜悯而悲伤。
永伤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豆大小的花种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我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天花板,他气笑了,自顾自的说道:“这个叫焚情,是一种很珍贵的花种,当它长大之后,会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不过,这种花的种法也极为特殊,他是种在人的血脉之中的。”
我猛地睁开看景,看向他。他得意的玩弄着手中的焚情:“这颗种子我收藏了很长时间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配得上它的人。而现在,终于找到了。”
我阴郁的看着他,用手扶着柱子慢慢的站起来,去被他掐着脖子按在柱子上。
“来,让我给你种上,用你的血浇灌,它一定会长出最漂亮的花!”永伤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直接割开了我手腕动脉,我被他按着挣扎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种子被生生塞进伤口,瞬间消失在一片鲜红的血液之中。
等到永伤大笑着离开之后,花半开走过来为我擦去血迹,那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其实,这个花还有一个弱点,你只要不动情,它就不会生长,所以,你一定要控制住情绪。”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看着他在我的手腕上捏来捏去的试探着花种。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挺倒霉的。”花半开说。
“不动情`````”我心中默念,怎么跟情花似的。
“你可有喜欢的人?”花半开说,突然又自嘲地笑道:“看我白痴的,你不是喜欢风熙吗?”
“我不知道``````”我说。
“哈?你说什么?”花半开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我闭上了嘴,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某夜是绝对的亲妈~~~这点放心,不会怎么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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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九章 :春帐暖红幕,销魂蚀骨眠
我对风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到现在也不能认真的给它定位。我在他给我戴上红豆手链的时候会心动,在看见他在水牢里生死不知的时候会心痛,会在白玉京的山巅仰望夕阳的时候想念他,但是``我却不确定我爱不爱他。爱情对于我太说,太遥远,也太不理智。我见过很多为爱疯狂的人,我甚至就是被一个被爱迷惑了双眼的女人杀死。我不能理解爱情到底有多么大的魔力,我只是觉得,它会让人变的极为不理智,这对于我而言,那是致命的。
我看着已经愈合的只剩下一条细细的血线的手腕,那颗种子似乎带给我很强大的愈合能力,不过越此同时的还有暗藏的潜伏性。当我在想起风熙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血脉中游走,从手腕的动脉慢慢的延伸,像是一条纤细的火线一样,整个血管都开始灼热至沸腾,那种像是身体内部开始焚烧的灼热和剧烈的疼痛感让我的大脑有这一瞬间的空白,潜意识里我迅速的调转思绪想其他的,这才慢慢的消下去。
我坐在椅子上面,冷汗淋漓的看着手腕上像是纹身一样蔓延上来的火红色花纹渐渐消退,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对这种花种有些好奇,这种东西,我以前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檀木画架旁的水晶沙漏里面的金沙流得飞快,现在已经是四月五号戌时,天就要黑了,而决战的一天就要来了,我该怎么做````到现在为止,我知道的东西少得可怜,甚至连这些少的可怜的东西都是我根据蛛丝马迹一点一点的推算出来的。心里虽然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计划,但是因为知道的太少,我毫无把握。对于风熙和褚师静隐瞒,简直让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身为事故的中心,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而现在,我必须要见永伤一面,不为别的,只为了他手腕上的那把钥匙。对着镜子,我将自己收拾妥当,在挽起头发的时候,我有些愕然的发现,有一些头发已经开始变成黑色了。丝丝缕缕黑色的发丝参夹在银色发丝之中,仅有着一种诡异的美感。天上雪的武功只因为练了《天羽决》才变成银白色,当我的武功全部消失之后,我的头发就会重新变成黑色。
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我一丝不苟的将所有的黑头藏在了银发中间,然后用玳瑁发冠扣严。镜中的天上雪依旧美丽尊贵的不可一世,全身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气,可是谁又能知道,现在就算是一个二流的剑客都有可能让他置于死地。
等我来到迷情坞的时候,永伤正趴在雪白的兽皮上和另一个背上绘着粉红色芙蕖的雪肤碧衣的少年翻云雾雨,肢体纠缠之间声媚色凝,如蛇交脔一半的妖媚腻骨。满屋子的麝香放纵的气息。
我看看静静的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永伤伏在那少年的身上,那个少年将腿张到最大以方便他的进入,雪白滑腻的手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有意无意瞥向我的眼神挑衅而充满了情(晋江)欲的气息。因为薄纱轻掩的原因,里面有些东西看得并不真切,但这却越发的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以身代替。那少年长的本身就很不错,在绿意白绒的印衬下越发的显得可口诱人之极,也难怪我都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了,永伤还没做完。当然,这是一般人会有的想法,而我本身就地这种事情有些反感,自然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在我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了,只听那个绿意少年长长的一声甜腻的呻吟,永伤全身一颤,貌似终于告一段落了。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很淡定的看完整全部活春(晋江)宫的。
情事完结之后,永伤慵懒的靠在床头,那个背上绘着粉红色芙蕖花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余韵从床上下来,用早已备好的温水,仔细的擦去他身上云雨过后的污迹。
“呵~我就知道你该来找我了。”永伤轻笑一声:“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什么,只是花半开告诉我,要是想焚情不发作的话,最好不要动情。”我直勾勾的看着他,满脸的冷淡正经。
永伤笑道:“你倒是在魔域混的人缘好得很,他连这种事情都和你说。”他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中却闪烁着灰暗不明的光。
“昨天一直在想一个人。”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我在想风熙,我以为我是很喜欢他的,可是我昨天想了一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他。”
“凤堡主听了这话,一定会伤心欲绝吧!”用上说道,眼神却飘到了我昨天被种上焚情的手腕上,那里现在一片平整,甚至连一条伤疤都没有。
“既然我不喜欢他,那他伤心不伤心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说:“我知道碧落剑在哪儿,我用碧落剑交换我的自由。”
听到碧落剑三个字,永伤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狰狞:“这里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你若是真的知道碧落剑在什么地方,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当做筹码?绝弦,你把本座当傻子耍吗?”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他足够的聪明,但也因为他太聪明,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去相信别人的话,他只会相信自己判断的。对付这种人,你轻描淡写的说出实话,他自然会怀疑。
永伤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掀开纱帐,紫色的纱帐起伏飘荡之间,下场的眸子银灰色的瞳孔有着剑一样犀利冰冷的质感:“其实测验焚情到底灵不灵验还有一个方法,你过来。”
我皱了皱眉,走了过去,绿衣少年对我妩媚一笑,拿着毛巾蹭上来却被用上恼怒的一巴掌山在地上:“谁让你对他笑的!”
绿衣少年惊恐地看着他,像一只幼兽一样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擦去嘴角的血迹。
永伤弓起腿,用另一只雪白的赤足勾起少年的下巴,笑的温柔却残酷,少年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他柔声道:“芙蕖,本座不喜欢别人觊觎本座的东西,明白吗?”
少年忙不迭迟的点着头,鹿儿般的大眼里面已经蕴满了泪水。永伤满意的看着他,倦倦的挥了下手:“好了,下去吧。把门关上。”
等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永伤开口道:“其实,想要看看焚情到底有没有用,你还可以尝试另外一种方法。”
永伤跳下床,突然挂在我身上吻了上来。我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谁知他居然用舌头将一颗药丸顶进了我的喉咙。我下意识的吞下,猛的推开他,掩着嘴被呛得咳嗽起来。
“不能动情的话,就用欲念吧~”永伤看着我的银灰色眼睛亮的可怕:“我真的很期待,你身上会开出怎样的花````”
一种难以言语的热瞬间流遍全身,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立刻点下全身四大州穴,却被他笑着否决:“没用的,你以为我魔域的东西,点穴能压制得住吗?”
是的,没用,不但没用,甚至还促进了药效的扩散。从胸口涌出的炙热让我全身开始发麻无力。不只是身体,甚至心里也慢慢的涌上一种难以言语的空虚感必须要找什么东西把它填满,必须要````
我扶着床头,眼前一片斑斓,手腕处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缓慢生长着,配合着催情药的效果,让我的意识有些恍惚,我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试图用那一丝冰凉减轻全身的燥热。好热````我下意识的扯着自己的衣服,磨蹭着身下的鲛绡冰稠。
“是红色的花,可真漂亮`````”有谁在我耳边惊叹,我伸手抱住他,眼前一片模糊,好热。我在他的身上摩挲着,肌肤与肌肤之间的触碰磨蹭让我感到很舒服,想要要求更多。我撕扯着他的衣服,脸颊在他微凉的胸口磨蹭着,手心抚摸着他线条流畅的脊背,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我发出低低的呻吟,呢喃着念出他的名字:“永伤````”
“早知道一记催情药就能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我早就该下手了。”那人叹息道,然后吻上了我的唇。甜腻迷幻的想起越发的浓郁起来。我用左腿缠着他的腰,将他拉近我,右腿膝盖抵着他的□,像一只欲求不满的猫一样磨蹭着。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手按在了我头一边的雪白色皮毛上,手腕上的钥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声撞击声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泓甘泉一样,瞬间熄灭了我内心中的欲火。我看着埋首在我的胸口,努力耕耘的某人,手起刀落。他软软的瘫在了我的身上。
我把他从我身上推开,踉跄的起身,从门口的地毯上抽出早已藏好的碧落剑在了他的脖子上,杀,还是不杀!
那人还在昏迷着,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嘴唇红润还带着水泽,我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胸口本来已经压制下去的情(百度)欲再次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昨天夜晚,窝里的两个孩子结婚了,还请我当的证婚人。她们居然结婚了口胡!在说出认识原因的时候,居然异口同声的说,是因为同时掉进我的坑在认识的,让我orz的当了一回红娘。某夜现在还是单身啊单身~掀桌,某夜也要找cp~
(道长一溜小跑将某夜拖回去:媳妇儿,麦闹了,回家洗洗睡吧!你要是要婚礼的话,咱们也办一个。
某夜炸毛:谁谁谁```谁要和你成亲了~
道长摸下巴贼笑:小媳妇儿,你傲娇了
某夜扭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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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四十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碧落剑横在永伤的脖子上,即使我的武功尽废,即使我现在已经中了药,可是我握剑的手却依旧稳定,那是一个剑客的本能。犹豫了一会,我反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拉了一条血痕,伤口虽然迅速的愈合了,但是那一阵尖锐的疼痛还是让我有点麻木的脑子重新清醒了起来。提剑将永伤手腕上的钥匙割下来,伸手收入怀中。
我收剑回鞘,转身走到上次永伤带我来的水牢入口,打开铁门走了进去。而我没有注意的是,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永伤就睁开了眼睛,他一直看着我走下去,没有回头。
永伤拉动床上的风铃,一阵空灵幽冥的铃声顿时回荡在整个魔狱。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魔狱的四大护法全员到齐:“狱主。”
“封锁魔狱所有通道,活捉天上雪,夺取碧落剑。记住,今天一定会有外面的人潜入白玉京,加强警戒!”永伤威严而冷酷的下达命令。
“是!”
我拖着碧落剑朝水牢走去,剑鞘在冰冷的花岗岩地板上划出冰冷而尖锐的声音。牢笼里面,犯人们不在将自己蜷缩在最角落里,而是死死的握着铁栏杆,像是一群快要饿疯的兽类一样两眼冒绿光的看着我,但是即使如此,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声,一切就像是一场静默而残酷的哑剧一样。
打开地牢尽头的玄铁门,我看见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凤熙。跳进乌黑腐臭的脏水踩着脚下森森白骨走到他面前,我拔剑出鞘,砍断了困住他的乌金铁链。凤熙没有了铁链的禁锢,顿时掉落在我身上。我紧紧的抱住他,把他拖回岸边,他的身体冰凉的像个死人,皮肤青白,要不是摸到他还有心跳,我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当我把他从水牢里拖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浸泡在水里的身体部分已经泡的浮肿,甚至爬满了黑灰色蠕动的水蛭。我强忍着心痛和恶心把他的外衣撕掉丢到一边,将身上的衣服披到他身上,背起他朝外面走去。我唯一期望的是,我通过蓝蝴蝶传给褚师静的消息他能看见,并且重新调整进攻魔狱的时候,否则的话,我们真的逃不出去的。
而在星河崖的山脚之下隐藏着两队人马,一队身着雪衣,腰间系着冰蓝色的丝带,不管男女,容颜皆是上等。而当他们走过草地的时候,连上面的夜露都没有碰掉一颗,轻盈的兼职像是夜间掠过的蝴蝶一般。而另一队全身黑衣,只有胳膊上都系着一条艳红色的绸带,像是某种标记一样。
“所以说,我最讨厌姓凤的人。他们只会给白玉京带来不幸。”褚师静看着手中的蓝紫色蝴蝶,眸中闪烁着晦暗的沉光。
“静殿下。”含波恭敬道:“已经谈查过所有地道,有十三条已经被堵死。还有二十八条皆有重兵把守,若非硬闯,恐怕不好攻进魔狱。”
而另一边,公孙晓担忧的看着肩上伤痕累累的黑色飞鸟:“三天前堡主传来消息,说我,我们要到龙隧道的出口等着,等到子时,自然有人接应。”
“子时`````”褚师静看了看天空:“还有一个时辰`````”
天空是一种几乎苍凉的深蓝,无星无月,褚师静的内心突然涌上一丝不安。他总觉得,这次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我背着风熙按照这一段时间花半开带我走的路径一直往外跑,身上的药性在一点一点的复发,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腿也越来越软。这个时候,石壁上突然射出细密的指箭。我抱着风熙狼狈的在地上滚过指剑的攻击范围,但即使如此,我的肩膀上还是中了一箭,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焚情的副作用,伤口倒是愈合得很快。但问题就是,它愈合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把指箭拔出来它就长在里面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手中的碧落剑将指箭剜出来,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整个脸都开始扭曲,冷汗淋漓。鲜红的顺着我的手臂流下,流到了风熙的脸上,他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强行把有点扭曲的五官重新扭回来:“你醒了。”
“绝弦`````”他虚弱的叫出我的名字,气若游丝:“我们逃出来了?”
“还没有。”为了避免我在下意识的把他扔出去,我解开腰带,将他背起,用腰带将我们两个牢牢的绑在一起:“我们还在魔狱的地道里面,不过,很快我就可以带你出去了。”
他的两条胳膊无力的垂在我的胸前,像两条快要枯萎的花枝一样,他已经连拥抱我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在我耳边笑了一下:“真好,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嗯,我们会一起离开。”我狠狠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只觉得眼睛有点湿,该死的,眼都流到眼睛里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的问问褚师静,为什么不让你进白玉京。”
“我知道为什么`````”风熙有些凄然的笑道:“那是诅咒````白玉京和凤家的结,至死方休的死结!”
“我不管他什么死结!”我咬牙将已经无力的半跪在地上的膝盖重新支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只要我们能出去,再死的死结我都能解开!”
漆黑的隧道里面突然闪过几丝扭曲的黑影,像是游荡的鬼魅一般,我握紧了剑,警惕的站在原地,当精神集中到一定境界之后,你就会发现,除了你所关注的,一切都消失了,风声,疲惫,血脉之中的灼热。当一道黑影从我脚下突然窜出的时候,我一剑劈了过去,碧落剑轻而易举的砍断了偷袭者的匕首,将他砍成了两半,血肉横飞。
似乎因为没有想到我失了内力还背着一个人阒然能砍中那个偷袭者,其他暗藏在黑暗之中的偷袭者都沉静了下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放弃了置我于死地,反而让我更加的警惕,这种人只有一击,一击不中的下场只有死!
我扭转碧落剑,就着转攻为守的姿态慢慢的朝前面一步一步的走着。在我走动的时候,那些鬼魅般的黑影也随之挪动。
在我们这么拖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些黑影终于按耐不住了,就在我因为药效而差点摔一跟头的一瞬间,十几道黑影一瞬间从各个角度闪电般的袭向我,我反手折剑,将碧落舞成一道瀑布般的圆弧将他们隔开,一一击破,却终究还是被砍中了脚腕。骨头一定断了!我趴在地上,费力的用布条将自己的腿裹上。皮肉伤可以瞬间愈合,可是断掉的骨头却只能错位的生长,要是想把它扭正过来,到时候还要重新打断,再接上。
正当我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异样的轰隆声。那是巨大的石头碾过隧道的声音,我顿时瞳孔微微一缩,心中陡然涌上一丝恐惧和无错。
再毒的暗器,再狠辣的刺客,我终究可以避过,可是,这滚山石,怎么躲!若是原来的我,只要一剑便可让它粉身碎骨,可是现在`````我咬紧了牙关,背着风熙拼命的超前奔跑着,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长的简直像是要通往地狱。巨石滚地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了,宛如闷雷一样回荡在我的耳边。我不敢回头看,只觉得冷汗已经湿遍了全身。只要跑,拼命的跑!
而我没有注意的是,风熙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放开我,你先离开!”
“不行!说过一起走的,我就绝对不能一个人离开!”冷汗血液濡湿了眼睛,蛰的生疼,可是我却没有时间擦掉它。
“我告诉你`````”风熙附到我的耳边,声音虚弱的像是被露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碧落黄泉一对双剑,其实隐藏着的,是大雍和凤朝最大的宝藏。我们绝对不能让永伤得到他们,取得宝藏的方法,褚师静知道。”他再次抚摸了一下我耳朵上的倾城醉:“其实,我真的没有后悔过给你带上这个。”
我微微一怔,只觉得肩上一麻,软倒在地上。风熙在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在自己的周身大穴上飞快的点了几下,紧接着一直青白的脸色恍若像是凤凰濒死最后的火焰升起一丝淡淡的红:“你快走,趁我现在还能帮你争取一点时间,快走!!”
我张了张嘴,想对他吼叫,可是却一个自己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火炭一样难忍。
他解开牢牢绑住我们衣带,最后一次吻了我,决然地朝大石滚过来的方向跑去。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回忆了。那是我见过的,最残忍最血腥的一幕。
一个人可以有多少血能流,一个人身上所有的骨头被碾碎该是多么大的痛楚,可是他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当巨石碾过,那是一种怎么样残酷血腥的血肉模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是一片血色,巨石在离我还有五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我呆呆的看着巨石上暗红的血肉,上面还有着指甲盖大小的骨头碎渣。
我伸出手,摸了一下上面的血肉,还带着温热。我的手抖得什么都握不住了。碧落剑砰地一声掉在血泊之中我也没有看见,我眼前只有那一片血色,永远洗不掉的血色。
耳朵上有什么砰然落地,发出轻碎的声响。我突然想起在那个梅花飘散的黄昏,我用剑指着风熙,他笑着对我说:倾城醉一旦戴上,除非带的人死去,否则,是去不掉的。
我问他:是是戴上的人死,还是被戴上的人死?
他说:假如是给你戴上人,你会杀了我吗?
