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八点前必须回家 汉光市，傍晚七点。 最后一抹晚霞挂在天边，将退不退。 高墙之下，一辆城市列车由西向东行驶。 火红色的霞光照在列车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车速很慢，慢得像个得了绝症的病人，生命会随时走到尽头。 车轨不时发出“星星星”的刮蹭声，火星子飞溅。 列车只有车头和两节车厢。 车厢外的铁皮严重脱落，车窗上画满了涂鸦。 有诡异扭曲的人形，有充满诅咒的标语，也有神秘难解的符号。 但没人清理，更没人在乎。 车厢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沉默着，眉眼低垂。 但也有例外。 第一节车厢里，整整一排座位被三个头发染成了七种颜色的青年占据。 裸露的皮肤印着大片纹身，就连脸上也不例外，看上去就像个怪物。 身体随着列车前行而东歪西倒，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双眼迷离而疯狂，动作幅度很大。 看到别人的躲避和退缩，又神经质地呵呵傻笑。 第二节车厢还算安静，除了有个孩童躺在妈妈怀里打滚，嘴里不停嚷着要什么东西。 母子旁边坐着一个脸色发青的干瘦大叔，厚重的眼袋，稀疏的头发，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坐着。 罗彦轻轻挨在角落位置，闭目养神。 各式各样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各种噪音也影响着他的思绪。 虽然很不适，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甚至用往常那句话来安慰自己。 ——毕竟还活着，这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途中更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必须坐上一个小时的列车，从城市的另一头回到家中。 家，是他在这个城市，或者说是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虽然那里只有四面墙和为数不多的残旧电器。 而且，在八点前，他一定要赶回家中。 不只是他，这列车中的所有人都是。 不然，便不安全了。 …… 第一节车厢中部，一个女郎低垂着头，柔顺的长发遮盖了她的脸。 旧式的职业套装也难以掩盖她姣好的身材，肉色丝袜让她的小腿看上去纤细而笔直，仿佛在蒙蒙发光。 她右手拉着吊环，左手抓紧公文包，因为用力过度，拳头拽出了青筋。 她显得很紧张，嘴唇发白，眉头紧锁，全身僵硬。 很困难地侧了侧身。 一个男人马上跟着，依然紧贴在她身后。 女郎一动，他也动。 男人闭着眼睛，表情很沉浸，很享受。 女郎能听到耳边传来的粗重呼吸声。 一时间，焦虑、无助、紧张、愤怒、羞耻…… 各种情绪涌上脑部。 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我一定要大声喊出来，揭发他的丑行! 但是他会不会不承认，或者说我思想龌龊? 女郎越是忍让，男人就越过分。 就在女郎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时候，脑袋里却传来一把尖锐而冰冷的机械声。 “请注意!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已超过了正常阈值，请控制好你的情绪。” 这把声音就像夏天里泼下一盆冷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呼呼——”她后背冒出冷汗，大口喘气，“忍耐，忍耐!马上就到站了，必须忍耐下去!” 但是三秒之后。 嗯? 这是…… 女郎的瞳孔忽然缩窄，向下看去。 一只苍白干瘦的手正偷偷抚上了自己胯部，揉捏着行到腰部，还在不断地往上移。 女郎浑身颤抖，原本熄灭的怒火再次燃烧。 “请注意!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已超过了正常阈值，请控制好你的情绪。” 提示声密集地传来，但暴怒已经取代了理智。 女郎霍地转身，右手扬了出去。 …… 第二节车厢。 大叔努力地往旁边移了移，可惜距离并不能拉开太多。 啪! 男童沾满灰尘的鞋底又踢在他的大腿上。 这是男童第五次踢到自己了。 ——大叔一直在默默数着。 而男童的母亲，只在开始时敷衍般地道了声歉，便任由儿子在怀里翻滚打闹。 这条裤子是新买的，大叔今天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第一次穿。 他有点心疼。 作为一家之主，他每天打两份工。 凡事都兢兢业业，规规矩矩。 除了八点前赶回家之外，他还需要在睡觉之前把另外一份工作的文件赶出来。 刺耳的哭喊声传到他耳朵里，大腿时不时被来上一下，让他紧绷的神经随之跳动。 大叔皱着眉头看了看裤子，又看了看男童。 四五岁的肥仔，穿件蓝色的卡通紧身衣，勒出一圈圈肥肉，梳着流行的飞机头。 噘着嘴，在他妈怀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翻滚，嘴里说着“我要糖”、“不给糖让我爸揍你”之类的话，大哭大喊却没半滴眼泪。 见大叔看着自己，男童瞪了瞪眼睛，伸出一对胖手放在头上，做了个扇风的动作，吐着舌头。 “略略略!” 做完鬼脸，还开口骂道：“傻掰掰!你就是个傻掰掰!哈哈哈！” 一股又一股的怒气冲击着大叔并不健康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就在此时，一把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 “请注意!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已超过了正常阈值，请控制好你的情绪。” 大叔腰杆挺了挺，顿时冷静下来。 只好把脸别向了另一边。 “不准这么没礼貌。这位先生，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就是馋了想吃糖。” 那位母亲有气无力地拉着男童。 “我不馋，我不馋！” 被母亲揭穿之后，男童恼羞成怒。 再次扭动身体，几乎以挂着的姿势挣扎。 双腿乱蹬，又在大叔的裤子上踢了无数个脚印。 大叔只好自认倒霉，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艰难地站起，走到了一旁。 呼～ 冷静，冷静! 不能跟一个小孩计较，更不要横生枝节，耽误了工作。 我要养家糊口。 男人闭着眼睛深呼吸。 不想男童用力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到大叔身边，照着他的腿就是一顿猛踹。 “傻掰掰，傻掰掰!” “哈哈哈!” “啊，先生，对不起!小孩子太不懂事了。乖儿子，快停手，这是不对的!” 女人手忙脚乱地拉着儿子，但又怕太大力拉伤他，蹲下来跟他小声讲道理。 “闭嘴，傻女人!” “就要踢，就要踢!” 怒气从心脏传到脑袋，一条条青筋爬上大叔的脑袋，厚重眼袋不断跳动。 他的深呼吸更像是低声咆哮。 “我要扇死他!” 这个念头不断在大叔的脑海涌现，他终于伸出了手。 …… 正在暴走边缘的女郎和大叔，手已经挥了出去，忽觉颈椎处一麻，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痛，仿佛被针筒狠狠地刺了进去一样。 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反应。 整个人像触电了一样，全身一僵。 之后原地抽搐，眼珠瞬间充血，突了出来。 嘴巴长大，却发不出一点声响，脸色白得吓人。 双眼一闭，啪地一声，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 第2章 特殊的图案 突如其来的响动吸引了其他乘客的注意，当大家看到女郎和大叔的腕表屏幕变成了红色后，大部分人都脸色一变，骤起的惊呼声又低了下去。 女郎身后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脸色苍白，双眼深陷，戴着金丝眼镜。 此刻正弓着腰，撅着屁股，尴尬地站在原地。 谁都能猜到他干了什么。 “不、不关我事……” 他试图解释，忽然看到那三个纹身青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吐口水的吐口水，撸袖子的撸袖子。 “你他么的就是个斯文败类!” “牲口!” “老子最看不惯这种变态。” 男人退后一步，哆嗦着嘴唇道：“大、大家都是斯文人，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动脚的!” 可惜三人已经呼啸着冲了过来。 男童已被母亲拉走，离晕厥的大叔远远的。 “小弟弟，你真可爱啊!” 一个壮汉从对面站起，笑眯眯地走到男童身前。 “关你什么事?臭乞丐，死乞丐!” “你别走过来啊，我告诉你。”男童仍在叫嚷。 “哎哟，你瞧瞧，连生气都那么招人喜欢!” 壮汉咧着嘴嘻嘻一笑，牙齿焦黄，还少了两颗。 他衣衫褴褛，斜挎着一个被磨得油光锃亮的包包，头发像鸡窝似的，一靠近就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酸味，说不是流浪汉都没人相信。 流浪汉大步而来，伸出两只手掌夹住男童的脸颊肉，指甲里陷满了黑泥。 “真可爱啊，真可爱!” 又搓又捏，力道增大，粉白的肥肉被他揉得通红。 男童杀猪般地大叫，双脚乱蹬，“痛痛痛!放手，你个死乞丐。” 他妈也试图拉开流浪汉的手。 “哎，你是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放开我儿子?” 可惜无论两人怎么挣扎，怎么拉扯，流浪汉的手始终没移动过半分。 “其实呢，做人做事不要太过分。别以为年纪小就无所忌惮，小时候不管教，长大了只会变得更坏。” 流浪汉语气加重，笑脸变得凶巴巴的。 见男童的脸已被搓破了皮，终于停了下来，右手却摸上男童的头顶，五指成钩。 那位母亲脸都吓白了，使劲敲打他的手。 未果，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流浪汉的脏衣服苦苦哀求。 “教，我回去一定严厉地管教他……请你放开我儿子，求求你!” 肥仔也被吓傻了，从小到大，没人敢骂他，更没人打过他。 何曾见过这么凶狠的人? 脸上传来的剧痛和头顶铁钳似的压迫力，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慌了，也哭了。 这次是真哭，眼泪鼻涕一起来。 咝咝咝—— 裤腿下不自觉地流出液体，吓尿了。 然而流浪汉并未停手，手掌在他头顶转动。 头顶冒出淡淡轻烟，一根根头发飘落。 很快，神气的飞机头变成了一个大光头。 母亲心中一凉，这人使的什么手段，竟然可以徒手搓掉头发? 万一他想害儿子的话…… 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流浪汉在女人的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吗？你已经被我们盯上了，以后最好小心点。” “你们……你们是谁?” 流浪汉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指了指上面唯一的图案。 两把锋利的长剑把一个长型盾牌夹在中间，简单却肃穆。 女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又记不清，只机械地点了点头。 心想回家一定要问问老公。 随后又开始磕头。 …… 车厢内的骚乱并未对罗彦产生多少影响，他始终挨在角落，默默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自己在这个世界微不足道，何必多管闲事? 倒是那个流浪汉的手段让他很吃惊。 这是什么能力? 很快，D245区到了，罗彦和几个乘客匆匆走出车门。 迎面走来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昂着头进入车厢。 罗彦瞥了一眼他们的服装，材质很好，左胸上刺了一个图案。 两把锋利的长剑把一个长型盾牌夹在中间。 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记忆并不清晰。 ……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散发着迷幻的色彩，杂乱无章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空中飞舞。 小巷肮脏不堪，沟渠流着污水，垃圾、血污、动物尸体堆满了各个角落，臭气熏天，不时有黑毛老鼠蹿出。 罗彦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穿行，赶到家里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到八点。 第一时间打开开关，屋内的紫光瞬间铺洒下来。 他终于松了口气。 外面的夜色异乎寻常的浓重，更像是凌晨时分。 “似乎，比以前还要糟糕呢！” 他失神地站在窗边，担忧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看了一会，他摇头苦笑道：“算了，先顾好自己吧。” 房间非常逼仄，没有卧室，只有大厅和一个不足两平方大的卫生间。 大厅放不下什么家具。 发霉的沙发，缺了好几个角的饭桌，随时会怼穿屁股的凳子。 几件旧电器，捡来的冰箱，水壶和旧电视。 随手打开电视，罗彦烧水，准备吃泡面。 其实他很少看电视，但仍有回家就打开电视机的习惯。 家里太静了，电视上传来的人声可以驱散孤独。 黑白电视机的信号并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画面还时不时出现雪花。 “滋滋滋～” “请注意!现在已是八点零五分，还没回家的市民，请尽快找到有紫菱灯的地方，并耐心等待黎明的来临。” “据大致推测，今日的暗潮危险等级为二级，方向为……滋滋滋……” 吃过泡面，罗彦皱着眉头打开药盒，里面躺着七颗药丸，他挑出两颗扔掉，剩下的就着水一口吞下。 在静待药力发散的期间，他抬头看向头顶的那支暗紫色灯管。 紫光并不亮，但足够把黑暗驱除，让人感觉宁静而安心。 这是紫菱灯，用电力激发紫菱石的能量，光线能够抵御暗潮的入侵。 他必须整夜开着。 屋外，不时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吼叫，警笛声偶然响起，又或者是突兀的枪声和罪犯们肆意的狂笑，在夜静中显得惊心动魄。 药力开始生效，罗彦的意识逐渐模糊。 一些前世的片段像播电影一样闪过脑海。 “欢迎来到金熊电影节现场，即将要颁发的是终身成就奖……” “世上最年轻的得奖者诞生了!那就是全世界公认的、演技出神入化的、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帝——罗彦!” 如雷的掌声响起。 “罗彦先生，出生于1976年，12岁第一次参演电影便得到最佳新人奖，三十年的从业经验，让他胜任任何角色……”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罗彦先生的体验派演技。每一次塑造新角色之前，他都会努力地体验角色的职业、性格、习惯……” “也许大家不知道，因为角色的需要，罗彦先生已经取得了好几个专业资格，也就是说，他就算不做演员也完全有资格在另外的行业再创辉煌。” 罗彦微笑着，带着前世的荣光，进入梦乡。 ------------ 第3章 评分94的女人 翌日。 醒来后的罗彦眩晕得厉害，抱着头坐在沙发上，静候神智恢复。 原主过得很凄凉。 十八年的人生，就像头被遗弃了的野狗，过着堕落、颓废、贫穷、孤独的生活。 不仅如此，多年的食不果腹让他变得面黄肌瘦，撸开衣服，只能看到一副排骨和紧贴的肚皮。 重生一个星期，罗彦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去适应现在的社会，还要想方设法让身体重回健康。 可怜的是，原主所有积蓄都几乎花光了，只剩下储存在腕表上的四币。 接下来，他还要购买紫菱石，要吃饭，交水电费。 倒不用交房租，因为房东已经五年没出现过了。 认识的人都当他是瘟神，避之则吉。 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候。 这个叫蓝星的世界表面上跟地球差不多，但生存环境要恶劣一万倍。 五十年前，暗潮降临，人类社会遭受灭顶之灾。 十年间，人口暴减一半。 世界秩序被打乱，文明在倒退，科技畸形发展，势力重新洗牌。 人类阶级距离被无限放大，占人口总数1%的富人们掌握了全部世界资源，奴役着其他穷人。 正常情况下，想凭借个人努力升到上层机会简直是痴人做梦。 罗彦想过找工作。 可在这七天里，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降低身价，愣是找不到工作。 正常职位要看简历，他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做假不了，档案里有明确记载的。 想打些体力工，可惜没人看得上他这身板。 卖血?卖.肾? 他都怀疑自己抽不出血来。 至于肾，没了肾的男人还有活着的意义? 此时，罗彦的眼光放在一张传单上。 这是一张招聘启事，上面用隐晦的话写着： “你想找到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吗?你想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吗？我们可以满足你!不需要任何工作经验，只要肢体健全，心理健康即可。多重福利，工资准时。还不来试试?” 最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参加面试即报销来回车费；进入第二轮复试，额外赠送一顿午饭或晚饭；如果被录用，除包餐外，还赠送五日量紫菱石。 “真不错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工作！”罗彦喃喃自语，“要么今天就去试试？” 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何止“不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半个小时后，吃过早饭的罗彦穿上最体面的衣服(不没穿洞），推门而出。 日光照射下来，身上暖烘烘的。 他眯了眯眼睛，心情忽然变好了一些。 他觉得今天有好事发生。 与晚上死城般的情景相比，白天的汉光城还是有些人气的。 虽然大家的脚步依旧匆忙，邻里间也不打招呼，还摆着那一如既往的死人脸。 但罗彦依然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传单上有好几个面试地点，他挑了D250区的一个。 离他居住的D245区只有5个街区，坐公交的话大半个小时就到。 汉光城是个大城市，作为最外围的贫民区，D区有1024个街区。 别看街区多，人口密度却低得离谱。 走在街道上，大部分都是低矮的房子。 有些大门敞开着，屋内凌乱不堪，有被洗劫过的痕迹。 有些窗户被打破，隐约间还能看到发黑的血迹。 有些房子甚至缺了一大角，露出钢筋水泥。 偶有几个蓬头垢面的小孩从阳台上探头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但很快又被大人拉进屋里。 罗彦站在车站等了一会儿，老旧的公交车姗姗来迟。 他上车，腕表往感应器上一碰。 “哔!扣款一币。” 罗彦举目四望，车厢后座已经坐满了人，相反前面的空位置不少。 他只好叹口气，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公交正待要开，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在外面拍起了车厢，边追边喊：“师傅，等一下，等一下!” 司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后镜，嘴里不知道嘟哝些什么。 中年男人终于赶了上来，满头大汗。 他长着一张憨厚的脸，对司机又是鞠躬又是抱拳，道歉道：“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司机本来想发两句牢骚，但看到他礼数这么周到，只翻了翻白眼便开动车子。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转身，朝前排的乘客点头示好。 可惜没人理他。 他不以为忤，保持微笑到车厢中部，只罗彦微微点了点头。 也许他觉得罗彦和善，于是坐在了他后座。 这个社会的冷漠已经形成习惯，人与人之间隔起了一堵厚厚的墙，再热情的人也会变得小心翼翼。 中年男人坐下之后便不再说话。 现在是上班时间，上车的人还是不少的。 又过了两个站，全部客满，最后上来的年轻女子只好站着。 这女子一上来，阴郁的车厢为止一亮。 二十岁左右，不施粉黛。 外穿半袖黑色小西服，里面纯白衬衫，打开领口两个纽扣，露出V字白皙的肌肤，还有一条别致的玫瑰金项链作点缀。 紧身弹力黑裤，脚踩细跟高跟鞋。 凤眼红唇，神情冷傲，又美又飒。 女子的出现吸引了大部分男士的目光，但被其充满压迫力的眼神微微一扫，让绝大多数人转移视线。 女子刚好站在罗彦身边，身上传出淡淡幽香。 身为影帝，罗彦什么盛世美颜没见过? 蛋定。 习惯性地给女孩打分。 93分吧…… 似乎94也可以。 “铃铃铃——” 就在这时，中年男人的电话忽然响起。 “喂，你好，我是费沙。” “噢！原来是陈经理，你好，你好!” 名叫费沙的中年男人依然很谦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在沉默地聆听对方讲话，只偶尔“嗯”一声。 “什么？怎……怎么会这样？” 半分钟之后，费沙的语气陡然急速起来，吓了罗彦一跳。 只听他喘着气争辩道：“可是，可是我已经交齐了五万币!” 罗彦心中一动。 五万币，真有钱呐! 对于很多D区的家庭来说，这已经是巨款了。 电话那头显得很不耐烦，大声说了一句之后，啪地挂了电话。 费沙明显呆了一下，颤着手拨了回去。 对方一直忙音。 费沙又打了几个电话，所有人都表示无能为力。 十分钟之后，费沙脸色灰败，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身上的力气，瘫倒在座位上。 深深的绝望包围着他，很快就变成了气愤。 气愤最后转变成暴怒，坐在座位上“荷荷”喘气。 他的腕表屏幕突然亮起了红色。 这个变故让车厢内的气氛陡然一变，一种不安情绪弥漫开来。 新闻里有介绍，只要腕表变成红色，这人就有暗化的可能。 一但暗化，后果不堪设想。 “司机，停，停车!” “快停车!” 不少乘客开始慌张起来，要求下车。 司机却拒绝道：“这里不是站点，停车我会被公司扣钱的。” 钱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毕竟紫菱石很贵。 “妈的，你的钱重要，我的命就不重要?” “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得起?” 车里闹哄哄的，费沙的情绪更不稳定。 司机也顶不住压力，从车厢倒视镜查看男人的情况，一有不对，马上停车。 “这位先生，请控制好你的情绪。你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对你自己也非常不利。” 旁边的女子突然开口提醒，语气冰冷，伸出右手按在了费沙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她的提醒生效了，还是费沙终于想通了，他表情一呆，腕表的红色刹那间退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女子仔细查看，在确定没事之后也抽回了手。 平静是平静下来了，可费沙的精神状态很差，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喃喃自语。 “完了，一切都完了!陪人喝了一个月的酒，借了一大笔钱，花光了所有积蓄，只想搬到C区去。就因为上面的一句话，前功尽弃。” “……阿娇和阿花也没有前途了，连读书的钱都搭进去了。没钱读书，一辈子只能生活在D区，做个最低等的臭虫。” “……家用没了，不知道老婆会怎么叨唠。” “哈哈，吃饭都成问题。还有紫菱灯……” 一想到这里，费沙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紫菱灯，该死的紫菱灯!” “我们死定了!” 他霍地站了起来，双目赤红，双手无意识地抓住罗彦的肩膀，咆哮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回答我!” (罗彦：what?) “难道老实人就该被欺负?” “老实人就该死?” “啊？” 费沙陷入疯狂之中，腕表再次变成红色。 双手把罗彦肩膀捏得格格作响。 对于他的问话，就算罗彦回答，但他此刻又怎么听得进去? 遭受此番无妄之灾，罗彦深感郁闷的同时，忽然惊觉——这人的力量怎么那么大，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他……还是人类吗？ 惊恐地转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费沙一张脸皮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五官完全扭曲，一条条粗大的血管贴在脸上，血液以一种奇怪的频率在血管里奔走。 眼睛被挤变形，左眼突出右眼深陷，左眼球爬满了血丝。 全身的肌肉以夸张的速度隆起，把衣服撑成一条条的碎布，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怪兽。 他的身体偶尔会颤抖一下，每颤抖一下，都会痛苦地吼叫一声，龇牙反抗。 当罗彦看到他把手掌放在后脖颈，这才恍然，原来中枢控制器一直在起着作用。 费沙的后背冒出了一阵黑烟，因为位置的关系，罗彦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但从其他乘客见鬼了一样的表情来看，后背情况只会比前面更恐怖。 暗化! 这就是暗化! 罗彦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暗化人的身体强度，就连中枢控制器的电力也变得微弱起来。 要知道控制器的最高电力，可是连猛兽都当场晕厥的啊。 司机不得不停下车，抛下所有乘客，第一时间蹿出了车厢。 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车门，但因为通道狭窄，逃出的速度相当缓慢。 而费沙的颤抖已经停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首当其冲的是罗彦，肩膀都快被捏碎了。 以他瘦弱的身体，这样的结果只在顷刻之间。 正无可奈何间，一条修长笔直的小腿优雅地提到他眼前，与浑圆结实的大腿形成一个九十度角。 虽然罗彦危在旦夕，但仍禁不住猜测。 这个女人…… 她要干什么? 不由自主地看向女子的脸庞，然后看到了她凌厉的眼神，以及微微翘起的红唇。 她很不屑! 嚯—— 高跟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踢向费沙。 砰的一声巨响，费沙的身体被踢飞，狠狠重重地撞在车厢上。 就连铁皮也承受不了这股力量，把车厢撞出了个窟窿，费沙被踢了出去。 “草他么的，上个班也能碰到这种破事，老娘也是服了!” 女子口吐芬芳，弓下腰，身体一弹，从窟窿飞了出去。 ------------ 第4章 恶魔的笑脸 费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狂飞，脑袋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身上刮出了无数血痕，翻了好几个跟头，几经爬起又摔下。 好不容易站起，却一直在摇晃脑袋，还没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此时他已变成一头两米多高的巨兽，龇牙咧嘴，压根看不出以前半分谦卑的样子。 最吓人的是那对前臂，肌肉暴起，比大腿还粗。 大力水手都不敢这么猛。 女子左手插兜，悠闲地站在他面前，右手从裤兜中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没好气道：“喂，我是光明社二组的组长艾丝，编号24-2-B0201。” “艾丝组长你好，请讲！”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沉稳的女声。 艾丝抬头看了下路牌，“遇到暗化人了，初级形态，还没开始进化……在D249区，水荫街和葫芦街交界……对对，就是这里，派两个人过来。” 电话那头一直在忙碌地记录着信息，很快，只听回车键一敲，“艾丝你好，分部派出两名光明社的同事协助你……” “哎哎，停一下!”艾丝打断道，“我不需要人来协助我，事实上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我叫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忙收拾残局，所以只要后勤部的人来就够了。” “啊，对了，现场有个弱鸡受了伤，叫个医务人员过来。就这样吧!” 对方连忙制止：“请不要盲目自信，擅自行动，我查到你还有记过在身。” “嘟嘟嘟——” 艾丝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所有人听着，这不是演习!立即给老娘滚开这里，死了不关我事!” 艾丝黑着脸走向费沙，高声提醒。 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过就算不提醒，周围的人们已经争先恐后地逃离。 除了罗彦。 两个肩膀被费沙抓得鲜血淋漓，让他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一阵阵晕厥传来，能坚持不倒下已经不错了。 被艾丝称为“弱鸡”，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时费沙已经清醒过来，仰头狂吼，与艾丝缠斗在一起。 别看费沙的身材是艾丝的一倍有余，但艾丝占尽上风。 高跟鞋并未影响她的动作，侧踢、正踢、旋风踢，各种腿部动作显得优美而威力十足，让人赏心悦目。 尖锐的鞋跟就像两把利刃，在费沙身上刺下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而费沙，虽然体型庞大，还有震天的吼叫增加声势，骤然看上去好像挺凶猛，实则动作慢得出奇，每次攻击都被艾丝轻巧避开。 不过他的力量也确实恐怖，粗壮双臂每一次敲在地上，都会砸起一大块水泥，就连躲在公交车里的罗彦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颤栗。 如果被他砸在身上，不得变成肉酱? “可千万别打过来啊！” 罗彦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厢内，鼻孔虚弱地呼吸着，默默祈祷。 紧紧地盯着费沙，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而随着费沙身体的转动，罗彦也终于看到了他的后背。 一层暗黑色的物质黏附在他的后背上，占据了整个后背。 这层物质不是固体，分不清是液体还是气体，以一种波浪形式在缓缓翻涌着。 无论费沙动作多大，身体怎么转动，始终粘在上面。 隐约之间，罗彦发现这层物质描绘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大概是一个人脸，就算是人脸也不是个正常的人脸，因为头上长着一对尖角。 尖角下是一张长长的脸，大嘴獠牙，眼眶深陷，还有那扯着嘴角、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特别是那个深陷的眼窝，散发着一种诡秘的、让人绝望的气息。 盯着瞅了一会儿，一阵浓重的死亡气息涌上心头，罗彦似乎还能听见脑海中有把深沉沙哑的声音在“桀桀桀”地笑着，就连肩膀上的疼痛都几乎被掩盖。 罗彦不清楚这到底是晕厥前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情景。 他只知道，这个影像让他毛骨悚然，给他的感觉就是—— 恶魔! 来自地狱的恶魔! 这是无神论者罗彦的唯一反应。 带着巨大的恐惧，两个肩膀已由剧痛变成麻木。 罗彦眼皮打架，终于晕了过去。 …… 街道上。 照理说，战斗的时候把后背露给敌人，那是连最初级的动物都不会犯的错误。 但费沙与艾丝的实力悬殊太大，有几次被打得凶了，还是把后背暴露了出来。 不过艾丝对这层暗黑色物质也很忌惮，没有继续追击，而是重新回到他身前再继续攻击。 现在的费沙很惨，正面被插出几十个窟窿，鲜血从窟窿里涌出，看上去就像个血人。 虽然他已经暗化，但仍保留着一些智慧和直觉，他能感受到生命的快速流逝。 不能这样下去了! 忽地转过身来，大踏步向外逃去。 此时他后背对着艾丝，艾丝只好奔跑追上。 也不是没办法对付黑色物质，但她更愿意正面击打，万一沾上了那东西，可不好玩。 费沙走了几步，一部小车挡住去路。 车主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听到艾丝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费沙嗷嗷吼了一声。 忽然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抓住小车的边缘，肌肉膨胀，整个车子被他举了起来。 转身，全力向艾丝扔去。 呼呼呼—— 巨大的小车遮掩了上空的阴影，艾丝见状大惊，只好侧身避过。 蓬! 幸好避得快，擦身而过。 费沙又抱起几辆小车砸向艾丝，两人逐步拉开距离。 来到一栋高大的建筑下，费沙抬头看了看。 忽然用力跳起，嗖地一声，身形暴起五米。 上升到最高位置时，双手用力向前一捅。 砰砰! 外墙被撞得粉碎，费沙两个手直入墙体，身体稳稳地挂在半空中。 他想借着这个方法逃走。 只要逃到楼顶，艾丝不可能追得上。 “还挺他么聪明，我草!” 艾丝赶到楼下，大骂出声。 往上看去，费沙已经准备第二次飞跃。 艾丝倒不急，往后退了几米，一直在计算着角度和距离。 膝盖微曲，忽然用力，身体高高弹起。 双腿带动腰部，腰部带动整个身体倒立起来。 双腿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弧度，在临近最高点的时候，足下突然生出两股耀眼的紫色气旋，前沿菲薄而锋利，杀气腾腾地飞向费沙。 噗噗两声。 黑色物质被紫色气旋割破，整个没入到费沙体内。 吼! 费沙惨叫一声，正在上升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在最高点的时候开始坠落。 啪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身体不停抽搐。 后背的黑色物质正在消散。 “狗东西，非要逼老娘出手，这回满足了吧!” 艾丝拍拍手，再也不看费沙一眼，踩着高跟鞋原路返回。 ------------ 第5章 奇怪的面试 罗彦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洁白的床单上，鼻子里闻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两个肩膀绑着绷带。 “受了些轻伤，休养一个小时就没事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他说道。 声音有点清冷。 罗彦清晰地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只要一用力，伤口就像要裂开来一样。 这也叫轻伤?安慰人也不用这么说吧? 一个小时怎么可能没事。 发现罗彦并不相信自己，年轻人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涂了特效药，外面买不到的。” 罗彦只好道：“这是哪儿？” 那人不答，从裤兜里抽出一张传单，反问道：“你是来面试的？” “呃……来?” “外面就是面试的地方，出门左拐，快走吧。”年轻人扶着他坐起来，把传单塞回到他手里，开始赶客。 被推出了门口，罗彦发现这里是一条走廊。 回身看看，房门写着“诊室”两个字。 按照年轻医生所指，左拐。 左手边是一排房间，有档案室、影像室、休息室、会客室等等。 右手边却是一片绿化带，种满了花草树木。 红绿相间，花香扑鼻。 绿化带中间是个简单的凉亭，里面竖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还有条人工小溪缓缓流过，小鱼三两尾，悠悠闲闲。 在如今这世界，特别是死气沉沉的D区，这里就像个世外桃源。 走廊的尽头是道门，罗彦推开，门自动关闭。 映入眼帘的是个方方正正的大厅，非常空旷，大概有八百平方左右。 大厅没有任何摆设，也没有任何标记和文字，只在顶棚垂着一把古老的墨绿色三叶吊扇。 墙上刷了大白，地上只简单铺了层灰色的水泥，很多地方已经隆起。 身处这样的地方，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压抑。 不过幸好，正门对着大街，可以偶尔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 至少不是某个进行秘密枪决的地方。 有些人好奇地往里面探望，不过看完之后俱神色一紧，脚步就更匆忙了。 大厅正面有两道紧闭着的墨绿色铁门，左右也各有一道。 罗彦站在右边，正对左边那道门。 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后面也是条走廊，只不过两侧都是房间，没有绿化带。 门口的一侧，约莫有五十几个人手拿宣传单，紧挨墙上，默不作声地排着队。 真是面试的地方! 于是罗彦也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七天，虽然吸收了原主的记忆，但原主的记忆里只有睡觉——骗钱——吃饭这样简单而重复的生活轨迹。 对外面的世界一不了解，二没有探索的勇气，可以说是混吃等死。 因此，罗彦根本不够信息来分析这是什么地方。 跟他一样，其他面试者也不知道。 他们也是被传单所吸引，反正有得报销，试试就试试呗，万一能混顿饭也不错啊。 这些人的社会地位跟罗彦差不多，一个个奇形怪状，鸡胸狗肚。 还生怕被人瞧不起而失去面试资格，因此尽量地挺直脊梁。 当他们看到罗彦从另外一边出来的时候，神色都紧了紧。 甚至有些畏惧。 当然不是因为那双绑着绷带自然垂落的废手，也不是因为他比自己还要孱弱，而是因为他从另外一边的房间出来。 这不得了。 就好比所有高考生都无限渴望得到著名大学的入学通知书，而有个人则拿着这所大学的毕业证书，施施然走出了校门。 头戴光环，让人仰视，让人羡慕。 甚至当罗彦走向他们的时候，脊梁又向前挺了挺。 直到罗彦默不作声地走到队尾，他们才纷纷醒悟过来。 啊? 呸! 原来是个装模作样的废柴，你看看他那衰样。 肯定是来混饭吃的。 队伍在缓慢前进着，罗彦惊喜地发现肩膀痒痒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恢复速度匪夷所思。 一个小时后，肩膀竟然痊愈了，运转如初。 “这么重的伤，只涂了一个小时就好了。这特效药不止特效，简直耸人听闻。这个组织……不简单啊！” 罗彦带着疑问探头往走廊里看去，发现每个房间都有编号，房门上贴着1234四个数字。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道门，面试者从1号房开始，通过的话进入2号房，再通过的话进入3号房，如此类推。 不通过的话直接从尽头走出。 1号房的面试非常快，也就一分钟左右。 通过率很高，几乎全过了，大部分面试者都欢天喜地地进入2号房。 可惜的是，从2号房出来的有一大半人都变得垂头丧气，淘汰率起码有六成。 剩下的人，在进入3号房之后，全部都是被担架抬出来的。 倒是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像是劳累过度的样子。 作为穿越者，罗彦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没有系统不在讲，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看上去像个道友，颜值也高不到哪里去。 算得上长处的只有两个。 第二个是身高，一米八二。 但现在又不是选世上最高骨架，当所有人都止步于第三关之后，他也不免紧张起来。 起码熬过两关啊，这才有吃的呢。 终于轮到他了，心情忐忑地进入1号房。 房间很空旷，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 桌子上放置着一个仪器、一个老式的电脑显示器、一个鼠标，三者用电线连接起来。 面试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请坐。”面试官微笑着道。 罗彦客气地坐了在他对面。 “请把腕表放在这里。” 面试官往仪器指了指，表面是一层光滑的涂料。 罗彦依言照做。 腕表是纯黑色的，表带和表头一体。 材质很特别，防水防火。 表带由一种可伸缩的人工材料造成，表头的侧面和背面也是这种材料。 表蒙是块特殊的黑色晶石，硬度极高，跟了原主八年，上面光滑如初，一丝划痕都没有。 蓝星上的居民到了十岁之后，除了戴上腕表，还要在颈椎处植入一个中枢控制器。 这两件装备是配套的，除非死了才会取下来。 腕表放上去之后，“滴”的一声，内置芯片与仪器产生感应。 表蒙也由此亮了起来。 是罗彦从未见过的淡蓝色。 面试官操作着鼠标，眼望屏幕，似乎在浏览一些数据。 几分钟后，年轻人轻轻“咦”了一声。 ------------ 第6章 2号房 “怎么了?”罗彦有点紧张。 面试官摇摇头，“哦，没什么。” 又浏览了一会儿，他示意罗彦可以把手拿下去了。 “你叫罗彦？”看来面试官从腕表中获悉不少信息。 “是的。” “罗先生你好，你已经通过了第一轮的面试，可以去2号房了。” “好的，谢谢!” 虽然通过了，但罗彦并未太高兴。 毕竟过了这关只报销车费，不是包饭的。 填饱肚子才是准则。 在他心目中，既然1号房有九成人可以过关，如果自己过不了，那就太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了。 向面试官道了声谢，罗彦转身走出了房间。 2号房里的摆设与1号房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仪器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漆黑箱子。 罗彦走近，发现箱子的顶端中间位置有一层皱巴巴的胶质，跟后前世那种整人的密封盒子很像。 正面还是坐着一个年轻人，抬头看了下罗彦，果然让他把手伸进去。 由于前世的经历，罗彦对这种箱子还是有点犯怵的。 当他还是新人的时候，参加过不少综艺节目。 玩的是那种整人的游戏，把箱子蒙起来，游戏者看不见里面。 或者放些滑溜溜、黏糊糊的东西，又或者是恶心的昆虫。 还没开始放下手，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万一这个所谓的面试也是玩那一套，真恶心死他了。 他迟疑着把手伸进去，指尖感觉冰凉凉的。 难道是生长在低温地区的昆虫? 蜘蛛? 蚯蚓? 蛆? 罗彦整个人都不好了，苦着脸不想往下伸手。 “怎么了？”面试官问道。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会很恶心吗？” “怎么会恶心呢？嗯……是一种测试的溶液，除了温度低一点之外，没什么奇怪的，更不会恶心。” 罗彦松了口气，选择相信。 手伸进去之后，发现果然是液体，除了冰凉一点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密度比水高一些，但又远没达到粘稠的程度。 他还能感觉到一些漂浮的粒子黏附在皮肤上。 “就这样放着，保持静止。” 面试官吩咐一句，目光不离屏幕。 与1号房一样，罗彦是看不到屏幕的。 他只能通过面试官的表情来判断信息的好坏。 说来也怪，虽然说是面试，但连续两个房间，面试官跟他的交流都非常有限。 面试的内容也很奇怪，看上去更像是读取或者测试着某些数据。 罗彦对此一无所知。 但从他们的做法来看，至少可以肯定一点。 这些数据是不公开的。 连面试者本人也不能查看。 罗彦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两个面试官跟之前那个医生一样，虽然长得普通，但身上都有一种淡然的气质。 其实这种气质也没什么，在罗彦之前生活的世界到处都可以看到，就是平常人的气质。 但不正常的也正是如此。 这是末世! 正常人出现的几率很低，罗彦这个星期还是头一次见。 要知道，这里的人每天都要服下镇定情绪的药物，必须8点回家。 没有任何娱乐节目不在讲，每天都担心被暗潮入侵，情绪都很压抑。 常年处在这种情绪下，任何人都会变得神经兮兮的。 但这里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三个正常人! 太不正常了! 以上种种，让罗彦得出一个结论：发起这次面试的人或者组织绝对不简单! 正分析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然后恐惧迅速传遍全身，让他大大打了个冷颤。 这种感觉，就像被脱光了衣服扔在探射灯下，全身被固定着，一群人拿着放大镜在他周围仔细研究一样。 不止肉体，包括灵魂也被窥视，也显露无遗。 同时，自己右手就像打开了某个缺口一样，身体的信息从这个缺口涌出去。 但他认真感觉了一下，手上除了黏附了些粒子之外，却没其他物理上的异样。 被窥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罗彦只想把手抽出来。 面试官察觉出他的异样，出言制止了他，“不要担心，没有害处的。我们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一会儿就好。” 屏幕上。 一个个细小的颗粒生成，然后开始移动。 最后，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中间的一个圆点上。 随着颗粒数量的增加，圆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实心圆。 到了大概一个指甲盖大小之后，实心圆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字母“D”。 这个发现让面试官微微点了一下头。 是D，照这速度可能会冲上C。 他猜测得不错，屏幕上的字母果然很快就变成了C。 面试官很满意。 同时他发现颗粒出现的频率在不断加快，飞速扑进实心圆里，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很快，实心圆从C变成B。 面试官变得激动起来，气息有些紊乱。 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抬头看了眼一脸懵逼的罗彦，颤着手从裤兜里掏出电话。 “喂，组长，我是2号房阿伟。我……我这里出现了一个B级，而且一直在增强中，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对面那人也很兴奋：“好，我这就过去。” 话声刚落，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组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其实他就在隔壁的4号房。 “无聊，太无聊了!等了好几个小时，连只苍蝇也没进过房间，我都睡醒好几觉了。”组长一边埋怨一边走了过来，朝罗彦微微点头，一手搭在阿伟的肩膀上，附身看着屏幕，“我看看。” 实心圆下果然显示着B字，而且还在增大。 “真的是B!” 组长瞬间被吸引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双拳抓紧，就像个赌徒一样，口中喊道：“大，大，大!” 就连阿伟也被他感染，无意识地跟着喊“大”。 罗彦对屏幕里显示的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那股子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吸附在手上的粒子也更多了。 实心圆果然不负众望，从B变成了A，组长和阿伟瞪得眼珠都出来了。 空气停顿了一下，两人对望一眼，啪地击了一下掌。 组长兴高采烈道：“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转头问向罗彦：“你叫什么名字。” “罗彦。” “你就是罗彦?”组长有点错愕。 “是的……我们认识?” “哦，不认识，不认识。” 几分钟前，1号房的面试官曾给组长打过电话，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这个人就是罗彦。 ------------ 第7章 天赋测试仪 1号房的那个仪器，可以从腕表中调出每个人的健康数据，包括精神健康和身体健康。 精神数据显示，这八年里，罗彦跟绝大部分人一样，沮丧、失落、提不起精神。 大部分都是负面情绪。 他也有冲动过的时候。 十四岁和十五岁这两年，被中枢控制器电晕过五次。 但从一个星期前开始，他的情绪变得非常平稳，就跟他们这些人一样。 中枢控制器还反馈了一件事，他从三天前就开始私自减少固定药物的摄入。 但是他的情绪依然保持得很好。 面试官还从他的行动记录中发现，罗彦开始找工作了。 一件颓废了18年的垃圾，竟然也会找工作? 这就是面试官所指的“有趣”的地方。 生于这个社会，这种垃圾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重复乏味而又看不到将来的人生，让年轻人们产生一种颓废的心态。 他们害怕某天变成了暗化人，害怕被暗化人杀死，整天彷徨着，宁愿把自己关在屋里，以“丧”的态度度日。 当一个人丧惯了，是很难做出改变的。 无论在哪个社会都适用。 至于身体健康方面的数据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惨不忍睹。 贫血、孱弱、严重营养不良，甚至还有服用违禁药物的记录，远比一般人虚弱。 但无论如何，罗彦这个星期的表现，可以用“积极向上”来形容，而且他对情绪的控制有一种别人难以冀及的能力，这都是1号房面试的关键。 而现在，罗彦在2号房的表现竟如此惊艳! 作为D250区招聘活动的负责人，组长的情绪瞬间被提到最高点。 开始时他是很郁闷的。 一整天下来，2号房的成绩不是D就是C。 虽然成绩不是他能控制的，但可以想象得到，当其他招聘点的组长聚在一起、并纷纷开起自己玩笑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如何的憋屈。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这边出了个A! 以后可以耻笑别人了。 实心圆的增长还在进行着，能不能冲破A呢？ S级? 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虽然只是招聘的第二关，并不能最终决定面试者是否能入职。 但万一能入职，这个指标将关系到入职人员的发展潜力，是非常重要的。 组长和阿伟死死盯着屏幕，期待奇迹的发生。 “大，大，大!” 两人不断对着屏幕打气，看上去有些幼稚。 就在此时，阿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惊叫道：“组，组长，你看!” 屏幕的左上方，出现了另外一个圆点，屏幕上的某部分颗粒开始向这里飞驰集结。 组长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还有抢生意的？那中间这个会不会变小?” 还没等阿伟回话，屏幕的右上方，左下方，右下方同时出现圆点，并同时吸收屏幕上的颗粒。 阿伟吸了一口凉气，摇头道：“天赋测试仪投入使用有十几年时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组长并不怀疑阿伟的业务能力，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连续用了几个小时，故障了啊？”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这时，旁边四个实心圆的下方同时出现D字，圆的面积还在一直增加。 而一直为实心圆提供“原材料”的颗粒，数量正以几何级增长，整个屏幕看上去有种难以抑制的狂乱。 就连组长和阿伟都恐慌起来。 恐慌的还有罗彦。 手上黏附的颗粒越多，感觉整个手掌都被一种粗糙覆盖着，密密麻麻的。 虽然罗彦没有密集恐惧症，但鸡皮疙瘩仍然止不住地起了一层又一层。 心中那股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哪怕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深藏心底的秘密，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强烈的恐惧代替了不安，罗彦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 刷地一声，他把手抽了出来。 “哎，你怎么……” 组长喊了起来，但最终还是没制止罗彦。 人才固然重要，可疯了就没意义了。 他也曾伸手到测试仪里面，那种感觉记忆犹新。 这小子看上去是快要疯了。 手抽出来的瞬间，表面的那些粒子就像有了意识一样，纷纷跑回到溶液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透明液体。 “嗄嗄——”罗彦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喘着粗气，“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屏幕上的乱象突然停止，被吸引的颗粒四散消失，五个实心圆迅速变小，最后屏幕恢复了平静。 组长和阿伟眉头紧皱。 想不通。 阿伟忽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在组长耳边道：“组长，刚才我看得很清楚，屏幕中间那个圆在最后时刻由A突成了S。” “真的?”组长刚才被罗彦分散了注意力，有点懊恼没亲眼看见，“如果没搞错的话，他是这两年第一个拥有S级天赋的人。” 随后又忧虑道：“但是……我还是担心仪器出现故障了。” 阿伟解释道：“就算仪器不正常，也是这小子造成的。总之，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组长表示同意：“那确实。这样吧，你把今天的经历写份报告交上去，让头头们去判断吧。” 说完，组长拍了拍罗彦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3号房。” 路过走廊的时候，在外面排队的人看到组长领着罗彦，春风得意地把他请进3号房，不禁窃窃私语。 “大家看到了吗？4号房的面试官亲自带他出来啊。” “对啊，他还在笑呢。” “话说那个人进2号房很长时间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应该是好事。” 进入3号房，这里有两个人。 同样有个可以放手的黑盒子，但是没有显示器。 组长和那两个人低语一番，两人好奇地看着罗彦，连连点头。 其中一人道：“罗彦先生，请你把手伸到里面。” 又来? 罗彦皱起眉头，这次却不愿意冒险了。 他对组长道：“这位领导，我想问一下，这盒子里面又是什么东西？实话说，如果像2号房那种东西一样危险，我可不干了。工作固然重要，性命也是很重要的。” 组长心里嘀咕，天赋测试仪虽说会引起不适，但绝对不到危险的地步。 与其说测试溶液危险，不如说你自己奇怪。 但这番话并未说出口，组长面有难色道：“在你成为本组织的成员之前，是不允许知道详情的。” “但我可以回答你，3号房的测试是经过大量试验才允许使用的。虽然会耗费一点精力，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刚才在2号房也说没事的。”罗彦表示不相信，“我想退出……” 见劝说无效，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现在退出的话，车费和包饭我们是不负责的。” “什么？”罗彦感觉自己上当了，“传单上明明写着……” “你的情况不同嘛，你是主动退出，他们是能力不足被淘汰。” 威胁完之后，组长又开始画饼，语重心长地劝道：“小伙子，我告诉你啊，这四关中第二和第三关是最重要的，特别是第三关，只要过了的话是肯定可以加入我们组织的。” 罗彦稍作思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有份好的工作吗？我以负责人的身份向你保证，这份工作的待遇绝对会让你满意。” “就算你过不了第三关，我也可以私人赞助你100币，怎么样？” 100币，紧巴点的话够罗彦吃好几天了，好像不错呢! 但他还是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200币!” 罗彦身形一顿，假装思考，但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走路。 “300币!” “400币!” 罗彦转过身盯着组长，“如果通过了测试呢?” “通过了也有400!”组长斩钉截铁道。 “成交!”罗彦终于笑了。 “呃……” 组长感觉自己上当了。 ------------ 第8章 3号房 罗彦不是莽人，之所以答应组长的要求，一来确实缺钱。 二来，虽然这里神神秘秘的，但无论是人还是事都显现出一种正常的气息。 这在外面是碰不到的。 正常人做的，大多是正常的事。 直觉告诉罗彦，他们值得信赖。 当罗彦走到仪器前时，才看到仪器的背面有个带刻度的旋钮。 这次箱子的开口处在正面，密封性比2号房的箱子好很多，罗彦伸手进去之后，手腕被特殊的材质吸个结实。 等他准备好之后，后面一人准备扭动旋钮。 组长和另一人站在他身旁，三人紧紧盯着罗彦的脸。 随着旋钮的打开，三人的神色更加紧张了。 这样一来，罗彦的心也提了起来，“你……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感觉好奇怪。” 组长却不理他，等了一分钟之后问道：“有感觉吗？” 罗彦摇摇头，“没有。” 组长难掩兴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加大强度。” 那人依言照办。 旋钮一直扭到中间位置，罗彦伸手制止了他，“等等，好像有反应了。” 很难说清是种什么感觉，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悸动，他有预感，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又要出问题了。 组长倒是松了口气。 再没反应的话，他都以为仪器又失灵了。 罗彦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这个仪器喷出的气雾可是非比寻常的东西，旋钮越往后，浓度越高。 一般人在十度的时候就会有剧烈反应，撑不过十秒就不得不停止。 罗彦现在是五十度。 也就是说，罗彦比普通人至少强五倍。 已经远远超过入职标准。 组长并未打算瞒着罗彦，开口道：“罗先生，以你的表现来看，你已经有资格入职我们组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建议继续加强测试，这样对你入职后的评级有好处。” 亲耳听到入职成功的消息，罗彦还是很高兴的。 除了高兴，他对这个组织更加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工作，连专业知识都不问一下，只测试几项数据就可以决定收人? 组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彦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点了点头，“来吧。” 面试官继续扭动旋钮，从五十到六十。 罗彦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痛苦依然是来自精神方面的。 耳边传来了各种杂音，有点像电台信号接收不好的样子，嘤嘤嗡嗡，有莫名其妙的人声，电流声，金属刮噌声…… 与此同时，脑海中划过一条条闪烁着怪异光芒的景象。 他想看清楚一点，但一闪而过，根本捕捉不到焦点。 刻度扭到七十。 画面陡然清晰起来。 一个男人用深陷的眼窝注视着他，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喁喁私语。 一个女人抱着头，歇斯底里地朝空中尖叫，周围的空间被扭曲，空中乌云密布。 一个被粗大铁链锁着的死囚犯，浑身是血，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恐惧的嘶吼。 一群孩童在追逐嬉戏，他们的脚下在踢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当正面翻过来的时候，赫然是一个人头。 刻度扭到九十。 黑漆漆的水面忽然翻起巨浪，一头浑身巨刺的怪物冒出了狭长的头部，还有那碧绿的眼珠，缓缓从水面浮出。 一朵鲜红而娇艳的花蕾正在绽放，打开的一刹那，喷出一大束鲜血。鲜血又幻化成一朵朵新鲜的花蕾。每个花蕊的顶端长着一圈锋利的牙齿，咔咔地开合着，向着罗彦扑来。 …… 各种邪恶而恐怖的画面侵蚀着罗彦的理智，妄想让他跟着画面的情绪走。 他拼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甚至用上了前世学会的心理暗示。 “假的，都是假的，我在测试!” “小孩又怎么会踢人头?太搞笑了。” “深海怪物？食人花?科幻大片吗？” 无论他被怎样的恐惧笼罩，依然保守着心灵中的最后一分理智。 咔! 旋钮终于扭到了尽头。 一百! 所有杂音和画面全部消失，一个凭空飘荡在空中、呈波浪形滚动的人脸出现在罗彦的面前。 正是今天在费沙背部见过的恶魔! 此时正对着罗彦阴森森地笑。 “嗄嗄嗄——”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笑，幽深的眼珠里散发出一种侵入人心的魔力，仿佛随时会把人的灵魂勾走，然后完全被他控制。 咔! 面试官把旋钮扭回到开始的位置。 画面戛然而止，罗彦回到现实世界。 脑袋传了“嗡嗡嗡”的声音，出现短暂的意识空白。 片刻之后，罗彦忽然大大打了个寒颤，恐慌地把手抽出。 呕—— 张开嘴巴干呕。 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已是汗流浃背，喘气如牛。 “恭喜你！完美通过了这个测试!100刻度!” 组长长吁一口气，笑容满脸。 恐惧还没完全离去，罗彦还没恢复过来。 “有很多幻象是吧？没问题，都一样。” 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浑然忘记了自己第一次测试的时候才刚达到五十刻度。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罗彦出现了怎样的幻象。 “相信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吧，跟我来，我给你解释清楚。” 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罗彦总算好了些，苍白着脸跟着组长进入4号房。 外面的面试者再次骚动。 “大家看到了吗?他进去4号房了。” “那个面试官笑得更欢了！” “通过3个测试，他是不是被录用了?” 4号房跟其他房子不一样，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放了一个文件夹和一个保温杯。 “请坐!” 组长走到对面坐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招呼罗彦坐下后，组长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杯子里飘出一阵枸杞味。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京，是净世会汉光分会人事部一组的组长。” “净世会?” 罗彦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也好像没听过。 贺京拿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空白的纸上印了一个特别的图案。 两把长剑夹着一个长型盾牌。 嗯? 罗彦微微一愕，这就是净世会的标记? 他又忽然记起，其实这个标记出现的几率并不算低，原主就有不下10次的记忆。 包括昨天在列车上，有两个穿着这个标记制服的人与他擦身而过。 但是他第一次听到净世会这个名字，媒体上从来没有报道过，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贺京把文件夹推到罗彦面前，翻开第二页，“你可以先看一下我们的资料，然后选择要不要加入我们。” ------------ 第9章 抢人大战 “净世联合会，简称净世会。蓝星唯一一个除了维稳部门外，允许使用武力的特殊组织。成立的目的是发现潜在的危机，彻底消灭暗潮，净化世界，帮助社会建立全新的秩序。” “净世会是个联合组织，在每个城市都有分会。但总会一般只有象征意义，对分会的约束力并不大，分会拥有高度的自由。” “分会由五大部门构成：同心社、光明社、技术部、后勤部、人事部。其中同心社和光明社有着独立的后援机构，社员通常在外执法。其他部门只服务净世会内部人员。” “同心社：劝谕世人积极面对生活，保持健康的精神状态。以互助会的形式在社会上行动，通过收集信息、抑制发展、提早发现等手段，防止暗化事件的发生。” “光明社：对那些已经发生的暗化事件，实施调查以及清除活动。危险性最高，待遇最好。” “技术部：为各部门提供技术支持，并研发仪器、装备、特效药等。” “后勤部：分管财务、采购、人员和车辆分配等。” “人事部：分管人事的招聘、解雇、升降级、奖励、处分等。与后勤部协作处理特殊事件中人员的分配。” “新入职的员工，将会接受部门主管的亲自考核。等级从D到S，这是确定工资的关键依据。” 看到这里，罗彦正想翻页，却被贺京啪地一声盖上了封面，把文件夹收回。 “罗彦先生，我想你已经大概了解我们组织的架构了。是不是对人事部很感兴趣?毕竟掌握着大部分人的命脉。如果是的话，刚好我是人事部一组的组长，可以马上帮你办理入职手续。” 贺京一脸热切地看着罗彦，只要他一答应，马上抽出合同给他签。 罗彦却还在思考。 第一页的介绍并不详细，可以大致看出，净世会是个专门针对暗潮的组织。 有一个总会，但只有象征意义，分会各自为政，在各自城市里有处理一切事务的权力。 总会无权过问。 净世会的规模和影响力暂时未知，因为除了化身为互助会的同心社之外，罗彦一概没听过。 这种互助会在前世也有。 一圈人因为某个主题围坐在一起，大多有心理障碍，需要精神抚慰。 与会之人互吐心声，讲述自己的经历或者聆听别人的劝谕，从而达到拯救心灵的目的。 蓝星的互助会也是这种性质，罗彦所在的D245社区就有一个规模较小的，但是他从来没去过。 只是想不到互助会原来是属于净世会的一个部门。 之所以没立即答应贺京，是因为罗彦看到光明社最后的描述：“危险性最高，待遇最好”。 特别是后面那句“待遇最好”，他很心动。 前世的锦衣玉食，让他知道钱有多重要。 至于危险性嘛，罗彦一直有个认识：能赚钱的行当只有两样，要么风险高，要么专业性强。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专业，不从事风险高的职业，怎么能赚到大钱? 不过一想到要面对暗化人，他又禁不住犯怵。 今天他才见识过暗化人的实力，徒手就可以把自己捏爆。 我这样的也有加入光明社的资格? 前世自信无比的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随后他又想到那个暴力的美艳女子，她怎么不怕暗化人，最后怎么样了? 难道是她救了我? 就在罗彦考虑着如何答复贺京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其中还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咔咔”声。 “快，快进去看看。别让老贺抢走了!”有把男声急切地喊道。 门被粗暴地推开，四个人出现在眼前。 罗彦回头，发现那个穿高跟鞋的美艳女赫然站在第一位。 待艾丝看清这个所谓的天才就是那只“弱鸡”时，也惊愕了一下，随即骂了起来。 “我草!竟然是你?2号房那个仪器肯定是烧坏了吧，他怎么可能有S级的天赋?” 身后一人嚷道：“喂，艾丝，你要不要进去?不进去的话赶紧让开啊，别挡道。” “吵什么吵，信不信我打爆你眼镜?” 艾丝恶狠狠地瞪了瞪那人，那人哆嗦着后退一步，艾丝这才走了进来。 其余三人蜂拥而入，刷地把罗彦围在中间。 开始七嘴八舌地抢人。 “你好，我是同心社一组的组长，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同心社。” “你好，我是技术部三组组长，我姓潘。加入我们吧，我让部长评你为C级。” “喂，老潘，这不合规矩好吗？罗彦先生是吧，我现在就可以拍板把你评为B级，后勤部诚挚请求你加入!” 贺京一听沉不住气了，霍地从凳子上站起，脸红脖子粗地嚷道：“喂，你们不知道评级是个很严谨的过程吗?” “罗彦，你可别忘了我还欠你钱，如果你不选人事部，我拒绝还钱。” “哎哟，铁公鸡也有拔毛的时候?他欠你多少钱？400币?哇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技术部给1000!” “后勤部给1200!” “我去，好狠!1500!” …… 啪! 正在众人哄抢罗彦的时候，桌子被狠狠拍了一下。 众人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却见艾丝翘起修长的二郎腿，一脸冷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吵够了没有？怎么说都是个组长，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死人了。” 艾丝撇撇嘴角，“不就是个疑似S级天赋吗？还很有可能是仪器失灵造成的。就算不失灵，你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天赋适合你们的部门呢？” 有人反驳道：“万一不是失灵呢？万一天赋刚好适合我们呢？” 其他人立即附和：“对啊，对啊，况且还有另外四个天赋，就算是D级的，收了也不亏。” 众人无视艾丝，本着有杀错勿放过的做法，又开始吵了起来，条件越开越高。 艾丝受不了他们，正要离开，手机忽然响起。 “喂，部长。” “艾丝，我正在赶过去。稳住那个人，千万别被人签了。” “什么？你要亲自过来？”艾丝着实吃了一惊，又看了眼罗彦，发觉他也在看着自己，但他肩膀上的绷带真的很碍眼。 艾丝又补了一句：“部长，至于吗？” “别废话了，是社长亲自打电话给我的，照办就行。”部长清楚艾丝的脾气，又加重了语气，“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如果出了岔子，我扣你一个月……不，半年的工资!” “可是……” 艾丝还要争辩，部长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喂喂喂!王八蛋，部长了不起啊?”艾丝对着电话大吼。 她气啊，刚刚才把其他人嘲笑了一遍，现在又要跟他们一起抢。 感情上和面子上都接受不了。 但部长的实力比她还强，脾气比她还暴躁。 整个光明社，也就几个部长和社长能压住她。 艾丝气呼呼地拨开人群，嘴里骂道：“死开，都给老娘死开!这厮是我的!” 赶到罗彦身后，反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掰了过来，俏脸距离罗彦只有两三公分，威胁道：“喂！弱鸡，你只能签我们部门!听到没有?” “说话呀，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 第10章 最危险也是最赚钱的部门 离得近了，两人呼吸可闻。 迷人的体香传到罗彦鼻子里，就连艾丝脸上那层细细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动作稍嫌粗鲁，也不够尊重人，但仍然让罗彦产生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孤独地生活了一个星期，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一个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而且还是个评分94的美女。 ——如果脾气温柔一点，或者可以提到95。 罗彦淡淡地看着艾丝，忽然笑了。 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 明明长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就是一个单纯的人，偏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无非就是让人觉得她不好惹，跟人保持距离吗？ 这种人罗彦见得不少，大多数是因为有过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必须用厚厚的外壳来保护自己。 笑归笑，罗彦可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女孩依然揪着自己的衣领，随手就可以扭断自己的脖子。 “弱鸡，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本来就要签光明社的，你不必那么激动。” 艾丝瞪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 在艾丝看来，罗彦的这个决定未必出于自愿，更可能是屈服于自己的威吓之下。 其他人不乐意了，他们的想法跟艾丝一样，罗彦是被逼的。 对艾丝口诛笔伐的同时，纷纷掏出电话，直接向领导汇报情况。 “部长，你快过来一趟，情况不妙啊。” “本来要签了，光明社的艾丝横插一脚。” “对啊，就是艾丝。哎不说了，她正瞪着我呢。” …… 半个小时之后，罗彦被请进刚出来时的那个凉亭。 在他对面坐着的，除了不屑地把脸撇向一旁的艾丝之外，还有一个国字脸的高大男人。 他是光明社一到三组的领导，部长武峰。 罗彦很少看到这么威风的男人。 一米九的身高，厚实的身躯，魁梧得像座小山。 剃个寸头，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这双眸子有故事。 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只外表就足以震慑许多人。 武峰也在观察罗彦。 虽然很孱弱，但身上散发一种淡然的气质，看上去挺自信，然后就没有什么特点了。 但恰恰是这份并不出众的气度，让武峰高看了他一眼。 武峰很清楚自己的压迫力，哪怕坐在他旁边也让人受不了。就连从来不服过任何人的艾丝，也很少跟他对视。 但罗彦已经和他对视过几眼，毫无波澜。 还能谈笑风生。 见罗彦之前，武峰已经从1号房中调出他的资料。 在一次暗化人的暴乱中，他的父母不幸地受到牵连，双双身亡。 由慈善机构收养一直到十二岁，由于常年逃课和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自此便一个人住，混到18岁。 非常普通的经历，但为何有这种气度? 武峰不清楚罗彦发生过什么事，也懒得去了解他的心路历程。 他最感兴趣的是，罗彦那个S级天赋到底是什么，是否适合留在光明社任职。 天赋测试仪虽然能测出一个人是否拥有天赋，却并不能准确地指出天赋的类别。 也不能预测天赋在何时觉醒。 有些人可能当天就觉醒了，有些人可能要等一年，或者几年。 这属于自然觉醒。 当然，还有更偏激的主动觉醒方法。 但这些方法并不被技术部认同，因为太危险了，有可能对觉醒者产生终生不可逆的伤害。 要是觉醒者愿意，也可以铤而走险一试，但必须提前签署协议，而且身体一定要在巅峰状态。 像罗彦这种体质，只怕刚开始就要死了。 武峰把所有事情捋了捋，开口道：“罗彦先生，我很希望你加入我们光明社。听说你也有这个意愿，我希望是自愿的。” 罗彦点头：“是自愿的。”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饿怕了，也穷怕了。”罗彦叹了口气，“听说加入光明社的待遇最好。” 武峰提醒道：“但是也很危险，因为要面对暗化人。” 罗彦耸肩道：“有能力的话就面对啊，没能力的话不是还有艾丝小姐顶着的嘛。” 艾丝一听就火大：“喂，弱鸡，关我什么事？你要死就死远点，我可不会救你的。” “咦，同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的吗？” “你一心要寻死，我没理由阻止吧?” 武峰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在整个汉光城，没几个人敢跟艾丝顶嘴的，哪怕是光明社的人也不愿意招惹她。 他看得出来，罗彦是故意逗她的。 而艾丝被一直牵着走却不自知，气鼓鼓地。 “咳咳咳，好了!”武峰把两人叫停，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分文件，“罗先生，如果你同意，那么就在这份合同上签字吧。需要提醒你，里面还有一份保密协议，不能泄露本会的秘密，否则会受到重罚。” 罗彦稍微浏览了一下，没有霸王条款，组织出钱他出力，很公平。 让他惊喜的是，组织把他评级为C级，比一般新人高一个等级。 待遇还真不错。 C级人员底薪是二千币，比D级高五百。此外还有交通、通讯、餐费、住房补贴等各种福利。如果这个月完成了外派任务，还会按照任务的难度发放奖金。 罗彦注意到，并没有紫菱石补助。 紫菱石关乎着生死大事，而且占了很大支出比例啊，怎么会没有呢？ 武峰愕然：“贺京没有告诉你吗？你根本不需要紫菱石。” “什么？” 罗彦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叫道。 “你先把合同签了，有些话只有成为正式员工才能跟你坦白。” 罗彦刷刷写下自己的大名，按上指模。 武峰满意地收回合同，笑着与罗彦握手，“欢迎你加入净世会!” 艾丝则在一旁冷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罗彦却懒得跟她斗嘴了，急道：“武部长，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武峰道：“3号房的箱子里用的，是从暗潮中分解出来的特殊物质。可以安全地模拟人类对暗潮的抵御能力。你既然过了100的刻度，证明完全免疫暗潮。” “也就是说，我……我可以在黑夜中随意行动?那，那药……” “那几颗药物自然也不需要去吃了。” 可以自由活动，还不需要吃药…… 我是正常人了? 骤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罗彦整个人都呆了。 这个冲击实在太大了，足足十八年，因为暗潮的原因，每到晚上八点就窝缩在家里，服药助眠。 这也是大部分人精神失常的原因。 平时越压抑，爆发起来的时候就越疯狂。 艾丝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吧。光明社的人全部都是免疫暗潮的，不然怎么执行任务?哪怕是其他部门的同事或者是社会上的某些人，也有一定的免疫能力，有什么好兴奋的？” 罗彦自动忽略她的挖苦。 当然兴奋，瞧瞧今天能通过3号房的数量就知道了。 至少证明自己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啊。 不过艾丝也不是特意打击他，毕竟作为光明社的成员，免疫暗潮是第一步，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 第11章 编号24-2-C0230 武峰继续道：“2号房的仪器叫天赋测试仪，你测试的结果是一个S和四个……嗯，也许仪器出错了也不一定，毕竟还没出现过五个天赋的人。你就当作是S级天赋吧。” 怪不得测试的时候被人窥视的感觉，原来在测试天赋。 天赋，多么神奇和神秘的名词啊! 往往跟猛男、强者挂钩。 但为什么是“当作”? 就不能是五个天赋? 罗彦有点无语。 只不过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只好把疑问放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再查明。 武峰道：“天赋分类极多。简单地从能量形式来分，有力量系、精神系。从功能和方式来分，又有器械系、伪装系、召唤系等等，五花八门。成为光明社的成员，一般拥有战斗天赋或者侦察天赋，以及百分百暗潮免疫能力。哦，对了，同心社的外派成员一般也可以免疫暗潮。” “理论上说，天赋当然是越多越好，有些成员就有不止一个的天赋。但却很难把天赋发挥到极致。有句话叫贪多嚼不烂，就是这个意思。” “也许你很好奇什么是天赋，天赋又是怎么融入到战斗中的。我给你演示一下。” 武峰说着，右手缓缓抬起，手掌向上。 一团紫色的焰火“扑”地出现，在他掌中燃烧。 在武峰的控制下，焰火仿佛有了生命，上下弹跳，又或是绕着手掌转圈，非常灵活。 焰火的大小也可以控制，变大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罗彦能感受到澎湃的能量。 “我的天赋是‘焰火’，属于S级的，一般用作长距离攻击。” 武峰的右手忽然甩了出去，紫色焰火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又自动回到他的手上。 “但长距离攻击并不是唯一的，你看!” 紫焰忽然钻回到武峰体内，只见他微微用劲，“呼”地一声，全身腾升起一股淡淡的紫焰，看上去很迷幻。 武峰沉声道：“我这层焰火保护罩，可有效抵御一切初级暗化人的近身攻击。如果是焰弹的话，可以灭杀一切中级形态的暗化人。” 在几十年的对抗中，人类把暗化人分为五个形态：初级形态、中级形态、高级形态、超级形态、顶级形态。 武峰性格沉着，说话时也有所保留。 其实以他的实力，哪怕是高级形态的暗化人也难以匹敌。 武峰收起紫焰，“我的天赋也可以看做是力量系或召唤系的，艾丝的也是。除此之外还有肉体系的，大大强化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哪怕是一个A级天赋也比我这S级天赋强。” “至于暗化人的变异，更是千奇百怪，一时之间很难解释清楚。” 最后，武峰总结道：“不论天赋测试仪是否出错，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体素质提上去。同时你也需要尽快熟悉组织内部的运作、丰富相关的知识。我建议你平时可以多跑跑档案室，虽然只是D区的档案室，里面有很多一般人难以知晓的资讯。” 罗彦问道：“每个区都有档案室吗?” “不错，SABCD五个区中，都有档案室，每个档案室有不同的准入标准。汉光市的最高机密放在S区的档案室里，只有会长和社长等几个人才能进入查看，连我也没资格。” 武峰接着介绍，D区共有三十个办事处，每个办事处分管三十几个社区，而罗彦所处的D245社区刚好在处在这个第五办事处辖区内。 罗彦是新人，由于拥有S级天赋和100刻度的免疫强度，暂时评级为C，编号24-2-C0230。 组长和普通成员用统一的编制方式。 24是汉光市的城市代码，2是光明社，C是职位等级，02是组别，30是在该组的编号。 艾丝的编号是24-2-B0201。 而像武峰这种部长级别的，却又有另外的编制。 接下来，有人事部的同事带他办理入职手续。 办事处大厅的两道门后面就是办公区，同心社和光明社职员在右手边的办公室，其他部门在左手边的办公室，两个办公室之间相互连通。 在后勤部，罗彦领到两套制服，跟他在列车上看到的一样。 淡灰色的，光滑而舒适的材质，看上去有点严肃，左胸绣着净世会的标记。 人事部的同事告诉他，因为经常要面对复杂情况，光明社的成员并不强制穿制服。 除了制服，还有一个印着净世会图案的证件和一个用特殊材质制造的手机。 证件是外出办事时的身份证明，手机防水防火防压，必须24小时开机。 最后一件事，那位同事把罗彦领去了技术部。 有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人仔细查看了罗彦的资料，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支特制的长型仪器，对准罗彦的颈椎。 噗滋—— 颈椎处有点微痒，就像压在心里十年的大石被搬来了一样，罗彦只觉全身一松。 这是进入光明社的另外一个福利。 光明社的人经常面对恶劣情况，情绪起伏很大，中枢控制器只会让他们束手束脚。 毕竟时不时被电上几下，还哪有精力面对敌人? 因此必须关闭。 虽然不是完全取出，但足以去除一块心病。 …… 办公室后面是食堂，还有几个训练室，罗彦可以自由出入。 相关资料都写入了腕表中，每个区域都有门禁，只需用腕表在门禁上一碰就可以开门。 搞完一切之后，罗彦第一时间找到贺京。 他也不禀明来意，只挑些闲话来说。 包括很遗憾不能加入人事部，谢谢贺组长提携云云。 贺京哪有不明之理，翻了翻白眼，把400币转了给他。 罗彦笑呵呵地，“贺组长，多谢啦!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贺京对收纳罗彦还没死心，“如果觉醒的不是战斗天赋，欢迎随时来到人事部。” “一定，一定!” 从贺京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罗彦早已饥肠辘辘。 食堂是自助餐式的，荤素搭配，主食汤水，非常丰富。 最重要是免费。 对于罗彦这种饿鬼加穷鬼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餐盘被他装得满满当当，狼吞虎咽。 穿越这么久，第一次吃得这么幸福。 几乎是流着泪吃完的。 办事处并不提供住宿，罗彦吃过饭，回到家中。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罗彦每天去办事处报到。 吃完饭之后锻炼身体，剩余时间就去档案室查看资料。 在那里，他终于详细地了解到这个末世的由来。 五十年前，暗潮毫无征兆地降临蓝星。 一夜之间，世界上至少有十万人感染。 当时并未引起注意，因为暗潮有潜伏期。 感染者并不自知，照常上班，照常生活。 直到有人情绪爆发而开始暗化，这才掀起轩然大波。 变成暗化人有两个条件。 第一，感染暗潮。 第二，负面情绪爆发。 现代社会，压力暴增，除了极个别免疫暗潮的人员之外，几乎每个感染的人都暗化了。 随着暗化的人数增多，社会治安被彻底搅乱。 各国政府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束手无策，全球陷入恐慌。 随着大规模的暗化人出现，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生产和生活陷入瘫痪。 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只好把矛头指向无能的政府，最后演变成暴力冲击政府机关。 穷途末路的政府只好祭出杀手锏，把暗化人集中到一个地方，用核武轰炸。 暗化人是消灭了不少，但生存环境却进一步恶化，城市变成废墟，大片大片的荒地出现。 无数个家庭破碎，人们流离失所，在绝望中苟且偷生。 各国政府瓦解，人类进入灭绝倒计时。 暗潮降临八年之后，情况忽然峰回路转。 隶属于G国的谷树科技公司正准备宣告永久关闭之际，研究人员从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岩石中分离出一种紫色的结晶。 用电力激发之后，结晶发出的紫光可以有效地驱除暗潮。 这种结晶就是紫菱石。 紫菱石的出现大大激发了人类的求生欲望，仅存的科技组织向谷树科技公司输送大量人才，紫菱石批量生产，并第一时间投入使用。 与此同时，梅嘉生物公司与谷树科技公司合作，生产出带有特殊芯片的腕表和可植入人体的中枢控制器，进一步降低暗化人出现的几率。 后来，由两家公司牵头，联合各行各业的人才，为恢复正常的生产作准备。 一个个超级城市在原来的废墟中建立起来，暗潮的危害被暂时抑制。 而城市外的地方，则是荒芜一片，少了紫菱灯的覆盖，只能任由暗潮肆掠。 从二十年前开始，暗潮与人类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谁拿谁都没办法，但又总想把对方吞掉。 ------------ 第12章 第一个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不可避免地向着抵抗暗潮这个大方向发展。 多功能腕表代替了身份证、银行卡、公交卡等，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设备。 中枢控制器更是防止暗化的有效手段，只要人类的情绪不是突如其来的高级别的爆发，就会发出强电控制。 可惜的是，现在的科技还不足以检测到人类是否感染暗潮，也只能大概预测暗潮出现的方向和强度。 等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彻底消灭暗潮将会成为现实。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科技发展是不健康的。 包括净世会的技术高手与谷树科技公司合作研发的天赋测试仪、暗潮免疫测试系统，还有与梅嘉生物公司合作生产的治疗特效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是科技畸形发展下的产物。 相反，民生方面的科技却停滞不前，甚至开始倒退。 电视机倒退回黑白电视机阶段，手机用翻盖的，城市交通也是最原始的那种。 要知道，而暗潮未侵入之前，基因编辑工程、高端纳米技术、神经计算机等尖端科技已经发展到一定地步。 …… 从档案室中，罗彦着重翻看暗化人的资料。 大量的研究表明，暗化人拥有进化能力，会从低级形态进化到更高级的形态。 更让他吃惊的是，暗化人也拥有天赋，而某些天赋让他们拥有传染性，不止传染给人类，还会传染给动物，甚至植物。 被传染的生物产生变异，一般都存在攻击性。 特别是某些变异的植物，隐蔽性极高，加上强悍的生命力和再生能力，比动物高几个层次，要格外留神。 …… 光明社跟同心社一样，基本上都是外派任务，因此罗彦在办事处很少能看到同部门的同事。 偶尔见到几个，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么就是领点物资，要么做个报告，有点神出鬼没的感觉。 更别提武峰和艾丝了。 前者是部长级领导，只在招聘罗彦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后者是光明社第二组的组长，管理着十多个成员，而且性格并不合群，对罗彦有种天然的鄙视，就算偶尔出现也当作视而不见。 罗彦一度以为，没人记得自己了。 经过十几天的调理，他已经不像刚入职时的孱弱。 脸上有了血色，身体也更有力气。 他本质上并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既然拿了这份工资，有必要做相应的事情。 为此他给艾丝打了个电话。 连续三次，艾丝都把他电话挂了。 第四次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吼声：“玛德，老娘为了追杀一个暗化人，已经连续熬了三个通宵。你最好有正当理由，不然我马上赶过去把你撕了!” 罗彦却并未被吓怕，只淡淡道：“艾丝组长，作为你的组员，我很佩服你的敬业。但作为光明社的一员，我却并不赞成你的做法。” “什么意思?” 艾丝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被组员质疑还是头一次，而且是刚加入、一直看不顺眼的罗彦。 情绪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但罗彦成功地拖延了时间，至少艾丝不会马上挂他的电话。 “因为，作为你的组员，我们有义务替你分担工作，你之所以这么奔波，完全是因为组员的无能。因此，我恳切地要求，尽快地加入外派任务中实习。” 艾丝还真有点错愕。 在她眼里，像罗彦这种废柴应该窝在办事处，每天吃吃喝喝，不让人催都不愿意出任务。 倒不全是偏见。 事实上每一个新招的员工都是这样，毕竟对暗潮和暗化人的畏惧是从小养成的，谁也不例外。 而且罗彦真的很弱…… 但就是这样的弱鸡，竟然在调养了十几天之后就要求出任务? 他天赋还没觉醒呢。 有病吧？ “你，你说真的?”艾丝还是有点怀疑。 “当然是真的，请组长为我安排。” “嗯，我考虑一下。” 艾丝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她双眼看着天花板，喃喃道：“那就……安排一下？毕竟拥有S级天赋，也许真有些与众不同。” 作为组长，正事还是做得很到位的，组员还是需要照顾的。 …… 刚入职的第一餐，罗彦吃得很任性。 然而从这以后，他不再暴饮暴食。 有了选择的权利之后，他开始以前世的学识来科学管理自己的身体。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健康无非就是吃饭、心态、休息、运动。 吃饭要少吃多餐，食堂不止供应正常三餐，还有牛奶点心水果之类的，全天供应，很贴心。 罗彦饿了就去食堂找吃的。 因为嘴甜会来事，早就和里面的阿姨混熟。 至于心态，作为最年轻的终身成就奖得主，他可以随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情绪。 从高兴到低落，从兴奋到愤怒，随便切换。 他有段时间还专门研究过心理学和催眠学，加上角色代入等技巧，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就算在这个世界，相信没几个人能达到这种水平。 还有就是休息，必须和运动相辅相成。 以前拍戏，需要配合重要角色的档期，还有夜戏之类的，因此经常日夜颠倒。 罗彦练就一种特殊的技能，一秒入睡。 大运动量之后，他会睡上十五分钟，对身体恢复很有好处。 毕竟是年轻的身体，新陈代谢快，罗彦很快就恢复到正常水平。 当然，距离强壮还有很大差距，但应付正常情况已绰绰有余。 …… 翌日。 罗彦吃过早餐，来到办公室，发现竟然有人。 这个人是专门来找他的。 顾诚，四十岁，二十七岁加入光明社，编号24-2-B0221。 等级为B，比艾丝这个二十出头的组长落后二十个位置，而且很大一部分是靠时间积累上去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为人和善有耐心，工作起来的时候谨慎认真。 在这十几年间，从未出错。 简直就是新人之友，他带出来的新人起码有20个。 老人带新人，这是普遍的做法。 顾诚是艾丝专门挑来带罗彦的。 两人打过招呼，顾诚把一份文件摆到罗彦面前。 “客套话就不说了，这是组长交给我们的任务，你先看一下。” 文件夹里有图片，第一张就是个中年男人的大头照，憨厚老实，又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正是那天在公交车上暗化的费沙。 罗彦暗暗点头。 看来艾丝是经过考虑的。 首先费沙的暗化程度低，只初级形态就被消灭。 其次罗彦几乎是全程目睹事情的经过，对费沙有过最直观的印象。 调查的目的，是为了了解费沙生前的行动轨迹，查明他是如何感染暗潮的，牵连广不广，潜在威胁又有多大。 文件夹里有费沙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通话记录。 两人简单交流后，决定先去他家里看看。 有紫菱灯的保护，在家里是很安全的。 费沙暗化，很可能是哪天没准时回家，不小心被暗潮感染。 得先去他家确定一下。 ------------ 第13章 炮仗花之家 两人走出办事处，一辆破车停在门口。 真的很破，车皮锈迹斑斑，还有多处切割和拼接的痕迹。 前盖后盖根本盖不牢，裂出老大条裂缝。 车内的布置也是新旧不一，罗彦严重怀疑这辆车是拼装出来的。 顾诚笑着拍了拍车顶，“不用猜了，谁叫组织不给我们配车?但是我们的工作又怎能没车，反正大街上到处都是没人认领的车，拆了也就拆了。” 说完他又眨眨眼，“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个师父给你哦，手工真不错。” “就这?”罗彦撇撇嘴，“有手工可言吗？” “哟，你还会组装车不成?”顾诚边说边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室。 “呵呵!” 罗彦没有正面回应。 事实上在前世，车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别墅的车库里放了十几辆限量版跑车。 都是顶级配置的。 罗彦对车的喜爱来源于某次拍戏，他看到那些绚丽的特技飞车，一下子就着迷了。 同时迷上的还有组装和改装汽车。 为此他还请专业人士来指导。 早在十年前，他已经拿到特技飞车的资格证和改装车从业证。 在穿越前，达到大神级别。 罗彦坐在副驾上，嘎吱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倒。 “我草!陷阱啊！” 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直起了腰。 顾诚连忙把靠椅扶直，随即尴尬地挠挠头，“忘记提醒你了，上次被一个暗化人偷袭，车子差点报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换过来。” 罗彦嘿嘿笑着，“没事，只是吓了一跳，走吧!” …… 让罗彦意外的是，费沙一家住在D245区。 离自己的住处只有一公里距离。 上班时间已过，路上行人寥寥。 顾诚把车停在路边，与罗彦一起按照地址寻找。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费沙的房子是间独立的平房，占地不少。 周围用篱笆围起，院子里有不少木架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草。 房子的墙脚种满了炮仗花，密密麻麻的绿叶顺着蔓藤爬上窗户和屋顶，几乎把整座房子包在里面。 大串大串的炮仗花在一片绿色间挂下来，蔚为壮观。 要是在平日，如此光景自然让人叹为观止。 但这间屋子的男主人在十几天前才死于非命，这番光景又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诡异。 一阵风吹过，门口未烧尽的纸钱被吹起，叶子婆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红橙色的花朵成串地摇动，就像淡化后的鲜血随风飘摇，晃得人眼睛生疼。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罗彦感觉浑身冷嗖嗖的。 “想什么呢？进去吧！” 顾诚拍了拍罗彦，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大门刚好被推开。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你们是……”其中一人冷眼打量两人。 顾诚面无表情地掏出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光明社的。” 两个警察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还有点紧张，快速地从房子里钻了出来。 现在的蓝星属于无政府状态。 更没有军队，毕竟除了暗潮之外没有大规模的外敌入侵。 其他敌对势力，净世会就可以搞定。 而暗化人又不是普通人能对待的。 维稳的警察倒是有的，处理一些民事纠纷，极端情况下也会配合净世会出任务。 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配备热武器，只有一条特别的警棍。 警棍有个开关，可以遥控中枢控制器的电力，把人电晕。 除非特殊情况，他们才能申请到热武器。 对比经常直面暗化人的光明社职员，警察的地位要低很多，能力也差很远，态度自然客气。 顾诚把两个警察叫到一旁，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其中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警察叹了口气道：“男主人的尸体不是火化了嘛，我们几次传唤女主人来领骨灰，她就是不来。我们只好把骨灰送过来了。” 顾诚问道：“你们刚才进去有发现什么不妥吗？” 年轻警察抢着道：“不妥，当然不妥，那个女主人太年轻，太漂亮了。” “咳咳!” 老警察出声提醒。 年轻警察也发现自己用词不当，连忙解释道：“年龄和外貌跟他老公相差那么多其实也不算奇怪，但是她，她……” 老警察把话接过来，“我们觉得奇怪，只是我们见识短。两位既然是光明社的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可能不认为有什么。” 两位警察显然不愿多说，他们与罗彦二人的观察角度也确实不同，目的也不同，实在没什么好交流的。 但也不是完全没收获，起码对女主人有了初步印象。 顾诚带着罗彦敲门。 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打开门，她的手腕上还没戴腕表。 穿着一条款式新颖的裙子，剪个齐刘海，还有点婴儿肥，头发乌黑亮丽。 虽然掩饰不住憔悴，脸色也过度苍白，但并不像一般家庭的面黄肌瘦，气质也还不错。 “请问两位是?” 顾诚没有太多废话，硬邦邦道：“我们来调查暗化人的。” 女孩听到“暗化人”三个字，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即让开身子放他们进来。 由于房子外围全部被炮仗花包围，大厅的采光并不好，到处都很暗。 屋内的装修倒是不错，家具都很有特色，特别是有一块墙面被特别划分出来，上面贴满了一家四口的相片，很温馨。 大女儿叫阿娇，还有半年才到十岁，就是刚才开门这个。 小女儿叫阿花，八岁。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上，怔怔看着灵位上的骨灰盒，眼睛啜满了泪水。 看来费沙真的很爱炮仗花，也很爱两个女儿，名字合起来就是“娇花”。 阿娇关上门，给顾诚和罗彦倒了两杯温水，然后在妹妹的身旁坐了下来，默默搂着她的肩膀。 两姐妹看上去很孤单很无助。 屋内很静。 顾诚并未喝水，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半晌之后才问道：“你们的妈妈呢？” 话音刚落，里面的一扇房门被打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三十几岁，粉脸桃腮，眼闪唇红。 穿一条纯白色的紧身连衣裙，深V领，开襟处有细小流苏遮掩点缀，显得性感妩媚却不庸俗。 踩一双红色高跟鞋，没穿丝袜。 小腿笔直修长，皮肤光润洁白，大腿露得恰到好处。 走近一点，一种特别的香水味渗进所有人的鼻子，开始时淡香如菊，后来又热情如玫瑰，最后又变成雅致的百合。 头上盘着头发，天鹅般的颈项上戴着条精致的项链。 最引人注目的是云鬓上斜斜插着一朵小白花，未亡人的身份彰显无遗，让她的美艳增添几分凄婉。 罗彦前世混迹娱乐圈，很多奢侈品都接触过。 女子穿的、戴的、喷的、涂的，没有一样不是顶级的。 特别是那种香水，层层递进，然后再混合在一起，可以说是极品! 这就是中年大叔费沙的妻子。 曼珠! ------------ 第14章 这是个阴谋 年轻警察没说错，曼珠太漂亮了。 三十几岁的年纪非但不老，更给她增添许多成熟的风韵，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咬一口就汁水横流。 哪怕是顾诚也呆呆地望着她，足足三秒。 倒不完全是被她的美貌震慑。 主要是当眼神从她身上移到神台上费沙那憨厚笑着的黑白照时，那种强烈的反差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可能跟唯唯诺诺的费沙是一路人? 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妥。 而且丈夫新死，她打扮得如此妖娆，难免会被人非议，为他们的婚姻关系蒙上阴影。 甚至会觉得她作风有问题，冷血无情! 在罗彦看来，做事如此出格，无外乎三种可能。 要么就是她天性如此，以前压抑太久，现在彻底释放； 要么就是她刺激太大，精神失常，用极端方式来宣泄情绪； 最后一种可能，她在伪装。 “你们又是谁?” 曼珠娥眉微蹙，踩着高跟鞋慢慢走了过来。 很多人不会穿高跟鞋，主要是难以把握平衡，一走路就左支右绌，双腿弯曲。 这种体态就很丑。 但曼珠显然没这个烦恼，身材挺直而优雅，就像模特走猫步。 “阿娇，你也不小了吧，怎么乱放人进来?万一是坏人呢？我们孤儿寡母的，被人害了怎么办？” 两个警察刚走，又来两个陌生男人，这让她很反感。 一连串的问话让阿娇哑口无言。 她平时也是个聪慧的孩子，主要是这段时间因为父亲的死而心情悲痛，又骤然听见骇人的“暗化人”三个字，因此才会把他们放进来。 罗彦看看顾诚，还没从巨大的反差中恢复过来，只好接话道：“我们是来调查暗化人的。” 曼珠的眼睛在两人脸上一扫，发觉年长一些的顾诚反而有些失神，年轻的罗彦却一脸平静。 这引起了她的兴趣。 这个年轻的高个子有点意思啊。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淡淡道：“调查暗化人，你们是净世会的吧?” “夫人好眼力，我们是光明社的。” 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知道净世会不足为奇，罗彦干脆报出光明社。 “请坐吧!” 曼珠把二人请到饭桌前坐下，两个女儿则远远地坐在沙发上。 从女人出来到现在，她们从未叫过一声“妈”，神情中更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 疏远，怨愤，鄙夷…… 接下来的问话还是由顾诚做主导，罗彦观察。 顾诚咳嗽一声道：“请问费沙夫人……” “叫我曼珠小姐吧。” 曼珠平放的双腿忽然交叠起来，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 将露不露的春光，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顾诚却是个正人君子，轻轻皱眉，心中不快。 如果是艾丝这种暴脾气，早就把曼珠骂得狗血淋头。 但顾诚以谨慎著称，还是很压得住脾气的。 “你好，曼珠小姐。请问，费沙先生在变成暗化人之前，有哪天是迟过8点回家的？” 曼珠拖起下巴，很认真地思索着。 半晌之后才摇头道：“没有，他每天都准时回家。” “那么他之前有什么情绪上的异常，又或是说过奇怪的话?” “没有，非常正常。” 曼珠的脚尖偶尔抬起又放下，看似很认真地配合调查，但给出的信息毫无用处。 几个对答之后，问话很快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汽车的轰鸣声。 这是跑车的声音。 曼珠神色一紧，抛下一句“抱歉”，也不理二人答没答应。 转身回到房里，来不及关门，匆匆拿起粉扑补起妆来。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短促而有力。 但没人说话。 曼珠在房间高声喊道：“来啦!” 在镜子前转了几个身，确认无误之后，又从化妆台上拿起一瓶别致的香水，对着脖子、手腕、甚至胸前都喷了喷。 再走出来时，神采飞扬，连眉毛都在笑。 “不好意思啦两位，我今天有约。你们自便吧！” 路过两个女儿身边时忽然停顿下来，俯下身去，在她们耳边低声嘱咐了些什么，便开门离开。 两个女儿冷着脸不说话。 罗彦从门缝看出去，外面没有任何人，也许那人敲完门之后又走开了。 他只看到一辆非常拉风的跑车停在外面，一看就知道是高端货。 车牌开头是23，接下来第一个字母是B。 这是来自B区的跑车啊！ 罗彦用心记住。 跑车离开之后。 “这是个阴谋!” 一直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阿花突然坐直了身子，尖声喊了起来。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阿娇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妹妹，不要乱说话。” “我没乱说!” 顾诚和罗彦对望一眼，前者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个阴谋，这就是个阴谋!”阿花猛烈地挣脱姐姐的手，霍地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爸爸是那个男人和曼珠这个贱人合谋害死的!” “妹妹……”阿娇颤声喊着，绕过阿花站在她面前，刚好挡着罗彦他们的视线。 阿娇加重了语气：“阿花，看着我，你看着我!” 从后面看，阿娇双手捧着阿花的脸蛋，不停地跟她说着什么。 阿花终于平静下来，倒在姐姐怀里抽泣。 阿娇回过头，擦去脸上的泪痕，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抱歉，我妹妹这段时间总在胡思乱想，因此说了些胡话，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两位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请回吗？我们很累了，而且我们都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了你们。” 罗彦和顾诚对望一眼，最后顾诚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我们是光明社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的电话。” 阿娇厌恶地调转头，“光明社?我知道，打死我爸爸的就是光明社的人。” 顾诚叹了口气，还是把名片放在了桌上。 被请出去之后，两人边往回走边回想刚才的事儿。 半晌之后。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罗彦问道。 “我想去费沙入职的工厂看看。从费沙电话调出来的通话记录看，他变成暗化人之前一共接到一通电话，打出十通。其中有七通被人挂了，另外三通都是打给工厂同事的。” 罗彦回忆当天的情景：“他在接到电话之后情绪才变得不稳的，我还记得对方叫陈经理。” 顾诚面露古怪：“我去查过，这个号码是空号。” “空号?” “也就是说，在费沙出事之后，这个号码被用户注销了。” 罗彦摸摸下巴：“一出事就注销，里面有浓浓的阴谋味道啊。” 顾诚点头：“不错!包括他们家，无论人还是物都很古怪，就连两个小孩也藏了很多秘密。原本我还以为是一起普通的事故，费沙无意中染上了暗潮，受刺激暗化，就这么简单。但从方方面面来看，事情要复杂得多。” 罗彦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B牌的车，我们调查得到吗？” “B牌车证明它的注册地在B区。我倒有权限进入，但是你没有。至于能不能调查，这就很难说了。如果只是单纯的B区居民当然没问题，但很多人都跟A区甚至S区有瓜葛。” 最后，顾诚无奈道：“这两个区的人……你懂的，就算咱们部长也不敢轻易得罪。” 罗彦点点头，“那就先往下调查看看吧。” ------------ 第15章 要让人害怕 两人回到车上，顾诚笑着问道：“第一次出任务，觉得怎么样？” 罗彦耸肩：“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光明社是个打打杀杀的部门，现在看来，又有点像侦探。” “不错，就是这样的。每一次发现暗化人，制止他们进化和破坏，这并不是最难的，只要有实力就可以了。但解决暗化人之后，调查事件后面的真相，这需要过人的洞察力和耐性。” 罗彦笑道：“我们组长怎么看都不像这种人。” “她?”顾诚一想到艾丝，也笑了起来，随后竟然叹了口气，“唉！不过追杀暗化人到那种程度，还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 两人说说笑笑，用了大半个小时找到费沙生前工作的工厂。 D区在汉光市的最外围，这里不止住宅破旧，工厂也是比较低端的产业。 像费沙这个工厂，主要生产一些家用的塑料产品，没什么技术含量。 厂房看上去很破旧，围墙塌下去一部分，不少地方杂草丛生。 垃圾随处可见，脏乱差。 进去之前顾诚已经打过招呼，厂长亲自在门口等候。 两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有些严肃。 这是顾诚之前嘱咐过的。 做他们这行的不能太热心，要让人感觉害怕，调查起来的时候才顺利。 调查名单早就跟厂长交代过，其中有一个今天休息的，也被厂长一通电话叫了回来。 几个人早早等在会议室。 一路上，厂长都客客气气的。 他曾借过几千块钱给费沙，为了撇清关系，反复解释着。 名单上那几人早有准备，把费沙和他们的通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跟罗彦之前料想的一样，费沙生前一直为举家搬进C区做准备。 为此还花光了所有积蓄。 当“陈经理”告诉他坏消息的时候，费沙因此发狂。 打电话给这几人，无非就是探听有没有补救的可能，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无能为力。 其中一人叹气道：“老费人很好，在我们工厂很有人缘，想不到落得这个下场，当真好人没好报。” 另外一人气冲冲道：“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婆娘?好高骛远，贪图享受，几年前借钱买那栋房子就是她的主意。这次肯定是她逼着老费搬去C区。” 前面那人踢了踢他，低声提醒道：“这些都是传言，人家老费从来没承认过。你以为现在是我们几位哥们唠嗑打趣呢，不要在这里乱讲。” 那人瞟了眼顾诚和罗彦，果然不敢说了。 顾诚向厂长问道：“在费沙去世之前，有没有迟到早退的现象？” 厂长摇头道：“没有，每天都很准时。近十几年来，风雨无阻。” 顾诚只好问其他人：“请大家回忆一下，费沙之前有没有提过某日回家比较晚的，八点之后。” 一直没说过话的那人看上去比较沉稳，仔细想了想道：“一个月前，老费曾跟我说过，因为跟老婆吵架，去清吧喝过一次酒。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问大家借钱，准备搬去C区。” 前面那人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这个婆娘不是好东西。” 另一人道：“也不能这么说，谁没跟婆娘吵过架?吵完架出去喝酒也正常，只要按时回家就行了。” 罗彦有点奇怪，虽然大家对曼珠的印象并不好，但言语间并未太过分。 这种感觉，就像一群老男人围在一起，一边嗟叹人生一边喝酒，然后口无遮拦地说些颜色笑话，当然也包括揶揄老伙计们的老婆如何如何等。 特别是曼珠的年纪和长相，就有不少人开过费沙力不从心、小心隔壁老王之类的玩笑，每次费沙都是笑笑就过去了。 罗彦有理由相信，他们在费沙死后从未见过曼珠。 因为如果他们见过曼珠今天的模样，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得这么含蓄，而是直接把她“毒妇”的罪名定了。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曼珠在费沙生前，从未在外人面前这么打扮过。 接下来的谈话，众人证实了罗彦的猜想。 自费沙出事后，一些人曾打算前去费沙家慰问遗孀，其中有些人有否想打曼珠主意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结果都被拒绝。 曼珠根本就没接待过他们。 这样一来，罗彦又好奇了。 费沙的钱被人骗光，曼珠的生活应该很窘迫才对。 大家来看望，肯定会带些物资，正好帮她们度过难关。 怎么反而拒绝呢？ 除非她有恃无恐，不需要别人的接济。 “那么费沙有说过去哪间清吧吗?” 顾诚经验丰富，一下抓住了重点。 因为喝酒耽误了回家时间，并心存侥幸能避开暗潮冒险回家的大有人在，也许费沙就是在这里出现问题的。 只需调出清吧的监控，再结合当天暗潮出现的地点，一目了然。 “好像叫邂逅清吧。” …… 从工厂出来的时候，刚到中午。 两人回办事处吃饭，毕竟能省即省。 饭后罗彦小憩片刻，和顾诚商量了一下案情，开始做运动。 到目前为止，顾诚对罗彦的表现非常满意。 很多新人第一次出任务，什么都不懂，凡事都战战兢兢。 而罗彦表现出来的沉稳和不卑不亢，就跟多年的老油条一样。 当顾诚把罗彦的表现告诉艾丝的时候，后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也许他觉得自己在战斗方面没什么潜力，想向调查方面发展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诚苦笑着摇头。 组长还是老样子，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在乎，何必叫我来带他? 不过顾诚也没多想，毕竟艾丝出了名的护短，只要成为她的组员，无论怎样都照顾到底的。 又吃过晚饭后，两人出发邂逅清吧。 …… 邂逅清吧位于D248区。 在附近还是比较出名的。 就连顾诚和罗彦都知道。 因为它的酒水相对便宜，最重要的是，它提供休息区。 那些喝醉了的客人，可以用很低的价钱在休息区躺一夜，等待凌晨的来临。 作为晚上营业的地方，邂逅清吧也提供紫菱灯。 当夜色降临，无论是店名还是环境都足够暧昧的邂逅清吧，屋内的紫菱灯点起，还带给客人像家一样的安全感。 在这里，可以暂时抛却烦恼，释放压力，尽情玩乐。 ------------ 第16章 邂逅清吧 来到邂逅清吧的时候，刚好傍晚六点半。 今天天色有点阴暗，比往常早黑一点。 清吧的招牌是一道迷幻的霓虹灯。 霓虹灯的旁边竖着一个逼真的雕塑。 一个玲珑浮凸的金发女郎，眼神迷离，屁股高翘。 手持啤酒瓶，仰着头，瓶口被嘴巴包得严严实实，啤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表情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邂逅清吧的标志物，据说是某位风流艺术家按照某个女郎的形象雕刻出来的。 很有传奇性。 有传奇性的不止这一样，还听闻邂逅清吧是内城某位大人物开的，连A区也有连锁店。 当然，A区的连锁店走的是高端路线，甚至都不屑用紫菱灯做噱头，毕竟那里连路灯都是紫菱灯做的。 真正想喝酒的人，天气好的时候心情也好，应该喝点助兴。要是天气不好，也要喝点振奋下心情。 因此，即使今天看上去像要下雨的样子，客人仍不算少。 顾诚和罗彦不是去喝酒的，第一时间找到酒保并亮明身份，拿出费沙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酒保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身材瘦削，双颊微凹。 穿着合身夹克，长袖白衬衫，紧身皮裤，油头梳得一丝不苟，跟他的皮鞋一样亮。 戴着手套的右手拿着条白色方巾反复擦拭着玻璃杯，斜眼瞥了眼照片，冷冷道：“没见过。” 顾诚并未放弃，沉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酒保不耐烦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看多少眼都是没见过。你们问完了没有，不是来喝酒的话，赶紧滚蛋吧。” 一般情况下，净世会在D区属于横着走的存在，要是在平时，酒保的态度已经触动了顾诚的底线。 但顾及到那个传言，顾诚还是忍了下来。 “你们这有监控吗？我想看一看。” “监控?有啊，清吧内外总共二十个摄像头，都是高清红外的，每一个角落都拍得清清楚楚，你真要查？” “对。” 酒保戏谑地抬头，带着不屑的语气道：“噢，没问题!但是我们的摄像头是远程控制，数据传到总部那边，你要查的话，去A区吧。” 随即又歪着嘴巴道：“不过啊，得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哈哈哈!” 要是换成艾丝，这个酒保的四肢已经被扭断了，但顾诚没有这么做，只淡淡看了酒保一眼，甚至笑了笑，带着罗彦往前面的卡座走去。 这就算了? 罗彦翻了个白眼，说好的让人害怕呢？ 二人找个卡座坐下，顾诚施施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组长吗？我们在邂逅清吧，要不要来喝一杯?” 对面爽快地回了一句，顾诚笑着挂了电话。 罗彦一听，呃? 艾丝要来? “可能你不知道吧?组长很爱喝酒，很爱很爱!” 顾诚很得意，还特意往吧台那里看了看。 罗彦觉得等下会有事发生。 两人挑些无关重要的事说了会儿，时间来到七点十五分。 轰，轰轰轰—— 一阵夸张的发动机轰鸣声在外面响起，熄火后，一个高挑苗条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艾丝一身朋克打扮，皮衣夹克，金色拉链对开。 皮短裤、渔网袜、长筒及膝高跟皮靴，还特意涂了个褐色的口红。 戴个黑超，长发披下，上面有几条蓝色挑染点缀。 她的出现立马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有几个常驻流氓还吹起了口哨。 艾丝不以为意，反而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眼神先在吧台那里扫了扫，然后开始四处寻觅顾诚和罗彦的身影。 “还不打个招呼?”顾诚提醒道。 罗彦指了指自己，“我？” “你说呢？” 罗彦发出新人专属的嘟哝：“为啥是我？” 顾诚还是那句话，“你说呢？” 罗彦只好无奈地站起，朝艾丝挥手道：“这呢！” 这一举动至少引起了五个男人的主意，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罗彦。 艾丝把黑超扒下来一点，露出褐色的眼影，旋即又推了上去，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组长好！” 两人连忙打招呼，把艾丝请进卡座。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面，艾丝非常不满，啪地把黑超扔在桌上，喊道：“顾诚，你这王八羔子说请我喝酒，有没有点诚意？酒呢？” 顾诚年纪比艾丝大了二十岁，但被她训斥一点不觉得别扭。 反而赔笑道：“组长想喝酒，还需要我们这些穷鬼请?” 罗彦很明显地看到顾诚特意向吧台那边努了努嘴，但艾丝没有任何表示。 “玛德，我想喝酒跟你请我喝酒有关系吗？” 艾丝正要发作，不远处忽然站起一个魁梧的大汉，一手拿着两个硕大的啤酒杯，里面倒满了冒着泡沫的啤酒，另一手拿了三四支啤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这位美女，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大汉打着酒嗝，还没等艾丝答应，已经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这人当真高大，艾丝在她身边就像个未成年的小朋友。 身高跟武峰差不多，但是膀大腰圆，挺着个大肚腩，脑袋顶端扎个小辫子，其他地方剃成光头。 虽然清吧里冷气很足，但他仍然很热。 热汗顺着脑袋往下淌，就像冒着肥油的烤猪。 顾诚递给艾丝一个“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吃吃笑着。 艾丝却懒得理他，注意力早被眼前的啤酒吸引过去。 “好啊！” 她爽快答应了大汉的要求。 大汉咧嘴一笑，拿起啤酒杯与艾丝一碰，“干杯!” “干杯!” 两个玻璃杯碰在一起，满溢的泡沫倾泻.出来。 艾丝仰高头，细长的脖子正对着罗彦，吞咽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有种别样的美感。 “咕咚，咕咚——” 一杯啤酒被喝个底朝天。 “好！”大汉大声叫好，拍着心口道，“我军哥在邂逅清吧喝了十几年的酒，从未见过小姐这样豪爽的。” 艾丝大咧咧道：“别他么废话，倒酒!” 军哥表演徒手开酒盖，又把玻璃杯倒满。 两人喝得热火朝天，顾诚和罗彦显得有点多余。 “你叫她来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 顾诚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亮晶晶的，眼膜有层紫光一闪而过。 罗彦不说话了。 又喝了一杯，军哥指着罗彦道：“美女，这个小白脸是你男朋友?” 随着营养的跟上，罗彦的脸颊丰满了一些，再也不是以前的道友样。 甚至还有点小帅。 跟军哥比起来不是小白脸是什么？ 加上之前跟艾丝打招呼，被误认为是她的男朋友。 “他？你的狗眼瞎了么？” 艾丝对军哥的判断很光火。 “那他呢？”军哥咧嘴一笑，又指着顾诚。 “你他么不止眼瞎，脑子也有问题吧？” 被艾丝臭骂，军哥非但不生气，似乎还挺享受。 而且因为艾丝的言谈，觉得跟自己很投缘。 “我那边有一群好兄弟，最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有没有兴趣过去喝一杯？” “那还等什么，走啊!” ------------ 第17章 酒疯子 不到半个小时，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瓶。 军哥的好兄弟有三个，清一色花臂恶汉。 他们常年混迹于此，对军哥的意图了然于胸。 开始时都陪着艾丝一杯杯地干，后来发现她喝酒就像倒进了大海，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醉意都没有，反而自己喝得晕乎乎的。 于是开始偷奸耍滑起来。 “来，干了!” 艾丝端起满满一杯酒，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卡座上，大声吆喝。 那模样，就很彪。 “干了!” 那名被艾丝指定的恶汉豪爽地举杯，动作幅度特别大，装作一饮而尽的样子。 其实只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时，手掌挡在正面。 他么的，实在喝不下去了。 从来没觉得酒那么难喝。 “喂！你没喝完。” 艾丝扒开他的手掌，揭穿了他的把戏。 “我喝完啦，这些只是泡沫。”恶汉还在嘴硬。 泡沫加酒起码还有大半杯。 “这叫喝完?”艾丝指着酒杯道：“是男人吗？” 其他人马上起哄，“对啊，是不是男人?” 那人骂骂咧咧道：“玛德，看看你们的酒杯再说老子是不是男人。” 其他人的酒杯也都差不多情况。 军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可以了。美女要是还想继续喝的话，我叫些特别点的酒，保证你喝得尽兴。” 他也很郁闷，这小妞的酒量也太恐怖了，今天的钱花得血亏。 不知道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这样不行，必须用些手段。 他的眼睛朝吧台那望了望。 有点犹豫。 那东西曾经喝死过人。 麻烦倒不算太麻烦，大不了往外面一扔，没人在乎。 但这小妞这么正点，死了怪可惜的。 还是再看看吧。 看到军哥的眼色，三个恶汉打着哈哈站了起来，艾丝不说话。 其他人还以为她默认了，纷纷告辞。 “嘿嘿!”艾丝忽然抬头，冷笑了几声。 其中一个恶汉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就是一帮狗熊，就身板长得好看，其实一个个都是窝囊废，连个女人也喝不过。” 恶汉喝道：“你说什么？” “哼！实话告诉你们……”艾丝站直了身子，语气冰冷，“老娘还没喝够之前，谁也不能走。” 军哥伸手过来拉她，“好了，好了，他们都喝不过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啪! 艾丝把军哥的手打掉，冷冷道：“别他么用你的脏手碰我。” 军哥的手火辣辣的疼，油脸拉了下来。 艾丝继续发飙：“想灌醉老娘的时候，一个劲地说喝喝喝。当老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我话撂这了，除非把我喝倒下，不然谁走都不好使!” 艾丝忽然附身，手臂往桌子上一扫。 哗啦啦—— 酒瓶全部被拨到地上，玻璃和着没喝完的啤酒，碎了一地。 恶汉们吓了一跳，这娘们怎么回事? 酒疯子? 其他酒客纷纷侧目，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开始起哄。 “哟，军哥哥，这是怎么了？” “搞不定啊？要不要我来帮你。” “这小妞够巴辣，是我的菜!” 听着别人的嘲笑，军哥更加下不来台。 他纵横酒界十数载，还真没遇过这种情况。 那些跟他喝酒的女孩子，没有一个逃过他魔掌的。 这个不止能喝，似乎还有点神经病。 看来真的只能用那招了。 他暗中向酒保打了个手势。 酒保回了一个眼色。 艾丝也很配合，用手指着军哥，“你!不是说有特别的酒吗？叫上来，一起喝，一起嗨!哈哈哈!” 军哥笑眯眯道：“好，咱们就喝那个，你们几个留下，陪美女喝个痛快。 三个恶汉听到军哥的话，对望一眼，面带喜色。 这是几人的暗号，留下喝酒的意思，就是军哥今天不打算吃独食，与众兄弟分享。 他们心头顿时火热起来。 艾丝可算是女人中的极品，他们早就垂涎了。 虽然是捡二三四手，但是凭军哥那三两下功夫，跟一二三手没什么区别。 地下很快就被清理干净，酒局从新摆起来。 酒保拿来一个装满了酒的酒壶。 酒壶很好看，还有点艺术感。 至于酒呢，除了浓度高一些之外并没什么特色，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酒壶。 外面有个暗藏的机关，一按下去就有东西加到酒壶里。 军哥百试百灵，还因为需要串通酒保，每次给不少好处费。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军哥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再给三个恶汉倒上，最后才轮到艾丝。 一壶酒倒个干干净净。 “来，我们先喝一杯!”军哥端杯，“这个酒很烈，我们可不能一杯干了，小口小口喝。” 主要是怕艾丝太冲动，一口闷了，可能会出事。 还是保险一点好。 军哥和另外三个恶汉抿了一小口，装着很辣喉的样子，龇牙咧嘴的。 艾丝端起酒杯，一双美目在四人脸上不断扫射。 四人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东西，有点心虚。 “怎，怎么啦?”军哥笑得有点勉强。 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已经被艾丝拿捏住了。 他军哥何时曾紧张过? 此刻却很忐忑。 “我觉得，这酒……” 艾丝眉头皱起。 “这酒，怎么了？”军哥头上的汗更多了。 “这酒太少了，我不够。” “呃……那怎么办？” “你们分我点。” 说罢也不等四人同意，抢过他们的酒杯，往自己酒杯里倒酒。 四人寻思反正加料的酒也分不到自己酒杯里，就随她吧。 岂料艾丝分完酒之后，却觉得四人太少了，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又匀回到他们的酒杯里。 搞到最后，四杯酒都变成了加料的。 艾丝心满意足地把酒杯推回到他们面前，笑道：“这就差不多，喝吧。” 四人相顾骇然，差点要捂嘴。 军哥脸上的肥肉抽动，“你……咳咳咳，刚才我们都喝了，你还欠着呢，你先喝。” 艾丝却坚持道：“一起喝!” “你先喝，你先喝!” 四人异口同声，纷纷把头撇向一边。 艾丝冷笑一声，突然站了起来。 四人觉得她突然高大了很多，身上多了一层让人不敢仰视的光芒。 很刺眼。 砰! 艾丝忽然伸手把旁边的恶汉按在椅背上，使劲捏住他的双颊，一字一句道： “我，他么的，让，你，喝!” 右手拿起酒杯，不由分说地往里灌酒。 这一下事出突然，旁边三人都蒙了。 最惨的是那个被控制住的恶汉，杀猪般嚎叫，但全身动弹不得，用力摇头之下颈骨还喇喇作响，就是挣脱不了艾丝的控制。 再这样下去，脖子都要断了。 眼看酒杯近在咫尺，心中发狠，一拳打向艾丝的脸。 忽听“啊”的一声惨叫，艾丝长腿飞起，一脚踩在了他的胳膊上，骨头碎裂。 长腿不停，分别在另外一只胳膊和两条大腿上踩了一脚。 好吧，恶汉全身都不能动了。 加料的酒如愿以偿地倒进了恶汉的嘴里。 “臭表子，你在干什么?” “嗯?你在叫谁？” 艾丝冷眼回望，飞身而起，美妙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已经跳到那个爆粗的恶汉身边。 四肢还是被废。 恶汉整个人都瘪了。 “美酒还是不能辜负，张嘴。” 恶汉瞪着恐惧的眼神，连身上的剧痛也顾不上了，嘴巴听话地张开。 酒液化作一条水柱，一滴不剩地倒进他嘴里。 最后一个恶汉很滑溜，眼看势头不对，早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忽见眼前一闪，艾丝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身前。 手里还拿着个酒杯。 “我喝，我喝!” 恶汉二话不说，抢过酒杯就喝。 “你听话些，就不打断四肢了。” 恶汉心中一喜。 “自己敲断两条腿吧。” 艾丝淡淡道。 “好!” 这个恶汉也狠，二话不说，飞起两脚就往墙角上撞。 喇喇两声，跟着就是两声惨叫，胫骨断裂。 艾丝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看着军哥。 “阿仁，有人在这里闹事，你不管?” 军哥身上的汗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清楚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艾丝的对手，这里唯一能对付她的只有酒保阿仁。 而那位阿仁，正踏着满地的玻璃碎，戴着手套的右手兀自拿着一条白色方巾，慢慢从吧台里走了出来。 ------------ 第18章 阿仁 经艾丝一闹，邂逅清吧里早已乱成一团。 有喷着酒气大声吆喝的，有偷偷上前给恶汉们补上一脚的，更有挥舞着拳头解决私人恩怨的，但更多的是找地方躲起来。 这里大部分都是很有经验的酒鬼，现在八点已过，倒不会冲动地跑到外面去。 清吧后面就是休息区，怕事的人第一时间冲进去，探头探脑往外看热闹。 …… “光明社的人就了不起?” 阿仁把方巾对角叠好，认真地放进胸前的口袋里，站到了艾丝的对面。 “不是光明社的人了不起，是我了不起。” 艾丝说得很认真，低调不是她的作风。 她忽然向顾诚招了招手。 顾诚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把费沙的照片交到她手里。 “我再问一次，你见过这人没有?” 艾丝甩了甩照片，咔咔作响。 阿仁却一如既往地冷淡，重复第一次问话时的那句话：“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看多少眼都是没见过。” 艾丝喃喃道：“有些人就是贱，不见棺材不落泪。” 把照片扔回给顾诚，踏着满地的玻璃碴子，鞋跟发出“嘎吱嘎吱”的让人牙酸的声音，慢慢走上前去。 阿仁并未退后，只抱起手，有趣地打量艾丝。 随着艾丝的步进，清吧慢慢静了下来。 打斗也戛然而止。 某部分清楚阿仁实力的人，替艾丝捏了把汗。 即使她眨眼就撂下三条大汉，也不会是阿仁的对手。 因为阿仁…… “铃铃铃——” 艾丝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手机响，真的很破坏气氛啊。 但这个铃声，是领导打来的。 她不敢不接。 “喂，部长。” 武峰道：“你在哪里？” “邂逅清吧。” “在那干嘛？” “办案。” “……别办了，回家吧。” 艾丝抬眼看了看阿仁，想到那个传闻。 “……” 武峰的声音提高了一点，“说话呀，听到没有？” 艾丝看到阿仁在笑，那智珠在握的样子真的很碍眼，很欠揍。 怒火蹭蹭往上升。 “……” “喂喂，艾丝，听到没有?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 “好吧，不要把人打死了。清吧的损失从你工资里面扣。” “十五分钟之后，我派人过去收拾残局。” 艾丝挂掉电话。 阴沉着脸继续往前走。 强大的气势向阿仁压过去，这厮终于装不下去了。 脱掉手套，把衣袖卷起来。 一条淡蓝色的金属手臂展现出来，阿仁把手掌摊平，用力握了握拳。 流畅的肌肉线条，灵活的动作，爆棚的力量感，做得跟真的手臂一样。 别看艾丝暴躁，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 她一眼就认出，这条金属手臂属于三年前的款式，梅嘉生物公司与谷树科技公司联合出品。 手臂的尽头与身体的神经完美连接，仍由中枢神经管理，灵敏度不降，力量却大大增加。 如果运用得好，完全可以媲美A级战斗天赋。 不过艾丝是S级天赋。 艾丝停下脚步，“原来是只断了手的金属狗，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们习惯把这种拥有强大力量、装着金属肢体的人叫金属人。 阿仁就是金属人。 但他讨厌这样的名字。 他还讨厌人家说他断肢，实际上，他为了不被人看扁，用尽了所有方法让自己的金属臂变强。 这已是第三次更换的金属臂，为此他还跟邂逅清吧又续了五年的合同。 可以说，邂逅清吧是他的地盘，一个关系着他面子和生命的地方。 进来的人都要规规矩矩，谁要敢挑战他，后果只有一个。 趴下! 滚出去! 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艾丝双腿微曲，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 她对阿仁足够重视，因此弹出去的速度极快，刹那来到阿仁身前，大长腿踢向空中，突然闪电般落下。 阿仁并未用右臂，只是伸出了左臂。 啪! 艾丝的小腿被阿仁抓在手里，怎么都踢不下去。 嘿—— 阿仁往上一举，艾丝的身形向大风车一样往后退去。 这一招只是试探，艾丝的美腿往后划出一个弧度，带动身体打个空翻，优美地落下地来。 这边还没真正打出火花，但顾诚和罗彦那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十几个黑衣人从暗门涌了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身材跟那几个恶汉差不多。 但他们拥有更多腱子肉，行动也更有组织。 经过一轮追逐之后，顾诚和罗彦的前路完全被封住，包围圈一直在收窄。 普通人的话很难逃出他们的包围。 但身为光明社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特别是有十几年工作经验的顾诚! “老顾，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光明社的威名由你来守护!” 罗彦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冷笑。 “……”顾诚看了看后面的路，“兄弟，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天赋是什么吗？” “没有。是什么？” “洞察。” “什么意思？” “我的眼睛能感应到非正常能量波动。” “怪不得经常会变成蓝色闪一下。但是……只是感应吗？进入光明社不是需要战斗天赋的吗？” “兄弟，你忘了一样，进入光明社还需要侦查天赋。你敢说洞察不是侦查天赋?” “好吧，我错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两人已被逼到了落地玻璃窗上，外面就是黑漆漆的马路。 顾诚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突然高声喊道：“组长!” “别叫我，自己搞定!” 阿仁对清吧内部非常熟悉，借着地形的优势，加上他本身的实力也很强，与艾丝打得难分难解。 艾丝哪有时间顾及这边? 顾诚只好收回眼神，“兄弟，如果等一下被围殴，记住保住头啊、内脏啊、二弟啊这些重要部位。只要没被一下打死，办事处的药就可以把我们治好。” 罗彦却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了，他喜欢主动出击。 至少要打一下。 毕竟对面的人没有异能，也就普通人而已。 他突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双膝微曲，右肘在前，前后臂呈九十度角。 右拳紧握，左手成掌收于后。 这个姿势看似简单，却给他增添了一种沉稳而厚重的气势。 脚尖往前试探，逐寸逐寸地移动，杀气凝聚。 ------------ 第19章 第一战 在顾诚看来，罗彦的动作可以用“古怪”来形容。 对于古武术，这个世界几乎已经摒除。 更多的是发挥各自的身材长处，讲究快狠准和力量，将各种动作融合在一起。 时至今日，带把式的武术已经难觅踪影。 顾诚也是从某些残缺的资料中看到过只言片语。 罗彦摆出的是八极拳的起手式。 前世的时候，他曾拍过不少动作戏。 当然，大部分都是花架子。 威亚、道具、角度、拍摄技巧之类的，成片的时候看起来热血沸腾，实则拍的时候都是慢动作。 有一次，却偏偏遇到个较真的导演。 这位导演常年戴着个墨镜，对动作的要求非常高——至少比其他导演高。 罗彦饰演的是一个八极拳高手。 现场怎么都达不到导演的要求，一场戏足足拍了五天。 要不是罗彦影帝的身份，导演差点都要摔墨镜了。 最后，导演把罗彦带上，拜访一位隐世的八极拳高手。 高手已经八十几岁，收山已久，七十岁的时候改练太极。 用他的话说：“拳怕少壮，再厉害的武术也架不住精力的衰退。更何况八极拳的精义是寸截寸拿、硬打硬开，素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威。老人家骨头脆，肩膀撞一撞就脱臼，脚掌跺一跺都能骨裂，还练个鬼。” 罗彦听他讲得有趣，差点笑出声来。 每一门的高手，都标榜自己修炼的武术天下正宗，威力无穷，像老人这么说的少之又少。 但同时也佩服老人的耿直。 导演年轻时曾受教过一段时间，深知老人是个实战型高手，还参加过战争，用八极拳杀过人。 他深信，只有这种人才会真正领略到八极拳的精髓。 罗彦也充满了兴趣，于是送礼送钱，老人笑呵呵地照单全收。 不然怎样？ 高手就不爱钱吗？ 不是有句话，拿人手短嘛，兼之老人又看出罗彦的毅力和天分，于是落力教导。 甚至有些不能外传的动作，教到兴奋的时候也一并传了。 事后还吩咐罗彦千万别用出来，不然就会被有关单位约谈了。 一个星期后，罗彦正式拜师老人。 这时所学已经完全满足拍摄要求，但每天放工之后，罗彦仍向老人请教。 由于导演没剧本，一部电影拍拍停停，足足三年之后才拍完。 罗彦也足足学了三年的八极拳，尽得精髓。 影片一出，全球哗然。 罗彦凭着这部电影，得到人生第一部动作片影帝。 …… 要是在两个星期前，罗彦还真不敢用八极拳对敌。 力量不够，下盘不稳，伤敌不成反受其害。 但现在基本条件已经满足。 加上他身高一米八二，手长脚长，一挥洒起来的时候，不再是骨架的感觉，很有气势。 “尼玛，摆什么谱?老子废了你!” 黑衣人没见过这姿势，只认为是罗彦的挑衅，叫嚣着扑了上来。 罗彦看得仔细，避开那人的扑击，手肘往上一顶。 噗! 黑衣人惨叫一声，鼻梁骨被撞断，鼻血长流。 蹲在地上眼泪直冒，失去战斗力。 罗彦一击即中，信心大增。 脚步左摆，向下一跺。 从脚步往上冲的力量带动腰部，右手交左拳。 呼地一拳，打向另一黑衣人的脸颊。 砰! 黑衣人嗷地叫了一声，满口鲜血，被打断两只牙齿。 两击两中，罗彦的表现引起了其他黑衣人的注意。 “你们四个，围住那个弱的。其他人揍这臭小子!” 罗彦只解决了两个人，还有七个人来势汹汹。 人太多了，而且对方也都不是弱者，罗彦深感不妙。 而且对方也不准备只靠拳头说话，伸手入怀，掏出棍子、匕首、刀子，唯一空手的人也随手拿起了一张椅子。 一看到利器，顾诚彻底慌了。 怼了怼罗彦的肩膀，“怎么办？” 罗彦几乎气笑，你横着走的人，竟然问我怎么办？ 眼看黑衣人们就要出手，罗彦忽然灵机一动，抄起脚下的一张椅子，使劲往旁边的落地玻璃上砸去。 啪嚓! 整面玻璃被敲碎，罗彦拉着顾诚，两人跃出了街道外面。 黑衣人马上止步，一脸惊愕。 包括哪些看热闹的酒客，也纷纷把眼神从艾丝身上转移过来。 这人……疯了? 现在早已过了八点，街道上连只鬼影都没有。 今天电视上报了，暗潮等级为三级，感染的风险已经很高了。 对很多人来说，就算死也不愿意感染暗潮。 变成暗化人的初期，理智全无，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认识。 而往往最先遭殃的就是家人。 在他们看来，罗彦和顾诚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顾诚却对罗彦的机智赞不绝口：“哈哈，你小子不错啊，竟然想到这招。” “对了，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打法?我从未见过?” “八极拳。” “没听过。” “正常。” 在艾丝、罗彦、顾诚的肆意破坏下，整个清吧被毁得差不多了，满地都是破碎的瓶子，摔断的木条，就连吧台里的存酒柜，也被艾丝几次打砸全毁了。 阿仁的心在滴血。 这些都是钱啊。 就在上个月，他以十年老员工的身份向公司争取半合作模式。 公司竟然同意了! 为此，他花大价钱把清吧从新装修了一番，正畅想美好生活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既然是半合作模式分成，那么损失当然也是对半分。 最重要的，按照公司的霸道作风，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合作的好事了，而自己为了赔偿，不知道又要奋斗多久。 阿仁冤啊，恨啊! 双脚在地上踩了个急刹车，往后倒退几步，阿仁从牙缝中蹦出一句：“是你们逼我的!” 伸手往怀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全部扔进嘴里，捡起地上的半瓶酒，和着药服下。 罗彦震惊道：“不会吧，打不过也不用服药自杀吧？” 顾诚皱眉道：“如果我猜得不差，他服下的是梅嘉生物公司研制的强化药丸。只是，这种药丸属于管制药物，没有深厚关系的话有钱也买不到，这厮怎么会有呢？” “那就是他有关系呗。” 趁着众人错愕的间隙，阿仁啪地一声往墙上按去。 顿时，马路外面布满了紫光。 原来阿仁在清吧外装了一盏探射紫菱灯。 “出去，杀了他们!” 阿仁的眼神冷得像刀。 ------------ 第20章 混战 外面地方广阔，罗彦还是分得七人，顾诚四人。 别看顾诚不能打，跑起来的速度却飞快。 也许是这么多年练就出来的本领，带着四个黑衣人游花园。 要不是为了帮罗彦分担四个人，早就在黑暗中溜得没影。 罗彦则是真刀实枪地干。 八极拳的姿势又摆了出来。 七人把罗彦团团围住，马路上开始鬼哭狼嚎。 砰! 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在罗彦的后背上，感觉肺都要砸出来。 但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右拳打在面前一个黑衣人的胃部。 这人就像吃了一桶大便一样，胃部剧烈痉挛，捧着腹部蹲在地上，哇哇狂呕。 一把匕首贴着罗彦的左肋而过，他左手下切，砰一声，匕首落地。 罗彦顺手抓着这人的手腕，往下一掰。 咔嚓! 断了。 但也因此后背再次空防，一条甩棍狠狠地敲在脊椎上。 罗彦眼前一黑，疼得差点跪在地上。 借着这一撞之力，顺势向前加速前进，左右手齐出，砰砰两声，打中两人的嘴唇。 血肉模糊。 拳头变掌，回缩再出击，插在两人的咽喉上。 咔咔! 喉管受到严重撞击，差点窒息。 两人蹲在地上拼命吸气，眼珠都凸出来了。 罗彦补了两拳，两人彻底晕厥。 就在这时，身后劲风袭来。 罗彦避无可避，只好全身下沉，右手握拳，忽地往后砸去。 嗤—— 砰—— 罗彦右后背被匕首插中，鲜血直冒。 同一时间，偷袭之人被一拳打中右脸，眼球瞬间充血，脑袋嗡嗡作响，啪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场中还有两个黑衣人。 一个拿着椅子，一个拿着甩棍。 围着罗彦不断绕圈。 暂时不敢上前。 罗彦后背中了一椅子，一甩棍，一匕首。 正面防守得好，没有受过伤。 说起来复杂，其实刚才一场乱战才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罗彦的所有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直接而有效。 固然跟他前世的刻苦训练有关，同时也因为八极拳确实很适合近身搏斗。 当然，要得到真传才行。 眼看七人中倒下了五人，剩下两人手脚开始酸软，要不是阿仁平时对下属苛刻，他们早跑了。 罗彦右背上还插着一支匕首，鲜血不停地向外冒，他可不能跟他们耗。 大吼一声，继续进攻。 因为伤势，他的动作慢了不少，手拿椅子那人看到机会，龇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照着他头顶拍下。 眼看椅子就要拍到，罗彦的左脚突然滑了一下。 手拿甩棍的黑衣人大喜，以为这是罗彦乏力的表现，甩棍直刺他的后背。 岂料罗彦的身形突然加快，堪堪避过前面的椅子，双腿成拱形，左肩膀向前撞去。 砰! 一股巨力传来，黑衣人庞大的身躯被撞中，起码飞起了三米。 人在空中，口中喷出一支血箭，倒在地上的时候连哼都没哼一句，不知道死了没有。 这是八极拳中的一记绝招。 贴山靠。 全身聚力于肩膀，加上向前的瞬间爆发力，伤害性极强。 侮辱性也极强。 但罗彦这副身体并未系统修炼过八极拳，加之受伤极多，这一下贴山靠不止把黑衣人撞个生死难辨，自己的左肩也受到剧烈撞击，顿时麻痹。 他原本想撞开前面这人之后，再顺势扑倒，避开后面那记甩棍。 岂知扑倒不成，身体反而向后仰了仰，刚好与刺过来的甩棍撞在一起。 啪! 罗彦后背再中一记甩棍，整个后背一片麻木，动作完全变形，五脏六腑就像被狠狠拉扯了一下一样，喷出一口老血。 随着鲜血的喷出，身体里面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站在地上晃了两下，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黑衣人大喜，抢步上去，甩棍对着罗彦的脑袋砸下。 嚯嚯嚯嚯——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盘旋飞来一个厚实的酒瓶子。 砰! 准确地砸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 酒瓶子没碎。 这不是电影。 碎的是头骨。 那种几斤重、厚得像什么似的酒瓶子，把黑衣人当场砸死。 清吧内的艾丝拍拍手，“玛德，七个人围殴一个新人，老娘实在看不过去了。” 罗彦彻底倒下去了。 意识逐渐模糊。 他自然难以发现，马路外的紫光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光粒子快速往他身上汇聚。 随着身上黏附的光粒越来越多，从外面看上去，罗彦就像一个紫人。 颜色远比马路上的紫光亮。 在达到一定亮度之后，最里面的一层紫光开始往罗彦的体内渗入。 紫光由紫菱石激发，说到底都是紫菱石的能量。 说实话，他从出生都现在，一直都在紫菱灯的照射下长大。 无论原主也好，他也好，对紫菱灯的记忆都只是一种特别的光线。 照在身上只会觉得心理上的安全，而无任何物理上的感觉。 世界上最先对紫菱石进行研究的是谷树科技公司，到目前为止，紫菱石跟暗潮一样，它的秘密还没有完全解开。 它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呢？ 它为什么恰好能对抗暗潮? 没人解答得了。 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不是所有实际存在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科学解决不了，有些人开始从神学去解释。 是上帝赐予世人的恩物，是佛祖显灵的结果…… 但都未能让人完全信服。 与某些天赋拥有者一样，他们为何能拥有超自然力量，科学同样解释不了。 包括此刻罗彦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就像个黑洞一样，贪婪而无止境地吸收着紫菱光。 那些进入他体内的紫菱光，与他的骨肉细胞皮肤融合在一起，改造着他的身体。 肌肉变得强壮，皮肤变得坚韧，新陈代谢加快…… 其中最惊人的变化，竟然有很一部分的粒子涌向了他的脸。 此时罗彦已经陷入昏迷，他是感受不到任何异样的。 如果他还清醒，就会感觉到脸部痛痒难当。 粒子与肌肉和皮肤结合，改造着他的脸部结构。 有时凹下去一块，有时凸起来一块。 有时像水纹一样，来回翻动。 有时像笑，有时又像哭。 当所有变化都停止之后，一层柔和的紫光就像面膜一样，敷在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退去，渐渐消失。 ------------ 第21章 有脑子的女人 顾诚很担心罗彦的情况，但他被四个敌人围堵，自身难保，只能边奔跑边探头看看这边，当看到罗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而此时，药效在阿仁体内开始发挥出来。 肌肉膨胀，把合体的衣服撑得鼓当当的。 但并不是费沙暗化时的那种夸张的隆起，更像是激发了阿仁的潜能，身体处于一种极限的状态。 双眼血红，瞳孔缩窄，死死盯着艾丝。 但仍能感觉出那份肃杀和冷静，证明他理智并未丧失。 最吓人的是那双金属手臂，闪烁着刺目的蓝光，仿佛发生着未知的变化。 这是最强状态下的阿仁! 吼吼吼—— 他在吼叫，像野兽一样。 清吧内没几个人见过这样的阿仁，都大大吓了一跳。 随后不知道谁拍起掌来，有人大声吆喝：“宰了这娘们。” “阿仁，你是最厉害的。” “吻你!” 一声声喝彩传到艾丝耳朵里，听得心烦意乱，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闭嘴，你们这帮蠢货!” 抄起身边的一张椅子，用力朝那边扔去。 几人惊呼着，缩头避过。 砰! 椅子又把两个卡座砸坏。 阿仁的脸部肌肉抽了抽，吼声更大了。 忽然，吼声戛然而止，阿仁就像一条猛疯虎，向艾丝扑去。 砰砰砰—— 脚尖把地砖踩碎，留下一个个小坑。 只眨眼间，已经奔到艾丝身前。 金属手臂横扫，带起一片风声。 艾丝知道厉害，却并不躲避，抬起左腿，高跟鞋底刚好挡住手臂。 “我C……” 一声惊呼从艾丝嘴里喊出，强劲的力量把她整个人撞飞，脚底一片麻木。 要不是鞋子质量还可以，在刚接触的时候艾丝还做了个借力的动作，鞋底早就穿洞了。 艾丝身经百战，借着撞击之力飞上了空中，打个空翻，身形已经平稳，准备降落。 可是阿仁并未给她这个机会，双腿在地上一蹬，身形疾飞，地砖再次被他蹬得爆裂。 眼看阿仁的手臂就要杀到，这次来势更猛。 此时艾丝身在空中，无从借力，只能来一次硬碰硬的接触。 “这个女人，死定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 就在鞋底与金属臂接触的瞬间，一层紫气突然从艾丝的脚底下涌出，迅速凝结成两把横放的紫色利刃，踩在金属臂上。 咔咔! 金属臂被先后划上两道深痕，阿仁眼睁睁看着，他的心在滴血。 这他么……很贵的! 但他力量还是比艾丝大，当艾丝双脚落地的时候，巨大的撞击力让她根本难以站稳，倒退着向后飞去。 然而艾丝并未因此而慌乱，脚下利刃就像溜冰鞋下的冰刀，借着各种脚部动作，很快把后退的力量消磨掉。 多了一对溜冰鞋之后，艾丝的速度比之前加快几倍，绕着阿仁飞来飞去。 时不时攻击几下，讨不了好处之后又高速离开。 几个来回之后，阿仁连她的影子都摸不着，反而又被撞坏了几个卡座。 阿仁的头很痛。 “臭娘们，有本事别逃，跟我真真正正打一次!” 他只好出激将法。 药效是有时间限制的，等药效散去之后，恐怕只有被宰的份。 但阿仁并不认为艾丝会上当，首先她看上去很精明，一直在拖延时间等待药效的流逝。 而且刚才装疯卖傻，利用几个恶汉借题发挥，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教训自己。 这哪像个没脑子的女人? 听到阿仁的激将后，艾丝停下了飞奔的脚步。 凤眼一挑，“打就打，你别后悔!” 看上去很精明的艾丝，一口答应下来。 阿仁表示很惊喜。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依然沉着一张脸，慢慢靠近艾丝。 打了也有十分钟了，双方都认为对对方有了很深的认识。 阿仁的主要能力在金属手臂，服药之后全身都是利器。 而艾丝长处在于那双大长腿，既灵活，力量还足。 双方站定，战意锁定对方。 这次艾丝抢先出手。 附身侧腰，长发垂落。 左腿支撑身体，右腿慢慢抬起，忽然闪电踢出。 而有了冰刀之后，她也不怕跟金属手臂接触。 哐当! 金属手臂把冰刀打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艾丝的一对长腿交替前踢，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布满了各种碎渣的清吧内，霓虹灯投射进并不算明亮的各式光线。 一个美少女和一个怪模怪样的金属人剧烈打斗，身后有一群看得津津有味的男人。 有些男人身上还淌着鲜血，肉芽外翻。 可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在尽情地嘶吼发泄，尽情地发泄。 此情此景，多少都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艾丝本来颜值就高，踢腿就像在表演，渔网袜、长筒皮靴下的笔直美腿展现无遗，看得台下的男人们兽血沸腾。 “阿仁，等下轻点下手，打坏了怪可怜的。” “阿仁，抓住她的腿!” “撕烂她的袜子!” …… “我撕烂你妹妹!” 阿仁真想暴打那人一顿。 他有苦不能言。 金属手臂的确很强，但对比起腿的话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太短了。 被艾丝拉开距离之后，根本近不了身，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一分钟之内，金属手臂被冰刀刮得伤痕累累，阿仁粗略估算一下，只是维修费的话都要上万币。 一笔笔花销就像过电一样在脑海里闪现，阿仁呼吸都不畅顺了。 不过，他还有杀手锏! 艾丝的攻击越来越凌厉，阿仁瞅准时机，金属臂的连接端突然爆发出一阵蓝色豪光，豪光像电流一样直通指尖，五只尖锐的金属爪“锵”的一声伸了出来。 金属爪大概半个指头长，勾型，与指尖完美适应。 看上去就像兽类的爪子一样，伸缩随意。 抓中艾丝之后，又收了进去。 最主要是它的突然性，从蓝光出现到发出利爪，连一秒时间都不到。 艾丝猝不及防，皮靴被抓出五条裂痕，露出里面的渔网袜，皮肤差点被抓伤。 她只好停下攻击动作，身形急退。 阿仁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嗷地一声，身形暴进，五个利爪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呼啸而来。 ------------ 第22章 就这?一点都不好玩 离得近了，阿仁似乎听到艾丝嘟哝了一句什么。 好像是“就这”，又好像是“一点都不好玩”。 或者两者本来就是一句话。 不过没关系了，阿仁不需要知道她说什么。 艾丝正在尽力后退，不可能再提腿。 双腿受限的艾丝，战力不足为惧。 凶猛的阿仁五指成钩，准备给艾丝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一阵刺眼的紫光忽然出现在两人之间，艾丝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紫色的长刀。 长刀很长，刀身很窄，但锋刃却很宽，占了长刀的一半。 看得出来非常锋利。 冷漠脸的艾丝，手持长刀，往阿仁的手臂斩落。 嗤—— 阿仁有短暂的失神。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艾丝会有刀。 她不是一直都用腿的吗？ 直到金属手臂冒着黑烟掉落在地，他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他只认为是艾丝故意诱导自己，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腿上，在紧要关头才用刀来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这个女人太工于心计了。 一手策划了那么多事情。 但艾丝真没这么想，由始至终，她都是单纯地认为阿仁根本没资格让她出刀。 至于拖到现在才出刀，是因为她发现从武峰打电话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十五分钟了。 武峰一向很准时。 艾丝觉得玩够了，也应该给阿仁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金属手臂被斩下，电线和血管互相纠缠，看上去有点凄惨。 阿仁惨叫一声，脸色苍白。 金属手臂链接神经，他的痛感与真正断臂无异。 而且他内心的痛苦一点也不比肉体的痛苦少。 金属手臂固然很贵，但手臂与身躯之间的链接也不便宜，需要进行为期三天的神经连接手术。 第一次是赠送的，但万一连接被破坏，便需要重新连接。 价值不菲不在讲，还再次遭受痛苦。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考虑了，金属手臂已经被艾丝破坏得差不多了，压根就没有回收价值。 他也没钱再买一只新的手臂。 目前看来，他是负资产。 “没了，什么都没了!” 阿仁噔噔噔往后退出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瘫软，眼睛完全失去了光彩。 顾诚一直注意着清吧里的情况，见艾丝一获胜，马上从门口跑了进来。 四个黑衣人呼哧呼哧地在外面喘气，驻足不前。 开玩笑，阿仁都被折磨成这样，他们进来只会送死。 “现在舍得说了吗?” 艾丝拿出长刀指着阿仁。 “说……什么?” 阿仁还没反应过来。 “照片里的那个人。” “他，他……”阿仁看了眼长刀，最终还是屈服了。 “大概一个月前吧，这个人来清吧喝闷酒。正喝得醉醺醺的时候，陈华过去搭讪。两人聊得很投机，这个人还很高兴，对陈华一直点头哈腰的，但聊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顾诚急匆匆问道：“陈华……陈经理?” “大概是吧。” “他是不是常来喝酒?” “大概一个月有几次吧。” “照片上这个人呢？” “第一次来。他出手很小气，买最便宜的酒，坐的时间却最长。”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 阿仁斜眼看着顾诚，“我收了陈华的封口费。” “他住在哪里？” “D844区，荣禄街23号。”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 “曾经有一次，他打电话叫我送酒过去。” “嗯……”顾诚朝艾丝点了点头，“可以了。” “还有一件事没做。”艾丝朝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挥了挥长刀，“死胖子，滚过来。” 军哥正庆幸艾丝没找自己麻烦，闻言脸色顿时一垮，磨磨蹭蹭不敢出来。 “一。” 艾丝开始数数。 军哥脸色剧变。 “二。” “来，来了!” 军哥跑了出来，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小、小姐姐，都是误会。我……” 艾丝寒着脸，也不说话。 忽然闪电般伸出一脚，踢在军哥的裆部。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军哥捂着裆部，五官扭曲，痛不欲生，肥大的身躯倒了下去。 原本还有些杂音的清吧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男人的裤裆都不可避免地一凉，打了个寒颤。 艾丝这一脚太狠了，军哥这辈子算是完了。 为免阿仁通风报信，艾丝把他像垃圾一样拖到马路外扔下。 门口四个黑衣人哪敢阻扰，一哄而散。 走到罗彦身边，艾丝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此时罗彦身上的紫光已经散去，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艾丝面无表情地握着匕首的手柄，嗤地一声地拔了出来。 鲜血喷射。 艾丝一手按着伤口，一边向顾诚问道：“我记得，你车子里常备有药吧？” 顾诚脸色一红，“是。” 虽然他逃跑技巧一流，但有些暗化人实力强劲，很难保证没有意外。 这些药物是用来保命的。 “把他扶进去上药，这伤势不碍事，用药之后两个小时就好了。刚好我们去D844区也要两个小时。” 顾诚把罗彦扶进后座，先在伤口处抹上专门医治外伤的敷药，再给他服下两颗胶囊。 敷药有点刺激，罗彦闭着眼睛哼了一声，不过很快又沉沉睡去。 做完这一切，街道的尽头响起了光明社车辆特有的报警声。 顾诚退出后座，发现艾丝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边马路。 喝了那么多酒，要说完全没醉意是假的。 马路那边停着一架非常拉风的机车。 全身炫黑，线条流畅，配上那硕大的体型，艾丝的身材只能算是娇小。 顾诚对车也有点研究，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汉光市唯一的机车制造公司、马哈公司出产的最顶级机车，“骑士”系列的最新款。 骑士机车当然好，但是很贵。 听说艾丝上个月因为追踪暗化人报废了原先的汽车，不得不挤了一个月的公交。 以她的性格，真的难以想象。 想不到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了这部骑士机车。 她真有钱呢。 但是她摇摇晃晃的，能开车吗？ 会不会危险? 艾丝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好不容易跨上机车，掏出钥匙之后，却怎么都对不住准钥匙孔。 插着插着，脾气却上来了，对着车头乱骂一通，粗口连篇。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对车头下狠手。 顾诚捏了把汗，只好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组长，喝醉了可不能开车。” 艾丝半瞪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看着自己，双眼迷离，明显不能聚焦。 “你，嗝，你他么说谁醉呢？我，嗝，我怎么会醉?哈哈哈。” “要么你上我车里，我载你们一起过去。” “你那该死的拼装车?滚蛋吧，丢死人了。不……不怕，我的车有自动驾驶模式，你……你先帮我拧着它。” 醉酒的艾丝脾气一点都没变，顾诚哪敢拒绝，帮她把钥匙插好。 轰轰轰—— 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车头正中有个屏幕亮起，这是操作面板。 艾丝伸出食指，摇摆着要往上戳。 顾诚看得真切，上面有个“自爆”模式，艾丝瞪着醉眼马上就要戳上去。 这是什么鬼设置? 还有自爆模式? 顾诚吓了一大跳，把艾丝的手拨开，“组……组长，还是我来吧。” 飞快地选择了“自动驾驶”模式，又在屏幕上输入定位，顾诚这才放下心来。 设定好之后，机车的两侧忽然伸出两块玻璃，把艾丝轻轻固定在中间。 后座的胶垫慢慢上升作为靠背，艾丝舒服地躺了上去，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轰鸣声再次响起，机车载着艾丝往前飞奔而去。 ------------ 第23章 精神系天赋? 在临近荣禄街的时候，罗彦醒了。 除了后背依然有点不适之外，已无异状。 他早已见识过技术部的特效药，对此并不惊讶。 一骨碌坐了起来。 “醒了。”驾驶座传来顾诚的声音，“我们已经拿到陈经理的地址，马上就到。”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罗彦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罗彦若有所思：“清吧老板会不会耍花样?” “呵呵，不会!我们走的时候，看到有两车同事到达现场，已经控制了邂逅清吧。敢给我们假情报，他就死定了。” “那就好。” 艾丝的机车停在漆黑的马路旁。 当顾诚的车靠近时，睡了两个小时的艾丝也醒了。 罗彦吃惊地看着机车。 他也算是个专业人士，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 硬件配置就不必说了，最让他吃惊的是机车的供能方式。 没有油箱，只有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紫菱石，固定在密封的中部，用各种电线连接。 “紫菱石竟然可以用来供能?”罗彦大呼不可思议。 顾诚道：“五十年来，无论是暗潮还是紫菱石，我们都只停留在探索阶段。就拿紫菱石来说，它除了可以驱除暗潮之外，还可以提供强大的能量，或者应用于各种高科技。 “多少科学家为了彻底解开暗潮和紫菱石的秘密，前赴后继地投身于研究当中，有些甚至冒险展开某些禁忌实验，伤亡惨重。”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运用天赋的时候总会冒出紫光吗？技术部的同事说，这是一种能量的体现。这种能量和紫菱石激发时发出的能量高度相似。以此为桥梁，我们还发明了以紫菱石微粒制成的天赋测试仪。” 罗彦摸摸下巴，推测道：“所以天赋测试仪反应越大，天赋就越强?” “就是这样的。” 三人边说边走，为免打草惊蛇，他们没把车停在陈经理的住所附近。 因此还要走上一段路。 为了把城外的危险隔离开来，汉光市最外围竖着一堵高墙。 高墙之外、差不多半公里的距离被大量的障碍物、陷阱、高压电网覆盖。 红外探头、哨兵岗亭、触发警报等，保证发现威胁后能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而这个世界阶级差别悬殊，区与区之间竟然也有高墙隔断。 D区与C区之间，C区与B区之间…… 越往里面，地方越小，墙却越高越厚。 每堵墙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要进入高级区的话，需要相关资格和手续。 哪怕是同区的，也有贵贱之分。 收入越高的，生活越好的，越往里居住。 那些贫穷的，底层的，只能生活在外围。 区号是由外到内分配的，D844区算是很靠内的位置了，从这里能清晰看见D区和C区之间的高墙。 “对了，你没事了吧?” 行进中，艾丝淡淡问了一句。 罗彦笑了笑，“没事了，多谢组长关心。” 都说一起战斗能够促进感情，也许是刚才罗彦的热悍不畏死的战斗感动了艾丝，竟然一改以往冷淡的态度，两人攀谈起来。 “你刚才对敌时使用的是什么打法？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这叫八极拳，是我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教的。” “威力倒不小。” “组长要学吗?我可以教给你啊。” “呸!我学你的破拳干嘛？招式那么刚猛，不适合我们弱女子。” “呃……弱女子?” 艾丝眼眉一挑，“怎么?” 罗彦哈哈一笑：“没怎么。” 看到罗彦的笑容，艾丝突然怔住了，定定地盯着他的脸。 “怎么了？” 罗彦摸了摸脸，有点笑不出来。 “顾诚，你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顾诚认真地盯着罗彦，半晌之后才惊喜道：“有紫能出现过的痕迹，难道……你觉醒天赋了？” 艾丝道：“罗彦，你笑一下。” 罗彦依言笑了笑。 “真诚一点。” 罗彦莫名其妙，只好调整一下状态，准备重新笑一下。 他的眉毛微微垂下，眼睛闪出一种特别的光芒，微微皱起的鼻子，还有那口又白又齐的牙齿和翘起的嘴角，无不透露出一种非比寻常的感染力，让人感觉他真的很开心。 于此同时，他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紫光，只一闪而过，后来又迅速淡化下去。 他这一笑，就如有一盏强光灯打在一朵绽放的春花上一样，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所有焦点都聚焦在这朵春花上面。 顾诚痴痴地看着罗彦，露出安心而满足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跟着傻笑起来。 就连艾丝也很想笑，但一想到在下属面前笑就觉得不妥，会大大影响自己的形象。 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那股冲动压了下去，调转脸去。 要说最震惊的，当属罗彦。 他觉得有一股涌动的能量，瞬间遍布自己的面部，同时带动着面部肌肉，发出这会心一笑。 这股能量并非随心所欲地出现，只在做出表情的时候才出现，并不能把它调到身体其他部位。 “怎么会这样？”罗彦一说话，笑容消失。 顾诚从沉迷中一下子惊醒，迷茫道：“这，这……我被控制了?” 艾丝淡淡道：“你的天赋确实觉醒了。” “什么？!” 罗彦惊叫出声。 “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天赋，但你确实是觉醒了，你脸上那层紫能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猜应该是精神系天赋，等完成了今晚的任务，明天去技术部测试一下吧。” 技术部给净世会成员提供各种技术支持，光明社人员常用的是力量测试，从科学的角度给出发展的建议。 每个人觉醒天赋的方式和方法都不同，有些人睡着的时候就觉醒了，有些人则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才能觉醒。 估计罗彦是跟黑衣人生死搏斗的时候觉醒的。 天赋觉醒之后，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要完全发挥威力，还需要一系列的试验和训练。 虽然罗彦的天赋是S级，艾丝并不认为他现在有厉害，自己不是避开了他的微笑了吗？ 至于顾诚……就是另外一只弱鸡，根本不能成为标准好吗？ 稍微停顿了一下，三人再次向陈华的屋子摸去。 此时已到凌晨时分，大街上更加寂静一片。 虽然这里的人比外面更加富裕，但毕竟还属于D区。 巷子依然脏乱，特别是那幽暗的环境，仿佛随时会跳出些什么，让人非常不安。 ------------ 第24章 遇伏 荣禄街21号。 这里距离陈华的23号只隔了一间平房，可以看到陈华的房子透出淡淡紫光。 22号也是平房，里面乌漆嘛黑，墙体已经剥落，看上去荒废很久。 三人早就做好安排，由艾丝一个人进入调查，顾诚和罗彦在外面等候。 不然怎样，这两人实力那么弱，万一有危险只会拖后腿。 艾丝慢慢靠过去。 路过22号的时候，把长刀放了出来。 她可以调整长刀的强度，只让它发出最微弱的光芒。 顾诚和罗彦躲在同样乌漆嘛黑的21号房，探头向那边看去。 艾丝的动作轻得像个猫咪，就算穿着高跟鞋，也不发出半点声响。 每一脚都踩得小心翼翼，不止观察周围的环境，还留意脚下有没有陷阱。 虽然她脾气不好，但不可否认，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有惊无险地来到窗下，艾丝侧耳倾听。 里面静悄悄的。 她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对劲。 她对自己的听觉很有信心，如此寂静的环境下，完全可以听到屋内的呼吸声。 但她没听到。 这只有两个解释。 第一，屋里没人； 第二，屋里的人在故意压低呼吸。 但里面明明亮着紫菱灯，证明屋内有人。 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 屋里的人已有准备!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她随时都会被敌人偷袭。 不止自己被偷袭，顾诚和罗彦也有危险。 艾丝连忙向后打了个手势。 当她回身的一瞬间，忽然看见21号房的转角处闪出一道人影。 这道人影正悄然伸出手，抓向罗彦的后脖。 与此同时，23号房里传出一声肆意的狂笑，一阵狂暴的能量汹涌而出。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墙体轰然倒下。 这人早已埋伏在墙下，与艾丝只一墙之隔。 艾丝反应极快，在墙体倒下的一瞬间，向外跃起，口中大喊：“小心身后。” 就算艾丝不提醒，顾诚和罗彦也发现他们中计了。 顾诚经验十足，第一时间向前扑倒。 罗彦临阵反应却差了些，反而转脸看向身后。 他的运气也确实不好，被敌人锁定为第一目标。 刚转过脸，只觉脖子一凉，那只大手已经稳稳抓住了他的脖子。 艾丝人在空中，腰部高难度一拧，突兀地转了个身，正对着罗彦他们。 正常情况下，她下地的第一动作肯定会冲上前去解救罗彦，只可惜，平房里突然蹿出一条人影，一拳轰向她的小腹。 艾丝右脚迎击。 就在接触的一刹那，艾丝心中剧震，深感不妙。 对方的力量太霸道了，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接下的，如果这一脚被轰中，非被打残不可。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这人既然早埋伏在这里，对自己应该有一定了解。 就算放出脚底的冰刀，也不一定能伤敌。 保险起见，艾丝只好提一口气，踢出的脚猛地往回一缩，借着这一击之力，往后翻身。 对面那人依旧发出放肆的笑声，大步跟上，左右拳连续挥出，紧咬艾丝不放。 他的动作不见得多有技巧，直来直去，但每一次出拳都精准无比，攻艾丝之必救。 艾丝连续在空中借力，根本就找不到落地的时机，两人越打越远。 顾诚滚出去一段距离，回身看向罗彦时，发现他已经被偷袭那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那人看上去很高，手长脚长，但非常瘦，像竹竿一样。 很明显，他不是普通人。 不然他怎么敢在没有紫菱灯的情况下出现? 还有，以他的身材，力量肯定有限，又怎能一手把罗彦吊起? 罗彦伸长脖子呼吸，手脚疯狂打在对方身上。 他的力量很大，但对方就像块木头，哼也不哼一声，面无表情，就像不知道痛一样。 这人长得也怪，长长的一张脸，颧骨很高，脸颊下陷，颇为吓人。 罗彦越挣扎，胸中的空气就越少，一张脸憋得通红。 顾诚很讲义气，明知道自己不擅长打斗，依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可惜他太弱了，还没冲到跟前，高个子忽然伸出一条竹子般细长的腿，一脚把他踢出去老远。 顾诚虽然早有准备，仍然被他的大脚掌擦中肩膀，火辣辣地痛。 但也因为这短暂的接触，他赫然发现对方竟然是个暗化人! 怪不得不怕暗潮! “组长救命，这个人是暗化人。你再不来的话罗彦就要被掐死了。” “桀桀桀——” 此人的笑声非常刺耳，没有半点感情，仿佛用造声机器拼接起来的，也像来自坟墓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顾诚倒抽一口凉气，“中级暗化人!” “桀桀桀——” 暗化人有不同形态。 初级形态，人类刚被暗化，肉体变强，只保留最原始的动物直觉。费沙就是那种形态。 中级形态，肉体进一步强化，智慧恢复到高级动物水平。 高级形态，肉体不止强化，还有可能变异出匪夷所思的能力，智慧恢复到暗化前的水平。 还有更高级的。 这个暗化人既然能发出笑声，证明已经有了一定的思维能力。 但又不像正常人说话的样子，那必然就是中级形态了。 以顾诚的能力，恐怕一百个也打不过这个暗化人。 他有自知之明，不再贸然向前冲，而是大声呼唤艾丝。 巷子的中段，大概在荣禄街30号左右的位置，空中的长刀突然紫光大盛，在敌人疯狂的攻击下，艾丝用尽全力向下斩去。 同一时间，敌人的拳头黑气缠绕。 锵—— 黑气和紫气剧烈碰撞在一起，伴随着尖锐的撞击声，长刀和拳头僵持了两秒，两人的身形同时后退。 这是艾丝第一次下地，第一次看清敌人的样子。 一脸茂盛的络腮胡，几乎把他的容貌完全遮住。 头上戴一顶绿色的军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幽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眸子。 