我说,会。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于是,①38看書网了,顶锅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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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一章 :青丝负白雪
接下来的故事,就像是一场仓促落幕的戏剧。当褚师静和公孙晓到达那条隧道的时候,绝弦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块沾满了血肉的巨石,像是被人勾走了魂魄一样。全身长满了骇人的纤细火红色花纹。原本如雪般的长发在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褚师静不敢耽误,将他强行带走,谁知却遇上了大批前来堵截的魔狱高手,其中居然还有魔狱狱主永伤亲自坐镇。永伤虽然身为魔狱狱主,武力强大,但毕竟褚师静历经三朝元老,说斗不过他,未免可笑了些。但是,就在褚师静准备放手一击的时候,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绝弦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褚师静行动被束缚,难免落了下乘。
三方人马乱斗之际,永伤试图从绝弦手中夺走碧落剑,两人闪躲之间,绝弦掉落山崖,永伤条件反射性的将他救上来,却遗失了碧落剑。褚师静眼看大局将定,绝弦又深陷永伤之手,只好率领大军离开星河崖。那一场大战将整片星河崖染成血红,白玉京凤栖堡折损了很多好手,这也让本来已经在江湖上处于半退隐状态的魔狱重新以强势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江湖之人无一不谈魔色变,惶恐不安。
而现在离那星河崖之战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了。如今枫叶染红了整片星河崖,像是吸尽了那场战役的冤魂恨魄,红的像血一样。
满池的莲花已经凋谢殆尽,莲花池的水清清凌凌的印着枯萎的细长花杆,显得格外的萧瑟。一个长发曳地的白衣男人抱膝静静的坐在,眼神纯净而安详的像是一个蜷缩在母胎之中的婴孩一样。秋风簌簌,吹动着他单薄的里衣,更显得像极了一株开在深秋的静默莲台。
月未满双手环胸,站在柱子后面看着他:“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多久了?”
“已经两个月了。”红韶颜看着绝弦,眼神有点难过:“他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然后醒来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会说话,不会思考,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他疯了吗?”月未满说。
“或许。”红韶颜说。
“亲眼看见自己的情人在自己面前被碾成肉酱,不疯才怪吧!”毒诗人撩开帘子走了过来,语调凉凉的说,瞥向绝弦的眼神带着很微妙的敌意。
红韶颜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干吗用那种眼神看我?”毒诗人笑了一下,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我们不都是为狱主而生的吗?说起来,上次的星河崖突袭,白玉京和凤栖堡居然直接绕过我们用来迷惑敌人的死亡通道,我一直在怀疑,我们内部是不是有内奸呢~”
红韶颜的瞳孔微微一缩,月未满很自然的将身子一错挡在了他的面前,冷酷的看着毒诗人:“你该走了。”
毒诗人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还是怏怏的绕过他们:“算了,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一点用都没有。不过,你们可要小心了,那个内奸```说不定就在我们当中。”
毒诗人走到绝弦面前蹲下,看了他一会,突然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你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绝弦睁着一双懵懂如孩童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眨也不眨。毒诗人盯了他一会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像是摸小狗一样轻慢而放肆的拍了两下他的头:“狱主找你,乖,跟我过来。”
绝弦乖顺的跟着他走开。红韶颜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色不太好看。月未满看了他一眼,冷声警告:“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为什么要帮我?”红韶颜看着他,突然问道。
月未满没有说话,深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红韶颜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别过了脸。他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比较好。
迷情坞里,深深浅浅的紫色轻纱像是雾气似地弥漫着整个空间。永伤正坐在窗口喝酒,宽大的紫色长袍以一种极为华丽的样子迤逦在雪白的长绒地毯上,拎着酒瓶的姿势显得有些寂寞和疏狂。梧桐七弦琴已经碎的无法再修补,永伤看着那堆木头渣滓就来气,碧落剑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却被蒙在鼓里,实在让人郁闷之极。
“狱主,绝弦已经带来了。”毒诗人恭敬的低下头。自从上次一战,没有人再叫他天上雪,所有人都开始称他为绝弦,就像是天上雪已经在那场战役中死去了一样。
永伤转过脸,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意兴阑珊。毒诗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恭敬的退了出去。
绝弦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长长的衣摆在路上沾了泥土,在雪白的地毯印衬下显得有点狼狈可怜。永伤懒洋洋的靠着窗棂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道:“我记得你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了,还穿的这么单薄。你不冷吗?”
绝弦没有回答他,甚至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直勾勾的看着窗外飘落的枫叶,火红的枫叶之中,有一根黑色的鸟羽缓缓飘落。候鸟西去,自从那夜的诛杀之后,魔狱已经很久都没有鸟儿出现了。这根羽毛,过去是天上哪只路过的飞鸟掉落的吧。
永伤背对着窗棂,倒是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致,他随手把酒瓶往旁边一丢,赤着脚就走了过来。他歪着头看了绝弦一会儿,开口道:“为什么不说话?我不相信你真疯了。敢把蚀骨香改进,下到我身上的人,我可不相信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疯了。”
绝弦还是没有说话,眼神想是穿过了永伤的身体,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
永伤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绝弦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雪白的地摊上,黑白分明的对比让人移不开视线,而在三个月前,他的头发却是比雪更加纯粹的银白。而他现在,却像一个被抽取了魂魄的精美人偶一样,不管你怎么样去对待他,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当初为什么会舍弃碧落剑把你救回来。”永伤看着他,眼神有些懊恼:“你现在一点用都没有,知道吗?白玉京已经换了新的主人了,是谁来着,褚师静。”他露出一个冷漠而讥讽的笑容,然后慢慢坐在绝弦身边,温柔的抚摸着他流水般柔顺的长发:“看看,现在连白玉京都不需要你了。他们不需要一个废物一样的人来当他们的首领,你现在也就只剩下这张脸比较有价值了。”
永伤紧紧的盯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可是绝弦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空洞而无神,甚至连手臂上的焚情都没有一丝一毫萌芽的迹象。
永伤中陡然涌起一阵怒火和不甘心,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无力感。难道他真的疯了吗!永伤紧紧的揪着绝弦的头发把他拽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脖子,那种毫不留情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大型野兽进食一样。绝弦终于忍不住闷哼的一声,因为疼痛。而这下意识的声音,却拉开另外一场地狱的噩梦。
听到他的声音,永伤眼睛一亮,舔去唇边的血迹,笑的想妖魔一样血腥残忍:“原来只有疼痛才能让你发出声音啊~绝弦,你这是不是鼓励我对你更残酷一些呢?”
绝弦软绵绵的趴在地摊上,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脖子缓缓流下,染红了他的白衣,也染红了他身下的雪色地毯,凄艳的让人有一种再多用一点点的力气,他就会死掉一样。那么的脆弱而苍白。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永伤没由来的有些兴奋,他那打开箱子,从里面拖出一条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黑色镣铐,他将那个带着锋利獠牙的项圈扣上了绝弦的脖子,按下了死扣,把剩下的四个镣铐分别拷上了绝弦的四肢,玄铁很重,这些东西加起来最起码有一百多斤,正常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拖着这么重的东西行动,就算是有武功的人,也没办法带着这些东西正常的生活。绝弦带上这些东西之后更是根本连站不起来了,简直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一样。
永伤坐在他身边,温柔的将他扶起来,让他枕着他的大腿。黑色的獠牙项圈绝弦纤细雪白的脖子上越发的显得狰狞可怖,永伤吻了吻那个项圈,咯咯笑道:“看,你现在多美!只有我才能欣赏你的这种美丽吧~这下子,你是真的离不开我了!”
绝弦枕着永伤的大腿,眼睛痴痴的看着窗外的流光飞舞,一只蓝紫色的蝴蝶舞动着翅膀,栖息在朱红色的窗棂上,细碎的磷粉洒落在窗棂上,绝弦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也就是八月六号)晚上八点,赫连宇夜和三分澈然将在满堂花醉三千客(yy频道号:606335)举行婚礼!强烈希望大家能去捧场!!
于是,下面是请帖,大家去的时候记得带着请帖去哦~那天晚上一定会很热闹的。会有很多的cp来抢花球的哦~允许带家属~允许抢婚,允许抱大腿~欢迎大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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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二章 :人心似蛛网
当永伤离开迷情坞的时候,一直像是宠物一样蜷缩在地摊上的绝弦直起了身子。即使身上还带着屈辱的锁链,却没有了一丝迷茫软弱的味道,锋利冷傲的像是一把擦在冰山雪原上的绝世之剑一样。他伸出手,一直立在窗棂上的那只蓝紫色蝴蝶飞了过来,立在他的指尖。
“七月一,鹰乃祭鸟、天地始肃。倾即位,娶朱漪为妻。凤栖与朱雀合并,势力恢复,俨然已成武林之魁首。”
是吗```风倾已经和朱漪成亲了啊`````这样也好。
绝弦唇角勾起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容,苍白而欣慰的。原来,风倾已经继承凤栖堡了啊。他已经毁了他的哥哥,不能再毁了他。朱漪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你很喜欢蝴蝶?”红韶颜撩开紫纱帐。绝弦心中一凛,指尖蝴蝶突然翩翩飞走,红韶颜看了那只蝴蝶一眼,却没有在意。他走了过来,看着绝弦,再看到他手腕和脖子上的锁链时,眉头皱了皱:“他给你戴上了这个。”
绝弦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了笑容,就像是最初的那种人偶娃娃一样。
“喂,绝弦。”红韶颜突然附到绝弦的耳边,低声道:“我带你离开,可好?”
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红韶颜和绝弦顿时僵在原地,他们鬓角的长发被剑风扬起,而如同江南细雨纷纷扬扬的落下之时,已然碎成了两截。
“我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门外的人如同从黑暗中走出的阴影一半阴冷而饱含杀意:“红韶颜!”
“总有一天,我必然会带他离开。”红韶颜转过头,看向月未满:“你知道为什么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绝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蝴蝶抖落翅膀上的露珠那样轻微的不可察觉。
“我什么都不知道。”月未满冷冰冰的说,语气中却带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安和慌乱:“我只知道的是,你要是想活着,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血魔护法!”
红韶颜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道:“你要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都不是!”
“够了!”月未满死死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剑,像是捏着仇敌的脖子那样凶狠:“红韶颜,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要是你在执迷不悟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要赌一场吗?”红韶颜笑了笑,像是月夜下的蔷薇一样带着鲜红的色泽:“来看看,最后活着的人是谁!”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绝弦的袖中滑出一个已经破损的耳扣,银色金属丝勾勒出来的凤凰折断了半截翅膀,下面的红色玛瑙坠子也碎了一半。曾几何时,这枚耳扣的主人也曾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可是,他却失约了。
红色的纤细花朵慢慢的从他雪白的皓腕上蔓延而出,妖艳美丽的不可思议。有晶莹的液体化作珍珠滴落在耳扣上,飞溅起细碎的磷光。
“风熙``````”
永伤在华丽到晃眼的床上和芙蕖还有赤练翻云覆雨,脂香滑腻,肢体纠缠之间,淫声浪语不绝于耳。绝弦静静的坐在窗前,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他看着窗外凋落的枫叶,仿若未闻。
情事将尽,永伤裹了衣衫沐浴去了,芙蕖去服侍他了,只剩下赤练还赤条条的躺在床上,那副慵懒娇艳的模样,如同海棠初睡。
“说实话,我挺恨你的。”赤练半睁着眼,眼梢流动着醉人的媚色:“有着天下至高无上的武功,世间绝无的美貌。哪怕是你现在被所有人遗弃,只要你有那张脸,狱主就绝对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
他顿了顿,从床上慢慢下来,修长圆润的双腿如同细雨雕琢而成,纤细的手指撩了一边散落的红纱随意的披在身上,半瘾半露之间更添香艳诱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狱主见了你,便一脚把我踹开。”赤练媚笑道,眼中却闪烁着阴毒的怨恨:“我们只算是狱主身边的玩物,就因为你足够的美丽。才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宠爱,如果,你失去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呢?”
赤练捧起绝弦的脸,眼神痴迷而怨恨,他长长的指甲在绝弦宛如白瓷一样细腻无瑕的脸上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看看,多漂亮!”
而下一秒,赤练的头就突然爆炸了,像是一个被锤子重重砸破的西瓜一样爆炸了。鲜血混合着脑浆红红白白的落在绝弦身上,绝弦面无表情的任由着那具无头的实体软软的倒在自己怀里。那张美丽的不可思议的脸此时此刻显出一种诡异的冷酷魅力。
“看我对你多好。”永伤走过来,刚沐浴过后的他还带着淡淡的水汽。他孤身,温柔的用帕子一点一点的擦去绝弦脸上的鲜血和脑浆:“赤练可是我所有的男宠之中技术最好的一个呢。怎么样,不如,你来代替他?”
“永````伤`````”
“啊?”永伤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永````伤``` ```”绝弦慢慢的伸手,扯住了永伤的衣袖,虽然动作轻的像是被幼猫儿的爪子搭住了一样,但还是让永伤咧开了嘴。
甚至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高兴:“你可以说话了?”
“永`````伤`````”绝弦像是只会念这两个字一样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永伤突然抱着绝弦大笑起来,那笑容是人们从未见过的明朗霸气:“好好好!早知道杀一个小侍就能让你开口叫我的名字,若能使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屠遍天下又如何!”
出乎意料的,自从绝弦开始唤永伤的名字之后,永伤就更加的喜怒无常起来。自从他当着绝弦的面捏碎了三个人的心脏的时候,下面的人伺候的也越发的战战兢兢。甚至有一个新来的女婢在端茶过来的时候,恐惧的哆嗦着打碎了一盏琉璃玉杯。青绿色的碎片飞溅而起,如同绽放开的烟花那样美丽。
正当永伤一怒之下准备杀了那个女婢的时候,绝弦突然怔怔的开口道:“绿色的```碧```碧落`````”
永伤眸中有异样的流光闪过,然后他突然拉起绝弦:“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永伤打开了地下的通道,看见地道的门被打开,绝弦突然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永伤轻笑着揽住他的腰:“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长长的隧道依旧干燥而寒冷,雕刻着龙生九子的石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明珠。再走到睚眦的浮雕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按下睚眦背后背着的剑柄。
雪白的浮雕开始凹陷,然后慢慢旋转出一个门的形状。永伤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那是一件密室,里面除了墙上挂着的一把剑,什么都没有。
没错,一把剑,剑鞘是一种似木非木的材质,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烁着深谙的光晕。
“来,你来看!”永伤伸手将剑取了下来,慢慢的从剑鞘从拔出,顿时如同地狱流泉一半的沉静阴郁的色泽弥漫了整个密室,连夜明珠柔和的白光也被遮掩。
绝弦静静的看着那把剑,眸子被那剑光晕染的晦暗不明。
“碧落剑,被你丢下了悬崖。这把剑,名叫黄泉。”
绝弦静静的看着那把剑,一动也不动的。 永伤看着他,突然将黄泉剑整个拔出来,然后递到他的手里,剑尖对着自己:“来,拿着。”
绝弦听话的拿着黄泉剑,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永伤慢慢的松开手,后退一步,两个人的姿势仿若争锋相对。
永伤扶手而里,银灰色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杀了我!”
绝弦没有动,只是用剑指着永伤。即使手腕上被扣上了沉重的镣铐,他的手依旧很稳定,像所有的剑客一样。只是他的眼神依旧空洞。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杀了我。因为我害死了风熙。”永伤像是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客一样突然张狂的大笑道:“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不动手!”
永伤慢慢的向前走,剑尖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慢慢的晕染了他轻薄的紫衣,那种疼痛使他战栗:“再进一点你就可以刺穿我的心脏,为什么不下手?”
绝弦手中剑突然掉落,黄泉在大理石地板上砸出清亮的声响。他的洞孔微微一缩,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的后退了一步。
永伤收敛了笑容,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捡起黄泉,收剑回鞘:“这是你唯一一次杀我的机会,此时不下手,你一定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些人啊,试探来试探去什么的,真纠结`````
七夕(也就是八月六号)晚上八点,赫连宇夜和三分澈然将在满堂花醉三千客(yy频道号:606335)举行婚礼!强烈希望大家能去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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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三章 :冰种现火焰
花半开看到绝弦的时候,他正在串珠子。没错,串珠子,把散落了一地的水晶珠子用线一颗一颗的穿起来。明明是小孩子般无聊的把戏,他却做得很认真。鲜红的线在透明的珠子里面,仿若流动的鲜血一般。
实际上,当花半开得知绝弦疯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因为他一直觉得,再美的美人失了灵魂,也就像是精美的菜肴失了盐一样索然无味。
可是就在他离开魔狱执行任务的时候,却遇到另外一个美人。一个沉静的像是海水一样的美人,可惜,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没有遇见过他。这样,他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绝弦,哦不,是白玉京京主。”花半开微微欠身,动作不大,却包含尊敬。不管是什么人,能做到绝弦这个地步,都是让人不得不尊敬的。
“你见过含波了。”绝弦淡淡的说,然后将穿好的珠子摆好,收入袖中。
“是的。”花半开开口道。
“他用什么来威胁你的?”绝弦有些好奇,他抬起头,眸中闪过的孩子一样的天真让花半开想到另外一个可怕的人他的主人。
花半开抿了抿嘴:“一个过去。”
绝弦勾了勾唇角,笑的意味不明。花半开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当时为什么不和褚师静一起走?”
“因为这里,我还有必须要取走的东西。”绝弦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地上的蒲团坐垫上,长长的衣袂散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整个人像一把还未出鞘的剑。大多数人都觉得,出了鞘的剑锋芒逼人,很是危险,但是却不知道,真正危险的是隐藏在剑鞘里面的剑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形状,也不知道它何时才会真正的出鞘。
“你要偷走碧落剑!”花半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呼道。
“偷?”绝弦不屑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是取回。碧落剑本身就是属于琅琊王府的。身为琅琊王府的后人取回它,那叫完璧归赵。”
“我为什么要帮你?”花半开说:“就算你知道我的过去,那又怎么样?我花半开又岂是被过去威胁的人?”