外面穿着一件中袖西服，里面却光秃秃的没穿衬衣。 项上套着一条质量不怎么样的黑色领带，松松垮垮地飘在胸前。 能清晰看到健美的胸肌和腹肌。 松垮垮的西裤，脚上穿着一双脏兮兮的皮鞋。 男人的身高也就一米七二左右，身材非常匀称，经过刚才那么剧烈的打斗，胸膛只微微起伏，看来体力非常好。 “哈哈哈，光明社二组组长艾丝，人送外号“疯狂的火鸡”，看来水平也不过如此!” 男人挑衅似地看着艾丝，肆意狂笑。 ------------ 第25章 疯狂的火鸡 作为光明社性格最鲜明、长相最美艳的成员，艾丝有个外号也是很正常的。 但绝不可能是“疯狂的火鸡”。 哪怕是背后说说也不行。 虽然也比较贴切。 她的真正外号是“火爆的凤凰”，意思是又美又飒，脾气还相当的暴躁。 即使这样，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过。 只武峰开玩笑地提起过，她并未驳斥，大家就当她默认了。 如今军帽男故意说出“疯狂的火鸡”，无非就是想激怒艾丝。 艾丝这次中计了。 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你，他么的，最好把这个恶心的称呼收回到你的狗嘴里!” “疯狂的火鸡啊，怎么了？我看挺贴切的。” 男子耸肩，摆出一个“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这有什么错”的神情。 “老子要杀了你!” 暴走中的艾丝，什么罗彦啊、任务啊，已经通通抛到九霄云外。 自然对顾诚的求救置若罔闻。 一门心思要杀了眼前这个侮辱她的畜生。 顾诚的呼喊声已经沙哑。 他没有办法对付高个子暗化人。 高个子似乎很享受那种把猎物玩残了之后再杀死的感觉，并未一下子扭断罗彦的脖子，只手掌越收越窄。 听着罗彦的喘息声，他竟然也喘了起来，脖子伸得老长，暴戾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变态的兴奋。 他不止高，骨架也大，一只手刚好把罗彦的脖子箍个结实。 罗彦脸红如血，脑袋开始缺氧，双眼冒突。 他深知以自己的力量，很难对眼前这个暗化人造成伤害。 在这短短时间内，他能想到的东西有限，脑袋里只反复出现两个字。 天赋，天赋，还是他么的天赋! 只有天赋才能对付这个变态。 但怎么才能激发天赋呢？ 罗彦只好尝试着，艰难地笑了笑。 比哭还难看。 高个子认为他在挑衅，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脸上肌肉跳动，手掌进一步收窄。 “我草，更完蛋了。” 罗彦使劲呼吸。 嗄嗄嗄—— 这样不行…… 等等! 我记得当时有种能量涌上脸部的感觉。 艾丝说是紫能? 一定是表情做得不到位，情绪也要配合起来。 必须静下心来…… 罗彦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开始酝酿情绪。 忘记脖子上的痛楚，幻想自己在一个愉快的环境之中…… 我很开心，我很愉快! 我快升天了! 为了露出最自然的笑容，罗彦强迫自己进入状态，他不得不用上演戏时的经验。 一秒入戏!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感受到那股特别的能量涌上脸部。 他的表情不再痛苦，目光柔和而善意，就像面对一个多年的老友，嘴角微微上扬…… 笑! 那座聚光灯再次打落在他身上，周围黯然失色。 一秒过后。 高个子的表情呆了呆，暴戾的双眼突然绽放出一阵异光。 中级暗化人保留动物的智慧。 他们拥有非常简单的情感。 看来罗彦的笑容感染了他，但并不够，因为他还没松手。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罗彦依旧努力地保持微笑。 两秒后。 高个子僵尸般的脸又有了变化。 嘴角翘起，脸颊上的皮肤就像干裂的泥巴，慢慢地向上延伸。 笑! 随着笑容的出现，高个子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最后，即将窒息的罗彦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罗彦像长鲸吸水一样，大大吸了口气，干瘪的胸腔被新鲜的空气填满，精神为之一震。 “吼——” 罗彦的笑脸在面前消失，高个子的眼神重新被狂暴代替，仰天长吼。 弯腰再次掐住罗彦的脖子。 罗彦不慌不忙，笑! 高个子一呆，看着他的脸痴痴地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让罗彦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会不会像那些玄幻小说一样，自己的笑容可以控制他们行动? 他觉得有必要试一下。 保持笑容不变，伸出右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动作幅度很大，但打到身上时很轻。 他拍过多部动作片，这点动作还是很逼真的。 然而高个子没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会吧，再试一下。” 无论罗彦试了多少次，高个子还是没变化。 罗彦只好颓然放弃这个想法。 但这样眼瞪眼地看着也不是办法啊，身后艾丝和敌人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貌似旗鼓相当，谁知道她最终会不会战败? 还是自己可靠一点。 一计不成，罗彦尝试冒险攻击高个子。 缓缓地伸出右手，见高个子没什么反应， 轻轻朝他腹部打了一拳。 高个子依然没什么反应。 罗彦松了一口气，暗喜不已。 然后用力出拳。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他不知道这是紫色粒子融入体内的效果，有点莫名其妙。 嚯，砰—— 被重拳击中，高个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但依然在保持笑容，一张僵尸脸显得诡异无比。 罗彦见这个方法奏效，慢慢加快了出拳的节奏，力道也在增加。 唯一保持不变的，是脸上依然保持微笑。 砰砰砰—— 一拳接着一拳，饶是高个子已经进化到中级形态，依然受不了这种殴打，嘴角开始渗出鲜血。 身后的顾诚也加入了殴打的行列，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可怜的高个子身体摇摇欲坠，但罗彦的笑容就像有魔力一样，始终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最后，高个子全身骨折，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 在闭眼倒下的一刻，笑容才从脸上消失。 此时的罗彦和顾诚已经累成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经过这次“战斗”，特别是再一次经历生死关头，罗彦对自己的“天赋”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有自信，下次再遇到危情，马上就能做出应对。 天赋似乎跟表情有关，表情越逼真，对方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战斗的时候又怎能很好地管理表情呢？ 你被人打一拳，还能保持自然的微笑吗？ 这个时候，演技和心理暗示就显得很重要了。 说到底，这个天赋最考验的是演技。 “天赋，天赋……”罗彦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既然叫天赋，就是上天赐予的能力。” “难道说，我前世所擅长的能力，到这里摇身一变，成为天赋了？” 这样的联想也算合理。 “但是这项天赋为什么突然被激活了呢？真是令人费解啊。” ------------ 第26章 冒险救人 军帽男来这里之前得到准确消息，对方只有三个人。 其中艾丝威名在外，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对方打一场。 他还怕艾丝不出全力，故意激怒她。 而另外两人，一个是侦查天赋，一个是粉嫩新人，都不足为惧。 因此，他认为只带高个子已足够解决这两人。 他万万想不到，高个子竟然以“微笑受死”的方式结束自己悲哀的一生。 任由自己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这他么的，就很离奇。 由于罗彦背对着他，看不到罗彦的正脸。 而且因为他粉嫩的身份，压根就没怀疑到他身上。 军帽男只能猜测，也许高个子碰巧在这个时刻进入进化阶段，精神错乱，被罗彦等二人捡了便宜，倒霉地被杀了。 不过军帽男身经百战，高个子的死亡并未对他产生多少影响，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的动作非常实用，一点都不浮夸。 每一下出拳，每一下移步，都恰到好处。 不止双拳被黑气缠绕，双脚也有。 有时黑气还能蹿到身上。 脚掌在地上刷刷刷地移动，带动着身体向不可思议的方向漂移，快如闪电。 有时在正面攻击，忽然就蹿到侧面，又或者从侧面蹿到身后，让人防不胜防。 艾丝也擅长腿功，但单论脚步的移动速度的话，比军帽男还差一个层次。 脚步配合身法，双拳既有力又刁钻，其硬度还不怕跟长刀互撼，艾丝的优势被完全打压下去，一直处于下风。 军帽男还特别擅长使用虚招，并不多，十招之中可能只有一招，但就是这一招虚招给艾丝带来巨大的麻烦。 往往好不容易挽回来一点优势，就被这招虚招弄得荡然无存。 虚招打得非常逼真，有时是手掌，有时是拳头，呼地一声打过来，声势非常大，艾丝只能选择格挡。 但当长刀率先到达位置时，却发现他突然收力，或者干脆惊险地擦过刀锋，另外一只手已经轰出。 罗彦一直在旁边观看，正所谓旁观者清，他很快就找到艾丝落败的主要原因。 刀子过长，速度过慢。 腿部的力量优势没完全发挥出来。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他相信艾丝也察觉出来了，但并无能力改变现状。 又打一会儿，军帽男占尽上风，艾丝险象横生。 其实顾诚在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叫支援，但短时间内很难到达。 “你们两个蠢货，还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滚蛋啊!” 艾丝好不容易抽出点精力，让两人快逃。 一般情况下，艾丝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但从交手的那一刻起，她发现敌人竟然是个高级暗化人! 他不止拥有人类的智慧，还拥有天赋以及比自己还要强悍的身体素质。 经过一轮的剧烈打斗，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个人。 甚至连拖延到支援的可能都没有。 她此刻的想法，是拼着受点伤也要为罗彦他们争取逃走时间。 至于自己能不能逃掉，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罗彦二人的想法跟她不同。 先别说逃不逃得了，万一逃了，艾丝很可能被军帽男杀死。 三个人一起来的，断无抛下同伴走的道理。 这点血性还是有的。 正走投无路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再次从罗彦心中升起。 艾丝虽然落后军帽男，但似乎实力差距并不算太大，如果此时让他分心，说不定能扭转战局。 亲自参战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反而会令艾丝束手束脚。 罗彦想铤而走险，再利用一下他的天赋。 时间并不允许他思考太久，他走到两人打斗的两米距离站定，快速酝酿情绪，然后对军帽男微微一笑。 这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能量的碰撞，艾丝是B级成员，军帽男比她更强。 刀风和拳风猛烈地刮在罗彦的身上，浑身都不舒服。 更有甚者，只要军帽男脚步一错，拳头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但这并不影响罗彦的天赋，这一笑依然很有感染力。 当他靠近的时候，军帽男还嗤之以鼻。 想插手? 找死! 却不想罗彦并无下一步动作，只是定定地站在自己对面，似乎摆了个微笑的表情。 这人……有病? 这是军帽男第一反应，然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罗彦的脸望去。 他也想到罗彦耍花样的可能，无非就是让自己分心，做点夸张的鬼脸，抑或忽然大喊一声，想吓自己一跳。 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自己这种高手来说又怎么会管用? 罗彦有点紧张，但并不影响他的笑容。 甚至更加温柔，更加迷人。 他看过来了，他真的看过来了! 当军帽男的视线与罗彦真正对上的时候，脸色忽然一僵，原本亮得吓人的双眼毫无征兆地涌出两股黑雾，眼球被黑雾侵占，变成两颗黝黑的圆珠子。 这之后，他停在了原地。 对比起军帽男的异变，罗彦可以用“惨”来形容。 脑袋嗡地一声，就像被无数根尖针一起插进去一样，那种痛苦根本无法形容。 这种情况下，他的笑容只保持了一秒，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往后摔倒。 军帽男短暂的失神给艾丝带来了难得的机会，长刀往后一拉，用力捅出。 噗! 正中心脏。 场中针落可闻。 胜负就在一瞬间被扭转了。 就连艾丝也难以置信，得手之后竟足足呆了三秒钟，这才想起把长刀抽回。 刷! 军帽男的胸前喷出一股黑血，此时他的眼睛已变回正常，正低头看着胸前的窟窿。 短暂的错愕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光明社还有这种人才，竟然可以控制我的思绪，是我大意了。原来高佬不是在进化途中死的，而是死在了这人的天赋下。” 军帽男面目狰狞，一层更加浓密的黑气从后背向前缠绕。 然后化作一缕一缕，争先恐后地钻进左胸的窟窿处。 在黑气的影响下，黑血涌出的速度慢了下来，伤口开始出现愈合的迹象。 艾丝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竟然还有自愈能力? 这怎么打? 随后她更意识到，刚才如果他完全放弃防御，全力攻击的话，自己还能坚持那么久吗？ 他……在耍我! 一种被轻视、被玩弄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艾丝的怒火腾地被燃烧。 “去死，去死!” 艾丝挺起长刀，再次挥向军帽男。 ------------ 第27章 撤职 军帽男冷眼看向砍来的长刀，不紧不慢地伸出两根手指。 咔! 双指把长刀夹个结实，无论艾丝怎么用力回抽，纹丝不动。 “火爆的凤凰?哼，言过其实!” 他再次拿艾丝的外号开涮。 “真正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火爆，你这叫无脑!而且你也不配拥有凤凰二字，还是疯狂的火鸡合适些！” “哈哈哈！” 只眨眼的功夫，军帽男的伤口已经完全闭合，只能看见衣服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他另外一只手高举过头，停在半空。 黑气在手掌上缠绕，只需一拍下去，艾丝就会香消玉殒。 艾丝也并非一味冲动，长刀是不可能抽出来的了，只好准备松开双手，放弃长刀。 但还没等她松手，军帽男身上再次涌出一股黑气，迅速爬上他的指间，直接蹿到艾丝的双手，把她的手和长刀牢牢捆实。 这下想脱手都来不及了。 绝望的感觉笼罩着艾丝。 军帽男盯着她憋得通红的脸，心生快慰。 这种生死予夺的感觉，让人热血沸腾。 真好！ 一时又不想杀艾丝了，慢悠悠道：“做人要懂分寸，知进退。哪些事该你们管，哪些事不该你们管，你作为光明社二组的组长，难道心里没数?” “邂逅清吧在D区存在了那么久，谁不知道它藏污纳垢?但为什么从来没人管?连你们领导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因为它背后强大的背景!你非要惹它，等于自寻死路!” 艾丝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他，内心果然产生一丝懊恼。 杀人诛心，没什么比这更有趣的了。 军帽男觉得玩得差不多了，“好了，说多无益，让我送你上路吧！” “受死吧！” 手掌拍落，艾丝脑袋一片空白，闭目等死。 “停手!” 就在此时，黑暗的远处响起一把浑厚的大喝。 整条街道都震了一震，就如平地炸雷。 与此同时，一道耀目紫光自远处飞速射来，直取军帽男。 蓬蓬蓬—— 紫光还没来到，一阵燃烧声率先传到耳朵，能量迸发，这团紫光竟似一直在燃烧着。 “是武峰!” 军帽男对光明社的高层人员了如指掌，一眼就认出这是武峰的焰弹。 目光顿时变得阴狠起来。 “竟然在这里碰到他了。” 如果他选择继续轰杀艾丝，那么焰弹就很有可能轰在他身上。 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避开要害，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不会受伤。 但即使不受伤，跟武峰单挑也无必胜信心。 万一被缠上，光明社源源不绝的支援就会续上，这是最棘手的。 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军帽男计算出各种得失。 并最终得出选择。 放弃轰杀艾丝，逃离此地。 杀艾丝易如反掌，以后多的是机会，没必要把自己陷在危险之中。 “这次算你走运!” 军帽男留下这句话，黑雾迅速回到他身体，双指松开。 艾丝跌坐在地。 军帽男后退两步避开焰弹，顺便瞥了地上的罗彦一眼。 哈哈大笑中，身形暴退，很快就隐身于黑暗之中。 武峰迈着大步而来，魁梧的身躯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 当他赶到艾丝身边的时候，刚好能捕捉到军帽男最后的背影，以及那飘荡在夜空的狂放笑声。 武峰眉头紧皱，喃喃道：“他……他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顾诚从暗处转出，惊魂未定，“部长，你来得真及时，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这厮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刚才那种情况上来也是添乱，因此一直在后面躲藏着。 武峰点了点头，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指着罗彦道：“他怎么回事？” “他为了救组长……” 顾诚简单解释了一下。 “哦？他还有那个胆量?不错嘛。” 武峰看了艾丝一眼，还在发呆。 暂时也不理她，蹲在罗彦身边查看。 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禁闭，似乎还在遭受着某种痛楚，从外面看却并无外伤。 幸好呼吸均匀，看上去并无生命危险。 “他受了什么伤?” “我也不知道，他用他的天赋对付敌人，然后就晕过了。” 武峰惊讶道：“他的天赋觉醒了?倒没听他说过。” “是今天刚觉醒的，貌似是精神系天赋。他做出一个很开心的表情，别人就会跟着他笑。他用这个方法解决了一个中级暗化人。” 顾诚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高个子。 这人的身材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 武峰更加惊喜了，“那很了不起啊！精神系天赋用好了并不比战斗型天赋差，何况他是S级天赋呢。” “对了，部长，怎么会是你来支援呢？”顾诚问道。 武峰的脸马上拉了下来。 劈头盖脸地骂道：“还好意思问?把邂逅清吧搞得一团糟之后扬长而去，让同事帮你们收拾烂摊子。要不是我感到不妙，尾随而来，你们早已全军覆没。我说艾丝——” 他把矛头对准了艾丝，“你都做到组长的位置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你不会以为，像邂逅清吧那种地方，是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吧?人家敢给你地址，就注定有后招，难道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面对暴怒的武峰，艾丝难得地没有发脾气。 低垂着头，一声不吱。 武峰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邂逅清吧的后台很硬，硬到我也不敢得罪。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来头，总之这件事已经惊动到社长，他亲自打电话给我，此事到此为止。还有，他还让我把艾丝的职位撤下来。” 顾诚惊叫：“哈?部长，没有那么严重吧？是我让组长来帮忙的，你知道她的性格，为了工作什么都不顾的。要么这样，不要撤她，撤我吧!” “你算个屁啊?”武峰火大，“一个混了十几年的小喽啰，凭什么代替组长背锅?” 顾诚脸色通红，不敢再争辩。 主要是武峰说得有道理。 顾诚只好向艾丝道歉：“组长，是我害了你。” 艾丝摇摇头，“不关你事。部长，撤我没关系，不过我想知道谁会接下组长的位置?我不希望是个庸碌的人。” 武峰竟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这个人，咳咳咳——总之很有资历，你们会对他心服口服的。” ------------ 第28章 托尼洪 陈华的屋子被军帽男撞开了一堵墙。 虽然武峰下令不准再调查，但多年积累下来的习惯，让他充满了好奇心。 连那个人都出动了，他们要掩盖什么真相? 几人从缺口进入。 除了缺口铺了些碎砖和尘土之外，房间却是非常干净。 房间的摆设看上去花了不少心思，有三角形的饭桌、椭圆型枣红沙发、心形床等，线条流畅，做工精致。 还有鸟巢状的台灯、泉眼式的水壶等小物件，很有创意。 最显眼的是墙壁上挂着的十几幅画作，每一幅都有单独的射灯照着，并用精致的画框裱起来。 一眼望过去，错落有致，虽然三人对艺术一窍不通，但也能感觉房间浓厚的艺术气息。 不过大厅中央躺着一具男性尸体，把房间的整体氛围破坏殆尽。 这具尸体……更精确点说是一摊肉泥。 全身被重手法打碎，血肉模糊。 特别是那张脸，就像一摊五颜六色的颜料，别说分辨出长相，是不是个人都难说。 饶是几人见多了暴力场面，还是差点要吐出来。 “嘿嘿，托尼，十几年不见，越发暴戾了啊！” 武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电子仪器，往陈华的腕表上一碰。 滴—— 仪器的屏幕上显示着陈华的名字和身份证明。 “死者就是陈华没错。”武峰站起，对顾诚道，“你来看一下。” 顾诚站在尸体前面，一层紫光涌上眼膜，天赋“洞察”生效。 “是个正常人，没有暗化或者改造过的痕迹。”顾诚沉声道。 三人有些费解。 军帽男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陈华知道什么秘密? 他们前来调查的消息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还有，既然陈华是普通人，费沙是不可能被他传染的。 但费沙又明明变成了暗化人。 难道那天喝完酒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以致费沙感染了暗潮? 艾丝忍不住了，问道：“部长，那个戴军帽的到底是什么人？” “托尼洪，前凯撒佣兵团成员。” 顾诚脸色剧变，“凯撒佣兵团?不、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 对于凯撒佣兵团，他也只是听闻。 暗潮降临之后，世界大变。 当新的城市被建立起来之后，不少人发现自己可以免疫暗潮，他们不愿意进城被人奴役，于是流落在野外。 长年的野外生活，练就了过人的本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联合起来，建立各种各样的组织。 他们抱团的初衷未必是坏的，有些更跟城里开展生意往来，做一些保卫、运输、传讯之类的工作。 但后来，一些组织开始不满足这样的生活。 他们不好好经营生产，专门抢掠杀戮，慢慢发展成强盗团伙。 甚至开始威胁城里的安全。 为了消灭强盗团伙，城里城外采取合作模式，各自抽调志愿者，成立雇佣模式的佣兵团。 当时汉光市外就有三支规模很大的佣兵团，把强盗团消灭殆尽。 甚至控制了整个野外。 然而人性本来就是贪婪的，当佣兵团的头目们认识到野外就是法外之地，甚至有可能发展成足以威胁到城里的势力时，他们腐化了。 他们改变了初衷，开始有计划地脱离城里的控制。 比起强盗团，他们更加强大，更有组织性。 开始的时候跟城里貌合神离地保持着关系，后来渐渐撕破了脸皮。 他们不止跟城里斗，还互相算计，互相攻伐。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里受到了牵连，原本已安定下来的局面又一下子变得动荡起来。 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甚至比暗潮带来的危害还要严重。 多年混战之后，大约在十八年前，凯撒佣兵团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崛起。 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消灭并兼并了附近所有佣兵团。 变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团里能人无数，比起净世会也毫不逊色。 凯撒佣兵团在接下来的五年内继续发展壮大，如日方中。 就在大家猜测他们会不会正面挑战城里的时候，净世会、梅嘉生物公司、谷树科技公司三大巨头联合起来，以雷霆手段攻入凯撒佣兵团的老巢，一举控制了他们。 对那些出生野外的人，不论对错，格杀勿论。 对那些城里过去、有心改过的人，表面接纳，实则长期监视。 那一晚当真是血流成河，双方死伤惨重。 凯撒佣兵团的老巢非常隐蔽，而且经常更换。要不是三大组织提前派出卧底，根本找不到。 托尼洪是凯撒佣兵团的骨干人物，一双拳头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 他出生野外，对城里的人全无好感，是力主攻城的人。 据武峰介绍，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有部分人趁乱逃走。 而他记得，托尼洪是受了重伤逃走的，十年来消息全无，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亡，想不到今天竟然出现了。 最让武峰想不通的是，他明明记得托尼洪的资料上写着百分百免疫暗潮，他怎么变成高级暗化人了呢？ 虽然社长让他们不要管，但因为托尼的插手，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费沙这单看似普通的暗化事件，很有可能涉及到城里的大人物，还涉及到流窜已久的恶犯。 武峰觉得还是有必要给社长打个电话。 社长沉默半晌，最后也没正式答应他们继续调查。 只模棱两可地说，如果他们非要调查的话，只能在暗中进行。 并且不可以牵涉其他组的成员，只能由光明社二组独自调查。 最重要的，光明社不会在明面上提供任何庇护，再出麻烦的话自己背锅。 社长的处境也狠尴尬。 一方面怕查到不该查的东西。 另一方面又怕暗藏的危机进一步扩大——这是要负责任的。 武峰为人刚直，嫉恶如仇。 刚才是因为社长压着不让查，现在既然查不查都可以，他当然选择查。 几人开始翻找屋子，看看是否有关键线索。 现场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能托尼来不及翻，或者根本就没打算翻。 顾诚拉开床头柜的上层抽屉，只有遥控器、充电线、生锈的螺丝等杂物。 没什么特别的。 下层抽屉塞满了方形画纸，薄薄的，顾诚认真地翻看着。 发现有些画纸是新的，但大部分都被炭笔画过。 一般只有寥寥几笔，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但也有画得比较多的，大致能看出既有景物，也有人像，也有一些勾状、尖刺状的用具，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用意。 联想到电视柜上整齐摆放的画笔，还有那个专门作画的架子，这位陈华可能是个画家。 这些就是他的草稿吧。 ------------ 第29章 被忽略的疑点 顾诚做事仔细，虽然不是很懂，仍一幅一幅地查看着。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凭着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他直觉上觉得这些草稿并没有那么简单，透露着某些关键信息。 只是自己没找到而已。 陈华是整个事件的关键，只要参透这些草稿，或者可以解开一部分谜团。 顾诚强迫自己思考，把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从脑袋里调出来，与草稿互相印证。 一条条零碎的信息汇聚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信息流，涌入大脑。 但他始终不能把信息串联起来，反而越来越乱，心头就像压了一块石头。 烦闷感袭上心头，越积越厚。 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呼呼—— 他暂时停了下来，把头转到别处，闭着眼睛大力喘气。 艾丝发觉到他的异常，从大厅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顾诚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今天跑了几个地方，有点累了。” 艾丝看了看他手上的草稿，“还是歇一下吧。” “嗯！” 顾诚默默把草稿收集起来，准备带回办事处研究。 要是罗彦醒着就好了，他今天的表现那么养眼，说不定能够帮自己分析一下。 趁着顾诚休息的间隙，三人碰了个头。 除了顾诚收集到的看似有用的信息之外，一无所获。 就连墙壁上的画，艾丝也全部照给了技术部的同事。经过电脑的分析，只是一些名画的临摹作品，作者不一，有些小名气，但画与画之间并没有特别的逻辑联系。 整间屋子，现在只剩下床底没检查了。 顾诚正准备趴下去，武峰阻止了他。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吧。” 武峰抓着床尾的木板，稍微用力，几百斤的床和床垫被他轻松地拖了出来。 “咦？怎么那么轻？” 就连武峰也觉得奇怪，自己力量很大没错，但床的重量也不对啊。 这时他才发现床脚装了四个滑轮，怪不得那么轻松。 地板光滑得像个镜子，半点异常都没有，一眼就看完了。 三人大失所望。 他们不死心，又把床垫翻过来，里外查了个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武峰无奈道：“那就先这样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其他部门的同事。” 也只能这样了。 屋里的尸体实在太惊心动魄，三人决定在屋外坐着，静候同事们的到来。 坐了一会儿，同事还没来，罗彦却先醒了。 嘶—— 头好痛。 罗彦按着脑袋吸气。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艾丝关切地问道。 毕竟罗彦是因为救她才昏迷的，而且这几个小时相处下来，发觉他有勇有谋，自然对他大为改观。 “头痛。”罗彦缓缓转动了下脑袋，发现自己挨在墙边，武峰坐在自己身旁。 “部长也来了。” “嗯！”武峰并未太多话。 今天的事对于每个人都有冲击，但作为领导，他此刻想的不是如何破案，而是如何在查与不查间找到平衡点。 “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罗彦问道。 顾诚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但说到在房间发现的线索时，又特别的详细。 潜意识里，他认为罗彦会有点有用的建议。 罗彦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顾诚耐着性子回答。 有几个疑点，也被一一排除了。 最后，罗彦不出声了。 安心地靠着墙边，一直思考着。 头痛慢慢缓解过来。 “部长，我想进去看一下。” 罗彦忽然道。 “去吧。”武峰点了点头，略微有点迟疑，“但是你新来，里面那个尸体……咳咳咳，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晓得。” 顾诚也站了起来，“我陪你进去。” 两人进屋。 即使顾诚已经把尸体的模样描绘得很清楚，但当罗彦真正看到的时候，也难以避免地干呕起来。 太他么血腥了。 尸体与屋内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反差，有一种不真实感。 内心的抗拒告诉罗彦应该快点离开这里，但他还是忍住心理的不适，蹲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起来。 细看之下，果然被他发现了疑点。 尸体附近的血迹不合情理。 照理说，这样重拳击打之下，血肉会飞溅到哪里都是。 但罗彦经过观察，血滴只分布在尸体附近二三十公分的范围内，而且很多血滴都不是斜飞状，更像是垂直滴下的。 更远一点的地面，干净得像个镜子一样。 造成这种现象只有一个可能，尸体是被人打死之后，再搬进来的。 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经罗彦一提醒，顾诚的表情微微一变，也跟着蹲了下去。 他同意罗彦的看法，而且有点懊恼。 这么明显的线索，自己竟然没发现? “不怪你们，我猜应该是布置的人故意把尸体弄得很恐怖，让人生出一种想远离的意识。只要离得远了，就会忽略这些细节。” 罗彦继续道：“你们还忽略了一件事。虽然腕表很坚硬，但尸体的手腕被人打得粉碎，这种力道之下，腕表也能保持完好?就算能够保持完好，表扣也有一点损伤吧？” “这……你说得对。” 顾诚脸颊有点发烫，自己办案十几年，竟然还没一个新人看得仔细。 丢人啊。 “很明显，腕表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目的是为了误导我们尸体的身份就是陈华。那么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推断，这具尸体肯定不是陈华。这是陈华把腕表取下来，套在尸体的手上。我猜测，陈华现在以另一人的身份活着。” 顾诚倏然一惊：“陈华还活着!?” 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个漏洞：“但是腕表和中枢控制器不配套，只要超过一天就会触发强电。” “嘿嘿，既然他能取下腕表，要把强电弄掉也不是不可能吧?” 顾诚喃喃道：“要做到这点只有两个可能，陈华背景深厚，或者他是个不怕强电的高级暗化人。” 罗彦点头同意，说道：“打死被害者的凶手，有可能是托尼，也有可能是陈华，或者他们的同伴，暂时还推断不出来。但这并不重要，我们只需知道，陈华仍然逍遥法外，他还是个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的人。至于被害者的身份嘛，我觉得可能是陈华随便找来的替罪羊。” 罗彦的眸子在屋内不停观察着，忽然话锋一转。 “一个画家，经常用到彩色笔，地面多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吧？然而并没有，甚至干净得离奇。我猜陈华不止爱干净，还可能是个洁癖。他要尽可能地保持地面的干净，这也是作出这个布置的动机之一。” “越是有追求的艺术家，就越是偏执。对家的要求都那么高，那么他一定很珍视他的作品。但除了抽屉里的草稿外，他没留下一张作品。你再看看屋里的摆设，根本没有一处可以放作品的，因此我怀疑，他应该有一个藏画的地方，我们还没找到。” 顾诚道：“也许是那种可以卷起来的画纸，被他带走了呢。” 罗彦摇头：“他连别人临摹的名画都裱起来，何况是自己的画作，只会保存得更好。要在短时间内把画纸拆出来再带走，还要做出那么多布置，我觉得不可能。” 顾诚道：“但是我们都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可以藏画的地方。” “不，你们忽略了一个地方。” “哪儿？” “床底。” ------------ 第30章 地下室 听闻此言，顾诚呆了呆，旋即笑道：“床还没移回去，你可以去看一下，那里干净得连条头发都没有，怎么会藏画?” 他来到原来放床的位置，指着地面道：“正如你所说，陈华确实是个爱干净的人，连床底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能为了方便清洁，他还特意装了滑轮，床可以随时拉出来。” 罗彦并不同意：“床离地面不低，他完全可以把扫把伸进去清洁。但为什么还要装滑轮呢？只有一个解释——他需要经常移动床。” “为什么要移动床?因为他要进去。因此，我大胆推测，床底下的地面，肯定有古怪。” 这时武峰和艾丝也走了进来，听得罗彦的话，惊叹他推理能力的同时，也急于印证一下他的推测。 但凡机关，都有一个隐蔽开关。 可四人费尽心思，根本找不到那个开关的所在。 最后艾丝火了，“他么的，找那狗屁开关干什么，既然猜测机关就在床下，把这个鸟地面炸开不就行了。” 顾诚急忙提醒：“啊，组长，你先别冲动，先让我试探一下。” 一旦用猛力把地面炸开，很可能会毁坏里面的东西，对查案没有半点帮助。 顾诚只好趴下，不停敲击地面。 地面由光滑的地砖铺设，他敲到床底正中的那块地砖时，忽然传来“扣扣”的响声，跟旁边沉闷的响声完全不同。 这证明里面是空的! 四人精神一震! 罗彦道：“既然里面是空的，估计地砖不会太厚，只要把它小心切开就可以了。” “我来吧!” 艾丝放出紫色长刀，走上前去。 别看她作风彪悍，但做细致活的时候也可以很小心。 刀尖缓缓刺落，在地砖里逐寸逐寸地深入。 艾丝用长刀感应着地砖下面的空间，很快，地砖被割出一个十公分长的正方形。 通过这个口缺口，可以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在紫菱灯的照射下，露出两步水泥阶梯。 贴近缺口，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很难形容，酸臭、发霉、油漆味，甚至血腥味。 很想呕。 缺口越开越大，直到足以容人进入，艾丝才停下手。 停下手的一瞬间，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出了大半，手脚酸软。 比跟托尼恶斗的时候还要严重。 吁—— 她重重透了口气，连忙调转头，走出几步。 但瞥眼看到大厅里的那具尸体，心里骂了句粗口，呼吸更不稳了。 女人对于这种事情，有着天生的恐惧。 即使艾丝也不可避免。 武峰察觉出她的异常，“你先出去吧。” 艾丝没有拒绝，快步走出屋去。 一条斜着向下的阶梯从缺口下露了出来，散发出来的臭味更大。 三个大男人互看一眼，神色有点紧张。 这里太古怪了! 大厅干净整洁，摆满了名画和艺术品，骤然看上去就像进了个文化人的家。 却谁承想，大厅下面竟然藏着个肮脏发臭的地下室? 那个黑漆漆的缺口就像一只张开巨嘴、静静等待的猛兽，随时把人吞噬。 反差实在太大了。 这就好比，人们在面对一个外表和内心都很邪恶的人，会觉得比较容易接受。 但如果面对一个平时衣冠楚楚，但内心却很邪恶，或者做出一些变态事的人时，人们会觉得很难接受，会更恐惧，甚至窒息。 他们并没犹豫太久，等地下室通了一下风，准备下去。 武峰对屋外的艾丝喊道：“我们下去了，你在上面帮我们把守。” 艾丝疲惫地应了声，“好。” 武峰的安排很正确。 全部下去的话，虽然保证有足够的力量面对危险，但万一被堵住入口，便会来个瓮中捉鳖，更容易一网打尽。 艾丝不仅可以把守入口，遇到敌情时也能提前发出预警，还可以接应他们出来，一举三得。 武峰在前，罗彦在中，顾诚在后，三人小心翼翼地潜入。 没走几步，紧张的顾诚忽然踩了个空。 “哎哟”一声，身体猛地向前倾。 为了固定身下身形，右手啪地拍在了墙上，发出老大一声响。 另外两人被他吓了一跳，惊呼“怎么了?” 忽听啪嗒一声，三人眼前陡然一亮，发觉头顶有淡黄色的灯光铺洒下来。 原来这里装有声控电灯。 甫见光明，三人都松了口气。 但待他们看清前路时，心脏却猛然一跳，瞳孔陡然收缩。 只见阶梯的两边整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用一条生锈的短铁链连着。 有挂生肉的铁钩，有锋利的手术刀，有钉满了钉子的木棍，有长锯子，甚至有皮鞭、放大镜…… 此情此景，让三人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脊背发凉。 空气凝固了。 良久之后，一向稳重的武峰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低吼一句：“这他么的，都什么鬼东西?” 饶是心理素质过硬的罗彦，也觉得胸闷无比。 前世拍电影，也遇到某些变态的场景，但那毕竟是道具，哪像现在真切地展现在面前。 吐了口浊气，罗彦逐渐冷静下来。 拍拍武峰的肩膀，“部长，一切谨慎为上。走吧。” 三人重新前进，在路过那些刑具的时候，头皮发紧，只觉身上冷嗖嗖的。 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武峰发现出口左右墙壁各挂了一个画框，但由于角度问题，并不能看见里面的内容。 三人有了心理准备，他们有种直觉，这两幅画上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三人齐齐向画看去。 画框比楼上的更精致，甚至用锁链锁住，生怕被人盗走一样。 每幅作品的左下角，都盖上了印章，署名“陈华”。 罗彦想得不错，他很珍视自己的作品。 画作都是油彩的，背景就是楼上那张心形床。 两幅画的主角都是女童，看长相还不到十岁。 一个短发一个长发。 雪白的床单上，女童的项上和手脚都戴着铁链，以一种半跪的姿势趴在床上，正脸看着前面。 身上脏兮兮的，衣不蔽体，瘦弱的身子布满了血迹和伤痕。 双眼啜满了泪水，想哭又不敢哭。 就算是画作，也能感受到她们当时的恐惧和难堪，仿佛她们面前的就是魔鬼。 可以想象，陈华冷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边作画一边听着女孩的呜咽，却偏偏让她们忍着不要哭出来，那是多么变态的场面。 偏偏这狗厮的画工还好得出奇，让两幅画传神地还原了当时的情景，让人不适的同时，脑里的画面怎么赶也赶不走。 三人只看了一眼，都把眼光移向了别处。 武峰抓紧了拳头，仿佛每条肌肉都在颤动：“如果让我抓住这只畜生，我会用上面的刑具往他身上用个遍!” 开始时还小心翼翼地行进，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再隐藏了。 如果地下室有敌人，那么刚好，他很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把心头的压抑宣泄出来。 当他重重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地下室时，声控电灯又亮了起来。 ------------ 第31章 囚笼 地下室里。 阴暗、潮湿、发霉、闷热、臭气熏天…… 地上不少地方沾染着黑乎乎的斑迹，散落着一些脏兮兮的画纸和空酒瓶。 墙上挖了几个通风口，不知通向何处，用密实的铁丝封住。 铁丝上面挂着一些油状污物。 地下室四周放着七个狭小的囚笼，拉掩式的小门用锁锁住。 里面用缺口的碗放着水和糊状的食物。 一个个身材瘦弱的女童蜷缩在里面，戴着铁链或者皮套，当脚步声响起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缩了缩，带动铁链也叮叮当当地响着。 她们没有回头，或者说不敢回头。 长期的虐待让她们变得敏感和脆弱，甚至有人开始低声饮泣起来。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囚笼的上方俱挂着一副油画，上面清一色都是女童，但背景不再是心形床，而是在囚笼中的各种姿态。 画中的女孩哭叫、痛苦、无助、表情扭曲，如果说阶梯尽头那两幅是被强迫摆拍的话，这里的就是超级写实，把女童的现状残忍地记载下来。 毫不意外地，油画署名“陈华”。 “畜生，畜生!” 武峰胸膛起伏，大声咆哮。 罗彦沉默不语。 顾诚咬着牙，脸色铁青。 听到武峰的咆哮，有个胆大一点的女孩偷眼望了过来，看到是三个男人，哇地哭了。 这声哭声带动了连锁反应，所有女孩都放声大哭，神经质地用脚踢着囚笼的小门，以示抗拒。 武峰收起了脾气，用自认为最和蔼却又带着悲愤的声音道：“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不成想，女童们的哭声更凄厉了。 “我们不出去，我们不出去，求求你!” 有几个开始剧烈挣扎，手脚都被囚笼擦伤。 罗彦稍作沉吟，很快就想到原因所在。 他心情沉重地按了按武峰的肩膀，“部长，算了。看来这里不止陈华一个人进来，他还会带其他男人来。这些女孩子……除非把她们彻底救出去，否则都不会安静的。” 武峰一呆，接着就是咬牙切齿地喊着“畜生”。 “部长，那边有道小门。”顾诚指着地下室的一个角落。 小门通向另外一个暗间，强烈的血腥味从那里传了出来。 武峰准备进去探查一下。 罗彦默默看着囚笼中的女童，又抬头看看头顶上的黄色灯泡，再想起阶梯上挂着的锯子等工具，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部长，囚笼中关着的女童都没到十岁，不怕暗潮。但她们总有长大的时候，一旦过了十岁，陈华怕她们会暗化，肯定会处理。因此……” “处……处理?” 武峰黝黑的脸庞紧了紧。 他很不喜欢“处理”这个词，但不可否认，这个词用得很贴切。 陈华拿生命当作玩具，销毁过期的玩具当然是“处理”。 他知道罗彦想提醒自己什么，只不过作为光明社的部长，也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过来的。 他有属于自己的职业自信。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还能吓倒我不成？ “我知道了。” 武峰镇静了一下情绪，稳步踏进那个房间。 啪嗒。 暗间的电灯亮起。 武峰高大的身影停留在门口，他并未完全踏进去。 给人的感觉，不是不想进，而是不敢进。 一秒之后，武峰的肩膀忽然抖动了一下。 然后伸出右手捂住嘴巴，转身，弯腰，扶墙。 呕—— 足足吐了两分钟，武峰的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之后，硕大的拳头发泄般地轰在墙壁上。 砰! 整根手臂没入。 “通缉，必须通缉!什么社长，会长，都不用管了，陈华这个畜生必须死!” “必须死!” 武峰的怒吼甚至传到了地面。 …… 暗间只有两个人进去过。 在今天之后，听说武峰连续一个月找同心社的同事做心理辅导。 除了武峰之外，还有一个从业三十年的法医。 这位法医是位传奇人物，他可以淡定地处理任何一个案发现场。 无论多血腥和残忍。 而他工作之后最喜欢的食物，是在一成熟的牛扒外淋上一层厚厚的番茄汁。 有时会换成红油脑花或散发着腐臭味道的鱼类罐头。 据他自己说，吃这类东西让他安心，还能激发破案的灵感。 这位厉害的法医被请来处理今天的案件。 他在里面足足呆了两个小时。 之后，据说他戒肉了。 而且见不得红色的酱料，闻不得半点腐味，否则他肯定会吐。 罗彦和顾诚很精明地选择了留在原地，他们对武峰的专业素质很放心。 既然他都受不了，他们就没必要勉强自己。 解救和善后工作有其他人做，武峰带着几人离开屋子。 出来之后，武峰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呼吸，生怕一开口又要吐。 他的脸色持续苍白。 经历今日的事，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不愿意多说话。 沉默着走到街口，武峰总算正常了一些。 他开始下达命令。 “罗彦，你明天去技术部全面测试一下，搞清楚天赋。” 罗彦今天的表现很好，能力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 这个案件不能增加人手，他将成为主力。 尽快搞清自己的能力，对办案很有帮助。 “好的，部长。” “你们两人真的不用找同心社的同事辅导一下?” 罗彦和顾诚回答：“不用!” “好吧……还有艾丝，明天新的组长会接替你的工作，你记得去办事处把工作交割好。” “好的，部长。” “以后就你们三人负责这个案件。嗯……可能加上你们的新组长，最多不过四个。我不能抽调太多人帮你们，你们明白吗？” 三人齐声道：“明白。” 武峰揉了揉太阳穴，“关于这个案件，你们有什么看法?” 顾诚道：“邂逅清吧的阿仁绝对脱不了干系，虽然他表示和陈华不熟，也只见过费沙一次。但除了阿仁，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提前通知陈华，还把托尼叫来偷袭。” 武峰点头：“同事们已经把阿仁关押起来，明天你去审审他。实话告诉你们，上级很重视这个案件，已经把陈华列为红色危险人物和头号通缉犯。你明天盘问阿仁的时候，着重审问陈华的下落。” 罗彦埋怨道：“上级说得那么重视这个案件，又不放权给我们，那怎么查?” “唉！反正尽量吧。”武峰对这个问题很头痛，“还是那句话，一切在暗中进行。如果遇到权限问题，除非有充足的证据，否则社长打死也不会给我们开绿灯的。” 罗彦适时地问道：“部长，关于邂逅清吧后台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武峰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那就是真的了。” “真的又怎么样?社长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能招惹他背后的那些人。你们调查的范围，只能定在邂逅清吧和清吧内的人，其他就不要搞了。” 罗彦默然点了下头。 其实他对从阿仁身上挖出陈华的下落不持乐观态度。 因为阿仁有所恃，理论上说，他根本不怕光明社。 ------------ 第32章 精神力测试 第二日一早，罗彦去技术部测试。 武峰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一个身穿白大褂名叫郭听的人接待了他。 郭听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几岁，是个比较热情的小伙子。 把罗彦带到一个空旷的房间，不久后又推进一台跟罗彦差不多高的仪器。 看上去很高科技的样子。 郭听让罗彦站定，在他双臂各贴上几件金属片，然后自己监测着屏幕上的数据，吩咐道：“先稍稍握一下拳，不用太大力。” 罗彦依言照做。 “握了吗？”郭听从屏幕后探头出来。 “握了。” “握了?嗯……怎么没反应。你再稍为加点力道。” 这次罗彦出了五成力。 郭听再次探头：“握了吗？” “握了。”罗彦有点尴尬。 “还是没反应。这样，你出尽全身力气握拳。如果不懂握拳的话，用力挥拳也可以。” 啥? 不懂握拳? 这是什么话? 当我弱智吗？ 罗彦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这次连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 可惜…… “握了吗？”郭听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罗彦脸色通红，“郭同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解释下这是什么仪器？” “哦，这是力量测试仪。只要你一用力，肌肉就会产生相应的能量。检测金属片把能量数据传到仪器上，再从屏幕显示出来。” “那你叫我用力，再用力的，难道是测试仪坏了吗？” 郭听摇头道：“我不这样觉得，应该是仪器检测不到你的力量数据。好吧，我就实说了吧，你的力量太低了，仪器的量级又太高，所以不够敏感检测出来。” 随后又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武部长亲自打电话来的，应该不会太差吧。” 再三试验之下，仪器还是没反应，郭听只好换成中级级的。 令人沮丧的是，还是没反应。 最后，只好换成低级的。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得出的结果，罗彦的力量数据只有可怜的25。 郭听介绍，成年男人的标准是15，强壮一点的18，光明社成员的平均值是200。 罗彦悄悄问过郭听，武峰十年前的测试数据是500。 这就很离谱。 不过他不是最低的，听说顾诚那家伙只有20。 哈哈，笑死人了! 经过昨天之后，罗彦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又强壮了，而测试的结果也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他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呢？ 把昨天经过的事情仔细地捋了捋，他猜测异变应该是发生在他使用八极拳对敌、昏迷倒地之后。 难道说，使用八极拳直到乏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罗彦准备今天找个时间试一试。 “没事，没事。今天测试有两方面，第一个是力量测试，第二个是精神力测试。说不定你在精神力方面很强呢。” 这次，郭听推出另外一架仪器，金属片换成金属头盔，套在罗彦的头上。 “精神力测试不像力量测试，产生的机制比较复杂，每个人都不一样。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总之你自己慢慢尝试吧。” 说完，郭听又把脸转向了屏幕。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低，只不过研究方向有严重的偏向。 像精神力测试这种仪器，就很超前，很难想象大部分家庭还在用黑白电视。 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精神力就是通过精神影响敌人，甚至攻击敌人。 在之前的十几天里，罗彦也听说过，有些精神力大佬，发功的时候可以一下子控制十几个人。 只要集中精神，在心里不停暗示就可以办到。 很玄乎。 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微笑”应该属于精神系天赋。 昨晚回家之后，他对着镜子训练了很长时间。 他发现，只要情绪到位，再加上表情做到自然流畅，那层紫气就会出现。 百试百灵。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蛮神奇的，不过时间久了也就那样。 罗彦开始把呼吸平静下来，酝酿情绪。 他要全力以赴地展现自己，必须在精神力上有点建树，不然就丢死人了。 郭听盯着屏幕，这次他用的是中级精神力检测仪。 最大检测值是280，给罗彦测试，他觉得太够了。 看着一潭死水的数据，他又叹了口气。 难道又要换仪器？ 此时的罗彦已经酝酿好情绪，脸上露出笑容。 他觉得，这次笑得最满意，紫气上脸的速度最快。 如果这能产生精神力的话，应该不会太差。 此时郭听刚好把头伸了出来，“你结束了吗?结束了的话，我要换一台仪器了。” 换的自然是低级检测仪。 没等到罗彦的回应，却等到一阵尖锐的蜂鸣声，嗡嗡嗡地响着，大大吓了他一跳。 急忙把脸正过去对着屏幕，那条表示刻度的红线，直接顶到最高280。 郭听吓懵了。 不是280的数据有多恐怖，而是因为仪器的造价。 很贵的! 如果超出最大值太多，那么中心处理器就会因为运算过度而烧掉，整台仪器就要报废。 最重要的，这算工作失误。 毕竟郭听没有按照测试程序来办，从高测起。 也不像力量测试的时候，提醒罗彦慢慢发力。 按程序来的话，他要赔钱的! “停……停下来，立即停下来!” 郭听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 但他不敢直接拔掉罗彦的头盔，因为他怕精神力泄漏。 280的强度不是开玩笑的。 头盔内的罗彦依稀能听到郭听的声音，马上收起了表情。 蜂鸣声立即消失。 郭听示意罗彦把头盔取下来，自己则开始检查测试仪。 幸好没问题。 郭听松了口气。 “怎么了？”罗彦凑了过来。 郭听苦笑道：“你的数据破了280，差点把仪器都弄坏了，我得给你拿台高级的。” 罗彦咧嘴一笑，“高级好啊，我喜欢高级。” 总算没那么丢脸了。 不一会儿，高级测试仪到了。 测试仪太贵，郭听必须去仪器室申请，归还了一台之后，才可以拿出第二台。 仪器室保管员觉得奇怪，郭听可是个很有经验的测试员，今天进进出出那么多次，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高级测试仪，最高阈值为600。 “这次你不要一下子用尽全力，慢慢地升高。” 郭听觉得有必要吩咐一下罗彦。 罗彦思考着：“慢慢地升高……” 意思是慢慢笑? 要多慢？ 那还是笑吗？ 太假了吧。 作为贵圈中人，罗彦可以表演花式笑容，而且保持的时间还很长。 刚成名的时候，曾出席过一个颁奖礼。 从走红毯前的演员聚集，到开车前去颁奖地点，走红毯，颁奖礼，最后庆功会。 他起码笑了三千次。 肌肉都僵了。 他还记得，在成为影帝之前，经纪人还专门请人来教他怎么笑。 不过这些都是技巧上的笑，不是真心的。 他试过，能把紫气引出来的只能是真笑，无论是情绪和笑容，必须真挚。 并且缺一不可。 “这个……很难办到啊。” 罗彦露出为难的表情。 郭听摇摇头，现在的新人都这么爱表现自己的吗? 非要一下子怼到尽头才证明自己厉害？ 他不由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不行啊。就算拥有强大的力量，也要学会控制它。不然一出手就极致，很容易伤及无辜的。” ------------ 第33章 米伦母女 罗彦只好道：“可能我新觉醒天赋，掌控力还不算太好，给我点时间，以后会控制好的。” 郭听一听，心想也是，这才收声。 正准备继续测试，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两个女人，都穿着净世会的制服。 跟其他部门的人不同，她们把领子最上面的扣子扣上，还在领子左右各别了一支金色的领针。 领针之间穿了几条金色链子，像是装饰品，又像是标记物。 净世会的制服看上去本来就有点严肃，一般人都是解开最上面扣子穿的。 她们这个装扮，不止严肃，还显得很死板。 两个人都剪着齐肩短发，还都是金色。 年长一点的女人四十多岁，湛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嘴唇。 即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仍可以判断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年轻女孩大概二十岁左右，与她并排而站。 两人的长相有一定的相似，应该是母女。 女孩也有双湛蓝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窝。 鼻梁高挺，五官立体。 她拥有一副高挑身材，腰细臀翘，双腿笔直。 该有的一样不落，但丰满得并不突兀。 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与年长女人的慈祥和蔼不同，她高冷而严肃，时刻扬起的头，配上那套制服，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罗彦习惯性地打分。 94吧…… 跟艾丝一样。 如果不总摆着一张臭脸的话，或许可以上升到95分。 年长女人进来之后，显得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微微一笑，她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同心社五组的组长米伦，这位是我的女儿米娅。我们约好今天来测试精神力的。” “噢！你看我的记性，都忘记了，实在不好意思。”郭听一拍额头，“我原来安排罗彦先生8点测试，预留半个小时，之后是米娅小姐8点半。” “现在罗彦先生还没测完，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米伦客气道：“没关系，辛苦你了。” 各种测试仪造价昂贵，为了节约成本，净世会并不会给每个办事处配备测试仪。 需要测试的人员，往往会提前申报，然后让技术部统一分配。 像米伦就是几天前申请的，碰巧昨天武峰又打来电话，因此安排了两人在早上测试。 下午还有几个人要来。 米伦好奇地看着罗彦，“你就是罗彦，那位拥有S级天赋的新成员?” 因为入职测试发生的意外，罗彦在小范围内也算个名人了。 “是我!米伦组长，你好。米娅小姐，你好。” 面对罗彦的热情问好，米娅只微微颔首。 眼睛却盯着测试仪，问道：“你用高级测试仪?” 罗彦谦虚道：“嘿嘿，只是试一下，试一下而已。” 为免米伦母女误会自己安排不当，郭听把刚才的测试过程解释了一趟。 最后叹气道：“罗彦先生太谦虚了，你刚才可是差点把中级检测仪弄爆表的啊，高级测试仪用在你身上，我还有点犯怵呢。” 米伦一听，更惊讶了。 “罗彦先生精神力那么高，不知天赋是什么?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呢。” 同心社以互助会的形式在社会上活动，需要大量的心理知识以及精神系天赋。 他们通过抚慰人们的内心，消除压力，把暗化的几率尽量降低。 有些棘手的案件既需要精神系天赋，也需要战斗系天赋，因此两个部门有时也会合作。 罗彦很谦虚，“米伦组长客气了，我现在天赋都不知道怎么运用，怎么敢谈合作的事。我还是快点测试完，给你们让出位置吧。” 郭听把金属头盔套在罗彦头上，这次他的数据冲上320。 看到这样的数据，米伦忍不住点了点头。 米娅依然是那副冷漠脸，还可以吧。 其实这个数据很不错了，毕竟罗彦才加入光明社十几天。 天赋的等级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但能否把天赋的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人从小就发现天赋，有经验的长辈就会从小培养，更系统化地挖掘天赋的潜能。 因为母亲的关系，米娅十二岁觉醒天赋，十五岁加入同心社。 八年来，在母亲和长辈们的悉心栽培以及个人的努力下，加上拥有一个S级天赋，已成为同心社五组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更因为她的长相和气质，人送外号“冰冷的天鹅”。 与同为拥有S级天赋的“火爆的凤凰”艾丝一起，被誉为冰火二美人—— 虽然都拥有天姿国色，但只要敢靠近，不是冻死就是烧伤。 每过三个月，米娅都会来测试一下精神力。 而每次测试，她的数据都有所提升。 上次测试的结果是400。 罗彦却只有320，所以表现只能算一般。 取下头套，罗彦向其余三人微微一笑，准备走人。 “请等一下。” 米伦忽然把他叫住。 “怎么了？”罗彦止步。 “罗彦先生，我在同心社工作二十年，对精神系天赋有一定了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天赋的运作方式告诉我，说不定能帮你提高一下。” 也不知道是职业习惯还是天生如此，米伦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表情也特别亲切，跟她交谈很舒服。 罗彦想也没想，愉快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不仅想提高自己的能力，他对这母女二人的观感都很好。 在这个人性扭曲的世界，变态和坏人到处都是，犯罪和作恶到处滋生，人们习惯把自己包装起来。 好人? 也有可能是坏人。 但罗彦前世混迹娱乐圈，练就了识人的本事。直觉告诉他，这两人是好人。 她们的眼神很清澈。 特别是米伦，眼神透露出对世界的悲悯，对生命的尊重，以及淡淡的忧伤。 坏人是没有这种眼神的。 哪怕是米娅，冷傲只是她的外表，或者说是天生的性子，但并不妨碍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当然，在罗彦看来，冷傲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只不过还没遇到那个让她融化的人罢了。 “米娅，你自己去测试吧，我跟罗彦先生聊一聊。” 米伦把罗彦请到一边，让米娅自行测试。 罗彦把自己如何把情绪、笑容、特殊能量融合在一起，最后发出会心笑容的过程告诉了她。 米伦认真地听完，一直沉吟着。 半晌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那么，除了微笑之外，你还试过其他表情吗？例如大笑，狂笑，愤怒，同情，悲伤之类的。” ------------ 第34章 失控 一言惊醒梦中人，罗彦一拍大腿，大呼有道理。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既然天赋跟表情和情绪有关，那么越复杂的情感精神力会不会越高? 微笑有320的话，大笑呢，会不会更多? 狂笑呢？ 或者愤怒呢? 罗彦急切想试一下。 “多谢米伦组长提醒!”罗彦喜滋滋道。 此时米娅已经取下头盔，慢慢走了过来。 这次量得的数据为405，比三个月前上升了5点，她对这结果还算满意。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的话，说不定在二十五岁之前就能超过500。 见罗彦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哝着什么东西，米娅停下脚步，让过身位。 作为女孩，还是个漂亮的女孩，母亲米伦从小就告诉她要跟男孩保持距离。 加上她性子冷，从来不允许男人靠得太近，特别是那些苍蝇般的追求者，只要一靠近就会无情呵斥，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不可否认，美女的气场是巨大的。 一般情况下，在米娅的注视下，很多男人在她面前走过的时候都会不自然。 严重的会双拐，左手左脚，右手右脚；中等的会身体僵硬，说话结结巴巴；轻微的会不着痕迹地挺直胸膛，或者保持不自然的微笑。 但罗彦什么症状都没有，路过米娅身边的时候只摇晃着脑袋，懊恼地说着：“笨蛋，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米娅被无视了。 不过罗彦不是故意的。 94分的美女在这里少见，但在前世衣香鬓影的娱乐圈却一抓一大把，包括他自己也是帅出天际，因此他压根就没把米娅的目光放在眼内。 米娅的心态有了些许的变化，甚至微微有气。 当她走到米伦身边时，皱着眉头问道：“妈妈，你跟他说了什么？” 米伦笑道：“没什么，只是稍微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他悟性很好，这次测试肯定有惊喜。” 罗彦抹了抹脸，调整一下脸上的肌肉。 又敲了敲颈脖，全身放松。 “哈哈！”忽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真的很爽朗，而且特别有感染力，让人觉得他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一个及格的演员，声音也是演技的一部分。 听着这样的笑声，所有人的心情也变得亮堂起来。 “哈哈哈！” 笑声不绝于耳。 “他……有病吗？” 米娅难得地被他逗笑了，嘴角微翘。 米伦微笑着不说话。 罗彦觉得差不多了，把头盔戴上。 走心的大笑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但他不知道是否能引来那股能量。 那股能量很古怪，只有天赋发动的时候才出现。 从哪而来，天赋发动之后又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郭听并不认为罗彦在短时间内有多少突破，因此还是很淡定的。 一切就绪，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 “哈哈！” 笑声从头盔里传了出来，计量条突然有了反应，突兀地冲到五百。 郭听呆了。 从320冲到500! 这么大的增幅也是第一次见。 500精神力，好久都没见过了。 不过幸好，没冲到600，不然又要担心坏机了。 “哈哈！” 罗彦的笑声还在持续着。 察觉到郭听的异常，米伦和米娅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然后看到计量条的数据。 米伦震惊了。 米娅更是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她的自尊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500精神力，如果顺利的话，这个目标将在一年后达到。 但……就这样轻易地被人超过了? 这个人还是个新人，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人指导。 他才18岁，昨天刚觉醒天赋。 但他因为母亲的一句话，从320冲到500。 前途不可限量。 米娅有浓浓的危机感。 笑声消失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罗彦本来想取下头盔，但转念一想，既然都试过大笑了，何不把狂笑也一起测试了呢？ 决定来得太突然，他并未意识到，将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 “哈哈，哈哈哈——” 头盔内忽然传出一声肆意的狂笑，代替了原先爽朗的笑声。 声音震耳，直击心灵。 在场的三个人耳朵嗡嗡作响，从未觉得一个人的笑声可以狂成这样子。 仅凭这把笑声，可以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仿佛所有东西都不值一提，眼前一切都是垃圾、渣滓。 蓝星格局太小，我要征服所有位面。 总之—— 天下地上，唯我独尊！ 就那么狂! 计量条已经变成红色，600刻度直接被怼到顶。 蜂鸣声再次响起，而这次的测试仪没那么好运，直接冒出了黑烟。 证明已经严重超过600。 “不、不要再笑了!” 郭听苍白着脸，大吼一句。 罗彦就算测试出1000也不关他事，关键是—— 高级测试仪，更贵啊! 他赔不起。 一个疾步冲向罗彦，刷地拔下了头盔。 测试仪的黑烟是消散了，郭听却被笑声震慑，最惨的是，他不小心看到了罗彦的笑脸。 那是一张笑得完全扭曲的脸。 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恐怖。 狂妄、嚣张跋扈。 一双眼已经变成了赤红色，眼泪已笑了出来，挂在眼角。 但罗彦依然在狂笑着，他已经失去了控制，对郭听的叫喊充耳不闻。 声浪穿透进郭听的耳膜，笑容深印在他的脑海，恐惧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他的灵魂被狠狠撕碎。 郭听刹那没了意识。 噗! 口喷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事故来得太突然，就连米伦和米娅也受到笑声的影响，心头大震。 不过她们很快就恢复过来，米娅还想冲过去制止罗彦，却被米伦一手拉住。 “太危险了，超过600的精神力，我们不能近距离承受这样的冲击。” “这样，我们联手，一起念“大爱无疆咒”。” “联……联手?” 米娅吃了一惊，她依稀记得，已经多年没跟母亲联手了，因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她们的实力，并不需要。 但她相信母亲的判断，点头道：“好!” 两母女没少一起训练，早就心意相通。 双手同时掐了个奇怪的手势，双手合拢，拇指和食指紧贴，其余手指交叉紧扣。 朱唇轻启，念出一些咒语。 “上神爱世人，大爱无疆……” “吾亦爱世人，劝善积德……” “世人本应爱世人，奈何……” 她们念咒语的时候有一定的韵律，既是念，也是唱。 声音空灵而有穿透力，仿佛来自天空的神谕，在整个测试室来回飘荡。 每念一句咒语，她们的身上便蒙上一层淡淡的紫气。 紫气越来越亮，当强盛到一定地步时，她们似乎觉得差不多了，慢慢向罗彦压了过去。 ------------ 第35章 精神系天赋：神谕 演艺界对琢磨演技有着一种说法。 不疯魔，不成活。 其实不止演艺界，很多专业领域都是这样的。 只有近乎疯狂入魔的执着，才会造就超凡的专业技能。 罗彦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为了发出狂笑，他全身心投入，把自己代入了一个狂妄至极的人。 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演技的爆发。 那个虚拟的人物进驻他的内心，反而控制了他的本心。 前世历史中，不乏这样的演员。 为了演活一个人物，专门深入体验他们的生活，穿他们的衣服，学他们说话，学习他们的专业。 这也是罗彦推崇的体验派演技。 还有的人因为入戏太深而跳不出来，一辈子脱离不了角色的影子，甚至抑郁、自杀。 此时罗彦的神智并不清醒，那个假想中的人会一直狂笑下去，直至彻底疯掉。 经验丰富的米伦猜到了大概。 因此决定用天赋“神谕”把他唤醒。 开始的时候，神谕对罗彦的效果并不明显。 但随着她们的步进，神谕声越来越清晰，身上那股紫气也以能量的形式向罗彦放射。 在声音和紫光的双重影响下，罗彦终于有了反应。 虽然还在大笑，但笑得有点牵强，甚至有点颤抖，声音也小了些。 米伦母女也不好受，罗彦的笑声让她们心旌摇曳。 她们甚至不敢望向罗彦的脸，因为米伦之前提醒过，他的脸部是特殊能量聚集的地方。 笑声已经让人如此难抗，何况脸? 好吧，罗彦的脸皮果然很强! 此时米伦母女身上的紫光刺眼无比，罗彦眼泪狂飙。 忽地，他就像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身体剧震，声音猛然弱了下去。 最后，笑声变成了难听的呜咽声，直到戛然而止。 众人心里的那份压抑也随之消散。 砰! 罗彦与郭听同时摔倒。 神谕声也同时消失，米伦母女手足冰凉，站在原地喘气。 太震惊了。 母女联手，竟然也被弄得筋疲力尽。 米伦喘了口气，“还不能停，不然两人都有危险。” 神谕净化心灵，破除邪恶，罗彦和郭听属于心魔入侵，还需要继续净化。 接下来，由米伦对着罗彦，稍弱的米娅对着郭听，两人开始颂唱神谕。 当然，这次身上没有紫光。 慢慢地，罗彦和郭听痛苦的表情逐渐缓解，最后变得平静。 米伦往二人嘴里喂下一颗药丸，静候片刻，二人悠悠醒转。 “怎么回事?” 罗彦恢复得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可以坐起来。 米伦道：“看来，你还不能很好地运用你的天赋。一旦精神力超标，反而会控制你的心智。不过600的精神力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无需狂笑，只需大笑足以控制大部分的暗化人，甚至是高级暗化人。” 她话锋一转，续道：“但这是相对来说的。因为有一类暗化人，他们对精神力的抗性很大。当他们的抗性大到足以反过来控制你，你就会因为精神力暴走而失去控制，反而受害。千万要注意。” 罗彦想起昨天对阵托尼时的情景。 当时用微笑对付托尼，两人只对视了一眼，自己就晕了过去，估计就是米伦说的情况。 看来托尼不止能打，精神力也很恐怖。 罗彦用心记着米伦的话，真诚道：“米伦组长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对了，如果我以后有什么问题，还可以请教你吗?” “当然可以，我和米娅常驻在D520区的同心大教堂，欢迎你随时到访。” 米伦看见郭听兴致缺缺，知道他担心赔偿测试仪的事。 安慰道：“郭技术员，你不要太担心了。我跟你们组长很熟，会向他说明情况，毕竟罗彦的天赋太特殊了，倏高倏低，让人难以琢磨。” 郭听大喜，“多谢米伦组长。”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经历让郭听在以后的工作中再也没犯过错。 临走的时候，米娅望了眼罗彦。 这么多年来，这位被誉为天才的女孩，又有了挑战的新目标。 …… 罗彦回到光明社办公室。 今天有新组长接替艾丝，他觉得有必要见一下。 办公室里依然人气不旺，只有一道苗条的身影坐在隔间里，低着头愣愣出神。 是艾丝。 很难得地，她今天穿着净世会的制服。 可能觉得组长交接需要一套正式的服装。 不得不说，静下来的艾丝有种别样的美。 “嗨，组长，你也这么早!” 罗彦笑着过去搭讪。 艾丝斜眼看了看罗彦，“组个屁的长，以后我要叫人组长了。你的称呼要改。” “哈哈，这不是叫习惯了嘛。” “切，我记得我们才见了几面吧?说什么习惯?” “有些人见每天见都未必能记住他的名字，但组长这样的人物，见一次就刻骨铭心。” 艾丝微微一愕，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眯了眯眼睛道：“你他么的，想泡我?” 罗彦一拍桌子，义正辞严道：“组长，你在抬举我知道吗？像我这样的野草，又怎能高攀你这样的娇花?我只是说了内心深处的说话罢了。” 艾丝森然道：“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艾丝坐直了身子，“你最好怕我，因为想接近我的人，特别是男人，最后都变成伤残人士。” “但是武部长还很健全。” “第一，他不想接近我，他只是我的上司。第二，我打不过他。” 说完这句话，艾丝别过脸，不准备再跟罗彦对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人一靠近，一阵浓烈的酸臭味传了过来。 大概就是一个人几个月都不洗澡，连身上的皮都沾染了床单的颜色那种脏得令人发指的酸臭味。 罗彦还好些，毕竟进来的都是同事，他只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艾丝却受不了。 别看她平时脾气火爆，但每次出现都是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一闻到这股味道，差点呕了出来。 一轮粗口之后，艾丝捂着鼻子道：“谁他么连澡都不洗就过来上班的，赶紧给老子滚出去。” “阿姨，清洁阿姨!快喷空气清新剂，消毒剂也行!” 来人衣衫褴褛，斜挎着一个被磨得油光锃亮的包包，头发乱得像鸡窝似的。 用陷满了黑泥的指甲抓了抓头发，大片的头皮屑像雪花一样飘落。 他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还掉了两颗。 “嘿嘿，光明社什么时候改了规矩，身上有味道不能来上班的吗？” 他往胳肢窝两边闻了闻，表情还挺舒爽：“何况没有味道啊，上个月才用爽身粉扑过，还残留一些婴儿般特有的奶香。” “噢，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乌盖。乌黑的乌，盖世的盖。” 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新组长，罗彦在城市列车上见过一次的流浪汉。 乌盖! ------------ 第36章 新组长 对于新组长的特别名字，罗彦更愿意用“乌云盖顶”来帮助记忆。 这时大门再次被推开，武峰走了进来。 “嗯?怎么那么臭?” 武峰皱起了眉头。 “乌盖，就知道是你。十几年了，你的臭毛病还没改?” 还真是“臭”毛病啊。 “唉！改不了了。以前在野外习惯了。” 武峰捂着鼻子走了过来，“既然你决定从新回来上班，那就一定要融入这个团队。组员们每次见到你都捂着鼻子，工作怎么展开?” 乌盖还想争辩，武峰挥挥手制止了他。 “好了，反正制服早就准备好了，你快去洗澡，搞好个人卫生再说。一个小时之内都不准出来。” “知道了。” 训练室后面就有浴室，乌盖极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部长，这位乌盖什么来头?他以前加入过?怎么又退出了呢?还有，他为什么生活在野外?” 罗彦问出一大堆问题，然后指了指旁边一脸期待的艾丝，“我帮她问的。” 艾丝脸色一红，“死东西，谁说我想知道了?” 作为即将被替代的组长，其实艾丝比罗彦更加关注这些问题。 “乌盖的资格，跟我差不多。但他的经历，却比我曲折太多。” 武峰的脸上写满了唏嘘，眼光飘远，似乎在追忆往事。 “你们记得我昨天说过，当年凯撒佣兵团的瓦解，是三大组织联合起来一起消灭的吧？其实那次突袭的最大功臣，是那位在凯撒卧底了七年的卧底。” “那个人，就是乌盖!” “什么？”罗彦和艾丝一齐惊叫。 特别是罗彦，心底涌出一种肃然的敬意。 卧底，多么让人尊敬的职业啊! 罗彦曾经演过类似的角色。 给他的感觉就是，太累了。 特别是警匪片中的卧底，游走于正邪黑白之间，有时是人，大部分时间却是鬼。 更有甚者，需要出卖自己的朋友死党，甚至亲人。 焦虑、无助、绝望，长时间喘不过气。 到穿越之前，罗彦都觉得自己还没能力能完全演绎那种精髓。 演员已是如此，更何况真正的卧底。 他们的演技必须好，因为他们不能不好。 没有action和cut的提醒，更没有NG的可能，他们时刻都在贡献着非凡的演技。 所有场面都必须一条过。 不然，会死人的! 而乌盖面对的，是有一段时间让净世会、梅嘉生物公司与谷树科技公司三巨头非常头疼的凯撒佣兵团，他遭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罗彦对乌盖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他为什么要退出?”艾丝问道。 “因为他说他累了，而且无法面对很多人和事，甚至不再适应净世会的工作模式，只好提出无限期休养。” “那他又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艾丝继续追问。 武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也许缺钱了，也许在外漂泊厌了。” 罗彦叹口气，“不论怎样，他都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此言一出，另外两人顿时沉默。 不错，为什么回来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既然决定回来，至少想通了一些事，放下了一些事。 在这里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不再孤单。 “对了，你今天的测试怎么样?” 武峰突然问道。 “力量25……” 艾丝撇撇嘴，“果然如此。” “精神力，600以上。” 由于技术限制，办事处只有高级测试仪，罗彦精神力的上限现在还是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高达600的数据足以让武峰和艾丝震惊。 特别是艾丝，表情一时转不过来，瞪大了眼睛做声不得。 武峰倒是很高兴，笑道：“很好，不愧是拥有S级天赋的男人。” “那么，你的天赋到底是什么？命名了吗？” 天赋各不相同，拥有者可以为自己的天赋命名。 武峰的“焰火”，艾丝的“化刃”，顾诚的“洞察”，都是自己命名的。 罗彦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叫做‘影帝’。” “影帝?”武峰重复道，想不通罗彦为何要用这个古怪的名字。 对他们来说，影帝是个遥远的概念，只有历史资料上才能查到。 这个世界虽然也有演员，但只有那种带给人欢乐的喜剧演员，用夸张的语气和神态逗乐观众。 没有那种“喜剧说到底就是悲剧”的理论，因为这个世界拒绝悲伤。 武峰很自然地认为，罗彦可能在档案室看了些资料，对演员这个职业很向往，甚至把自己这个天赋命名为影帝。 倒不会太过深究，毕竟有些人对天赋的命名更加奇特。 武峰叹道：“想不到我们光明社也出了个精神力高手。这下好了，你们几人组成的小组，能力又有了不少的提升。” 由于武峰下了死命令，乌盖至少要洗一个小时，罗彦不打算闲着，开始进入训练室找寻力量增加的真相。 八极拳打起，比昨天的威力更盛。 这是力量上升之后的结果。 “八极”一词原为古地理概念，源于汉《淮南子·坠形训》“天地之间，九州八极”。 “八极”一词用于武术，取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地”。 在用法上讲究“挨、膀、挤、靠“，见缝插针，有隙即钻，不招不架，见招打招。 八极拳实用性极强，特别适合短打。 这也造成了一个缺点，如果对方是长兵器或者远距离兵器，劣势太明显了。 罗彦只能通过加快移动速度和出拳速度弥补这个缺点。 不过他身材高大，手长脚长，在身体条件上倒是有不少优势。 拳风嚯嚯，脚踏地面，微微震动。 罗彦越打越快，越打越起劲。 渐渐地，一层淡淡的紫光铺洒在他的皮肤上。 就跟脸上那层一样。 罗彦惊讶地停下，想看得仔细一点，却发现紫光忽然消失不见。 而当有紫光的时候，自己的出拳更有力，绝对超过了测试时的25。 试了几次之后，他有了明悟。 除了“影帝”天赋之外，还同时觉醒了另外一个天赋。 而这个天赋，必须要在打八极拳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以称为“八极之威”。 但如何增加“八极之威”的威力呢，是只需多锻炼就行，还是需要什么条件? 罗彦并没有停下来，他要像“影帝”天赋一样，查找出更多“八极之威”的真相。 半个小时后…… 啪! 罗彦双膝跪地，双手支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滴落。 好累。 让他沮丧的是，“八极之威”并没有变强，而且随着打拳的时间增长，紫气暗淡了不少。 他突发奇想，这层紫光，难道是两个天赋生效的关键? 他试了试“影帝”天赋。 果然，脸上那层紫光也弱了不少。 他感觉，如果此时去测试精神力的话，绝对会降低很多。 这证明了，紫光是两个天赋的供能方式。 他继续往下推测。 “昨天晚上，我在清吧外跟黑衣人交手，之后就觉醒了两个天赋。那么，是不是在生死关头才能引发潜力，令紫光增加?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越想越觉得可能，他决定找个人试试。 他没得选择，因为武峰有事已经先走一步，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 艾丝。 “什么？你觉醒了第二个天赋?”艾丝吃惊地看着罗彦。 “嘿嘿，好像是。” 艾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罗彦，要么不觉醒，要么一觉醒就觉醒两个，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等她平静下来后，罗彦讲出了自己的猜想。 艾丝倒是同意他的猜想，“有些天赋确实需要用到极端的逼迫方法，但是……” 她翻了翻白眼，“让我陪你训练?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还没吃药？告诉你，我现在很烦躁。” 加上之前的时间，艾丝已经聊地坐了两个小时，看得出她现在憋了一股子气。 看罗彦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艾丝冷笑着站起，抓了抓拳头，发出喇喇的响声。 “是你说的啊，不要后悔，也不要去部长那里告状。我尽量不把你打死。” ------------ 第37章 我们见过 嘴里说得狠，其实艾丝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首先她并没发动天赋，否则连稍弱的冰刀就可以把他劈开两半。 其次，她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布鞋。 除此之外，她还明显收起了大部分力气。 不然以她一脚把几百斤的暗化费沙踢出老远的恐怖力量全力出击的话，轻易就可以把罗彦踢爆。 但即便如此，当那双赏心悦目的大长腿扬起，像鼓点一样踢向罗彦时，这厮全身有如骨折，鬼哭狼嚎地怪叫起来。 “停……停手!要了命了。” 艾丝却道：“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早已提醒过你了!” 她深知道自己的实力，嘲笑了一句之后，右腿换成了左腿，力量比之前又小了不少。 罗彦全力以赴，勉强可以接住。 当下，拳来脚往，两人打得啪啪啪的，不亦乐乎。 收起杀气的艾丝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笔直的双腿随心所欲地做着各种动作，把力量和柔软性极好地融合在一起。 罗彦敢打包票，世上再难找出这样的一双腿。 而且因为罗彦作死的要求，以及被逼得手忙脚乱的滑稽表情，艾丝的俏脸上多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真的很难得一见。 非常迷人。 然而罗彦是无暇欣赏的。 十五分钟后…… 啪! 罗彦双膝跪地，双手支着身体，汗水像断线珍珠一样从身上流下。 岂料双手乏力，又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脸部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喂，死了没?” “差不多了。” 罗彦干脆翻了个身，大字型躺在地上，呼呼喘气。 艾丝一双美目盯着罗彦，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关我事。 罗彦有点气馁，这种极限练法，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难道真的要见血？ 疯了，这不是自残吗？ 虽然现在也是自残。 艾丝坐在他不远处，悠悠道：“我觉得你忽略了一个重点。” “什么重点?” “你身上的这层紫光，换成另外一个说法叫做紫能。拥有紫能的人，叫做紫化人，这你知道吧？” 罗彦点头：“知道。” 紫化人是相对暗化人命名的。 人类被暗化之后，后背会变异出一种暗黑色的物质，就是罗彦在费沙背后见过的那层波浪形物质。 这层物质比暗潮本身还要危险，只要一粘上，无论人类、动物、植物，都有极高的暗化可能。 哪怕是对暗潮完全免疫的光明社成员也不例外。 这也是当时艾丝刻意避开费沙背后的原因。 这种物质的形态会变化，刚开始时是一层波浪形粘稠物，粘在初级暗化人的后背。 当他们进化成中级暗化人时，粘稠物缩小成一块平整的黑斑，紧贴在后背。 当进化成高级暗化人后，消失于体外。 别以为这样就没传染性了，其实传染性更高。 托尼洪身上缠绕的那种黑雾，就是它们隐藏在人体内能量化后的产物，称为暗能。 暗化人可以调用暗能，实现超越人类的能力。 这种能力被称为暗化天赋。 不过一物降一物，不止暗潮与紫菱石相斥，暗能也有天敌。 从紫菱石被开发出来的那一刻，科学家们发现，有一类人的体内能产生并储存一种紫色的能量，这种能量刚好能克制暗能，被称为紫能。 拥有紫能的人叫紫化人。 紫能与紫菱石产生的能量有着某种共性，而紫化人跟暗化人一样，他们不仅拥有紫能，还会用紫能增强自身，拥有各不相同的特殊技能。 后来，这些特殊技能被命名为紫化天赋。 十几年前，天赋测试仪研究成功，紫化人的数量大幅度增加，成为对抗暗潮的主力。 净世会成员几乎都是紫化人。 觉醒天赋后的罗彦，包括他周围的同事，都是紫化人。 艾丝想要说的是，紫能跟紫菱石有密切关系，因此罗彦的紫能强弱，很可能跟昨天被紫菱灯照射过有关! 罗彦一骨碌爬了起来，不料牵引了身上的伤痛，痛得龇牙咧嘴。 “嘶～组长，也就是说，我应该用紫菱灯照射一下?” 艾丝点头。 然后正色道：“你去技术部申请两盏紫菱灯过来，可以调整强度的那种，试试就知道了。” 随后又沉吟着，也不知道打什么心思，突然站了起来，“算了，我现在还是组长，都不用申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艾丝走后，罗彦坐在地上休息。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收拾干净的乌盖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在身上不同位置使劲抓着。 那表情难受得，就像身上有上千只跳蚤，痒得不行了。 “唉，太难受了。真想不通人为什么要洗澡?” 乌盖坐在罗彦身边，耸肩伸腿，缩头缩颈，模样非常不适。 不得不说，痒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它会传染。 现在罗彦也被他影响，身上奇痒无比。 他好不容易忍住要抓的冲动，勉强打个招呼：“组长好。” 乌盖抓抓脸，罗彦分明看到他指甲缝里的黑泥。 不过还好，他身上的酸臭味总算没了。 还有阵浓烈的爽身粉味道。 但那个脏兮兮的挎包就是不舍得扔。 乌盖伸长了脖子抓了半晌，不经意道：“我们见过。” “是的，在城市列车上。组长当时教训一个讨厌的小孩。” 罗彦有点惊愕，当时他低调地靠在列车的一角，乌盖怎么会记得自己的。 “嘿嘿，一个人当卧底久了，观察力自然非比寻常。”乌盖说得轻描淡写，“当时列车上一共有几个男人，几个女人，几个小孩，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组长厉害!” 罗彦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好好干，我看好你!”乌盖拍了拍罗彦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罗彦受宠若惊，对着乌盖的背影道：“组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乌盖潇洒地挥了挥手，背影看上去更高大了。 艾丝很快就借到两盏紫菱灯，废话不多说，直接对着罗彦打开。 就是动作比较粗暴。 罗彦用手掌挡了挡光线，“咦？这灯光有点不一样啊？” “怎么会呢，都是一样的，是你自己心理作用吧。” 艾丝紧紧地盯着他，随口回答。 说来也怪，当紫色的灯光铺洒在身上时，罗彦心中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 一种力量不断壮大、欢欣雀跃的感觉。 这是身体最诚实、最原始的反应。 紫菱光粒子再现昨天的神奇，附着在罗彦的皮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身体里渗透。 甚至更快! 罗彦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滋生。 全身的皮肤和肌肉又痛又麻，非常酸爽。 他甚至感到一种特别的能量以某种韵律在身体内跳动，噗噗噗地，但仔细感应下又跟平常一样。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此时再去测试力量的话，不会再是25那么弱，至少有30。 毕竟他才刚照射。 太神奇了! 就连艾丝也抑制不住激动，心脏砰砰乱跳。 真是个匪夷所思的天赋，他竟然能吸收紫菱光，而且通过这种方式变强。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连睡觉的时候也可以变强? 有问题就问，这是艾丝的作风。 “你昨天晚上回家照过紫菱灯吗？” “照了啊。” “有没有感觉。” “嗯……没注意。即使有也不强烈。” “那可惜了。”艾丝露出遗憾的表情，忽然看了看罗彦，“咦？对了，你可以百分百免疫暗潮，为什么要开紫菱灯睡?” 罗彦挠挠头：“是一种习惯吧，毕竟开了18年了，不习惯在黑暗中睡觉。” “切，胆小就胆小，非说什么习惯。” “什么？我非常不同意你这种讲法。” 艾丝和他拌着嘴，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忽然伸手把两盏灯的功率调大。 “哎，组长，别冲动啊！” 对于这类神秘的事情，罗彦还是比较保守的。 可惜艾丝已经出手了。 更加强盛的紫光铺洒下来，罗被刺得睁不开眼睛，挡在面前的手都透着紫光。 他明显觉得紫菱灯光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紫色粒子疯狂地在他外表上聚集，最里面那层使劲往他体内钻。 但聚集的速度远大于钻入的速度，体外的紫光陡然增厚，罗彦瞬间变成了一个臃肿的人形紫色气球。 那种律动感忽然升高了好几倍，咚咚咚的能量撞击他的心脏，罗彦呼吸不畅，全身有种胀爆的感觉。 他终于慌了，惊叫着道：“停，快停下来!” 大量粒子找不到进入的通道，竟然从他嘴里和鼻子里灌了进去。 艾丝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啪地一声关掉两盏紫菱灯。 ------------ 第38章 紫菱原石 “嗯嗯嗯……” 罗彦把一大口的紫色粒子吞到肚子里，有种被人按着，强迫吞下的感觉。 甚至把他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种感觉…… 就很别扭。 都怪艾丝。 随着紫菱灯的关闭，罗彦身上的紫色粒子自行散去。 但那种全身鼓胀的感觉依然在。 艾丝借来的紫菱灯并不是他们平时家用的紫菱灯。 功率是可调的，最大可以调到100倍。 家用紫菱石虽然价格昂贵，但也只是价格昂贵而已。 里面蕴含的能量比起这种真正的紫菱石，那就小巫见大巫了，可以看作是严重阉割版的。 眼前这种紫菱石也叫紫菱原石，严禁在市场上流通。 价格昂贵不说，对大部分的人类还有害。 这就像反应堆一样，用好了可以为人类服务，例如发电、功能等，但是用不好，那就变成了核武、辐射、污染。 以前武峰曾经介绍过，觉醒天赋有自然觉醒和主动觉醒两类。 主动觉醒有一种极端的方法，就是用高倍率紫菱原石照射，更有甚者，直接吞服。 吞服紫菱原石听上去很疯狂，实际上做起来也很疯狂。 谁没事会把铀扔到嘴里? 历史记载，十个吞服的，九个半会死掉。 剩下半个成了植物人。 大量实验表明，对紫菱石的接受程度跟人的体质有关系。 至于能服用还是不能服用，要试过才知道了。 紫菱原石的光线也比家用紫菱灯的强。 为什么艾丝敢冒险? 因为这家伙觉醒天赋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灯照射的。 刚加入光明社的时候，被测出拥有S级天赋的艾丝头上顶着许多光环。 最年轻、最漂亮、以及最珍贵的S级天赋。 但半年以来，天赋迟迟不觉醒，而同期的人很多都开始独立完成任务。 闲言闲语接踵而来。 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于是，在某天的早晨，她睡醒了之后，彻底爆发了。 发了疯似的冲到技术部的门口，大吵大闹，非要当天签承诺书，当天照射紫菱原石灯。 领导们很头痛，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答应了她的要求。 艾丝无疑是幸运的。 当强劲的紫菱光照射到她身上的时候，一种神秘的力量从体内复苏，脚底下竟然生出了紫色的冰刀。 自此之后，她凭着自己的努力，又发掘出远程攻击的飞刃，手持的长刀等。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刚才技术部才批准她一次拿出两支紫菱灯，谁知道她不是照自己? 艾丝的做人宗旨，凡事都要做到极致。 不然便对不起这短短的几十年人生。 今天，她把这种人生观强加到罗彦身上。 罗彦运气不错。 没死。 艾丝并不打算欺骗罗彦，把紫菱原石的相关事实讲了出来。 “吓?不是吧，你这是拿我当试验品啊。” 罗彦怪叫一声，整个弹起。 “放心吧，我的感觉没有错，毕竟你是个拥有S级天赋的人。” “那万一你感觉错了呢？我岂不是被玩死了？” “哎，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了，你他么磨磨唧唧的，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现在死了吗？” 艾丝突然暴怒起来，一脚踢在罗彦身上。 “嗷呜!” 罗彦惨叫一声，不敢说话了。 这个死女人太危险了，说翻脸就翻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彦完全把紫色粒子吸收，身上的不适完全消除，甚至刚才打斗的疲累也一扫而光。 兴奋地原地跳了几下，呼地打出一拳，速度奇快，力量感爆棚。 紫能比开始更强盛。 他有感觉，不用八极拳的话，力量应该上了80。 用八极拳起码翻几倍。 这次事件中，他总结出了一些重要信息。 跟所有紫化人一样，紫能可以改造身体。 改造的方向跟天赋有关。 武峰的是纯力量，艾丝的是柔韧性和力量，顾诚的是眼力以及一点点速度。 而目前为止，罗彦的脸部肌肉和力量速度被强化。 要让紫菱光粒子入体，增强自身，需要照射紫菱灯。 光线越强，增加越多。 昨天照了这么久紫菱灯，力量数据才从常人水平上升到25。 现在照了只一会儿，就已经上升到80。 紫菱原石灯的效果显而易见。 但也不是无休止地照射，到一定量之后身体会出现不适，必须停止。 跟暗能一样，紫化人体内也可以储存紫能。 只不过紫能不是随传随到的，只有天赋发动的时候才会出现。 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后，罗彦又开始猜想，我难道真的拥有五个天赋? 那么S级天赋是“影帝”还是“八极之威”? 还是两个都不是? 暂时不得而知。 “组长，你对我的帮助简直恩同再造!何不帮人帮到底，帮我申请一盏可以长期使用的紫菱原石灯呢？” “滚蛋，要申请自己申请去，别他么来烦我。” 艾丝脾气上来之后就很难收住，一手抓着一盏，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训练室。 罗彦只好悻悻地跟着离开了训练室。 刚走进办公室，发现顾诚已经到场。 也不知乌盖跟他说着什么，侧着头，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忽然，乌盖眉头一皱，“我们见过。” “是吗？”顾诚努力回想。 “嗯?你不记得了?”乌盖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顾诚紧张起来，领导连自己这种小人物都记得，自己怎么能忘记了呢? 这是职场大忌啊。 但是他搜肠刮肚，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乌盖。 只好故作回忆，忽然一拍脑袋，“啊，对对对，见过，绝对见过。组长的记性实在太好了!” “在哪里见过?” 乌盖仍然紧追不放。 “在，在……”顾诚心中一沉，额角冒汗。 “嗯?”乌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顾诚只好硬着头皮盲猜：“是在某家饭馆，组长就坐在我隔壁。饭店的名字我早就忘记了，但是组长英武的长相让我记忆尤深，时时回味啊!” 乌盖平凡的脸上露出平凡的笑容，缺掉的两只牙齿显得如此显眼。 “哈哈，我记得你的主食是白米饭，我没记错吧？” “太对了，我平生最爱吃白米饭，呜呜呜!” 顾诚激动得几乎想哭，运气太好了，真的被自己撞对了。 乌盖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勉励的语气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顾诚被新上司赏识，腰骨不自觉地挺直起来，热泪盈眶，大声应道：“组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乌盖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背影看上去更高大了。 顾诚肃然起敬。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罗彦心里怪怪的。 刚才在训练室，乌盖就是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就连表情神态，伟岸的背影和潇洒的手势都一模一样。 这死老头，以为在演戏呢？ 跟我玩“企业管理”手段? ------------ 第39章 线索分析 等艾丝回来后，两人开始交割工作。 交割完之后，乌盖瞅了艾丝半晌，忽然开口道：“我们见过。” 艾丝斜眼看了看他，一口回绝：“没见过。” “你确定?”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乌组长，废话少讲，我们还是回到工作上来吧。” “哦，好!” 乌盖自讨无趣，只好转移话题：“武部长已经跟我交待过了，费沙这个案件牵连甚广，因此社长已经正式立案。又因为案件的特殊性，主要的办案人员暂定为你们三个，我和武部长从旁协助，清楚了没有？” “清楚。” “好。顾诚，你刚从禁闭室那边回来，说说问到什么情报。” 说回正事，顾诚有点无奈地摇摇头，“阿仁那厮嘴巴硬的很，什么都问不到。” 艾丝皱眉道：“那个软骨头?你没揍他吗?” “揍了。不过他似乎笃定我们不敢对他怎么样，来来去去都是昨天在清吧说过的话。” “问过几个经常光顾的酒客，都说没见过费沙。” 罗彦道：“酒客没见过费沙我是相信的，阿仁回过神来之后意识到我们不敢对他怎么样守口如瓶也正常。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那些被救的女童入手。” “女童那边我也去了。”顾诚拿出笔记本，“我做了记录，七个女孩都没够10岁。最小的5岁，最大的9岁。那个9岁的，她提供的信息最多。” “但是，无一例外地，她们说不出陈华的外貌特征，只知道身高大概一米七五，身材中等偏瘦。这畜生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有时带着其他人来，也都戴着面具，声音也是经过处理的。” “法医传来的消息与女童们的口供吻合，暗间里的……咳咳咳，年纪都是将近10岁但是没到10岁。” “畜生，禽兽，渣滓，死不足惜!” 所有人都气炸了，高声大骂。 “昨天我们对陈华的房子做了安排，全员撤走。最重要的证物，那些画作也并未带走。在附近安排了严密的线眼，只要陈华一出现，必定插翅难飞。” 这是罗彦建议的。 既然陈华那么珍视他的作品，而且伪造假死现场，那么他很明显就是想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回到房子里面。 更变态的假设，其实那些女童也是他的珍藏作品之一，他不舍得把她们丢在那里。 昨天行动的时候已经大范围清场，救女童的时候也是严密监控，希望能瞒住陈华。 但是在罗彦看来，成功的希望并不高。 他始终觉得，陈华有方法获知这个消息。 不过没关系了，画作不是留在原地的吗？像这种偏执狂，说不定会冒险潜入的。 目前只能这样了。 又讨论了一下，罗彦忽然提醒道：“大家不要忘了，费沙有两个女儿，都没到10岁。也许，这就是陈华的作案动机。” 顾诚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既能骗钱，还能收获两个女童，这厮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罗彦继续深入分析：“两个女孩子，父亲死了，母亲只顾着跟其他男人约会，家里穷得叮当响，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施以援手……哼哼，曼珠恨不得快点把两个拖油瓶送走吧?” “啊，对了，忘了说一个事情。”顾诚翻了翻笔记本，“七个女童被骗的经历都很相似，家里破产，父母把她们交给陈华，然后被囚禁。我们查过，女童的父母在后来要么失踪，要么意外身死，而且死得完全没疑点，早已结案。” 艾丝把拳头抓得格格作响，气得头脑发晕，“对女童做的事已经够变态的了，不止如此，还要害人全家，陈华这个狗畜生可别给我抓住，要是抓住，我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罗彦道：“因此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工作，派人保护费沙一家，别让陈华捷足先登。” 一直不说话的乌盖忽然道：“派人没那么快，既然断定这两个女孩是陈华的目标之一，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应该出发。顺便看看还能不能问些情报。” “艾丝，你的车快，跟罗彦一起去吧。” “好。” 顾诚问道：“组长，那我呢？” “你的话……”乌盖稍加思索，“那些女童不是无家可归嘛，你把她们送去同心社，让那边的同事帮助她们尽快解开心结。” 乌盖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悲悯的表情，“蒙受那样的残害，她们的心理阴影肯定很大。这样吧，同心大教堂的负责人米伦组长与我相熟，她手下人才济济，你就带去那里吧。” 想了想又似乎不妥，“我们一起去。” 罗彦看了眼乌盖，这厮这么积极，总觉得带有什么目的似的。 临出门的时候，顾诚把罗彦和艾丝叫住。 “你们小心一些，我觉得费沙家有古怪。” “什么古怪？难道你的天赋看到了什么?” 顾诚摇头，“没有，但当我靠近屋子的时候总有点不安，靠近曼珠的时候也是。” 罗彦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 罗彦和艾丝来到办事处门口。 骑士机车停在外面。 罗彦拿手轻轻抚摸车身，羡慕道：“真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买辆这样的车。” “摸一摸，两百多。你已经摸了十下了，一个月工资没了。” 艾丝面无表情地扔过来一个头盔，率先跨上了机车，“以你C级员工的收入，要买这部机车的话，奋斗个十年吧。” “组长，你已经严重打击到我的工作热情了。” 罗彦接过头盔，坐在后座。 “组长认不认识A区的富婆?B区也可以，我被你打击得不想努力了。” 说着便要上手搂住艾丝的腰。 啪地一声，艾丝把他的手打掉。 “想死吗？” “哎哟，痛。”罗彦龇牙。 “你要找富婆?当然有啊，你也见过的，那位米伦出身名门，老公早死，她一直单身，你去找她吧。”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她?” “哼，我去技术部的时候，可听到不少人在传，米伦母女跟你有说有笑，对你的表现惊为天人之类的，你在她们心中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啊。我还听说，米娅那高傲的丫头四处打听你的资料呢。” “组长，你到底是让我找米伦还是米娅?” “就凭你也想找米娅?”艾丝不停冷笑。 “咦？不是你说的吗？我知道了，你在吃醋!” “滚尼玛的，我吃什么醋？” 艾丝暴怒，忽然一个背肘，准确地打在罗彦的肩膀上，后者怪叫一声。 “好好好，不吃醋。你不让我搂腰，万一车速过快，把我甩下去怎么办?” “死了更好。” 轰轰轰—— 艾丝踩油到底，机车飞驰在马路上，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 第40章 扑朔迷离 骑士机车可不是顾诚那破烂拼装车可比，很快就开到费沙家。 艾丝是第一次来，一眼就被炮仗花吸引。 “这是什么花?” 她走近房间，托起一束花朵，细细观察。 “炮仗花，一种藤属植物。因为花朵长得像一窜窜的炮仗，从而得名。” “哦。” 艾丝漫不经心地放下花朵，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 “既然猜测陈华会对她们不利，我还是不进去了。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罗彦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离开。 艾丝沉默了一路。 他知道她的心情。 亲手把费沙杀死，好好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她虽然不后悔，毕竟发现暗化人的第一个选择就是轰杀。 但让她在杀完人之后再面对这个家庭，确实难以接受。 进去之前，罗彦仔细观察了下屋子周围，除了盛放得过分灿烂的炮仗花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也许顾诚看错了吧？ 扣扣扣! 罗彦上去敲门。 开门的还是阿娇。 “怎么又是你?” 这次阿娇并没有开门，而是闪身于门后，一脸敌意地看着罗彦。 很明显，她并不欢迎罗彦的到来，更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案件有了些新线索，特意来告诉你们。” “线索?你们才是办案人，线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阿娇忽然提高了声音，“我爸爸被你们杀死，我们是受害者。你们破你们的案，我们继续我们的生活，希望你们别来打扰我们好吗？” 阿娇一激动，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时罗彦才发现，她的黑眼圈好重，精神状态比昨天还差。 阿娇说完，用力关门，却被罗彦一手挡了回去。 “呼呼——” 阿娇穿着粗气，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瘦弱的手死命抵在门沿，与罗彦僵持。 罗彦用最快速度道：“你爸爸变成暗化人，我们必须出手消……嗯，这是我们的职责。况且一旦暗化，他再也不是你们的爸爸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害他，坏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要抓到他，将他绳之以法，还你爸爸一个公道。还有，你们是费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牵挂，我们一定要把你们保护好，否则费沙在天堂看着，也不会安心的。” “我最后说一句，我是来帮你们的!” 阿娇愣愣地站在门后，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你们杀了我爸爸，竟然说来帮我?” 罗彦沉默。 只好静静等待阿娇平复下来。 半晌之后，阿娇的力气仿佛被一下子抽光，颓然地松开手，大门打开。 罗彦进门。 阿娇还是来到妹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不说话。 阿花似乎受到了姐姐的嘱咐，没有了昨天的激动，只静静地坐着。 两姐妹看上去很可怜。 罗彦只好率先打破沉默：“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的人来找过你们?” 阿娇木然道：“没有。” “有没有人在附近转悠?” “没有。” “……” 对于阿娇的抗拒态度，罗彦一时找不到话说。 他只好问道：“你妈妈呢？” “怎么又是你?” 曼珠从房间里走出来，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 她身上穿了条吊带丝质睡裙，竟然没穿内衣，曼妙身材若隐若现。 罗彦只看了一眼便把眼神移开，打招呼道：“曼珠小姐，你好。对的，又是我。” 他还记得对她的称呼，不能叫费沙夫人，要叫“小姐”。 曼珠来到罗彦面前坐下，一阵酒味传了过来。 “不好意思，昨天喝酒喝到深夜，头痛。”曼珠按了按太阳穴，“阿娇，给我倒杯水。” 小幅度的动作，让她性感的身材随之颤动起来，不过罗彦并没去看。 阿娇幽怨地看了母亲一眼，不敢违逆，给她倒了杯水。 连带倒了一杯给罗彦。 曼珠浅浅喝了口水，残留的唇膏在杯沿留下淡淡的红印。 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叫……罗彦?怎么又来了？” “我们找到一些新线索，觉得有必要过来交代一下。” “哦？什么线索？” “曼珠小姐可记得费沙先生之前有没有提过一个叫陈华的人?嗯，又或者是陈经理。” “陈华，陈经理?”曼珠托起下巴，似乎在思索，“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我没见过。一般来说，费沙在外工作的事我并不清楚，我只管好家里的事。” 说到这里，曼珠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阿娇，再给我倒一杯。噢，对了，今天的衣服洗了没有？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啊，很贵的。” 这就是你所说的“管好家里的事”? 连倒水、洗衣都要女儿干? 罗彦腹诽着，同时还发现，刚才提到陈经理的时候，阿娇有个微妙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暗暗记下这个细节。 罗彦始终记得昨天阿花说过的话。 “爸爸就是这个贱人和那个男人害死的。” 陈华、曼珠、以及那个男人，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曼珠不认识陈华是装出来的？ 又喝了口水，曼珠道：“对了，这个陈……华，他到底对费沙做过什么？是不是他骗走了我们的钱?找到他之后，我们可不可以对他索赔?” 罗彦道：“我们怀疑，费沙先生正是被陈华骗走了五万块钱才暗化的。至于索赔方面，查明之后我们会帮你争取。” 曼珠道：“那个陈华长什么样？我可以看一下吗?” 罗彦摇头道：“这人很狡猾，我们还不知道他的长相。倒是要提醒你，他的目标可不止那五万块钱，我们担心他会对你两位千金不利。” “她们俩?”曼珠指着阿娇和阿花，瞪大眼睛看着罗彦，“你不是开玩笑吧？她们是小女孩啊！” 得到罗彦的肯定后，她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办案可真让人放心，哪个罪犯会对两个小丫头下手，要下手也是对我啊。简直疯了。” 她仿佛遇到天底下最搞笑的事，笑得前仰后翻，也不避嫌，诱人的躯体肆无忌惮地在罗彦眼前乱晃。 特别是弯腰的时候，春光一览无遗。 罗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眼前的香艳并不能让他心动，作为从名利场走过来的男人，什么美色没见过? 耐心地等她笑够了，从怀中掏出一沓照片，递了过去。 照片是在陈华地下室拍的。 曼珠接过一看，笑容顿时僵住了。 一张张地翻着，脸色变得煞白。 最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又急又怒，“变态，该死的变态，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的反应很正常。 每个正常人看到这些照片都会气得发疯的。 罗彦猜测，她应该不认识陈华。 就连阿娇和阿花，看到发狂的母亲时，也吃了一惊。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位性情大变的母亲如此震怒？ 罗彦悠悠道：“现在，你知道两位千金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吧？” 曼珠沉默半晌，忽然道：“罗先生，我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吗？” “什么事？” “把阿娇和阿花带走，离开这个家。” ------------ 第41章 这个世界没有正常人 “我们不走，说什么也不走!” 面对母亲的要求，阿娇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她大吼。 阿花也站在她身边，有样学样。 “不，你们必须走!” 曼珠语气冰冷，说得斩钉截铁。 “凭什么?这是我们的家。” “凭我是你们的母亲，凭这个人是个变态。” “你还知道是我们的母亲?爸爸死了之后，你照顾过我们吗？你煮过一餐饭吗？是不是没人看着你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们走了，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跟那个男人厮混?我们走了，你甚至光明正大地把他带进家门，在爸爸的床上随便打滚?” 阿娇声嘶力竭，小脸再次变得苍白，泪水无情滑落。 啪! 曼珠气得脸色铁青，抬手给了阿娇一巴掌，粉嫩的脸上印出五道手指印。 “贱女人，不准打我姐姐!” 阿花冲了过来，往曼珠身上一推。 也不知她何来那么大的力气，坐着的曼珠被她推得一晃。 “好大的胆子，你爸爸平时教的都忘了吗？” 曼珠扬起了手，对着阿花。 但最终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反而是阿花仰着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打呀，都打了姐姐了，也不差我一个。姐姐说得不错，你就是个贱女人。” 曼珠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心肠又复刚硬。 “很好，很好。我就是个贱女人，我要和别的男人住在这家屋子里，让你爸爸天天看着。你们不走是吧，我现在就把男人叫来，你们能怎样？” 说完，曼珠发疯般地跑进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电话。 两个女儿不断跳高来抢电话，却被曼珠拉开。 不过她们倒没再次推母亲。 罗彦发现曼珠的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伤心的。 看着乱成一团的三母女，罗彦只好站起，一把抢过曼珠的电话。 “你要干什么?”曼珠喝道。 罗彦不答，只抓紧手机，弯腰对着两个小女孩，“既然这里不安全，你妈妈又愿意把你们送走，你们就跟我走吧。” 阿花倔强道：“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们要陪着爸爸。” 罗彦看得出阿花只听姐姐的，于是对阿娇道：“把你爸爸的骨灰和照片也带走?” 父亲尸骨未寒，母亲把她们赶出家门。 幼小的阿娇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茫然地看着罗彦，“我，你……你要把我们带去哪儿？” “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罗彦抬头看看曼珠，似乎也在回答她的疑问，对阿娇轻声道，“同心社，一个叫同心大教堂的地方。” “在那里有很多好人，也有很多小朋友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考虑了半天之后，阿娇终于点了点头，“好……好吧。” 在家里，她实在找不到任何待的意义。 “那么你呢?” 阿花看看罗彦，又看看姐姐，点了点头，“我跟姐姐。” 这样一来，办事处那边就不用另外安排人员保护她们一家了。 这是罗彦来这里的另外一个目的。 趁着两个小女孩进房收拾东西的空档，罗彦抓紧时间跟曼珠交谈。 “曼珠小姐，恕我冒昧。请问那位B牌车的先生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两位女儿都说你害死了费沙先生?” 罗彦的表情很严肃，“要知道，我们是有权调查任何人的。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更可以拘留你。” 此时曼珠已经平静下来，古怪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别说是你，就算你们部长来了也没用。你也别威胁我，要是拘留我的话，我还没离开这个区，你马上就得把我放了。这不是玩笑，我说的是事实。” “至于那两个丫头说的话……”曼珠低下了头，罕有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你不要当真。她们迟早有一天明白的。” 罗彦皱着眉头，他并未完全相信曼珠的话，正在考虑是否应该把曼珠请回去办事处。 “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费沙?” 罗彦摇摇头，这本来就是件让人费解的事。 他对两人了解并不多。 “那么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认识几个B区甚至A区的人，难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这点罗彦倒同意。 无论在什么世界，高颜值都是一种硬性资源。 例如，一个美女和丑女来问路，虽然都会回答，但回答美女的时候是不是心情要好一些? 又例如，坐公交的时候，一个美女和一个大妈坐在你旁边，你的心情是不是不同? 就这么简单。 因此，以曼珠的高颜值，就算出身普通，也完全有资本勾搭几个有势力的男人。 就像潘金莲和西门庆一样。 虽然对费沙来说是个难过的消息。 两个问题下来，罗彦算是明白曼珠的意思了。 她嫁给费沙，里面应该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另外，罗彦没能力插手她的事，因此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别多问，别多管。 “你明白了吗？”曼珠忽然问道。 “似乎明白了。”罗彦点头。 “很好！”曼珠一双美目盯着罗彦，“知道为什么我肯把女儿交给你吗?” “因为我看上去很可靠?” “可靠的笨人，也会死得很快的。” 罗彦笑得很开心：“看来曼珠小姐对我评价不错，既可靠，还聪明。” “你身上的长处还不止这些呢！” 曼珠忽然妩媚地笑了笑，挺了挺胸膛。 本钱很充足。 罗彦对她眨眨眼睛，“曼珠小姐，你不用试探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哦？我是什么人？”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偏偏我又颇有研究。你的眼睛带着哀愁，我不认为一个对亡夫怀着深切思念的女人，会在他的遗像面前用身体勾引另外一个男人。” 罗彦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有，那她一定是有苦衷。” 曼珠收起妩媚，格格格地笑了起来，可罗彦分明看到她双眼升起了一层水雾。 “你不止聪明可靠，还是个神奇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18岁的小男人，会对我的姿色无动于衷。” “曼珠小姐这也算是夸我?怎么我觉得你在笑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曼珠凄然一笑，“正常?这个世界还有正常的人吗？” 罗彦默然。 曼珠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拿出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罗彦先生，如果阿娇和阿花有什么事，给我发信息。不要打电话，就算打了我也不接。” 罗彦接过纸条，“好!” ------------ 第42章 同心大教堂 罗彦带着阿娇和阿花走了。 当她们离开的时候，明显地往门口那里张望。 可惜曼珠没来送她们，还能依稀听到她大声讲电话的笑声。 两姐妹很失落。 阿花还问姐姐：“妈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阿娇低着头不说话，眼泪滴在怀中的骨灰盒和遗像上面。 她抱的得紧紧的。 “你怎么把她们带出来了？” 罗彦在骑士机车旁等了一会，艾丝从远处走来。 “我觉得，把她们安排在同心大教堂比较安全一点。” 艾丝看了眼费沙的骨灰盒和遗像，不再多问，“走吧！” 骑士机车够长，两个女孩身材瘦小，刚好能载着四个人。 用不到多长时间，同心大教堂到了。 远远望去，一座巍峨的教堂矗立在一众平房之中，很是扎眼。 机车开进大门口的铁门，并没人把守。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超大的广场。 广场中央有个喷水池，一座以白石雕成的男性石像站在池中央。 身披白色长袍，体格健壮，一头短卷发，悲悯的双眼注视着前方。 左手上举，手掌反握着一个椭圆形盾牌，右臂齐肩断掉。 显得相当突兀。 这是教会的最高神，上神。 教会也称上神教。 不少人被机车的声音吸引，驻足观望。 这些人当中，有些是附近的平民，穿着破旧的服装。 但大部分人身上都披着一件发黄的长袍，跟雕像的款式一样，估计已经穿了很久。 甚至不止一个人穿过。 每个人都面黄肌瘦，动作缓慢。 看到炫酷的骑士机车时露出畏畏缩缩的表情。 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健康，无论是心理或者生理上的。 好端端的人，是不会来同心大教堂的。 艾丝停下车，与罗彦并排站着，注视着广场的人群。 她介绍，披着长袍的都来自一些破碎家庭以及丧失了劳动力的人，他们以教堂为家，是虔诚的信徒，会无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 这里经常组织互助会，也有化身为神职人员的同心社社员开讲座。 讲的，都是如何保持心理健康，释放压力。 同心大教堂是传统的哥特式建筑，由大量的花岗岩组成。 正面有三道门，中间的是正门，两旁为侧门。 皆为七层渐进式拱形门。 大门远比侧门宽大，屋檐上方雕着精致的浮雕，再往上挂着一个超大铜钟，指针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 钟盘是淡蓝色的，看不出是塑料还是玻璃。 忽然，罗彦看到钟盘里面有个阴影一闪而过。 他的心脏随之一突，定睛看时，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难道眼花了? 他暗暗嘀咕。 侧门上有两层彩色玻璃，上面印着各种神迹图案。 玻璃往上，是两座高高的尖塔。 哥特式建筑的特点，是大量运用尖形拱门、肋状拱顶与飞拱。 加上教堂本身的尖塔，远远望去，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满身是刺的感觉。 而罗彦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果把大门比喻成巨兽的嘴巴的话，两个尖塔就像它的两个角，身后若隐若现的塔尖，就是巨兽身上的刺。 他知道这样去形容一个神圣的教堂有点冒犯，但仍止不住这样的想法。 当当当—— 沉厚的钟声响起，在广场上来回飘荡。 大铜钟指向十二点。 一种严肃而神圣的气氛铺洒下来。 让人心灵震撼。 钟声一响，广场上的人群停在手中的活计，从旁边的木架上拿出木盘，很自觉地排成两条队伍。 大门与侧门之间各摆着一张长桌，有人从大门走出，最前面两人拿着一大桶米饭，其余人端着菜盘。 “这是同心大教堂用来救济穷人的饭菜，由富人区的虔诚信徒集资捐献。”艾丝解释道。 四人已经走到中央雕像的位置。 水池的边缘缺了几个口子，虽然有喷泉装置，但已经失灵。 就连水池的水也已干涸多时，里面散落着一些碎石。 两条队伍很安静，两人之间的距离惊人的一致，刚好一米。 分饭的人也不说话，场面看上去很压抑，跟罗彦想象的不太一样。 打好饭的人并未开始吃，他们规规矩矩地排好队，头统一向大门处遥望。 大铜钟刚踏进十二点十五分。 分饭完毕。 一条人影缓缓从正门走出。 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稀疏，半灰半白，用发蜡往后梳成大背头。 但实在太稀疏了，头皮看得清清楚楚。 面容瘦削，高鼻深目，两边颧骨长了不少斑点。 最让人动容的是他的虹膜，竟然是罕见的绿色。 男人同样披着一件白色长袍，但崭新洁白，不见半点皱褶。 两边领口扣着两个领针，领针之间用金色链子相连，跟米伦母女领子上的领针一模一样。 罗彦等四人已经走到近处，离中年男人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 他们不是教堂的人，而且突兀地站在三伙人之间，显得很奇怪，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现场静得离奇，就连大铜钟的秒针走动的声音也能清晰听见。 罗彦扯了扯艾丝的衣袖，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鬼知道啊！” 艾丝向周围瞪瞪眼，一副“看什么看，你们这些怪胎”的架势。 就在此时，中年男人身后忽然涌出七八个教徒，冲向四人。 把阿娇和阿花吓得花容失色。 “你们是干什么的？” 来者面色不善。 “光明社的。”艾丝冷淡回答，暗中戒备。 “现在是饭前祷告的时间，你们快跟我来。” 那帮人看上去很紧张，簇拥着四人从侧门进入。 不过还算客气，并没有肢体接触，开始那人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否则艾丝可不会那么好说话，早就动手了。 他们的身影一消失，一直沉默着的男人慢慢张开双手，仰起头，口中喊了句：“哈耶!” 罗彦能看到他的侧面，阳光从上面照射下来，身上就像蒙了一层圣光，让人看得目眩。 广场外的人们也跟着喊了一句，“哈耶!” 他们很兴奋，声音洪亮，根本不像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只听中年男人用充满了悲悯的声音道：“万能的上神啊，感谢您为我们预备一天中可享用的美食，原谅我们不常惦记那些正为着饥饿祈求食物的人。求您减轻他们肉体的痛苦，也激励我们的灵魂。哈耶!” 他念一句，广场上的人就跟一句，最后一句“哈耶”，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声音震天。 饭前祈祷的时间并不长，所有人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又念了另外一段祷告，男人宣告开始吃饭。 教徒们把四人带进侧门之后，紧张的气氛已经消散，态度客气了许多。 为首那人连连道歉：“实在抱歉，主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祷告，刚才得罪了。两位一定是艾丝小姐和罗彦先生吧？” 艾丝双手抱胸，冷眼不语。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只好对罗彦道：“罗彦先生，乌组长和顾诚先生早在中殿内等候，请跟我来。” “好的，有劳带路。”罗彦笑嘻嘻道。 ------------ 第43章 我很心痛你知道吗？ 途中。 罗彦低声问艾丝：“你不知道那个是主教?” 艾丝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知道？” “呃……”罗彦噎住了。 “很久之前来过一次，大门都没进我就走了。”艾丝没好气道，“你看看这里的人，一个个神经兮兮的，跟暗化人有什么区别？待久了都容易出神经病，谁愿意来?” 这个回答就很艾丝。 罗彦挠挠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 教堂内的空间很大，在D区很少见到这么宏大的建筑。 拱顶随处可见，彩色玻璃窗透进阳光，让幽暗的室内显得五彩斑斓。 教堂大殿分为前殿，中殿和后殿。 殿顶照样画着各种神迹图案以及浮雕。 罗彦等四人由之前的教徒带领着，从前殿进入中殿。 中殿空间最大，正前方摆着一个白石雕像，跟广场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这个是完整的，右臂微曲，手里紧握着一个寓意审判的石锤。 中殿摆放着两排整齐的木质座椅，不少人坐在座椅上轻声交谈。 贴近墙壁，两边各有五个告解室，帘子垂下，证明里面正有人告解。 整个教堂的内部结构给罗彦的感觉就是神秘和严肃，除此之外，浮雕、座椅、门窗都有过不少翻新的迹象，看得出历史悠久。 最干净的就是中间的上身石像了。 在一排座椅上，罗彦看见了米伦母女、乌盖和顾诚。 教徒把他们带进之后就告辞了。 “米伦组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啊，你们来了。”米伦朝两人笑了笑。 艾丝之前也是组长，但米伦要资深很多，艾丝见到她的时候还是比较恭敬的。 只不过当她看到米娅的时候，两人只微微颔首一下，并不多言。 表情有点微妙。 两伙人打过招呼之后，米伦的目光落在阿娇和阿花身上，怜悯地摸了摸她们的头。 同心大教堂有独立的福利院，专门接收社会上的孤儿。 之前罗彦已经打过招呼，米伦会安排两人入宿。 但在入宿之前，罗彦还要找个地方盘问一下她们。 见面好几次了，一直没找到这样的机会，作为费沙和曼珠的女儿，她们肯定有信息没交代。 她们的线索非常重要。 让罗彦觉得有趣的是，乌盖这家伙一直坐在米伦的身边，逗她说话。 两人看上去似乎是旧识。 只不过米伦一直低着头，对乌盖的问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表情有点不自然。 罗彦用手肘怼了怼顾诚，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顾诚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舔着嘴唇道：“嘿嘿，开始我还好奇，我们附近就有一个同心社的救助站，为什么不把女童们安排在那里，而是指定要来同心大教堂?原来乌盖存了私心，想借着这件事情接近米伦组长。” 顾诚眨了眨眼睛，“他们以前有过一段情!应该是在乌盖成为卧底之前，但后来米伦嫁人了。” 罗彦点头，“原来如此。” 作为一个办过大案的卧底，乌盖一定很专业。 专业的卧底有很多必须遵守的法则，其中一条，必须断绝一切人际关系，连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乌盖忍痛与米伦分手，并一去经年，最后成为凯撒佣兵团的骨干人物。 那段时间里，不知内情的米伦对他失望透顶，转头嫁给别人也是正常的。 这样看来，乌盖也是个可怜人。 “米伦，我们都几十岁了，还有多少年可活?应该享受生活，遵循内心，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乌盖眼冒精光，说得很直接，很大胆。 他甚至还伸出了黑泥爪子，想抓住米伦的手。 一旁的米娅眼珠都要瞪出来了，重重地咳了一声。 米伦回过神来，慌忙避开乌盖的手。 两人曾经爱得海枯石烂，但时过境迁，她一度认为自己已心如止水，没人能走进自己的内心。 但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那特有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鼻子里闻到的全是熟悉的味道，年少时的场景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眼前人的爱还是那么炽热。 以上种种，让她开始有点失神。 难道我的心里还有他? 但是，女儿都那么大了…… 我已单身很久了…… 别人会不会笑话我? 家族会不会同意? 以后的名声怎么办？ 一个个现实问题把米伦刚冒起的热情浇灭，她平静地看着乌盖的双眼，“错过的就让它错过吧，总算是一个美丽的回忆。我们……不可能的。” 亲耳听到米伦的拒绝，乌盖就像被重锤狠狠地砸在心脏上。 哎哟，好痛啊! 伤心得透不过气，眼角泛出泪花。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等了十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却得到这样的回答。我……我很心痛你知道吗？” “乌哥哥，别这样。” 看着乌盖悲痛欲绝的表情，米伦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光，鼻子酸酸的，对乌盖的旧称冲口而出。 乌盖的脸回复了一丝神采：“米伦妹妹，我还有机会的，对吗？” “对不起，是我表达有误，我们不可能的了。” 米伦站起，不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米娅狠狠地瞪了眼乌盖，并用同样的眼神扫射一圈，连带他身边的组员也一起敌视了。 这伙人，一丘之貉。 抱着妈妈的手臂，带着她快速离开。 “米伦妹妹，我会等下去!” 乌盖伸手虚抓，朝着米伦的背影大喊。 对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人怎么回事？” “对啊，好吵。” “他旁边站着的人也好奇怪。” 艾丝转头看看四周，很多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脸上一红，哎呀，丢死人了。 这个死老头，有病。 “咳咳咳，组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罗彦和顾诚站起，带着两姐妹飞快地离开。 乌盖把目光投在艾丝身上，“艾丝你是女孩子，比较懂情爱方面的事情，快来帮我分析分析……” “滚!” 艾丝走得比罗彦他们还快。 …… 后殿的一个会议室内。 罗彦顾诚坐在一起，阿娇和阿花两姐妹坐在他们对面。 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而米娅也被请了过来，坐在桌子的一侧。 换了个环境，两个小姑娘更加局促不安。 一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特别是教堂内的环境，幽暗安静，对很多人来说都很压抑。 米娅对着别人不苟言笑，但对两个小女孩却很友善。 脸上露出微笑，轻声道：“你们不要紧张。姐姐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这里还有很多姐姐妹妹，到时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嗯！”阿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阿花毕竟年纪小，也比姐姐大胆一些，看着米娅道：“姐姐你真漂亮。” “是吗？谢谢！”米娅笑得更开心了，就如冰山融化，“你的头发怎么那么乱，我帮你整理一下好不好?” “好啊！” 米娅走到阿花身后，开始帮她编辫子。 很快，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完成了。 米娅从衣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伸到阿花的面前，“你看，多漂亮?” 阿花拍手道：“真的耶。” 米娅来到阿娇身后，“我也帮你编一个?” “嗯！” 编着编着，阿娇忽然双眼通红，大粒的泪珠涌出眼眶。 “从前，妈妈也是这样帮我们编辫子的。” 米娅怜惜地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我以后每天都帮你们编。” “嗯！” 米娅朝罗彦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罗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米娅，天知道两个小女孩什么时候才能放松下来。 ------------ 第44章 夫妻恩爱 “阿娇，你妈妈以前每天都帮你编辫子?” 罗彦开始问话，顾诚拿出笔记本做纪录。 这是两人约定好分工合作的。 罗彦主动提出这个要求，顾诚也乐于给他尝试一下。 “是的。”阿娇回答道。 “那她对你们不错啊。” “她一直都很好的，但是自从爸爸死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阿娇很失落，“她把什么家务都交给我们，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罗彦和顾诚互看一眼，“和那个开豪车的男人?” “是的。” “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没见过他，我只听妈妈讲电话的时候叫他瀚哥哥。” “他进去过你们家?” “他敢?” 阿娇露出凶巴巴的表情，仿佛有她们姐妹在，家里就永远都不容别人冒犯一样。 罗彦倒是有点意外，看来曼珠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虽然丈夫刚死就跟其他男人约会。 关于这个男人，阿娇所知很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甚至每次来敲门的都是他的司机。 罗彦只好换个话题：“你爸爸妈妈平时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爸爸很迁就妈妈，有时妈妈发脾气骂他，他都不会反驳的，只笑嘻嘻地抱着我和小妹，让我们替他求情。妈妈一看到我们这样，也就不生气了。” 好一幅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的画面，可惜只能成为追忆了。 罗彦摇摇头，把杂念抛开，问道：“妈妈都怎么骂爸爸的？” 阿娇侧头想了想，“就是说他傻啊，总帮人啊，总被人骗啊之类的，有几次也因为家里没钱埋怨过。但自从三年前因为这种话伤了爸爸的心，他在外喝酒喝得被人送进了医院之后，妈妈再也没埋怨过了。” “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 “我记得的，因为妈妈总跟我们说：对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不能要求尽善尽美。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你，照顾这个家，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一点，那也不算什么了。” 罗彦默然。 短短几句话，看得出在费沙出事前夫妻感情是很好的。 那么两姐妹为什么说妈妈害死了爸爸呢？ 也许是这段时间压抑太久了，打开了话闸子的阿娇变得滔滔不绝：“不过他们最近是吵过一次架的，那次架还吵得很凶，我爸爸又出去喝酒了，一夜都没回来。” “喝酒?什么时候?” “嗯……一个多月前吧。”阿娇想了想。 罗彦和顾诚精神一振，那应该就是费沙和陈华见面的时候啊。 “他们那次因为什么吵架?” 阿娇摇了摇头：“当时我和妹妹在大厅看电视，他们关了门在房子里面吵。我只听到爸爸反复地大喊“那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什么的，其他就听不清楚了。” 顾诚在笔记本上飞快写着记录，这时忍不住了，在罗彦耳边低声道：“肯定是费沙看见曼珠从那个男人的车上下来。脾气再好的男人，也会介意戴绿帽这种事情吧？” “别乱猜。” 罗彦怼了他一下，然后问道：“吵完之后呢?你爸爸就去喝酒了?” “不是当天去的，是第二天再吵的时候去的。那天爸爸走后，妈妈还在房间里哭了好长时间，后来我和妹妹过去哄她才好的。” “你爸爸有提过跟谁喝酒吗?” 阿娇摇摇头，“没跟我们提过，不过我不清楚他跟没跟妈妈提过。” 罗彦让顾诚在记事本上记录下来，回头一定要问问曼珠。 不过一想到曼珠的态度，并不认为她坦白自己什么。 再联想到陈华的手段，恐怕连费沙也未必知道他的真容。 “接下来一段时间，爸爸总是早出晚归，不回家吃饭，还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他兴奋地告诉妈妈，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可以把我们一家都弄去C区。妈妈质问他，正常人天天喝酒?爸爸却挥挥手，不回答了。” “妈妈和爸爸每天吵，每天吵。我听得很清楚，妈妈骂他为什么不信她，不是说好待在D区的吗？为什么非要搬到C区?爸爸说，不是不信她，而是人会变的。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条件的话为什么不搬去更安全的C区?而且我和妹妹到年纪了都不能读书，搬去C区就可以解决了。” “一听为了我和妹妹，妈妈沉默了。不过我明显感到她很担心爸爸，隔三差五地提醒爸爸，他那么好人，小心被人骗了。爸爸为此还很不高兴，说他只是好心肠，又不是傻子，谁想占他便宜还不知道?结果一个月之后，爸爸……爸爸果然出事了。” 阿娇又止不住要抹眼泪。 “爸爸出事之后，妈妈只伤心了两天，后来就变得不像她了，连爸爸的骨灰也不领，整天出去喝酒约会。那个男人给她买了好多东西，漂亮的衣服和鞋子，还有项链包包香水什么的。她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照很长时间才出门。所以我和妹妹都很恨她，背后里说她是贱人，她和那个男人谋杀了爸爸。” “原来如此，只是一句气话。” 罗彦点点头，正想继续往下问，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米娅秀眉微蹙，声音有点冷：“谁啊？我不是吩咐不要来打扰的吗？” 刚才罗彦和阿娇的对答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常年面对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她很擅长分析人的心理，特别了解人性的阴暗面。 很多时候都被光明社的同事请去协助办案。 之所以这件案件吸引她，是因为案件的主角费沙和曼珠之间的关系。 一个老实平凡、上了年纪的男人，跟一个美艳年轻的女人结合，过了至少十年的安稳日子，还生了两个孩子，结果这个女人被怀疑杀了老公。 案情很特别，也很有参考价值。 米娅也想从中分析出什么。 门外传来一把冷淡的声音：“米娅小姐，我是维修队韩东，听说这里有盏紫菱灯坏了，我来看一下。” “等一下再来吧，我们有事。” 门外静了下来。 罗彦正准备继续往下问，不想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又谁啊？” 虽然米娅有点生气，但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毕竟她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当然，冰冷的脸色更冷了。 “米娅小姐，我是维修队韩东，听说这里有盏紫菱灯坏了，我来看一下。” 韩东还没走! 一模一样的字句，一模一样的语气，就连中间的停顿也没变。 就像一部没有生命的复读机。 但人又怎么会是复读机? 罗彦和顾诚头皮发麻，心头升起一阵异样，胆小的阿娇和阿花吓得脸都白了。 这个人——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很少跟他们打交道。” 米娅放下刚刚编好的阿娇的头发，往大门走了过去。 ------------ 第45章 危险与我常在 暗潮来临之时，人类对眼前的绝境无能为力，信仰开始崩塌。 这时上神教崛起。 神职人员散布一种信仰：这个世界太肮脏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人种与人种之间的敌视，人与人之间的猜忌，人类世界已经到了随时覆灭的地步。 时刻准备毁灭人间的恶魔清楚知道这一点，于是对人间下了诅咒，并派来了暗潮，要彻底毁灭这个世界。 教徒们深信不疑。 就连一部分无神论者也开始动摇，他们会想：为什么人一有负面情绪爆发就会暗化? 难道暗化人真的是恶魔派来的使者? 上神教还称：人要完成自我救赎，就必须把灵魂交给万能的上神，让上神的光辉护佑我们，这样才不怕暗潮。 信仰这东西很怪，你越信，它就越灵。 暗潮肆虐之下，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人改而信教，教徒的规模急剧增加。 直到人们用科技建立新城市，暂时止住暗潮的危害，这种趋势才放缓起来。 这时上神教又开始散布另一种说法：建立新城市、发现紫菱石、有效控制暗潮，这些都是神迹的一部分!是万能的上神怜悯世人，给世人一个改过自身的机会，开始驱逐恶魔。 因此，世人必须感激上神! 这个论调一出，原先的教徒更加虔诚，甚至有许多富人区的人，也加入教会的行列。 他们给教会提供很多物资。 因此上神教不只有理论，他们还有庞大的资源基础。 时至今日，他们的影响力已经很大。 罗彦事前就听艾丝简单介绍过，同心大教堂的人员构成很特别。 神职人员占大半，同心社占小半。 名义上，主教杜克和米伦为最高领导，但以杜克为绝对主导。 所有工作安排都得听从他的。 包括福利院、维修部、医疗室这些部门，同心社只能算是辅助。 在教堂工作的同心社人员，他们可以不穿净世会的服装，但一定要披上教会的长袍，还有领扣那套金色的装饰品。 不单因为教会的势力更大，更因为这里的教徒只认教会，他们需要利用这个身份展开工作。 当然，大部分时间里，神职人员和同心社人员都是很客气的。 他们有一个目标，无论用信仰也好，用异能也好，都是为了劝人从善，解开心结。 不过再怎么样，米娅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她想不明白，在自己的一再提醒下，为何韩东还坚持要进来。 仗着自己是教会信徒? 她很不乐意地打开了门，觉得有必要当面跟他理论一下。 可不等她开口问话，韩东已经蛮横地冲了进来，差点撞在米娅的身上。 米娅哎哟地惊叫，连忙避让，“哎，你……” 再有修养也不由得大怒，红着脸道：“韩东先生，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个鲁莽的举动吗？” 韩东就像没听到一样，径直向一旁的紫菱灯开关走去。 桌子旁的四个人不由自主地看着他。 韩东面无表情，僵尸一样。 有点吓人。 顾诚意识到不对，眼膜闪过一层紫气，半开玩笑地对米娅道：“嘿嘿，米娅小姐，教堂里真是卧虎藏龙啊，连个维修队也是变种人。” 米娅发现了不对，脸上微微变色：“变种人?怎么会，他……” 还没等她一句话说完，异变陡生。 韩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顾诚，一个手刀闪电般劈向他的后脖。 “小心!” 罗彦反应极快，从桌下伸出一脚踢向韩东。 韩东不避不让，腹部中招。 但仍忍着剧痛，打中了顾诚。 不过因为罗彦的横插一脚，力道变小，原本足以至顾诚于死地的一招，只能把他敲晕了。 咚! 顾诚的头软到在桌上。 噗! 中了一脚的韩东吐出一口鲜血，却哼都不哼一声，脚步倒退，倒跃到两米之外。 缓缓伸手抹掉鲜血，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米娅惊叫道：“你不是韩东，韩东不是异能者。” 罗彦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挡在顾诚身前，双眼死死盯着韩东，八极拳架势摆起，身上浮现紫能。 他冷笑道：“你到底是谁？” 桀桀桀—— 那人站在原地，发出一连串的怪笑。 然后开始脱衣服。 罗彦猝不及防，呆了片刻之后才骂了一句，“啊，又是一个死变态！” 把拳头握得格格响，开始向“韩东”靠近。 刚才短暂的交手，他发觉对方的攻击力也就一般，激活“八极之威”天赋的话至少有八成胜算。 “你们快躲开点。” 两姐妹闻言，乖巧地躲在了米娅身后。 米娅倒没什么反应，怪人见得多了，脱衣服算得了什么？ 更变态的都有，心态特别稳。 把两个女孩带离一点之后，朝罗彦问道：“罗先生，你可以搞定吗？” 罗彦打个手势，“没问题。” “没问题?桀桀，真是大言不惭。” “韩东”终于说话，双手抓着仅剩的一条裤衩，弯腰，然后一脱到底。 嘶—— 罗彦倒吸一口凉气，暗叫一声大胆! 米娅无奈地闭上眼睛。 意料中的儿童不宜场面并没有出现，韩东身上更不需要打马赛克，当裤衩还没完全掉在地上的时候，他隐形了! 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 罗彦就像遇到了天底下最离奇的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左右观察。 真的，毛都没有! 听得叫唤的米娅睁开双眼，连忙弯腰把两个女孩搂在怀里，大叫道：“不好，他真的是变种人，有隐形技能!” 罗彦不是刚开始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档案室有关于变种人的资料。 科技在畸形发展下，更为先进的基因工程被用在人类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有积极意义的，可以增强人类的体质，彻底解决遗传病等。 但后来，某些激进的科学家不满足于此，开始开发更加强大的基因技术。 那些因为基因工程获得某种特殊技能的人类，统称为变种人。 眼前这位“韩东”虽然攻击水平不高，但仍然敢大模大样地叫嚣罗彦，是因为他有隐形技能。 罗彦也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一出现就先解决顾诚，因为顾诚有“洞察”天赋，即使隐形了也可以通过能量移动发现他。 隐形人利用仿生学原理，也就是生物的保护色原理，把某些变色基因植入到体内，造成隐形。 也就是说，他们真切存在，只是别人看不见了。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罗彦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跳。 那种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是很难形容的。 你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就好比面前一个不知道引信有多长的炸弹，随时会爆炸。 全身的皮肉都紧了起来。 不过罗彦知道“韩东”攻击力不强，有信心在他出手的时候予以反击。 他最担心的是两个孩子。 他有个预感，“韩东”很有可能奔着两个孩子来的。 悄然把左手伸到背后，他给米娅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米娅会意，开始护着两个孩子慢慢地往门口靠近。只要走到人多的地方，让人围住孩子，那就安全多了。 ------------ 第46章 隐形人 当米娅离大门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门忽然毫无征兆地拍了过来。 幸好米娅有所准备，把两个孩子抱开，门砰地一声关了。 “闪开!” 罗彦以最快速度冲了过来，嚯嚯嚯三拳，拳风大范围笼罩门的附近。 可惜，什么都打不中。 当他拳头停下，会议室又变得静悄悄的。 他只好护在三女身前，慢慢向一旁的墙角靠近。 这个过程中。 啊—— 米娅的头发忽然被人扯了起来，痛得大叫。 罗彦回身攻击，拳头还是打在空处。 幸好隐身人不能带着武器，否则场中早已见血。 好不容易退到墙角，三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不知所措。 罗彦也是一筹莫展，只好把拳头舞得像大风车一样，尽量压缩对方的出手角度。 但这始终不是办法，力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好死不死，他们还找了一个偏远的会议室，张嘴呼救的话根本没人能听到。 舞了一会儿，他终于下了最正确的命令，对米娅道：“打电话叫人!” “我……我没有电话。” “吓？不是吧。” “我们上班时间是不允许打电话的，因为很多病人都很敏感，电话铃声会刺激到他们的情绪。” “好吧，用我的。” “那你倒是拿给我啊！” “我哪有手，在裤兜里，自己掏。” “什么？”米娅惊叫，“掏……掏?” 从小到大，她都离男人远远的。掏裤兜就免不了有身体接触，而且是很亲密的接触。 万一摸到不该摸的地方…… 试问她怎么能接受? 罗彦却没多想，语气很急切，“怎么了？快点啊。” “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说呢？” 罗彦匆忙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通红。 他刹那明白了她的心思，只好无奈地翻了翻眼睛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这些小事?” 米娅终于狠下心来，小手伸进罗彦的裤兜。 她还要侧过脸，避开正对着罗彦的翘臀。 唉！丢死人了。 除了手机之外，裤兜还有罗彦的体温。 米娅的心脏有如小鹿乱撞，快速地伸了进去一掏。 没有! “不是这边，换一边。” “你不早说?” 米娅咬了咬嘴唇，终于从另一边掏出手机。 正要打电话，忽听罗彦大喊一声，“等等!” 他同时停下了手。 不远处的桌子旁，一张椅子缓缓升起起，然后啪嚓一声敲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 一条带着钉子的椅脚再次飞起，顾诚被人从后抓着头发，抬高头。 钉子对准他的喉管。 只需轻轻一插，顾诚的咽喉就会破个洞。 “放下电话。” “韩东”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罗彦冷着脸道：“你敢动他一条寒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以为能吓得着我？我数一二三，你把那两个女孩放过来，不然你同伴就得死。” 罗彦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米娅，把她们塞上耳朵，你自己的最好也塞上。” 米娅眼前一亮。 对啊，差点忘了，他可以这样做! 飞快地从衣服上撕下几个布团，塞在两个女孩耳朵，并示意她们把耳朵捂上。 一切做好之后，米娅轻声道：“好了。” 罗彦全身放松，慢慢走了过去。 “我是叫那两个女孩过来，不是你!给我站住!” “我数一二三……” “哈哈!”罗彦突然笑了起来，把他的话打断。 “玛德，你笑个……” “韩东”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那条停留在半空的椅脚，也缓缓降落。 最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哈哈……” “韩东”忽然发出失心疯般的笑声，没有半点感情，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 哈哈……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罗彦已经走到顾诚身后。 他很小心，脸上保持着笑容的同时，做好防御的动作。 他对“影帝”发出的大笑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有500的精神力。 但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还是小心为上。 幸好，对方并无任何行动。 罗彦估摸着位置，对着空气轰出一拳。 咔! 从对方身体传出的声音以及手感来看，罗彦估计，应该打在了他的胸骨上。 断了。 哈哈……噗! 空中突兀地射出一股鲜血，差点脸射罗彦。 笑声中夹带着难以抑制的咳嗽声，鲜血星星点点地喷出，罗彦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但是他喜欢。 打出第二拳之后，笑声彻底消失。 空中又喷了一大口鲜血，“韩东”的身体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的身体慢慢浮现。 胸腔凹了下去，满脸血污，看上去很惨。 “我都说了，不要搞我的朋友，不然你会生不如死的。” 罗彦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铺在马赛克的地方。 在弯腰下去的时候，始终觉得“韩东”的脸很别扭，怀疑他戴了什么面具。 一摸之下，面具倒没有，发觉脸皮发硬，像树皮一样，死不隆冬的，根本不是人类的脸。 “我C……” 罗彦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 “是一种特殊的针，打了之后可以短暂易容。”这时米娅走了过来，目光刻意避开地上的“韩东”，“不算什么高科技产品，起源于几百年前那种整容针。” 罗彦点头，“原来如此!” 倒是方便，不用抽脂垫假体，一针全部搞定。 米娅叫来五个同心社的男同事，把“韩东”抬走。 罗彦吩咐他们，一定要看管好他，还有把他的伤治好，这个人对案件很关键。 其实他很想自己去办这件事，只不过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他不熟。 而且顾诚这位老伙计还晕着呢，得先救醒他。 掐人中是个好方法，顾诚迷迷糊糊地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 罗彦把刚才的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臭小子，行啊!”顾诚拍了拍罗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 罗彦笑笑没理他，转头对米娅道：“米娅小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米娅也是聪明人：“这个人的目标在阿娇和阿花，他以为凭着隐形技能可以把我们除掉，可惜不知道你有对付他的方法。” “还有呢？” 米娅认真想了想，“还有，他既然能混进教堂，特别是后殿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对教堂有一定的熟悉。” “还有吗？” “没有了。” 罗彦笑了笑，“我同意你第一个说法，他确实是奔着阿娇和阿花来的。但是他对教堂不止一般熟悉，是非常熟悉。” 米娅秀眉一挑，“哦？何以见得?” ------------ 第47章 石像杀人 罗彦道：“你听他的第一句话：米娅小姐，我是维修队韩东，听说这里有盏紫菱灯坏了，我来看一下。” “这句话至少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他说是维修队的，证明他知道教堂内的势力关系很清楚——维修队受神职人员直接指挥，连你也不敢轻易得罪，只要他坚持，你一定会放他进来。” 米娅想了想：“勉强说得通吧。” “第二，他说紫菱灯坏了，而且直接找到开关处，证明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要不是顾诚无意中发现他是变种人，估计他会找个借口接近两姐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们杀害。” “从这两点来看，他很可能是教会中的任职人员。” 米娅不得不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 “因此，我叮嘱同心社的同事千万要把那个人看好，我也要留在这里照顾顾诚和两姐妹，我怕他们还有后招。” 经罗彦一说，米娅顿时觉得这里很不安全。 还是找个信得过的地方好一点。 “我们同心社有专门的住处，也有光明社的同事保护。还是去那里吧。” “好！” 五人刚走出门口，只见一人惊慌失措地走了过来，“米……米娅小姐，刚才那人……死了!” “什么？死了？” 众人大吃一惊。 “怎么会死的?”罗彦冷静地问道。 自己下手的力道很清楚，那人虽然受了重伤，但用过净世会的特效药，绝对不会死。 肯定是中途出了意外。 报信那人被吓得不轻，就像碰上了世上最惊悚的事，瞠目结舌，就连眼睛都不能聚焦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廊的尽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肯定有大事发生。 米娅正要去查看，罗彦阻止了她。 “你不要去，带着两姐妹离开教堂，不要去同心社的住处了，那里并不安全。” 罗彦脸色严峻，语速极快。 “那我带她们去哪里?她们家?” “她们家更不行，别说陈华随时会出现，曼珠既然决定把她们交给我们，我觉得应该是有一定的用意。你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米娅点了点头，“有，我家，绝对安全!” 忽然发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米娅往下看，原来是阿花。 “小妹妹，怎么啦？” 阿花瞪着不解的大眼睛，“姐姐，你开始不也说这里很安全、很多人陪我们玩吗？” 米娅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哈哈，这……嘿，其实姐姐家才是最安全的呢。那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阿花眨眨眼，“真的？” “真的。” 罗彦倒很放心。 他早就听人说过，米娅家很有势力。 把两姐妹安排在他们家，既秘密又安全，确实是个好去处。 他马上掏出电话打给艾丝，“组……艾丝，你在哪里？” 在艾丝的一再要求下，他终于改了称呼。 “我在教堂附近。” “赶紧去正门，把两个小女孩载到米娅家，教堂里很不安全。” 米娅提示道：“别去正门，去后门更近。” “艾丝，去后门。” 艾丝也没问为什么，说了声“好”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罗彦和顾诚保护着三人，一路赶去后门。 这里是后殿，离后门很近。 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找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躲，艾丝骑着机车出现。 把三人送上车，罗彦和顾诚再入教堂。 这时吵闹声已经消停下来，只有不少人“哈耶，哈耶”地叫着。 “韩东”的尸体躺在地板上，死状很恐怖。 一张脸被打得稀巴烂，身上大部分地方被钝器挫伤，惨不忍睹。 这让罗彦想起了陈华家里的那个替死鬼。 出事的地点在后殿到中殿的拐角处，同心社五人呆呆地站在地上，表情就像见到鬼一样，眼神统一看向中殿那座石像。 地上趴了大概十几个教徒，用一种虔诚的姿势向石像跪拜。 苍白的脸上散发出狂热的光彩，不少人除了”哈耶”之外，还喃喃说道：“神迹，神迹出现了!” 现在是午休时候，很多教徒原本趴在两排椅子上打瞌睡。 突如其来的骚乱把他们全部惊醒，并看到了“神迹”的出现。 越来越多的人冲到前面，对着石像跪拜。 “坏人就该被处死!”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对，这是上神对他的惩罚!” 虔诚的祷告演变成声讨的声浪，在空旷的大殿中来回振荡。 一种狂乱的气氛在弥漫。 有人道：“这是上神的旨意，这人不应该死得这么轻松，应该把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 所有人就像中邪了一样，喊着整齐的口号，站起身子，往地上的尸体走去。 离得近的几个，开始用双手撕扯尸体。 “不好，他，他们要破坏尸体!” 顾诚一心想着案情，尸体本就被毁得差不多，如果再被破坏，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不好查了。 正想着冲上前去阻止，却被罗彦一手拉住。 罗彦沉着脸道：“别去了，来不及啦。” 教徒们前赴后继地冲上来，嘴里发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双眼空洞无神。 有些人不止用手撕扯，还用嘴去咬，就像头毫无人性的凶兽，弄得满嘴满身都是鲜血。 “怎，怎么会这样?” 顾诚头皮发麻，倒退一步。 纵使见多识广，也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止他，罗彦和五位同心社成员也被眼前的残暴场景震慑，说不出话来。 其中有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男孩，一直看着施暴的人们，似乎也被他们的疯狂感染，嘴里喃喃自语，说着又吞起了口水，毫无意识地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不止他，另外四人的眼神也开始不对路。 他们能入职同心社，其实心理素质很高。 但刚经历完一场不可思议的“神迹”，又被眼前的事情震慑，他们的意志和信仰被瓦解，加上一些不知名的原因，瞬间失去了理智。 罗彦蹿出，伸出手掌。 啪啪啪啪啪! 每人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他们的脸上。 然后跟顾诚一起，把他们硬拉到走廊后面。 五人摸了摸脸上，瞪着一双迷茫的眸子看着两人。 脸上为什么那么痛? “你们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人被谁杀的？” 有个年长一点的成员回忆起当时的场面，身上一抖，颤抖着嘴唇道：“不，不是被人杀的。” “不是人，难道是……”罗彦回想起刚才那些人的神态，一个大胆假设升上心头，瞳孔猛缩。 “难道……是石像杀的?” “就是!” 根据五人的描述，当时他们抬着伤者从后殿走廊进入中殿，准备从中殿的侧门进入医疗室。 刚转进中殿，被几个人挡住去路。 就是罗彦他们进去之后看到那几个离尸体最近的人。 这几人把他们挡住之后，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中央座椅上有人突兀地尖叫起来。 然后就听见喇喇喇的声音以及地板被重物践踏的声音。 五人回头，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原本正对着门外的石像，竟然转过了身，以“人”的姿势，一步步地走向他们。 但石像又怎么可能变成人? 虽然他们长年在教堂工作，却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他们当时那种心灵的震撼，实在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从他们现在尚惊魂未定的神态已可见一斑。 罗彦完全理解他们的反应，就算自己在现场也一样的。 开什么玩笑，石像也会杀人? 那什么不会杀人? 石像走过来之后，拿起右手的石锤，先把隐形人的脑袋砸成肉泥，又先后在他身上其他地方砸了几锤。 之后才施施然走回原位，摆回以前那个姿势。 定住。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神迹”! ------------ 第48章 精神力袭击 听着同心社同事的描述，罗彦和顾诚一时沉默。 他们不相信石像会杀人。 也不觉得五人会说谎。 里面一定事有蹊跷。 但无论如何，教堂应该是神圣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事? 还有，那些平时自诩拯救世人、摆脱苦难的教徒们，现在正做着就算最丧心病狂的罪犯也做不出的事情，他们到底怎么了? 中殿内的声息终于慢慢沉静，几人的心情始终难以平复下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闻讯而来的米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几个高大的光明社同事。 罗彦简单介绍了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米伦的担忧一览无遗，眉头拧成一股麻花，“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由于刚才那五人惊魂未定，为免再进去受到惊吓，米伦让他们回去休息。 中殿内。 教徒们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罗彦特意问了下顾诚：“他们身上有没有能量异动?” 顾诚摇头：“没有，就是普通人。” 路过教徒们的身边时，血腥味涌进鼻腔，地上沾满了黏兮兮的血液，所有人都心里发毛，呼吸都不畅顺了。 在米伦的陪同下，两人来到石像面前，仔细看了一下右手那个锤子。 没有鲜血! 三人面面相觑。 虽然早有预料，但罗彦还是问了句：“不是它杀的，到底怎么回事？” 米伦面带忧色道：“应该是幻象，他们很可能被一种高等级的精神天赋控制，看到了幻象。” 石像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但“韩东”又确实被人杀了。 因此只能这样解释，凶手用精神力控制了所有人的思想，让中殿所有人都看到了石像杀人的幻象。 真正杀人的，是那个释放精神力的人。 或者他的同伙。 “米伦组长，教堂内有谁会这种天赋?” 米伦肯定地摇头：“没有，至少我知道没有。” 罗彦低声问道：“连主教和副教也不会?” 他的话让米伦着实吃了一惊。 他连主教也怀疑? 米伦警觉地看了看左右，见没人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她压低了声音道：“这样的话不要随便说出来，特别是在教堂里。主教是教徒们的精神支柱，不容冒犯。万一被他们听见了，你们连教堂的门也出不去。” “我在教堂工作十五年，对他们很了解。主教和两位副教平时都是很有爱心的，一心扑在教堂事务上，不太像是那种人。而且众所周知，他们没有超能力，就是普通人一个。” 罗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米伦。 越是老狐狸就藏得越深。 特别是教堂这种地方，是个隐藏身份的绝佳地点。 当然，也不一定是主教和副教有问题，有可能是其他人员。 两人在交谈的时候，顾诚一直没说话。 他伸长了脖子，垫高了脚，定定地看着石像的脸。 应该说是石像的眼珠。 他感觉这双眼珠很不简单，有种神秘的吸引力。 他甚至用“洞察”扫视过，但是没扫到特殊的能量波动。 越是觉得蹊跷，他越觉得这双眼珠有魔力。 他看得眼也不眨。 忽然，眼珠诡异地转动了一下。 顾诚的意识为之震动，但反应却放慢了一万倍，只能以最缓慢的动作张开嘴，用非常低的声音念叨：“瞧，眼珠,在动。” “唔？你说什么？” 一旁罗彦的罗彦听得迷迷糊糊，于是转头，看见顾诚古怪的动作之后，心中一动，也抬头看向石像的眼睛。 顾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用一种虚无的声音回答：“眼，动……” 他的声音明显跟平时不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罗彦心中一紧，马上收回眼光，同时一个闪身挡在顾诚面前。 发现顾诚眼神空洞，就像个毫无感情的傀儡。 罗彦抓着他的两个肩膀使劲摇晃，“顾诚，醒醒!” 顾诚猛地打了个寒颤，双眼回复清明，“我……我怎么了？” 还没等罗彦回答，一旁的米伦忽然尖声惊叫：“大家小心，有精神力袭击，快撤退!” 罗彦离顾诚最近，发现他突然又不说话了，双眼又陷入呆滞。 果然受到了精神力袭击。 幸好米伦动作快，此时已经双手捏着手势，开始颂唱“大爱无疆咒”。 顾诚的双眼恢复神采。 “怎么回事？” 米伦带来的光明社同事也差不多，在清醒与迷茫之间来回切换。 撤退的步伐也是走走停停，动作僵硬。 因为要念咒，米伦来不及给罗彦多解释。 但罗彦能够猜到，对方应该很厉害，至少跟米伦水平相当，从同伴们的神态就可以看出来。 奇怪的是，罗彦感受不到任何的精神力袭击。 他猜大概跟“影帝”天赋有关。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离开这里才是正道。 罗彦扛起顾诚和另外一个同事就走。 只能两个两个搬了。 可惜当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一直傻乎乎站着的教徒们，已经全部转过了头，死死盯着他们几个人。 那种眼神，跟撕咬尸体时一模一样。 有些人已经开始向这边移动了，双手无意识地上下抓动，脖子歪向一旁，嘴边流着怪涎，喉咙发出“嗄嗄嗄”的怪声。 “我草，这……这是?” 罗彦心里发毛。 此情此景，他脑海里很自然地闪现出一个名词。 傀儡! 他们的速度很快，只眨眼就赶到跟前。 罗彦又不得不把两人放回米伦身边。 “米伦组长，你把他们带去一边，我来对付这些人。”罗彦摆好八极拳的姿势。 米伦带着所有队员向中殿的另一侧走去。 只差二十几步，那道透进阳光、看上去让人心安的侧门就可以到达。 走出教堂之后，他们应该就安全多了。 不过他们的速度很慢，如果罗彦顶不住傀儡，很快就被追上。 还没等罗彦真正动手，忽听啪啪啪几声，中殿内的光线一暗，所有门被人从外面关了起来。 包括最远的大门，也被两个人拉着门框，缓缓关上。 接着就是一阵锁链响动的声音，所有门被人从外面反锁。 教堂成为一个封闭的密室。 米伦的是精神系天赋，她的力量不行。 也就是说，整个教堂只有罗彦能够打开门! 事情还没完，中殿的座椅下忽然站起两个人，石像后方的隐秘处也走出两个人，四个人以合围之势将米伦一伙人围在中间，默不作声地接近。 身上同样披着教会的长袍，把帽子盖在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基本看不见真容。 他们的双手也捏着一个手势，但跟米伦的不同。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脚踩在地上的声音也非常轻微，就像一群夜行动物一样，看上去阴森森的。 罗彦更发现，傀儡群后面也站着一个同样的人，想来应该是他在控制着傀儡。 米伦用最快的语速道：“罗彦小心，他们就是制造精神力的攻击者。他们不需要声音和表情就可以发出精神攻击，称之为沉默者。” ------------ 第49章 沉默者 米伦一分心，她身旁那几人就有失控的迹象。 她只好赶紧换回“大爱无疆咒”。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米伦虽然很强，但单独面对四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随着沉默者们的步进，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罗彦知道不能再等了。 嗷呜一声，一跃而上。 八极之威发动，双臂狂摆，使出一招双龙出海。 他出手并未留情，专打傀儡的要害—— 脑袋。 砰砰两声，两只傀儡头骨爆裂，身躯像章鱼一样剧烈扭动两下，最后全身一僵，向后摔倒。 他大约估计了一下这两拳的力量，应该有500左右。 爆头很轻松。 杀戮没有停止，罗彦化拳为掌，削向傀儡们的咽喉。 咔咔! 脖子被斩断，两只傀儡歪着头，向后摔倒。 罗彦拳打脚踢，瞬间打翻五六个人。 傀儡数量不算多，也就三十人左右，很快就少了一半。 正打得爽，忽然脑袋传来一阵不适感，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只见最后面那个沉默者缓步走了上来，双手松开，转而放在头部两边。 就像在用力发功一样。 那种窥视感又严重了一些。 “哼!” 罗彦嘴角一扯，对着沉默者微微一笑。 他并未用“大笑”，因为他发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用一种蔑视的眼神。 好吧，就怕你不看。 就这么微弱的精神力，用“微笑”足矣。 一种无形的硝烟在两人中间迸发，沉默者的眉头慢慢皱在了一起。 他莫名其妙地想笑。 作为一个精神力拥有者，他立即提高了警惕。 他对对方也是精神力拥有者有点始料未及，而且清楚知道跟着对方笑意味着什么，只好咬紧牙关，拼命催谷精神力。 罗彦倒没多少感觉，一边笑着一边逼近，还顺便解决了两只傀儡。 “嗯?” 当罗彦的笑脸距离沉默者的脸只有五公分时，一滴冷汗从后者的鬓角顺着脸蛋往下流，挂在下巴。 近在咫尺的笑脸被无限放大，压力暴增，沉默者不得不用尽所有的精神力与罗彦对抗，周围的教徒没人控制，又变成呆呆地站在原地。 沉默者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笑，不能笑，一笑就完了。 可他的身体完全忽视他的意志，就像普通人饿到了极致之后，任何心理暗示已经不起作用一样，他只想吃东西。 说到底，还是精神力不够强，已经到达失控的边缘。 他的嘴角也已扯起，马上就要笑了。 在这关头，沉默者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药丸，塞在嘴里。 罗彦却大骂。 草，关键时候又嗑药? 就不给你吃! 估计药丸还没完全到肚，罗彦忽然伸出一拳打在他的胃部。 噗! 刚吞进去的药被喷了出来，罗彦闪身避过。 沉默者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不甘、痛苦、忍耐轮番上阵，最后嘴角再次上扬。 他终于笑了! 神智刹那迷失。 罗彦的拳头再次挥出，这人的脸塌下去半边，眼球充血，但另外半边脸还保持着微笑。 相当诡异。 但他还没倒下，看得出身体素质很过硬。 就在罗彦准备一招解决他的时候，围攻米伦的四个人当中飞快地走出一个，双手摆在头上，攻击对象换成罗彦。 这人很聪明，在决定出击之前就嗑下一把药。 药力发散得很快，精神力持续增加。 不止是他，另外几个人有样学样，都磕下一把药，以致米伦的压力大增，即使对方人员变成三个，仍有逐渐抵受不住的迹象，清脆的声音也沙哑起来。 微笑状态下，只有看到罗彦的脸才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 因此，背后那人误打误撞，免受罗彦的微笑攻击。 沉默者火力全开，准备一举将罗彦打败。 嗑药和没嗑过药的果然不一样，罗彦觉得后面这人的精神力至少比面前这人高三倍。 不过应该没到280。 罗彦微笑着伸出双手。 一只手搭在眼前这沉默者的头上，一只搭在他的下巴，双手用力一转。 咔嚓! 那人的脸转向了背后，身子慢慢软倒，临死的时候还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呼呼呼—— 多年的同伴兼好友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死的那么惨，罗彦身后的沉默者悲愤交加，连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不过他没有说话，多年的训练让他们心如磐石，只把悲愤化作更为强劲的精神力，向罗彦涌去。 这个人，必须死! 罗彦转身，微笑看着沉默者，并慢慢向着他走去。 沉默者却避开了他的脸，只把目光投向地下。 同伴临死前的古怪表情让他意识到，罗彦的脸上一定有问题，很可能是一种高级的精神力攻击，绝对不能看。 不看罗彦是一回事，但他仍能听见对方走路的声音，很快，罗彦的脚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接着就是罗彦的腿、身子。 步伐走得特别稳，一点也没有收到精神力攻击的样子。 沉默者慌了，手筋突出，脸上青筋暴起，药力的散发让他的心脏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已是他可以承受的最大限度。 再催谷下去，可是要出问题的。 例如流鼻血什么的。 咻咻—— 果然，两条鼻血从沉默者的鼻腔流出。 这时罗彦离他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沉默者狠下心来，决定孤注一掷。 一手把头上的帽子拉下。 罗彦吃了一惊。 一个大光头露了出来，头顶横七竖八地印着伤疤，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几条生锈了的铁条组成一个简单的头套，把他的脑袋捆实。 铁条之间用裸露的电线连接起来，在左边太阳穴的位置贴着个一闪一闪的小型装置。 现在是红灯。 沉默者的模样实在太怪，看上去既像个囚徒，也像个科学怪人，让人觉得不适。 他的脸也很僵硬，跟冒牌“韩东”一样，应该也是打过针的。 沉默者狞笑一声，伸手按在开关上。 哔! 红灯跳成绿灯。 滋滋滋—— 电流声响起，他脑袋上那几个铁片被电流激活。 同时，他脑袋上升起一阵淡淡的白烟，罗彦能闻到一股焦味。 他终于知道沉默者脑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是被这个装置电的。 药物、放大装置，沉默者通过自残式的增强方法，把精神力放到最大。 但也因此，他从流鼻血变成七窍流血，身上每一条肌肉都在抖动，还发出残忍的笑声，看上去阴森恐怖。 罗彦脑袋有如针刺。 ------------ 第50章 伤心，想哭 “哈哈！” 沉寂的中殿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沉默者身躯一震。 哈哈，哈哈! 笑声连续不断。 笑声中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让人如沐春风，非常舒服。 也让人生出一种好奇心，发出笑声的主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他一定很有魅力，好想看看他的真容。 全力催谷精神力的沉默者离得最近，一下子被笑容吸引，无意识地向罗彦看去。 一看之下。 噗! 七窍喷血。 就连头上的那个装置也被强劲的精神力烧坏，冒出了浓烟。 电流像紫色的小蛇一样，在光秃秃的头皮上来回滚动，头皮被大面积烧伤，沉默者全身痉挛，就像跳着一种毫无韵律的舞蹈一样，手舞足蹈。 只过了片刻，全身僵直，“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罗彦发觉自己的精神力比早上测试的时候增强了一点。 应该是紫能增加的效果。 连续打败两个沉默者后，他信心大增，以最快速度跑向最近的一个沉默者。 那人深感不妙，忽然大声喊道：“激活放大器，先把这个男人除掉。” 三人动作一致，一起拿下帽子，激活精神力放大器，正面对准罗彦。 噗噗噗! 三人同时呕血。 米伦的压力消失，但长时间的剧烈对抗下来，已经没有力气帮助罗彦。 包括顾诚和另外几名光明社同事，仍在沉迷之中不可自拔。 罗彦的压力暴增，前冲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真是可惜，他只需两步就可以赶到那人面前。 他明知道对方并不擅长力量攻击，只要冲上去一拳就可以解决他。 但空气中就像多了一堵厚厚的气墙，愣是踏不出一步。 他有一个感觉，三人联手，精神力恐怕已经超过800。 罗彦眼前一阵模糊，脑袋里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 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就要被人控制住了。 现在有两个办法。 第一，尽量拖延时间，让对方跟前面那人一样，内脏衰竭而死。 第二，铤而走险，发出最强的“狂笑”。 他并未犹豫多久，“等”也并未他的习惯，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哇——哈哈哈! 一阵疯狂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配合着几近扭曲的笑容和夸张的身体语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舍我其谁的狂妄气势。 三个沉默者即使不看他的脸，也被笑声和气势感染，他们突然发觉自己很渺小。 渺小得就像宇宙中的一颗尘埃。 微不足道、可笑、毫无存在感。 这种感觉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伤心，好想哭。 一秒，或者根本就不用一秒! 他们的意识被吞没，精神力就像山呼海啸般的真实力量，把他们拍得体无完肤。 噔噔蹬—— 沉默者连续向后倒退，眼耳口鼻的鲜血就像不用钱一样，疯狂喷涌。 最后轰然倒下，死得不能再死。 不过罗彦也不好受，就跟早上一样，他的意识在失控的边缘。 但很奇怪地，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竟然把狂笑收了起来。 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感觉不可思议。 这证明，他对精神力的控制确实提升了。 提升的原因，是紫能的增强。 包括亲眼目睹这一变故的米伦，也感到震惊。 这个人的潜力，深不可测! 但也只是提升了一点点而已，因为狂笑只能勉强地发出了一秒，而且罗彦累得就像被三头雄狮追了三天三夜一样，筋疲力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米伦飞快地往嘴里拍进一颗药丸，同时也递给罗彦一颗。 服下后，身体里的不适有所缓解。 “咦？这是什么了？” 最先恢复过来的是顾诚和另外几名光明社同事。 随后是教徒们。 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残肢，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有些人开始呕吐起来。 罗彦低声道：“我们被人袭击了，先出去再说。” 几个光明社同事虽然不是二组的，但他们能驻守在教堂内，实力也不容小觑。 有两人还是B级职位，比罗彦还高一级。 但他们实在有些无奈，就因为没有精神系天赋，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多亏罗彦，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一个力量系超能者都没有，四个沉默者分别控制米伦和光明社人员，另外一个沉默者控制教徒们杀人。 这样的安排，涉事人数少，万一败露了，能查到的信息也少之又少。 要不是罗彦的出现，所有计划会完美进行下去。 罗彦甚至怀疑，隐形人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刺杀任务失败后，同伙生怕他的身份被识穿，于是在转角处用精神力影响所有人，安排石像杀人的诡计。 把罗彦他们引进来之后，再进行一出志在必得的围杀。 罗彦有点头痛。 费沙这件案件，牵涉得越来越广了。 曼珠、B牌豪车男、陈华、阿仁、托尼洪、教会…… 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似乎有只无形的巨手，把所有事情都捏得死死的，让他无从入手。 线索一出，立马被封杀。 他们不止要把两姐妹灭口，连净世会的人也不放在眼内，一起杀了。 背后的势力大得可怕。 中殿内血腥味浓重，众人只想快点离开。 临离开的时候，顾诚回头看一眼石像的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罗彦问道。 顾诚摇摇头，“很难说清楚，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罗彦一脚把门踢开，外面空无一人。 关门的人是同党，他们当然没那么傻留在原地，早就走得没影了。 不过一大帮教徒正在接近，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那段战斗说起来话长，事实上也就短短五分钟左右。 而且大部分都是悄然无声的精神力搏斗，动静并不大，因此并未引起教徒们的注意。 如果被教徒们缠住的话，并不好脱身。 罗彦和顾诚赶紧开溜。 这下可苦了米伦。 事情出在教堂里面，米伦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她必须给上级写份详细的报告。 罗彦一直认为，写报告最棘手了。 不过上级还不是最难对付的，教堂才是。 毕竟死的人都是教徒。 不过还是那句话，烂摊子还是交给米伦收拾吧。 在回办事处的路上，米伦打来电话。 教会认为他们带来了灾厄和噩运，让多年受上神护佑的教堂染上了血污。 上层震怒，拒绝乌盖、艾丝、顾诚、罗彦四人进入教会，甚至把整个光明社二组列入黑名单。 就连同心社五组和常驻的光明社组员也受到牵连，需要整顿。 封杀倒没关系，罗彦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但他觉得教堂有很多线索，不能进去查很可惜。 一旁的顾诚却云淡风轻，嗤地笑出声来：“就那个地方，到处都是门窗，想进去还不容易?晚上潜进去就可以啦!” “潜进去?我们是兵还是贼?” “管那么多干嘛，赶紧办案，赶紧拿钱啊！” “但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顾诚狡黠一笑，“怕什么，找人背锅不就行了。” ------------ 第51章 深情的背锅侠 回到办事处，发现乌盖伏在书桌上，右手拿一支笔，时不时咬一下笔盖，绞尽脑汁地写着什么。 罗彦和顾诚偷偷跑过去，竟然没发觉。 乌盖在写一封书信。 情书。 “亲爱的小甜甜心肝大宝贝：米伦。我要对你说，我爱你，我日日夜夜都爱你。啊！我是多么的爱你啊！今天看到你，我的春心又动荡了。你的一贫一笑，你的绝代风骚，你的举首投足，都有着杀人不偿命的吸引力……” 罗彦看得浑身难受，实在受不了了，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 乌盖就如惊弓之鸟，整个弹起。 “你们走路怎么没有脚步声，要吓死人吗？” 顾诚忍着笑道：“组长在写什么？” “写……给武部长的工作报告。” 乌盖有点尴尬，两只手指夹起信纸掩盖起来。 顾诚道：“是吗？你叫武部长亲爱的小甜甜心肝大宝贝?” “哈哈……这，这……”乌盖接不下去了，忽然拉下脸，训斥道：“关你什么事?你们怎么那么闲？不用干活吗？快给我干活去!” 罗彦接过来道：“组长，教堂那边出了点岔子。有人要害我们……和米伦小姐。我们……和米伦小姐差点就死了。” 乌盖一拍桌子，雷霆大怒：“谁？谁敢害米伦……和你们?我去一拳打死他!” “唉！一言难尽啊。我们需要接着调查。” “那去啊，站在这里干什么？” “可是教堂已经把我们列为黑名单。要进去的话恐怕有点难度。” 乌盖不说话了。 对于教堂，他也无能为力。 顾诚深有忧色道：“但是一天不查出真相，米伦小姐在教堂的处境就很危险。” 乌盖皱眉道：“那怎么办？” 罗彦终于说出了真正目的：“我们想晚上溜进去查，特意来请示组长。” “好，我同意了!”乌盖说得大义凛然，“难得你们有这么高的办案热情，我绝对支持。” 罗彦皱着眉头道：“但是我始终有点担心，万一被人发现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乌盖拍着胸口道：“怕什么？有我罩着呢。凭我十年前立下的大功，谁不得给我几分薄面？别说部长，社长也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罗彦和顾诚相视一笑。 就喜欢这样的领导。 有魄力，有担当! “那组长你忙，我们先出去了。” 这样一来，背锅侠有人当了。 …… 艾丝把两姐妹送去米娅家之后就回来了。 跟罗彦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声不吭地去帮罗彦申请一盏紫菱原石灯。 扔下灯后，在另外一个训练室开始训练。 罗彦问她今晚去不去教堂，她只硬邦邦丢下一句“不去”。 办事处的训练室可不止举举铁，做做有氧运动那么简单，里面有不少高科技。 重力室是艾丝最爱去的地方。 重力最高可以调到二十倍，在里面训练事半功倍。 还有AR模拟实战训练法，戴着无线头盔可以挑战各种难度的高手，甚至暗化人。 像武峰以及艾丝自己都曾被采集过信息，在各种场景中模拟出来，再跟现实的自己对招。 头盔会根据战斗表现打分。 艾丝大概是被托尼洪刺激到了，一头扎进训练室里就没出来过。 罗彦也没闲着，照射紫菱原石灯。 因为早上才照射过的原因，这次照射的效率并不大。 两个小时，他估计力量大概上升了20左右，达到100。 不过也够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步子跨太大容易扯着腹股沟一带。 八极拳属于短打，跟艾丝和武峰的中远程打击还是有些差距，罗彦有点羡慕。 就像今天遇到的沉默者一样，如果有远距离攻击，就不用费尽心思抢到近处，一发远程攻击就可以搞定。 他多么想拥有一个长距离攻击的天赋，自己的安全得到更多保障。 照射完紫菱灯之后，罗彦开始尝试挖掘更多“影帝”天赋的功能。 他清楚知道，在“八极之威”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影帝”是自己的保命法宝。 已经救过自己几次。 精神力攻击让人防不胜防，在极端恶劣的战况下可以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罗彦要尝试的是，除了“笑”这个表情之外，其他表情是否也有精神力。 笑跟哭相对，为保险起见，他先从程度轻一点的委屈流泪开始。 闭着眼睛调整了下呼吸，罗彦忽然睁眼。 嘴角微微下弯，嘴唇紧抿，眉头轻皱。 眼眶红红的，泪水泛满整个眼膜，一滴泪珠逐渐在眼角集结。 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边，一定认为他受到了什么委屈，心里不可避免地替他难受。 只是一个开头，已经足够有感染力了。 那滴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同一时间，罗彦闭着眼睛微微侧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就像在熊熊燃烧的柴火上泼上一勺汽油，又像为画上的龙点上眼睛，把整个情绪烘托到了高潮。 这是一个教科书般的表情，放在前世的话足以引起轰动。 比之前的“笑”不差丝毫。 然而—— 紫能没有出现! 罗彦再三尝试，在最后一次的时候，感觉到微弱的紫能异动，但一下就没了踪影。 没有紫能，再生动的表情也只是表情罢了，产生不了精神力。 罗彦心都虚了，连忙试一下“微笑”。 “微笑”却生效。 不止微笑生效，所有积极向上的表情，例如高兴、自信、放松、幸福等等，全部都可以引出精神力。 但是所有的负面情绪，愤怒、悲伤、焦虑、痛苦等等，全部都引不出精神力。 罗彦不禁猜测，难道负面情绪的驱动需要更多更强的紫能，而自己还远远未达到? 他只能暗暗记下这个猜想。 …… 晚上十点钟。 一辆破车在黑暗的道路上缓缓穿行。 播道称，今晚的暗潮等级为三级，感染风险很高。 暗潮的危害程度被分为五级，一级最低，五级最高。 等级不同，强度和规模都不同。 暗潮是一种可移动的雾状物，以一种飘荡或者是滚动的方式移动。 它们无孔不入，除非有紫菱灯照射，哪怕是密封的金属也可以穿透。 面积有大有小，有时覆盖整个街区，铺天盖地。 有时却像偶尔吹过的一阵风，倏来倏去。 出现的地点很随机，来无影去无踪，是世界上最捉摸不定的东西。 感染的方式很简单，只要置身于暗潮之中就有风险。 所有生物都可能感染暗潮，但是第一感染源必定是人类。 ------------ 第52章 遭遇暗潮 暗潮只在八点钟之后出现，黎明来临之前消失。 出现的地点和等级并不确定。 同一时间内，蓝星上可能有成千上万道暗潮在肆虐。 而刚好，当顾诚的破车开进一条街道时，暗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离他们一公里外，街道的尽头，一股暗黑色的浓雾正在接近。 高达一百米，范围覆盖整个社区，像海啸一样滚滚而来。 它们没有任何声音，所到之处，所有建筑被它们吞噬其中。 没有人愿意碰这玩意，尽管罗彦和顾诚能百分百免疫暗潮。 “好像往左边去了。” 趴在风挡玻璃下面，罗彦侧着脑袋观察暗潮，神色有点不自然。 “你慌了?”顾诚打趣道。 “嘿嘿。” “哈哈，差点忘了，这才是你第二次晚上出任务，慌也是正常的。不过不用慌，没事的。你溺过水没有，五级暗潮大概就是那个感觉，不过一下就好了。如果是低级的，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顾诚经常出任务，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育罗彦。 罗彦死死盯着暗潮，不说话。 无论顾诚怎么开解，还是有点犯怵。 他不止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连对暗潮的天然害怕也继承过来了。 想到置身于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当中，周围乌天暗地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要从左边路过的暗潮忽然拐了个弯，以飞快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罗彦大呼倒霉，脸色变了变，紧张地拍打车子，“来了，来了。快倒车。” 面对他“神经质”的表现，顾诚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倒车。 油门踩下去，发动机传来不正常的咔咔声，车子根本没动。 “快啊，踩油啊！” 罗彦急了，暗潮的速度突然加快，铺天盖地地涌来，离这边只有五十米。 顾诚被他弄得也很紧张，越是踩油，咔咔声越大，最后轰的一声，前盖冒出一阵浓烟，汽车彻底不动了。 “草，不会吧，这个时候坏车?” 罗彦破口大骂，一拳打在储物箱上，非常焦躁。 啪! 储物箱的盖子被他打断。 顾诚心疼地捡起盖子，“你至于吗？都说没事了。” 罗彦很难向他解释此刻的心情，正想开车门逃离，一推之下，车门纹丝不动。 竟然又出了问题。 怎么会那么巧? 玩我的吧？ “别走了，也许是天意，你的第一次始终要交出来的。那就闭着眼睛好好享受吧。” 顾诚开着蹩脚的玩笑，忽然听见哐啷一声，罗彦一脚踢在车门上，整扇门被他踢飞，落在远处。 “喂，虽然是破车，也要组装费啊……” 顾诚拿着盖子，又看向远处的废门，心在滴血。 这两天表现那么好的罗彦，竟然对暗潮怕成这样？ 有点反常啊。 就像有什么预感似的，罗彦心中的焦躁感越来越严重。 一脚跨出车门，转身狂奔。 可惜还是迟了，暗潮来的速度实在太快，边缘已经与他的脚接触在一起。 从脚开始，到身上，最后到头，他就像被施了石化术一样，逐一僵硬。 最后，暗潮彻底把他淹没。 嗡—— 一声长长的鸣叫在他脑中响起。 意识陷入长时间的暂停。 待声音消失后，罗彦开始下坠。 这个过程中，双耳灌风，还若有若无地听到一些杂音。 与此同时，眼前闪过一条条的光影。 除了下坠感之外，这副场面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了，是入职测试时三号房遇到的场景。 果然，各种邪恶的画面开始出现在他眼前。 奇怪的是，罗彦除了下坠感引起的不适之外，脑袋一直清醒着。 不像进入幻象的样子。 他甚至有点想骂顾诚，不是说三级暗潮很轻松，也就呼吸困难一点而已吗？ 这算什么？ 他的意识一直在下坠。 最后，杂音和画面全部消失，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来到一处地方。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静得可怕，连自己微微喘气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次没有那个带角的鬼脸浮在空中。 “喂，有人吗？” 罗彦连续喊了三次，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很迷惑。 他觉得顾诚不会骗他，因为很多人都说过，只要能免疫暗潮，遇到的时候就不会有危险。 正彷徨迷茫间，忽然耳边听到“咻”的一声，同时有什么东西绕着他的头部，从左边飞到了右边。 罗彦心中发毛，想伸手抓住。 咻咻的声音还在，手里却抓了个空。 那东西仿佛有意戏耍罗彦，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连续跳跃。 有时离他耳边近在咫尺，但无论罗彦怎么快，始终抓不到任何东西。 反而把罗彦累得够呛，弯腰喘气。 “罗彦，罗彦，枭枭枭——” 那东西突然叫出他的名字，发出不知道哭还是笑的叫声。 这把声音很奇怪，不是单一的声音，更像是无数个人捏着嗓子说着同一句话，听得出有男声女声、成人声小孩声、苍老声，甚至机械声。 频率还都还不一样，以至于最后一个尾音足足拖了两秒钟。 罗彦敢发誓，他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比前世那种电脑合成的声音难听一百倍，就像有无数个人在他耳边同时低语，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罗彦浑身都不舒服，颤着声音道：“你……你到底是谁？想搞什么？” “枭枭枭——罗彦啊，罗彦!” “别叫了，快放我出去。” 咻地一声，那东西飘了出去，大概是停在了空中。 “罗彦，你很想变强的，对吗？我可以给你啊，只要你点头就行了。” 那把声音变了，变成温柔甜腻的女声。 就像情人的滑腻小手轻抚着他的胸膛，接着岔开腿，跨过他身体，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然后媚眼如丝地在他耳边呢喃，“你很想的吗？我可以满足你哦。” 罗彦似乎还闻到那诱人的幽香，以及感受到长发掠过脸庞时的那种麻痒感。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对于一个18岁、荷尔蒙爆炸的小年轻来说，这个要求确实很难拒绝。 但我是个心态稳如老狗的影帝，这样的诱惑在前世起码有过上百次。 虽然每次都无奈地接受了，但那是在安全的情况下。 开玩笑，这他么是在暗潮里，不觉得别扭吗？ 要个屁啊! 不过怀里这女孩还真好看啊，小腰又软，扭得又自然。 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可以发展一下。 就连罗彦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幻象当中。 ------------ 第53章 神使，我有罪 “哥哥，你真强壮。” 女孩原本模糊的脸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人间绝色，满足所有男人的幻想。 她很大胆，很主动，手往下伸。 罗彦忽然抓住，吃吃吃地笑道：“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不该碰的地方别碰，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女孩美目流转，一双眼睛就似要滴出水来，娇嗔道：“哥哥，你扭痛人家啦。” “咦？是吗？很痛吗？我帮你吹一吹。” 罗彦竟真的拿起皓腕，温柔地吹了吹。 女孩抬起精致的脸，“哥哥，你真的不要?” “怎么要啊，这个鬼地方……” “什么地方嘛，你再看看。” 话音刚落，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忽然消失。 远处很朦胧，很迷幻。 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台灯烛放在玻璃台上，洁白的蜡烛扑扑扑地燃烧着。 灯烛旁还有两个高脚杯，里面倒了暗红色的酒液。 有一只杯沿还印了一抹浅浅的红色唇印。 气氛很暧昧，是罗彦熟悉的调调。 罗彦只觉后背软软的，转头一看，竟然躺在一张舒适的床垫上。 床边还贴心地备齐了此时用得着的东西。 此景此景，罗彦内心的欲望被彻底激发。 他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手掌抚上女孩那光洁的皮肤。 情到浓时，女孩双颊绯红，轻轻喘息。 意乱情迷间，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纸，用红唇在罗彦的食指上印上一层唇膏。 “乖哥哥，把这签了。” “嗯……好！这是什么？” 罗彦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女孩的眼眸闪过一丝兴奋。 红唇……指模……签约! 她让我签什么? 罗彦浑身打个激灵，腰腹用力，一个挺身把女孩顶开。 女孩以一种轻飘飘的姿势飞向空中。 罗彦大声质问：“你是谁?你在搞什么?这是哪儿?” 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大吼：“这是幻象。” 轰的一声，所有的场景分崩离析，眼前所见还是一片黑暗。 “枭枭枭，罗彦啊罗彦，你果然不错，这种情况下还能清醒过来。今天先放你一马，不过事情还没完呢。” 女孩消失不见，那把恐怖的声音再现，不过逐渐远去。 罗彦汗流浃背，内心被恐惧填满。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的手就按下去了。 他不知道女孩让他签的是什么，但他猜，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所有不适陡然消失。 罗彦猛然睁开眼睛。 顾诚略带担忧的脸近在咫尺，伸手拍着他的脸。 “喂，醒醒，你没事吧？” 罗彦左右转头，发现自己大字型躺在马路上。 顾诚松了口气，随后又埋怨道：“搞什么?不就经历个暗潮嘛，好像要了你老命一样，竟然吓晕了。” 罗彦一骨碌爬起来，往身后看去。 暗潮已经在五十米之外，向外呼啸而去。 总觉得那层暗黑色的气雾藏了无尽的秘密。 正如大部分科学家一样，他对这些秘密一无所知，甚至连半点头绪都没有。 所幸身体并无不适。 两人确认安全之后，罗彦把发动机修好，朝着教堂而去。 …… 教堂内。 紫菱灯照遍每个角落。 白天在广场外劳作的信徒们席地而睡。 有的卷缩着，眉头深锁，似乎在做着噩梦。 有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顶棚，喃喃自语。 中殿左侧的其中一个告解室内传出低泣声。 “神使，我……我有罪!” 忏悔者的哭声断断续续，听上去很难过。 “世人都有罪，但只要真心悔改，上神都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真的什么罪都会原谅?” 忏悔者高兴得像个孩子，如果不是跪在垫子上，感觉他都要跳起来。 神使微笑道：“是的，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犯错，并以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劝谕世人多行善事，那么，上神会宽恕你的罪。” 神使的声音听上去很治愈，他们被称为上神派到凡间的使者。 很合理。 忏悔者的心里更好受了。 不过只轻松了一会，他又叹了口气。 “神使，我的罪并不轻。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想杀人。” 神使沉默了几秒，问道：“那么你杀了吗？” “我……”忏悔者痛苦地抱着头，“我实在不想杀人的，但我忍得很辛苦，我感觉他们在逼我。” “无论他们多么可恶，仁慈的上神都会保佑你的。只要你心存善念，没有人能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他们毁了我的家，抢走了我最深爱的珍藏，然后把我的珍藏在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我还有很多优秀的作品，他们却并不带走。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要引我出来，把我捉住，对我实行酷刑。”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坏?”忏悔者忽然神经质地笑了笑，“哼哼哼，但是可惜啊，我早就识穿他们的把戏了。” 珍藏? 酷刑? 神使有点不解。 不过还是继续开解：“这是上神的指引，他帮助你识破坏人们的诡计。” 忏悔者虔诚道：“不错，上神既然肯原谅我杀人的事实，他一定会帮助我的。” 神使突然打了个冷颤：“你……你、你真的杀过人?” “噢，对不起神使。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没有。” “你放心，我杀的都是坏人，他们统统都该死!上神都不会原谅他们的。”忏悔者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到底杀了谁？” 忏悔者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神使，我是不是该把我的珍藏抢回来?” “抢珍藏要杀人吗？” “恐怕要的。” “你要去哪里抢珍藏？” 神使提高了警惕，准备把地址记住，上报给同心社，让他们去查查。 不料忏悔者冷冷地说了声：“这里!” 唰! 挡在两人中的布帘被忏悔者一手拉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神使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他觉得面前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今天轮到他值日，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这人非要拉着自己，说内心有件最悔恨的事要告解。 结果又哭又笑，又抢珍藏又杀人的。 好吧，教会里神经病也不少，但是不要妨碍我睡觉啊。 白天被光明社那几个人一闹，主教震怒，不止两个副教被骂，连他们这些低级人员都被骂得狗血喷头。 之后一直在安抚教徒们的心情，都累死了。 只听忏悔者认真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抢回珍藏就要杀人，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这人三十岁左右，留着一头飘逸的中分长发，长得干干净净的，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只不过眼神看上去很冷酷，仿佛没有人类的情感。 神使打了个寒战，挣扎着要站起来，“我并未抢你玩具。” “嘘!” 忏悔者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警惕地扫射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忽然矮下身子，装作很谨慎的样子，低声在神使的耳朵说道：“神使，外面的人都有病，很可怜的，不要把他们吵醒了。” 神使第一反应就是，有病的人是你! 一分钟后，告解室的门缝缓缓流出一道鲜血。 ------------ 第54章 猪脸蝙蝠 在来之前，罗彦和顾诚已经探讨过进入教堂的路径。 教堂有三层。 大殿供教徒们休息，而且门窗紧闭，并不是理想的潜入地点。 二楼也是门窗关闭，而且教堂的中高层人物都住在这里，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发现，退不好退，进也进不了，风险极高。 最理想的进入地点是楼顶。 他们的方案是，先由罗彦爬上楼顶，再找条安全的路径进入二楼。 然后找个空置的房间，用绳索把顾诚拉进去。 毕竟教堂很大，要找这样的地方应该不难。 两人把车停在隔壁街道，步行走到教堂围墙下。 隔着围墙，可以看到一排高大的树木种植在里面。 这是个视觉盲区，从里面看，树木把围墙挡得严严实实。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围墙跳落，闪身于一颗大树下，静候片刻，发现并无异动。 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着，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忽然，头顶沙沙作响，伴随着动物的刺耳的“吱吱吱”叫声，一群黑乎乎的动物从枝叶中飞出。 有几只径直下坠，离两人的头顶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巨大的扇风声响起，然后又拍打着翅膀飞了上去。 罗彦闻得一股很难形容的腥臭味。 两人吓了一跳，幸好罗彦反应快，第一时间拉着顾诚避开。 “吱吱吱——” 那群动物在树林盘旋几周，往着教堂方向飞去。 “什么东西，那么大只？” 罗彦压低了声音问道，惊魂未定。 “是……是蝙蝠。” 顾诚打了个寒战。 他目力好，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下仍可分辨出动物的全貌。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只的蝙蝠，翅膀极力展开的话恐怕有一米五。 “蝙蝠?” 罗彦皱了皱眉头。 大部分人对蝙蝠都有种天然的排斥，因为这种生物无论长相还有习惯都非常不讨好，通常跟“丑陋”和“邪恶”挂钩。 鼠头鼠脑，夜行动物，倒挂在树枝或者山洞中，密密麻麻的，“吱吱吱”地叫，看到真的令人头皮发麻。 罗彦往蝙蝠飞走的方向看去，此时天空的乌云刚好被风吹开，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来。 蝙蝠有七只，此时正努力扇动着翅膀，向教堂的楼顶飞去。 它们的面积确实很大，看上去很肥硕，需要用力拍打翅膀才能飞高。 月光下的教堂看上去有种别样的气氛。 原本很神圣的地方，被蝙蝠破坏殆尽，罗彦似乎还看到楼顶的天空上另外一种动物在盘旋飞舞着，偶尔降下去，很快又升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罗彦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怎么了?”顾诚问道。 罗彦摇头，“没什么，走吧。” 两人快速来到教堂下。 哥特式建筑的构造比较复杂，渐进式拱门和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个塔式建筑都给顾诚的隐藏提供了便利。 就算特意去找，也未必能找到他。 暗潮肆掠之下，教堂的巡逻工作一般由同心社和光明社完成。 但今天出了那档子事，这两个部门被限制自由，因此巡逻工作丢空。 二人并不清楚，因此一切都还是小心翼翼的。 罗彦把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挂在肩膀，朝顾诚点了点头，开始徒手攀爬。 即使没有专业学过，但当他真正凌空爬起来的时候，觉得实在太轻松了。 他身材修长，可以着力的地方比常人多。 加上力量大增，差不多是普通人的十倍。 即使只有一个着力点，他也可以稳稳地停在原地。 越往上攀爬，罗彦越得心应手，就像一条壁虎，越爬越高。 三分钟不到，三层高的楼顶到达。 往下看去，顾诚在隐蔽处探头探脑，见他终于上了楼顶，竖了竖大拇指之后又隐藏了起来。 罗彦没有冲动地翻上楼顶，而是手掌稳稳抓紧边缘，身子紧贴墙壁，侧耳倾听。 听得近处没有声音，快速地伸头看看。 发现眼前刚好被一座方形水泥墙挡住，似乎是个蓄水池。 嗖地一声，快速掠过，轻飘飘地飞了上去。 脚踏实地! 他轻轻喘了口气，还是比较顺利。 隐身于水池后面，他探头往外望去。 教堂的顶层是圆拱形结构，仿照上神雕像左手的盾牌设计，高处望下，就像一个向下覆盖的椭圆盾牌。 寓意是上神时刻保护着教堂。 整个楼面只有大概三百平米左右的地方是平整的，位置在钟楼正上方。 平地上放置着蓄水池、发电室、电波接收室等。 一道拱门连接钟楼和楼顶，这是唯一通向二楼的地方。 朦胧月光下，还有两个巨大的铁笼竖立在平地的空旷位置。 铁笼由粗大的铁柱组成，每个铁笼困着两只巨大的飞禽。 待看清这是什么飞禽之后，罗彦在心里喊了句“妈呀”，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蝙蝠! 四只更加巨大的蝙蝠。 铁笼足有两个人高，宽也差不多。 这两只蝙蝠倒挂在铁笼顶端，目测有一米五高。 大部分时间都用双翼把自己包裹起来，但像猪一样的鼻子时不时地向前嗅一下，神情显得有些兴奋。 一兴奋，双翼就会施展开来，拍打着铁笼。 很难想象，当它们的双翼完全施展时的模样到底有多恐怖。 铁笼虽然结实，但在它们拍动下也会偶尔晃动几下，可见它们的力量有多大。 罗彦注意到它们的爪子。 像大铁钩一样，要是抓在人身上，不死也残废。 还有它们隆起的背部，黑毛稀疏，肌肉发达，说是巨兽也不过分。 刚才从树林飞上来的蝙蝠也算巨型了，但跟铁笼里的比起来就跟小baby似的。 小蝙蝠此刻在空中不停飞舞，兴奋地对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它们对铁笼里的巨蝠很忌惮，飞行的地方远离铁笼。 叫声远没在野外时响亮，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 除了两批蝙蝠，空中还有一群低飞着的乌鸦。 它们有锋利的嘴巴和爪子，毛色乌黑发亮，个头也比寻常乌鸦大得多。 叫声并不比蝙蝠好听半点，呱呱呱的，沙哑而聒噪，让人烦躁不安。 三伙飞禽垂涎欲滴的目标，是静静地躺在地上的一排白布。 它们的嗅觉都非常灵敏。 白布隆起，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沾染了血迹。 罗彦能猜到底下盖着什么，并皱着眉头数了下个数。 一、二、三…… 十九个半! 他的心脏一颤，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了。 四个上神教教徒把白布围在中间，腰上挂着一盏小型紫菱灯，用以驱散暗嘲。 他们双拳紧握，下巴抵在拳头上，低声颂唱着什么。 看上去虔诚而悲伤，还带有一丝丝亢奋。 为同伴们默哀的同时，也为他们的灵魂能以这种神圣的方式升华感到羡慕。 “哈耶!” 教徒们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狂热，白布被他们拉开。 其中一个信徒小心翼翼地在铁笼打开一个小窗口，刚好对着巨蝠猪一样的嘴巴。 天上的蝙蝠和乌鸦更兴奋了，叫声大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罗彦并没有去看。 他背靠水池，捂着耳朵，但那种声音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猛跳。 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此时此刻胃部翻江倒海，很想吐。 他能想象到那个邪恶的画面，只是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这种事，甚至比在暗潮里发生的事情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冲击更大。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就是上神的指引? 如果真有上神的话，要么是上神疯了，要么是信徒曲解了上神的旨意。 不过怎么说，他们都是疯的。 良久之后，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 ------------ 第55章 神秘撞钟人 罗彦忍住不适，沿着顶楼边缘向入口处靠近。 刻意避开那块空地。 但是人就是奇怪，越不想看越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罗彦的眼光瞟到那两个铁笼。 用一层大黑布盖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也许吃饱了，睡着了吧？ 野外的蝙蝠和乌鸦也已离开，一切回归平静。 他快速来到入口处，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要弄开吗？ 这样一来声音又太大了。 很容易惊动到下面的人。 正犹豫间，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上升，很快，那人来到门的另一侧，开始拉动门栓。 罗彦似乎还听到铁桶晃动的声音，以及浅浅的喘息声。 他连忙闪身于最近的发电室旁边。 门被打开，一条佝偻的身体缓缓走了出来。 左手拿把扫帚，右手拧个大号铁桶。 此人穿着一件破旧的麻布衣，已经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的皮肤。 他虽然头发稀疏，但身体还算壮实，先气呼呼地把扫帚扔在一旁，然后拿着铁桶径直走到蓄水池旁。 这人一边走一边嘟哝着什么，语气有些不满。 罗彦恍然，应该是被派来收拾残局的。 也对，这里一片狼藉，教徒们虽然把大件的收拾走，现场还留有不少血迹和碎末。 这些都要处理的，不然太阳一晒，味道很大。 趁着老人装水的时间，罗彦以最快的速度从门口蹿了进去。 老人并未察觉。 下面是一道黑暗的楼梯，也许老人已经适应黑暗，又或者他做的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因此并未开灯。 无论怎么样，黑暗对罗彦未来说尝不是好事，可以避免被人发现。 摸黑下了楼梯，到达钟楼。 一层淡淡的月光照射在淡蓝色的钟面上，透了进来。 罗彦发现钟楼没有紫菱灯，老人身上也没紫菱灯。 这证明他要么可以免疫暗嘲，要么是暗化人! 怎么说都不是个普通老人，这让罗彦提高了警惕。 钟楼内部，各种发条、齿轮、杠杆连接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罗彦搞不懂铜钟的运行原理。 但当链条拉动时发出的声音跟秒针走动的声音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脉搏有种随之跳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零件旁边有个巨大的撞钟，旁边还有个悬挂着的木桩，只要时间到点，撞钟人就会开始撞钟。 罗彦往身后的楼梯看了眼，老人应该就是撞钟人吧？ 罗彦还发现撞钟的后面开了一扇小窗，他闪身于旁边，用两根手指轻轻推开一条小缝，斜眼下望。 一束紫菱光从小缝里透了进来，罗彦刚好能看到中殿的一角。 他忽然发现，这个小窗开得还蛮隐蔽的。 别人很难发现，但从这边可以把整个中殿看得清清楚楚。 他禁不住猜测，那个猥琐的撞钟人是不是时常躲在小窗后面，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下面的人的一举一动? 他忽然又想到，白天在钟面下晃过的影子，也一定是这个人。 想想都觉得可怕。 透过小缝往上看，紫光更加强盛。 顶棚吊着一支巨大的紫菱灯。 紫菱灯并不是那种家庭的简单样式，而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晶灯。 一条金色铜柱从顶棚引出来，又有数十条弯曲的纯铜枝节向外延伸，就像一棵倒挂的树。 最中央的树顶镶着一颗巨大的紫菱石，用玻璃灯盖反罩着。 周围挂满了菱形的水晶。 紫菱光经水晶反射，折射到中殿的每一个角落。 前殿和后殿也有类似的紫菱灯，但要数中殿这盏最为气派。 为了节省开支，前殿和后殿的紫菱灯一般都是关闭的，因此教徒们只聚集在中殿睡觉。 水晶灯是内城某个大人物捐赠的，虽然出于好意，但跟教堂内破旧的设施显得不太搭调。 为免被人发现，罗彦不敢看太久，很快就关上小窗，以至于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知。 就在他关窗的那一刻，一个留着中分长发的男人施施然从告解室里走出来，若无其事地坐在某张椅子上。 他低下头，做出一个诚心祷告的姿势，埋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却亮得吓人，一直在扫视着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他进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教堂的运作方式。 他要取回珍藏的真正地方不在教堂内，而是教堂旁边的福利院。 但福利院有净世会的人把守，他想应该没那么容易得手。 教堂是最容易混进来的地方。 他要在教堂内制造混乱，把福利院那边的人引过来，那就好下手很多。 男人坐下后不久，中殿的一扇门被打开，疲惫的米伦带着几个光明社和同心社的成员走了进来。 长发男人的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微笑，头垂得更低了。 哼哼，天助我也! 这个女人走了的话，麻烦少了不少。 米伦从旁边的楼梯直上二楼，在最后一步楼梯的时候，忽然被两个教徒挡了下来。 米伦始料未及，“你们干什么？” 带来的几个同事刷地一声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教徒道：“米伦组长，不好意思。主教说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米伦不悦问道：“为什么？之前也没说啊。” “因为中午的事。” “那件事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是因为有敌人偷袭我们才反击的。” “事情的真相我们正在调查，希望米伦组长理解。你也知道，主教的身份有多么重要，我们只想把风险降到最低。” 米伦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妥协了，朝几个同事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其中一个资历较老的同事出言提醒：“组长，怕不怕……” 米伦冷冷一笑，瞟了那教徒一眼，若有所指道：“大家不要担心，怎么说我都是同心社五组的组长，相信这个世界也没多少人愿意得罪净世会。” 这句话倒是警醒了两个教徒，开始那人语气也客气了很多：“对对对，我们一起共事那么久，大家都是好朋友。一切都是为了保险起见，大家莫要怪罪。” 米伦昂首走上了楼道。 二楼中空，一条回形走廊把各个房间串联起来。 西面是钟楼，但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因为墙壁被雕成一幅巨大的浮雕，当然，那个小窗刚好开在一个凹处，还是黑色的。 别说现在小窗已经关闭，就算全开也未必能发现。 东面有圣物室、一个储物室两个洗手间，放着祈祷用的道具、服装以及一些杂物。 南北两面是神职人员的起居室。 主教的起居室最大，在北面走廊的中部。 杜克不止在里面生活休息，还有个很大的会客厅，平时处理一些公务。 扣扣扣—— 米伦敲门。 “主教先生，我来了。” 主教杜克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进。” ------------ 第56章 纯洁的天使 长发男人很快有了主意。 要把福利院的防御力量进一步削弱，把更多的净世会成员引出来，他必须在教堂制造骚乱。 他装作很疲累的样子，走到教徒们睡觉的地方，躺了下来。 旁边的教徒仿佛没看见，瞪着眼睛看向棚顶，目不转睛的，就像上面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一样。 长发男人也不由得瞪大眼睛看了看，除了浮雕之外什么都没有。 “哈耶!” 他用上神教的祝福语打了个招呼。 “哈耶!” 教徒随口回答，眼都不眨一下。 “教友，你在看什么？” “我在数数。” “数什么?” “你看到上神旁边桌子上的那个花瓶了吗？” 长发男顺着他目光上看，果然看到一个彩色花瓶。 “花瓶怎么了?没什么特别的。” “你看到里面插了几枝花?” “嗯，一二三四五，五枝。很容易就数完了。” “中间那枝是什么花?” “菊花。” “我在数那支菊花有几个花瓣。” 教徒微微点头，动作幅度很小，生怕数到半路又要从新开始。 长发男人又惊讶又好奇，“你数那干嘛？能看得清吗？” 教徒严肃道：“关于上神的一切都是有旨意的，包括那朵菊花。虽然我看不清，虽然我已数了三年还没有结果，但这只证明我不够诚心。只要我努力，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数出来的。” 长发男人眨眨眼睛，做出个加油的姿势，“我相信你，努力!哈耶!” “哈耶!” 神经病，简直是神经病! 长发男人内心非常鄙夷。 只数菊花有什么意思，要数就五朵一起数!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嘘!” 旁边一个闭着眼睛的教徒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别吵。” 这人一直蜷缩着，一动不动，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现在看来，他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难道在偷听他们说话? 又是一个神经病! 长发男人再次鄙视，这里的人果然都有问题。 “你听见了吗？”那个信徒忽然道。 “听见什么?” 教徒表情不变，用虚无的语气道：“上神的声音。” “我没听见。”长发男人果然认真地听了听，周围除了鼾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唉，也对！”教徒长长叹了口气，惋惜道，“上神泽披世人，只有祂聆听世人的声音，了解世人的苦难，世人又怎能奢求亲耳听到祂的教诲?能听见的人，都是上神派下世间的使者。” “那你听见了吗？” “没有。” “呃……” 长发男人脸色一垮，然后毫无征兆地怒了。 这帮神经病，死有余辜! 他们就是一群不可理喻、思想低级的人。 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活着? 嘴里说着虚无缥缈的话，硬是要把自己的思想提高到一定地步，甚至用神的借口替自己开脱。 却满足于现在这种穷困潦倒的生活。 说到底，就是一群爱幻想又懒惰的蛀虫。 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了。 跟那种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用各样的借口埋怨生活，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的人是同一类人。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叫费沙的男人。 费沙生活在D区，有个年轻貌美的妻子，有两个可人的女儿，生活安定。 但他依然不满足，他生怕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走，向自己大吐苦水。 他想迁去C区生活，甚至借钱也在所不惜。 这就很贪心! 人要有自知之明，谁让你娶这样的老婆的? 以你的能力，搬去C区能生存得了吗? 费沙这爱做梦的坏习惯迟早会害了他。 害他自己倒没关系，毕竟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他还有两个女儿，都不满十岁。 过分，太过分了! 两个女儿会跟着倒霉，我必须解救她们。 长发男人觉得，每一个未满十岁的女孩都是天使，不然为什么十岁前的孩子都不受暗潮感染? 如果上神真的存在，那么这也许就是上神的旨意，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天使存在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实际上人的生命都是短暂的。 等她们的纯洁被世界的肮脏所沾染，就会变得让人恶心，想吐。 因此，他要在女孩十岁之前，用自己的方法把她们的纯洁记录下来，例如画画什么的。 纯洁是什么？ 那是种最原始的情感，丝毫没有伪装。 她们开心了会笑，害怕了会哭，饿了要找吃的，甚至…… 虽然她们大多数时间不会笑。 但世上毕竟没有完美的人，不是么? 人要学会知足。 长发男人觉得，那两个叫阿娇和阿花的女孩真的很纯洁，费沙把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时刻放在身上，喝到高兴的时候会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分享家里的趣事。 照片中的女孩笑得很灿烂，特别是阿花。 名如其人，真的就像花儿一样。 贪心的费沙必须除掉，只要费沙死了，那个家就难以维持下去。 等到她们山穷水尽的时候，再以朋友的身份接近，甚至把骗来的五万块钱还给费沙夫人，并找借口说可以把两个女孩找到更好的归宿，说不定能让爱钱的费沙夫人同意。 到时，那两个纯洁的天使将会回到她们真正的“家”。 但怎么杀费沙倒是让长发男人费了些心思。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嫁祸给让人谈之色变的暗潮比较保险。 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因为感染暗潮而被消灭，大多数案件都会快速结案。 多一个不多。 于是他买了张新的电话卡，在费沙感染了暗潮之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费沙不负期望，情绪爆发，果然暗化。 最后被光明社的人消灭。 但长发男人怎么都想不到，光明社那个叫艾丝的该死的女人就站在费沙的旁边。 他也想不到，有两个愣头青顺藤摸瓜地查到了邂逅清吧，还逼着阿仁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幸好阿仁提前发来信息打个招呼，不然被他们堵个正着。 总部还派来了托尼和高佬，准备把那三人杀死，扼断所有线索。 托尼这厮平时把自己吹得那么厉害，竟然任务失败，自己家算是彻底暴露了。 废物，真是废物! 长发男人虽然提前找了个替死鬼布下疑阵，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被托尼杀死了，结果还是被识破。 到那时他才真正发现，光明社还是有能人的。 后来托尼还特意告诉他，有个叫“罗彦”的新人跟他一样，拥有精神系控制天赋，要不是自己有精神系防御天赋，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武峰、艾丝、顾诚，还有那个新人罗彦，长发男人算是记住他们了。 事后，他发现住所旁边有很多眼线，回家是无望了。 今天，他潜伏在费沙家附近。 发现阿娇与阿花被艾丝和罗彦带走。 他一路尾随到同心大教堂。 通过调查，他无意中发现那七个女孩也被安排进福利院。 她们都是天使啊，他最在意的珍藏—— 在他的意识里，阿娇和阿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必须要抢回来。 他同时发现，有人要杀她们。 虽然当时他没在教堂之内，但从教徒们的口中获悉了一切。 是只杀阿娇和阿花?还是全部女孩都要杀? 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的珍藏一个都不能少! 虽然那个讨厌的人告诫过自己不要惹事，但什么都可以等，唯独这样不能等。 时间久了，天使们又不听话了。 今晚把七个女孩抢回来，明天再探查阿娇和阿花的下落! 至于那些要害她们的人，通通都该死! 长发男人想着心事，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我陈华，最恨人抢我东西!” 双手平摊，放在了旁边两个教徒肩上，两股黑气送了过去。 ------------ 第57章 骄傲的杜克主教 教堂二楼，主教室。 米伦推门进去。 主教杜克端坐在书桌旁，正认真地批阅着什么文件。 抬头看了眼米伦，微笑道：“米伦组长请坐。非常抱歉，还需你稍候片刻，这个文件很重要。” 米伦坐到他对面，桌上早已贴心地准备了一杯温水。 即使在晚上，杜克的发型还是梳得一丝不苟。 他这个人一向注重发型。 不止发型，衣服也是。 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安排得妥妥当当。 杜克很在意教堂的事务，除了中午的饭前祈祷必定准时到场外，每隔三天也必定亲自主持答谢会(答谢主神的眷顾和保佑)。 须知道，虽然他住在这里，但却不止管理一个教堂。 平时还要到内城去开会。 试问哪个主教能做到他这么勤恳? 很多教徒都知道，杜克主教能够与主神沟通，他是主神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代言人之一，他把主神的旨意颁布下来，让教徒遵守。 他是个真正有大爱的人，不止会对教友布施，就连外面的贫民也能吃到福音餐。 虽然他从外表看上去有点严肃。 但主神的代言人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外表看上去让人敬畏不也是件正常的事? 包括他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绿色眼珠，正是他不凡的铁证。 作为同心大教堂的另外一个领导人，米伦对杜克是很佩服的。 虽然此刻有些不满，但仍旧耐心地等待下去。 十分钟之后，杜克放下笔。 “米伦组长，真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 当杜克坐直了身子，一双绿眸笑意盈盈地看着米伦的时候，就连米伦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有魅力。 米伦很清楚，对于一个成熟男人而言，年龄真的不是问题。 他们的阅历和涵养，能给他们加很多分。 米伦不是清心寡欲的修士，她是个结过婚、养育过小孩的过来人，很明白这些。 但不代表她喜欢杜克。 “主教，你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主要还是今天中午的事。”杜克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见怪，下令整顿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是奉命执行。” 整顿是整顿净世会在教堂内部的势力，包括封杀光明二组，暂停巡逻任务(怕净世会又引来什么敌对势力)。 在教堂里，同心社的作用是以互助会的形式展开工作，而光明社是及时处理暗化事件。 教堂是个特殊的地点，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聚集于此，而有些人连自己也不知道感染了暗潮。 因为情绪爆发变成暗化人的不在少数。 因此需要光明社助阵。 教会问责的主要原因，主要是米伦为何如此不审慎，把阿娇和阿花接来福利院。 从而引起连续两起血腥事件。 连累十几个教徒死于非命。 如果从这方面来说，米伦确实是失职了。 是她同意两姐妹来福利院的，而她并未充分考虑其中的风险，毕竟两人的案件还没调查完毕。 究其原因，其实是乌盖的突然出现让她乱了方寸。 但这是个私人问题，而且还是个羞于说出口的私人问题，米伦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把错误承认下来。 如今杜克还给自己道歉，米伦也不好说什么。 就算他有心要帮自己，但教会并不是他的一言堂。 他往上还有大主教，以及几个同等级的主教，重大事件都是高层们一起讨论决定的。 米伦只争辩了一句：“其实，我们也是受害者。要不是队里刚好有个双天赋的同伴，就连我也逃不过。” “那个叫罗彦的新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主教也知道他?” “呵呵!我可是认真工作的，你写的报告可是一点都不漏地看完了。” 杜克开了个玩笑，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光明社二组的组长不是艾丝吗？报告上写着换人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米伦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嗯，新组长叫乌盖。” 杜克“哦”了一声，似乎并没察觉出米伦的异常，只喃喃自语：“乌盖?这个名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十几年前卧底凯撒佣兵团，并一手将之瓦解的乌盖?” 别看乌盖现在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十一年前，他可是个名震四方的猛男。 虽然杜克一直在教会服务，但依然听过他的大名。 米伦本来就对乌盖残存爱念，现在连杜克这种大人物都对乌盖大惊小怪，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一颗芳心就像吃了蜜糖一样。 谁说上了年纪的女人就不会向往恋爱的？ 向往起来的时候，有可能比年轻人还要疯狂。 米伦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但仍甜甜地笑了下，“就是他，他现在回来光明社工作了。” “你看上去很开心。” 杜克虽然说得很平淡，脸上也无甚表情，但仍能听出一丝感情波动。 他是一个很深沉的人，私人感情隐藏得很深。 但米伦又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她能察觉出杜克对自己有好感。 这种好感是一年前出现的，经过几次验证之后，米伦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这个世界的神职人员并不禁婚，杜克之所以一直不婚，听说是因为年轻时发生过一件伤心的往事。 这件事的结局并不好，女孩失踪，杜克终身不再恋爱，一心扑在事业上。 米伦知道这件事后，对杜克心生怜悯。 不过爱情不是施舍，她找了个机会，用非常隐晦的语言跟杜克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概还是心如止水之类的。 自那次之后，杜克就再没任何表示。 米伦以为他放下了。 可刚才那句话，直接证明了杜克对米伦还没忘怀。 米伦突然明白了为何杜克这么晚才找自己来，还不让人陪伴，原来谈公事是假，试探自己对乌盖的感情是真。 包括刚才假作想不起乌盖是谁也是假的，有可能白天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米伦心底涌出一股不适，对杜克这种虚伪的做法很不认同。 纯洁的爱情不应该掺杂任何杂质。 米伦对杜克的观感直线下降。 “如果主教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米伦的语气有点不悦。 “好！” 杜克简短回答，眼神飘向远方。 米伦起身告辞，却忽然听见杜克道：“等等!” 米伦很自然地看向他的脸，想要知道他要说什么。 一看之下，她突然发现，杜克的眼神亮晶晶的，绿得跟平时不一样，绿中带光，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瞬间被吸引，看得眼也不眨。她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有多么失礼，要是在平时，根本不会这样做。 只可惜，现在不是平时，一向精于精神力控制的米伦，在精心的安排下，迷失在杜克的眼神之中。 “米伦，你知道我爱你。” 杜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第一次在米伦面前表明心迹。 他甚至走了过来，展开双臂。 “是的，我知道。事实上，我也爱你。” 米伦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僵硬地投入了杜克的怀抱。 ------------ 第58章 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屋顶的撞钟人正搞着清洁。 这是他少有的放风时间，虽然一般出来都是干这种肮脏的事。 但对于他来说，这并没什么。 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还在乎地上干不干净? 他甚至有点兴奋，因为又可以多看两眼福利院了。 抬眼间，他惊喜地发现福利院走出来一行人。 为首一人正是米伦。 撞钟人浑浊的双眼忽然明亮起来。 不过很快，光亮褪去，眼睛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的动作虽然很慢，但一直在重复着打水、洗地这两个动作。 有时忽然停下来，侧着脑袋想着什么事情，又或者是感受着什么东西，嘴里嘟哝几句，不过很快又安静下去。 十分钟后，他拿着铁桶的手突然一松，当的一声，铁桶掉在地上。 整个人僵在原地，双手微微发抖。 他张开嘴巴，像盲人一样看着天空。 只几秒的时间，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再次布满他的躯体。 在教堂生活了四十年，他对那股能量再熟悉不过，即使距离那么远，他仍然能感应出来。 有时会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多少年没出现过了，现在竟然出现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一模一样的邪恶气息。 此时老杜克已死，能发出这种能量的只有一个人。 主教杜克。 老杜克的亲儿子。 杜克要对米伦做什么？ 那个拥有和煦笑容，善良了一辈子的米伦，那个正义、悲天悯人、以拯救世人为己任的米伦，也将遭遇与自己一样的经历? 撞钟人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强迫自己不要往那个方向想。 更不要多管闲事，因为杜克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他喘息着弯腰捡回铁桶，又艰难地拾起扫帚。 可惜脑袋里全是米伦的影子。 他忍受不了! 哐当! 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摔，撞钟人疯狂地冲了下楼梯。 …… 除了通往楼顶的通道，钟楼还有两道门，通往南北两条走廊。 罗彦正考虑从哪道门出去，忽然发现楼顶的清洁声停下来了。 他一直注意着顶楼的声音，冲地刷地，撞钟人一直在上面忙个不停。 开始的时候，罗彦估计他至少还要十多分钟才能完成。 毕竟血迹是很难洗掉的。 可就在这时，竟然停了。 不止停了，还听见大力摔铁桶的声音，然后楼梯发出“咚咚咚”的奔跑声，撞钟人一口气跑了下来。 罗彦只好在他下来之前，打开南边那道门，闪了出去。 他在这里可以看到整条南走廊，当然走廊要是有人的话也可以看到他。 不过幸好现在南走廊空荡荡的。 探头出去的话还可以看到北走廊。 南走廊的房间间隔小，一排下去起码有十个房间。 北走廊的房间间隔就要大不少，住的应该是教堂的中高层人物。 走廊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口站了两个教徒，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应是守卫。 房间前配有守卫，那么里面的人一定很重要。 罗彦猜测是主教杜克。 走廊的尽头也有守卫，还能隐约看到有几个净世会的成员站在楼梯的转角处。 走廊底部都有挡板，罗彦大约估计了下高度，匍匐前进的话应该能避开正对面的两个守卫。 但要拉顾诚上来的话还要另想办法。 不过很幸运地，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房间打开了门，里面没人。 应该是哪个值日的神使，还没回来睡觉。 “嗄嗄嗄——” 罗彦正准备行动，忽听钟楼内传来撞钟人粗重的呼吸声，隔着门也能听见。 他皱了皱眉头，收回脚步。 屏息静气。 撞钟人在干什么?会不会突然打开这扇门? 要是被人发现了，教堂是个密封的空间，里面全是他们的人。 自己势单力薄，被人熔了都不知道。 玛德，当初是谁决定来夜探教堂来着? 草率了吧。 正当罗彦怀疑人生的时候，撞钟人的动静更不对劲了。 与其说那是呼吸声，还不如说是咆哮声。 撞钟人的嘴里还含糊地说着什么东西，口音浓重，忽高忽低。 罗彦只能听到“畜生”、“死”、“你爹”之类的词语。 他在咒骂着谁? 撞钟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罗彦很好奇他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把他触犯到了。 撞钟人在钟楼内局促不安地来回走动，有时脚步停在北边那道门，驻足一会儿，然后又咆哮着走回。 罗彦想象得到那个画面，他的手颤巍巍地伸向门把，想开门，但又因为某种制约，让他不敢开。 最后只听咚的一声，撞钟人跌坐在地，然后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他最终没能越过那道心理屏障。 在确定撞钟人不会出来后，罗彦趴在地上，开始匍匐前进。 对面两个守卫确实看不见自己，他加快了速度。 麻溜地爬进小房间，打开窗户，把绳索扔下去。 如无意外，顾诚将在几分钟后爬上来。 …… 陈华很快就把暗能传到五十个教徒身上，然后大模大样地站了起来。 二楼守在楼梯口的两个守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整个晚上走来走去，旁若无人。 要知道教堂是个神圣的地方，岂是闲杂人等乱逛的地方? 其中一个守卫跟同伴说了声，准备下楼提醒一下。 “这位教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没有事的话，请回去安心睡觉。” 教堂经常会收容一些暂时无家可归的人，虽然守卫从未见过陈华，但言谈间还是蛮客气的。 陈华淡淡道：“我就是睡不着，想四处走走。” “但是你会打扰到别人睡觉。” “没有啊，我动作很轻的。” 说完，陈华不再理他，大刺刺地向前走去，离上神石像越来越近。 守卫皱了下眉头，他不知道陈华要干什么。 但上神石像可是他们朝圣的对象，只要离得近了，动作都会放轻，同时做出朝拜的动作。 哪像陈华这样随随便便的样子。 陈华的无礼行为激怒了守卫，后者向前蹿出几步，一手抓着陈华的衣领。 “我现在警告你，不要……” 噗! 陈华面无表情地回身，守卫的下腹已经多了一把手术刀。 是一把散发着浓重黑气的手术刀。 “你……” 守卫脸色煞白，用手护着伤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明白陈华为什么要袭击他。 “你你你，你个屁!” 陈华用左手潇洒地捋了捋长发，右手却往前一伸。 嗖! 手术刀凌空飞回到他手上。 陈华伸出食指，手术刀就像有了灵性一样，一直在上面绕圈。 正当守卫要转头逃跑的时候，手术刀再次飞出。 唰! 守卫的喉咙被割开一条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但口子并不算大，他不会马上死掉。 陈华得意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心平气和地平躺下来，用手按住两个伤口，耐心地等待同伴来救你。运气好的话，两分钟内有人救你就不会死。但是如果你激动或者呼救，伤口就会被挣开，出血量加大，原本还有两分钟的话可能会变成一分钟，或者三十秒。” 看到守卫求饶的表情，他耸耸肩，摆出一个爱莫能助的姿势，“没办法，我还有事，救不了你。” 说完，再次向石像进发。 ------------ 第59章 大规模暗化事件 “醒醒，你们这群白痴、蛀虫，都给我醒醒!” 陈华已经走到石像旁边，拍着手掌，大声吆喝。 他的声音就像平底炸雷，响彻整个同心大教堂。 所有人都被这声吆喝吵醒，不止躺在一楼的普通教徒，还包括二楼业已休息的神职人员。 感觉自己输给了乌盖而被米伦排除掉的杜克，自尊心受到了严重创伤。 外表谦逊的他，其实一向骄傲。 在米伦告辞的一刹那，他恼羞成怒，准备强来。 可就在关键时刻，楼下的吆喝传了进来。 很破坏气氛。 他停下了魔爪，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他在分辨是谁在说话。 米伦衣衫不整，云鬓散乱。 眼冒异光，喘气吁吁。 见杜克停下动作，迫不及待地伸手来解他衣扣。 杜克眼中绿光一闪，米伦便慢慢静了下来。 “外面出了什么事?” 杜克对着门外问话，语气跟平时一样，谁能猜到他在里面干着龌龊事？ “主……主教，有人对上神石像做出不敬的动作。还有，小何被他刺伤了。” “不敬?”杜克不解地重复了一次，然后提高了声音，“我跟米伦组长有要事要谈，先让其他人去处理一下。” 他又补了一句，“把两位副教叫醒吧。” “是!” …… 撞钟人霍地站了起来，吆喝没让他觉得怎么样，反而因为主教室的能量暂停让他高兴起来。 罗彦也听到了这声吆喝，虽然他很好奇楼下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没动，他要等顾诚上来。 很快，门卫开始拍打旁边副教的门：“副教，楼下发生突发事件，主教让你起来处理。” 不止二楼的人迅速反应，净世会的同事也开始下楼。 他们很想看看，到底什么人那么大胆敢在教堂撒野。 通往石像的通道上，那名守卫已经躺了下来，两手按着伤口，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他身边已经淌满了鲜血。 吸引了教徒们的注意力之后，陈华慢悠悠地拉来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面。 他现在与石像差不多高。 教徒们刚开始还纳闷他要干什么，但看到他一脸不在乎地把一条胳膊搭在石像的肩上，之后又更过分地摸摸石像的脑袋时，一种被冒犯的心理迅速涌上心头。 这个人，在亵渎我们的神灵! 他在侮辱我们! 他在挑战我们! 原本神经兮兮的教徒们突然激动起来，一张张麻木的脸完全扭曲，从地上爬起来，像野兽一样咆哮。 “你在干什么?” “滚下来!” “拿开你的臭手!” 暴怒代替了他们的理智。 对于这些来自破碎家庭，受过严重心理创伤的教徒来说，上神不仅是他们的信仰，更是他们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万一石像被陈华破坏，他们的信念就会崩塌，他们的存在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们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陈华看到有七成人的腕表变成红色。 已经有人开始被中枢控制器电晕，也有人开始出现暗化迹象。 陈华觉得还不够。 “这就是你们信奉的上神?哈哈，看好了，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像!他的石锤，还不如我手上这个小锤子。” 他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冒着黑气的锤子，在石像身上不断地比划着。 从胸前移到脖子，最后停在脸上，轻轻地敲了敲。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传了出来，虽然没有把石像敲坏，但每一下敲击，就像敲在教徒们的心脏上一样。 脸比其他地方更重要! 哪个神灵不是一脸正气，悲天悯人的? 试想想，当他们对着石像朝拜，拜完之后抬头一看，石像的脸却坑坑洼洼，阴森恐怖，心情会变成怎样？ 哪怕是断手断脚，也起码能看出那个神圣的形象啊。 “停手，快停手!” 教徒们跌跌撞撞地爬起，双眼布满红血丝，面容扭曲，看上去既绝望又疯狂。 双手在空中乱抓，边抓边向陈华狂奔。 咔咔咔! 地上的守卫本就苟延残喘，被失去理智的教徒们一踩，登时毙命。 教徒们的速度比不上净世会的成员，特别是光明社的成员。 他们早教徒们一步冲了过来。 但当他们看见陈华手上的那个锤子时，飞奔的脚步却霎时停了下来。 他们认识到，这人至少是高级暗化人! 从等级来判断，至少得A级成员才能对付。 冲在最前面那人一手把伙伴们截住，停在石像不远处，大声喝道：“这是来自净世会的警告，识趣的赶紧停下你的动作，并接受我们的拘捕，否则……” “喽啰，闭嘴！” 陈华粗暴地打断他的讲话，忽然右手一扬，一条长鞭已经抽了过来。 最前面这人遭了殃，手臂被长鞭抽中，顿时血肉模糊。 嘶—— 这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惨的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暗能的入侵。 由于等级的关系，陈华的暗能比他们的紫能强劲很多。 他必须用自身的紫能去抵抗更为强劲的暗能，这个过程不会太短。 也就是说，因为这一鞭，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长鞭在空中飞舞，就像条嚣张的毒蛇。 啪啪啪啪! 连续打中几个光明社成员，这些人无不大骇，退出了包围圈。 见没人敢靠近，陈华得意地大笑。 不过还不够，他必须引出更多的净世会成员，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是时候收网了。 陈华残忍地笑了笑，锤子忽然抬起，然后重重地敲了下去。 “不要啊！” 一阵巨大的敲击声响起，所有教徒的脚步停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石像的脸。 现场忽然鸦雀无声。 还没等锤子离开，教徒们已经绝望了。 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绝望、痛苦、愤怒，各种负面情绪包围着他们，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中枢控制器虽然电晕了一部分，但更大一部分被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控制，与暗能结合在一起—— 陈华蓄谋已久的大规模暗化事件彻底爆发了! 吼吼吼! 场中突然响起几声兽吼，很快又变成十声，二十声。 被陈华感染的教徒，起码有三十人变成了暗化人。 随着暗化人越来越多，教堂的屋顶都要被吼声揭穿了。 陈华嘿嘿嘿地笑着，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救世主吗？ 你奈我何? 可当他的锤子离开石像的脸时，却惊怖地发现，石头一点都没有变化，别说碎了，就连一点刮痕都没有。 一个普通的石像，竟然毫发无损地挡下了一个高级暗化人的一击? 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陈华的眼光从石像的脸逐渐聚焦到它的双眼，想找寻当中的答案。 ------------ 第60章 刑具与画卷 一看之下，发现石像的眼睛很诡异，上面竟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光。 绿光还会动，时不时地闪动一下，就跟真人的眼珠一样，充满灵性。 陈华被大大吓了一跳，脚下一软，差点立足不稳摔下椅子。 好不容易站定，心脏砰砰乱跳。 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这还是头一遭。 石像竟然有生命? 哼!真的是神迹去尼玛的神迹，开什么玩笑! 陈华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从他对待教徒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 根本不可能有神，肯定是什么人在搞鬼! 不然上神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信徒被害? 想到这里，陈华怒意上升。 他环首四望，发现二楼走廊已经站满了人，闹哄哄的。 不少人已经冲了下来，藏身在净世会成员身后，低着头，对自己做着奇怪的手势。 加上同心社的成员，也一个个念着咒语，陈华只觉一阵阵精神力朝着自己汹涌而至。 “原来是精神力攻击?刚才是他们造成的幻象?” 陈华再看石像双眼时，绿光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的，这群渣滓，竟然暗算我! 不可饶恕! 陈华气得脸色发青，在椅子上跳着脚，嗷嗷大叫，形同疯癫。 忽然全身一抖，一张边缘散发着腾升状黑气，里面却非常洁白的画纸从他身体里飞了出来。 画纸就像有某种魔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很有战斗经验的净世会成员也不例外。 很快，洁白的画纸开始出现图案。 一个个扭曲的人像凭空出现，围侍在侧的人惊怖地发现，画中人正是自己! 人像不是静止的，他们或站或坐或卧，有些朝天呐喊，有些埋头痛哭，有些身上套着刑具，被人施行酷刑。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眼神从迷茫到迷失，然后陷入深深地恐惧。 他们瞪着眼睛，开始跟着画像中的自己做出同样的动作。 就像离水的章鱼一样挣扎着，像被打断了四肢的昆虫一样爬行着，他们陷入崩溃的边缘。 整个教堂内部一片鬼哭神嚎。 如果此时有录影机记录的话，就可以看到那张画纸上其实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 这些人看到的只是幻象。 陈华是个双天赋暗化人，第一个天赋称为“刑具”。 可以用暗能变出不同的刑具，进行或长或短距离的物理攻击。 第二个天赋称为“画卷”。 通过画卷控制敌人，是一个精神系天赋。 跟罗彦的“影帝”天赋运行原理差不多，只要敌人一看到画卷，脑海就会涌现各种恐怖的画面，从而被控制。 当然，画卷天赋是有生效距离的，开始那几个被长鞭扫中的光明社成员运气不错，受到的影响不算大。 脚步不断倒退，掏电话打给福利院的同伴，让他们前来支援。 还有二楼走廊那两位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副教，两人看到情况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之后，稍微交流了一下，由其中一位副教发出嘶声力竭的吼声。 “哈耶!上神护佑!” “正义的使者们，我以主教的名义命令你们，出来吧!” 正义的使者? 教会的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陈华好奇地看看副教，发现他并不是对着楼下说的，而是隔空对着南走廊的那排房间。 教会当中也有些擅长精神力的紫化人，但水平比同心社的还低。 现在正沉浸在恐怖画面中不可自拔。 副教临危受命，眼见那些被暗化的教徒已经龇着牙，气势汹汹地扑向身旁的教众。 那可是三十个暗化人啊，就算光明社的人完好无缺，也要好一场苦斗才能解决。 何况现在光明社自身难保? 一旦被暗化人冲击，教堂内的人恐怕全军覆没。 不止如此，暗化人破坏力十足，杀完人之后，必定会在教堂内大搞破坏，到时整座教堂就算完了。 主教不出来，副教只好擅作主张，把对面那些人叫出来。 在陈华的注视下，对面的五道房门忽然打开。 每个房间四个人，总共二十人。 身披教会长袍，用帽子遮着脸，头压得低低的，一声不吭地从那边楼梯走下。 正义的使者? 就像没脸见人似的，邪恶的化身还差不多。 虽然陈华很不屑，仍忘不了暗暗戒备。 暂时还搞不懂他们有什么能力，但既然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跑下来，肯定不会是近战型异能者。 为了保险起见，陈华忽然仰天长吼。 吼声有种难以分辨的频率。 三十个暗化人已经把周围的教徒屠杀干净，此刻正杀气腾腾地冲向前方。 初级暗化人只保留简单的动物性。 动物嘛，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害怕就逃。 对那些他认为有危险的物种，见到就杀。 一般来说，除非他们进化到中级以上，否则都会按照最原始的感觉行事。 但他们是被陈华传染的，与陈华存在一定的联系，与在野外感染暗潮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陈华似乎对这种联系有一定研究，用吼声控制暗化人。 听到他的吼声之后，有十个暗化人呆了呆，脚步停了下来，侧着头，露出倾听的表情。 另外二十个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照样往前冲。 中殿的座椅被他们撞得支离破碎，现场一片狼藉。 几秒之后，十个暗化人中又有五个离开，剩下五个暗化人开始朝南边楼梯移动。 陈华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不行啊，三十个之中只有五个听话。 成功率太低了。 更让他沮丧的是，那五个走到半路，又有两个自行离开，到正式到达楼梯口的时候，只剩下可怜的三个。 罗彦和顾诚隐身于门后，刚好听到副教对着这边大叫。 他们也很好奇，正义的使者是什么？ 接着就听到开门声，通过门缝，他们看到二十个套着帽子的人鱼贯而出。 沉默者! 二十个沉默者! 两人对望一眼，一脸震惊。 原来这些沉默者听命于教会。 那么今天要杀他们的，也是教会? 不，不是教会，他们只听命于主教! 罗彦还记得副教说的话，“以主教的名义”! 也就是说，只有主教才能使唤沉默者。 问题是，主教杜克为什么要杀他们？ ------------ 第61章 时间差不多了 趁着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一楼，罗彦和顾诚偷偷爬了出去。 两颗脑袋隐藏在木柱后，隐蔽地看着下面。 石像旁，一个男子趾高气扬地站在椅子上，中分头发飘逸。 身穿一套艺术家最爱穿的那种粗麻做的宽松衣裤，如果手上的黑色长鞭换成光滑的那种可以盘的手串或者圆珠，艺术家气质更加突出。 他高傲，他目中无人! 他就像站在指挥台上的统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顾诚拥有洞察天赋，他一眼就看出，陈华是个高级暗化人，还是双天赋的。 再加上三十个如狼似虎的暗化人，他怎能不胜券在握? “我们怎么办？”顾诚声音有点抖。 战斗不是他的强项，看到下面混乱的场面，打心里的抗拒。 他跟罗彦一样，有点后悔来夜探教堂了。 虽然他的办案热情很高涨，但事前一点都想不到会遇到这么大的场面，还以为可以静悄悄地搜集资料。 再高涨的热情，也会因为小命不保而降温。 罗彦冷笑道：“两帮都不是好人，就让他们鬼打鬼吧。” 顾诚当然举双手赞成，但当那二十七个暗化人冲进人群，就像狼入羊群一样，对人们撕咬、狂砸时，那副残忍的场面让顾诚非常不舒服。 他对教会的人全无好感，但下面有不少净世会的同事啊。 他们因为相同的理想加入净世会，是真正志同道合的伙伴。 虽然不同部门间很少见面，但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惨遭毒手，还是很难办到的。 可惜自己无能为力，顾诚叹了口气。 罗彦白了他一眼，“别叹气了，就我们的水平，下去也就送人头而已。” 顾诚道：“我知道……要是组长，啊不是，要是艾丝在就好了。” “她不是说不来吗？你别想了。” “罗彦，你也没办法吗？如果救下他们，部门会有奖金哦。” “有奖金也要有命用才行啊。” 罗彦理解顾诚的想法，但他更理智一些。 主要是一旦决定救援，那么出手的绝对不会是顾诚，只会是自己。 一个搞不好，很容易交待在这里。 虽然他还没认出陈华是谁，但这个人肯定是敌人。 教会已经封杀他们，就算不封杀，以主教设计杀害过他们一次看来，并不介意再杀一次。 最后，三十个暗化人，无差别攻击，也是他们的敌人。 好吧，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一出现，将会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 二十个沉默者开始释放精神力。 虽然他们还没开始嗑药，还没开启放大装置，但数量摆在那里。 甫一出现，三个暗化人立马被他们定住。 然后慢慢转头，对陈华龇牙。 初级暗化人智慧低下，沉默者可以轻易给他们制造幻象。 现在，陈华才是他们的猎物。 “真是一群靠不住的废物!” 陈华骂了一句，手中长鞭向暗化人抽去。 就在长鞭即将到达的时候，十七个沉默者很有默契地同时走前两步，精神力汹涌而至。 陈华的精神一阵恍惚，差点站立不住。 长鞭也失去了准星，啪地一声抽到了远处，并未抽到暗化人。 “哼，原来是沉默者!” 沉默者的意思是不通过任何声音和画面就可以发出精神力。 陈华经验丰富，自然一眼认出。 他的表情第一次凝重起来。 他很快作出反应，刷地一声，把画卷调了过来北边对抗沉默者。 同时长鞭对着南边的人猛抽。 少了画卷的控制，南边的人回复清醒。 最先是同心社和拥有精神力的教徒，光明社的人要慢一些。 但别忘了，这里有二十七个暗化人，他们并没有被沉默者控制。 又是一场鬼哭狼嚎之后，地上躺下了十具尸体。 不过幸好，一楼北面的侧门被打开，至少有十个光明社的成员冲了进来。 他们可是对付暗化人的好手，一旦被他们冲过来，陈华将会面对左右夹攻的局面。 同时，他的精神力并不足以对抗二十个沉默者，而且他觉得沉默者还有杀招没出。 不出三秒，必定溃败。 是时候离开了! 教堂内的混乱已经闹得够大，福利院的守备已经被他引出来，目的已经达到，他要离开了。 陈华当机立断，双腿微曲，准备全力跃起。 那里是教堂正门方向，此时空无一人。 只要他全力逃跑，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在趁着教堂内乱之际，对福利院发起冲击，他深爱的天使们又回到了他的怀抱。 非常完美的计划! 陈华动了，腿部的肌肉膨胀起来，下一秒，他即将会离开椅子，弹出五米之外。 可就在这时，二楼一直有守卫的那个房间门被打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主教大人杜克走了出来。 绿眸冰冷，杀机满布! 与此同时，楼下的陈华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就像被什么凶兽盯着一样，有种冷彻入骨的感觉。 陈华不是普通人，他身经百战。 而且本来就是个心理阴暗的人。 就像一头狐狸，对别人使奸计的时候，也时刻提防着别人对他使奸计。 他有一个感觉，如果他现在跃起，那么那头凶兽就会同时出击，一口咬在他的身上。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不走，接下来更是凶险万分。 因此他只好抛下心底的恐惧，全身紧绷，依然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弹珠，手一扬，全部扔向身后。 这是他逃跑的杀招，一般都能奏效。 听到嗖嗖嗖的声音响起，陈华的心情安稳了一些。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当他脚踏实地的时候，又忽然发现不对。 怎么没有打击的声音? 哪怕身后什么也没有，弹珠也应该打在石像身上啊！ 他惊恐地回头，然后发现，弹珠竟全部停在了半空之中，就像空中有无数只手，把弹珠一一捏住。 越过弹珠，陈华惊恐地发现，石像那该死的双眼又亮起来了。 那双绿色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直透心灵! 陈华绝望地发现，自己动不了。 全身僵硬，连眨眼都做不到。 一种濒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几乎晕倒。 陈华不能动，弹珠却动了。 在空中不停地颤抖，嗡嗡嗡地，震得他头皮发麻。 陈华知道，弹珠的目标是他。 他慌了! ------------ 第62章 清除命令 轰—— 就在陈华闭眼等死之际，离得最近的墙壁突然被人轰开。 一条人影在飞沙走石中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凌空轰出一拳。 一股强横的暗能被轰了出来，准确地打在正在飞奔的弹珠上。 噼里啪啦! 弹珠被轰出老远，死死钉在对面墙上。 “你这个该死的白痴、变态佬、神经病!老子说了多少次了，别来，别来!你就不听。这下好了，差点死这了，就问你怕不怕!” 来人指着陈华破口大骂，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他头戴军帽，西装套身，身高不高，但非常匀称。 一脸络腮胡，看不出真实年龄。 胸前随随便便扎条黑色领带，却没穿衬衫，露出健硕的肌肉。 托尼洪杀到! 但这次他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救人。 进来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托尼洪一手拉起陈华，两人从破洞钻了出去。 即使走出去老远，仍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罗彦和顾诚缩在挡板内，他们轻易地分辨出了托尼洪的声音。 他的声音洪亮而自信，仿佛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张狂中又带着愤世嫉俗，很容易让人记住。 托尼洪的出现让他们进一步联想，楼下那个既用刑具又用画卷的人是谁? 名字呼之欲出，陈华! 这个变态竟然出现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两个高级暗化人，都是双天赋(至少托尼洪是免疫精神力攻击的)，他们联手竟然要逃跑? 那个让弹珠停在半空并对陈华进行攻击的到底是谁? 难道又跟石像有关? 无数问题在他们的脑海中徘徊，陈华是出现了，但新的谜团也随之出现。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追!” 杜克沉着地挥了挥手，沉默者们统一转身，向洞外追去。 杜克的好事被人打断，心情很差。 接下来，他还要追杀那两个人，那肯定要耽误不少时间。 不过还好，房间里的猎物逃不掉。 一个真正的猎人，耐得住性子，等得了时间。 毕竟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那一小会。 杜克冷冷地瞅了两个副教一眼，后者的脸色变得雪白，头低得不能再低。 “废物!你们是废物知道吗？” “主教说得对，属下是废物，属下办事不力，请主教责罚。” 两个副教点头哈腰，虽然被骂得很惨，却松了口气。 被骂证明还有被骂的价值，最怕主教一声不吱地走了，证明连被骂的价值都没有。 他们有个共识：对主教没价值的属下，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以前几个副教都是悄然无声地消失了。 路过副教身边的时候，杜克平淡地说了一句：“沉默者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包括净世会的人。你们明白吗？” 副教内心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一楼那群努力跟暗化人搏斗的净世会成员。 连净世会也敢赶尽杀绝，主教还真大胆啊！ “属下明白!” 杜克忽然往前一指，“那边还有两个。” “哪里？”副教伸长了脖子张望。 罗彦二人在主教出来之后就完全藏了下去，就算副教怎么看都看不见。 但杜克却轻易地发现了。 听见副教的问话，杜克斜斜看了他一眼。 副教咽了口唾沫，已经满头大汗，“是，我这就去安排。” “安排?他们就是罗彦和顾诚，现在主理查那件案件。上面已经发话了，让我们除掉他们。你们最好亲自动手。” “是!” 吩咐完之后，杜克走下楼梯。 迎面走来两个同心社的人，“杜克主教，我们组长在哪里？” “嗯?”杜克微微眯眼。 这两人用的是质问的语气，他们对沉默者为何出现在二楼房间心存怀疑。 同时也意识到，米伦组长已经很久没出来了。 依照她的性格，对外面的骚乱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杜克对她做了什么？ 两人的目光逼视杜克。 杜克的绿眸晶晶发亮。 只一个对视的瞬间。 嗡—— 两人的脑袋出现真空状态，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意识。 下一秒，双眼一闭，向后摔倒。 神圣的教堂被陈华毁得一片狼藉，现在的杜克怒火中烧。 既然决定把净世会的人全部杀死，他没有必要继续隐藏下去。 只一个对视，立杀两人。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杜克亲自出手，他的敌人是刚才那两个高级暗化人。 飞速地下了一楼，杜克从破洞中追了出去。 副教把诛杀净世会的命令发布出去。 而净世会的人一无所知，还在傻乎乎地与暗化人垂死搏斗。 一个叫何三的教徒来到光明社成员王胜的身后。 两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平时关系很好，是无话不谈的密友。 王胜很尊重何三的信仰，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 每次何三兴高采烈地谈到上神如何拯救世人时，王胜都会微笑地听着。 虽然信仰不同，但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人类始终会迎来美好的将来，世间的邪恶终会结束。 光明社成员或死或伤，现场只有十个人有战斗力。 王胜此时独力面对两个暗化人，身上伤痕累累。 他还以为何三要帮自己，大吼道：“何三，你快走，不要管我。” 何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狂热代替。 主教是上神在世间的代言人，他的旨意高于一切，净世会的人有不得不死的原因。 噗! 一把匕首插在王胜的腰眼上。 王胜痛哼一声，快速回头，何三手里还拿着匕首，甚至用力转了转。 匕首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王胜全身发抖。 这是何三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最好的朋友。但他的眼光很坚定，认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事。 吼吼吼! 趁着王胜转身的片刻功夫，身前两个暗化人的手掌插进了他的身体。 王胜呕出一大口鲜血，一部分喷在何三的脸上。 痛! 身体痛，心更痛。 王胜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力气在迅速流逝。 “为……为什么?” “因为主教要你死!”何三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为什么？” 王胜又问了一句，抓紧何三的肩膀，身子慢慢软倒。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问?”看着痛苦的王胜，何三的内心揪在了一起，平日里的友好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 此刻他才意识到，他杀了自己的好友。 那个一直尊重他的好友! “王胜，对不起!”何三失声痛哭，终于松开匕首，紧紧抱住王胜的身体，不让他栽倒，“对不起!我错了，你一定要挺住！” 就在这时。 噗噗! 那两个暗化人的手掌穿透王胜的身体之后，又穿透了何三的身体。 何三并不觉得很痛，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像往常一样拍拍好友的肩膀，“王胜，世界最终会恢复和平的，对吗？” “对……” ------------ 第63章 黄雀在后 末世之下，死一些人并不算什么。 哪怕是净世会的人。 在教徒们跟暗化人的夹击下，净世会的人全军覆没。 二楼的罗彦和顾诚看得目眦欲裂。 暗化人以天性杀人，虽然凶残，仍情有可原。 但教会是有计划的杀人，杀的还是日夜相对、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比暗化人更加不可饶恕。 但无论他们如何气愤，同事们的死已成定局。 被杜克揭穿之后，两人干脆站了起来。 正对着两个副教。 四人的眼神隔着几十米的空气互相碰撞，无形的火花激起。 罗彦不动，他在思考现在的处境，是战是逃? 两个副教也不动，但他们在履行主教吩咐下来的任务。 “老顾，给乌盖和艾丝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支援。”罗彦紧紧盯着两个副教，吩咐顾诚道。 “打过给乌盖了，这家伙喝醉了。” “什么？简直岂有此理！” 罗彦大为光火，“他在搞什么？” “我听他一直嘟哝“米伦”、“米伦”的。” 罗彦没时间追究乌盖的不负责任，“那艾丝呢？” “我现在打给她。” 顾诚刚掏出手机，艾丝刚好发来一条信息。 内容是：我在费沙家外面守着，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你们忙完教会那边的事，可以过来看看。 顾诚复述给罗彦。 罗彦叹道：“真是多事之秋，希望曼珠没事吧。唉，好不容易碰到陈华，又要被他溜走了，真是不甘心呢。” 今天下午，在教堂发生了刺杀事件之后，罗彦曾经打过电话给曼珠，准备问她要不要也一起藏起来。 一打之下，曼珠果然不接。 罗彦只好给她发去信息，比较详细地介绍了今天的事，叮嘱她万事小心。 信息一直没回，罗彦只能做到这样。 现在有艾丝蹲守，再好不过。 现场实在太过混乱了，而且死了那么多净世会的人，罗彦他们没有单独处理的能力，必须报给上级。 顾诚进房间给武峰打电话，罗彦则对两个副教凝神戒备。 总觉得那两个人在酝酿什么坏事。 “无所不能的上神啊，邪恶正在滋生，杀戮正在进行。请你怜悯世人，赐给我们力量吧!” 两个副教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仰高头，大声祈祷。 在虔诚的祈祷声中，一层淡绿的光芒从他们身上发散出来，看上去就像圣光，让人不敢仰视。 这几天时间内，罗彦见识过不少能量形式。 紫化人的紫能，暗化人的暗能，金属人的蓝色能量，以及隐形人和沉默者的无颜色能量。 就是没见过绿色的能量。 而且绿能跟教会的人挂钩，更显得神秘。 绿能持续变强，副教交叉的双手忽然往外一指。 罗彦还以为这是种激光类型的远程攻击，已经做好躲避的准备。 岂料绿能只停留在副教的两米之处便停了下来。 绿能发散，描绘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大概能看出是个人型。 绿能持续增加，人型很快清晰起来。 两个副教的脸色却有点难看，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也许这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负荷，但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口中大声念着咒语，发射到空中的绿能持续增强。 罗彦不是愚人，他意识到，他们应该在用绿能召唤什么东西。 召唤越难，召唤物越强，这是共识。 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罗彦跟顾诚打个招呼，准备主动出击。 别看教会平时有点危险的任务都由光明社成员完成，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 除了刚离开的二十个沉默者之外，教会还有大概五十个有战斗力的教徒，在与暗化人对抗。 他们有的是来自北走廊房间的中高层神职人员，也有从福利院、维修部、医疗部赶过来的异能者。 他们平时都把实力隐藏起来，现在教会受到攻击，就一下露出了真正实力。 只不过他们的实力良莠不齐，一时与暗化人打的难分难解。 也就是说，二楼走廊除了罗彦和两个副教之外，没有任何人。 罗彦朝西面狂奔，三步并一步地赶到钟楼后。 在路过那个难以觉察的小窗口时，他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声息。 撞钟人在干嘛？ 外面打得不可开交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古怪! 不过撞钟人毕竟是教会的人，他路过的时候也需要戒备。 其实他多虑了，撞钟人其实根本就不在钟楼内。 …… 一条佝偻的人影挂在教堂北面的外墙上，他所处的位置，正是主教卧室外的窗户。 室内的紫光投射在彩色玻璃上，再透射到撞钟人的脸上。 显得阴森恐怖。 他眼珠突出，眉毛稀疏。 厚嘴唇，招风耳，更吓人的是，脸上刻着横七竖八的伤痕，看上去不像个人，更像只怪物。 他单手抓着窗檐，侧耳倾听，喉结上下滚动。 待听得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之后，他从怀里抽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塞在窗缝中，把里面的把栓挑开。 他的手很稳，而且驾轻就熟，就像试过无数次一样。 轻轻地跳进主教卧室，他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米伦。 身上没有盖任何的被子，长袍已经被脱去，露出里面的净世会服装。 纽扣被解到胸前，内衣若隐若现。 米伦呼吸急促，脸颊绯红，一脸春色。 撞钟人的喉咙发出咕隆咕隆的怪声，就算身在险境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 但当他走近米伦的时候，行动却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他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看着米伦不敬，看向其他地方又勾起痛苦的记忆。 对于这个房间，他太熟悉了。 大概有四十年了吧。 他叫加西。 别看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其实也就四十几岁，比杜克还要小三岁。 上代主教老杜克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捡回来收养，他虽然天生丑陋，但老杜克却并不介意。 还常常把他放在双腿上摇啊摇的，逢人就说，每个人的长相都是天注定的，只要拥有一颗美丽的灵魂，那么上神就永远都不会抛弃他。 老杜克跟杜克一样，拥有一双碧绿的眼珠，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特别有魅力。 等加西长大一些，老杜克发现他竟然可以免疫暗嘲，于是把他安排在钟楼撞钟。 加西感恩戴德。 以他的尊容，出去找工作只会被人耻笑。 耻笑都算好的了，很多人还会把他当成小偷、罪犯、猥琐男，寸步难行。 外面的世界对他充满排斥。 如果不是教堂，他随时都会死掉。 但他始终记得老杜克的那句话，你的长相是丑，但只要保持心地善良，上神终究不会抛弃你的。 自从做了撞钟人之后，他获得了更多教众们的尊敬。 他的钟声从来不会出错，风雨无阻，哪怕生病也不会停下。 这份工作不止养活了他，还培养了他积极向上的性格。 到十五岁那年，加西已经长成了一个阳光自信，乐于助人的大男孩。 但是，十五岁生日那个晚上，一切都变了。 ------------ 第64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狂风呼号，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就连晚上八点的最后一次钟声，也掩盖在暴戾的天气之下。 就在加西准备睡觉的时候，比他大三岁的杜克神秘兮兮地来到钟楼，告诉他父亲叫他过去。 加西与杜克从小在一起玩，那时的杜克精力旺盛，调皮捣蛋，最喜欢捉弄加西。 而每次加西被捉弄完之后，往往都只是抓抓头，憨厚地笑笑，总会引来杜克的大笑。 事后，杜克也总会偷着往钟楼送很多好吃的零食。 两人的感情真的非常好。 加西打开房门，杜克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加西摔了个狗吃屎。 当他爬起来的时候，却看见老杜克捧着个蛋糕唱生日歌，杜克站在父亲旁边挤眉弄眼，能看出这家伙也很高兴。 三个人吹蜡烛，吃蛋糕，整个房间都是欢声笑语，有种家的温馨。 老杜克还专门开了瓶酒，拍着两个小伙子的肩膀说，“你们都是大小伙了，今天允许你们喝一点酒。” 老杜克酒量好，但两个小伙却第一次喝酒，一下子喝得猛了，晕乎乎的。 特别是杜克，他实在太高兴了。 连续喝了几大口，直接醉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老杜克拉着加西的手，把他带到这个卧室。 两人坐在这张桌子旁边，老杜克的眼睛绿得跟平时不一样。 他对加西嘘寒问暖，加西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笑脸，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接着，他眼皮打架，沉睡过去。 是的，就像米伦这样，睡过去了。 …… 那种生活，加西一过就是十五年。 他试过逃跑，但每次都被老杜克捉回来，打个半死。 而每次在这个卧室里，老杜克都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寒。 到最后他不逃了，他认命了。 有一次，他发觉杜克躲在衣柜里偷看。 好吧，我已经逃不动了。 偷看就偷看吧，让你看看你爸爸的真面目。 说不定还能带我脱离苦海。 然而加西想多了，这次偷看之后，杜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父亲越发恭敬，对加西越发疏远，就算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就像做错事的是加西。 更别说带他走了。 而且他有时还主动藏起来偷看。 加西觉得老杜克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戳穿儿子。 二十五岁那年，杜克谈恋爱了。 但自从这位女朋友失踪之后，杜克再也没谈过恋爱。 他整个人都沉稳了，成熟了。 听说他在教堂干得不错，就连内城的大人物也对他另眼相看。 但加西发现，他的眼珠越来越绿了。 这些年，加西始终记得老杜克把童年的他放在腿上摇啊摇的场景。 他也始终记得老杜克那句话，虽然你长得丑，但心灵美，那么上神是不会抛弃你的。 加西很想问问老杜克，如果一个人长得很美，但是内心很肮脏，上神会抛弃他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始终找不到答案。 终于，在十五年后的一个晚上，有人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还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三十三岁的杜克敲开了钟楼的门。 “加西，我帮你杀了他!” 这是十五年来，杜克第一次称呼加西的名字。 可此时的加西就像个将死的老头，除了日常撞钟之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常年的虐待让他的反应变得很慢，半晌之后才问道：“你杀了谁？” “他!那个你恨之入骨的人。” 闪电划过，把杜克的脸映得雪白。 加西看到他满身鲜血，手一直在抖。 但他的目光很坚定，他并不后悔。 杜克把加西带去主教室，那里就像个地狱。 那个满脸老人斑、长着稀疏白发和绿色眼珠的头颅，正在被一只庞然大物抓在怀里，吃得津津有味。 又一道闪电劈下，加西终于能看到那只庞然大物的真容了。 铁钩一样的爪子把它吊起，倒挂在窗檐上。 蝠翼半展，在闪电的强光下，能看到蝠翼下面的红色血管，有两根手指那么粗。 它的脸好丑，既像老鼠又像猪，吃相很难看，“嗒嗒”作响。 这副场景，哪怕是心如死水的人也会吓得半死，加西跌坐在地。 当他的手撑在地上时，摸到一个生着稀疏软毛、但又粗糙得像牛皮一样的动物躯体上。 温度奇高。 他回头一看，地上还有一只猪脸蝙蝠，正“嗒嗒”地啃食着老杜克的躯体。 加西呕了。 也哭了。 奇怪的是，猪脸蝙蝠对加西并无兴趣，看都不看他一眼。 杜克说，这些大家伙只听他的话。 后来，杜克成功当上主教，住进这个主教室。 别看杜克帮加西杀了老杜克，但加西一点都不感激他。 因为他那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无论外表漂亮或者丑恶，只要一个人的内心丑恶，那上神必定不会饶过他的。 杜克弑父，难道不是为了登上主教之位? 上神真正会保佑的，是那种心底善良的人。但加西曾在无数个夜晚诅咒老杜克快点死，这可是从小把他养大的人。 加西认为自己已经丢失了那个资格。 老杜克死后，加西很茫然，要是说之前的自己还为仇恨而活着，那么现在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杜克还让他帮忙照顾那两只猪脸蝙蝠，最后两只变成了四只。 加西觉得他可以去死了，省得帮杜克为非作歹。 但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外表长得很美，心灵也很美的女人。 她身上就像罩了一层圣光，显得那么的高贵，圣洁。 人就是那么奇怪，也许米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她也有七情六欲，她她也有挂念的人。 她只不过比普通人心肠好一点，还多了一个天赋而已。 但她的优点却被加西无穷放大。 米伦的出现，让加西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哪怕是远远地望一眼，已经心满意足。 这既是种仰慕，也是种仰视。 但他卑微，丑陋，像蠕虫一样活着。 这个世界除了杜克和另外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他清楚知道自己不配喜欢她。 当然，他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对她亵渎。 为了她，加西十五年来再一次来到这个让他不堪回首的房间。 这里充斥着邪恶的味道，让人作呕。 现在，他要把米伦救出去。 但他仍然没挣脱所有的枷锁，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在杜克在的情况下直接闯进来。 加西把跌落在地上的长袍捡起，轻轻盖在米伦的身上，手臂抱着她，尽量不跟她的身体接触。 然后单手抓住窗檐，身形急堕下去。 ------------ 第65章 惩恶扬善 就在罗彦离副教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空中那两个绿色身影终于成型了。 左边一个，身高两米，腰围就算没有两米也有一米八。 浑身披甲，手里拿着把足有两米多长的砍刀。 刀头阔大，刀柄像手臂一样粗。 右边一个，身材苗条，是个留着长发的少女。 身穿贴身祭祀长袍，双手交叉放于小腹处，一脸慈悲。 绿能以一种燃烧的姿态在他们身上发散，让他们看上去就像降临人间的正义使者。 特别是那个女的，秀发和衣襟随风飘扬，配上完美无瑕的身材和圣洁高贵的脸孔，让人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虽然看上去拥有真实的身体，却能够凌空浮在空中。 两个副教把他们召唤出来后，仿佛身体被掏空，虚弱地跌坐在地上。 不过口中仍旧喋喋不休地念着咒语，罗彦貌似听到“上神赐予”，“惩恶者”，“扬善者”，“清除邪恶之人”之类的话。 罗彦心里大骂。 这就很他么离谱，我罗彦什么时候变成“邪恶之人”了? 这两个玩意怪模怪样，还要用咒语召唤出来，他们才是邪恶! 不过他也听懂了一些东西。 左边那个拿刀的应该是惩恶者，右边那个女的应该是扬善者。 惩恶需要暴力，此时惩恶者提起大刀在空中随意挥砍。 他的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是冷漠的，动作也稍显僵硬。 但他的力量却是货真价实的。 大刀发出呼呼呼的风声，单单这份气势，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其中一个副教忽然大喊一声，“去吧。” 惩恶者的眼睛冒出了闪烁的绿光，就像听到了什么指示一样，霍然转身对着罗彦，喉咙发出咕咕咕的怪叫。 惩恶者的叫声越来越急促，他提刀，跨步，并做出飞跃的姿势。 罗彦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虽然因为激活了“八极之威”而布满紫能，但这毕竟是一双肉掌。 以肉掌对付人家的大刀，想想都觉得可怕。 嗖! 惩恶者一跳就是五米，离罗彦还剩五米。 罗彦的压力大增，口干舌燥。 惩恶者再跨步，准备下一次飞跃。 他的膝盖已经弯下去了，跳跃只在零点零零五秒之后。 罗彦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双臂上扬，然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当! 走廊的木板被他敲碎，破了一个大洞，罗彦的身形向下急堕。 与此同时，惩恶者刚好跳到他身边，大刀扬起，照头砍落。 我C…… 罗彦的脑袋一片空白，只闪出这一个半字。 他的头发就像深海中的海草，被刀风扯起，疯狂舞动，头顶一片冰凉。 他感觉，如果自己再慢一点，这颗人头就不保了。 这一刀可是出尽全力的，破坏力巨大，虽然砍不中罗彦，但却砍中了走廊。 走廊遭了殃。 惩恶者彪壮的身躯和一往无前的冲击力，再加上两米长大刀的全力挥砍，木板就像块松软的豆腐，被撞得木屑纷飞，缺口起码有四五米长。 副教气得脸都白了。 这道走廊从教堂兴建的时候就存在，完全有资格被评为一级文物。 每年都投入很高的维护费，就这样被破坏了一大段，要是主教回来…… 要是下面那该死的罗彦还没被杀死…… 副教打了个寒战。 那么被杀死的将会是我! 他口中的咒语更加急促了。 惩恶者的吼声也随之急促起来。 反手拿起大刀，身形向下急追。 罗彦身体还没着地，已经把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脚下，两个教徒对付着一个暗化人。 教徒用的是精神力攻击，暗化人定在原地，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身体摇摇晃晃。 两个教徒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们合两人之力才能刚好制服一个暗化人。 暗化人，一直是很强的存在，即便是初级暗化人。 但是罗彦的从天而降以及头顶的动静打破了这个平衡。 两个教徒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精神不集中，暗化人马上有醒来的迹象。 罗彦刚好掉在两伙人中间，面对暗化人。 教堂里的暗化人都是被陈华感染的教徒，眼前这人身上依然披着上神教的教袍，但很多地方都破洞。 不止衣服上沾了很多血污，就连嘴角也挂着撕咬的痕迹。 一张嘴吼叫，那股腥臭味熏得罗彦差点呕吐。 暗化人终于清醒，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幸好罗彦反应快，第一时间避开。 可身后那两个教徒却没那么好运，双双被暗化人扑倒在地。 就在这时，罗彦只觉头顶一阵猛风吹落。 惩恶者杀到! 罗彦用尽全力向外扑去。 噼啦，轰! 混在一团的暗化人和两个教徒，被惩恶者拦腰斩断，场面极度血腥。 罗彦像兔子一样跳起，以灵活的步法游走于战场之中。 惩恶者提刀追赶，两人始终不能拉开距离。 那些教徒和暗化人遭了殃，罗彦造成的破坏力还好一些，一心逃命，最多就扯开一两个人。 惩恶者却不管那么多，看到有挡道的东西，无论暗化人也好，教徒也罢，哪怕是那些无辜的椅子，通通挥刀乱砍。 现场哀鸿遍地，血肉横飞。 两人经过的道路，留下一片狼藉。 逃走过程中，罗彦发现了一件事。 惩恶者无论速度和力量都很厉害，但行进中动作始终都有些不自如。 特别是拐弯的时候，冲出去一两米才能转过身来。 就像一个专练力量的大块头，灵敏性就大打折扣。 这给他的逃跑提供了便利。 在人群中尽量走弯道，特别是惩恶者追到近身的危急关头，一个转身就可以化危为安。 至于身旁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一通乱杀之后，暗化人死了八个，教徒至少死了二十个。 被撞坏的椅子桌子更是不计其数。 二楼走廊的副教看到，青筋暴起，真想跳下去掐死罗彦。 咬着牙对另外一个副教道：“不要等了，让扬善者出击吧!” 这个副教仍然有些犹豫：“如果扬善者出手的话，我们的损伤可能更加惨重。要不要再等一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点!” “嗯……好吧！” 副教开始念咒语。 扬善者就像被激活了某个意识，眼珠闪过妖冶绿光，轻飘飘地飘向中殿中部。 双手离开小腹，缓缓张开举在空中。 罗彦在地上瞥见，心中有点紧张。 她要干什么? 惩恶扬善一起，老子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 第66章 扬善者的歌声 扬善者曼妙的身姿停在半空，就算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有种慑人的魔力。 何况她现在开始唱歌了。 朱唇轻启，一阵婉转动听的歌声传了出来。 这之前，罗彦打死也不相信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好听成这样。 哪怕是前世那些歌坛天后、什么杯什么榜的得奖者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声音。 虽然扬善者是召唤出来的，但她展现出来的确实是一个人的声音。 空灵、悠远、干净…… 她有一种奇特的腔调，罗彦从来没听过。 声带、鼻腔、胸腹完美结合。 罗彦分辨不出她唱的是什么语言，也没有任何配乐，但依然被歌声感染。 歌声传递的是一种正能量，教人向善，教人乐观，教人和平。 歌声就像有了实质一样，从空中铺洒下来，铺在每个人的身上，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无论暗化人也好，教徒也好，全部都停了下来。 就连罗彦和惩恶者也停下了追逐，看向了空中。 更诡异的是，作为召唤者的两个副教，竟也露出隐隐的迷醉表情。 只不过召唤扬善者的那个副教看上去很痛苦，全身紧绷，血管冒突，仿佛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在天籁一般的歌声下，杀戮骤然停止了下来。 此时教堂内已经尸横遍野。 暗化人和教徒双手低垂，迈着缓慢的步伐，不由自主地走向扬善者。 然而他们对扬善者有一种打心里的敬畏，只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后便停了下来。 扬善者下面停了一圈的人。 他们一个个闭着眼睛，表情宁静，双手高举，身体轻摆，按照歌声的韵律跳着一种奇怪的舞。 没有人会相信，天性凶残的暗化人会跳舞，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惊掉下巴。 但暗化人就是跳了，虽然毫无美感可言。 他们身上滴着鲜血，嘴巴流着怪涎，庞大的身躯笨拙地扭动着。 神经虚弱的人看到，绝对会疯掉。 二楼的顾诚已经给武峰打完电话。 他原本躲在房门后面替罗彦求神拜佛，但一听到歌声，也迷糊糊地站了起来。 一直走到走廊外面，脸朝扬善者，举起双手，身体开始摇摆。 脚下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 就像机械人一样，不知疲倦地踏着步。 要不是脚下有挡板挡着，他会一脚踩空，掉下一楼。 罗彦一听到歌声就知道糟糕。 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精神力攻击。 他以最快的速度摆出一个微笑。 紫能上脸，“影帝”天赋被激活。 然而对方的精神力太强了，微笑根本对抗不了，可以用一触即溃来形容。 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脸上的笑容迅速僵硬下去。 豆大的汗珠顺着脑袋淌下，他有个预感，万一被控制的话，离死不远了。 没有办法，只好用上更强的大笑。 “哈哈……” 突兀的笑声从一片歌声中响起，大大破坏了歌声的美感。 场中所有人的身体一僵，扬善者的声音也稍微低了一点。 借着这一声大笑，罗彦的神智恢复了一些，赶紧往后撤退。 既然歌声是控制源，根据能量辐射规律，只要远离歌声受到的控制就会减弱。 这一步果然退对了，待歌声从新恢复时，听上去也没那么迷人了。 精神力不像近身搏斗那样，你来我往，打得天花乱坠的。 别看现场一个唱歌一个大笑，看上去气氛挺友好，实则凶险万分。 如果另外一方抵受不住的话，轻则就会精神错乱，重则立即身死。 罗彦这一声笑出来之后，虽然退后了一步，但也因为精神力的剧烈碰撞让他浑身一震，脑袋剧痛，久久不能消除。 他惊怖地抬头，惩恶扬善，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两个副教也不好过。 召唤惩恶者的副教停下了念咒，全力对抗扬善者的歌声，因此惩恶者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召唤者和召唤物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两个副教的能力也并不是强，要是强的话，现在惩恶者一刀就可以轻松解决罗彦。 包括召唤出扬善者的副教，让扬善者发出歌声已经很勉强，被罗彦突然笑上那么一下，脑袋就像针扎一样，差点痛哼出来。 不错，扬善者确实很强，但他并无完全掌握的能力。 无奈的是，他不得不用尽全力。 主教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以主教的能力，随时都会回来。 万一看到罗彦还活着，教堂还被搞成这样，那么自己可以自杀了。 自杀总比不知道怎么消失好。 很残忍的。 在副教的咒语催促下，扬善者对着罗彦飘去。 地上所有人立即像潮水一样，也跟着她向前走去。 罗彦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几步距离，瞬间化为乌有，距离比刚才还短。 歌声把大笑声瞬间掩盖。 精神力的剧烈对抗，让罗彦的压力暴增。 最惨的是，他的笑容又要消退下去了。 脸上的紫能时隐时现，随时都会消失。 事到如今，他只能发出狂笑。 哇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教堂，甚至与歌声平分秋色。 僵硬的脸恢复正常，瞬间变成扭曲的笑容。 紫能再次充盈，罗彦忍住胸口的气血翻涌，放出最厉害的“狂笑”。 幸好下午的时候照过一轮紫菱原石灯，体内的紫能比之前强了一些，他的身体也可承受更强烈的精神力。 不过，这或许只是垂死挣扎。 狂笑顶多只能维持两秒，之后他就会陷入迷失。 如果两秒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他还是死路一条。 哪怕把歌声解除，随便一个教众就可以把他杀死。 善意和狂妄两种情绪分别化成歌声和笑声，互相碰撞，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注定要分出高低。 狂笑的第一秒。 扬善者前进的身体戛然而止。 裙角摆动之下，竟然后退了一米。 眼泪狂飙的罗彦，似乎还看到一直冷漠脸的扬善者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召唤出来的人，又怎会有表情? 肯定是眼泪太多，眼花了。 由于歌声减弱，又受了罗彦的影响，扬善者脚下的那些人有了短暂的平静。 身体不再摇摆，缓缓地放下手，头低了下来。 忽然。 噗! 一口鲜血从罗彦的口中喷出，鲜血化作星星点点的血雾，以一种喷洒的方式喷射出来。 很凄美。 但罗彦仍然在狂笑。 很难形容那种场面。 就像末日燃放的烟花，又或者是绞刑前的亲吻，残忍而又浪漫。 ------------ 第67章 三岔路口 狂笑的第二秒，也是最后一秒。 扬善者再后退两米，身形剧烈摇晃。 正对着罗彦的那些人们，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在罗彦的狂笑下，他们畏惧、发颤、不能自拔。 精神受到严重创伤，整齐地喷出一口鲜血。 就连背对着他的那些人，也是浑身发抖，手足酸软。 两个副教也不能幸免。 特别是扬善者的召唤主，比所有人都严重。 扬善者受到的精神攻击，被他一一承受下来。 双眼一翻，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他旁边的那个副教也好不了多少，之前一直在催促惩恶者，已让他到达极限。 又受了扬善者和罗彦的双重打击，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也晕了过去。 笑声和歌声戛然而止。 没了副教的咒语，惩恶者和扬善者的身形逐渐消失。 罗彦往后摔倒，没了意识。 那些中了精神力的暗化人和教徒们，包括二楼的顾诚，纷纷摔倒在地。 原本杀声震天的中殿，转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血腥味在空中弥漫，紫菱灯照射在死寂的教堂内，显得那么诡异。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只要轻轻一刀就可以结束所有人的生命。 但教堂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不会有人出现。 顾诚虽然打了电话，支援也没那么快赶到。 这就看谁更走运了。 谁要先醒来，谁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 托尼洪把陈华救出去之后，一路往内城方向赶。 “可以了。” 在一条三岔路的中间，陈华忽然把托尼洪的手甩开。 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 托尼洪的脸色也很难看，脾气还没降下去。 “我要回去教堂。” 陈华说完，竟真的朝教堂方向走去。 不过他也不傻，想到可能有人追踪，准备先在后面绕个弯再回去。 托尼洪的怒火蹭一下飙升，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咆哮道：“你他么疯了？还敢回去？” 陈华低头看看他的手，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光芒，冷冷道：“放手。” 托尼洪反而拽得更紧了，咬牙切齿道：“废物，要不是他叫我来，老子会管这破事?如果不是他，你他么早死一百次了，还有精力在这里作死?” 陈华啪地打开他的手，对托尼洪的及时救援连半句多谢都没有。 “现在你已救过我一次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说完不再理托尼洪，自顾自离开。 托尼洪一个闪身挡在他身前。 “你要玩什么？” “不玩什么。” “你回去要是出事了，我怎么交差?” “怎么交差是你的事。” 托尼洪一双眼睛狠狠瞪着陈华，忽然冷笑：“你知道你打不过我。” “那又怎样？” “我大可以把你打晕了，再把你捉回去。” 陈华像不认识一样打量着托尼洪，忽然“噗嗤”一声，抿着嘴笑了起来。 很神经质。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托尼洪不问还好一点，就这么问了一句，陈华就像听到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用手指着托尼洪笑得前仰后翻，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托尼洪早已习惯他的神经质，冷冷道：“笑吧，笑得越大声越好，把教堂那帮人引来，我们一起死。” “哈哈，哈哈哈。托尼，我以前不觉得，但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一条狗啊，一条忠心的好狗。我怀疑，主人让你吃屎你也香喷喷地吃下去。” 陈华突然收起了笑声，严肃地用手搭在托尼洪的肩膀，“我很佩服你！” “哈哈哈。” 看着陈华笑得几近扭曲的脸，托尼洪的拳头握得喇喇作响。 但是无论他怎么气愤，也不敢动手的。 其实陈华的话说得蛮对，他托尼洪某种程度上说还真是一条狗。 见托尼洪铁青着脸不说话，陈华的语气却软了下来，叹气道：“洪叔叔，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都很爱惜自己的东西。丢了的东西就算找几天几夜都要找回来。至于被人抢走的东西，我更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回来。” 他突然垂头，眼眶微红，哽咽道：“那几个女孩子都是天使，我不可能把她们留在那种地方，那里实在太污秽了。” 变态，实在太变态了! 这是托尼洪真实的想法。 他知道陈华做过什么，他甚至被邀请过进入那个地下室。 那里是世间上最污秽、最肮脏、最邪恶的地方。 托尼洪一想到都想吐。 而此时，一手构建这个地下室的主人，竟然说别的地方污秽? 这人的内心有多么扭曲。 可惜他对陈华毫无办法。 他也不可能真的对陈华动手。 “救，快他么去救!”托尼洪声嘶力竭地咆哮，“我在这里帮你牵制教堂的人，你赶紧滚去救。” 他发誓，以后再有关于陈华的任务，他永远都不会接了。 爱他么谁谁! “那么，就有劳洪叔叔了哟。” 陈华做出一个拜托的表情，找了条没人的小巷，飞快地隐没在黑暗之中。 也许是陈华的笑声太大了，原本已经跟丢了的沉默者们又重新找到了方向。 托尼洪要帮陈华牵制他们，自然不能走。 背着手在原地等候。 两伙人很快发现了对方。 杜克带头，沉默者紧跟在他身后，向托尼洪压去。 而托尼洪则沉默着开始后退。 杜克的绿眸紧紧锁定他，徐徐前进。 托尼洪退到三岔路的另一个路口，淡定地站在原地，向后招了招手。 十几个戴着面具的人从黑暗中蹿了出来，陆续聚集在他身后。 这些人出来后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站着，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杜克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等托尼洪回话，不远处忽然响起一把沉厚的声音。 “他就是托尼洪，前凯撒佣兵团成员，高级暗化人。” 一条魁梧得像小山一样的身躯迈着大步，从黑暗处转了出来，刚好站在三岔路的最后一个路口。 此人国字脸，剃个寸头，虎目含威，正气凛然，正是武峰。 他身后跟了几个光明社的成员。 刚才顾诚给他打电话说教堂出事了，武峰气得蹦高几米。 不问缘由，首先把顾诚骂个狗血喷头。 太能惹事了，太没纪律了! 不是下令不能去教堂吗？ 这两人怎么还去搞事? 就算乌盖同意也不行啊。 还有，那个罗彦怎么回事? 是他把其他人带坏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坏人”? 当武峰听到乌盖这个新任组长竟然为情所困喝醉了、艾丝私自跑去曼珠那盯梢时，他差点气笑了。 这帮人，妥妥的乌合之众啊！ 待听清顾诚解释之后，武峰才慢慢释怀，这次真的不关他们事。 甚至因为他们的不顾安危，挖出更多教会的秘密勉励了几句。 真的很难得了。 为了托尼洪和陈华也好，为了教会也罢，武峰不得不亲自出马。 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情况太过危机，武峰边赶路边召集组员。 到赶到这里的时候，暂时只有几个人跟着他。 不过有十几个人在路上，相信几分钟之后就能到达。 到那时，就有了谈判的资格了。 三伙人占据三个路口，中间空出一块空地，你瞅我、我瞅你，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 第68章 各怀鬼胎 托尼洪甫见武峰，略显惊讶。 不过很快回复正常，微笑道：“武部长，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还没等武峰回答，杜克冷哼一声，在街道那边嚷道：“原来是凯撒佣兵团的余孽，武部长来得太及时了，我们联手一起把他们擒下。” 托尼洪却哈哈大笑。 “武部长，我托尼洪一生犯恶极多，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你们净世会的人可是出了名的一身正气。他们现在在教堂里浴血奋战，可能还遭受不明势力的攻击。我要是你，就不要管我这种人，去教堂救同伴为上。” 顾诚刚才打电话把教堂里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武峰。 武峰当然也知道，净世会的人被教徒们偷袭、已经全军覆没的事实。 起初他很愤怒，可愤怒也只能暂时隐忍。 作为光明社的领导，他必须要有大局观。 杜克一伙人杀气腾腾的，现在问罪他们显然并不明智。 与其正面冲突，武峰更愿意秋后算账。 反正教会是公开组织，他们跑不掉。 相比教会，托尼洪却绝对不能放过。 他来无影去无踪，他的出现与凯撒佣兵团密切相关，万一让他们死灰复燃，将是个无尽的祸害。 虽然武峰很担心罗彦和顾诚的安危，但不知怎么的，他对罗彦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总觉得他能逢凶化吉。 不过就算不放心，他也不会为了去救罗彦和顾诚而放走眼前这两伙人。 加入净世会，特别是光明社，需要有随时为正义牺牲的准备。 不止武峰有这种觉悟，他对手下的成员也有同样的要求。 武峰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今己方人员不足，实力比起两伙人都差太远，他不会中了杜克的挑拨，对托尼洪贸然发起进攻。 也不会对教会中人问责。 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 拖! 拖到救援来到，拖到有实力对付眼前这两伙人为止。 为此，他暗暗给手下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联络其他人赶到三岔路口。 自己则带着托尼洪和杜克游花园。 “托尼，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们净世会的人被什么不明势力攻击了?”武峰装作很关切的样子。 关于教会偷袭净世会的事，托尼洪也是乱说的，本意是挑起武峰和杜克的矛盾。 不过歪打正着，竟然被他猜中了。 “武部长没看到杜克主教身后那些人吗？二十个沉默者啊，你能想到吗?区区一个教堂，竟然隐藏了这么多高手。” 托尼洪摇着头，一脸忧虑道：“我听说，城内只有净世会有执法权力，杜克主教窝藏了这么多秘密力量，恐怕另有所图啊！” 武峰居然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思问道：“杜克主教，请你解释一下。我听说今天中午在教堂也是沉默者作乱，差点害死了米伦组长和我的两个组员。难道……” 杜克却不知两个副教办事不力，顾诚向外通风报信，武峰已知道了所有事情。 他一口咬定道：“武部长，今天发生的事情米伦组长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甚至还上交了报告。此沉默者非彼沉默者。那几个沉默者，是你的组员带来的两个小女孩引来的杀手，跟我身后的有本质区别，我们甚至是受害者。” 武峰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到的样子，侧着头看着杜克，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托尼洪却嗤一声笑了出来，挖苦道：“此沉默者非彼沉默者?哈哈，杜克主教说话文绉绉的，我这种粗人差点听不懂了。好吧，既然你说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吧，懂的人自然都懂。对了武部长，你知道我刚才在教堂看到了什么吗？” “你看到什么了？” “嘿嘿，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看到教堂那座石像，它，它竟然……” 托尼洪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就像石像藏着惊天秘密一样。 武峰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石像怎么了？愿闻其详!” 这次倒没作假。 白天的时候，顾诚曾经写过一份报告上交。 那份报告也提起过这座石像。 虽然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总之很怪。 别看顾诚不能打，但对于某些能量异动，却有着非常敏锐的触觉。 现在连身经百战的托尼洪也专门提起，他觉得很有必要听一下。 岂料托尼洪“它”了半天，却忽然住嘴，然后神秘一笑，“其实我也说不出它怪在哪里，要想知道的话，恐怕只能问问杜克主教了。杜克主教，你说呢？” 杜克冷哼一声，不说话。 他搞不懂托尼这番话的用意。 同时也真怕他说出石像的异常。 又听托尼洪突然叹了口气，“杜克主教，其实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杜克的语气冷得像冰，“把我的教众变成暗化人，在教堂内大肆破坏，让我们死伤惨重，这还不算深仇大恨?” “这个错误是我们造成的，但我们可以赔钱。”托尼洪突然加重了语气，递过去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最重要的，我们可以保证对今晚的所见所闻守口如瓶。” “哦？” 杜克有点心动。 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他只认为，死的都是普通教徒，二十个沉默者安然无恙，剩下怀有异能的教徒也能搞定那些暗化人。 虽然有点损伤，但中坚力量基本保存下来，似乎还真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托尼洪能做到守口如瓶，将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问题是，托尼洪怎么保证不说出去呢？ 这种人的承诺，值得相信吗？ 托尼洪道：“我知道杜克主教在疑虑什么，但大可不必。我们凯撒佣兵团当年能够闯下赫赫威名，成为内城最忌惮的力量，靠的就是“信守承诺，说到做到”八个字。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武峰部长。” 武峰木然不语，算是默认。 有一说一，托尼洪这句话并无吹嘘成分。 虽然当初不得不消灭凯撒佣兵团，但私底下对他们的信守承诺还是称道有加的。 佣兵团主要是收钱办事，而凯撒佣兵团接任务之前必须得签合同。 金钱、任务、时限、违约金等，写得明明白白。 虽然他们价钱收得高，但从来都让人放心。 在业界的口碑那是相当好的。 ------------ 第69章 尔虞我诈 三个人各怀鬼胎，互相算计，都想把其中一方拉拢到自己这边。 听了托尼洪的话，杜克的大脑开始飞速运作起来。 如果与托尼洪合作，把武峰一行人杀了，也许对自己更加有利。 毕竟净世会的立场很鲜明，就是维护世界和平。 而自己做的事，却与他们的宗旨相悖。 虽然他很不愿意和托尼洪为伍，但此时的处境，又把两人紧紧相连在一起。 托尼洪和杜克对视一眼，两人又同时看向武峰，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武峰后退一步，暗自戒备。 他冷笑道：“这么看来，杜克主教是立心跟净世会作对了?不知道你代表自己，还是代表教会?” 杜克不说话，却向着武峰走了几步。 态度很明显，代表谁都要你死! 武峰突然掏出电话，“只需我向社长发条信息，说你和托尼洪把我杀了，净世会便会跟你们不死不休。杜克主教，你要想清楚，我是光明社的部长!” 杜克想不到他突然来这一出，脚步突然停止。 光明社部长，很高的职位了。 哪怕是在A区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以净世会和光明社的作风，部长被人杀了，他们会不惜一切地追杀自己，到时教会那边会不会提供庇护还真说不定。 上面那帮人，表面和和气气，其实都是一丘之貉。 必要时，牺牲自己这个主教再正常不过。 经历过世态炎凉的杜克，只想做那个控制人命运的人上人! 而不是处处看人脸色的可怜虫。 武峰见杜克意动，继续游说道：“托尼洪是见不得光的，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找不到他，却能随时找到教会。如果主教能看清形势，与我联手捉住托尼洪，我对教堂内发生的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武峰说出的话，诚信并不比托尼洪低，你也应该知道。” 为了捉住托尼洪，武峰的确做了很大的让步。 要知道在杜克在教堂杀了很多净世会成员，放在谁身上都不能轻易脱身。 哪怕是内城的大人物也如此。 话都说到这里了，杜克再傻也知道应该帮谁。 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武部长，你确定一定履行刚才的诺言?” “我确定!” 杜克不再摇摆，快步向托尼洪接近。 武峰带着光明社组员，同步进发。 “等等!” 托尼洪的眼中闪出狠辣之色，手里拿着一个已经拨通了的电话，大声制止，“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武峰和杜克根本不理他，很快就来到三岔路的中央，这里已经是武峰的攻击距离。 托尼洪低声对手机说了句什么，然后往远处一指，“武部长，你看看那边。” 武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远处，一座大约十层高的大楼原本亮满了紫菱灯，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竟然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 紫菱灯熄灭，整栋大楼的人都有感染暗嘲的风险。 这是件很严重的事。 而且D区一般都是低矮的住房，那座大楼有十层高，证明里面住的并不是普通的平民，很有可能是某家大型公司的员工宿舍或者办事处。 万一出事，影响很大。 武峰大惊失色，暗吸一口凉气，大声道：“停!” 光明社的人全部停步。 托尼洪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手机讲了一句什么，大楼的紫菱灯又再打开。 “武部长，如你所见。我这通电话接通某个地方，只要我一声令下，不止这栋大楼，起码……” 他的语气突然拔高，“咦？喂，杜克，你没在听我说话吗？停，停!” 杜克却理都不理，反而加快了脚步。 别人的死活他不管，他现在只想快点弄死托尼洪，不然又有变数。 他这行为其实很不妥。 教会一直宣扬的信仰，都是救人救世的，跟净世会没什么区别。 甚至作为主教，他更应该悲天悯人一些。 可面对自己的利益，杜克显然已经抛弃了教会的教义。 暗淡的月光下，他修长的身躯包裹在洁净的长袍之下，一双眼眸闪烁着不同寻常的绿光。 就像锁定了猎物的凶兽。 托尼洪万万想不到，刚才的举动只要挟住了武峰，杜克却无动于衷。 这个人的冷血以及临场机变，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然而托尼洪也非常人，并未给杜克靠近的机会，远远轰出一拳。 杜克对强劲的暗能视若无睹，身形疾进。 当暗能离他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双眸突然朝着暗能望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中间仿佛多了一堵无形的墙，又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把暗能捏住了一样，前进的速度迅速降低下来。 最终停在了半空之中，然后掉头，以相同的速度朝着托尼洪飞去。 托尼洪猝不及防，伸手格挡。 蓬! 暗能虽然被他化解，但要知道这是他的全力一击，相当于给自己重重来了一拳，身躯剧震，连续退后五步。 要不是身后有面具人扶着，恐怕就要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武峰。 平时冷静沉着的杜克主教，动起来的时候竟如此快捷，特别是那可以控制暗能的能力，让人防不胜防。 托尼洪连呼大意，他忽然想起，当时在教堂以这种方式定住陈华的弹珠，并实施反偷袭的，应该就是杜克。 问题是，那时杜克站得那么远，他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他与石像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杜克大踏步而上，眼看就要突进面具人的包围圈。 “玛德，放开我!” 对比单人匹马冲过来的杜克，被手下扶着的托尼洪显得那么孱弱。 他接受不了。 吼了一句，挣脱手下的搀扶，正要跃上前去对战，忽然看到了杜克的双眼。 那是一双深邃、让人捉摸不透的绿色眼珠。 就像隐藏了无尽的奥秘，无尽的想法，让人想一探究竟。 不知不觉地，托尼洪的双眼开始茫然，身体开始僵硬。 杜克心底冷笑。 哼，托尼洪也不过如是！ 最前面的三个面具人察觉到托尼洪的异常，第一时间跃出，挡在托尼洪的身前。 但被杜克的眼神一扫，全部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原地摇摇晃晃。 杜克拨开三个面具人，已经来到托尼洪的身前，伸手抓向他的咽喉。 对付托尼洪这种人，他不敢托大，直攻要害。 他明显感觉到托尼洪的喉骨已被他捏碎。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忽见一阵暗能蹿上托尼洪的眼珠，把整个眼球都染成了黑色。 与此同时，托尼洪浑身一震，意识瞬间回复，右臂往杜克手上一格。 杜克明显地感觉到，托尼洪这一格力量非常之大。 如果被他碰到，手臂绝对要废。 这下轮到杜克震惊了。 一个人的喉骨碎了也能像没事人一样，仍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他是不死身? 杜克平生接触过不少神秘的事，一想到这，顿时萌生了退意。 脚步倒退，就像来的时候那样，几个纵跃，兔起鹘落，眨眼已经回到了沉默者的身边。 ------------ 第70章 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好!杜克主教好本领!” 武峰大声叫好。 在托尼洪听来很是刺耳。 他何曾受过这种憋屈，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 “杜克，你惹毛我了!” 把手中电话随手扔给身边的一个随从，嗷地一声，朝杜克狂奔而去。 别看他身材不高不壮，但一跑起来，浑身暗能爆发，像一条条黑龙一样缠绕在他身边，发出“飒飒飒”的声音。 就如好几辆坦克并排而至，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身后的面具人也是训练有素，无需托尼洪吩咐，留下几人保护电话，全部都冲了过来。 最快到达的自然是托尼洪，一拳轰出，一股强劲的暗能轰出。 杜克早已做好应对，却不料暗能只飞了半米距离，忽地“蓬”地一声，从中间炸开，又变成八条手臂粗的长条型暗能，分别蹿入人群。 “不好!” 杜克哪料到他有这招，绿眸只控制住了其中的五条，其余三条轰在了三名沉默者身上。 啊啊啊! 三声惨叫，就算暗能被分散，仍然不是只擅长精神力攻击的沉默者能承受的。 三人口吐鲜血，被一招毙命! 托尼洪的攻击力竟然如此恐怖。 “分开!” 杜克突然举手打个手势，包括他在内，所有人向后倒退，以一个月牙形的阵型发散。 与此同时，杜克以五条暗能还施彼身。 托尼洪闪身躲过。 但也因此耽误了时间，对方的阵型完成。 杜克既惊惧于他的超级破坏力，又因为折了三名沉默者而愤怒无比，大喊道：“所有人，掀开帽子!” 十七个沉默者掀开帽子，露出一个个大光头和精神力放大装置。 “按钮!” 整齐地打开开关。 电流经过他们印着伤疤的脑袋，发出轻微的“滋滋滋”声，冒出淡淡的白烟。 精神力发散之下，原本杀气腾腾地冲进阵中的面具人，动作突兀地停了下来。 有些像蜡像一样定在原地，每个人都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有些冲得太快，惯性之下，摔得鼻肿脸青，鲜血长流，但他们不知道痛，连叫声都没有。 看上去非常诡异。 冲在最前面的托尼洪往旁边看看，发现自己已变成了孤身一人。 他更发现，自己至少被六个头戴铜铁条装置的沉默者锁定。 铜条装置比铁条装置更高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何况他们双手放在太阳穴旁，面目狰狞，一副要发功的样子。 再加上鹰隼般盯着他的杜克主教，托尼洪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武部长!” 还没等教徒开始攻击，托尼洪突然大喊。 “哼！还想要挟我?太迟了!” 武峰已早一步飞了出去，魁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人未到，一颗巨大的焰弹从他手上掷了出来。 目标不是托尼洪，而是那个手持手机的面具人。 这是武峰的伺机一击，也是全力一击。 熊熊燃烧的紫色焰弹，就像一颗耀目的流星。 带着一种普通火焰没有的灼烧效果，只眨眼就来到了面具人身前。 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字，整个人、连带手机被焰弹轰出去老远。 他的正面被焰弹灼烧，皮肤被融化，头发被烧光。 紧接着就是肌肉、骨头。 当焰弹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凭空消失! 他旁边的三个面具人也受到焰弹的牵连，两个人被融掉半边身子，另一个走运些，只融掉一条手臂。 这人倒也硬气，愣是没喊出声。 “托尼，你完蛋了。投降吧！” 武峰掉转头对着托尼洪，光明社其他组员紧跟在他身后，与教会的人对托尼洪形成合围之势。 刚才的惊鸿一瞥，杜克对武峰的实力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合两人之手，托尼洪插翅难飞! 托尼洪转头看看两人，面对如此形势，仍然不慌不忙。 最后干脆完全放松下来，恢复到正常站立的姿势。 武峰和杜克并未放松警惕，特别是杜克，他看到托尼洪的双眼还一直冒着暗能，并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托尼洪胸前的劣质领带随风飘扬，脸上的络腮胡有一半已经白了。 他忽然开口：“武峰，当年凯撒佣兵团解散，你才三十几岁吧？十年时间，能跃升为光明社的部长肯定花费了巨大的努力。刚才那个焰弹就是你的绝招?可惜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武峰冷哼一声，“什么弱点?” “蓄能时间太长。刚才那个焰弹在杜克主教攻击我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到我反攻过来才发出，这期间起码有一分钟的时间。如果是高手间的对决，对方会给你那么多时间吗？” 武峰老实地点头，“不会。” 托尼洪转头对着杜克。 “杜克主教，你临场反应极佳，人又机敏善变，异能种类配合完美，但你也有个弱点。” “哼！”杜克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托尼洪悠悠道：“就是近战能力弱，只要能免疫你的精神力攻击，论单对单，你远不是我的对手。” “说什么也没用，你输定了。” “嘿嘿，恐怕言之尚早。”托尼洪一如既往的自信，语气不像是玩笑，“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输的，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合作，现在还有机会。” 杜克态度坚决，“我，不愿意!” 托尼洪又转向武峰，“武部长，我曾经跟我的人交代过，只要我一个小时之内不回去，他们就会在D区大搞破坏。 “届时，将会有五十个街区的电力遭到破坏，紫菱灯熄灭。还有，如果我两个小时不回去，C区也会遭殃。甚至会有大规模的爆破出现。” 武峰脸色突变。 他并不怀疑托尼洪的话，因为凯撒佣兵团本就善于策划这样的暴动。 武峰面临一个两难选择。 是捉住托尼洪这个始作俑者，还是放过他换来C区和D区的暂时太平? “是不是很难选？”托尼洪戏谑地看着武峰，忽然冷笑一声，“不过啊，武部长，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因为——” “我托尼洪的命运，从不交给别人去选择!” 托尼洪说完，身上的暗能再次爆发。 在现场所有人的瞪视下，左肋和右肋有两片浓黑的暗能在集结。 暗能忽然分开，他的西服被撑开，四条短小的肢体从皮肤下延伸了出来。 托尼洪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恰恰被杜克捕捉到。 杜克留了个意。 很快，肢体长到正常手臂大小。 异变还没结束，托尼洪的后背再生出一条硕粗壮的尾巴，杵在地上。 狂放笑声中，一共有六臂一尾的托尼洪，就像头变异的章鱼，每只手都紧握着一道暗能，分六个方向发射出去。 暗能从中间爆开，六道中又分出六道、总共三十六道暗能飞向杜克以及他周围的沉默者。 杜克知道他有绝招，但想不到是这样的绝招。 虽然暗能有所变弱，但数量太多了，托尼洪又故意让它们发散发射，杜克的绿眸只能勉强控制住十道，剩余二十六道边飞入了沉默者阵型中。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近身战斗只能算普通的沉默者，至少有十人身中暗能而倒下。 而杜克反弹回来的暗能，却被六条手臂轻易打散。 ------------ 第71章 高手过招 沉默者倒下的恶劣后果，就是有十个面具人摆脱了精神力控制，清醒过来。 他们的战斗方式跟托尼洪相似，但没有托尼洪的远程攻击能力。 重获自由之后，冲入沉默者的队伍，如狼入羊群，大肆杀虐。 虽然有的沉默者开始服药提高精神力，仍然难免出现死伤。 这样一来，教会这边的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杜克看得目眦欲裂，大声吼道：“武部长，你再不出手，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这边打得惨烈，武峰也终于做出了选择。 作为光明社的部长，他并不迂腐。 托尼洪的杀伤力太大了，而且心狠手辣，这种祸害绝对不留在世上。 放走他C区和D区就没事了吗？ 不一定! 就算这次幸免了，还有下一次。 一而再的忍让，也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以后搞出更多的暴乱。 “杜克主教，我来助你!” 武峰双手各执一枚焰弹，不过暂时还没发出去。 全身腾升起一阵燃烧的紫色火焰，冲入面具人当中。 带来的几个光明社成员也是各施其技，或远程或近身打击面具人。 当下将对将，兵对兵，三伙人终于进入混战。 武峰对着托尼洪猛冲，一跑起来就像狂奔的犀牛。 两个面具人互相使个眼色，侧身避过武峰的冲击。 忽然蹲下身子，对着武峰一个扫堂腿。 武峰眼皮都不抬一下。 喇喇! 二人胫骨断裂，整条腿被焰火烧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打滚哀嚎。 “大家小心，不要攻击这个人，他的防御很高。” 面具人当中有个比较有头脑的，高声提醒。 “就你多嘴!” 武峰冷哼一句，左手焰弹用力扔出。 焰弹的速度不算快，那人侧身避过，耻笑道：“哈哈，这就是光明社的部长?笑死……” 话未说完，武峰忽然伸手虚抓，已经飞到身后的焰弹，就像受到他的拉扯一样，在空中突兀地拐了个弯，准确地轰在面具人的后背。 面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滋滋滋—— 他还听到烧烤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惨叫和挣扎，面具人被活活烧死。 武峰干脆把另一颗更大的焰弹也发了出去。 焰弹速度不算快，而且由于时间关系，蓄力也不够，但对付面具人们绰绰有余。 两颗焰弹就像两颗催命鬼火，所到之处，吞噬一切生命。 加上那层焰火保护罩，武峰全面爆发。 托尼洪面对两大高手夹攻，表现得非常淡定。 正面对着杜克，六条手臂一顿猛攻，杜克抵受不了，连连后退。 武峰快速来到托尼洪身后，正要出手，那条尾巴忽然高高扬起，对着他的头部猛抽下去。 这条尾巴不得了，根部就像人腰那样粗，只听风声就知道力量极大。 还有那满布表面的暗能，如果被拍中，绝对不好受。 武峰也是以力量见长，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而且作为光明社部长，他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双腿一分，身体下沉，马步扎稳。 两条手臂平行上举，准备亲自试试这尾巴的威力。 “好胆量！” 逼开杜克之后，托尼洪大喝一声。 将全身暗能聚集在尾巴，一串音爆声从空中传来。 无论从声势还是动作都可以看出，这一击非同小可。 轰! 肉体力量与暗能紫能之间的强烈碰撞，就像在地上投下一颗炮弹，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击波。 大地在战栗，原本就坑坑洼洼的马路受到波及，碎石和泥土被震离地面，然后以他们为中心，飞速向外扩散。 不止碎石，还有分散的能量碎片，离得近的人受到牵连，重则内脏被震碎，轻则弯腰呕吐。 就连杜克也受不了这种冲击，绿眸连续前扫，让能量停在半空，同时双脚倒退，赶紧离开这里。 遭受如此重击，武峰身上的紫焰一暗，脸上迅速充血。 双腿深深扎在泥土里，全身骨头格格作响。 他全身颤抖，腰部传来不堪重负的感觉，脊椎随时有被压弯的可能。 但他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十年了，终于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 这种被打压的感觉，甚至是即将落败的感觉，让他想起年少时的那种热血。 激起了他野兽般的血性。 这一刻，他不需要当事事以大局为重的部长，他只需做一个真正的战士! 吼吼吼—— 武峰张嘴发出吼声。 全身肌肉爆炸式隆起，双腿微曲，双手用力上举。 这一刹那，他身上的紫能竟然比开始的时候更加夺目耀眼。 托尼洪下压的尾巴逐寸逐寸升高，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草率了。 论纯粹的力量，自己还是比不过武峰! 不过不要紧，相差不大。 托尼洪嘴角上扬，扯出冷笑，尾巴突然撤力。 武峰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尾巴在空中拐了个弯，扫向武峰的腰部。 啪! 武峰庞大的身躯被抽离三米之远。 即使有焰火保护罩保护，仍然火辣辣的痛。 而且由于刚才用力过度，一时竟提不起力气。 托尼洪哈哈大笑，尾巴和双腿往地上一顶，已经飞进了沉默者当中。 六条手臂、两条腿、一条尾巴，就像疯狂扫射的机枪一样，突突突突，不用半分钟，地上躺满了尸体。 “哈哈哈，杜克，我说过什么来着？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没跟我合作的!” 托尼洪忽然趴在地上，六条手臂变成六只手足，整个人也像条大号昆虫一样，在地上刷刷刷地爬动，扬起大片的尘土。 瞬间来到杜克面前。 “嗯?你后悔了对不对？” 托尼洪嚣张的脸离杜克只有两公分，被暗能完全包裹的眼珠黑得发亮。 鼻息喷到杜克脸上，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受托尼洪的怪样子所吓，杜克脚步错乱，噔噔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脸色发青。 不止发型乱了，洁白的长袍也沾染了一大片血渍。 他杜克主教自懂事起，从未试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恨啊！ 要是在教堂，我有那两样东西在手，绝对不会弄到这副田地。 二十个沉默者们不是残就是废，这是一笔最大的财富啊。 大意了，草率了！ 确实有点后悔了。 杜克尝试攻击，却被托尼洪一手拨开。 他那点近身攻击，托尼洪完全没放在心上。 四条新手臂轻易地抓住杜克的四肢，开始往外拉扯。 ------------ 第72章 黑暗中的秘密 对于武峰来说，现在的杜克不是敌人，而是伙伴。 没了他的帮忙，自己也难以独善其身。 可惜他被尾巴拍飞之后，数次提气都不能实现。 更惨的是，整个右半身都麻木了，动一下都困难。 眼看杜克马上就要被托尼洪分尸，他心急如焚。 可就在这时，托尼洪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四条手臂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 杜克看得最清楚，托尼洪侧着头，脸上和脖子上布满了一条条像奔走的小蛇一样的青筋。 他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杜克稍微思索，猜到了原因。 “托尼，你做了基因改变工程，还是未经通过、不安全的基因工程!” 对于基因改变工程，杜克并不陌生。 今天派去杀阿娇阿花两姐妹的人就是个会隐形的变种人。 杜克猜想，托尼洪之所以能够拥有自愈能力，以及生出六条手臂和强壮的尾巴，应该是加入了某种生物的基因。 例如螃蟹，袋鼠什么的。 因为暗化人会变异，但绝对不会有这种变异。 “啊啊啊——” 托尼洪对杜克的问话置若罔闻，或者根本就不想回答。 本身的两条手臂抱着头，疯狂摆动。 可以看得出，他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喊得声嘶力竭，脖子上和脸上的血管奔走速度更快了。 然而他又想掐死杜克，右手在头部和杜克脖子之间伸出又收回，始终下不了手。 “所有人……听令，撤退!” 托尼洪在最后一刻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声音也不是原本的声音，类似于一种兽吼。 “武部长，杜克主教，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 趁着尾巴还没开始萎缩，托尼洪掉转头，尾巴在地上一撑，往远处弹出至少十米。 剩下的面具人也陆续退出了三岔路口。 光明社的人本想追击，被武峰拦下。 “别追了，追上也是两败俱伤。” 此时杜克已经站起，抹了抹头上稀疏的头发，整理一下衣服，朝武峰拱手，“武部长，后会有期。” 也不等武峰回应，飞快地朝教堂方向赶去。 来的时候带了二十个沉默者，气势汹汹。 走的时候却形单只影。 杜克走后，武峰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分钟，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刚才受了托尼洪的撞击，他已经受伤，只不过一直忍着。 他怕杜克再回来对他不利。 武峰感觉，接下来的日子里，汉光市将陷入一种巨大的危险之中。 …… 陈华很快赶到教堂。 现在的教堂，鬼域一样的安静。 他把这种安静归结于自己的功劳。 这个地方，本就应该这个样子，不配与光明和圣洁沾上关系。 教堂不止静，还黑。 他记得临走的时候紫菱灯还开着的，难道坏了？ 不过这不重要，哪怕教堂被人一把火烧掉了也不关他事。 福利院在教堂的左侧，他白天的时候已经探明了，因此并未过多的停留，很快就来到福利院前面。 此时他的心情是愉快的，脚步是轻松的。 他的天使们，又将回到他的怀抱。 他差点要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一道佝偻的人影从福利院的某扇窗户跃出。 下降过程中，飞快地抓着突出的窗檐，眨眼就安全着地。 人影往教堂方向赶。 陈华连忙闪身于一旁。 这个人是谁？ 目的是什么? 怎么这个时候出现? 陈华盯着那道身影，只见他来到教堂的墙下，手脚并用，一下就爬上了顶楼。 他的身手非常敏捷，力量也很大，与他佝偻的身材并不相符。 站在楼顶，那道身影回头看向福利院。 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给人的感觉，他一直在守护着福利院。 距离太远，陈华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凭着淡淡的月光，看到那几近光秃的脑袋。 这个人不离开，陈华不敢走出来。 陈华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拥有与自己抗衡的能力。 不过很快，陈华发现这个人的注意力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 只见他微微地侧头，身形小幅度摆动。 似是喘息，似是颤抖。 紧接着，这人就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快速转身，离开了楼顶。 陈华松了口气，正准备从暗处走出，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咳嗽。 “咳咳！” 陈华全身鸡皮疙瘩冒起，这人的咳嗽声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热乎乎的气吹到自己后脖颈上。 是那个佝偻的人？ 怎么可能! 他是人，不是鬼! 教堂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陈华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狗，全身炸毛，弹簧一样弹出。 “谁？” 他反应奇快，转身对着黑暗的同时，手里已抓着一把弹珠。 他忽然觉得，托尼洪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真不是随便来的。 从黑暗中走出一条身影。 鸡窝似的头发，身上飘出浓烈的爽身粉味道。 “阿华，我们又见面了。” 陈华脸上的肌肉跳动，表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是……是你!” 那人沉默了半晌，“是我。” 这时陈华终于回过神来，眼眶发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他的嘴唇颤动，仿佛有无尽的说话要说。 但喉咙就像被什么堵死了一样，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隔了好一会儿，陈华用尽全身力气咆哮，“是你!为什么是你？” “乌盖，你怎么还不死?” 如果罗彦等人在场，肯定会问，乌盖你不是喝醉了吗？ 然后发现他说谎了。 他现在清醒得很。 乌盖无视陈华的咆哮，朝身后的福利院看了眼，面无表情道：“现在我在这里，你还要继续你的计划吗？” “你在这里又怎么样？你个……” “唉！”乌盖用叹气打断了陈华的话，“小孩子没教好，长大了就容易为非作歹。你真的变坏了。” “去尼玛的没教好，你有什么资格……” 乌盖再次打断他说话，“我没教过你吗？对长辈不应该这么说话。” “我就喜欢这样说话，你……” 乌盖眉头一皱，身形微微一晃。 陈华眼前一花，脑袋已经被一只大手摸上了。 死亡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很清楚乌盖的厉害，杀自己只在弹指之间。 但他却毫不畏惧，反而大声道：“来啊，杀我啊！在十年前你就应该杀了我的，不杀的就是龟孙子。” 既然乌盖知道是陈华，作为光明社二组的组长，他应该第一时间把陈华捉拿归案。 整个汉光市，已经对陈华发出通缉令。 武峰还特别交代过，如果活捉不了，直接杀了就是。 杀了他，然后提着他的人头回办事处，便可以拿到一大笔奖金，这对乌盖来说百利无一害。 不过乌盖显然没这个意思，言谈间，他跟陈华还是旧识? 一层紫能从乌盖的手掌发散出来，很快就覆盖在陈华身上。 陈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全身酸软，被乌盖架着离开了教堂。 ------------ 第73章 危险边缘 教堂内，血腥味弥漫。 要不是有紫菱灯照射，这里就像个堆满了尸体的坟场。 忽然，一个暗化人的后背动了动。 他一动，马上又有几个暗化人开始有反应，逐渐有全体苏醒的迹象。 初级形态的暗化人的肉体已经很强大，恢复速度惊人。 无论是精神创伤还是肉体创伤。 第一个暗化人终于坐了起来，摇摇硕大的头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发现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怎么摇都不好使，竟然发起怒来，用手使劲地拍打脑袋。 那种力道，足够把正常人的脑袋拍碎。 不过对暗化人来说还挺有用，拍了几下之后，他真的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他们变成暗化人已经有一段时间，身体一直在进化。 膨胀的肌肉不再那么夸张，反而缩小了一点。 身后的鬼脸面积也缩小了，只不过颜色更加浓黑。 忽然，他瞥到地上躺着的晕过去的教徒。 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嘴巴呲了起来。 喉咙发出低吼。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用刚刚才聚焦的双眼看着教徒，然后高高地抬起一条腿，对着教徒的脑袋用力踩下去。 噗! 爆了。 教堂内还剩下十二个暗化人，此时已经全部苏醒。 天生的残忍让他们简单的思想里只想着一件事—— 杀死这些人。 于是乎，他们或扑倒或蹲下，或撕咬或踩砸，教堂内再一次变成了修罗场。 罗彦因为与扬善者对抗，离人群最远。 但暗化人的杀戮队伍依然很快向他推进。 很快，第一个醒来的暗化人忽然又咆哮起来。 他发现，这里除了血和尸体之外，最多的竟然是那种可恶紫色的光芒。 就跟刻在骨子里的杀戮一样，暗化人对紫菱石以及一切相关的物品着天然的厌恶。 暗化人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紫菱水晶灯。 觉得非常碍眼。 棚顶太高，中间有段距离是光滑的岩砖，他们是爬不上去的。 但这个暗化人果然与其他暗化人不一样，他的智慧要明显高一些。 左右看了看，发现地下散落着一些木板，他抓起一根厚实的凳腿，使劲往屋顶的紫菱灯上掷去。 嚯嚯嚯—— 这块可是实木，暗化人的力量又大得出奇，呼号着向棚顶飞去。 可惜这一掷的准头并不精确，木板离开紫菱灯一大截距离之后掉了下来。 这可气坏了暗化人，嗷嗷怪叫，双脚跺地。双手不停抓起地上的木块，发了疯似的往空中掷。 皇天不负暗化人，只听叮铃铃的生声音响起，精致的水晶被打掉几块。 暗化人再接再厉。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一盏古典豪华的紫菱水晶灯被损坏得面目全非。 水晶几乎全部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铜柱和向上倒翘的铜枝。 看上去，就像冬天里的一棵老树，只剩下枯枝和躯干。 铜柱在空中不断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它应该不会掉下来，因为它连到屋顶并固定好。 只不过随着它的剧烈晃动，内部的电线却没有那么坚固。 来回弯曲之下，底部的紫菱石接触不良，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时不时地暗上一下。 紫菱灯一停，偌大一个教堂就会乌黑暗一片。 紫菱灯完全不亮还好一点，这样的忽明忽暗，再加上周围的浓重血腥味，以及啃食尸体的声音，别有一番吓人的气氛。 就是在这种气氛下，暗化人们来到罗彦身边。 这时，杜克主教还在三岔路口跟武峰和托尼洪周旋。 陈华还有一分钟才会踏进教堂的范围。 加西刚把米伦放在她的寝室里，亲手给她盖上被子，并第一次近距离看着米伦。 