“花半开。十二岁进入的魔狱。和弟弟芙蕖一起本为魔狱的一名最低等的侍从,后来,花半开将弟弟芙蕖毒哑献与魔狱狱主,得到晋升的机会,一路从最下等的奴仆晋升到四大护法,手段毒辣,但是处世却极为圆滑。我见过你的弟弟,他长得很漂亮。那个时候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他一直不开口说话。原来是被亲生哥哥毒哑了啊。”绝弦清清淡淡的开口道。
花半开咬着嘴唇,卸去了刻意妖魅的眸子阴冷犀利的像是一只被侵入了领地的狼。
绝弦仿若未觉:“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带着芙蕖离开。可是永伤不会答应,如果有一天,芙蕖真的可以离开的话,大约只有他的尸体了吧。”
花半开说:“但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会背叛狱主。背叛他的下场,生不如死!”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绝弦说,没有笑容,眼神却蛊惑的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魇。
花半开已经抓到弱点,红韶颜本身就是风熙安插在魔狱的点子。有红韶颜在,月未满就算想下狠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所以,唯一一个不定时的,还是毒诗人```
想起那个阴阳怪气的毒诗人,绝弦忍不住摸了摸袖中的珠子。每颗珠子里面都有一种毒药。毒药是唐三少给的,弄进来的时候,实在是费了些功夫。这些毒药每天要吃一颗,当所有的毒药都吃完的时候,也就是他的武功恢复到巅峰的时候。本来,以绝弦现在的身体状况,慢慢调养的话,会更稳妥一些。但是他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只好剑走偏锋。
吞下一个水晶毒珠,绝弦盘膝而坐,慢慢的引导毒素流遍全身,毒与毒之间激烈的对抗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血丝顺着唇角留下,滴在雪白的衣袂上。
待到终于化开毒珠,绝弦抹去唇角血迹,眼神阴冷。今日他所受到的一切痛苦,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七月二十二日,阴历六月一日。腐草化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
这一天,天空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灰蓝色,没有乌云,却压抑的像是雷鸣降至。后山的枫叶都掉光了,枫树光秃秃的枝桠像是一只只伸向天空干枯的手。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江湖上突然纠集起一道奇怪的势力,这个势力很了解魔狱。他们总是能将隐藏在民众之间的魔狱据点找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血洗。本来大家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谁能想到自己想出了十几年的老邻居突然就变成了魔狱的杀手呢。可是,自从魔狱在被揭穿之后,开始进行疯狂屠杀之后。那些本来想要高高挂起的武林人士们也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股势力随着日子的增加越来越壮大。魔狱看似神秘的面孔也一点一点的揭开。人们之所以害怕一些东西,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当这些未知在人们面前展开之后,他们反而觉得不过如此了。再加上总是有人在若隐若现的重金悬赏着魔狱人头。那些为了成名或者是多礼的江湖人们,就像是嗅到了鱼腥味的野猫,更加凶残暴躁了。
就这样,在永伤因为魔狱的据点被挖开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魔域里面也渐渐的开始出问题了。首先,月未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失踪不见了,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其次,毒诗人炼制的那一群毒人之中,突然有一批开始变异暴走。整个星河崖一片混乱,人人唯恐自危。
永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托绝弦一直在装疯的福,也没有太多的人看守他。确切来说,一个全身武功全废,身上还带着沉重镣铐的人,那些人不屑与去监视。就这样,绝弦难得有时间慢慢的炼化体内毒素,武功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着。
就在绝弦刚刚炼化第十三棵毒珠的时候,突然一阵凛冽的剑风从他身后袭来。绝弦反手抽出羊脂玉净瓶中的垂柳一抖,化柳为剑挑开偷袭者的剑锋。柳枝在离开来人剑锋只是,依旧青翠如同刚折下一般。
“你的武功果然恢复了。”月未满紧紧的抿着嘴唇,脸色是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他握剑的手依旧很稳定,但是绝弦却发现他脖子上的动脉这有不自觉的抽搐现象。
“你现在的状况却非常糟糕。”绝弦说,看样子,他失踪的这一段时间过得并不是很好。
“和你无关!”月未满脸色一僵,冷硬的说:“我是不会让你破坏魔域一丝一毫的!”
绝弦突然张狂的大笑了起来,他以前都是一副冷傲而矜贵的样子,月未满哪里见过他这么肆意狂妄的笑容:“我已经动了,你又奈我何?”
“果然,那个所谓的诛魔者是你设计出来的!”月未满怨恨的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绝弦不屑的看着他,手中垂柳再次化作长剑:“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他不能,我能!”红韶颜低喝一声,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唇角还带着血丝。看起来为了阻止月未满回来,他花了不少功夫。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黄泉剑的隐藏地点,我帮你引开狱主,你去偷黄泉剑。”红韶颜缓缓地说,却错开一步挡在了月未满的身前:“否则的话,就算风家对我有恩,我也只好辜负了!”
绝弦沉思了一会儿:“成交!”
阴历八月十六日,寒露。鸿雁来宾,雀攻大水为蛤,菊有黄花。
浩浩荡荡的诛魔队伍涌上星河崖,当那些隐蔽如同地龙之穴的地道一个一个的被毫不留情的炸开之后,魔狱终于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处(晋江)女一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正当永伤坐镇全局的时候,指挥魔狱众人加紧防御,一同抗敌的时候。探子来报,后山突然涌现出一群穿着黑衣的神秘刺客,一个个骁勇善战,再不加强防御,恐怕很快就要攻上崖顶了。眼看这边所有地道全部被挖掘开来,捉襟见肘,无奈之下,永伤只好亲自前往后山。太过匆忙的永伤没有看见,就在他的衣袂像是流霞一样消失在门槛之后,那个来报的探子抬起了头,和一边安然静立的红韶颜,交换了一个眼神。
毒诗人镇守西门。为了守住星河崖,已经将倾尽毕生心血的毒人全部放出,凡是被毒人咬到抓到的人纷纷。脸色青黑,满身毒包,一旦毒包破裂,更是全身腐蚀的筋肉爆裂,中招者纷纷厉声惨叫,生死不知。弄得那些原本想攻上来的那些英雄好汉们看见他们这些骇人的惨状,也一阵心有余悸,踌躇起来。
月未满镇守南门,他本来走的就是刺客那种极端犀利的路子,那种毫无花哨的剑法在人群之中宛如砍瓜切菜,一阵一阵血雨腥风过后,他整个人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一样。再加上他手下的那群暗杀者们,若不是红韶颜将他囚禁在山洞里面整整十五天,日日以药物抑制,他怎么可能让这群鼠辈踏上星河崖半步。
花半开负责镇守北门。镇守期间,他拎着个长烟杆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四周也毫无手下镇守,弄得前来攻城的众人心里一阵心虚,开始疑神疑鬼他是不是故布疑阵,设下什么恶毒的陷阱什么的。
至于红韶颜那边,此刻正在和亲自前来的褚师静交接。当初为褚师静一行人引路的,正是红韶颜。要不是最紧要关头,月未满强行把他带走。他恐怕就暴露了。
“作为约定,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等到绝弦离开魔狱,你我就此恩断义绝!”红韶颜看着风倾冷冷的说。
幔帘轻纱像是无根的魂魄一样飘摇着落下。绝弦坐在镜子前面,用梳子沾着红玉碗里的药水将自己的头发慢慢梳开。漆黑的长发在接触到梳子的那一瞬间,尽数变为银白,如同冬日新雪覆盖住黑夜。
当所有长发全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之后,他一丝不苟的将长发挽起,换回自己来时衣冠。当他一掌将石壁击碎之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那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是一种怎么样的痛快淋漓。
那些囚犯在看到他来的那一瞬间,没有再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因为他们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传来的力量。那是一种宛如涅槃一般的力量。如果可以离开,这个人是唯一的希望!
当绝弦取下黄泉剑的时候,黄泉剑忽然开始在他手中铮铮而鸣,像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激动一样。就是以为内这把剑,他才被设计来魔狱。就是因为这把剑,风熙才会死。也就是因为这把剑,他才会丧失尊严,像一个狗一样的在那个人的脚下求得一席生存之地!而这一切的一切痛苦,都将在今天做一个终结!
黄泉剑暗沉如同深渊静池一般的剑身印照出他的眼睛,冰冷而无情。这才是真正的天上雪!
银发,白衣,如同绝世之剑一样尊贵绝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儿的人物终于完成了,累死了```其实,某夜很久都没有认真的关注过点击率了,只顾着留意评论去了。于是,今天认真的留意了一下点击率之后```突然怆然泪下`````
`````这这这````未免苦逼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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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四章 :始末之秋艳
沉渊版黄泉剑宛如一道黑亮的闪电,刹那间劈开整个混沌血污的天空。
有一种鸟三年不飞又不鸣,一朝振翅,响彻天下。
绝弦手持碧落剑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魔狱,见着皆被其气势所惧,不敢上前阻拦。而另外一边,毒诗人月未满死守魔狱,而真正的主攻队伍且已经通过红韶颜和花半开的引领而长驱直入。
永伤得到花半开和红韶颜背叛的消息之后,大笑三声,活生生的扯下了一名进攻者的头颅,鲜血飞溅之间越发的张狂如同地下爬出的妖魔。
“好一个绝弦!好一个天上雪!!”永伤双眼泣血,咬碎了一口银牙:“我居然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狱主!魔狱已经守不住了,依属下之见,不如弃卒保帅!”毒诗人抹去唇角污血,语调冷硬,为了阻挡那些蝼蚁之辈,他甚至连自己的本名毒蛊都用上了,就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却依旧不想让眼前的男人受到一点的伤害。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鸩杀了那个祸害!毒诗人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恨意,映着那张站着血污的苍白脸孔,格外的骇人可怖。
“闭嘴!”永伤一挥衣袖,强烈的罡气让毒诗人本身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更是伤上加伤,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用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魔狱内宫的方向:“我等他来,等他来和我一决高下!”
当那袭雪色衣袂出现在被血染的通红的石板上的时候,白玉京的人纷纷下拜:“恭迎京主!”
白玉京的京众多容貌昳丽俊美,一身白衣更是飘逸出尘,如此卑谦举动,竟让人有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待到所有人的眼神转到那血泊尸山上的那人身上时,不禁心中震撼,居然也下意识的伏拜于地,同声唤道:“恭迎京主!”
绝弦恍若未闻,直接走到唯一一个没有下拜的人面前,那就是褚师静:“他在那里?”绝弦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褚师静从容应之:“在后山,魔狱势力已经被控制,京主,这次请放手去做吧。”
绝弦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暖意,紧接着他就头也不回的朝后山飞去。
深秋的落叶如同枯叶之蝶,盘旋飞舞却更显得萧瑟清冷。永伤站在一地枯叶之间,半掩的袖中的修长手指沾染了血污,印的那身斑驳的紫衣,更显残酷。
“你来了。”看见绝弦的的身影,他露出一个温柔而痴迷的笑容:“我一直在等你。”
那种痴恋缠绵的语气更像是等待一个久久未来的情人,而不是一个即将生死相搏的仇敌。
“我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绝弦说,黄泉剑慢慢出鞘,沉静如洗的剑身印着一片偶然飘落的枫叶,流转出刹那触目惊心的血色。
“在你跪在我的身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疯了。”他用一种欣赏玉器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指,语气阴柔而诡秘:“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疯了,那该有多好。”
“或许我早就疯了。”绝弦说,剑尖稳定的指向永伤的喉咙:“在风熙在我面前尸骨无存的那刻开始。”
“从那一刻,你就开始设定这场局了。”永伤斜着眼看着他,功力运用到极致的他连眼梢都开始泛起妖媚慑人的紫,深深浅浅如同晕开的胭脂。
没错,在那摊血肉碎骨在他眼底晕开,当焚情弥漫全身,他才知道风熙在他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所以他挡开褚师静攻击,所以他才费尽心思装疯探得黄泉剑的下落。
不为其他,只为风熙说过,黄泉碧落不能落入永伤手中。只是他最后的要求。
“所以你才会将碧落剑抛下山崖,所以你才会阻挡我和褚师静对战。”他说,语气忽然变得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绝弦疯掉的时候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一样温柔而从容。
但是,当他的眼神对上绝弦那平静无波的眼睛的时候,却又仿佛在压抑着极大的情绪:“你吃定了我会去救你,对不对?”
“我不敢肯定。”绝弦说,他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胜利者,反而带着淡淡的疲惫:“如果那个时候你选择了黄泉剑,或许我会死。”
永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疯狂,真是有点扭曲:“绝弦,其实你根本不爱凤熙,你谁都不爱,你甚至连自己都不爱。”
他的手弯曲撑爪,通体血统如同鸡血玉石,却带着玉石所没有的锋利戾气,就算里的很远,绝弦也清楚的感觉到那双手上所带着的浓浓的杀机和怨恨。
绝弦拔出剑,朝永伤刺去,剑势快若流星,由于速度过快,黄泉剑在空气中竟发出风雷之声。然而,当黄泉剑和永伤的手相接触的时候,绝弦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的肉掌,那种感觉,比丝更柔,比玄铁更坚固。
永伤脸上带着那种诡秘的笑容,通红的手掌夹着黄泉剑一滑到底,几乎以一种拥抱一样的姿势撞到绝弦的怀里:“绝弦,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你是在给自己寻找羁绊,因为没有了羁绊,你就会自己去死。”
绝弦眉头一挑,手腕一动,将黄泉剑以一种剑尖朝下的姿势猛的一挑,剑体脱离永伤的禁锢,凛冽的剑锋将永伤的脸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永伤恍然未觉,一掌拍向绝弦胸口:“真是神奇,世界上居然会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永伤心里忽然闪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意,他毫不闪躲的迎上永伤的一掌,剑化白虹将永伤一箭穿心。
两个人的身躯解释一震,永伤捂着胸口慢慢后退,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凄然一笑纵身跃进了万丈深渊。
“绝弦,我曾今还以为我赢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从一来是就输了。”
绝弦站在悬崖旁边,秋风萧瑟的卷起他的衣袂长发,有血色顺着唇角滴下。
那是这个冷肃苍凉的秋天,最后的艳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有点少,于是,永伤终于也挂了。
我在酝酿第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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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五章 :肠断谁人知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天雍七十五年的冬日,是十载未逢的大寒严冬。这样的酷寒严冬,连那些身怀内力武艺的江湖侠士都屈指难伸,更别提普通的老百姓了。多少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浮尸街头残雪,家里有些钱财的更是升起了火盆绝不外出,一时间木炭干柴供不应求。
颍州的一处私房小院里,满园的梅花也因为酷寒而凋零殆尽,小屋里升起了四五个火盆,床榻之上铺垫着柔软华贵的雪狐皮裘,一个白衣的清贵男子盘腿坐在狐裘上喝着暖身的汤药,膝盖上还盖着厚实温暖的波斯绒毯。
“还好吗?”一个黑衣华贵的男子推开门,风雪在离他的身体还有半尺的时候像是撞到什么一样的被弹开。
“恩,还好。”白衣男子温和的笑了笑,清润的杏眼像是融化了的一汪春水,让人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再大的风雪也无妨了。
“幸好白玉京在每个城镇都设有安居地点,要不然,就你这身体,要在年末赶回白玉京还真是够呛。”黑衣男子本想接过他手中药丸,但是还没指尖刚刚触碰到白衣男子的手指,白衣男子就因为他指尖的冰凉微微一颤。黑衣男子微微一怔,立刻把手收了回来,转身走到火炉旁把手烤热了再去碰他。
白衣男子本身温度就有点偏低,被黑衣男子一握住了手,顿时一股暖意就顺着手心流遍全身,那种感觉,那可真比一碗汤药四五个火盆管用多了。
“如今大雪封山,我们要是回白玉京,恐怕要从另外一条栈道走了。”黑衣男子说,英挺的眉微微皱了皱,带着担忧:“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
“没关系的,再大的风浪我都经历了,难道还怕这点小风雪不成。”容成陌笑了笑,眉宇之间却带了些傲气。
“前几日听说我们的京主好像又开始整顿白玉京了。”承疏带着笑意揽住了容成陌。那人身上的寒气让他下意识的又抱紧了几分。
“好久都没有见到绝弦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容成陌说,心思千转。
“当初在他出生之后我就封了他的记忆,你可怨我?”犹豫许久,承疏缓缓道。
“何必怨你,我们都是秉承着前世记忆转生的人,而绝弦一出生就带着太大的心魔。当初若不是你封住了他前世的记忆,他怎么可能平静安稳的生活这么久。”容成陌低着头叹息道:“封印被打破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前一段时间,我接到雍帝的密信。”承疏看着彩金烛台上摇曳的烛光:“他说,这一代白玉京的承诺,该实现了。”
“这一次,你来还是我来?”容成陌摸了一□下的暖手炉,心里沉了一下。
琅琊王府和大雍王室之间的契约是必不可免的,只是,绝弦刚刚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这个时候若是再牵扯到这个世界的王室,是在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现在的白玉京京主,是绝弦。”沉吟许久,承疏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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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山,天池之上云雾缭绕,一个修长的身影在热气云雾之中若隐若现,银色的长发飘荡在浅碧的天池水中,如同未织好的银丝。
白玉京就是这一点最好,无论人世间怎么样的酷暑严冬,蓬莱山上的气候一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的状态。山水养人,白玉京哪怕是一个扫地的小厮走出去都要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少爷要水嫩几分。
自从星河崖一战过后,白玉京的地位从新在江湖中树立起来,比起天上雪以往那种凌厉冷酷的天下第一剑客的传言,至此一役,绝弦所表现出来更多的却是身为白玉京京主的隐忍和谋略。
风倾已经带着风熙的骨灰回去,他要把他葬在凤栖堡。绝弦只留下了那没破碎的倾城醉。或许永伤说的对,他真的只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羁绊,当那个羁绊消失,他或许就会因为生无可恋而去死。
闭着眼睛,绝弦慢慢地放松身体让自己仿佛无重力一样漂浮在天池上,嗓子里面哼唱着那首唱过的曲子,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沉缓低柔的嗓音哼唱著让人从心里开始柔软的曲子,一个胖乎乎的小东西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踩到了天池边的青苔扑通一声摔倒了池子里面。
“爹爹``````”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委屈的叫唤道。
“放松,然后,自己飘过来。”绝弦闭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说。
“爹爹`````````”赦生委屈兮兮的接着叫他。
“别让我说第二遍。”绝弦慢吞吞的说。
“哦。”赦生乖乖的躺平,让天池温暖的水波慢慢地把他送到绝弦的身边。
在漂浮到绝弦身边的时候,赦生忽然抓着绝弦的头发防止被水波冲走,绝弦被他扯住了头发,有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赦生一见他的眼神,顿时条件反射性的松开手,眼看着就要被水波冲走了,绝现长臂一挥,抓住了他肉呼呼的胳膊把他扯了回来。
赦生死死的抓着绝弦的胳膊,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绝弦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胳膊,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唔,差不多到时间了。”
“哈?”赦生迷茫的看着他。
绝弦拽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慢慢走到池边,把他放到地上开始穿衣服:“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来我的房间,我要给你疏离经脉。”
“爹爹要教赦生习武了吗?”赦生闪烁着晶亮的大眼崇拜的看着我。
“嗯。”绝弦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不过他不打算让赦生学《天羽决》。因为《天羽决》只能琅琊王府的血脉才有那个天赋去学习,而更重要的是,修习《天羽决》唯一的一个进阶方式就是一次一次寒心,直到心如死灰为止。
风熙的死,永伤的死已经让绝弦突破了第八层破而后立。在这样下去的话,或许他真的可以成为第一个逍遥世间的散仙吧。不过,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开始理解当年公子扶璎的心情。
长生不死,真的是一件太过寂寞的事情。
********我是接着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就在这个世界按照既定的轨迹缓慢行驶的时候,同一时间的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也开始在岁月之中容华谢尽。
慕容燕一身玄黑帝袍站在九转回廊之中,十几年的帝王生涯已经让他退去了所有青涩的印记变得苍白而威严。如今已是天下太平,帝子绕膝,可是每当冬日暖阳之时,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站在梅花树下,带着最初的心思怀念着那个有着温煦笑容的男人。
当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的时候,他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登上九重宝塔,与那人一起并肩观天下。而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帝王,而那人化作了一赔黄土,不知经度了几番轮回。
绯流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美人容颜依旧,可惜鬓边已有隐隐银丝。
当绝弦在她怀里停止呼吸的时候,她疯狂的忘记了所有事情,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和绝弦一同死去。
可是,慕容燕连这点奢望都不给她,他依照绝弦的意思封她为后,却从来都不碰她。绯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没落,即使她身为皇后却形同虚设。
眼看着父亲过劳而死,自己心爱的男人化作荒魂,她疯过,咒骂过,甚至于自残过。慕容燕始终冷眼看着,像是看着一个小丑演着一场一点都不好看的戏剧,冷漠而憎恶。
终于有一次,怨恨驱使她身携利器闯入慕容燕寝宫,想带着慕容燕同归于尽的时候。却看见了满室绝弦的画像。弹琴的,论经的,微笑的,皱眉的。画卷中的男人风度翩然,一颦一笑都恍若生前那般淡然从容。
绯流握手着利器,却没有了一丝力气。她软软的滑跪坐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从此以后,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皇后,端庄冷漠,心里也再也没有有过刺杀慕容燕的念头。
因为她发现,只有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她和慕容燕都要好好地活着,因为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他们会一直记住那个男人,直到死的那一刻。
丹青笔,挥毫写意绕指,柔肠却,韶华去。谁描绘了谁几世的容颜,终究一场空梦成别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都是一群苦逼人啊~~~~人生何处不苦逼。苦逼的绝弦带着两个世界的人和他一起苦逼起来了
美好的专栏图~~~涅磐重生做的~~~各种幸福感谢~~~~
ps:那个蝴蝶真是点睛之笔啊,爱死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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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六章 :枯萎的往事
在收到褚师静冥蝶的时候,绝弦正在握着赦生的手一笔一划的着字。窗内明珠柔亮,窗外月色正好。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一笔落尽,赦生昂着小脑袋问:“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白色骏马在空寂的山谷,咀嚼着一捆青草悠闲漫步,而它身边的人如玉一般美好。”绝弦低声说。伸手抹去他指上的墨汁。
“像爹爹一样吗?”赦生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绝弦,在他的心里面只有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绝弦笑了笑,冰玉一样的眸子有着细碎的粼光闪过。
一只蓝紫色的蝶蹁跹的飞了进来,抖了抖翅膀,落在绝弦的肩头。绝弦伸手把它捻下来一看。
“冬至,麋角解、水泉动。承疏欲归,吾前往栈道迎之。”
承疏``````绝弦握笔沉吟,这个名字还真是有点熟悉`````
承疏`````这不是上任的天上雪吗?难道是这幅身体的父亲要回来了?