而乌盖，则从离教堂最近的那条街的某部轿车上走下来，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 顾诚趴在楼梯上，昏得比罗彦还严重。 再远一些，艾丝在费沙屋外蹲守。 也就是说，无论敌人又好，友军也罢，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靠近罗彦。 也许那个最聪明的低级暗化人掷出了经验，在最后一块木块掷出去之后，早已没了灯罩保护的紫菱石被一下子击中，从空中摔了下来。 啪嚓! 摔个粉碎。 教堂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最聪明的暗化人毁掉紫菱灯之后，兴高采烈地拍着手。 正欢呼雀跃间，他发现了不远处的罗彦。 这个发现让他突然暴怒起来，仰天发出一声长吼，向着罗彦猛冲过去。 可就在这时，罗彦身前突兀地升起一阵暗潮。 暗潮可以出现在任意地方，它的体积可大可小，而这阵暗潮就是小的。 跟人的体型差不多，细长细长的。 暗潮对暗化人肯定是有特别意义的。 虽然教堂内伸手不见五指，那个暗化人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那条暗潮。 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他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地上。 那种感觉非常古怪，就像尚未进化的人类看到某些神秘现象一样，既恐惧又崇拜。 一般来说，暗潮是移动的，而这条暗潮却非常独特。 虽然一直飘飘浮浮的，但始终守在罗彦身边，竟似在保护他一样。 中殿里除了罗彦之外，所有人都遭受到暗化人的毒手。 而无一意外地，那些发现了罗彦的暗化人都跪在那条暗潮前面，恭恭敬敬。 不过很快，那个最聪明的暗化人似乎失去了耐性，他想饶过暗潮攻击罗彦。 刚绕到另一边，暗化人准备伸手去拉罗彦的手臂，暗潮却忽然跳了起来，站在了他面前。 暗潮的举动下了暗化人一跳，连忙跳开。 而另外的暗化人看到暗潮并无伤害，心中的敬畏少了一些，胆子大了一些。 慢慢站起，朝罗彦围了过去。 很快，罗彦被十二个暗化人包围在中间，有些暗化人开始尝试动手撕扯。 开始的时候还有所顾忌，畏手畏脚的。 后来却激发了兽性，出手速度越来越快。 教堂内吼声连连，十二个暗化人轮番对着罗彦施暴。 暗潮双拳难敌四手，情况正在急速变坏。 到了最后，它没办法了，只好在空中极速盘旋一圈，然后整个披在了罗彦身上。 ------------ 第74章 神秘女孩 现场的情景只能以“古怪”来形容。 为什么暗潮要保护着罗彦? 它为什么要抵抗“同类”? 此时，罗彦的意识里。 “哥哥，哥哥，快醒醒!” 有把女声一直在呼唤着罗彦的名字。 罗彦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有种扭曲的不真实感。 一把柔顺的长发盖着他半边脸，女孩的俏脸贴着他的脸，滑腻的肌肤触感不停在他脸上摩擦，鼻子里闻到一种淡淡的脂粉香味。 “哥哥，哥哥……” 女孩嘴里吹出的热气喷到罗彦的耳朵里，痒痒的。 他认得这把声音。 来教堂之前碰到的暗潮里出现的就是她。 罗彦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起。 这时才发现，女孩又用这种跨着的姿势趴在自己身上。 跟上次不同，这次罗彦能清晰地看清楚她的脸蛋。 脸蛋完美无瑕，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垂头的时候刚好碰到罗彦的额头，痒痒的。 但跟上次的媚态不同，这次女孩秀眉微蹙，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仿佛遇到最困难的事情。 但罗彦明显感觉到，她楚楚可怜的表情下，明显藏着狡黠。 罗彦的眼神顺着她的脸蛋往下看，看到天鹅般白皙的脖子，脖子下面…… 非常凶狠。 凶狠得让人窒息。 女孩穿着一条纯黑的吊带长裙，很难说出长裙的材料，就连罗彦都没见过。 但摸在手里非常丝滑，就像女孩的肌肤一样。 “哥哥，你真坏，眼睛看哪里呢？还有，你的手能停下来了吗？” 女孩薄怒微嗔，鲜红色小嘴一开一合的，竟然还有些气喘。 “我在摸裙子啊，啧啧啧，这材质……” 罗彦好不容易挪开眼神，这才发现自己的魔爪在女孩的大腿上来回抚摸。 怪不得手感那么好，还以为是布质呢。 “噢，对不起，对不起!” 罗彦连声道歉。 女孩咬了咬嘴唇，一双眼就要滴出水来，“坏哥哥，你还摸?” “噢，忘了，忘了!” 罗彦嘿嘿笑了一声，这才真正移开了手。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波娜。” “波娜?好名字!” 罗彦大声叫好，实在太贴切了。 “那么波娜，你怎么又出现了呢？” “哥哥，这次我是来救你的。” “哦？” 罗彦有趣地看着女孩，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哥哥你的眼神好色，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哦！” 波娜像猫咪一样趴在他的胸口，全身紧贴。 然后手指往上一指，罗彦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屏幕。 画面一直在调整，暂时还看不出什么。 就在罗彦以为是那种助兴的小电影、再次搂向波娜时，却发现画面陡然清晰起来。 画面很晃，也很黑，不过很快就出现了一双硕大的拳头。 拳头并不停留，在使劲砸向一个地方。 拳头一砸，画面跟着晃动起来，罗彦觉得，这应该是实时录影的，那双拳头正砸向镜头。 拳头不止一双，有很多双。 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撞击砸向镜头，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种震荡。 罗彦脸上变了颜色。 因为他看到了十几个咆哮着的暗化人。 他认出了屏幕里的环境，甚至猜出了暗化人在砸什么。 果然，画面一转，他看到自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如死灰。 他的腰突然一挺，坐了起来。 波娜像无骨鱼一样摔在地上。 “哥哥，你又弄痛人家了。” 波娜娇嗔，艰难地支起身体。 “我在哪里？” 罗彦环顾四望，但只看到周围黑漆漆的。 “你在你的意识里啊，是我把你唤醒的，你不感激，还这样对人家。” 这时罗彦看到了体外的那层黑气，像黑色铠甲一样保护着自己。 但黑气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很快就要被暗化人砸碎。 罗彦知道是波娜搞的鬼，脸色沉了下来，喝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波娜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再次眼泪汪汪的，“人家好意救你，你还凶巴巴的对人家。哼！真是好心没好报，人家不理你了。” 看来她真的生气了，霍地转过身，不停埋怨，“臭哥哥，坏哥哥，死哥哥!” 罗彦却知道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只好咬了咬牙，上前去扶住波娜滑腻的肩膀，“好妹妹，告诉我怎么回事。” “哼！” 波娜一甩头，还在赌气。 罗彦没法，只好一直软语安慰。 波娜的心情好了一些，鼓着腮道：“好啦，好啦，告诉你吧。你之前不是跟别人斗精神力嘛，结果晕了过去。然后暗化人就醒了，他们已经把教徒们杀死，现在轮到你啦。” “人家一直想着你，发现你身处危难之中，于是潜入你的意识当中把你唤醒，但你精神力创伤太大，身体却一时醒不了。” “碰巧教堂的紫菱灯又损毁，我用暗能唬住暗化人，可是这些该死的暗化人已经开始进化了，有了一定智慧，怎么赶也赶不走。我只好用暗能做成一张能量膜，把你包在里面保护你。” 波娜无奈地摊摊手，“但是你也看到了，能量膜随时有破碎的可能，一旦破碎，谁也救不了你。” 她的这番话实在有太多的疑点，但是罗彦没有时间深究下去。 因为他看到屏幕已经裂开了一道裂缝，这证明保护膜已经开始破裂了。 罗彦真切地感觉到，这并不是波娜做出来的幻象! 画面里看到的就是真实里发生的。 就正如波娜所说，自己受精神力攻击而晕厥，身体还一时苏醒不了。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波娜。 “波娜，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唉！”波娜为难地叹了口气，最后道，“办法吧，也不是没有……” 她看了罗彦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不会答应的。” “到底要答应什么？你倒是说啊。” 波娜抬眼看了看罗彦，眼中的得意和狡黠一闪而过，却被罗彦捕捉到。 罗彦心中一凛，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波娜的手往背后一伸，再拿出来时已经多了一张白纸。 在罗彦的眼前晃了晃，“好哥哥，签了它吧。” 罗彦分明看到，波娜两只眼珠泛着一种黑色的气雾，就像上次看到托尼洪的一样。 她的脸除了妖媚之外，还多了一层别样的兴奋。 ------------ 第75章 拒绝签约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总让我签?” 罗彦用力地抓住波娜的手腕，表情凶巴巴的。 他不会那么傻，这份契约绝对有问题，他闻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包括波娜，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每次出现不是在幻境中就是在意识里？ 这会不会是一种精神力控制? 控制的人太厉害，以致自己没察觉出他的存在? 还有这份契约，上次是诱惑，这次是威吓，手段都非常卑劣，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契约。 罗彦把目光投在契约上。 白纸，黑……不是黑字，而是一个个像小漩涡一样旋转着的图案。 看久了人会很晕。 只有最后“契约人指模”这排字看得清楚。 他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里写的都是正常的字。 只不过当时自己被波娜迷得晕头转向的，没看清什么字。 为什么第二次要把字蒙起来呢? 波娜假装挣扎了一下，最后整个人挨在罗彦的胸前，拿手指在他下腹部打着圈圈。 “哥哥啊，上次你躺在马路上，旁边还有人陪伴，如果不给你看清楚的话，你又怎么肯签呢?” 她居然格格格地笑了起来，“可这次不同啊，只要迟一分钟不签，你就会被那些可恶的暗化人撕成无数的碎片。你没有资格知道契约的内容啊！” 波娜手指画圈的手法有点怪，罗彦浑身发热。 但听到“没资格”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浓浓的胁迫感觉，让他很不适。 不过仍是笑嘻嘻的，没表露出来。 波娜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应，续道：“但是人家可以告诉你，签了这份契约，你不止能避开这次杀身之祸，你还能因此获得神秘莫测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波娜的手指转速开始加快，罗彦的手已经勾上了她的纤腰，很软。 从他的位置看下去，波娜的娇躯一览无遗。 罗彦微微气喘。 “还有啊，哥哥。”波娜在他胸膛轻轻亲了一口，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唇印，“除了力量，你还能得到我，是随时随地的得到哦。” 波娜的声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罗彦分明看到，她的眼珠已慢慢涌出了黑色。 虽然屏幕中的裂痕越来越多，危机感越来越近，但此时的罗彦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他的脑袋在飞速运作。 两次都是波娜。 两次都要求他签契约。 每次都色诱和承诺获得新的力量。 而且必须要自愿签订契约。 联系所有事情，他忽然有个大胆的假设—— 波娜会不会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她得到一个指令或者任务，让自己自愿地签署这份契约? 如果签不成，波娜永远都不算完成任务。 这个组织自然是非常厉害的，因为波娜很强。 她可以随意在暗潮中行动，而且随便入侵到自己的意识。 同时，这个组织也是很诡秘的。 波娜每次出来都伴随着暗潮。 由此可以看出，他们承诺罗彦得到的力量，也不会弱到哪里。 但罗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如果签了这份契约，也许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波娜，如果我不签这份契约，真的会死吗？” “当然，那些暗化人很凶狠的。” “那我死了之后，还能见到你吗？” “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人死了之后我还怎么见你?” 罗彦忽然换了个话题，“如果我签订了契约，你真的随传随到?” 波娜抛给罗彦一个媚眼，“坏哥哥，到现在了都想这件事。” 她把契约拿到罗彦面前，然后拿着他的一根手指放在红唇上，像上次一样，用唇膏印上指模。 她一边把罗彦的手往契约上按，一边用勾魂夺魄的声音对罗彦道：“人家自然是随传随到的，等你获得力量，打退外面那些坏暗化人，哪怕在教堂里……嘿嘿，也可以哟!” 眼看手指就要按在契约上，波娜屏住呼吸，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忽然，罗彦把手抽了出来。 面无表情地把手指上的唇膏擦掉。 波娜愣了愣，然后语气变冷，“你耍我?” “这份契约，我不能签。” “你不怕死？” 罗彦笑了笑，“你不会让我死的。” 波娜的眼眸已经变回了正常颜色，死死盯着罗彦，问道：“为什么？” “你清楚。” 波娜再次愣了愣，咬牙道：“我不清楚!” 看着波娜的表情，罗彦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悠悠道：“我的经历告诉我，任何一桩看上去占便宜的交易，都是不合理的。既然我能得到你和无上的力量，那么我拿来交换的也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他耸耸肩，“要么肉体，要么灵魂?我不清楚，但是这两样东西对我来说都蛮重要的，不能随便就卖出去了。” 波娜觉得这个人很无耻。 他说话的时候还在摸着自己的身体，还是伸进裙子里面的。 这种人的肉体和灵魂会很重要? 随时拿出来喂狗都可以! 波娜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罗彦的衣领，“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签?” 罗彦既然打定主意，就不会改变。 他的眼睛还盯着波娜的身体，看得津津有味。 “我不签。” 波娜一把把他推在地上，破口大骂：“该死，该死!那你就等着，等着被那群丑陋恶毒的暗化人把你砸成肉饼，把你每一块肉都撕下来，再全部咬碎!” 波娜真的气疯了，双腿一瞪，忽然飞了起来。 身躯绕着罗彦周围飞来飞去，还发出尖锐的叫喊声。 还哪有半点刚才的迷人模样。 罗彦静静地看着她，同时也看着屏幕外的情景。 那层能量膜支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在最后一轮的疯狂攻击下，最后砰的一声，被砸成碎片。 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的暗化人开始伸手来拉罗彦。 冷汗飚了出来，罗彦还要装作一副从容就死的模样，其实内心不知有多慌张。 他在赌，赌波娜会救他。 就在这时，空中的波娜冷冷地说了一句话，“罗彦，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把契约签了。” “王八蛋，肯定有那一天的!” 随着波娜的声音越来越远，罗彦的意识开始模糊。 别忘记，他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 第76章 崩溃的杜克 教堂内。 罗彦的身边再次冒起一股暗潮。 这股暗潮有着人的形状，看上去还是个性感漂亮的女人。 但这时，这个女人很暴躁。 她的身姿漂浮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飞翔，时高时低。 她有时掠过暗化人的头顶，忽然又拉高。 如果她能发出声音，肯定是像厉鬼一样的尖锐。 被骚扰的暗化人开始时还有点畏惧，甚至停下了手。 但他们刚刚敲碎过一层暗潮，畏惧心已大大降低。 他们开始扑打人型暗潮。 只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连它的半片衣角都碰不到。在做了无数无用功之后，暗化人干脆放弃，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罗彦身上。 波娜很想看到罗彦被撕碎的美好画面，可惜她的职责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对罗彦恨之入骨，却不得不时刻保护着他，这种心情得多么煎熬? 罗彦猜得不错，波娜确实接受了上级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让罗彦签下契约。 不完成任务，就一直等到完成为止。 永无限期。 波娜觉得以后得日子有点难过。 暗化人触碰到罗彦身体的瞬间，空中那道暗潮忽然呼地飞了下地。 漆黑的人型站立在暗化人的不远处。 它抬了抬手，一道暗能从手掌飞了出来。 暗能分化成十二道月牙形的利刃，高速旋转着飞向十二个暗化人。 咔! 砍头的声音本应有十二把，但因为在同一时间响起，所以听上去跟只有一把声音一样。 但人头落地和尸体摔倒的声音却不相同。 咚咚咚—— 啪啪啪—— 人型暗潮杀害这些暗化人，竟然只抬了抬手! 如果让罗彦知道他将得到的能力有多么强大，他是否会认真考虑一下出卖肉体或者灵魂呢？ …… 陈华和乌盖离开了教堂，加西重新躲进钟楼，米伦回到她的寝室。 而杜克却已踏入教堂的铁门。 他在这里出生、成长、争取荣誉。 他是对教堂最熟悉的人。 今晚的教堂格外的平静。 出去了这么久，教堂内的骚乱早就被镇压下来了吧，平静也算正常。 但是紫菱灯为什么没开? 杜克很不解。 快步来到教堂门前，他推开了大门。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杜克有个不好的预感。 虽然离开时死了些人，但应该也清理得差不多了，不至于这样。 啪! 他打开了前殿的紫菱灯。 前殿是光亮起来了，但中殿依然昏暗。 他依稀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堆在中殿。 忍住内心的不安，他走了进去。 入眼所见，全是断肢残骸。 有教徒的，暗化人的，净世会的…… 中殿里甚至没有一张完整的椅子。 嘎吱! 他忽然踩到一片石头碎渣。 弯下腰一看，他几欲晕倒。 这个位置，一大堆的紫菱碎石。 那么头顶的紫菱灯…… 完了，完了! 连象征着同心大教堂的地位的豪华紫菱水晶灯也被人打碎。 他的心在滴血。 沉默者没了，教堂也被毁了。 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在这场骚乱之中毁于一旦。 杜克站在中殿中央，浑身发抖，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忽然有人痛哼一声，一条人影缓缓坐了起来。 还能依稀听到他说：“看来老子赌对了，嘿嘿。” 杜克的脸部肌肉在跳动。 可恶! 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 这个该死的人是谁？ 杜克定睛看去，不是穿着教会的长袍，会说话也不会是暗化人。 那么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罗彦，最该死的罗彦竟然没死! 杜克憋了一肚子恶气无处发泄，正要走上前去解决罗彦，可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喧闹声。 来的不止一人，是一大群人。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黝黑的脸庞有点疲惫，正是从后赶至的武峰。 他身后跟了至少十个光明社成员。 杜克有点懊恼，如果刚才不是因为伤心耽误了时间，罗彦现在已是一条死尸。 他在心里大骂，两个副教果真是废物，这都杀不死罗彦? 武峰是见过大场面的，然而昨天从陈华家出来，现在又看到修罗场般的教堂，饶是他心理素质过硬，仍然被眼前的惨状震惊了。 他不由自主地把这两起事件跟罗彦挂钩。 自从罗彦开始出任务，碰到的事情一单比一单大，一单比一单恶劣，现在连一向以仁慈著称的同心大教堂，竟然也受到了牵连。 是说他运气不好，还是惹事体质? 但武峰很理智，这些事与其说是罗彦惹回来的，还不如说一直都存在着。 到了适当的时机，就会全面引爆。 罗彦只是那个引爆的人。 沿着杜克杀人般的眼神，武峰也发现了罗彦。 他笑了笑。 这小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就那点“微末”功夫，竟然能够逢凶化吉。 不得不佩服他。 武峰大踏步走上前去，把罗彦扶起。 “咳咳咳，部长，你现在才来，我和顾诚差点死这了。” 罗彦有点埋怨，他并不知道武峰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了，我已经用最快速度来了。对了，顾诚呢？” “他在二楼。” 光明社成员用带来的探射灯一照，没看到顾诚，反而把杜克气得够呛。 北走廊露了一大个缺口，从中断开。 这可是最古老的文物啊！ 他再次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罗彦。 是你，都是你做出来的好事。 要不是你把那两个女孩带来，怎么能发生这么多破事? 武峰察觉到杜克的怒气，冷哼一声，特意拍了拍罗彦的肩膀。 “这次干的非常好，回去写份报告给我，说不定还能升职。” “谢部长。”罗彦喜滋滋道。 武峰转头对着杜克，“杜克主教，虽然我刚才在三岔路口答应过你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教堂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必须要处理。接下来，我们光明社要接管这里，你没意见吧？” 杜克疲惫地摇了摇头，“没意见。你们不要进我房间打扰我就好。” 他始终记得，米伦还躺在他的床上。 而此时房门禁闭，应该没人进去打扰过。 此刻的他已经没了龌龊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怕人揭发他的丑行，到时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上面的人也不会保他的。 杜克也曾想过要不要趁武峰处理现场的时候偷袭他，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光明社的人一网打尽。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惊动附近居民的情况下，他有十成把握能够杀掉教堂内的一切敌对视力。 但动静真的很大。 这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执行。 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他只有六成把握能做到。 刚才听武峰讲电话，把附近六个街区的组员全部调来调查，那么他连最后这种可能都否决了。 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 ------------ 第77章 教会的禁地 杜克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转身关门。 然后急匆匆地回到卧室。 当看到窗户被打开、床上空空如也的时候，他脑袋一片空白。 不见了? 为什么? 自己给米伦下了很强烈的精神暗示，她在三个小时内绝对不会醒来。 但怎么会不见了呢？ 杜克终于慌了。 米伦的消失，让他针芒在背。 米伦的家族很大，大到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他还曾幻想过跟米伦联姻，利用米伦背后的势力帮他上位。 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万一真的被米伦知道自己对她图谋不轨，不用净世会出手，米伦的家族就会追杀到底。 一想到这里，杜克出了一身冷汗。 他矗立在窗户旁，失神地看着外面的黑夜。 一阵夜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 不过也把他吹醒了一些。 米伦不是自己醒来的! 他对米伦很熟悉，就算是她自己醒的，也绝对不会开窗逃走，而是会从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去。 这个可能排除了之后，他敢肯定米伦是被人救走的。 但有谁精准地认出主教室的窗户，并驾轻就熟地挑开窗栓? 只可能是教堂内部的人，而且本领还不低。想来想去，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就是撞钟人加西! 杜克的绿眸迸发出两道寒光，“好啊，加西，连你也背叛我?” 一想到加西这个隐形人，他马上又联想到更多。 猪脸蝙蝠，石像，地下室…… 教堂还有很多不能曝光的秘密，一旦被查出，自己不止为世人所不容，教会方面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次问题大了。 他头痛欲裂。 为了继续生存下去，他不得不通知上面的人。 为此，他颤着手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等响了三下之后，他连忙挂掉。 然后再拿起电话，重复刚才那套程序。 第三次拿起电话，响了五下之后，对面终于接通。 但没人说话。 电话那头只有轻轻的喘息声。 就算隔着电话，杜克也显得非常恭敬。 微微地躬着腰，一只手支在桌子上。 他开始详细说明今晚发生的事，当然，略过了米伦的事。 两分钟之后，对面一直不说话，杜克的呼吸开始紊乱，巨大的压力向他袭来。 双方都沉默着，对面忽然传来一把冷淡的男声，“十五分钟。” 然后就挂了电话。 …… 罗彦从武峰手里接过一大把疗伤药丸，一口吞下。 忽然记起一事，问道：“部长，顾诚有没有跟你说过，屋顶……” 武峰点头，“说了，他还说了钟楼有古怪。” “但你刚才说过，已经承诺杜克不找他麻烦。” “哼！我只说过不因净世会成员的死追究责任，但楼顶的东西可不是这个范围。这种邪恶的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何况是教会?我刚好利用这件事给死去的同事们找找理去!” 说实话，私养沉默者不够问罪杜克，哪怕是死去的净世会成员也可以推在陈华和暗化人的身上。 但猪脸蝙蝠和用尸体喂食这两点就真的能够钉死杜克。 这时，组员把顾诚扶了下来。 这家伙脸色苍白，双腿还在不停发抖。 罗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顾，没事吧？” 这一拍几乎把顾诚拍散，肩膀一堕，颤着嘴唇道：“要死了，轻点。” 两人休息的时候，光明社的成员纷纷进入教堂，开始处理现场。 他们先把所有尸体分成三堆，净世会的、教会的、还有暗化人。 后来又有技术部和后勤部的人员加入，中殿很快就被清理出来。 经查验，前殿和中殿并无可疑之处。 包括那个石像。 他们又开始搜查后殿。 后殿主要就是会议室、会客室、纠纷室等。 在走廊的尽头，他们发现了一个用粗大链子锁着的厚重铁门。 看这阵势，说里面没有古怪都没人信。 工作人员很快找来武峰。 武峰本来就是来找事的，下令开锁。 为防止里面蹦出什么危险，技术部的同事在铁门周围堆放了不少障碍物。 负责开锁的同事更是穿上了防护服。 准备功夫已经做好，一名手拿激光枪的同事准备把链子削断。 就在这时，杜克出现了。 闪身挡在铁门前，他大声道：“武部长，这里不能进去。” “哼！为什么？” “这是我们教会的禁地，只有主教和大主教才有资格进去。其他人进入的话，等同对上神的冒犯和不敬，更等同于与教会和广大教众为敌。” 武峰却是不受吓的主，冷笑道：“为敌就为敌，我有理由怀疑里面藏了巨大的危险，必须要进去。” 杜克脸色发青，死守着门口，“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如此一来，武峰更觉得里面有什么古怪了。 “杜克主教，我以光明社部长的身份警告你，再不让开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光明社成员立马摆出攻击姿势，加上武峰本身，万一真攻击起来的话，杜克在劫难逃。 杜克脸都白了，但就是不离开。 武峰的手已经举起，就在这时，对讲机响了。 “报告部长，北方发现直升机，还有一分钟到达教堂。请指示。” 还没等武峰回答，杜克却先松了一口气。 “武部长，做人做事不要太冲动。我建议你不妨先看看是谁来了。” 武峰手拿对讲机，侧头看着他，“也就是说，是你的帮手来了？” “嘿嘿，帮手不敢当。”杜克竟然谦虚起来，“不过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哼!那我就看看到底是谁!” 武峰带着下属来到教堂正门。 罗彦见武峰脸色阴沉地从身边经过，内心好奇，于是也跟了出去。 空中响起了响亮的引擎声，旋翼卷起的大风刮到地面，尘土飞扬。 一辆崭新的直升机从内城方向飞来。 来到教堂外的广场，直升机开始降落。 一个男人在几个手持机枪的男人簇拥下走了出来。 这个世界还是有热武器的，有的还非常先进，但受到严格管制。 能批准使用的人员，只有三个出处。 净世会、谷树科技公司、梅嘉生物公司。 但是没有教会。 这是汉光市成立伊始，作为公法严格规定着的。 如果来人是教会的人，武峰有直接下令击杀的权力。 可他没这么做，反而皱了皱眉头，举步迎了上去。 ------------ 第78章 等级森严 来人四十岁左右，身穿一身银灰色高档西服，左手提着一个公文包。 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但他依然精神奕奕，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第一次见的时候会觉得很和善，但见多了之后会觉得很假。 这个人叫成彬，本身并不算什么实权人物，比起武峰差远了。 但他有一个身份，是梅嘉生物公司汉光市分公司总裁富兰克林的私人助理。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带来有关富兰克林的有关命令。 富兰克林的地位，跟净世会的会长一样，是汉光市最有势力的人之一。 名义上比武峰高两个级别，但实际上可是天跟地的区别。 成彬的出现，让武峰有个不好的预感。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上前打招呼的。 两人微笑握手。 “武部长，你好。” “成助理，你好。” 武峰也不客气，若有所指道：“成助理深夜前来，实在是辛苦啊。” “没办法啊，上面一句话下来，我们这些下属只能做牛做马。” 成彬这句话，点明了是为富兰克林办事来的。 果然，只听他补充道，“我们总裁听说教堂出了事，因此派我来看看。” “哦？富兰克林先生的消息倒是灵通，竟然这么快就知道这边出了事。”武峰不动声色，“那么总裁先生有什么指示呢？” “呵呵，这么大的事情，总裁先生肯定是有耳闻的。他还一再叮嘱，同心大教堂的事非同小可，我们梅嘉生物公司必须全面接管过来。” 武峰稍有不悦，皱眉道：“什么意思？” 成彬把武峰带到一边，斥退左右，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陈旧的档案袋。 上面写着“阅后即焚”四字，还打满了梅嘉生物公司的盖印，看上去很有些历史了。 反正就是很机密很神秘的样子。 看得武峰心中一紧。 成彬把档案袋拿出来之后，在武峰面前扬了扬，又快速地把它塞回到公文包里。 也许感觉手里拿着的东西很重要，成彬的语气也变得神秘兮兮的。 “总裁说，教堂跟多年前的一桩往事有关。而这桩往事，又跟好几桩生物技术的研究有关。秘密都锁在后殿的那道铁门后，已经尘封了很久。” 他忽然盯着武峰，“武部长，你没动那道铁门吧？” “没有。”武峰面无表情道。 成彬拍了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武峰道：“但是教会和杜克主教涉及一单严重的暗化事件，我们也有调查的权力。” “不急的。”成彬笑着看着武峰，“知道武部长一向热心工作，就连总裁也听过你的大名。你放心，等我们处理完这些事情，总裁方面会给你个完美交代。” 成彬对这事胸有成竹，甚至道：“武部长不妨向你的上级汇报一下。” 明知道教堂内有重大问题却不能深入调查，武峰不甘心。 他只好打电话给社长求助。 社长沉默半晌，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武峰啊，既然成彬敢说这是富兰克林总裁的命令，那么多半不会假的。他要是插手的话，就连咱们会长也不能驳他面子。所以，你懂怎么做吧?” 社长也很无奈。 武峰作为他多年的下属，他是很信任的。 但城内的关系错综复杂，等级森严。 就像那层层递进的高墙一样，你是D区的人就永远不能住进C区。 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能触碰的。 别看成彬的态度笑眯眯的，但一旦翻起脸来，就连社长也承受不了那种后果。 上次在邂逅酒吧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艾丝被迫撤职。 这就是很好的例子。 随后，社长对武峰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会儿，后者总算勉强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成彬不是来找他商量的，是来通知他的。 不久后，空中的引擎声大作，又有十部直升机朝这边飞来。 一个个真枪实弹的军装男人从直升机内走出，目露凶光，不等光明社的人完全撤出，已经占据了教堂内的所有要道。 武峰无法，下令撤退。 在回办事处的途中，武峰跟罗彦一辆车。 武峰给罗彦道出了自己的无奈，同时也是净世会的无奈。 不错，净世会在D区算是横着走的存在，甚至在C区也拥有绝对的权威。 但一旦进入SAB这三个区，地位就急转直下。 最有话语权的是谷树科技公司和梅嘉生物公司。 虽说三大组织的宗旨都是为了世界和平，外人看来地位也差不多，实则不然。 当年谷树科技公司率先发现紫菱石的存在，保存了人类最后的火种。 那时，谷树公司是以救世主的姿态存在于世间的，因此它掌握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资源。 时至今日，紫菱石的开采、储存和加工，也一直牢牢掌握在谷树公司手上。 而随着社会的稳定，梅嘉生物公司以其精湛的生物学术，与谷树公司的科技结合起来，生产出腕表和中枢控制器，进一步降低暗化的可能。 梅嘉公司以其务实态度，一直走在生物学的尖端，在生物、药学、医学等多个领域作出杰出贡献。 最重要的，粮食和肉类在梅嘉公司的领导下，实现了翻好几倍产量的惊人成绩。 在基本控制住暗潮的情况下，如何保证现有生命的存续变成了首要问题。 解决了食物问题的梅嘉公司，影响力如日方中，还曾一度超过了谷树公司。 公司做大了之后，谁也想增加影响力。 于是两家公司开始明争暗斗起来。 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只要谷树公司一直抓住紫菱石这一命脉，梅嘉公司呼声再高也是白搭。 几年之后，梅嘉公司果然从争斗中落败了。 不过它已变成了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裁掉一部分不听话的掌权者之后被保存下来。 后来慢慢演变成以谷树公司为首、梅嘉公司为辅的格局。 再后来，时不时出现一下的暗化事件让两大公司头痛不已，于是召集社会上能够免疫暗潮的特殊人士组成一个以处理突发事件为目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净世会。 吸收了梅嘉公司崛起的经验，净世会在成立的时候有明文规定，不得向社会宣称自己的存在，所有成员都以另一个身份在社会上活动。 或者干脆隐藏身份。 所以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净世会就是个隐形组织，虽然他们掌握着一定范围内的生杀大权。 这些东西，在档案馆中是查不到的。 普通成员也了解不全。 但武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罗彦。 ------------ 第79章 光明社的希望 “咳咳咳——” 武峰捂住嘴巴，翻开手掌时上面有血。 罗彦表示关切。 武峰笑了笑，把鲜血随便擦拭在衣服上，“没事，刚才跟托尼洪战斗的时候伤到了。” “那快吃药啊！” 罗彦对旁边这位魁梧正直的汉子充满敬意，开始找水给他服药。 武峰笑着阻止了他，“已经服过了。说是特效药，但是对于我们水平的伤势，也不见得特效在哪里。” 罗彦一想也对，既然能把武峰伤了，那么他们用到的能量肯定很大。 “咳咳咳，罗彦啊，我希望你明白，之所以给你说那么多，是觉得你很有潜力，能够给二组乃至整个光明社带来改变。” 武峰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把咳嗽压下去。 “你看看二组这些人。艾丝太冲动了，很坏事；顾诚侦探能力一流，可惜战斗力一般；至于乌盖，他，他……” 他选择了一下措辞，却一时顿住了。 他发现竟然找不到词去形容乌盖。 罗彦试着道：“神秘?” 武峰一拍大腿，喊道：“不错，就是神秘，你说得太对了!” “其实我至今都搞不清，他到底因为什么回来，还接下了组长的位置。本来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做部长的。” 罗彦道：“或许他认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十年，暂时还不够能力呢？” 武峰摇头否定：“不会，他都能够卧底凯撒佣兵团，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只要他开口，就算是做部长上面也一定会答应的。” “总之，二组所有人里面，我最看好你。今天跟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你不止要盯着外面的敌对势力，还要盯着乌盖，甚至要防范我们内部的某些人员。”武峰稍显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他们很有可能是我们的领导!” 嘶—— 罗彦大大吸了一口凉气。 武峰竟然怀疑净世会的高层? “唉！希望是我多虑了吧。”武峰把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笑了笑，“毕竟我是最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 罗彦点头，“好的部长，我记住了。” 对于他来说，净世会是救他于困顿之中的恩主，如无意外，他会一直服务下去。 当然，是在与自己的价值观相左的情况下。 他不是个愚忠的人，相反一直都很清醒。 净世会既是他服务的对象，也是保护他的一层身份。 毕竟除了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其他敌人多少都有点畏惧。 这里的伙伴虽然有着或多或少的缺点，但大多都是正直而充满同情心的。 他不想看到这个正义的组织因为各种内外的原因而分崩离析，甚至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 车是后勤部派出来的。 先把武峰送回家中，然后驶向罗彦家。 在快到家里的时候，他接到艾丝的电话。 罗彦第一时间接通。 艾丝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哪里？” “回家路上啊。” “不是让你忙完教堂的事过来这边看看吗？” 艾丝的语气有点埋怨，有点焦急。 罗彦奇怪了，一向独来独往的艾丝也有求助的时候? “我说大小姐，刚才我在教堂差点被坏人害死，谁还记得你在那边啊，我以为你早走了呢。再说了，你说预感那边有事发生，但只是预感嘛，一直也没事啊。” “啊？教堂发生了什么?” 艾丝听罗彦说得惊险，关心地问道。 “嗯，现在没事了，明天再跟你说。对了，你打电话干嘛？我可不喝酒。” “滚蛋，谁他么请你喝酒。”就算艾丝压低了声音也能感觉到她的怒意，“老子这边出了点事，你快过来。” “什么事嘛？” “别他么废话，你来不来?” “哎，好了，来来来，等着。” 罗彦住D245区，费沙家也是。 赶到艾丝发过来的位置的时候，刚好凌晨一点。 他们趴在离费沙家大约一百米的一个荒废屋子的屋顶，居高临下看着费沙家。 罗彦紧靠在艾丝身边，嗅到她身上的幽香。 用手肘碰了碰艾丝的手臂，“哎，什么情况？” 艾丝道：“我之前不是说预感今天有事发生嘛，真的有事了。” “半个小时前，那台B牌车载着曼珠回来了。两人在汽车后座温存了一会儿，曼珠准备下车。她喝得醉醺醺的，开了车门就是不肯走，非要拉里面的男人上她家。男人欣然接受，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说到这里，艾丝忽然住嘴。 罗彦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叫我来干嘛？” “下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啊。” “哈？不会吧。”罗彦白了她一眼，怪叫道，“偷看人隐私这种事，我是不会做滴！” “你不做，难道我做?” “你我都不用做，咱们也回家睡觉得了。” 艾丝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罗彦这才认识到自己口误，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一起睡觉，是各回各家睡觉。” “要睡觉的话，我叫你来干嘛？” 罗彦定定看了她一眼，差点笑出声来，“我说艾丝小姐，那两人干柴烈火，谁都想到他们正在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呢？” 他接着分析，“讲道理啊，之前曼珠两个女儿一直在家，而且费沙的遗像和骨灰都在，因此他们会收敛一些。但现在两人都喝了酒，外部条件也允许了，指定是做那种事，我实在想不到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艾丝觉得自己非要偷窥不可，而且是毫无道理的偷窥。 她涨红了脸道：“我都说是直觉了，肯定有事。你想啊，她故意送走两个女儿，不就是想引男人进去的吗？他们在哪里做那龌龊事不行，非要在家?” 罗彦促狭一笑，“也许人家就喜欢那调调呢。” “你……”艾丝真的生气了，“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猥琐?好了，你到底去不去？” “唉，去去去，这就去。”罗彦无奈道。 艾丝忽然想起一事，“你下去的时候小心一些，车上还有一个司机。” “害，司机才不会偷窥。” “不是偷窥。玛德，我的意思是，既然能做那男人的司机，肯定会有些本事，总之小心一些准没错。” 罗彦抬头看了一下，那台B牌车远远停在了街口处，就算司机再厉害，等他冲到费沙家的时候，艾丝早就过来支援了。 “知道了，要是有情况的话，你快点下来帮忙就行。” 罗彦在攀爬教堂的时候爬出了经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下平房，蹑手蹑脚地往费沙家摸去。 屋内是打着紫菱灯的，但因为茂盛的炮仗花挡着，从窗户透出来的时候变成了小束小束的光线。 他连续找了几个窗户，都没听到人声。 正准备再换个地方，忽然听到吱呀一声，里面传出了开门声。 曼珠的声音同时响起：“瀚哥哥，你等我一下哦。” 有点口齿不清，也带点媚意，听得罗彦骨头一酥。 里面那男人吃吃地笑道：“要不一起洗吧，一个人多没意思。” “才不要，讨厌!我警告你啊，千万不要偷看，不然把你眼睛挖出来，嘻嘻！” “哎哟，你舍得吗？” “哼！” 曼珠撒娇似的哼了一声，随即关上了门。 接着就是细细碎碎的脱衣声。 ------------ 第80章 窗外 曼珠应该穿得很少，因为她只用两秒就脱完了所有衣服。 花洒的水声传出，她开始洗澡。 罗彦不是个好色之徒，但不代表他不会想入非非。 曼珠太漂亮了，太性感了。 此情此景，还很暧昧。 仅有一墙之隔，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能想到，从花洒上射出的细小水柱有一定的冲击力，射在身上肯定麻麻痒痒的。 绸缎般的肌肤被水柱射中，然后又立即被轻轻弹起，一部分化作水雾升腾在浴室里。 另一部分则化作一条条不规则的水流，滑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由于喝了酒，她雪白的肌肤肯定呈现出淡淡的玫瑰色。 “唔——” 曼珠洗得很仔细，水温刚刚好，她洗得很舒服，甚至张嘴发出了一声低吟。 罗彦的脸连续抽了几抽，艾丝真不是人，让人守在这里活受罪。 他这副身体才18岁，一想到里面的旖旎风光，多少都有点不淡定。 不过他也算过来人，加上脑袋里也确实觉得这事有点古怪，总算能克制得住。 曼珠洗完澡，擦干身子，又往脖子、耳朵后、胸前、手腕这些位置喷了几下香水，这才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都这样了，难道不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吗？ 罗彦打死都不信。 曼珠洗完之后，把男人也推了进浴室。 这下罗彦可遭了殃，虽然也是一墙之隔，但里面是个男人啊。 呜呼哀哉！ 男人是臭的啊! 他都犯恶心了。 因为怕男人察觉，他还不敢动。 如果被人看到这样的情景，绝对会认为是个变态。 所幸这人跟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样，这个时候还哪有心思洗澡，随便冲了几次，大概就一分钟时间就完事了。 罗彦感觉他都没有穿衣服的过程，就猴急地跳了出去。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下滴水的声音。 正在考虑要不要从浴室潜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北边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从方位推断，那个地方应该是曼珠的卧室。 他有些好奇，做那事那么隐蔽，为什么要开窗? 循着声音，他矮下身子，像猫咪一样潜了过去。 卧室内。 曼珠半倚在窗户旁，丰腴的臀部被窗框挤压得有些变形。 一只手搭在窗沿，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大号的红酒杯。 透过挂杯的酒液，男人的模样看上去并不真实。 弯弯曲曲的，就连笑容也很诡异。 “瀚哥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曼珠淡淡道。 “没十年也有八年了吧？宝贝，你坐那么远干嘛，过来这边。” 男人半躺在床上，笑嘻嘻地拍了拍旁边。 曼珠没动，甚至有些不高兴，追问道：“到底是十年还是八年?”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追问实在不合时宜。 毕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说得太深入反而伤心。 男人深谙此道，要在平时早就翻脸了。 只不过现在热血上头，只认为是曼珠事前调情，故意耍些小脾气。 当下笑嘻嘻道：“我这么忙，怎么记得。但是无论多少年，我心里总是想着我的小宝贝。” 曼珠幽怨地叹了口气，“唉，你是不记得了，但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足足有八年零十一个月了……” 曼珠的语气充满追忆，浅浅喝了一口红酒。 “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清晨，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运动服，刚在外面运动完回来，头发还滴着水珠，身上湿漉漉的。在出租屋里，我在给你准备早餐，觉得很幸福。” 说到这里，曼珠轻柔地把头发掖在耳后，露出红扑扑的脸蛋。 让人很想咬一口。 男人吞了口唾沫，顺着曼珠的语气也叹了一声，“那段时间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我现在也每天都回忆。” 曼珠脸色转冷，“可惜那段时间太短暂。那天早上，我正畅想着将来，嘴角都是含笑的。可一转头，看到你脸色阴沉地拿着电话。” 男人垂头道：“那是一个改变了你我命运的电话。曼珠，你不怪我吧？” 他对曼珠的称呼从“宝贝”变回了名字。 曼珠凄然一笑，“怪你有用么？” 男人默然。 这是曼珠的一个心结。 一个多月来，两人不停地喝酒、约会，但也仅此而已。 每次男人有进一步的行动，曼珠总会拒绝。 男人知道，曼珠的心结还没解开，她还记着以前的事。 要解开她的衣服，就要先解开她的心结，男人这段时间一直为这件事努力。 只不过在外面的时候，曼珠只把自己放纵的一面展现出来，从来不提旧事。 今天既然她主动提起，那就再好不过。 这些年来男人也经历了很多，他不像年轻时的轻狂任性，做事更有手段，性格更加坚忍。 除了旧情复炽之外，他确实对曼珠有点愧疚，于是准备耐着心听她讲下去。 男人坐直了身子，说道：“其实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们家是老爷子的一言堂，他让我娶其他人，就绝不能娶你。” 曼珠道：“所以，在千方百计得到我的身体之后，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你把我弃之如垃圾。” “也不能这么说，我是爱你的。” 曼珠冷笑：“但你更爱你的身份和地位。” 男人眉头皱起，加重了语气：“曼珠，你还像以前那样天真。你也知道，我们的家族有多庞大，竞争有多激烈。身份和地位往往是保命的法宝，作为秦家的次子，我自小就耳濡目染，深切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要保住我的一切，有了这些才有我秦瀚，才有你曼珠，才有我们的将来。这就是现实，我们没法改变，只能遵守。” 窗外的罗彦听到“秦家”、“秦瀚”、“二公子”这些名头，就像有个响指在耳边啪地响起，他终于知道男人的来历了。 秦家家主秦望，控制着两家公司。 第一家，汉光市冻肉中心。 第二家，汉光市蔬菜粮油批发中心。 骤然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才两家公司，还是跟食品有关。 但不要忘记，这是末世。 在末世什么最重要，是生存。 生存就要有食物。 除了生产环节之外，秦家掌握了汉光市最重要的两个食品批发中心，等于扼住了大部分人的生命，他的权势可想而知。 从档案室中的得知，秦望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秦祥，二儿子秦瀚，分别是冻肉中心和蔬菜粮油批发中心的总经理，都是独当一面的能人。 ------------ 第81章 何为真情 秦瀚也许感觉到自己的语气重了，叹了口气道：“当时我让你离开，只是暂避风头。只要老爷子不知道，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抗拒。在这个世界，能活着已经不错，何必计较那么多?” “呵呵，计较?”曼珠凄婉地笑了笑，“跟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这也算计较?我没那么大度。” 秦瀚很明白曼珠的心情，说到底，也是因为爱自己才会那么在乎。 她不像外面那些女人，只要有钱、甚至有口吃的就感恩戴德，但转头又跟其他男人鬼混。 从这个角度看，曼珠还是值得他珍惜的。 一想到这里，秦瀚又是骄傲又是感动，柔声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曼珠，你愿意重新回到我怀抱吗？我答应你，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曼珠沉默半晌，问道：“那么你爸那边怎么交代。” “他老了，很多事都不会过问。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他不会知道的。” “小心一些是吧……” 曼珠再次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 罗彦算是听明白了。 这两人之前有段情，大概在曼珠23岁的时候。 他们一度住在了一起，只不过被秦望棒打鸳鸯，曼珠一气之下，拒绝了秦瀚的挽留，独自离开。 他们分开了八年十一个月，阿娇是九岁半，也就说，曼珠在跟秦瀚分手之后，马上就来到D区。 认识费沙，然后两人结婚生子。 速度很快。 罗彦推算着时间，眼睛忽然一瞪。 咦，等等! 时间对不上啊。 重新来一次。 他们分开八年十一个月，阿娇九岁半…… 罗彦吸了一口凉气，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阿娇是秦瀚的孩子! 曼珠跟他分手的时候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可怜的费沙，是喜当爹啊。 罗彦吃惊地看着曼珠的身影，心情复杂。 曼珠果然不简单，至少她不应该生活在D区。 正如她所说，以她的姿色，认识一两个厉害人物也正常。她现在不止认识，还跟这样的人同居过，还差点结婚了。 现在，这个男人在她老公死后要再续前缘，她会怎么选择? 曼珠不说话，秦瀚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 潜伏在窗外的罗彦一动不动，他屏息静气，生怕被发现。 这时，屋外有一阵微风吹过，满屋子的炮仗花沙沙作响。 忽然，罗彦看到有一条花藤在缓缓地游动。 他眨眨眼，没有看错。 花藤以悄然无声的动作，从窗下的位置慢慢游上窗框，最后依附在曼珠的背后。 紧接着，又有两条花藤……不，是三条、四条，好多条的花藤以同样的方式爬上曼珠的后背。 罗彦目瞪口呆，这时才发现，窗户旁边的花藤都在动，就像无数条毒蛇在向着同一个方向缓慢蠕动一样。 很快，曼珠身后已爬满了花藤。 罗彦打个寒颤。 她要干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顾诚曾经提醒过，曼珠和这满屋子的炮仗花都有古怪。 顾诚的能力不够看清到底是什么古怪，此时罗彦终于亲眼见证了。 曼珠确实拥有异能，而且是一种植物系异能。 异变还在继续着，但秦瀚一无所知。 曼珠却发声了。 “你知道吗？其实在离开你之后，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我天真的认为，你处理好跟秦望的关系之后，会回来找我。” 秦瀚道：“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忙完之后到处找你下落，但怎么也想不到你搬到了D区。” 曼珠冷笑：“秦二公子想在汉光市找一个人，无论是D区还是S区，都不是难事吧？” 秦瀚默然。 他是默认。 但有什么办法，他不敢违逆秦望，曼珠走后的一段时间，他完全不敢去找曼珠。 接着就是跟联姻对象结婚生子，在秦望的安排下开始新生活。 他从妻子那里找不到激情，于是出去寻花问柳，慢慢地把曼珠抛诸脑后。 在他看来，这段情只是年轻时的一时糊涂，一段美好回忆罢了。 曼珠垂泪道：“在重遇你之前，我的生活很平静。” 秦瀚嗤地笑了一声，“平静?一家穷人也配拥有平静?曼珠，你醒醒吧。” 曼珠不理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用梦幻般的语气道：“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爱费沙。他穷，胆子小，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的，被人骂也总是笑嘻嘻的。年纪还比我大那么多，跟他在一起总被人嘲笑。” “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知道我喜欢炮仗花，借了一笔钱买下这里，在屋子外面种满了炮仗花。他问我，炮仗花一年之后开花，我愿意住在这里直到开花吗？” “我当时走投无路，只好说愿意。” “一年后，我抱着孩子要走。他拉住我说，炮仗花只要三年就能爬上屋顶，到时候整间屋子都是炮仗花，我愿意留下来和他一起欣赏这种美景吗？” “看着他殷切的脸，我又点了点头。” “又是三年后，看着满屋子的炮仗花，一左一右挨着两个女儿，还有终日害怕失去我而小心翼翼的费沙，我痛哭流涕。我告诉他，我不走啦，我再也不走啦，我是他妻子，一辈子都是!” 此时的曼珠已经泪流满脸，“人人都说，D区是个被抛弃的地方，这里的人像狗一样活着，他们是世界最底层的垃圾。但对我来说，D区却是我家，有爱的地方才有家!” “别说了!” 秦瀚的火彻底被浇灭了，脸也彻底黑了。 他站起，慢慢地穿回衣服。 他很想骂人，你那么爱你老公，还叫我来干什么？ 真是晦气! 九年了，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对爱情还有一丝憧憬的男孩。 他更势利，更直接。 何必在一件原本很简单却变得很复杂的事情上多花心思? 外面那么多野花等着自己。 她们不香吗？ 曼珠却已停不下来了，继续道：“一个多月前，你无意中看到我。于是把我拉进车里，求我跟你重归于好。很不幸地，刚好给费沙看到了。这傻男人，回来之后魂不守舍，以为我终于还是要离他而去。” “但这次他沉默了，他没再挽留我。我很明白他怎么想的。既然到现在还放不下的话，还是把我放走吧，只要我得到幸福，他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秦瀚实在受不了了，霍然转身，大声道：“曼珠，闭嘴吧!费沙就是个废物，他胆小如鼠，癞蛤蟆吃天鹅肉，那么老了都找不到老婆。还偷奸耍滑用些便宜手段留住你，偏偏你还那么傻拿他当个香饽饽。” 曼珠忽然站直了身子，瞪着眼珠看着秦瀚，一张俏脸变得雪白，沾了红酒的嘴唇有点发紫。 “所以，你把他捉到车上，威胁他，如果他不放我走，就把我们一家大小杀死!” “是不是?” 曼珠尖声咆哮，就连窗外的罗彦也吓了一跳。 然后他吃惊地看到，曼珠竟然偷偷地背起手，朝他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摆了摆。 原来曼珠早就发现罗彦，有心让他做个见证。 现在是示意他不要起来插手此事。 ------------ 第82章 复仇之花与藤 面对曼珠的质问，秦瀚紧张了。 荒唐的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一个D区的贱民，哪怕是自己曾经钟情过的女人，竟然也会让自己紧张? 太荒谬了! 他的脸已经完全扭曲，面对曼珠，歇斯底里地咆哮：“是又怎么样？就凭那个废物也配跟我抢女人?啊?我不止要他死，我还要他留在世上的两个孽种死。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完全占有你!” 曼珠一双眼睛如刀子般盯着秦瀚，“所以你派人去教堂暗杀阿娇和阿花，顺便也解决那几个办案的光明社成员?” “是又怎么样？” 秦瀚完全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价值，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 这些天来，他送给曼珠大量的奢侈品，多到足以让任何D区的一家四口生存五年。 他觉得，他付出的已经超过了曼珠的价值。 现在，他要把自己的需求兑换回来。 他不再穿衣服，反而把刚穿上的上衣一把扯下，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曼珠身后的花藤忽然绕过她的身体飞出，啪地一声，狠狠地抽在了秦瀚的脸上。 秦瀚骤然停下来脚步，抚摸着脸上的伤痕，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是暗化人?” 曼珠并不回话，只控制着花藤，往秦瀚脸上身上啪啪啪地抽打。 下手很有分寸，不至于一下把他打死，但又大大发泄了心头之恨。 很快，秦瀚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 也许他处在极度震惊当中，一时并未倒下。 曼珠尖声道：“是暗化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拜你所赐?那天从家里出来之后，我举目无亲，无意中感染暗潮。最后因为伤心过度变成暗化人，被净世会的人追杀。我东躲西藏，被打得一身是伤，虽然及时进化成高级暗化人，但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要不是费沙把我藏起来，我早就死了。” “秦瀚，我现在家破人亡，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费沙想躲开你，计划搬到C区，就不会中了那个变态的奸计，最后变成暗化人被人杀了。说到底，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你必须一命填一命!” 曼珠的声音越发凄厉，花藤抽打的速度越来越快。 奇怪的是，秦瀚连一声痛哼也没有。 到了这时，罗彦算是了解到整个案件的真相了。 先是秦瀚碰到曼珠，纠缠不休。 后来费沙受到秦瀚迫害，让他离开曼珠。 虽然曼珠解释，但费沙仍然郁闷，于是去邂逅清吧喝酒，被寻找猎物的陈华看中。 在陈华的怂恿下，他决定借钱举家搬到C区，以期躲避秦瀚。 轻易落入陈华的圈套。 费沙无意中感染暗潮，随后被艾丝杀死。 曼珠开始时不知道陈华的存在，一腔怨气全部怪责在秦瀚身上。 她开始复仇计划。 她故意对秦瀚虚与委蛇，装出难以忘记旧情的样子，其实是要把秦瀚引进家里。 她对秦瀚背后的势力很忌惮，生怕两个女儿泄露口风，因此故意疏远她们，甚至发出她与秦瀚有染的烟雾，实则只是想保护她们。 今天早上，她从罗彦口中得知陈华的存在，这才知道还有一个愁仇人躲藏在暗处。 以曼珠的能力，恐怕很难在对付秦瀚的同时还要提防陈华，于是她特意把女儿交给信得过的罗彦，让他亲自送去福利院。 罗彦果然不负重托，保护住她们了。 而下令杀在教堂她们的，竟然是秦瀚! 为了完全占有曼珠，他决定斩草除根! 更让人震惊的是，教会竟然跟秦瀚有勾结。 一单普普通通的暗化事件，揪出了秦家、上神教、梅嘉生物公司、凯撒佣兵团这些庞然大物。 这是偶然，也是必然。 是这些大公司大势力这些年在汉光市渗透势力的结果，只要深究，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整个案件，最悲惨的就是费沙。 他善良、正直、勤恳、爱家，在罗彦那个世界，他就是好男人的典范。 但在这个世界，他这样的人代表了愚蠢。 而无论在任何世界，愚蠢的人一般死得很快。 费沙的遭遇，就是D区人们活成野狗的例证。 但无论如何，今晚是曼珠复仇的大日子! 她将用隐藏了十年、准备这辈子都不再用的暗能，杀死前男友，为丈夫报仇! 曼珠不再隐瞒自己是高级暗化人的事实，暗能爆发之下，本来就生长迅速的炮仗花呈爆发式生长。 根系使劲往地下钻，同时往周围蔓延。 很快，它们开始渗入地基之中，让整座房子都微微颤动。 花藤从窗口疯狂涌入，它们不再是普通的花藤，受暗能影响，所有的枝叶表面被一层淡淡的暗能包裹，就连那橙红色的花朵，也变成了暗橙色。 改变的不只有颜色，还有外表。 花藤变得又韧又粗，足以和藤条媲美。 还有那炮仗花，疯长了不止五倍，一颗颗像倒挂的子弹，仿佛随时会发射出来，把人打成筛子，看得人心慌意乱。 大束大束的花藤涌入卧室，其中几根最粗的把曼珠轻轻卷住，托在空中。 其余的花藤就像上万条毒蛇一样，围侍在她身边，藤尖一致对着秦瀚，只要曼珠一声令下，定能将他万藤穿心。 不过曼珠并不急，除了保留几条花藤一直抽着秦瀚之外，她还指挥一部分花藤编织着一样东西。 曼珠也不看秦瀚，只痴痴地看着那个编织品。 很快，一个中等偏胖体型、一脸憨笑的男人被编了出来。 那就是同样用痴痴眼神看着她的“费沙”。 “费沙”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炮仗花组成的花环，在暗能的作用下，亲手把花环戴在曼珠头上。 戴完之后，还用花藤组成的嘴巴亲了曼珠的脸蛋一口。 只不过，花藤的触感又怎能代替真人的嘴唇? 而且也不能亲口说一声“我爱你”啊。 “费沙，我想你了，你知道吗？” 曼珠泪流满脸。 良久之后。 曼珠拭去脸上的泪水，忽然尖叫起来，“秦瀚!我现在就要给费沙报仇，受死吧！” 万千根花藤对准秦瀚，以一种死亡般的凝视状态，徐徐上下律动。 曼珠准备最后一击! ------------ 第83章 你该回去睡觉了 整个过程，罗彦并没插手任何事。 他只静静地听着。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秦瀚不是暗化人，自己没有审判他的能力。 按照光明社的规定，他甚至还要保护秦瀚，因为凡事都讲证据，仅凭两人的对话，还不够把他定罪。 但是罗彦就是想让他死在曼珠的手上。 去他么的规定! 他干脆坐了下来，眼望夜空，等着里面的惨叫声响起。 他都准备好掏出电话，叫艾丝过来处理即将出现的血腥现场了。 可是他没等到。 嗖嗖嗖嗖—— 花藤飞刺出去，眼看就要到达秦瀚的身体。 就在这时，秦瀚忽然爆发出一声疯狂的吼声。 吼声之中，秦瀚双手双脚趴在地上，昂起脑袋，左右摆动。 脸开始拉长，厚粗的毛发突破毛孔，蓬勃生长。 只转瞬间，一张长长的狼脸替代了原先俊朗的人脸。 不止脸，他的脖子、四肢、躯体，都在极速变异着。 最后，秦瀚变成了一只足有一米五高、四肢粗壮的人狼。 呼啸而来的花藤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 反而激起了他的兽性，再次仰天长啸，星星点点的兽涎喷在地上，腥臭难闻。 变异后的秦瀚并未展开攻击，用一双黄褐色的眼珠子盯着曼珠，口中发出半兽半人的粗厚声音。 “愚蠢的女人啊，你以为我这些年是白混的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毫不提防地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秦瀚的四条腿迈着缓缓的步伐，有一定的节奏，仿佛在找寻一击即中的机会。 全身披着半灰半白的硬毛，肌肉紧绷，还不时伸出鲜红的长舌头呼吸一下。 双耳树立起来，狼头是斜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曼珠。 曼珠看到变成了人狼的秦瀚，先是错愕，随后就像看到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一样。 哈哈哈—— 笑得前仰后翻。 “可笑啊，可笑!这就是你们上层人物的做法，纯粹的人不做，非要把自己变成一只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秦瀚却不以为意，“这是最新的基因技术，只有拥有相应体质的人才能完美适用。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变强，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不懂。” 曼珠讥笑道：“是的，我不懂。我当然不懂禽兽的想法。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照样要死!” “那就来试试啊！”秦瀚挑拨。 “来就来。” 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要致对方于死地。 正常情况下，秦瀚只有一个个体，是抵挡不住曼珠的多样化攻击的。 但秦瀚胜在力大无穷，体魄健壮，只需一个翻腾和撕咬，总能绝处逢生。 当下你来我往，尖叫声和兽吼声充斥着整个卧室。 所有家具被打烂，就连墙壁也穿了无数个洞，加上地基被须根侵占，整间屋子摇摇欲坠。 罗彦无法再躲，给艾丝发了个信息，准备冲进卧室帮曼珠。 可就在他站起的同时，忽然感觉身后有股强大的气息涌起，风声劲急。 他有预感，对方不需一秒就攻到他后背。 罗彦浑身鸡皮炸起，速度不可谓不快，连忙转脸，身子还没完全转过来，已经笑容满脸。 “哈哈!” “影帝”天赋激活的同时，他仓促摆出八极拳的姿势，紫能只够覆盖在拳头上，对着身后的黑影轰出一拳。 对方因为“影帝”的关系，反应有所降低，但也不是罗彦能够应付的。 轰! 两个拳头对个正着，汹涌的能量四散开来。 笑声戛然而止，罗彦胸口气血翻涌，拳头就像打在一副钢板上一样，差点骨裂。 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轰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墙上。 幸好在最后关头摆出了完整的八极拳姿势，“八极之威”天赋被激活，全身布满紫能，这才避免身体被墙体撞伤。 “哼！光明社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偷鸡摸狗了，竟然躲在墙下偷听!” 来人身高体壮，胸部的肌肉高高隆起，手臂超长，双腿却短，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 更奇特的是他的长相，发际线严重后移，偏偏还有个美人尖，看上去就像把尖刀。 脑勺后还留着齐脖长发，用发蜡定型。 五官扁平，塌鼻梁，鼻孔外翻。 厚嘴唇，没有眉毛，活像一只猩猩。 来人把罗彦打进卧室之后，也跃了进来。 只听秦瀚急道：“用叔，这人就是罗彦，快把他杀了。” 曼珠的提醒也适时响起，“罗彦小心，这个老鬼叫秦用，是为秦家服务了几十年的死忠下属，他是最先一批的变种人，非常厉害。” 她曾经跟秦瀚搞过对象，因此对秦家的重要人物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然，秦用日夜跟在秦瀚身边，他也知道曼珠，只不过不知道她是暗化人罢了。 接连收到秦瀚的命令和曼珠的中伤，秦用却眼皮都不抬一下。 “二公子，夜深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什么？”秦瀚以为自己听错了，尖声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我让你杀了罗彦，没听到吗？” 秦用面无表情地重复：“我说，二公子，夜深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你……” 秦瀚被气得毛都炸起来了。 秦用却不理他，转头对曼珠道：“曼珠小姐，你也该停手了。我只接到老爷送二公子回家的命令，不想伤及无辜。但如果二公子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回家睡觉，那么我只好出手了。这里所有人都要死!” 秦用一句话重复了好几次，听起来还对秦瀚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 警告曼珠的语气硬邦邦的，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又有着不可违逆的说服力。 但曼珠杀心已起，今天不把秦瀚杀死誓不罢休。 她多少都有点懊恼，原本已经计划好了，把秦用支得远远的，再把秦瀚勾引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杀死。 谁承想这二世祖竟然变成了变种人，拖延了那么多时间。 秦用这老鬼耳朵还特别好使，肯定是听到声音，赶过来支援。 这时，从远处飞赶来一条苗条的身影，艾丝从墙壁的破洞中嗖地钻了进去，站在罗彦的身边。 “秦用，秦瀚!” 作为曾经的光明社组长，艾丝的业务能力也是很强的，一眼就认出了两人。 ------------ 第84章 以一敌二 “怪不得速度如此之快，原来是秦用!” 艾丝在心里惊叹。 她在光明社的级别是B，比罗彦高一大级，可以进入的最高区域是A区。 A区的档案室有更多资料，也就是在那里，她看到过秦用和秦瀚。 刚才在屋顶看到车门打开，秦用的身影嗖地一下就飞了出来，艾丝大吃一惊。 连忙起身驰援，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直到秦用把罗彦轰进卧室，这才赶到。 就速度而言，高下立判。 别忘记，秦勇的距离比艾丝远许多。 独自面对艾丝和罗彦，秦用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两位，虽然我只是个保镖，但是对光明社的规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们二少爷作为一个正当商人，理应受到你们的保护。现在你们不但没保护，还联合其他人置他于死地，已触犯了光明社相关规定。如果万一被仲裁会知道，你们将被踢出净世会，甚至打入黑风监狱。” 依照艾丝的性格，反正都要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打就是了。 此时紫色长刀已放了出来，跃跃欲试。 但罗彦伸手制止了她。 既然在体制之内，就必须用体制内的方式处理事情。 起码要有“打”的理由。 他对艾丝道：“你录音。” 艾丝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依言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 “咳咳咳!”罗彦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净世会证件，冷着脸对秦用道，“这位先生，我是净世会光明社二组成员罗彦，编号24-2-C0230，这是我的证件。这位是我的同事艾丝。先生，请亮出你的身份!” 秦用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冷眼道：“我叫秦用。” 秦用! 只是这个名字，已经足够震慑许多人。 因为这是实力的象征，虽然他只是一个保镖。 但就是这个保镖，许多权贵都抢着去巴结，有时还巴结不上。 罗彦转头朝艾丝眨眨眼，问道：“艾丝，秦用什么身份?” 艾丝哪有不明之理，冷哼道：“保镖。” “保镖大还是我们大?” “保镖是私人性质的工作，我们光明社是拿正牌执法的，没有可比性。” 罗彦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原来这样。” “秦用先生，既然你是私人保镖，那么请你移步出去，现在是我们光明社的执法时间，你没资格留在现场。”罗彦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的，面无表情道，“多嘴说一句，我们有充足理由怀疑，这位秦瀚先生跟一单暗化事件，以及一单暗杀事件有关，我们必须把他缉捕归案。” 秦用冷冷看着他表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论口才，他真不是罗彦的对手。 罗彦有理有据，还站在正义的制高点，秦用刚才的话被他驳斥得体无完肤。 作为秦瀚的司机和保镖，他清楚知道秦瀚做过什么。 罗彦所说的并不是怀疑，而是事实。 仅凭这两条罪行，如果秦瀚不是秦家人的话，足以让他丧命。 但他是秦家人，还是秦家二公子。 这就很无解。 按照罗彦刚才说的，此时秦用应该站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秦瀚被他们缉捕，他还不能插手半分。 但作为秦瀚的司机兼保镖，他又怎会这样做? “我不让开又怎样？” 秦用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救回秦瀚就了事，但现在很明显，对方不让自己这么做。 罗彦却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对艾丝道：“都录下来了吗？” “录了。” “好，发给组长和部长，留作证供。” “发完了。”急躁的艾丝反而等不及了，“你搞完没有？” 在她的心里，罗彦搞那么多东西纯粹浪费时间。 秦家的势力，岂是你录个音就好使的？ 哪怕真凭实据摆在面前，也能靠关系一手推翻。 这时只有拳头说了算。 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空气再次凝结，战斗一触即发。 艾丝首先受不了，一挺长刀，砍了过去。 秦用侧身让过，手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 当! 长刀嗡嗡震动，差点脱手。 艾丝心中一凛，两只手掌紧握刀柄，把长刀固定下来，刷刷刷连攻三刀。 “太慢了!” 别看秦用生得魁梧，动作却快得异乎寻常，微微侧身之下，艾丝的三刀通通砍空。 不过她并不气馁，大长腿快速跨出，已经绕到秦用背后，再次挥刀砍他后背。 秦用却头也不回，伸出右臂，对着后背就是一个横扫。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艾丝的刀砍中他了，但他的手臂也打中艾丝的头。 别看秦用不高，手臂却长得离谱，跟长刀差不多。 照这速度下去，长刀和手臂几乎同时到达。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肉体又怎能跟刀比较?要是平时，艾丝拼着中他一拳，也要砍他一刀。 但秦用不能以常人的思维量度，他浑身肌肉胀爆，长刀砍在他背上，也许只能浅浅划出一道伤痕。 但他的拳头，足以把艾丝的脸打塌。 艾丝反应极快，很快就判断出将会出现的结果，忽然伸出一脚，闪电般踢在秦用后背，同时下腰弹跳，排球般大小的拳头刚好刮过她鼻尖，风声大作。 咔咔咔!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连续响起，艾丝已经弹到五米之外。 一张俏脸变得雪白。 资料上写着秦用的实力深不可测，果然如此! “曼珠，速战速决!” 罗彦狂喊一声，冲到秦用身前，全身布满紫能，呼的一声，照着秦用的脸就是一拳。 拳风极盛! 只不过…… 啪! 秦用轻轻伸出一只巨掌，拍在他的前臂上，轻松把他的攻击化解。 罗彦目瞪口呆! 用八极拳对敌了好几次，从未试过这么弱的时候。 不，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对手太强了。 “就这?”秦用脸上写满了轻蔑，“光明社真是江河日下，就凭这些臭鱼烂虾也敢跟我叫嚣。” 艾丝再次跟罗彦并排而站，从来没见过她的表情这么凝重。 “罗彦，秦用的实力还没发挥到十分之一。”她不得不说出实话。 “哈?”罗彦咂舌。 艾丝道：“资料上显示，他是最先一批的变种人，说不定基因已经被完全改造。别忘记，他现在还没变身呢。” 变身! 罗彦不由看向秦瀚。 变身和不变身有多大区别，一目了然。 他对赢下这场战斗的信心开始下降。 ------------ 第85章 手段尽出 不，我们还没输! 罗彦双眼一睁，忽然来了精神。 在屋外的时候跟秦用对了一拳，这家伙似乎不能完全免疫精神力。 或者可以用“影帝”对付他! 影帝不一定够，还要加上艾丝的飞刃远程攻击和自己的八极拳。 控制有了，远程近攻也有了，就不信秦用是铜墙铁壁! 想到就做，罗彦跟艾丝交代一声，开始微笑看着秦用。 秦用也有感觉，不过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讥笑道：“就这点精神力攻击?有个屁用。” 艾丝提醒道：“他应该是加入了某种生物的基因，对人类的精神力免疫。” 还能这样？ 罗彦不信邪，微笑换成大笑。 哈哈! 开心快活的笑声中，罗彦似乎看到秦用的苹果肌轻轻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复过来。 有戏! 罗彦喜上眉梢。 哪怕是一点点作用，对战斗也至关重要。 他拿手指了指秦用，艾丝会意，右腿扬起，脚底飞出一把紫色利刃。 左右腿不断交替，一把又一把飞刃呼啸着向秦用飞去。 大笑声中，罗彦跨出一大步，配合飞刃的角度出击。 在精神力的影响下，秦用的反应确实慢了一些。 他一方面要应付角度刁钻的利刃，一方面要躲避罗彦的重拳，还要一方面抵挡精神力。 罗彦和艾丝算是出尽了全力，可秦用依然守得滴水不漏。 要想把他彻底打败，恐怕不可能了。 罗彦想到自己的底牌，狂笑。 但对方也有底牌，变身! 两者比较，罗彦对自己并无信心。 因为狂笑只有两秒时间。 不过幸好，他们不需要取胜，只要牵制住秦用、让他无力干预曼珠即可。 艾丝需要找角度发出飞刃，不然很容易伤到罗彦。 一把把飞刃发出，有些被秦用打落，有些飞到卧室的各个地方。 四面墙壁千疮百孔，最后不堪折磨，一一倒塌。 卧室的倒塌带起连锁反应，阿娇和阿花的卧室、厨房、浴室、大厅，纷纷倒塌。 好好一间房子，瞬间夷为平地。 现场烟尘滚滚，断砖败瓦不停地从曼珠眼前坠落，摔个破碎。 “没了，家没了，就等于什么都没了!” 曼珠喃喃自语，双眼忽然凶光毕露，“秦瀚，都是你的错，你必须死!” 她一怒，全身暗能再次爆发。 原本只有两指粗的花藤疯狂生长，变成了前臂粗。 漆黑夜色中，花藤把她举到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瀚，就像个来自地狱的审判者。 而秦瀚，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夹着尾巴，内心慌张得无以复加。 “曼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他呜咽着声音求情。 怎么说现在也是蔬菜粮油批发中心的总经理，可他贪心怕死的本性在紧要关头暴露无遗。 看到空中的阵势，连反抗的欲望都没了。 “你在求我?” “不错，我在求你，求你放过我。” 曼珠的眼神充满蔑视，她想不通，以前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那你摇摇尾巴看看。” 秦瀚有片刻的犹豫，有点抹不开脸。 “不摇算了……” “摇摇摇，我马上摇!”秦瀚巴结似地看着曼珠，摇了摇蓬松的尾巴。 “好了吗？可以放过我了吧？” 曼珠面无表情道：“费沙求过你没有？” 秦瀚低头：“求过。” “那你放过他了吗？” “没……没有。” 曼珠不再说话，手一挥，无数深绿色的叶子离开花藤，嗖嗖嗖地向秦瀚飞去。 嗷呜，嗷呜! 即使秦瀚已经变身，但他面对的可是来自高级暗化人的全力攻击，被布满暗能的叶子刮中，全身挂彩。 大量的皮毛被削下，身上鲜血淋漓，形状恐怖。 这不算最惨的，五根巨蟒似的花藤迅速游到他身边，四根卷住他的四肢，另外一根箍紧他的脖子，凌空把他提了起来。 提起过程中，无数条花藤嚯嚯嚯地挥舞着，无情鞭打在他身上。 秦瀚惨啊，不就玩个女人吗？ 还是以前的旧菜。 早知道招惹她会遭到这种报复，他打死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的。 他也终于得到一个教训，别以为自己风流倜傥，身家丰厚。 不是所有女人都一样，有钱就行的。 有些女人对爱情忠贞不二，对家庭负责到底，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感情和家庭，否则必定追究到底。 虽然这样的女人不多。 不一会儿，秦瀚遍体鳞伤，剩最后一口气。 然而曼珠并不准备停手，她温柔地挨在“费沙”的肩膀上，脸上露出痴狂又满足的表情。 她准备和“丈夫”一起，欣赏秦瀚被五藤分尸的美景。 “用……用叔……” 秦瀚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秦用身上。 他虽然对秦用只顾着战斗不顾自己生死的做法很生气，但在最后关头，只有秦用能救自己。 随着花藤越勒越紧，秦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秦用，祈求奇迹的发生。 在罗彦和艾丝的夹攻下，秦用突然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 跳跃。 他无视已经近在咫尺的飞刃，以及罗彦的双拳，做出跳跃的动作。 而且他的表情也很古怪，罗彦居然读懂了。 “玩够了，你们两个废物!” 虽然秦用不说，但他很明显是这个意思。 “曼珠，不要再等了，赶紧解决秦瀚!”罗彦急得大喊。 可惜曼珠终究是慢了，秦用跳起，下一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他踏过深坑。 罗彦眼尖，他分明看到，秦用在跳起的一刻明显不同了。 啪啪啪啪啪! 五条有暗能加持的花藤被无情扯断，秦用单手拧着奄奄一息的秦瀚，矗立在地上，就像尊杀神。 关键时刻，他终于变异了! 变异成一头足有三米多高的黑猩猩!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曼珠。 但她不甘心，很快反应过来，双手狂摆，一条又一条的花藤抽在秦用的身上，不过没用，就像挠痒痒。 与此同时，结在花藤上那鹅蛋般大小的炮仗花纷纷剥落，统一对着秦用。 那种景象，就像无数炮弹准备发射一样。 这是她的最后杀招，成败在此一举。 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爆破声传来，炮仗花终于飞起，准确地轰在秦勇的身上。 炮仗花拥有无与伦比的撞击力，在爆开的一刹那，花瓣还四面八方地溅射出来，变成好十几倍的锋利碎片，刮在秦用的身上。 现场就像一场绚烂的烟花表演，暗橙色的炮仗花大面积扩散，秦用的身影完全被包裹在里面。 ------------ 第86章 仇不能不报 足足两分钟之后，轰炸方才停下来。 又等了一分钟，当所有动静都烟消云散，现场回复夜晚应有的宁静。 曼珠、罗彦、艾丝死死盯住前方。 三人呼吸急促。 只是…… 黑夜之中，那道三米多高的身影屹立不动。 秦用毫发无损! 曼珠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悲愤交加之下，噗地一声，从空中摔了下来。 她运用暗能过度，已经变回了普通人。 她摔下的一瞬间，所有的炮仗花被一下子抽掉了生命力，迅速回复到以前的模样，然后发黄枯萎，啪啪啪地掉在地上。 看到因爱而生的炮仗花和这世上唯一的家毁于一旦，曼珠再也忍受不了打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罗彦和艾丝定定站在地上。 对比起疯狂报仇的曼珠，他们还是想活下去的。 罗彦不会作死地试着用“狂笑”对付秦用。 艾丝此时也收起了脾气。 对方不是暗化人，她没必要拼命。 而且实力上的差距，让他们保持理智。 秦用的眼珠缓缓转动，从罗彦身上跳到艾丝身上，最后定格在曼珠身上。 他是想展开屠杀，还是按照刚出现时所说的，“夜深了，只是让二少爷回去睡觉”? 等了半晌，秦用终于开口。 “不要追查，更不要想着复仇，秦家不是你们得罪得起的。”秦用的语气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但至少听不出恶意，“防止悲剧发生的方法，不是挑战权威，而是按照规矩办事。” 说完之后，那个庞大的身躯转身，迈开大步走向那辆B牌车去。 把秦瀚塞进车里，大概还给他喂了些什么药物，秦用恢复到正常体型，开车扬长而去。 艾丝往罗彦手里塞了两颗药丸，“曼珠大概是虚耗过度，你喂她服下，很快就能醒来。” “好！”罗彦结果药丸喂给曼珠，随后看向艾丝，“她应该怎么处置?” “你看着办。”艾丝摇摇头，“我在街口等你。”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于费沙一家，艾丝是有些愧疚的。 不是后悔杀费沙，因为哪怕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再杀一次。 暗化人留在世上，只会增加更多的破碎家庭。 就拿那天来说，要不是艾丝在场，罗彦会死，车上所有乘客会死，哪怕是街上的行人也会惨遭横祸。 这是艾丝一直致力追杀暗化人的原因。 反而是高级暗化人，他们拥有异能，但也拥有正常人的思维。 他们不一定会作恶。 像曼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隐藏了差不多十年，安守本分，从未作恶。 但作起恶来的破坏力更大，像复仇状态下的曼珠。 因此艾丝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有暗化人，通通诛杀就对了。 艾丝真正懊恼的，是同为女人，她感受到了曼珠的诛心痛苦。 丈夫被害、仇人强大、无家可归、两个女儿时刻被另一仇人觊觎，曼珠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她太惨了。 艾丝能够面对费沙，却难以面对费沙的家人，因此选择逃避。 也选择放过曼珠。 现场一片狼藉，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罗彦只好抱着曼珠，在不远处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因为要勾引秦瀚，曼珠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 其样式嘛…… 总之一言难尽。 刚才一番剧斗，本来就少的布料上又被刮下来大部分，根本遮不住她丰腴诱人的躯体，就那么坦荡荡地袒露在罗彦面前。 就跟没穿差不多了。 罗彦不是戒嗔戒色的老僧，要是在平时，自然会一饱眼福，甚至趁着四下无人抽一下水。 但此时此刻，又怎么下得了手?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曼珠醒了。 短暂的回神之后，曼珠呆滞地看着前面的败瓦，久久不语。 忽然，她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面去。 速度越来越快，就连脚掌被划出一条条伤痕也不管。 终于来到大厅的位置，她啪地一声跪下去，开始用双手疯狂扒开败瓦。 一边扒，一边重复：“在哪呢？在哪呢？怎么不见呢？” 看着举止疯狂的曼珠，罗彦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她身旁，“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曼珠却像没听到一样，只不断重复，“在哪呢？在哪呢？” 扒了一会之后，一张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 曼珠的动作顿时变得轻柔起来，慢慢地抽出照片，用嘴吹，用所剩不多的布料抹，脸上露出痴痴的傻笑。 那是一张全家福，两个女儿在前面，大人在后面。 费沙搂着阿娇，曼珠搂着阿花，一家四口笑得非常灿烂。 曼珠把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擦拭干净，然后仔细查看。 看着看着，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呼天抢地，哭得天昏地暗。 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思念全化在这哭声里了。 足足十分钟之后。 哭声戛然而止。 “罗彦先生，谢谢你帮我保护阿娇和阿花。” 曼珠的声音已经回复冷静，只不过因为哭得太长时间，有点沙哑。 “不客气。”罗彦道。 “还需你帮我再照顾她们一段时间，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曼珠抽出几张相片，交给罗彦，“麻烦你帮我交这几张照片给她们。” “她们很可怜，走的时候只带走了爸爸的遗像和骨灰，连张照片都没有。” 曼珠的语气再次哽咽。 她有一样没说，她们已经失去了爸爸，很可能也会失去妈妈，彻底成为孤儿。 但仇依然要报，曼珠就是这样一个人。 罗彦接过照片，安慰道：“她们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里的女主人很善良，很有爱心。她们那么乖，可以住很长时间。你不需担心。” “麻烦你告诉她们，妈妈不是个坏人，一心只对爸爸好。” 罗彦听她说得凄苦，不由提醒道：“恕我直言，孤身找秦瀚报仇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我知道，我不是个冲动的人。何况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熟悉暗能的使用，总觉得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因此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 罗彦很想说，希望你利用好自己的能力，毕竟我们光明社的任务是消灭所有暗化人。 但一想到曼珠的艰难处境，又不禁止住了嘴。 仿佛猜到罗彦的想法一样，曼珠忽然转头看着他，“我不会滥杀无辜，也会避开你们光明社。” “呵呵，那最好。” 曼珠收拾了下心情，对罗彦眨眨眼睛：“我说过，你是好人，也是聪明人。” 罗彦笑了笑，“我很荣幸。” 曼珠垂头，“关于阿娇……其实费沙是知道的，但是他从不介意，对她们一视同仁。我希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罗彦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秘密?” 曼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年轻的时候遇到你，说不定会喜欢你。” “可是现在的你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了。” 曼珠默然。 罗彦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不用。” 曼珠拒绝了罗彦的好意，眼神投向前方几株幸存的炮仗花身上。 在暗能的吸引下，炮仗花藤极速生长，在曼珠身上缠了个结实。 变成一件颇有特色的绿叶时装。 “罗彦，我们会再见的。”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慢慢走进了黑暗之中。 ------------ 第87章 什么都不能查 光明社培养新成员的方法简单粗暴，先是扔到办事处，要么锻炼身体，要么在档案室学习。 这个过程没人指导，没人培训，一切靠自己。 等到天赋觉醒，就开始出任务。 像罗彦这种连天赋都还没觉醒就出任务的，少之又少。 毕竟每个人都是爱惜生命的。 不过他运气很好，出任务的第一天就觉醒了天赋。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因为他第一次出任务就碰到了费沙这个案件。 案件牵连甚广，得罪了像阿仁、托尼洪、陈华、杜克、秦瀚、秦用这些厉害角色。 除了还关在禁闭室的阿仁和二世祖秦瀚之外，谁都可以要他小命。 别说罪魁祸首一个都没捉到，还让自己惹上了一身麻烦。 罗彦在前世总结出来的生存准则里，第一条就是跟所有主流势力打好关系。 现在好了，得罪了上神教、梅嘉生物公司、食品批发公司、还有一直潜伏着、目的未明的凯撒佣兵团。 要不是有净世会罩着，他感觉连睡觉都随时可能被人杀死。 不过现在他可是武峰身边的红人，不是特殊原因，暂时没人愿意惹光明社。 就算教会也一样。 为了彻底平息净世会的怨恨，杜克主教亲自出马，主动找到武峰，把陈华的肖像画了出来。 那天晚上罗彦和顾诚躲在二楼，虽能大致看清陈华的面容，但并不清晰。 至于那两个也见过陈华的副教，听说因为精神力入侵而一直昏迷不醒，最后也没能救活过来。 只有罗彦知道，副教的能力还不至于昏迷不醒，肯定是因为某个原因被除掉了。 他自然不会想到，是杜克为了泄愤下的黑手——他不需要这种废物做他的第一副手。 不得不惊叹杜克的眼力和记忆力，就连陈华的眼距是多少，左耳尖上有颗大约半毫米的痣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画出来的肖像跟陈华的真人一模一样，从阿仁看到后眼都直了的表情就可窥一二。 杜克之所以这么卖力，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想用陈华来分散净世会的注意力，当中也有点讨好的意味。 毕竟净世会还是很有底蕴的。 既然教会不能查，食品公司不能查，梅嘉公司不能查，那么光明社只好把所有精力放在追捕陈华和托尼洪身上。 只不过这两人都是能力超凡之辈，在茫茫人海之中追寻，靠着那两张肖像，无疑大海捞针。 因此相关人物阿仁被放了出来当饵，期望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两人。 阿仁又回到了邂逅清吧做酒保，清吧也开始重新装修。 邂逅清吧背后的大人物被社长暗示给武峰知道，原来是汉光市电力公司的总经理何灯。 又一只大老虎。 然则说，何灯跟凯撒佣兵团有瓜葛? 还是只是阿仁跟他们有瓜葛? 上面还是那句话：不能查! 要查也是暗中查，如果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还嫌玩得不够大吗？ 好吧，只好在茫茫人海找陈华和托尼洪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光明社二组还掌握了一条看似不起眼的线索，就是那晚三岔路口托尼洪遥控关闭紫菱灯的那座大楼。 现在已经查明了，是有人打晕保安，潜入大楼的供电室，切断了电源。 紫菱灯需要电力激发，没了电紫菱灯就会熄灭。 武峰又相继查出，当天D区和C区发生了多起类似的潜入事件，每一起都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是当天自己没有贸然出手，那么现在就很有可能被爆发的暗化事件搞得焦头烂额。 经此一事，武峰对罗彦的表现很是满意。 这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罗彦的评级提高了。 他现在的职员编号是24-2-B0278。 也就是说，他升到了B级，排在整个B级的78位，比顾诚的21位差57位，比艾丝的第一位差77位。 对此，顾诚并无想法，还为他的火速升迁感到高兴。 作为为光明社服务了十几年的老人，他带出过很多新人。 大部分留下来的人早已青出蓝胜于蓝，等级比他还高。 但顾诚的心态早就调整得很好。 对于罗彦的能力，他很佩服。 升级理所当然。 从编号的数位可以看出，B级和C级的人员最多是两位数，也就是连一百个都没有。 顾诚给罗彦解释，这已算多的了，A级和S级更少。 最多是D级，常年有500个名额。 不过罗彦因为拥有S级天赋的缘故，略过了从低做起的过程，直接就是C级。 这样的编制是有原因的。 光明社成员每次出任务面对的都是危险环境，生存压力巨大。 除开那些因公殉职或者致残的成员，很多人在不堪重压之下选择离开。 一部分转到其他部门，一部分干脆离开净世会。 能安全升到B级的已为少数，S级和A级更是凤毛麟角。 评级的提升，罗彦的工资也随之提高。 不过他正式成为光明社成员还没到一个月，因此还没到发工资时间。 但在他内心之中，自己已经是个有资产的人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罗彦拿得这份工资，就必须做那么多事，而要做那么多事，必须要打磨好自己的本事，以及与之配套的工具。 交通工具很重要，特别是顾诚在经历了罗彦因为害怕暗潮而搞坏车门之后，这家伙怂恿罗彦自己去配一台车。 为此他还慷慨地答应，先把装配钱借给罗彦。 首选当然是拼装车，那种由大公司出产的车昂贵无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暗化人搞坏了，成本低廉的拼装车才是罗彦的最佳选择。 于是在回到自己家里美美睡上一觉之后的第二天清晨，罗彦被顾诚带去了他经常光顾的拼装车场。 车上。 “罗彦啊，那个场主的性格比较怪，脾气也不好，你等一下别乱说话。也不要乱搞他的东西。总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对了。” 罗彦好奇道：“脾气不好为什么要找他？” “因为又便宜又好啊，要知道买东西就这样，价钱、质量、服务不能全部都如你所愿。你要价格低、质量好，还想老板对你和颜悦色，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顾诚没少在车场被人损，还没到就开始告诫罗彦。 还是不厌其烦地告诫。 “放心吧，我是乱说话的人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本来也是改装高手，要不是手上没有工具和原材料，自己都可以组装出来，铁定比顾诚的破车好。 要是那个老板态度嚣张，有真本事还好一些，不然可不会惯着他。 ------------ 第88章 废车回收场 顾诚的破车一直向西开。 足足开了两个小时后，离汉光市的出城闸口已经很近，破车拐进了一条小道。 罗彦从未试过离高墙这么近，好奇地探头出去观看。 好家伙，高墙就像只无边无际的怪兽，一动不动地盘踞在大地上。 足足有七八层楼高，用巨大的砖块堆砌而成，虽然看不见厚度，但料想也不会窄到哪里。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手爬梯从地上一直延伸到顶端。 手爬梯只在应急时才用的，旁边还有一座升降平台，用电力驱动，平时上下都是用这个平台。 当电力被破坏时，手爬梯就会被启用。 手爬梯的最上端有个哨岗，大约可以装下二十个士兵左右。 不过现在并无突发事件，因此只有两个士兵在上面站岗。 每个士兵手里拿着一支步枪，听说哨岗内还常规配备手榴弹、机枪等，哨岗外的高墙上还有重型机枪、高射炮等高杀伤力的热武器。 罗彦往上看，高墙的巨大阴影覆盖下来，让他倍感压抑。 生在和平年代，他何曾见过如此阵势? 他还注意到，不少高墙都有破损的痕迹，有些地方布满弹孔，有些地方还被炸弹炸过。 不少地方留下发黑的血迹，也有些地方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得差不多，应该有很久的历史了。 就在罗彦猜测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时候，顾诚适时解释道：“这里与野外仅有一墙之隔，很多在城里犯了事、或者某些城外潜入的敌对势力会在这里冒险出城。这些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还有，当初建城的时候是从内到外这样建的，越往外遇到的阻力越多，因此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罗彦点头，“原来如此。” 车子经过的道路非常颠簸，看得出这根本就没有路，是从一片野草地中硬驶出来的。 周围的野草有人高，荒芜一片，罗彦很难想得明白车场为何会开在这种地方。 “因为便宜啊，毕竟这么大块地方也是要租金的嘛。”顾诚解释道，“越靠近高墙的地方越是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坏人光顾。” “那么这个老板不怕坏人?” 顾诚脸色古怪，“怕?嘿嘿，某种程度上说，坏人应该怕他!”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场到了。 远远看去，野草地外摆满了废弃的车辆。 有些是单放的，有些是堆高的。 随着他们的步进，罗彦发现这些车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左边的车型都很不错，某些还是变旧了的豪车。 右边的车就要差很多，堆放得也比较杂乱，一看就是低档车。 满眼的废车让罗彦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说是回收场，但看上去就像个汽车坟墓。 就像人一样，这里除了某部分意外撞坏的车之外，很多都是被车主开到寿终正寝的车辆。 现在老了，开不动了，因为病痛彻底失灵了，就进入车场被拆解成一件件细小的零件和铁皮。 跟被推进火化炉的死人有什么区别? 车场占地极大，罗彦很难估计具体面积。 也没有围墙，就那么放在外面，一点都不怕被人偷了。 顾诚驾轻就熟，很快开到正式的入口处。 车场大门由两扇生锈的铁栏组成，有一扇还歪了。 罗彦不清楚这道门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因为整个车场都没有围墙，想进入的人可以从四面八方进入。 大门顶上，用烂铁皮歪歪斜斜地写着“高森废车回收场”七个大字。 老板的全名叫高森，车场以他的名字命名。 车子开进大门，远远能看见某个人在忙碌着着自己的事情，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 顾诚直接开进一个车间。 罗彦下车，发现车间很大，前面盖有一个板房，应该是休息的地方。 板房外墙下堆满了轮胎、发动机、轴承等大件物品，墙上也挂满了链子、齿轮、拉杆、方向盘等小件零件。 车间地上有不少车胎刮蹭的痕迹，还有五颜六色的油漆或者黑漆漆的机油粘在地上。 车间左手边整齐摆放着一排崭新的机车，有大有小，虽然很新，但能看出拼装的痕迹。 右手边有个纯钢升降托架，托架上放着一个汽车底盘。 底盘旁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零件。 地上摆了发动机，油箱，轴承，轮胎等大件东西。 一个长得又干又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托架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扳手。 发现有车进来，此时正转过身瞪着罗彦。 这人头上戴着一个黄色头盔，白色手套几乎全部穿洞，露出七只手指。 粗布工衣上染了不少机油，浑身脏兮兮的。 应该是车间的工人。 罗彦朝他点了点头，他也没反应，就是瞪着自己。 好像有仇一样。 这个人被车夹坏脑袋了吧，神经兮兮的。 罗彦嘀咕。 这时顾诚也下车了，罗彦被那人瞪得尴尬，转头对顾诚问道：“老顾，老板呢？” “他不就是了。” 顾诚指着那个干瘦男人道。 “哈?他?” “怎么了？”顾诚不解道。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大概跟自己第一次来一样，被高森的外表欺骗了吧。 没人会相信这样的人是老板，不止穷酸，还长得尖嘴猴腮，吊梢眼，乍一看尖酸刻薄。 高森一看到顾诚，心情似乎又坏了几分。 拿扳手指着他，没好气道：“顾诚，你怎么还不死?” 更怪的是，顾诚竟然回了一句，“你不死，我怎么会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罗彦在前世也见过。 那是两个多年的老友，一见面就用粗口问候对方老母。 无论吃饭也好，喝酒也好，玩也好，把对方损得体无完肤，还必定全程粗口。 更有趣的是，两人都嘻嘻哈哈的，骂得浑身舒泰，就像跟自己的老母有仇似的。 很难让人理解。 不过顾诚和高森的情节没那么严重，两人在互损一句之后，顾诚带着罗彦走了过去。 “老高，你在搞什么？”顾诚指着那个托架问道。 “瞎了，装车啊！”高森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给你带生意啊。”顾诚拍了拍罗彦的肩膀，“这位小兄弟是我们组的新成员，他需要一台车。” “新成员?那就是穷鬼了。” 高森更不耐烦了，骂骂咧咧道：“你觉得老子很闲吗？这种小事也敢来烦我?” 来之前顾诚就说过，高森对拼装车很有心得，技术很高超。 无论机车、汽车、货车，甚至大型的公交车，只要出得起钱，没有他拼装不了的。 高森还夸下海口，只要有零件，连坦克都做得出来。 关键是，罗彦是顾诚带来的，哪怕是顾诚自己，要不是往日还有些情分，高森早就把这个穷鬼撵走了。 现在不是顾诚，是他的小弟，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 第89章 我的要求很简单 顾诚脾气好，来之前就料到高森不会亲自配车。 但他也知道，如果由自己去找车场员工的话，员工绝对不会尽心服务。 要是高森能够亲自吩咐下去，效果会好很多。 于是，顾诚也不管高森说什么，只笑嘻嘻地站在他后面，一直絮絮叨叨地捡些无关重要的话来说。 高森终于受不了了，“玛德，算老子怕了你了。等着!” 从腰间拿起对讲机，大声吼道：“阿精，阿精!” 连续喊了差不多半分钟，那边才有回应，“嗨，老板找我什么事？” “你个王八蛋，是不是又躲在哪里偷懒，怎么那么久不接话。” “害，老板，你这是在冤枉我啊。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在上班的时候找地方躲起来打瞌睡的。更不会偷东西出去卖，放心吧。” “放你玛的心，上次那台骏马跑车有套崭新的动力系统少了好几个零件，是不是你这王八蛋偷了出去卖？” “老板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你的跑车动手!再说了，那几个零件你后来不是找到了吗？” 罗彦在旁边听得想笑，不对跑车动手，也就是说对其他车动手了。 “好了好了，废话少讲，你在哪里？” “我……我闹肚子，在拉屎。” “玛德，一天拉五六次，也没点新鲜借口。拉完过来车间一下，给我一个朋友装台车。” “好嘞!” 十分钟后，阿精笑嘻嘻地出现在车间。 这厮后脑勺的头发升了起来，脸上还有没抹干净的水珠，一看就知道刚睡醒洗过脸。 走路的时候也很别扭，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精正想对高森说点什么，可刚举起三只手指，却被后者打断道：“别发誓了，还不知道你的人品?去给他们配车吧。” “好嘞！”阿精朝高森鞠躬，临走时还问了一句，“按照什么标准装呢？” 高森看着罗彦，“你准备出多少钱？” “三千币吧。” 高森嘟哝，“果然是穷鬼。” 接着又道：“阿精，按照四千的标准给他装。” “好嘞，两位请跟我来。” 顾诚摇摇头，“我不去了，反正看不懂。老高，我们聊聊。” “聊什么?” “总之有事。” …… 阿精把罗彦带到另外一个车间，两人边走边聊。 “少见啊，我那小气的老板竟然对你那么豪爽。”阿精瞄了罗彦一眼，“你也是光明社的？” “是啊。” 罗彦摸不准他是什么人，说得越少越好。 阿精却叹了口气，“我曾经也是……不过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罗彦吃了一惊，看阿精才二十几岁的样子，怎么就退休了。 “呵呵，很奇怪是吧？”阿精忽然停步，把一条裤腿提了起来。 一条假腿露了出来，不是阿仁那种高科技金属肢体，而是最原始的那种塑料义肢。 那种僵硬毫无生机的感觉让人感到很别扭。 “啊！” 罗彦失声惊叫，怪不得走路的时候有点别扭，原来装了个义肢。 阿精毫不在乎地把裤子放下，耸耸肩，“有次出任务被三个暗化人活生生撕下来的。除了腿，脊椎上打了好几个钢钉，头骨也裂开过。一到刮风下雨全身就痛得要命，还总想睡觉。” 罗彦找不到什么话安慰，只好道：“那也不用退休啊，可以转到其他部门。” “嘿，有什么好转的？不是对着脑袋有病的人就是成堆的文件，待久了都成神经病。还没在车场呆得舒服呢。” 阿精是个话痨，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在光明社的时候，每天不是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没学到半点谋生技能。一旦退下来了，就打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要不是老板收留，我们早都饿死了。” “你别看老板脾气这么臭，其实对我们很好的。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在偷懒吗？只是可怜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从阿精的话里，罗彦感到深深的悲哀。 净世会又怎么样？ 光明社又怎么样? 这个世界充斥着冷漠，上级不懂下级的苦，一心为自己谋福利。 就说费沙这个案件吧，一层压一层，最后什么都不能查。 能保持初衷的组员已经不多。 不然曼珠也不会决定孤身犯险，这本该是他们做的事。 阿精把罗彦带到另外一个车间，摆设几乎和高森的车间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一排组装的机车。 来到托架前，阿精问道：“怎样？你要组什么样的？” 罗彦事前就想好了，“我想组台机车。” “机车?”阿精倒有些好奇了，“为什么？因为钱?” 机车自然比汽车便宜。 “也不全是，机车有机车的好处。个小灵活，小街小巷也开得进去。维修容易，而且成本也低一些，撞坏了也不怎么心疼。” “呵呵，那倒是。做你们这行的，成本也要算在里面，毕竟一个暗化人就可以把车砸成一堆废铁。” 罗彦龇牙：“说是这么说，我可不想真的被砸成废铁。如果能用好一点的材质的话，就更好了。” 一说到生意，阿精却精明起来。 大摇其头道：“你预算只有三千币，虽然老板提到四千，但也远远达不到砸不坏的程度。” 来之前罗彦可是查过资料的。 这个世界除了紫菱石之外，还有一些前世听都没听过的稀有金属，以及某些用高科技做出来的材料。 在前世，机车所用的金属材料一般是碳钢、合金钢、生铁、铝合金等。 而这里，最高级的金属材料是一种叫“铎”的金属。 铎是非常稀有的，本体呈淡蓝色，抗氧化性和腐蚀能好、密度高、熔点高。 铎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金属，其价值只比紫菱原石低一点。 整台机车用铎来做是不现实的，哪怕是A区的富人也很难做到这点，基本用铎合金代替。 S区的富人忽略不计。 罗彦的意思是，在最重要的发动机和转轴部分，能不能用铎合金来代替。 要是可能的话，车架也用铎合金? 在得知他的要求之后，阿精差点被他气笑，然后竖了个大拇指：“敢想，真敢想!蓝星已经容不下你了，你去外太空去找人给你配吧。” 罗彦哈哈一笑，拉住了阿精，“这不是理想状态嘛，又不是说非要这样做。好了，就按照你的想法给我做吧。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速度快，性能稳定，抗撞击，价钱低。” 他说完，阿精干脆啥也不说，掉头就走。 罗彦无奈地拉住，“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 ------------ 第90章 不小心得罪人了 阿精白了他一眼，抬脚走进板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画册。 “呐，这是四千币的选择，我给你选了这一台。” 画册上不仅印有机车的外型，还有各部件的配置。 阿精选的这台，机车基本是蓝色的，看上去比较炫酷。 车型只能说中规中矩，配置也是一般，不过罗彦吸收了原主的记忆，大概的物价还是了解的，拼装车来说四千币还算公道。 阿精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于是开始选零件组装。 “哎，等一等。我想做些改变。” “什么改变?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 阿精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虽然他跟罗彦还算聊得来，老板也做过交代，但作为一个装配工人，他有属于自己的专业尊严。 要是对方水平高他很多还能说得过去，要是不懂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他马上就会丢下所有东西，再不服务。 罗彦深知专业人士的脾性，只笑了笑道：“我觉得颜色可以换成黑色而已，你知道我们的职业，有时需要潜伏，蓝色还是扎眼了。” 阿精一想也是，脸色缓和下来，“那没事，我可以喷成黑色的。” “还有，你看我的身材。比较高，以后也会变壮一点，这台车是不是显得矮小了点?” 阿精仔细打量着罗彦，只好点了点头。 “车头呢，我觉得可以再改一下。做一副挡板，最好是好一点的材料。从车头灯的位置一直覆盖到我的腿部和上身，与挡风玻璃连成一体。你知道，我的职业是很危险的，万一有个暗化人撞过来，我的车岂不是要翻?嗯，最好在前面和侧面加上倒刺，不用太长，但必须要尖，底部要厚。这样一来也能增加点攻击力。” 阿精又点了点头，开车的安全性最重要，虽说一个暗化人撞过来未必能把车撞散，但是两个呢，三个呢。 从这个角度出发，加块挡板也无可厚非。 “加挡板没问题，也可以在前面和两侧加装一个弹出装置，上面带有厚底尖锥。但你有没想过，这样一来机车就会超重，会严重影响总体速度和灵活度。” 罗彦笑道：“没问题，只要换个大功率的发动机就可以了。” 阿精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罗彦，阴阳怪气道：“噢噢，对对对。换个大功率发动机，再换个大号油箱，还有铎化钢转轴，加厚轮胎，高级液化减震器……” 说到这里，阿精一把抢过罗彦手中的画册，指着里面的一部机车道：“那你还选什么三千的啊，选这部吧，三万。” 罗彦摇摇头，“我哪有钱。” 阿精咆哮道：“没钱还提那么多要求?你脑袋被车门夹了吧？神经病啊！” 罗彦倒认真了起来，侧着头道：“不过说起来啊，三万这辆我觉得很多都是没必要的。首先这套虹膜认证开锁系统就很无稽，有什么比拧锁安全的呢？还有这个自动驾驶模式和自爆模式，笑死了，是翻版骑士机车的吧？把这两样拆掉，换成紫菱石供能的发动机，它不香吗？” 咻咻咻—— 阿精连续大口吸气，用手掐自己的人中保持冷静，但仍然禁不住勃然大怒。 紫菱石发动机? 他么的比以上两个系统更贵，属于马哈公司最尖端的精工产品。 阿精一激动，牵引了头上的旧患，一阵阵眩晕传来，连续打了几个哈欠，眼泪横流，身体摇摇欲坠。 “阿精你怎么了？” 罗彦被吓了一跳。 “没……呵欠……没事，你别气我……就、就行。” “哎哟，受不了了……好困，我要睡一觉。” “你别在……咻咻……这里乱搞啊！” 阿精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进板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噜声。 罗彦站在车间等了一会，看着板房外墙堆放着琳琅满目的零件，很久没亲手装车了，心痒痒的。 心痒很快变成手痒。 “只是拼一下，只要不焊死就可以了。大不了拆回去，过过手瘾也好。” 一想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挑出心仪的零件，一一放到托架上，开始试着组装机车。 虽然这个世界跟前世有些不同，但这种事一理通百理明，再加上机车的构造又不如汽车复杂，两个小时之后，一台机车的基本轮廓就组装出来了。 除了差了发动机的动力系统，所有传动、操纵、减震、离合、仪表全部都搞定了。 他刚才提出的挡板还没做出来，厚钢板需要浇铸定型和打磨，自己并没有这方面手艺。 他设想的可收放尖锥，也需要专人制造。 罗彦用最高配置来组装，因此把车间里能用得着的、最高级别的零件都拿了来。 这时阿精刚好睡醒，看到托架上那台新组装出来的钢铁巨兽，眼前一黑，又开始打呵欠，不断往里吸气和掐人中。 机车目测有2.8米长，重量没有500千克也有490千克。 真正做到粗大长! 除了外形惊人之外，他发现这机车竟然没装排气管。 这疯子，真的打算用紫菱石发动机? 阿精也懒得跟罗彦废话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直接用对讲机通知高森。 “老板，这个叫罗彦的小子在搞事。他故意气晕我，然后偷用最贵的零件，自己拼装了一台机车，根本就不能开的，你快过来看看。” “什么?偷……最贵的……不能开……”高森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大惊之下，气得脸都青了，“这废物，竟然在我的地盘搞事?你让他等着。” 对讲机那头传来高森的咆哮，除了骂罗彦，连带把顾诚也损了。 “顾诚，这么多年朋友，你真好意思啊。你明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的，哪怕免费送台车给你都行，就是不能乱碰我的零件!你别说了，你我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还有，我的损失你来承担!” 顾诚不断解释，可惜高森根本不听他的。 顾诚也吓得不轻，罗彦怎么这么不小心?之前不是一直有交代不要乱摸乱碰的吗？ 这也不像他呀。 万一真要我赔怎么办？ 踏踏踏—— 高森的身影很快就赶到车间。 “罗彦，你这王八羔子。从这一刻起，你已经被我车场列为禁止进入目标，赶紧给我滚出来。” 顾诚的速度要比他快一些，眼看高森就要走进门口，嗖地一声蹿到前头。 看到托架上那台机车骨架，他也不知道好赖啊，只一个劲地扯着罗彦的衣服，满头大汗，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快走，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罗彦这才从沉迷中惊醒过来。 什么来不及? ------------ 第91章 也是个可怜人 在前世，罗彦是个爱享受的人。 开豪车，睡美人，吃美食…… 人活一辈子，都不甘心做个庸碌的人。 让他开着顾诚那种破车太丢人，不是他作风。 眼前这辆机车虽然离他梦想中的最佳选择还差很远，但总算有点样子了。 等以后有钱了，把差的零件一一换掉，始终能改成梦想中的样子。 而就是在这时，顾诚竟然让罗彦走? 罗彦回头，看到高森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高、高老板，稍安勿躁，你听我解释。” 可惜高森早已被阿精有意的小事化大蒙蔽了双眼，一进来便看到托架上的新装机车。 他来不及细看，眼睛都红了，更加怒火中烧。 刷刷刷冲了进来，一脚踢开顾诚，扬手给了罗彦一个嘴巴子。 嘴里嚷着，“臭小子，到了人家的地方就要遵守主人家的规矩。既然没人教过你，让老子来打醒你!” 面对打来的手掌，罗彦后仰避开，“高老板，实在对不起，但你听我解释。” “解尼玛!” 高森就像只疯狗，对罗彦紧追不舍，出手就是嘴巴子。 边追边大声说着粗口。 几个追逐下来，罗彦也有气。 忽然伸手抓着高森的手，“喂，你好了吧？给你道个歉赔点钱，再把机车零件拆回去不就行了?要骂得这么难听吗？还有，打就打，每次都打脸，很不尊重人知道吗？” 高森甩开他的手，“卧槽，你也知道尊重人?” 顾诚终于跑过来打圆场，“好了老高，我让他重新拆掉，我赔两千块钱给你，我们车也不要了，行了吧?” 罗彦却不干了，怪叫道：“还要赔两千?有没搞错?他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二手的，而且我又没焊死，拆了装，装了拆，一点改变都没有。凭什么给那么多钱。” “哟呵，你还嫌多了。不行，两千绝对不够，要五千!” 两人你来我往，火气越来越大。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听一直不说话的阿精用一种惊叹的声音道：“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他轻轻摸着机车的各个部位，就像抚摸爱人的身体，充满了喜爱和欲望。 最后，他像着了魔一样，用脸贴在机车的机架上不停摩擦，脸上露出满足和享受的表情，依旧喃喃细语：“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各部件的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天生就该这样似的，跟辆新车没有区别。如果再加上发动机和他说的那个挡板，这就是拼装界的最高水平啊!” 高森一把推开顾诚，喝道：“阿精，你在说什么鬼话?” 阿精忽然回头道：“老、老板，上次有个客户不是说要台拉风一点的机车吗？我觉得，这台车就是最佳的选择，简直量身定做!” 高森一愣，“你说什么？” 他是了解阿精的。 跟了自己几年，组装悟性奇佳，不然也不会叫他来给罗彦组装。 虽然达不到自己的拼装水平，但鉴赏能力已经很高。 既然他如此推崇，难道罗彦拼出来的这台车，真有那么神奇? “滚开，滚开，让我看看。” 高森不信邪，亲自上去查看。 他看得比阿精还仔细，不止外形，还有总体性能，以及价格评估，看得目不转睛。 看着看着，他慢慢变了脸色。 三万! 这是高森给出的估值。 如果加上紫菱石发动机，直接飙升到十万! 这臭小子，竟然是个拼装高手! 高森看罗彦的眼神也不同了。 何止高森，连一同来的顾诚也震惊了。 他想不到罗彦除了办案能力一流之外，竟然还会拼车? 一个做了十八年废柴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才能? 罗彦的解释看上去很合理，淡淡道：“我不是有五个S级天赋嘛，我总觉得，其中有一个天赋跟车有关。可能快要觉醒了，拼车水平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提升了。” 这个世界因为有暗潮的缘故，一切解释不通的事情都显得合理很多。 一听罗彦这样说，顾诚也只好点头了。 倒是高森更加惊异了，“你有五个S级天赋?这……这……” 罗彦做了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嘘——不要声张，我一般不想让人知道。低调!” 也许高森觉得自己也挺没见过世面的，咳嗽一声道：“咳咳咳，你这机车虽然组得不错，但坏就坏在需要用到紫菱石发动机。那玩意只有马哈公司生产，属于机密技术，我们又复制不过来。说来说去，还是得拆!” 罗彦配的这台车完全就是以紫菱石发动机为基础组装的，没有它，整台就是废车，没有任何存在意义。 因为罗彦的杰出才能，高森改变了初衷，在平静下来之后，决定不用他赔钱了，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样，你在我这里帮忙，帮我配五台车……对了，你会配汽车的吧，其中有四台是汽车？哦，会就行。如果我满意的话，就不用你赔钱了，还让你出去外面拆零件，组装一台自己的机车。价格嘛，在八千以内随便挑，怎么样？” 高森废车回收场的生钱方法有两个。 先用最低的价格回收破车，那些配置比较新、比较先进的，拆下有用的零件，或者卖给零件公司，或者组装成车卖给顾客。 当然，他们也会出去外面巡逻，看到那些无主的车，也会趁着没人的时候拖回来。 这为他们带来可观的灰色收入。 基本上没有人管。 死人都是随时发生的事，谁管这些? 特别是在混乱的D区。 有用的零件拆完之后，剩下的部位就扔到粉碎机打碎，当废金属卖。 对于高森的要求，这样的交易皆大欢喜，罗彦没什么好考虑的，一口答应下来。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可不可以帮我保留这台机车，万一我找到合适的紫菱石发动机，就把它买下来。” “还想着紫菱石发动机呢？”高森对他的幻想嗤之以鼻，“好，等你找到发动机，这台机车我便宜点一万卖给你。” 罗彦喜道：“一言为定!那么高老板，你要我帮忙配什么车？” “刚才你也听到阿精的话了，有个客人的要求跟你这台车差不多，你再组一台出来。如果有不明白的，跟阿精商量吧。” 为了尽快完成五台车的任务，还有配好自己的车，罗彦决定这几天住在回收场。 在送顾诚出去的途中，罗彦为刚才的事道歉。 顾诚大度地挥挥手，“没事，当一个人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会进入忘我状态。但是你要记住这次教训，因为老高可不是一般人。要是彻底激怒他了，不至于杀了你，但也要脱层皮。” “他……是异能者?” “之前没告诉你是我的疏忽。”顾诚苦笑着摇摇头，“他也是紫化人，以前也在光明社任职，职位还差点做到组长了呢。” 这下罗彦来了兴趣，“那他为什么辞职。” “能有什么原因，对光明社失望了呗。”顾诚的目光看向车窗外，“他老婆被人害死了，孩子因此而失踪，但领导一句“不准查”，便真的切断了所有的办案通道，还派同事监视他。他一气之下，就离职了。” “那他老婆孩子的仇不报了？” 在与高森短短时间的相处当中，罗彦觉得他是个很固执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只听顾诚道：“报啊，怎么不报。但有几次他擅用异能办案被人举报之后，也就被禁止在公共场所使用异能了。他现在一直在查，只不过在暗中查罢了。” 罗彦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顾诚最后道：“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提起这件事，更不要走进他住的那个板房。那是他的禁区，谁要是进去了，不问缘由，直接轰杀。” “知道了。” ------------ 第92章 又一条狗 超级城市建立之后，暗潮和人类进入长期僵持阶段。 暗潮并无消退迹象，人类却需要繁衍下去。 生存问题解决之后，人们开始考虑将来的问题。 文明需要发展和延续。 高墙需要维修，武器需要制造，食物也要保持产量。 这些都需要科技。 陶冶身心、舒缓情绪的艺术也必不可少，不然长期高压之下，人们犹如行尸走肉，精神迟早会崩溃。 从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得知，科技和艺术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缺一不可。 因此，为了避免文明断层，教育事业被重启。 开始的时候只有S区和A区的富人孩子才有资格读书，后来逐步扩充到B区和C区。 至于D区，地方太大，事故频发，连生存都顾不上，说什么教育? 早就被遗弃了。 这也是费沙一心想进入C区的一个重要原因。 教育事业与罗彦那个世界有所不同，纯粹的基础教育只有三年，教读书写字这些。 学不会? 对不起，没人等你，想继续留下来的话必须交高额留级费。 到了第四年加入专业课。 理科文科，只能选其一。 对于C区的人们来说，生存压力也带到了学校，孩子们虽然没经历过那段至暗年代，但往往都很懂事，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但学生水平毕竟有高有低，有些望子成龙心切、手里又有余钱的家长便开始在校外寻找提高成绩的方法。 校外培训开始兴起。 …… 阿信和阿美今年十七岁，父母是同事，两人住在同一栋员工宿舍。 两人同一个班，自小一起上学放学，成绩一向名列前茅。 这个世界的生命如此脆弱，友情显得弥足珍贵。 两人就像亲兄妹一样，整天黏在一起。 后来随着身体发育，情窦初开，很自然地走在了一起。 不过他们很纯洁，连手都没拖过一下。 他们九岁上学，十二岁的时候同时选了文科。 学科还都是偏门的音乐。 阿信擅长作曲，阿美擅长弹奏钢琴，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他们有个梦想，学成之后，能在位于C区主干道旁边的阿拉诺音乐演奏厅举办一场公开音乐会。 阿美弹奏着由阿信亲自写的曲子，绝对能成为一段佳话。 两人一直在为这个梦想奋斗。 他们的父母很庆幸自己拥有这么争气的儿女，为了让他们更上一层楼，父母费尽心机给他们找寻名师。 还真找到了。 当阿信和阿美忐忑不安地走到林毓身前，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这位大师级音乐家的时候，他们身后的父母既骄傲又激动，双眼啜满了泪水。 而当林毓带着两个孩子进入他的工作室，再出来时满脸笑容地告诉父母，“这两个孩子天赋不错，我收了”的时候，父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虽然贵，虽然他出了名的严厉，但父母依然很兴奋。 林毓，汉光市名声鹊起的年轻音乐家。 作曲、弹琴、指挥，三样精通。 去年在B区的音乐厅举行过一连十场的音乐会，场场爆满，哪怕是S区和A区的富人也对之趋之若鹜，一票难求。 而他仅仅只有三十岁。 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前途不可限量就是他的代名词。 而如今，他竟然把阿信和阿美收了当弟子，并说出“天赋不错”的评语，这也几乎预示着，两人的前程一片光明。 令父母意外的是，林毓的真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帅气，顶多只有二十的样子。 再看看自己，因为长年的生活压力，虽然年龄才比他大十岁，却活像差了一代人。 自惭形秽啊！ 幸好林毓平易近人，不然仅凭外表已经让父母没脸呆下去了。 交齐了学费之后，父母带着儿女离开。 他们将在三天之后开始正式上课。 路上。 阿信的母亲问：“儿子，刚才林大师把你们带进去，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啊，怎么就说你们有天赋呢？” 阿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一向少言和严谨，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们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嘛？” 这时阿美抢过话茬，“老师让我们把手放到一个奇怪的箱子里面。箱子里装着一种冰凉的溶液，溶液里还有些漂浮的粒子，手放下去之后那些粒子就会黏在上面。我们放下去一会儿，老师就让我们抽出来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百灵鸟一般，语速很快。性格也是开朗大方，跟沉闷的阿信完全不同。 阿美的父亲皱起眉头，“这么奇怪?面试不考音律，只把手放进去?放进去之后有什么感觉?” 阿美回忆起刚才的情形，有些心有余悸，“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很难说得上来。” 她想说的是，那是种被窥视的感觉。 有点邪恶，遍体生寒，如果不是林毓看着，真想把手抽出来。 阿信父亲道：“会不会是测试手的灵活度?毕竟弹钢琴的话手还是很重要的。” “不会吧，阿信又不是弹钢琴的。” 大人们一直谈论这件奇事，而阿美则站在阿信身旁，兴奋地说个不停。 一会说林毓大师好帅，一会又说音乐室里的钢琴很高档，畅想着自己坐在旁边弹奏的样子。 而阿信则一直保持着微笑，侧耳倾听。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还有，等长大有钱之后，迎娶阿美。 …… 音乐室里，一个隐蔽的小房间内。 林毓看着面前的两张打印纸，脸色变幻不定。 “竟然两个都是S级天赋，真是始料未及啊。”他心想。 林毓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把两条腿横放在桌子上，脚尖时不时晃动一下，态度嚣张。 “怎么?于心不忍了？” 此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挑拨似地看着林毓道。 林毓看看他，不作声。 男人仿佛猜到林毓在想什么，提高了声音道：“你要记住，你是坏蛋。坏蛋做坏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林毓漠然道：“我是坏人，你是好人，行了吧?” 男人见林毓有气，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进一步刺激他道：“为了帮老头完成那个计划，你宁愿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违心地做着坏事。我不得不说，你跟托尼差不多，活得像一条狗。” 林毓冷眼看了看他，“你说狗便狗吧。我们跟你不一样，你是老爷唯一的儿子，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每个命令，我们只有服从的份。” “哟呵，那就是说，你不是真心想做的了？小心我告到老头那里去。” 男人看上去很兴奋，以为捉到了林毓的痛脚。 “陈华，我警告你，我没说过。”林毓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说，你是幸福的，从小就有人照顾，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总有人帮你擦屁股。而我和托尼这种人，根本没选择，我们只有服从。” 磕磕磕! 陈华用力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喂喂喂！什么叫擦屁股?难道我自己不能搞定吗？” 林毓戏谑地看着他，“自己搞定?前几天在同心大教堂，要不是托尼及时赶到，你都死臭了吧?” 陈华呸了一声，“托尼?那天回来之后，还不是像死了老爸一样躲了起来，你以为他很厉害?再说了，教堂是杜克那个神经病的老巢，里面充满古怪，特别是那个石像……” “唉……算了，说了你也不信。” 一说到石像，陈华干脆结束了这个话题。 忽然眼珠一转，他又笑嘻嘻道：“对了老林，你招收的学生都那么老的吗？就没有小一点的，例如小于十岁的？” 林毓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啊，别想着在我这里搞事。老爷可是特别吩咐过的，一定要盯死你。要是你敢乱来，甚至泄露了计划，那不好意思，我会上报老爷，把你关起来。” 陈华怪叫一声，“你敢？” 林毓本来就有气，“你说我敢不敢？” 说完也懒得理他，径直走出了小房间。 待他出去之后，陈华撇撇嘴，“死东西，仗着受宠，竟敢对我这个大少爷这么无礼。” “嘿嘿！”他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糟老头子坏得很，原来一直为那个计划筹划着。要是出现些小麻烦，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哈哈，有趣，有趣!” ------------ 第93章 追日机车 罗彦预料到高森交给他的任务不简单，但没想到复杂成这样，足足在车场住了一个半月，才终于完成了任务。 除了他拼装的那台机车之外，另外四台汽车结构繁琐，要求多到离谱。 好不容易拼完之后，还要做性能测试，测试通过之后还要客户验收。 罗彦偷听到，配置最低的那台车售价也要五万。 当即把他惊掉下巴。 高老板是个有钱人啊！ 高价钱代表高要求，客户来试车之后，还会提出各种要求，于是乎又要重新修改细节。 别看高森这厮对他们脾气不好，但面对这些客户的时候却笑意盈盈的，服务态度超级好。 罗彦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在什么世界，没几个人跟钱过不去的。 不过每台车都不是纯利润，大部分零件虽然可以从旧车中拆开，但有部分零件还是需要重新购买的。 罗彦跟阿精交流过，高森开出的价钱能有四成的利润。 那么这五台总价值在五十万的车，他可以纯入二十万。 他还是个有钱人啊! 罗彦充满艳羡。 不过他倒没有分一杯羹的想法。 首先第一，高老板人缘广，口碑好，没有相当的积累办不到。 第二，他有四个像阿精这样的专业员工。 他们的名字是阿精、阿力、阿旺、阿盛。 别看他们的名字取得古怪，拆零件、到外面偷车，就是他们干的。 而且干得特别溜。 如果没有他们和罗彦帮忙，这五台车由高老板一手包办的话，估计得一年。 甚至更久。 在被高森压榨劳动力之余，罗彦也终于把自己的机车打磨出来了。 这段时间跟高森和“精力旺盛”混得很熟，本来高森许诺他一万的配置，这厮偷偷摸摸把配置提高到一万五，高森只骂骂咧咧了几句，终是没深究下去。 罗彦早有预料。 玛德，老子给你赚了那么多钱，这都要说吗？ 这次时间充足，他做了充分准备。 第一台的时候，他只利用了阿精车间里的零部件。 虽然比较不错，但选择毕竟不多。 但这次把所有选择扩大到整个车场。 有时从外面拉回来的新货，他第一时间抢着检查。 把用得着的抢走。 当然，他也很会做人，闲暇之时，挖空心思丰富“精力旺盛”的精神生活。 怎么丰富呢，自然是给他们表演。 表演有两样，第一是舞台剧。 第二是飞车表演。 舞台剧，罗彦一人分演数角，有时也会拉来四个员工客串。 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梁祝啊，猫啊，无间道啊，重新改编，全新演绎，看得员工们如痴如醉。 飞车表演就更惊险刺激一些。 跳火圈，死亡漂移，极限大拐弯等等，花式作死，看得员工们目瞪口呆。 车还可以这么玩? 罗彦有时还发现，高森也躲在暗处暗中观赏。 算了，便宜这厮。 罗彦在有空的时候，也会把第一台机车修改一下。 毕竟新车是机油发动的，并不是他理想车型。 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在这台车上亲手装上紫菱石发动机，那就完美了。 把最后一台拼装车售出的那一天，也是罗彦的新车试开的第一天。 他把机车命名为“追日”。 当他跨上追日的座位，双手拿捏着把手和离合，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一种受之于天、无从考究的神奇感觉，他已与追日合为一体，不分你我。 插入特制钥匙，拧动开关。 当追日的发动机被打着，离合器开始松开，他能生动地感应到机油与点火器结合，提供热能，并经由发动机转化为动能，传到转轴的细微过程。 轰轰轰！ 他开始给油，发动机发出轰鸣声。 追日到马力达到300，再配上强悍的外表，让它看上去就像台机械怪兽。 嗖! 追日载着罗彦飞驰而出，所到之处烟尘滚滚。 果然有追日的感觉! 头部躲在挡板下面，他能感受到飞速的快感，但耳边却很宁静。 挡板按足了他的要求去做，由最擅长锻造的阿盛完成，里面还含有微量的铎。 为了这一点铎，那位为了过把演戏瘾、求着罗彦让他饰演茱丽叶他爹的员工阿旺，还背着高森卖了几个很贵的零部件。 罗彦试过，用不锈钢用力砸下，连刮痕都没一条。 就很牛掰。 挡板从前轮开始，一直上升到与他头部平行，覆盖着他的头和腿，当罗彦把头缩在里面的话，等于把他整个人包在里面。 这有利于他撞击一些重物，例如暗化人什么的。 当然，在挡板的前方也是开了个可升降的小窗口的，为了躲藏的时候仍能看到前方。 挡板上有五个尖锥，控制器在车头位置，一旦按下，尖锥就会伸出来。 罗彦架着追日风驰电挚，景物纷纷倒退，有种“我欲乘风归去”的不真实感。 到时打不过也可以跑啊！ 等他再回来时，四位员工，包括高森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台机车震惊了，齐齐行着注目礼。 高森还不要脸地问：“臭小子，你一个低级光明社员工骑这台机车干什么?卖给我吧，给你八千……九千也可以。” “五万卖给你，要不要。” “滚粗!” 不过罗彦是有些不开心的。 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他有八成的把握是跟第三个天赋有关。 以前他就猜测过，“影帝”、“八极之威”都是他前世最专业的技能，飞车特技和改装车也是。 而这个天赋无疑跟车有关。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不能激活天赋。 他不知道中间差了点什么，而且毫无头绪。 不过他不是那种执拗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不会死钻牛角尖。 车场这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是时候回城了。 这段时间日夜相处，车场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是自己人了。 特别是阿精，激动地抱了抱罗彦，感慨道：“光明社那个地方不是理想的归属地，如果呆得不开心，我们随时欢迎你。” 他一激动，又开始打哈欠。 高森一脚把他踢开，骂骂咧咧道：“滚开啦，我的台词你也敢抢?你什么身份敢说收留他。” 阿精呜呜一声，终是不敢说话。 “臭小子，你跟我来。”高森指了指罗彦。 罗彦下车，跟着他走到一边。 其他人则围着追日指指点点，阿精还上手摸了。 ------------ 第94章 案件回顾 高森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递给罗彦一支。 罗彦摇摇头。 抽烟不是个好习惯。 高森用染满了机油的手夹着香烟，默默的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这一口烟至少抽掉六分之一。 当烟雾再次从高森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罗彦分明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又抽了一口之后，高森从口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照片中有两个人，女人年龄跟高森相仿，笑得很和蔼，长相普通。 男孩子笑得很灿烂，十五六岁的样子，两排齐刷刷的白牙，脸上有属于少男的阳光，积极向上。 面容依稀能看到高森的影子。 罗彦明知道是他的老婆孩子，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始终记得顾诚的话，不要提起他的家人，这是高森心里的刺。 要是罗彦说知道，那肯定是顾诚说的，说不定高森会找他麻烦。 同时罗彦也好奇，高森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们是我的老婆和孩子。”高森的脸上流露出了悲伤和仇恨，咬牙道，“老婆被人害死了，孩子也失踪了。” 罗燕明知他还没查出真凶，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是谁做的?” 高森恨恨道：“虽然不确定，但是我已有了一定头绪。” 罗彦沉默。 听顾诚说这件案子高森一直在查，但因为涉及到某些大人物，遭受到重重阻力。 而且高森现在也不能公开使用异能，这也为破案增加了很多难度。 “我希望你帮我。” 高森又抽了一口烟，脸色越发阴沉。 罗彦点头，“既然高老板说到，我肯定帮。这也是我的职责。” “谢谢!” 高森竟然对着罗彦深深地鞠了一躬。 罗彦连忙扶起。 此时的高森眼眶又红了一些。 “我老婆叫沈英，孩子叫高海，四年前的那次暗化事故，他们一个被谋杀，一个失踪。” “暗化事故?” 罗彦看了看高森，既然是谋杀，为什么叫事故? 还是暗化事故? “哼哼!官方是叫事故，但我敢肯定是谋杀。” 离职前，高森一家住在C区。 他隶属光明社五组，是五组的头号猛将。跟艾丝一样，疾恶如仇，对暗化人深恶痛绝，一经发现，绝对追杀到底。 五组的组长已经上了年纪，而无论声望还是魄力，高森都当之无愧地被认定为组长接班人。 组长的任期还有半年，高森还被评为了A级。 正是人生得意，一切都有奔头的时候。 家庭也很和睦。 沈英对老公和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特别是对儿子，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高海也争气，成绩稳居前列。 他的理想是文科。 高森却不以为然。 男孩子应该出来闯荡，读文科干什么？ 在他心目中，读文科的人都是弱不禁风，被人三两下就撂倒的。 他更希望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做个紫化人。 于是有一日，他把高海带去办事处，用天赋测试仪给他测试天赋。 可惜，没有天赋。 这下高森算是死心了，儿子又不听他话选择理科，打死都要读文科，他只好放任不管。 不过高海的成绩不是盖的，高森虽然不管，在别人面前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儿子。 儿子是他的骄傲。 最后他也想明白了，书读得好，哪怕不是紫化人也可以出人头地。 跟天底下所有严父一样，高森外表严肃，其实全力支持儿子。 无论心里还是行动上。 他听老婆说有些孩子在外找名师辅导，效果立竿见影，为了更上一层楼，也想给高海找个名师。 高森当即拍板，表示支持老婆的看法，虽然听说一般都价值不菲。 他儿子读的是美术类的，很偏门，雕塑。 沈英通过关系找到一位名叫万非的名师。 儿子上辅导班的事情一直都很顺利，成绩提高很大。 直到一个月后，事故发生了。 高森记得，那是一个黄昏。 有个七组的同事打电话给他。 “高森，我在书香街，有件事要告诉你。” 同事的声音很古怪，有点急促，有点紧张。 就算隔着电话也听见他在喘气。 高森正在家里休息，“说吧，什么事？” “嫂子和小孩出事了。” “什么!?”高森的脑袋嗡地一声，“出……出什么事了?” “总之你坚强一点，我们在急救中心，你快点来吧。” 高森忍着内心的强烈不安，赶往急救中心。 急救中心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走廊两排座椅被家属占据，起码有七十人。 一个个愁眉苦脸，有的女人开始抽泣，甚至放声大哭。 那些没座位的人焦躁地来回踱步，直到被医生分流到另外一条走廊，这才好转一点。 不少人身上都沾着血迹。 整个急救中心给人一种绝望感和压抑感。 一看到这阵势，高森意识到应该是发生暗化事件了。 他的心不断往下沉。 普通人遇到暗化人，只有被屠杀的份。 难道老婆孩子受到牵连了？ 这时那个打电话给他的同事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出来，一脸疲惫。 高森快步走上去，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老婆和孩子呢？” 他的声音轻轻发抖。 那人担忧地看着他，“你先答应我，不要激动。” 高森闭着眼睛连续吸气，但脑袋始终昏昏沉沉的。 他脸上抽了几抽，突然睁开眼睛，咆哮道：“我草!我去尼玛的激动!快给老子说，我老婆和孩子在哪里!快点!” “他们……他们到底怎么了？” 哪怕是过去好几年了，说到这里的高森仍然禁不住双眼通红，几近崩溃。 同事被他吓了一跳，然后咬了咬牙道：“你跟我来吧。” 同事把高森带去了停尸房。 高森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一个人亲手拉开亲人的装尸袋、看到亲人那张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发青而僵硬的脸时，他的心情原来是这样的。 他哭不出，也叫不出，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 就像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机械地吞咽，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十秒之后，他开始跪倒，面容开始扭曲。 啊啊啊—— 他最后还是叫出来了，瞪着一双恐惧、无助、脆弱、绝望的眼睛，发出毫无规则的嚎叫声。 眼泪、鼻涕、口水布满了整张脸，就像被人施着酷刑。 最后，高森晕了过去。 ------------ 第95章 陷入魔怔的高森 接下来的日子，高森开始发疯似地调查老婆死因以及孩子的下落。 表面上看，真没什么好调查的。 因为这就是一桩简单的暗化事件。 暗化人在人行道上忽然暗化，无差别攻击路人。 造成十人死亡，三十几人重伤，六十几人轻伤。 沈英不幸地在死亡名单内。 而高海则不知所踪。 现场太混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幸好光明社的人来得及时，把暗化人杀死，不然惨剧还会继续发展下去。 发生这种事，一般人只能自认倒霉。 但高森看到了疑点。 这个变成暗化人的，是高海的朋友兼同学，名叫卢鹏。 雕塑大师万非还是他父母介绍给沈英的。 疑点就是，高森知道卢鹏可以免疫暗潮! 因为和高海走得很近，高森曾经带着两个小孩去验过暗潮免疫测试系统。 作为体制内的人，有些特权还是很正常的。 让高森郁闷的是，高海不仅没有天赋，也不能免疫暗潮。 反而是他的同学卢鹏，可以坚持到六十刻度，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实属难得。 六十刻度，可以完全免疫三级和以下的暗潮。 等他年纪再长大一点，说不定还有提升。 卢鹏的父亲是某个公司的正式员工，母亲全职太太，两个人都文文弱弱的，想不到他们的小孩竟然能免疫暗潮。 而自己这位光明社准组长的儿子，竟然一点也不免疫，这很让高森接受不了。 不过接受不了也要接受，这都是天生的。 为了节省来回时间，沈英和高海在大师万非的工作室附近租了一间简陋的单间。 高森还住在自己的房子。 卢鹏和他母亲住在沈英母子对面，互相照应。 可就在那个放学的黄昏，才六点几钟，他们刚从工作室培训出来没多久，卢鹏就暗化了。 他的母亲和沈英离得最近，立即被杀死。 高海很奇怪地生还下来，但是现场实在太乱，没人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儿杀母，简直就是人间悲剧。 后来卢鹏的父亲还因为此事深受打击，疯了。 暗化事件是随着光明社人员赶到，把卢鹏击毙而结束的。 蹊跷就蹊跷在，卢鹏可以免疫暗潮，而且正好模好样地走着路，怎么就突然暗化了呢？ 以高森平时跟老婆交谈得来的消息，卢鹏平时很乖，绝对不会在晚上偷偷走出去，从而感染暗潮的。 于是他有一个猜想，卢鹏肯定是被某个有传染性的高级暗化人传染的。 可这毕竟只是个猜想，光明社调查过相关人员，甚至连那位雕塑大师万非也被请来问话，一无所获。 因为高森的坚持，原本早该结案的案子，硬是拖了三个月。 在领导们看来，这样的暗化事件实在太多了，没必要因为是自己人就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最后以卢鹏意外感染暗潮结案。 就连那些办案人员也不信高森的话，认为案件事关他的老婆孩子，他难以接受现实，所以虚构出一个仇人，这是办案人员的一惯想法。 所有人都认为他陷入魔怔了。 高森历尽千辛万苦，排除掉所有没用的信息，最后把凶手锁定在万非的身上。 只有他有作案时间! 但是作案目的，作案地点和作案工具等，他一样找不出来。 最后，他恼羞成怒，直接上雕塑室找万非麻烦。 万非受到惊吓，越过高森的组长，打电话给他的部长。 这下好了，部长把高森臭骂一顿，勒令他不要再骚扰万非。 万非是雕塑大师，在业内的口碑非常好。 无论地位还是专业技术，都是很高的。 万一谣言传了出去，被万非反咬一口说光明社办事乱来，光明社的名声就会受到影响。 这是领导们接受不了的。 于是，高森离职了。 …… “这个给你。” 高森从口袋里再抽一张照片出来，是万非。 长着一张笑眯眯的圆脸，身上穿个背带牛仔工作服，上面沾染一些油漆。 单从外表来看，看不出什么。 罗彦收起照片。 “如果你帮我查出真相，并将凶手绳之以法，那么我送个紫菱石发动机给你。” 罗彦大喜，“那就先谢过高老板了。” “如果真的跟他有关，就算有人罩着也保不住他的狗命，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你也先别高兴，万非名声在外，人脉极广，就连当时我的部长也要卖他面子，查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罗彦点头，当年的高森也是能力出众，而且一直没放弃查案，到现在都没有确切证据，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罗彦至少有一个身份是现在的高森不能替代的——他是光明社人员，而且与当年的案件无关，万非对他的戒心应该不高。 “还有……”高森看上去很痛心，很不愿意说出这句话，“如果能找到小海，我……” 他的眼圈红了。 几年了，用尽所有精力都找不到高海。 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但他始终有那份希希冀和盼望。 罗彦安慰道：“别想太多，也许真有奇迹呢。” 奇迹…… 除了奇迹，真的没什么可寄托的了。 临别之际，高森吩咐罗彦，“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不要对外人说。” 罗彦点头：“我明白。” 辞别高森，罗彦架着追日机车，正准备开动，阿精忽然坐了上来，拍拍罗彦的肩膀，“载我一程，去前面拿个零件。” 罗彦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开车载着他走了一段。 来到大门口位置。 阿精下车，对罗彦问道：“老板是不是让你帮他查案?” “呃……”罗彦寻思他们多年同事，也没隐瞒的必要，于是点头道，“是的。” 阿精双眼遥望车间，又问一句：“他是不是让你别告诉别人?” 罗彦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问道：“怎么了？” “他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对你，对我，对顾诚……如果真不想让人知道，会逢人就说?”阿精的语气有点无奈，“当年我也参与到案件当中了。部长派了三个组差不多一百人来查这件案件，连日排查，发现真的没有疑点。” “问题的关键在于，卢鹏是不是真的可以免疫暗潮?老板私自带两个小孩进办事处检测，是没人在场的。我们还查过出事那段时间一个月内的暗潮记录，最高高不过三级。如果他免疫暗潮是事实的话，那么无论他有没有外出，都是被人感染的。” 阿精话锋一转，“但是如果卢鹏免疫暗潮是捏造的事实的话，那么这就是一单很普通的暗化事件，老板走不出丧妻失子之痛，给自己设定一个假想的仇人。只有报了仇，他的心魔才会破除。” “查了很久之后，我们都倾向于后一种。因为老板是个固执的人，他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遭受如此重大打击，性格变得更加偏执，从而大大降低他的判断力。” 阿精耸耸肩，“这些都是同心社的人经过专业评审后得出的结论。所以，对于老板这件案件要不要查，怎么查，你自己看着办吧！” 罗彦点头，“我有分寸。” 阿精呵呵一笑，“你是聪明人啦，我们不想看到你被这件事牵连。但如果你发现什么疑点，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老板实在太可怜了。” ------------ 第96章 新目标 罗彦走的时候，还拿回了放在车间的那盏紫菱原石灯。 这是他托艾丝从办事处借出来的。 修车归修车，修炼也不可以荒废。 经过一个月的照射，他的力量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以上次用力量测试仪测得的数据估计，应该在250左右。 数字很聪明。 跟十年前武峰500的数据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但别忘记，250是罗彦肉体的强度，而武峰是算上天赋的。 如果罗彦也用上天赋，那么应该已经超过十年前的武峰了。 没办法，谁叫他照灯就能变强?而别人一般都是苦逼兮兮地训练。 像艾丝，听说已经在训练室训练了一个月了，连暗化人都不追杀了。 听说，是因为艾丝有一个预感，以后汉光市的治安情况会越来越差，她要在情况变得糟糕之前，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一听到她说预感，罗彦不得不想起一个月前费沙家发生的事。 当时她也是有预感会发生点什么事，连教堂都不去。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真的很准，但罗彦更愿意用精密的逻辑思维来分析问题。 ——切，单单费沙案件就扯出那么多势力，还有那些高手，还用分析吗？ 绝对会越来越乱啊! 肉体的强大，让罗彦可以储备更多的紫能。 相应地，影帝天赋也有增强。 狂笑可以坚持五秒了。 再也不是两秒就完事的男人! 别忘记，这只是一个月时间，不久后的将来，或者超过一分钟呢？ 罗彦的进步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不过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困扰。 紫菱原石灯的效果开始逐步下降。 现在用一盏的最大功效才有吸收效果，他回到办事处，准备开两盏了。 原理也简单。 一只牛耕一块地，地变大了，牛当然力不从心。 要么让牛变强壮，要么就加多一头牛。 紫菱原石灯的最大功率是普通紫菱灯的一百倍，以现在的技术很难把功率提高到两百，因此只能两盏一起照射。 罗彦始终有个担心，紫菱原石灯这么珍贵，迟早有用完的一天，自己应该早作打算。 一路狂飙，追日机车引来大量居民的注视。 现在是上班时候，街上路人还是不少的。 人们只看得一眼，就被追日的外形吓怕，畏缩着身体，收起眼神，生怕被车上的人盯上。 骑这种车的人，绝对不好惹。 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罗彦到达办事处门口。 那种被速度支配的感觉仍在。 很爽! 今天是乌盖约好了聚头的日子，四人组整齐地坐在椅子上。 乌盖率先说话。 “咳咳咳，熟悉了一个月，我总算把业务弄清楚了。总体来说，D区这段时间还算平静，暗化事件跟之前差不多。但C区就有增长的迹象，因此部长要求我们，追查陈华的同时，也帮C区的同事分担一下压力，负责四个街区的维稳工作。” C区作为承上启下的区间，有它的独到之处。 共512个社区，比D区少一半。 别看地方小，但人口密度比D区高很多，总人口数量比D区还多。 如果说S区和A区是核心富人区的话，那么B区和C区是就是富人区的最佳支撑点。 D区基本就是缓冲城外危险的区域，可以忽略不计。 为什么说是富人区的支撑点? 因为从城外运进来的资源，例如石油、紫菱石、稀有金属这些，首批的储存中心就是在C区。 同时，C区用了大概三十个区的地方发展种植业，又有三十个区发展畜牧业。 这就是一个生产与储存的基地。 等原材料经过第一步的处理，就会运进B区进行第二或者第三次的深加工。 生产出来的成品，这才会分派到各区去。 当然，优先S区和A区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如果B区和C区出了问题，那么整个汉光市都会动荡不安，会出大问题的。 因此C区的维稳工作比D区重太多了。 这里对人才的需求非常旺盛。 很多有上进心或者说野心的人，最喜欢以C区为跳板，进入更高级别的另外三区。 C区是个充满机遇和危险的地方。 这里是冒险者的乐园，投机者的天堂。 创业者的发源地，阴谋家的用武之地! 乌盖给罗彦、艾丝、顾诚发去一张打印纸，道：“这上面写着所有大区，分别是种植区、畜牧区、储存区、居民区、教育区、商业区、交通枢纽区等等，大家选一选，我们应该去哪个区服务?” “需要注意的是，这只是帮忙，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捉到陈华。因此你们选区的时候，以这个目标为切入点。我建议啊，居民区和商业区应该为首选，因为这两个区人员构成最复杂，比较容易隐藏。而且陈华需要找寻新目标的话，这里聚居的人流也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罗彦一看，乌盖果然把居民区和商业区圈了起来，很是醒目。 艾丝和顾诚点了点头，很同意乌盖的看法。 罗彦却摇摇头，“我不同意。” 剩余三人转头望了过来，想听听他有什么独到见解。 罗彦耸肩，“很简单啊，大家想想陈华是什么职业的？他下手的人又是什么人？” 乌盖侧着头在想着什么，顾诚道：“他应该是个画家。下手的人还用说吗？当然是女童了。” 说到这里，顾诚突然一拍大腿，“我懂了，我知道你要选什么区了。” 艾丝也是眼前一亮，不过没说话。 罗彦故意逗她，“艾丝，你也想通了?” “切，有什么好想通的。不就是教育区嘛，陈华是画家，他下手对象又是女童。教育区有不少的学校，那就是他的下手对象了。还有住宅区和商业区虽然人多，但是C区都是技术人员为主，他一个画家不好隐藏身份。就那么简单!” “哟，解释得头头是道呢，不再是莽夫了。” 艾丝一巴掌打来，“你说什么？” 罗彦笑着躲过。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考虑的。 除了学校和为数不多的幼儿园之外，教育区还有不少培训机构。 包括高海母子出事的地方、万非所在的雕塑室，也在教育区。 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帮高森查一查这件事。 毕竟奖励一个紫菱石发动机啊，很丰厚的。 场中只有乌盖没说话。 大家只认为他被罗彦驳斥了观点，觉得卷了面子。 艾丝还为此讥笑了几句，说作为组长就应该大度。 乌盖笑了笑，也没争论，最后四人一致同意把目标定在教育区。 ------------ 第97章 卖花女 住房依旧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那些因为主人被杀而变成无主状态的房子，其实还是蛮多的。 普通人不敢随便入住，光明社的人没关系。 武峰早就找好房子，四人当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入住。 是两层楼，首层是车库，还挺大。 顾诚的汽车、罗彦的追日、艾丝的骑士开进去还有很多空余的地方。 第二层有两套房子，左右对门。 在分房子的时候出现了分歧。 艾丝是女孩子，她坚持一个人住。 但如果她独霸一套房子的话，另外三人就要挤在一起。 本来挤一挤也没问题，男人嘛，没那么多讲究。 但是乌盖身上有味，这谁都知道。 而且有个坏毛病，喜欢拉着别人交流爱情心得，这就很尴尬。 因此谁都不愿跟他住在一起。 依照人少服从人多的规矩，艾丝只好跟罗彦和顾诚之中的一人合住。 两人抓阄决定。 很不幸地，罗彦抓到和乌盖一起。 当他看到乌盖一副流口水的模样，大大打了个寒颤，转身搂着顾诚密谈。 最终，顾诚被他说服。 代价是动用罗彦和阿精的友情，帮他免费重新收拾一下那台破车。 顾诚四十岁，资深单身男。 他节省，友善，独立。 但也有古怪的地方。 这厮蓄起来的钱不知道用在哪了，又或者他根本没用，只单纯地蓄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罗彦没去深究。 他只需知道顾诚很节省，也很爱车就对了。 有秘密的何止顾诚，还有乌盖。 据顾诚反映，乌盖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不在家，有时还偷偷摸摸地打电话。 难道还跟米伦藕断丝连? 相比起乌盖，艾丝算是正常很多。 不出任务的时候，几乎不见人影。每次回来都满身大汗，她去附近的办事处训练。 她无时无刻逼紧自己，给罗彦的感觉，她很没安全感。 虽然过着“同居”的生活，却没有半点旖旎风光。 两人一天基本说不上两句话。 艾丝把自己收藏起来，有时罗彦还能从她房间听到哭泣声。 这不难理解，在这个世界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坚强的也许只是她的外壳，她有属于自己脆弱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要自以为跟人很熟，就可以随便揭人伤疤。 …… 入住后，几人开始商量如何分配任务。 他们负责的四个区分别是C123到C126。 虽然乌盖从未显露过真正实力，但据武峰说，不在自己之下，顾诚跟他在一起很安全。 最终决定，罗彦和艾丝负责C123和C124，乌盖和顾诚负责C125和C126。 他们的房子在C125区的街口，平时出去巡逻并不需要开车。 两伙人在街口分别，各行其是。 罗彦和艾丝一前一后走着，罗彦第一次来C区，对这个地方还是很好奇的。 跟脏乱的D区相比，C区要干净一些，至少看不到发臭的沟渠和死动物的尸体。 能看见偶尔有架简单的清洁车经过，也有几个穿着朴素的人在打扫。 但房屋还是残破，也有不少空置无人的。 行人依旧行色匆匆，一副不想多惹事的神色，但脸上那种忧虑已经消散不少。 他们看上去很健康，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有几个年轻人还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何有闲情在这里瞎逛。 C区的人没有过多的闲情逸致去享受生活，父母努力工作，孩子努力学习。 有些孩子还趁着休息之余，在外打些零工。 例如现在。 “先生，买支玫瑰送给女朋友吧！”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拿着个花篮，穿着一条旧款的碎花连衣裙，笑得很甜。 “她(我）不是我(他）女朋友。” 罗彦和艾丝同时否认。 两人对望一眼，然后立即把眼神移开。 虽然艾丝长得很漂亮很有个性，但她也很暴力，喝醉了还喜欢用绝子绝孙脚，罗彦表示无福消受。 艾丝就更不用说了，男人跟公狗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末世之下，一切幸福都很可能是短暂的，何必为以后增添痛苦? 男朋友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直女的想法就很真实。 不过被罗彦一口否定，她还是有些生气的。 他的语气，好像有点嫌弃？ 这个死东西，每天不照照样子才出门的吗？ “先生你看，女孩子都生气了，赶紧买朵玫瑰花哄一下吧。”卖花女狡黠一笑，“就算现在不是女朋友，可能很快就是了呢?” 罗彦一看艾丝，果然一副想杀人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她想做我女朋友。 不会吧? 女孩的纠缠和艾丝的态度让他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只好问道：“多少钱一支?” “一币一支。” “有点贵啊。”这厮其实是不想买。 “三支收两币，六币可以买九支，很便宜了。”女孩眨眨眼睛。 当然是越多越便宜，罗彦想也没想：“好吧，来九支。” 三支代表“我爱你”，九支是“长长久久”，罗彦主观地认为，就算不是爱情也可以“长长久久”滴。 用腕表交易完之后，女孩朝他微微一躬，快步离开。 直到女孩消失在街口，罗彦忽然“哎哟”一声，如梦初醒，“中计了。” 艾丝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三支两币，九支六币，不是一个价钱吗？那我为什么买那么多?这次真是老猫烧须，被人阴了，丢人，丢人啊。” 艾丝想打死他。 六币而已，而且人家又没收贵你，至于一副割肉的表情吗？ 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空气突然静了下来。 罗彦和艾丝一起盯着那束玫瑰。 花朵饱满，颜色艳红，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既然买都买了，那就送给艾丝吧。 罗彦还沉浸在懊悔当中，一把把玫瑰花递给艾丝。 “嗱，送给你。” 动作就很直男。 在红艳艳的玫瑰花衬托下，艾丝的俏脸更显娇艳。 没几个女孩不喜欢花的。 她很想接过，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我不要。” 艾丝忽然转过身，快步离开。 罗彦在身后叫道：“等等。” 他追了上来，“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要?” 艾丝埋头走路，又把罗彦超过。 刚买的鲜花扔了怪可惜的，一个大男人拿着花在路上走也感觉怪怪的。 而主要是想送人还送不出去，罗彦觉得有点没面子啊。 他怕艾丝再次拒绝，这次干脆完全堵住她的去路，右手扶着墙壁，左手拿花递到艾丝面前，居高临下道：“同事之间的好意，就那么难接受?” 他的动作是霸道总裁范，声音却很温柔，还带点哀求的意思，艾丝抬头望着他，无来由地心跳加速。 然后，她红着脸，鬼使神差地把花接了过来。 罗彦如释重负。 艾丝低头道：“看你挺可怜的，就当帮帮你吧。” “哈哈，你太善解人意了，多谢。” 咦? 明明是送人东西，怎么反而自己有点感动呢？ ------------ 第98章 特别的传单 这下好了，俊男美女走在路上，女的手上还拿着一束花，关系一目了然。 艾丝都能看到女孩子们投来的羡慕眼光。 她很想扔掉，但又舍不得，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很快，一件事情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路上，他们收到不少传单。 都是培训机构的传单。 一条街走下来，罗彦手上已经拿了十几张。 他铺开一看，五花八门，有文科有理科。 排版都差不多，名师穿着职业装，眼神睿智，男的翘起双手，女的笑意盈盈，一副“选我，是你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的样子。 上面印着他们取得过的荣誉、联系电话、地址等等。 真正吸引罗彦的是一张特别的传单。 一张普普通通的画纸上面，画着一个手绘的图案。 周围留白，整个画面只有中央的一座钢琴，一个人，一张四脚平凳。 那是个男人的背影，他坐在钢琴面前，修长的燕尾服几乎拖到地上。 他坐得笔直，头发乌黑茂密，只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十只手指按在琴键上，头微微上扬，很陶醉。 钢琴上方放着一个支座，支座里镶着一张乐谱。 奇怪的是，乐谱上没有五线谱，只有音符。 音符也不是正经音符，看上去乱七八糟地聚在一起，分明想告诉别人什么信息。 罗彦仔细观察，足足十几秒之后，才赫然发现音符组成了一个微笑的魔鬼面孔。 画纸的右下角，写着地址“书香街6号林毓音乐室”。 素描画得非常传神，但上面要表达的意思更吸引罗彦。 竟然是林毓! 这就很奇怪。 来之前他们是做过功课的。 林毓大师，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钢琴大师，精通作曲、弹琴、指挥，曾经在B区开过十场音乐会，无论是富人还是平民，都趋之若鹜。 但这样的大师级人物，也要发传单? 不是自降身份吗？ 而且为什么是手绘的? 乐谱还是魔鬼? 一个个疑问涌上心头，罗彦拿着传单呆呆思考，这当然不是林毓的特别宣传手段。 他不需要，而且谁愿意用魔鬼脸来给自己抹黑? 罗彦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故意要把他引去那里。 是什么人呢？ 他看着手中的画纸，整幅素描都是暗黑风格，那种真实和幻想之间的碰撞感觉，似曾相识。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陈华! 是陈华画的。 虽然他不相信陈华敢这么大胆现身，但又不得不这么想。 一想到陈华，他心中一突，瞪着警惕的双眼观察着周围。 自然一无所获。 罗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艾丝。 艾丝淡淡道：“不用猜，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在转过街角的时候，他们居然又看到了那个卖花的女孩。 她的推销对象是一对男女。 男人五十多岁，圆滚滚的身材，双鬓已经有了白发。 女人二十岁左右，浓妆艳抹，穿着劣质包臀紧身裙，平肩低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好身材。 男人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手掌还肆无忌惮地揉捏着。 “先生，买支花给女朋友吧。只有这么娇艳的玫瑰才能配得上小姐的绝世容颜。” “哈哈，会说话。” 男人粗鲁地用力一拢手臂，把女人的娇躯往身上贴，同时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女人装模作样地给了他一粉拳，“讨厌。” 男人哈哈大笑，问女孩：“玫瑰多少钱一支?” “五币一支，不过看小姐那么漂亮，我就收四点五币吧。” “买多了有没有便宜?” 男人的眼睛往卖花女孩的胸部上扫去，发现平平无奇。 顿时索然无味。 女孩不以为意，反而撒娇似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吐了吐丁香舌头，“先生，四块五最便宜的了。” “好好好，给我来二十支。” “先生真懂行，二十支的寓意是两情相悦呢。” 女孩真诚地夸赞着，同时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女人。 交易完之后，女孩对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直到男女消失，这才直起腰。 这时罗彦和艾丝刚好从她身边经过。 她只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像根本不认识一样，转头去找下一个客人。 两人的心里怪怪的，这个看似青春热情的女孩，原来这么势利，这么虚伪。 罗彦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是有一些，但并不算大。 他只通过这件事情，对C区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D区，人与人之间充满隔膜和猜忌，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邻居会变成暗化人，因此刻意疏远。 而C区，更多的是冷漠和虚伪，以及金钱至上主义。他们基本解决了暗化危机，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过上富足的生活。 艾丝气性比较大，一想到女孩的为人，手上的玫瑰顿时不香了，转手扔了进垃圾桶。 两人很快找到林毓的音乐室。 跟费沙家一样，是座独立的平房，面积比费沙家大一些。 外墙很简单，没有任何装饰。 只在门口外面竖着一张林毓弹琴的海报。 海报介绍，林毓将在一个星期后，在西大道的阿拉诺音乐演奏厅开办一个个人音乐会。 罗彦暗暗记着，看回头能不能弄张票来。 除了查案外，自己的艺术细胞也很久没被陶冶过了。 影帝天赋跟演技有关，这是艺术。 需要一些相关的良好刺激，是办案和打打杀杀办不到的。 大门是敞开的，两人直接走进去。 音乐室用隔板隔出一个小厅，正面摆着一个柜台。 罗彦向站在柜台后面那位始终将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的很专业的小姐递上了卡片。 上面只有净世会的标志。 前台小姐啥也没说，转身进去找林毓。 趁着空闲，罗彦打量了下周围。 小厅的布置很简单，最醒目的是墙上挂着的林毓和某些大人物握手合照的照片，都用相框裱起来。 西面靠近墙壁的地方摆着一架钢琴，看上去有点历史了。 艾丝察觉他神色有异，于是问：“你会弹琴?” “略懂吧，以前孤儿院院长教过。” 罗彦笑嘻嘻道。 做他们演员这一行的，什么都要懂一点，特别是跟艺术沾边的。 罗彦曾演过一个聋了的钢琴家，还能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很快，林毓出来了。 罗彦收起目光，热情地上去打招呼，“林大师你好。实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搅了。” 林毓微笑道：“不客气，不客气，两位请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林毓是见过大场面的，态度不卑不亢，加上本来就英俊潇洒，尽显大师风度。 罗彦也不差，虽然没人帅，但那种看淡一切的气质，很自然地在他身上笼罩一种特别的气场。 两人虚情假意一番，林毓爽朗地笑了声，话中带刺道：“我一直以为，光明社的人都是不善言辞，动辄打打杀杀的粗人。今日一见，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罗先生这种人物，当真让我相见恨晚啊。” 罗彦想笑，那个“动辄打打杀杀的粗人”，不就坐在我身后吗？ 你最好说得明显一点，看艾丝不把你这里砸翻了。 ------------ 第99章 弹弹琴，吓吓人 林毓对光明社的评论一带而过，“对了，我刚才隐约听见罗先生说学过钢琴，可有此事?” “哈哈，略懂罢了。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林毓对罗彦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刚加入光明社，之前一直像狗一样活着。 这样的人，能懂什么音乐? 略懂只是吹嘘，他压根就不懂。 对于罗彦的看法，林毓没有表露出半点，只笑了笑，顺水推舟道：“罗先生谦虚罢了，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钢琴，而我本人更喜欢结交懂钢琴的朋友，罗先生何不让我们开开眼界？” 罗彦摇头摆手，不住口道：“不行的，不行的，在林大师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他越推辞，林毓越觉得他心里没底，就越想让他弹。 倒不全是刁难，他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稍微试探一下罗彦的深浅。 他是图一时之快随便说说，还是真的连琴也会弹? 林毓从陈华的口里听说过罗彦的事迹，才进入光明社一个多月，做了几件大事，称得上有勇有谋。 关键是，他面对复杂环境时能保持冷静，每次都能避开生命危险，看似全凭运气，实则跟他的审时度势不无关系。 因此，罗彦是会弹琴还是不会弹琴? 会弹到什么程度？ 他会掩饰自己吗？ 林毓一看便知。 他还转头对前台说道：“把阿信和阿美也叫出来，学习学习。” 一对年轻人走了出来，年纪相仿。 阿信沉稳，阿美灵动。 林毓给双方介绍。 “罗先生，这是我的两个学生。” “你们两个，叫罗老师。” 阿信和阿美深深一躬，“罗老师好。” “太让人难为情了，两位快快请起。” 罗彦连忙把两人扶起，感觉阿信的身影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此时也不便深究，对林毓苦着脸道：“看来我只能献丑了。” 林毓微笑着伸手：“请。” 经过一个月的培训，阿美已经跟林毓混熟。 她好奇地打量着无奈走向钢琴的罗彦，弯下腰，在林毓耳边问道：“老师，他什么来头?” 阿美今天穿件宽领T恤，弯腰下去的时候，少女春光在林毓面前展露无遗。 本来林毓可以避开眼光，但却没有，还若无其事地在阿美耳边道：“没什么来头，就是来例行检查的安保人员。” 自两人出来开始，阿信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阿美。 包括林毓说话时，把阿美的发丝吹到她脖子上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怎么能这样? 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阿信的胸口就像被大铁锤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露出痛苦的神色，脸都白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只怨毒地瞪了林毓一眼，狠狠拽了拽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去。 艾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想查林毓，这个阿信应该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罗彦终于坐到了钢琴前。 会客厅瞬间静了下来，就连艾丝的目光也放回到他的背影上。 他……真的会弹琴? 喇喇—— 咔咔—— 罗彦坐在四脚凳上开始做准备动作。 捏捏手指，松松肩膀，动作显得很夸张，有点像打架的样子。 艾丝满头黑线。 包括林毓、阿美以及对钢琴有一定理解的前台小姐也差点想笑。 这是什么？ 要教训钢琴吗？ 只有阿信脑袋一片混乱，压根没看罗彦。 终于等罗彦做完放松动作，他的腰骨和胸部突然挺直起来，头向前望，屁股占用二分一的板凳。 左脚平放在地，右脚踏在延音踏板上。 双肩自然放松，双手缓缓前伸，马上就要开始。 这个姿势一摆出来，他的气质马上不同了。 就像玩了一辈子钢琴的大师，无需刻意表演，一切动作都做得既标准又自然流畅，丝毫看不出做作的痕迹。 林毓心中一凛，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仅凭这个起手姿势，此人已经不输自己。 甚至，罗彦身材挺拔，手长脚长，自然生出一种凌厉气势，这是林毓不能比的。 论姿势，罗彦确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自信可跟所有大师一比高下。 就跟许多人拍动作片一样，虽然不会真功夫，但摆出来的姿势却看不出任何破绽，成片的时候，连弱不禁风的女星都可以变成一代女侠。 也就是说，这副架子不是开玩笑的。 现场更静了，就连阿信也暂时忘记情伤，静候罗彦表演。 就在这时，罗彦却清了清喉咙，背着身道：“咳咳咳，我说，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来点掌声鼓励一下?” 噗! 就连艾丝这种严肃的人，也差点喷了出来。 这厮，太高调了吧？ 还没开始弹，就敢在林毓面前要掌声? 林毓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啪啪啪—— 现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很不情愿。 罗彦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双手下按。 噔、噔、噔、噔—— 他收手。 噔、噔、噔、噔—— 他再收手。 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曲目以短短短长的节奏动机开场，钢琴特有的刚硬音色突然响起，铺满了整个前厅。 三个短音就像三把钝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众人的身体。 而最后那个长音，忽然又变成一把尖锐无比的长枪，逐寸逐寸地插入他们的心脏。 震撼、痛苦、挣扎，把命运交响曲的开头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随着每一下按键，罗彦的身体都会剧烈地抽动一下，就像发羊癫疯一样。 可没人觉得他夸张，更没人觉得他做作，因为他的动作已与琴声融为了一体。 他在抗争命运的不公! 林毓呆了。 他的心灵受到巨大的冲击，罗彦的表演已经完全征服了他，他相信，罗彦的水平跟自己不相伯仲。 正当众人准备听下去的时候，罗彦的双手忽然离开了按键。 站直身子，并一刻不耽地离开了钢琴。 “你……”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罗彦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屋顶。 “听说，只要仰高头，眼泪就没那么容易流下来。” 咻咻! 他抽了抽鼻子，眼泪将掉不掉。 “我还记得那个誓言，我曾答应过某人，不再弹琴，希望大家能理解。” 艺术家都是多愁善感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而罗彦此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分明是告诉别人，他与钢琴、还有另外一个人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这个故事不足为外人道。 因为是伤心往事。 啪、啪、啪! 林毓叹着气，由衷地拍着手掌，摇头晃脑。 可惜啊，可惜! 他这么小的年纪，琴艺竟然有这番造诣，不弹琴实在太可惜了。 同时，也因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庆幸不已。 如果他继续弹，有我什么事? 包括阿信和阿美，他们曾一度以为，自己已是天之骄子，但眼前这个稚气未脱，却有着深沉眼神的年轻人，完完全全把他们比下去了，把他们的自信打得体无完肤。 反而是艾丝，她不懂钢琴演奏，受到的冲击最小。 她不由好奇，有那么厉害吗？ 怎么这几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样子? 掌声经久不息，而罗彦则苦涩地摇着头，故作高深地继续表演下去。 他内心多少都有点得意，命运交响曲就会弹个开头，再多都不会了。 可就是这个开头，把所有人都骗了。 他最得意的还是他的演技，那种情绪的爆发，多一丝会多、少一丝会少的细腻动作，都恰到好处。 此处应该有掌声！ ------------ 第100章 他是个败类 罗彦这一番装哔，并非无的放矢。 就好比他是一只猫，强大的能力能够震慑老鼠。 又比如，如果对方是一只老虎，更不会让他这只猫蹦跶，会想尽办法把他除掉。 而一旦对方出手，就必然会出现破绽。 罗彦想用自己的安全，引出更多的线索。 虽然危险，但总比盲头苍蝇般乱冲乱撞好，一不小心还是会被盯上。 这种破釜沉舟的做法，是以他的智慧、以及乌盖、艾丝、自己三人的战斗力为强大后盾的。 至于顾诚，还是被排除在外。 展现过弹琴实力的罗彦，受到了林毓的另眼相看，刚才的虚情假意也变得真诚起来。 他带罗彦参观他的音乐室。 作为一个醉心音乐的大师，他的音乐室实在简单。 偌大一个空间只摆了两架钢琴，其中一架高档点，另一架就比较普通。 音乐室内，还分出几个小房间。 林毓说，那是他的创作室、休息间、会客室和杂物房，带罗彦参观了创作室，里面也有钢琴，不过更多的是五线谱订成的册子，这是作曲用的。 其他三个房间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林毓依然带着两人参观了一下休息间和会客室，只略过杂物房。 言谈间，罗彦觉得林毓还是蛮正常的，特别是说到艺术的时候，滔滔不绝，很乐意与罗彦交流。 举止优雅，活脱脱一个艺术家模样。 倒是他的两个学生比较特别。 阿美总围绕在林毓身边，吱吱喳喳说过不听，看向林毓的眼神就像会发亮一样，充满崇拜。 这也难怪，林毓风度翩翩，星目朗眉，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时候，小女生对他崇拜也很合理。 而阿信则默默跟在众人身后，魂不守舍，有时说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很明显，这是一段复杂的恋爱关系。 但是师生恋犯法吗？ 老师和徒弟同时爱上另一个女徒弟又犯法吗? 当然不。 在这个世界，还真是微不足道的事。 除了这诡异的师生关系，音乐室里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了。 罗彦想不通何陈华把他们引来的目的。 难道是烟雾弹，故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最后，罗彦找不到继续呆下去的理由，拱手告辞。 “林大师，我们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一声，要是出现异常情况可以直接拨打我们的电话。”罗彦抽出另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净世会标志，还有自己的姓名电话，“维护C区的治安稳定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希望没打扰到你。” 林毓慎重地接过名片，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罗先生请等等。” 他匆匆走进杂物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张票。 “鄙人下星期在阿拉诺音乐演奏厅有场音乐会，既然罗先生是同道中人，这两张票就送给你，希望到时能赏脸莅临指导。” 接过票，罗彦心中一喜，“多谢。” 一看座位才知道，是很靠前的位置，应该是林毓留着送给亲友或者重要人物的。 价值不菲啊。 罗彦是真感动，对林毓的观感也好了一些。 两人转身，正待要走，忽听阿信道：“我送送两位。” 说完也不等两人同意，径直走到他们前面，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任由他在前面带路。 出了门口，在街上走了大约十分钟，三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里已经远离音乐室，罗彦忽然道：“可以了，就在这里说吧。” 阿信却摇摇头，“前面有家咖啡店，两位不请我喝杯咖啡吗？” 罗彦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于是点头，“请带路吧。” 咖啡店确实偏僻，里面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很难想象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一幅巨大的落地玻璃正对着街道，可以清楚地看到来往的人群。 阿信挑了个角落坐下，他在提防有人跟踪偷听。 三人耐心等待，当咖啡冲出来的时候，香味浓郁，就连罗彦也感到吃惊。 这就是咖啡店生存的原因吧。 “罗先生，那张传单呢？” 阿信忽然开口说话。 “传单?” 罗彦有些错愕。 “那张传单是我画的。”阿信再次解释。 罗彦这才如梦初醒。 搞错了，不是陈华指引他们去的，是阿信。 他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脸红不已，当看到艾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就更不好意思了。 把传单还给阿信，罗彦咳咳地清了清喉咙，“怪不得刚才见你时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你发的传单。你学的是音乐，但是绘画水平竟然也那么高。” 阿信解释道：“我学的是作曲，经常要画一些曲谱和音符什么的。后来觉得自己画得太丑，于是专门学画画学了半年，素描就是那时学来的。” 罗彦好奇道：“那你为什么把传单发给我们了呢？因为我们看上去一身正气?” 阿信点头道：“两位的气质一看就不一样。在C区虽然足够安全，但是能那么悠闲地逛的人还是少见。特别是这位艾丝小姐，那么漂亮，却一点也不担心被人骚扰，必然是有反制的手段。而且我发的传单故意藏了秘密，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除非从事侦查工作。结果两位真的找来了。” 罗彦和艾丝面面相觑，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太难得了。 阿信接过传单看了一眼，又递回给罗彦，“罗先生，你觉得林毓这个人怎么样?” 罗彦不答，反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林毓是魔鬼?” 听闻此言，阿信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阿信张开嘴，他想尽量把语气说得理智一些，可一想到林毓，他再也忍耐不住，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个魔鬼，他是个衣冠禽兽、败类，他不是人!” 玻璃反射出来的惨淡颜色刚好映射在阿信的脸上，这张本来干干净净的脸，忽然变得青湛湛的。 单从外表来说，他更像魔鬼一点。 伴随着阿信痛苦的表情，他的腕表突然变成红色。 同时脑海里传来一把冰冷的机械声。 “请注意!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已超过了正常阈值，请控制好你的情绪。” 罗彦和艾丝意识到不妥，大声提醒：“阿信，你必须冷静下来，要是被电晕过去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林毓的怀疑。” 阿信的内心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与阿美往日的美好画面像过电一样从眼前闪过，想到十七年的感情还不如一个月的短暂相处，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正在崩塌，自信心遭受毁灭性打击。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瞪着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珠，表情痛不欲生。 他以奇怪的角度侧过头，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可惜没用，他太压抑了，性格也太内向了。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露心迹，他的情绪就像山洪暴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腕表的红色已持续3秒，阿信完全没有平静迹象。 ------------ 第101章 逼问 紧要关头，罗彦忽然对着他笑了笑。 影帝天赋激发，阿信瞬间被控制。 所有不适即时瓦解，痴痴地看着罗彦的脸。 罗彦怕他抵受不了，笑容一闪而逝，阿信回复正常。 他喘着粗气看着两人，懵然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的腕表变红了，差点就被电晕了。是我把你控制下来的。” 阿信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光明社果然名不虚传。” 罗彦道：“如果你还想说下去的话，控制好你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阿信点头，然后从早已准备好的包包里掏出一沓画纸，“我不太会说话，说到激动的地方很容易不能自己，因此用画纸画了事情的经过出来，请两位过目。” 罗彦接过，和艾丝一起开始细看画纸。 第一张画纸，两个小孩背着书包，手拉手地走在朝阳路上，稚嫩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向往。上面写着：那一年，我们九岁，我们一起上学。 第二张画纸，两人长大了一些。阿信拿着一张曲谱，阿美则一脸迷醉地看他哼曲。上面写着：那一年，我们十二岁，我们选了专业。 第三张画纸，两人穿着校服，安静地坐在学校的音乐室，一个弹琴，一个作曲。阿美在回眸瞬间，刚好看到阿信正看过来，两人的脸上泛着青春期特有的羞涩笑容。上面写着：一个月前，我们十七岁。 前三张画纸都是彩色的，可第四张画风突变，变成了黑白素描。 第四张画纸，林毓坐在钢琴前教琴，阿美则站在他旁边，仔细聆听，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而阿信，则孤独地坐在创作室里，失神地看着前方。上面写着：进入林毓音乐室第一天。 第五张画纸，林毓和阿美并肩而坐，两人眼神交流，阿美秋波暗送。这副场景刚好被阿信碰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上面写着：进入林毓音乐室第十天。 第六张画纸，林毓依然坐在钢琴前，而阿信和阿美则身处屋外。阿美气冲冲地转过身，一脸嫌弃。阿信可怜兮兮地伸手挽留，惨遭拒绝。上面写着：进入林毓音乐室第三十天。 一共六张画纸，生动地画出了阿信和阿美的青梅竹马，互生情愫，最后阿美移情别恋的凄美故事。 不过罗彦始终觉得，这六张画纸的画工跟传单的画工有些差距。 怎么说呢？ 稚嫩一些，感情也很表面，没有传单那种深沉次的表达。 不过不管怎么样，从六张画纸中可以看出，阿信画的时候是饱含感情的。 但—— 这种感情纠纷，关他们光明社什么事？ 林毓横刀夺爱是不对，那也不可能去劝阿美回心转意，重新爱阿信吧？ 再说了，林毓个人魅力那么高，有名有钱。 你阿信个愣头青，工作还没有，人阿美凭什么选你? 爱情?承诺?难舍旧情? 醒醒吧。 罗彦同情他的遭遇，但并不想插手管这件事。 不过阿信还算清醒，他知道仅凭这几张画纸，罗彦他们应该不会帮他，但他接下来说的话，的确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只听阿信道：“如果阿美是自愿的移情别恋，我也认了。就算父母交了高额的培训费，我也没脸留在音乐室。但是我怀疑，阿美是受到了某些神秘力量的影响，这才喜欢上林毓的。” “哦？什么神秘力量?” 罗彦的兴趣依然不高，要不是艾丝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早就起身告辞了。 “我记得，我们第一天面试的时候，林毓曾带我们去杂物房。他让我们把手放到一个装着冰凉溶液的盒子里面，溶液里，还有一些会自动黏附的粒子。” “我暗地里打听过，那个可能是天赋测试仪。” 此言一出，罗彦和艾丝顿时坐直了身子。 天赋测试仪，只有净世会以及少量人知道，而林毓竟然有一台天赋测试仪? 他是什么人？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而且他用来测试这两个孩子干什么？ 这个发现让两人提高了警惕。 艾丝在罗彦耳边提醒道：“天赋测试仪不一定用来测试紫化人，暗化人的天赋也可以测出来。” 对了，差点忘了。 紫化人和暗化人都有天赋，暗化人也可以通过天赋测试仪找出适合的人才，发展壮大。 罗彦终于点了点头，“我们会查一下。” 阿信松了口气，他的目标达到了。 “不过……”罗彦话锋一转，盯着阿信问道，“你到底从谁的口中打听出来的。” 天赋测试仪的存在属于非公开消息，别说阿信一个平民孩子，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无从知道。 这本身也是一个疑点。 并不比林毓拥有天赋测试仪这个消息安全很多。 阿信被罗彦问愣了。 他想不到罗彦关注的点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眼神有点慌乱，“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罗彦的脸沉了下来，连续追问。 “是……是。”阿信很紧张，根本答不上来。 “如果你还说不上来，我会逮捕你。” 经罗彦一吓，阿信终于交待：“是一个人告诉我的，但是我不认识他。” “什么样的人?” “留个中分长发，白白净净，有点……有点神经质。” 陈华! 罗彦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现在在哪儿?” 罗彦霍地站了起来，逼视着阿信。 他高大的身影让阿信面前一暗，阿信受到恫吓，早已失了分寸，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罗彦吼了一句，一把抓住阿信的衣领，把他提离椅子。 艾丝也觉得他反应太大了，阻止道：“别激动，他可能真的不知道。” “我不信!他肯定知道!”罗彦无视艾丝的提醒，凶神恶煞地瞪着阿信，“你再不说，我一掌打死你!” 紫能布满罗彦的手掌，离阿信的脑袋只有五公分。 阿信浑身冒汗，想不通刚才还笑嘻嘻的罗彦，怎么说爆就爆? 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心思，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出来。 “好，我说，我说!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在街口截住我，并塞给我这张传单，说你们可以帮我，只需把这张传单送给你们就行。我怕你们认出我，到时在音乐室把我指出来，于是用帽子遮住脸，这才敢把传单给你们。” “然则说，这张传单是他画的?” “是……是他画的。” “他为什么要帮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信何曾试过这种场面，巨大的恐惧之下，腕表突然又变成了红色。 罗彦忽然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激动了，你没事吧？” 影帝天赋下，阿信又恢复了平静。 艾丝这才反应过来，罗彦是在故意套阿信的话。 他的目的达到了，传单果真是陈华的杰作。 ------------ 第102章 抠门的父女 罗彦放开阿信，自己也慢悠悠坐回椅子。 “也就是说，刚才那番推理，也是陈华教你说你的了?” “陈华?”阿信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中分男。” “嗯，是的。” “你觉得他是在帮你?” “是的。”阿信回答得很坚决。 “但是我告诉你，他是个通缉犯。从未做过好事，平生最爱杀人。” 阿信凄然一笑，“只要能夺回阿美，我管他是什么人。” 原来是个恋爱脑。 罗彦一时无语，“可能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阿美，但是惹上这个人，你可能不止失去阿美，连你家人也可能惨遭毒手，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阿信总算回复了些清醒。 “他总是笑眯眯的，真的那么恐怖?” “真的那么恐怖。”罗彦对这件事很确定，“我只想问你，林毓杂物房真的有天赋测试仪。” “千真万确。” “好吧，我们知道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阿信道：“还是回到音乐室，我不能让阿美落入林毓的魔掌中。” 罗彦选择了下措辞，小心翼翼道：“或者里面没有阴谋，完全是阿美欣赏林毓的才华，移情别恋?” “不可能的!阿美说过，我们会相守一辈子，我们会一起在阿拉诺音乐演奏厅开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音乐会。” 因为激动，阿信的脸有种病态的潮红，后半句就像梦呓。 “好吧，那我祝你好运。”罗彦只能放弃劝他离开音乐室，“林毓的事，我们会尽量查下去。” “好的，谢谢!” 阿信站起，朝两人微微一躬，离开了咖啡馆。 “艾丝，你怎么看？”罗彦问道。 “没怎么看，去查查就知道了。” 艾丝的做法还是那么直接。 “怎么查?” “晚上潜进去查。” “吓?又是晚上。”罗彦嘟哝道，“堂堂光明社人，每次都是夜潜，跟做贼似的。” “那你有什么提议?” “我在想什么时候去合适。” “切！” 两人喝完咖啡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叫道：“老板，给我来四杯咖啡，带走。” 老板笑着道：“万非雕塑室是吧，三杯冷一杯热，都是加糖加奶。” “呵呵，老板好记性。” “能不好记性吗?每天都这个配置，风雨不改。不过啊……”老板八卦地笑了笑，“石小哥，你每次都替那两父女跑腿，就是不给你买一杯，也太抠门了吧？” “呵呵，没事，我都不介意的。” “听说你要娶万小姐过门了啊，也就是万大师的准女婿，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怎么不介意?照我说啊，人家是不是真的把你当一家人?” “嘿嘿，没有的事。万小姐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人？” 那人脾气也好，被人这么损也没意见，只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跟老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还不认，我早就听雕塑室旁边那个八婆说了，你们还在筹备婚礼呢。真羡慕你呢……”老板故意拉个长音，“万小姐……那样的，你也……嘿嘿，实在是佩服啊。不过啊，换做很多人也会这样做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哈哈。” 老板不止若有所指，语气还酸溜溜的。 “老板，你一直打听下去，我的咖啡什么时候可以取?” 那人还是不生气，笑嘻嘻道。 老板见对方怎么逗都不生气，有点自讨无趣，嘟哝着冲咖啡去了。 早在他们聊第一句的时候，罗彦就已经在竖着耳朵偷听了。 万非雕塑室，当真是巧了，不用刻意去找，自己跑上门来。 罗彦假装无意地看向门口，那个姓石的男人半倚在门框上。 大概二十五六岁，短发微卷，皮肤黝黑，一脸憨厚。 罗彦还注意到他的手，手指粗壮，关节特别大，非常有力。 身上穿一件背带牛仔裤，里面穿个白色T恤，身上有不少白灰。 这装扮几乎就跟照片中的万非一模一样。 给罗彦的感觉，不像个艺术的，更像个搞装修的。 老板很快就把咖啡做好，还想拉着石姓男子聊天，后者赶紧把钱付完，一刻不停地开溜。 就在男子离开门口的一刹那，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那张憨厚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嘴角还挂着些复杂的笑意。 男子走后，罗彦站起，向老板打个哈哈，“老板好啊。”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 “哦，想跟你打听件事。我有单大生意，要找个雕塑的名师。但是我对这里又不熟，你在这里开店肯定认识很多人，请问有没有好介绍啊。” 老板留了两撇小胡子，眼里闪烁着寂寞之光，正愁没人聊天，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 “客人好眼光，本店远近驰名，那些名人大师最喜欢在我这里买咖啡了。要说谁认识的人最多，非我莫属。雕塑大师是吧，我至少认识五六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是说到名望最大的，当然要数万非万大师。” “万大师，似乎听过他的大名。” “嘿，在我们书香街，他可是大大的名人啊，你找他做生意肯定没错的。” “老板说不错，那就肯定不错了。”罗彦附和道。 老板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啊，万大师事业做得好，可是家里却……嘿嘿，可能人无完人吧。” 他说着可惜的话，可是脸上殊无可惜之色，隐约间还有点幸灾乐祸。 “他家里怎么了？” “他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听说几年前卷入一单暗化事件当中，后来证实是无辜的。主要是他的女儿。嘿嘿，见过的人都说人间极品啊！” 从老板的神态得知，这个极品应该带有双引号。 到底有多极品，老板建议罗彦亲眼去看一看，不然很难了解其真谛。 而且万非是个女儿奴，一切生意方面的事情都要经由女儿同意才能进行。 罗彦问明了地址，准备一探究竟。 他先跟艾丝约定今晚十点夜探音乐室，然后两人分道扬镳。 艾丝的外表太出众，而且在光明社时间较长，很容易被人认出。 为免打草惊蛇，这次罗彦不准备用光明社的身份行动，艾丝跟在身边也多有不便。 按照老板提供的地址找去，发现万非的雕塑室离林毓的音乐室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里是书香街，很多文人艺术家都聚集在这里，做生意的做生意，交流心得的交流心得。 在前去雕塑室之前，罗彦先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顶灯芯绒鸭舌帽戴上，又配了条粗麻围巾围在脖子上，下巴那来不及剃而略显唏嘘的胡茬子也是恰到好处。 既然去谈生意的，富贵物品自然不能少。 他再买下两条仿黄金的粗大手链，一边戴一条。 本来想买个手串的，不过质量实在太差，在万非面前容易露馅，还是算了。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调整下动作神态，一个暴富的文艺青年形象跃然纸上。 可以了! ------------ 第103章 雕塑室里的奇人 雕塑不比其他艺术品，需要大量的地方储存，因此万非老早就买下了一栋三层楼房。 面积还很大，每层起码有六百平方的样子，就像个小型工厂。 第一层用来居住，第二三层用来堆放雕塑品。 这些都是咖啡馆老板说的。 来到雕塑室门前一看，果然如此。 甚至超出罗彦所料。 除了前面一个小花园之外，所有窗户、阳台，都用粗大钢条封好，窗户紧闭。 大门已经不能用结实来形容，简直雄伟。 手臂般粗细的不锈钢，顶端全是尖刺。 围墙上围了一大圈的铁质荆棘，旁边竖着几张告示：小心电网。 整座房子给罗彦的感觉，不是正常房子，更像是监狱。 罗彦定了定神，老实地按下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对讲机传来一把压低了的男声，“你好，请问是谁?” 是那个石姓男子。 老板说他叫石禾。 罗彦正待说话，那边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吆喝，是把女声，似乎离对讲机有点远。 石禾听到她说话后，也不等罗彦说话，对着对讲机道：“请进来吧。” 咔地按开了门禁。 罗彦进入里面，小花园很小，只象征性地种了几棵观赏植物，根本没什么景观。 倒是几棵植物颇有艺术特色，大约一人高，弯腰对着小径鞠躬，一副迎接客人的模样。 罗彦很快来到房子面前。 发现第一层被一分为二，左边的房间关了门右边的房间倒是开着。 进入右边的房间，发现前方几米处竖着一块长型屏风。 屏风上面雕刻着一些云朵和花卉，颇为精致。 刚好挡住后面的视野。 对于雕刻他不算太懂，自然也无暇细赏。 “你好。”罗彦隔着屏风喊道。 “请进。” 一把清脆甜腻的女声在里面响起。 嗯? 听声音似乎长得不赖。 罗彦饶过屏风，终于看到里面的景象。 窗户全部关闭，还拉上了窗帘。 外面的光线进不来，因此房子开着灯。 那种惨败的光管。 地方虽然很大，但看上去却很逼仄。 左边贴墙壁摆放着各种人体雕塑，有二三十个。 姿势各异，活灵活现。 但也有共同点，竟然全是年轻男性，身形修长，面目英俊，而且没有一个雕塑是笑模样的，恐惧、哀求、痛苦、绝望…… 也许雕工太精致了，看上去就像失去了生命的真人。 让人很压抑。 右边则摆放着各种幻想艺术品，有手拿弓箭的人蛇合体，有张牙舞爪的虎豹，还有身披黑色长袍、双脚悬空的鬼魅。 另外一片墙壁，则是一些大型的景物雕刻，屏风、镂空花瓶等等。 最让罗彦瞩目的，是放在大厅中间的一个狮身人面像。 大约有两米长，一米高。 整个头部都是用黄金打造，身子是一种透亮的白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用一个玻璃展示柜锁着，放在一个单独的方形石墩上面，大厅只有这个雕塑有这种待遇。 大厅的地面很凌乱，堆放着大量的雕塑，不过大部分是半成品，或者失败品。 断掉的手脚头颅杂乱无章地扔在地上，加上大大小小的泡沫，树脂，道具，显得乱七八糟的。 狮身人面像的石墩下坐着一人，站着一人。 站着那个是刚才买咖啡的石禾，正和善地看着罗彦，微笑着颔首。 坐着那个不得了，脸盆似的脸庞，肉山似的身材，身上套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 反正也看不出来什么样式，更像是一块布。 胸前沾了大片污渍，除了饮料和油漆外，似乎还黏着一些肉屑。 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脸上刮着大白，涂着鲜红唇膏，偏偏两肩上垂着两条麻花辫子。 那模样，三分像人，四分像鬼。 剩下三分，活脱脱一块肥猪肉。 饶是罗彦心理素质过硬，仍是被吓了一跳。 他终于明白老板的用意了，这种极品，除非亲眼所见，不然真的领略不到那种震撼。 罗彦更想不到，刚才听到的那把清脆甜腻的声音竟然是她发出的。 而这时，胖女孩又说话了，“这位小哥哥，请问何事?” 女孩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 罗彦差点摔倒，浑身冒汗，舌头打结，“我，我……” 他想不到，一句“小哥哥”可以让人如此难受。 女孩甜甜一笑，肥肉把眼睛完全挤没，猩红大嘴里似乎还带着咖啡的残渍，“不用紧张，来，坐。” “对对对，请坐。”石禾热情道。 女孩却瞬间拉下了脸，喝道：“坐坐坐，你残废吗?不会给人拿凳子啊，像个白痴一样。” 石禾似乎对这种训斥早已习以为常，当下手忙脚乱地从一堆杂物里找出一张板凳，用袖子擦擦，放在罗彦的面前。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刚好正对胖女孩。 反正动作很娴熟。 两个人四只眼齐齐盯着罗彦，他不好意思不坐。 由于太过紧张，不小心踢中一个雕塑，发觉颇为沉重。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断掉的头颅。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仍被吓了一跳。 这位重量级女孩，自然就是万非的独生女，万小小。 “小哥哥来得正好，先不忙说事，等我雕刻完这件作品。” 罗彦不明白她“来得正好”是什么意思，只看到万小小身前放着一块石膏，她手拿刻刀，相信刚才正雕塑着作品。 罗彦坐定定，石禾也已回到万小小身旁，注视着那个作品。 别看她胖，雕刻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下刀如风，石膏碎纷纷落下。 她偶尔抬头看看罗彦，甜甜一笑，吓得罗彦噤若寒蝉。 雕到半路，万小小伸手下探，再拿上来时已经多了一杯咖啡。 罗彦这才发觉，她脚下堆着三杯咖啡，敢情说，刚才石禾买的四支咖啡她独霸三杯? 又见她颇为淑女地啜了一口，咖啡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厉害了! 万非有个女儿万小小，为什么高森不说? 但罗彦细想之下，又觉得很正常。 坏人就不配拥有女儿吗？ 他有女儿跟他是罪犯有半毛钱关系，人家不就胖点吗？ 我这是歧视! 一想到这里，罗彦顿时觉得自己太以貌取人了。 不应该! “好了!” 就在罗彦胡思乱想的时候，万小小忽然拍着手掌，雕塑品完成了。 看得出她非常满意，抬头看向石禾，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 “啧啧啧。”石禾惊叹着摇头，“杰作啊，杰作！老师的真传，是真的被你完全继承了。” “哼！你不会是因为爱我才故意奉承我的吧?” 万小小嘟起“小嘴”。 石禾义正言辞道：“小小，我爱你是一回事，作品好又是一回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说谎……你注意看我的笑容，多么真诚。你这个作品虽说不上名流千古，但足以惊世骇俗!” ------------ 第104章 所谓惊世骇俗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主要是石禾的说话，罗彦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倒不是作品的好赖如何，因为他也没见过。 主要是石禾对万小小的态度，太肉麻了。 罗彦不禁想，这个世界真有超越外貌和肉体的柏拉图爱情? 就算有，也是看程度的吧？ 罗彦一直很赞同一个观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美女谁不爱看? 这种前提下，石禾的眼睛肯定是瞎了。 如果不是瞎，那么就是图万小小什么东西。 人品有问题。 但无论怎么样，罗彦还是很敬佩他的，太能吃肥腻了。 他也有点好奇，既然能这么盛赞，万小小的水平应该不会太低吧? 这时，万小小又笑眯眯地看着，“小哥哥，你猜猜我雕的是什么？” 那是一条柱状石膏，正面对着万小小，罗彦上哪猜去。 “我不知道。” 话刚说出口，忽然联想到刚才她说“来得正好”，雕刻的时候还时不时抬头看着自己笑，一个让罗彦毛骨悚然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脱口而出道：“难道……难道你在雕我?” “嘿嘿，小哥哥真聪明!” 万小小“美目流转”，甚至给罗彦打了个飞眼。 吓得罗彦一颗心脏怦怦乱跳。 那条石柱终是转过来了。 怎么说呢，就是毕加索抽象画的雕塑版。 罗彦找不到眼睛在哪，嘴巴在哪。 就连头上那顶帽子，看上去也像一堆翔。 这就是“惊世骇俗”? 罗彦震惊地看着万小小。 万小小得意道：“怎样？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你想不到，我这种外表的人，竟然也拥有这么出色的才华吧？” 罗彦真的没有眼花，而且他对艺术也有一定鉴赏力，他敢对天发誓。 这座雕塑，就是垃圾! 简直侮辱了艺术二字。 他很想戳破，却忽然看到石禾一张脸绷了起来，不停地朝他使眼色，神色非常迫切，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仿佛万一罗彦应答不当，马上有灾祸发生一样。 石禾的表现，让罗彦有点紧张。 说实话，室内的环境是有些阴森恐怖的。 不止惨白的灯光，还有那些就像会随时活过来的雕塑，包括人型肉山万小小，虚伪的石禾。 这些所有因素堆在一起，让人思绪有些混乱。 而偏偏这时，等不到罗彦夸奖的万小小开始焦躁起来，开口问道：“小哥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 罗彦一时看看雕塑，一时看看石禾，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下去。 “这件作品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万小姐的雕塑能力出神入化，世间罕见啊。” 此言一出，万小小露出满足的表情，哈哈大笑。 石禾松了口气，给罗彦竖起大拇指。 过关了？ 罗彦苦笑，讨厌自己的虚伪。 紧张的空气还没完全散去，万小小又道：“既然小哥哥那么喜欢我的作品，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我想给你做个圆雕。” 圆雕的意思，就是做个可以全角度观赏的立体雕塑，而不是现在的只把表面刻在石膏里的样子。 罗彦当然不愿意。 首先，他不是来当人体模特的。他甚至有点莫名其妙，怎么无端端就坐着被她雕了呢？ 他是来找万非的，可直到现在，他连万非的人影都没见过。 第二，圆雕需要的时间太长，他觉得这里很诡异，待久了怕出现什么问题。 第三，万小小雕得实在太丑了。他很难接受那件垃圾里面雕的是自己。 罗彦刚想拒绝，却看到石禾又在万小小身后使劲点头，很明显让他答应万小小的要求。 还是那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这次罗彦却不能如他愿了，摇头拒绝：“圆雕?不用了，先感谢你了。” 此言一出，万小小的笑容僵住了。 石禾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双脚一软，差点跪倒。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罗彦身边，使劲劝道：“这位兄弟只是客气话吧？这么惊世骇俗的作品，谁不想要呢？要是我，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边说边打眼色。 石禾的话很明显在暗示着什么。 罗彦能看到他额角上都急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实在古怪! 但罗彦已经决定了。 做完圆雕，又不知有什么要求，他没时间奉陪。 万小小的笑容还是降了下来，换上质问的语气，“这么优秀的作品，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要?啊？” 然后忽然清醒了过来，浑身肥肉一颤，“难道……难道你是骗我的，我的作品根本就不好?” 罗彦闭嘴不说话。 态度很明显。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万小小遭受重大打击，就像泄气的皮球，颓然坐在地上，整个人都都蔫了。 坐在地上发出梦呓似的喃喃声。 很快，她的沮丧变成愤怒，她荷荷喘气，双腿发泄似的在地上乱蹬。 罗彦的肖像被打翻，摔个粉碎。 晃啷晃啷—— 罗彦听到锁链的响声。 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万小小的双脚被两条粗大的锁链锁着，因为她太胖了，肥肉把锁链挡着，罗彦开始的时候并未发现。 万小小的怒气持续升高。 伸出两只短粗手臂，用力地撑在地上，妄想站起来。 可是她太胖了，足有四五百斤的样子。 憋得脸色通红，可就是站不起来。 力不从心增加了她的愤怒，她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胖。 她不再蹬腿，也不再尝试站起，而是抓紧了拳头，在使什么劲一样。 这下可好，把石禾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赶过去，耐心安慰道：“小小，你不要站起来啊。这个人哪里懂艺术史，他是乱说的。” 然后转过脸对着罗彦吼道：“滚，快滚！” 罗彦看得莫名其妙，只好站起转身，准备走人。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万小小的异常。 表情扭曲，似乎……身材还增胖了几分。 还有，正常人怎么会锁链锁着，何况还是个多走几步都喘气的大胖子? 她能走哪去。 难道说，她有异能? 一想到这，罗彦反而不想走了。 万小小的异变还在进行着，双拳紧握，脸色更红，花花绿绿的裙子被撑了起来。 她确实在膨胀! 石禾不停在旁边劝她冷静，待看到她完全不受控制时，目光开始游离，不断往门口望去，准备随时开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乱的气息，有种危险慢慢靠近的感觉。 罗彦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初衷，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忽然听得前面呼地一声，挡在门前的屏风被推倒，一条人影迅速蹿了进来。 ------------ 第105章 万非出现 来人长着一张圆脸，但比起他高高凸起的肚子，脸算是很苗条的。 同样苗条的还有他的双腿，骤然看上去，给人一种两边尖中间宽的感觉，活像一个陀螺。 也是穿着牛仔背带裤，路过罗彦身边时，一身的石膏味。 别看他身材胖，速度可非常快捷，只一个冲刺，已经来到万小小的身前。 罗彦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万非! 不如相片中笑眯眯的，反而满脸忧色，甚为苍老。 既然发现万非，罗彦又不想那么快走了。 “小小，小小，你醒醒!” 万非的声音听上去也很迫切，双手按在万小小的双肩，似乎在使劲按着她。 万非出现之后，石禾明显松了口气，眼神也不再飘忽，跟万非一起安抚万小小的情绪。 “爸爸……” 在两人的极力安抚下，万小小痛苦地呻吟一声，最后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脸不红了，身躯也变回以前的模样。 刚才一番动作把她累得够呛，呼呼呼地喘着气，待喘气声渐歇，又觉得倦了，歪着头沉沉睡去。 万小小彻底平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确保万小小睡着之后，万非黑着脸，朝外面指了指，静静走出。 来到小花园，他瞪着罗彦道：“你是谁？” 罗彦现在的身份是文艺青年，经历刚才的奇事，自然要摆出惊恐的姿态。 于是颤着嘴唇道：“我……我是慕名而来想见见万大师的，我还有一单交易想跟万大师谈谈。” 罗彦刻意扬了扬手腕上的金链子。 万非毫无反应，却晃到了石禾的眼睛。 万非冷哼一声，调转面训斥石禾：“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石禾垂头道：“是小小让我放进来的。” 他俩的对话，就像罗彦是头不受欢迎的狗，听得他甚是不爽。 “她怎么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我……我刚从外面买完咖啡回来，忘记把门禁器调成震动的了。” 万非劈头盖脸地骂道：“废物，简直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以后怎么把小小交给你?” 石禾低着头，任由他辱骂，大气都不敢喘。 骂完之后，万非又瞪着罗彦，“你还不走?” 罗彦再次重复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万大师谈桩生意的。我也不是有意冒犯万小姐，只不过……” 万非现在心的情非常糟糕，伸手把他打断，“我没心情谈生意，快走吧！” “那不行啊，我特意从A区过来，就是为了这单生意，如果办不成，岂不是被总裁撤职?万大师，我们公司是很有诚意的，你看……” 万非瞪着他道：“那是你的事。”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罗彦，转身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临走前，冷冷对石禾说了句，“快赶他走!” 万非走后，石禾总算放松下来。 他拍拍罗彦的肩膀，“兄弟，走吧。” 看来今天想再见万非是很困难的了，罗彦只好把心思放在石禾身上。 石禾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一个连万小小都啃的得下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跟这种人打交道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你知道他有欲望。 有欲望就有缺点，有缺点就可以攻克! 罗彦分明注意到，当他说到“A区”、“总裁”、“公司”的时候，还有大金链在晃的时候，石禾的眼睛在发光。 他心动了! 罗彦摇头道：“真是可惜，这么大的生意……看来只能找下一家了。” 石禾道：“没办法了，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走到门口，罗彦忽然道：“对了石兄弟，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石禾稍作踌躇，最后还是点头：“可以。” 关了大门，石禾把罗彦带进一条偏僻的小巷，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阶梯。 两边都是树荫，阶梯上长了不少青苔。 周围很静。 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两人坐在阶梯上，石禾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轻松地把双手搭在后面的阶梯上，眼望上方的树叶，开口道：“罗先生，你找我老师要谈什么生意?” 罗彦早就想好借口：“是这样的，我们李氏艺术品收藏公司最近想扩大业务，收购一批有价值的雕塑品。来之前我就做好资料了，万非大师名声斐然，是我合作的第一个目标。实话告诉你吧石兄，我手上可是有五十万的配额呢，如果万非大师同意，我可以全拿来买雕塑的。” 石禾一听到五十万，马上双眼放光。 这在C区可是笔巨款啊。 罗彦叹口气，“唉！但是看到万大师今天的态度，看来是没希望了。” “不不不，有希望的。”石禾连忙阻止了罗彦这“颓废”的想法，“既然罗兄弟确实欣赏我老师的作品，我可以说服他。” “真的？”罗彦故作惊喜，但很快又变得将信将疑，“但我今天看大师和万小姐对你的神态，似乎……嘿嘿，恕我直言，似乎不怎么样啊。” 石禾脸上的愠怒一闪而过，解释道：“那只是假象罢了，其实我很快就会迎娶小小，成为万大师的女婿。” 罗彦却摇头，“我不信，告辞!” “哎，你别走啊。”石禾连忙拉着罗彦。 罗彦冷着脸，“石先生，我不是小孩子，相反在这行业里打滚了很多年。我看得出谁在说假话说真话。” 石禾一咬牙，“好吧！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把雕塑偷出来，卖给你。” 罗彦大惊，“啊？偷……偷?这怎么能行呢?” 石禾很轻松，耸肩道：“这有什么不行，我又不是第一次做。” 罗彦假装稳定了一下情绪：“可是如果没有万大师的授权，我们不能公开拍卖，也不能开展览，作品的价值就少了很多。” 石禾冷笑道：“罗先生，你别欺负我不懂行，我可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就算不拍卖和展览，你们也可以卖给那些地下买家。当然，价钱会差一些，但是我给你的价钱跟正式授权的也差很远啊。” 言下之意，其中的差价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 罗彦道：“如果数量太大，万非会发现吧？” “发现又怎么样？老子早就不想在那里待了，干完这票之后就收山。你不知道，伺候一块肥猪肉是件多么让人作呕的事情。” 石禾脸上的肌肉剧烈跳动，那种感觉，恨不得把万小小扔到锅里反复榨油。 还哪有半分憨厚老实的样子。 对于罗彦来说，交易只是幌子，他是要查出高海的死因。 因此他答应了石禾的交易要求，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石兄，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如实地告诉我。”罗彦的表情很凝重，“刚才看到万小小的样子，真的吓了我一跳。给我的感觉，她就象在变异一样。难道她是暗化人?” 罗彦的问话让石禾提高了警惕。 “罗兄弟，这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而且也跟交易无关。” “不，很有关系。我宁愿不交易也不想得罪一个暗化人。” “我可以告诉你，交易绝对安全。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在交易之后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见石禾已经有了提防，罗彦只好作罢。 临分别之际，罗彦留了电话给石禾，什么时候可以交易，打电话给他。 ------------ 第106章 豪车里的老人 罗彦回到住处，发现楼下竟然停着台A牌车。 他对车有研究，虽然这台车款式很老，但线条很流畅，看上去也很稳固，是那种很舒服的老爷车。 有扇车门打开着，乌盖站在车门外面，弯着腰、一脸讨好地对里面某个人说着话。 那模样，活像个服侍皇帝的太监。 顾诚站在远处，无聊地打量着A牌车。 乌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做过卧底，照理说应该很谨慎，很低调。 但他不是，特别高调。 仗着自己十年前贡献大，武峰也未必放在眼里，还经常在罗彦他们面前大放厥词。 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 但此时，竟然对车里的人如此恭敬? 看到罗彦出现，另一扇车门打开。 一个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米娅。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套装有种特殊的偏好，就算不出任务也穿着套装裙。 今天穿的是小香风格子套裙。 收身连衣裙打底，上部分是黑色带领小衬衫，她拥有一对平肩，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是黑衬衫也能凸显她的姣好身材。 裙子下部分是齐膝一步裙，小腿穿上肉色丝袜，脚踏黑色小皮鞋。 外面还有一件短装小外套，无领，开胸，襟边有金色小流苏点缀。 下摆和外套都是黑白小格图案，整套服装下来，再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和盘起的金发，显得优雅高贵，妥妥的公主范。 米娅很明显是奔着罗彦来的。 “你好，米娅小姐。” “你好，罗彦先生。” 两人的招呼打得很生硬，也很官方。 毕竟不熟。 这时乌盖向车内说了声“好的”，也直起了腰。 罗彦看到车内有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此时也在看着他。 罗彦礼貌地点头，老人报以微笑。 老人看上去有七十岁了，坐得很直，脸上都是皱纹。他一笑，皱纹更深。 但没人觉得难看，更给人一种感觉—— 那一条条皱纹就像一件件惊心动魄的往事，深深地刻在老人的生命当中。 罗彦前世拍过一部战争片，需要采访大量的退休军政高层人物，老人的气质就跟这些人差不多。 七十岁的年纪，比暗潮出现的时间还多了二十年。 这是罗彦在蓝星迄今为止见过最老的人。 能活到这个岁数，本来就是一种本事。 “米娅小姐，怎么那么巧?你们……” 还没等米娅说话，乌盖抢着道：“那才不是巧呢，是我和顾诚巡查的时候看到米娅，请她过来的。” 米娅道：“我来送阿娇和阿花上学。” 罗彦吃了一惊，“她们上学了?” 米娅点头，开始介绍这个月发生的事。 曼珠消失之后，罗彦托顾诚把照片送给两个女孩，还交待了曼珠临走时嘱咐的话。 于是阿娇和阿花就在米娅家住了下来。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们已经失去了父亲，妈妈也不辞而别，就像无根浮萍。 这还不止，随时还会被陈华盯上，她们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米娅家。 她们表现得很乖巧，甚至小心翼翼的，在米娅家忙前忙后，生怕别人认为她们是蛀米大虫。 从同心大教堂撤下来的米伦暂时在家，她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同时也很同情她们。 于是和家人商量，总这样也不行啊，不能耽误两个孩子的前程，干脆把她们送去上学。 其实A区也是有学校的，只不过是贵族学校，像阿娇阿花从D区来的孩子，进去的话只会被人欺负死。 米伦与家人合计了一下，还是送来C区比较合适。 如果成绩好，等几年熟悉了这边的环境，再送去A区读也不迟。 接下来这个月，给两姐妹办理监护人手续，还托关系在C区找到学位，今天是第一天上学。 别小看这里的学位，除了拥有C区居住权之外，还要有担保人，有时还需要托关系才能入读。 听到阿娇和阿花有了归宿，罗彦也替她们高兴。 只不过米娅说，有时也能听到她们低声哭泣，说想妈妈什么的，很可怜。 罗彦叹息着道：“没办法了，有些伤痛总要时间来磨平。” 米娅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问一句说一句，更多的是交待事情。 罗彦不一会儿已变得索然无味，找了个借口开溜。 这时，车内的老人向忽然他们招了招手。 罗彦轻声问米娅，“他是谁?” “我外公。” “哦！” 罗彦走近，他以为自己的待遇将会跟乌盖一样，都是弯着腰像个太监一样说话。 唉！没办法，就当做是孝敬老人吧。 谁叫他老，还那么有地位? 结果老人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和蔼道：“进来坐。” 罗彦看了眼像吃了一斤大便的乌盖，耸耸肩，和米娅一左一右钻了进车厢，坐在老人的旁边。 老人名叫韦恩，膝下只有米伦一个女儿。 米伦背后的势力惊人，主要来自韦恩的影响力。 他全资拥有一家以他命名的装备公司，韦恩装备公司。 出产各种中小范围的杀伤性武器。 韦恩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不少，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皱纹真的很吓人。 除了皱纹，还有好几条疤痕印在脸上，看上去更添狰狞。 不过罗彦的心里素质是很过硬的，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就像跟邻家老爷爷唠嗑一样。 “韦恩先生你好，我是罗彦。” 车内很宽敞，罗彦给他鞠了半躬。 “小朋友，你好。” 韦恩的声音很难听，又厚又沙哑，似乎还夹带着机械的声音。 不过罗彦还是没表现出来惊讶。 韦恩道：“我年轻的时候喉管曾经受过伤，差点被人砍断。后来让威廉姆斯那老家伙给我装了个发音器才好的。” “威廉姆斯?是谷树科技公司的前总裁?” “对，就是他。” 韦恩说得轻描淡写，罗彦心里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威廉姆斯家族，刻在蓝星里程碑上的名字。 只因他们成立了谷树科技公司。 法克.威廉姆斯是谷树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创立公司的时候已是六十高龄。 他逝世后，他的子孙后代把谷树公司牢牢掌握在手里，势力遍布整个蓝星。 韦恩口里的老东西，其实就是法克.威廉姆斯的一个侄子。 也是汉光市现任总裁巴德.威廉姆斯的老爹，库里.威廉姆斯。 他与韦恩有过命的交情。 当初韦恩能成立装备公司，库里也帮了不少忙。 不过韦恩不是来唬人的，前事一笔带过。 “罗小朋友，你很有趣。” 罗彦苦笑：“韦恩先生，我哪有趣了？” 他依稀记得，曼珠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一般是夸奖人的前奏。 果然，韦恩道：“我女儿米伦，眼界很高，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称赞你。” 罗彦抓抓头，“米伦组长过誉了。” “还有我的外孙女米娅。” 韦恩慈祥地看了米娅一眼，正待说话，米娅却白了他一眼，打断道：“外公，你不要乱说话，我可没提过他。” 韦恩果然不说话了，换成了低声嘟哝，“是没在我面前提过，但在没在你妈面前提过就不知道了。” 说完朝罗彦使了个眼色。 罗彦假装看不见，笑嘻嘻道：“米娅小姐人物才华俱佳，更难得的是始终保留一颗善心，我自愧不如啊。” 他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太假，又没降低自己，听得米娅甚是舒服。 其实韦恩想说的是，米娅不止一次向妈妈提起，罗彦比自己还小两岁，破了一单大案子，天赋能力还那么高，隐约间把他当成了超越对象。 米伦很明白女儿，心高气傲，从来不提起任何男生，这是第一遭。 于是闲谈时跟父亲提起。 韦恩放在了心上。 ------------ 第107章 适当拉拢 也不知老头打什么心思，他听说罗彦等人也来到了C区，于是趁着阿娇和阿花入学之际，准备来看看这个有趣的年轻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女儿和外孙女交口称赞? 一看之下，发现罗彦果然与众不同。 完全没有十八岁年轻人的跳脱，看到自己时毫无波澜，城府极深。 在这个世界，城府深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好本领。 老头看上他了。 但不是让外孙女嫁给他的那种看上，别开玩笑了，让一个大家族出身的贵族小姐，嫁给一个光明社的低级成员，韦恩又不是疯了。 他只是觉得罗彦是个人才，可以适当地拉拢一下。 “小兄弟，听说你有五个天赋?” “哎，大家都说是天赋测试仪出错了，我目前只有两个天赋。” “呵呵，听你的语气，好像并不在乎?” “哪有，我还是很希望有的。” “听说小兄弟智勇双全，只身犯险进入同心大教堂，最后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哈哈，只是运气好而已。” “你还深受武峰部长的赏识，前来C区进行特别任务。” “老人家你也看到了，所谓的秘密任务只是巡街而已，日晒雨淋，很辛苦的。” 韦恩突然沉下脸，“小兄弟，过于谦虚就等于虚伪了。” “嘿嘿！” “光明社没什么前途的，不如你过来帮我忙吧？我出双倍工资。” 罗彦竟然问道：“主要负责什么事呢？” “就是做生意啰，或者安保工作啰，小兄弟只要有兴趣，我绝对会安排合适的岗位给你。” “好像很不错啊。” “简直就是不错。” 一旁的米娅越听越不对路，终于忍不住道：“喂，罗彦，你不会就这样放弃光明社的工作了吧？你的正义之心呢？” 罗彦笑道：“看米娅小姐说的，好像装备公司是专门做坏事的黑店一样。” 米娅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装备公司做坏事了?” “那我在装备公司也是可以做好事的嘛。” “你……”有些话，米娅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她和米伦怎么会加入同心社呢? 她只好赌气地调转脸，“去去去，你爱去就去。” 韦恩有趣地看着两人，很明显，罗彦是逗米娅的。 偏偏那位冷若冰霜的外孙女，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了。 不过韦恩算是看出来了，罗彦并不想离开光明社。 也好，让他再磨练磨练。 年轻人有自己的志向也是好事，虽然最终可能都坚持不下去。 “米娅，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小兄弟说。” 米娅听话地出去了，车里除了韦恩和罗彦，还有一直坐在驾驶室不说话的那位司机。 司机没出去，证明是韦恩的心腹。 从侧面看，司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西服，还专业地戴个帽子。 从罗彦进来后就一直没动过，连呼吸都十分轻微。 这是个高手。 不过即使不看他，罗彦也知道他是个高手。 秦用的厉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小兄弟，我不能透露太多，但是有些话，我可以提前跟你说。就当做是你三次救米伦母女的报酬吧。” “三次？老先生搞错了，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会议室遇到隐形人，第二次是石像杀人。 罗彦记得清清楚楚。 “不，还有一次。是教堂那天的晚上。”韦恩肯定地说，“也许你并不知情，那天晚上，教堂大乱之时，米伦就在杜克的房间。” “啊？” 罗彦细想那天的情景，确实没见过米伦。不过当天晚上所有净世会的人都死了，如果米伦真的进入杜克房间的话，那么…… 杜克那人表里不一，善于伪装，说不定还有些心理疾病，那米伦岂不是渣都没得剩了? 罗彦有个不好的预感。 韦恩明显在生气，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虽然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米伦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她回家，我手下的人感觉她身上有别人实施精神力控制的痕迹，后来经过催眠，她还原了一部分的事实。” “她记得当时是杜克打电话让她过去的，她也的确进去了他的房间，但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过万幸，她没有被人侵害过的痕迹。如果有，哼哼哼，无论要得罪谁，杜克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 米伦有没有被人侵害过，她自然清楚。 但她被人控制，而且事后不记得就很蹊跷。 要知道她也是精神力拥有者，一般人对她施展精神控制，是非常困难的。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杜克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实施控制，而且杜克的控制力非常高。 事后还抹除了她的记忆，或者下了个精神暗示。 从韦恩的话中得知，杜克是有靠山的，他的靠山还很厉害，不然韦恩也说不出“无论要得罪谁”的话。 这个靠山罗彦知道，不就是梅嘉生物公司吗？ 罗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韦恩。 说完之后，韦恩长长叹了口气，“小兄弟，多谢你能告诉我，毕竟对你们光明社来说，这属于机密。” “米伦小姐很关照我，我一直记得。” 罗彦猜测，这些事韦恩可能早就知道，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既然小兄弟那么帮忙，那么我也给小兄弟透露些你涉及不到的机密吧。” “请老先生赐教。” “无论是紫化人还是暗化人，都有天赋，这你知道吧？” “知道。” “但你又是否知道绿化人的存在?” “绿……绿化人?” 这倒是有所耳闻，但他知道得并不详尽。 提到绿化人，罗彦首先想到的是杜克。 “绿化人、金属人、变种人，其实都是有天赋的。” 这个消息更是新鲜，罗彦一时转不过弯。 绿化人有天赋容易理解，但金属人和变种人，不就是靠科技造就的吗？ 有什么天赋? 只听韦恩续道：“紫化人和暗化人的特殊能力，是人为地命名为“天赋”，而相对应的，其他三种异能者当然也可以这么命名。更重要的，他们有相同的运行原理。” ------------ 第108章 铎金手套 韦恩还在继续说着，罗彦仔细倾听。 “大量研究发现，金属人想与金属完美结合在一起，需要不同程度的适配性。例如，一条铎做的金属手臂，金属人会不会排斥?就算不排斥，又能发挥多少金属手臂应有的力量?” “还有变种人。天底下的物种数以千万计，有用的基因种类繁多，但这个变种人是否适合注入这个基因，注入之后产生多少的排斥反应和危险?最高能力去到哪里?这都是有定数的。” “虽然这个定数是多少还在摸索阶段，但研究团队已基本确定，适配度是一个固定值，我们也把他定义为天赋。” “一般来说，天赋越高，金属人和变种人的能力就越强，跟紫化人和暗化人没什么区别。” 罗彦消化了这些知识后，问道：“那么绿化人呢？” “绿化人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被认定为在召唤、驱使和控制这三方面有很强的天赋。而能量的外在形式，就是绿能。” 罗彦道：“也就是说，杜克是绿化人?” 韦恩点头：“不错。” “我想问一下，绿化人的驱使天赋是什么意思?” “就是驱使一些生物执行某些指令。” 罗彦立即想到，教堂顶层那四只猪脸蝙蝠。 总算搞清楚了，这些听话宝宝，果然是杜克养的。 杜克还有杀手锏! 罗彦喃喃道：“这些资料，怎么净世会的资料从来没提及过?” “第一，净世会成立的初衷只是对付暗化人。他们那时并未意识到，当暗潮被基本控制之后，除了暗化人之外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力量会阻碍社会的安定。” “第二，有些人是知道的，但他们主动或者被动地禁止传播出去。” “至于第三，你级数不够，入会时间太短，一个B级成员还没有足够资格获悉。” 听到这里，罗彦无奈地咂嘴，“老先生，你这样说就伤人了。” “嘿嘿，事实总是残酷的，你要学会接受。” 罗彦发现，韦恩虽然外表严肃，但有时也很喜欢开玩笑。 “老先生这一番话，没让我安心多少，反而让我觉得到处都是危险。” “呵呵，现在认识到危险不算太迟，但以后可就要注意了。除了以上的消息之外，我还准备了件礼物，作为报答之礼，希望小兄弟收下。” “小杨，把东西拿来吧。” 老杨全名叫杨宽，他伸手打开副驾上的储物箱，拿出一个塑料袋交到韦恩手里。 看那样子，就是满大街都可以看到的那种普通塑料袋，一般不是用来装杂货就是垃圾的。 如果这是搞笑片，罗彦会猜测里面要么是咸鱼状的宝剑，或者是宝剑状的咸鱼。 但现实毕竟不是演戏，既然韦恩煞有介事地送出来，那肯定不简单。 至于塑料袋，可能有钱人压根就不需要包装。 韦恩微笑着交给罗彦，道：“听说你擅长近身战斗，那么这样东西应该用得着。” 罗彦拿出东西，是一双深蓝色的手套。 由一条条紧密的丝状金属编制而成，罗彦认不出是什么。 重量适中，金属柔韧。 “小兄弟何不戴上试试。” 罗彦依言戴上。 贴合性很好，丝毫感觉不到异物感。 手腕处有个暗扣，只要扣上，手套就会牢牢固定在手上，无论怎么拉扯或者摩擦，都不会脱手。 光是触感和做工，这副手套就不是普通东西了。 “这是我们公司出品的最新装备，名叫铎金手套，顾名思义，是铎合金丝制成的。在铎的基础上，加入了六种稀有金属，无论从硬度，韧度，熔点，耐久度上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它有一个重要的功能。” 韦恩的语气多少都有点得意，指着手扣上的一个细小的凸起道：“手套的亲紫能性很高，只要按下这个点，再遇上紫能时，它会发生一系列的分子变化，最后把紫能发射出去。当你再按一下，那个点就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发……发射出去?”罗彦还有点懵。 韦恩拍拍他的肩膀，“也就是说，你以后就可以使用中距离攻击了。” 罗彦彻底震惊了，原来高科技还可以这样玩! 这副手套，等于是给他装了两个发射器，将紫能以能量形式发出去。 他梦寐以求的中距离攻击，实现了! 不过这厮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主，咧嘴一笑，“老先生，只有中距离攻击吗？射程是多远?” “臭小子，做人要知足。中距离射程是十米，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是我们的研究部门的最新成果，研究了足足五年才发明出来的，你以为那么容易吗。” 说到这里，韦恩叹了口气，“这已是我们能研究出来的最高级的科技，毕竟比起谷树科技公司，我们起步慢，技术相对落后很多。我相信，再给我们十年时间也再难研究出更高的装备了。” “老先生这厚礼，小子愧不敢当啊！” 罗彦把手套取下来，拿在手上反复观看，爱不释手。 最后收入怀中，哪有半点“愧”意? 韦恩不以为意，“我不好对杜克出手，如果你以后逮到机会，帮我教训一下他就是了。” “老先生放心，我对杜克看不顺眼很久了!” 韦恩笑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罗彦道：“老先生但说无妨，小子义不容辞!” “唉，我老了，以后的事情要交给年轻人打理。米伦生性善良，不喜争斗，她不适合掌管我的公司。米娅虽然也很善良，但总比她妈妈好一点，而且才二十岁，从小被我寄予厚望。” 在他眼里，善良反而是一种缺点。 “年轻时，食不果腹，为了生存东奔西跑；到有点成就了，就努力打拼，好久才回家一趟；到老了才知道后继无人的无奈，早知道那个时候和老婆子努力一点，多生几个出来，不用像现在这样搞得那么被动。” 原来韦恩在为继承人问题发愁。 “韦恩装备公司不是汉光市唯一的装备公司，还有另外两家装备公司。他们对我们虎视眈眈，要不是有威廉姆斯那老家伙压着，早就把魔掌伸过来了。” “米娅性格是不错的，但偏偏学她妈那套，被带偏了。哼哼，拯救世人，教化世人，简直就是迂腐，愚蠢!世人是说两句话就可以救的吗？救世就是建立法则，挑战强权!不然穷人永远是穷人，富人永远都掌握着穷人的命运。没有自由，何来救世?” 韦恩发了一通脾气，看来没少因为这事跟女儿犟嘴。 “小兄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于韦恩的观点，罗彦是非常赞成的。 ------------ 第109章 拿人手短 一个和平的世界，需要全人类通力合作，如果富人们无休止地奴役和压榨穷人，不需暗潮搅和，人类就会因为自相残杀而灭亡。 最近发生的事情，证明汉光市平静的表面下暗涌不断，以后肯定有大事发生。 韦恩和罗彦就此事探讨了一会儿，韦恩对罗彦更加赞赏。 这个年轻人，果然很有想法。 “我那个请求，是想让米娅加入到你们这个调查小组来，学习学习。” 罗彦道：“我是没意见，但米娅小姐的意思呢？” “呵呵，其实这个要求是小丫头自己提出来的。” “啊？” 罗彦吃了一惊。 米娅出身高贵，虽说不上养尊处优，毕竟以前也在同心大教堂工作过。 但那时就算有暗化时间也有别人处理。 现在跟着他们，有可能直接面对血腥时间，危险系数直线上升。 作为一个千金小姐，首先她不需要这么干，其次罗彦也犯怵啊，万一有点什么损伤，可担当不起责任。 “她……可能想体验一下冲在前线是种什么感觉吧?” 韦恩没说，其实米娅是看罗彦的进步那么神速，心中好奇，想在他身边了解变强的真相。 米娅自忖悟性也是很高的，但自从在会议室亲眼见到罗彦处理隐形人，还有母亲回来讲述罗彦一手瓦解沉默者们围攻的时候，她深深觉得，罗彦肯定有什么变强的秘密。 就算没有秘密，也跟他做事方式有关。 米娅急切想让自己变强，于是想出了这个主意。 加上同心大教堂现在封闭管理，她暂时也没事做，就当是出任务吧。 罗彦刚收完人家的厚礼，拿人手短，拒绝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幸好，有背锅侠。 “我是无所谓啦，但这件事还是需要问问我们组长。” “哦，那你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韦恩沉着脸喊道：“乌盖。” “啊，啊！”乌盖正在外面守着，连忙弯下腰，笑得像个奴才，“韦恩叔，有什么吩咐?!” 韦恩不假以颜色，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让米娅加入你们四人小组，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要是武峰不同意呢？” “他不敢不同意，要知道我在光明社是传奇般的存在。” “如果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知道，知道，您老放心。” 罗彦记起来了，乌盖一直在追求米伦，那么韦恩将有可能成为他的未来老丈人，怪不得一副巴结的模样。 把责任推在他身上，是自己失策。 “还有，让罗彦和米娅一组，怎么样?” 这次乌盖却拒绝了，讨好道：“罗彦这小子能力太低了，米娅还是跟我安全点。” 经他这样一说，韦恩也觉得自己欠缺考虑了。 比起提高能力，米娅的安全显然更加重要。 沉吟了一下，他问道：“现在罗彦跟谁一组?” “艾丝。” 韦恩喜道：“二组的前组长艾丝?” “是的。” “那好吧，他们三个人一组。” “呃……” 未等乌盖说话，韦恩指挥罗彦把车门砰一声关上。 米娅又坐了进来。 “丫头，为了让你迅速成长起来，我决定让你接受更多的挑战，让你加入他们的调查小组，你觉得怎么样？” 韦恩跟罗彦打个眼色。 这是怕米娅面嫩，在罗彦面前揭穿她想加入的意愿。 米娅微微点头，然后又皱起眉头，道：“但是跟艾丝的话……有没有其他选择？” 韦恩问罗彦：“你说呢？” “顾诚不错的，侦查能力高，洞察天赋还能提前发现危险。” 岂料米娅道：“说是这么说，但是我听说他连初级暗化人都打不过。” 韦恩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那肯定不行啊，太废了，保护不了你，反而让你保护。罗彦，还有其他人选吗？” “那只能是乌盖了。” 一提到乌盖，米娅的反应更大，厌恶道：“呸!他那么臭，性格又奇奇怪怪的，谁愿意跟他待在一起。” 罗彦趁机道：“其实艾丝性格也很奇怪的，我觉得她更难相处。有几次因为顶不住她的臭脾气还差点辞职了。” 罗彦多么想米娅说出“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这几个字。 两个美女跟在身边，还怎么展开工作? 而且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一个搞不好，自己还做夹心饼。 只听米娅续道：“我是来学习提高的，她性格怪关我什么事?那就艾丝吧。” 罗彦深深地发现了一件事，千万别跟女人讲道理，你永远都讲不过她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米娅明天正式加入。 回到宿舍，艾丝还没从办事处训练回来。 罗彦一个人无聊，躺在躺椅上分析着今天收集到的情报。 磕磕磕! 有人敲门。 “请进!” 原来是顾诚。 这厮进来后，躲在门后侧耳静听，似乎在提防着什么人。 “老顾，干嘛鬼鬼祟祟的？”罗彦问道。 在确认外面没人后，顾诚坐了下来。 “你倒是悠闲啊。” 顾诚看着罗彦叠在一起乱晃的脚，叹了口气道。 “不然怎么样，上吊都要透口气啊。” 顾诚脸带忧色，“我觉得乌盖有问题。” “嘿嘿，这家伙问题还多着呢，不洗澡，自以为是，满嘴跑火车，做事不靠谱……” 顾诚摇头道：“我不是指这些，是他今天巡逻的问题。” 罗彦来了兴趣，“什么问题？” “有时就是一条直路，他忽然拐个弯；有时逮着个小孩子，盘查人家半天，把人弄哭了才放走；而某些形迹可疑的人，他又笑笑说我大惊小怪。给我一个感觉，他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听顾诚这么一说，罗彦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 顾诚以心思缜密著称，他天赋不算强，在侦查方面是下过苦工的。 能力也不容置疑，他怀疑的事情，十有八九有问题。 罗彦更想起武峰说过的话。 乌盖其实是有资格做部长的，但他选择了做组长，而且表现差强人意。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他的目的。 部长与组长的区别在于，组长更加自由，而且做除了特大事件之外，不需向上汇报。 而部长下每一个决定之前，必须要社长点头。 也就是说，组长如果想做坏事，部长根本就不知道。 乌盖与顾诚之间，罗彦更愿意相信顾诚。 不过也不能随便对乌盖下判断，罗彦决定让顾诚带自己去现场看看。 ------------ 第110章 春暖女子学校 春暖女子学校，是一所比较有名的学校。 这里的师资不错，学费也不算贵，是很多普通家庭的首选。 最重要的，女子学校没有男生，省却很多青春期的麻烦。 父母把女儿送来，一般是看中这三点。 这时到了午休时间，吃过中午饭的女生们回到宿舍，准备睡中午觉。 “阿棍，过来把我的衣服洗了。” 一个满脸雀斑，头发枯黄的女生趾高气扬地叫道。 听到她的喊声，其他同学开始起哄。 “棍姐，还不快去。” “棍姐个屁，就是条搅屎棍，哈哈!” “怎么，那么大火气，她搅你哪了?” “搅你玛了，傻叉!” 女生们说着粗鄙的语言，开始对下床的一个女生人身攻击。 而那个女生的上铺，开始疯狂扭动身体，她身下的木板砰砰砰地叫着，木屑纷纷落在阿棍的被铺上和身上。 阿棍当然不叫阿棍，她的名字叫阿樱。 但不知何时被按上了阿棍的名字。 第一次的时候，她报告了班主任，班主任只是口头警告了那个给她起别名的女同学。 谁知那个女同学是个校霸，家里也有点势力，于是纠结一帮女生，对阿樱进行欺凌。 几次之后，当阿樱亲眼看到班主任与校霸窃窃私语，大声讲小声笑的时候，她彻底死心了。 班里有传，校霸的父亲是某某公司派来C区管事的，跟校长的关系特别好，阿樱就更加不敢得罪她了。 后来的后来，阿樱便变成她们的常规欺凌对象。 阿樱为人内向，沉默寡言。 偏偏成绩又好，长得也很标致，加上家里并不富裕，校霸对她恨之入骨，早晚盯着她。 而刚才让阿樱洗衣服的那个雀斑女，就是校霸的好姐妹之一。 阿樱默默拍掉身上和被铺上的木屑，安静地拿着一本书在看。 这样的嘲笑已经见惯不怪了，她的内心从抗拒到厌恶，再到麻木，现在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洗衣槽旁边的雀斑女却越喊越大声，夹带着愤怒的咆哮。 “阿棍，阿棍，你还不死过来?要我过去请你是吧？” 其他女生也大声起哄。 “玩姐，你的话不好使了。” “人家看书呢，才不会鸟你。” “你以为请就请得动的吗？棍姐可是有脾气的，哈哈。” 玩姐怒火中烧，蹭蹭从浴室跑了出来。 一把夺过阿樱的书，“聋啦?” 发泄似的把书扔在地上，使劲践踏。 “还给我，还给我!” 阿樱挣扎着起来，心疼地捡起地上的书。 玩姐趁着她弯腰的时间，一把抓起她的长发，使劲往上一扯。 “啊——” 阿樱猝不及防，一声尖叫之下，用力向雀斑女挥手。 啪! 打在了玩姐的脸上。 玩姐摸着火辣辣的脸，一时蒙圈。 “你……你敢打我？” 阿樱知道自己闯祸了。 “对……对不起。”她低头认错，眼圈早已红了，“我给你洗衣服去。” 直到阿樱来到洗衣槽旁，玩姐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跟我进来。” 玩姐阴沉着脸，点了三个爱将。 四人杀气腾腾地向浴室涌去。 阿樱正在默默搓着衣服。 她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洗得比自己的衣服还小心。 玩姐向一个同伙使个眼神。 对方会意，拿起地上的一桶水就往阿樱头上泼去。 阿樱早有准备，侧身避过。 哗啦! 水泼在墙壁上，反弹过来，反而溅得几人一身都是。 “真是个蠢货，你怎么搞的?” 玩姐大声叫骂，使劲抹去脸上的水。 阿樱不想把事情搞大，拿起玩姐的毛巾递给她。 “玩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刚才不是有心的。” 玩姐接过毛巾，瞪了她一眼，“你这算认错吗？” “是的，我认错。” 阿樱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了泡沫的手。 这双手因为过度的劳作，显得很粗糙，一点也不像少女的手。 如果被父母看到，会有什么想法? “认错不是应该跪下来的吗？”玩姐恶狠狠道。 这不是第一次了，虽然阿樱感觉到无比屈辱，但是为了避免接下来的毒打，她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玩姐，我错了，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阿樱开始磕头，身子微微发颤。 玩姐向爱将们使个眼色，四人将阿樱团团围住。 看到这阵势，阿樱彻底慌了。 “玩姐，对……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你的衣服我以后全包了，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求求你们，放过我。” 阿樱泪流满脸，拉着玩姐的手苦苦哀求，却被玩姐一把甩开。 阿樱抱住了她的脚踝。 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人，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她现在正在跪一个欺凌自己的人。 她愧对父母，她没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 玩姐带来的一个爱将觉得差不多了，喊道：“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跪地求饶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玩姐却瞪了她一眼，“我说完了吗？” “不然怎么样？” 玩姐恶趣味地笑了笑，“我想到一招更好玩的。” 四人一合计，大叫有意思。 她们拿过阿樱的脸盆，轮番走进厕所，再出来时，脸盆已经装了一层薄薄的黄色液体。 玩姐捏着鼻子，往盆里灌了些洗衣服的脏水，又进寝室拿来几只脏兮兮的鞋子，把鞋底的泥刮到盆里。 摇了摇，几个人哈哈大笑。 玩姐把盆放在阿樱面前让她看仔细了，再慢慢地举到她头上。 阿樱剧烈挣扎，却被几个爱将死死按着。 阿樱走投无路，像疯了一样嚎叫。 突然，她的腕表变成了红色。 提示音传来：“请注意!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已超过了正常阈值，请控制好你的情绪。” 几个女生也有些慌了，有人道：“玩姐，别搞大了，万一她变成了暗化人……” “呸，看你那个鼠胆。她每天都在八点钟之前回来，怎么会感染暗潮?就算腕表红了，也是把她电晕而已。” 此言一出，几人放下心来。 阿樱也怕被电晕，于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散发着尿骚的洗衣水混合着土渣，全部淋在了阿樱的头上。 她睁不开眼睛，她呼吸困难。 她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嚎叫。 整个人就像死了的蟑螂一样趴在地上。 玩姐顿时觉得没意思了，把盆扔到一边，临走的时候还道：“把我的衣服洗了，噢，不对，是把我们四人的衣服都洗了，顺便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想着告状，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不再理会阿樱，回到寝室继续和爱将们打闹。 ------------ 第111章 跟踪与被跟踪 整个下午的课，阿樱根本没听进去半句。 处于一种精神游离的状态。 放学后，阿樱与往常一样走出校门，脚步轻飘飘的，就如行尸走肉。 她刚出校门，迎面走来两个男人。 这里就是顾诚想来，却被乌盖用借口支开的地方。 春暖女子学校。 刚才两人在校外观察了半天，并未发现异常。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找些老师来问问，结果看到阿樱出来了。 这个女孩很奇怪。 脸色灰败，毫无生气，而且带有浓浓的恨意。 完全不像十几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罗彦决定上去盘查一下。 “这位同学，请留步。” 当罗彦打招呼的时候，他们与阿樱还有五米距离，但当阿樱反应过来、并停下脚步的时候，两伙人只离一米了。 也就是说，精神状态极差的阿樱，根本就没听到罗彦说话。 如果这时有车过来，她绝对会被撞死。 离得那么近，罗彦能清晰看到她头发上沾着的土渣，还有那难闻的尿骚。 再看到她涣散的眼神，几乎就以为她是个精神病患者了。 “让开。”阿樱机械道。 “请问你是这家学校的学生吗？我们有些事想请你协助调查。” “我有事。” 阿樱冷漠地说完，继续朝罗彦走过去。 眼看就要撞上了，罗彦只好让开一条路。 目送阿樱离开，罗彦道：“这个女孩很古怪，你留在这里，我跟上去看看。” 说完便快步跟了上去。 阿樱来到校外的舞蹈培训班，蝴蝶舞蹈班。 “阿樱，你怎么了？” 培训老师白蝴蝶感觉阿樱很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良久之后，阿樱终于清醒了一些，这时才发现自己身在舞蹈班里，老师正关心地看着自己。 白蝴蝶的表现总算让这个女孩子温暖了一些，阿樱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用一种缥缈的声音问道：“老师，为什么人要欺负人?我跟她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白蝴蝶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一点也不嫌弃她身上的异味：“人本身是应该帮人的，但这个世界变了，变得残酷，变得冷血。所以只有人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 阿樱喃喃道：“我错了，我以为我的忍让能博得她们的同情，结果她们变本加厉。”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老师，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变强吗？” 白蝴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的。那么，你准备好变强并接受引起的一切后果了吗？” “我已经决定了，就按老师说的去做。这个世界太多坏人了，到处都充斥着欺凌，我要反抗!” 白蝴蝶道：“傻孩子，你早该明白了。” 阿樱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冷笑，“不过还要等等，我知道我们学校还有一批被欺凌的女生，我相信她们也很乐意变强的。” “她们会感激你的。”白蝴蝶拉着阿樱的手，“来，先去洗一下，换套干净衣服，我们去练舞。” …… 离舞蹈室门口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街道上。 罗彦躲在暗处，看着阿樱走进去。 陆陆续续地，又有好几个女生出现在舞蹈班门口。 她们都是舞蹈班的学生。 罗彦认真地观察过她们，举止言谈都很斯文，甚至有点拘谨。 某几个还跟阿樱一样，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显得很焦虑。 仿佛进去的不是舞蹈班，而是心里咨询中心。 而每一个人在见到了那个舞蹈老师之后，就果真像见了心理咨询老师一样，短短交谈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罗彦总感觉，老师收徒是经过一定筛选的。 从远处看去，老师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很年轻。 身材苗条偏瘦，是天生的舞蹈架子，而且她教学很认真，一直在纠正学员们的动作，并时不时地鼓励几句。 给人的感觉，很有耐心，很专业。 她有时还做动作示范。 身上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贴身练功服，连身的，除了头和手之外，全部被包裹起来。 当她舞动起来的时候，就像花间的白蝴蝶。 看得出她的功底很扎实，罗彦差点被她的舞姿吸引过去了。 除了学生刚开始的异常之外，罗彦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当他一想到阿樱的表现，又确信舞蹈班很可能有古怪。 正在他考虑着要不要进去查查的时候，在离他同样是五十米的不远处，同样有一个脑袋从暗处探了出来。 “啧啧啧，了不起啊，了不起。不用我提示，自己就找到了万非和白蝴蝶，这个罗彦还真是不简单呢。” 这个人留着一头飘逸的中分长发，正是陈华。 罗彦做梦也想不到，从他出现在春暖女子学校开始，陈华就一直跟着他。 “不过呢，一个人太顺利了就会骄傲，骄傲了就容易犯错误，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啊。看来，我应该给他点小教训。” 陈华侧着头，正想着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去，在罗彦的后背上捅上一刀，还是应该用画卷控制他，让他在花卷中欲仙欲死。 可陈华没这个机会，因为他也做梦也都想不到，离他五十米远的地方，也有一人站在角落，秘密地看着他和罗彦。 这人的声息压得极低，选择的位置也极好，是一条阴暗的楼道，与阴影融为一体。 就算陈华刻意去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这人鸡窝般的头发，身材强壮，黑泥爪子。 正是乌盖。 一条街上，舞蹈室、罗彦、陈华、乌盖，竟然连成一条直线。 而只有乌盖，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此时的他身上并无异味，就算凑到他胳肢窝去闻，也跟正常人无异。 乌盖的目光先放在远处的舞蹈室，再看向罗彦，最后停在陈华身上。 他对陈华非常了解，他觉得陈华会对罗彦不利。 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华果然动了，但只跨出三步，忽觉头顶一阵冷风吹过，已经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脑袋。 陈华吓了一跳，全身血液凝固。 高手的直觉告诉他，身后这个人，他对付不了! 要害被制，危在旦夕! 但在意识到是天灵盖被控时，他又很快反应出这人是谁。 “乌盖!” 除了这厮，还有谁能悄然无声地靠近自己? 除了这厮，还有谁最喜欢抓人天灵盖? 陈华明知乌盖不会对他怎样，还是恼羞成怒。 反手一掌，指间已经夹了一把手术刀，削向乌盖的咽喉。 噗! 才伸到一半，手腕被乌盖抓住。 陈华不死心，另外一只手再次挥出。 忽然脑袋上传来剧痛，乌盖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告诉我，如果你不乖，可以不用上报，直接废掉你一只手。” 他怕陈华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是直接扯断、永远都只能做残废的那种。我还记得，你用右手画画的对吧？” ------------ 第112章 陈华的过往 陈华彻底没了脾气。 他知道乌盖说到做到，他说废自己一只手，就绝对不会废一只脚。 他说整根扯断，也永远不会留下一点点碎肉，肯定会变得光秃秃的。 对于画画这件事，陈华还是很在意的。 因此他像乖宝宝一样，垂下双手，跟在乌盖的身后，没有丝毫反抗。 两人静静来到乌盖刚开始躲藏的楼道。 乌盖照样伸头出去看着罗彦，同时开口道：“你不要打罗彦的主意。” 陈华恶狠狠道：“你不让我碰他，我偏碰!” “我在这里说了，如果你敢碰他，他有任何损伤的话，我会亲手拧断你一手一脚。还是永远残废的那种。” 虽然乌盖说得轻描淡写的，而且由始至终没看过陈华一眼，但陈华着实怕了。 老鼠很恶心，那是在没有猫的情况下。 但老鼠毕竟是老鼠，它永远都怕猫。 乌盖就是专捉陈华这只老鼠的猫。 陈华整个人的气势都降了下来，无力地叫嚣道：“我为什么不能弄他?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罢了。” 他认为，这样的人换自己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是对他的侮辱。 罗彦连自己的指甲盖都不如。 这时却听乌盖道：“微不足道?在我眼中，你连他的一个指甲盖都不如。哼，告诉你也无妨，罗彦有五个天赋，办事灵活不认死理，心思缜密，是个可造之材，我已经劝服老爷吸收他入组织。” “你们说收就收啊?人家是光明社的紫化人，我们是贼，他怎么会看得上我们?” “我不也是紫化人吗，怎么了？” “所以你是个叛徒，二五仔!” 乌盖悠悠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你背叛过组织一次，还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你现在不也背叛了净世会的吗？死反骨仔!我爸老糊涂了，竟然还相信你!” 乌盖戏谑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去说服他啊，看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陈华噎住了，不用看，死老头肯定是相信乌盖的。 乌盖叹了口气，“唉，阿华啊！” 陈华全身寒毛竖起，就像听到世上最恐怖的话，脚步连续倒退，摇头摆手，“别……别他么这样叫我，我想吐。” 乌盖不理他，继续道：“阿华啊，其实我们的矛盾也是可以化解的嘛。你出来社会那么久了，应该能明白我当时的苦衷吧？更何况，那件事牵连极广，我还不能告诉你全部实情。你看看你爸，他不也原谅我了吗？你还在介意什么？” “哈哈，哈哈哈!”陈华一改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脸上少有地露出痛苦的神色，“苦心?我的好老师，就算你真有苦心，难道别人就没有吗？十年了，足足十年了!你何不当自己死了一样，就别回来了呗，还回来干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回来揭我的伤疤?” 乌盖低下了头，“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谁都不怕犯错了。”陈华拒绝接受，“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拜你所赐。我在家里杀的那些女孩，做的那些变态事，都有你一份功劳。” 乌盖看过陈华家那些照片，还有那些刑具，触目惊心。 当时他刚回来，真不敢相信是陈华做的。 但事实证明，真是他做的。 乌盖既痛心又愤怒。 痛心者，陈华之所以变成这样确实有自己的原因在。 愤怒者，他竟然对那么多无辜的小女孩下手! 陈华脸上露出病态的潮红，瞪大眼珠，低下头往上看向乌盖的脸，喉咙发出不同于往常的声音，活像一个神经病。 “怎么，生气啦?” “嘻嘻，哈哈！我每杀一个人，事前都会对她说，噢，我的天使，你的手断了，腿断了，头也断了，其实不能怪我呀！都是那个叫乌盖的人教我的，因为他是我老师。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仇家，去地府找乌盖吧。”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陈华的面容是扭曲的。 他想起年少时的很多事。 当他还是少年的时候，跟着父亲东奔西跑，过着犹如过街老鼠般的生活。 他十三岁第一次杀人，父亲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父亲认为自己的衣钵得到了继承，认为他杀人也不慌，天生是做大事的人。 但陈华知道，那都是装出来的。 当血液像泉水一样喷出来的时候，他差点吓得尿裤子。 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窝里独自哭泣。 就是那天晚上，父亲带回了乌盖。 十七年前，乌盖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 他笑眯眯的，趁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把陈华叫出营地外，让他对着黑暗放声地哭。 因为杀生而哭，不丢脸。 乌盖还说，人性都是善良的。 人之所以作恶，完全是环境所致。 那时陈华觉得，乌盖是多么的渊博，多么的有魅力，他有拜他为师的冲动。 第二天，父亲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错，乌盖是他货真价实的老师。 乌盖教他如何利用自己的天赋，包括各种刑具的用法，还有画画，都是乌盖教的。 当然，乌盖教的时候不是让他用刑具做那种变态事情。 乌盖教他的都是正面的东西。 例如，用手术刀救死扶伤，用弹珠发暗器自保，用锯子锯开套在身上的枷锁…… 天赋虽然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但也在乎你怎么用。 乌盖还教他做人的道理，让他保守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即使在凯撒佣兵团，我们也要做好人。 陈华一直秉承乌盖的教导，虽然佣兵团经常干些肮脏勾当，但他从未参与。 那时候的他，一心向往正义。 他的理想，是等父亲退休之后，把佣兵团彻底带上正道。 为此，陈华跟父亲数次闹翻，说他滥杀无辜。 直到乌盖出卖佣兵团，引来三大势力的高手围歼自己人。 陈华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这个狗畜生，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最邪恶的人。 刚到二十岁的陈华，觉得被人耍了足足七年的时间。 自从乌盖出卖佣兵团之后，陈华经历了被人背叛，经历了差点被人杀死，经历了从人生低谷到高潮，再从高潮到低谷这个心理历程，他的价值观完全扭曲，人生观完全崩塌，于是彻底变态。 在这十年间，他一心想找这世上最纯洁的人。 他认为，世上除了那些天使，全部人的灵魂都是肮脏的，他要杀、杀、杀! 利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个世界彻底净化! 因此他要破坏一切，哪怕是父亲的计划，他也要从中作梗，直到破坏殆尽! ------------ 第113章 隐蔽的角落 作为陈华的老师，乌盖对他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不过一个人从少年时代开始，到步入青年这个过程，正是他思想发展成熟的过程。 陈华的性格很难改变。 他偏执、狂热、善妒，邪恶中却又带着对美好世界的极端追求，任何事情有自己的一套看法，除非再经历一次比上次还猛烈的人生巨变，他不会再改变的了。 对于陈华，只能压制，不能讲道理。 这是乌盖的结论。 两师徒，现在是相爱相杀的局面。 “阿华，你还是离开C区吧。”乌盖突然收回目光，盯着着陈华，“我总觉得，你会搞事。” 陈华确实搞事了。 他让阿信画图给罗彦，把他们引到林毓的音乐室。 被乌盖怀疑，他也有点心虚，笑得很牵强，“我……我怎么会搞事?虽然我有时不靠谱，但是这个计划这么重要，我不会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的。” 乌盖还是盯着他，问道：“真的？” “真的，绝对真!”陈华一脸坚决，就差竖手指发誓了。 就在他以为乌盖不会再追究的时候，乌盖忽然摇摇头，“我还是不信，你还是离开吧。” 陈华真想掐死他。 乌盖压根就不管他，说完不由分说地把手伸向陈华的天灵盖。 陈华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以最快速度躲开。 但无论他怎么躲，乌盖的手如影随形，最后还是按了上去，紫能瞬间密布在陈华身上。 霎时，陈华全身僵直，连眼珠都不能动。 偏偏头脑却非常清醒，心中早把乌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乌盖懒得看他一眼，飞快地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一辆装了单向透视玻璃的轿车开到了他们隐藏的地点。 乌盖把陈华押进车里，陈华还要争论几句，乌盖摇摇头道：“不要说了，计划出不得半点纰漏，你就乖乖呆上一段时间吧。” 说着一掌敲在陈华的脖子上，后者慢慢软倒。 乌盖目送轿车远去，再回到刚才蹲守的地方。 往前望去，罗彦站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不见了! 这大大出乎乌盖的意外，毕竟送陈华出去才一会儿的功夫，之前罗彦一直在观察舞蹈室的。 乌盖的眼目光暗处仔细搜索，还是没发现罗彦的踪迹。 难道走了? 也不奇怪，毕竟白蝴蝶的舞蹈班也没什么好看的。 看久了也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变态。 乌盖正想离开楼道，忽见一条人影从前方的暗处闪了出来，他立马把头缩回楼道里。 他看得真切，是罗彦! 罗彦闪出来的地方，还刚好是前方五十米、陈华刚才躲的地方。 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乌盖不得不猜测：难道罗彦发现陈华了?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要真是那样的话，罗彦的警惕性也太高了。毕竟陈华的声息也是控制得很好的。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了脚步声。 乌盖第一时间换上猥琐的微笑，抬脚走了出去。 看到他出现，罗彦似乎很吃惊，“组长，真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乌盖拿手肘怼了怼罗彦，“臭小子，明知故问，你不也在这里偷看美女。” 两人眼神交汇，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罗彦哈哈大笑：“嘿嘿，穿着贴身舞蹈服的美女啊，谁不喜欢看?” 短短几句话，把两人的目的都定性为偷窥舞蹈班了。 “那组长慢慢看吧，我已经看累了，就先回去了。”罗彦与乌盖错身而过，忽然提醒道，“不过这里离得太远了，什么都看不见，我建议你可以上前五十米，或者一百米。” 罗彦若有所指。 乌盖也不甘示弱：“哈哈，多谢提醒。无论是远景还是近景，都是不同的风景，我更愿意站在远处欣赏。倒是你啊，站得太近容易被人发觉，而且尽量不要看得太入神，很容易被人从背后偷袭。” 罗彦眼珠一转，“背后?” “背后。”乌盖说得很认真。 罗彦不动声色地点头，“组长教训得是，再见。”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听得乌盖的声音：“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什么吗？我看好你，我真的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再见!” 两人友好地挥手作别。 走在回去女子学校的路上，罗彦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再联系上乌盖的话，细细品味起来。 他敢百分百确定，在他观察舞蹈室的时候，确实有人想袭击他了。 他还感觉，那个人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那是一种强大的气息，让罗彦如芒在背。 如果他转身对敌，或者直接逃跑，都没有足够的自信能摆脱敌人。 于是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等那个人到达自己的攻击范围、准备出手时，再出其不意地突袭! 那个时候，敌人最专注攻击，而防御也最薄弱。 因此，罗彦一直保持着窥视的姿势，其实已经全身戒备。 可就在几步之后，危机感突然解除，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彦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他还不能转头去看，因为他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警觉。 等那股威胁越行越远，他才彻底放松下来，连忙转身查看。 可大街一片寂静，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往前查探。 来到陈华藏身的隐蔽角落，罗彦发现这里是个监视的绝佳地点。 刚才那个人就是藏在这里的。 停留了一会儿，他正要继续往前追踪，忽然看见一人出现在不远处，并隐藏在五十米远的地方。 是乌盖! 难道是乌盖想袭击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罗彦马上否定了。 乌盖要杀死自己的机会太多了，何必要在这里? 他更愿意相信，是乌盖在远处帮自己解决了那个潜在的威胁。 然则说，乌盖是在保护自己? 看来是了，不然乌盖怎么会提醒自己小心背后?还说看好自己之类的话。 但既然是保护自己，又何必说得那么隐晦? 而且他除去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那个人呢？ 罗彦满脑袋问号，目前为止，他只能确认两件事。 乌盖对他并无恶意。 舞蹈室有问题。 不过总算有点收获，他跟顾诚汇合之后，回到住处。 ------------ 第114章 我急眼了吗？ 看来乌盖已经把米娅加入的消息告诉了艾丝，当罗彦和顾诚回到住处的时候，大门打开，艾丝抱着手挨在门框上，冷眼看着他，随时暴走的样子。 “哈哈，怎么了？” 罗彦吞了口唾沫，一脸讨好。 “听说你收了别人的恩惠，让米娅加入我们小组，还指定由我来保护?” “谁说的?简直是天大的冤枉。” 罗彦只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要问责，当即怪叫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让人加进来，都是乌盖的主意，他在追求米伦组长，因此利用职权谋私利，这种阴险的行径简直让人发指!我根本就不想米娅加入进来。你知道的，她是大小姐，理想主义者，跟这样的人合作肯定很辛苦。” “那你为什么要收人家的礼?” “他……他硬塞给我的，说我跟手套长得很像，是前世的缘分。如果我不收，就要销毁它，烧完之后还要喂狗。我本着救人一命的原则，这才勉强收下。” 罗彦语无伦次。 “我不管那么多，这件事我要请示部长。让她加入进来，我就退出。” “哈？不用那么严重吧?说得你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艾丝盯着对门，咬牙切齿道：“如果真的有人以权谋私，利益收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砰的一声，艾丝关门，进房间给武峰打电话。 就在这时，对门吱呀打开一条缝，乌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躲在门后面偷听。 看到罗彦和顾诚看着自己，这厮咧着崩牙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说，艾丝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顾诚点头道：“好像是。” 乌盖继续引导顾诚：“难道你没看出来什么?” “什么嘛，你说清楚啊。” “二女一男的戏码，你真的看不出来?” 顾诚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艾丝在吃醋?” “我没说过啊，是你说的。” “怎么可能，艾丝怎么可能……”顾诚打死都不会相信艾丝会吃醋。 在他心目中，艾丝除了杀暗化人和喝酒之外，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如果非要再按一个爱好，那么就是机车吧？ 咦？等等。 顾诚恍然大悟地看着罗彦，惊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罗彦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不对了。”顾诚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情侣车都买了，你还招惹米娅干什么？怪不得艾丝吃醋。” “什么情侣车？你疯……” 罗彦张大嘴巴，突然不说话了。 他想到今天送艾丝玫瑰花时的神态。 有内味了。 不会是……她认为我组装出来一台追日，是故意向她示好，然后她接受了玫瑰就等于接受了我的示好，然后……就真的吃醋了吧？ 罗彦表示震惊！ 乌盖火上浇油：“以我丰富的恋爱经验来看，你这是一脚踏两船的禽兽行为。我以组长的身份勒令你，马上停止，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们两个都闭嘴吧，都什么跟什么。” …… 艾丝房间内。 “什么?部长，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听从组织安排就是。” “可是……”艾丝还想接着说。 岂料武峰打断她道：“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说艾丝，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米娅擅长解除精神攻击，治疗精神力创伤。你们四人小组里面最欠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难得她不顾危险加入，你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艾丝哑口无言。 主要是武峰说得太有理了，只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借口而拒绝米娅的加入，显得很幼稚。 艾丝只好叹着气挂了电话。 她只能接受。 还真是乌盖他们想多了，艾丝只是单纯的觉得米娅很难相处，加上乌盖和罗彦徇私才这么抗拒的。 与他们猜测的对罗彦有好感根本不搭边。 米娅与艾丝，一个冷傲一个暴躁，就连外号都完全相反。 米娅看不起艾丝的勇字当头，冲动莽撞。 艾丝看不起米娅的故作姿态，两人面和心不和，一直在暗自较劲。 这下好了，明天这两人将会在一起出任务，到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艾丝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最好是喝酒! …… 对门。 桌面上堆满了空的啤酒瓶子，三个男人各执一支啤酒，神色各异。 乌盖愤愤不平。 罗彦若有所思。 顾诚摇摇晃晃。 乌盖喷着酒气，用不满的语气道：“你说我差什么了？能力比你强，地位比你高，成熟稳重，男人味十足，米伦怎么就是不搭理我呢？再看看你，才18岁，毛都没长齐，偏偏有两个美女喜欢，这找谁说理去?” “哎，乌盖，这句话我就不赞同了。”顾诚瞪着醉眼，脸色绯红。 他是三人中最不能喝的，此时已有七分醉，听到乌盖说罗彦，当时就不愿意了。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听过“人不风流枉老年”的吗？你看看你这个衰样!形象邋遢，身上还臭，牙都崩了，跟人家罗彦有什么可比性?你看看他，高大英俊，年纪又轻，多么光鲜的男孩子。” “你是组长又怎么样？我敢打包票，罗彦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净世会的会长都不屑做，你信不信?” 罗彦想不到顾诚对他有那么高的评价，笑嘻嘻道：“哎，老顾，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很伤人心的。” 乌盖火大，拍着桌子道：“伤心?放屁，我伤什么心?老子在十年前那单事情还不够辉煌吗？他跟我比?” 顾诚又呛话了，“十年前，十年前，你也说是十年前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们说的是现在。” “卧槽，顾诚，你这什么态度，我发现你今天专门跟我对着干啊？怎么，你很不把我这个组长放在眼内吗？” 乌盖这“嗷呜”一喊把顾诚的酒喊醒了五成，连忙提醒道：“哎，组长，喝之前就说好的，不带急眼的啊。” “尼玛，我急眼了吗？你看我急眼了吗？”乌盖很急眼地道。 顾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没急眼，我喝多了，要睡觉了。” 乌盖转头对着罗彦，瞪着灯泡大的眼睛：“我他么急眼了吗？” 罗彦也站了起来，“没急眼，我先走了。” 直到罗彦回到家里，还能听到对门的吼声。 “我急眼了吗？” ------------ 第115章 致命诱惑 回到家里，桌上的啤酒瓶也不少。 艾丝一脸醉态，摇晃着脑袋看着罗彦。 罗彦立即明白了什么事，掩嘴打个哈欠，“哎，巡逻了一天，好累哦，睡觉了。” 说完就想溜进房间。 “罗彦你这王八犊子，别躲了，过来陪老子喝酒。” 艾丝顺手抄起一支啤酒，使劲扔向罗彦。 罗彦听得风声，反手接住，苦笑着站在原地。 “还不……嗝，过来?” 罗彦只好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坐在艾丝的对面。 这时才发现艾丝脸色酡红，衬衫口多开了一个纽扣，也不知道是她因为酒热解开的，还是身材太好蹦开的，总之里面的丰满若隐若现。 艾丝还时不时拿手扇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致命的诱惑。 可对罗彦来说，有些东西不能乱看，有些话更不能乱说，万一艾丝发起酒疯来，搞不准会给二弟来上一脚。 因此，他化身正人君子，目不斜视，也不敢不喝，时不时抿上一口，主要是看艾丝喝。 艾丝喝酒是没什么美态可言的，拿啤酒来说，就是对瓶吹。 开始的时候咕咚咕咚一瓶下去，歇一下，再接着下一瓶。 有时喝得猛了，多余的酒液就会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流，胸前晶晶发亮。 然后衬衫会打湿，会变透，反正就是非礼勿视的场景。 喝到中段的时候，开始半瓶半瓶喝。 如果你见她几口几口的喝，证明她要醉了。 她爱喝酒，酒量好，而且喝酒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几分清醒。 当然，对艾丝的喝酒习惯罗彦是不知道的。 “怎……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很多话的吗？” 也许她喝得差不多了，舌头打结，声音也跟平时有点差别。 “此时无声胜有声。”罗彦实在想不到要说什么。 艾丝抄起桌上的一个空瓶子，在空中摇了几下，对着罗彦要挟道：“我让你说!” “好好好，我说!”罗彦搜肠刮肚，感叹道，“哈!今天的月亮真大，真圆啊。” 艾丝怔了怔，忽然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拉下脸来，“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想的都是那些龌龊的东西。” 罗彦奇道：“什么龌龊东西？” 艾丝白了他一眼：“我们这里能看到月亮?你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很让我讨厌。” 罗彦立马联想到刚才说的话，确实有挑逗的嫌疑，挠挠头道：“是我表达有误。” 同时他又很错愕，既然是误会了，艾丝竟然没生气? 他这时才发现，艾丝确实跟平时不一样了。 半躺在沙发上，修长而丰满的身材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他面前。 她非但不生气，嘴角还挂着似嗔非嗔的笑意。 还有平时那双凶巴巴的眼睛，往上挑，很明显有着别的意味。 罗彦有点愣神。 作为在贵圈摸爬滚打多年的钻石王老五，他懂得这种眼神代表什么。 她……真要那样做? 疑问一起，罗彦这时才发现，屋内的气氛有点不一样了。 酒精的味道在空中弥漫，这就像一剂浓郁的催化剂，让人心里的欲望开始燃烧起来。 暧昧而热辣的温度，静谧得连呼吸声也可以听到的环境，孤男寡女的居室，大大推进了欲望的迸发。 艾丝也是人，还是个成年的美丽女人。 她也许真的对罗彦有好感，而酒精让她的神经变得兴奋，也让她变得大胆，美目从挑逗变成了鼓励。 她更坐了起来，双脚弯曲并拢，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玉足踩在前面的玻璃桌上。 是那种及膝高的玻璃桌，正面对着罗彦。 如果罗彦愿意，只需目光稍微下移，他就可以看到他不应该看到的地方。 毕竟现在艾丝现在穿的是包裙。 不过罗彦没有看下去，他的眼光停在艾丝的领口上，肆无忌惮地看着。 艾丝白了他一眼，媚声道：“大色狼，你要看，何不凑近点来看?”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旁边。 罗彦吃吃吃地笑着，居然真的站起，一屁股坐在艾丝身边。 他的动作稍嫌粗鲁，松软的沙发被坐得塌下，艾丝“哎哟”一声惊叫，身体就像没了骨头，不由自主地软倒在他的怀里。 此时此刻，两人四目相对! 眼睛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艾丝丰润的红唇显得那么诱人，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罗彦在接近，心中窃喜，嘴又嘟高了一些。 忽然，近在咫尺的阴影在往下移。 下一刻，她的脖子被罗彦的大手掐住，慢慢收紧。 她还以为这是罗彦的特殊癖好，心中骂了句变态。 但随着罗彦的手越收越紧，她感到呼吸困难，终于察觉出了异常。 猛然睁开眼睛，罗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笨……笨蛋，你在干什么?” “这位小姐，我对你的智商感到着急。搞暗杀也找个聪明点的方法，为何要用这种自投罗网的方式呢？” “艾丝”内心震惊无比，但仍强颜欢笑道：“你在说什么？别玩了，你掐痛人家了，快放手。” “伪装者，别装了!” 此言一出，“艾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罗彦手上用力，“伪装者”感觉呼吸不畅，一张脸皮变得酱紫色。 “你……你……” 她张大了嘴呼吸，可惜半点气都吸不进去。 她剧烈挣扎，手脚往罗彦身上疯狂击打。可惜她的天赋并不善于近身战斗，在罗彦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时候，便动也动不了了。 随着胸腔里的空气越变越少，她脑袋嗡嗡的，她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伪装得那么像，到底是哪里出现破绽了呢? 作为组织的顶尖伪装者，她很少有失手的时候。这个疑问她必须搞清楚，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望着罗彦，哑声道：“你……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罗彦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艾丝的左胸上有一颗很小的痣。” 怪不得他盯着我的领口看! 伪装者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方面是因为肉体的痛苦。 另一方面是懊恼自己太大意了。她想不到对手连艾丝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难道他们有一腿? 她想说些什么，可惜挤不出一句话，她的舌头伸了出来，脖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罗彦分明看到，她的口腔里藏着一颗未咬破的透明胶囊! ------------ 第116章 危机四伏 直至罗彦看到那颗胶囊，他才真正明白到，这位不擅长战斗的伪装者是怎么杀人的。 事先服下解药，然后在亲吻的时候咬破带毒的胶囊，把毒液传到对方的口腔里。 厉害，实在太厉害了! 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从档案室中得知，伪装者的杀人方式非常灵活，根据当时的情形制定不同的方针。 这人应该事先了解过艾丝的性格特点，还探查到罗彦也喝了酒，于是利用这个契机，实施暗杀。 要不是罗彦保持清醒，观察入微，很可能已经着了她的道。 而这些伪装者，一旦计划失败就会想尽方法自尽。 为了防止她咬舌，罗彦还专门选择了掐脖子的方法把她弄晕。 伪装者，也是变种人之一。 通过基因工程植入变身基因，根据需要幻化成不同的样貌，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不过罗彦并不介意这种程度的刺杀，因为这样的刺杀风险低，还能带来某些线索。 因此他把伪装者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一条绳子，丝毫不怜香惜玉。 他担心艾丝的安危，把伪装者控制住之后，一刻不耽地跑进艾丝的房间，查看情况。 一推开门，满屋子的酒味，窗户半掩，房间周围散落着许多空酒瓶。 艾丝俯身倒在床上，看不见她的脸，身上染了一大片血迹，一动不动。 看来应该是伪装者从窗户潜入，趁着艾丝喝醉的空隙，把她杀死，再在大厅伪装成她的样子，暗杀罗彦。 好毒辣的计划! “艾丝……” 罗彦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对于艾丝，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同事之间的情谊之外，总有一点点心痛的感觉。 所以他平时总逗她说话，尽量让她开心一点。 罗彦快步抢上去，搭着艾丝的肩膀，准备把她翻过来。 正要掰动艾丝身子，脑袋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暗叫一声“糟糕”。 艾丝不可能这么重! 虽然没有抱过艾丝，但作为花丛老手，只从她的身材和年龄就猜得出重量。 最多不超过九十五斤。 但伏着这人至少有一百二十斤，怎么可能是艾丝? 这是另外一个杀手! 罗彦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手飞快地脱离“艾丝”的肩膀，同时另一手狠狠地往她后背击去。 那人早已做好准备，快速转身，罗彦看到青湛湛的胡须，以及一张布满了杀机的脸。 他的嘴巴咬着一支长型圆管，双颊鼓胀如蛤蟆，用力一吹，只听“嗖”地一声，一支散发着乌黑光亮的钢针从圆管中飞了出来。 速度太快了，纵使罗彦瞪大眼睛，也捕捉不到钢针的轨迹。 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头往旁边侧。 这个过程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钢针贴着罗彦的鼻梁飞过，只差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就可以射进他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要是射进去了，就不止瞎了一只眼那么简单，那只钢针肯定涂了某种剧毒，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钢针射偏，罗彦的拳头可没打偏。 砰的一声，他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正是敌人的脊椎位置。 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离床飞起，撞在不远处的墙上，又是喇喇声响，巨大的冲撞力让他的骨头碎裂，再落在地上时，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弹了。 罗彦跪在床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酒全醒了。 连续两次的刺杀，一次比一次惊险。 他现在觉得，这间屋子到处都是可疑的地方，每个看不见的角落都充满了危险。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乌盖就在对面，这厮有不弱于武峰的能力，只要他在身边就很安全。 罗彦有如惊弓之鸟，在床上弹起，飞快来到大厅。 一看之下，发现伪装者身上的绳索已被割断，正躲在大厅的另一边，瞪着罗彦。 现在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一个瘦弱苍白、脸色阴狠的男人。 竟然不是女人! 罗彦觉得很倒胃口，毕竟刚才两人离得那么近，呼吸可闻。 这厮还想勾引自己亲嘴。 草，恶心死了。 罗彦还发现，伪装者的关节竟然接好了，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反而跃跃欲试。 这证明，除了他之外，大厅内还有其他人! 也就是说，还没等罗彦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等着他来踩。 罗彦陡然紧张起来，全身戒备，寒毛直竖。 就在这时，左肋忽然卷起一片凉风。 但旁边明明没人啊？ 这不是恐怖小说，他后面不是没人，而是一个他看不见的人。 只有隐形人才能做到这点。 罗彦无法，只好也砸出一拳，靠感觉迎击。 可惜什么都没打中。 幸好阻止了对方的攻击。 此时右肋风声又响，罗彦再出右拳，还是没打中。 连续两下偷袭，证明他周围至少有两名隐形人。 罗彦咬了咬牙，把两条手臂舞得像大风车一样。 幸好隐形人只能隐形自身，隐形不了器具，因此他们只能依靠身体攻击。 而偏偏他们的攻击又很弱，罗彦不放在心上。 房间里危机四伏，说不定除了隐形人和伪装者还有其他人潜伏着。 他只有冲出外面，才可以向乌盖求救。 顾诚也可以通过“洞察”发现隐形人! 一个箭步冲到门前，罗彦握着门把手，准备开门。 后面的隐形人紧追不舍，伪装者也开始向这边靠拢。 罗彦按下把手，开门。 刚跨出去一步，他忽然心有所感，急刹车一样停下前进的脚步。 不对劲! 大大的不对劲! 隐形人和伪装者给他的感觉，不是想杀他，而是把他逼到门口。 也就是说，门口也有危险! 因为惯性，罗彦的身子已经出去了半个，但前进的速度大大减少。 他眼角余光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影。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就在此时，头顶忽然风声大作，一团黑漆漆的物事从横梁上蹿了下来。 罗彦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心中哀嚎，终是中了敌人的圈套! 头上落下那东西浑身滑不溜秋的，身上长着墨绿色和白色交错的网格纹路，原来是一条大蟒蛇! 躯体非常粗壮，有罗彦的腰粗，十几米长。 奇异的是，它有一双人类的眼睛，以及一个远比蟒蛇大的圆形脑袋。 脑袋顶还有一戳黑毛。 罗彦意识到，它不是真正的蟒蛇，很有可能是变种人。 蟒蛇落下来之后，直接卷住了罗彦的身体，连带双手也一起卷了起来。 惊慌之中，罗彦张嘴就想喊救命。 乌盖这厮不知道睡觉没，如果没睡觉，也许能听得见吧？ 不过他喝了酒…… 可惜没等罗彦呼救，蟒蛇忽然张开大嘴，一口把他的头含在嘴里。 ------------ 第117章 另类的玩法 罗彦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的头会被别人含在嘴里。 这种感觉让人很恶心，很屈辱。 哪怕是条真正的蟒蛇，也容易让他接受一点。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罗彦还想死。 蟒蛇并不进屋，毕竟乌盖就在对门，而且在外喝酒的艾丝随时会回来。 它用嘴叼着罗彦的头，让他不能发出声音。 同时身体卷着罗彦，往楼梯下游去。 罗彦的影帝天赋和八极之威天赋发挥不出来，力气只比一般人大些，远远不是蟒蛇的对手。 只能任由蟒蛇摆布。 蟒蛇不需要走多远，只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把罗彦完全吞下，用超强的消化液把他消化，这就可以了。 这个过程最多只消耗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街上游荡并不是个好主意，他需要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一楼是车库，艾丝把骑士机车开了出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因此车库并不是个好地点。 不过幸好，车库旁边的房子是空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 蟒蛇等人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探明了地点，于是他下了一楼，从车库门口游过，进入无人的房子。 剩下的所有隐形人和伪装者，在罗彦的房子擦掉打斗的痕迹，把房间里同伴的尸体搬到楼下，小心翼翼地关门。 他们做得很小心，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隔壁的地上都是灰尘。 蟒蛇拖着罗彦，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匍匐在地上，开始吞食罗彦。 罗彦开始的时候还死命挣扎，但他越挣扎，蟒蛇缠得越结实，到了后来，全身的骨头喇喇作响，就像要散架了一样。 罗彦绝望了。 身体的疼痛还能忍受一点，但脑袋的眩晕不是开玩笑的。 在蛇口里根本没有空气，幸好他在蟒蛇张嘴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否则现在早已窒息。 蟒蛇的吞食动作很快，罗彦的头、身子、脚，一一被吞入蛇腹。 罗彦估计，氧气只能够支持一分钟。 于是，他在蛇腹内尽量伸展手脚，想激活八极之威。 只可惜，蛇腹内的空间实在太有限了，他根本就施展不开。 更让他绝望的是，蛇腹内有一种黏黏糊糊的液体，虽然停止了呼吸，仍然能感受到一阵酸臭。 他觉得自己的皮肤麻麻痒痒的，突然醒悟到，这液体应该是蟒蛇的胃液。 他……他么的竟然在消化我! 罗彦陷入深深的悲哀当中。 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但没有一次想过会葬身蛇腹。 不，更精确来说是人腹。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自己在异世界的这次生命，只持续了一个半月，便草草结束了。 如果刚才聪明一点，不从大门出去，而是跳窗的话，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不过…… 对方这次暗杀计划显然经过精心设计，哪怕是跳窗，估计也有后招。 没什么好后悔的，怎么都是死。 罗彦的意识逐渐模糊，只需二十秒，他将会窒息而死。 纵使这样，他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袋在飞速运转，一直在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自救。 或者被救。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人。 波娜! 那个神出鬼没、可以潜入别人的意识、只有黑夜才会出现、口口声声说可以让自己获得强大力量的女人。 罗彦想活命，只有这个选择。 “波娜，波娜，你在哪儿?快出来!” 叫了几声之后，波娜果然应邀而来。 她一出现，罗彦的意识马上跳到一片黑暗之中。 身上的痛苦全部解除。 只凭这点，把波娜叫出来已经很值得了。 “哼！叫我干嘛？” 自教堂一别之后，波娜就从未现身过。 听她的语气，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虽然周围一片黑暗，但波娜的形象还是很清晰的。 她今天穿一身jk制服。 宝蓝色蝴蝶结白衬衫，宝蓝条纹短裙，白色长筒袜子，小皮鞋。 只不过这身jk制服显得有点窄了，也有点短了。 胸前那两个可怜的扣子好像随时都会蹦掉一样，露出一截白皙平坦的小腹，还有个可爱的小肚脐。 短裙就不用说了，短到可以用作儿童装。 罗彦都不敢抬眼看她，因为波娜就飘在他面前，两条大长腿晃啊晃的。 扎条马尾辫，眼睛上打了闪粉，配上绝世脸庞和又纯又欲的打扮，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妖精。 “波娜，快救我。” 对于眼前的美景，罗彦没半点欣赏的心情，他只想活命。 “咦？哥哥也有求我的时候?” 波娜的眼睛转了转，仿佛在看什么东西，两秒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哥哥躲在蛇腹里呢，哈哈，你真会玩。” “玩个屁，快救我。” 波娜却一点也不急，背起手绕着罗彦飞翔，看上去还挺欢快，似乎预料到有什么好事发生一样。 “哥哥不用急，在这里，时间过得很慢的。就像你们人类做梦一样。大脑皮层活跃的短短几秒钟，梦境里可以过完一辈子。”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这条死蛇的胃液有很强的腐蚀性，我不快点出去……”罗彦正想说下去，忽然咦了一声，“我们人类?你不是人类?” 波娜忽然停在他的面前，嘟起嘴，怪责道：“看来哥哥都没想过人家，只要稍微用点脑筋分析，就知道人家不是人类啦。” 罗彦挠挠脑袋，好像确实是这样。 波娜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暗潮，而且行事做派也都透露着神秘，说她是人类都没人相信。 那么问题来了，她不是人类是什么？ 就像猜到罗彦在想什么一样，波娜笑道：“哥哥，你不用猜我是什么，到一定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好了，谈谈签约的事吧。” 罗彦摇摇头，“签约?我不签约。” 波娜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他，“哥哥以为，我每次都会无偿救你?那你可猜错了。自从教堂那次之后，我被人臭骂了一顿。他说我堂堂……嘻嘻，差点说漏嘴了。他说我竟然受一个人类要挟，太不像话了。我已经得到许可，除非你签约，否则永远都不会进入现实里帮你。” “唉!”波娜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支颐，一脸哀愁道，“哥哥你知道吗？在波娜的心里，你是最优秀最优秀的人，我一颗芳心全放在你身上。但你上次用诡计让我帮你脱险，这种行为真的让我很难过。说句真心话，在我们的爱情路上，我看不到半点前途。” 波娜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抽抽鼻子。 可罗彦看不到半点眼泪。 “哥哥不要怪我狠心，人家不想的。你就当作是一个考验，只要你签约了，波娜会比以前更爱你，而以前说过的条件也同样生效，你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以及人家的身体哟。” ------------ 第118章 亏损一万个亿 波娜又哭又笑的，无非就是想告诉罗彦，你不签约，就别妄想让我救你。 罗彦并不相信波娜，他还是坚持上次的想法。 波娜为了让他签约，绝对不会让他死的。 甚至还千方百计保他周全。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波娜似乎失去了耐性，“哥哥要是决定不签约，慷慨赴死，那么小妹只好尊重你的决定。对了，我还有事呢，可要退出梦境了哟。” 一旦退出梦境，罗彦只剩下几秒的时间是清醒的。 要是陷入昏迷，他不能主动呼唤波娜。 如果波娜说的话是真的，那他从现在开始，只剩下十秒左右的生命! 罗彦死犟到底，“好，你退出吧。” 波娜脸上闪出一丝愠色，冷笑道：“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去死吧!” 她的手一挥，梦境崩塌，她的形象消失不见。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回到了意识里，仿佛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在一秒一秒地提醒着罗彦。 十、九、八、七…… 全身的皮肤不再是麻痒，而是疼痛。 胃液已经渗入到皮肤表层。 在他缺氧昏迷之后，将会侵蚀他的肌肉组织，甚至骨头。 六、五、四、三…… 倒计时只有两秒了，罗彦的胸腔已经瘪了下去，大脑只足够下一个命令。 然而波娜还没出现。 二…… 一…… “波娜，波娜!” 最终，罗彦还是输了。 他认命了。 梦境重建，身穿jk套装的波娜出现。 马尾辫一翘一翘的。 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扣了下指甲，“怎么？哥哥考虑好了?”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既然下了决定，罗彦不再磨磨蹭蹭。 他问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确定能救我?” “不需我救，你自己就能自救。”波娜肯定道。 “契约呢？我签!” 波娜一翻手掌，那份契约便凭空出现，飘到罗彦眼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鲜红色的印模。 “只要把指模打上去就可以了哟。” 罗彦盯盯看着眼前的契约，还是原先那样，文字全是一个个小漩涡，根本看不清内容。 他叹了口气，用大拇指按了按印模，把指模印在了签名处。 看着飞回的契约，波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下一刻，这位性感的美女仰起头，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终于签了，你终于签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给罗彦的感觉，就像自己亏损了一万个亿。 他始终相信，只要是生意，如果对手的获益越大，那么自己亏损得就越多。 他满以为，签约之后会有什么巨大的变化，但并没有。 现场除了波娜的笑声之外，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而波娜承诺的强大力量，似乎还没兑现。 等了半晌，波娜的笑声终于停歇。 她用一种得意的眼神看着罗彦，“罗彦，你知道吗？其实我刚才骗了你。” 罗彦不动声色道：“骗了我什么？” “哼，万事都有规矩，岂是说变就变的。其实我并未得到许可，在你未签约的情况下可以见死不救。你真的很聪明，你猜对了。我的职责就是让你签约，只要你一天没签约，我一天就要保护你。要是你死了，我也受到很重的惩罚。” 她忽然飞起，绕在罗彦的身边飞来飞去，她要刺激罗彦，以报之前被他要挟之仇。 “我只略施小计，你就中计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懊恼，很后悔?你后悔没有坚持到最后，后悔自己贪心怕死，最后还是签约了。哈哈，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一切都太迟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波娜，罗彦忽然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你以前说过，只要我签约了，就可以随时要你。” 波娜还没完全从复仇的快感中跳出来，想不到他竟然提这种要求，微微错愕之下，挣脱罗彦的怀抱，“放开我，你放开我。” 罗彦反而勒得紧了些，饱满的身材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看到，波娜的上衣扣子被崩开了一个，里面的凶猛一览无遗。 他本以为这是梦境，没什么感觉，却发现自己错了。 当他的手指在波娜的腰间轻轻挤压，身体各部位与她丰腴的躯体紧贴，他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少女躯体那种特有的滑腻软弹，是那么的货真价实。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 罗彦说完，竟真的朝波娜的红唇亲了过去。 嘤—— 波娜彻底呆住了。 这人，刚才不是怕死得要命的吗？ 怎么现在…… 简直是色胆包天! 不过波娜也没办法，她说的话是真的。 契约上明文写着，自己是属于他的，什么时候需要都不可以拒绝。 正如她所说，万事都有规矩，作为契约经理人，她根本无力改变。 虽然罗彦很无礼，很粗鲁，但她仍然不敢推开罗彦。 更何况，作为花丛老手的罗彦吻技高超，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法式热吻，已经把这位少女撩拨得气喘吁吁，一张俏脸红粉花绯，倍感诱人。 最后，她放弃了抵抗，长长的睫毛合上，干脆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 罗彦在她翘臀上一拍，“臭丫头，今天先放过你，这笔帐记着。” “坏哥哥，臭哥哥!” 毫无经验的波娜已经沦陷，浑身发软，有气无力地骂道。 她觉得以后的日子……不知好过还是不好过了。 “好了，现在你应该告诉我，怎么获得力量了吧？” 这可是波娜的职责，她大大喘了口气，勉强让自己收敛心神，“给你透露一些吧，其实刚才的契约，是把你的第三天赋签在我们的名下。这种情况下，我们有义务有权利让你变强。出去之后，我会在第一时间帮你把第三天赋觉醒，并且用暗能暂时包裹你的身体，免除胃液的侵蚀。” 罗彦想到契约内容会超出自己想象之外，但他想不到会超出这么多。 天赋可以交易? 波娜可以让天赋主动觉醒? 她还可以指挥暗能? 难道说她也是暗化人? 以后自己也是暗化人了? 一个个问题，让罗彦陷入暂时的迷茫。 波娜理解他的心情，事实上每一个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都会非常震惊，需要用一段长时间来消化。 不过罗彦的情况并不容许她解释太多，毕竟在梦境里虽然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外面胃液对罗彦身体的创伤却一直进行着，这有可能对他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哥哥，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去了。” ------------ 第119章 蛇佬的忧伤 被派来刺杀罗彦的人，其实一共有八个。 罗彦猜得不错，艾丝窗户外趴着一个。 但是他没猜到，其实还有另外两个，一个隐藏在他的房间里，一个隐藏在阳台。 如果罗彦不陪伪装者喝酒，直接进去房间睡觉，那么等他睡着之后，他房间里的那个隐形人就会在他脖子上来上一刀。 如果他准备在阳台吹吹夜风，阳台上那个隐形人也会偷偷从底下伸出一把镰刀，把他的双足割断。 这是一桩完美无瑕的刺杀行动，只要罗彦踏进房子，断无幸存之理。 事实也是如此，罗彦果然在大门口中了埋伏。 你说暗杀者们谨慎也可以，毕竟他们步步为营，提前一天踩点，并做好周详的计划。 你说他们大胆也可以，毕竟这里住着四个紫化人。 而罗彦也确实踩进了圈套，并被蛇佬吞在肚子里。 他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罗彦在蛇佬的肚子里被消化成氨基酸，再化成一堆粪便拉出来，这次的暗杀活动就大功告成。 等的同时，他们分布在房子的各个角落，警惕着是否有人接近。 但是现在已是夜深，没人会来到这里。 就算艾丝喝完酒回来，也不会无聊地跑来隔壁。 根据他们对艾丝的了解，她只会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然后醉死过去。 到了明天，到了以后，罗彦这个人彻底从世上消失，除了他们之外，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蛇佬是个很有经验的杀手，他的天赋是变异成蟒蛇。 随着天赋的升级，他的体型有了长足的进步。 从一人长、手臂粗的小蟒蛇，变成现在足有十几米、成年人腰般粗的巨型蟒蛇。 这一路以来所经历的艰辛，只有他知道。 基因改造是个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然而他忍受下来了，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哪怕是刚晋升为高级暗化人的异能者也奈他不何。 此时，充实的饱腹感让他感觉到很有成就感，跟他一起来的同伴，最多就是个辅助作用，他才是那个最后一击的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胃液在消化着罗彦，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罗彦也不过如是罢了，亏得老大还派那么多人来对付他。” 这是蛇佬现在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他觉得有点不妥。 一条人型暗潮忽然出现在他旁边，然后慢慢弯腰，最后呼地一声，铺在了他的体外。 那个位置鼓了起来，正是他的胃，罗彦身处的地方。 他讶异，这是什么意思? 从未听过这么怪异的暗潮。 不过他并不慌张，因为暗潮会以任何形式出现，这种异象或许是碰巧罢了。 暗潮铺在他身体之后，忽然以渗入的形式潜进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过得片刻，那种饱腹感忽然消失了，变成了消化不良的感觉。 罗彦就像一块死不隆冬的金属，横在他的胃里，充满不适感。 这个发现让蛇佬提高了警惕，他在地上不安地蠕动着，催使胃部分泌更多的胃液。 这样一来，蛇佬自己也变得危险了。 胃液可以腐蚀和分解食物，但强度太大的话，也会灼烧他的蛇胃。 反伤自身。 当胃液强到一定程度，蛇佬不敢再动。 可是他发现，胃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而且自己的腹部比刚才胀大了一点。 不过幸好，只是一点点而已，而且有点消退的迹象，蛇佬总算心安了一点。 蛇腹内。 罗彦的意识回到身体内。 他听到波娜的声音。 “哥哥，目前来说，你的第三个天赋跟机车有关，只要你全心全意地存想你亲手组装的机车，就会了解应该怎么运用你的天赋。” “我已把暗能注入到你的体内，它会为你提供氧气和能量，还能修复表面受过的伤。但这毕竟不是你自身的暗能，你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完成天赋的觉醒，现在开始，请你努力吧。” 罗彦按照波娜说的方法，用心存想隔壁房间的追日。 他的意识再次离体，穿过蛇腹，穿过墙壁，来到追日的旁边。 罗彦伸手抚摸追日的车头、座椅、挡板，感觉那么的真实和亲切。 有一种心灵感应的感觉，跟第一次骑上追日兜风时一样。 他对追日太熟悉了，每一颗螺丝，每一个部件，都是他亲手组装的。 罗彦幻想自己坐在追日上，插入钥匙，掐住离合，点燃发动机，给油…… 一套流程下来，熟得不能再熟。 但这只是意识里的，追日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彦重复这个过程。 在重复到第十次的时候，终于，一股暗能从追日的发动机上升起，然后就像燎原之火一样，席卷整个车体。 蓬! 只须臾之间，追日已浑身布满暗能，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暗黑色大火。 紧接着—— 轰轰轰! 发动机发出轰鸣声，追日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竟然发动了起来! 隔壁房间的动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明明没看到有人进入车库，为何机车自己开动起来了呢？ 他们守在各自的岗位，不知所措。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们，有一种巨大的危机在靠近。 罗彦一心二用，意识分出一部分回到本体里，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波娜幻化出来的暗能潜入蛇腹，披在他身上，保护着他免受胃液的侵蚀，同时为他提供氧气。 这个过程中，暗能与罗彦亲密接触。 一部分暗能被罗彦同化，变成了他的能量。 罗彦不得不把自己与暗化人联系在一起。 有了暗能，就等于变成暗化人了吗? 要是在从前，他肯定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变得有所怀疑。 首先，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完全没有初级暗化人变身、智力退化等表现。 其次，暗能只是一种能量形式，一个人既可以拥有暗能，也可以拥有其他例如变种人、金属人的能量。 托尼洪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是高级暗化人，同时也是变种人，并不能一锤定音地说他就是暗化人。 韦恩说过，所有的异能者都拥有天赋，罗彦更愿意相信，他现在的情况是不同天赋以不同能量形式表现出来而已。 跟托尼洪一样。 只过得片刻，罗彦的暗能越发壮大，波娜的暗能完全消失。 与之相对应的，追日在隔壁不停轰鸣，就像一头咆哮的巨兽。 最震惊的莫过于蛇佬。 蛇腹又开始膨胀起来了。 这又胀又缩的，让他很焦虑。 不止焦虑，他感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随时会被撑死。 ------------ 第120章 第三天赋 异变还在持续着。 暗杀者们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万一把隔壁的人吵醒，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准备去车库看看怎么回事。 蛇佬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自己的蛇胃已经变异得可同时容纳两个人，但罗彦现在也差不多那个体积了。 如果继续下去，肚子肯定会爆的。 不过蛇佬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算胃液不足以消化完罗彦，但他在肚子里早就缺氧而死。 蛇佬把异变归结于那层暗潮身上。 而那层暗潮的出现也跟罗彦密切相关。 因此，他改变了策略，准备把罗彦吐出来，再用尾巴把他的头拧下来。 蛇佬张开嘴巴，肌肉开始从下往上挤压胃部，开始催吐。 有三个人准备跳出窗户，走到街道上查看车库。 就在这时，机车的轰鸣声陡然增强，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墙体被撞出一个大洞。 黑暗中，有暗能加持的追日机车体积增大了何止一倍，就像一头黑色的巨型猛兽，正瞪着双眼准备扑噬。 追日的外形固然吓人，但更吓人的是，它上面没人。 这不是开玩笑吗？一台机车竟然没人开也可以站着? 不，不止站着。 它还撞穿了一堵墙，现在正从洞口中缓缓开了过来。 那种神秘的气质和霸气的外形，让所有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个世界有暗化人、紫化人、金属人、变种人，还有各种变异了的植物和动物，但从来没听过变异了的机器。 他们打听过，罗彦这台机车是个拼装货，自然不会有什么高科技或者人工智能。 但就是这台拼装货，让他们彻底震惊了。 他们还有一种感觉，这台机车已不是机器那么简单，它已经有了生命。 而它出现的目的，是来迎接它的主人的。 但它的主人不是死了吗? 众人把惊惧的目光移向蛇佬身上。 还有那坨高高隆起的“尸体”上面。 呕—— 就在追日驶到大厅中部的时候，蛇佬终于把罗彦呕了出来。 在催吐过程中，罗彦的“体积”又变大了不少。 要不是蛇佬加快了速度，罗彦的“尸体”差点卡在喉咙里把他卡死。 罗彦是吐出来了，蛇佬却像散架了一样，瘫软在地上。 原本想用尾巴卷断罗彦的脖子，暂时也不能实现了。 蛇佬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惜一抬眼，发现那台机车竟然缓缓向自己驶来。 他看得很真切，机车那块原本应该很光滑的挡板上，赫然印着一个恶魔的笑脸。 恶魔对着自己笑? 他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么？ 蛇佬感到很害怕，于是向前方蠕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碰到了罗彦。 他发现罗彦身上也有一层黑色的能量，跟机车一模一样。 而现在，他满以为已经窒息而死的罗彦，竟然睁开了眼睛，甚至站了起来。 轰轰轰! 就像欢迎主人回归一样，追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加速向前驶去。 罗彦一跃而起，刚好落在追日的座椅上。 他身材本来就高大，现在配上追日，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充满了压迫力，让人不敢直视。 经过暗能的改造，追日的的外形产生了不少变化。 除了车头出现的恶魔笑脸之外，车前挡板一直延伸到后面，把整个机车和罗彦都挡了起来。 除此之外，挡板内的五个尖锥也发生了变异，罗彦不需按下任何控制键，只需一个意念就可以让它们凸出或凹下。 同样不需要控制的还有速度，罗彦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追日甚至可以做出一些高难度的类似动物一样的动作。 例如，跳跃。 发现蛇佬想逃走，罗彦稍为提了提车头。 追日与他心意相通，竟然真的飞身跃起，庞大的躯体一点也不笨重，而且准确性很高，再落下地上时，刚好停在蛇佬的旁边。 “你刚才吃得很爽啊?” 罗彦的声音透露着冰冷，他用一种俯视的眼光看着蛇佬。 他发现自己有种浓浓的杀戮欲望，虽然已经刻意压制，但仍有失控的风险。 “我，我——” 蛇佬的声音有点怪，毕竟现在是人蛇合体。 他蜷缩在地上，蛇头上那戳黑毛微微颤动。 现在的罗彦明显跟之前不同，他很害怕，甚至有点破音。 “是谁派你们来的？”罗彦又问一句。 “尼玛派来的!” 蛇佬觉得自己的气势不能输，必须通过大吼来提高一下。 吼完之后，用尽全身力气，粗大的蛇尾往罗彦身上拍去。 追日不动，挡板上隐蔽地伸出一个尖锥。 啪! 硕大的尾巴拍在挡板上。 啊—— 蛇佬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尖锥深深地插进蛇肉里面，甚至还搅动起来，能听到滋滋的声音。 不只有皮肉之苦，还有暗能侵入机体时那种附骨之痛。 蛇佬第一时间把蛇尾甩回，发现上面破了一个大洞，暗能布满了整个伤口，整条尾巴都麻木了。 然而他的痛苦还不止这些，罗彦控制着车头，开始在他身上来回碾压。 嘎吱嘎吱—— 蛇皮与轮胎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躯体是蛇佬变异后的最大优势之一，力量足、皮糙肉厚、柔韧性好，即使一辆大卡车碾过都毫发无损。 然而，当追日的车轮道一次压过去的时候，蛇佬明显听到“咔嚓”的一声。 蛇是脊椎动物，它们的脊椎也连接着许多神经。 如果脊椎断了的话，神经控制系统会出现问题，生命也很快走到尽头。 断了脊椎的蛇佬，剧烈地挣扎着，痛苦的嚎叫着。 躯体无节拍地拍打在地上、墙上，传出响亮的啪啪声。 地砖和墙壁被他拍烂，碎石纷飞。 然而罗彦并未就此罢休，轮子一前一后，认真地、一丝不苟地在他身上碾压着。 对那些要害死自己，能力又没自己高的人，他不介意残忍一点。 足足碾压了一分钟之后，蛇佬已经气若游丝，除了头部和心脏位置没被压过之外，其他地方都变成了一摊烂肉。 蛇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蛇佬居然还没断气。 罗彦停了下来，还是那副俯视的态度，“谁派你们来的，你说了，给你个痛快。” “你……尼玛!” 蛇佬很硬气。 罗彦懒得跟他耗了。 对付硬气的人，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快点成全他。 罗彦不再犹豫，轮子压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蛇佬死后，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谁也不是傻子，所有杀手中，蛇佬的攻击能力是最高的。 就算联手，他们也没有办法对付魔鬼一样的罗彦。 ------------ 第121章 追踪 罗彦架着追日追了出去，街道上除了昏暗的灯光外什么都没有。 既然杀手们要逃命，自然会选择往小街小巷里钻。 此时罗彦已经完全把杀戮的欲望控制下来，微微沉吟之下，已有主意。 一提车头，追日传出更大的轰鸣声，整架机车腾空而起，直接跳上了二层高的房顶。 刚才一楼又塌墙又车鸣的，早已惊醒了乌盖和顾诚。 罗彦在楼顶的时候还隐约听见乌盖在吼叫：“顾诚，顾诚，别他么睡了，下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赶快下去看看。” 这两人正处在醉酒状态，等他们好不容易克服眩晕、迷迷糊糊地冲到一楼的时候，罗彦和其他杀手早已远去。 波娜一直存在于罗彦的意识之内，这时她告诉罗彦，其实他的第三天赋有很多个模式。 目前为止，暂时只激活了三个模式。 分别是潜行模式、战斗模式、速度模式。 潜行模式，追日的噪音降到最低，体积、速度中等，最适合追踪敌人。 战斗模式，追日的重量最大，体积最大，适合跟敌人正面交锋。 速度模式，追日的速度最大化，重量和体积最小化，一般用于逃命或者是应援其他队友。 除了多个模式之外，追日还有常规技能。 第一个，平衡。 无论是平整的水泥路还是崎岖的山路，就算罗彦不去控制方向，追日也可以保持平衡。 在战斗状态下，罗彦可以解放自己的双手。 第二个，忽略重力。 在十五米高度内，脚下有支撑的情况下，追日可以忽略重力，把纵向的路当成横向的路。 也就是说，他可以开在垂直的墙壁上。 配上跳跃和平衡，罗彦在城市里可以如履平地，像蜘蛛侠一样到处乱飞。 所有模式都印在罗彦的脑海里，只需他一声令下，追日便会转换成相应模式。 潜行模式为罗彦追踪幕后黑手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此刻便是处在潜行模式中。 当罗彦问波娜为何知道那么多时，她骄傲地挺了挺丰满的胸脯，用知情者的语气教育罗彦。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扣子已经崩开，并未意识到挺胸的动作会给罗彦带来多大的视觉冲击。 “作为你的契约经理人，我事前是做了很多功课的。虽然我们有诸多约束，但我可以适当地再透露多一些给你。上面说的功能，只是你第三天赋的一部分，随着你变强，更多更强大的功能还会陆续登场呢。” 波娜骄傲的态度让罗彦欣喜若狂，但也有点不适——明明是我的天赋，怎么弄得像她似的? 是不是有些地方搞错了? “哥哥不用介意，总之你记住，你好就是我好。” 罗彦撇撇嘴，不用介意? 不介意才怪。 天底下哪有白占的便宜。 还有，契约经理人又是什么? 天赋的功能再强，也已跟他们签了契约，麻烦迟早会来的。 这里面真是满满的阴谋啊。 不过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查出这次暗杀行动的幕后黑手是谁。 上了二楼之后，他又继续跳跃到另外一栋五层楼高的楼房，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就在五十米外的一条小巷内，他发现了大厅里假扮艾丝的那个伪装者。 这个人很好认，因为穿着艾丝的白衬衫，脚上还踏着艾丝的高跟鞋。 不过看得出他不太穿得惯高跟鞋，已把跟敲掉，变成了平底鞋。 在另外几条巷子里，罗彦又发现了另外五个人，他们逃跑的方向跟伪装者都不同。 连两个隐形人也露出了真面目。 看来伪装和隐形是有时间限制的。 要查出幕后主使，必须跟踪其中一人。 杀手们的逃跑本领很高，只眨眼间又逃出了几米。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罗彦选择了伪装者。 伪装者在这帮人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不然也不会选他坐镇大厅，第一个对付罗彦。 说实话，要不是罗彦认得艾丝左胸上的那颗痣，伪装者的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把一个女人模仿得如此相像，他一定很有经验。 有经验的杀手，地位自然不低，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领头人。 认定了目标之后，罗彦却并不立即去追伪装者。 以追日的速度，只眨眼就可以追到他身后，并不着急。 他要把剩下的人都解决了。 一拧油门，追日悄然无声地向前飞去。 只用了两秒时间，他已来到最近的一个敌人的八米之处，那人有所发觉，正打算回头查看。 罗彦早已戴上铎金手套，试着用八极拳的手势发出一拳。 奇异的是，铎金手套竟然能发出紫能。 这就让人很费解。 紫能和暗能不是死对头吗？ 在全身包裹着暗能的情况下，紫能还能生效? 意识中的波娜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愚蠢的人类，总是自以为是地猜到了事情的本质。紫能是能消灭暗能不错，但只要某种能量强大到一定地步，就都可以消灭其他能量。哪怕是金属人、变种人不也可以杀死紫化人和暗化人吗？” 波娜的说法很合乎逻辑，但也推翻了蓝星所有人现有的认识。 波娜继续用不屑的语气道：“紫菱灯可以驱除暗潮跟这两种能量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有关系吗？事实上蓝星早有人知道这个结论，只不过不说出来而已。哥哥，你的观念要改一改哦，不要被有心人士瞒骗哦。” 又是阴谋论，要是在以前，罗彦打死都不会相信，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不得不让他接受现实。 这是罗彦第一次使用铎金手套，紫能以拳头的形状在空中飞驰，在那人刚好回头的时候，轰在了他的后背上。 只听噗的一声，紫能直接轰在他的脊柱上。 那人瞪大了眼睛，就像见到了鬼。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体的剧痛迅速扩散，那人正要惨叫，罗彦已先一步驱动追日来到他身旁，右手成掌，掌沿在他咽喉上一切。 咔! 喉管断裂，那人的惨叫声顿时变成一种古怪的咕哝声，口喷鲜血，在空中打了个空翻，再下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罗彦再次跳上屋顶，找寻下一个目标。 他如法炮制，在小巷中飞快处理掉另外四个人，现在只剩伪装者一人依然自以为安全地逃窜。 罗彦远远地吊在他后面，发现这人果然是个老狐狸，明明没发现自己，却不停地转换方向。 有时躲进陋巷中，暗中观察，有时窜进无人的空屋里，等上一两分钟。 直到他认为真的安全了，这才加快速度，向前飞奔。 大概追了半个小时，伪装者才到达目的地。 他翻过三米多高的围墙，进入到一个小型工厂之中。 ------------ 第122章 黑心工厂 小型工厂大概有四千方左右，前面是厂区，后面是员工宿舍。 厂区有个不小的长型车间，车间前面是个小型绿化带和停车场。 员工宿舍有两间。 一间是简单的水泥房，另一间是装修漂亮的三层小洋楼。 不用想，洋楼肯定是领导的住宅了。 伪装者进入工厂之后，打开了洋楼的门，闪了进去。 从工厂的招牌看到，这是一家名为明伟食品加工厂的企业。 名字很普通，产品也很普通。 罗彦依稀记得，原主在D区生活的时候就经常买他家的食品。 味道还行，不过应该不太卫生，因为每次吃完都拉肚子。 至于为什么拉肚子还买，主要是东西便宜，他很穷。 不过说来也怪，罗彦记得，原主吃下任何垃圾食品，哪怕是隔了两夜都馊了的，他最多就拉一下肚子，拉完就好，从来不用吃药。 罗彦把这种情况归结为“贱人有贱命”，就跟那些随地捡东西吃的流浪汉一样，拥有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天生优势，活该他穷困潦倒。 既然是食品厂，罗彦很自然地联想到秦瀚身上。 他是汉光市蔬菜粮油批发中心的总经理，明伟食品加工公司应该是他的下属机构。 而这厮刚好和罗彦有仇。 幕后黑手呼之欲出! 罗彦架着追日从楼顶跃下，把追日停在一个黑暗处，然后悄然靠近工厂。 围墙很低，他很容易就翻了进去。 贴着车间的墙壁一路前进，发现工厂里根本就没有防守，门口那个治安岗如同虚设，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趴在上面打瞌睡。 很快就走到车间的尾部，里面传来机器搅拌声，还有几个人的声音。 罗彦好奇地停了下来，往里面张望。 车间内有七八个人在加班。 一个人拿着铲子，铲起地上的一堆东西，往搅拌机上送。 搅拌机旁边有人添水、油、面粉、调味。 搅拌完的东西变成了黄白色长条形糊状物，然后用传送带送到一台烘烤机上。 烤熟之后，有人在后面等着，拿着切割刀把它切割，分装。 整套流程下来，最终的产品是一种焦黄色、咬上去嘎嘣脆的粗粮食品。 口感是不差，但当罗彦看到工厂里的环境时，却差点呕了出来。 那个人铲起的不是米，而是大部分为糠，小部分为碎米的混合物。 地上脏乱不堪，还能看见无数的蟑螂、不少的老鼠在旁边爬。 那个铲谷的人根本就无心工作，嘻嘻哈哈的，一直在大声跟人聊天。 罗彦有理由相信，就算把蟑螂和老鼠铲进去搅拌机里也不是奇事。 他有时还会用脚底来踢回谷物，他的鞋黑漆漆的还黏着黑泥。 往搅拌机里添加的各种配料也不是好东西。 油是黑色的，面粉又黄又硬，这两样东西肯定来历不明。 整条生产线上沾着食物的残渣，新一点的就像豆腐渣一样黏在上面，旧一点的就像黑漆漆的臭水沟泥，挂在最边缘的地方。 有专人处理这些东西，拿个同样脏的塑料桶，用手铲把它仔细刮下来，再倒回到搅拌机中。 废物利用嘛。 “看来老板的生意不错啊，这么晚还要我们加班。”铲谷的那人忽然叹道。 “嘿，生意能差吗？你不知道老板的老板是谁吗？”回话的这人正是那个添料的，上了年纪了，这种人一般知道得最多。 “是谁啊？我还真不知道呢！” “那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啊。秦家你听过没有，我们这家工厂就是秦家二少爷开的。” “哇!”铲谷人露出一个羡慕的表情，“真的啊？开始我还以为我们工厂那么小，待在这里没前途，还想过跳槽呢。原来有这么大的靠山。岭叔，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进入真正的秦家企业打工?” 岭叔肯定地点头，“肯定有啊，我一直为这个梦想奋斗呢。” “岭叔多大岁数了?” “六十三啊，怎么了？” “哦！” 两人又扯了几句，铲谷人突然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道：“大老板既然那么有钱，为何还开这种工厂?你看看这里，就跟垃圾场差不多，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就跟屎差不多。这些有钱人，为了敛钱简直丧心病狂。” 岭叔脸上无甚表情，点头道：“这些就不必说了，在什么社会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他们当时是怎么富起来的，还不是剥削?不过话说回来，D区那些短命鬼不吃这种东西吃什么?再好的东西他们买得起吗？” 当岭叔说起D区的时候，有种高人一等的骄傲，浑然忘记了富人区的人也是这样看待他的。 铲谷人点头，“倒也是。哎，对了岭叔，我们老板在秦家二少面前是什么地位?” 岭叔在加工厂是老资格，他知道的事情很多。 “老板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占据着这家工厂。而且同类型食物中，就只有我们明伟食品加工厂在生产，等于是垄断的地位。你想啊，如果不是因为二少爷看得起老板，会交给他这么重要的职位吗？” 铲谷人点点头，“嗯嗯，你说得太有理了。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最近两个月，老板根本就没来过车间，每天都藏在那个洋楼里面，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来通知。你知道吗，我昨天睡觉的时候还听到“吱吱吱”的怪叫和“嚯嚯嚯”的摩擦声，听得让人睡不着觉。我问过其他人，他们都听到了。我还听说，老板他……” 岭叔瞪了他一眼，打断道：“臭小子，毫无根据的传闻就不要相信了。” 铲谷人咽了口唾沫，眼睛四处张望，嘟哝一句，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听说啊，工厂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 “你还说?” 岭叔表情严肃，他不是开玩笑的。 关于那个传闻，岭叔听到过很多次。 他始终相信，自己之所以能在工厂里干那么久，跟从不提起那个传闻有关。 因为每隔一段就会死的那些人，也是厂里最八卦、最喜欢传闲言闲语的人。 见到岭叔突然凶起来，铲谷人撇撇嘴，甚觉无趣。 他只认为是岭叔怕老板突然到访，听到他们说他坏话。 但老板都已经两个月没出现过了，现在已是深夜时分，更没突然出现的道理。 他的八卦之心已经被勾起，岭叔是不搭理他了，但旁边那位嘴边长颗带毛黑痣的张大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 ------------ 第123章 迟杀不如早杀 刚才两人的对话倒是让罗彦提高了警惕。 看来明伟食品加工厂的老板不简单啊，除了是秦瀚的心腹之外，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伪装者能找他，说不定还是杀手们的联络人或者领导。 罗彦小心翼翼地离开车间，很快来到宿舍区。 探头出去看看情况，除了二楼的某个房间之外，洋楼三层都打开了紫菱灯，屋外无人把守。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悄然无声地掩了过去。 洋楼开了不少窗户，他能看到一楼大厅空无一人。 沿着柱子爬上二楼，终于发现了伪装者。 伪装者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望着对面的一扇门。 那扇门后面就是那个唯一没开灯的房间。 不时地提起腕表看时间，一脸焦急。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着急向门内那人报告情况。 可是那人却一直没有动静，伪装者也不敢打扰。 罗彦心中充满好奇，他很想绕过去看看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但一想到刚才两个员工的对话后，他又忍住了好奇心。 万一对方是个强者，那就糟糕了。 因此他决定先看清楚一点。 开始的时候，伪装者还是能坐住的。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同伴们竟然一个都没回来。 这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虽然走的路线不一样，但路程都差不多。 不出意外的话，早就应该回来了。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他们都出事了。 这个推测更让他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走到那扇门前，伸手敲门。 刚伸到一半，他又停住了。 老大的脾气他了解，在这种关键时候，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打扰他。 如果他能出来，就不会只让我们几个去杀罗彦，肯定会亲自出手的。 万一老大被打扰而生气，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唉，还是算了，再等等吧。 伪装者又坐了回去，坐的时候还特别小心，一点声音都没有，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就是这样，十五分钟了，伪装者在短短的距离间来来回回差不多十遍，额头都急出了汗，可就是没胆量敲开那扇门。 罗彦不想这样等下去了，双手抓着突出来的窗檐，准备爬到那个房间看看。 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房间却传来了喊声：“是老二吗？进来吧。” 那把声音难听至极，就像太监一样尖锐，同时还阴恻恻的，让人寒毛直竖。 伪装者老二嗖地一声跳了起来，门还没打开，已经在外面嚷了起来。 “老大，不好啦，蛇佬和老八被罗彦杀了。其他人也很可能遭了毒手，只有我逃了回来。” 房内那人沉默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老二啊，我说过多少次了，做人一定要动脑。你也不想想，为何他们都死了，只有你活着回来?” 老二的手刚碰到门把，这句话让他骤然停了下来。 对啊，为什么？ 论逃跑水平，大家都差不多，为何我没事? 一想到这，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然后他又听到门内那人道：“如果你聪明一点，意识到有人跟着，那么你还有一线生机，可惜现在……唉!” 也就在这时，二楼阳台传来一把爽朗的笑声，罗彦把他的话接了下去，“哈哈，可惜现在一切都太迟了，你必须得死!” 笑声来得突兀，而老二身后的拳风也来得很突兀。 罗彦跳出来的一瞬间，右拳出击，照着老二就是一拳。 紫能的速度很快，快到以老二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避开，刹那来到他的后背，准确地轰了上去。 啊—— 老二惨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飞去。 啪嚓! 门被他撞得粉碎。 他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像漏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罗彦缓缓走上前去。 房内没有任何光线。 里面的人就像习惯于生活在黑暗一样。 老二摔进去之后，似乎惊起了一些动物，里面传出慌乱的吱吱吱的叫声。 还有细碎的爬动声音。 老大还没现身，一直存在于罗彦意识中的波娜，却突然发声了：“哥哥小心，里面这个人不简单。他的暗化程度和变种程度刚刚从中级突破到高级。” 罗彦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哎呀，笨。这样说吧，你把他看作是拥有五年经验的高级暗化人就对了。” 此言一出，罗彦的脚步不止停下来，还慢慢地往后倒退。 波娜好奇问道：“哥哥这是干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逃啊。高级暗化人耶，我疯了才会跟他打。” 波娜明显错愕了一下，然后无情地嘲笑道：“天啊，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拥有五个天赋的人，怕一个刚进化的高级暗化人的。你们人类有两个词语，叫“贪生怕死”和“胆小如鼠”，我觉得很适合哥哥呢。” 无论波娜怎么刺激，罗彦都是要走的。 开什么玩笑，我才刚穿越来这里一个半月，还属于萌新阶段，怎么对付高级暗化人? 我还不想死呢。 “不过哥哥，如果你杀了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什么收获?” “我检测到这个人是个毁约人，如果你杀了他，组织会通过特别的方法给你奖赏。” “你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懂。” 罗彦一头雾水。 “哎哟，简单来说，就是杀了他有天大的好处，明白了吗?” “那迟点杀行吗？” “他现在刚好处在新进化的虚弱期，等他完全适应了这股力量，就不是你杀他，而是他杀你了。别忘记，他的下属全死在你手上。” 罗彦稍作沉吟，忽然想起一事。 “咦，等等。撕毁契约原来有惩罚？” 波娜没好气道：“任何契约都有违约处罚，哥哥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懂了。” 罗彦很快有了决定。 正如波娜所说，他与里面这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迟早有一战。 与其等他完全进化，不如趁他病要他命，冒险一战。 至于波娜承诺的好处，暂时先听一听吧，别到时又搞一份契约出来。 “哥哥，你决定接受铲除明伟的任务了吗？” 明伟就是食品加工厂老板，房间这人的名字。 “我决定。” “好！” 波娜话音刚落，罗彦只觉肩膀一痛，一团暗能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肩膀处，同时传出一股焦味。 他撸开衣袖一看，肩膀上已经多了一个一寸左右的魔鬼笑脸的圆形印章。 “哥哥，我替你新签了一个任务。请努力杀掉明伟吧，要是任务失败，那么印章将会永远刺在你的手臂上。印章积累够三个，等同于你毁约了，同样会受到别人的追杀哦。” “我知道了。” 罗彦感觉，怎么又上了另一艘贼船似的? ------------ 第124章 会拍马屁的老鼠 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罗彦终于看清在房间内奔跑的动物是什么了。 成百上千只黑毛老鼠，张着嘴巴吱吱乱叫，迈开四腿在房间内乱逃乱窜。 