绝弦有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虽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把自己当作了天上雪,但是所谓父亲的到来还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倒也不是害怕被拆穿,就算是被拆穿,以绝弦现在的作为和功力,想要轻易的搬到那也是不容易的。只是```他要怎么和这么一个被成为父亲的人相处?
“爹爹`````”赦生怯怯的唤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绝弦转身从他身边走开,白色的丝衣让赦生下意识的抓了一下,但是却被顺溜的滑走。
雪白的皮毛坎肩搭在肩上和漆黑柔顺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双清润温和的眼睛让人打心眼儿变得柔软起来。
这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男人。
再看见容成陌的第一眼,绝弦心里就忽然升起这么一个想法。
“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容成陌笑了笑:“不过,按照血缘关系,你该叫我父亲。”
“你是承疏?”绝弦开口问道,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真正身份。只是白玉京京主历来以白色为尊,他便把容成陌当成了承疏。
“不是,我是容成陌。”容成陌笑了笑:“承疏现在还在后山的天池里面泡着,这么长时间的赶路让他累坏了。”
想着自己泡澡的居然还是个公用的,绝弦微妙的觉得有点不高兴。
真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容成陌几乎是立刻就看出来了他心里的想法:“天池的水是流动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么轻易地就被看穿,绝弦觉得有点不自在。
“虽然我不记得原来的事情了,但是褚师静告诉过我,我的父亲是承疏。”绝弦说。
“你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容成陌说。
绝弦顿时如遭雷劈,半晌没反应过来。
“承疏原本是四方楼的公子,后来被歹人毁了容貌折断四肢弃入流河。后来被公子扶璎所救,利用天池之水将他治愈,并传授他武功。后来,公子扶璎惨遭背叛,临死之前要求他继承白玉京。”容成陌微微徐来,语调平静的叙说着曾今那堪称惊骇的往事。
“而我,原本是鹿间丞相之子,我父是月族人,有育子的能力。我父年少之时与琅琊王府的三子公子扶摇有过一段姻缘,只可惜,我父心在朝政而公子扶摇又荡然不羁,两人终究同归殊途。那一场露水姻缘却也造就了我。”
这也是,为什么承疏并非琅琊王府的后人,绝弦却可以修习《天羽决》的原因。
男男生子??!!!
这下子,绝弦彻彻底底的被雷住了!!
等等!这么说来的话,那么他也有月族的血统了?!开什么玩笑!!
等到承疏一身倦怠的从天池里面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白色的旋风从他身边席卷而过。带起一片枯叶拍在他的头发上。
承疏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淡定的把枯叶从头发上摘下来,推门走了进去,正好对上容成陌那双弯弯的笑眼。
“怎么了,笑成这样?”承疏问道,坐到他的身边。
容成陌从一边的架子上抽出棉巾,盖到他的头上给他一点一点的擦着湿濡的头发:“啊,大约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有育子的能力吧。”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有育子的能力!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正当绝弦陷入深深的崩溃情绪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含波束手垂袖的敲了敲门。
“进来。”绝弦有气无力的说。
“京主,静大人邀您去般若殿一叙。”含波恭敬道。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绝弦有点恼火。
“他现在````不太方便```````````”含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绝弦冷笑一声:“那就等他什么时候方便了什么时候再来叫我。”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紧接着褚师静的叹息就远远传来:“京珠莫要责怪含波,他也是心慌成乱。”
绝弦一回头,便看见褚师静披散着长发,手中挑着一盏琉璃宫灯站在夜色之中,身边飞舞着无数闪发着蓝色磷光的冥蝶,整个人如同刚刚从地府中走出的幽魂一样虚弱苍白。
绝弦一看他这个样子,顿时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咳咳,老毛病了。一到冬天身体就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褚师静以袖掩唇咳嗽了两声,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宫灯递给含波,含波解语的接过。
“深秋的时候````还好吧。”绝弦顿了一下,给他让个地方让他进来。
褚师静笑了笑:“只有深冬的时候才会这样,京主不必担心。”
“恩,那就好。”绝弦走到长榻上,捞出上面的暖炉递给他。
褚师静微微一怔,含笑接过,却没有再道谢。
“你现在,连这些蝴蝶,都收不回去了吗?”绝弦看着他身边蹁跹纷乱的冥蝶,问道。
“咳咳。”褚师静笑了笑,眼神穿过一边摇曳的烛火像是通往很远的地方:“知道吗,这些蝴蝶是从我的血脉孕育出来的。”
“血脉?”绝弦心里打了一个突,难道现在除了男男生子之外,还能生蝴蝶?那不是完全变态了吗?
“对,血脉。”褚师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暖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都以为我忘了它。”
那个时候,褚师静还只是一个刚刚从京师准备归乡的少年游子。亲眼见识了公子扶璎灌溉满京华的景象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非常激动地状态中。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也能成为像公子扶璎那样了不起的人物。
后来,一场意外的刺杀将他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漩涡。
那个时候魔狱才刚刚建立。魔狱的狱主永彦是一个强壮而英俊的男人,他非常的有魄力,杀伐果断而恩威并施。在他的领导下,魔狱很快就在江湖上争得了一席之地。
那天晚上褚师静住宿的客栈发生了一起刺杀,被刺杀的人正是微服出访的永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褚师静从容的忽悠走一群前来追踪的官兵,并且的顶着脖子上的匕首为受伤的永彦安安静静止血包扎伤口。
永彦的伤势非常严重,那次来的刺客是夜坊最凶狠的角色,匕首刺进的角度极为刁钻,只要再晚一步,永彦就可能命丧黄泉。
他救了他一命,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可是那个时候的褚师静还不知道,他迎来了他生命之中最大的劫难。
永彦非常的感激他,为了表达他的感谢,永彦邀请褚师静前往魔狱。褚师静本想直接回乡,但是却难以拒绝永彦的盛情,终究还是跟着他一同去了魔狱。
两人一路上畅谈理想和对于世态的看法,褚师静欣赏永彦豪气但又不失远虑的气魄,永彦则钦佩褚师静的慎密心思和渊博的学识。没过多久,两人引为知己,以兄弟相城。
到达魔狱之后,褚师静看到了永彦引以为豪的魔狱。那个时候魔狱虽刚刚建立,但已初具以后威震江湖的胚子。褚师静跟随着永彦将魔狱细细的看过来一遍之后,两人立在了观星塔之上,那是魔狱最高的建筑物。
永彦很自然的拉着褚师静的手,豪气万千的说:“总有一天,我要让魔狱傲视江湖!静弟,你可愿与我共同完成这个梦想?”
褚师静看着他的样子,没由来的心中一动,而这一动心,就让他在魔域呆了整整十年。
十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它足够让一个青涩少年成长成一个风度翩然的成熟男人,也能使一个小帮派的头头成为武林第一大势力的龙头。
十年的时间,让他们完成了当初的梦想,也让两个人慢慢的从朋友转为兄弟,从兄弟转为情人。
褚师静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守着魔狱,守着永彦,守着当初与他傲视天下的那个梦想,一直到死的那一刻。或许等到下辈子,他还会接着守着他,因为永彦说过,这辈子还不够,既然要在一起,那就永生永世。
那是褚师静平生听过的,最甜蜜的情话。
那一晚上,他们抵死的缠绵,像是明天的太阳一升起,两个人就会同时下地狱一样,那种在极致的爱恋中升起的幸福,知道现在偶尔想起,都会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心悸。
只是这时,不再是甜蜜,而是痛苦。
所谓悲剧,就是把所有美好的事情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的撕碎。
当褚师静亲眼目睹了永彦骑着马春风面前的带着一个娇柔美丽的少年回到魔狱的时候,他觉得就好像有什么很美好的东西被一点一点的撕碎了。
永彦握着那个少年的手,骄傲的宣布这个少年救了他之后,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决定将这个少年带回魔狱,并且赐给他超越常人的地位和荣宠之时,褚师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单膝着地,规规矩矩的拜下一礼,淡淡的说了一句,遵命。
他忘了,十年之前也有一个少年救了他一命。如今,那个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的身体不在柔软而纤细,他的胸腔不再是一腔热血,他的容颜不再是雌雄不辨的美丽。可是他却比所有人都爱他,爱他的人,爱他的心,爱他的事业,爱他所有的一切。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和他分享爱人。
可是褚师静就是褚师静,即使每天被永彦和少年亲密无间的样子刺激到心碎,他依然保持着那副从容而淡漠的样子。因为他有他的骄傲,他不屑与用那些粗陋的刑罚去择辱那个少年。
就是要除掉他,也要让所有人都看不出破绽,也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死。
后来,他查出了那个少年的身份,那个少年是一个小倌。身处青楼,哪怕你是个清倌也免不了被被风言风语上几句,更何况,那个少年本身就是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花魁。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本来哪怕少年是狱主的救命恩人,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再加上狱主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小宠一样。魔狱中人就难免心里有些想法。再加上那个少年虽说混迹风尘,却又是个恃宠而骄的性子。对待魔狱中元老都像是对待下人仆从一样打骂戏弄。久而久之,魔狱众人对待他,也就渐渐的开始不满,甚至开始明里暗里的使攀子。
那个时候永彦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一意的宠溺着他,甚至因为他的几滴眼泪就斩杀了一个曾今为魔狱立下汗马功劳的魔狱老人。
这个时候,褚师静心中默默的下了决定,到时候了。
永彦外出办事,褚师静瞒着他召开了会议,并且决定除掉少年。魔狱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少年的存在实在是让很多人感到不满。有了狱中人的支持,褚师静将少年囚禁在水牢里,决定在永彦回来之后,处死他。
他本来以为,永彦就是再宠爱这个少年,在这么众口铄金之下,也不得不将少年处死的。谁知永彦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在得知少年被关进水牢之后,勃然大怒。居然亲自下了水牢将少年带了出来,并且一口气斩了十几个参与这件事情的人。
更让褚师静不敢置信的是,少年醒来之后,哭诉自己是被褚师静陷害的。永彦竟然想也不想的命令手下打断了褚师静的四肢,将他锁入水牢,说什么让他尝尝少年所经受的痛苦。
水牢没有光,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阴冷肮脏的黑水。每天你甚至可以听到水鼠啃食你身体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冰冷的水让你渐渐的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只有无尽的黑暗,让人绝望的黑暗。
那个时候的褚师静唯一可以判断时间的,就是餐盘被从隧道里面抛入水里的声音。每隔一天,就会有一次,那预示着一天已经过去了。
他听了整整七十声,然后,就再也没听到过。或许连送饭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没有吃的东西,没有水喝。他快要死了。
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他!凭什么他付出的所有却被那人这般践踏!
他不甘心啊!
他怎么可能甘心啊!
他不想死!!!
抱着强烈的求生年头,他开始以自己的身体为诱饵,诱捕那些肥硕的水鼠,只要一只,就足够他多活一天!
渴了,就喝水牢里的脏水,饿了,就吃水鼠!
他像恶鬼一样的或者,也像一个幽灵一样被世人所遗忘。
渐渐地,他开始适应那片狭窄而阴冷的黑暗,在黑暗之中他渐渐的可以看清楚东西。他的耳朵越来越灵敏,哪怕是一只苍蝇掠过水面,震了多少次翅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当他能将整个水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时候,他看见了水牢顶上刻着的文字。
那是一部奇异的武功秘籍,用一种奇异的文字书写的。这种文字曾在他拜读公子扶璎的专本的时候见到过。因为他非常崇拜公子扶璎,所以特别去研究了那种被称为简体字的文字。
无聊之下,他开始修炼石壁上的武功,不知过了过久,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样。可是他没有注意,或许只是虫子,在这里,只有虫子和水鼠。
然而,当他的武功修炼的越来,越觉得血脉之中那种涌动的东西就越多,一点一点的,慢慢的鼓凸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之中慢慢涌动一样。
终于有一天,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爬满了散发着银蓝色萤光的虫子,这些虫子密密麻麻的趴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的蠕动着。这让原本已经对虫子都已经麻木了的他都惊出了一声冷汗。
而当他看见自己的手腕上,那个被水鼠咬破的伤口上居然慢慢的爬出一只银蓝色的虫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就在他几乎失声力竭的尖叫出声的时候,那些丑陋的虫子忽然在银色的流光之后变成了一只一只蹁跹飞舞的蓝紫色蝴蝶。
整个水牢里都是那种蝴蝶,散发着美丽的蓝紫色荧光,如同通往黄泉的引路者。
那只是蝴蝶身上一点点的荧光,却让他开始流泪。
他痴痴的看着这些不属于黑暗的生灵,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已经黑暗成渊的心里慢慢的生长。
后来,他发现这些蝴蝶完全知晓他的心意,可以根据他的心意变成猪各种各样的队形,甚至它们的翅膀上可以根据他的心意排做出各种各样的字样。
如果你们能出去,请带人来。
褚师静这么祈祷着,整个水牢像是被封印在另一个世界的空间,只有无数飞舞的蓝紫色蝴蝶,如梦似幻的,仿若黄泉的引路者。
终于有一天,褚师静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轻的几乎没有的脚步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水牢大门的方向,知道一阵清睿的剑鸣声,整个世界一片光明。
蝴蝶惊慌失措的飞舞着,过于耀眼的光芒让常年身出黑暗之中的褚师静下意识的紧紧的闭上眼睛,眼角流下泪来。
当他慢慢适应之后,他看见一个银发白衣的男人站在水牢的门口,指尖停着一只蓝紫色的蝴蝶。他轻笑一声,缓缓道:“原来这里还真有人,我还以为这蝴蝶是谁的恶作剧呢?”
“好吧,要跟我走吗?冥蝶的主人?”
这是他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褚师静,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么我说。
褚师静,他是一个活着的奇迹。这个奇迹是他自己创造的。
于是,看在今天分量这么重的份上,打滚撒娇求评论。咱真的很希望知道你们是怎么看这一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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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七章 :含泪笑梦中
水晶狻猊里燃起袅袅的白烟,清雅柔和的香气在空气中晕染处一处处看不见的莲。
好一会绝弦才慢慢的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连握着茶杯的手都开始有些粘腻,这是他自从拿剑之后再也没有过的感觉。因为剑者的手,始终都是干燥而洁净的。
“那么你现在`````”绝弦忽然起身,伸手按住了褚师静手腕,却被脉搏之中那种一样的涌动触感弄得头皮又麻了一下。他抬头,淡淡的问道:“破卵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从破出血脉到化蛹为蝶,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之中,我会非常的虚弱,什么都做不了。”锗师静柔顺的说。
“好,这一个月之内,你就住在这里吧。”绝弦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我为你护法。”
锗师静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绝弦解释道:“如果你所修炼的那个武功秘籍真的和公子扶璎有关的话,那么就肯定也会是《天羽决》有关联。这样的话,不管你在破茧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或许我都能帮上忙。”
锗师静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恐怕你不能这么做,因为,大雍和白玉京的契约时间已经到了。京主,恐怕你要去帝都一趟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绝弦高挑了眉,问道。
锗师静乐呵呵的端起杯子,却发现杯中的茶已经凉透了,含波敲了敲门,很贤惠的过来,把茶水换了。
锗师静接着絮絮叨叨:“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的故事吗?扶璎京主在公子扶苏的帮助下诈死离开了大雍皇朝,这件事情是当年的雍帝知道的,也是他默许的。不过他默许也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每一任的白玉京京主都要为大雍的现任帝子做一件事情。而前一段时间,承疏京主刚刚接到雍帝的密令。是时候完成这个契约了。”
“我不想去。”绝弦说,带着点孩子气的不愉快。
锗师静笑了笑:“除非你放弃白玉京京主的身份。”
“那不是正好吗?正好你的承疏京主回来了。”绝弦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锗师静有些惊愕的愣了一会,直到含波无声无息的走进来:“他不会在撒娇吧?”
含波:“``````”
*******************我是代表着某人敖娇了的分割线***********************
虽然嘴里是那么说的,但是三日之后,绝弦还是坐上了开往帝都的豪华马车。不过,他唯一的交换条件是,锗师静也要跟着过来。反正白玉京有承疏和容成陌那两个上辈坐镇,一般人还真不敢撩虎须。
莫舞和莫歌两个已经完全脱离了青涩,本身就是个漂亮胚子,再加上在白玉京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呆久了,更是举手投足之间一派大家风范。
有这么两个漂亮孩子驾车,再加上白玉京出产的檀香木马车带着一阵低调的华丽风采一路疾行,出乎意料的是,沿途倒是没什么不长眼的找麻烦。
绝弦一身雪白的狐裘,冰玉似地手指搭在锗师静的手腕上,一缕缕柔和的真气慢慢的传输过去。锗师静靠在马车壁上,车壁上为了防震所以被撩上了五层厚厚的丝绒,所以锗师静靠的非常舒服。
“可能你对皇室之间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没关系。”他笑了笑:“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只要做你想做的。”
“我想回去。”绝弦面无表情的说。
“这可不行。”锗师静立刻开口。
绝弦瞥了他一眼,没吱声,那眼神颇有些哀怨。锗师静笑弯了眼睛。
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绝弦忽然叫道:“停车。”
莫歌微微一怔,扯住了勒马的缰绳,却发现莫舞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出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绝弦已经撩开帘子。随行的蓝衣侍从迅速的将踏架放好,绝弦踏着乌木踏板走下来,长长的衣袂如同流云弄水似地流畅漂亮。
“京主?”锗师静撩开帘子,正准备一起下来却被绝弦一个眼神阻止。
“呆在里面别动,我去拿点东西、”绝弦说道,经直朝酒馆走去。
小二见到有客人来,本想迎上来的,谁知一见到绝弦的脸,顿时如遭雷劈,半天没回过来神。
绝弦绕过他,经直向二楼走去,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因为冬日寒风飒飒,窗户被关的很紧。没有人在里面吃饭喝酒,所以屋子里面没有生起地龙,整个屋子里面空空一片,只有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酒坛。
锗褐色的粗瓷探子,耀眼红布封口。那坛酒像一个沉淀了许久的梦境,凝固了时间,荒唐了岁月。
绝弦用手指摩挲着酒粗糙的外体,沉吟了许久,才将酒封一揭而起,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而出。正是陈年花雕的味道。
酒坛下的信笺上有着陈旧的墨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放在这儿的。上面只有半阕词。
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月照,尤恐相逢在梦中。
那一天,锗师静在马车里等了很久绝弦才下来,下来的时候,身上有着浓烈的酒气,眼神却清明的像是天池中的水。
“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故友之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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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多,酒逢知己千杯少,世界上最容易醉的酒莫过于闷酒了。还是一个人喝的闷酒。
自己一个人喝了整整一坛子闷酒的绝弦,一到了马车上就开始耍酒疯了。其实也难怪,按照前世的酒量,绝弦就是喝上几天也没问题,但问题是,天上雪从小到大禁酒禁色,可以说,除了吃肉之外和出家没什么区别。
不过绝弦耍起酒疯倒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一耍起酒疯,就开始拉着人开始说话,从《三韬六略》说到《七侠五义》,从《搜神记》说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刚开始的时候,锗师静还微笑着听他说话,可是越到最后嘴角越抽搐。虽然他不敢妄称汇通古今,但好坏博览群书还是能担的起的,但是怎么这些东西他都没听说过。
“别的不说,就说说慕容燕那小子吧。我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费尽心思把他碰上了皇位,结果还没见到他成亲,就被他老婆掐死了,我容易吗我?”绝弦扯着锗师静的袖子开始碎碎念。
锗师静额头上滑下一根黑线,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再说说绯流,你说我找一个容貌教养家室各方面都是绝顶的美人胚子容易吗我,结果,好不容易培养成型了,还没亲眼看见她结婚就被她掐死了,有我这么倒霉的吗?”绝弦一脸苦逼的拉着锗师静继续碎碎念
“````````”锗师静的脸上滑下第二根黑线。
“上辈子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说这辈子吧,难得碰见一个让我心动的,怎么设个套让我自个儿往里面转呢。”绝弦两眼空茫呐呐的自言自语到,眼泪忽然顺着眼角滑落:“你设计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都算计上`````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锗师静迟疑了一下,伸手给他顺了顺毛。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锗师静!!”绝弦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老是逼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也要逼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老不死的``````
锗师静嘴角一抽,给他顺毛的手也重了些。绝弦闷哼一声,嘭的一声砸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锗师静无语了很久,才将他平放在马车上躺好。
等到绝弦捧着疼痛欲裂的额头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锗师静正背对着他拿着一面小镜子揽镜自照。
绝弦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可是后来过了好一会,思维越来越清晰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啊,京主,您醒了。”锗师静淡定自若的把小镜子收起来,回过头来:“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到帝都了。”
“哦。”绝弦的眼神漂移到他装小镜子的袖口:“你刚才在`````照镜子?”
“是啊,很久都没仔细的看过自己了。”锗师静回答的很坦然:“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从前了。”
绝弦看着他那连毛孔都看不见的光滑白皙的脸蛋,无语了半晌:“除了你的头发,谁能看出来你的年龄。”
锗师静浅笑道:“毕竟老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
“停!”绝弦竖起手掌:“不要称自己老朽,我听不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觉得这一觉睡醒,和锗师静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些。
“是,京主。”锗师静颔首,眼神里面带着包容的味道。
绝弦又点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为了转移话题,他伸手掀开了帘子,远处人烟落落,高楼亭台影影绰绰,看样子,很快就要到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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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八章 :帝都沉云雨
此时正临年关,就连一些偏僻的小镇都繁华热闹的很,更别提大雍帝都了。宽阔的大街上店铺林立,小摊小贩们天还没亮透就扛着货,挑着扁担开始占地方摆摊子。
晨雾渐散,一辆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巨大乌木马车在四匹雪白的骏马的拉栽下无声无息的从氤氲的晨雾中慢慢的走出来。是的,无声无息,甚至连马蹄声都听不到。如果不是一阵风起吹动了马车门前造型奇古的风铃,恐怕大家都以为是不是幽灵出现了。
马车从容的在宽阔的街道上行走着,人们惊奇的看着这个华丽的很低调的马车,直到一个挽着蝴蝶发髻的少女打着呵欠出来。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娇憨可爱的样子让原本有点紧张的原住民们都忍不住一笑。
“哎呀,原来已经到了。”少女高兴的叫道。
“嘘!小声点,京主和殿下还在休息。”另一个清秀的少年也钻了出来,他伸手搭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哦``````”少女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幼鹿般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阳光扫去了所有清晨的疲惫,整个帝都映现眼前。宽阔的街道,高大的城墙,远处宏伟的宫楼檐牙雕琢,勾心斗角。处处皆是皇家尊贵气象。白玉京虽说清贵巍峨,但是和皇城相比,终究少了些烟火之气。
莫舞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莫歌虽说相比较而言沉稳许多,但终究是少年心性,眼神所到之处,也带了些难掩的欢欣。
一只素白如同玉雕一样的手推开了窗子,木窗里面还有一层轻薄的纱遮掩,所以,外面的人并不能看到马车中人的全貌,但是那影影绰绰的挺拔身姿已是引人遐想了。
锗师静看着指尖的蝴蝶:“京主,雍皇已经在静流宫中等候。”
“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绝弦说到,从窗口弥漫而来的冷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对这次的旅行也终于开始感兴趣了起来。
“帝都行人颇多,马车不能行使太快。所以,大约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锗师静温润答道。
正当两人低声讨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清晰而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两人不禁对了个眼神,正如锗师静所说,这里是帝都,又是集市,一般情况下是不该有人纵马才对。
离得老远,绝弦就清楚地听见一阵轻狂的大笑,一个少年的声音大叫道:“这些都是赏你们的!”紧接着就是一阵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和人们惊喜或慌乱的哄抢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绝弦挑了挑眉梢。这是一匹雪白的飞云崩雪从马车旁呼啸而过。卷起的厉风将马车窗口的帘子整个掀起。
绝弦清楚地看见,一个锦衣雪裘的俊美少年打马而过,冬风席卷起他的披风,张扬肆意的不可一世,连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逼人的贵气和容华。
而这个时候,少年无意中的一次回眸正好也看见了绝弦,他目光一滞,下意识的拉紧了缰绳。飞云崩雪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少年下意识的往后仰了身子,但是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马车中的绝弦,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俊美耀眼的不可思议。绝弦微微侧过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到那层轻飘飘的白纱云一样的落下,缓缓的隔离了两个人的对视。
锗师静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指微抬,木窗自然合上。
绝弦回头,锗师静淡淡笑道:“少年风华,很让人羡慕,不是吗?”
“你当他的曾祖父都够了。”绝弦面无表情的说着恶毒的话。
锗师静下意识的想摸袖子里面的镜子,但是手伸到一半僵了一下,随后淡定的整了整袖子,淡定的还击:“以京主的资历,那个少年称上一声叔叔已是高攀。”
绝弦顿时也僵硬了。于是两个老男人开始眉来眼去的相互刺激对方。
等到马车们再次被打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臭的够呛,绝弦和锗师静本来就容貌绝伦,气势非凡,脸色一冷更是震人心魄。把前来迎接的宦臣吓的半死,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出来话。而早就在外面听了半天八卦的莫家姐弟则因为强忍着笑意面部表情显得有点扭曲。
“恭恭・・・恭迎京主・・・・”宦官在经历了最开始艰难的开场白之后,后面说话终于顺溜点了:“京主一路车马劳顿,陛下命奴婢引诸位前往静流宫好生休息。戌时举行晚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浪费一天的时间,然后才能见到雍皇。”绝弦冷冰冰的说。
锗师静没有安抚他,也没有附和,只是笑了笑:“听说帝都以北三百里,有一湾温泉,名叫静水湖。因为雍皇三殿□寒多病,所以特别将静水湖里的水通过地下暗道引入宫中。所以才建立了静流宫。对吗?”
“这位先生果然博学。”大宦官谄笑着赞扬。
“过奖。”锗师静不卑不亢的应下,扭头对绝弦说到:“听闻静水湖中的水驱寒消疲之用,京主可愿一试?”
于是,温泉控的绝弦彻底完败。
滚烫的温泉包裹着整个身体,长长的银色长发月光似地荡漾着。绝弦仰起头,闭着眼睛舒服的呼了口气。可是当他的眼神瞥向不远处另外一只银白色生物的时候,明显不快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邀你共浴。”
“为人君者,要学会分享。”锗师静笑眯眯的说。
“吾并非皇帝。”绝弦慢吞吞的说,他本身体质就偏寒,即使是盛夏九伏天,肌肤也清凉如玉,一旦泡在温泉里,那感觉就如同重新躺在母体子宫一样,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莫舞曾经调侃,若是有刺客在京主泡温泉的时候来刺杀,肯定事半功倍。
曾今偷窥过深陷出浴的关白附表示,即使是事半功倍,京主那彪悍的武力值也不是常人能亵渎的了的。
而此刻,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那个让人不敢亵渎的京主现在正在懒洋洋的泡着温泉和另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同色系男人相互吐槽。
等他们泡的头昏脑胀的从池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宫廷女侍们姿态优雅的布好酒席,恭敬的站在一边。莫舞和莫歌取出百花凝露,银色的酒壶被高高的举起,微微倾斜,淡绿色的液体如同蚕丝一样的缓缓飘漾而出,缠绕在要使用的碗筷上。
没错,他们就是拿这种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疗伤圣药消毒碗筷的。他们的神情淡定而从容,却越发的显得嚣张的让人恨不得抽死丫算了。
身为白玉京的boss级人物,两位银色系的男人更是嚣张拉风的无以复加。不过他们越是嚣张,帝都的主人就会越放心。如果他们太过无欲无求,想必某位还会发愁呢。
因为只要有欲望,就能被掌控。
深宫中的黑衣曲裾深衣的帝王倾听着暗桩一五一十的汇报,英挺沉厚的眉微微皱了一下,随后风轻云淡的一笑:“差不多该到时候为我们的贵宾接风洗尘了。”
雍皇是一个很英俊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冕旒兖服的他让绝弦愣愣的晃了一下神。倒不是雍皇多么的魅力惊人了,而是,那身帝王装束让他想起了那个他一首照看大的孩子。
他一手将他扶到王座之上,却没有陪他笑看天下繁华。
绝弦忽然心情有些难过,自然而然的,身上的冷气也大了。身边的那些宦臣们虽说已经是宠辱不惊,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标准的人形冷气机也颇有点受不了的把手收到袖子里面偷偷的搓了搓手。
锗师静轻咳一声,轻飘飘甩过去的眼神让他回过神来。绝弦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无限怅然。锗师静的眸色深了深。
实际上,雍皇与白玉京的契约在有心人眼里早已经不再是秘密。只是,即使如此,双方的合作还是要隐蔽一些的。所以这次的接风宴只有雍皇和绝弦锗师静三人。
“看京主的眼神,朕似乎和什么人很相似?”雍皇淡淡的笑道,漆黑的眼睛如同深渊版深不可测。
“陛下多虑了。”听着这种标准的帝王腔,绝弦下意识的拿出了前世的帝师强调:“龙型虎威,自是让人敬仰。”话音刚落,绝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于是闭上了嘴。
锗师静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高高在上的天上雪会这么圆滑甚至于卑谦的对话。
雍皇也不深究,只是笑的含蓄:“想比这是京主第一次来帝都吧。不知看见这众生万象,京主有何感想?”
“此处乃是龙脉所在,自然繁华多靡。只是我家京主醉心剑术,身无旁骛,并不常在外走动。还请陛下多多见谅。”在绝弦开没开口前,锗师静就淡定自若的开口了。另一只手在宽大袖口的掩饰下,自然地搭在了绝弦的大腿上。
绝弦整个人都僵硬了,瞳孔微微一缩,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年六月,我会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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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九章 :谁是多情人
“我不喜欢绕弯子。”绝弦淡定的把锗师静的手从自己腿上拿开,手腕在握住他手腕的时候,注入一道真气,顿时锗师静脸色一变,忙用手掩住了嘴。也终于闭嘴了。
“省去那些不必要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绝弦眼神锐利的看着雍皇:“你想要我做什么?”
“京主果然是爽快人!”雍皇赞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其实,我要您做的很简单。我希望您能帮我教导一个人。”
“你儿子?”绝弦反问,心中莫名苦逼。难道又要开始那苦逼的帝师生涯了?
“嘛,也不算是。”雍皇弯了双眼,看起来很像狐狸:“如果您见到一个穿着一个挂着麒麟玉佩的漂亮少年,请多注意他。他就是您未来的学生。”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老师。”绝弦冷冰冰的说啊,当过一个皇帝的老师就已经足够了。没教过皇帝的人是不会知道当帝师是一种多么苦逼的事情的。
“当然,那孩子足够的聪明,但也足够的骄傲。”雍皇微笑着说:“您不需要时时刻刻的跟着他,只要在特定的时间给予他引导就可以了。”
“你要我在这件事情上用多少时间?”绝先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关键时刻提点,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难道让他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浪费一辈子不成。
“一年的时间,最多一年。”雍皇承诺。
“一年已经很长了。”绝弦冷冷地说。
“当然,您可以住在帝都的任何地方,我会给您一个皇宫的通行证。这样您就可以随时进宫。”雍皇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绝弦问道:“你希望我把他教导成什么?”
雍皇笑了。
“长相漂亮的少年不少,但是唯一一个能带着麒麟玉佩在宫中行走而有长相出色的少年,只有长公主的儿子,闻人束玉。”锗师静回忆了一下说。
“他居然让我教导他姐姐的孩子。”绝弦微扬眉梢:“难道是大雍的太子很不成器?”
“恰恰相反,太子折翮非常的出色。”锗师静说。
“那就有趣了。”绝弦微扬唇角:“他在给自己的儿子制造一个竞争者?”
“皇者之心,谁又能猜的明白。”锗师静笑的含蓄:“不过听说,雍皇和长公主的关系非常的亲密,当年长公主下嫁的时候,还是皇子的雍皇甚至长跪议政殿而不起呢。”
就这样,两个外表无比冷艳高贵的世外高人送走了雍皇,就开始一边嗑瓜子一边八卦的无比开心。然而,等他们终于看到了八卦的主角之后,就笑不出来了。
“你就是陛下为我找的老师?”狐裘黄衣的俊美少年兴奋地扯住绝弦的袖子,一边神俊飞扬的飞云崩雪不安的打着响鼻,黑宝石一样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
没错,绝弦未来的学生就是那个金丸纵马的贵族少年。
“闻人束玉?”绝弦的眼角神经质的跳了一下,这让他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京主・・・・ ”锗师静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却被闻人束玉兴奋地叫喊打断了。
“真是太好了!陛下终于做了一件真正让我开心的事情了!”闻人束玉高兴地几乎要蹦起来,手指还是死死地揪着绝弦的袖子不放手。
“真正开心?”绝弦终于正眼看向他,难道那个看似很帝王之气的雍皇实际上做了很多讨好他的事情?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jq?
发现绝弦正在看他之后,闻人束玉好像更兴奋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其实,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
“咳咳!”锗师静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绝弦扭过头去看他,他用袖子掩了嘴,只露出一双云海似的清淡飘渺的眼:“京主,时候不早了,想比莫舞也已经备好了茶点。您与世子如果有什么话不妨回静流宫慢慢细说。”
绝弦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正好,我也想和你说一下以后的问题。”
“恩啊!”虽然被打断了话让闻人束玉有点不高兴,但是绝弦说的那个‘以后’却让他重新振奋起来,没错,以后的日子还很久。太过兴奋的他,完全没有看见锗师静冰冷的眼神,而绝弦却看见了。
绝弦不动声色的拉住了他的手,两人宽大的袖子摇曳之间挡住了他们的动作。
“不要做让我不愉快的事情。”绝弦低声呢喃道,轻柔暧昧的声音如同情人的絮语,却让锗师静的睫毛微微一颤。
两人宽大的袖子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种淡淡腥甜的香气流过。
锗师静停下了脚步,看着渐行渐远的绝弦和闻人束玉,他伸出了一直隐藏在袖中的手。
修长手掌带着养尊处优特有的白皙和温润,五指张开只是如同深谷幽兰似的优雅从容。
可是这朵幽兰却从根部开始弥漫出血色。
锗师静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低头舔了舔自己手腕上的血迹,刚才在和他五指交错的那一瞬间,绝弦指甲上的戾气干净利落的在他手腕上留下这道伤口。如果这不是警告的话,恐怕绝弦会直接切断他的手腕吧。
他终究还是一直记恨着他将风熙拒之门外的事情。
锗师静叹了口气,苍白的唇上染上了血迹,越发的显得妖异起来。
不知道绝弦和闻人束玉说了什么,等闻人束玉从静流宫出来的时候,神情有点恍惚。
“我只是问他,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绝弦勾起唇角,笑容带着讽刺:“雍皇想让我教他帝王之术,可是那孩子却想学剑术呢。”
“剑术大成者,必然性情耿直大气,并且心无旁骛,高风亮节,为世人所敬仰。”赭师静说道,抿了一口桌上的清茗,唇齿留香。
“我不认为上面你所说的那些和我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绝弦吐槽道。
“嘛~”赭师静笑弯了眼睛:“没关系,在别人眼睛里面你是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帮我掩饰了。”绝弦顿时黑线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锗师静的表情姿态甚是端庄娴静,一副随时都可以嫁出去的模样。
绝弦黑线,他现在深刻的觉得和锗师静面前讨论装十三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自讨没趣。说起装十三,又有谁比得过他。
闻人束玉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他天资聪慧,思维开拓,虽然身上带了些纨绔之气,走马斗鸡无所不玩,不过却没有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绝弦面前过。可能是他觉得,像绝弦这样的人肯定是对那些市集之物很是不屑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丫正眼巴巴的等着他带他出去,好好地品味一下京城繁华呢。
所以说啊,装十三害死人啊~
在再等了半个月之后,闻人束玉还是天天准时过来学习,然后送一些精巧雅致的小礼物,顺便蹭点豆腐,和绝弦聊一聊京城里的趣事,小日子过额度滋润的很,绝弦却开始不满了。
本来天天带着这个人情冷漠的宫里就够让人郁闷的了,这个死小孩还天天来刺激他说外面多么多么的好玩。不知道宅男偶尔也要出去放放风的吗?
一怒之下,绝弦将手中闻人束玉刚送的玲珑玉熏球捏的粉碎。他起身,气势汹汹的对锗师静说:“我要出去一趟。”
锗师静愣了一下:“你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绝弦看着他桌子上几乎能把人压死的大量文件,抿了抿嘴。
锗师静恍然:“原来如此,京主是来邀请我一同外出的啊。”
“你误会了。”被锗师静那充满调侃意味的话弄得有点不爽的绝弦绝弦俯身靠近他,因为锗师静是在坐着,绝弦是在站着。所以,当绝弦弯下腰靠近的时候,锗师静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点,这样更让绝弦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将他圈禁。
他们两个贴的极近,两人的胸膛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烟蓝和雪白的衣袂水乳交融,一时间经难分难舍。
绝弦静静的看着锗师静,那种眼神温柔而又静谧,像是要将锗师静整个人都牢牢地印在心里一样。
锗师静有些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开,一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绝弦薄而冷色的嘴唇从他的脸颊旁边滑过,两人脖颈相交,竟是一种宛如情事般的旖旎姿态。绝弦伸出手指温柔的从锗师静的腰间滑过,在两人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锗师静微微战栗了一下。他几乎可以嗅到绝弦身上那种带着微妙腥甜气息的冷香,一时间心跳加速,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搭上绝弦的腰。
正在此时,怀中柔滑的衣袂已经离手,烟水般的消散无踪。
“好了,到手了。”绝弦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刚从锗师静腰上取下来的钥匙:“这下子就不用再拉着你一起出去了。”
锗师静愕然,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嘴唇说:“你刚才`````就是为了偷我的钥匙?”