有几只最大的，足有成人前臂长，如果算上鼠尾，大概有整根手臂那么长。 鼠毛又黑又厚，油光锃亮。 体态肥硕，无论大的也好，小的也好，都拖着一个大肚子。 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老鼠们都逐渐消停了下来。 齐刷刷地转过鼠头，望着罗彦。 鼻子一嗅一嗅的，鼠毛时不时抽动一下，硕大的尾巴甩来甩去，看上去甚是焦躁。 看到这副景象，罗彦头皮发麻，本来打算给明伟雷霆一击，最后又停住了。 他再次看向房间，发现房间内的摆设非常空旷，能算得上家具的只有摆在正中央的一张床。 床上摆满了食物，有面包、玉米、土豆什么的，被啃食得坑坑洼洼。 床上和床下散落了许多细碎的残渣。 除了床之外，还有很多大条的木块，上面有很多牙齿印，看来是专门给老鼠磨牙的。 罗彦的目光在黑暗的房间内搜索，可怎么都找不到明伟。 正疑惑间，房门的边缘忽然探出一个头颅，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罗彦看得很真切，头是尖的，嘴也是尖的。 长长的胡须，圆圆的鼠眼，还有那双大号的招风耳，活脱脱一个鼠头。 但诡异的是，那双眼睛跟人的眼睛一样，有智慧，也很冷漠，尖嘴扯起一点点冷笑。 表情跟人非常相似。 包括那一伸一缩的表情，像偷油的鼠，也像侦查敌情的老兵。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罗彦大大打了个冷战。 太……太他么恶心了! 他脚步不自觉地倒退，手足酸软，别说战斗了，现在连逃跑都没力气。 大号老鼠很小心，再三窥探之后才确定了安全，这才从墙壁后面走了出来。 身长有两米左右，鼠尾也差不多。 后腿特别长，粗壮有力。 前腿就要短一些，但很灵活。 前爪和后爪各有四个和五个趾，跟平常的老鼠一样。 嘴巴上下各有一对长长的门牙，而且被磨得非常锋利，就像锯齿一样。 他走得很小心，哪怕是认定了罗彦不是自己的对手，也瞻前顾后，跟老鼠的习性一模一样。 他一出来，房间内所有老鼠都兴奋地叫了出来，就像受到了统帅的鼓舞，一只只踏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跟他走了出来。 最大的那两只，更跳上他的两个肩膀，朝着罗彦龇牙。 他则转过头，爱怜地帮这两只老鼠舔毛。 这位，正是暗化人和变种人的合体，明伟食品加工厂的老板。 明伟。 “罗彦……”明伟张开鼠嘴，吐出人言，一双鼠眼在大厅内乱瞄，“我不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啧啧啧……当真是好胆啊。” 明伟说话的时候是站着的，但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就会不安地在地上爬动，时不时竖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 这时罗彦总算定下神来了，“你就是明伟?是秦瀚叫你来杀我的？” “嘿嘿，做手下的，自然要时刻了解上级的需要，为上级排忧解难。虽然二少爷没下令，但我清楚知道他的心思。只不过他被老头子控制着，不能亲口对我说罢了。只要杀了你，二少爷对我就更赏识，说不定还会给我多开一个分厂、给我申请更高级的基因改造。” 罗彦点头，“原来是为了拍马屁。” 秦瀚在费沙家出了糗，还暴露了秦家和教会之间的勾结。 不用想，作为忠心部下的秦用肯定会告诉秦望。 秦望雷霆大怒，把秦瀚臭骂一顿。 不过秦瀚为了女人惹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秦望也不可能对亲生儿子怎么样，于是让秦用盯死他，不要让他再去招惹净世会的人。 秦瀚憋了一肚子气却不能动，心情自然极差。 偏偏他还不能吩咐手下做事。 他的手下却很清楚他的性格。 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睚眦必报! 马屁精明伟首先想到，如果帮秦瀚杀了罗彦，那么好处自然少不了。 杀人的同时，这事还必须做得干干净净。 因此他还没告诉秦瀚。 他不止一次幻想，当秦瀚突然获悉罗彦身亡的消息，得多么兴奋。 人一兴奋就会大方一点，例如多给点好处什么的。 暗杀活动就是这么来的。 作为鼠类的变种人，明伟的特点很明显。 嗅觉和听觉特别发达，他能听到工厂范围内所有人的说话声，包括在车间里讲他坏话的员工，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当然也能听到有没有异能者出现。 没有! 罗彦根本没有支援。 因此，明伟可以大胆地说出他的计划，他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戏弄罗彦，摧毁他的意志，这才慢慢收拾他。 罗彦看着明伟得意洋洋的嘴脸，觉得更加恶心。 人性的贪婪和鼠性的阴险，在明伟的身上显露无遗。 “哥哥，你又中计了。”意识中的波娜好意提醒，“我说过，这人刚完成升级，能力还不是巅峰状态。如果你继续让他拖延时间，那么取胜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波娜，你会帮我的，对吗？” 波娜无奈道：“我帮不了你哦，因为你刚签的那份契约，里面明文规定必须独自完成任务。” 罗彦不满道：“但是契约经理人不是应该保证契约人的安危的吗？” “哥哥非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我刚才也说了，一旦我插手，任务就算失败啦，那么你肩膀上的印章就不会消失，你看着办吧。” 罗彦悻悻道：“早知道不领任务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逃也逃不掉，何不奋力一搏呢？” “那你总知道他的某些弱点吧？教教我。”罗彦退而求其次，侧面求救。 “哥哥真是笨啊，凡是变种人，都是通过改变基因来实现的。一只老鼠，它有鼠类的优点，自然也有鼠类的缺点。你多想想老鼠怕什么，那就是他的弱点喽。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吧。” “好吧!” 罗彦想着心事，终止了与波娜的交流。 明伟还在喋喋不休，但他已听不下去了。 经过仔细观察，短短时间内，明伟的体型又长大了一些，身上那些黑毛也更加刚硬。 就像钢针一样，倒插在他的鼠皮上，让他看上去又像一只刺猬。 更多的老鼠从房间走出，散落在大厅的周围，一双鼠眼盯着罗彦。 在它们心中，罗彦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可以啃食的尸体。 它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久违的味道了。 ------------ 第125章 人鼠大战 鼠类的弱点有不少。 视觉比起发达的嗅觉和听觉只能算普通，因此明伟的视力应该属于正常人的范围。 鼠类还怕声音，怕噪音，怕刺激气味。 它们还有一般动物的通性，怕火，怕比它们体型大的动物。 从这个角度看，其实明伟还挺多弱点的。 但事实并非这么简单。 变种人的本质，其实是把动植物的优秀基因放在人体，既然这样的话，自然会摒除那些劣质的基因。 除非明伟的天赋级数不高，又或者基因技术还不够完善，才会保留某部分的劣质基因。 罗彦盯着明伟的眼睛，乌黑乌黑的，也不像视力不好的样子，他决定试一下。 他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声音也尽量平和，就像跟老友聊天一样。 “明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其实我们不一定要搞得你死我活的嘛，何不坐下来谈一谈。” 明伟正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自己计划，忽然被罗彦打断。 原本心情是不太好的，但又觉得罗彦笑得很好看，心情顿时缓和下来，很想对着罗彦报以一笑。 正要笑，脑中忽然有道灵光闪过，暗叫一声不妙。 资料中显示，罗彦可以用表情来控制人，这厮在尝试控制我! 明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念头刚起，鼠眼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厚膜，把他的眼球完全阻挡，看上去就像盲人。 他一蒙上眼睛，就等于告诉罗彦他是害怕控制的。 罗彦反应极快，一刻不耽地把微笑转变成大笑。 随着影帝天赋的成熟，他的笑声也有控制效果。 明伟更感不妙，一对招风耳啪地合上，变成了一只看不见听不到的老鼠。 他的反应实在太快了，把老鼠的狡猾和灵动表现得淋漓尽致。 罗彦大感意外。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一只又盲又聋的老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八极拳的姿势摆起，凌空给明伟两拳。 嚯嚯! 眼看紫能已经攻到明伟身前，忽见他鼠身一摆，竟然灵活地避了过去。 罗彦傻眼了，这都行？ 明伟趴在地上，长长的胡须不断摆动，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鼻子也是一顿猛嗅。 无论罗彦怎么改变方向，他的鼠头始终对着罗彦。 “哼!以为出这种诡计就能偷袭我？做梦!” 明伟对罗彦的伎俩非常不屑，蓄势待发。 罗彦见控制和远程攻击都无效，只好回拢拳头，暂时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明伟觅得机会，双后腿突然往地上一蹬，身形向罗彦右边三米的地方急蹿。 罗彦好奇，为什么是旁边? 却见明伟下地之际，身躯一摆，尾巴一拧，双腿再一蹬，再跃起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来到了罗彦的身后。 罗彦大骇，这就是他跃到旁边的真实意图! 明伟已经来到了罗彦身后，硕大的嘴巴张开，对着罗彦的脑袋就是猛咬。 罗彦早就注意到他的门牙了，只要轻轻碰到，绝对会被咬掉一块皮。 如果咬到脖子，那么这个世上就没有罗彦这个人了。 头顶上除了巨大的风声，罗彦还闻到一种腥臭的味道。 这是从明伟的口腔里散发出来的。 一想到老鼠身上携带各种例如鼠疫、狂犬病毒、汉滩病毒、汉城病毒、普马拿病毒等数不清的病毒，罗彦更加不敢小觑。 后背是所有动物的脆弱部位，罗彦只好一个蠢驴打滚，避开巨嘴。 可惜明伟早有准备，两只前爪握拳，对着地上的罗彦疯狂输出。 罗彦打滚躲避，可惜避得开嘴巴，避不开拳头，身上顿时中了至少七八拳。 他奋力推开拳头，翻身跃起，却被明伟的黑毛尾巴往前一扫，刚好抽在右腰上。 要不是罗彦在危急之中用手臂挡了一挡，柔软的右腰肯定受到重伤。 纵使如此，他的手臂也被鼠尾上小刀似的鼠毛刮出数道血痕。 鼠尾这一扫，把罗彦扫出两米之外。 加上之前的七八拳头，这一轮交锋，以罗彦完败结束。 明伟一击得手，却不恋战。 后腿又是一蹬，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 长须和鼻子继续感应周围的能量和气味流动，身体有节律地爬动，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胜利骄傲半分。 吱吱吱—— 小鼠们倒是兴奋了起来，纷纷站立起来，给主人喝彩。 那种密密麻麻的尖锐叫声，把罗彦叫得心烦意乱。 他觉得，这是他出道以来最凶险的一战。 能力不如别人，自己还是客场作战。 现在影帝天赋失效，八极之威天赋被人压制，他只有最后一招，第三天赋。 关于这个天赋，罗彦还没命名。 原本想命名为机车之魂，但被波娜劝住。 格局还是小了。 用她的话说，第三天赋强大无比，只用机车命名的话，格局太小了。 她建议改成机械魂。 波娜的这个建议透露了不少信息。 也就是说，第三天赋的生效的范围并不限于机车? 还包括其他? 波娜的态度讳莫如深，罗彦只好把疑问放在心底。 他接受了波娜的建议，最终把第三天赋命名为机械魂。 机械魂是有生效距离，罗彦为主，机车为辅。 罗彦发起激活的需求，如果机车在生效范围内，天赋激活成功。 这之前波娜都有介绍，所以罗彦停车的时候早有准备，追日刚好停在生效范围之内。 跟第一次一样，罗彦开始用意识呼唤追日。 追日与之产生呼应，轰鸣声在工厂外的小巷响起。 罗彦浑身冒起燃烧状的暗能。 明伟的长须不停抖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忽然仰起鼠头，疯狂大笑。 “哈哈哈，原来……哈哈哈，原来一直以正面示人的净世会，里面竟然包藏着暗化人。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我看你们怎么在世上立足!” 由于明伟把耳朵合上，他听不见罗彦在说什么。 但他能感觉到，罗彦身上的暗能呈爆发式增长，除此之外，大地也在微微颤动。 另外一股能量正在火速接近。 他发现，那种能量竟然也是暗能，而且和罗彦的极度相似! ------------ 第126章 破坏之王 与第一次召唤追日一样，罗彦心中的杀戮正在疯狂增长。 要是他不加以控制，很容易会吞噬他的本心。 然而他又发现，杀戮心越强，暗能增长的幅度越大。 去问波娜时，这小蹄子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被罗彦逼得急了，嚷嚷道：“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是好事吗？越想杀人力量就越强，很多人都求而不得呢。” 波娜不合作的态度让罗彦生了疑，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追日与他心灵相通，马上就要开到洋楼下面。 罗彦脚步倒退，用非常拉风的姿势往后打个空翻。 做人要实际，但也不能丢了姿势。 身体急坠的同时，地上的追日也已飞驰而起，刚好接着罗彦。 明伟显得有点焦躁，鼻子和胡须毕竟不能代替眼睛和耳朵，他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罗彦为何突然跳楼。 难道为了和楼下那个暗化人接应? 凭气息，他以为追日是另外一个暗化人。 老鼠的胆子本来就很小，他忽然觉得罗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不然以蛇佬和老二老三他们的实力，天罗地网般的设计，还是被他团灭了呢? 既然罗彦下地了，明伟干脆睁开眼睛，打开耳朵，然后他听到了一阵轰鸣声。 轰鸣声与罗彦重合，他暗叫一声古怪，于是冲到阳台看怎么回事。 一看之下，罗彦刚好加大油门，架着追日火力全开，使劲往洋楼里冲。 明伟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台机车，像钢铁巨兽一样，哪有半点机车的模样。 他有点慌。 罗彦想干什么? 已经被杀戮心控制了一半的罗彦，现在满脑袋想的就是杀戮，破坏! 轰轰轰—— 追日转换到战斗模式，重量和体积最大化，一头冲进洋楼。 厚实的大门被撞到粉碎，家具、摆设像玩具一样被撞得支离破碎，柱子往下倒塌，大片大片的水泥像纸片一样纷纷坠落。 不到一分钟时间，整座洋楼就像风中残烛，变得摇摇欲坠。 老鼠们吱吱大叫，惊慌失措，到处逃窜。 一部分掉在一楼，被石头砸死，或者干脆被追日的轮子碾成肉饼。 追日哪像机车，简直就是推土机，在洋楼中大肆破坏。 掉下的砖石砸在罗彦头上，被暗能反弹出来，一点事都没有。 眼看洋楼即将全面倒塌，这才感觉差不多了，把追日驶出去。 轰隆—— 洋楼终于倒下，紫菱灯熄灭，现场烟尘滚滚。 “罗彦，我给你机会逃走了。可惜你还是选择死!” 看到老巢被人端掉，心爱的老鼠们死伤大半，明伟彻底红了眼睛。 尖锐的嚎叫声响起，他从废墟中一跃而起，朝着罗彦狂奔而来。 还没正式接触，明伟忽然全身一抖，身上甩出十几根钢针一样的硬毛，漂浮在他身边。 左右前爪随手一抓，已经紧紧抓住一根硬毛的中段，像标枪一样向罗彦掷来。 罗彦看到，不论是明伟也好，飞过来的黑毛也好，浑身包裹着暗能。 这证明，明伟一直没有使用的暗化人天赋，终于激活了。 黑毛发出破空之声，只听声音就知道威力惊人。 追日的体积太过庞大，要躲避是不可能的了，罗彦只好把身体躲在挡板下面，准备接受撞击。 当当当当! 密密麻麻的撞击声传来，每一下撞击，罗彦的身体都会颤抖一下。 高级暗化人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 不过还好，虽然撞击得很厉害，但追日的挡板也经过暗能的改造，硬度有了大幅度提高，总算能顶住这样的攻击。 但如果攻击强度再大一些，或者频率再高一些，那就很难说了。 发射完鼠毛的明伟迈开四腿，再次朝罗彦狂奔。 他的速度依然极快，只眨眼就来到罗彦跟前，嘴巴再次张开，一口咬在挡板边缘上。 这个时候，罗彦的头离鼠头近在咫尺，他亲眼看见，四只尖锐的大门牙在挡板上留下四道牙齿印。 罗彦彻底震惊了! 这可是加了铎，并经过暗能改造的挡板啊! 然而事情还没完，借着惊人的咬合力，明伟暂时把追日的车头固定。 这时两只前爪也没闲着，攀上了挡板，手指牢牢握紧边缘。 那种架势，很明显是要空出嘴巴，然后一口咬掉罗彦的脑袋。 哪怕是咬不掉，只要他的鼠牙刮掉一层油皮，病毒就可以传染过去。 看似走投无路的罗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有三个天赋。 虽然明伟再次闭上眼睛和耳朵，影帝天赋失效，但如此近的距离下，刚好施展八极拳。 罗彦虽然人在车上，但仍可以摆出八极拳的姿势。 哇呀! 他狂叫一声，紫能迅速布满整只右拳，直直轰在了明伟的鼠牙上面。 有铎金手套和紫能的加持，他的拳头比挡板还硬。 就是不知道够不够鼠牙硬。 砰! 类似于金属的撞击声响起，罗彦的手吃痛。 明伟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的牙齿一阵松动，接着就是酸软，牙龈还有点出血。 这一惊非同小可。 鼠牙可是他全身上下最强有力的攻击武器，不容有失。 明伟变得非常恼怒。 玛德，资料上不是说只有控制技能和拳脚功夫的吗？ 什么时候加多个暗能天赋和厉害的拳套了? 明伟一惊，老鼠的胆小本性又再发作，有点心慌意乱。 闭上的眼睛在眼睑下不断滑动，已有了逃走之意。 双爪刚想松开，罗彦趁着他攻击稍竭之际，按下了尖锥的控制键。 车头那个尖锥噗地一声弹出，刚好对上了鼠腹。 无论是人也好，动物也好，腹部都是最柔软的地方。 这里的黑毛也比其他地方脆弱。 尖锥一下子顶开黑毛，插在明伟的腹部里。 尖锥插进去之后，还快速地转动起来，明伟能听到血肉被搅动的声音。 痛彻心扉! 明伟连连抽着冷气，他真的后悔了。 为何要在力量没有完全适应之后跟罗彦相斗? 只要一天时间，哪怕是半天的时间，自己就可以将他轻易扼杀。 草率了! ------------ 第127章 老鼠打洞，天经地义 是的，明伟草率了。 血液从腹部流了下来，他明显感觉到力量在慢慢消逝。 其实按实力，他仍占据一些优势。 可是老鼠的本性又让他想逃之夭夭。 后腿往地上一蹬，身体离开车头。 他用力太猛了，腹部哗啦一声，尖锥拉出来的时候上面沾了一大片的血肉，触目惊心。 他又惊又怒。 这个设计太卑鄙了! 罗彦这狗贼，不配做净世会的人! 就连罗彦也觉得不可思议。 开始设计尖锥的时候，是一个长约三十公分的尖锐圆锥形，主要是为了应付被大量暗化人围堵的情况。 试想想，当一台钢铁巨兽，轰隆隆地狂奔而来，它的车头还伸出五个怪模怪样的尖锥时，这是一幅多么有震慑力的画面。 经过暗能的改造之后，圆锥形被拉长至六十公分，加上了旋转功能的同时，锥体表面还可以弹出无数利片。 看上去就像个加密版的松果一样，当尖锥旋转或者抽出时，利片就会刮下一片一片的肉，被攻击者简直痛不欲生。 这样的设计很残忍，也很邪恶。 不应该是净世会的人所拥有的。 但现在的罗彦被杀戮心占据了一大半的意志，除了一闪而过的惊愕之外，他根本没有多少负罪感。 反而兴奋地舔了舔舌头。 就是这一险恶的暗器，让原本占尽上风的明伟，斗志迅速瓦解，变得无心恋战。 跳开之后，鼠眼在周围快速瞄了一眼，最后选定了一个地方，忽然高高跃起，鼠头向下，向着地面直冲下去。 这样一来，罗彦又搞不懂了。 他受刺激过度了，要撞地而亡? 然而他想多了，明伟的鼠头很硬，而且地下显然暗藏玄机。 一撞之下，只听轰隆声起，地面塌下去一大块。 明伟的身体已经进去一部分，他的前爪在地下疯狂刨土，只眨眼功夫已经刨出来很多，而他的身体也进去了不少。 罗彦忽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老鼠打洞，天经地义。 打不过就逃，理所应当。 食品加工厂是明伟的老巢，这厮肯定没少在工厂内打洞，现在感觉打不过罗彦，通过地洞逃跑呢。 罗彦深知，他腹部的创伤还远不致命。 只要休养一段时间，绝对会痊愈。 到时候他的双天赋实力就会完全爆发出来，何况还是这么隐蔽的对手，再出现时，自己凶多吉少。 因此，必须趁他病要他命，绝对不能让他躲到地洞里去。 罗彦架着追日，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但明伟选的地方是地面土壤最薄弱的地方，当罗彦赶到的时候，堵在洞口的碎土已经清理完毕，整个鼠身已经潜了下去。 只需眨眼的功夫，鼠尾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彦深吸一口气，让追日自行高速前进的同时，一只腿勾住机车的座椅，另一腿把身体撑起，整个人与地面平行，伸手一抄。 唰! 一段鼠尾到手。 罗彦大喜过望，脚一勾，又回到了机车上。 双手紧紧拽住鼠尾，想要把明伟拉出来。 明伟深知，地下才是自己的地盘，只要潜入地下，别说罗彦捉不到自己，有机会还可以偷袭。 他当然不愿意被罗彦拉上去。 双手双脚一起用力扒土，使劲往鼠洞里钻。 同时尾巴剧烈摇晃，意图甩开罗彦的束缚。 幸好鼠尾的黑毛没有身上的尖硬，戴了铎金手套的罗彦刚刚好能紧握住。 但要往外拽，似乎又力有不逮。 一人一鼠，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洞，以老鼠尾为缆绳，开始了拔河大战。 罗彦不敢让追日往反方向驶，因为他怕万一手部力量不够，很容易就脱手。 他控制着追日的速度，尽量增大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力，一旦发现鼠尾有脱手的迹象，就让追日顺着拉扯的地方走几步。 而一直被罗彦紧咬不放的明伟，更加心慌意乱。他现在多么希望能壮士断尾，拼着暂时的残疾，摆脱地面那个烦人的家伙。 反正逃脱之后，在尾巴上打上一针就又能再生回来。 可惜地洞地方有限，他回转不了身去扯断鼠尾。 这叫作茧自缚。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伟在地洞中慌不择路，有洞就钻，很快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同样的，罗彦拉着鼠尾，在地上乱转。 地面上烟尘滚滚，追日的轰鸣声很是吓人。 车间内还有人在加班，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涌向窗户旁边看热闹。 “暗化人，骑车那个是暗化人!” “老板的洋楼倒塌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那个人的手上拽着什么？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可千万别冲过来啊，车间会塌的。” 此人一说话，所有人都瞪着他。 他是有名的乌鸦嘴。 “卧槽，真的过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在众人的注视下，追日以缓慢的速度，却又一往无前的气势向这边驶来。 很快…… 轰隆隆! 车间的墙壁被撞开一个大窟窿，罗彦进入车间。 追日再次化身为推土机，在车间里疯狂撞击。 那些本来就残旧不堪的机器被碾成碎片，食品和材料洒了一地。 蟑螂和老鼠到处乱窜，工人们像无头苍蝇，惊恐地四散躲避。 地下的明伟听到了声音，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车间。 这是他一生奋斗的事业啊！ 他的心在滴血。 同时滴血的还有他的腹部。 经过大幅度的爬动，腹部的伤口越挣越大，经过的地方都流下了鲜血。 他感觉，再这样下去，迟早被罗彦耗死。 他知道不能等了。 鼠头往上一拱，轰隆隆，地面的泥砖纷纷倒塌，他的身体再次回到地面上。 车间的工人骤然看到地下钻出一只超大号的老鼠，惊吓程度远比看到追日大。 有些人吓得瑟瑟发抖，连逃亡也忘了。 罗彦拽着鼠尾，哈哈大笑：“大家快看啊，这就是你们老板明伟，你们怎么都想不到，一直给这只肮脏猥琐的老鼠打工吧？” 明伟是真的脏。 身上沾满了泥土，还有车间上的油渍和材料的残渣，看上去很是吓人。 铲谷人离明伟最近，跌坐在地，嘴唇发抖，“你，你，你……真是老板?” 明伟骂道：“你这白痴，每天讲老子坏话，你以为我听不见?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须留你不得!” 他说完，嘴一张，咔嚓一声，咬掉铲谷人的脑袋。 一不做二不休，车间里的工人成为明伟的发泄对象。 第二个是嘴角长颗黑痣的张大妈，明伟忍她很久了，总是在工厂里中伤自己，说生产这种伤天害理的食物，生孩子没屁股。 还说常常让他们加班，没加班费。 他么的，拿工资的时候笑得比谁都欢。 最后遭到毒手的是岭叔。 这位为加工厂服务多年的六十三岁大叔，也被明伟记恨在心。 “死老鬼，你以为我不知道?每天下班就往兜里装东西，里外都装。这些年来偷了我多少东西?不用猜，肯定是偷出去卖给小卖部，挣零花钱。你也该死!” 岭叔一句话也说不来。 ------------ 第128章 我可以给你钱 明伟为了掩盖自己是变种鼠人的事实，工厂里的工人全部都遭到了他的毒手，就连那个搞不清状况打着手电筒来查看的保安老头也不例外。 由于明伟和罗彦的破坏，车间已变得摇摇欲坠，两人重新回到车间外的广场。 他们四目相对。 “罗彦!” 明伟龇起鼠牙，形状恐怖。 全身都是血，一些是自己的，一些是工人的。 他身上的暗能已经黯淡，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要不是强打着精神，早就晕了过去。 “杀了我的后果会很严重，你知道吗？” 罗彦依旧拽着他的鼠尾，冷笑道：“哼！有多严重” “要是二少爷知道，他肯定会帮我报仇的。” “可惜他不会知道。” 罗彦一拉鼠尾，明伟差点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叫。 “吱吱吱——” 好不容易稳定下身形之后，明伟突然跪在地上，做出一个求饶的动作，双手合十，不停对罗彦跪拜，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 罗彦面无表情道：“你在计划杀我的时候，想过要放我一条生路吗？” “我……”明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纠结，就像下了狠心一样，咬牙道，“我可以给你钱。” 罗彦停了一下，然后摇头，“我不需要钱。” 他考虑的态度让明伟看到了希望，急急道：“你不要钱，我可以给你资源。” 罗彦有点心动：“什么资源。” “铎!” 只是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罗彦果然认真思索起来。 明伟继续怂恿：“如果你放我走，我发誓今天的事一笔勾销，不会告诉二少爷，也不会找你麻烦。然后我还给你五百克的铎。我发誓。” 五百克铎! 罗彦暗中抽了口凉气，大手笔啊！ 如果全加入到追日的挡板上…… 嘿嘿，想想都美。 虽然很想要，但罗彦还是摇了摇头，“太少了。” 说完又开始拉鼠尾。 明伟的四爪使劲抓在地上，口中狂喊，“一千克……快停下来，好了，好了，两千克，这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罗彦再次停下手思索。 他看着明伟，似乎有些意动。 明伟舔舔干裂的嘴唇，“怎么样？” “你真有那么多铎” “我有，我绝对有。” “藏在哪里了 ？” 明伟想不到他问出这样的傻问题，不过还是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哈哈！” 罗彦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目光放在了明伟身后的洋楼废墟上。 明伟脸上变色，干笑道：“你不要自作聪明，我藏宝的地方你是想不到的。” “是吗？” 罗彦笑眯眯的，又开始拉扯鼠尾。 这次的力道很大，不是开玩笑的。 罗彦有自己的考虑。 放过明伟，等于给自己埋下一颗炸弹，等这厮恢复过来，绝对会实施报复。 至于藏宝地点，鼠类都有一个通性，把最宝贵的东西藏在自己的老窝那里。 明伟刚才在地下到处逃窜，看似毫无方向，却很刻意地避开了洋楼那边，可见他对老窝的重视。 退一万步说，就算找不到宝藏，罗彦也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猜对了找到宝藏，那就是锦上添花。 从明伟的态度推测，罗彦至少有六成信心自己猜对了。 罗彦确实是猜对了。 明伟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老鼠的本性，让明伟在面对逆境的时候更加慌乱，此时他的实力已经降到最低。 罗彦把鼠尾卷在手上，另一手用力往后拉。 即使明伟使劲在地上攀爬，四脚在地上划出四道爪印，依然难以抗拒地向后移动。 明伟意识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求生的欲望让他克服了所有的弱点，重新振作起来。 他向后爬了几步，张开大嘴，对罗彦嘶吼。 同时全身一抖，无数根鼠毛被他抖了出来。 可惜他现在暗能不足，有些鼠毛被抖出来之后便后继无力，晃了几晃掉在地上。 由于鼠毛的离体，明伟的体毛变得参差不齐，这里秃一块，那里少一撮的。 本身就生得难看，现在更惨不忍睹。 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随手抓握，奋力往前面射出鼠毛。 可惜他现在的气力不济，原本威力十足的投掷，像小孩子玩耍。 有些没射到挡板上就开始掉下来。 罗彦摇摇头，折磨他已经变得没意思了。 加大油门，追日轰轰轰地碾了过去。 噗呲! 明伟肚子里的东西被挤压出来，喷到哪里都是。 明伟瞪着绝望的眼神，手脚不停抽搐。 鼠眼上的神采逐渐褪去，头一歪，气绝身 亡。 这位刚晋升为高级暗化人和高级变种人的高手，死在了运气和贪婪上面。 这一场大战耗时甚多，动静也很大，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罗彦必须尽快找到明伟的藏宝地点。 刚才的一番恶战，明伟在地下挖出来的鼠洞暴露了不少。 罗彦找一个离洋楼最近的入口，准备从这里进入。 工厂不大，这个入口离洋楼只有十几米。 鼠洞虽然纵横交错，但他认定洋楼下面就是藏宝地点，于是只朝一个方向攀爬即可。 在进入之前，他也想好了撤退方法。 在车间找到几条长绳索，把它们接起来，一端绑在追日，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间。 如果藏宝地点很深，他会让追日把自己拉出去。 他又找来一个电筒和一把铲子，电筒是守门大叔遗落的，铲子是铲谷人用的那把。 如果藏宝地点很浅，他可以挖土，从上方破土而出。 说干就干，罗彦跳下鼠洞，打开电筒，开始往里爬。 幸好明伟的体型大，在里面罗彦丝毫不觉得逼仄，因此爬动的速度很快。 随着深入，他发现鼠洞一直往下。 应该是为了避开地基。 下到一定地步，地势开始平稳起来。 罗彦面前有两条路。 一模一样，罗彦别无他法，只好选了左边那条。 深入了五米左右，前面传来一阵恶臭。 用电筒照了一下，里面全是粪便，还是条思路。 “哎呀，真他么晦气，原来是粪洞。” 罗彦捂着鼻子退出。 回到刚才那个三岔路口，进入另一个洞口。 途中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罗彦觉得不能光碰运气乱走一通，只好停下来仔细观察。 他发现，虽然鼠洞的大小差不多，但地下的泥土却有区别。 有些光滑，有些粗糙；有些湿润，有些干燥。 跟人走路一样，光滑的路肯定经常被摩擦，而粗糙的就没那么多老鼠光顾。 还有干湿程度。 无论是人或者老鼠，都喜欢生活在干燥干净的地方。 依照这两个规律，罗彦很快确定了路线。 一路通畅，用了十分钟时间，罗彦来到一条笔直的通道面前。 这条通道更加洁净干燥，而且非常宽广，他甚至可以站立起来。 不需要电筒照，里面竟然发出淡淡的蓝光。 ------------ 第129章 收获满满 罗彦对那层蓝光再熟悉不过，跟手上的铎金手套差不多。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激动的心情走了进去。 明伟还是说谎了。 现场有两块铎金属。 是纯的，不是铎合金。 一块有两千克，另外一块足足有五千克。 看来明伟是想把小的这块交给罗彦，留下块大的。 等以后可以复仇了，再把小的抢回来。 计划得很好，可惜没机会实现了。 这里是明伟的藏宝地点，摆在最中间的除了一大一小两块铎金属之外，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 能跟铎金属放在一起，这个盒子自然也不是普通货。 罗彦拿起来仔细端详。 半个手掌大小，形状扁平，看不出来什么材料。 但是做工精致紧密，线条流畅，上面光洁平整，一点刮痕都没有。 侧面有个按钮，罗彦暂时还不敢按下去。 正面印着一个标志，很有可能是出品方的厂标。 罗彦把黑盒子妥善收起来。 除了铎金和黑色盒子，藏宝地点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紫菱原石，五六种稀有金属，数量还不小。 紫菱原石当然也是很宝贵的，价值一点都不比两块铎金属低。 如果是普通家庭用，这么大的一块原石可以提供至少十几年的紫菱灯供应，就这一项已经价值不菲。 只不过罗彦可以免疫暗潮，从这方面来说反而没那么值钱了。 罗彦当然不会跟明伟客气，他早有准备，在车间捡了两个装货的厚实纤维袋，把所有东西据为己有。 罗彦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明伟一辈子的积累。 这厮办厂得来的钱，全部用来买材料了。 鼠类都是天生胆小的，这厮虽然有暗化人和变种人双重天赋，但仍觉得不够安全，花了大量心思收集材料。 在他计划中，他要用这些材料打造一套先进的防具。 可惜还没真正实现，就被罗彦取了性命。 藏宝地点四通八达，很多洞口都不知道通向哪里。 罗彦估计，现在自己的位置应该刚好在洋楼正下方。 原来他带了铁铲进来，但想了想，上面全是堆积物，一旦开 挖，很容易造成塌方，把自己埋在里面。 还是保险一点，原路返回吧。 他激活机械魂天赋，控制追日的速度开始慢慢往外扯。 刚才进来的时候罗彦已经做好记号，出去的时候一路顺畅。 只用了五分钟时间，他被拉出地面。 呼吸到新鲜空气，拍了拍身上沉重的纤维袋，这厮伸了伸懒腰，心满意足。 此时远方传来了几声警笛声，还有不少人吆喝的声音，看来很快就会有人到达现场。 罗彦跨上追日，扬长而去。 在正常情况下，没必要激活机械魂天赋。 追日的速度不是普通汽车可比的。 回家的路走到一半，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罗彦一看，是顾诚。 “喂，阿彦，你在哪里怎么打电话都不听。” 罗彦一查通话记录，十几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顾诚打的，有两个是乌盖。 一想到顾诚焦急的模样，罗彦心底一阵温暖。 情与义，值千金； 刀山去，地狱去； 有何憾 他有种讴歌友谊的冲动。 “哈哈，我……我在外面。太吵了，我没听见电话响。”罗彦回道。 “人没事吧？” “害，能有什么事？” “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千万要冷静啊。” “什么坏消息” “你的追日被人偷了。”顾诚叹了口气，却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咦？你在干什么？” “我在骑着追日兜风啊。”罗彦笑道。 “啊？”顾诚惊叫一声道，“我……我还以为被人偷了呢。” 他随后埋怨道：“你也是的，怎么大半夜骑着追日出去兜风不知道不能醉驾吗？” 怪不得他让罗彦冷静，因为他知道罗彦有多重视追日，刚好车库里的追日不见了，他以为一楼的动静是有人入室偷车引起的。 现在听到罗彦没事，总算放下心来。 罗彦找了个很烂的借口：“这不是想着吹吹风能快点醒酒吗？我很快就回去了。” 回到现场，发现艾丝呆呆地站在车库前。 罗彦走过去看一眼，却被她 瞪了回来。 一脸醉意。 “死东西，你……嗝……你在看哪里？” 艾丝舌头打结，怒火正在上升。 “哈哈，没看哪里。” 罗彦看到艾丝身上的那颗不明显的痣，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正主。 艾丝没纠结多久，又瞪了他一眼，摇摇晃晃便上了楼。 有光明社其他组的组员在隔壁忙碌着，罗彦装模作样地上去问了几句，免不了大惊小怪一番，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这里死了个蟒类变种人，而且是被什么重物活活压死的。 死状相当恐怖。 在不远处的街道，还找到几具变种人的尸体。 看样子是被人从后面偷袭杀死的。 这些都要一一记录在案。 不过罗彦在下手之时做得很干净，基本找不到什么疑点。 虽然没有暗化人参与，但是敢在乌盖这名组长的地头动手，简直无法无天! 乌盖叉着腰，在屋内指手画脚，口水狂喷，让工作人员抓紧办案。 只不过这些组员并不是二组的，嫌他太吵，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对乌盖的观感非常差。 乌盖就像没看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这厮眼尖，一下就注意到追日上面的纤维袋。 “罗彦，这么晚上哪去了？不接电话这种行为太不负责任，明天写份报告给我!”乌盖大刺刺地来到追日旁边，拍了拍纤维袋，“这是什么？” 罗彦早就想好借口，“哦，没什么。是米伦组长的父亲见我的机车太寒酸，叫我从装备公司运回一些没用的装备，看看能不能再改装一下。” 一听到米伦的名字，乌盖立马变了个表情。 “哦，是吗？那你见到米伦没有” “有啊，她还让我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和米娅小姐。” “哈哈，都是自己人，说什么拜托的话，太见外了。” “那报告……” “啊？我说报告了吗？” “没有，没有。那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米娅第一天上班，养足精神好好照顾她。” “好嘞。” 罗彦把追日停回车库，背上纤维袋，快步上楼。 ------------ 第130章 你天生就高贵 罗彦还不能睡，他有很多疑问急需解决。 他首先撸开衣袖，发现魔鬼图案的印章果然消失了。 这证明，诛杀明伟的任务完成。 “波娜，你还在吗？”罗彦在意识里呼唤。 “哥哥，我还在的，不过等一下就要走啦。” 波娜的声音传来，罗彦脑海里的景象开始切换，波娜的身影凌空漂浮在虚空之中。 “你要去哪里” “人家又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总不能随时候命吧我也是要回家的啊。” “你的家是什么地方？” “嘻嘻，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 罗彦早已习惯她的有所保留，但仍然皱眉道：“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吧？不用给我解释一下所有事情吗？还有，我完成任务不是有奖励吗？奖励呢？” “好吧，好吧。那我简单给你说一下。”波娜咬着指尖，选择措辞。 “先说签约吧。你把第三天赋机械魂签给我们，我们负责帮你提高天赋的能力，作为交换，你要帮我们完成各种任务。任务完成，那么就有奖励，这没问题吧？” 罗彦翻翻白眼，什么没问题 问题多的是。 签约就是各取所需，资方培养员工，员工出卖劳动力，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一直没看过契约，波娜只是经理人，如果自己是劳方的话，那么资方是谁 他连给谁打工都不知道。 问题是波娜不会告诉他的。 “好吧，你就当我没问题吧。”罗彦无奈道，“那我想问问，蓝星像我这样的签约人，是不是很多，明伟也是” 波娜呸了一声，不屑道：“哥哥，你把自己看得太低级了吧，你可是拥有五个天赋的人啊，天生就比他高贵好吗？” 被波娜一赞，罗彦竟然有些飘飘然。 要知道明伟可是个双天赋的高级异能者，波娜的语气，就像连给罗彦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这厮摸摸下巴，装作尽量客观的样子，“哎，波娜，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很努力滴。” 波娜撇撇嘴，“哼!那是哥哥仁慈，给他找借口开脱。他这样的天 赋，连跟我们签订天赋契约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能跟我这种高级契约经理人打交道了。之所以能够领我们的任务，只不过是个通过某些手段，以高代价换取来的机会罢了。” 罗彦奇道：“什么某些手段。” 波娜耸肩，轻描淡写道：“无非就是灵符、法阵、咒语、祭坛这些东西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彦却大惊，“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东西” “切，暗能紫能都有，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罗彦被问得哑口无言，反驳不了。 “可惜啊，明伟太过贪心，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下子领了三个任务，最后才发现任务目标都是他杀不死的人。于是任务过期，反而变成了毁约人。” 罗彦摸摸下巴：“明伟这么傻” “也许是他傻，也许是给他施法的人本领也不高，谁知道呢。”波娜不愿意在明伟身上浪费太多口水，转了个话题，“哥哥，关于机械魂天赋，跟你本身的暗能强度、机车的组装程度、还有你的组装能力有关。要升级天赋，你可以从这三方面入手。还有，必须是你自己亲手组装的哦，别人组装的不算数。” “至于完成任务的奖赏，等一下你关闭紫菱灯，自然就清楚是什么了。” “好了，哥哥，问得差不多啦，我也要走了。”波娜温柔地看着罗彦，似乎有些不舍，“哥哥只需记着，作为你的专属经理人，我们是捆绑在一起的。你越强，我的地位就越高，能给你争取的权益也就越多。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签订更多的任务契约，让你获利。但是我白天不能出现，包括接下来的这些晚上我都很忙。如果有重要消息，我会通过意念来通知你。” 波娜从空中飞下来，俏脸贴着罗彦的脸庞，轻轻叹气。 一阵离愁别绪弥漫开来。 罗彦明知波娜对他隐瞒了很多东西，却一点恨不起来。 两人身体紧贴，罗彦伸手抱着她的纤腰，两人凝视片刻，罗彦吻了下去。 波娜再次被吻得浑身发软，双腿夹紧罗彦的腰，生怕会掉下去。 良久，四唇分开。 波娜双颊绯红，微微喘气，低着头道：“哥哥的吻，真 是让人回味。” 罗彦的手不安分地捏了捏，弹性惊人。 “小浪蹄子，你还没兑现你的承诺呢。” 罗彦心头火热，正要进一步行动，却发现波娜的身体正逐渐变得透明。 “坏哥哥，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波娜送上香唇，在罗彦嘴唇上轻轻一点，“人家始终是你的，下次时间充足，我们再慢慢探讨。” 罗彦霸道道：“我要预留三个小时。” “嘻嘻，哥哥有那么厉害？”波娜抛了个媚眼，在消失之前的一刻，正色叮嘱道：“哥哥，你在机械魂激活的时候就是暗化人的模样，蓝星上的人类对暗化人有天然的抵触，所以你千万要隐藏身份，不然很容易成为公敌的。” “我知道。” 波娜说完便消失了，罗彦回到现实当中。 他关掉紫菱灯，静候“奖励”的到来。 一股暗潮毫无征兆地出现，包裹在罗彦的身上。 暗潮很快变成暗能，开始渗入罗彦的身体。 这种感觉，就跟用紫菱原石灯照射差不多。 但改造的强度更大，更激进，恨不得一步到位。 如果把异能者的肉体看成载体，那么肉体越强，能承载的能量就越多。 之前罗彦想不明白为何紫能和暗能两种能量为何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个体当中，现在算是找到答案了。 大概就跟前世阴阳学说差不多，阴阳虽然互斥，但也可以互存、互生，最终达到阴阳调和。 他用哪个天赋，相应的能量就生效。 如果同时用两个天赋，那么两种能量就同时生效。 罗彦猜测，这种情况不是他独有的，波娜不是也说过吗，早有人知道这个理论，只不过不公开而已。 暗能对他的改造短暂而迅猛，只十五分钟就销声匿迹。 罗彦感觉，他的肉体强度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用力量测试仪测试的话，应该有300。 要知道在几天前离开废车场的时候，才250啊。 一夜之间就增长了50，这个奖励真不是盖的。 得到好处的罗彦，倒希望波娜多给他接多一点任务了。 ------------ 第131章 高科技产品【四更】 翌日清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窗台上，罗彦睁开双眼，昨天的疲惫一扫而光，精神奕奕，身上充满力量。 这种感觉很好! 草草穿过衣服，简单洗漱，罗彦走出大厅。 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时呆住了。 呃…… 这是 艾丝和米娅着装整齐，相对而坐，坐得笔直。 没人说话，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 看上去哪像一起出任务的同事，更像是警匪对峙。 罗彦眨眨眼睛，这两人一直在暗地里较劲，今天总算是真正对上了。 可是不关我事。 能关我什么事 她们虽然漂亮，但是一个骄傲一个火爆，对男人的态度就像有十怨九仇，当个普通朋友都艰难，谁会自寻烦恼认为跟她们有关系 罗彦甚至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 两个人会吵起来吗？ 应该不会，艾丝不像会吵架的样子，最多就动手。 会打起来吗？ 也不会吧…… 艾丝听到罗彦走出来的声音，鉴于当前的气氛有点尴尬，她回头看了一眼，没话找话道：“你起来得太晚了。” “有吗？”罗彦挠挠头，笑嘻嘻的。 艾丝有早起的习惯，除非追杀暗化人追杀得很晚，一般都在五点起床锻炼，哪怕是喝醉酒了也从不耽误。 两人简单的对话，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 米娅看看他们，欲言又止。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礼貌地微笑一下，“罗彦先生，艾丝小姐，我给两位买了早餐，趁热吃吧。嗯，还有，今天就拜托两位了。” 米娅盈盈站起，优雅地给两人行礼。 不过就算行礼，她的动作也是点到即止，与其说真心感谢二人，不如说出于习惯和教养。 桌面上摆了很多食品袋，是米娅拿来的早餐。 艾丝丝毫没动手的意思。 罗彦倒是热心起来。 一个晚上没东西下过肚，他早已饥肠辘辘。 大步走过去，他说道：“哎呀，又不是不认识，叫什么先生小姐的，叫我名字罗彦就行。同事之间互相照顾不是 应该的嘛，也太见外了吧。你看你，还带早餐过来，多不好意思啊。明天还有吗？咦……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昨天人家爷爷不是给了好处的嘛，反正都要带她，何不说得大义凛然一些 艺术!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做人的艺术。 嘿嘿! 罗彦搬条凳子坐下，两眼发光地打开食品袋，旋风筷子甩起来，吃得嗒嗒作响。 在这个世界，罗彦还没吃过这么丰富的早餐，中西南北各种口味都齐全了，难为那个做的人。 看到罗彦狼吞虎咽的模样，米娅有很有成就感，“这是我们家的厨师亲手做的，我自小就吃，每天不重样。” 罗彦嘴里嚼着一只虾饺，含糊道：“米娅小姐好口福啊。” 米娅微微一笑，对艾丝道：“艾丝小姐，请用吧。” 两人并无深仇大恨，相反面子上还过得去，艾丝也不是那忸怩之人，当下也笑道：“那就多谢米娅小姐了。” 斯文地吃了起来。 罗彦用眼角扫射一下两人，呵呵，女人～ 他很快就吃完，直起身子，抹了抹嘴巴对米娅道：“米娅，你们家是做装备的，你对装备应该有一定了解吧” 米娅点头，“还可以。” 罗彦从怀中掏出昨天在鼠洞搜刮来的黑色盒子，递给米娅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米娅接过，一看到装备表面的那个厂标，微微有些吃惊。 待她翻过来细细观察之后，惊讶之色更重。 “这……这是薛通装备公司的产品啊，你怎么得来的” 罗彦随便找个借口，“哦，我不是认识个收破烂的朋友嘛，他无意中捡到的。他觉得不值钱，就送了给我。你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厮的借口有够烂的，明伟的珍藏绝对不简单，怎么可能随便就捡到呢 不过此时米娅的注意力被盒子吸引着，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个漏洞。 薛通装备公司，汉光市三大装备公司之一，其余两家是韦恩装备公司和毛仲装备公司。 韦恩公司擅长攻击性装备。 薛通公司擅长防御性装备。 毛仲公司擅长辅助性装备。 三家公司在汉光市建立不多时便同时成立，是市内唯一三家拥有装备研发权的公司。 “这可是薛通公司的最新产品啊，你看，这上面有个按键，只要按下去，它就会用微波震荡的形式测量出你的体型，同时根据你的体型放出一层对自身无害的磁场保护罩。在保护罩的保护下，所有攻击都会发生偏移或者衰减。” 罗彦一听，喜上眉梢。 原来是个高科技护罩啊! 就算米娅平时高冷，但此时也不淡定了：“我一直都听说，这个磁场保护器还在研发当中，想不到都已经出产了。” 罗彦笑道：“那就是很值钱了” 米娅点头，“这么说吧，如果铎金手套是我们公司最高级别的装备的话，那么磁场保护器就是薛通公司的最高产品。我们的科技水平差不多，你可以对比一下。” “这样啊……”罗彦摸摸下巴，“可不可以具体一点，用不同阶段暗化人来衡量一下” “完全阻挡初级暗化人的攻击，减弱百分之五十中级暗化人的攻击，减弱百分之三十高级暗化人的攻击……哦，说的是徒手攻击啊，双天赋或者有辅助的情况下另计。” 这个世界的强者，除了依托神秘能量而生的紫化人、暗化人、绿化人，还有依靠高科技而生的金属人和变种人。 他们并不比前三种异能者差。 要知道这只是装备公司的科技，而他们的科技比起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显然还要落后一大截。 罗彦有理由相信，控制着汉光市的这两大公司，绝对是异能者的仓库。 他们的实力储备，就算联合整个汉光市的其他力量，也不能撼动丝毫。 不过不管怎么说，磁场保护器都是很厉害的装备。 在米娅的指导下，罗彦按下那个凸起键。 手上的黑盒子微微颤抖，很快就停了下来。 按照米娅的说法应该有层保护罩，可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米娅解释道：“没有强力攻击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反应的。特别是你作为磁场中心，保护器自动屏蔽了穿过你身体的磁场，你当然没什么感觉了。” “也就是说有攻击才有反应”罗彦来了兴趣，对艾丝道，“艾丝，打我!” ------------ 第132章 和谐相处 艾丝对高科技也很有兴趣，吃早餐的时候就一直凝神听两人说话。 现在已经吃完，也不多话，放出长刀，对着罗彦就是一刀。 风声劲急，旁边的米娅吃了一惊。 在她这种不擅长战斗的异能者看来，如果保护罩失效的话，这一刀足以砍掉罗彦的脑袋。 可是罗彦纹丝不动，四平八稳地坐在凳子上，甚至伸头来迎。 他对艾丝有绝对的信心，也对自己有绝对信心。 虽然不明白艾丝为何要对着他的脖子下手。 离脖子还有十公分的时候，艾丝感觉刀刃上传来一股柔韧的阻力，越往下砍，阻力越大。 在离脖子还有五公分的时候，长刀彻底砍不下去了，被反弹开来。 罗彦连忙问道：“怎样？你用了几成力。” 艾丝面无表情道：“相当于两个初级暗化人的实力吧。米娅小姐说的不错，它在防御方面确实很有用。” 罗彦喜滋滋道：“太好了。” 他转头对米娅道：“如果我把保护器交给你们公司，能复制出来吗？” 这厮根本不知版权为何物，首先想到的是盗版。 岂料米娅摇头道：“复制不出来。我们的科技方向完全不同，人才擅长的技术也不同。同样的，他们也复制不出来我们的产品。” “可惜了。”罗彦摇摇头，“如果能复制出来，那么我也可以要一套了。” 看到他一副肉痛的表情，米娅奇道：“咦？这套不是你自己用吗？” 罗彦摇头，叹道：“比起我，顾诚更需要它一些。毕竟他太弱了。” 这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做作模样，艾丝冷哼一声，嘲笑道：“你也不强。” 罗彦作心痛状，捂着胸口，“哎哟，我的脆弱心灵已经被你深深地伤害到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不苟言笑的米娅看着两人互相伤害，很是惊讶。 原来脾气火爆的艾丝，也有这样的一面 罗彦敲开对面的门，顾诚和乌盖正准备出门巡逻。 乌盖看到大厅里的米娅，连忙上去打招呼。 既然要泡人家的妈妈，当然要嘘寒问暖一番。 米娅对乌盖的热情问候不置可否，正眼也不看一下，只偶尔点一点头 。 “罗彦，一定要把米娅照顾好，如果有什么损伤，唯你是问。” 乌盖义正言辞道，又转过去对着艾丝，“艾丝，还有你……” 艾丝眼眉一挑，“嗯” 乌盖的气势迅速弱了下去，“啊哈哈，没什么。” 罗彦把顾诚带进房间，告诉他保护器的用法。 顾诚并不跟他客气，喜滋滋地收下。 …… 五人出勤，照样在C125区的街口分道扬镳。 罗彦被两大美女夹在中间，路上自免不了被不少人投来羡慕眼光。 他倒是很清醒。 还是那句话，不关我事，“高攀”不起。 这种心态下，他表现得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有时还能讲讲无伤大雅的笑话。 旁边两位都是精明之人，而且身边不乏追求者，很明白狗男人们的想法。 他一定飘飘然吧？ 自我感觉良好吧 可惜并没有，罗彦的表现让她们微微惊讶。 在两大美女的围攻下，竟然如此淡定？ 不知不觉间，罗彦成为一条润滑剂，二女认为尴尬的场面并未出现，气氛越来越和谐。 米娅甚至想，艾丝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没事的时候脾气还是挺内敛的。 艾丝则想，米娅看上去冰冷，但办事彬彬有礼，并不会仗势欺人。 罗彦却想，呵呵，女人～ 在街上逛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罗彦突兀地停了下来，一双眸子盯着街上的路人，若有所思。 “艾丝，你觉不觉得今天的街道特别热闹” 艾丝冷然道：“确实。” 米娅的反应要慢一些，她看着并不多人的街道，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人多一些也正常吧。” 罗彦摇头，“不是这样的。虽然是上班上学时候，但别忘记这里是教育区，大部分学生都是住宿的，断不会有这么多人。” “也……不算多啊。”米娅再次注视人群，“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也许他们是走读生呢？” 走读生也是有的，阿娇和阿花是走读生，同时为了去培训班方便，有些人也会在外面租房子，学校培训班两边跑。 高海和卢鹏就是这种例子。 米娅觉得罗彦和艾丝有点反应过度了。 罗彦再次摇头，“不一样，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神态。” 此时刚好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经过。 两个男孩，两人低着头赶路，偶尔抬起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待看到罗彦等人在注视着自己时，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增加了提防，连忙低下头去。 脚步又加快了很多。 经过观察，街道上起码比以前多了两成人。 但是街道的人本就不多，如果不仔细观察，真的很难发现。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的，在三人观察的这几分钟内，也就那两个男生比较可疑。 米娅惊惧于罗彦的观察力，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跟踪吗？” 罗彦想了想，“我去跟踪那两个人，你和艾丝继续巡逻，大家电话联络。” 他刚踏出一步，又回头吩咐道：“对了米娅，你带电话了吧？” 上次在教堂，米娅因为没带电话不得不伸手进罗彦的裤兜里掏电话，弄得很尴尬。 此时罗彦的话，证明他还记得那次的事啊。 米娅脸颊微红，点头道：“带了。” 罗彦却并未多想，“带了就好，你们不要进入任何偏僻的地方，如果发现险情，更不要硬闯，安全要紧。” 面对罗彦严肃的提醒，艾丝没甚反应，米娅却有些紧张，“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 那两个男孩经验不足，没发现罗彦一直跟在后面。 他们步速不慢，很快就走出C125区，来到C区主干道上。 为了让整个城市更加紧凑和高效，汉光市建成圆形结构。 而被称为主干道的只有两条，南北走向的南北大道，东西走向的东西大道。 为了方便城市的运营，汉光市最重要的建筑和公司一般会建在主干道旁边。 能把公司开在主干道旁，也是一种经济实力的象征。 林毓六天后的音乐会，就是在西大道旁的阿拉诺音乐演奏厅举行。 两个男孩在西大道上走了一会，忽然加快了速度，转进一条小巷里。 罗彦跟着他们进入小巷，只见他们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座楼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 第133章 还是大意了 罗彦闪身于一个角落后，探头观察。 这是一片居民区。 c区的布置跟d区一样，住宅越靠近内城，主人就证明越有钱。 这片居民区在c区的中段，由此推算，其主人的富裕程度只能算普通。 这里有点像前世的城中村的感觉，虽然不像d区那样，污水横流、垃圾遍地，但卫生条件也不能算好。 建筑密度非常高，同一排的两栋房子看上去就像是紧挨着的。 中间有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小巷作为人行道，空中挂着杂乱无章的电线、水管、竹排，居住在第二层以上的居民从窗户中随意伸出晾衣杆，上面搭着各式各样的衣物。 走在巷子里，头上或者脖子上偶尔会被水滴打湿。 你不知道滴在身上的水是内裤水还是洗澡水，还是某位大婶的洗脚水。 阳光投射不进来，狭窄的街道显得非常灰暗。 这种环境下，细菌很容易滋生，罗彦能闻到刺鼻的霉味。 两个男孩进去的这个房子跟周围的差不多，但是要高出一层。 别人都是三层，它是四层。 男孩进去之后便一直没出来，罗彦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前去打探一下。 忽见大门再次被打开，有人朝他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昏暗的光线下，那人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 只能看到是个男的，身材瘦削。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躲在这里的 罗彦对自己的跟踪本事还是蛮有信心的，那两个男孩不可能知道。 难道……他并不是向我招手 罗彦心存侥幸。 “呵呵，罗彦先生，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那人笑着道。 罗彦苦笑，真的暴露了。 不止暴露了，对方还知道他的名字。 罗彦马上有个大胆的推测，那两个男孩压根就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一个搞不好，自己才是被跟踪的人。 门前那人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记住，谦和、文雅、有礼，似乎并无恶意。 罗彦咬咬牙，从暗处闪了出来。 但他并没有听那人的话，一直考虑着应该进还是退。 只听那人又道：“罗彦先生，我们并无恶意。” 纵使这样，罗彦仍然不愿冒险，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叫你过去就过去，别不识抬举。” 这把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罗彦心脏狂跳。 托尼洪! 一瞬间，他的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第一个就是要不要冒险攻击。 但很快就否决了。 对方可是托尼洪啊，能够免疫精神力、连武峰都留不住的男人，跟他打岂不是自寻死路 而且对方在身后，还没等他转过身，对方已经率先出手。 于是罗彦放弃了，从全身紧绷的状态变成全身放松。 还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哈哈，既然两位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内心还是有点懊恼的，自己大意了。 进入一个陌生而幽暗的环境，本就应该提高警惕，就算不是托尼洪，如果对方埋伏了很多人，自己一样受人掣肘。 不过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会自我调节。 算了，既然有心给我设套，在我决定跟踪的时候也许就有多个方案。 哪怕搞大点动静，托尼洪就可以把我捉来。 既然是这样，就无需再纠结了。 门前那人大概五十几岁，白脸无须，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 有些人长得很有辨识度，眼前这人就属于这个范畴。 说他英俊吧，又不太算，顶多就是比别人干净一些，儒雅一些。 但气质很独特，仿佛在隐藏着什么，很内敛，偏偏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 托尼洪一直跟在罗彦身后，直到大门关上，这才走了出来。 一进去罗彦就发现了那两个男孩。 中年男人对罗彦笑道：“希望罗先生不要介意，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请你过来。” 罗彦苦笑：“好奇害死猫，先生好计谋。” “呵呵，罗先生言重了。我们请你来只是聊聊天，别无他意。如果罗先生现在要离开，随时恭送。” 罗彦看看托尼洪，“哈哈，来都来了，怎么轻易走呢，刚好有点口渴，向先生讨一杯茶水。” “罗先生请。” 中年人在前带路，一直把罗彦带到了四楼的楼顶。 四楼摆着一张茶桌，上面有一套功夫茶具。 茶桌附近摆着几张椅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对着罗彦，正动手泡茶。 “老爷，罗先生到了。” “好好，罗小友，请过来坐吧。” 看背影，老人已经有点佝偻。 在经过他侧面时，脸上已经有了老人斑。 待他坐下，并正式看到老人的面容时，却是吃了一惊。 左半脸还算正常，就是苍白了一些，老人斑多了一些。 右半脸却严重地塌了下去，就像一层存在了几百年的老树皮，又硬又黑。 罗彦禁不住想，要是把他得了脸皮刮下来扔到开水里煮，煮个几天都不会有变化的。 除了皮肤之外，精神还算矍铄。 从他的动作看来，还能看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从容。 老人递过来一杯茶，罗彦双手接过，吹了几下，抿了一口。 茶香扑鼻，难得的乌龙精品。 茶液从嘴巴进入食道，所到之处全部冒着茶香，让人回味无穷。 “唔～” 罗彦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罗小兄弟懂茶”老人问道。 罗彦睁开眼睛，摇头道：“不懂，只是觉得很好喝。” 他是懂茶的，有可能比对面的老人还懂，只不过他不能说。 作为功成名就的影帝，他的生活可以用奢豪来形容。 从三十岁开始，他就过上了奢豪的生活。 什么龙井、乌龙、单枞、红茶、生普熟普，喝的都是精品。 但这是末世，五十年前的那场核爆摧毁了蓝星大部分地方，当然也包括茶田。 很多人食不果腹，何况喝茶 现在能喝到的茶叶，大部分是多年前的收藏，又或是新培育的茶叶。 但是老人这一杯，竟然是精品乌龙。 这直接证明了一件事，老人的身份不简单。 非富即贵! 不过就算不喝这一杯茶，罗彦也能看出老人的地位。 因为托尼洪和那个中年人，自上来之后就一直恭敬地站在他身边。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桀骜不驯的托尼洪如此恭敬。 凯撒佣兵团的团长，陈永! ------------ 第134章 糟老头子是好人? 罗彦终于不淡定了。 陈永的照片他见过，但照片上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四五十岁，披件黑色风衣，坚毅挺拔。 身材壮硕，霸气外露，比托尼洪还要张狂。 十年时间，怎么变成这个老头子模样 而且，他为何未死 “小兄弟猜到我的身份了” 陈永何止没霸气，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像个邻家白背心老头。 罗彦点头，“猜到了，你是陈永。” 陈永并未太惊讶，毕竟罗彦是光明社的人，曾经有一点长时间，他陈永是作为光明社头号诛杀对象存在的。 除了猜出陈永，罗彦也猜出了陈永身后那个中年人的身份，应该是被称为凯撒佣兵团“军师”的汪鉴。 “那么小兄弟猜到我请你来的目的吗？” 陈永又给罗彦倒了一杯茶。 自罗彦发现陈永的一刻起，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敌对实力的头头，找我这个低级人员干什么？ 他想来想去，竟然想不到任何理由。 讲身份讲能力讲话语权，他跟武峰乌盖这些人没得比。 他唯一的优点，除了比他们都年轻貌美之外，就只剩下聪明的脑瓜子了。 但有句话，聪明人死得快。 聪明人除了死得快之外，也是奸诈小人的必备条件之一。 电影台词经常也会出现： “某某某，你是聪明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某某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冥顽不灵，我一刀砍掉你的狗头。” 因此，罗彦觉得除了杀了他之外，陈永还可能想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呢？ 警告他别多管闲事，然后把他放了 应该不会。 胁迫他做卧底，报乌盖出卖之仇 这个比较靠谱。 于是他试探着道：“你要收买我，让我做二五仔” 陈永瞪了他半晌，然后一张老脸僵硬地展出了笑容，转头看向身后的汪鉴，“军师，这小子的聪明劲，不亚于年轻时的你啊。” 汪鉴笑着摇了摇头，“不，小兄弟比我厉害多了。十八岁的时候，我还在女人堆里玩得昏天暗地呢。哪像小兄弟这样两个大美人在身边，也能坐怀不乱” 看来汪鉴评价人的方式有点独特。 陈永转头对着罗彦，“如果我 真的招揽你，你的选择是？” 罗彦不答反问，“陈先生，当得知乌盖出卖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杀了他” “不错，我当时很想杀他。”陈永眨眨眼睛，“但是我保证，只要你加入我们，光明社乃至整个净世会都没人动得了你。而且我给你的待遇，比你们部长都要高很多。” “陈团长，你也喜欢诚实的人，对吗？” “是的，诚实的人让我感觉安全。” 罗彦突然笑了，“我这样一个既诚实、又誓死不出卖组织的人，就算我拒绝加入你们，陈团长也不会杀我吧？” 这次轮到陈永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陈永才道：“小兄弟，有些事情，有可能你只是一时拗不过来，但我相信，你迟早会觉悟的。 陈永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在这里落脚吗？” 罗彦摇头。 “你何不站起来，看看周围的风景。” 罗彦依言站起，目光开始放远。 由于他所处的这栋楼有四层，比旁边都高一层到两层，早晨的阳光直射下来，加上热茶下肚，他身上暖洋洋的。 地下脏乱不堪的情景在这里消失不见，错落有致的楼顶一览无遗。 由于阳光的原因，所有景色看上去都很洁白，让罗彦有种错觉，他回到了前世那充满烟火气的农村老家。 短暂的失神后，他的目光一直放远，直至看到C区和B区的高墙，这才把他拉回现实。 罗彦重新坐下。 陈永道：“小兄弟，当你一直停留在楼下的时候，你永远想不到，上面还有这种景色。人很容易被一些表象蒙蔽了眼睛，但是只要你多走几步，甚至站得更远一些，放下成见，就有机会看到更多世事的实质。” 罗彦隐约猜到陈永想说什么，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陈团主有话不妨直言。” 陈永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小兄弟进入光明社，应该为了光明和正义” 罗彦点头，“这些伟大的东西当然是主调，不过小小私心还是有的——我的小命和金钱。” 陈永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哈哈，小兄弟果然是个诚实人！” 笑罢，他的目光望着高远的天空，叹气道：“都说我们佣兵团是个邪恶组织，但从来没人想过，邪恶还是正义，还不是城内的富人说了算不错，以前凯撒是干了很多坏事，甚至是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事。但我可以告诉你 ，它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凯撒，以维护世间正义为使命，以带给世间光明为最终目标!” 罗彦一直保持仔细倾听的态度，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内心一直很清醒，特别是见识过城内几个大组织例如教会、梅嘉公司、食品公司，哪怕是光明社内部在处理问题的做法之后，他对他们的做法有了深层次的理解。 简而言之，上层势力制定法则，下层人民遵守。 上层势力代表着正义，代表着光明。 一切反对力量，都是邪恶的，必须赶尽杀绝。 但是城里的势力再怎么独裁，再怎么压迫，凯撒佣兵团都不可能代表正义。 只要看看陈华、托尼洪这些人的做派，就一目了然。 特别是陈华，他做出的恶行令人发指，比罗彦遇到的任何一人都要邪恶。 虽然罗彦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人君子，但心理还算是正常的。 所以，他对陈永这番言论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陈华说凯撒是正义组织时，等同于鲨鱼微笑着对其他鱼类说“我是条爱好和平的好鱼”一样搞笑。 当然，为了活命，他不会当面顶撞陈永，只是笑了笑道：“陈团长，我记得你们团里有个叫陈华的人，我见识过他的杰作，嘿嘿……怎么说呢，跟禽兽差不多吧。难道他也是正义的一员” “唉——”陈永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痛心，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小兄弟，不怕你笑话，陈华正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一儿子。” “什么!” 罗彦差点跳起。 陈永，陈华—— 陈华是陈永的独生子 也就是说，陈华是凯撒佣兵团的太子爷 怎么我从来没想到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罗彦一时僵在原地，做声不得。 “是的，他是我的儿子。只不过以前保护得很好，一直不为外人所知。”陈永又重复了一句，“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我这个父亲对他疏于管教。更或者说，我那时候给他树立了坏的榜样。”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他教好，让他胡作非为，最后酿成大错。” 陈永双眼竟然升起了水雾，想起陈华，他一度哽咽。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了头：“但是以后不会了，我昨天已经把他赶出了汉光市，并找人死死盯着，他在一段长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 ------------ 第135章 公然挑衅 以上那些，是陈永劝罗彦加入凯撒佣兵团的说辞。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罗彦并不相信。 他也并不愿意。 陈永却也不急，“小兄弟不愿意也情有可原，今日之事，当作是我们初步认识对方。” 对方如此讲理，罗彦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暂时抛却敌对关系，场面变得和谐起来。 罗彦除了对这个世界的探究不够之外，无论谈吐、仪态、反应都远高于一般的年轻人，竟然跟陈永聊得火热。 当然，这厮知道陈永对自己有拉拢之心，不排除特意表现好一些。 不然如果让对方觉得自己没那个价值，很难保证不临时变卦，把自己除掉。 两人天南地北一顿神侃，罗彦对野外的光景很是好奇，这方面的内容在城内很难查到，于是向陈永请教。 陈永给出一个很具体的答案：“野外是一个比城内更加值得向往的地方。在那里，真正主宰世界的不是人，而是环境。暗潮、变异生物、核辐射等等，哪怕是高级的异能者，也是渺小的存在。虽然充满未知的危险，但只要你有本事，你可以在那里建立新的规则。当规则定好，那么就可以反过来影响城内。” 一讲起野外，陈永似乎有无尽的追忆。 “我生于野外，成名于野外，当年从总部逃走，也幸亏有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但我也说过，野外是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小兄弟，你看我这脸，是不是很吓人？” 罗彦这才知道，当年三大势力围剿凯撒，陈永一直下落不明，原来是躲进了核爆区。 面对陈永的问题，他回答得无棱两可：“一个男人的外表并不决定着什么。” “呵呵，跟小兄弟聊天总是那么愉快。”陈永对罗彦不吝夸赞，“可能你也见过我年轻时的照片，虽说不上王霸之姿，总也威风凛凛。但自从躲入核爆区之后我就变成这样了。” 陈永的语气很无奈，“这十年间，我的身体产生变异，过得生不如死。我之所以性情大变，从而决 定以全新理念组建凯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身体的变化引起的心理蜕变。” 说到这里，陈永忽然又冷笑一声，“城内的人，以为龟缩在城市就可以高枕无忧，真是鼠目寸光。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的野外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危险正在逼近，但是他们毫无知觉。” 罗彦问道：“真有那么严重” “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严重到比五十年前暗潮降临的时候还要摧枯拉朽，说不定，人类就此覆灭!” 陈永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因此，我说服了汉光市和其他城市的一些先见之人，重新组建凯撒，为随时光临的大毁灭做准备。” 罗彦严肃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加入你们的。” 如果人类毁灭，那么什么正义、立场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是一个大课题，并不需要过多犹豫。 又聊了一会，罗彦起身告辞。 陈永道：“老头子身体不便，就不相送了。军师，你代我送小兄弟出去。” “小兄弟请!”汪鉴在前笑眯眯带路。 路过托尼洪的时候，罗彦特意留意了一下。 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不过脸色有点憔悴，跟以前自信心爆棚的样子有点出入。 那次在教堂外的偶遇，托尼洪暴露了自己除了是暗化人外还是变种人的事实。 但他的变种过程似乎并不成功，有不少隐患，只要过度使用异能便会显露出来。 看托尼洪憔悴的样子，这一个月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臭小子，你看什么？”托尼洪瞪了瞪罗彦。 “没什么，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洪先生，有点好奇。”罗彦笑笑，很快就略过他身旁。 下了一楼，罗彦刚跨出大门，汪鉴突然把他叫住：“罗先生，老爷让我转告你，接下来的六天内C区将有一场很大的变故，希望你能保存好自己，我们对你的求贤之心一直不会改变，希望你不要出事。” 看着汪鉴似笑非笑的表情，罗彦认识到，与其 说这是对自己的提醒，还不如说是挑衅。 汪鉴亲自说出的大变故，那么规模绝对不会小，牵连的地方和破坏力都很大，很有可能是他们蓄谋已久的。 罗彦想要多套一些信息，可惜汪鉴已经笑着关上了门。 出了居民区，罗彦置身于空旷的街道上，马上拨了武峰的电话。 除了略去陈永招揽自己之事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武峰。 武峰闻言大惊。 最震惊的当然是陈永竟然没死。 他身边还有个以擅长谋略著称的汪鉴，要知道，当年汪鉴可给城内制造过不少麻烦啊。 陈永给罗彦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在武峰看来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 凯撒要通过这次变故，强势回归! 挂了电话之后，武峰迅速反应，通知社长和会长，并以最快速度部署行动。 根据罗彦提供的地址，武峰亲自率队围捕。 可惜，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只在四楼的茶桌上，发现了一张用红笔把六月四号到六月九号标出来的旧日历。 这六天，难道就是汪鉴告诉罗彦的，将会发生事故的日期 但为什么要透露出来 武峰对他们逃逸的结果早有预料，发散能调动的所有人手，除了C区和D区所有净世会人员外，就连没什么攻击力的警察也不放过，大面积搜查居民区。 不过BAS三区的净世会人员是不能动的，因为他们要保护富人们的安全。 一天的搜索下来，还是毫无所获。 武峰只好准备再次扩大搜索面积，覆盖整个C区。 但这时却被社长叫停了。 C区一共有512个区，这样的工作量非常大。不止工作量大，效果还特别差，要知道既敢公然挑衅，凯撒带来的人自然不会差。 他们可以躲的地方太多了，C区和D区加起来一千多个街区，怎么搜索 只能重点保护某些区域。 ------------ 第136章 富贵险中求 六月四号到九号，六天时间，任何一天都会出现变故。 这六天时间，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戒。 但也要注意一种情况，不排除凯撒故意放出烟雾，等这六天一过，人们松懈了之后，再卷土重来。 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策划变故，只是跟净世会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专门负责城内突发事件的净世会忙得焦头烂额，但内城的富人们倒没什么关系。 除了本区的净世会人员之外，几乎所有的富人们都有自己的保镖和安保系统，加上严查的关卡和高厚的城墙，外人想进入富人区简直难于登天。 特别是A区和S区的富人，要是凯撒敢挑战他们，将是自投罗网的结局。 富人们明明有协助办案的能力，但他们对C区的情况漠不关心，别说不提供任何帮助，还不准净世会的人离开本区。 六月四号，由谷树科技公司和梅嘉生物公司联合出面，让净世会分出一部分人手，协助他们保护粮食肉类生产和储存基地、紫菱石储存、电力公司、自来水公司等基础设施。 只要保住这些产业，城内就不会乱。 这样一来，净世会的人手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从居民区出来后，罗彦先跟武峰简单见了个面，然后武峰就去忙了。 临走时，武峰交代罗彦，一定要盯紧点，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而没时间请示，按照罗彦自己的判断执行即可，万事有武峰顶着。 同时，罗彦也应该抓紧时间提高实力，应对日益变糟的情况。 罗彦等五人小组还是原地不动，继续驻守C123到C1236的教育区。 罗彦回家之后，并没有立即加入巡逻，而是简单给艾丝说了一声，带着纤维袋里的金属，去了一趟高森废车场。 高森有四个员工，“精力旺盛”。 阿精头脑灵活，组装天赋直追高森。 阿力力大无穷，奔跑速度快，擅长在外面偷车。 阿旺是做生意的能手，帮高森管理废车场的收支。 阿盛则擅长铸造，第一代的挡板和尖锥就是出自他手。 昨天一场人鼠大战，挡板被明伟咬下几个凹痕，其他地方也有剐蹭的痕迹。 不是美不美观的问题，是很离谱。 明伟只是个刚晋升的双天赋高级异能者，要是碰上托尼洪这种的，追日岂不是被人一拳打爆 罗彦认识到，挡板必须得加固一下。 作为最隐蔽的攻击手段的尖锥也是。 除了这两样，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打造一块面具。 激活机械魂天赋时，身上和车上冒出黑漆漆的暗能，一看就是反派。 别说敌人了，就算友军都会认为他暗化了。 罗彦可不想看到艾丝追杀自己的样子。 因此他必须把自己的样貌隐藏起来。 追日自动变身，倒不用担心。 来到废车场，罗彦找到阿盛。 把纤维袋的东西倒在地上。 阿盛看到那两条铎金属之后两眼发光，差点以为罗彦去打劫了。 不然以他低级净世会成员的身份，怎么能得到那么多贵金属，就算是赃款，也要充公的啊。 一听到充公，罗彦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守规矩了，怎么说现在的身份都是光明社的正式职员，怎么能这样做呢？ 不过一想到陈永曾经用高薪厚禄来挖自己，他又坦然了。 这些东西，就当做是我对组织忠诚的奖励吧！ 要成为成功人士，需要这种不要脸的自我安慰。 除了铎之外，阿盛把需要用到的其他金属分拣出来，再一一投进熔炉里。 至于用不着的金属，作为报酬，罗彦大方地送给了阿盛。 熔铸是个缓慢的过程，在等待的时候，阿盛帮罗彦量度了一下面型，为锻造面具做准备。 除了遮盖面容之外，面具还能提供不错的防护功能。 因此两人决定锻造一副以铎为主，辅以其他金属的面具。 防护的同时，舒适感也要兼顾。 罗彦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思。 所有事情都交给阿盛，罗彦去找高森，交代一下初次见到万非的情况。 此时高森正在车间装车，一听到罗彦过来了，连忙请他坐下。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高森很心急。 “高老板，你也没告诉我万非还有个女儿啊。”罗彦有点怪责道。 万小小的存在，出乎罗彦的意料之外。 而且万小小 一看就是异能者，这要是打起来，又多了一层危险。 “这件事跟他女儿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而已啊。” 罗彦瞪大了眼睛，“十岁你没搞错吧，万小小至少有二十几岁。”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接着道：“难道万非有两个女儿？” 高森摇头，“万非老来得女，只有万小小一个女儿。噢，对了，几年前是十岁，现在应该有十几岁了吧？” 罗彦惊讶道：“她长得再老相，也不可能是十几岁的样子，而且还和一个正常男人订了婚约，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他向高森形容了一下万小小和石禾的样子。 高森也是吃了一惊，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讨论间，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罗彦接起，竟然是石禾。 “罗先生，我们今天晚上交易吧。”石禾压低了声音道。 罗彦捂着电话向高森使个眼色，后者连忙闭嘴。 “今晚啊”罗彦拖长了声音，似在考虑。 石禾的语气有点焦急：“必须是今晚，因为万非在搬迁他的作品。” “搬迁他要搬去哪里？”罗彦提高了警惕。 “我也不知道，他在叫我封装打包，我现在是偷溜出来打电话的。” “那……好吧，我们怎么交易？” “我今天会趁万小小睡着的时候，断开围墙上荆棘的电流，并打开屋子后面的一个窗户。你在外面接货，我在里面送货，就那么简单。” “哈？如果被万非和万小小发现，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唉，富贵险中求，没办法了。原本我是打算一天搬几个出去，到了数量之后就跟你交易，现在时间不允许了，只能出此下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稍微降低一下售价。你放心，万非和万小小到十点就睡觉，万非更是在隔壁的那栋房子，他们不会发现的。” “如果你不愿意，那没办法了。” 石禾的语气有点失落，本来想通过这单交易早点上岸，如果罗彦不同意，一切都泡汤了。 罗彦假装想了半晌，最后道：“风险太大了……” 石禾一听，准备挂电话。 却不想罗彦话锋一转，“我只能给你十万。” ------------ 第137章 夜色掩盖下的偷窃 两人约定的价钱是四十万，罗彦一下子减了三十万，看似很不合理。 其实不然。 价钱砍得越多，越证明他有诚意交易。 更证明他不会耍花样。 对于石禾这种阴人来说，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趁着万非搬完东西之前狠赚一笔。 毕竟是无本生意。 不过石禾那边起初听到的时候也是脸都绿了，大骂罗彦无耻。 但是一静下心来，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有罗彦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做也不行了。 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跟罗彦讨价还价。 最后以十五万成交。 挂了电话之后，高森连忙问怎么回事。 罗彦复述了一次，高森坚持要跟着去看看。 因为石禾说过，只要交易成功，就把万家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罗彦，从万小小的状态推测，很可能跟暗化人有关。 当年卢鹏变成暗化人，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 罗彦想了想，阻止了高森。 “高老板，你已经被列入黑名单，而且不能使用异能。现在C区很乱，盘查得也很紧，你进去的话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帮不了我还打草惊蛇。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交给我吧。” 高森一想也是，只好点了点头。 “现在有个问题，我没有那么多钱。”罗彦为难地摊了摊手掌，“万一交易成功，我没钱交给石禾，这厮人财两空，打死都不会把事实告诉我的。” 高森拍着心口道：“包在我身上，现在我就转钱给你。” 罗彦笑道：“你只需借我用一下就好，等他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我会让他还给我的。” 这厮心黑啊，典型的黑吃黑，货也要，钱也要。 高森虽然做的是废车生意，但是人脉很广。 到时把抢来的雕塑卖给那些玩车的收藏家，那也很香啊！ 两人相视而笑，高森更期待今晚了。 阿盛那边进行得如火如荼。 他需要把原来的挡板拆下来，融掉，和新加入的材料混合，再倒在模具里。 幸好模具在第一代挡板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把滚烫的金属水浇下，等它晾凉就可以了。 等待冷却期间，阿盛开始帮罗 彦打造面具。 这可是细致活，趁着金属刚好到温度的时候，不断敲打固形，还要微调精修。 直到日落黄昏，挡板和面具才真正完成。 当罗彦拿起面具的时候，不得不惊叹做工的精美。 拿在手上并不沉重，无论是表面还是边缘都打磨得非常平整。 为了增加威吓效果，罗彦让阿盛故意把表面涂成惨白的颜色，而且还是一副尖下巴、面容扭曲的骷髅形象。 绝对会吓哭很多小朋友。 哪怕是成人，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这是为了别人不敢注视太久，认出自己的身份。 面具内部也很舒适，阿盛在里面增加了一层可拆卸的透气料子，哪怕长时间佩戴也不会捂得难受。 罗彦大加赞赏，但阿盛表示，条件有限，听说谷树公司有种热分子技术，可以让金属面具与脸部完美贴合，从而产生变脸效果。 如果能获得这种技术，面具可以更高级。 罗彦笑笑，表示并不强求。 因为要搬运雕塑，高森让阿力开了一辆货车跟随。 经凯撒佣兵团一闹，进入C区的盘查岗严格了很多。 特别是两区之间的城墙洞，在入口处架起了铁丝网和重机枪，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军人严阵以待，要不是罗彦有光明社B级成员的身份，还真不容易进去。 罗彦让阿力把货车停在车库，带他上家里待着。 此时已接近晚上八点，因为要排查凯撒人员，全体加班，艾丝还没回来。 而米娅因为其显贵身份，早早就被韦恩接了回去A区。 两人休息了一下，养精蓄锐，等到九点半，正式出发。 今天晚上全区宵禁，就连晚上营业的酒吧等地方，也通通禁止营业。 本就寂静的街道上，更显萧条。 偶尔听到几声婴儿的啼哭，也很快安静下去。 罗彦骑着追日，阿力驾驶货车，用最小的动静开到雕塑室后门。 说是后门，其实没有门，只有一堵围墙。 同样的，围墙上布满了带电的荆棘。 刚到十点，罗彦手机响，是石禾发来的空白信息。 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 罗彦用金属测试了 一下荆棘，果然已经断电。 于是把带来的一条厚毛毯铺在了上面，飞快爬了进去。 看来石禾是准备孤注一掷了，原本雕塑室两栋房子的所有门窗用粗大的钢条封死，但他割断了其中一个窗户的钢条，罗彦一靠近就可以发现。 可能害怕外面的月光投射进来，又或者什么声音吵醒了万小小，窗户还是关闭状态的。 罗彦在外面等了一会，窗户忽然被打开，一个石膏雕像被小心地送了出来。 罗彦认得，那是石禾的手。 他轻轻接过雕像，放在地下。 就是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罗彦脚下不一会就摆了十个雕像。 由于塑像是现搬的，也许石禾已经搬完了附近高价值的雕塑，到了十一个之后，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才又递了一个出来。 罗彦能猜到他在里面的行动，蹑手蹑脚的，一颗心也是高高悬起，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万小小。 要知道里面的地面真的很乱，而且雕塑也是易碎品，万一不小心踩到，那声音是非常脆的。 这次搬出来的雕塑品比较大，是一个全身的人像。 因此窗户也打开得大了一些。 罗彦能看到石禾的下半身，还有屋子里万小小传出的鼻鼾声。 石禾一手抱着塑像的腰，一手撑开窗户，慢慢递了出来。 罗彦双手接过。 传递过程中，塑像的重量逐渐从石禾那边传到罗彦手上。 他觉得，这个塑像的材质有点特别。 太重了，起码有一百多斤，根本就不是石膏应有的重量。 难道是玉石 但是玉石也不会那么轻啊。 罗彦虽然心内存疑，但还是慢慢接了过来。 也许石禾太紧张了，又也许塑像太重了、太滑了，石禾的手突然抖了一抖。 咔! 塑像的手臂轻轻地擦在窗框上。 罗彦和石禾的动作顿时停住，呼吸骤停，心脏砰砰砰乱跳。 罗彦敢发誓，就算面对强敌的时候也没试过这么心慌意乱的。 他很佩服那些惯偷，心理素质是真他么的强大。 幸好万小小的鼾声并未变化，两人等了一会儿，确保没事之后，继续传送。 ------------ 第138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接下来的输送，两人更加小心翼翼。 长时间的紧张让石禾有点气喘，不过这个过程总算顺利，在搬出二十五件雕塑品之后，石禾从窗户爬了出来。 这厮全身穿着紧身黑衣，就像夜行侠一样。 但可能刚才太紧张了，满头大汗，神情疲惫。 不过还没完，他们还要把雕塑运出围墙。 这个过程就简单很多了，阿力在墙外，而且这厮是个惯偷，谨慎小心且力大无穷，只需把雕塑品扔到外面，他便可以稳稳接住。 罗彦给阿力发个空白信息，对方也回了一个，三人开始默不作声地搬运。 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所有雕塑品搬运完毕，过程出奇的顺利。 罗彦正待跳出去，忽然被石禾拉住。 石禾缓缓摇了摇头，在罗彦耳边低声道：“等一下，我忘了还有一件雕塑没拿。那是万非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手工雕出来的，材料更是昂贵，一件顶二十件，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罗彦看着他贪婪的脸，点了点头。 毕竟这些塑像最后也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 而且现在离外面只有一墙之隔，只要跳上追日，谁也追不上自己。 这让罗彦变得大胆起来。 却听石禾接着道：“那件东西有点重，我需要罗兄弟进去帮忙。” 此言一出，罗彦立即猜出了他的目标。 狮身人面像! 瞎子都能看出，整个雕塑室里最值钱的就是狮身人面像，但是罗彦想不到他这么大胆，也这么贪心，连这件也不放过。 “石兄，这件可没在计划之内。”罗彦提醒道。 计没计划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价钱要谈妥。 “罗兄弟放心，如果偷出来了，你只需额外给我十万。” 十万连材料都不止了，罗彦心中大动。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为难道：“有钱也得有命花啊，要是被人发现，或者弄醒了万小小，我小命不保啊。” “十万的价钱是不贵，但并未把风险算在里面。” “九万，不能再少了。” “唉，石兄，不全是价钱的问题。” “八万。” “石兄你还是不懂……” “七万，不干就拉倒。” “成交!” 石禾愣了愣神，旋即冷哼一声，讽刺道：“贵公司能招到罗兄弟这种人才，简直走了八辈子的运。” 罗彦皮笑肉不笑道：“彼 接下来的输送，两人更加小心翼翼。 长时间的紧张让石禾有点气喘，不过这个过程总算顺利，在搬出二十五件雕塑品之后，石禾从窗户爬了出来。 这厮全身穿着紧身黑衣，就像夜行侠一样。 但可能刚才太紧张了，满头大汗，神情疲惫。 不过还没完，他们还要把雕塑运出围墙。 这个过程就简单很多了，阿力在墙外，而且这厮是个惯偷，谨慎小心且力大无穷，只需把雕塑品扔到外面，他便可以稳稳接住。 罗彦给阿力发个空白信息，对方也回了一个，三人开始默不作声地搬运。 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所有雕塑品搬运完毕，过程出奇的顺利。 罗彦正待跳出去，忽然被石禾拉住。 石禾缓缓摇了摇头，在罗彦耳边低声道：“等一下，我忘了还有一件雕塑没拿。那是万非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手工雕出来的，材料更是昂贵，一件顶二十件，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罗彦看着他贪婪的脸，点了点头。 毕竟这些塑像最后也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 而且现在离外面只有一墙之隔，只要跳上追日，谁也追不上自己。 这让罗彦变得大胆起来。 却听石禾接着道：“那件东西有点重，我需要罗兄弟进去帮忙。” 此言一出，罗彦立即猜出了他的目标。 狮身人面像! 瞎子都能看出，整个雕塑室里最值钱的就是狮身人面像，但是罗彦想不到他这么大胆，也这么贪心，连这件也不放过。 “石兄，这件可没在计划之内。”罗彦提醒道。 计没计划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价钱要谈妥。 “罗兄弟放心，如果偷出来了，你只需额外给我十万。” 十万连材料都不止了，罗彦心中大动。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为难道：“有钱也得有命花啊，要是被人发现，或者弄醒了万小小，我小命不保啊。” “十万的价钱是不贵，但并未把风险算在里面。” “九万，不能再少了。” “唉，石兄，不全是价钱的问题。” “八万。” “石兄你还是不懂……” “七万，不干就拉倒。” “成交!” 石禾愣了愣神，旋即冷哼一声，讽刺道：“贵公司能招到罗兄弟这种人才，简直走了八辈子的运。” 罗彦皮笑肉不笑道：“彼 接下来的输送，两人更加小心翼翼。 长时间的紧张让石禾有点气喘，不过这个过程总算顺利，在搬出二十五件雕塑品之后，石禾从窗户爬了出来。 这厮全身穿着紧身黑衣，就像夜行侠一样。 但可能刚才太紧张了，满头大汗，神情疲惫。 不过还没完，他们还要把雕塑运出围墙。 这个过程就简单很多了，阿力在墙外，而且这厮是个惯偷，谨慎小心且力大无穷，只需把雕塑品扔到外面，他便可以稳稳接住。 罗彦给阿力发个空白信息，对方也回了一个，三人开始默不作声地搬运。 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所有雕塑品搬运完毕，过程出奇的顺利。 罗彦正待跳出去，忽然被石禾拉住。 石禾缓缓摇了摇头，在罗彦耳边低声道：“等一下，我忘了还有一件雕塑没拿。那是万非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手工雕出来的，材料更是昂贵，一件顶二十件，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罗彦看着他贪婪的脸，点了点头。 毕竟这些塑像最后也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 而且现在离外面只有一墙之隔，只要跳上追日，谁也追不上自己。 这让罗彦变得大胆起来。 却听石禾接着道：“那件东西有点重，我需要罗兄弟进去帮忙。” 此言一出，罗彦立即猜出了他的目标。 狮身人面像! 瞎子都能看出，整个雕塑室里最值钱的就是狮身人面像，但是罗彦想不到他这么大胆，也这么贪心，连这件也不放过。 “石兄，这件可没在计划之内。”罗彦提醒道。 计没计划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价钱要谈妥。 “罗兄弟放心，如果偷出来了，你只需额外给我十万。” 十万连材料都不止了，罗彦心中大动。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为难道：“有钱也得有命花啊，要是被人发现，或者弄醒了万小小，我小命不保啊。” “十万的价钱是不贵，但并未把风险算在里面。” “九万，不能再少了。” “唉，石兄，不全是价钱的问题。” “八万。” “石兄你还是不懂……” “七万，不干就拉倒。” “成交!” 石禾愣了愣神，旋即冷哼一声，讽刺道：“贵公司能招到罗兄弟这种人才，简直走了八辈子的运。” 罗彦皮笑肉不笑道：“彼 ------------ 第139章 是咖啡的问题吗？ 啪! 头脑混乱的石禾，从心地把手挥了出去，一巴掌打在万小小的脸上。 肥人的反应要慢一些，万小小停止靠前，摸着脸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啪! 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比刚才那下更重，彻底把万小小打醒。 “你……你打我” 万小小的热情虽然被浇灭，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石禾蹭地一下跳起，咆哮道：“打你怎么了死肥猪肉，猪油膏，肿胀怪!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现在赶时间，我还想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石禾就像被热水烫毛的鸡一样，整个弹起，疯狂往窗户那边跑。 罗彦反应比他慢一些，但胜在比他近，两人同时到达窗户前。 这个过程中，万小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凄厉尖锐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罗彦和石禾为了逃命，谁也不让谁，两人很不幸地在窗前撞在了一起。 “我先出去。”石禾一手推开罗彦。 “你惹的事，凭什么你先出去” 罗彦避开石禾的手，一个扫堂腿。 石禾轻巧地跳开，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暗能，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让开!” 右手提起，黑气凝聚成一把手掌长的刻刀，由下往上，往罗彦脖子剔去。 罗彦早有准备，身子稍稍后仰，铎金手套抓向刻刀。 唰! 刻刀划过铎金手套，刮出一连串火花。 罗彦手心发热，抬起一看，幸好没有破损。 “哼！高级暗化人，怪不得敢潜伏在这里那么多年。”罗彦冷哼。 “你也不差，明知这里有古怪，仍敢虎口夺食。”石禾回嘴。 罗彦道：“再僵持下去，我们都跑不掉。” 石禾的反应和很快，咬牙道：“既然都暴露了，没必要再偷偷摸摸。” 他的右手一伸，短小的刻刀立即变成一把大斧头，使劲往墙上砍去。 轰! 墙壁倒塌，前面露出一个大洞。 石禾正要跃出，忽听身后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万小小要站起来，带动了脚上的铁链。 此时万小小的哭声已经停止，短暂的哐当声也停下，只剩下偶尔的“叮叮”响。 这短暂的停顿，让石禾深感不妙。 嚯嚯嚯—— 啪! 头脑混乱的石禾，从心地把手挥了出去，一巴掌打在万小小的脸上。 肥人的反应要慢一些，万小小停止靠前，摸着脸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啪! 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比刚才那下更重，彻底把万小小打醒。 “你……你打我” 万小小的热情虽然被浇灭，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石禾蹭地一下跳起，咆哮道：“打你怎么了死肥猪肉，猪油膏，肿胀怪!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现在赶时间，我还想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石禾就像被热水烫毛的鸡一样，整个弹起，疯狂往窗户那边跑。 罗彦反应比他慢一些，但胜在比他近，两人同时到达窗户前。 这个过程中，万小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凄厉尖锐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罗彦和石禾为了逃命，谁也不让谁，两人很不幸地在窗前撞在了一起。 “我先出去。”石禾一手推开罗彦。 “你惹的事，凭什么你先出去” 罗彦避开石禾的手，一个扫堂腿。 石禾轻巧地跳开，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暗能，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让开!” 右手提起，黑气凝聚成一把手掌长的刻刀，由下往上，往罗彦脖子剔去。 罗彦早有准备，身子稍稍后仰，铎金手套抓向刻刀。 唰! 刻刀划过铎金手套，刮出一连串火花。 罗彦手心发热，抬起一看，幸好没有破损。 “哼！高级暗化人，怪不得敢潜伏在这里那么多年。”罗彦冷哼。 “你也不差，明知这里有古怪，仍敢虎口夺食。”石禾回嘴。 罗彦道：“再僵持下去，我们都跑不掉。” 石禾的反应和很快，咬牙道：“既然都暴露了，没必要再偷偷摸摸。” 他的右手一伸，短小的刻刀立即变成一把大斧头，使劲往墙上砍去。 轰! 墙壁倒塌，前面露出一个大洞。 石禾正要跃出，忽听身后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万小小要站起来，带动了脚上的铁链。 此时万小小的哭声已经停止，短暂的哐当声也停下，只剩下偶尔的“叮叮”响。 这短暂的停顿，让石禾深感不妙。 嚯嚯嚯—— 啪! 头脑混乱的石禾，从心地把手挥了出去，一巴掌打在万小小的脸上。 肥人的反应要慢一些，万小小停止靠前，摸着脸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啪! 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比刚才那下更重，彻底把万小小打醒。 “你……你打我” 万小小的热情虽然被浇灭，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石禾蹭地一下跳起，咆哮道：“打你怎么了死肥猪肉，猪油膏，肿胀怪!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现在赶时间，我还想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石禾就像被热水烫毛的鸡一样，整个弹起，疯狂往窗户那边跑。 罗彦反应比他慢一些，但胜在比他近，两人同时到达窗户前。 这个过程中，万小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凄厉尖锐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罗彦和石禾为了逃命，谁也不让谁，两人很不幸地在窗前撞在了一起。 “我先出去。”石禾一手推开罗彦。 “你惹的事，凭什么你先出去” 罗彦避开石禾的手，一个扫堂腿。 石禾轻巧地跳开，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暗能，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让开!” 右手提起，黑气凝聚成一把手掌长的刻刀，由下往上，往罗彦脖子剔去。 罗彦早有准备，身子稍稍后仰，铎金手套抓向刻刀。 唰! 刻刀划过铎金手套，刮出一连串火花。 罗彦手心发热，抬起一看，幸好没有破损。 “哼！高级暗化人，怪不得敢潜伏在这里那么多年。”罗彦冷哼。 “你也不差，明知这里有古怪，仍敢虎口夺食。”石禾回嘴。 罗彦道：“再僵持下去，我们都跑不掉。” 石禾的反应和很快，咬牙道：“既然都暴露了，没必要再偷偷摸摸。” 他的右手一伸，短小的刻刀立即变成一把大斧头，使劲往墙上砍去。 轰! 墙壁倒塌，前面露出一个大洞。 石禾正要跃出，忽听身后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万小小要站起来，带动了脚上的铁链。 此时万小小的哭声已经停止，短暂的哐当声也停下，只剩下偶尔的“叮叮”响。 这短暂的停顿，让石禾深感不妙。 嚯嚯嚯—— ------------ 第140章 喜欢我就大声说出来 还没等罗彦惊讶完，忽觉背后风声劲急，幸好他早有提防，侧身闪开。 石禾的斧头砰地一声砍在地上，差点把他整个手臂削断。 罗彦觉得，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有病。 善变不在讲，一翻脸就要人命。 “石禾，你真是个死脑筋。”罗彦瞅准机会一把拽住石禾的衣领，低声道，“怎么就必须我们其中一个死？难道不能是他们死吗？我们假装打起来，过去合力把万小小制服不好吗？” 石禾劈出一斧，大声道：“你这狗贼，竟然想挑拨我和小小的深厚感情别做梦了。” 这斧砍得势大力沉，罗彦的脚刚好踩到一件圆滚滚的东西，失去平衡，身子往前倒了一下。 斧头贴着他的鼻尖砍下，吓得他裤裆都凉了凉。 见石禾要杀罗彦，万小小急得大叫：“石禾，如果小哥哥有半分损伤，我唯你是问。” 一边又对着罗彦温柔喊道：“小哥哥，你没必要为了我跟他打，快过来我身边，我保护你。” 罗彦骂了一句“神经病”，老子需要你保护 再说了，我是为了你跟他打 这两人做事颠三倒四，不能以常理量度，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惜不是他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因为万小小的偏袒，石禾变得妒火中烧，面目狰狞，对罗彦发起疯狂的进攻。 而万小小也掺和其中，不时扔来雕塑，准的时候逼得石禾手忙脚乱，不准的时候差点伤到罗彦。 更烦人的是，她一边扔一边杀猪般地嚎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男人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 雕塑室里乱作一团，噼里啪啦的，许多雕塑被打翻，碎石和石膏满地都是，空中尘土飞扬。 混乱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罗彦急切难下，于是暗中给阿力拨了个电话。 两人约定，如果罗彦很久都没有出去的话，阿力应该立即把货车开回去车库，然后通知艾丝和乌盖过来。 刚拨完电话，忽然听到远处的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接着一阵耀眼的灯光从屋顶铺洒下来。 一条肥胖的人影站在门口，一脸怒容。 万非终于出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万非缓缓走 还没等罗彦惊讶完，忽觉背后风声劲急，幸好他早有提防，侧身闪开。 石禾的斧头砰地一声砍在地上，差点把他整个手臂削断。 罗彦觉得，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有病。 善变不在讲，一翻脸就要人命。 “石禾，你真是个死脑筋。”罗彦瞅准机会一把拽住石禾的衣领，低声道，“怎么就必须我们其中一个死？难道不能是他们死吗？我们假装打起来，过去合力把万小小制服不好吗？” 石禾劈出一斧，大声道：“你这狗贼，竟然想挑拨我和小小的深厚感情别做梦了。” 这斧砍得势大力沉，罗彦的脚刚好踩到一件圆滚滚的东西，失去平衡，身子往前倒了一下。 斧头贴着他的鼻尖砍下，吓得他裤裆都凉了凉。 见石禾要杀罗彦，万小小急得大叫：“石禾，如果小哥哥有半分损伤，我唯你是问。” 一边又对着罗彦温柔喊道：“小哥哥，你没必要为了我跟他打，快过来我身边，我保护你。” 罗彦骂了一句“神经病”，老子需要你保护 再说了，我是为了你跟他打 这两人做事颠三倒四，不能以常理量度，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惜不是他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因为万小小的偏袒，石禾变得妒火中烧，面目狰狞，对罗彦发起疯狂的进攻。 而万小小也掺和其中，不时扔来雕塑，准的时候逼得石禾手忙脚乱，不准的时候差点伤到罗彦。 更烦人的是，她一边扔一边杀猪般地嚎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男人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 雕塑室里乱作一团，噼里啪啦的，许多雕塑被打翻，碎石和石膏满地都是，空中尘土飞扬。 混乱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罗彦急切难下，于是暗中给阿力拨了个电话。 两人约定，如果罗彦很久都没有出去的话，阿力应该立即把货车开回去车库，然后通知艾丝和乌盖过来。 刚拨完电话，忽然听到远处的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接着一阵耀眼的灯光从屋顶铺洒下来。 一条肥胖的人影站在门口，一脸怒容。 万非终于出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万非缓缓走 还没等罗彦惊讶完，忽觉背后风声劲急，幸好他早有提防，侧身闪开。 石禾的斧头砰地一声砍在地上，差点把他整个手臂削断。 罗彦觉得，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有病。 善变不在讲，一翻脸就要人命。 “石禾，你真是个死脑筋。”罗彦瞅准机会一把拽住石禾的衣领，低声道，“怎么就必须我们其中一个死？难道不能是他们死吗？我们假装打起来，过去合力把万小小制服不好吗？” 石禾劈出一斧，大声道：“你这狗贼，竟然想挑拨我和小小的深厚感情别做梦了。” 这斧砍得势大力沉，罗彦的脚刚好踩到一件圆滚滚的东西，失去平衡，身子往前倒了一下。 斧头贴着他的鼻尖砍下，吓得他裤裆都凉了凉。 见石禾要杀罗彦，万小小急得大叫：“石禾，如果小哥哥有半分损伤，我唯你是问。” 一边又对着罗彦温柔喊道：“小哥哥，你没必要为了我跟他打，快过来我身边，我保护你。” 罗彦骂了一句“神经病”，老子需要你保护 再说了，我是为了你跟他打 这两人做事颠三倒四，不能以常理量度，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惜不是他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因为万小小的偏袒，石禾变得妒火中烧，面目狰狞，对罗彦发起疯狂的进攻。 而万小小也掺和其中，不时扔来雕塑，准的时候逼得石禾手忙脚乱，不准的时候差点伤到罗彦。 更烦人的是，她一边扔一边杀猪般地嚎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男人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 雕塑室里乱作一团，噼里啪啦的，许多雕塑被打翻，碎石和石膏满地都是，空中尘土飞扬。 混乱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罗彦急切难下，于是暗中给阿力拨了个电话。 两人约定，如果罗彦很久都没有出去的话，阿力应该立即把货车开回去车库，然后通知艾丝和乌盖过来。 刚拨完电话，忽然听到远处的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接着一阵耀眼的灯光从屋顶铺洒下来。 一条肥胖的人影站在门口，一脸怒容。 万非终于出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万非缓缓走 ------------ 第141章 树根缠绕 万小小的哭声尖厉凄惨，听在耳朵里分外刺耳。 特别是在这个阴森恐怖的雕塑室，所有雕塑都像活了过来一样，瞪着眼睛看着罗彦。 让他后背冷嗖嗖的。 跟上次一样，万小小的身体开始膨胀。 看得出她也很辛苦，一张脸完全扭曲，脸上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脸上的粉底化掉，像个大花脸。 然而这次万非并没有把她抑制下来，他当然也不会再把罗彦放走，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三人对罗彦形成包围局面。 万小小的动静不小，石禾攻击力也不弱，但罗彦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在万非身上。 “小朋友，循例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万非双手微微提高，上面弥漫着一层暗能。 他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小小她本来是个积极乐观的小女孩，但在五岁那年出了桩重大意外，母亲身亡，自己还患上怪病，生长速度比常人快十倍。随着生理和容貌上的变化，她的心理也出现问题。” 万非瞧一眼还在尖叫、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女儿，叹了口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雕塑大师、幻想着有位如童话般的白马王子、有段梦幻般的爱情、有人爱她终身不渝。但这根本不现实。” “作为父亲，我不能看着她死。因为她每受一次打击，身体就会加速膨胀一次，直到全身器官衰竭而死。因此我只能尽量满足她的愿望，让她保持轻松的心情。” 万非的表情多少都有点痛苦，又带着几分赎罪的语气，“每次帮她解决一个少年，我的内心都非常煎熬，我知道我在做着不可饶恕的坏事。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让你不要再回来，为什么偏偏不听好吧，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到这里，万非手上的暗能终于传了过来。 与很多暗化人不同，他的暗能是以一种带着明显方向性的气雾形式在空中游动，速度还非常之快。大概是手臂粗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玄机，但偏偏让人头皮发麻。 罗彦想逃，但身旁的石禾 万小小的哭声尖厉凄惨，听在耳朵里分外刺耳。 特别是在这个阴森恐怖的雕塑室，所有雕塑都像活了过来一样，瞪着眼睛看着罗彦。 让他后背冷嗖嗖的。 跟上次一样，万小小的身体开始膨胀。 看得出她也很辛苦，一张脸完全扭曲，脸上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脸上的粉底化掉，像个大花脸。 然而这次万非并没有把她抑制下来，他当然也不会再把罗彦放走，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三人对罗彦形成包围局面。 万小小的动静不小，石禾攻击力也不弱，但罗彦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在万非身上。 “小朋友，循例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万非双手微微提高，上面弥漫着一层暗能。 他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小小她本来是个积极乐观的小女孩，但在五岁那年出了桩重大意外，母亲身亡，自己还患上怪病，生长速度比常人快十倍。随着生理和容貌上的变化，她的心理也出现问题。” 万非瞧一眼还在尖叫、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女儿，叹了口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雕塑大师、幻想着有位如童话般的白马王子、有段梦幻般的爱情、有人爱她终身不渝。但这根本不现实。” “作为父亲，我不能看着她死。因为她每受一次打击，身体就会加速膨胀一次，直到全身器官衰竭而死。因此我只能尽量满足她的愿望，让她保持轻松的心情。” 万非的表情多少都有点痛苦，又带着几分赎罪的语气，“每次帮她解决一个少年，我的内心都非常煎熬，我知道我在做着不可饶恕的坏事。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让你不要再回来，为什么偏偏不听好吧，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到这里，万非手上的暗能终于传了过来。 与很多暗化人不同，他的暗能是以一种带着明显方向性的气雾形式在空中游动，速度还非常之快。大概是手臂粗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玄机，但偏偏让人头皮发麻。 罗彦想逃，但身旁的石禾 万小小的哭声尖厉凄惨，听在耳朵里分外刺耳。 特别是在这个阴森恐怖的雕塑室，所有雕塑都像活了过来一样，瞪着眼睛看着罗彦。 让他后背冷嗖嗖的。 跟上次一样，万小小的身体开始膨胀。 看得出她也很辛苦，一张脸完全扭曲，脸上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脸上的粉底化掉，像个大花脸。 然而这次万非并没有把她抑制下来，他当然也不会再把罗彦放走，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三人对罗彦形成包围局面。 万小小的动静不小，石禾攻击力也不弱，但罗彦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在万非身上。 “小朋友，循例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万非双手微微提高，上面弥漫着一层暗能。 他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小小她本来是个积极乐观的小女孩，但在五岁那年出了桩重大意外，母亲身亡，自己还患上怪病，生长速度比常人快十倍。随着生理和容貌上的变化，她的心理也出现问题。” 万非瞧一眼还在尖叫、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女儿，叹了口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雕塑大师、幻想着有位如童话般的白马王子、有段梦幻般的爱情、有人爱她终身不渝。但这根本不现实。” “作为父亲，我不能看着她死。因为她每受一次打击，身体就会加速膨胀一次，直到全身器官衰竭而死。因此我只能尽量满足她的愿望，让她保持轻松的心情。” 万非的表情多少都有点痛苦，又带着几分赎罪的语气，“每次帮她解决一个少年，我的内心都非常煎熬，我知道我在做着不可饶恕的坏事。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让你不要再回来，为什么偏偏不听好吧，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到这里，万非手上的暗能终于传了过来。 与很多暗化人不同，他的暗能是以一种带着明显方向性的气雾形式在空中游动，速度还非常之快。大概是手臂粗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玄机，但偏偏让人头皮发麻。 罗彦想逃，但身旁的石禾 ------------ 第142章 差一点就成功了 祸不单行，因为要全力对付万非，罗彦已经顾不上石禾了。 石禾回复清醒，见罗彦被万非控制，于是收起双斧。 径直走到万小小身边，提起那只大桶就走了过来。 这厮看着大桶里面的东西，眼神中有种明显的羡慕。 “这就是爱的润滑剂。只有小小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又被这个男人伤害的时候，才会吐出来。” 石禾叹了口气，“唉，要是小小肯为我吐一次爱的润滑剂，那我就算死也愿意了。” 他自怨自艾一番，对着罗彦道：“来，趁现在还活着，张开嘴多吃一点。” 拿个勺子捞起“润滑剂”，递到罗彦嘴边，就像哄小宝宝。 此时树根已经来到罗彦的脖子处，开始收紧。 罗彦呼吸困难，本来长大了嘴巴呼吸，但一看到嘴边那一大勺白花花的“润滑剂”，马上闭上嘴巴。 脖子来回摇摆，傻子才会愿意吞下这玩意。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配合呢？你现在吃饱了不是更好吗，省得死了之后要我用针筒打到胃里，毕竟那样太变态了。”石禾边劝边解释，“你乖乖吃下去，到时我再脱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涂上满满的一层。这样做不止可以永远保险尸体，也可以从里到外地和小小结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罗彦很难判断石禾对万小小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他刚才“肥猪肉”、“猪油膏”那样地骂，仿佛这些年受到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可到了现在，他又表现出一种一往情深、愿意为对方去死的感觉。 就连罗彦也很佩服他的演技。 不过他现在哪有时间去揣测石禾的真心，刚才石禾的那番说话，让他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层脂肪，还能起到福尔马林的作用 迷题总算全部解开了，所有人都是在他们三人联手之下害死的! 一想到之前那些年轻人的死状，罗彦由悲转惊，再由惊转怒，杀戮之心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追日，追日，给我进来!我要杀了这几个畜生!” 暗能以席卷之势蔓延到全身，让罗彦看上去就像来自地狱的杀神。 就连缠绕在脖子上 祸不单行，因为要全力对付万非，罗彦已经顾不上石禾了。 石禾回复清醒，见罗彦被万非控制，于是收起双斧。 径直走到万小小身边，提起那只大桶就走了过来。 这厮看着大桶里面的东西，眼神中有种明显的羡慕。 “这就是爱的润滑剂。只有小小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又被这个男人伤害的时候，才会吐出来。” 石禾叹了口气，“唉，要是小小肯为我吐一次爱的润滑剂，那我就算死也愿意了。” 他自怨自艾一番，对着罗彦道：“来，趁现在还活着，张开嘴多吃一点。” 拿个勺子捞起“润滑剂”，递到罗彦嘴边，就像哄小宝宝。 此时树根已经来到罗彦的脖子处，开始收紧。 罗彦呼吸困难，本来长大了嘴巴呼吸，但一看到嘴边那一大勺白花花的“润滑剂”，马上闭上嘴巴。 脖子来回摇摆，傻子才会愿意吞下这玩意。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配合呢？你现在吃饱了不是更好吗，省得死了之后要我用针筒打到胃里，毕竟那样太变态了。”石禾边劝边解释，“你乖乖吃下去，到时我再脱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涂上满满的一层。这样做不止可以永远保险尸体，也可以从里到外地和小小结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罗彦很难判断石禾对万小小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他刚才“肥猪肉”、“猪油膏”那样地骂，仿佛这些年受到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可到了现在，他又表现出一种一往情深、愿意为对方去死的感觉。 就连罗彦也很佩服他的演技。 不过他现在哪有时间去揣测石禾的真心，刚才石禾的那番说话，让他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层脂肪，还能起到福尔马林的作用 迷题总算全部解开了，所有人都是在他们三人联手之下害死的! 一想到之前那些年轻人的死状，罗彦由悲转惊，再由惊转怒，杀戮之心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追日，追日，给我进来!我要杀了这几个畜生!” 暗能以席卷之势蔓延到全身，让罗彦看上去就像来自地狱的杀神。 就连缠绕在脖子上 祸不单行，因为要全力对付万非，罗彦已经顾不上石禾了。 石禾回复清醒，见罗彦被万非控制，于是收起双斧。 径直走到万小小身边，提起那只大桶就走了过来。 这厮看着大桶里面的东西，眼神中有种明显的羡慕。 “这就是爱的润滑剂。只有小小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又被这个男人伤害的时候，才会吐出来。” 石禾叹了口气，“唉，要是小小肯为我吐一次爱的润滑剂，那我就算死也愿意了。” 他自怨自艾一番，对着罗彦道：“来，趁现在还活着，张开嘴多吃一点。” 拿个勺子捞起“润滑剂”，递到罗彦嘴边，就像哄小宝宝。 此时树根已经来到罗彦的脖子处，开始收紧。 罗彦呼吸困难，本来长大了嘴巴呼吸，但一看到嘴边那一大勺白花花的“润滑剂”，马上闭上嘴巴。 脖子来回摇摆，傻子才会愿意吞下这玩意。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配合呢？你现在吃饱了不是更好吗，省得死了之后要我用针筒打到胃里，毕竟那样太变态了。”石禾边劝边解释，“你乖乖吃下去，到时我再脱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涂上满满的一层。这样做不止可以永远保险尸体，也可以从里到外地和小小结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罗彦很难判断石禾对万小小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他刚才“肥猪肉”、“猪油膏”那样地骂，仿佛这些年受到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可到了现在，他又表现出一种一往情深、愿意为对方去死的感觉。 就连罗彦也很佩服他的演技。 不过他现在哪有时间去揣测石禾的真心，刚才石禾的那番说话，让他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层脂肪，还能起到福尔马林的作用 迷题总算全部解开了，所有人都是在他们三人联手之下害死的! 一想到之前那些年轻人的死状，罗彦由悲转惊，再由惊转怒，杀戮之心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追日，追日，给我进来!我要杀了这几个畜生!” 暗能以席卷之势蔓延到全身，让罗彦看上去就像来自地狱的杀神。 就连缠绕在脖子上 ------------ 第143章 乌盖的真正实力? 罗彦死也想不到，撞飞自己的竟然是万小小! 万小小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堵肉墙。 “哥哥，你竟然要伤害我父亲!无论我多么爱你，你都不可以伤害我父亲的!” 她虽然很辛苦，但态度很坚决。 她的心理是扭曲了，但孝敬父亲的心一直都存在。 罗彦和追日摔在地上，狂笑的效果戛然而止，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取胜了。 为今之计，只好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过此事，万非一家的真面目算是被他揭穿了，也可以向高森交差了。 以自己的实力对付三个暗化人，无疑是寻死。 罗彦调转车头，准备开溜。 “你走不了!” 万小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大地震动，呼地一声，她庞大身躯已经落在了罗彦面前。 这一跳起码有六七米的距离，万小小虽然气喘，但依然做到了。 罗彦不禁想，如果被她一屁股坐在下面，会不会变成肉饼 如果追日也跃起，跟她在空中相撞，那谁会占优一点 罗彦不敢赌，只好又掉转了车头。 “你还是走不了!” 万非已经从控制中苏醒过来，两条暗能拉开一定角度，一条条须根由小变大，钩织出一张坚韧的大网，把罗彦前左右三个方向封死。 加上身后的万小小，罗彦插翅难飞! 罗彦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艰难过。 而且他能用的手段已经用完了。 就连身上的暗能，也因为万小小那一撞而彻底消失。 正绝望间，屋外忽然传来一把因为缺了两只牙而漏风的声音。 “罗彦，罗彦，你在哪儿？本组长来救你了。” 乌盖说完，还听见艾丝冷冰冰的声音，“问什么问，没看到那堵墙被撞开了吗？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你这么大声，等于通知敌人支援到了，他们肯定提前防范。” “喂，艾丝，我再次警告你。你的态度太不尊重我了，现在我才是组长。在整个净世会，谁不得给半分薄面再说了，本组长的到来只会把歹徒吓得瑟瑟发抖，还敢提前防范” 别看乌盖絮絮叨叨的，他的速度可不是开玩 罗彦死也想不到，撞飞自己的竟然是万小小! 万小小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堵肉墙。 “哥哥，你竟然要伤害我父亲!无论我多么爱你，你都不可以伤害我父亲的!” 她虽然很辛苦，但态度很坚决。 她的心理是扭曲了，但孝敬父亲的心一直都存在。 罗彦和追日摔在地上，狂笑的效果戛然而止，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取胜了。 为今之计，只好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过此事，万非一家的真面目算是被他揭穿了，也可以向高森交差了。 以自己的实力对付三个暗化人，无疑是寻死。 罗彦调转车头，准备开溜。 “你走不了!” 万小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大地震动，呼地一声，她庞大身躯已经落在了罗彦面前。 这一跳起码有六七米的距离，万小小虽然气喘，但依然做到了。 罗彦不禁想，如果被她一屁股坐在下面，会不会变成肉饼 如果追日也跃起，跟她在空中相撞，那谁会占优一点 罗彦不敢赌，只好又掉转了车头。 “你还是走不了!” 万非已经从控制中苏醒过来，两条暗能拉开一定角度，一条条须根由小变大，钩织出一张坚韧的大网，把罗彦前左右三个方向封死。 加上身后的万小小，罗彦插翅难飞! 罗彦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艰难过。 而且他能用的手段已经用完了。 就连身上的暗能，也因为万小小那一撞而彻底消失。 正绝望间，屋外忽然传来一把因为缺了两只牙而漏风的声音。 “罗彦，罗彦，你在哪儿？本组长来救你了。” 乌盖说完，还听见艾丝冷冰冰的声音，“问什么问，没看到那堵墙被撞开了吗？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你这么大声，等于通知敌人支援到了，他们肯定提前防范。” “喂，艾丝，我再次警告你。你的态度太不尊重我了，现在我才是组长。在整个净世会，谁不得给半分薄面再说了，本组长的到来只会把歹徒吓得瑟瑟发抖，还敢提前防范” 别看乌盖絮絮叨叨的，他的速度可不是开玩 罗彦死也想不到，撞飞自己的竟然是万小小! 万小小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堵肉墙。 “哥哥，你竟然要伤害我父亲!无论我多么爱你，你都不可以伤害我父亲的!” 她虽然很辛苦，但态度很坚决。 她的心理是扭曲了，但孝敬父亲的心一直都存在。 罗彦和追日摔在地上，狂笑的效果戛然而止，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取胜了。 为今之计，只好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过此事，万非一家的真面目算是被他揭穿了，也可以向高森交差了。 以自己的实力对付三个暗化人，无疑是寻死。 罗彦调转车头，准备开溜。 “你走不了!” 万小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大地震动，呼地一声，她庞大身躯已经落在了罗彦面前。 这一跳起码有六七米的距离，万小小虽然气喘，但依然做到了。 罗彦不禁想，如果被她一屁股坐在下面，会不会变成肉饼 如果追日也跃起，跟她在空中相撞，那谁会占优一点 罗彦不敢赌，只好又掉转了车头。 “你还是走不了!” 万非已经从控制中苏醒过来，两条暗能拉开一定角度，一条条须根由小变大，钩织出一张坚韧的大网，把罗彦前左右三个方向封死。 加上身后的万小小，罗彦插翅难飞! 罗彦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艰难过。 而且他能用的手段已经用完了。 就连身上的暗能，也因为万小小那一撞而彻底消失。 正绝望间，屋外忽然传来一把因为缺了两只牙而漏风的声音。 “罗彦，罗彦，你在哪儿？本组长来救你了。” 乌盖说完，还听见艾丝冷冰冰的声音，“问什么问，没看到那堵墙被撞开了吗？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你这么大声，等于通知敌人支援到了，他们肯定提前防范。” “喂，艾丝，我再次警告你。你的态度太不尊重我了，现在我才是组长。在整个净世会，谁不得给半分薄面再说了，本组长的到来只会把歹徒吓得瑟瑟发抖，还敢提前防范” 别看乌盖絮絮叨叨的，他的速度可不是开玩 ------------ 第144章 全城搜捕 万非在汉光市的名声极好，不少大人物都跟他有交情，这也是高森查案受到层层阻扰的主要原因。 现在雕塑室的事被捅了出来，城内一片哗然。 大人物们当然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苦笑着说声认人不淑。 但为了跟万非撇清关系，他们痛陈其残忍冷血，督促光明社一定要从严处理。 这次事件影响重大，从雕塑室一共找出二十五具完整男尸，其中找不到事主断肢断头也不在少数。 这种恶劣的事件，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审判，在六月五日，也就是事发的第二天，光明社就对外宣布，直接把万非、万小小、石禾打入黑风监狱，择日处死。 黑风监狱，横跨C200和C201两区，被誉为汉光市最严密、最牢不可破的监狱。 专门关押穷凶极恶的重刑犯和犯过事的异能者。 别说里面层层监控，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监狱外面还空出大片的空地，万一发生越狱事故，罪犯将无所遁形。 作为这个案件的主办人，罗彦本该大出风头。 但他职位低微，是没资格出现在公众视野的。 社长、部长和组长受到大力嘉奖，尤其是乌盖，其敢于向犯罪分子叫板的强硬态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高调言论，在这次事件中大大出了次风头，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人民好公仆的代表。 他的辉煌历史再次被挖了出来，声名日盛。 要不是C区还笼罩着凯撒的阴影中，都差点给他开个庆功宴了。 就连韦恩也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米伦心里也是甜丝丝的，认为离幸福近了一大步。 不过罗彦也并非完全没好处，至少让他连升了好多级，现在的编号是24-2-B0225，只比顾诚低四位。 武峰告诉他，只要继续保持这种工作热情，再次升级指日可待。 接下来这几天，乌盖就像吃错药了一样，可以用“神勇”两个字来形容。 每天巡逻的时候都有斩获。 六月六号，揪出也隐藏在书香街的高级暗化人、笔名为“督川库浪”的家。 这家伙擅长精神力攻击，用语言描述构建出一个虚幻的世界，陷在环境里的人会一直沉沦下去，不到他解除控制都跳不出来。 据查，督川库浪大部分的读者都是女性。他也收弟子，但只收女弟子。 乌盖捉住他的时候，已经残忍杀害二十余名女性。 六月七号，乌盖又发现了一个服装设计专业的高级暗化人余欢 万非在汉光市的名声极好，不少大人物都跟他有交情，这也是高森查案受到层层阻扰的主要原因。 现在雕塑室的事被捅了出来，城内一片哗然。 大人物们当然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苦笑着说声认人不淑。 但为了跟万非撇清关系，他们痛陈其残忍冷血，督促光明社一定要从严处理。 这次事件影响重大，从雕塑室一共找出二十五具完整男尸，其中找不到事主断肢断头也不在少数。 这种恶劣的事件，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审判，在六月五日，也就是事发的第二天，光明社就对外宣布，直接把万非、万小小、石禾打入黑风监狱，择日处死。 黑风监狱，横跨C200和C201两区，被誉为汉光市最严密、最牢不可破的监狱。 专门关押穷凶极恶的重刑犯和犯过事的异能者。 别说里面层层监控，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监狱外面还空出大片的空地，万一发生越狱事故，罪犯将无所遁形。 作为这个案件的主办人，罗彦本该大出风头。 但他职位低微，是没资格出现在公众视野的。 社长、部长和组长受到大力嘉奖，尤其是乌盖，其敢于向犯罪分子叫板的强硬态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高调言论，在这次事件中大大出了次风头，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人民好公仆的代表。 他的辉煌历史再次被挖了出来，声名日盛。 要不是C区还笼罩着凯撒的阴影中，都差点给他开个庆功宴了。 就连韦恩也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米伦心里也是甜丝丝的，认为离幸福近了一大步。 不过罗彦也并非完全没好处，至少让他连升了好多级，现在的编号是24-2-B0225，只比顾诚低四位。 武峰告诉他，只要继续保持这种工作热情，再次升级指日可待。 接下来这几天，乌盖就像吃错药了一样，可以用“神勇”两个字来形容。 每天巡逻的时候都有斩获。 六月六号，揪出也隐藏在书香街的高级暗化人、笔名为“督川库浪”的家。 这家伙擅长精神力攻击，用语言描述构建出一个虚幻的世界，陷在环境里的人会一直沉沦下去，不到他解除控制都跳不出来。 据查，督川库浪大部分的读者都是女性。他也收弟子，但只收女弟子。 乌盖捉住他的时候，已经残忍杀害二十余名女性。 六月七号，乌盖又发现了一个服装设计专业的高级暗化人余欢 万非在汉光市的名声极好，不少大人物都跟他有交情，这也是高森查案受到层层阻扰的主要原因。 现在雕塑室的事被捅了出来，城内一片哗然。 大人物们当然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苦笑着说声认人不淑。 但为了跟万非撇清关系，他们痛陈其残忍冷血，督促光明社一定要从严处理。 这次事件影响重大，从雕塑室一共找出二十五具完整男尸，其中找不到事主断肢断头也不在少数。 这种恶劣的事件，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审判，在六月五日，也就是事发的第二天，光明社就对外宣布，直接把万非、万小小、石禾打入黑风监狱，择日处死。 黑风监狱，横跨C200和C201两区，被誉为汉光市最严密、最牢不可破的监狱。 专门关押穷凶极恶的重刑犯和犯过事的异能者。 别说里面层层监控，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监狱外面还空出大片的空地，万一发生越狱事故，罪犯将无所遁形。 作为这个案件的主办人，罗彦本该大出风头。 但他职位低微，是没资格出现在公众视野的。 社长、部长和组长受到大力嘉奖，尤其是乌盖，其敢于向犯罪分子叫板的强硬态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高调言论，在这次事件中大大出了次风头，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人民好公仆的代表。 他的辉煌历史再次被挖了出来，声名日盛。 要不是C区还笼罩着凯撒的阴影中，都差点给他开个庆功宴了。 就连韦恩也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米伦心里也是甜丝丝的，认为离幸福近了一大步。 不过罗彦也并非完全没好处，至少让他连升了好多级，现在的编号是24-2-B0225，只比顾诚低四位。 武峰告诉他，只要继续保持这种工作热情，再次升级指日可待。 接下来这几天，乌盖就像吃错药了一样，可以用“神勇”两个字来形容。 每天巡逻的时候都有斩获。 六月六号，揪出也隐藏在书香街的高级暗化人、笔名为“督川库浪”的家。 这家伙擅长精神力攻击，用语言描述构建出一个虚幻的世界，陷在环境里的人会一直沉沦下去，不到他解除控制都跳不出来。 据查，督川库浪大部分的读者都是女性。他也收弟子，但只收女弟子。 乌盖捉住他的时候，已经残忍杀害二十余名女性。 六月七号，乌盖又发现了一个服装设计专业的高级暗化人余欢 ------------ 第145章 总觉得哪里不对 根据乌盖的推测，万非的实力应该跟武峰差不多。如果在公平决斗的情况下，应该能跟他打上一分钟左右而不落败。 依照乌盖爱吹牛的性格，这几乎就等于夸赞万非。 但就是这位实力超群、也曾功成名就的人物，审讯过程竟然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万非把自己犯过的事、害过的人、犯罪的时间动机过程，都一一详细地交代出来。 本以为这种变态凶手，心理素质都非常过硬，不用点残忍的手段都不会招，但他竟然全部主动交代出来了。 这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不止如此，他还大方地供出一个让所有人，特别是罗彦大吃一惊的同伙，咖啡店的老板，巴卦。 巴卦这个家伙，罗彦接触过一次。 留个八字胡，嘴非常碎，专门说人八卦。 罗彦正是通过他得知石禾和万小小的关系，并第一次拜访雕塑室。 现在得知他们是同伙，罗彦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他有一个猜想，难道他们是故意把我引去的 一想到这里，罗彦顿时坐立不安。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可惜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们的目的。 没有人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把自己的罪行暴露出来，并最终得到死亡的处罚。 除了担心自己中了什么圈套，罗彦还有另外一个担心。 雕塑三人组是见过他使用暗能的，如果他们坦白出来，不止会被赶出光明社，还有被关押问罪的风险。 让他想不通的是，三人组并未说起这事，也没人来找他麻烦。 这就很奇怪了。 是罗彦让他们身败名裂的，再大方的人都会记恨吧，他们竟然像忘了这件事一样 结合以上两个疑点，罗彦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没看破。 要不是这四人已经被移去黑风监狱，真想亲口问个清楚。 这两件事让他神不守舍。 从废车场回来，时间来到六月八日的中午。 明天是陈永给出的最后期限，C区每个区域的守备力量都严阵以 待，就连内城的富人们也迫于压力，抽调了一部分私人力量出来协助守城。 因此，只要有心留意，就能看到大街上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异能者在游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味道。 这种情况下，能不出门的都不会出门。 大白天的，街上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生怕被什么人盯上。 在回城途中，有个陌生电话接入。 原来是林毓音乐室的阿信，他约罗彦见面，说有重要信息提供。 回到书香街，停好追日，罗彦来到与阿信约好的地点。 离远就看到阿信躲在幽暗的角落，探头探脑。 看到罗彦，快速招了招手，又很快闪了回去。 阿信的气色比起前几天又差了许多，脸色苍白，眼袋很深。 一双眼睛闪闪缩缩的，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个贼。 罗彦皱眉，“你怎么了？” 阿信用怪责的声音道：“我让你查林毓，你怎么没去查？” “查了，没有发现。” 罗彦不是亲自查的，是让艾丝查的。 利用彻查凯撒同党的借口，在林毓音乐室查了个遍，除了跟音乐相关的东西外，一无所获，自然也没有天赋测试仪。 “怎么会没发现，你们怎么做事的？”阿信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激动地埋怨了一声，忽然又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鬼鬼祟祟地向外张望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林毓肯定有问题，那个女的没什么本事，已经被林毓迷住了，还是你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吧。” 说到这里，他用可怜的语气哀求道：“求求你，亲自去查一次好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相对艾丝的能力，罗彦更相信她的为人。 做事一丝不苟，最重要的，是绝对没可能被林毓迷住。 即使要迷，那个出色男人就在身边，怎么可能被其他男人迷住呢？ 不错，这个出色的男人就是罗彦。 因此，阿信这个判断根本不成立，唯一的解释是，他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阿……阿 美，她让我离开音乐室。” 说完这句话，阿信竟然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那你就离开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没什么好可惜的。”罗彦不是恋爱专家，他更愿意用价值观去衡量一段爱情，“你还年轻，大把前途，没必要因为她的移情别恋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多想想你的父母，想想自己的理想。” 听到“父母”的时候，阿信明显呆了一下，但一听到“理想”，又恢复原样，以一种梦幻的语气道：“我们约好了一起去阿拉诺演奏厅表演的，这就是我的理想……阿美，难道你忘了吗？” “呜呜呜，不可能的，你不会忘记!你不会离开我的!” 阿信气喘吁吁，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罗彦，口中只反复念叨着上面那句话，就像疯了一样。 在末世，一个平民想要抗争命运，大概率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疯。 要么死! 罗彦觉得阿信很可怜，他年龄跟原主差不多，但比原主更积极更努力，这样的年轻人因为一个女人消沉下去，着实让人惋惜。 于是罗彦决定帮他一把，“好吧，我等下再去看看。” 其实罗彦很清楚，既然陈华可以把他引去音乐室，足以证明林毓有问题。 但这个问题的性质又有两说。 有可能陈华跟林毓有仇，要嫁祸于林毓。 又可能林毓确实是异能者，但对社会无害，陈华利用他来分散罗彦的注意力，干自己的坏事。 但无论怎么样，罗彦都决定要去查查。 噗通! 阿信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谢谢，谢谢你!” 在阿信心目中，罗彦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是唯一一个愿意帮自己的人。 罗彦一把将他拉起，丝毫不假以颜色：“我不需要你跪，你要跪的话，回去跪父母吧。他们花那么多钱给你学习，你却因为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弄得魂不守舍，你最对不起的是他们。” 阿信羞愧地低下了头。 与阿信分别后，罗彦与巡逻中的艾丝和米娅汇合，准备再次拜访林毓。 ------------ 第146章 再访音乐室 三人来到音乐室，发现里面除了林毓之外还有五六个没见过的年轻人，对着乐谱讨论着音乐。 气氛看上去很热烈，很有激情。 阿信和阿美都不在场。 “罗兄弟来了。”林毓还是笑得那么和煦优雅，“艾丝小姐我见过了，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新加入的队员，米娅。”罗彦介绍道。 “米娅小姐你好!” 林毓眼前一亮，用上十二分的风度，向米娅伸手问好。 艾丝和米娅两大美女论长相的话各有千秋，但林毓更倾向气质高贵的米娅。 米娅对林毓的手视而不见，只微微颔首道：“林大师的大名，我在A区也常常听到，想不到能在这里碰面。” 从六岁开始，她就没跟男孩子玩闹过。 别说握手了，哪怕距离少于两米，她都会刻意回避。 像那天主动掏裤袋的动作，害她足足悔恨了一个月，从那之后，出门必定带电话。 “啊？米娅小姐是A区的人” 林毓有点惊讶，眼睛更亮了。 就算他取得再大的成就，也比不上A区的贵族，表现得小心翼翼。 他悄然无声地缩回手，脸上看不到任何不自然。 当然，也不会表现出任何自惭形秽。 “嗯！” 米娅的态度还是很冷淡，把目光投向远处，终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开场白。 林毓把三人请进会客室，途中指着那几个年轻人道：“明天我的音乐会就要开始了，这些都是我以前的学生，自发来帮忙的。” 罗彦不经意道：“倒是没见到上次那对男女。” “阿美出去帮我买点明天用得着的物件，阿信……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林毓张望了一下，“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成绩还退步了，真让人担心。” 阿信的状态瞎了的人都知道为了什么，林毓还在这里装糊涂，要么心里有鬼，要么就是从来没关心过。 事前罗彦已经给米娅介绍过三人的关系，米娅先入为主，对林毓的评价又下降了几分。 几人坐定，罗彦问道：“林大师，明天是六月九号，也是凯撒给出的时限的最后一天，如果今 天没事的话，明天将会更危险。你还决定照常开音乐会” 林毓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我在六月五号的时候就申请过延期，可是接到很多人的投诉。其中不乏内城的人，所以……” 虽然他没有说全，但大家都猜到里面的原因。 作为新晋的音乐家，林毓一直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而一般有闲心欣赏音乐的，大部分都是内城的人。 这些人有着深厚的背景，在他们看来，凯撒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取消音乐会，等于像凯撒示弱，助长敌人的气焰，灭了自己威风，这让傲慢的他们难以接受。 于是乎，音乐会只能如期举行。 但罗彦很快想到一个问题：“那么音乐厅的保安问题，又是怎么安排的？” 净世会人数有限，能调来C区的都来了，而且一个音乐会实在犯不上派人来镇守。 因此安保还得靠林毓自己。 林毓微笑：“关于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我也很头痛，但自从我的一个学生来了之后，就什么都解决了。” 他朝那帮学生叫了一声，“彼得，过来一下。” 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金发青年走了过来。 这人长得高大，个头跟罗彦差不多，比罗彦壮硕很多。 穿件V领T恤，露出胸口浓密的金毛和强壮的胸肌。 看来他对自己的粗犷打扮很满意。 “大家好。” 青年向大家打招呼，彬彬有礼的外表下，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傲慢。 即使对老师林毓也如此。 “咦？米娅，是你。” 彼得跟米娅竟然是旧识，吃惊之余，眼神变得火热。 米娅淡淡道：“你好。” 彼得是A区人，父亲是汉光市客运公司的老板，垄断了市内所有客运服务。 不过用得着客运的地方，只有D区、C区和B区的某部分区域，彼得一家也只是勉强够资格住进A区，住在A区的边缘位置，跟三大装备公司之一的韦恩装备公司是有本质区别的。 也就是说，对于米娅这位无论身家还是美貌都如此出众贵族小姐来说，彼得还是高攀了。 米娅坐着不动，彼得站在她身旁 ，像哈巴狗一样讨好着，以致连林毓的招呼也没听进去。 “咳咳咳，彼得!”林毓只好加重了语气。 “噢噢，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几位来自净世会，他们想了解一下明天的安保工作。” 彼得自然不想在米娅面前丢了面子，挺直胸膛，傲然道：“我已说服我父亲，明天抽调公司一半的安保人员前去音乐厅守备。与此同时，我与A区和S区很多朋友说好，让他们明天准时派人来支援。如果凯撒敢来作乱，只会是自寻死路的下场。” 罗彦问道：“那么到时有多少人到场呢” “大约……大约有两百个吧，也有可能更多。” 彼得并不是太确定，事实上他从未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两百多个人守一个音乐厅，足够了。 毕竟除了自己的人外，一旦发生险情，还有净世会快速响应。 对彼得的安排，林毓还是比较满意的，何况除了彼得的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个安排。 “届时，很多听众也会带上他们的保镖，他们会守在音乐厅外面，直到演奏会结束。” 罗彦终于明白了。 富人们的保镖或者司机，才是最大的保障! 他是见识过秦用的实力的，虽然像秦用这样的保镖并不多，但能做富人们的贴身护卫，本就是实力的象征。 “对了，罗兄弟，明天一定要早点到啊。”林毓微笑看着罗彦，“可惜我的余票都送出去了，不然你们三位都可以一起出席了。” 林毓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罗彦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明天应该邀请谁去好呢？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人替他解答，艾丝面无表情道：“我不会欣赏音乐，本来就不打算去，没什么可惜的。” 林毓和彼得看向米娅。 彼得道：“米娅，你不是学过钢琴吗？那你去。” 这家伙以前暗恋过米娅，因此对米娅很多事情都清楚。 米娅却摇头：“那张票是林大师送给罗彦和艾丝的，我不能要。” 说是这么说，言下之意，如果有票的话，她还是愿意去的。 艾丝看一眼米娅，不再说话。 ------------ 第147章 音乐会的票 离开音乐室，罗彦笑呵呵地背着手走在前面，像个脑筋迟钝的老头。 两个女孩则默默跟在他后面。 因为一张票，两人的内心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几天下来，艾丝和米娅也算初步接受了对方，关系不像刚开始那么尴尬。 偶尔还会说些工作外的闲话。 “艾丝，你真不去” “去哪？”艾丝漫不经心道。 “音乐会啊。” “不是说了吗？不去。”艾丝望着米娅，“怎么，你想去” 米娅脸上微红，“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问？” “我只是觉得，林毓的音乐会肯定会很精彩，如果因为我的关系浪费了那张票，那多很可惜啊。” “那你就去呗，反正你会听。” “但是那张票是你的啊。” “没人说过是我的，都是罗彦的。” 艾丝的话也可以理解成：罗彦又没说过邀请我，难道我厚着脸皮霸占那张票吗？ 女孩的心思就是那么敏感，米娅就是这样想的。 “哎，罗彦。” 米娅把罗彦叫住了。 “怎么了？”罗彦看上去并不把这件放在心上。 “你那张票……给谁” 米娅还是问出了口。 艾丝的目光也是若有若无地向这边飘。 “什么票”罗彦想了想，“哦，音乐会的票” “明知故问。” 罗彦有趣地打量两个女孩，忽然想玩个恶作剧，问道：“你们谁想去”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道：“我不想去。” 对望一眼，她们又补了一句：“艾丝(米娅）想去。” 最后，两人脸都红了，争辩道：“她乱说的。” 连续三句话几乎一模一样，说的时间也刚刚好，两人嘴巴嗫嚅着，都不说话了。 罗彦摇摇头，“看来你们都不想去啊，那我只好送给……顾诚” 一想到顾诚坐在座位上干瞪眼的样子，艾丝冷笑道：“呸，他会听个屁的音乐。” “那……给乌盖” 一提到乌盖，米娅少有地露出可爱的表情，捏着小鼻子在脸前扇了扇风，“他要是去的话，听众要被熏死。” “那你们说，我应该给谁” “给艾丝(米娅）。” 两人又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罗彦哈哈 大笑：“你们这默契程度，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姐妹呢？” 他终于摇了摇头：“那张票给你们两个，我不去。” 这个答案超出了两人的意料之外，米娅问道：“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有事做。” “什么事？” “总之有事。” 米娅沉吟片刻，咬牙道：“你是不是怕得罪我，故意把你的票让给我的？” 罗彦哈哈一笑，“我为什么怕得罪你你很可怕吗？这么说吧，这场音乐会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他的笑声中带着不屑，“就凭林毓那点微末本事，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让我在下面坐定定，欣赏两个小时之久，想想都觉得屁股疼。反过来还差不多，我表演，他欣赏。” 米娅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狂成这样。 林毓虽然才刚30岁，但他是大师，众所周知的大师! 放眼整个汉光市，没几个人有他的水平，而眼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男人，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林毓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米娅足足用了五秒时间盯着罗彦，想判断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待发现他从来没试过这么认真地说话之后，她心中充满蔑视，正要讥讽几句，却被艾丝抢先说了出来。 “死东西，你臭屁的样子真的很碍眼啊！会弹琴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那天人家是出于客气，才称赞你的。”艾丝皱着眉，很看不惯罗彦的高调。 称赞 米娅捕捉到关键词语，有点听不明白。 罗彦哼了一声，“我不认为我是臭屁，只是实话实说。” 对此艾丝并没反驳。 米娅终于反应过来：“林毓真的……称赞他了” 林毓出了名的严格，他绝对不会出于客气去表扬一个人，特别是在他的专业钢琴方面。 而且以他这个级别的大师来说，只要在公开场合对一个钢琴师说上一两句好话，那么这个钢琴师就有可能一炮而红。 但林毓真的称赞罗彦了! 米娅怎么会不怀疑其真实性 却见艾丝点头，“这倒没假。” 得到她的肯定，米娅对罗彦的观感直线上升，同时对他的好奇再次上升到一个高度。 罗彦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久，从怀中掏出两张票，不由分说地塞到米娅手上，朝两人扬了扬手，潇洒离去。 他不会 把票交给艾丝，因为她太冲动了，一个不对把票撕了怎么办 …… 罗彦没走出多远，忽然看到有人向他招手。 是阿美。 怪了，刚才跟阿信见面，在这里又碰到阿美 罗彦走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面对阿美，他发现这个女孩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几天前的她显得很活跃，一副心思全放在林毓身上。 此时的她看上去还是很青春，那件宽松的T恤还是扎在牛仔裤里，不施粉黛，有属于这个年纪的活力。 只是，眸子里明显透露着担忧。 “你好，罗先生，你刚从音乐室出来？” “是的。” “那……”阿美似在考虑，最后还是决定问一下，“你见到阿信了吗？” “没有。”罗彦不动声色地问道，“阿信怎么了？” “阿信他……” 阿美欲言又止，仿佛有天大的难题摆在她面前，明明急得眼眶都红了，又不敢说出口。 最后，她颓然叹了口气，“唉，没事了，我还是走吧。” 这次罗彦拦住了她，“其实我刚才见过阿信，这傻孩子说你让他离开音乐室。” 阿美沉默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 阿美擦擦眼角边的泪水，咬牙道：“没有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罗彦突然提高了声音，快步向前，盯着阿美的眼睛道，“是不是林毓逼你的如果是，我马上去找他，替你们支持公道!” “不……不是老师!” 被罗彦充满压迫力的气势所慑，阿美心慌意乱，脚步连退。 她一个劲地摇头，脸色异乎寻常的苍白，“老师对我们都很好。是阿信难以接受我爱上老师的现实，对我死缠烂打，而且到哪都中伤老师，不好好学习，经常旷课，因此我才劝他离开音乐室的。” 阿美的语速很快，仿佛这样的台词已经说过很多次，滚瓜烂熟。 但在专业演员罗彦听来，她更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在念着早已录好的音频。 阿美的表现绝对不正常，但她说完这番话就完全闭上了嘴。 埋着头，像行窃失败的小偷，惊慌失措地逃离了现场。 阿美的表现着实让人担忧，罗彦总觉得她与阿信、林毓之间并非简单的三角恋爱关系，背后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 第148章 一大堆问题 陈华为什么要把罗彦指引去音乐室 林毓跟凯撒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为什么非要如期举办音乐会 他对阿美做过什么目的何在 甚至，C区还存在其他风险吗？ 罗彦觉得，这些谜底将会在明天揭晓。 到时肯定会吓自己一大跳。 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搞清楚里面的来龙去脉，如果有风险，要尽量解决掉。 别看阿信是受害者，事实上他知道的事情还没阿美多。 偏偏阿美又不肯说话，罗彦为免打草惊蛇，只好把她放回到音乐室里。 他一直尾随阿美，发现她回音乐室之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啪啪啪地轻拍着自己的脸，又龇起牙努力练习微笑，等调整好之后才敢踏进音乐室。 刚才拜访林毓的时候，罗彦注意到那几个学生。 彼得和另外一个衣着光鲜的学生站在一起，而其他同学则离他们比较远。 两伙人并没有特别的交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对付。 罗彦特意观察了一下那几个学生的模样，全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眼神还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扫射。 又是一伙可疑的人。 …… 除了音乐室这边，白蝴蝶舞蹈班也不让人省心。 自那天“无意中”碰到乌盖之后，罗彦便吩咐顾诚每天都要在放学时间过去盯梢。 顾诚办案很细心很尽责，按足罗彦的要求，一连盯了几日，果然被他发现了异常。 舞蹈班的人数每日都有增加。 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有时是三四个。 奇怪的是，这些新加入的学生，并没有家长陪同。 而那位名叫白蝴蝶的舞蹈老师，只要是有学生进入，都软声细语地招待。 接着就是换上新的舞蹈服，开始训练。 这让顾诚想不通，培训班不是慈善机构，相反收费还挺高，怎么可能在没家长陪同并且交款的情况下就能培训呢 她们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一脸阴霾，有些人的脸上还有被人打过的痕迹。 进去的时候就像个幽灵，出来的时候却显得一身轻松。 仿佛不是去练舞的 ，而是去做了个全身按摩。 罗彦与顾诚汇合，两人决定要进去看一看。 “你好，我们来自净世会。” 顾诚打招呼，罗彦四处张望。 舞蹈室很空旷，后方有一面大镜子，两边墙壁竖着一条压腿用的单杠。 墙角散落着一些舞蹈用到的彩绳、丝带、瑜伽球等物品。 墙壁上挂着许多锦旗、奖状，以及白蝴蝶与某些大人物的合照。 除了女孩子们脚下的舞蹈鞋偶尔的踏地声，并没有人交谈，整个舞蹈室有十几个人，但看上去很安静。 人群之中，罗彦发现了从春暖女子学校出来的阿樱，此时正专心致志地跳着舞，对他们二人的到来视若无睹。 “两位长官，有什么事吗？” 白蝴蝶眨眨眼睛，声音很温柔，对二人的到来显得并不惊讶。 一层淡淡的紫光从顾诚的眼膜闪过，他暗中向罗彦打个手势，表明从白蝴蝶身上看不出任何特殊能量的异动。 这证明有两种情况。 第一，白蝴蝶是高级暗化人；第二，白蝴蝶是普通人。 对于“洞察”这个B级天赋，顾诚乃至五人小组也很无奈。 只能看到比较低级的能量波动，例如低中级暗化人，低中级变种人和科技水平低的金属人，这也是他奋斗了二十几年还一直停留在B级的主要原因。 他多么想自己像罗彦一样，天赋一再进化，哪怕是进化多一小步，能够看见稍微高级一点的能量异动，那也心满意足了。 但天赋进化又岂是那么容易 他努力了二十几年，一直突破不了瓶颈。 他都几乎放弃了。 “没什么，因为这段时间区内有坏人作乱，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动。”顾诚道。 “异动没有异动，一切正常啊。” “是吗？看上去白小姐并不慌张啊。” 白蝴蝶淡定一笑，“没什么好慌张的啊，汉光市有你们这么尽责的净世会，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罗彦指着远处的阿樱道：“我可以跟那位女孩子交谈一下吗？” “阿樱，你过来一下!”白蝴蝶爽快地答应了罗彦的要求，向阿樱招手，但同时强调道，“交谈可以，但是我 必须在场。她们父母把她们交给我们，我们必须负责到底，长官不要介意哦。” “没问题。” 四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叫阿樱” “是的。” “学舞蹈多久了” “三年。” “一直在这里上舞蹈班吗？” “是的。” 这次轮到罗彦问话。 阿樱给他的感觉很特别，文文静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总是有点闪躲。 这种闪躲，看上去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罗彦还看到她手臂上、脖子上、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你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练舞时摔的。” “脸上的也是” “嗯……对的。” 罗彦笑了笑，“像你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是最爱美的时候，为了练舞连脸都伤到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跳舞。” 他的话让阿樱感到伤感，谁说她对脸上的伤不介意呢？她是没有办法啊。 那天决定变强之后，老师让她找到更多被校园欺凌的同伴。 找是找来了，但老师一直没履行她的诺言，这几天因为没忍住顶撞了玩姐几句，又被对方拳打脚踢，脸都伤了。 越知道自己快要脱离苦海，她报复的心就越迫切，现在听到罗彦的问话，变得愤愤然的。 注意到阿樱的表情变化，虽然极力压抑，罗彦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他决定继续刺激一下：“对于一个舞者，专业技术固然重要，长相和身姿也必不可少。因为你们是在公众面前表演的，万一被毁容了，就一切都完了。我们的部门权力很大，大到连学校也要听我们话。如果真有人欺负你，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会秉公办理。” 阿樱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见识不多。她刚才看见老师对这两个人客客气气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且他们说话自信十足，她只见过校长和老师敢这么说话。 阿樱不禁想：如果真的能够通过正常手段保护自己顺利毕业，何必用老师那种极端的手段 “我……你们真能帮我”她的呼吸有点急促。 罗彦露出最自信最温柔的笑容：“当然!” ------------ 第149章 复仇计划 阿樱的思想在剧烈挣扎，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两个人不是坏人，他们值得信任，但老师多年以来的关怀，又让她犹豫不决。 老师已经答应她了，而且这件事情不能公开，否则就是背叛了老师。 白蝴蝶一直看着阿樱。 她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这里有很多人都是她带来的。 如果她带头离开，那么多半的人也会跟着离开。 在这个节骨眼上，计划容不得半点疏漏。 白蝴蝶也不能出言制止阿樱，因为那样罗彦和顾诚更加怀疑。 等阿樱离开之后，依照净世会的手段，肯定会逼她说出真相。 过了片刻，阿樱终于冷静下来。 “对不起两位，你们猜错了。没有人伤害我，我跟同学们相亲相爱，任课老师对我很好，就算偶尔有争执，班主任也是秉公办理。” 阿樱甚至笑了笑，“我很幸福，很快乐。” 她每说一句话，就想起在学校发生的每一件事。 然后，她的心情从悲哀到愤怒，最后变得刚硬无比。 她的仇恨，不是罗彦他们把凶手约谈一下、公开批评一下就可以了事的，因为那样对她们根本就没有威慑力。 校霸还怕批评 有一次，校霸迫于另外一位有权势的同学的压力，在全校师生面前做了个简单的检讨。 叉着一条腿，摇晃着脑袋，用极其嚣张的态度念着草稿。 一双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那位同学，哪有半点悔恨的样子 最后怎么样？那位同学在又受到无数骚扰之后，只能选择转学。 正常手段是没用的，只是校霸横行霸道的另一个勋章而已，她甚至会经常拿出来炫耀。 罗彦觉得有点可惜，感觉阿樱马上就要说了，竟然又收了回去。 关键是白蝴蝶根本没作声，这证明女孩已经下了决定。 “好吧，这是我们的名片，有事情的话打我们电话。”罗彦递过来一张只有电话和名字的名片，“还有，八点前一定要回到学校。今天和明天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能不出校的话，尽量不要出校吧。” 阿樱接过名片，“谢谢。” 罗彦和顾诚走后，白蝴蝶拍拍阿樱的肩膀，“没事吧？” 阿樱垂下头，“老师，对不起。” “傻孩子，老师明白你的心情。但老师可以告诉你，你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白蝴蝶抚摸着阿樱柔顺的长发，目光看向窗外，刚好能看到罗彦和顾诚逐渐远离的背影。 她喃喃道：“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了解其中的痛苦。而这些痛苦的根源，只能用最彻底的方法才能消灭。” 六月八号，傍晚七点。 白蝴蝶把所有门窗都关上，把所有学生都齐聚在一起。 她先是扫视一圈，然后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你们都是善良正直的好孩子。你们在学校努力学习，在家里帮助父母，从来不惹事，你们本该是社会的栋梁。” “但是!”白蝴蝶的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这个社会已经完全腐化，出生贫寒就被无情打压，只要有钱，就可以只手遮天。” “你们遭受到不公平对待，每天生活在恐惧当中。动辄被打骂折磨，你们没有尊严，没有地位，他们根本不把你们当人看待，哪怕是对待家里的一条狗，也比你们和颜悦色。” 白蝴蝶的这番言论，把女孩子们积怨许久的愤怒瞬间点燃起来。 明明胆小怕事的眼神，射出狠厉的凶光。 “对你们的遭遇，我感到非常的痛心和气愤。但现在机会来了，你们可以通过特别的方式变得强大。然后，你们用强大的力量，推翻所有的不公平待遇，让那些欺负你们的人，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白蝴蝶朝阿樱点点头。 阿樱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个指甲大的密封小塑料瓶，交到女孩的手上。 塑料瓶里有半瓶红褐色的浓稠液体，看上去像人血，但血的颜色没那么深，也没那么浓。 “回校之后，你们什么也不用想，到了晚上十二点，按照我吩咐的方法，准时把里面的东西喝掉。然后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就找到你们各自的仇人，开启复仇之旅。” “复仇之后，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我们约定好的 地方。我带你们开始新的生活。” 毫无疑问的，白蝴蝶的话很具蛊惑性。 让这些压抑了许久的女孩子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激动地结果塑料瓶，收藏在最秘密的地方。 她们对自己的决定，义无反顾。 女孩们走后，白蝴蝶抱着衣服，走进浴室。 她把衣服脱个精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瘦骨嶙峋。 最骇人的是，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肌肤，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印在上面。 白蝴蝶抚摸着那些伤痕，默默地数着。 “这条是被人用棍子打伤的。” “这几条是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滚下楼梯的时候弄伤的。” “还有大腿上这一大块，被几个人按着，用开水烫。” “至于后背上这条最长的伤痕，是因为躲避校霸的追逐，不小心打碎了学校的一面玻璃，尖锐的玻璃刮在后背，差点要了我的命。” 为什么白蝴蝶整天穿着连身舞蹈服，是因为她要遮盖身上恐怖的伤痕。 这一条条伤痕就像刻在她身上的耻辱，让她时刻记着自己的仇恨。 那个校霸早就死了，白蝴蝶足足折磨了她三天三夜。 用玻璃划，用开水烫，用刀子割，把她从楼梯扔下去，一次又一次。 白蝴蝶曾受过的折磨，双倍奉还。 可讽刺的是，当白蝴蝶刚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成为了她们之前那所学校的主任。 人前人后，和蔼可亲，办事公正，比真正的老师还要为人师表。 她还嫁给了校长的儿子，前途无量。 然而她背后干的肮脏事，又有多少人知道 白蝴蝶想吐。 自报仇之后，白蝴蝶并没有停下来。 这个世界太多不公平，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拯救更多被欺凌的女孩子。 她要用更激进的方法告诉世人，穷人也需要尊严! 那些屡教不改的校霸，该死! 甚至于，这个世界太肮脏了，需要用一场大规模的血腥事件来惊醒所有人。 ------------ 第150章 谁也没错，末世的错 傍晚七点三十分，罗彦和顾诚在校门口把阿樱拦下。 跟阿樱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同校的女同学，她们若无其事地跟阿樱打个招呼，想先行进校。 但都被罗彦拦下。 “几位请留步，为了校园安全，你们必须接受搜身。”罗彦面无表情道。 一个女校医把四人带到保安室，关好门，开始搜身。 不一会之后，搜身完毕。 女校医摇摇头，表示并无发现。 白蝴蝶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塑料瓶很小，可以藏在女孩身上的某些地方。 顾诚也用洞察观察过她们，一无所获。 “长官，我们可以走了吧？” “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罗彦把其余三人打发走，独留下阿樱。 