绝弦看向他,眼神很平静甚至于无辜:“你真有意思,我明明就是正大光明的拿。何来偷字一说?”
锗师静又开始发抖了,这次到不是因为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而是因为胸口涌入的强烈的愤怒和挫败感。
然而,当眼神移到绝弦露在外面的半截截手指上的时候,却忍不住笑了:“京主,你动情了。”
绝弦原本悠闲的动作微微一僵,迅速的将手指收回袖中。就在刚才,那里忽然生长出缠绕的红色花纹。
那是焚情盛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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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五十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扳回一局的锗师静笑眯眯的看着有些局促的绝弦,连眼神都荡漾了不少。
绝弦被他看的有些恼怒,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无比冷艳高贵的走了。
当然,如果忽略他稍微有些同手同脚的姿态的话,也确实称得上是冷艳高贵了。
锗师静顿时一乐,嘴差点笑歪了。等到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之后,锗师静轻声叹了口气,手掌轻轻的搭在胸口。
不可否认,刚才在绝弦靠近他的时候,他确实有了一丝心悸。那是一种,已经隔绝了几十年没有过的感觉了。
带着有些窘迫的心情,绝弦故作镇定的出了门。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他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
自己的手腕,刚才那里还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热刺痛感,但是绝弦却发现,现在的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或许正是这种感觉,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种感觉是被锗师静引发出来的?
绝弦觉得有些茫然。
不同于和风熙一起时那种炽烈而矛盾的感情,和锗师静在一起,总是会让人有一种不经意间就安宁下来的感觉。就像是,不管外面是如何的血雨腥风勾心斗角,只要在他身边,永远都可以赌酒泼茶,坐看云卷云舒。
这种安宁的感觉,是绝弦从未体现过的。而他们的过去,又是何等的相似,同样爱过,也同样被背叛,同样历经时间的磨难,直到最后,尘埃落地之后,一片荒凉。
绝弦慢慢的垂下眼睑,四周人如车水马如龙,可是他却忽然觉得很寂寞,那是一种非常难以忍受的寂寞。以前一个人也罢,可是当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理解你,拥抱你,明白你的一切痛苦和惶然之后,这种寂寞,就变得无法忍受。
绝弦忽然就不想再在这繁华的朱雀大街上走动了,他很想回去,回去陪那个安然沉静的男人好好坐一会儿,听他含笑调侃的声音,看他眉眼如画笑,饮他行云流水的茶。
绝弦忽然发现他已经呆不下去了,他忽然转身朝回走。因为转身的太匆忙,他甚至撞到了一个刚刚到他腰间的小孩子。
“哎哟!”小孩子软糯的声音在他脚下响起。
绝弦低头,看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小男孩像一个被撞倒的包子一样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脸上的乳白色面具也被撞歪了,露出一只大而水灵的眼,面具上两只眼睛的下眼睑处,有着红色的波浪形图案,很像流下的血泪,诡异的面具配着孩童无邪的眼,有一种异样的妖冶美感。
“你走路都不看人吗?”小男孩软绵绵的说,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绝弦,却不带一丝怒气。
绝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手在他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冷淡的开口:“你太矮了。”
小男孩顿时气的鼓起了脸颊,看起来似乎更加的像一只包子了。
绝弦没有再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取出前两天闻人束玉送他的一个镂空玲珑玉球放到他的手里,顺便揉了揉他看起来很好摸的脑袋,毫无情绪的安抚:“乖!自己玩去吧。”
说完,绕过那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紫衣的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目送他的影子消失在人海之中,脸上无邪的表情渐渐消失。他闭上眼睛,贪婪的吻了一下手中的玉球,眼梢之处慢慢的晕起意思妖异的紫色:“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我的最爱!”
等绝弦一路赶回静流宫的时候,就看到锗师静正坐在窗棱前对着一树梨花发呆,手里浅碧色的清茶早已经在冒热气,雪白的梨花瓣落在他同样雪白的长发上,竟然有一种快要融化的芬芳。
绝弦走过去,伸手摘去他发上的花瓣。似乎他出神的有些严重,直到绝弦碰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锗师静慢慢转头,看向绝弦的眼神似乎有些迷惑:“你不是出去了吗?”
“然后又回来了。”绝弦很自然的将他发间的梨花收入袖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这近乎调情的话:“总觉得你不在身边,心里不踏实。”
锗师静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好一会儿心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心里顿时一阵赫然。只是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爱上我了。”
绝弦漫不经心的说:“为什么不呢?”
锗师静顿时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担心的伸手摸了一下绝弦的额头:“你受什么刺激了?”
绝弦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正好扣在他的命门上,锗师静顿时不敢动了。
“听我说。”绝弦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刚刚・・・・看到我手腕上的焚情花纹了,对吗?”
锗师静微微挑眉,有些讽刺的开口:“难道京主大人的焚情花纹如同女子身上的守宫砂一样不可见人吗?”
绝弦看见他如此不同寻常的言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然不是。只是,自从・・・从魔域离开之后,我的焚情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了。”
“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已经因为天羽决的成功晋级而彻底的绝情绝欲了。但似乎并不是那样的。”绝弦深深地看着锗师静。
锗师静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有yu 望?”
绝弦心跳的有些快,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锗师静的凝视,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避开:“是的。”
“京主,你禁yu太久了。”锗师静面无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
“你也有期待,不是吗?”绝弦开口道:“长久的寂寞,长久的独自一人。时间如流水,世界万物都在不停的改变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那些你爱的和和爱你的人。背叛你的和你背叛的人。我不相信,你愿意永远都这样的的活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锗师静的神情一瞬间有一些恍惚,似乎因为绝弦的话而想起了过往那些早已经凝结成疤的伤口,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那又怎么样!正如你说,我活得已经太久了。久到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厌倦了继续活下去,一个人选择死亡。”
“可是,就算是选择死亡,我也不愿意再尝一次那样的感觉了。”锗师静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些我都已经尝了个遍,也不想再场一遍了。”
绝弦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失落,反而坐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拿走他手中那盏因为用力过大而捏的有些裂痕的茶盏:“在那场战斗的最后,永伤告诉我,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我只是在给自己寻找羁绊,因为没有了羁绊,我就会自己去死。”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他是最了解我的人。”绝弦说:“现在我们的状况何其相似。只不过,我选择,哪怕了无生念,我也要找一个可以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存在。而你,却随时可以脱身。”
“这样不好吗?”锗师静反问。
“好与不好,不如我们试试看?”绝弦轻笑出声:“看看究竟是你对,还是我对!
说完忽然将手中茶盏抛向窗外,附身朝锗师静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绝弦和锗师静也确实绝配了。同样的强大,同样的冷静,也同样的・・・・老了。
那个紫衣孩子是伏笔,淡定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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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一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
在京城的一个小巷别院里面,刚才觉先遇到的那个带着诡异面具的紫衣男孩散着头发坐在水池上面的栏杆上,□的双足在半空中有节奏一点一点,在紫袍中若隐若现。
手中镂空玲珑玉球被高高举起,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男孩眯着眼睛欣赏着,笑的漫不经心。
“狱主。”不知何时,男孩的身后出现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这个男人和他一样带着诡异的乳白色面具,只不错,相比较与男孩面具上的血泪,这个懒人男人面具上画着的是一只盘旋着的眼镜蛇,眼镜蛇呲着信子,像是随时都会冲出来择人而噬一样凶残可怖。
“我今天见到他了。”男孩头也不回,笑的很温柔:“他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子。唯一的不同时,似乎,他已经不再迷茫了。”
想到男孩所说的那个人,黑袍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和杀意,但是他还是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好可惜!凤熙用生命来就教会他何为爱情。却又在转瞬之后,把他最渴望的东西,拱手让人。真的很好奇啊,现在究竟是谁陪在他身边。”
男孩轻声叹息道,语气中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酷和残忍:“不过不管是谁,也终究不过是一场幻梦。最后能得到他的,唯有我而已。”
“这一次,若是得不到,那就陪着我一起去死吧。”
男孩低头,轻吻手中玉球的神情缠绵而又悲哀。
不知在想什么,黑袍人忽然开口打断男孩的沉醉:“狱主,南华公子传来消息,问,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他已经开始着急?”紫衣男孩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玉球收起来:“别着急,别着急,我们还在等一个契机。一个・・・・来至天朝最高贵女人所带来的契机。”
落凰宫中,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正在梳妆,漆黑长发像是闪烁着流光的黑蛇,妖娆的蜿蜒在暗红色的长衣上。
素白的手执了镶嵌着明珠的玳瑁梳子在长发间窜梭,明净的水银镜里,容华倾城。
“哦?”长公主漫不经心的听着心腹传来的消息,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陛下将白玉京唯一的一次外援,用在让白玉京京主教导闻人束玉身上?”
“是的,殿下。”含翠恭敬的垂下头。
“哼。”长公主放下手中的玳瑁梳,冷笑了一声:“让人厌恶的自作主张。”
含翠沉默,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含翠,去准备请柬,明天晚上,本宫邀请白玉京京主在非龙殿夜赏梅花。”思索片刻,长公主淡漠开口道,语气之中尽是居与上位者的傲慢。
暮色渐沉,静流宫中白日宣淫外加夜不能寐的两位倦懒的躺在那张雕花锦绣的大床上,绝弦和锗师静本都是玉瓷雕琢一般的绝世之人,两人或纯银或雪白的长发铺洒在洁净无瑕的肌肤上,衬着身下花团锦簇的荣华锦绣,竟有一种倾国倾城的艳色。
不过幸好,他们祸害的不过是对方而已,倒也与旁人毫无干系。
“常听人说,长久禁欲的人一旦开了荤,也可比一般的人要狂野得多。”绝弦修长的手指插在锗师静纤细柔韧的发死之前,慢慢梳理:“这句话在你身上,可不怎么试用啊。”
“扫了京主的兴致还请谅解一下。”激烈的沉欲释放之后的锗师静声音也不复以往的清亮,竟带上一种软绵如猫一般的妩媚:“毕竟有几十年没做过这种激烈的事情了。不过说起来,这恐怕也是京主破身之夜吧~”
绝弦抚摸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内心有一种默默的中枪了的感觉。绝弦自幼修习《天羽决》,本来就是个绝心绝情的功夫,对于自身的欲望自然也一向以克制为主。可以说,这具身体是完全的处!
不得不说,就算是受,锗师静也绝对是一个腹黑女王受,没见过做完之后这么淡定还会嘲讽攻的受。
绝弦面不改色:“也不知道是谁像是蛇一样的缠在我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这次轮到锗师静僵硬了,但是这只也是个没脸没皮的老狐狸:“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抱着我说,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绝弦:“・・・・”
锗师静:“・・・・”
“咳咳,两位大人,长公主殿下送来请柬,说,请两位今晚到非龙殿赏梅,您看・・・・”不知道听床脚听多长时间的莫歌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轻轻地敲了敲门。
“长公主?”绝弦挑了挑眉。
“就是雍皇的姐姐,当年先皇本来想将长公主嫁到鹿间和亲,但是雍煌却在议政殿前长跪了十天十夜,这才让先皇打消了这个主意。”锗师静解释道:“但也因此让雍煌烙下了病根,一旦阴雨天气,膝盖就会变的疼痛难忍。”
“哦。”绝弦恍然大悟:“一个恋姐癖。”
“不过,这次长公主来找我们,共怕来者不善啊。”锗师静有些担忧。
“何出此言?”
“正如雍皇所言,他这次请我们来,是为了教导闻人束玉。闻人束玉和等人也?虽然是长公主之子,但不是是何原因,长公主与闻人束玉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来比不少雍皇和闻人束玉的关系。”锗师静娓娓道来:“这一次长公主请我们前往非龙殿,恐怕也是因为此事吧。”
“哦?这么说来,似乎长公主会对此事有反对意见喽?”绝弦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分析,眼神却定格在他光滑白皙的胸膛之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由于绽放在雪原上的花朵,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个什么什么狱主的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倌把这么个惊世绝艳的男人给放弃了呢?他的脑子被虫啃了吗?
“你在看什么?”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锗师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红了耳根。
绝弦看向他浅碧色的眼睛,轻笑着调侃:“万紫千红总是春啊~”
这下子,锗师静的脸颊都红了许多。好一会儿才压下这羞意,面无表情的说:“你还起不起床?”
“哈~春宵苦短日高起啊~”绝弦感慨。
“已经入夜了。”锗师静犀利的吐槽。
“那正好!始是新承恩泽时~”绝弦面不改色,手掌抚上锗师静的大腿。
“要节制!”锗师静凶残的拍下他的手。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绝弦感慨,直接扑到,上下其手。
“・・・・・好吧,你赢了。”
于是,可怜的长公主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无情的放了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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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二章 :云雾之后又见云雾
落凰宫中,焚香华装静待贵客的长公主因为两个食髓知味的老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颠鸾倒凤,而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被放鸽子的滋味,在面无表情的捏碎了第三个暖玉镂空手炉之后,长公主终于面无表情的开口了:“去,再去请一次。如果再请不来的话,就直接去请雍皇陛下,本宫倒要看看,他白玉京京主到底何许人也,连大雍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是,殿下。”在听长公主提到雍皇的时候,含翠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微妙。自从闻人束玉诞生以后,这还是长公主殿下第一次主动要求去见雍皇呢。
可想而知一对禁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男人在尝到那种久违的滋味之后,会有什么表现。
当含翠率领一队华服玉钗的宫女来到静流宫,理所当然的被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还是弦从白玉京带来的随从。那些表面上是随从,但是哪个拉到江湖上不是一顶一的好手。他们容貌俊美,风度翩翩,即使是拦人这种无礼的事情,也做得极为优雅好看,让那些久居深宫的宫女们连气都生不起来,甚至还有几个悄悄的红了脸颊。
可含翠又是何许人也,她自幼跟随在长公主的身边,看遍了深宫中杀人不见血的勾心斗角,比起江湖上那些大开大合的阴谋,这深宫中的阴谋更像是一件艺术品,精巧,诡秘,却又隐隐透着血腥气。在这个地方,哪怕是一朵花,一根草,都有可能是一份算计,染着一抹无名的血迹。一路看过来的含翠,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拦在了门外。
她双手交叠,隐与袖中,姿态优雅的搭在小腹前,对门前态度果决的莫歌微微一笑,莫歌回以微笑,眼神却警惕的很,谁知道,她却出乎意料的朗声大喊道:“落凰宫长公主殿下含翠前来求见!”
以绝弦和锗师静的功力,实际上早就在她领着一大串子花枝招展的宫女来的时候就已经
知道了,只不过这春晓苦短,两个懒货没一个愿意起床搭理她的,本想就让莫歌把她打发了算了,谁知
道她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别说,这姑娘虽然个头不大,但嗓门确实出乎意料的清亮极具穿透力。别说绝弦了,估计连隔壁的都听到了。
这下子,想要装聋作哑,估计也难。
绝弦懒洋洋的趴在枕头上,眼睛猫一样慵懒的眯着,水银一样的长发披散在光裸的脊背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雪白柔滑的肌肤上还有这□未散的焚情花印,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妖娆惑人。锗师静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穿衣服了,看见他这副样子,顿时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上的人是你呢!”
“呵呵,你可不要小看了做攻这种事情。”绝弦笑眯眯的用手指缠绕着他滑不溜手的长发:
“鱼水之欢,可是也很考验腰力的哦~”
看着他那副荡漾的样子,锗师静的脸黑了一半。等他穿好了衣服,弯腰伸手拉住被单,猛地一抽,绝弦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稍微慢一点就被连被单带人一起拉到地上去了。
“喂喂喂,太小心眼儿了吧!”绝弦抓了抓头发,裹着被单站起来。
“唉,还是干净穿好衣服吧,我的京主。”锗师静轻叹一声,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递给他:“昨天我们已经耽误了长公主的邀请,要是今天再拒绝,恐怕就真的不好说了。”
等到两人穿好了衣服,莫舞轻轻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之后,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当她嗅到屋子里那柔和了麝香和松香气息的味道之后,脸顿时红了红,但是还是故作镇静的为他们打扫房间,端茶送水。
“京主,您看・・・・・”等到两人彻彻底底的收拾完整之后,莫舞开口道。
“嗯,让那个大嗓门的姑娘去会客厅吧。”绝弦开口道。
莫舞掩唇轻笑起来。
即使是阅人无数的含翠在看见绝弦和锗师静的时候也愣了半晌,天下居然还有这般如谪仙一样的男子,居然还是两个!
“唔・・・”在她打量锗师静的同时,锗师静也在打量她:“你是不是有一个叫含波的哥哥?”
含翠的眼神微微一颤,但终究还是轻轻一笑:“奴婢自由孤身一人,父母双亡,若还有一个兄长可以依靠,怎么可能将自己卖入宫中。”
“不是也罢。”锗师静淡淡的说:“只是含波跟随我多年,听闻他曾经有一个走失的妹妹,至今尚未寻回。我见你们有几分相似,这才多次一言。若是不是,也就罢了。”
绝弦拍了拍他的手,对含翠说:“你带路吧,昨日有事耽搁,耽误了和长公主殿下的邀宴。还望见谅。”
当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落凰宫中的时候,就看见暖阁长亭里面面带微笑一身便装的雍皇正在和脸色冷淡雍容华丽的长公主喝茶。
等到看到绝弦一群人来之后,雍皇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接着,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欢快语气朝他们笑道:“你们来了!我们已经等很久了!”
“啧!”绝弦轻声啧了一声:“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雍皇都似乎等的很是乐在其中?”
“绝对不是你的错觉。”锗师静点了点头:“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甚至不太像我们来的这么早。”
含翠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怎么看怎么不太像正常的姐弟关系啊・・・・绝弦内心默默腹诽。
“其实,朕也知道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擅自动用白玉京的外援令不太好,但是玉儿值得最好的。”雍皇忽然说了一句这么莫名奇妙的话。
“闻人束玉是本宫的孩子,你不去好好教育你的太子,何必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长公主冷言道。
“什么别人家的事情,就算・・・・玉儿也算是我的侄子・・・”雍皇的表情有些落寞。
绝弦和锗师静面面相觑,越发的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当了两个很大很大的电灯泡。
“京主大人!”身为敌国最尊贵的女人,长公主居然起身对这绝弦行了一礼。绝弦微微皱眉,避过她的行礼。
长公主的动作微微一僵,眼中湿润:“本宫・・・不,我・・・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
“大雍的外援令,我以为雍皇陛下已经用掉了。”绝弦淡淡的说。
“不,这是我作为母亲的一个请求。”长公主含泪道:“若您真的想要收闻人束玉为弟子,那么就请带他回白玉京,永远都不要让他下山来。”
“倾谈!!”雍皇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长公主用帕子轻轻的攒去眼角的泪水,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漠:“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雍皇紧紧的抿着嘴,眼睛紧紧的盯着长公主,眼神之中有痛苦也有愧疚。
“我们已经错的太多了,就让这个错误,就此结束吧!”