刚才的搜身行为，让阿樱对罗彦的印象大打折扣，这些颐指气使的执法人员，跟校霸、老师是一丘之貉。 都习惯用权势去压人。 罗彦朝暗处招了招手，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同样微胖的学生走了出来。 中年女人是阿樱的班主任何老师。 女学生大刺刺的，双手插兜，剪个短发。 长相很普通，唯一最让人记住的是那对眉毛，粗且黑，跟男生差不多。 此人正是欺负阿樱的罪魁祸首，人称孙大姐的校霸! 看到这两个人，阿樱表情剧变，想不通罗彦把她们找来干什么。 “哟，这不是棍姐吗？”孙大姐看看罗彦和顾诚，冷哼一声，“怎么？请帮手了？何老师在这里看着呢，你们可别乱来啊，我胆子很小的。” 孙大姐夸张地抱着手臂，做出一副保护自己的模样，随后挑衅般向阿樱挑挑眉，哈哈大笑。 何老师用眼神制止她，和蔼地对阿樱笑笑，“怎么那么晚回来，马上就要到八点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嚣张一个虚伪，阿樱咬着牙，一言不发。 罗彦对她道：“刚才我跟你们老师了解过，她说你在校内很乖，成绩也好，就是偶尔跟同学有些争执。” “于是我把这位同学也请来，希望你们把误会解开。” 要是平时，罗彦才懒得管这些女生间的小事。 但阿樱身上很可能带着重要线索，直觉告诉他应该继续查下去。 而阿樱是住校生，她大部分时间是在学校的，因此请出她的老师很有必要。 何老师口才很好，一边保持为人师表的风度，一边口若悬河。 但是顾诚可是有丰富办案经验的，净世会的身份也足够有震慑力，带着何老师绕来绕去，后者终于在一次吐噜嘴中无意透露了孙 大姐和阿英的矛盾。 她当然不会说是校园欺凌，只是说曾经有过争执，不过已经和解。 而从阿樱和“孙大姐”见面的后果得知，她们的矛盾并非一般争执那么简单，从阿樱怨毒而又努力压抑下情绪的就可见一斑。 “误会我们没有误会。”孙大姐踩着鞋跟，迈着八字腿，走到阿樱的身旁，伸手揽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我们可是很好的朋友，怎么会有误会呢？” “棍姐，你说呢？嗯” 孙大姐身材不高，却拥有男人一般的力量，拍得阿樱的肩膀很痛。 面对孙大姐，阿樱有种长期以来形成的条件发射，慌不迭地缩着身子，畏缩着向后退步。 好死不死，脚下刚好有一块凸起来的石头，她脚跟踢在上面，顿时失去平衡，向后摔去。 嘭! 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上去非常狼狈。 孙大姐摊开手，“呐，不关我事啊，我只是本着同窗的关系，友好交流一下而已，别什么都赖在我头上。” 阿樱站起，手掌已经磨破了皮。 这是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如此狼狈，孙大姐根本就没怎么样，自己却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她痛恨自己这个样子，不过很快就把这种情绪转变成对孙大姐的恨意。 是她! 是她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班主任何老师假惺惺地走过来，把她扶起，叹着气摇着头道：“阿樱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敏感，还有点自卑。其实对于我们老师来说，无论你家里是有钱还是没钱，都是一视同仁的，有教无类嘛。” 罗彦却没把何老师的话放在心上，自己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阿樱分明是被人折磨惯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他盯着阿樱的双眼，问道：“你真的没什么跟我们说的？如果有，尽管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孙大姐当惯校霸了，对这种场面非常熟悉，早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她对罗彦的问话非常不满意，喊了起来，“喂，我觉得你很有问题啊。都说了我们是好朋友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闭嘴!” 罗彦是真怒了，突然转身，全身冒出凛冽杀气。 他要表现出有能力、有魄力替阿樱出头的样子，这样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因此，需要拿孙大姐开刀。 被他一喊，再看到他野兽般的眼神，孙大姐脑袋嗡嗡直叫。 罗彦的演技了得，加上这段时间出生入死，眼神已经犀利到一定地步，可以用刀子来形容。 孙大姐只觉呼吸不畅，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 要干什么？我们家可是住B区的，你敢打我” 孙大姐挺了挺胸膛，像往常那样威胁别人。 罗彦踏前一步，弯着身子，两人的脸只距离两公分。 他冷笑着，一字一字道：“打你呵呵，不!不是打，是杀!” 罗彦伸出右手，紫能布满在铎金手套上，映得罗彦的表情很狰狞。 孙大姐平时作威作福，也只是在校园内，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一种死亡的气息从心底升起，嘴唇一哆嗦，身上剧烈抖了抖，裤裆湿了一大片，竟然吓尿了。 罗彦冷眼看着她，收起手掌。 “哎，罗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只是个孩子呀！” 何老师扶起孙大姐，后者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纵横学校的大姐头，不明不白地被人吓尿了，她觉得没面目留在这里，迈着八字腿急忙跑回学校。 原来她是天生的八字腿，不是装拽装的。 何老师收了她父亲的钱，还真怕她有什么闪失，于是一路追随。 “孙同学，孙同学，你等等我啊，你没事吧？” 罗彦重新面对阿樱，“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在我眼里连当垃圾的资格都没有，你可以说实话了。” “长官，我相信你是正义的。但假如……我是说假如。”阿樱的脸上露出凄苦的笑容，“假如她真的对我施行过暴行，是那种比死还痛苦的暴行，你会杀了她吗？如果学校里有几十人都对我施行过暴行，你会全部杀了吗？” 罗彦明白了，校园欺凌! 原来她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一般这种事情不需要惊动到净世会，警察就可以处理。 但罗彦仍然很想帮她。 “杀是不可能的，但我有办法让她们乖乖听话。” “呵呵，长官，你贵人事忙，你帮我出一次头，可能换来她们的变本加厉的折磨。你能每天都看着我吗？” 罗彦一想也是，世上的确有一种人，就是没什么头脑，你教训完她，转头就忘记了。 “那你可以转学。” “长官，别说转学需要钱，就算免费，但哪个学校没有这种人” 罗彦愣在了原地。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天真了。 阿樱的问题，是社会的问题，是富人压榨穷人的问题，这个问题深入到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岂是他能改变的？ “长官，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没事，我很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见!” 阿樱感激地看了看罗彦和顾诚，这个眼神他们从未见过，透露着真诚和善良，只不过没持续多久，阿樱就转身走进了学校。 ------------ 第151章 六月八号的夜晚 托尼洪是暗化人，陈华是暗化人，净世会的人还猜测，陈永和汪鉴也很可能是暗化人。 资料显示，原本托尼洪是免疫暗潮的，他之所以变成暗化人，很可能是被暗化人传染的。 因此，大部分人都猜测，如果凯撒要搞事，肯定会选择在晚上动手。 也因此，六月八号和六月九号这两天的晚上，必须要严防死守。 为了应对这次事件，C区的每个重要区域都临时组建了应急小组。 武峰所统率的光明社一二三组，被分配在教育区和商业区。 武峰坐镇中央，统筹全局。 组员们和当地的警察部门紧密合作，能够免疫暗潮的被派出去巡逻，不能免疫暗潮的就充当后勤和联络。 当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只能分批工作。 除了有任务在身的人外，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 乌盖领导的五人小组连立大功，特别是乌盖和罗彦，勇破雕塑室案，乌盖更擒下督川库浪和余欢两名高手，已经非常疲惫。 为了保证他们有足够的精力，他们需要休息。 因此，他们被特别照顾，可以从六月八号晚开始，一直休息到六月九号的清晨。 接下来的九号，他们必须从清晨工作到凌晨。 虽然罗彦觉得林毓和白蝴蝶很有问题，包括阿樱、阿信、阿美这些人都很有问题。 但他也明白，何止他们有问题 整个C区都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他总觉得有种巨大的危险在靠近，面对这个危险，他，以及大部人，都是无能为力的结果。 …… 六月八号，晚十一点。 林毓音乐室。 紫菱灯的光线照射在大厅内，可以看到地面上简单铺了一些被铺，赶过来帮忙的学生和衣而睡。 比起白天的时候又多了一些，总共有十五个。 彼得和那些来自富人区的学生自然不会在这睡，早已回家了。 林毓和阿信、阿美并没有睡，他们端坐在休息室里。 阿信毫无顾忌地瞪着林毓，阿美站在林毓旁边，低着头，一副顺从的样子。 这是三人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交流。 林毓抬头看看阿美，再笑着看向阿信，眼神中充满玩味。 阿信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 男人的尊严被重重踏在地上。 他变得怒火中烧! 他忍了一个月了，虽然林毓什么都没说，每天该教他的东西也一样没落下，但他依然觉得林毓是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而此时，阿信不准备再忍了。 他决定摊牌，把连日来的冤屈发泄出去。 哪怕被林毓打压，前途尽毁，他也在所不惜。 看着林毓的笑容，阿信面目狰狞道：“你笑个……” “等等，你先别激动!”林毓忽然伸手把阿信制住，“阿信，你是不是觉得，阿美喜欢我，被我抢走了” “难道不是吗？”阿信喘着粗气。 林毓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向阿信旁边的座位指了指，“阿美，你也坐过去。” “老师……” 阿美摸不准他的意图，踌躇着不敢向前。 “让你过去就过去。” 阿美只好缓步走向对面，拉了根椅子坐下。 阿美对林毓乖巧的顺从模样，以及跟阿信刻意拉开的一大段距离，让阿信心痛如绞。 他想起了往日两人相亲相爱的样子。 他想不通两人为何走到这一步，哑声道：“阿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美不说话，倒是林毓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怎样？心痛吗？想哭吗？” 阿信努力忍住泪水，一边还要恶狠狠地盯着林毓，“林毓，我要杀了你!” 他右手下探，手里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刀光映在阿信的脸上，让他看上去狰狞恐怖。 “很好，记住这种感觉。”林毓一双眸子晶晶发亮，完全忽视刀的存在，“一个人弱小、无能，注定要被别人压在头上。” 看着已被气得浑身发抖、拿着刀跃跃欲试的阿信，林毓似乎觉得差不多了，突然面向阿美：“阿美，你告诉他，你到底爱谁。” 阿美咬着嘴唇，“老师，你真要我说” “说真话。”林毓强调。 阿美忽然举起小手，搭在阿信的手背上，“我爱阿信。” 当两只年轻的手碰触在一起的时候，阿信浑身一震，多日以来的慌张、无助、自我否定，全部烟消云散。 喉咙就像被什么塞着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阿美，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当! 小刀掉下地上。 “阿美，把手收回来。”林毓忽然严肃地说道。 阿美就像个反应超快的遥控 器，也像只突然碰到猫的老鼠，手猛地往回缩。 阿信好不容易回来的幸福感，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阿美，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 阿信被弄得快得神经病了，轮番看着二人，无力地追问。 阿美惧怕地看了眼林毓，不说话。 “阿美这个月的行为，都是我操控的。”林毓终于说出了实话，“她爱你不错，但同时她也不敢爱你。” 林毓撇撇嘴，“因为，在进来的第一天，我就给她看了这个。” 他说着，一团黑气忽然从手中冒了出来。 这是暗能! 林毓竟然是个高级暗化人。 这位名誉汉光市的音乐大师，竟然是个邪恶的暗化人。 阿信彻底震住了。 “是我让阿美刻意远离你，装作和我很亲昵的样子，不然就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家，这就是事实。” 阿信望着阿美，后者含泪点了点头。 “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信问道。 “我是想让你们深深地记住这种感觉，这种身不由己，被人操控着生命，幸福随手就被扼断的感觉。” “现在，你们记住了吗？” 阿信和阿美点点头，但还是很迷茫。 林毓深呼吸一口气，用一种深刻的语气道：“记住了之后，你们才能真正明白，弱肉强食这个规则，无论在什么社会都存在。因为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你们软弱，你们忍让，可是没人会同情你们，你们活该被人踩在脚下。阿信，等你出来社会，如果有个像我一样有成就的人看中阿美，她还是会被人抢走。” “阿美，如果有人拿你最在乎的东西要挟，你还是会就范。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 一个月以来的心灵折磨，让阿信和阿美深深理解到这番话的真谛。 他们本来就是聪明的孩子。 但相反来说，越聪明的人越容易被人蛊惑，毕竟他们太容易接受新概念了。 林毓用铿锵有力的语气说出，就更有说服力了。 “所以，如果我说有办法让你们在一夜之间变强，变成一个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人，扭转命运，你们愿意接受吗？” 林毓从怀里拿出两个装着粘稠液体的小塑料瓶，放在桌子上。 他盯着眼前到底两个年轻人，“如果愿意，喝下这瓶液体。” ------------ 第152章 伟大人物的血液 为了让阿信和阿美自愿喝下那瓶液体，林毓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下了一盘大棋。 他先是利用阿美的善良和软弱，强迫她演成喜欢自己的样子。 当然，这是有度的。 只要在阿信面前假装亲密就可以了，不然以阿美喜欢阿信的程度，要是林毓要求太过分的话，反而会引起阿美的反抗。 阿美演得很成功，阿信轻易便上当了。 林毓还让两人去办一些难办的事，四处碰壁，增加他们的挫败感，以及对富人们的仇视。 就是用这个方法，林毓一步步把这对痴情的少男少女逼到绝路，不止阿信快崩溃了，阿美也终于受不了，背着林毓让他离开音乐室。 但她还是不敢说出实情。 每天看着爱郎神不守舍的样子，她一点也不比阿信好受。 但为了所有亲人的性命，她必须演下去。 开始的时候她不明白林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今天迷题解开，她才终于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看着眼前的两瓶液体，两人缓缓伸手，拿在手上。 今天的事情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爱情的失而复得，让这对年轻人更加了解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让他们更爱对方。 林毓道：“喝不喝下这瓶东西，完全自愿。喝了，你们将会在六个小时之内，变成拥有S级天赋的高级暗化人。不喝，你们可以在这里睡到明天早上，然后安然离开，我不会阻止。” 他站了起来，“无论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子。可惜时间不允许，我真的很喜欢跟你们呆在一起的感觉。” 说完这番话，林毓走了出去。 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神色有点黯然。 熬了那么多年，所有的名声、成就，将会在明天烟消云散。 他并不是后悔，只是有点失落，甚至紧张。 明天的事情，一个搞不好，很可能就此丧命。 但是他没退路，因为这次计划，陈永动用了凯撒剩下的所有人力物力，已筹划了好几年，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陈永的恩必须报，就算要他的命也可以。 走出会议室后，来到大厅，林毓把学生一一拍醒。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都想好了吗？”他再次提醒一句。 学生全部点头，“我们想好了!” “好！” 林毓把塑料瓶交给他们，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 春 暖女子学校，宿舍区。 阿樱回到宿舍，并没有马上取出塑料瓶。 因为她听说玩姐最近失恋了，心情很不好。 玩姐心情一旦不好，就会找人发泄。 果然，阿樱一回到宿舍，玩姐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把阿樱的衣服扒光，扔在地上，然后抓着她的头发往洗澡间拉。 玩姐让阿樱站定，然后拿起花洒，照头淋下。 一边淋着，玩姐还不停地嚎叫：“肖肖，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那么爱你，我们那么登对!” 折磨阿樱已经成为日常解压的方式，阿樱越反抗就越折磨得起劲。 但今天的阿樱只僵硬地站着，任由冷水流遍自己的身体。 她甚至抬高了头，让彻骨的冷水洒向自己的脸。 窒息濒死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升起一丝变态的快感。 让折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让我深深记住你们的恶行，那么我复仇的时候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玩姐觉得阿樱今天有点不一样。 那种冷静的态度让她很不适。 “喂，我没叫你抬头，你抬什么头？” 玩姐一脚踢在阿樱瘦弱的身体上。 阿樱并不觉得痛，反而睁大眼睛，咧嘴笑了笑。 那排整齐的牙齿，看上去分外的白。 “你……你笑什么？”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玩姐打了个寒颤。 阿樱还在笑。 玩姐又踢了几脚，发现自己今天没什么力气。 “神经病，一点都不好玩。” 玩姐扔下花洒，慌张地跑了出去。 阿樱也没穿回衣服，就那么赤条条地走进宿舍。 所有室友都吃惊地望着她，但一碰到她冰冷的眼神，都不自觉地避开。 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没有人说话。 阿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裹上被子。 眼也不眨地看着上方的木板。 寝室关灯后，每个人的声音都变得粗重了一些。 她们觉得今晚有事发生。 …… 六月九号，凌晨零点。 阿樱取出塑料瓶，打开瓶盖，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出来。 她一口吞下里面的粘稠液体。 一分钟之后，她全身发抖，口中荷荷喘气。 一阵暗能从身上腾升而起，迅速遍布全身。 床在颤抖，吱呀吱呀地叫着。 上铺的室友睡得迷迷糊糊，被下铺的异常震醒，自行脑补了画面，当即用脚后跟用力地敲了敲床板，嚷道：“棍姐，大晚上的玩得那么嗨。玛德，玩归玩，别吵着老子睡觉。” 阿樱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拽住被子，颤抖总算消停了一些。 上铺的室友嘴里嘟哝着，翻身再次睡去。 阿樱脑海里想起了白蝴蝶的话：“这滴鲜血，来自一位伟大的人物。这位人物为了拯救世界，拯救你们，不顾自己的身体，抽血送给你们。喝下它，你们将会有六个小时的异变。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很考验人的意志。但这之后，你会从一个普通人，直接跳过低级和中级暗化人阶段，变成一个高级暗化人。这也是那位大人物对你们的期望，希望你们能继承他的意志，为命运抗争的同时，给人类社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阿樱年纪太小，对老师话中的伟大意义还不甚明了。 她只知道，这滴血液能够帮助自己摆脱一直以来的折磨，这就够了。 暗能集中在她的背后，形成一个恶魔图案。 这是低级暗化人的标志，但奇异的是，阿樱的身体并没有膨胀，智力也没下降的迹象。 外表上看不出异常，但阿樱明显感到自己的肌肉被拉扯，那种撕裂的感觉正是她痛苦的来源。 伴随着无尽的痛苦，恶魔图案只出现了一下，马上就往回缩，变成拳头大小的浓缩暗能。 阿樱只用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中级暗化人。 正常情况下，中级暗化人进化成高级暗化人所花费的时间因人而异。 有些人很快，一天就搞定。 有些人却很慢，几个月或者几年。 但阿樱没这个烦恼。 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直接从中级变成高级。 暗能全部退回到体内。 阿樱看上去就跟正常人一样。 但只有她能感觉出来，身体的异变还在继续着。 白老师说，那滴血液能够加速暗化过程，但肉体是承载强大暗能的基础，因此，这个步骤不能操之过急。 六个小时，勉强可以达到标准。 教训那些人，绰绰有余! 阿樱喝下了血液，阿信和阿美也选择了同样的路。 在C区，大概有一百人做着相同的事情。 这个夜晚，对某些人来说可能只会焦虑一些。 但对这一百个人，将会是毕生难忘的夜晚。 ------------ 第153章 职业病又犯了 当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照射在窗户上的时候，罗彦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 他觉得今天有事发生。 米娅照样拿来丰盛的早餐，艾丝也已放下成见，跟罗彦一起品尝。 “昨晚有事吗？”罗彦问艾丝。 他知道她起得早，而且很尽责。 要是有事，她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艾丝摇摇头：“没事。” “哦。” 罗彦吞了一大口粥，忽然停了下来，挨在椅子上想事。 半晌之后才道：“那……派去盯着音乐室和舞蹈室的同事，也没发现” “既然说没事，自然也包括这两个地方。”艾丝说话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罗彦早已习惯，望着棚顶发呆，显得忧心忡忡。 米娅对罗彦道：“既然你那么担心，我们今天还是不去听音乐会了，在外面巡逻吧。” “不，音乐会你们要去，还是必须去。我敢断定林毓有问题，你们想想，能去听音乐会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有钱没能力的废人啊！要是我是坏蛋，也会对他们下手的。” “但是富人们都会带保镖过去。” “保镖不会带进会场，只会在外面警戒。”罗彦冷笑，“谁也不会想到林毓是坏人，他们更想不到，最危险的地方不是音乐厅外，而是音乐厅内!” “这就叫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艾丝摆摆手道：“也许你多虑了，富人们进去之前，保镖们肯定会检查清楚的，只凭林毓一个人，哪怕他是个高级暗化人，能泛起什么风浪” 罗彦晃了晃脚，“希望吧。” “对了米娅，阿娇和阿花没来上学吧？” 米娅点头，“我已按照你的吩咐给她们请了假。” “但是，现在是白天啊，C区的学校都没放假，真的需要这样做吗？” 罗彦道：“嘿嘿，谁都认为晚上是最佳的作乱时间，因为凯撒很多人都是暗化人，他们不怕暗潮，而且有夜色的掩护，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做见不得人的事。” “但反过来说，谁都认为是晚上，我何不白天动手这时的防守是最放松的，必定可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米娅低头想了想，“也有些道理。” 罗彦伸了伸懒腰，“好了，走吧，到底是什么样，到时一目了然。” “喂!”艾丝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走得那么容易，今 天轮到你收拾，别装不记得。” “啊哈哈，我的脑袋在想着各种大事，确实忘了。” 两人约定，一人搞一天卫生。 罗彦这厮总想找借口逃避劳动，而每次都被艾丝识破。 “我来帮你吧。” 贵族小姐米娅主动伸出援手，主要是看在罗彦这段时间出出入入，在雕塑室还差点死在万非之手，太可怜了。 说好的五人小组共同进退，但因为韦恩的关系，米娅总是到点就下班，从来没熬过夜。 这也让她有点内疚。 “唉，这怎么好意思啊？”罗彦松松筋骨，根本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还自言自语道，“这段时间是真累啊，还要收拾卫生的话，真吃不消。” “死东西，这有什么吃不消的，你都睡到这个时候了，猪才这样。”艾丝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气不过，站起阻止米娅，“你送早餐过来还要收拾，哪有这样的道理。让这死东西自己做。” “哎呀，好累啊。” 罗彦直接瘫在椅子上翻白眼。 “没事，没事。” 米娅哪有不明白之理，笑着继续收拾。 艾丝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只好道：“我们一起吧。” 看着两位美女相亲相爱的样子，罗彦无悲无喜。 一个偶尔发发善心、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一个对男人有暴力倾向的女人，有什么好期待的。 要找也找那种样貌身材俱佳、千依百顺、家里有矿、打断腿也不愁吃喝的女孩啊。 罗彦翘起二郎腿，压根就没看上眼前这两个女人。 ……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轻松的。 自从凯撒发出示威般的通知之后，在八月四号和五号这两天，C区的大部分企业都发出了休产通告。 但连续几天的安静日子让企业主们意识到，万一凯撒是玩人的呢？ 如果这样的威胁时不时来上几下，那企业岂不是要破产 一想到这里，老板们坐不住了，从六号开始，全面开工。 一直被压迫惯的打工人没办法啊，战战兢兢地上班。 因此，街上的行人并未比往日减少。 只不过所有人都埋头赶路，偶尔抬头，也是警惕地看着周围，一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逃跑。 三人在外面逛了三个小时，一无所获。 武峰方面也没什么命 令，因为实在太平静了。 十一点，罗彦把两位美女送到音乐厅。 阿拉诺音乐厅位于西大道旁，是整个汉光市最大的音乐演奏厅，音乐人证道的最高殿堂。 成名的音乐家，都会选择在这里开音乐会。 音乐厅最多可容纳三千人。 从售票情况来说，应该座无虚席。 此时还没到检票时间，很多听众已经来到音乐厅外等候。 正如罗彦所想，这个世界还有闲情欣赏音乐的，都是些有钱人。 现场衣香鬓影，女的礼服小手袋，男的西装革履，就差每人手里拿着一支香槟了，看上去更像是名流人士的聚会。 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毕竟他们的父母都是从那场大劫难中生存下来的，精神生活并不丰富。 说实话，他们也不需要多丰富。 罗彦等三人一出现，马上吸引了大量目光。 其中大部分的目光都献给了米娅和艾丝，还能听到有些人高声跟米娅打招呼，也有人在小声打探艾丝的信息。 米娅倒没什么，见惯这种场面，只保持礼貌性的微笑。 艾丝却并不适应这种场面，略显拘谨，跟着罗彦和米娅僵硬地走着。 被二女夹在中间的罗彦表现得非常大方，甚至有些大方过头了，微笑着伸出手掌，跟观众们互动打招呼。 有些人难免嘀咕。 “那个穿得像穷鬼一样的男人是谁啊？他笑得好可怕。” “谁知道呢？C区什么怪人没有？” “也不会啊，收拾一下应该挺英俊的。” 米娅用手撞了撞罗彦，小声提醒道：“喂，你在招什么手” 罗彦这才恍然，职业病又犯了，现在可不是什么电影节，这是林毓的主场。 自己也不是万众瞩目的影帝，就是个光明社的打工仔。 讪笑着放下手，忽然发现穿惯高跟鞋的艾丝有点不会走路。 “艾丝，你很紧张吗？ “死东西，你在说什么屁话我艾丝会紧张曾几何时，我一人打十几个暗化人，我紧张了吗？” “哦？那你为何挽着我的手臂。” “我哪有……”艾丝一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紧紧挽着罗彦的手臂。 那个姿势，就跟情侣一样亲密。 “哈哈，没事啦，你想挽就挽，我不介意的。” “滚!我介意。” ------------ 第154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 商业区。 这里是C区最繁华的地段，没有之一。 不过说是繁华，就跟罗彦前世那种城镇集市差不多。 大部分都是简单的摊档，售卖些日常用品。 没办法，末世之下，资源匮乏，能交易的东西并不多。 但凡事都有例外。 日升百货公司是商业区内唯一一座拥有三层楼高的商业楼，里面售卖的都是高档商品。 有部分需要送礼给领导、或者出席重要宴会的居民，会选择来这里花大价钱购买商品。 也有一部分因为公事暂时居住在C区的富人们来这里消费。 不过现在是中午时分，普通人家都要上班，不会选择此时来消费。 因此在商场逛的基本都是衣着光鲜的富人。 十一点四十分。 两个穿着工程服，背着工程包的男人出现在百货大楼的旋转门外。 他们被守门的保安拦下。 “你们是干什么的？” 保安狐疑地打量两人。 其中一人拍拍工程包，“来检查扶梯啊。” “我怎么没收到通知要检查扶梯你们的检修通知单呢？” 保安很尽责，进来这里的客人就算不是富人，也比他有钱得多，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因此他平时尽职尽责，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好。 进入大楼的工作人员必须要凭证，不然只能被拒之门外。 “哪有什么检查通知单啊。”那人嘟哝道。 “没有的话就不能进去，等拿到通知单再来吧。”保安的态度坚决。 “唉，我们很多事做的，做完这里还要赶去另外一个地方呢。申请通知单又要跑多一趟，老板肯定得骂我们。大哥，你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吧。” “那是你们的事。” 那人没办法，只好问向旁边的同伴。 “为什么不申请通知单就来” 同伴缩头，“忘了。” “真是废物。”那人骂了一句，又转向保安，“大哥你看，这不是这段时间太忙，忘了嘛。” 两伙人开始争执，引起不少客人的注意。 保安见这两人纠缠不清，立即提高了警惕。 他抽出腰间的对讲机，警告道：“你们再不离开，我叫人来 了。” 两个工程人员看看腕表，然后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似在征询对方的意见。 其中一人不着痕迹地把手放在背包里，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正准备冒险出手，忽见大楼里走出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 “哎，刘工，你们怎么才到” 西装男大喊一声，保安认得是商业部蔡经理的声音。 工程人员迷糊地看着张经理，不知道该说啥。 他谁啊 “傻啦还不进来”蔡经理黑着脸喝问。 那人指着保安道：“他……他不让我进去。” 保安连忙让开身位，埋怨道：“你们早点报蔡经理的名头，不就可以了吗？” “老黎，你做得不错，就不该这么容易让人进来。回头我让人打份维修通知单给你过目。” “嘿，不用。蔡经理亲自带进去的，还需要什么通知单” “哈哈，那好，改天吃饭哦。” 蔡经理把两人带进大厅，用眼神示意。 两人瞬间会意，是自己人。 “三层楼，东西各八台扶梯，只给你们十分钟，够不够” 蔡经理抬手看了看腕表，表情有点严肃。 “够的，够的。” “那快点吧，动作小点，不要惊扰到我们的客人。” “晓得了。” 远处的保安老黎看在眼里，用心记住。 领导就是领导，恩威并重，又会与人方便，自己真应该学习学习。 两个工程人员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手掌大的装置，用一条电线连接到扶梯底部的小型配电箱上，放在隐蔽处不动。 他们的动作很麻利，用了十分钟时间不到，八台扶梯全部安装完毕。 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二点，时间刚刚好。 蔡经理和两人都松了口气。 “嘿，给老子尿都急出来了，蔡经理，哪里有厕所，我想撒尿。” “玛德，真麻烦，跟我来吧。” …… 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音乐会开始进场。 罗彦看了一下彼得带来的人手，跟他承诺的数量有点出入，大概也就一百人左右。 不能说很强壮，总算精神奕奕。 而且站位都比较靠谱，占据了所有出入 口。 富人们带来的司机或保镖就要专业很多，站得像标杆似的，一双双如鹰般的眼神，来回打量着附近的路人。 他们不担心进去的客人，所有人都跟罗彦一个想法，能进去听音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何况验票的时候都有红外监控，哪怕是简单的一把水果刀，一瓶气雾，都不能带入。 罗彦低声吩咐艾丝和米娅：“一旦有情况，先保护好自己再想救人的事。还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两人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罗彦看着她们进去的身影，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但到底放心不下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在附近逛了一下，决定去舞蹈班看看。 一看之下才发现，舞蹈班大门紧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白蝴蝶不知去向。 …… 商业区内的一个广场上。 广场中间建着一个简单的舞台，平时有些流浪歌手或者行为艺术家在上面表演。 白蝴蝶抬头望向头顶的蓝天。 天公作美，今天蓝天白云，空气好得不得了。 肯定有好事发生。 她微笑着看向腕表，还有五分钟到十二点。 时间刚刚好。 白蝴蝶脱掉外套和长裤，轻轻放在一边，等一下还要穿回。 脱完后，露出里面纯白色的连体舞蹈服。 此时刚好有几个常年在这里游荡的无业青年经过，看到白蝴蝶无端端地脱衣服，都笑嘻嘻地停了下来，目光猥琐，不停在白蝴蝶的身上游走。 这几人的身材长相都差不多，腊肠腿、佝偻腰、眼窝深陷、脸色苍白。 待看到白蝴蝶的装扮和动作之后，三人立时就醒悟过来。 嘿嘿，还是那种要钱的街头表演。 这种人最好欺负了。 白蝴蝶的身材绝对不能说美，因为长期练舞显得异常瘦削，白板一样，但无业青年还是吹起了口哨，嘴里更不清不楚起来。 “美女，穿那么少，不会着凉吗？” “白色多不好啊，都能够看到里面了。” “我给你十币，跟我走!” 白蝴蝶当然不会回答他们，脸上保持着礼貌性微笑，开始翩翩起舞。 ------------ 第155章 复仇时间到 六月九号，十二点整。 春暖女子学校。 现在是午饭时间，学生们在食堂一楼，老师在食堂二楼。 阿樱刚打好饭坐下，眼神向前一扫，看到玩姐端着饭盒走到孙大姐旁边，恭敬地弯下腰，在孙大姐耳旁说着什么话。 一边说，一边往阿樱这边瞄。 阿樱心里冷笑，装着没看见。 昨天跟她一起回来的舞蹈班同学，全部坐在阿樱旁边，几人低声交流着心得。 暗化过程很顺利，她们已初步掌握自己的天赋。 不错，她们每个人都有暗化天赋。 在她们进入舞蹈班的第一天，白蝴蝶就让每个人伸手进去天赋测试仪中测试了天赋。 阿樱是S级，其他的最差也有B级。 那个伟大人物重病缠身，变异的血液毕竟是有限的，也是珍贵的，只能择优选取。 这三人的经历跟阿樱差不多，学习好、长相美、家里穷、不合群、父母懦弱，成为校霸们欺凌的对象。 她们走投无路，否则也不会自愿成为暗化人。 看到这四人聚在一起，孙大姐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对，朝玩姐吩咐了一句。 玩姐放下饭盒，兴冲冲地跑到别处招朋唤党，再回来时，身边已经多了十几个人。 孙大姐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身后那十几个人像饿狼一样盯着阿樱四人。 阿樱冷眼前望，挑衅似地看着她们，举起叉子，一个个地点数。 虽然食堂内声音嘈杂，但孙大姐一伙似乎听到她在数着： 一二三四……十七个，一个都不能逃! 在孙大姐心目中，阿樱之所以这么嚣张，无非是因为有昨天那两个男人撑腰。 而她旁边的三人，又无非是有她撑腰。 但那又怎么样 这里是校园，我就是那个霸主的存在。 孙大姐站起，走来。 后面的人迈着八字腿，瞪着眼睛左顾右盼，口中骂骂咧咧的，路过的同学惊呼避让。 孙大姐在阿樱对面坐下，玩姐在旁侍立。 其余人刷地一声，把长方形饭桌包围结实。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阿樱抬头看看周围的帮凶，眨眨眼，拿叉子指着孙大姐，不一会又指着玩姐，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她的动作很无礼，跟她同一寝室的玩姐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首先就受不了，又仗着有孙大姐撑腰，怪叫一声，“尼玛没教你用叉子指人很没礼貌吗？我给你个机会，马上放下，磕头道歉。” “你说什么？”阿樱伸长了脖子，假意倾听，然后点点头，“尼玛说你没礼貌，你要给我磕头” 这句话把玩姐的怒火彻底点燃，对着阿樱的脸拍出一巴掌，“我草，让你狂!” 嗖! 众人眼前一花，接着就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本应出现的掌掴场面并没出现，却见一条叉子贯穿玩姐的手掌中央，鲜血淋漓。 “啊啊啊——” 玩姐尖声惨叫，举起手查看，一脸不敢置信，就像看到了鬼。 阿樱手拿叉柄，转了一下。 叉子传来一种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背脊发凉。 为了减少转动带来的痛苦，玩姐的手掌跟着叉子转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张脸已变得雪白，跟死人差不多。 一部分是痛的，一部分是吓的。 平时逆来顺受的阿樱，竟敢还手 何止还手，出手还这么狠绝! 看着玩姐，阿樱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她甚至想起了之前自己跪在地上求饶的情景。 那时候，她们还在笑。 对，要笑! 一种复仇的快感充斥着阿樱的胸膛，她深吸一口气，咧嘴露出微笑，凑到玩姐面前道：“痛吗？求我啊，我会考虑放过你的。” “求求你，棍……不，樱姐，放过我!” 因为剧烈的疼痛，玩姐的声音很微弱，随时都会晕倒。 “那好，我就放过你。” 阿樱手心用力一拍，叉子穿透玩姐的手掌，带出几块碎肉。 阿樱伸手一抄，叉子又落在她手上。 面无表情地把上面的碎肉甩在地上，吓得周围一片惊叫声。 玩姐平时也就搞些体罚，哪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而且这个场面还是用在自己身上，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一个跟玩姐相熟的帮凶想把她扶起，阿樱冷冷一瞥道：“你试试。” 那人一个哆嗦，立马站得比电线杆还直。 阿樱的血腥手段让大部分人都噤若寒蝉，甚至有些人想夺路而逃，但震于孙大姐的积威，都努力保持镇定。 她们看不清阿樱是怎么出手的，总觉得她无论手段还是手法，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但孙大姐不同，她是见过世面的。 玩姐手上的伤还不至于让她认怂。 阿樱不是罗彦，从阿樱身上，孙大姐感觉不到那种彻骨的寒意。 毕竟阿樱没有任何伤人的经验，刚才插伤玩姐让她很快意，但残忍的程度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一刹那，她有点愣神。 这……真是我做的吗？ 虽然得到神秘的力量，但她的本质还是善良涉世未深的女孩。 孙大姐很灵敏地捕捉到阿樱的气势弱下去了。 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偷摸着伸手进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按下按钮，以最快的速度刺向阿樱的心脏。 两人离得很近，一般人绝对避不开。 但阿樱不是普通人，她是高级暗化人。 虽然能力不全，但对比起孙大姐还是绰绰有余。 在弹簧.刀离阿樱还有几寸的时候，叉子一伸，弹簧.刀刚好塞在叉子中间。 叉子再一转，把弹簧.刀转弯过去。 阿樱低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弹簧.刀，再看看因为用劲而脸色通红的孙大姐，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竟然想杀我？” 两人是有些矛盾，平时孙大姐一伙也常常折磨阿樱泄愤，但矛盾绝对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哪怕在准备找麻烦之前，阿樱也只是想严惩她们，从未想过要她们的命。 但她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眼前这个人…… 不，她不配叫人，她就是一只畜生! 孙大姐龇牙咧嘴，完全没有人样了，“杀你怎么了？贱民，贱种!我杀你就像杀条狗。有本事去老师那里告我啊，你敢吗？你们能奈我何？” 贱民! 贱种! 这两个词语深深地扎进阿樱的心中，她的人格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她脸上的肌肉剧烈跳动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在孙大姐眼里，纵使现在的情况对她如此不利，但深入骨髓的等级观念还是让她觉得高人一等。 她不屑向自己这种贱民求饶。 阿樱懂了，她面无表情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孙大姐拿刀的手腕。 然后慢慢用力往下掰。 当的一声，弹簧.刀掉在地上。 手臂上传来剧痛，此时孙大姐的脑海里形象地想到一根坚硬的竹子，被人硬生生从中间掰断的情景。 她要做最后的挣扎。 另外一手疯狂敲打阿樱的身体，双腿也是猛踢，阿樱不避不让，虽然身体被踢得砰砰砰的，但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孙大姐的表情逐渐变形。 然后…… 咔嚓! 前臂的两根骨头齐齐断裂。 阿樱心中无悲无喜，用力一扯。 整根前臂从骨头断裂处被扯离出来。 阿樱拿着断肢，嫌弃地扔在一边。 现场针落可闻。 ------------ 第156章 血债血偿 “杀人啦，救命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声音凄厉，响彻整个食堂。 十五个女生争先恐后地逃跑，可阿樱的三个伙伴早已做好准备。 她们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刺激，想起平时受到的冤屈和凌辱，内心的愤怒彻底被激发出来。 三人飞快追上，用手拽着头发，像拉狗一样把她们拉在地上。 遇到那些剧烈反抗的，腿打断，还是硬拽着回来。 现场哀嚎一片，十七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校霸被聚集在一起，有的趴在地上求饶，有的躺在地上装死，有的啪啪打自己巴掌乞求原谅。 三个女生也哭得梨花带雨，质问她们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一边质问，一边殴打，直到十七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刚才的追逐把大量饭桌打翻，饭菜掉在地上，汁水横流。 女生本就喜欢尖叫，那些不关事的人嘴里发出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尖叫，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场面一度失控。 二楼的老师听得骚乱，下楼查看。 阿樱的班主任何老师眼尖，一眼就看到阿樱满手鲜血地站在孙大姐面前，孙大姐还没晕过去，屁股着地，脚步不断后退。 孙大姐属于那种头铁型人物，她到死都不会求饶的。 昨天被罗彦吓尿，只不过是一刹那的反应，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个狠人。 于是，她一边退，一边骂。 “哈哈，贱种始终是贱种，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之后，你爸你妈，你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你不杀我，你全家也要遭殃。我要你们全家人都断手断脚，给我的断手陪葬。我要把你送进监狱，还派人进去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有些人吧，不作就不会死。 原本对于阿樱来说，并非一定要杀人不可。 她或许只想要一句真诚的道歉，只要一个鞠躬，一滴悔恨的泪水。 但她始终都没有等到。 她等到的，还是孙大姐的恐吓和蔑视。 “不好意思，我的父母，已经不在城内。” 阿樱抬起腿，一脚踩在孙大姐的左腿胫骨上。 咔嚓! 孙大姐的左腿以奇怪的几何图形向上翘起，很明显是断了。 啊啊啊—— 孙大姐嚎叫。 “阿樱，你在干什么，快停手!” 何老师尖叫，快速冲到孙大姐身旁，用身体护 着她，转脸劝说阿樱，“你大好前途，再忍个一两年就可以毕业，到时找个体面的工作，过好自己的人生。以后你们也没什么交集，以前的事就像粉笔字一样抹掉就算了，何必跟她们有钱人作对你斗不过的。” “阿樱，回头是岸啊!” 阿樱凄然道：“亲爱的老师，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别说为我挡住阻挡了，你有没有为我说过半句话你有没有让她们放过我？” 何老师道：“阿樱，你清醒点，认清事实吧!其实我跟你是一样的，我的地位也很低，我想生存就要巴结她们，否则我根本不可能在学校立足。” 阿樱摇摇头，“说来说去，你就是自私!你不配做老师!” 何老师被学生这样骂，竟然没有一丝生气，反而道：“你就当我自私，你就当我不是人，我求求你放过小孙。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也逃不了责任。” 拥有顽强生命力的孙大姐，虽然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还是强忍剧痛不晕倒，嘴里叫嚣着：“姓何的，你滚开，我不信她敢杀我。” 姓何的…… 呵呵，多么侮辱人的称呼啊。 在孙大姐眼里，何老师也不过是她家养的另一条狗罢了。 不过何老师就像没听见一样，还一个劲地给孙大姐使眼色。 你没看到阿樱的眼神吗？ 还敢刺激她 简直是白痴! 何老师内心是崩溃的。 不过幸好，阿樱内心还是保存善念的，她做不到对老师动手。 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孙大姐已经废了一手一脚，她的惩罚已经够了。 还要赶去跟白老师汇合，不能在这耽误太多时间。 这样的念头一起，阿樱的杀心随之消失。 她转身，正准备招呼同伴离开学校，忽听背后嗷呜一声，孙大姐用尽全力推开何老师，没残废的那只手拿起地上的弹簧.刀，单脚跳起，朝阿樱后腰捅去。 “阿樱，小心!” 何老师的尖叫声突兀地响起。 阿樱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孙大姐还能暴起伤人。 听到何老师的示警，她惊愕地转身，孙大姐狰狞的面目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生理恐惧弥漫全身，阿樱就像傻了一样，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弹簧.刀快速接近自己的身体。 “不要!” 就在这时，地上的何老师又是一 声尖叫，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地打了个滚，双手抱着孙大姐的腿，把她掰到在地。 弹簧.刀的刀尖划开阿樱的校服，证明它非常锋利。 只差毫厘，弹簧.刀就可以插进她的腰眼，阿樱离死只差零点零零一秒。 是何老师在关键时候救了她。 “去死吧，你也是个贱种!” 失去理智的孙大姐就像只见人就咬的疯狗，拿着弹簧.刀，一刀插进“叛徒”何老师的心脏上。 “不——” 阿樱叫得声嘶力竭。 她永远都想不到，何老师竟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阿樱一脚踢翻孙大姐，抱起何老师。 那把弹簧.刀深深插进她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活不过来了。 “老师，你为什么要救我” 阿樱泣不成声，她痛恨自己的妇人之仁。 为什么不杀了孙大姐 何老师咧嘴一笑，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在老师的心目中，你……你是我带过最乖的学生。老……老师很惭愧。咳咳咳……老师一直都很惭愧。我到现在才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樱，好好……活下去!” 何老师头一歪，死了。 场面随着何老师的死变得更加混乱，学校的老师停在一楼和二楼的阶梯旁，犹豫着不敢上前。 学生们奔走呼叫，一群保安手拿棍棒，从入口处冲进来。 阿樱失神地抱着何老师的尸体，鼻子发酸，喉咙梗塞，两行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直到一个同伴把她扯起，这才恢复神智。 阿樱拔出弹簧.刀，走到孙大姐身旁。 孙大姐也疯了，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身上全是血。 阿樱用手死死按着她的额头，她疯狂挣扎，却不能动弹半分。 弹簧.刀慢慢靠近孙大姐的脸，这把曾经让整个校园都闻风丧胆的凶器，这张曾经让人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的脸，即将亲密地贴在一起。 刀锋一晃，孙大姐的脸上多了一道深刻的伤痕。 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阿樱面无表情，孙大姐鬼哭神嚎。 一刀又一刀，孙大姐瞬间变成一个大花脸。 最后，阿樱一把扔开弹簧.刀，五个指尖逐寸逐寸地插进孙大姐的心脏。 ------------ 第157章 全场最闪亮的星 西大道，阿尔诺音乐演奏厅。 十二点整，音乐会正式开启。 帷幕拉开，舞台中间放置着一台崭新的钢琴。 擦得闪闪发亮。 林毓一身燕尾服，身姿挺拔，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成一个稳重的发型，脸上扬着自信儒雅的笑容，站立在舞台中间。 他的左右是阿信和阿美。 林毓亲密地拉着他们的手，三人看上去就像一家人。 其他弟子跟他们站成一排，金头发的彼得站在队列的最后面，高得突兀，显得格格不入。 彼得对林毓这个安排有很大意见，凭什么新来的阿信和和美站在中间，我站在最末尾 不知道今天的保安都是我请来的吗？ 可惜林毓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彼得只好把怨愤放在心里，音乐会之后再问罪。 老师又怎样 作为A区的人，彼得还不把林毓放在眼内。 之所以这么卖力，不就想沾点艺术的名声，博取多点关注吗。 阿信和阿美有点紧张。 不过老师修长温暖的手又让他们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林毓得知两人的理想是在阿拉诺举办一个音乐会时，他叹着气道：“看来实现这个梦想有点艰难了。因为过了今天之后，城里已经容不下我们。老师对不起你们，只能这样用这种方式弥补你们了。” 林毓很看得起阿信和阿美，他是真的心疼。 于是他决定把这两个最心爱的弟子安排在他左右，让他们领略一下站在舞台中央的感觉。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 一排人手拉着手，对着观众们鞠躬。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时间。 相比米娅出自肺腑的掌声，艾丝的掌声显得生硬得多。 她只拍了标准的三下便停了下来。 她不是来听音乐的，她没那个闲情。 她是来办案的。 阿信和阿美为什么突然和好了 掌声过后，除了回到观众席的那两个A区学生，其他学生都去哪了？ 一个音乐会，为什么灯光搞得那么黑 作为一个有丰富办案经验的光明社成员，艾丝觉得这 里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似乎察觉到艾丝的异样，米娅问道：“怎么了？” “不对劲。”艾丝冷冷道。 “哪里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呃……能不能具体一点。” 艾丝只好向米娅解释一下内心的疑惑。 说完，艾丝道：“米娅，你擅长解除精神力攻击，等一下必须要提高警惕，不要完全沉迷在琴声中。” 她眼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道：“因为我猜测，如果林毓是暗化人的话，一定拥有精神力天赋。” “好!” 米娅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没去问为什么艾丝那么笃定林毓就是精神力天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艾丝比谁都值得信任。 经过短暂的感谢词之后，林毓终于坐在了钢琴前。 听众们迅速安静下来。 音乐厅的灯光再次黯淡，场中只有从舞台灯槽上垂下的一盏射灯最为醒目，聚焦在林毓和钢琴键上。 此时此刻，他就是场上最闪亮的星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放在他身上。 太迷人了，太优雅了。 就连艾丝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有太多吸引人的优点。 她不由得想起罗彦。 每当有人坐在钢琴前，艾丝都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只“死东西”。 弹琴前夸张的放松动作，厚脸无耻地要掌声，弹琴时像个疯子，弹琴后又落寞沧桑得像个老头子。 这些所有的东西或许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艾丝。 故作姿态! 但艾丝没有丝毫反感，现在的她嘴角微微翘起，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弹琴那天的情景。 旁边的米娅不小心看到艾丝的表情，有点好奇。 她在笑什么 好幸福的样子。 场中还有一个人想着罗彦。 那就是万众瞩目的林毓。 不知怎么的，每当自己最自豪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涌出罗彦端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音乐室里的惊鸿一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让林毓终身难忘。 罗彦因为什么退出乐坛 他会不会再次回归 如果回归，那岂不是挤掉我的名头，成为最年轻的音乐家 纷杂的思绪，加上对接下来计划的微微担忧，让林毓的手抖了抖。 而此时，他刚要按照自己的表演节奏往下按。 然后心中一凛。 完了! 按错键了! 电光火石间，就像有一道光劈在头上，林毓强行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然后手指往回收了一点点，就在微调结束后的一瞬间，手指终于碰上了琴键。 钢琴响起。 噔噔，噔噔噔噔—— 他松了口气，幸好不明显，不然就出大丑了。 场中大部分人都是听不出来的，像米娅这种学过几年、水平属于中等的人，只觉得有点别扭，但要说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林毓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错误，收拾心情，下手既快又准，动作让人眼花缭乱。 配上那陶醉的表情，随着琴韵摇摆的肢体，整个人都融入了琴声之中。 钢琴特有的音色远远地传了出来，钻进每一位听众的耳膜。 由不同音符串成的曲谱，在脑海里转化成各式各样的情绪，让人快乐、欣喜、悲伤、激动…… 听众们如痴如醉，有人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有人手指虚弹，把自己幻想成坐在台上的那个人，有人则双眼发直，不舍得放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音乐盛宴之中。 此时的音乐厅，更暗了。 几乎就是夜晚的效果。 可是没人感觉到不妥，以为这是主办方的特意安排。 没人注意到，从钢琴后架处飘出来的一丝丝暗能，正贴着地面、隐蔽地向听众席掩去。 很快，暗能正式与第一排听众接触。 第一个染上暗能的人浑身一僵，眼神迅速迷茫。 就像被一下子被抽去了思想一样，他的意识迷陷在琴声之中，被琴声左右。 琴声缓和，他就傻笑；琴声急促，他就紧张；琴声铿锵刺耳，他就心烦气躁。 暗能迅速在音乐厅内发散，除了艾丝和米娅之外，第一排的听众已经全部中招。 当艾丝发现旁边的人发出诡异惊呼声的时候，暗能已经蔓延到中段。 ------------ 第158章 交响乐迷阵 并不是林毓不想控制二女，事实上他已经尝试过了。 第一目标是艾丝。 听说她只擅长物理攻击，那么对精神力的抗性应该差些。 暗能也确实从脚底传了上去，可惜只传到鞋跟位置，就一直停留在那，仿佛有什么能量罩保护着似的。 林毓一合计，发现这跟能量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艾丝根本就没听进去音乐! 这让他有点尴尬。 林毓的天赋生效有两个步骤：第一，被音乐吸引；第二，被暗能侵占。 也就是说，只有被音乐吸引之后才能被暗能侵占。 来音乐会的人，绝大部分懂音乐。 即使某部分啥也不懂、附庸风雅的人，也会受环境或者气氛影响，听进去一点点。 以林毓控制之强，一点点已足够了。 但是! 艾丝竟然连一点也听不进去! 有一个词可以很形象地形容这种情况。 对牛弹琴。 艾丝就是那头一心吃草的牛，音乐对于她来说就是噪音，不止不会欣赏，还很抗拒。 无奈地略过艾丝，在半数听众被控制住之后，林毓开始控制米娅。 同为精神力拥有者，米娅对精神力攻击应该很敏感。 不过林毓有办法。 在一连串快速连弹、令听众们的神经随着急促的音乐绷紧了之后，林毓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短暂的留白之后，忽然双手高举，用力下按! 噔—— 突然而至的高音震得听众们耳膜剧震，心脏随之疯狂跳动，瞳孔开始放大。 纵使米娅在开场的时候因为艾丝的提醒而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林毓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这招也是他深思熟虑后使出的杀手锏，米娅的精神有一刹那的恍惚，暗能便沿着她的脚底，一直传到身上。 也就是在这时，艾丝听到身后有人怪叫。 然后她回头，赫然看到后面的听众就像一只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脖子伸得老长，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叫声，眼神狂热，十足十的疯子模样。 不，不是疯子。 是被人控制了! 艾丝见惯大场面，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要是按照往常的作风，她肯定会一跃而起，放出长刀大杀四方。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身后的不是暗化人，他们只是被琴声控制，只要找到解开控制到底方法，他们就能回复正常。 艾丝有时候是很冲动，但她分得出轻重。 她又不是杀人狂魔。 这种被控制的情况，米娅比自己更有办法，于是艾丝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米娅，冷静道：“米娅，米娅……” “……” 没得到任何回应。 艾丝心中一凛，转头看向米娅，发现她眼神迷离，脸上开始露出不正常的表情。 她也被控制了 艾丝当机立断，使劲掐了掐米娅的手臂。 “啊！” 米娅吃痛，从沉迷中惊醒过来，身上的暗能如潮水般迅速退却。 她精于精神力攻击，立即有了感觉。 左右看了一眼，这时才发现周围的精神力已经强盛到一定地步，刚才自己就差点被控制。 米娅手心全是汗。 如此大范围的精神力，需要高级暗化人的支持。 艾丝和米娅这才注意到从钢琴架后面汹涌而出的暗能。 “大家醒醒，是精神力控制!” 米娅大喊一声，霍地站了起来。 惊变来得如此突然，此时的米娅已经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因为她发现周边的人已经全部被人控制。 前排的听众并没有被米娅惊醒，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而后排的听众却因为她的一声吼，打断了听音乐的兴致，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她说什么？精神力控制” “这里有异能者” 听众们开始骚乱起来，有部分反应快一些的开始站起，环顾四望，寻路逃走。 可就在这时，从不同的安全出口走出十几个身穿燕尾服的年轻人，正是林毓的学生。 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种乐器，有小提琴、笛子、箫、喇叭，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无论曲调、站位都恰到好处，对着后排听众使劲吹奏。 各种吹奏声与舞 台中央的钢琴声融为一体，现场从钢琴独奏变成了一出多人合奏的交响乐。 后排的骚乱被迅速压制下来，林毓的钢琴弹得更加激情，暗能呈爆发式增长，汹涌地冲向后排。 当学生们冲出来的一刹那，艾丝和米娅就知道完了，艾丝第一时间给罗彦发去早已编好的信息，然后和米娅一起，迅速向最近的安全出逃窜。 她们还记得罗彦的吩咐，先保存自己，再考虑消灭敌人。 整个音乐厅都是林毓的人，包括那些被控制的听众，在林毓的控制下纷纷站起，一双狂乱的眼珠子瞪着两人，开始往她们身边靠近。 他们不是暗化人，不能随便杀! 除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中后段的安全出口已被学生们占据，只有靠近第一排右手边的安全出口没人。 艾丝带着米娅，以最快速度接近。 可惜当她们还有五米就要到达的时候，安全出口的门忽然被打开，门口正中堵了一台稍小的钢琴。 阿美面容肃穆，端坐在钢琴前，十指伸出，马上就要弹琴。 而阿信则一脸冷峻，站在阿美的身边，左手五指平伸，指尖对着前方，右手以一定笔画在快速地写着什么。 每写完一下，右手还有个往前甩的动作。 阿美的姿势还可以理解，大概跟林毓一样通过琴声控制。 但阿信手上没有任何乐器，他这古怪的姿势是要干什么 “米娅，神谕!” 艾丝大声提醒，手里已经放出了长刀，向前面扑去。 她的目标是钢琴。 可等她冲到前方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前有一股特别的能量波动。 非常凌厉。 但她确信，除了安全出口透出来的一点可怜的光线之外，周围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前方有任何危险。 她只好停下身子，朝前面挥刀。 锵锵锵—— 长刀确实砍到东西了，但那东西是透明的。 而且从触感判断，应该是一些不规则的图形。 阿信的手越划越快，艾丝感觉前方的攻击就越密集。 与此同时，阿美的刚琴声也已响起。 ------------ 第159章 五线谱杀机 林毓之所以花费了那么多精力让阿信和阿美自愿成为暗化人，是看中了他们的S级天赋。 而在他们展示过自己的天赋之后，林毓更是大呼惊喜。 阿信的天赋叫五线谱，左手拉着五线谱的末段，右手在谱中划出音符，以透明能量的形式向外发射。 这个天赋无形无声，既隐蔽还杀伤力巨大，如果运用的好，将会是顶级杀手的存在。 阿美的天赋也很奇特。 并不是控制天赋，而是辅助天赋。 琴声可以给音乐类攻击加持，就像个扩音器一样，经琴声加持之后，攻击加倍增加。 本来这个天赋是很强的，不过因为必须要有钢琴这个限制，还有只对音乐类攻击生效，比起阿信的天赋又差了许多。 不过总体来说，阿信和阿美的天赋可以说是天生一对。 琴声传出的一刹那，艾丝就知道琴声并不是用来控制的。 因此就算米娅唱出神谕，也是没用。 透明音符出现的方位随着阿信的调整变得非常灵动，而艾丝只能依靠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判断其方向，因此反应总是慢了半拍。 四人一时僵持。 此时大厅内的听众已经被交响乐全部控制，一通急促的琴声之后，林毓停了下来。 他的所有学生都停了下来。 听众们瞪着空洞的眼神，看着林毓。 就在这时，林毓从裤袋里掏出一支指挥棒。 不要忘记，他是作曲、弹琴、指挥三样皆精的音乐家。 林毓颀长的身形在射灯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 他不发一言，开始挥动指挥棒。 从指挥棒中再次飘出一股暗能，这次暗能不再隐藏，以最快的速度涌向人群之中。 指挥棒点向左边，听众们的头就转向左边。 指挥棒向右，他们就转向右。 听话得就像群乖宝宝。 林毓的手越挥越快，忽然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向上一提。 刷! 全体听众起立。 他们的眼神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喉咙发出低沉的怪叫，嘴角流下一条涎液。 在琴声和指挥的双重控制之后，他们被植入了强烈的破 坏命令。 他们就像疯了一样，开始涌向附近的安全出口。 在控制之下，他们的能力有所提高，一个人相当于两三个普通人。 本质上并不算是异能者，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因为摔倒而鼻肿脸青，有人互相踩踏而断手断脚，其中也不乏因重伤而意外身亡的。 奇怪的是，就算受了多重的伤，他们都一声不吱，现场除了噗噗噗的脚步声外，安静得可怕。 只眨眼间，米娅身边围满了龇牙咧嘴的人。 不得不说，神谕确实是一个强大的解除控制的天赋。 分为两部分，首先是声音，如果声音解决不了，还有更强的外发紫能。 这个世界是能量守恒的，大概五十个人围在米娅身边，她通过声音就可以把他们定下来。 随着神谕的深入，这些人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并且有逐渐苏醒的迹象。 毕竟林毓也只是高级暗化人的水平，他一下子控制三千人，效果自然没有单控一人那么强烈。 林毓看上去很疲惫，一只手臂搭在琴架上喘气。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给弟子们下命令：“你们去帮帮忙，把这两个女人杀了。” 弟子们开始接近。 他们虽然是新晋的高级暗化人，并不能很好地运用自己的天赋。 但数量摆在那里，要是他们加入战团，米娅将会非常吃力。 艾丝预判到即将出现的战况，双腿飞快踢出，四道飞刃从脚底发出，飞向钢琴。 与此同时，艾丝双手一分，从原有的长刀中再次分出一把，变成双刀，疯狂向前砍杀。 不只罗彦的天赋会进化的，艾丝也会。 她一直在努力训练，甚至比罗彦还要拼命。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天赋在两天前再次突破，长刀可以裂变成两把。 突如其来的飞刃打破了僵持的战局，也是因为阿信和阿美的战斗经验不足，其中有两道飞刃敲开空中的音符，突破进去，直劈在琴架上。 啪嚓! 钢琴木屑纷飞，内部结构被完全破坏。 专心弹琴的阿美被吓了一跳，坐在凳子上发愣。 阿美的溃败让阿信的五线谱攻击大大削弱，艾丝手持双刀 杀气腾腾地扑上。 赶上来的弟子救了他们一命，拼命弹奏手中的乐器，艾丝攻击速度大减。 趁着这个机会，阿信和阿美退出战斗。 “米娅，快走!” 现场实在太过混乱，艾丝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拉着米娅，一头冲出安全出口。 弟子们正想追赶，林毓制止了他们。 “好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按照原计划撤退。” 音乐厅外。 一个彼得公司的保安在无聊地挨在墙壁上，正准备抽支香烟提提神。 他离其中一个安全出口很近，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咦？才这么一会就完事了不是说好两个小时的吗？” 他把烟塞回到盒子里，站直了身子，准备维持秩序。 最先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 原本他是穿得很光鲜的，可惜现在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领结被扯到脖子旁边，一边衣袖被扯成布条，右腿被硬物刮得血迹斑斑。 梳得发亮的发型像鸡窝一样，左眼被打肿，鼻血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先生，里面出了什么事” 保安吃了一惊，连忙冲上去搀扶。 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保安很有眼力见，赶紧巴结。 西装男没回答，喉咙发出怪叫。 保安好奇，抬头看时，西装男已经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 啊—— 保安惨叫挣扎，被咬下来一大块肉，形状恐怖。 西装男还嫌不够，将保安扑倒，疯狂撕咬。 保安的死宣布音乐厅之乱的帷幕正式拉开。 安全出口一共有八个。 除了艾丝和米娅冲出的安全出口，其余七个出口就像七个被踩了一脚的可乐瓶子，人潮喷涌而出。 仅凭那一百个保安，连塞牙缝的资格都不够，现场鬼哭狼嚎，到处都是咬人杀人的血腥场面。 保安们一下就被蜂蛹而出的人群淹没。 瞪着一双血目到处找人的彼得，打死也想不到，原本想拉拢一下林毓、或者出出风头，好不容易从父亲那里求来的保安队伍，顷刻间全军覆没。 ------------ 第160章 商场异变 日升百货公司。 蔡经理和两个工程人员进厕所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一楼厕所的窗户被人卸下，一个对讲机被扔进厕坑里。 十二点整。 嘭嘭嘭—— 扶梯旁忽然传来响亮的爆破声，把附近的顾客吓了一跳。 循着声音望去，还能看到一股青烟从地上的一个小盒子升起。 保安老黎很尽责，第一时间通知保安队长，并用对讲机找蔡经理。 “滋滋滋——” “蔡经理，蔡经理，收到请回话。” 老黎一边联络蔡经理，一边赶去事故地点。 站在离小盒子还有五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伸长脖子观察，似乎没有再次爆破的迹象。 他松了口气，忽然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 不像电路烧焦的味道，反而有点像药水味。 他不以为意，也不靠近，只等蔡经理回话。 过了十秒钟左右，他觉得有点胸闷，于是喘了口气。 一喘之下，发现心跳越来越快。 他不停喘气，很快喘气声变成了咆哮声。 他的身体正发生着异变，因为太辛苦，跪在地上，抱头挣扎。 保安队长最快出现在一楼，朝着老黎一路小跑过来，“老黎，怎么回事” 老黎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摇头。 似乎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队长也闻到了那股怪味，他跟老黎一样的想法，反正不是烧焦味，不碍事。 他蹲下去扶着老黎的肩膀，把他掰正过来，“怎么回……” 啊—— 队长看到老黎的样子，尖叫一声，差点吓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黎抬头，头发和眉毛以飞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双目通红，脸上的肌肉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隆起或凹下。 看得出他很痛苦，眼泪鼻涕一直往下掉。 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高高.胀起，鼻孔流出两条红黑色的鼻血。 老黎想向队长求救，张大了嘴巴，舌头已经变成了紫色。 他喊不出半句话，双手颤巍巍地抓向前方，可惜在他有限的视力里，看到队长竟然也跪了下来，双手抱头，剧烈挣扎。 老黎身上的异变异持续进行着，两边牙齿变成獠 牙，指甲变长变硬，身材变高变壮…… 他的双手忽然趴在地上，低着头，再仰起时，已经变成了一头全身光秃秃、满身皱褶、没有尾巴的怪物。 嗷呜—— 老黎仰天长啸，喷出一口兽涎。 他的鼻子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就在这时，离他大概十米处的一个地方传来一声尖叫。 老黎调转兽头。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华贵，珠圆玉润的贵妇人。 正看着老黎瑟瑟发抖。 踏踏踏! 老黎缓缓走过去，对着贵妇人龇牙。 贵妇人双脚发软，想跑跑不动。 老黎高高跃起，巨嘴张开，一口咬掉她的头颅。 商场里所有吸入奇怪气体的人都发生了变异。 怪物们开始追杀商场内的客人。 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它们杀完人后，却并不马上吃掉。 仿佛天生就是造出来杀戮的，尸体扔在一边，紧跟着就追杀下一个人。 对比起果腹，它们更享受杀的过程。 这样无疑加快了杀戮的速度。 那些离扶梯远的人虽然没吸入气体，但他们并不幸运。 因为扶梯附近被怪物占据，他们逃跑无望，有些活生生被怪物咬死，有些往商铺里躲，祈求好运降临，有些仗着身强力壮冒险冲向扶梯，希望趁乱逃出生天。 有些干脆选择跳楼。 还真有几个运气好的，跳下来的时候竟然没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口。 劫后余生，他们难抑内心的兴奋。 听着商场内传出的惨叫声，想到商场内如地狱般的杀戮场景，他们喘着粗气，以这辈子从来没达到过的速度向外飞奔。 能逃出来的人都胆大心细，怪物追着人来杀，说明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安全，起码能分薄被追上的几率。 因此他们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这时在离商场门口几十米的一处高台处围满了人，一个穿着白色舞蹈服的女人领着几个穿着学生服的女生在翩翩起舞。 逃生的人是不会在意舞姿的美或丑的，他们也没注意到，围在高台旁的人一个个垂着手，驼着背，神情各异，机械地摇摆着身体。 就像被强风吹动的稻草人。 这幅场面很诡异，但 这里着实人多。 几个从商场逃出来的人很有默契地往这边飞奔。 他们终于到达人群边缘。 这还不够，他们嘴里嚷着“滚开，滚开”，双手粗鲁地拨开人群，用尽力气往里面钻。 让他们惊奇的是，观舞的人就像软脚蟹一样，一推即倒，而且连半句埋怨声都没有，只听到噗噗噗的倒地声。 倒地后又缓缓站起，填补上刚才的空缺。 他们轻易地进入舞台中央。 来到这里，他们才觉得安全很多。 这时他们才发现，这里的人都像有病一样。 瞪着眼睛看向舞台，就像上面有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们刚才为了逃命，没注意看舞台一眼，此时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向上望去。 舞台上除了跳舞的白衣女人和女学生之外，还有几个身穿紧身衣裤的青年，被垃圾一样仍在舞台边缘，附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像死了一样。 这时白蝴蝶刚好下望，朝几人盈盈一笑。 笑容如春花般绽放，几人马上被她吸引，报以痴痴一笑。 白蝴蝶的姿体很柔软，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都顺手拈来。 她的舞姿也很迷人，跳跃、旋转、伸展、摆动，名副其实的花间蝴蝶。 白蝴蝶的天赋是用舞姿控制人，而这并不是单纯的全面控制。 因为她年轻时的经历，她把自己的情绪融入到天赋当中。 善良的人被控制，只会欣赏到她的美，觉得人间美好。 邪恶的人被控制，却觉得她舞姿扭曲，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邪魅，大大勾发出自身的恶。 随着白蝴蝶进一步舞动，人群被分成两部分。 善良者跟之前一样，微微摆动自己的身体，心情愉悦。 邪恶者开始剧烈摆动自己的身体，手舞足蹈，狂笑狂跳。 他们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开始发白。 但他们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纵使跳得筋疲力尽。 慢慢地，他们的肌肉和韧带被拉伤，肺泡开始破裂，心脏开始衰竭，瞳孔开始涣散。 然后像条脱水的鱼一样，用仅剩的力气在地上扭来扭去。 人群中开始有人死去。 不过更多的人向这边聚集，加入到这场疯狂的舞会之中。 ------------ 第161章 S级事故 阿尔诺音乐演奏厅外。 唯一能抗住冲击的是听众们带来的一部分保镖和司机。 按能力来说，有些人还可以以一挡十。 毕竟被控制的人都不算强。 但问题是，他们跟保安一样，根本就不敢反击。 打坏了任何一个，都赔不起啊！ 而且并不是所有富人都带来保镖的，有的自己开车来，有些司机跟雇主约定，两个小时回来接。 没有人能想到，骚乱不是从音乐厅外出现，而是从里面! 他们更想不到，凶手竟然是他们欣赏的林大师! 林毓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和麻痹大意，下了一盘好棋! 望着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涌出来的人群，保镖们眼都直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在人群中穿梭，祈求好运降临，碰巧遇到自己的雇主，然后把他救走。 但谈何容易 艾丝和米娅冲出安全出口。 双眼甫见光明，胸襟为之一爽。 两人简单商量几句，艾丝冲入人群，反转长刀，用刀背敲晕被控制的人们。 一次两个。 她还大声地提醒保镖们，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 并适时亮出了光明社的身份，表示一切后果由光明社负责。 而米娅则念起神谕，尽最大努力解开人们的控制。 在三方的努力下，情况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但也只是小范围的控制。 大约有一千多人逃进附近的街道，见人就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音乐厅事件的恶劣影响将会持续扩散，如果得不到控制，将会是个大麻烦。 艾丝知道仅凭他们的力量，很难控制住事态的发展，必须叫来更多支援。 她将两把长刀合二为一，一手敲人，一手掏出电话打给武峰。 对面是忙音。 一连打了五六次，对面终于传来武峰气急败坏的声音。 “什么事，快说!” 不止急躁，武峰那边还非常嘈杂，不少人在拍台拍凳，大声吼叫。 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艾丝有个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以最快的语速报道：“阿尔诺音乐厅这边，发生人群骚乱，三千人被暗化人控制 ，见人就杀，有扩散的危险。我请求支援。” 武峰啪的一声敲在桌子上，朝电话外面怒吼道：“玛德，你们小声点!” 电话上传来的杂音消停了一会儿，很快又回复原样。 武峰对此毫无办法，毕竟他是那个吼得最大声的人。 只好捏捏太阳穴，喘着气道：“艾丝，我没有多余的人派给你，我现在脑袋都要炸了。因为……草他么的，在十二点正的时候，全C区突然有二十起骚乱出现，现在一直在持续增加中。商业区、教育区、种植区、畜牧区……全都中招了!会长已经向仲裁会发起申请，把这次事故的等级定位为S级，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都已被我们调出去了，你这第二十一起，自己搞定吧!” 艾丝倒抽一口凉气，二十起……现在二十一起了。 S级事故! 多少年了，在自己这么多年的任职期内，汉光市出现过的最高骚乱才是B级，这次真的玩大了。 “罗彦呢？” 艾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他在商业区。” “他有几个人” “几个人”武峰没好气地重复，“还能有几个，一个啊。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嘟嘟嘟～ 武峰挂了电话。 “没什么事吗……” 艾丝看着眼前的壮阔景象，苦笑两声，只得收拾心情，继续刚才的动作。 …… 罗彦离开白蝴蝶舞蹈班，始终有点心神不宁。 他漫步在街头，看着来往的路人苦思冥想，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时间来到十二点十分。 第一个电话是武峰打来的。 “你在哪？” 当时武峰的语气还算正常。 “街上巡逻。” “别巡逻了，去春暖女子学校看看，有老师打电话来，说发生异乎寻常的杀人事件。” 罗彦心中一凛，终于还是出现了! 而且还是春暖女子学校。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罗彦朝家里飞奔。 心头那股子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觉得今天将是个极度混乱的日子。 好钢用在刀刃上，为了节省力气，用双腿走路并不是个好主意，他必须回 家取出追日。 刚回到车库，武峰的第二个电话打进来。 这时距离第一个电话只有两分钟。 “别去学校了，去商业区，日升百货公司!” 武峰的语气明显急了很多，还微微喘气。 还没等罗彦回话，听得电话那头有人对武峰喊道：“部长，大事不妙，种植区有人纵火，农作物被大面积焚烧。” “我草!” 武峰无意识地对着电话大吼，罗彦都感觉他的口水喷到自己脸上，耳膜差点被震破。 事态持续恶化下去，罗彦主动挂掉电话，把追日的速度开到最大，火急火燎地向商业区驶去。 日升百货公司属于商业区的地标建筑，很容易找到。 罗彦走到半路，发现商业区不少地方冒起了浓烟。 除了暗化事件之外，还有人制造混乱，开始放火。 接近日升百货了，路上跑来不少惊慌失措的居民，有的满脸血污，有的伤痕累累，有的衣衫不整。 有些则大喊大叫，“怪物啊，杀人啦!” 从人群中，罗彦还看到了阿樱的身影。 不过她不是从商业区逃出，而是往里深入。 罗彦驾着追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阿樱的胳膊。 “你怎么在这里”他质问。 因为校园事件，阿樱身上沾满了血迹。 “关你什么事？放手!” 罗彦厉声问道：“学校的杀人事件是不是你干的” 一股暗能从阿樱的手臂涌出，她刷地甩开罗彦的手，神情激荡，脸都变形了：“是又怎么样那只畜生杀了何老师，她该死!这个世界上，无理欺凌穷人的都该死!” 与其说在交代杀人事实，还不如说阿樱在控诉。 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控诉穷人的无助。 罗彦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高级暗化人” 阿樱猛地向前一窜，已经离开罗彦五米之远，“你是好人，劝你别多管闲事，因为你管不了!” 罗彦抬头，阿樱瘦小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人群之中。 他更看到，离阿樱不远的地方，昨天与她一起的三个女生也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向前突进。 她们—— 都变成暗化人了! ------------ 第162章 秃毛怪物 罗彦一咬牙，驱着追日向前驶去。 很快来到日升商场门口。 外面的舞台聚集了上千观众，摇摇摆摆。 场面很壮观，但半点声音都没有。 而刚才的阿樱几人，也加入了舞台之中。 那种舞姿，罗彦只看得一眼就觉得很古怪。 观众实在太多，人群的边缘已经几乎站到商场的旋转门，只留下一条大概两米的缝隙。 而所有观众就像聋了一样，对商场内的惨叫声和追日的轰鸣声毫无反应，连头都不转一下。 罗彦接到的任务是处理日升百货里的突发事件，虽然看到人群中偶尔会有个人倒下，但人力毕竟有限，事情要一件件来，于是决定暂时放下外面的事。 开着追日冲进商场，旋转门瞬间被他撞毁，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进入商场，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 眼见之处，到处都是残骸，尖叫声和撞击声震人心魄。 有些趴在栏杆处，只有两只手和身子挂在上面，头却不见了。 有些被拖着走一段路程，长长的血迹就像画在画纸上的浓重笔画，布满整个大厅。 一只只赤裸身子的怪物爬在商场内的不同地方，嗷嗷大叫，叫声高亢怪异。 现场就像修罗地狱，罗彦自问不是个百分百的好人，但也有自己的做人底线。 此刻变得目眦欲裂，杀戮之心一下子腾升起来。 这些怪物，必须死!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尖叫着从三楼摔下，摔在二楼的栏杆上，脊椎被撞断，惨叫一声。 再从栏杆掉落，重重撞在一楼的地板上，原本就奄奄一息，这时连哼都不哼一声，就此死去。 随着这人的坠下，一只怪物也从三楼跃下，蓬的一声踩在尸体的后背，后背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这还不止，怪物的五只利爪插在皮肤上，拼命撕扯。 一边撕扯，一边伸出酱紫的舌头舔舔嘴巴，发出得意的吼叫。 “秃毛怪物!”罗彦气得声音都颤了。 轰! 狂暴的暗能席卷整个身体，机械魂天赋激发，追日的身躯包裹在燃烧的暗能之中，开始变异。 罗彦使用的是战斗模式。 追日的体型在扩张，挡板变宽，尖锥变长。 恶魔脸浮现。 罗彦戴上惨白的骷髅面具，化身夺命使者，拧大油门，向着怪物猛冲过去。 怪物意识到眼前这大家伙的危险程度，嗷呜一声，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快速向旁边奔跑。 它的动作非常灵活，战斗模式下的追日体积增加，灵活度并无变化。 几个变向之下，怪物反而来到了追日的侧面。 看它的阵势，怕是要溜到罗彦身后，实施袭击。 罗彦哪有不明之理，忽地坐直身子，暗地里按下手扣上的远程攻击按钮，向外轰出一拳。 紫能打出一声音爆，准确地轰在怪物的兽头上。 嗷—— 怪物惨叫一声，半边脸塌下。 身形在空中极速翻滚几周，摔在地上之后又滑行五六米，这才停下。 罗彦以为它死定了，却不想它四脚乱踢，挣扎了一下竟然站了起来。 摇摇眩晕的脑袋，血液混合着兽涎，从嘴巴流了出来。 喉咙还发出低沉的吼叫。 罗彦一提车头，追日高高跃起。 这一下大大出乎怪物的意料之外，惊恐地抬头，看向空中的大家伙。 啪嚓! 追日硕大的车头准确地砸在怪物的腰骨上，不止脊椎断了，肚子还被压破，被挤出来的东西花花绿绿的，让人不忍直视。 怪物这次是真的惨，几乎被拦腰压断，车轮下只有一层薄薄的皮。 被截断的两截肢体疯狂扭动，前肢还在地上使劲爬行着，嘴巴对着空气疯狂咬合，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罗彦不得不佩服它的生命力，右手抬起，向下轰出一拳。 怪物的嘴巴被他轰得血肉模糊，基本很难分辨出这是坨什么东西。 杀了这头怪物之后，罗彦一刻不停，继续追杀剩余的怪物。 他嫌战斗模式缺乏灵活性，把追日调成速度模式。 速度模式下，追日的速度加快，灵活度升高，体型比激活天赋前娇小了一点。 追日的常规能力非常恐怖，平衡和忽略重力，它可以横着开，竖着开，侧着开，甚至都不用罗彦去控制。 这时的追日，说它蜘蛛 也可以，说它甲壳虫也可以，说它蝙蝠也可以，满场飞奔，到处都是它的身影。 罗彦只需下一个追逐的命令，然后双腿夹紧车身，双手便可以解放出来，全力攻击。 啪，啪，啪…… 一具具怪物尸体被扔下一楼大厅，十分钟之后，商场内的怪物被全部肃清。 连续的战斗让罗彦微微有点气喘，虽然是单方面的杀戮，但追逐过程中都是高速前进，需要过人的反应和战斗触觉，再结合长距离和短距离攻击，他全程精神高度集中，这种情况下觉得累也正常。 不然也不会在十分钟内结束战斗。 刚才在战斗的时候，他发觉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谁发来信息。 罗彦想到了艾丝。 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果然是艾丝发来的信息。 音乐厅果然出事了! 罗彦心中有些担忧，林毓的音乐会筹划了那么久，一定布下天罗地网，艾丝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他回拨过去，却一直没人接听。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艾丝正被上百个人围住，别说接电话了，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商业区离西大道的阿尔诺音乐厅还是有段距离的，况且外面也有上千人聚集，一场大祸害正在酝酿，不见得比音乐厅那边轻松。 罗彦不可能舍近求远去救她们。 这个时候，他只好收起电话，祈求上天眷顾，保佑艾丝和米娅没事。 罗彦退出暗化状态，调转车头。 这时才发现外面的人群已经堵在了旋转门前，要出去的话，必须要冲散人群。 这倒不难，毕竟追日上有挡板，他可以把速度开低一点，直接冲出去，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说做就做，他准备跟人群接触。 可就在这时，舞台上忽然有两个学生跳下，飞快往这边靠拢。 她们经过的路线上，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就像她们身上有什么魔力一样，紧紧地盯着她们。 “罗彦是吧，白老师说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女学生面无表情，在旋转门前站定，开始原地跳舞。 那些盯着她们的观众，就像受到了鼓舞一样，神情亢奋，齐齐对准旋转门，迈开腿往前冲。 ------------ 第163章 幸存夫妻 白蝴蝶培养出来的弟子，虽然天赋都跟舞蹈有关，但性质却不尽相同。 有些是精神力攻击，有些是物理攻击。 这两个女生跳的舞有很强的精神暗示性，观众们被控制，一窝蜂向商场入口冲。 他们也并不攻击，只围着罗彦。 罗彦驾着追日缓缓后退，一时难以抉择。 如果选择冲出去，必定会杀死很多无辜的人。 他们只是附近的居民，无意中卷入到这场风波之中，是受害者。 罗彦不是好人，也绝对不是坏人。 他狠不下心去杀无辜的人。 观众们占据门口，并占据商场一层的边缘，罗彦想冲破墙壁出去都难。 正没理会处，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请等一下!” 罗彦转身看去，二楼的扶梯顶端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西裤衬衫的中年男人。 两人脸上身上都染满了鲜血，衣衫褴褛，但看他们的行动，并不像受伤的样子。 “嗯？” 罗彦眉头一皱，竟然还有幸存者，那我暗化的样子岂不是暴露了 男人一家三口原本生活在B区，碰巧还在梅嘉生物公司的分部门上班，今天和老婆女趁着女儿上学，来C区逛街购物。 主要是C区的东西比B区便宜。 男人全程目睹了那些人吸入烟雾之后变成了怪物的过程，醒悟到应该是一种能改变人体基因的生化武器。 经过观察，这些怪物有很明显的动物性，他们的嗅觉很发达，能够嗅出人类的气息。 但智慧就比较低下。 趁着混乱，他拉来两条死尸，给老婆和自己身上都涂上鲜血，然后躺在地上装死。 这一动作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怪物们果然没发现他们。 等声息完全静下去，这才敢出来。 这时毒烟已经全部消散，他带着老婆走下扶梯，来到罗彦身边。 看到似傻似疯的人群，两人也是吓了一跳，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们躲在追日后面仔细观察，发 现这些人只是肩并肩地站着，神情木讷，肢体僵硬。 围而不攻，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男人在梅嘉公司工作，见多识广，一下就发现眼前的人被控制了，低声给老婆说明情况。 他老婆的长相还算可以，按照罗彦的评判标准应该有七十分。 只是生了一双三白眼，看上去有点寡情薄意。 女人用手肘怼了怼丈夫，朝罗彦的方向努力努嘴，“哎，还等什么，去啊。” 丈夫一时不理解，“去哪？” “叫这个人撞开这些人啊。” “哈？撞……撞开他们站得那么密，会撞死他们的。” “死就死啊，他们不死就是我死。” “这样……不太好吧？” 女人怪叫道：“不好这是男人应该说的话吗？这是丈夫应该说的话吗？你的意思是让我死在这里，这才是好呗啧啧啧，没见过你这样的废物，连跟人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女人实在太过聒噪，听得罗彦耳膜刺痛。 他侧过头，微微瞥了他们一眼。 此时他虽然收起机械魂天赋，但脸上还戴着那副阴森森的骷髅面具。 这一瞥之下，眼神就像两把利剑，刺在两人的身上。 男人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脊背上冒出丝丝寒气，连忙弯腰说对不起。 硬拉着女人到一旁，男人小声劝道：“你小声点，你刚才没看到吗？他以一人之力杀了那么多怪物，动动手指头都可以杀了我们。” 女人平时最瞧不起老公那副窝囊样，要不是这么胆小怕事，也不用做来做去都是个小职员，看着他现在被人吓得屁股尿流的样子，心头大怒。 伸手拧着他的耳朵，女人喝道：“废物，真是废物!你冲不出去是死，冲出去也是死，怎么就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哎呀，痛，痛!快放手!” 听到身后两人又起争执，罗彦觉得甚是无奈。 这时舞台上又走下一人，朝这边走来。 原来是阿樱。 “罗……罗彦，白老师有话要告诉你。” 阿樱本来想叫“罗哥哥”， 毕竟昨天罗彦为自己出过头。 但一想到如今两人的敌对关系，又临时改了口。 “哼哼，有话为什么不当面说，你们那位白老师还真会摆谱啊。”罗彦讥出言笑。 阿樱摇头，“不是的。白老师说你的能力太高，对你很是忌惮，不敢冒险过来。” “哼！白老师倒挺看得起我。” “白老师让我告诉你，这次C区的骚乱，我们凯撒并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的。我们对付的人也不是C区的平民，大部分都是富人区的人，他们平时就知道压榨我们穷人，死有余辜。” 罗彦冷笑：“商场里的工作人员不是平民音乐厅外不幸遇难的人不是平民而且富人区的就一定是坏人开始我还以为陈永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现在才知道简直是放屁。” “陈永他是谁”阿樱好奇地问道。 她只知道自己加入了凯撒，却不知道陈永是谁。 看着阿樱天真的眼神，罗彦差点气笑，“陈永就是你们凯撒的贼头，专门骗无知少女的糟老头子，他坏得很!” 阿樱自然不会认为陈永是坏人，她受白蝴蝶蛊惑加入凯撒，认定了凯撒是个拯救世界的正义组织。 不过她并不在意罗彦“诋毁”凯撒这些事，两人不同阵营，她只认为罗彦在含恨中伤。 她又道：“白老师还让我告诉你，你们光明社没前途的，加入我们吧。” “你觉得我会同意”罗彦翻了翻白眼。 阿樱莞儿一笑，“白老师说了，你现在肯定不会同意。但她也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乱跑，万一碰到你对付不了的人，将会很危险的。团长大人那么看得起你，死了就可惜了。” “多谢关心!”罗彦说了句反话。 他与阿樱的这番对话，要是没其他人在旁边的话，最多也就是几句废话。 但罗彦身后还有两个生存者，其中那个女人还是个爱打听的八婆。 罗彦不得不猜想，这绝对是白蝴蝶临时想出来的恶毒计策，特意把话传到后面这两人的耳朵里。 白蝴蝶料定罗彦做不到把这两人杀了，于是通过这个方法逼他就范。 ------------ 第164章 全乱了 果然，后面那个女人又是一声尖叫：“老公，你不是说过，光明社的人都是忠的吗？怎么跟外面的坏人有勾结难道这人是奸的” “嘘，你别那么大声。你没听到他们说话吗？不是还没加入凯撒的嘛。” “但是你也看见了，他可是暗化人啊。暗化人不都是坏人吗？” “哎呀，这……应该也不是百分百的。毕竟他也救过我们，刚才杀了那么多怪物。” “我不管，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先别吵了，吵得我好乱。” “要死了，你竟然嫌我吵”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决定不再相信男人，大着胆子走到罗彦身边，“喂，你到底救不救我们出去” 罗彦瓮声瓮气道：“你没看到我也被困在这里的吗？怎么救？” “变成暗化人，带着我们两个，驾车碾过去啊。” 罗彦勃然变色，“你没看到他们是暂时被人控制了吗？等控制解除，他们还是活生生的正常人。” 女人撇撇嘴，“那有什么关系，都是一些贱民，死了也就死了。” 这时男人也过来帮腔：“对啊，对啊。如果你觉得死的人多，可以挑条比较少人的路啊，那样死的人就少了。” 男人觉得自己实在太仁慈了。 罗彦藏在面具下的脸彻底变了。 在这两人心目中，C区的人就是畜生，随便都可以牺牲的 见罗彦不说话，女人祭出杀手锏，“你是不是担心我们出去之后把你和坏人勾结的秘密爆出去安啦，只要你把我们救出去，我们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罗彦是个暗化人，凯撒佣兵团在拉拢你加入什么的。我们是那种长舌妇么如果你还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发誓。” 女人熟练地举起三个手指，作发誓状。 罗彦打断了她，冷冷道：“不用发誓了。” 女人大喜：“你肯救我们了” 也不等罗彦回答，拍拍追日的后座，得意道：“老公，我们上车。” “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车。” 罗彦大声喝道，面具下的眼神冷得象冰。 女人愣在了原地，“你……你说什 么？” 她旋即大怒，尖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爸是谁不关我事，我只知道，他会白头人送黑头人。” 罗彦说完，全身冒出暗能，再次激活机械魂天赋。 女人跌坐在地，“你……你真要杀我” “杀你不，这种事自然有其他人代劳。” 在女人说出“贱民”二字的时候，罗彦分明发现阿樱和两个女孩的脸色变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阿樱不杀这对夫妻，白蝴蝶也会杀的。 她刚才只是想逼迫罗彦就范，而不是真的要毁掉罗彦。 万一谣言传出去，光明社不会放过他，罗彦也会因为怨恨而永远与凯撒失之交臂。 这是陈永不能允许的。 轰轰轰—— 罗彦一提车头，追日奋力一跃，已经跃上了二楼。 又从二楼跃上三楼。 他加大马力，对着屋顶再次跳跃。 轰隆隆—— 屋顶被他撞出一个打洞，大块大块的水泥夹带着白灰往下掉，差点砸中一楼的夫妻俩。 “喂！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啊!” 罗彦飞出屋顶的一刹那，听到女人在尖啸。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围着他们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龇着牙，举着手，凶猛地向他们扑去。 …… 罗彦跳出楼顶，控制追日站稳。 可能是为了彰显日升百货的地位，他发现附近并无高楼，甚至建筑物都少，地下全是摊档。 只在东边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建着一座平房。 他再往楼下看，大量人群拥堵在百货大楼附近，似乎意识到罗彦想跳楼，白蝴蝶还指挥人群往东面走去。 如果罗彦稍为狠心一点，冲出去也就冲出去了，杀几个平民是许可范围之内，哪怕是光明社也不会追究的。 但他还是做不到，而且他相信追日的能力。 他让追日在楼顶拉开一段距离，深呼吸一口气，把追日调整为速度模式，然后把油门开到最大，加速向前飞驰而去。 嗖! 追日凌空飞起，就像大鹏 鸟一样，张开它的翅膀，极速向前飞翔。 速度模式下，挡板变尖，把风力摩擦变得最小。 速度太快了，罗彦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离心力，追日已经飞出了一百多米。 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轰隆一声，追日精准地落在平房顶上。 远处的白蝴蝶、阿樱等人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架看上去如此笨重的机车，竟然有这等速度。 罗彦离开商业区，决定先去音乐厅看看。 一路上。 骚乱已蔓延到C区的大部分地方，空中响起了直上云霄的防空警报，尖锐的蜂鸣声震人心魄。 路边的广播反复播报：“汉光市的广大居民请注意，现C区发布S级事故警报，听到广播的居民不要惊慌，尽快找到避难所或待在家里原地不动，静候事故解除。” 罗彦抬头望去，更多的地方冒出了浓烟，空气中飘荡着纸质灰烬和塑料微粒。 惨叫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有时根本就找不到是谁发出来的。 街道上来不及回家的人们就像无头苍蝇，到处乱冲乱撞。 那些急于回家的车辆引发一起起车祸，马路就像得了梗塞症的肠子，每隔一段距离就能发现冒着浓烟的汽车堵在一起，时不时还传来巨大的爆破声。 地痞流氓就像闻到鱼腥的猫，简单拿条布蒙着脸，拿着趁手的武器冲上街头，趁火打劫。 商户和穿着光鲜的路人遭了殃，强迫着把钱转到强盗们的腕表。 要是抗拒，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 无力逃跑的老人跌坐在地上，呼天抢地。 不少人因为激活了中枢控制器，被电晕在地。 与大人失散的孩童站在原地，茫然看着四周，不知所措。 偶尔会碰到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员追赶着一只变异的怪兽，异能和热武横飞，兽吼连连，就在大街上展开肉搏。 水龙头被撞爆，水花像喷泉一样向上喷涌。 电线杆被撞断，电线像毒蛇一样张牙舞爪，吱吱吱地冒着黑烟。 整个C区都乱了，宛如世界末日。 罗彦随手解决几单恶劣事件，但实在太多了，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叹了口气，表示无能为力。 ------------ 第165章 骚乱的真正目的 刚才阿樱一句无心的话让罗彦陷入了思考。 “这次C区的骚乱，我们凯撒并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的。” 从音乐厅和商业区的骚乱来看，凯撒刻意避开对平民们的伤害，哪怕是富人，也只是小范围杀伤，主要以扩大骚乱的影响为主。 这样看来，凯撒的确不是来杀人的。 只不过骚乱一起，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有些局面已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超出了他们的计划之外。 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凯撒绝对有更大的图谋。 罗彦冷静分析。 首先，动静越大，证明凯撒越有能力，他们的名头就会越响。 罗彦记得陈永说过，他要重组凯撒，此举正好为他们重组赚足声势。 他的目的达到了。 其次，为了平息这场骚乱，汉光市将会抽调所有能够调用的兵力。 净世会就不用说了，刚才跟武峰打过电话，同心社能够解除控制的社员全部被分派出去，就连休息中的米伦也被召回。 就在罗彦驰援音乐厅的同时，他已经看到不止一辆净世会后勤部的车从身边飞驰而过，相信很快就能到达商业区那个广场。 目前来看，全汉光市最疲惫的要数净世会和常规的警察部门。 从五天前开始，他们就在C区巡逻。 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们效率下大大降，突如其来的骚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是凯撒的疲兵之计，为的就是今天的大举进攻。 为了补充兵力的不足，净世会不得不向仲裁会申请把骚乱提高到S级。 从空中偶尔飞过的直升机可以看出，就连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也加入了平定骚乱的行列当中。 这样一来，城中的守备力量就会向骚乱地区大大倾斜。 罗彦推测，凯撒要的正是这个结果。 但真正目的呢？ 结果达到了，下一步呢？ 罗彦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 在去音乐厅途中，艾丝终于打回电话，她的语气很平静，周围的声音也不嘈杂。 她告诉罗彦，米娅的外公韦恩担心孙女的安危，特意派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过来保护，其中还包括他的司机杨宽。 一听到杨宽出现，罗彦知道她们彻底安 全了。 这种情况下，倒不用急着过去。 罗彦停下追日，还问了一下艾丝有没有留意林毓等人的去向。 艾丝说刚进去音乐厅找过，里面空荡荡的，林毓等人早已不知去向。 罗彦早知有这种结果，傻子才会留在原地等人来捉。 挂了电话，他又给老伙计顾诚打了过去。 顾诚战斗能力一般，并没有被派出来，留在了应急小组的临时总部，帮忙处理信息。 光明社一二三组负责教育区和商业区，因此武峰在他们住处附近搞了一套房子作为临时总部，离罗彦所处的地方并不远，只有五分钟车程。 罗彦觉得有必要去跟武峰商量一下。 他驾起追日，全速前进，愣是把时间缩短为三分钟。 急急冲进总部，发觉里面吼声连连，烟雾弥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混合味道。 一看这些人，抽烟的抽烟，喝咖啡的喝咖啡，地上散落着大量用彩色笔划过的纸张，正常人进去都变得精神紧张。 武峰脸色发青，站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看他恭敬的样子，应该跟社长或者会长介绍情况。 罗彦没去打搅他，找到角落里的顾诚。 顾诚身前竖着一面小黑板，小黑板上钉着一幅C区地图，地图上用红蓝绿三种颜色圈出大小不一的圈圈。 见罗彦靠近，顾诚马上给他介绍情况。 “篮圈表示有预谋的纵火、破坏、抢劫，绿圈表示引起变异的毒气，红圈表示大规模控制事件。” 罗彦大概浏览一下，篮圈最多，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圈子。 绿圈的数量其次。 红圈每个大区都有一两个。 几乎每个区都有骚乱，整个地图上只有一片灰色区域没有任何标识。 这是黑风监狱。 罗彦盯着地图上的圈圈点点，发觉有点头痛。 “老顾，你有什么想法？” 顾诚深有忧色道：“从地图上看，哪里都有骚乱，看似杂乱无章，其实这恰好证明了，他们事前经过详尽的安排。” 对于这点罗彦倒是很同意，“然后呢？” “他们应该有一个最终目的。” 罗彦精神一振，“什么目的” 顾诚目光闪闪，停了半晌，最后摇头道 ：“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可惜还没结论。” 罗彦真想给他一拳。 两人沉默片刻，罗彦的目光最后停在黑风监狱上。 他忽然想到，万非三人组和咖啡店老板巴卦关在里面。 还有乌盖捉回来的督川库浪和余欢也关在里面。 同时，里面还关押着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和多年以来捕获的犯事异能者。 这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哪怕是个好人，即使稍微靠近这里一点，都会闻到一股邪恶的气味。 大人们最喜欢用这里来吓唬小孩子。 “你再不乖，把你关进黑风监狱。” 仇人们最喜欢用这里来诅咒对方。 “你死定了，马上就有黑风监狱的人来把你拉走。” 哪怕是地痞流氓们，也用这里来吹嘘自己。 “故事要从我大哥被关进黑风监狱说起……” 但到底有多恐怖，罗彦还真不知道。 “老顾，黑风监狱竟然没有骚乱报告？” 顾诚用看新人的目光看着罗彦，“你加入光明社才两个月不到，还没听过黑风监狱的传奇故事，不奇怪的。” 罗彦没好气道：“说事就说事，别用资历压人，快说!” “黑风监狱横跨C200和C201两个区你是知道的吧在监狱外面的空地上，分布着每十平方米就有一个地雷的死亡雷区。通过地雷区只有一条路径，这条路径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黑风监狱的监狱长。” 罗彦道：“那么夸张？那要是有人要出狱或者入狱呢？平时的人员出入、资源输送呢？” “有一台设置好路径的自动车，把东西运进去。每个出入的人员，必须蒙脸蒙眼。” “还有，你以为只有地面有防御吗？错了，空中的防御更变态。监狱外墙上布满了自动追踪炮弹，谁来都是找死。” 罗彦问道：“如果是从监狱内部发起骚乱呢？” “不可能!” 顾诚大声喊道，把罗彦吓了一跳。 他跟大部分人一样，对黑风监狱充满崇拜，谁敢质疑就跟谁急。 因为这是整个汉光市对坏人最有震慑力的建筑，是正义化身，罪恶的克星，也是汉光市最牢不可破的代名词。 这样的一个地方，怎容他人质疑 ------------ 第166章 逃离出城 顾诚神情激动，掰着手指头给罗彦上课。 “黑风监狱用全金属打造，外墙八米，牢房与牢房之间的墙壁五米。里面的洗漱盆、厕坑、哪怕是排水管和地板，都是用金属打造的。” “为了防止各种异能者越狱，里面还装有能量感应器，只要一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就会触发警报。” 最后，他瞪着罗彦道：“你说，这样的监狱，罪犯们有可能逃狱吗？” “你说啊!” 罗彦退了一步，咂舌道：“喂喂喂，你先别激动，先收起你强而有力的拳头，有话好好说。” “哼！”顾诚仍然愤愤不平。 “据我了解，高级暗化人的实力也不是夸张到超越人类认知的地步，建这样的监狱，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根本用不着啊。” 罗彦见过的所有异能者中，要数秦用最猛。 但是说要秦用轰开五米厚的金属块，又有点不相信。 何况除了五米厚的牢房，还有外墙、地雷陷阱和追踪炮，以及顾诚一提到就会满脸崇拜的监狱长。 所有的这些配置，就算五倍力量于秦用的怪物，也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所以罗彦很好奇，里面到底关押着谁 问向顾诚，这家伙竟然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我不知!” 原来他的级别太低，还不能知道这些机密。 但武峰知道。 此时武峰已经打完电话，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走了过来。 “罗彦，你不在外面平息骚乱，回来这里做什么”语气中有微微的怪责意味。 罗彦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而且他决定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为我觉得，凯撒的真正目标，在这里!” 他指着地图中的黑风监狱。 “什么？乱……乱讲!” 武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跟顾诚的态度一样，黑着脸训斥罗彦。 “要是他们敢对黑风监狱动手，我还轻松了呢。” 他甚至抛出这样的观点。 罗彦无奈地解释：“总之我有这个直觉。因为我觉得，万非一家、巴卦、督川库浪、余欢是有意被我们捉到的，他们的目的，是进入黑风监狱，从内部制造混乱，再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解救里面的人!” 他特意提高了声音，“我猜测，黑风监狱里面的一部分守备力量已经被抽调出来镇压骚乱。我更猜测，里面关押的重犯里面，一定有凯撒的核心人物!” 此言一出，武峰脸色剧变! 临时总部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活计，眼望罗彦。 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现 场针落可闻! 之所以武峰如此震惊，是因为罗彦的前两个猜测确实中了。 就在十五分钟之前，净世会的会长利用仲裁会授予的权力，抽调出黑风监狱里一半的警力，用于平乱。 而且黑风监狱里确实关押着原凯撒的大人物。 那就是被称为陈永的左膀右臂、与“军师”汪鉴齐名的“大将军”。 何光! “你……你这只是猜测，我不能就这样上报会长。” 说是这么说，但武峰脸上的忧虑又多了一分。 “我现在可以马上去了解情况。”罗彦沉声道。 “好，马上出发!”武峰脸色严峻，“一有发现，马上通报。” 他转头问向顾诚，“乌盖在哪里？叫他一起去。” 乌盖这几天表现神勇，武峰也对他大为改观。 如果凯撒真要劫狱，必须派个强大的人过去撑场，乌盖是个很好的人选。 而且乌盖跟凯撒的关系，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就算乌盖想偷懒，凯撒也不会放过他的。 “我刚才听他说在压制骚乱，现在再打给他。” 顾诚一连拨了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同心大教堂的情景，这厮一到关键时候就找不到人! 武峰大骂出声：“这他么的还有没点纪律打，继续打，打到他接为止!” “罗彦，你先去，找到乌盖之后会让他去接应你。”武峰定了定神，嘱咐道，“一切小心为上，不要太深入。如果你猜的是对的，这些人都远远超出了你的水平，小命要紧!” “多谢部长关心!” …… 西大道，C区高墙出入口。 连续多辆超大的货车停在一排荆棘路障前，几个持枪军人仔细检查完货车司机的证件，发现没问题，于是把证件还给他们。 “长官，我可以通过了吧？”司机拍着车门，不满地问道。 军人面无表情地指着他，“你，下来打开车厢，我们要搜查!” “哈？不是吧？长官，你看清楚证件了没有我们是秦家人啊，秦家人听过吗？这批粮食是运去D区安全地点的，耽误了时间你负责吗？” 军人黝黑的脸庞忽然拉了下来，右手一扬。 他身后的几人立马举起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司机。 司机吓了一跳，双手举高。 “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你下车并打开车厢，接受检查!如有违令，直接射杀!” 司机跳下驾驶室，磨磨蹭蹭不愿打开车厢。 “我数五个数，如果你 还打不开，直接射杀。” “五。” “四。” …… “哈哈哈，这里是怎么回事？咦？老王，怎么还在这里磨蹭，赶紧出去啊!” 从远处赶来一条人影，速度极快，爽朗的笑声还在远方，人已经到了近处。 脸上洋溢着谁都看得出的自信，正是近来在汉光市大出风头的乌盖。 军人看见是乌盖，也不数数了，啪地站直，敬了个礼。 汉光市的军人受仲裁会直接管控，成立的目的，是守住市内的五道高墙以及各个高墙出入口的唯一力量。 比起光明社成员，他们的地位要低很多。 别说乌盖了，平时见到罗彦都要敬礼。 没办法，现在是末世，并没有国与国、城与城之间的战争，任何工种的价值都跟其能力和需求挂钩。 拳头硬、可以对付暗化人的光明社成员，基本都不屑做军人的。 只不过现在是骚乱时期，军人们被授予更高级的权限，严查一切车辆，哪怕是大家族的车辆也不放过。 听到乌盖的话，司机老王也不跑去开车厢了，快步走到乌盖身旁，抱怨道：“乌组长，你来得正好。这些货物在离开公司的时候都包装得非常严实，万一拆开了，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包回来。你跟这位大哥说一声，就免了检查吧！” 乌盖正是来处理这件的事情的，对着那个军人道：“这位小兄弟，这批货物封装的时候我也在场，你不会连我也不相信吧” 军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岁了，比乌盖小不了多少岁。 乌盖愣是把人家叫成“小兄弟”，摆明是要仗势压人。 军人连为难的表情也没有，马上指挥手下放行。 乌盖举个大拇指，笑着道：“小兄弟会办事，我最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张三。” “好名字，我记住了!” “多谢乌组长。”张三喜滋滋道。 乌盖又把司机叫住，“有多少台车来着我忘了。” “二十台，都是货车。” 乌盖这话是问给张三听的，点点头，从口袋掏出光明社的证件，扔给货车司机，“拿着吧，出入方便。” 张三好奇，不是运到D区吗？ 还需要出入哪里 而且光明社的证件这么重要，随手就扔给司机了？ 做大事的人果然不拘小节。 张三看着一台台呼啸而过的货车，举手敬礼。 不过他总觉得乌盖和电视里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又很难想得起来。 ------------ 第167章 营救行动开始 乌盖微笑着目送货车离开。 他掏出电话，看见顾诚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乌盖拨了回去。 “组长，你在哪儿” 顾诚的语气微微有些怪责。 “能在哪儿，忙呗。” “怎么我听见那么多的开车声音” “刚好在路边追杀五只变异的怪物，路边当然有车声了。哎，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有屁快放。” “部长让你……哎，你等等!” 顾诚的电话被武峰一手抢过去。 “乌盖，抛下手上的事情，立即赶去黑风监狱。” 乌盖听到“黑风监狱”这四个字，眉头猛然一皱。 不过他很快反应下来，云淡风轻地问道：“去黑风监狱干嘛？” “罗彦猜测，凯撒的真正目的在黑风监狱，他们要解救何光。罗彦正赶去那边打探消息，我怕他一个人搞不定，你快过去跟他汇合。” “好的，知道了。” 挂了电话，乌盖嘴角微微上扬。 罗彦，嘿嘿，又是你。 仅凭这些信息就猜出我们的目的，还真让人惊喜啊。 看来我把你推荐给老爷是对的，这样的才能，留在光明社太可惜了。 乌盖看看时间，马上就到一点钟。 骚乱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按照军师汪鉴的猜测，现在正是白热化的阶段。 军师还曾猜测，再过半个小时，城里的力量就会开始占据主导。 再过一个小时，骚乱就会减少一半。 两个小时之后，骚乱会被完全扑灭。 而拯救何光的好戏，现在正式开始! 乌盖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爷，物资和撤离的人员已经运出去了……还有，光明社的人已经察觉了我们的目标是大将军……是罗彦发现的……他们现在要我过去帮忙……好的，我知道了。” …… 黑风监狱，第一层。 “开饭啦，开饭啦!”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狱卒推着一大桶稀粥，站在一个牢房前面，用手中的铁勺“邦邦邦”地大力敲击着牢房外的一个小窗口。 说是牢房，根本看不出房的样子。 门也是一块五米厚的大铁板，跟墙壁成一直线，中间只有不到半毫米的空隙。 门是推进式的，在外面有 两个开关，左边的开关一按下去之后，门就会顺着地上的槽位向里退缩。 门内还挖出一条弯槽，弯槽的末端就是狱卒现在敲击着的小窗口。 第二个开关控制着小窗口，一按下去之后小窗口就会上升，只保持三秒就会自动关下，除非一直按着。 食物像喂猪一样，从小窗口中倒进去，一直流到牢房内。 用铁勺敲击是提示里面的犯人，一点了，该起来吃饭了。 狱卒连敲三下，按下开关。 听说这里关着个六百斤的大肥婆，他特意把勺子倾斜了一下，一扫稀粥只剩下半勺。 动作很娴熟。 哼！ 这么肥还这么坏，饿死你! 正准备往里倒粥，忽然从弯槽中跳出一条白花花油腻腻、看上去像猪油的东西。 那东西很长，手指般大小，从弯槽内部一直延伸出来，粘在狱卒的大腿上。 狱卒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能关在里面的人绝对不简单，从里面跑出来东西也绝对不是好现象。 他一把跳开，手摸向腰间，准备吹哨示警。 但是那条猪油就像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样，跟着他变长，然后沿着他的大腿一直往上游，瞬间来到他的下巴。 猪油封住了狱卒的嘴巴，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猪油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而且在他脸上扩散，变成了一层厚厚的白膜，瞬间蒙住了他的脸。 狱卒嘴鼻不能呼吸，内心充满恐惧。 因为剧烈挣扎，他胸腔中的空气快速变少。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右手一抬，整条手臂变成了蓝色，很快又变成了一把尖刀，迅速向前方切去。 能当黑风监狱狱卒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他是个金属人，还是个可变形的金属人。 按照他的推测，猪油会被手刀切断，他重获自由。 或者猪油根本就不需切断，三秒之后窗口就会封闭，猪肉也会被切断。 只需坚持三秒! 手刀砍在猪油上，被上面的一层光滑的油脂卸开大部分力气，随即又被韧性十足的猪油弹开，上面连半条划痕都没有。 用了两秒不到的时间，猪油条已经从手指般大小，变成手臂般粗壮。 狱卒脸上的白膜覆盖了他的头部，又从头部一直向下延伸。 刚好两秒的时间，白膜 已经覆盖到他的整个上半身，猪油条正使劲往前扯。 最后一秒，狱卒完全被猪油控制，整个人就像被人泼了一层厚厚的白蜡，几乎分辨不出人样。 小窗口正要关上之际，身不由己的狱卒伸出两根手指，同时按在了两个开关上面。 牢房内。 万小小附身趴在地上，嘴巴张开，对准门下方的食物入口。 她的双眼虽然还是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线，但精光闪闪，哪有半点以前的痴傻模样。 从她嘴里吐出一条粗大的脂肪，把入口塞得满满当当，还能看见脂肪像一条肥硕的蠕虫一样，缓缓移动。 咔咔咔，轰隆隆! 牢房的门沿着地上的槽位，缓缓向里推进。 万小小控制着脂肪，又通过脂肪控制狱卒，打开铁门。 她手脚在地上爬动，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后退却，就像只蠢笨的大号甲鱼。 形象是差了点，不过幸好没人看见。 万小小很小心，很谨慎，也很稳。 这是她从常年的雕刻里练来的本事。 此时的她多少都有点得意，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厚重的铁门一直开到牢房的墙上，出去的路露了出来。 万小小截断脂肪，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这时狱卒还没死，但他的鼻子和嘴巴被脂肪蒙住有一分钟的时间，空气进不来也出不去，还不敢太过挣扎，躺在地上等死。 万小小一脚踩塌了他的胸腔，报了这几天吃不饱之仇。 定了定神，她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进来的时候是被打了麻醉剂，并且蒙着眼睛的，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黑风监狱的内部。 很空旷，很幽静，方方正正，就像一个铁造的魔方内部。 一阵冷风吹过，即使肥人多么不怕冷，万小小也感觉冷嗖嗖的，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黑风监狱之所以有这样的命名，一个是因为它用纯黑的铁打造，另一个是它时不时会刮起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冷风。 有人说这是死者的魂魄在作祟，有人说这是监狱长的特殊能力，众说纷纭。 总之没人愿意在这里多耽。 万小小按下了旁边牢房的开关。 与此同时，黑风监狱顶部的一个偌大的圆形警报，正式拉响。 ------------ 第168章 假的，都是假的 罗彦猜得不错，凯撒的最终目的，是帮助大将军何光逃狱。 为此，他们已经准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就连隐藏在汉光市多年的棋子，万非一家、巴卦、林毓、白蝴蝶、督川库浪、余欢等人，也全部现身，甘愿抛弃现在取得的社会地位，全部加入到计划当中。 罗彦很不幸地被盯上了，成为了计划的关键人物。 先是乌盖从顾诚口中得知他去了高森废车场，知道高森肯定会请他调查高海失踪一案。 巴卦和石禾在咖啡室的一次“偶然”对话，把罗彦引去万非雕塑室。 紧接着，石禾、万小小、万非布置疑阵，按照剧本上的设定，努力饰演自己的角色。 石禾的虚伪和贪婪，万小小的为爱痴狂，万非的宠女狂魔，都是假的。 最后雕塑室的那场大战，正是整个计划的高潮。 三人在罗彦面前逐一演示天赋，给罗彦以及净世会一个假象—— 除了万非之外，其余两人的水平也就一般，从而误认为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实力。 万非因为万小小的阻挠，不能马上杀掉罗彦，战斗一直拖到乌盖进来为止。 乌盖一出手便停止战斗，证明他宝刀未老的同时，还在罗彦和武峰等人面前博取了好印象。 他因此事而声名复起，为以后方便在城里行动打下基础。 乌盖的角色非常重要，有个地位较高、行动自由的光明社组长在中间周旋，是计划的重中之重。 阿信、阿美、阿樱，林毓和白蝴蝶的其他学生，都为整个计划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他们在完成了任务之后，趁着混乱躲进货车里，被秘密运出汉光市。 货车里还有他们的父母。 这些青壮可是C区的主要劳动力，手上都有技术，把他们运走，对凯撒接下来的扩充大计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货车上的货物，都是从C区各处劫来的物资，主要是粮食和衣物，但是没有紫菱石、金属、石油这种紧俏物品，他们似乎并不缺。 …… 黑风监狱里的红色警报以急促的频率嗡嗡嗡作响，就像来自地狱的催命声，心里素质差的人听到都能吓破胆。 但万小小很冷静，以最快的速度按下所有开关。 来之前，凯撒已经打探好消息，整个黑风监狱有三层。 再忠诚的组织也会 有蛀虫，而军师汪鉴除了擅长谋划大事之外，还擅长攻心之计。 他收买了黑风监狱的一个狱卒，拿到了监狱的布置图。 这个狱卒最后死于一场意外—— 汪鉴不会把这种人留在世上，不会把获得布置图的消息走漏出去。 他更不会傻到让人品有问题的狱卒加入到计划中去。 万小小他们所处的第一层是死囚区，第二层是终身监禁，第三层关的是什么人倒是没提供出来，因为那个地方一般的狱卒没资格进去。 二楼的走廊外部装了电网，要想上楼，只能打开楼梯下面的那道门。 别妄想靠暴力轰开这道门，因为他足足有十米厚，门上有道非常复杂的锁。 打开锁，才是进去的唯一方法。 随着越来越多的牢房被打开，房内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黑风监狱是全封闭管理，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在牢房里。 放风 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待遇。 因为常年的不见天日，他们的皮肤非常苍白。 也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都饿成皮包骨。 他们的动作很迟钝，眼神却很凶狠。 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来救你们的!”万小小从人群中找寻伙伴们的身影，同时鼓舞着囚犯，“没有人愿意被人关着一辈子，也没有人愿意死!” 她指向前方不远处通往外面的数道铁门，极具蛊惑性道：“打开那些门，走出去!自由就是你们的了!” 囚犯们经过开始的懵然，很快骚动起来。 “我们不用死了？” “想什么呢？你要是能逃出死亡雷区，这才想死不死的问题吧！” “大家快看，狱卒出来了!” 这时，正后方的一道铁闸被打开，起码有五十个全副装备的狱卒走了出来。 “进去，都给我滚进去!” 狱卒们从腰带旁解下一条警棍，按下手柄上的按钮。 啪啪啪—— 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警棍的顶端冒起，走在最前面的死囚倒了大霉，被警棍电中，一边抽搐一边口吐白沫，浑身冒着青烟，倒在地上。 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下变故让死囚们彻底苏醒过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横竖都是死，杀啊!” 大家受到他的 鼓舞，同时也被狱卒不问缘故的杀戮激起求生欲，拖着孱弱的身体开始跟狱卒拼命。 战斗迅速扩散，现场鬼哭狼嚎。 这几天被新关进来的暗化人成为了战斗的主力。 没办法，大部分金属人在进来之前已经被解除金属肢体，变种人更惨，被打上一种终身有效的基因阻断针，永远都变不回变种人了。 至于暗化人的天赋，是不能通过人为去除的，幸运地保留了能力。 家督川库浪今年三十岁，身材中等偏胖，是虚胖的那种。 脖子前伸，眼袋深重，一看就是常常熬夜码字的死扑街作者。 此刻他正置身于队伍的中间，脑筋飞速运转，嘴里有条不紊地念着一些语句。 “此时的黑风监狱人影绰绰，惨叫连连，狱卒与死囚犯的搏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鲜红的血液在黑漆漆的地面上流淌，经不知来源的冷风一吹，瞬间变成了一条条血色小河。” 督川库浪的天赋是把写的才能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用煽情的剧情影响人的时思绪，达到控制效果。 要提高控制能力，首先他的要写得好，其次嘴皮子利索，还要有一定的表演天赋，让人身临其境。 “大家瞧啊!” 督川库浪忽然尖声大叫，所有人都被他叫得心里发毛，然后不受控制地用眼睛余光看向地下。 不就是一些血迹吗 太夸张了吧 不过…… 用“小河”来形容还是蛮贴切的。 “那根本不是小河，而是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红色小蛇!它们因为杀戮而生，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使命，也是杀戮。此时它们正抬起头像周围张望，准备寻找它们的猎物。” 丝丝丝—— 督川库浪忽然趴在地上，身体不断弯曲游走，模拟蛇的动静。 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经过前面动情的一段描述之后，督川库浪开始准备收网，用阴森的语气道：“黑风监狱的狱卒坏事做尽，经常对囚犯们进行毫无人道的折磨，难道这阵阴风不是来自地狱的控诉呼呼呼～红蛇感觉到了阴风中的恨意，开始爬上狱卒们的小腿，它们要开始索命了!” 狱卒们心中惊悚，发觉自己的腿部痒痒的，低头一看。 妈呀！ 果然有一条暗红色的小蛇爬上了小腿! ------------ 第169章 开锁 为了让敌人快速堕入控制陷阱，督川库浪尽量挖掘敌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然后用语言把恐惧瞬间推到最大化，最后一举控制。 他成功了! 五十个狱卒之中起码有二十人看向自己的小腿，有的人使劲跺地，有的人弯腰往腿上拍打，妄图把小蛇弄下去。 但这本就是他们的心魔，心魔不除，小蛇永远都不会消失。 转瞬间，小蛇不知怎么的就钻进了他们的防护服，开始咬他们的小腿，有的更往上游去，咬他们的要害部位。 狱卒们吓得哇哇大叫，忘记了跟囚犯拼命，脱掉身上的防护服，大力攻击自己的身体。 有些惊吓过度的，还拿手中的警棍电自己。 剩下那三十个狱卒看到眼前的诡异场面，瞪着惊恐的眼睛看向同伴，脚步不断倒退。 督川库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思如泉涌，舌灿莲花，更多的人被控制。 囚犯们开始反攻，胜负局面一下子逆转过来。 …… 石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万小小身边，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闪身躲进万小小身后。 万小小的身材足够庞大，从前面看根本看不到有人藏在她身后。 石禾一下就被眼前的锁吸引。 他的天赋也经过了掩饰，其实最擅长的不是战斗，而是开锁。 电子锁，挂锁，插芯锁，弹子锁…… 没有不会开的。 眼前的锁是机械锁，表面上有五个可移动的铁栓，铁栓下面有从一到一百个刻度。 只有五个铁栓全部移到正确的刻度，再拉下旁边的控制杆，门才能被打开。 如果尝试五次之后不成功，那么锁就会锁死，直到二十四小时之后才会复原。 开锁的数字每天都会更新，由监狱长亲自设置。 石禾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随后双手按在铁门上，两股暗能涌出，从铁栓的缝隙里传了进去。 他闭上眼睛，侧着头，用暗能去感应锁里面的构造。 现场虽然杀声震天，但石禾脑袋里面却一片清明，真正做到了心无旁骛。 如果这时有个人经过，哪怕是手无寸铁的人，也可以轻易 要了他的命。 因此万小小一直站在他身前，用庞大的的身影挡着他，眼睛四处扫射，为他守护。 暗能在锁中缓缓扩散着，它就像拥有扫描功能的机器，每经过一个地方，就会在石禾的脑袋中生成一幅具体的景象。 不过这个锁太复杂了，用了足足五分钟，映像才建模完毕。 石禾开始在脑海里模拟解锁。 他之前曾经估算过，还要大概十分钟的时间。 就在石禾努力解锁的时候，对面的门再次打开，又走出五十人。 这些人明显不同，服装更加高级。 最引人注目的是，人群后面还跟着两个明显与众不同的身影。 这两人都没有穿着防护服。 左边一个体格彪壮，赤裸上身，下身穿着一条皮裤。 他的上半身被一层金属覆盖着，右手拿条小臂粗的纯白色长棍，凶神恶煞。 很明显，他是个金属人。 看外形也不像个好人。 另外一位西装革履，胸前别个胸针，戴条领带。 头发三七分，光可鉴人。 中等个头，身材瘦削。 脸色冷峻，单手插兜，眼神狠厉。 骤然看上去，第一人似乎更加凶猛，其实不然。 这位西装男是黑风监狱的副监狱长，冷兴。 而旁边这位，是冷兴的手下，苏阿金。 冷兴出来的时候，手里拧着一张折椅，施施然坐下。 苏阿金则怪眼一翻，看着那些溃败的狱卒，瓮声瓮气道：“废物，全部都是废物!连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快滚一边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冷兴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冷冷的，双手依然插在兜里，身子靠着靠背，翘起二郎腿，“阿金，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快去吧。” “好嘞!” 苏阿金提起棍子，嗷嗷叫着冲上前去。 别看他长得粗豪，却一眼就看出督川库浪是关键人物，迈开大步朝督川库浪赶来。 这时有几个死囚过来阻挡，苏阿金看也不看，直接把这几人撞在地上，头破血流。 苏阿金很快就赶到督川库浪跟前，长棍照着他的头砸去。 当苏阿金出现的时候，督川库浪就注意到这个大个子了。 作为一个专事控制的异能者，督川库浪最怕的就是这种速度快的人。 在苏阿金狂奔的过程中，他早就编出了一段描述。 “只见一个丑陋的金属怪物从门中窜了出来。你说他像人吧，他又像是一堆烂铁。你说他是毫无感情的烂铁，但他又会开口说话。所以叫他金属怪物再合适不过。” 督川库浪想通过刺激苏阿金的外貌来激怒他。 可想不到的是，苏阿金竟然哈哈大笑，“金属怪物这个名字够威风，我喜欢!” 笑归笑，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长棍带起一片强烈的风声，眼看就要落在督川库浪头顶。 以督川库浪的身手，是绝对躲不过的。 “哎哎，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你……” 他舌头打结，全身僵直，闭目等死。 就在这时，一张黑色的大网罩在了他身上，并用力把他倒拉回来。 当! 长棍砸在厚厚的铁地板上，刮出一连串火星子。 周围的人看向地面，长棍赫然插进去五十公分，而且一点弯曲变形都没有。 这证明，长棍的材质非常坚硬。 也证明，苏阿金的力量大得离谱。 督川库浪被吓得面如土色，大叫“好运”，扭头对救命恩人道：“非叔，多……多谢啊！” 万非笑了笑，“没事，你在我后面呆着，处理那些狱卒即可。” 说完便举步迎上前去。 别看万非身材肥胖，但步伐异常稳健，憨态可掬的外表下，平生出一股慑人气势。 苏阿金抽回长棍，怪眼盯着万非。 虽然两人从未交过手，但直觉告诉苏阿金，眼前这个圆滚滚的中年人，并不好对付。 就连挨在椅子上假寐的冷兴，也忽然抬了抬头，一对狭长的眸子精光闪闪地看着万非。 两条粗大的暗能直接把万非的两根手臂覆盖着，就像树根一样，暗能的末端分出无数的树根状细须，正在空中缓缓蠕动。 两根暗能一根对着苏阿金，一根对着冷兴，万非笑眯眯道：“你，还有你，别看了，一起上吧!” ------------ 第170章 生死剧斗 苏阿金和冷兴被人无视，怒火中烧。 无论在黑风监狱也好，在整个汉光市也好，他们都是让人闻风色变的存在。 眼前这个肥大叔，竟然要同时挑战他们？ 他是在找死! 冷兴冷哼一声，朝苏阿金道：“阿金，你先上。” 他自重身份，万一两人真的把他打死了，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 “好!” 苏阿金一个箭步，来到其中一条暗能前，长棍提到胸前，用力往前捅去。 啵! 长棍长驱直入，竟然捅进去了! 按照捅进去的长度，应该刚好顶着万非的手。 苏阿金心中一喜，咆哮一声，长棍用力前送。 他的本意是想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废掉万非的一条手臂。 不想那些根须忽然疯狂舞动起来，一条条搭在长棍上，以飞快的速度缠绕起来，牢牢固定住长棍。 无论苏阿金如何用力，硬是捅不进去。 既然捅不进，那就拔出来吧。 可苏阿金用尽吃奶的力，长棍还是没移动半分。 他惊了。 不过作为冷兴的得力助手，苏阿金还是有属于自己的杀手锏的。 他当机立断，伸出两根手指，往棍身上两个不同的方向一按。 咻咻! 长棍的顶端一截开始变形，最后变成一根尖锐的长针。 长针再变，变成一个前尖后宽、两边锋利的枪头。 趁着这个空档，苏阿金双手稳稳抓着长枪的末端，左右甩动之下，枪尖把附近的暗能搅碎，然后再用力一拔，终于拔了出来。 变形后的长枪更具攻击性，顶端上的枪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普通人看见就足以头皮发麻。 万非看上去倒是没什么表情，控制着暗能把搅碎的部位填充完毕。 看着苏阿金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微微错愕。 “你在笑吗？天啊，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真实水平，那我会很失望的。” 面对万非的一再蔑视，苏阿金的火气蹭蹭上涨。 “让你瞧不起我!” 手持长枪，嗷嗷怒吼，猛地向万非扑去。 不得不说，苏阿金的力量还是很大的，难得的是，他对 长枪的控制竟然非常精准。 枪尖从两条暗能中间穿过，朝着万非的心脏刺去。 速度比刚才又快了许多。 这种速度下，根须根本抓不紧长枪。 这是苏阿金准备用力量和速度，再配上长枪的硬度，给万非致命一击! 万非保持脸上的微笑不变，双手回笼，以暗能直接面对长枪。 吱吱吱—— 两者正式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众人咽了一口唾沫，往接触处望去。 暗能变成了两坨厚厚的黑色物质，四四方方的，任由苏阿金如何用力，愣是刺不进去半分。 苏阿金双眸写满了难以置信，万非身子前倾，踏前一步，一股强劲的力量传到枪尖处，把整个枪杆压弯。 苏阿金瞪圆了眼珠子，脚步却不住倒退。 “滚吧!” 万非一声断喝，双手一分，苏阿金庞大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去。 砰的一声，苏阿金摔在地上，身体在铁板上滑行了老长一段距离，火花四溅。 最后一头撞在铁墙上，脑袋瞬间变得迷迷糊糊的。 万非站在原地，霸气外露。 两条手臂对着两人又是一指，“你，还有你，别看了，一起上吧!” 嚣张，太嚣张了! 冷兴终于坐不住了，脸上肌肉跳动，霍地站了起来。 仔细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再卷起衣袖，走到场中。 冷兴也是金属人，两只手臂都变成了光滑的蓝色金属。 这种金属显然要更高级一些，流光溢彩，仿佛生来就是如此，完全就看不出来有打磨过的痕迹。 冷兴凝视双手，汩汩汩的，手臂上的金属开始流动。 右手掌处很快变化出一把长约半米的军刀。 左手背也多了一个直径在八十公分左右的圆形盾牌。 盾牌下面的冷兴伸出半个脑袋，军刀不断在前面虚划，双脚提起，慢慢向万非靠近。 只看其沉凝的动作就知道并不简单。 万非决定先试探一下。 既然上半身有防护，那就从他下半身入手。 空中的须根突然蓬勃生长，疯狂地向前涌去。 在距离冷兴 还有两米距离的地方，忽然全部下沉，对准了冷兴的下盘。 只要把下盘控制了，再沿着腰部缠绕住两根手臂，再厉害的刀盾也等同白费。 冷兴洞悉了万非的意图，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他的双腿忽然晃动起来。 一股紫能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双腿上，然后就像装了个强力马达一样，晃动速度倏然飙升，万非眼前一花，冷兴已经蹿到了他的旁边。 离他只有一米距离! 冷兴把刀举起，用力下砍! 万非瞳孔收缩，以最快的速度举臂。 哗! 锋利的刀锋切开厚实的暗能，直达万非手臂。 剧烈的疼痛传来，万非的手臂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受伤了! 手臂上的暗能更是一暗。 然而事情还没完，冷兴一击得手，并不停歇，第二刀接着又来。 这次的目标竟然是万非的脖子。 万非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金属人也是紫化人。 而且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天赋还非常高。 电光火石之间，万非肥胖的身体忽然向旁边侧倒，同时手臂上的暗能带动着他的腰身，以一个低矮的姿态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个弯，嚯嚯嚯嚯，像陀螺一样飞速地旋转几周，脚步迈出，已经转出了两米之外，避开了冷兴这致命一击。 万非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没用过这招了，年轻的时候身体苗条，行动迅捷，还能轻松地靠着这招提高自己的逃跑几率。 随着身体的日益发福，他已经忘了有这一招，现在的他更愿意站着运用天赋。 但他确实变得笨重了，年轻时能转出五米，现在竟然缩减为两米。 逃出来后，万非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冷兴愣了愣，然后笑道：“死胖子，看不出来还能这么灵活。” 说完，他的脚步再次晃了起来。 万非如临大敌，忍住腰部传来的隐隐作痛，须根再次在空中扩散。 “阿金，过去看看那个胖妞在搞什么鬼，她是这死胖子的女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六分钟了，别告诉我她在打门锁的主意。” 冷兴忽然指着万小小道。 ------------ 第171章 破门 冷兴对黑风监狱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任何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已通知了监狱长。 监狱长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哪怕他搞不定这场骚乱，等监狱长到来，一切都会平息下去。 毕竟那个男人在他心目中是世界上最变态的存在。 而唯一能对那个变态产生威胁的，是三楼的另一个变态。 监狱长也吩咐冷兴，先不要把黑风监狱的暴乱消息泄露出去，否则上面怪责下来，免不了被责罚。 监狱长对自己以及冷兴他们的能力，非常有信心。 冷兴唰唰唰晃动脚步，再次出击。 此时的他已经快成一道闪电，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万非只好把暗能开到最大，一部分的须根蟠扎在地上，织成一个个网格，企图等冷兴的速度降下来之后，一举把他网住。 但谈何容易，冷兴几乎脚不沾地，往往未等网格收缩，他已经窜开老远。 另一部分须根张开在空中，时刻提防冷兴突袭。 冷兴把军刀舞得眼花缭乱，不停在空中切割须根，此时的须根已经实质化，每切断一条，万非的暗能便弱一分。 万非的脸色渐渐苍白，负隅顽抗。 再说苏阿金得到冷兴的命令，准备攻击万小小。 看着凶神恶煞的苏阿金，万小小嘴巴一张，一条脂肪直射而出。 苏阿金眼疾手快，一把抓在手里。 “恶心，这到底什么鬼东西”苏阿金大声叫嚷，“啊呸，原来是一坨肥油!” 看到苏阿金毫无防备，万小小心中暗喜，正准备控制脂肪游到苏阿金脸上。 就跟开始的狱卒一样，封住他的嘴鼻让他窒息而死。 可没等脂肪游到苏阿金的手臂，只听苏阿金“咦”的一声，喊道：“古怪，但难不倒我。” 手臂上的金属忽然爆发出一种流光，上面的金属变得滑不溜秋的，脂肪往上爬的速度大降。 苏阿金反手抓住脂肪条，往后一拉。 万小小猝不及防，头被他拉开一段距离，颈椎传来喇喇的声音，就像个乌龟。 她惊呼一声，只好踏出两步，这才避免被人断头的危险。 但这样一来，她身后的石禾就暴露了出来。 苏阿金怪叫一声，“真的想动锁!” 他力气非常大，纵使万小小有六百斤的体型，依然可以凭着单手拉动。 万小小嘴巴不能说话，只能用鼻腔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惊恐。 “金属怪物一手拉着白花花的脂肪，一手拿着长枪，想置胖妞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呢？原来，他发现了有人在动锁的主意!这一惊非同小可，金属怪物浑身冒汗。他知道，三楼关着一个人，一个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的绝世强者!!” 督川库浪跳到万小小旁边，对着苏阿金发嘴炮。 “铁门上的锁传来轻微的声响，金属怪物心中一凛，往铁栓上看去。一、二、三、四，原来五道铁栓已经被破解了四道!他“啊”地一声，心急如焚，寻思得加快扫除眼前的障碍。但他越是心急，手上越是使不上劲。” 督川库浪突兀的一声尖叫，把苏阿金大大吓了一跳，不受控制地向铁栓看去。 一数之下，果然有四道铁栓被调到了相应位置，当下心脏狂跳，正如督川库浪所说，手足酸软，就连手中的长枪，也软垂了下去。 苏阿金平时就被监狱长和冷兴告诫，三楼那个人非常厉害，千万不能被他跑出来。 可以说，何光是他这辈子最惧怕的人，督川库浪正是利用他这个心态，成功控制。 眼见苏阿金堕入圈套，督川库浪搜肠刮肚，继续深挖苏阿金内心的恐惧。 “金属怪物慌啊！他的职责就是为了守住黑风监狱，如今一楼的铁门马上被打开，他何止慌，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十分钟时间到，第五个铁栓在暗能的作用下，缓缓移到正确位置。 石禾睁开眼睛，双手移离铁门，一脸疲惫。 他的天赋很特别，虽然能够召唤斧头、刻刀之类的武器用于攻击，但最擅长的还是开锁。 锁越复杂，他耗费的暗能就越多。 石禾喘息了几下，然后走到把手处，用力下拉。 咔咔咔，轰隆隆—— 厚重的铁门终于被打来，通往二楼的通道露了出来。 苏阿金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不断往后爬，还语无伦次道：“完了，完了，何光要出来了。” “废物!” 不远处正攻得紧急的冷兴突然一个倒跃，啪第一声抽在苏阿金的脸上。 苏阿金从沉迷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怎……怎么回事？” 他迷茫地摸着脸。 冷兴往他屁股上踢了一下，“你中控制了，快把他们杀了!” 看 到铁门被开，冷兴终于急了。 这时监狱里的喊杀声已经消停了很多。 情况对监狱方还是很有利的，头一批五十人虽然战斗力稍低，但后五十人却要强很多，其中还不乏变种人和金属人。 他们有组织有计划，而且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正所谓凶惯了，很快就占据了战况的主动。 而对于逃狱方，较弱的死囚早已丧生于骚乱中，剩下的都是异能者。 但异能者也是人，经过长时间的关押，他们忍饥挨饿，身体已经虚弱到一定地步。 面对如狼似虎的狱卒，他们节节败退，甚至有些已经退到自己的牢房中，把门关上。 痛痛快快的死刑，总比活活打死好。 场中大概还剩下五十个狱卒，死囚却只有二十个左右，其中还包含万非等几人。 所幸的是，铁门被打开了，只需要冲上三楼，找到何光，一切都会逆转过来了。 可惜这并不容易。 恢复过来的苏阿金在冷兴的帮助下赶走了门口的石禾和万小小，手拿长枪，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处，有种拼死守门的气势。 他倒好说一点，他旁边的冷兴才是最难对付的。 刚才冷兴对着万非一顿猛攻，万非的暗能急剧下降，此时万非的手臂上只剩下一条干枯的树干，须根几乎已经延伸不出来。 再看看其他人，石禾和万小小不擅长战斗，督川库浪的控制像赌博，赌对了可以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赌错了纯属浪费口水。 他一直在努力着，但到目前为止都收效极微。 冷兴放下盾牌，右手军刀逐一指着眼前的人，“来啊，谁先来送死” 对面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万非咬了咬牙，踏前一步，喘着气道：“我来。” 所有人闻言大惊，万小小扶着他的双手道：“爸爸，不可勉强。” 万非长长叹口气，苦笑道：“大将军必须救，而且组织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机会只有一次。这里我最年长，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当然是我先上。” 他挣脱万小小的手，脚步蹒跚，原本没什么皱褶的胖脸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手上的暗能一暗一暗的，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万小小哭哭啼啼的，石禾的眼睛又开始乱瞄了。 督川库浪精神紧张，口中胡言乱语，别说家该有的文笔了，小学生作文都不如。 冷兴看着眼前这群奇形怪状的乐色，心想：该结束了! ------------ 第172章 猛男驾到 罗彦驾着追日在路上飞驰。 这条路是通往黑风监狱的必经之路。 沿途所见，城里的平乱势力已经逐渐占据了主导，火势得到控制，就连那些趁火打劫的人也减少了很多。 他还能偶尔看到几个身穿黑色套装的人，拿着警棍追捕那些制造混乱的人。 他们是从黑风监狱抽调出来平乱的狱卒。 见到狱卒，证明离黑风监狱不远了。 罗彦加大马力。 就在这时，忽然从支路上飞来一部高大的越野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比追日还要恐怖。 罗彦对车一直都很有研究，于是从挡板中探头出来，看了过去。 车牌为A牌，底盘很高，结构紧实，体型也大，足足比平常的越野车大了一圈，矮一点的人坐上去都像豆丁。 要是说追日是机车中的巨无霸，这辆越野车就是越野车中的超级怪兽。 罗彦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车，能开这种车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不由得看向驾驶室。 一个身穿绿色背心的男人单手开车，另一手夹着一颗超大号的雪茄，正吸得起劲。 虽然只能看到胸膛以上的部位，但那高高隆起的肌肉，硬朗的脸部线条，浓密向后扎成一条辫子的长发，无不彰显着他是个很凶猛的人。 这人戴着一副黑超，他也注意到追日了，此时正把雪茄夹离嘴巴，吐了一口浓烟，斜眼下望。 一般戴黑超是为了遮挡自己的眼神，但这人的眼睛透过黑色镜片仍然冷得像刀。 罗彦算是经过生死考验的人，也无来由地心中一慌。 “哼！” 男人似乎感受到罗彦的慌张，冷哼一声，忽然加大了油门，瞬间超过追日，越野车扬尘而去。 罗彦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他么到底什么人？ 压迫力如此强大 他好像往黑风监狱那边驶去了。 …… “军师，看来里面不太顺利啊。” “计划之所以叫计划，是因为总有一些事情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汪鉴的态度倒是悠闲。 “现在怎么办？” “只能等了。” 陈永、汪鉴、托尼洪 身处一间隐蔽的房间之中，三人围坐在一张简单的木桌子上，桌子上只有一个对讲机。 这里是C199区的边缘地区，只需走上五十米就能到达用铁丝网围着的黑风监狱的死亡雷区。 如果从城里其他地方来黑风监狱，这条路最快。 这条路也是监狱长堂本隆平时选择的路线。 陈永的左脸更苍白了，老人斑也更明显。 右脸的皱褶又加深了许多。 他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会衰竭而亡。 咳咳咳—— 陈永弯腰咳了起来，就像肺都要咳出来了似的。 “老爷，你怎样” 托尼洪排着陈永的后背，面带忧色。 “吁——没事，没事。” 汪鉴也道：“老爷，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又差了许多。我早就劝你不要抽血出来，你就是不听。” “咳咳咳，既然知道自己的血有这种功用，不用白不用。你以后多买些补品给我补回来不就行了。”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都补不回来的。 汪鉴本来想反驳的，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 作为凯撒的团长，老爷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这也是一种取舍。 因为辐射的缘故，陈永的血液发生变异，有暗化天赋的人喝了，能在六个小时之后加速初级和中级阶段，直接变为高级暗化人。 但也因为辐射的关系，陈永的身体机能受到永久性伤害，包括造血功能也受到严重影响。 不是完全不能造血，但是根本不支持他抽血这种行为。 所以说这是一个取舍。 是保命还是用自己的命换来凯撒的新鲜力量 陈永选择了后者。 三人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瞄一下桌上的对讲机，仿佛在等什么重要消息。 他们在堂本隆经过的路上设置了十道陷阱，而堂本隆每经过一次陷阱，手下都会及时播报。 黑风监狱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固然是因为其固若金汤的防守。 更因为有堂本隆这个监狱长坐镇。 …… 堂本隆驾着巨型越野车，从一个路口呼啸而过。 离黑风监狱还有两分钟车程。 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砰的一声。 是狙击枪的枪声! 堂本隆百分百相信，目标是自己。 忽然，他冷笑一声，把雪茄塞到嘴里，左手食指和中指一夹。 指间已经多了一颗长型的子弹。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反手把子弹掷出。 啊—— 一声惨叫。 远处的房顶掉下一个人，同时掉下的还有一支狙击枪。 车速不停，堂本隆一边抽烟一边开车，顺手还解决了另外三名狙击手。 从射过来的子弹可以看出，他们的枪法非常准，在车子如此高速运行的情况下，每一颗都朝着他的太阳穴射来。 可惜…… 都是来送人头的。 “老爷，第一关被堂本隆破了，全军覆没。他正往第二关方向赶去。” “知道了。” 嗖! 明知道前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堂本隆仍然倔强地沿着旧路飞奔。 路边忽然走出一排手持机枪的人，啥话也不说，对着越野车就是一顿狂扫。 火药的味道充斥着街道，枪膛的撞击声震耳欲聋，越野车身上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等弹夹打完，众人一看，顿时傻了。 越野车毫发无损，堂本隆依然悠闲地躺在椅子上，抽着雪茄。 不过他已经按下了自动驾驶键，此时手里拿着一大把弹头，就像弹瓜子一样，右手中指弓起，往枪手们弹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枪手们身体中枪，一一倒下。 “老爷，第二关被堂本隆破了，全军覆没。他正往第三关方向赶去。” “知道了。” 堂本隆连过两关，凯撒方已经杀红了眼睛。 一个人从暗处走出，肩膀上托着一支火箭炮，开始对着越野车的屁股轰炸。 越野车的速度太快，他也因为心急而脚步不稳，因此第一支炮弹打偏了一点，在离后轮还有五米的地方落地。 能量波夹带着大片的泥土瞬间爆炸开来，越野车的轮子被炸起，整辆车差点侧翻。 幸好越野车够重，很快又回复了正常行驶。 车上的堂本隆叼起雪茄，再次把车调成自动驾驶模式，从驾驶室爬上了车顶。 ------------ 第173章 疯子还是傻子 因为被人用火箭炮袭击的原因，越野车的速度终是降了下来。 堂本隆爬到车顶，面向后方。 他看到暗处涌出了一个个手持火箭炮的人。 一数之下，总共有十个。 远处扬起一条尘土，那个驾着机车的年轻男子还在跟着自己。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不过…… 他这么弱还敢追那么贴，是疯子还是傻子 略过罗彦，堂本隆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火箭炮上，此时对方已经准备发射了。 “射准一点，射这里。”堂本隆往自己的大头点了点，顺便弹了一下烟灰，“别把我的车射坏就行。” 堂本隆的声音很厚，就像环回立体音一样，如果站得近，绝对会把耳膜震得嗡嗡嗡的。 就算他不挑衅，炮手们也巴不得对着他来轰。 此时越野车已经驶出一段距离，刚好是火箭炮的射程距离。 炮手们跪在地上，十个黑黝黝的洞口对准堂本隆。 发射! 嘭嘭嘭嘭—— 炮声连续响起，震耳欲聋。 堂本隆张大手掌，用一种拍苍蝇的姿势，向炮弹拍去。 啪啪啪啪—— 根本不可能捕捉到的炮弹，被堂本隆像苍蝇一样，一拍一个准，以他为中心，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其中有两颗炸在炮手们的中间，顿时血肉横飞，所有人惨遭不幸。 堂本隆很潇洒地吐出一口烟，跳回到驾驶室中。 “老爷，第三关被堂本隆破了，全军覆没。他正往第四关方向赶去。” 联络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 “知……他么的，所有人听我号令，全军撤退。我重复一次，全军撤退!” 陈永说完，一手把对讲机扔开，然后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汪鉴劝道：“老爷，纵使不能完全阻挡堂本隆，但能给他制造点伤害也是好的，最不济也可以拖延一下时间啊” 陈永一边咳嗽一边摇头：“兄弟们虽然……咳咳，虽然不怕死，但是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不能因为制造点伤害和延迟点时间就让他们把命交在这 里。” “好……好吧！” 所有陷阱撤走，堂本隆前路一片坦荡，与往常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向黑风监狱靠近。 他没收到监狱已被攻破的消息。 哪怕是收到消息，他们要经过那片死亡雷区，也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他一点都不急，他还要通过这次机会，看看到底是哪伙不知死活的人敢在黑风监狱里面搞事。 越野车一路狂奔，黑风监狱已经在望，堂本隆看到三条人影站在铁丝网前。 他眯了眯眼睛，车速终于慢了下来。 罗彦驾着追日，如影随形。 他在后面亲眼看到堂本隆手接子弹，甚至手拍炮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异能者的能力可以这么强悍 当堂本隆跳上车顶的那一刻，罗彦也终于看到了他的全貌。 身高体壮，肩宽背厚，大概一米九左右的身高，手长脚长。 跟武峰那种高大壮硕身材有些不同。 是那种集力量、柔韧性、爆发力、持久性于一身的类型。 气质也不同，霸道、凶狠、残暴，站在车顶上就像一头来自地狱的凶兽。 罗彦有一种预感，托尼洪、秦用、武峰这类人可能都不是他的敌手。 罗彦的目光越过越野车，看到了凯撒三巨头。 看到这几个人，他终于确定自己没猜错，凯撒的目的果然在黑风监狱。 他也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黑风监狱的监狱长，堂本隆。 他有自知之明，当看见堂本隆停下车，走下地的时候，也马上停下了追日。 仿佛离他近了都有危险。 虽然本质上说光明社和黑风监狱都属于同一体制内的，但出于人类的求生本能，没人愿意靠近这种怪物。 不然很容易被误伤。 …… 堂本隆摘下黑超扔到座位上，暂时掐灭雪茄，缓步走了上去。 “陈永、汪鉴、托尼洪，还差个何光和乌盖，昔日凯撒的五大天王全都到齐了。” “可惜啊，可惜!现在何光被禁，乌盖叛变，听说这厮还从低做起，甘愿成为 光明社的一个小小组长，实在可笑!” “哼哼!”堂本隆忽然冷笑起来，“你们在C区布下如此大的一盘棋，原来是为了营救何光。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敢在我头上动土简直是找死!不过也好，你们自投罗网，不用我一个个找，这次我要把你们连根拔起!” “陈永，你老了，早就该收山了，何必再出来拼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你都怕人家说我欺负老弱病残。” “汪鉴，你是聪明人。当初让你投降加入城里你不愿意，今天我还说那句话，如果你肯加入，前事既往不咎。我还可以向仲裁会申请，给你个重要职位当当。” “托尼，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当年把你打伤的是我，可惜被你逃了。想不到你放弃紫化天赋，主动变成暗化人，还接受基因改造，变成个六只手的怪物。啧啧啧，为何要这么想不开呢？毕竟之前的你还算是有些英雄气概的。” 堂本隆对眼前三人逐一点评，态度极其嚣张。 “你看看你们，老的老，残的残，凭什么跟我斗？” 凯撒三人没说话。 只汪鉴在陈永耳边低声道：“老爷，罗彦到了。相信附近的警备力量很快就会反攻过来，等一下我们还要接应里面的兄弟，因此要赶快了。” 陈永点了点头，“托尼，你先上去试探一下。” “好!” 托尼洪跟几天前相比，脸色又好了一些，看来伤好得七七八八了。 十年不见，他也正想试试堂本隆如今的实力。 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检验。 话不多说，一上场就是最强状态。 四条手臂和粗大尾巴同时从身体上生长出来，托尼洪嗷呜一声，率先攻上。 地上扬起大片尘土，尘土中，托尼洪就像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兽，还没近身，六只手已经轰出六道暗能。 蓬蓬蓬蓬—— 暗能在空中呼啸而来，就像长了眼睛，精准地攻向堂本隆身体的六个要害。 托尼洪还在奋进，灵活的双腿加上随时帮助转向的大尾巴，让他的身形变得飘忽不定，等着堂本隆应对六道暗能的时候，伺机从最弱的部位偷袭。 ------------ 第174章 神秘物质很神秘 “慢，太慢了!” 堂本隆的声音充满不屑，眼看暗能就要攻到身上，身子倏地往后一缩，双拳同时出击，两道暗能被瞬间打散。 行进中的托尼洪咬牙急蹿，此时已来到堂本隆的身前，一个弯腰转身，大尾巴夹带着强烈风声，向前扫去。 地下泥土被他带起，风声劲急。 这一下势大力沉，结合了暗化天赋和变种天赋，可以说是托尼洪的绝招。 可堂本隆还是不慌不忙，嘴里说道：“慢，还是太慢了!” 举手又打掉两道暗能，双手忽然下沉，准确地抓住了甩过来的大尾巴。 轰轰两声，最后两道暗能打在他的胸膛上。 托尼洪心中一喜。 “哎哟，好痒!” 堂本隆满不在乎地低头看看，两道暗能已经消散。 托尼洪的心往下沉。 用肉体就抵住了自己的暗能 堂本隆的实力竟然如此可怖! “托尼啊托尼，十年不见，你退步了!”堂本隆不放过任何贬低对手的机会，嚣张的声音在现场回荡。 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拽着尾巴把托尼洪甩了起来。 托尼洪人在空中，发出连串惊呼，六只手臂不停挣扎，双腿猛蹬，看上去非常狼狈。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始终脱不开堂本隆的束缚。 几个旋转加速之后托尼洪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影子，堂本隆手一松，整个人便如败絮般飞了出去。 砰! 落地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大坑，这种程度的撞击虽然还不至于让托尼洪受伤，但弄得灰头灰脑的，他又羞又怒。 所有人都震惊了! 托尼洪，双天赋高级暗化人，在城里城外都排得上号的近战强者，竟然一招落败。 还败得如此彻底。 陈永与汪鉴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色。 陈永咳嗽两声，准备亲自出战。 汪鉴阻止了他。 “老爷，你身体抱恙，不宜战斗。” “可是啊，军师……” “我来吧。” 汪鉴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军师，万事小心。” “呵呵，我又不是托尼，可不用像他那样拼命。” 汪鉴从怀中掏出一根奇怪的手杖，大概前臂那么长，顶端是一个光滑的黑色圆球，杖杆雕着一些纹路，看上去像缩小版的老树干。 别看汪鉴身材瘦削，看到他要出手之后，堂本隆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罗彦还记起，堂本隆刚才贬低陈永，贬低托尼洪，却从来没贬低过汪鉴。 他倒招揽过汪鉴。 罗彦不得不想，难道汪鉴才是这三人中最厉害的 汪鉴挥着手杖，往托尼洪身上一点。 现场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托尼洪的身体被这阵大风托起，凌空飞了起来，身体一直在空中漂浮，最后平稳地落在了汪鉴与堂本隆中间。 那阵风来得突兀，走得也突兀，把托尼洪送到之后就消失了。 汪鉴这轻描淡写的一挥，对现场的大部分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并无特别感觉。 但却深深地震惊了远处的罗彦。 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这……到底什么意思 风系魔法师 那条手杖是魔法杖 “这就害怕了唉，果然……弱者总会被那些超出自己想象范围的东西吓倒!” 罗彦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来人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狂妄。 原来是乌盖到了。 罗彦没好气道：“组长，你厉害是人尽皆知的了，没必要说我是弱者吧可否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呢” 乌盖跳上追日的坐垫，与罗彦并排而坐，用教育的语气道：“呐，汪鉴的手杖是用一种神秘物质做的。而他的天赋，则是通过神秘物质调动不同的自然元素，例如金属元素，风元素等等，完成各种攻击或控制的效果。” 罗彦心道，这不就是魔法的原理吗？ 但他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有魔法这个词语，只好等着乌盖继续说下去。 乌盖很难得地耐着性子解释：“说起来可能有点玄乎，但原理却并不复杂。你应该知道，自然界中任何物体都是由分子组成的，分子按照一定的组合排列在一起，就变成了不同形态的物体。只要改变分子的排列结构，就会改变物质的外在性状，其中更产生不同程度的能量，最后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情形了。” 罗彦听懂了。 其实就是化学原理。 然后听到乌盖总结道：“虽然是化学原理，但为了简单地描述，我们习惯性地称之为魔法。” 啥 罗彦有种别扭的感觉，原来说来说去还是魔法。 乌盖道：“使用魔法的是魔法师，手杖叫魔法杖，圆形的叫魔法球。而汪鉴最擅长的魔法，是风系魔法。” 乌盖在凯撒卧底七年，对里面的人了如指掌。 汪鉴是凯撒的军师，更是知根知底。 “不过可惜，魔法师有个毛病，威力越大，耗费时间越多。虽然汪鉴有心帮助托尼洪，但是以目前看来，他并不能全心全意去驱动更大型的魔法，也就做个辅助吧。” 乌盖说完，又问道：“对了，你打电话给武峰没有？” “啊，忘了，我这就打!” “不忙，先看看。” 乌盖笑着按了按罗彦的手。 他轻松的态度并不让罗彦也放松下来，反而隐隐有种被胁迫的感觉。 罗彦转头看了眼乌盖，对方也在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罗彦只好放下手机。 …… 汪鉴朝堂本隆充满歉意地点点头，“监狱长大人太厉害了，汪鉴并无胜利把握，只好与托尼联手。大人不要怪罪。” 堂本隆冷笑：“哼哼，把以多敌少说得如此堂而皇之，汪军师名副其实的真小人啊。” “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好。” “汪军师说我是伪君子” “不，监狱长大人虽然被某些人蛊惑，做着为虎作伥的坏事，但不失为一代枭雄。” “枭雄，呵呵，怎么我觉得这是贬义词” 汪鉴微笑道：“枭雄比起英雄，自然是要低一等的。但如果大人愿意悬崖勒马，倒是有希望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你的意思是——我加入你们凯撒能变成英雄” 汪鉴点了点头。 就在几分钟前，堂本隆才向他抛出过橄榄枝，现在却反过来了，汪鉴向堂本隆发出邀请。 堂本隆就像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汪鉴，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仰天大笑。 “哈哈哈，太好笑了!谁不知道凯撒打劫破坏，坏事做尽，在十年前就被仲裁会消灭。就算不算以前，今天在C区造成的骚乱，还不够天怒人怨吗？而现在，你竟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你们是英雄” 汪鉴却不以为意，“如果监狱长先生愿意，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详谈一下。当你了解我们重组的理念，也许你就会动心的。” “放屁!理什么论，我早就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了，我怎么会动心。废话少讲，快过来送死!” 托尼洪刚才被甩出老远，不过就他的身体素质而言，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当下重整旗鼓，收拾心情，六只手臂做好攻击准备，缓缓向堂本隆走去。 ------------ 第175章 插眼、砍喉、怼太阳穴 注意到乌盖的到来，堂本隆侧了侧身，让自己同时可以看到左右两伙人。 他甚至还用并不友好的眼神瞪了瞪罗彦。 罗彦觉得，必须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然这厮哪条神经搭错了，过来给我打上一拳怎么办？ 他叫道：“监狱长大人，我是光明社的，我们是一伙的。” “哼!” 堂本隆略过罗彦，把目光投在乌盖身上。 然后沉下了脸。 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凝重。 “乌盖，你到底站在哪边？” “监狱长这样问就不应该了，这是对我人品赤裸裸的侮辱!”乌盖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显得非常气愤，“我由始至终，都是站在光明社这边的。” 乌盖补了一句：“不要忘记，十年前凯撒正是被我出卖才会解散的，他们最想杀的人是我!” “既然这样，陈永就在前面，你去把他杀了。” 乌盖怪叫：“陈永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是让我去送死。”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你竟然说打不过” “既然这样……好！” 乌盖爽快地答应了一声，竟真的跳下追日，向着陈永走去。 汪鉴挡在陈永身前，大声道：“乌盖，你敢？” 乌盖耸耸肩，“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敢走过来的话，我们三个就算拼死也要先杀了你。”汪鉴脸色发青，他似乎想到了以前被乌盖背叛的日子。 汪鉴手中魔法杖一摆，几把无声无息的风刃在乌盖身前生成，刷刷刷，贴着他的脖子飞驰而过，在地上印出三条深刻的裂痕，烟尘滚滚。 乌盖假装吓了一跳，当即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转脸看着堂本隆，“堂本隆大人，汪鉴太厉害了，之前我就打不过他，看来我们要联手了。” 乌盖说着，开始向堂本隆靠近。 堂本隆马上提高戒备，指着乌盖大声道：“你不要走过来。” 乌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喂，堂本隆，你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光明社的组长，你这算什么态度。” “总之我不相信你。” “他么的，叫我动手的是你，说不相信我的也是你，耍我吗” 乌盖骂骂咧咧的，忽然眼珠一转，摇摇头，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老子就站在这里，谁也不帮。烦死了!” 说完就真的抱起手站在原地，气鼓鼓地看着眼前两伙人。 他站的位置很微妙，刚好与堂本隆、托尼洪的站位成三角形， 帮谁不帮谁都很快。 凯撒三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心下窃喜，因为有他的加入而信心大增。 汪鉴还装模作样地喊了句：“乌盖，大丈夫说话算话。别打着打着，给我们背后来上一下。” “呸!我乌盖是那种人吗？出了名的光明磊落好吗？” 说完不经意地往堂本隆的背后看了一眼。 堂本隆本能地一惊，连忙转身。 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乌盖有问题，这个距离下，他必须分出三分注意力去提防乌盖。 可是这样一来，就不能专心致志地对付汪鉴和托尼洪了。 他都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招惹乌盖下场。 乌盖一个看似不经意的行为，一下子就把战局搅浑起来。 凯撒几人信心大增，全力进攻。 堂本隆束手束脚，郁闷无比。 而罗彦也趁着乌盖上场蹚浑水之际，偷偷给武峰去了个电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再隐瞒下去。 乌盖的不明朗态度，不止堂本隆生疑，他也怀疑。 收到电话后，武峰表示很快就会亲自过来。 托尼洪深吸一口气，还是那个套路，先远程六拳，然后全力奔跑。 但有了汪鉴的帮忙，这次不同了。 地下再次扬起尘土，风刃嗖嗖嗖地刮在堂本隆的身上。 除了风刃之外，汪鉴还会制造风索。 这里拉一下，那里拉一下，让堂本隆的动作变形。 明明非常精准的一次还击，往往会因为毫无征兆的阻力差之甚远，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空击。 托尼洪的最大特点是攻击力强，动作干净利落，移动快。 他把这些优点和变异的身体结合起来，开始围着堂本隆密集攻击。 有了汪鉴的帮助，他几乎放弃了防御。 砰砰砰—— 一轮疯狂的攻击、至少在堂本隆身上留下两百多拳之后，托尼洪跳了开来，准备喘口气。 烟尘中，堂本隆高大的身材屹立不动。 待烟尘散去，堂本隆露了出来。 除了上身的绿色背心有点拳印之外，毫发无损，就连发型都没乱一点。 “托尼，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任你打都打不出伤害，你比只鸡都弱!” “哈哈哈哈!” 堂本隆狂傲的笑声当中，托尼洪脸都绿了，脚一软，噔噔噔退后三步，信心大受打击。 “托尼，不要灰心。”汪鉴走了上来，用一只手搭在托尼洪的肩膀上，低声道，“我 听出来他心虚了，他在硬挺!” “军师，他……他真的心虚了吗？我怎么感觉他没什么变化似的” 以前性格也很张狂的托尼洪，遇到把他全面压制、比他还张狂的堂本隆，气势像坐过山车一样，升得慢、降得快，声音都有点不自然了。 “真虚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好了，你认真听我说。