作者有话要说:k终于完结了・・・・总觉得自己想要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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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三章 :怀璧其罪
阴历二月三日,立春。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
静流宫院中的梅花盛开,伴随着未融化的残雪,幽幽冷香袭来,一时间竟分不清那些是雪,那些是梅。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白衣银发的绝弦站在梅花树下,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一枝落了残雪的梅花上,蓦然回首,那笑容却是比雪更纯净,比梅花更冷艳端华。
“初春乍暖还寒,京主还是莫要穿的太单薄比较好。”锗师静取了被绝弦随手挂在屏风上的银狐裘,为他披上,丰厚洁白的银狐裘映现着那张冷俊绝世的脸更加的华贵逼人。
“静还真是生疏啊,你我既然已经鸳鸳相抱,又何必还称我为京主?”绝弦调侃道。
“礼仪不可废,再说了,若是不称你为京主,那该怎么称呼呢?”锗师静微微含笑:“天上雪?还是绝弦?”
“咳咳。”绝弦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孤魂野鬼取代了原来的天上雪本身就是不争的事实,这么说来还真是让他有些心虚。
“算了,你还是叫我京主吧。”绝弦偏过头去,轻轻的嗅了嗅枝上梅花。心中却想到不知这皇宫的梅花结不结果子。若是结了青梅,来年酿酒也是很好的。
“上次关于长公主和雍皇陛下的关系,我一直有些疑问,于是便飞鸟传书问了承疏殿下,承疏殿下传来消息,给了我解释。”锗师静低声说。
绝弦眉毛微微一动,立刻闭眼凝神聚气,扫描了四周一圈。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微微松了口气:“雍皇不敢派人来监视静流宫,你放心说。”
“我曾经和你说过长公主和雍皇关系斐然,当年长公主下嫁之时,雍皇长跪议政殿三天三夜,但是后来长公主还是下嫁给了镇南大将军。一年之后,有了闻人束玉。但是闻人束玉,却不是镇南大将军的孩子。”
绝弦微微一怔,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的意思失所・・・闻人束玉,是雍皇的孩子。”
“是的。”锗师静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大为震惊,虽然经过公子扶璎那一遭,早就知道了皇室关系是多么的糜烂混乱,但是着姐弟乱伦甚至还有了孩子,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怜的镇南大将军居然被他所效忠的皇帝陛下带了二十年的绿帽子?”绝弦冷笑道:“怪不得长公主说闻人束玉的出身□就是个错误。也怪不得,雍皇这么疼爱他。还让我来当他的老师,难不成还想传为给他?”
“说不定有这个可能。”对于这么不靠谱的说法,锗师静居然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可惜了太子翮,文武双全却又英明果决,想必长公主也是看到了这点这才请求你将闻人束玉带回白玉京的吧。”
“哼。”绝弦有些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锗师静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闻人束玉虽然有些纨绔任性,但是本性还是不坏的。模样又不错,当个白玉京的弟子,到也足够。”
绝弦眼神怪怪的看着他:“你知道你的语气现在很像什么吗?”
锗师静难得迷茫了一下:“像什么?”
绝弦万分肯定的回答:“像老鸨。”
“・・・・”锗师静被噎了一下之后,忽然笑着还击:“若静是老鸨的话,那京主岂不是花魁?”
“啧,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绝弦也被他逗乐了:“说起来,来帝都许久,却从未去过最繁华的花街柳巷,倒不如一起去看看?”
“京主对哪里这么感兴趣?”锗师静微微挑眉。
“对于男人而言,最得意之事莫过于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绝弦看了他一眼,眼神霸气之中却也满带温柔:“你虽然也是美人,但是不单单只是美人,而是站在我身边之人。”
一个人立于云端,未免太过寂寞。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锗师静能站在他身边了吧。渊博的学识和风轻云淡的气度,能轻易的了解他的所想所思,有着同样的过去,更重要的是,不会轻易的死去。这样的人太难的,真好,还能让他碰见一个。
华灯初上,虽是立春雪未融尽,但是帝都之中花街柳巷之中,却早已经红灯如林,密密麻麻如同一簇一簇的红樱硕果,竟驱散了冬末的寒冷,带来暖暖的春意。
帝都纨绔儿们,早早的就呼朋聚友的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楼,进去之后便轻车熟路的找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地火一烧,满屋温度渐生,各个卸了皮裘绒披,锦衣薄袖之中别提多风流肆意。
当然,论起纨绔儿,闻人束玉可是其中的佼佼者。
今儿一做完绝弦给他留的功课,就收到了好友严凌云的邀请,说这烟花细雨楼今儿新进了两个绝色,一个善琴,一个善舞。严凌云本来就是个风流种子,可偏偏他家老爹是个正直迂腐的酸儒,所以,一旦他想要出来大打牙祭偷个香之类的,就必定要拉闻人束玉当挡箭牌,谁让闻人束玉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再加上身份高的,连他爹都不敢动一下。
两人进了屋,等到地火燃气,房间里的温度回暖之后,严凌云就开了窗户,一边剥着花生,一变翘着头往下看。一副猴急的模样,看的闻人束玉一阵好笑。
“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两个清倌吗?”
“你懂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的清倌!”严凌云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说:“知道吗?这烟花细雨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它可是囊括了青楼和楚馆两种销魂所!”
这青楼指的是女子,这楚馆,指的自然就是男子。闻人束玉虽然跟着严凌云来过不少次这烟花之所,但是见得大多数是女子的青楼,这楚馆,倒还真是没去过。
“哦?”闻人束玉有些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感兴趣了?”
严凌云看了他一眼,笑道:“世界上最销魂之事,莫过于姣童娈女常伴左右,美酒佳肴岁月静好。你未经人事,又怎能体会得了。”
闻人束玉额角抽了抽,眼中闪过一丝恼意。正如严凌云所说,闻人束玉虽然自诩纨绔,也花天酒地过不少时日,但实际上,他也只是浅尝罢了,还真没做全套过。只是这事少有人知,如今严凌云拨了他的脸面,他不禁反口道:“你自诩分流,阅人无数,但真正的绝色,却闻所未闻。”
“哦?”严凌云饶有兴趣的说:“说来听听?”
闻人束玉脑海中闪过一个绝美身影,不禁轻声描绘:“真正的绝色,必然肌如白雪,发似流泉,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行之如轻云蔽,静之如流风回雪。”
严凌云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是洛神吧,这个我还真没见过!”
“所以说,你没福气!”闻人束玉道。
“哦?你见过?”严凌云反问道。
“这是自然。”闻人束玉在自家好友面前倒也不隐瞒:“你可知陛下今年为我请了一位老师?”
“听说过。”严凌云点头。
“我的这位老师可不简单,你可知他的身份?”闻人束玉得意洋洋的道:“他可是名动天下的白玉京京主!”
这次严凌云倒是真的震惊了,张大了嘴好半天没回过来神:“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闻人束玉道,眉目之间尽是自傲:“陛下一向最疼惜我,我想要什么,陛下不会给我?”
“可是白玉京可不是一般的存在。”严凌云面色凝重:“你可曾听过一首词?”
“什么词?”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层,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严凌云以一种几乎算是仰望一样的姿态轻声念道:“这白玉京不比其他,不仅仅是在江湖上,甚至在国与国之间,也有着神一样特殊的地位。就算是我大雍与白玉京颇有渊源,也只能拜托拜托白玉京一代一援。如今陛下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用到了你的身上,虽然现在还瞒着大家,但是一旦抖落出去。你让那些朝中大臣们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严凌云・・・可不是个简单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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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四章 :故人来访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层,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严凌云以一种几乎算是仰望一样的姿态轻声念道:“这白玉京不比其他,不仅仅是在江湖上,甚至在国与国之间,也有着神一样特殊的地位。就算是我大雍与白玉京颇有渊源,也只能拜托拜托白玉京一代一援。如今陛下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用到了你的身上,虽然现在还瞒着大家,但是一旦抖落出去。你让那些朝中大臣们怎么想?”
闻人束玉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把嘴巴合上。他虽然没什么心机,但却并非没有常识。雍皇对他做的一切,明显已经超过了对待宠爱的臣子或者是亲眷。那简直就像是・・・・・・
闻人束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乱成一片,脑海中不断闪过雍皇,长公主,父亲还有绝弦的脸。乱糟糟的让他的脑子快要爆炸一样。
他人不住□一声,捂着头慢慢地坐下。
“你怎么了?”严凌云看他的脸色越苍白,表情越来越不对头,也顾不上看楼下的
闻人束玉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把嘴巴合上。他虽然没什么心机,但却并非没有常识。雍皇对他做的一切,明显已经超过了对待宠爱的臣子或者是亲眷。那简直就像是・・・・・・
闻人束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乱成一片,脑海中不断闪过雍皇,长公主,父亲还有绝弦的脸。乱糟糟的让他的脑子快要爆炸一样。
他人不住□一声,捂着头慢慢地坐下。
“你怎么了?”严凌云看他的脸色越苍白,表情越来越不对头,也顾不上看楼下的花花草草了,赶紧过扶他。
闻人束玉全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看着他这么惊惶无措的样子,严凌云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柔声安慰道:“其实也不是这么严重啦,有可能只是陛下心血来潮,也有可能是因为看在大公主的份上,束玉你就不要这么担心了。”
“你要我怎么可能・・・”闻人束玉眼神有些恍惚。
“真是愚蠢啊!”一个软糯的孩童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嘲讽:“若是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会不会觉得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呢?”
“谁?”闻人束玉眼神一凌:“谁在那里?”
“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始终觉得,你的出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第六神座最新章节!”一个穿着紫色华衣的小男孩像是一朵坠落的鸢尾花一样轻飘飘的从屋脊上落了下来。他长得非常秀美可爱,半边脸却被一张诡异惨白的面具所覆盖。
“你是谁?”严凌云护着闻人束玉,警惕的问道。
“我嘛~”小男孩笑了起来,笑容天真甜美,但是伴着那半张诡异的面具却让人有一种异样的魔魅感:“我啊,只是一个从地狱里重新爬出来的厉鬼而已・・”
他的尾音越来低柔,越来越清媚,媚的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严凌云和闻人束玉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下垂,头脑越来越昏沉,只觉得像是被困在黑暗之中很久未曾休息过一般疲惫欲睡,眼看闻人束玉已经着了道,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严凌云心中一寒,手中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神凶狠:“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不愿睡去吗?”紫衣的小男孩,轻声笑了起来:“那你就去死吧!”
小男孩伸出手,那双手依旧是孩童特有的柔嫩细致,可是此时此刻却如同罩了一层柔软而细致的红绸一般诡异,又如同从血池中捞出一般妖艳。严凌云瞳孔顿时一缩,只觉得胸口一凉,只看见那男孩手中忽然出现一团跳动的血肉,脑海中还空茫一片,就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看着地上一生一死的少年,小男孩慢条斯理的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优雅的将手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狱主。”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带着和男孩相似的惨白面具,另外半边脸如同死人一般毫无血色,却隐约可见当年的阴柔。
小男孩将严凌云的尸体踢到一边,走到闻人束玉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的恶毒:“确实是一张漂亮脸蛋,真是让人嫉恨。”
“狱主你的风华又岂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比拟的。”黑衣人轻声道,语气真诚而满带狂热。
小男孩脸色一沉,猛地一挥袖,黑衣人忽然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扭曲。
“若不是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倒真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在嘲讽我了。”小男孩冷冷的看着他,以他现在的模样岂不是比闻人束玉更加的乳臭未干。
黑衣人强忍着腹中剧痛,跪地扣头:“属下不敢!狱主息怒!”
“我真想见他。”小男孩的表情忽的又变得甜蜜而惆怅起来:“我真想看看,那个把我害成这般地步的男人,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炷香之后,闻人束玉独自一人离开了烟花细雨楼。
离开烟花细雨楼的闻人束玉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皇宫,直接就去了静流宫。只可惜,他没有看到他一直渴慕的那个人。
“京主和静大人一起出去了,你有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可以帮您传达。”莫舞落落大方的开口道,顺手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闻人束玉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
“静大人・・・”闻人束玉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的弧度,如同兑了毒的匕首,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锗师静吗?原来是他・・真是・・让人意外。”
“什么?”莫舞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心里的诡异感却越来越重了。
“不,没什么。”闻人束玉忽然轻笑起来,那笑容极端的妖艳:“如果他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故人来访,望他煮酒相迎。”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老子又回来了。永伤宝贝你终于正式复活出场了!!这个伏笔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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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试探
等到绝弦带着锗师静一路溜溜达达的回来,就接到了莫舞和莫歌的传话,长久以来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第一次出现震惊的神情:“他还活着!”
“镇静!”锗师静拍了拍他的手,低声安慰道:“也许只是当年魔域残存的人。”
“不,一定是他!”绝弦甩开他的手,有些烦躁的在房间里渡步:“这句话,只有我们俩个人才知道。”
锗师静闭上了嘴,他当然知道当年在魔域的日子在绝弦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阴影,永伤甚至一度成为绝弦的心魔,本以为随着永伤的死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当年斩草除根的后续没处理干净,居然还是留下了后患。
“他还活着・・・”绝弦忽然有些失神,心中愤怒震惊的同时,居然还有一丝微妙的庆幸。
庆幸?这真是奇怪,在知道自己宿敌活着的时候,居然会有一种庆幸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办?”看着一直平静淡漠的绝弦此时此刻心绪波动这般激烈,赭师静心里的感觉也有点微妙。
“怎么办?”绝弦冷笑一声:“他既然还活着,那就必然回来找我,只是我有点惊讶,为什么是闻人束玉来传达的这句话。难道他连闻人也收买了?”
“与其说是收买,倒不如说是控制。”锗师静淡淡的开口道,他走到茶几面前,为绝弦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让他稍微冷静一下:“我听闻魔域有一种秘法,可以控制人得思想,就像是被夺舍一样。”
“夺舍?”绝弦微微一震,想到了自己。忽然有点心虚,不管什么时候,这件事情都让他有些心中忐忑。
“只是类似于夺舍;
。”锗师静像是没有发现绝弦的不自然一样坦然开口道:“这种秘法更像是摄魂一样的短暂,并不是像夺舍一样的有着永久性。”“你的意思是说,闻人并没有被完全控制。而只是被当做棋子玩弄了一次。”绝弦端着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是的。”锗师静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搞明白,永伤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了,我估计他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复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绝弦忽然微笑起来:“静,从某种角度上我们真的是同一种人。”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在另外一栋清幽安静的小居中,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变成孩童的永伤摸着自己手上的面具,咯咯笑了起来:“绝弦・・・・天上雪・・我最最深爱的人啊・・・我来接你了。既然你把我推下了地狱,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锗师静?哼!”似乎想到了某种不愉快的事情,永伤冷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恨和厌恶:“那个老妖怪!早晚・・・・”
几日后,绝弦命莫舞唤闻人束玉来,春光乍泄,细细碎碎的阳光透着屋檐上低垂的碎冰,越发的显
得晶莹出尘。
闻人束玉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一直在时不时的按自己的太阳穴。
绝弦坐在暖亭中,四周有紫竹席自然垂下,亭内红泥小火炉之中散发着柔和的暖意,紫砂壶中水
泡乍破,浅绿色的茶叶翻滚出清雅入骨的香气。
绝弦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舒服?”
闻人束玉一路小跑过来,坐到他旁边铺着皮毛的石凳上,笑道:“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烟
花细雨楼回来之后,一直觉得头重的很,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两天一直提不起精神。”
绝弦轻拂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烟花细雨楼?”
闻人束玉一听他着语气,顿时心中一紧,暗骂自己的口不择言,毫不犹豫的卖队友:“都是严
凌云那家伙,他喜欢去那种地方,但是严将军管的重,所以他一去就拉着我当挡箭牌,我对那种地方是
没什么兴趣的。”
绝弦似乎笑了一下:“你已成年,去那些地方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万事当有节
制,一旦过了,伤人伤己。”
“是,学生知道错了。”闻人束玉低眉顺眼的受教,心里却一阵懊恼。
“前些日子你在烟花细雨楼,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绝弦貌似无意的问道。
“奇怪的事情・・”闻人束玉脑海中忽然闪过雅间里自己和严凌云讨论没人的事情,想到自己居然用那种倾慕的语气去形容绝弦,顿时脸腾的一下子红了个彻底,赶紧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
“真的没有?”绝弦紧紧的盯着他,难道永伤的手段真的这么高明,没有一丝的痕迹?
“真的没有!”闻人束玉被他犀利的眼神盯得越发的心慌意乱,惶恐不安,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拍着胸口保证。
“真的没有就算了。”绝弦收回目光,心情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当年打败永伤,完全是因为他在魔域卧底的时间够长,对他已经了解的够深,但是现在,魔域已经被毁,但是永伤去没有死,他一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底牌,而这种底牌到底是什么,而他又想去做什么,绝弦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绝弦不太好的表情,闻人束玉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轻轻的吸了口气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严凌云虽然经常和我一起去烟花之地,但是我们却从来没有喝醉过,那一次我们都醉的不省人事,听府上的管家说,我是被烟花细雨楼的人直接送回来的,不过凌云倒是在烟花细雨楼呆了一晚上才回去。”
“哦?”绝弦道:“呆了一晚上?那你们这两天可有碰面?”
“没有。好像凌云也喝伤了,这两天在家躺着呢。”闻人束玉老老实实的答道,心里却有些纳闷为什么一项冷情的绝弦对他们这种纨绔的事情这么关心。
绝弦看着壶中翻滚的茶叶出了会儿神,忽然开口道:“今天你去将军府看看你的好朋友吧,如果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无论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你都要过来告诉我,明白吗?”
“先生!”不知道怎么的,闻人束玉心里有些不舒服:“先生何时对严凌云这般关心了?”
“你听话便是。”绝弦淡淡的说,随后看他不忿的表情,补充了一句:“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情,我现在做的一切事情,有一半,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不怎么好听,但是奇怪的是,闻人束玉的情绪居然就这么被安抚下来了,甚至还有一些雀跃,原来先生还是很在乎他的。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半啊・・要是先生的心里都是他那就好了。
辞别了绝弦,闻人束玉心绪复杂的离开了。
紫竹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锗师静走了进来,将炉上的紫砂壶取了下来,眉目温柔宁静:“闻人束玉已经被附身过一次,现在身体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下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你让他去探查严凌云,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绝弦轻笑一声:“正是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面有没有什么玄机,我才让他去的,因为,真正要观察的,其实是两个人,闻人束玉,还有严凌云。而观察者,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大家能一直坚持下来!某夜坑爹的人品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已经达到了顶峰,最近因为忙着结婚的事情,更新更是被耽误耽误再耽误,直到昨天接到编辑的电话才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昨天婚礼刚刚结束,家里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整理好,所以,先发一半,等到家里都整理好了,我一定会把它补齐全了!
最后,真的很感谢大家能一直支持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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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五十六章:毒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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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闻人束玉就去了严凌云的府邸,想要去看看严凌云,谁知却被丫鬟婉言拒之门外。
“闻人公子,自从上次从烟花细雨楼回来,我家少爷就染上了风寒,这些日子日日卧床,房内药气冲人,公子身贵体重,还请多多保重,莫要过了病气才好。”一个身穿翠衣,挽着精致蝴蝶髻的俏丽少女低眉顺眼的说道。
“哦?染了风寒?”闻人束玉眉梢一挑,本来昨日绝弦特地将他叫到跟前询问关于烟花细雨楼的事情,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虽然绝弦承诺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是心中的不安还是在扩展着。如今听闻一向身体健康的严凌云居然因为去花楼喝了两杯酒就染上了风寒卧床这么久,顿时觉得更为蹊跷了。于是冷笑一声道:“严凌云是个什么货色我打小就清楚,别说是一场花酒了,就是将他丢在酒坛子里泡上三天三夜,也能妥妥的爬出来。你当本公子是好糊弄的!莫非,你还藏了什么龌蹉不成?”
话一说到这份上,那翠衣少女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虽说她早已经伺候严凌云多年,但是确实一直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等着再过两年工期满了就回家嫁人了,那受得了这般的污蔑。顿时心中气恼的很,但是却又不敢冲撞这位贵公子,只好道:“若是公子不信,不妨随奴婢来看上一看,只是,这病气若是惊扰了公子,还请恕罪。”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便是。”听见有希望能查明真相,闻人束玉自然拍着胸口保证。
翠衣少女对着闻人束玉福了一福,领着他朝后院走去。一路上有人试图阻拦,但是看见那个少女领着,又纷纷退了回去。闻人束玉挑了挑眉,虽然说他早先也在严凌云身边见过这个名叫翠衣的女婢,但是那个时候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威风。
而越往严府深处走,驻守的人就越少,甚至没有一个闻人束玉看着眼熟的。要知道,闻人束玉自小和严凌云一起长大,严府里长什么样子,他闭着眼睛就能摸清楚,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严凌云的卧房是在一片竹林之后,他虽然性格纨绔风流,但是严父确实名副其实的儒生,一向奉行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项要求的十分严格。原本竹林郁郁葱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之间自带一番疏朗清雅,但不知为何,今天在经过这片竹林的时候,却感到一种异样的阴森,明明头顶艳阳高照,空气中却忽然弥漫起淡淡的雾气。闻人束玉忽然觉得有些胸闷,头也忽然有些犯晕。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视线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只有身前翠衣头上的蝴蝶发髻上的珠翠轻轻的摇晃着,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你·······”闻人束玉惊慌的指着翠衣,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却不是属于女子的娇俏清脆,反而沙哑的如同沙粒摩挲,难听至极。
等到闻人束玉昏倒之后,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慢慢地从浓雾深处走了出来。他的脸一半腐朽如同死尸,一半阴柔俊美,如此深刻的对比显得他整个人越发的诡异。那翠衣女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目空洞如同毫无魂魄的人偶一般。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黑衣人轻轻地拍了拍翠衣女子的肩膀,他从衣袖里流出来的手,竟然之只剩下白骨,毫无血肉,恐怖之极。那翠衣女子的身体在接触到他的手的时候,瞬间化为灰烬,只剩下发髻上的珠翠叮然落地。
“闻人束玉···”黑衣人用另外一只正常的手挑起昏迷不醒的闻人束玉的下巴仔细打量一番,有些挑剔的开口道:“这副容貌可真是委屈了主上,只是···你的身份特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既然委屈了你家主上,那就还请劳烦放开我家徒儿。”一个比冰更冷,比剑更锐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忽然出现在黑衣人的视线之中,他的容颜清绝如同九天之上的仙人,而在黑衣人的眼中,却恐怖如同地府的修罗。
“天上雪!”黑衣人从牙缝里吐出那个让他怨恨到骨子里的名字。
“哦?看样子,阁下好像认识我?”绝弦冷淡的打量了他一番:“只可惜,我却不知道阁下是谁,还有阁下的主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半,剩下的明天绝对补齐。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大家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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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五十七章:蛊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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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天上雪的话,黑衣人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如同沙粒打磨一般的难听,可是却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悲愤而痛苦:“都说白玉京京主冷心冷清,如今看来,倒是闻名不如见面。”
天上雪神色不动,手中的碧落剑却已经稳稳的指向了黑衣人:“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黑衣人慢慢地摘下了兜帽,抬起了头。他的容颜半边俊美而邪气,而半边却腐朽如同枯尸。他直勾勾的盯着天上雪,眼神怨毒:“京主大人,你可还记得我?”
天上雪眉头微微一蹙,即使是已经练到《天羽诀》破而后立的地步,早已经心如止水,但是看到当年在魔域之中,想对待奴隶牲畜一般对待自己的毒诗人,天上雪还是觉得一阵不舒服。
当年魔域被攻破,永伤跳崖,而红韶颜带着月未满离开,花半开带着芙蕖隐居山林,而毒诗人却不知所踪。当年听闻他被自己种下的毒蛊反噬,早已经魂销身殒,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看到是他,天上雪反而收起了手中碧落长剑,他冷冷嘲讽道:“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渣,居然还活着。”
当年毒诗人活捉那些无辜百姓圈养起来,每天驱赶到毒池中浸泡,并且投喂剧毒的药丸,以此炼制毒尸,有无数百姓熬不过,被生生毒死。即使炼制成功也成了行尸走肉。说他是个人渣,绝非虚言。
“活着。当然活着。”毒诗人阴沉沉的笑着说:“我虽然活着,却已经像是一个死人。为了活着,我不得不将自己炮进毒蛊池中,将自己炼制成毒人。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忍受着万蛊噬心的痛苦!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天上雪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你既然活着,而且来到了这里,那么,永伤也还活着?”
“|你不配叫域主的名字!”毒诗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想你这样无心无情的人,怎么值得让他倾心,你不配。”
“他倾心我?”天上雪嘲讽的说:“他的倾心,我可承受不去。”
尾音刚落,天上雪手中碧落剑如闪电般刺破空气,那凌冽的剑气竟突破两人中间数米的距离,生生将毒诗人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而剑气将毒诗人的头颅砍下的时候,天上雪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有哪里不对!
当毒诗人的头颅落地的时候,他的身体和头颅忽然爆裂开来,变成一团黑雾。竟是变成成千上万细小的蛊虫嗡嗡作响。蛊虫们在半空中盲目的飞舞了一会儿,忽然拧成一股,朝天上雪冲了过来。
天上雪心中一凛,运起《天羽诀》。,将内力劲气由周身散发而出,形成一道椭圆形淡蓝色的保护气圈,那些蛊虫疯狂的冲撞着天上雪的保护气层,他的视线所触及的地方越来越少,直到蛊虫将他包围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忽然劲气迸发!那些黑压压的蛊虫顿时被这股冰冷而威压极大的劲气生生震死。无声无息的落了一地。
天上雪看着这一地黑压压的蛊虫,以及不远处散落的空荡荡的黑色斗篷。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跨过去,将晕倒在地上的闻人束玉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一直在默默渣基三的某夜被编辑一道圣旨给找回来了,先发一半,晚上继续,么么哒~
话说,婚遁了一年,我也够本了~2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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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五十八章:蛊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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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天上雪将自家小徒弟抱回静流宫的时候,赭师静带来了一个恐怖的消息。
“今天早晨,京都周边的乡镇忽然发生大规模的蝗灾,按理来说现在并非蝗虫肆虐之时,再加上那些乡镇坐落在京都周围,为了避免惊扰贵人,一向在灭蝗方面做得很好,怎么会忽然引起这么大的蝗灾?”
天上雪让莫舞通知人带闻人束玉回去他的府邸,转身问锗师静:“你确定那些虫子是蝗虫?”
锗师静顿时明白了天上雪的意思:“京主的意思是?”
“今天我在严府碰到了一个故人。”天上雪道:“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故人。”
“哦?”锗师静微微挑眉:“魔域的人?”
“是,不但是魔域的人,而且是一个很擅长虫蛊毒术的人。”
“是毒诗人!”锗师静心中一沉,毒诗人的能耐锗师静在清楚不过。当年围剿魔域,就是锗师静负责追击毒诗人,他的凶狠毒辣,以及那种疯子一般残忍的手段,锗师静至今记忆幽深。更可怕的是,若是魔域的其他几位护法,也不过是十步杀一人。可是毒诗人的手段,却足以毁灭一个城都。
“京主的意思是说,这次所谓的‘蝗灾’是毒诗人下的手?”锗师静道:“若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若真的只是蝗灾,现在并非粮食丰饶之际,再加上蝗虫百姓即使被叮咬了,也不过是轻伤,若是蛊虫,那那些百姓们可就无力抵抗了。”
天上雪心里明白,锗师静这说的还是轻的,不仅仅是那些普通百姓无力抵抗,真是作为整个大雍王朝的中枢之地也会被毁于一旦,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原本静静蛰伏的周边国家又岂能闲坐观看。
“若毒诗人的目的是为了引起战争,那么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天上雪道:“魔域已经被剿灭,即使是还有一些苟延残喘之辈,也成不了大气候。就算是大雍被周边各国围攻,他也无法让那些本来就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的边陲之国给他什么好处。除非”
“除非,这所谓的‘蝗灾’只是一种威慑。”不愧是最能理解天上雪思路的人,锗师静道:“这大雍王朝内部,还有可以真正可以给与他承诺的人。而这次蝗灾,就是那个人为了震慑他的敌人所设计的。”
“但是还有一点静觉得很是费解。”锗师静有些苦恼的说。
“你说。”天上雪道。
“就算是毒诗人能得到京都之中某个大人物的承诺,以犯这种株连九族的大罪为代价,让魔域重新死灰复燃,那么谁又会成为魔域的主人呢?”锗师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上雪,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觉得毒诗人会想自己坐上魔域的位置。再加上,这个计划,定然是一个久居上位者,大局观极强,切及擅长步步为营的人所设计。毒诗人虽然心思聪敏,手段果决毒辣,但也绝非是这样的人。”
“你早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天上雪淡淡的砍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明知故问的把戏有点不悦。
“我只想京主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情。”锗师静垂眸静立,谦卑而恭敏。
“好,那我就告诉你。”天上雪转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毒诗人只会忠诚于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他心中魔域真正的主人,除了那个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坐上魔域域主的位置。你说的不错。”
“永伤,从地狱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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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五十九章: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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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绝弦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锗师静沉默了一下,没有再问些什么,转身离开。没过多久,绝弦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初春清朗明净的天空中,有一只如同迷梦一般美丽的蝴蝶,慢悠悠的消失在远方。
“我已经传信去白玉京,告诉水镜和流波。白玉京必须要以最快的准备做好临战的准备。”锗师静以一贯平静柔和的语调说道。
“我明白。”天上雪负手而立,半束在发冠里的银发如同垂云自九天而下。
“京主是否觉得我多事了?”锗师静道。
“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永伤的能耐有多大。”天上雪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当年若不是我装疯卖傻使他放下心防重伤了他,恐怕当年死的人就是我了。”
“那毕竟已经是当年了。”锗师静似乎有些淡淡的不以为然:“在强大的人经历过这么重的伤之后,即使想要痊愈也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再加上现在的您已经不是当年的天上学了。”
是的,现在的天上雪,已经练到了《天羽诀》的第九层,涅槃重生,只差最后一步就要羽化成仙了。要对付永伤,自然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艰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沉默了。
若说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可以看得透天上学的心思的,那么这个人,必定是锗师静。锗师静想到了天上雪沉默的原因。当年天上雪被困在魔域之中,虽说是卧薪尝胆,忍辱偷生。但是魔域域主永伤却对他极尽勾引魅惑之事。虽说冥蝶传来的消息说,对于这种事情天上雪一贯的态度就是冷漠拒绝。但是对于一个曾经疯狂的爱慕自己,却被自己欺骗并且打下悬崖的人,说没有一点的情感,那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虽然理智告诉锗师静要冷静,但是他的心里却依然不怎么舒服。只是,他毕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莽撞青涩的小子。即使是心中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提示到:“京主切莫忘记,即使当年永伤再怎么对您爱慕,如今剩下的大约也只有了仇恨。更不要忘记,当年也并非是您的错。凤熙之事,乃是血债!”
锗师静所言,顿时如剔骨灌顶,天上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中最后一丝犹疑和柔软也被剔除殆尽。
是的,无论当初到底是谁负了谁。凤熙之事,却是他们之间永远的血债。想要对他手下留情,也绝对不可能。
天上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
白玉京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整顿兵力,随时做好临战准备。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大雍江山社稷的问题,天上雪和锗师静在商量之后决定将此事告知雍皇。
雍皇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沉默了许久。他告诉天上雪,这些时日,皇族暗卫传来的消息中表示,京城之中确实诡谲之事乍起,而且不止一件。若此事真是毒诗人亲手所谓,那必须要以毒攻毒才行。
“京主所言,这位名叫毒诗人的魔域教众擅长毒蛊,那么,这件事情还是请擅长毒蛊的人来解决最好。”雍皇道。
“哦?那么,陛下心中可有人选?”锗师静问道。
“有,自然是有。”雍皇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只是不知,此人可愿出山。”
天上雪微微挑眉,这世上还有连雍皇都请不动的人?
似乎看出了天上雪的疑问,雍皇苦笑道:“京主有所不知,此人名叫公孙舒华。乃是当年琅琊王公子拂缨至交好友医圣公孙名非的后代,当年公子拂缨从凤国回归,却被先皇赐以毒酒,虽说是被扶苏先生拦了下来,但是却着实惹恼了公孙名非,在公子拂缨避隐白玉京之后,公孙名非也从此消失,消失之前也放出话来。自此公孙名非以及他的后代,绝对不会救雍朝皇族的任何一个人。”
“此事应有缓和的余地。”锗师静安慰道:“公孙名非只是说,不会就雍朝皇族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此事却关系到天下的黎明百姓。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话虽如此,但是,若是朕派人前去邀请,大约只会被扫地出门的吧。”雍皇苦笑到。相比他也因为这位医圣,吃了不少的苦头。
“我去便是。”天上雪淡淡道。其实啦啦哒哒的说了一大堆,不过就是一个意思,只是想要天上雪出面邀请公孙名非的后人出山而已。只是有一点:“这次我来邀请公孙名非的后人出山,却也有一个条件。”
“京主请讲?”听到天上雪愿意解决问题,雍皇顿时眼睛一亮,道。
“此次事情解决之后,白玉京和雍朝的约定就此作罢。”天上雪冷静而果决的说。
当初公子拂缨和先皇的约定终究是一道束缚在白玉京身上重重的枷锁。使它做不到真正的避世红尘,只要一道密令,便将白玉京高高在上的京主拉倒这朝廷江山的漩涡之中,现在还好,两者还处于合作状态,若是有朝一日谈崩了,受损的必然是白玉京!所以,绝弦想趁此机会,彻底的斩断这道危险的枷锁。
在听到天上雪的要求之后,锗师静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果然,不出所料的,雍皇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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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六十章:空谷悠然
就算是雍皇对待天上雪的态度再怎么客气温和,但是他毕竟是一代帝王。能从层层宫闱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帝王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思量。而现在天上雪丢给他的确实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因为白玉京在江湖之中地位超然的原因,朝廷主要牵制江湖势力就靠它,若是答应了他的要求,相当于亲手斩断了雍朝和白玉京的关系,虽说朝廷也有自己的退路。但是那些退路和白玉京比起来,就显得太不入流了。如果不答应,现在城外就有一个到处乱放蛊虫的疯子,若是那个疯子真的控制了朝中大臣犯上作乱,甚至于使用毒蛊加害于百姓,那才是一个帝王真正的失职。
看着雍皇渐渐平稳下来的眼神,天上雪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天上雪慢慢为他斟上一杯茶,第一次语调没有那么冷淡,而是带上了柔和:“陛下一向英明。”一个将天下黎民百姓放在首位的帝王,自然值得他这一声英明的。
雍皇苦笑一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不知京主打算何时动身?”
“夜长梦多,若是陛下应允,明日就动身把。”天上雪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自然做起事情也就积极起来。
等到雍皇离开,褶师静忍不住调笑道:“我本以为京主天性薄寒善直,唯剑在心中,如此看来,这权谋诡道之事倒也轻车熟路。”
天上雪给了他一个*的白眼,不轻不重的扯了扯他垂落在胸前的银灰色长发:“胡闹。”
公孙舒华居住在扇岭一个叫悠然谷的山谷之中,直的庆幸的是,扇岭离京城并不是很远,若是正常快马加鞭,大约半个月就到了。来京都的时候天上雪和褶师静都是慢悠悠的闲逛来的,但是要真是办起事了也雷厉风行的很,硬生生的把半个月的行程压缩成了五天,且不说一路累死了几匹汗血宝马,光走那些悬崖峭壁的近路,都能把一路跟随的随从们吓得半死。
五日后,天上雪和褶师静站在悠然谷的入口处。悠然谷名为悠然,但实际上能进去的实在是凤毛菱角,且不说悠然谷中道路极其曲折,绕着绕着就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就算是你走对了路。还要当心路上那些机关暗器,毒草异花。所以,思考了一下,天上雪觉得与其自己进去乱闯,倒不如直接让这悠然谷的主人出来迎接更好。
天上雪站在这碧草青青的悠然谷道口,看着绿荫葱葱枝桠茂盛的前路,忽然朗声道:“白玉京天上雪,前来拜见医圣公孙舒华,还望谷主赐教!”
清朗沉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一层一层的波荡开来。
忽然见到丛林上空传来一声清越的鹰鸣,紧接着一片黑压压的飞鸟蓦然从绿油油的丛林密谷中惊飞,天上雪微微眯了眯眼睛,身后那些宫中来的侍卫们顿时如临大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只见一只巨大的黑鹰率领着一群各种各样的奇异鸟儿朝天上雪一群人笔直飞了过来。正当那些侍卫们准备攻击的时候,那群鸟儿忽然四下飞散,而那只巨大的黑鹰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天上雪面前的那块巨大的岩石上。
这只鹰极为神且巨大,它的翅膀展开差不多有十尺那么长,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刀刃一般锋利油亮的光芒。它的眼睛也和一般褐色的鹰目不同,是一种极为冰冷而犀利的金色,当它栖息在岩石上俯视着世人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君王在俯视着他的臣民。
“大人,您看着是?”被这只黑鹰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憷,侍卫队的首领低声问道。
“看样子,公孙先生已经派他的使者来迎接我们了。”褶师静轻轻微笑道。
天上雪上前一步,与那只鹰对视。黑鹰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冰冷而孤傲。而天上雪有着和它一样冰冷而孤傲的眼神。又过了一会儿,黑鹰忽然伸出一只爪子。它的爪子也是黑色的,尖锐的钩指能轻易抓碎一头牛的头颅。
天上雪伸手,握住它的爪子。黑鹰忽然振翅,毫无预警的飞了起来,将天上雪带上了天空。
“啊!京主!!”侍卫队的首领惊呼一声,就要用袖中弓弩将黑鹰射下来,却被褶师静拦了下来。
“莫要惊慌。”褶师静轻轻摇头,眼睛却看着一直越飞越远的黑鹰和稳稳当当挂在黑鹰身下的天上雪:“他只是被黑鹰带去见公孙舒华了。”
“原来如此···”侍卫队首领抹了一把虚汗,心中却依旧有些惴惴不安。若是白玉京的京主在他面前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