这次不要分散打，着重打他的心脏、头部、裤裆这三个地方，插眼、砍喉、怼太阳穴，哪里薄弱打哪里。” 即使汪鉴没听到堂本隆心虚，他仍然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反正托尼洪现在头脑混乱，也听不出真假。 战斗不比其他事，气势绝对不能输。 现在托尼洪最缺的是鼓励，虽然经过这一战之后，他可能会受伤，甚至是很重的伤，但目前乌盖不便暴露身份，陈永身体虚弱，只有他可以依靠。 一个及格的军师，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 必要的时候还要心狠手辣，不惜运用不光彩的手段，对敌人和自己人都是。 得到军师面授机宜，托尼洪顿时明白了。 集中力量打弱点，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 至于插眼、砍喉、怼太阳穴，托尼洪一直自诩光明磊落，耻于用这些肮脏手段，一时踌躇未决。 汪鉴跟他一起那么久，哪有不明之理。 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责怪道：“托尼，这一战关乎凯撒的未来，还有老爷的生死，难道不比你的虚名重要” 托尼洪一咬牙，“好，我做!” 只听他又是嗷呜一声，手尾齐出，势若疯虎地冲了过去，对着堂本隆的裤裆就是一脚。 同时一只手攻向他的心脏，两只手分取太阳穴，一手插眼，一手砍喉，剩下一只手空出来，随时替补。 跟刚才一样，堂本隆刚想伸手格挡，却被风索影响了动作。 双腿狼狈地夹起，挡住了裤裆这一脚。 眼睛也闭上，托尼洪的手指怼到了眼皮上。 其余地方一一中招。 其他地方都可以忍受，但喉咙被砍了一手刀，喉管一阵不舒服，还有点想哭的感觉。 堂本隆的怒火蹭蹭往上涨。 岂有此理，托尼洪你这人渣，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堂本隆怒吼一声，全身肌肉暴起，身上的风索全部被崩断，对着托尼洪就是一拳。 “不好！” 还没等托尼洪有所反应，后面的汪鉴率先惊呼。 这一拳要是打中了，托尼洪小命休矣! ------------ 第176章 团队合作很重要 黑风监狱，铁门前。 万非缓缓走上前去，动作慢得就像个老头。 最重要是他的斗志，已经衰弱到一定地步，更像是慷慨赴死。 他确实抬高了双手，可惜所有须根都软塌塌的，别说攻击了，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爸爸!” 万小小双眼啜泪，砰砰跑上前去，浑身肥肉都一颤一颤的，冷兴都怕它幅度太大掉下来。 万小小把万非的身体保护在身后，庞大的身材像肉墙一样往冷兴面前一堵，“你要杀就杀我，不要动我爸爸。” “小小，你让开，让老父亲来!呜呜呜，你还年轻!” 万非哽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催人泪下。 简直是人伦惨剧。 石禾眼神闪躲，身体竟然往旁边缩了缩，也躲进了万小小的身后。 然后，督川库浪也躲了进去。 三个大男人竟然都挤在了一个“弱女子”的身后。 “哈哈，看看你们这副德行，还敢劫狱” 冷兴不屑地笑着，军刀对准万小小，准备先从这块肥猪肉下手。 不过他还是大意了，他并不清楚，眼前这帮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冷兴并没发现有一个女人悄悄躲藏在人群之中，手上布满了暗能，似乎在做着什么秘密的事。 她就是余欢，这次“意外”被乌盖发现的高级暗化人之一。 余欢的职业是服装设计师，而她的天赋也跟职业挂钩，可以通过设计的服装给同伴补充暗能。 万非身上套了一件贴身背心，之后是花花绿绿的衬衫、夹克，最后是一件厚厚的棉袄。 给万非补充完，余欢又给石禾和督川库浪各补了一件。 当所有衣服逐渐在三人的身上消失，他们消耗的暗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软垂的须根唰地一声坚挺起来，万非神情凝重，他朝旁边两人各自投去询问眼神。 石禾手上拿着双斧，督川库浪拿手松了松牙臼，两人给万非递过一个肯定的眼神。 万事俱备，万非暗中拍了拍万小小的后背。 万小小早已准备好，嘴巴一张。 “呕——” 脂肪就像不用钱一样，向前方喷射而去。 冷兴只认为她垂死挣扎，侧身避过。 但这次的脂肪实在太多，而且明显带着目的性，左边一大坨，右边一大坨，黏糊糊的，把冷兴逃跑的路全部封死。 不需怀疑，如果脚沾到这种恶心的东西，速度将大打折扣。 冷兴身体猛地前冲，举起军刀，杀向万小小。 而此时的万小小已经整个人瘪了下去，双目无神，神情疲 惫。 这堆脂肪已经是她的全部，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一倒，身后三个男人便露了出来。 没有任何语言和提示，三人配合默契，同时行动。 万非双手前伸，须根极速扩散。 须根很快变成更加粗壮的树根，树根虬扎，一下子把猛冲的冷兴裹个结实。 军刀也一下被裹到了身上，贴着他的肩膀。 冷兴疯狂扭摆身体，军刀虽然依旧锋利，但只可以小范围移动，只能一点一点地割断树根。 树根断了自然会消耗暗能，但万非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有余欢帮他补充。 冷兴只好充分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双腿更加剧烈的摇晃，加大马力往外面飞奔。 万非扎稳马步，与冷兴来一场速度、力量与暗能的比拼。 两人拉得脸红脖子粗，一时僵持。 “眼见副监狱长被胖子控制，阿金大惊失色。圈套，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布下的圈套!先是示敌以弱，做出一个慷慨赴死、生离死别的假象，其实动用一切的力量，发出最后一击! 在阿金的心目中，副监狱长可是世界第三的厉害存在啊，只比监狱长和三楼那怪物差一点点。然而这么强的副监狱长被人控制住，岂不是连我也完蛋了” 督川库浪嘴皮子从来没有这么利索过，而这一段内容在之前就编好，甚至经过精修，把苏阿金的内心描述得准确无比。 他听冷兴叫“阿金”的名字，于是把“金属怪物”这个称呼也换成了“阿金”，这样让苏阿金更有代入感。 苏阿金本来就慌张，这时被督川库浪带动情绪，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并不擅长战斗的石禾咆哮一声，表情狰狞无比，手中那对斧头散发着“狂暴“的气息，照着苏阿金砍去。 苏阿金不能离开门口位置，只好仓促地举起长枪阻挡。 锵的一声，长枪被斧头劈在地上。 石禾得理不饶人，踏步赶上，再一斧，砍在了苏阿金的肩膀上。 “啊呀，痛死我了!” 凄厉的惨叫声不是苏阿金发出来的，而是督川库浪。 这厮看到苏阿金中斧，心中大喜，用最快的速度跳到苏阿金身旁，声情并茂道：“疼痛在阿金的肩膀上迅速扩散，那个使斧头的男人竟然如此凶猛!他低头一看，妈呀，金属已经被大斧头劈开，皮肉外翻，连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虽然苏阿金肩上的金属确实被劈开了，但只流了蚊子大的血。但经过督川库浪夸张的描述，竟然变成了重伤。 苏阿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中了控制，只觉整条肩膀都已经麻木 ，他瞪着惊恐的眼神往肩膀上看去，果真看到一条白骨。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头晕眼花，身子摇摇欲坠。 “阿金眼前发黑，全身酸软，他再也支持不住，庞大的身形向后一倒。咚!他终于晕了过去。” 趁着苏阿金躺在地上翻白眼抽搐的机会，石禾一斧把他脑袋劈开了花。 可怜苏阿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丧命了。 解决掉苏阿金，场中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石禾和督川库浪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二楼。 “你去把二楼的犯人放出来!” 石禾吩咐一声，自己则冲上三楼。 三楼没有门，整层楼只有两个房间。 一个是监狱长堂本隆的办公室，而与办公室正对着的，就是何光的牢房。 作为关押何光的牢房，自然与别人的不一样。 金属并不是铁，而是一种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属，而且房门外还有一个与一楼相同的锁。 “玛德，又来” 石禾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下情绪，双手再次摆在房门上。 二楼的督川库浪则要顺利很多，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牢房，里面的犯人一脸懵逼地走了出来。 “今天是伟大的一天，今天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天!我们凯撒佣兵团将领导大家冲出牢笼，重获自由。去吧，去吧，把狱卒杀死，为自己的未来杀出一片希望，从此天高任鸟飞!” 督川库浪不需施展控制，这番充满煽动性的话一说出，所有囚犯们就像打了鸡血，一个个往楼下冲。 原本已经被狱卒们控制住的局面，一下子又被扭转过来。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囚犯，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冷兴知道大势已去。 黑风监狱沦陷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逃进休息室里，把自己的生命保存下来。 倒不怕囚犯们越狱，毕竟外面有死亡雷区，他们这群白痴只是送死罢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监狱长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撤掉他的职位，前途变得黯淡。 十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冷兴如愿以偿地隔开缠绕在身上的树根，然后以最快速度躲进房间里。 当门啪地一声关上，被如狼似虎的囚犯围攻的狱卒们绝望地往后看。 他们的副监狱长，竟然抛弃了他们，独自逃生! 恐怖弥漫开来，被长时间虐待的囚犯们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用最残忍的方法将狱卒们一一杀死。 咔咔、轰隆隆! 经过一系列的计算，门锁被解，牢门终于被打开。 ------------ 第177章 英明神武大将军 “恭迎大将军出山。” 石禾匍匐在地，恭敬地向牢房里行礼，内心那个激动啊。 大将军何光，有着非常辉煌的历史。 如果说陈华是凯撒的精神象征，汪鉴是智慧担当，那么何光就是战神的存在。 他有恶战一百场而不败的历史，最后凯撒被入侵的那场大战，也不过是被堂本隆等三个强者围攻，还用上了不少诡计，这才失手被擒的。 石禾只见过何光的照片，那时何光才刚好三十八岁。 他很好奇，被关了十年的大将军到底变成什么样。 要知道黑风监狱对囚犯的不人道折磨，可是出了名的。 “起来吧。” 里面传来一把沉厚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石禾刚想回话，里面竟然又传来另一把声音。 “大将军，你真的要走了么？你舍得丢下我么呜呜呜～” 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但是，牢房里怎么会有女人，而且这是关押何光的牢房啊。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石禾抑制不住好奇心，稍微抬头看向里面。 一看之下，眼珠差点惊掉。 牢房内铺着一块高档的地毯，左边摆了一排红酒和一个精致的酒柜，右边有个长饭桌，上面还有没吃完的牛扒和开了半支的红酒。 更远处，他还看到淋浴室、水疗浴缸、电影放映机、唱片机等等高档设施。 一条壮实的人影笔直地坐在不远处的床上，用一条豹纹软毯挡着关键部位，其他地方赤裸，双手规整地放在膝盖上，双眼微闭。 他不算太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留着一头卷曲长发。 别看他四十八岁年纪，却一条白发都没有，而且头发非常浓密。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棱角分明，不能说帅，但绝对很有魅力。 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但并不像某些人一样隆起得非常恐怖。 属于那种常年保持身体锻炼，体脂率低到一揪只能揪出薄薄一层皮的类型。 何光旁边依偎着一个柔软的身体。 看到这个女人，石禾眼前一亮，目光再难移开。 毫无疑问，这是个人间尤物。 穿着一条红色低胸连衣裙，玉足素手， 皮肤白得发光。 身材丰腴，年轻人可能觉得有点小胖，但绝对是有经历男人的最爱。 身上的肉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偏偏小腹平坦，手脚纤细。 颜值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其妩媚慵懒的气质，勾魂夺魄的眼神，足以迷倒所有男人。 她现在扭着何光的脖子，像浑身无力一样挂在他身边，发嗲道：“大将军，我要你留下来。” 女人无视石禾的存在，丰满的臀部坐在何光的大腿上，扭动着身体，不断在何光的身上摩擦。 此时已经变得眼泪汪汪，仰头主动索吻。 一边索吻，一边扯动何光身上的豹纹毯子。 要不是看过何光的照片，石禾还以为走错房间，走到监狱长的房间了。 这哪是牢房，妥妥的高档套房。 何光更不是在坐牢，他分明在度假! 石禾觉得自己草率了，人家正玩得嗨皮的时候，被自己嗷呜一声吼了句“恭迎大将军出山”，这得多尴尬 你看大将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他肯定很生气。 石禾很想退回去，顺便带上一句：“大将军先玩着，我们在楼下等你。” 忽然听得前面一声尖叫，何光扯着美女的长发，把她的头直接掰到屁股上，喇喇声响，腰椎被掰断，然后手脚被何光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折断。 美女顿时变成了一个拥有“抽象”形象的物体，翻着白眼不断抽搐，口冒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石禾吃惊的同时，又被弄迷糊了。 何光为什么要辣手摧花 而且手段还这么残忍。 何光把美女扔在地上，站起。 身上的毯子落了下来，身体坦荡荡暴露在石禾面前。 石禾连忙趴下。 何光却一点也不认为有什么，拿过床上的衣物穿上。 一边穿一边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与其说询问，还不如说确认身份，要是石禾来路不明，何光又要杀人了。 “属下……万非是我师父，我叫石禾。” “哦，万非也来了。”何光穿好衣服，指了指地上被拧成一团的美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吗？” “属下不知。” “这个 女人是金属人，但她一直隐藏着，我也装作不知道，反正有美女享受，谁愿意揭穿她呢？她陪了我十年，在你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动了杀意。你看看她的手。” 石禾看向女人的手，果然看到她五个指尖已变异成五只锋利的爪子，如果晚一步，就会刺入何光的脖子之中。 “道理很简单，城里的人想用这种糜烂的生活消磨我的斗志，就算有朝一日能逃出去，我也不再是往日的大将军，彻底变成废人。哈哈，简直是痴心妄想。” 石禾依然匍匐在地，由衷地赞道：“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意志之坚定，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这不是拍马屁，任谁身处这种环境下，都会腐化的。 关在这里没有自由，没有希望，混吃等死，哪怕是纵情享乐，时间长了也会麻木的。 倒是可以让日子过得快一些。 何光的厉害在于，他享受了，但他没腐化，始终保持脑袋的清醒。 他在还没确保百分百能逃狱成功的情况下，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出手就把陪了自己十年的美女杀死干掉。 这种决绝和意志，没几个人能做到。 石禾动情道：“大将军，这次行动，老爷来了，军师也来了，我们所有安插在城里的棋子也全部出动了。你出去之后，我们凯撒终于可以重整旗鼓了!” 听到那么多老熟人的名字，何光冷冽的眼神终于多了些温暖。 他扶起石禾，“辛苦你们了，走吧！” 何光抬腿，走出了十年以来从未走出过的牢房。 他知道黑风监狱外有个死亡雷区，但他没问石禾怎么解决。 对于团员们的能力，还有军师汪鉴的筹划，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的。 既然费了这么多力气，他们一定有了万全之策。 “大将军出来了!” 人群开始骚动，但只骚动了一下，全场都静了下来。 在囚犯们又敬又怕的眼神中，何光踏着大步走下楼梯。 囚犯中也不乏有见识之人，他们听过大将军何光的名头。 甚至黑风监狱之所以这么出名，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囚禁着何光。 而虽然何光不算高也不算壮，但他一出场，自带霸气光环，把眼前这群穷凶极恶的犯人全部镇住。 ------------ 第178章 你是我的偶像 “大将军!” 场中只有万非是凯撒的老人，其他都没见过何光。 万非跪下，所有人连带那些罪犯都跪了下来。 何光把万非扶起，盯着他的胖脸仔细观察，“胖了，也老了。” 万非眼泛泪花，因为激动，语气也哽咽起来：“大将军威风不减当年，可喜可贺!唉，属下在外面过得并不如意，倒是让大将军笑话了。” “为什么不如意” 万非叹气道：“因为小小的病。” “哦？小姑娘得什么病了” 这时万小小在石禾的帮助下艰难站起，“大将军，我就是万小小。” “啊？” 哪怕何光的心志坚如磐石，待看到万小小时也是吃了一惊。 他最后一次见万小小还是在她五岁的时候，在他印象中万小小就是个扎着两条稀疏小辫子的小豆丁，怎么“长大”了那么多 万非道：“是因为十年前仲裁会的那次偷袭。小小虽然逃出来了，但也无意中走进了辐射区。我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结果就患上了这个快速增长的怪病。” 何光也叹了口气，摸摸万小小的脑袋，“真是可怜，母亲死了，还变成这样。出去我找人给你治治。” “谢大将军。” 万非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其实心里了然。 他曾请过很多明医医治万小小的病，全部都表示无能为力。 随着万小小的身体日益膨胀，迟早有一天会造成全身衰竭而死。 因此让她尽量活得开心一点，是万非最大的心愿。 聚旧完毕，何光环顾一周，见场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于是挥了挥手，“走吧。” 率先走向大门口。 人群跟在他后面，向前涌去。 万小小太胖，走路比较慢，消耗又大，石禾在地上捡起苏阿金落下的那支长枪，研究了一下，按在了机关上，把它变回长棍，刚好给万小小当拐杖用。 出去的路是一条全封闭的纯铁通道，里面一共有十道铁门。 但为了方便狱卒们出入，这里的门虽然也有锁，但是是那种打卡的电子锁。 很简单，从任何一个狱卒身上掏出卡片，滴一下就通过了。 逃狱大军大约剩下六十人左右，通道上他们紧密相连，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有追兵，仍生怕被再关回去。 不过他 们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外面还有死亡雷区，能逃得出去吗？ 很多人已经想好了，就算逃不出去，那就一脚踩在雷区上，纵使被炸个粉身碎骨，也好过被人捉回去，死刑是避免不了的，还要遭受监狱的非人折磨。 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巴卦站在万非身边，看着何光的背影，眸子晶晶发亮，八卦之心又被勾起。 低声在万非耳边问道：“非叔，你说为啥城里的人只把大将军关起来，而不是直接把他杀了呢留着这么厉害的人，不是自寻烦恼的吗还有啊，我听石禾说，三楼的设施好得不得了，有女人有美食，还能看小电影。我草，这样的生活，哪是坐牢，简直是享福，听得我都心痒痒的。就算不杀他，也没必要对他那么好啊，你说是吧？” 万非知道这厮的老毛病又犯了，白了他一眼，“少打听，养足精神，等一下好好表现。” “哎呀，我当然没问题啊。但是……你好歹说一点吧，太让人难受了。” 被万非一口拒绝，巴卦在旁边抓嘴挠腮，还长吁短叹，一副难受的样子，不停求万非透露一些。 万非深知他的性格，平生最喜欢打听八卦，相信刚才已经和石禾打探到不少消息。 八卦的人就是这样，挖到一点消息就会穷追到底，只有挖到更多消息，知道事件的全部真相之后才会浑身舒泰。 巴卦的情况要严重得多，要是一直憋着，就会茶饭不思，严重的时候更会抑郁成病。 万非还真担心他的状态，自己这帮人的小命就掌握在他手上，万一出点意外，那就一切都玩完了。 “好了好了，附耳过来，我给你说。”万非无奈道。 巴卦双眼冒光，兴奋地舔舔嘴唇，伸头过去。 “你知道汉光市电力公司的老板吧，他叫何灯。” “何灯何光灯光”巴卦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很多事。 “这么说吧，大将军之所以能够保存下来，跟他兄弟何灯有莫大关系。好吧，太核心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告诉你这些。” “好的，够了，够了。” 八卦之人另外的一大特点，就是会靠着蛛丝马迹自行脑补很多事。 巴卦突然静了下来，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欣喜欲狂，天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出口越来越近，所有人屏住呼吸，每踏出一步都又兴奋又紧张。 万非见差 不多了，带上巴卦走到何灯身旁。 “大将军，他是巴卦，我们新加入的成员。” 巴卦激动地看着何光，嘴巴有点哆嗦，“大将军，我是你的……噢，不不，你是我的偶像。” “你好。” 何光微笑着，既然万非能把巴卦带上来，肯定有目的，而现在出口近在咫尺，无非就是为了避开雷区。 “你有什么异能”何光问道。 “嘿嘿，大将军等下看我表演。” 说着话，众人已经走到门口处。 呼呼呼—— 当新鲜空气钻入他们的鼻腔，所有人都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起来。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这就是久违的阳光啊！ 自由真好! 甚至有些人都感动得哭了。 等我逃出去，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我要做个好人。 就很励志。 他们进来的时候都是被人打了麻醉剂而且蒙上眼睛，因此不可能知道进来的路。 而路只有一条，还只有堂本隆知道。 凯撒在决定劫狱之前就了解过。 因此他们找到了异能者巴卦。 巴卦站在雷区的边界线前，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黑风监狱是方形的，因此雷区最内层也是方形的。 巴卦的双脚岔开，脚跟对脚跟弯下，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忽然吐出一口暗能。 暗能一出，手同时往前伸，把暗能引出去。 喷出去的暗能很快就消散了，巴卦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双脚也在沿着边缘移动。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不知道他搞什么东西。 万非向何光解释：“大将军，巴卦的天赋很特别。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他六天内经过的地方，会留下一缕特殊的气味，无论他是醒着还是沉睡，下雨还是暴风，都不会失效或者散去；第二部分，他可以通过暗能把这缕气味实质化，从而找到进来的路。” 何光赞叹着摇头，“神奇，太神奇了!你们当初是怎么发现他的” “呵呵，不是我们发现的，是他主动找上我们的。因为他很喜欢说话，无意中透露了偶像是你，还经常吹牛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突破雷区，非他莫属。于是我们尝试跟他接触，最后了解到他竟然有这种天赋，决定把他纳入计划当中。” “原来如此!” ------------ 第179章 悲惨的托尼洪 黑风监狱的外围都是光秃秃的黄土，黄土的边缘竖着一排铁丝网，并在上面写着“禁止进入”的漆牌。 犯人们出来的监狱正门在南边，巴卦最终找到的出口位置却在北边。 入狱时应该是先从北边进入，再绕一圈来到南边的入口，为的是混淆视听。 呼! 巴卦喷出的这道暗能并不消散，而是横向漂浮在空中，像支笔直的箭一样，指向雷区外面。 路终于显露出来了! 巴卦朝后面招招手，率先走了出去。 囚犯们早就死死盯住巴卦，此时见他招手，都一窝蜂地跑上前去。 谁都想抢到那个最前面的位置。 甚至有人为此而高声叫骂，最后演变成大打出手。 “谁他么的都别吵，让大将军先来!” 巴卦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声音也粗了起来。 现场鸦雀无声，囚犯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何光笑着摆手，“不必了，我在后面就好。不过我倒有几句话劝劝大家。不要争先恐后，万一把他推倒，大家抱在一起死!还有，最好把他的脚印画出来，排成两条队，一条跟左脚一条跟右脚，这样就不会搞错了。” 囚犯们一想也是，齐说大将军英明。 于是议定，最前面的人必须离开巴卦两米距离，谁要是碰到他，立即打死。 然后分出两条队，每人中间隔开半米距离，有插队和不守规矩者，也打死! 巴卦一边走一边按照箭头的方向喷暗能，直到方向显现之后才敢踏步。 排最前面的两个囚犯则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走一步，在地上挖一个坑。 后面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谁也不敢说话，更别说推搡插队，听话得像乖宝宝。 何光在万非耳边低声道：“你留意一下那些主动排到队伍后面的人，到时出去之后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凯撒。” 凯撒要重组，就要更多的人才，何光很有战略眼光，提前为以后做准备。 万非奇道：“为何不找前面的他们更积极，更凶，胆子更大。后面的人，恐怕都要怕死一些，而且进取不足。” “呵呵，你这就不懂了。”何光笑着看向队尾，“我们也就六十人左右，两条队排起来才十五米。这个距离并不远，走几步就走完了，没必要争那 几秒。还有，如果地雷要爆炸，一定是先炸掉前面的人，后面更安全。而且要逃回来的话，队尾不是更快吗” 他最后总结：“主动落后的人，有心机有耐性，生死大事面前还可以如此冷静，很不错的。” 万非对何光的观点叹为观止，于是暗暗记下最后面几个人的样子。 雷区外圆内方，直线距离有八百米左右，巴卦以平均五秒两米的速度进发，到外面差不多要半个小时。 行进了大约十五分钟，当他们的队伍脱离黑风监狱的阻挡，完全暴露在外面的时候，眼尖的何光第一时间发现了在安全区剧烈打斗的堂本隆等人。 …… 堂本隆中了托尼洪的下三滥打法，喉管、两个太阳穴、眼皮、心脏各挨了一下，除了心脏有强壮胸肌保护之外，其他地方都隐隐作痛。 他当即雷霆大怒，大吼一声，对着托尼洪就是一拳。 “危险!” 后面的汪鉴大惊失色，魔法杖快速挥动。 嗖嗖嗖—— 连续几条风索把托尼洪的身体捆实，加上托尼洪自身的速度，他的身体快速向右边退去。 幸好两人反应够快，也幸好堂本隆的眼睛是闭上状态，失了一点点准绳，这拳最后打歪了。 幸好打歪了，拳风在空中响起一声音爆，嚯的一声，贴着托尼洪的脸而过，竟然刮出了一条血痕! 托尼洪脊背发凉，惊出一声冷汗。 要知道这只是拳风啊，如果是拳头，那不得骨头爆裂，一拳毙命 托尼洪从来都不是个胆小的人，刚才的表现只是身体本能。 就像一个人从高空坠下难免会产生离心力，听到刮蹭声难免会起鸡皮疙瘩一样，面对死亡威胁时，吃惊害怕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托尼洪毕竟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再次不要命地跃上。 风索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使得他的变向和加速更加难以捉摸。 六手两脚一尾巴，托尼洪全身而上，再次围绕在堂本隆身上疯狂输出。 但堂本隆已经厌倦了这种打法。 他根本无视托尼洪的进攻，闭着眼睛，对着前方就是一拳。 拳风凶猛，刷地一声，托尼洪再次避开。 可是堂本隆不再给他反攻的机会，侧耳倾听，大步踏前， 双手左右开弓。 托尼洪脚步连退。 堂本隆一个疾冲，竟预先判断托尼洪的退路，长长的手臂伸出，竟然精准地抓住了托尼洪的两只变异手臂。 堂本隆嘴角微扬，托尼洪大惊失色。 啪啪! 两声清脆的响声，堂本隆手里已经多了两条连着血肉的断臂。 然而这还没完，堂本隆伸出一条大长腿，一脚把托尼洪踢翻在地，弯下腰，双手不停下探，再起来时，总拿着托尼洪的一只断手。 托尼洪不断翻滚挣扎，口中嗷嗷大叫，鲜血混合着地上的泥土，污秽不堪，还哪有之前的半分威风 狂笑声中，堂本隆抓着托尼洪的尾巴，一条腿把他死死踩在脚下。 “托尼，我早就说过，你这种变种程度，简直是给自己添堵!” 啪! 整条尾巴拔了出来。 堂本隆拿着带血尾巴甩了甩，然后像垃圾一样扔掉，拍拍手，点点头，“呐，这才像话嘛，简洁多了。” 在堂本隆凌虐托尼洪的过程中，汪鉴死命挥动他的魔法杖，可惜风刃、风索，哪怕是风暴都没用，堂本隆当他挠痒痒。 时间太有限了，汪鉴根本不能组织起更大型的魔法。 正当堂本隆准备一招解决托尼洪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堂本隆，停手!有本事跟我打!” 场中所有人被这一声暴喝镇住，堂本隆瞳孔猛缩，霍然回头。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世上唯一让他害怕的对手。 何光! 他真的出来了! 堂本隆就像见到了鬼。 何光全身被万非的暗能须根包裹，顺着安全路径拉开一段距离。 他就像投石网里的石头，而万非则是投石机本体，靠着须根的弹力，准备把何光发射出去。 何光手上还拿了一根长棍，这正是死鬼苏阿金的武器。 本来长棍是给万小小当拐杖用的，何光很识货，这东西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其实硬度和韧度都非常好，足以媲美任何一个高级暗化人的天赋武器。 何光拿它有大用。 “万非，发射!” 何光用大喝救了托尼洪一命，但毕竟两人有段距离，堂本隆只需轻轻一踏，托尼洪还是会死。 何光必须亲自出手! ------------ 第180章 六合枪法 万非肥胖的身躯以极限下腰，下一步，身子弓起，全力抛出。 呼! 何光的身形就像离弦之箭，飞速往前弹去。 他离堂本隆还有六百米的距离，是怎么都弹不过去的。 不过不怕，他还有长棍。 何光的身躯缩成一团，在空中飞速翻滚，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用力砸出一棍，捅在地上。 轰! 剧烈的震动诱发了地雷的爆炸，硝烟四起，弹片混合着大片的泥土，在现场绽放出一道死亡烟花。 幸好何光速度够快，经长棍一弹之后，身形已经飚起，刚好避开爆炸区，继续往前面急进。 所有人都惊了。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敢用这种方法飞翔在雷区里 两次砸地之后，何光的身躯离边缘只有一百多米，堂本隆咬咬牙，现在敌人自然越少越好，抬脚往托尼洪的脑袋上踩去。 乌盖的手微微动了动，正要出手相救。 忽听远方的何光暴喝：“他死，你也死!” 嗖的一声，长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出，在空中化成一道夺目耀眼的白光，目标正是堂本隆! 如果堂本隆执意要杀死托尼洪，那么长棍将贯穿他的身体，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接下来还有连番恶战，他不能有任何损伤! 选择显而易见。 乌盖也很快收起了手，作为强者，他很清楚堂本隆的选择。 果然，堂本隆收腿，侧身躲避。 飒—— 长棍贴着他的肚皮飞过，有种被火烧的感觉。 长棍一路飞驰，最后嗖地飞到罗彦身前三米之处，嘭地插在地上。 起码有半支没入在地上，尾部还嗡嗡嗡地摇摆着。 罗彦吓了一跳，脸色有点发白。 吃瓜就是这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飞来横祸。 看着眼前的长棍，他定了定神。 棍 心中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握住长棍，用力拔起。 他细细观察长棍，是一种纯白色的物质，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属，上面光彩流动，有点像猫眼石。 他自然不知，这条长棍的材质是一种很少见的物质，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它的存在。 苏阿金也是无意中得到。 罗彦还看到了把手处那两个 隐蔽的按键，他按了下去。 长棍的顶端慢慢变形，变成一个大枪头。 看到长棍变成长枪，罗彦更有一种“冥冥中自有安排”的感觉。 前世八极拳老头的提醒犹在耳边。 “小子，八极拳的器械练法并不多，最主要是枪。不是一般的长枪，而是又大又长的枪!我今天开始教给你六合枪法，但你要始终记住一句话，当你拿起大枪的时候，那就是杀人的时候!你不杀人就不要拿枪，你拿枪就要杀人。” 而现在罗彦手上就有一支长枪。 小臂般大小，两米五左右的长度，就像给他量身定做一样，刚好使用六合枪法。 老头表示，八极拳的六合枪法有很多流派，对六合枪的解释有天地六合、眼心手步枪腰六合、一接二进三拿四缠五拦六直六合，等等。 有些理论更是玄乎，老人对此嗤之以鼻。 他掰着手指头，总结出四点，快、狠、准，人枪合一! 快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狠者，八极精神，出必伤人! 准者，杀敌必救，精准打击! 人枪合一，人是枪，枪也是人，随心所往，不分彼此。 罗彦把长枪竖在地上，一股紫能从手上涌出，瞬间铺在整支长枪上，与枪身本身的白色交互辉映，变成一种流动的紫色，八极之威天赋由此生效! 他的天赋又进化了。 没人注意罗彦的变化，在这场战斗当中，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罢了。 此时何光脚尖点地，又是一个纵跃，像炮弹一样飞向战场中心。 眼见何光来势汹汹，堂本隆本来可以撤退，但他有心试试何光的实力，左右脚一分，扎个马步。 右拳紧握，一圈紫能飞速在拳头周围集结，只眨眼的时间，拳头已经胀大成篮球般大小，全力轰出。 这是堂本隆第一次用到异能! “哈哈哈——” 何光豪放的声音从空中响起，就像飞扑的猛虎，周围风声大作。 跟堂本隆一样，此时的右拳已经布满暗能。 轰、轰、轰—— 一连三声，两人眨眼间对了三拳。 剧烈撞击的紫能和暗能以能量碎片的形式从拳头间飞溅出来，声势骇人。 受了那么重的冲击，堂本隆的身形只微微晃了晃，最后 又原地站定。 而何光则趁着这三拳之力，骤然停下身形，稳稳地站在地上。 暂时还看不出谁胜谁负，或者只有他们清楚。 看体型，堂本隆足足比何光高一个头，也壮了一圈。 可是，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凶狠的堂本隆对上霸气的何光，前者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怯意。 “托尼，你没事吧” 何光只看了堂本隆一眼，就弯腰扶起托尼洪。 “大将军，你终于出来了……我，没事。” 托尼洪的声音有点虚弱，又很欢喜。 他虽然被堂本隆断尽所有变异出来的肢体，但本身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就像当初艾丝永长刀刺破他的心脏一样，还不是眨眼就恢复如初。 只不过这次要伤很多，有段时间不能战斗了。 何光一弯腰，等于把后背完全暴露在堂本隆的眼前。 这是战斗的大忌啊! 面对毫无防备的何光，堂本隆脸皮跳动，接着吞了口唾沫。 他在无视我! 太嚣张了!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更有可能是反败为胜的唯一希望，我要不要偷袭 但以何光的实力，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露出弱点 难道他在引诱我上钩 一想到这点，堂本隆心脏猛地一跳，感觉此时的何光虽然弯着腰，但手脚非常放松，隐隐间有种蓄势待发的感觉，全身透露着危险气息。 “果然在引诱我!” 堂本隆如惊弓之鸟，刚才的对招没让他退缩，反而何光这个看似破绽的动作让他胆怯。 脚步倒退，堂本隆连续向后退了几步。 密切注意着堂本隆动向的何光暗叫一声可惜，施施然扶起托尼洪，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让他回到后阵去。 一回头，发现堂本隆不见了。 他“咦”了一声，假装四处寻找的样子，最后就像突然发现了堂本隆似的，惊讶道：“监狱长，你怎么跑那么远难道……” 何光嘴角上扬，极尽嘲笑之能事，“你怕了”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引诱我，等我攻击之后突然实施诡计。” 何光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怕就是怕，何必找借口” 堂本隆却并不受激，只抱着手冷笑。 ------------ 第181章 人才扩充 何光的加入，让凯撒的实力大增。 单单一个何光已经这么厉害，何况还有汪鉴、陈永，以及那个态度暧昧的乌盖。 堂本隆自忖没有任何胜算，已经退回到越野车旁边。 他无奈地给上级去了个电话。 在出来之前还吩咐冷兴隐瞒消息，现在的他只好认命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堂本隆只好打打嘴炮。 对前面厉声喝道：“你们在城里造成那么大的骚乱，以为仲裁会会放过你们吗？十年前你们规模庞大，还不是一样被一锅端就凭现在老的老，残的残，能逃得过我们的围剿别做梦了。” “何光，还有你!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哥是怎么保你的吗？你这一走，等于把他陷于不义。” 何光的大哥何灯，是汉光市电力公司老板。 当年捉住何光之后，原本是要处死的，但因为何灯的力保，以及私底下送给仲裁会主要成员的厚礼，让何光免于一死。 何灯还给黑风监狱捐献了一大笔钱，让何光在里面吃好住好，除了自由之外，什么都有。 虽然有消磨他意志之嫌，但之前的凯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灯的出发点并没有错。 何光这一走，何灯肯定会被追责，甚至公司也大受影响。 “嘿嘿，陷于不义言重了吧。我大哥在汉光市掌管电力公司，富可敌国，谁敢拿他怎么样” 何光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很复杂，里面似乎包含着感激、无奈、气恼、讽刺、痛心…… 总之很难分辨。 黑风监狱被攻陷、何光越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城，隐约中还能听到由远而近的警笛声。 而城中的广播也已变了台词。 “所有警备人员请注意，立即观看自己的通信设备，任务已更新，请严格按照任务指示执行。已经安全的市民，请继续留在安全区域，不要外出。” 不用想，这个已更新的任务，肯定是集中强力的异能者，向黑风监狱靠近。 可是凯撒也并非毫无对策。 在围绕着C200和C201两区的边缘，陆续响起了爆炸声和枪声。 除了伏击 堂本隆，汪鉴还在周围布置了一圈防御力量，为他们的撤退争取时间。 很快，巴卦把整条安全路径打通，率先跃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 随着全部人都安全离开，现场一片欢呼雀跃。 堂本隆青筋暴露。 多逃出一个，自己的罪状就多一条，惩罚就多一分。 看出堂本隆的脸色不对，何光哈哈大笑：“监狱长啊，我知道仲裁会那些人的手段，哪怕你以前功劳多大，这次都免不了被惩罚。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凯撒我叫团长封你个大官做做。” 经他一说，堂本隆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没办法啊，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只好忍气吞声。 囚犯们逃出来后，何去何从成为最迫切的问题。 C200和C201区附近都是正常的区域，里面有工厂有人，还有大把空屋和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够快而且机灵的话，说不定能逃过缉捕。 囚犯们被关进黑风监狱之前都是罪大恶极的坏人，他们有狠劲，有些也很有头脑。 凯撒大张旗鼓来救人，肯定有撤退的方法，只要跟着他们，肯定能逃脱。 等安全之后再找个借口脱离，到时天高任鸟飞，做什么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这种想法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在原地，开始巴结陈永、汪鉴等人。 万非跟汪鉴交代了一下之前何光的吩咐，汪鉴点点头，冷漠道：“我们不是慈善机构，带太多人走只是累赘，就按大将军的吩咐，只收几个有能力的就可以了。” 万非把刚才看上的三个人请到身边，开始逐个查问起来。 他们冷静、聪明、有耐心，不证明他们不怕死。 被凯撒选中，也是他们幸运。 本来还有一个七十岁老头的，他表示之所以排在队尾，只是他年老力衰争不过年轻人，这个被关押了五十年没有异能的老者，被万非残忍地抛弃。 三人当中有一个因为胆小也出局，剩下的两个人万非很满意，表示捡到宝了。 一男一女。 韩九英，三十七岁，高 级暗化人。 原职业为建筑师，本来有大好前途。 之前因为发现老婆和别的男人有染，养了五年的孩子也是别人的野种。 他一气之下，晚上八点之后主动跑出去染上暗潮，然后把自己关进放满了食物的封闭小屋里，直到变成高级暗化人。 出来后，先把老婆和野种杀了，最后找到男人家，把他一家三口也杀死。 韩九英杀人之后开始逃亡，他机警、灵敏，可惜经验不足，最后光明社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把他捉捕归案，关在黑风监狱，克日处决。 潘悦，三十四岁，高级暗化人。 原职业为制衣厂女工，家中长女，因为要照顾三个弟弟，一直拖到三十几岁都未嫁。 有一日被老板骗去身子，还迷迷糊糊地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反正就是跟老婆没感情、指腹为婚、老婆是悍妇、我是赘婿我不开心之类的惯常借口，于是做了一年的情妇。 潘悦最后向老板摊牌，让他从妻子和自己当中选一个。 老板被逼得没办法，于是把她骗到一个废弃的工地，把她敲晕，扔到废弃的钻井里。 她命大啊，竟然没死，还感染了暗潮，变成高级暗化人。 悄悄杀了老板之后，原本还想当没事发生一样继续生活下去。 无意中听到父母的一番话，让她彻底崩溃。 她是三岁的时候被父母捡来的，目的只是多一个养女，去分担他们的生活压力。 她从小就吃最差的饭菜，穿最破的衣服，做最脏最累的活，直到把三个弟弟带大。 也不知道是暗能改变了她的思想，还是一直以来不公平的对待让她不堪重负，潘悦最后把养父母杀掉，服毒自尽。 不得不佩服她的生命力，以及暗化之后身体的强悍，竟然没死成，最后被捉进了黑风监狱。 以上两人只是底层人物的缩影。 末世之下，太多的人受到不公对待。 他们虽然手段残忍，但平时也是老好人，杀的也是大奸大恶之人。 善与恶很难评判。 只是被逼到那个份上，最后走上不归路。 ------------ 第182章 挡枪 收完人之后，撤退变成了头等大事。 那些被凯撒抛弃的人，包括那个七十岁的老爷子，虽然敢怒不敢言，但也不能站在原地等死啊。 顿时如鸟兽散，分别向其他区没命狂奔。 他们要在城里的警备力量到来之前，争取跑得更远。 凯撒成员点齐人数，开始有计划地往西边撤退。 一直不出声的乌盖也不能干看着，他还想继续在城里潜伏的话，就必须想办法在堂本隆面前跟凯撒撇清关系。 他开始演戏，拍着胸膛道：“何光，堂本隆怕你，我可不怕。我们的新仇旧怨也应该清一清了，快来受死!” 一边说一边挽起衣袖，一副要开干的样子。 动静闹得挺大，但直至他说完话，才走出半步。 何光被关了十年，全是拜乌盖所赐，如果不是万非在事前告诉他实情，出场就想跟乌盖算账。 哪怕现在知道了乌盖的身份，但十年的怨恨，以及对乌盖以前干过的好事还不能完全释怀，何光决定配合乌盖演戏的同时，必须给他点教训。 “乌盖，我在监狱里呆了十年，你知道我每天都诅咒谁吗？” 何光盯着乌盖，眼神闪烁，当中的怒火谁都能看见。 乌盖往后瞅瞅堂本隆，“反正不是我。” 堂本隆本来也闲着没事，正闷得慌，于是搭嘴道：“不是你难道是我啊？何光，你要报仇的话尽管去，我不会插手的。” “插手哈哈，你插手又如何两条废物加在一起还是废物!” 何光说完，忽然高高跃起，在到达顶端的时候以旋风姿势翻滚而下，向乌盖撞去。 这是何光的杀招，名为死亡翻滚。 翻滚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而且高速行进中，他随时都可以伸出手脚，给对方致命一击。 关键是，何光为什么要对我出杀招 乌盖立时警惕起来，以最快速度跳开。 经过翻滚加速，何光已经变成一团暗黑色的光团，根本分不清首尾，乌盖刚跳开，地上被他砸出一个深坑。 那些飞溅到身上的沙石让乌盖感觉到，何光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他么的，他真想弄死我! “何光，你疯了么” 因为堂本隆和罗彦在场，乌盖不能说得太清楚，只能大声质问。 何光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中暗笑 ，也不回答，从坑中飞起，突然一个转向，竟然朝堂本隆飞去。 堂本隆始料未及，他这是要以一敌二 这个疯子，又发作了。 何光有个很奇特的性格。 当他身为统帅时，事事以大局为重，担当起领导的角色，集体利益高于一切。 而当他化身为战士时，又变得悍勇无匹，跟疯狗差不多，见人就咬。 他掉了一块肉，就必须在你身上咬回两块肉。 你打他一拳，他死都要追着你打回三拳。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但疯子往往都不知道命是什么，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堂本隆的实力跟何光也不是差那么远，全力以赴之下还能抵抗一会儿，但每次面对暴走的何光，他只有逃走的份。 可是现在的何光已经旋转起来，他压根就逃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扎稳马步，接受来自何光的撞击。 “嘿啊!” 堂本隆咬紧牙关，全身聚力，紫能快速往双手涌去。 拳头再次变成能量充盈的状态，对着何光轰过去。 砰砰两声。 现场光华璀璨，能量爆炸。 堂本隆一声惊呼，庞大身形向后急退，起码退了三十米，两只脚在地上印下深深的脚印。 倒飞途中，他震惊莫名，双手微微颤抖。 刚才的撞击差点让他受伤，整条手臂都麻了。 何光掉落在地，哈哈大笑中，再次飞来。 堂本隆冷汗直冒，忽然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一顶，身形便停了下来。 他往后一看，原来是被刚才那个一路跟随着自己的光明社低级人员用长枪抵住了背心。 罗彦关切地问道：“监狱长大人，你没事吧？” 关切是假的，怕他撞伤自己才是真的。 堂本隆哪有功夫回答罗彦的问题，而且被一个低级人员关心自己有没有事，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但丢脸事小，何光马上就要飞来事大。 堂本隆想也没想，一把抓住罗彦的衣领，快速道：“臭小子，你拿着我下属的枪，想占为己有吗？哼，作为光明社成员，要时刻保持为汉光市捐躯的觉悟。现在是时候了!” 他说完，把罗彦抛了出去。 “堂本隆，我草你祖宗!” 罗彦人在 空中，心脏都几乎被吓掉了。 他看见，何光正冒着黑光，离自己只有十米距离。 堂本隆这畜生，怎么说都是一代强者，竟然把自己扔出来挡枪 这个死煞波! 不止罗彦惊，乌盖也大惊失色。 罗彦不止是他的组员，还是他最看好的年轻人，他把罗彦引荐给陈永，当做重点人物来培养。 更有一点，他从罗彦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除了“帅气”之外，智慧和反应都跟自己一样。 潜意识中，罗彦就像他的子侄。 不过说什么也没用了，何光跟罗彦又近了一些，这个距离下，哪怕何光想转向也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罗彦死定了! “堂本隆，如果他死了，我拿你陪葬!” 乌盖目眦欲裂，一改以往懒散的态度，全身冒出惊人杀气，五指成勾，紫能狂溢，向堂本隆杀去。 他已经做好准备，为“壮烈牺牲”的罗彦报仇! “啊哈哈哈!” 紧张的杀戮气氛中忽然传来一声狂妄笑声，罗彦手握长枪，对着何光一砸。 因为狂笑的控制效果，何光的前进速度稍为一滞。 如果把之前的速度比喻为600的话，现在大概是550。 枪有两米五长，此时何光刚好滚到离他两米七的位置。 但枪已经砸出去了，并非常不幸地落空了，砸在地上。 乌盖连仅存的希望都丧失掉，在心中哀嚎一声。 罗彦，你安息吧! 砰! 地下被砸出大片泥土，何光的身体压在枪杆上。 不得不称赞长枪的材质，韧性非常好，竟然没被压断。 不过再好也没用，何光马上就要撞到罗彦身上。 就在这时，枪杆上的紫能如潮水般向枪头涌去。与此同时，罗彦全身紫能爆发，龇牙咧嘴，脸憋成了猪肝色，“嘿”的一声，双手尽力往上一提。 嗖! 巨大的压力把罗彦的身子压了下去，不过在关键时候，长枪忽然生出一种力量，超出罗彦原有的力量，何光的身体瞬间被挑高，在空中划出一个上升的弧度，贴着罗彦的头皮向上飞去。 乌盖冲向堂本隆的身形骤然停下，他明白了，罗彦提前出枪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砸向何光，而是要把何光挑飞。 他做到了! ------------ 第183章 不需要理由 何光顺着轨迹向上飞，人在空中，仍不忘赞叹：“啧啧啧，这个小子反应不错，算你命大！” 乌盖也不找堂本隆复仇了，连忙赶去查看罗彦的情况。 “臭小子，你怎么样” “组长，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乏累。” 此时罗彦的脸色已从猪肝色转为苍白，因为用力过度，全身酸软发痛，差点都站不住了。 纵使这样，也把宝贝长枪抱在怀里，生怕它溜走了似的。 乌盖扶着罗彦坐在地上，伸手入去挎包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罗彦，“吃了吧。” 罗彦哪还管得了他的手脏不脏，一口服下。 乌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何光曾经有过一人同时面对三个堂本隆同等水平的对手的辉煌战绩。他刚才没说错，你真的很命大。” “三……三个堂本隆” 罗彦差点吓尿了。 他开始算，一个堂本隆等于五个自己，那一个何光就等于十五个自己，这样算的话，自己何止命大，简直就是命太大了。 乌盖道：“对了，没听你说过会用长枪呢？” “以前孤儿院院长教的，也就懂些皮毛。” “嘿嘿，只是皮毛吗？可这些皮毛刚刚救了你啊。”乌盖瞄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罗彦不理他，只抱着长枪，“组长，这支枪不错。” “刚才听堂本隆说是他下属的东西。” “你说有没有办法变成是我的东西呢？” 乌盖一愣，随后笑道：“臭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贪心不过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他站起，指着堂本隆骂道：“堂本隆，你还要点脸吗？用一个后辈来挡枪，亏你做得出来。我告诉你，你彻底激怒我了。我现在比火鸡还要火。我一生气，就要和何光一起围攻你。” 堂本隆也没想到罗彦这都能躲开，刚才惊慌之下做出那样的事，心中也有些羞愧。 现在听到乌盖这样说，更是一惊。 一个何光已经对付不了，何况多了个乌盖 他变得语无伦次，对乌盖也换了称呼，“乌……乌组长，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想把你组员往后抛远一点，不要被何光撞中。但临时手抖了一下，竟然抛到前面了。你信我，我的本意不是用他来挡枪，我是在救他啊。” 堂本隆原本是个傲气的人，但对比起他的傲气，生命显得更加重要。 因此，他为了活命，连性格也改了，不惜借口求饶 。 不过他找的借口真的很烂，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乌盖狐疑道：“你真的在救他” “千真万确!” “我还是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那根长枪送给我组员，我就信了。” 相信堂本隆跟送长枪给罗彦完全是两码事，乌盖这厮找的借口跟堂本隆的借口一样，都烂得要死，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但这根本就不重要，他就是这么牛气地把两者变成了因果关系。 只有你送枪给罗彦，我才信你了。 不然便打死你。 堂本隆哪有不明之理，这厮在趁火打劫。 太无耻了! “可是这支长枪是我属下的……” 何光在空中给出助攻：“那个大个子他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拿着他的东西去送人!” 在堂本隆和乌盖对话的过程中，何光逮着堂本隆一人来攻击，堂本隆勉强接下两次攻击，已经变得胸闷无比，如果再这样下去，非得被他撞死。 要知道何光才刚旋转起来，时间拖得越久，威力越大，对自己越不利。 这时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乌盖。 堂本隆郁闷不已，一咬牙，“好，那支长枪送给他了。” “那我信你了!” 乌盖很快追上堂本隆，两人并肩而立，做好迎敌姿势。 “哈哈。老子没空陪你们两个废柴玩，拜拜!” 何光在空中哈哈大笑，身形高高弹起，然后象皮球一样往后面飞去，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堂本隆觉得自己有点亏，刚答应送枪何光就走了 他们三个是串通好的吗？ 不过想归想，刚才何光的表现又确实是想致乌盖和罗彦于死地，他只好把这口恶气吞下。 此时凯撒成员已经逃脱得无影无踪，而城里的警备力量才刚突破凯撒布下的防线。 首先到来的是武峰，他得知凯撒成员的逃走方向之后，马上向上级回汇报，让上级组织人员进行围剿。 可惜新一轮的组织需要时间，而凯撒等人都是强者，而且人少容易隐蔽，所以一直都没有进展。 这种情况下，武峰只好和堂本隆、乌盖一起往西边追去。 罗彦则以疗伤为由，留在了原地。 …… 凯撒一行人一路急赶，来到C区的高墙下。 高墙上的士兵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用喇叭对着下 面喊。 “下面的是什么人？立即停下来，并接受检查!” 喊的同时，用重机枪对准了他们。 现在托尼洪受伤，众人当中要数汪鉴和万非最厉害。 可是这两人抱起手，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韩九英和潘悦新加入，心想这是领导要考验我们啊，当即站上前去，正要好好表现一下。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上面惨叫声起，原本站在人堆中的一个普通士兵全身冒起暗能，拳打脚踢，把全部同伴打晕。 因为C区的骚乱，高墙上的士兵被抽出来一部分用于平乱，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他一下就控制了哨岗。 韩九英和潘悦这才知道，原来领导们早有安排，这个士兵是安插在敌人内部的自己人，而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正是约定的逃脱地点。 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在某些时候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人对组织的精妙安排，又有了新的认识。 搭乘升降平台到达顶端，D区的景色尽收眼底。 清风拂面，众人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D区的大部分警备力量被抽到C区，当他们进入D区，再从D区出城，那就容易多了。 “快看，大将军在那儿。” 何光来得好快，那团黑影被人发现，已经到达高墙下面。 “快把平台放下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不需要!” 何光的声音从高墙下响起，身形倏地急窜，离地几米，然后脚尖在墙上一踩，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众人身旁。 陈永回头看向C区。 不少地方仍冒着火苗和浓烟，防空警报响个不停，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向黑风监狱。 他们布置的防御圈已经全线崩溃，枪声渐渐沉寂下去。 这些敢死队，大部分会丧生在这里。 陈永还看到，像蚂蚁一样的市民，在硝烟中到处乱窜，哭嚎颤栗，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 这让陈华想起了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核爆，跟现在何其相似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胸中气血翻涌，颤声道：“军……军师，这样的事情，我们以后不能再做了。” 汪鉴低声道：“老爷，我知道。” 何光目光如炬，咬牙道：“要推翻不公平，注定要经历阵痛。老爷你放心，人们迟早明白我们的苦心的。” “咳咳咳，走吧!” 陈永大手一挥，众人从另一头的升降台上降落。 ------------ 第184章 黑色九号大审判 人们惯常用“黑色九号”来形容六月九号发生的事情。 代表镇压邪恶的黑风监狱被破，大片区域被破坏，多家公司被抢，受骚乱牵连的民众多不胜数。 城内人心惶惶，绝望的情绪在弥漫，甚至有人散布毁灭再临的言论。 不止C区，整个城市都被“黑色九号”影响。 平民只能感叹命运不济，富人们却是震怒。 凯撒佣兵团，竟然敢在他们头上撒野？ 忘了十年前的惨痛了 为了平复人们的情绪，以及挽回面子，仲裁会下令，把捉到的凯撒成员，还有那些从黑风监狱逃出来的罪犯，全部处决。 并宣布，把已经查明的凯撒成员，包括林毓、白蝴蝶、万非等人，还有阿信、阿美、阿樱等人，全部列为一等危险人物，将他们的肖像传到临近的超级城市，断绝他们进城祸害的机会。 待骚乱彻底停止，相关人物被问责。 六月十日，乌盖、堂本隆、何灯被送上了仲裁会的审判席。 先是乌盖，他被指控，六月九号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帮助凯撒成员避开关卡，从西大道的墙洞出逃。 这是铁证，作证人是那位名为张三的军人。 证人席上，张三准确描述当天的情景。 “当时，乌组……乌盖还把他的证件交给了司机，让他们拿着证件出C区。谁成想，他们不止出了C区，还出了城” 张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坐得笔直。 这跟军人的素养无关，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很紧张。 仲裁会大厅空旷而肃静，鼻子里闻到的都是木头和油漆的味道，那些主席、副主席们，西装笔挺地坐在前面一排高椅子上，因为灯光并不充足的缘故，他们脸上有不少阴影，每个人看上去都不是很真实。 场面有些阴森恐怖。 张三有个错觉，无论是乌盖也好，自己也好，都是犯人。 他只想快点作完证，退出这个阴冷的地方。 检察官问完，转头对乌盖道：“嫌疑人，你有什么解释。” 今天乌盖难得地穿了一套西服，是从顾诚那借来的。 但一个人的气质是装 不来的，穿上西服之后他浑身不舒服，这里挠挠，这里抓抓，当检察官问话的时候，这厮刚把爪子从裤裆里掏了出来，放在鼻子下闻闻，浑身舒坦。 “有什么原因，他在说谎，他在诽谤!我根本就没去过西大道的出入口。” 乌盖拇指扣中指，一坨黑泥贴着检举人的衣服飞了出去。 检举人很明显有个躲避的动作，但又要保持严肃，表情看上去有点别扭，“那么你那时在哪里？” “作为光明社二组的组长，我当然在尽忠职守地维持秩序。我记得当时我在C150区处理几只吸入了毒气的怪物。” “附近有人可以证明吗？” “有啊，我亲自扶了一个七十岁的大爷过马路，我记得他耳朵是聋的，眼睛也差不多瞎了。我还帮一个两岁小女孩捡起一支棒棒糖，赞了她乖，他们都可以作证。” 检举人知道被他耍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喝道：“乌盖，你这什么态度信不信我告多你一条罪，藐视法庭” 乌盖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椅子被撞翻，死死盯着检举人，把他吓了一跳。 “藐视法庭哈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乌盖十年前做的事，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跟凯撒水火不容的关系，你们不清楚我会帮他们逃离出城简直荒谬!” 乌盖一副吃人的模样，检举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更为他气势所慑，脚步连续倒退。 乌盖懒得理他，转头看着张三，“你确定那天见的是我” “是、是的。” 张三本来就恐惧，更别乌盖的蛮横行为吓了一跳，不敢看他。 “那你形容一下我昨天的样子。” “你少了两颗牙齿，头发很乱，穿着很邋遢……” “少了哪两颗牙齿” “就是门牙旁边那两颗。” “你确定？” “我确定!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而且我离你那么近，不可能搞错。” “哈哈，很好!不过你错了。我是少了两颗牙，但从来都不是门牙旁边这两颗，是下面这两颗。” 乌盖张嘴龇牙，向审判长展示。 果然是少了两颗下排牙齿。 仲裁会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检察官已经爬了起来，“也许张三记错了，那时候一片混乱，谁还记得你少了哪两颗牙” 乌盖瞪了他一眼，再次问张三，“除了以上说那些，昨天那个人还给你什么奇怪印象了？” 张三仔细回忆，摇摇头，“没有了。” 这次乌盖更是得意，“谁不知道我乌盖身上有异味，难道你昨天一点都没闻到” 张三老实地点了点头，“没闻到。” 此言一出，就连检察官也摇了摇头。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嫁祸给乌盖了。 梅嘉生物公司有一种整容针，可以让人短暂易容，模仿者大概就是打了这种针。 虽然整容针属于管制物品，但凭着凯撒那帮人的能耐，不难搞到。 那人显然模仿得并不仔细，不仅牙齿模仿错了，还没有乌盖身上的酸臭味。 不过检察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乌组长，请你把你的证件交出来看一下。” 乌盖忽然脸色一变。 检察官立马来了精神，大声道：“乌盖，这是你证明清白的最后一步，如果你交不出证件……” 乌盖忽然从怀中掏出光明社的小本子，在手中扬了扬，笑嘻嘻道：“哈哈，不用紧张，我搞一下气氛而已。” 检察官冷哼一声，接过证件，交到上席的一个人手里。 他是净世会的会长，谭渊。 谭渊拿着证件反复观察，最后又交给了旁边的两人。 这两个人不得了，正是汉光市势力最大的两个公司的掌舵人。 谷树公司的巴德.威廉姆斯。 梅嘉公司的阿瑟夫.富兰克林。 经三人一致确认，证件是真的。 证据确凿，乌盖被无罪释放。 走出被告栏的一刹那，这厮一改以往的玩世不恭，语气铿锵道：“当光明遭遇黑暗，当正义被无情践踏，此刻的我愤慨无比!十年前，我为了正义隐藏在黑暗，带领大家摧毁凯撒。十年后，凯撒以邪恶之姿卷土重来。而这次，我将站在光明处，跟他们死战到底!” 这番慷慨陈词，为他博得满堂喝彩。 ------------ 第185章 何氏父女 乌盖通过之前的谋划，成功摆脱嫌疑。 还加深了他对凯撒深恶痛绝的形象，名声再次大噪。 但堂本隆就没那么好运。 他为了保住名声和地位，封锁黑风监狱被劫的消息，最终导致何光逃脱，还走掉不少囚犯，黑风监狱威名尽失。 人证物证俱在，审判过程非常顺利，悲哀的堂本隆一一认罪。 最后仲裁会决定，撤掉堂本隆的监狱长职位，改为代理监狱长。 别少看这一变化，堂本隆的薪水、福利全部随之下降。 也就是说，他还是干那么多事，但钱就少了一大半。 堂本隆除了恨凯撒，还恨乌盖。 万非、石禾、万小小等一手策划越狱的元凶，就是乌盖抓来的。 他有理由相信，他们是串通在一起的。 为此他还上报仲裁会，建议重新提审乌盖。 乌盖早就想好说辞，并表示堂本隆这是污蔑。 “很明显，他们是有计划地暴露身份的，就算不是我，任何一个在教育区执行任务、又有能力的人都会碰到他们。而我的组员也可以证明，在开始进入C区执行任务之前，我可是建议前往住宅区和商业区的。” 为了查明这一点，艾丝、顾诚、罗彦都被传唤到仲裁会。 三人证实，确有此事。 堂本隆没话说了。 为报乌盖的“赠枪”之恩，罗彦还稍微夸大了一下乌盖面对凯撒众人时的表现。 “我们组长简直可以用神勇来形容。”罗彦心有余悸地回忆，同时对乌盖竖起了大拇指，“面对如此强敌，他沉着应战，努力与敌人周旋，要不是何光临时出现，说不定还能一举擒获陈永这个贼首，以及汪鉴和托尼洪这两个帮凶。” 堂本隆听得眼珠都凸出来了，乌盖全程吃瓜，除了跟何光对了一招，还有帮你这臭小子谋了苏阿金的枪之外，什么建树都没有。 他么的，他神勇吗？ 这两人太无耻了。 乌盖摇摇头，假意谦虚：“哎，小罗，别说了。终究还是没捉到人，神勇云云还是贻笑大方了。” 罗彦道：“反正这是我最真切的感觉。” 两人作秀般的表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很假。 但他们放松的神态倒表明了一件事，或许乌盖真的心里没鬼，不然还有闲情在这里开玩笑 堂本隆郁闷地下去之后，到审问何灯。 何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他的女儿何凝香。 何灯比何光大五岁，从外表上看不出两兄弟哪里像。 非要凑在一起说的话，或许都有一头浓密的头发，还有身高相等吧。 何灯身材微胖，但看上去绝不臃肿，反而给他平添了一丝霸气。 头发也是黑漆漆的，用发蜡打到后面，变成一个大背头。 眼角和额头有些皱纹，大耳大眼大鼻大嘴，给人的感觉非常豪爽霸气，江湖气质和商人气质十足。 何凝香二十三岁，是个十足的大美女。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盘高，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偏偏又给人很很真诚的感觉。 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纯黑色职业装，腰身很细，包臀裙也彰显线条，套装的材质一看就高档。 身材纤细，肤白貌美，妥妥的商业精英范。 她一出场，身上还飘出淡淡幽香。 听说，那是何凝香的体香，从她青春期的时候开始出现。 何凝香作为家人，陪同爸爸进来后，很巧地坐在了罗彦身边。 她刚坐下，身上果然飘出一阵似兰似麝的幽香，钻进罗彦的狗鼻子。 不是香水! 曾经的花丛老手罗彦马上分辨出来。 难道真是自然体香 罗彦不由看多了几眼何凝香。 从纯美貌上来说，比起艾丝和米娅还是要差一些。 但体香和高挑身材可以加分，精英范也很独特，姑且暂时比二女低一分，93分吧。 “先生，我们认识吗？” 何凝香保持脸上笑容不变，扭头看着罗彦。 罗彦摇头：“我确定，我们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的话，你不觉得这么盯着我看很不礼貌吗？” 罗彦假装吃了一惊，“我见你一进来后就坐在我旁边，还一直笑，我以为你认识我。” 何凝香一时怔住，她竟无言以对。 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太无赖了。 此时何灯已经走上被告席，检察官首先问道：“何灯先生，请问你认识一位叫毕仁的人吗？” “没印象。” “那我提示一下，他是你的一位员工。” “员工”何灯扭头望向何凝香，“香香，毕仁是谁” 何凝香想也不想，“是我们在D区开的一家清吧的负责人，大家都叫他阿仁。” 检察官接过话，“这位阿仁，被证实是凯撒的共犯。昨天的骚乱他也有参加，最后也逃出城去了。” 何灯皱眉道：“那又怎么样我的业务那么多，不小心被凯撒安排人进来，不很正常吗？” 他用手指指着上席的人，大声道：“这里的老板们，谁没被安插过人啊检察官，你真会说笑。” 检察官不动声色道：“但是你弟弟是何光!” “那又怎么样？”何灯把眼睛瞪得像灯泡大，被这句话激怒，扯着喉咙喊道，“你告诉我，我弟弟是何光又怎么样” 检察官也算见惯大场面，但面对何灯的质问，他有点心慌意乱。 他很难相信，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可以有这么大的压迫力。 “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被你们审判!”何灯再扫一眼上席的所有人，怒容满脸，“明人不说暗话，在座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没干过特权的事情如果你们是我，也会忍心自己的弟弟被处决吗？” 何灯的目光最后停在梅嘉公司的老板阿瑟夫脸上。 “哼！这件事十年前就有定论，如果有人又想借题发挥，我何灯奉陪到底。” 阿瑟夫长着一张瘦削的脸，一双深邃的眸子，半蓝半绿。 他接过话茬：“何老板言重了，其实请你过来并不是对你问责什么，主要是请你表明一个态度。” “哼……什么态度？” “对何光的态度。” “这有什么态度，捉到打死就是。”何灯说得很平静，不像是开玩笑的，“十年前，我答应老母亲保我这位二弟不死，并且在黑风监狱好吃好住。当时大家都收到过我的好处的。现在既然他主动离开黑风监狱，那么这个誓言自然也就作废。” 当年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清楚，何灯说的确是实情。 ------------ 第186章 汉宁社成立 何氏兄弟的关系水火不容，何灯看不上弟弟，弟弟也瞧不起哥哥。 何光在凯撒的时候，没少对自己这位哥哥下手。 发电需要煤矿，何光就带领手下在野外抢劫运煤车，破坏煤矿，让何灯头疼不已。 而何灯事母至孝，老母亲常在他面前说“一世人两兄弟”、“打死不离亲兄弟”、“血浓于水”之类的话，让他照顾何光。 不止何灯，那些与何灯交好的大老板们，只要上门拜访，老太太就会扯着他们问何光的情况，所有人都收到过她的照顾请求。 这都是公开的事情。 何灯的家庭情况谁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阿瑟夫带头给何灯找不痛快，分明是另有目的。 何灯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就放话，不再保何光，捉到就打死。 阿瑟夫有备而来，皮笑肉不笑道：“何老板的话，我们当然是信的。可是何老太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当年三大强者围攻何光，合力把何光捉住。 何灯也说过不管的，但不知何老太从何得到消息，就在刚捉住何光的时候，亲自到场。 没人愿意得罪何灯，只好把何光押去等他发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阿瑟夫捉住不放的，是质疑何灯办不到亲手杀弟。 何灯气冲冲道：“那你说怎么办？” 他气愤的不止是阿瑟夫，还有跟阿瑟夫坐在一起，平时称兄道弟的老板们。 这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帮他，虽然他看到有些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重要的，是坐在最中间的巴德.威廉姆斯也低着头，若有所思。 要知道，他们一直都是同一阵线的人。 阿瑟夫笑了笑道：“除非何老板用电力公司的名义，对何光发布一条追杀令，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你放心，悬赏的金额我们仲裁会出。如果何老板不愿意，那么不好意思了，我们会动用所有力量，打压你的电力公司，直至把它打垮为止。希望何老板理解，我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何灯明显一愕，随后哈哈大笑。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无论是汉光市也好，其他超级城市也好，拥有绝对话事权的都是谷树科技公司。 其次就是梅嘉生物公司。 除此之外，其他公司或多或少都跟这两大公司挂钩。 谷树公司、电力公司、三大装备公司、公共交通公司、以前提到过的马哈机车公司，属于科技一系。 梅嘉公司、粮油公司、自来水公司、大量的食品生产公司，属于生物一系。 另外上神教也疑似这个范畴。 而净世会暂时来看脱离于这两系，自成一派，在仲裁会属于中立势力，没有任何组织依附于净世会。 仲裁会其实就是以谷树为主，梅嘉为辅，兼顾净世会的组织。 这个组织还衍生出一些警备力量。 例如高墙上的士兵，警察部门，黑风监狱，都是直接听命于仲裁会。 从表面上看，巴德没理由看着阿瑟夫为难何灯，但何灯知道原因。 电力公司权力太大了，电力的用途太广泛了。 几乎所有行业都用到电，甚至紫菱灯没有电力也不能激发。 何灯的影响力，已经引起了巴德的注意。 这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灭顶之灾。 何灯在商海浮沉多年，其豪气外表下，藏着一颗精明的心。 “香香，中午十二点之前，发出一份声名，跟何光和凯撒划清界线，并以电力公司的名义发布追杀令，凡诛杀何光者，奖励一百万。” 何灯说完，转身面向上面那一群人，沉声道：“既然大家那么喜欢欣赏兄弟相残的戏码，我就满足大家的要求。奖金也不用仲裁会出，我自己一手包办。” “各位，我可以离开了吗？” 阿瑟夫道：“希望何老板不要介怀，我们也是为了城里所有人的安危，毕竟大局为重！” “告辞!” 何灯懒得和他们虚情假意，带上何凝香离开。 何凝香站起的一瞬间，忽然听到旁边那男子嗫嚅着嘴唇道：“联合……” “你说什么”何凝香皱眉问道。 罗彦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香香，走!” 何灯拉走了何凝香。 这次仲裁会议事，不止审判了“黑色九号”事件中犯错的人，还促成了一个名为“汉宁社”的组织的成立。 汉宁社跟势力遍布蓝星的净世会不同，只服务于汉光市，而且专门应对凯撒等城外的 敌对实力。 凯撒的重组，势必会对汉光市造成冲击，而他们最常用也是最擅长的做法，就是对在城外作业的企业进行骚扰和掠夺。 这曾经给汉光市造成很大的麻烦。 野外有各种矿业，最重要的水源也是从野外运进来的，一旦这些方面出现问题，整个城市都会瘫痪。 汉宁社成立之后，开始讨论人员构成。 会长一职至关重要，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推举巴德和阿瑟夫两人。 两人表示，平日太忙，没有精力兼顾。 虽然不能亲自参与，但他们心目中都有各自的人选代替自己。 巴德的人选是三大装备公司之一，薛通装备公司的总经理薛贵。 阿瑟夫的人选是汉光市冻肉中心的总经理，秦祥。 这两人一个是正社长，一个是副社长。 社长和副社长都是掌控大局、发号施令的，底下还需要一大帮打工人。 准备通过摧毁凯撒打翻身仗的堂本隆主动请缨，申请加入。 他的忠实部下冷兴紧跟领导步伐。 在这次事件中表现“神勇”、对凯撒最熟悉的人乌盖，还有乌盖头号猛将罗彦，也榜上有名。 随着这两人的加入，艾丝、米娅、顾诚三人也顺理成章地被拉了进去。 除此之外，薛贵和秦祥也会从公司中抽调人手，扩充汉宁社的规模。 人员敲定之后，还要职务任命，规章制度等等，这些都是大佬们决定的，罗彦这种小人物，只能听命行事。 刚出了仲裁会，一辆红色跑车从远处驶来，何凝香戴着墨镜开车，朝副驾室侧了侧头，“上车。” 上车之后，何凝香把车开到一条安静的街道：“你是谁，刚才在仲裁会里说什么” 罗彦绅士地伸出手，“何女士你好，我叫罗彦，光明社二组组员，编号……” 何凝香对罗彦的印象并不好，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摆摆手，打断他道：“这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要说什么。” 何凝香是何家二小姐，长年帮父亲打理生意，她习惯性地从商业角度处理很多事情。 特别是跟陌生人，她信奉一条原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凡事都有价值。 何凝香想知道，罗彦的价值在哪里。 ------------ 第187章 矶物质 罗彦坚持介绍完自己，“编号24-2-B0225，加入光明社不到两个月。” 既然决定谈判，就要争取做主导方。 他更要表明，自己的职位虽然低，但很自信。 这些都是和A区小姐谈判的本钱。 “好吧，你叫罗彦，我记住了。说回正事吧。” 罗彦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道：“何小姐，贵公司、以及你们何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而且这次是全城力量对付你们一家，几乎很难有翻盘的机会了。” 虽然何灯和何凝香也认为事情很严重，但罗彦说得太骇人听闻了，反而有点刻意的嫌疑。 “他们之所以如此紧张，无非是忌惮何光的实力，害怕他和我们有瓜葛，只要我们和何光、凯撒撇清关系，危机自然解除。” “不，无论你们跟何光撇不撇清关系，他们都要对付你们的。”罗彦断言道，“看今天他们默契的程度，绝对不是因为黑色九号的事情才临时决定的，而是早有预谋。他们只是差个借口罢了。” 何凝香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争论太多，“好吧，如果你说的属实，你可以帮我什么？” 罗彦笑道：“我可帮不了你什么，我只是有个很好的建议。” “如果你的提议有用的话，你想要什么？”何凝香盯着罗彦问道。 她讨厌麻烦，既然要交换利益，那么双方就应该爽快一点，把交易筹码列出来。 罗彦也不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想要邂逅清吧。” 何凝香瞅瞅罗彦，冷笑道：“你很贪心。” “贪心证明我的建议值钱。”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说得有价值，我会把邂逅清吧送给你。” 罗彦双眸发亮，缓缓道：“联合净世会，组成一个庞然大物，再不断拉拢一些小势力，不止可以保住电力公司，还能让汉光市的势力重新洗牌，不止不用看人面色办事，还能成为制定法则的那个人!” 此言一出，何凝香倒抽一口凉气。 联合净世会…… 好大的想法。 但又 有其逻辑性。 净世会是谷树和梅嘉之外，异能者最多的组织，如果和他们合作，将会和以上两家公司成为三雄鼎立的局面。 还真的有可能，成为“制定法则”的那个人。 这个诱惑足够大，何凝香定了定神，想到很多不合理处，“净世会一直超脱于所有势力之外，不拉帮结派，而且它是在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扶持下成长起来的，谭渊怎么会跟我们合作” 她知道，罗彦的计划很好，一步到位地解决了所有事情。 但漏洞也很明显，谭渊怎么会同意 罗彦很轻松，“同不同意试一下就知道了，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但据我了解，世界上没几个人不热爱权势的，特别是那些本来就位于高位、深知权势能带给他什么的人。” 穿越到末世差不多两个月，让罗彦搞懂了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正邪混淆，好坏难定，唯有权力才是永恒。 在以往的案件中，谭渊领导下的净世会，这不能查那不能查，无非就是不想得罪那些大佬。 他不是不爱权，他是太爱权了，才不敢做得太过火的。 这样的人，就像一只老狐狸。 他爱吃肉，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吃最大、最安全的肉! 当然，罗彦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不过他欢迎这样的猜测，因为自己穷得叮当响，猜错了没损失，猜对了平白多一间生意火爆的清吧，这样的机会他希望每天都来一百个。 何凝香略作思考，表示可以跟父亲商量一下，如果谭渊同意，那么就算和罗彦的交易达成。 “对了，你为什么想要邂逅清吧” 罗彦把双手放在后脑勺，轻松道：“我喜欢喝酒啊。”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抬手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何凝香的手臂，还为此说了句“对不起”。 何凝香颇为不适，还想训斥两句，不过罗彦淡定的态度，又觉得他不是故意的，最后忍了下来。 这些小细节，都是罗彦表达自信一种暗示—— 何凝香，你并不比我高贵多少。 与何凝香别 过，罗彦驾着追日前往高森废车场。 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他想着自己的心事。 何灯的遭遇，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要在这个末世生存，必须要不断往上爬。 你不把人踩在脚下，就是别人把你踩在脚下。 何灯够厉害了吧，还不是被更厉害的人打压 今天在仲裁会，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罗彦终于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清晰的规划。 大把的金钱、滔天的权力、坚硬的拳头! 应该说，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因此罗彦要把邂逅清吧盘下来，这是建立商业帝国的第一步。 他要结交何家，为自己晋升上流社会寻找机会。当然，除了何家，以后还有韦恩家。 他更要把自己的拳头练硬。 因为要全面组建，汉宁社将在一个月后开始运作，他要趁着这段时间，把自己变得更强。 来到高森废车场，罗彦先找到阿盛。 他把长枪交给阿盛，让他辨别一下材质。 阿盛拿在手上仔细观察，脸上渐渐变了颜色，最后徐徐吐了口气，“我真的佩服你的运气，上次拿了一纤维袋贵金属，这次又拿了件这么珍贵的物质过来。” 罗彦喜上眉梢，连忙问道：“到底什么东西嘛。” 阿盛却卖起来关子：“你知道吗？在核辐射、暗潮、极端天气和环境的影响下，很多原有的元素都产生了变异。” 罗彦点头：“我知道。” “最坚硬，性质最稳定的金属是铎。铎也是制造业最常用的贵金属。同时又有很多神秘的物质，它们有各种神奇的特性。例如好几种的魔法晶石，可以让有魔法天赋的人释放魔法。又例如，有种充能式的矶物质，是异能者……嗯，或者说是紫化人的最佳武器材料。” 罗彦听得一头雾水，“我这是矶物质？” “不错。”阿盛终于点了点头，“矶物质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以通过充能的方法，往里面输入紫能，不断强化它的材质。” 阿盛羡慕道：“也就是说，你获得了一件跟天赋武器一样的好东西啊!” ------------ 第188章 高森加入 毫无疑问，矶物质确实是神奇的好东西。 但对于某些异能者来说，这种说法又比较片面。 这个世界有天赋武器，就是艾丝的双刀、石禾的斧头和刻刀、武峰的焰弹、阿信的五线谱等等，都是这个范畴。 天赋武器由能量转变而来，随着宿主自身的增强而增强。 很多异能者都趋向这种变强方式，因为是相得益彰的局面。 人变强，武器就变强；武器变强，人也变强。 这是个成本低，又有益的良性循环。 所有异能者中，最吃装备的是金属人。 像阿仁，倾家荡产为了买一条金属手臂，然而他并不满意，一直追求更加极致的装备。 像冷兴，如果不是变形金属的支持、让他变出军刀和盾牌，他的战斗力将会减弱一大半。 矶物质需要主人输入紫能变强，对于除了紫化人之外的异能者来说，只是鸡肋的存在。 唯一的意义，就是拿去卖钱。 苏阿金不识货，那它当一般武器使用，不能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现在落在罗彦手上，算是物尽其用。 矶物质可以跟着主人的变强而变强，而罗彦的八极之威天赋又可以通过长枪激活，这也是个良性循环。 罗彦把长枪命名为无涯枪，取意“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意思。 告别阿盛，他来到高森的车间。 “不吃，不吃，给我滚出去!” 车间内忽然传来高森的吼声，紧跟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碗碟落地声。 阿力一脸无辜地跑了出来。 看到罗彦，把他拉到一边：“老板听到万非逃走的消息，雷霆大怒，差点都要出城追杀去了。你来得正好，进去劝劝他吧。” 罗彦摇头道：“还是算了，高老板正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的，我改天再来。” 他正要转身，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怒吼：“罗彦，给我滚进来!” 罗彦变得愁眉苦脸的，这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受气包吗？ 走进去一看，高森坐在椅子上，胸膛一鼓一鼓的，正瞪着罗彦。 “喂，高老板，冤有头债有主，你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是很不合 理的。” “合理什么叫合理”高森指着他道，“你们这些废物，捉到人就直接杀啊，为什么要等到十号现在好了，被人逃走了，傻了吧？我老婆儿子的仇怎么办？啊，你们吃屎去吧!” 说完随手拿起一支扳手，毫不留情地掷向罗彦。 罗彦侧身避过。 “喂，高老板，说话不要那么偏激。我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起不了什么作用。决定十号杀头的更不是我，他们当时不是想十号之后杀头能震慑一下对方嘛。” “总之都是废柴就对了。” 罗彦很无奈，他理解高森的心情，但自己总算是给他破案的恩人啊。 上次来还感激流涕的，这次又骂又打，还不给人走，转变之快让人难以接受。 高森骂骂咧咧的，弄得罗彦心情极差。 他准备开溜。 “高老板，城里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站着!”高森暴躁地喝了一声。 罗彦苦笑：“干嘛，我在这里只会影响你心情。” “哼！昨天出了这码子事，城里的大人物肯定坐不住了。你实话告诉我，今天在仲裁会听到什么？” “要成立一个汉宁社，专门出城执行任务。” “哦”高森眼前一亮，“是专门围剿凯撒的？” “对啊。” “太好了!”高森霍地站起，“你告诉他们一声，我也要加入!” “哈？” 罗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很合理。 高森等了好几年，终于确定自己的仇人是谁，还哪坐得住 而且钱也赚够了，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就是报仇。 “哈什么哈，你不帮忙，我自己去仲裁会申请。” 高森说完，果真站起往门口处冲。 “哎，你先坐下。”罗彦没好气地把他按回到椅子上，“我当然会帮你，但是汉宁社组建要一个月的时间，你现在急也没用。” “一个月，他么的，这些人什么办事效率。这么长的时间，那群王八蛋早就跑没影了。” 高森闻言只好坐回到椅子上，双腿轮番抖动，焦躁不安，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城去。 罗彦开解道：“城外危机四伏，筹备起来肯定要花些时间，一个月算快的了。不过你也别闲着，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提高一下实力啊。” 高森停顿了一下，不过双腿很快又抖了起来，“他么的，老子都几十岁了，你以为是你们后生仔，进步空间哪有那么大。” 说完挥挥手，高森说道：“好啦，好啦，这里没你事了，你快去帮我报名吧。”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阿力的声音，“我也报名。” 这厮一直没离开过，站在门口偷听。 高森不耐烦道：“你去干什么别拖我后腿，待在这里好好帮我经营废车场吧。” 阿力悻悻道：“好吧。” 罗彦知道，阿力不是没用，是高森不想让他冒险。 野外除了凯撒之外，还有大量变异的生物，这些生物甚至比暗化人还要恐怖。 能力不够的去了只是送死。 高森面冷心热，不说明罢了。 不过高森有一点说得对，他几十岁能提高的幅度有限，罗彦可不同，一个月时间，实力有可能突飞猛进。 要知道他现在才穿越两个月而已。 临离别之际，罗彦提起高森借给自己用于跟石禾交易的十五万。 上次来得仓促，而且高森甫见儿子的尸体，满腔悲愤，不是谈钱的时候。 或许高森觉得以后拜托罗彦的地方比较多，难得地大方了一回。 “这笔钱就给你吧，反正万非那杀千刀的雕塑在我这，已经有人打听了，我慢慢卖就是。” “那就多谢高老板了。”罗彦喜滋滋道。 一下子多了十五万巨款，他觉得自己离有钱人又近了一步了。 十五万存款，可以在C区生活得不错了。 离开废车场，罗彦先给乌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高森加入的意向。 乌盖在汉宁社的职位很高，目前来看仅次于薛贵和秦祥，跟堂本隆平起平坐。 把高森拉到队伍中，那是分分钟的事。 有时罗彦不禁会想，乌盖这人好像做了很多事，但又好像从没做过什么事。 他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呢，难道真的是仗着十年前的荣光 ------------ 第189章 天赋进化 一个月时间，主调是变强。 罗彦把自己关进办事处的训练室，用了全副精力把自己的所有天赋来了个全面训练。 两盏紫菱原石灯一起照射的效果非常强，他几乎全天候照射。 得到的结果是，前两个紫化天赋终于突破了瓶颈，纷纷进化。 首先是影帝天赋。 以前只有正面情绪起作用，现在终于可以用负面情绪了。 虽然暂时只有恐惧。 但恐惧的效果，竟然比狂笑还要厉害。 恐惧的发动有三个阶段，首先是紧张，再来是害怕，最后是恐惧，层层递进。 为了测试效果，他请来米娅做实验。 米娅对精神力攻击非常敏感，一有不对路，可以激活神谕自保。 两人面对面，开始时罗彦还是正常的，故意说些闲话。 米娅却如临大敌，不苟言笑，心中留了一万个小心。 说到半路，罗彦似乎觉得无趣，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气，让米娅稍微愣了一下。 罗彦忽然一呆，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他竖着耳朵倾听，就像感受到了什么巨大威胁一样，眼睛开始四乱瞄，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肢体变得不协调，还紧张地扣着手指。 他的演技太精湛了，米娅虽然做好万全准备，仍然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趁着米娅这短暂的失神，罗彦迅速把情绪铺开，眼角低垂，喉结滚动。 米娅浑身一震，瞳孔放大，五官聚集，也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她已经陷入了罗彦的控制之中。 随着情绪的深入，米娅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在她脑海出现了她最惧怕的人，最害怕的事，恐惧迅速升高。 罗彦张大嘴，喉咙发出咕噜声，冷汗直冒。 米娅脸如土色，全身发抖。 就在她即将彻底陷入控制的时候，身上忽然涌出一层紫能，把她包在外面。 不得不说的是，精于精神力攻击的人，对精神力的抗性也是很强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好比一个肌霸男，就算他站着不动，被普通人殴打，普通人也不可能伤到他的。 不然的话，肌霸男在进行训练或者发技能的时候很容易被自己弄伤。 精神力也同理。 罗彦的控制激发了米娅自身的防御，米娅的恐惧心理有所下降，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激灵灵打个寒颤，深吸一口气，开始颂唱神谕。 当神圣虔诚的声音响起，两人进入 激烈较量的阶段。 罗彦等米娅正式开启天赋，这才真正放出恐惧。 他双手搭在脸上，眼珠圆滚，张嘴不停地发出毫无规则的尖叫声。 就算不是天赋作用，平常人看到他这张脸也足以吓屎。 失控、扭曲、癫狂，比见到鬼还恐怖。 但这不是恐惧到达极致的时候，正常情况下，罗彦下一步会扯着头发，全身痉挛，翻起白眼。 但米娅在恐惧一出来的时候已经受不了了，神谕声迅速下降下去，脸上也随之浮现失控的表情。 她正到达崩溃的边缘! 罗彦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是真正的以死相搏，米娅早就输了。 罗彦的远程攻击会直接轰在她的脸上，结束这场战斗。 当一切恢复正常，罗彦揉了揉脸，拍着米娅的肩膀呼唤她的时候，米娅全身一震，然后直接跌坐在地上，身上还止不住地发抖。 等米娅彻底恢复正常，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浑身无力。 她给恐惧下的评价是：为战斗而生，是挑战强者的有力武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跟强者对决的时候，紧张害怕是最正常不过的表现。 这时发出恐惧控制，比笑、大笑、狂笑更有隐蔽性，伪装之下，敌人根本无从防范。 可惜的是，跟狂笑一样，恐惧到达最后阶段也有时间限制。 正常情况下只能保持三秒。 而此时的狂笑已经可以坚持十秒，连带微笑和大笑的效果也大幅度提高。 从米娅的话中罗彦倒是悟出了一些道理，不同的情绪控制用于不同的对手，结合现场情况使用。 送走米娅，罗彦第二天请来艾丝。 无意获得矶物质长枪之后，罗彦把长枪正式命名为无涯枪。 六合枪法的理念与八极拳一脉相承。 一往无前，见敌杀敌。 如果说八极拳是短打最强拳法，那么六合枪法就是最强长武器打法。 前世老头就说过，六合枪法为杀人而生，在古代，都是猛将冲锋陷阵时用的枪法。 枪杆宽，枪身重，枪头大，只要你够力气，一枪就可以杀翻好几人。 端的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如果骑在马上，力量、范围、速度都有了，杀敌效果更是惊人。 罗彦的身高不错，经紫能和暗能强化后的肉体也很强，正适合使用六合枪法。 搞定影帝天赋之后，罗彦开始苦练枪法。 高科技 手段也免不了，把重力室调到八倍，再结合AR模拟实战，戴着无线头盔挑战各种难度的强者，增强实战能力。 今天正是检验实力的时候。 这是罗彦第二次跟艾丝打，第一次也是在训练室中。 那次艾丝留手了，还把他虐了。 这次罗彦觉得事情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你用这条东西跟我打” 艾丝盯着罗彦手上的无涯枪，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就是它!枪名无涯，劝你回头是岸。” 罗彦绰起长枪，有点得意。 无涯枪在罗彦手上就像条大白铁，又重又长。他并不能像普通长枪一样舞动它，更别说抖枪花之类的花哨动作。 因为其特殊的形状，让罗彦看上去像个纯粹靠力量取胜的粗鲁莽夫。 但当他拿起长枪，硕大的枪头对住艾丝的时候，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艾丝压来。 艾丝皱了皱眉头。 多年的近身战斗经验告诉她，似乎跟自己想的有点出入。 罗彦呼吸均匀，眼神凌厉，姿势凝练。 不管怎么样，艾丝对罗彦这种眼神很不适，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放出长刀，脚步开始移动。 对这种蠢笨的武器，只要加快速度，再以灵活招数对付就好了。 这两样都是艾丝的强项。 她觉得一分钟就可以解决战斗了。 “我来了!” 艾丝一动，罗彦也动了。 他一跃而上，紫能瞬间涌上无涯枪，八极之威天赋被激活。 无涯枪夹带风声往前直刺，直取艾丝咽喉。 别看无涯枪阔大，罗彦却用得非常精准。 不过在艾丝看来，力量是有了，速度却低得可怜。 艾丝一低头，无涯枪便从她头顶穿过。 就这 艾丝颇觉无趣，提起长刀，准备快速突进，把长刀架在罗彦的脖子上，结束这场战斗。 就在这时，无涯枪突然停住前刺，改而野蛮下拍。 由于它长得粗壮，涵盖范围很大，艾丝只好全身避让，让旁边窜去。 这正中罗彦之计，无涯枪下沉到离地一米多点，他忽然踏前一步，腰部带动手臂用力，然后—— 嚯! 长长的枪杆带动一片风声，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向艾丝的腰部。 艾丝眼睛瞪圆，无奈之下，只好用长刀强挡。 当! 身形暴退。 ------------ 第190章 双刀与长枪 “这是什么枪” “无涯枪!” “到底什么枪” “矶物质，无涯枪!” 因为撞击，艾丝右手微微发颤。 矶物质 似乎听过，但又不熟。 她是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神秘物质的，但自身有天赋武器，而且一直认为没什么武器比得上天赋武器，因此一直都不关注其他这方面的信息。 今天她领教到了，神秘物质加上天赋，一样可以很厉害。 艾丝收起了轻视之心，重新打量无涯枪。 紫能萦绕之下，通体雪白，上面有神秘光华流动，看得出很坚硬，重量也不轻。 她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能算是纯粹的神秘物质，这是一种紫能跟它自身的材料结合，比天赋武器还要多了一层意义的全新武器! 但她不会轻易认输，而且她根本没输，她也不可能输给之前这个被她认为是“弱鸡”的男人。 “再来!” 艾丝脚下放出冰刀，大长腿开始剧烈晃动。 这还不够，她又放出另外一把长刀。 连续败于托尼洪和秦用之后，艾丝深受打击，她有过短暂的迷茫。 我这么努力，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我应该怎么办？ 本质上说，艾丝是个骄傲的人，她也有永不服输的性格，从她激活天赋时用紫菱灯照射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她允许自己死，却不允许自己失败。 她开始疯狂地训练，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在连续奋战了三天，累倒在训练室再醒来之后，她的天赋终于进化了。 这次是她天赋进化之后第二次用双刀战斗，第一次是在音乐厅。 黑色九号之后，她又花了大量精力把双刀运用圆熟。 她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即使对阵托尼洪和秦用，不敢说打败他们，但足以斡旋一段很长的时间。 想着自己的心事，艾丝更不愿意输给罗彦。 她摆开姿势。 左刀以横放的姿势在前，随时准备格挡。 右刀架于左刀后，用于挥砍。 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死死盯着罗彦的一举一动。 这是最强状态的艾丝! 她终于动了! 刷刷刷—— 冰刀在地上飞快滑动 ，带动艾丝的身体滑行，轻得像风。 速度加快的同时，她可以随时以诡异的方式变向，柔软的身体可以做出下腰、旋转、跳跃的动作，配上可攻可防、配合无间的双刀，简直是诡变难测。 艾丝一快起来，罗彦就显得慢了。 为了让无涯枪发挥最大威力，他的步子必须迈得很大，马步扎得很稳，以至于根本冲不起来。 追艾丝是永远都追不上的，就算追到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但他不需要追。 为了验证自己的能力，艾丝就像只捉老鼠的猫咪，不断地变换方向，希望从罗彦的防御中找寻突破口，然后进入长枪的中末段，给罗彦关键一击。 既然艾丝主动出击，罗彦便不用去追她了。 有时艾丝追得紧了，他便把无涯枪一扫，她便会惊呼着跳开。 僵持了大约两分钟左右，艾丝一直没找到很好的机会，只好一咬牙，双刀成交叉状，一下子把枪杆夹在中间。 现场火花四溅，三把兵器擦出尖锐的声音，听得让人牙酸。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艾丝一个下腰，从枪下窜了进去。 双刀要抵挡长枪，不能动，她只好以单脚支地，另外一脚从下往上踢向小腹。 这一下相当惊险，罗彦现在中门大开，艾丝脚下有冰刀，如果踢中的话，罗彦肯定会受伤。 罗彦并没有太多选择，最好的选择就是弃枪挡脚，然后跟艾丝展开近身肉搏。 他倒不怕近身，毕竟八极拳也是练得滚瓜烂熟。 他更倾向用枪来打赢艾丝。 “嘿!” 罗彦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 自身的力气、无涯枪的重量，再加上一刹那爆发的紫能，艾丝“哎哟”地惊呼一声，单脚不堪重负，被罗彦压倒在地。 本来罗彦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用枪头顶着艾丝的咽喉，逼她认输的。 好死不死，刚才下压的动作用得太大，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对着艾丝直扑下去。 “哎哟。” “哎哟。” 两个人同时惊呼。 倒不是因为想到什么羞羞的事，主要是两人手上都拿着兵器，一不小心就会把对方的身体刺穿。 总算两人反应够快，罗彦一把扔开长枪，清空双手。 艾丝则把手臂尽量伸长，敞开怀抱…… 敞开怀抱 艾 丝瞪大了眼睛，看着像禽兽一样飞扑下来的罗彦。 电视上老套的剧情并未发生，关键时候，艾丝的腿提了起来，膝盖刚好顶住罗彦的胸膛。 撞得罗彦隐隐作痛。 由于惯性，两人的脸只距离十公分，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罗彦连忙翻过身子，连声道歉。 艾丝的脸色很难看，不说话。 并不是因为刚才的意外。 对于近身搏斗，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在所难免，在她心中罗彦跟其他人没区别，都是比试，不能因为他是只公的就蔑视他。 艾丝在想刚才的战斗。 这个人真的才激活天赋两个月 我真的输给他了 她的心一直往下坠。 罗彦很快就察觉到这点，安慰道：“唉，好险，如果不是我的力气比你大，枪又比较重，刚才那下就不是你输，而是我输了。” 罗彦很会做人，他知道艾丝的性格，输赢看得比较重要，于是开始找借口安慰她。 自己变强不是用来出风头的，是用来保命的，口头的输赢根本不重要。 艾丝躺在地上，刚才一顿狂奔让她气喘吁吁的，脸色也变得绯红。 她脸上出现短暂的落寞，听到罗彦的安慰后，又霍地坐了起来，嚷道：“死东西，我需要你的可怜” “并不是可怜，是事实。”罗彦坐到她身边，“你不是还没用飞刃的吗？如果用出来，我就不得不用长枪抵御，甚至以铎金手套发出远程攻击还击，这样你就可以轻易突入我的中路，再充分发挥你的优势，双刀挥砍，那么我只有落败一途。” 听罗彦这样说，艾丝总算舒服了一点。 她一直不用飞刃，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只不过她不说而已。 但现在她打输了，她觉得应该挽回些颜面。 “来，再来!” “来也可以，但是你还是不准出飞刃。” “不出就不出，我就不信打不趴你。” “嘿嘿，尽管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重新开始交手。 其实刚才罗彦并没有说全。 艾丝确实有飞刃，但他也有影帝天赋。 飞刃尚可以挡，但影帝却无从抵挡。 如果真是性命相搏，艾丝早就输了，哪还会打那么久 ------------ 第191章 让女儿嫁给一头猪 黑色九号过去已经三天，C区的修复工作一直在进行着。 走在道路上，还能看到骚乱留下的痕迹，尸体是清理干净了，但褐色的血迹还是不时能看见。 那些找不到失主的车辆，被堆放在一边，来自高森废车场的拖车正在出发的路上。 高老板又能发一笔灾难财。 那些身上没伤的人，开始上班。 老板们可不会给他们太多的休息时间，哪怕他们家里死了人，或者被人洗劫得一无所有，但城市还是要运作，富人们的生活始终要保障，工作总不能停下。 街道变得死气沉沉，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会蹲下来失声痛哭。 但哭完，又必须抹干净眼泪，继续上班。 罗彦以及他的伙伴们在为出城做着积极准备，汉宁社的组建也在密锣紧鼓地进行着。 一切看上去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大家都知道，那场骚乱造成的影响并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凯撒的存在，就像压在大家心里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比暗潮还要厉害。 也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人们唉声叹气，愁云惨淡。 而城内的大人物们也并不团结，城内的气氛可以用风云诡谲来形容。 对何灯的围剿并没有因为何家发出追杀令而停止，各方势力开始或明目张胆或藏头露尾地做着各种打压动作。 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霍不休叫嚣，何灯和凯撒肯定有勾结，他要代表全市敢于说实话的人们，成立一个新的电力公司，跟何灯抗衡。 原本电力公司属于能源安全和经济命脉产业，是不允许随便建立的。 但这次大公司们集体失声，掌管着汉光市命运的两大巨头也没压制，仿佛有意纵容一样。 这些都难以动何灯的根本，何灯冷眼旁观，只当霍不休是个跳梁小丑。 但接下来的一件事情，却让他如遭雷击，终于坐不住了。 市内最主要还是煤炭发电，而煤炭的开采是在野外。 这就造成，谁拥有煤矿谁就是电力行业的老大。 何灯自己有两座煤矿，他还跟一个名叫费清的煤老板合作，从他手上采购煤炭。 费清也有两座煤矿，规模跟何灯差不多，除了给何灯供应发电外，还给某些冶金、建材、蒸汽机企业供应。 两人相识于微时，知根知底，已经合作了很多年，私下里还是好朋友。 在六月十一号那天，费清突然登门到访，说有件大事要跟何灯 商量。 何灯以为是关于近期市内的一些大事，自然不敢怠慢，把费清请到家中商量。 费清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他的儿子费坤。 说到这个费坤，可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三十出头，一事无成，还专门惹是生非，干着无法无天的勾当。 奈何人家家里有矿啊，费清就这一个儿子，自小如珠如宝，任由他胡作非为。 何灯自然是看不惯的，私底下也没少提醒费清，可他就是不听。 今日费坤似乎有点不一样，穿套青绿色的西服，配件红色衬衫，戴上黑色领带，看上去像个西瓜，又像个智障。 他属于小骨架，偏偏肉又多，根本担不起西服，看上去一身虚胖。 油头梳得刷亮，就跟去相亲似的。 费清和何灯分宾主坐定，费坤和何凝香站在两人后面作陪。 闲话过后，何灯问道：“费老兄前来，肯定有什么事吧？” 费清叹了口气，“我听说何老弟最近遇上了些麻烦，特意来问候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老哥哥帮忙的，尽管开口啊。” 对于费清的好意，何灯还是很感动的，出事到现在，只有费清一人来探视过自己。 “嘿嘿，我何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比起当初我们在野外冒着危险寻找煤矿的苦难日子，这又算什么？只要我们两兄弟齐心协力，这帮人奈我们何” “哈哈，说得是啊。”费清干笑两声，话锋一转，“那个叫霍不休的人来找过我，说要从我手上买煤。” 何灯冷笑：“他要组建电力公司，就肯定要用煤。费老哥肯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吧？” 费清淡淡道：“我还没答应他。” “什么？” 何灯错愕。 还没答应他 也就是说，费清在考虑 何灯深深地看了费清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何老弟啊，你知道和霍不休一起来的是谁吗？”费清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何灯语气趋冷：“是谁？” “是成彬。” 成彬，梅嘉公司总裁亚瑟夫.富兰克林的私人助理，经常以亚瑟夫代理人的身份出现。 他既然和霍不休一起去找费清，证明霍休已经得到梅嘉公司的支持。 何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他生气的是费清的态度。 “然则说，费老兄要帮外人来对付我了”何灯在翻脸的边缘。 “哎，老弟言重了。我们相识几十年， 出生入死，怎么会帮助外人呢？我只是有一个提议。”费清皮笑肉不笑道。 “哼，希望这个提议，不会伤及我们的感情。” “怎么会伤及我们的感情呢？只会加深我们的感情啊。”费清抬头看看何灯身后的何凝香，终于道明了来意，“你说，如果我们家联姻的话，这样的强强联合，汉光市还有谁能奈我们何” 说到这里，费坤也终于忍耐不住，色眯眯地把猪头对准何凝香，“香香，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你肯嫁给我，我爸绝对不会把所有煤炭都卖给姓霍的，我会让你做我的大老婆。还有，我会洗心革面，和你一起经营好煤炭公司。” 所有，费坤说的是所有! 霍不休太贪心了！ 如果得到费清所有的煤炭，霍不休将会在煤炭储量上跟何灯平起平坐，到时再加上其他公司的技术支持，一家全新的电力公司将会迅速崛起。 其结果，何灯的产业将受到毁灭性打击。 不出半年，全面崩溃。 费清的意思，如果何灯愿意的话，不止把电力公司交给他们，还把何凝香嫁给费坤。 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就这样落井下石 何灯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煞白，竟然说不出话。 费清见何灯不说话，还以为他在考虑，又施施然地端起了茶杯，正准备抿一口，忽听何灯咆哮一声。 “喝喝喝，喝尼玛喝!” 说着一手把茶杯拍飞，啪嚓一声，茶杯粉碎，热茶和茶叶洒了一地。 何灯性格当中本就带着几分粗莽，此时震怒，粗口张嘴就来。 他霍地站起，一张脸皮已经气成酱紫色，指着费清爷俩骂道：“这么多年，我算是看错你了，狼心狗肺，不熟不吃!也只有你这样的畜生爹，才会生出这样的废物儿。让我女儿嫁给这头猪你们配吗？啊？我何灯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把女儿拿去卖的。” 费清倒是淡定，他早知何灯是什么人，也早知他会拒绝，这次来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他也不惧何灯，冷笑着道：“何老弟何必动气如果这都受不了的话，我劝你早点收山吧，后面有得你受的。你也别一口拒绝我，回去垫高枕头好好想想，对你没坏的。” 他扭头看向何凝香：“劝劝你爸，告诉他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然你连嫁给我儿子的资格都没有，等着被人送入夜总会吧!” “哈哈哈!” 费清说完，扬长而去。 费坤临走的时候还对何凝香恶心地舔了舔舌头。 ------------ 第192章 这小子很能搞事情 何凝香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她家教极严，父亲在说话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插嘴。 她当然被费氏父子气得不轻，尤其是费坤，从小就受到他的骚扰，只是一直以来两家交好，看在费清面上不去计较。 平时见到费坤，从来不假以颜色。 想不到这次变本加厉，竟然赤裸裸地威胁。 费氏父子走后，何灯久久不能释怀，坐在椅子上一直叫骂。 见何凝香不出声，何灯粗声道：“香香，对那种畜生的说话，不要太放在心上。” “爸，我没事。” 何灯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合上眼睛，喃喃自语：“是的，没事的，没事的……” 他的语气不像是安慰何凝香，更像是安慰自己。 何凝香忽然觉得父亲老了，鬓角的白发又增多了不少。 她既心痛又无奈，作为女儿身，有些东西也确实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家里应该有个主心骨。 “爸，要不把哥哥叫回来吧” 何灯一子一女，长子何骏三十二岁，常年在野外看着煤矿，很难得才回来一次。 何骏能力超群，更是个出色的异能者，在他照顾下，煤矿一直稳如泰山。 正是有了一子一女的帮忙，何灯的商业帝国才得以延续。 何灯摇摇头，“暂时还不需要。现在野外不见得比城内安全，凯撒随时都会出手。” 煤矿和电力设施是维持电力公司的两大支柱，万不得已的时候，何灯不会召回何骏。 特别是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 “爸，你觉得二叔真的会对我们下手”何凝香问道。 “哼，他又不是没干过这事。还有，你不要叫他二叔，我没有这样的弟弟。” 一提起何光，何灯的脾气又上来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二叔也被关了十年，性格应该有所改变了。” “改变你见我改变了吗？我们两兄弟一个性格，都倔强得像头牛，还偏偏不肯服输。让他改变，不如让他死。” 何灯一边让女儿不要认何光，一边又口口声声说“两兄弟”，这证明在他心中还是有兄弟情义的。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电力公司成立，何光出了多少精力，可以说，没有何光，就没有今天的电力公司。 当时超级城市刚建立不久，城内百废待兴。 敢于冒险的何灯、何光、费清一商量，觉得电力是一个城市发展的命脉产业，于是决定向这个行业进军。 当初一穷二白，野外也危险，何灯和费清虽然能免疫暗潮，但天赋实在一般，找矿的重任几乎都落在何光身上。 何光也不负众望，一手组建专业矿队和护卫队，与天斗与地斗，与变异的野兽斗，有时还和野外的流犯斗。 就是在那时，何光练就了一身本领，闯下赫赫威名。 找到煤矿之后，电力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但城外的佣兵团也日益猖獗。 于是城内的大人物开始在城内寻觅异能者，与野外某些能人组建凯撒佣兵团，用于对抗其他佣兵团。 一腔热血的何光投入到滚滚浪潮当中。 也就是那时，以野外出身的陈永为首，何光、汪鉴、托尼洪等人为辅的凯撒迅速崛起。 但任何事物都有兴旺和消亡的过程，凯撒消灭所有敌对势力，一支独大，最终成为了城内忌惮的力量。 那时的陈永野心勃勃，对城内的指手画脚开始感到厌烦，他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单干。 于是，城内城外开始发生摩擦，渐渐到达撕破脸皮的局面。 陈永还妄图把势力渗透到城内，制造了几桩血案，搞到人心惶惶。 这样一来，城内的人终于坐不住了。联系安插在凯撒内部的卧底乌盖，发动了十年前的那场围剿。 陈永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时到今日，他都常常在想，如果当时选择继续忍耐下去，再发展个十年，情况会不会逆转 不过陈永很快否决了这种想法，逆不逆转倒是其次。 就算逆转了，自己成为了汉光市的主宰，但没有后来的经历，凯撒也不过是另一批剥削阶级，跟城内现有的模式没什么两样。 现在的陈永经过磨炼和沉淀，这才有信心当合格的领导人。 回忆前事，何灯叹了口气。 “香香，不说你二叔了，你帮我约一下谭渊。” 何凝香“咦”了一声，有点始料未及，问道：“爸爸想通了” 几日前她把罗彦的建议告诉何灯，被何灯一口否决。 究其原因有二。 其一，净世会一直扮演中立角色，他不认为谭渊会跟自己合作。 其二，在何灯的心目中，电力公司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一步，凭自己得能力还有斡旋的 余地。 今天费清一来，何灯终于放下了幻想。 何灯苦笑：“唉，形势急转直下，想不通也要想通。” 对于父亲的转变，何凝香终于松了口气。 她马上给谭渊办公室去了个电话，秉明何灯想约谭渊见面的意愿。 秘书先是礼貌地回复查一下会长的行程，然后放下电话。 过了大约一分钟之后秘书回复，谭渊这两天的行程都满了，可能安排不了见面。 何凝香心中雪亮，这哪是没空，分明是不想见面啊。 挂了电话，父女俩相对无言。 何灯开始大骂罗彦，出的什么馊主意，让他丢人了。 他也骂谭渊，铁了心跟城内这些人沆瀣一气，说来说去，还不是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何灯甚至把矛头指向何凝香，你一个何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能误信那些急于上位的小喽啰的谗言 “他、他也不算小喽啰了。” 何凝香很无辜，小声抗议。 人家说的是建议，你觉得合理才使用，现在被人无视了，总不能赖在人家身上吧 何灯发泄了一通之后，总算平静下来。 “那个罗彦到底什么来头，他图什么，你查过没有？” 何凝香早就查过罗彦，对他的信息张嘴就来，“罗彦，十八岁，五天赋异能者，两个月前加入光明社。做了几个案子，表现出色，得到部长武峰和乌盖的交口称赞。武峰更破格把他提到B级。资料更显示，韦恩装备公司的总裁韦恩跟他有过接触，与高森废车场的老板高森关系也不错。不过也得罪了上神教、秦家、堂本隆等人。” 何灯抱起手，唯一的评价是：“才两个月时间，这个人很能搞事情嘛。” 何凝香想起那天见面的场面，也是噗嗤一笑，“给我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邂逅清吧是因为爱喝酒，但我始终认为他另有所图。” “邂逅清吧盈利是可观，但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小数目，如果他的建议有效的话，送给他也无妨。可惜……” 其实何灯内心也很赞同罗彦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让何凝香找谭渊。 谁能想到谭渊一口回绝。 “不过，这小子从一个D区的贫民，到现在获得这么人的赏识，倒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能真有他的独到之处。” 何灯摇摇头，走了出去。 ------------ 第193章 堵他，骚扰他 作为何灯的女儿和秘书，何凝香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何灯的人。 何灯临走时的那句话，分明是让自己去找罗彦，看看他还有什么建议。 何灯商海浮沉多年，看人的眼光是很独到的。 并不是罗彦的建议有多么了不起，是何灯猜测，罗彦可能有很深厚的背景，说不定找谭渊也是受某个高人的指点。 有必要再试探下他的深浅。 何凝香只好再打电话给罗彦，约他出来见面。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罗彦训练了一个上午，刚吃过饭就收到何凝香请喝下午茶的消息。 他还以为邂逅清吧有着落了，欣然赴约。 两人坐落，何凝香的迷人体香便飘了过来，罗彦不着痕迹地嗅了嗅。 啧啧啧，真是百闻不厌啊。 何凝香哪料得到他背地里的猥琐行为，只怪责道：“罗先生，你说的建议根本就没用，谭渊连见也不见我们。” 罗彦一听，闻香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清吧暂时泡汤了。 “不见你们是你们操作不当，不是我的建议没用。这是两码事，请你搞清楚。” 罗彦不满地喝了一口咖啡，觉得需要靠味觉提升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于是加了一颗糖，又转身向柜台要了一个蛋糕。 “他连我们都不见，你的建议不等于空谈了吗？”何凝香还没拐过弯。 “他拒绝见面不代表不想跟你们合作，明白吗？”罗彦像教育孩子一样，敲了敲桌子，“只要见到他，他就会跟你们合作了。” 罗彦的语气多少都有点急躁，要不是有求于人，何凝香可能早就翻脸。 纵使这样，何凝香也面露不悦，沉声问道：“那怎么才能见到他？” “当然不是像你那样，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去办公室，告诉人家秘书说，喂，我老爸想约你老板见面，你叫他出来。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何家啊你们都快倒闭了不知道吗，还敢摆谱” 何凝香终于忍不住了，提高了声音道：“你说什么？谁说我们快倒闭了再说我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你这个态度。” “依照你们家老爷子的脾性，刚被人拒绝完，转头就来找我，证明你们到了最艰难的地步，不然怎么会把我这种小人物 放在眼内，亲自让大小姐来找我” 何凝香很佩服罗彦的聪明，同时也被他的话逗乐。 “哼，知道自己小人物了吗？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何凝香鼻子微微皱起，嘴角上扬，娇嗔薄怒，就如夏日里盛开的茉莉花，洁白无瑕，芳香浓郁，让罗彦看得一呆。 “你真好看!”罗彦由衷地赞了一句。 何凝香连忙收起刚才的神态，切换回平时的精英模式。 同时她也有点恼怒，这人也太无礼了，才见面第二次，竟然说出这种轻薄的话。 罗彦也觉得过分了点，脸上却不露声色，浅浅喝了口咖啡，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礼，很轻薄” 何凝香哪料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而且对自己的心思摸得那么准确，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张了张嘴巴。 “啊？” 罗彦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我眼里，漂亮就是漂亮，漂亮的事物谁不喜欢这就跟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一样平常。跟无礼、轻薄这些肤浅的想法没有半毛钱关系。” 最后，他“客观”地总结道：“当一个人的思想到达一定高度，他已经不屑于伪装，我就是这种人。你觉得你不漂亮吗？你不香吗？” 何凝香竟然跟了一句，“我觉得我很漂亮，我也很香。” 罗彦耸肩，“这不就得了。” “啊？这……” 何凝香一时语塞。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把别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得那么理所应当。 但偏偏经他说来，完全没有那种肉麻感，还让人觉得很真诚。 罗彦故弄玄虚完了，终于提起正事。 “呐，咱们现在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姿态。打电话预约是肯定不行的，大张旗鼓去办公室找他更不可取，因为那样全城都知道电力公司想和净世会合作，像谭渊那种人，是不会同意的。” “最合理的做法，是了解谭渊的生活习惯，甚至找到他的家在哪里，利用私人时间去找他。如果他还是避而不见，就堵他，不停地骚扰他，直到他肯见面为止。” 何凝香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一双眼睛，重复道：“堵他……骚扰他……” 罗彦的做法太过无赖，何 凝香出身名门，凡事照足规矩般，哪能接受这种做法。 “对啊，怎么？你为了救何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出来吗？” 何凝香咬咬牙，“做得出来。” 罗彦笑道：“那就好。不过谭渊为人低调，他的生活习惯并不是很好查的，而你们又急于找他，可要费点功夫了。” 他说完，神秘地笑了笑，“不过幸好你遇到我，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你听。” 何凝香白了他一眼，“你其实早有准备……好吧，只要提供的消息准确，让我找到谭渊，我会给你好处。” “哎，你说得我很势利似的……听说你们在城内开了不少清吧酒吧的，等邂逅清吧转给我之后，能不能再送我一个酒保” 何凝香撅起小嘴：“我也乐于送你酒保，因为这证明谭渊肯跟我们合作了。别说酒保，我还可以送半年的酒给你。” “你说的哦，别反悔。”罗彦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那我告诉你吧，谭渊这个人生活简单得可以用乏味来形容。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办公室或者家里，但只有一样，他每个星期三都会去C区的一家小饭馆吃中午饭，到时你们去那里找他吧。” “星期三那就是明天了。” 何凝香想了想，忽然记起出门前父亲叮嘱自己的话，找机会起起罗彦的底，看他到底什么来头。 于是又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这个饭店有什么特别之处在C区的话，应该很普通吧？”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罗彦翻了个白眼，讳莫如深道：“总之我有渠道知道就是了，我还知道很多秘辛呢，总不能全部告诉你吧。” 其实这厮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哪有什么渠道，是乌盖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乌盖喜欢吹牛众所周知。 而这家伙除了重复提起十年前那件辉煌事迹之外，还喜欢吹嘘自己跟城内各种大人物有交情。 有一次说到谭渊跟他是好兄弟，谭渊每个星期三都要邀请他前往一个C区小饭店吃饭，只不过他从来不去。 众人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去。 乌盖支支吾吾，最后被逼得急了，才说出了实情，其实是听人说的。 不过无论他是怎样知道的，谭渊这个习惯确有此事。 ------------ 第194章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正事解决完，两人的话题就轻松多了。 罗彦开启嘴炮模式，把自己参加的几场大战描绘得天花乱坠，原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死跑龙套的配角，硬是形容成起关键作用的主角。 例如，何光和堂本隆、乌盖联手的水平差不多，但是有了自己的加入，平衡瞬间被打破，战局瞬间被扭转，何光落荒而逃。 如果没有自己，堂本隆和乌盖已经成为死人。 等等。 何凝香明知道他在吹牛，但他又说得很精彩，说到惊心动魄的地方让她提心吊胆的，说到有趣的地方又引得她格格娇笑。 她以前觉得打打杀杀的事情够无聊的，现在却觉得那么有趣。 “只见堂本隆扎稳马步，左手一招亢龙有悔，右手一招见龙在田，以左右互搏轰向何光。何光却不慌不忙，风中傲立，狂笑道：“狗贼，我给你打又何妨”全身金光绽放，原来是失传已久的九阳神功。无论堂本隆如催谷内力，却丝毫伤不得他半分。” “堂本兄，吾来助你!乌盖从后赶上，右手成爪，使出一招失传已久的猴子偷桃。发现桃没偷着，反而震得手指生疼。乌盖怪叫一声，只好临时变招，全身高高跃起，猛喝一句，“如来神掌”。” 罗彦吹得不亦乐乎，忽听身后一人阴阳怪气道：“香香，你不接我电话，原来是跟这个小白脸约会!我生气了。” 罗彦扭头一看，一个青绿色的西瓜状男人挺着大肚腩走了过来。 大肚腩一看就知道酒色之徒，没走几步已经气喘吁吁，但他旁边的一个男人却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中等个头，脸色阴狠，额头和嘴角有条伤疤，此时正用冷冷的眼神锁定罗彦。 这两人身后还跟四个小弟，迈着嚣张的八字腿，一看就不是善类。 罗彦自然不会把后背交给他们，立即站起。 “罗彦小心，带头那个胖的是费清的儿子费坤。旁边那个是他的保镖，叫老四。其余都是他们的打手，平时在城内作威作福，祸害了多少女孩。” 何凝香语气急促，好意提醒，说完掏出手机准备叫人。 在她心目中，或许罗彦水平不差，但毕竟只有一个 人。 老四可是凶名在外的。 罗彦却像没听见似的，对着费坤笑嘻嘻道：“我被人骂过不少次，“小白脸”这个词倒是第一次听。” 他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这位水果先生，你从哪里看出我有做小白脸潜质的？有认识的富婆介绍吗？” 费坤的注意力全在何凝香身上，哪有听罗彦说话，只觉得他很聒噪，于是侧头低声对老四道：“断一条腿!” 这种事情哪需要老四亲自出手，他朝身后四个喽啰道：“断一条腿!” “好嘞!” 四个喽啰摩拳擦掌，兴奋得大叫。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C区一个露天的咖啡店，午休时间，附近有些人出来喝咖啡聊天。 四个喽啰凶神恶煞，一边用力踢开周围的椅子，一边恐吓道：“不想死的滚开，费少爷办事。” 客人们不一定知道费少爷是谁，但看到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惹，纷纷避让。 罗彦双手抱胸，一副防狼的姿势，紧张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叫啦。” 看到他这个怂包样子，为首一个绿毛喽啰笑道：“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的。” 很老套的台词。 费坤更是不屑，这些人也真是愚蠢，每次说的话都一样。 让人别过去，切实际吗 可没等他走到何凝香身边，发现踢椅子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喽啰们也停止了叫嚣声。 费坤觉得有些奇怪，朝那边看了一眼。 发觉四个喽啰也双手抱胸，一脸紧张地看着罗彦。 就跟罗彦的表情一模一样。 如果费坤认真一点，会发现他们很不对劲。 可是他只认为喽啰们是戏弄罗彦，故意学他害怕的样子，接下来肯定是哈哈大笑，然后再收拾罗彦。 费坤并不认为现在是玩的时候，因为何凝香已经掏出了电话，准备打出去。 何家不是没能人的，相反能人还不少，要是等他们赶到了，自己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费坤朝老四点了点头。 后者一个疾冲已经来到何凝香身边，伸手抢过电话 。 何凝香可是何家大小姐，老四跟她差了好多个层次。 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啪地一声抽了老四一个嘴巴子，大声训斥：“狗东西，我也敢动” 老四挨了一下，就像挠痒痒似的。 被女人掌掴，他怒了，脸上的伤疤闪出两道红光。 老四的表现把何凝香吓了一跳，甩了甩手，感觉就像打在钢板上一样，手掌都红了。 对何凝香，老四还不敢太过分，只死死地瞪着她。 但费坤却不然，在他心目中，何家已是囊中之物。 这厮已经走了过去，标志性地舔了舔嘴唇，“香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好好玩玩。嘿嘿，哥哥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抓起何凝香的手。 “放手，放手!”何凝香剧烈挣扎，却发现费坤的力气很大，根本就不像他平时虚胖的样子，她只好叫道，“费坤，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何家何时轮到你侮辱” “何家哈哈，很快就变成何以为家了。你从了我，以后给个小老婆当当。” 看到何凝香惊慌失措的样子，费坤觉得自己临时想出来的笑话简直太妙了。 何家即将衰败，到时人人喊打，不就是何以为家吗 用手拽着何凝香，费坤朝老四大喊：“过去看看，那几个废柴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少爷，有点不对劲啊。”老四忽然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罗彦并不简单。 “玛德，不对劲就把他弄到对劲，不用我教你吧？饭桶!” 老四早就习惯费坤的辱骂，一声不吱地走了过去。 四个喽啰被罗彦同时控制，罗彦发现紫能消耗几乎为零。 这证明，对方只是普通人，连异能者都不是。 这就很无趣，罗彦忽然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影帝天赋激活。 咚咚咚咚—— 四个喽啰像冬瓜一样摔倒在地，不停抽搐，口吐白沫，双眼泛白，一副要死的样子。 罗彦故意“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难道看到老子长得太英明神武，想碰瓷” ------------ 第195章 没有一个简单的 “你是异能者” 老四站在罗彦，眼神闪烁。 罗彦掏出光明社的证件，嚣张地在老四面前扬了扬，“你叫老四是吧，那麻烦你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光明社二组的组员。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从事分化社会、强抢民女的暴力活动，请你双手摆在头，接受调查。不是事必要你讲，但你所讲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表明身份之后，罗彦忽然一个闪身，已经越过老四，来到费坤面前。 接着一个铁拳。 砰! 打在正要说话的费坤的胃上。 从小到大，费坤从未试过被人殴打。 原因很简单，他对付不了的人，从来不碰。 他碰的人，从来都是弱者。 你说他聪明吧，看样子也不像。 你说他蠢笨吧，又有种趋吉避凶的本领。 胃部受到重击，费坤本来要说话的嘴霎时变成O型，连声都发不出来。 脸白了，面容也扭曲了，弯下腰就开始呕吐。 中午吃的东西，红的绿的都呕了出来。 “大胆!” 老四咆哮一声，就要冲上。 罗彦却没给他出手的机会，右腿往前画个大圈，全身而上，肘子向前，精准地顶在老四的咽喉上。 呜呜呜—— 老四发出一阵悲鸣，往后摔倒，眼泪鼻涕一起流。 被罗彦一招制服。 罗彦拍了拍费坤。 “呕完没有？” “还……还要呕一会儿，你有事先走。” 罗彦哈哈大笑，“那好，你慢慢呕吧。” 何凝香惊魂未定，被罗彦拉住她的手，僵硬地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何凝香的车旁，罗彦才放开她冰凉的小手。 “我说你堂堂何家大小姐，至于吓成这样吗？” 何凝香苦笑，“我是怕他对你不利，同时也对我们何家不利。” 罗彦摇摇头，叹道：“有时候呢，人可以为了将来瞻前顾后。但该用拳头的时候就应该用拳头，不然人家以为你好欺负，就会得寸进尺。” “你不怕他们报复” “开玩笑，我堂堂光明社的人，过段时间还是汉宁社的人，拿正牌执法的，他敢对我怎么样？” 何凝香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罗彦。 这个人让她捉摸不透。 看上去很精明，而往往精明的人都比较小心谨慎。 但他刚才又表现得很冲 动，毕竟打费坤不是件小事。 这两种性格太极端了，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其实罗彦早就想得很透彻了。 既然决定背靠净世会和何家这两棵大树，迟早都要面对各方面的敌人，现在的自己拥有三天赋在身，稍微高调一点、露露拳头，也不是件坏事。 猥琐发育不是那么简单的，没名气没背景，谁看得起你啊？ 何况这不是没把费坤打死的嘛，一般人也不愿意跟净世会撕破脸皮，因为那样做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 “少爷，他们走了。” 老四捂着喉咙，声音嘶哑地拍了拍费坤的后背。 一直在呕吐的费坤突然站直身子，一点事都没有。 胖脸上闪出一丝不解的神色，“你看到那个人的证件了，他是谁？” “光明社二组组员，名叫罗彦。咦……我好像在哪听过他的名字。” 老四挠着头，开始在脑海搜索罗彦的资料。 “猪脑子，罗彦不就是上次黑风监狱事件受到表扬的那个新人吗。”费坤远不如他平时表现得那么废柴，“我记得当时老爸跟那帮人喝酒的时候提起过这个人。” “不过当时他们说他是个夸夸其谈的人，就是运气好一点，会拍上级马屁。今天一看，传闻不一定是真的。” 费坤边说边思考，“老四，打个电话给老柴，让他以汉宁社的名义约一下罗彦。” 老柴叫柴灶，然而他并不老，岁数跟费坤一样。 柴灶是汉光市自来水公司的太子爷，大老板柴淦的唯一儿子，跟费坤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 是真的死党，知根知底的那种。 费坤和柴灶人称“废柴兄弟”，废是取自费字，柴是取自柴字。 汉宁社建立在即，需要网罗大批的人才。 特别是熟悉野外的人，相对缺少。 虽然费坤很废，但他自小跟老爸出入野外，对外面的情况比大多数人都熟悉，因此也收到了入会邀请。 另外一个原因，凯撒要在野外搞破坏，到时肯定对矿业开刀，费氏矿业也需要安排个人在汉宁社，对安保工作也比较有利。 因此费坤也加入了汉宁社。 “啊，少爷要干嘛？”老四问道。 费坤说了句很有智慧的话：“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这时四个喽啰刚好苏醒，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费坤瞬间恢复以前那种纨绔子弟的表情，哐哐哐， 每个人给了一脚。 他想表达我狠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 不过有一脚踢空了，他差点失去平衡，摔在地上，模样非常狼狈。 喽啰想笑又不敢笑。 “饭桶，都是饭桶!”费坤故意把声音开到最大，让周围的服务员和胆大的吃瓜群众听得清清楚楚，“连个小妞都拿不下，养你们有什么用？” 费坤大声发泄了一通，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他抽出一条手帕擦擦脸上的汗水，“走，去喝酒!” …… 费氏父子并不如他们表面那么简单。 费清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没文化的土豪模样，大金链戴上，说话总是喷口水。 其实是以这个模样伪装自己。 费坤更离谱，从十五岁开始就开始扮演纨绔子弟的形象。 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他的形象深入人心，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就连何灯、何凝香、罗彦都走漏眼了。 费坤的确做过不少坏事，但主要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相比城中许多富家公子，他基本上算是个好人。 就拿上次强抢民女那件事来说，事情搞得很大，几乎所有富人都有耳闻。 关键是那个女子长得极丑，一时成为城中笑柄。 最后那个女子只是被费坤扔进了房间，关了一天之后，为免她走漏风声，又强制让她在家里打工一年。 待遇还很好。 两父子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就是告诉别人，一个年近六十、后继无人、没有文化的煤老板，迟早会衰败下去的。 人就是这样，一个穿得斯斯文文，谈吐得体的人，可能会觉得他工于心计。 但像费氏父子这样的，打死都没人相信他们是那样的人。 从方方面面来看，费氏父子是有野心的。 但有野心不代表是坏人。 罗彦就很有野心，但他有做人的底线。 费氏父子亦然。 对于何灯的产业，何灯守得住的时候自然是不会眼红的，毕竟两家交情匪浅。 但眼看都守不住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他们还是很乐意接管过来的。 至于何凝香，娶了过来之后再告诉她实情，总好过被其他男人哄抢，玩残了之后再被卖去夜总会的悲惨下场。 哪怕是假娶回来，等事情过了之后再把她放走，也比以上那种局面好。 两人合计完之后，这才有了今天在何灯家发生的事情。 ------------ 第196章 废柴兄弟 罗彦送走何凝香，在回办事处的路上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柴灶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然后热情地邀请罗彦一起吃晚饭。 柴灶表示，前两天得到消息，自己成为汉宁社的两位顾问之一，他觉得很有必要认识一下社中的成员。 希望罗彦不要推辞云云。 既然都这样说了，罗彦没有不参加的道理，一口应允。 他们约饭的地点在B区，一家名为福临庄的私人高级会所。 私人，就是隐蔽性高、没人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的意思。 高级，就是你想要什么享受，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睡的穿的，应有尽有，还都是高级的。 柴灶早就在门口等候。 他身后站着一群马仔。 两人第一次见面，柴灶身材精悍，皮肤很黑，看上去比真正年龄要老一些，一笑起来满脸起褶。 甫见罗彦，柴灶眼前一亮，热情地握着罗彦的手，赞叹道：“听说罗先生是光明社最有前途的新进社员。今日见到，果然一表人才啊。” 可不是吗，经过这两个月的调养加训练，罗彦吃得好睡得好，还没什么烦恼，早已不是刚开局时那个道友样。 今天来好地方吃饭，更是收拾了一下。 身材和身高就不必说了，高挑挺拔。 还莫名其妙地长高了一厘米，一米八三的身高。 五官有棱有角，头发浓密，不是那种温柔文雅的暖男型帅哥，而是有点痞、有点嚣张、有点高傲的性格男人，让人过目不忘。 他自信，嘴角总是不自觉地翘起一抹微笑，让那些自惭形秽的人有打死他的冲动。 罗彦出门前还照过镜子，他把自己归类为型英帅靓正、美貌与智慧的化身、人间与阴间不可能重现、动植物见到都要躲起来哭的奇男子。 罗彦握住柴灶的手，“柴先生过奖了，以后还要你这位顾问多多关照呢。” 不得不说，外表真的会给人加不少分，原本柴灶还觉得费坤请罗彦来福临庄吃饭是大题小做，现在看到罗彦，竟然被他的气质折服，也生出了结交的意愿。 跟费坤一样，柴灶也是扮猪吃虎之人。 原本他们订的包房是有vip通道的，跟公共区区分开来，但是这厮偏偏走在公共的走廊上，一路上大声嬉笑，就像这里是菜市场。 能进来这里消费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公共区也是包房，有些脾气急躁的探头出来，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嚣张时，又都纷纷把头塞了回去。 如果还有人不知死活地找事，柴灶就会趾高气昂地指着他，骂道：“他么的，瞎了狗眼，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老子断你水，渴死你” 自来水公司太子爷就是这么豪横，杀人的方式也很特别，直接渴死。 经过一个小花园，柴灶把马仔们留在 外面，叮嘱道：“别让别人进来，哪怕是我老子来了，也要把他挡在外面，听到没” 一个马仔笑道：“少爷放心，老爷不会来的。” 进入包间，罗彦发现这里更像个豪华套房。 饭厅、客厅、客房，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还非常高档。 就拿饭厅来说，饭桌椅子酒柜餐具，全跟艺术品似的。 还有那挂在墙壁上的画作和挂饰，一看就不是凡品，怕不是出自大师之手。 在罗彦观察环境的时候，柴灶也在观察罗彦。 不卑不亢，略带好奇。 淡定得出乎意料，根本不像一个低级新人的样子。 这又给了柴灶一个深刻的印象。 “罗兄弟以前来过这种地方”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啊，第一次来。” 罗彦摇了摇头，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训练了一下午，为了来吃这顿豪餐，他愣是忍着没吃任何东西，现在有些饿了。 看到桌上摆了一盘坚果，也不客气，抓起几颗就嚼了起来。 那种淡定的态度，让柴灶认为他绝对不简单。 他倒是没看错，罗彦在前世可是类似这种地方的常客，都住到像家一样了。 “咦？好吃啊这东西。”罗彦拿起一颗坚果细看。 柴灶笑骂道：“当然好吃，一颗一百币呢，这是产自北方的金果，一般地方吃不到的。” “一百……一百币那么贵，那真要好好品尝一下了。” 罗彦咂舌，又抓起几颗扔进嘴里。 柴灶翻了翻白眼。 嚼了几口，罗彦忽然摇头问道：“柴少，这餐饭不会是AA吧？” “吃吧你，我柴灶请客吃饭会AA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柴灶走过去酒柜，问道：“喝什么酒” 罗彦想也不想，冲口而出，“八二年……啊，不，不。” 柴灶回头问道：“什么” “哈哈，没什么。”差点秃噜嘴了，罗彦连忙改了台词，“柴少拿主意就好。” 柴灶拿了一支酒过来，递给罗彦，“也是产自北方的城市，酒性烈,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他拍了拍手。 罗彦还以为他叫上菜，结果从厨房里走出几个人，其中中间那个绿色的男人，不正是白天见过的费坤 罗彦一时不明所以，然后看到费坤左右有三个女人，穿着晚装长裙，姿色不错，腰肢摇曳，秋波暗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有女人，还是在这么豪华的地方，罗彦很快冷静下来。 他保持脸上微笑不变，上前握手，“原来费少也在啊，咱们真是有缘啊。” 费坤瞪了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有缘归有缘，你下午给我那拳我还记得呢，什 么时候给我打回来。” “最好不要在吃完饭的时候，特别是今晚吃完晚饭的时候。”罗彦眨眨眼睛，“因为太贵了。”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费坤明显在开玩笑，忽然把一个美女推了过来，“呐，给你，有空降降火吧，别逮着人就打。” 美女惊呼一声，略显浮夸，以飞蛾扑火的姿势扑向罗彦的怀抱。 到摸到罗彦强壮胸肌的时候，又象全身都软了似的，挂在罗彦身上，不用手托着都起不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逢场作戏，推杯换盏，有男有女有酒有肉，气氛热烈得不行。 柴灶开的酒很独特，金色的酒液，酒香浓郁，好喝不上头。 几杯酒下肚，三人开始吹侃大山模式。 柴灶道：“知道我为什么叫柴灶吗？哈哈，讲了你也不信，我家老头不是叫柴淦吗？金木水都有了，只缺火土，他没文化啊，火和土刚好组成一个灶字，于是我就叫柴灶啦。” 罗彦拍着手掌，笑道：“妙极，秒极!” 费坤呸了一声，道：“你好意思笑你爸了，你还不是个文盲。” 柴灶顿时拉下脸来，“去尼玛的，你能好我多少” “好一点也是好。” “你的文凭是买的，好什么” “买也比你买早一年，怎样快叫师兄。” “尼玛，一喝酒就怼我，找打是不是”柴灶开始撸袖子。 “怕你啊？打就打。”费坤也撸袖子。 两人指着对方骂了半天，就是不动手。 一个美女掩着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费坤正愁没借口下台，狠狠捏了一下美女最饱满的地方，“笑什么笑，快滚去房间等我。今天打不成这个龟儿子，打你!” 美女眉目流转，“那可得怜惜人家哟，不要打那么大力。” 柴灶若有所指道：“放心吧，他叫费坤，出了名的废，没什么力气的。” 他说完，也拍了拍女伴，“你也进去洗白白吧。” “好的柴少。” 三女走了二女，只剩下罗彦那个。 柴灶和费坤只能算歪瓜裂枣，美女陪他们完全看在钱份上。 没有感情基础的。 罗彦旁边这位也没感情基础，毕竟谈感情是很不成熟的表现，但她至少比姐妹们占了一样优，罗彦帅啊。 罗彦帅到什么地步呢，这么说吧，美女都想把他介绍到她们公司做个头牌，绝对大受欢迎。 柴灶和费坤已经重新坐了下来，望着还在吃东西的罗彦。 然后又望望美女。 美女觉得没面子，伏在罗彦的胸膛，嗲声道：“哥，人家不胜酒力，先进房间等你了。” “好，去吧，去吧!”罗彦含糊道。 他知道“废柴兄弟”要说话了。 ------------ 第197章 推心置腹 果然，费坤脸色一正，端起酒杯道：“罗兄弟，今天在咖啡店发生的事，只是个误会。如果你相信哥哥，请喝了这杯酒。如果你心有芥蒂，那就不用喝了，我们马上送你回去。” 柴灶也道：“如果罗兄弟赏面，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好兄弟。” 罗彦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通过这一顿饭眼前两人卸去了伪装，这本来就是最大的诚意。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要拉拢自己。 罗彦求之不得，这可是两大公司的太子爷啊! 虽然他们的老子还在，但看着两人的做派，心思缜密，善于伪装，妥妥的接班人。 废柴兄弟见罗彦应允，大声道：“好，爽快!” 两人也干了。 又喝了几杯，终于到了推心置腹的环节。 柴灶放下酒杯道：“罗兄弟对何家的事有什么看法？” 罗彦道：“何家不能倒。如果何家倒了，还有另外一个新扶持的何家接替，我猜应该是霍家。” 今天何凝香跟罗彦说了很多，罗彦也基本捋清其中的关系。 “借着这个机会，城内的势力会重新洗牌，首当其冲的就是与何家一直交好的费家，其次就是你们柴家。” 柴灶笑道：“罗兄弟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他们搞费家我相信，毕竟这两家几十年朋友，向费老爷索要煤炭就是铁证。但我们柴家除了我和老费交情不错之外，根本就没多少生意上的往来，而且我们和梅嘉公司关系一直很好，扶持新人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为何不选择继续相信老人” 罗彦冷笑道：“人性永远都是贪婪的，随着这么多年的发展，大公司们挤掉同行，一家独大，而且你们根本就不满足现状，依然在扩张。两位不妨抿心自问，你们不想在城内有更多话语权占有更多资源这些资源从哪来，还不是谷树和梅嘉的资源吗？相信你们老人，不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炸弹” 柴灶皱眉，不说话了。 罗彦继续道：“柴公子切勿盲目自信。难道你忘了，黑色九号的次日，仲裁会就立即问责何家，这很明显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制裁行动。我有理由相信，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正联手改变城内的势力分布，不止何家、费家、柴家，所有这些发展得顺风顺水、羽翼已丰、又有反 叛可能的大公司们，都被牵涉进来。” 见废柴兄弟终于动容，罗彦喘了口气，接着道：“当然，为了保证城内的稳定，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但随着他们的计划深入，到时大局已定，你们想翻盘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罗彦干脆全部摊开来说：“我已说服何凝香，让何灯跟净世会的会长谭渊合作，我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他们会合作成功，因为我相信谭渊跟我一样，拥有同样的想法。两位如果还是有所犹豫，不妨静观其变，等两家合作已成事实，再考虑下一步行动。” 很难相信，这个光明社的小小职员，会把形势分析得这么透彻。 废柴兄弟陷入深深思考的同时，也对罗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到底什么来头 两人甚至起了收为己用的念头。 当两人表达这个意思时，罗彦却拒绝了。 他谦虚地表示，自己只是个稍为看得清形势的小人物，今日跟二人一见如故，贪多喝了几杯，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 但他对目前的工作比较满意，暂时还不想离开净世会。 罗彦同时表示，是两人如果有哪里用得着的，尽管吩咐。 两人对罗彦谦虚的态度很是满意，于是不再强求。 费坤又问罗彦关于汉宁社的看法。 “两位选择加入汉宁社并成为顾问，做得非常正确!”罗彦首先肯定了他们的行为，然后道，“之所以城内这么忌惮凯撒，固然因为他们强大，而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野外太大了，有太多的未知风险了。相反来说，凯撒要骚扰城内，威胁城外的产业，就非常容易。” “因此，汉宁社对城内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以后会有大把的资源向这边倾斜。只要凯撒一天不倒，汉宁社就一天存在。凯撒越强大，汉宁社获得的支持就越多。但万一凯撒倒了，汉宁社就会被解散，如果你们曾经用汉宁社来谋利，就会被清算。” 罗彦举起酒杯看着两人，微笑道：“所以啊，两位，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看着罗彦迷人的笑容，两人内心惊悚。 罗彦的意思是，就算能把凯撒赶尽杀绝，在自己获取足够利益的之前也不能这么做。 不止不能这么做，有必要还要放他们一 马。 他们要利用城内和凯撒之间的敌对关系，左右逢源，捞取油水。 毒，太毒了! 这哪像一个净世会成员该说的话和该有的态度，这简直就是野心家! 罗彦再次刷新两人对他的看法，甚至都有点敬佩他了。 照理说，对于这种厉害、但又不肯加入他们的人，废柴兄弟应该小心提防才是。 但罗彦对他们的态度，又让他们觉得很放心—— 刚才那番话只要放出去，罗彦甭想在城内立足。既然能给他们说，足以证明当他们是自己人。 废柴兄弟虽然善于伪装，但基本的义气还是有的，而且目前来说除掉罗彦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三人推杯换盏，废柴兄弟率先醉了。 费坤率先起身，打着酒嗝道：“两……两位，姑娘进去那么久了，恐怕也等不及了。我……嘻嘻，我就先失陪啦。” 柴灶笑骂：“到底是你等不及，还是姑娘等不及不要脸。” 说着他也站了起来。 然后两人一起看着罗彦。 罗彦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先走了。” 两人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连忙拉他道：“怎么走了呢？一人一个，哥哥们早就准备好了的。” 柴灶狐疑地看着罗彦，“咦……你别告诉我，你是个雏儿” 费坤喷着酒气，大声道：“怕什么，谁还没有当过雏儿的时候但是别慌，哥哥有的是经验，你先到我房间，看我做一遍。然后再到你房间，我现场指导你……” 说完就要把罗彦硬拉进去。 罗彦本来还有些醉意，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玛德，这种事还能亲临观摩指导的 太狂放了! “别，别……” 罗彦不是纯情少年，在前世，有段时间也是胡天胡地，比废柴兄弟更能玩。 但后来经历多了，心态稳了很多。 特别是在这个末世，他敢保证，玩完之后只会更空虚。 正嬉笑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只过了几秒，大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几个人闯了进来。 一人从后面推开众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大声嚷道：“谁他么这么大胆，竟然……然连我秦二少的女人也敢抢” ------------ 第198章 仇人见面 在汉光市，姓秦的人不少。 但被称为秦二少的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秦瀚。 对比一个月前，秦瀚没什么变化，还是潇洒公子哥的模样。 不过此时脸色酡红，喝得醉醺醺的，愤怒地瞪着罗彦等三人。 六七个马仔围在他身边，增加声势。 另外有四个冲进房间，找到了他的女人“绮丽”。 从真正的归属来看，绮丽并不是秦瀚的女人。 她的工作关系在福临庄，严格来说，她可以属于任何一个愿意支付的客人。 而此刻，她是属于罗彦的。 很明显，秦瀚破坏规矩了。 把一件集体的东西，说成是他私人的东西，这很容易得罪人。 现在，他得罪了柴灶和费坤。 这两位爷在外界看来可能不是个聪明人，但绝对是个横的人。 他俩神同步地喝一声，“秦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是你先破坏规矩的，可不能怪我们。” 这句话后，一人抓起酒瓶，一人抄起碟碗碟，掷向秦瀚。 马仔们上前把东西打落。 一般情况下，秦瀚不会为了女人跟人大动肝火，特别是废柴兄弟这种人物。 但今天事出有因。 首先，他被他爸秦望关了一个半月今天才放出来，一肚子气。 其次，他哥秦祥被命名为汉宁社的副社长，秦望让他好好学学他哥，这让他火上浇油。 第三，得力助手明伟被人杀死，连带食品加工厂都被人连根拔起，他怒火中烧。 最后，绮丽是福临门最懂他的女人，现在被人抢走了。 几杯下肚之后，他的理智压制不住冲动，便问明了地方，前来抢人。 来之前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想着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过来拜候，再跟废柴兄弟喝一杯，把单埋了，最后把绮丽带走，这就行了。 但来到外面，却被废柴兄弟带来的马仔给拦下，说什么也不让进。 一来二去之下，秦瀚火气更大，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秦瀚瞪着醉眼，发现废柴兄弟中间还夹着一个人。 罗彦! 竟然是他! 秦 瀚的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这时屋内忽然响起一声尖叫，身穿肉色连身内衣、浑身洗得香喷喷的绮丽被四个马仔架了出来。 一边尖叫，一边威胁道：“放手，快他么放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福临庄，你们在找死知道吗？” 马仔们当然知道是福临庄，要不是福临庄，他们才不会那么客气。 两个人小心地架着她的胳膊，尽量不碰她的身体。 两人在旁边守着，生怕她会摔坏。 绮丽有福临庄做后盾，除了专业素养好、不敢得罪客人之外，其他人从来不放在眼内。 绮丽骂着骂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两个马仔，朝罗彦飞奔而去。 “哥哥，哥哥，救我。” 罗彦温柔地扶着绮丽柔软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 “罗彦，又是你!” 秦瀚怒火遮眼，又是他! 怎么哪里都见到他，简直阴魂不散! 上次在曼珠家，秦瀚被弄个半死，连带艾丝和罗彦也一起仇视了。 回家之后一直被老爷子关着，没机会找他们算账。 这次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决定彻底给罗彦个教训。 在他眼里，光明社一个低级成员，连条臭虫都不是。 秦瀚指着罗彦，大声下命令：“给我打，往死里打!” “罗彦，给老子乖乖站定，如果你敢还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他带来的马仔认得柴灶和费坤，却不认得罗彦。 他们还真怕喝醉了的秦瀚让他们对废柴兄弟动手，现在是罗彦，那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一个个凶神恶煞，叫嚣着：“他么的，二少的女人也敢碰” 呼啸着朝罗彦冲来。 罗彦冷笑一声，把绮丽交给费坤，连天赋都懒得激活，左右开弓，砰砰砰砰，瞬间打翻三四人。 掉在地上的人就没有爬起来的。 其他人见他那么猛，心中喊句“妈呀”，上冲势头顿时减慢。 “上啊，打死他。” “我草，你怎么不上？” “我突然有点抽筋。” “我还急屎呢。” 不止不 敢上前，有些人还开始倒退。 秦瀚一脚踢翻前面那人，暴跳如雷，“饭桶，简直是饭桶，连人家衣服都没摸着，老子平时养你们有什么用。罗彦，我叫了你别动的，你还敢动” “我觉得应该是你不要动!” 罗彦说完，忽然身形一晃，已经来到秦瀚的面前。 拳头布满紫能，在秦瀚面前用力地抓了抓。 喇喇喇! “你……你要做什么？” 看到杀气腾腾的罗彦，秦瀚心中一惊，只想退后。 罗彦的手却已先一步抓住他的咽喉。 “我说，你不要动!” 随着罗彦的手收紧，秦瀚只觉得呼吸困难。 马仔们见主人受制，此时也轮不到他们退缩了，又开始涌上前来。 “主人都说你们是饭桶了，还上来送死” 罗彦左手如风，啪啪啪，像拍苍蝇一样，一掌一个。 被击中的人来不及惨叫，便由九十度角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一百八十度角。 原本还剩下两个的，但两人一想到秦瀚平时的残暴，还不如被罗彦一掌打晕，于是软着脚往前走去。 罗彦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但秦瀚却气得只想杀人。 白痴，不会逃出去喊一声吗？ 你们都倒下了，我怎么办？ 不过秦瀚还是有办法的，再不行，他也可以变身啊。 但变身这件事属于秘密，上次因为曼珠的威胁，他才不得已变身。 现在有废柴兄弟在场，这两人出了名的大嘴巴，明天绝对会传遍整个城市。 他觉得自己对罗彦有一击必杀的能力，但总不能把废柴兄弟也杀了吧。 费坤的地位是要低一些，但柴灶可是自来水公司的太子爷，财力方面一点也不比自己这位秦家二少差。 要不是生死存亡的时候，秦瀚都不会变身的。 罗彦当然也不会杀秦瀚，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挑战秦家。 不过让他长长记性还是要的。 罗彦手掌收窄，秦瀚呼吸越来越困难，正要变身。 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暴喝：“上次放过你了，这次还敢当我秦家没人” 一条魁梧的人影火速靠近! ------------ 第199章 一触即溃 作为秦瀚的司机，一般情况下秦用是要步步跟随的。 但秦瀚生气那天秦用没听自己话，把曼珠等三人杀死，一直怀恨在心。 两个光明社的低级成员，加上一个D区的平民，周围还没人看见，杀了怕什么？ 摆明对我有意见。 在秦瀚心目中，一个老家伙下人，脾气那么犟，还敢违抗我的命令。 吃西北风去吧。 于是今天的饭局便把秦用留在了车上，离他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想不到，最后救他的人还是秦用。 秦用来势极猛，眨眼就来到了近处。 罗彦哪敢大意，本想卯足全身力气轰出一拳。 但转念一想，这样硬碰硬似乎不妥。 应该暂时示弱，如果秦用有下一步行动，再趁他轻视自己之际，给予雷霆一击! 罗彦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虽然照样轰出紫能，但留下了九成力道，口中还得意大叫：“来得好，让你试试我新领悟的杀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见神杀神遇佛杀佛俊俏郎君小拳拳。” 紫能只传出去半米，忽然一泻千里，软绵绵地掉了下去。 不止秦用惊讶，就连废柴兄弟也大跌眼镜。 就这 包括今天看过他出手的费坤，开始时也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至于啊，难道有所保留 秦用哈哈大笑，心中充满鄙夷。 一个多月前两人才交过手，秦用对罗彦的实力还有印象。 什么印象呢，就是很弱。 攻击弱，防守弱，控制弱，气势也弱。 就算和艾丝两个人联手，对尚未变身的自己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非要说有点可取之处，可能就是他临敌时的反应。 秦用始终记得，当自己从背后攻击他的时候，他在短时间内就能做出表情控制，还还了一拳。 但很可惜，今天的罗彦并没有给他惊喜。 这疲软一拳，配拥有这震天响的名字 简直是贻笑大方。 而且，他的天赋真的进 化了 秦用微微一瞥，看到了铎金手套，心中就更看不起他了。 这算什么进化天赋，明明就是靠着高科技武器，非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秦用存了轻视之心，脚下却是不停，伸出大手往罗彦手腕上一抓，发觉对方仿佛早已想好要撤退一样，手臂下滑，脚步倒退，秦用便轻易救回了秦瀚。 秦用单手把秦瀚扶好，望了一眼。 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话。脖子上印着一条深重的血痕，非常狼狈。 虽然秦用对秦瀚的许多做法颇有微词，更觉得他的人品很有问题，但他毕竟是少主人。 伤他等于伤了主人的面子，更是不把他秦用放在眼里。 秦用心高气傲，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罗彦，心想今天一定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废柴兄弟反应也很快，秦用一向稳重，料定他不敢对二人怎样。 柴灶对外的人设跟费坤不同，要更无脑冲动一些，于是踏出一步，用身体挡着罗彦，抬高头，鼻孔对着秦用，以极其嚣张又脑残的语气：“喂，秦用，你想干什么你他么的鸟主人不对在先，来我兄弟的地方抢女人。你现在还想对我朋友动手。可以啊，你有本事就先把我打死，明天我爹就对你们秦家宣战!” 气氛剑拔弩张，秦用铁青着脸，不出声。 这种大事，他的确担当不起。 而且二少爷有错在先，人家才是损失一方。 费坤这时也站了出来，缩在柴灶身后一副胆小怕死的模样，嘴里却不停叫嚣：“还有我，你敢伤我们半条汗毛，我……我们停你水电，看你们还怎么生产。” 秦用身材高大，越过眼前两人看向罗彦。 只见罗彦缩成一团，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全身瑟瑟发抖，像只见到猫的老鼠。 秦用更是不屑，第二次了，这家伙在直面自己之后，已经被吓尿了。 有了废柴兄弟的保驾护航，秦用还是不敢太过分。 他冷哼一声，肃然道：“罗彦，你得罪二少，好自为之!” 抱着秦瀚就走了出去。 这时秦瀚总算透顺了气，不过全身无力。 他虚弱地抬手指了指罗彦，脸上挤出一点恶狠狠的表情。 然后眼珠扫一眼三人。 他想表示，今天的事没完。 当秦用抱着秦瀚走出几步，正要踏出大门的时候，心中忽然警惕起来。 多年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应该有哪里不对路。 但问题出在哪里，又很难说出来。 他只好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秦用走后，费坤转头看着罗彦。 罗彦向两人抱拳，真诚道：“多谢两位冒险相救。不过……” 他看了看周围已经一片凌乱，苦笑道：“恐怕今天破坏两位的雅兴了。” 二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的雅兴岂是那么容易破坏的，该怎样还是怎样。倒是罗兄弟，这秦瀚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看他刚才的态度。秦望那老鬼在汉光市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手下能人辈出，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得小心一点啊。” “多谢关心，我会的!两位，再会!”罗彦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两人不敢让他逗留太长时间，不再客气相留。 看着罗彦远去的背影，费坤目光闪烁。 “这小子不简单。如果我没猜错，刚才他很可能在留了力，待秦用麻痹之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柴灶吃惊道：“不会吧刚才那十万火急的样子，他还敢用计” “所以我才说他不一般呐。” 柴灶很快冷静下来，“老费，如果此人不能为我们所用，他又知道我们那么多事，恐怕不能留下啊。” “呵呵，暂时来说还不至于。他既然跟我们分析那么多事，无非就是有求于我们。他这种人，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我们静观其变吧。” “也好。” 福临庄的人很快赶到，为自己的管理不善、惊扰了客人而道歉。 经理说已经秉明了领导，领导让他另外安排一个房间，今天的一切费用全免。 当然也包括那三位姑娘。 废柴兄弟总算回复了点心情。 ------------ 第200章 偶遇顾诚 罗彦出了福临庄，跨上追日回家。 追日车头藏着骷髅面具，侧边有个特殊的挂钩固定无涯枪，加上铎金手套，这是罗彦的三大装备。 福临庄虽然高级，但为了方便所有人出入，开在了B区。 一般情况下，D、C区甚至B区的大部分人都很难有资格进去消费的，但也有例外。 来自其他城市的贵客、关系在A区或S区却住在B区的人，他们就可以随便出入。 秦瀚就是其中的例子。 别看他车牌是B级，却切切实实是A区的人，只不过公司在B区，这才领了个B牌。 秦家离韦恩家还很近，甚至比韦恩家还要靠近高墙。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钟，街上虽然没有行人，但道路上会时不时路过几辆打着紫菱灯的汽车。 在明亮路灯的照射下，路面既干净又宽敞。 道路两旁的建筑鳞次栉比，不少房子前面都有一个小花园，散发着植物特有的味道。 房间偶尔传出欢声笑语，有时还能听到歌声和钢琴声，一副祥和景象。 罗彦不由感叹，如果忽略远处的高墙，这里根本就不像末世，跟他前世的和平社会没啥区别。 能住在B区的居民，在汉光市已经有一定经济基础。 他们的身份基本上都是社会精英，出色的工程师、级别不低的净世会成员、名校的教师，又或者是哪个大家族的旁支、小工厂的老板等等。 虽然他们已经拥有一定的社会定位，但他们并不轻松，时刻要保持前进的脚步。 因为他们要面对C区和D区的穷追猛赶，还需要直接面对A区和S区的老板们的监管。 谁知道他们谦和的外表下，藏着多少的压抑和不情愿 B区的犯罪率虽然极低，但自杀率却是五区之中最高的，每天都有人因为不同的原因自杀。 甚至有些人觉得，C区就很好，何必获得那么累 这跟个人追求有关。 D区保证生存，C区保证生活，B区保证地位，A区保证富足，S区保证统治。 如果不想沦落到D区和C区那样，为了生存和生活奔波，只有努力地向上爬。 但唯一有一样是永远都不会改 变的。 阶级! 上级的人永远瞧不起下级，上级永远压榨下级。 下级也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跟上级平起平坐。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开着车，罗彦忽然发觉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瘦削的身影，发旧的服装，残破的汽车，在街灯的照射下，显得有点落寞。 原来是顾诚。 这么晚了，生活单调乏味的顾诚来B区干什么 罗彦有点好奇。 顾诚似乎很焦躁，在破车旁来回踱步，有时会停下来，失神地望向前方的某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以看到一座豪华的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就连镶嵌在大门上的灯，也是紫菱灯。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大户人家。 顾诚跟这处大户有什么关系呢？ 罗彦发散思维，想到了几种可能性。 他甚至想到，难道顾诚是离家出走的公子哥 又或者是哪个大人物在外面的私生子 因为某个原因不能回家，但每到夜晚孤独的时候就会想家，遥望着家徘徊 顾诚对于罗彦，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罗彦也很少看错人，顾诚的人品很好，比世上大部分人都值得信任。 但顾诚内心藏着秘密，这个秘密触碰到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肯定是不希望被别人碰触的。 哪怕是好朋友也一样。 因此罗彦准备调转车头，从另外一条路回家。 可就在此时，顾诚就像绷紧了的橡筋突然断了一样，忽然钻进驾驶室，用力按下了喇叭。 滴—— B区是允许汽车鸣叫的，但现在已是九点钟，居民因为暗潮的关系全部回到家中。 道路又那么宽敞，几乎没有交通事故，就算有也不会响鸣。 因此，这一声突兀的鸣叫显得特别刺耳，附近的居民已经受到惊扰，有几户人家还拨开窗帘向外观察。 罗彦皱起眉头，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顾诚做事一向稳重，更兼宅心仁厚，怎么会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 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决定留下来看看。 找了个幽暗的转角位，把追日停下，他往近处靠了过去，藏身于一颗大树下。 暗中观察。 按了一下喇叭之后，顾诚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坐在座椅上等待。 当然，双眼一直没离开过那户人家的大门。 大门上方有个牌匾，上面写着江府两个字。 “B区，姓江的……” 起码不是姓顾，排除了顾诚私生子的可能。 罗彦在心中搜刮姓江的大户，还真被他想到了。 江平，三十六岁，梅嘉公司最出色的研究员之一。 研究方向为各种药物。 净世会使用的那些神奇的疗伤药，江平五年前的研究产品。 阿仁、沉默者们用过的瞬间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是江平三年前的产品。 听说他最近在研究一种服下之后可以暂时改变基因，从而获得各种异能力的药物。 如果研究成功，将会是异能界的一记重磅炸弹，足以写入历史。 江平被誉为梅嘉公司最有前途的药学专家，他凭借出色的研究天赋、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自出道以来屡次取得重大奖项，因此受到梅嘉公司的力捧，身价也水涨船高，从D区直升到B区。 他可以说是平民逆袭的典范，所有寒门子弟追赶的目标，有志人士的偶像! 只要再奋斗个十几年，进军A区也不是不可能! 心里想着江平的神奇经历，罗彦更不解了。 关顾诚什么事？ 他来这里干什么？ 也不可能是办案啊。 谜底很快就解开，自顾诚按了那一下喇叭之后，江家大门被打开，一条高挑苗条的人影走了出来。 女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紫菱灯或者防护服，身穿一身高贵的连衣裙，材质很好，跟大部分稍显暴露的连衣裙相比，这条略显严肃。 但配上她的大波浪头发，不苟言笑的表情，有种特别的气质。 她出来之后，就那么自然地走进路灯中，缓步向顾诚靠近。 她就是顾诚要等的人，此时顾诚已经从车中下来。 罗彦从未见过他这副神态，欢喜、紧张、激动、埋怨。 这个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 第201章 控诉 “你怎么来了” 女人的声音很清冷，还带着明显的怪责意味。 “佩珊，我……”顾诚喉头滚动，原本有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全部都堵住了。 我为什么来？ 顾诚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你什么你我问你，你怎么来了”女人的怪责变成了质问，“顾诚，你是不是不想我好了你要破坏我现在得到的一切你的誓言呢？” “我……我只想要个答案!”顾诚猛地抬头，“你是不是骗我一直都没爱过我”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爱过你，但我们缘已尽了。我很感激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但爱情不是买卖，不像钱那样花完了还可以挣回来。爱情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就是收不回来的了。” 女人说完这番话，不打算跟顾诚继续纠缠下去，“好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她转身离开。 顾诚低着头，脑袋一片混乱，见女人要走，连忙伸手拉住。 “佩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分就分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江平的钱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在利用我，对不对”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诚喊得声嘶力竭，青筋暴露。 认识他这么久，罗彦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女人凶恶地甩开顾诚的手，原本还算精致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指着顾诚鼻子道：“我告诉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拉拉扯扯!我现在的身份是江家的女主人，你只是一个光明社的小职员，我们的身份不配!” 顾诚显然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抿紧嘴唇，就是扯着女人的手不让她走。 罗彦看到他的样子都觉得可怜。 两人又撕扯了一会儿，江家大门忽然“咿呀”地打开。 “夫人你没事吧？” 开门这人身穿白色上衣，下身穿条黑色裤子，已经上了年纪，一看就是江家的佣人。 听见佣人的呼唤，女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抖，把顾诚的手扒开，用最快的语速，压低了声音道：“顾诚，你是不是诚心要毁了我如果是的话，我会记恨你一辈子。你非要个答案对吧好，明天下午三点钟，老地方见。” 顾诚对她还是有爱意的，看到她一脸哀求的样子，心软了，刚才的 恨意也烟消云散。 “夫人我要不要叫人来” 佣人又开始叫唤，这次的语气明显急了些。 女人递给顾诚一个“放心，我一定会赴约”的眼神，朝后面喊道：“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 顾诚无奈同意，松开了手。 “那你不要再在这里等我了。” “我知道。” 在确保顾诚不会再搞事之后，女人转身走向大门。 罗彦仿佛还能听见她与佣人的对话。 “夫人……” “兰姨，没事。就是以前住在D区的旧邻居。他妈妈过世了，问我要不要回去送送……咳，其实就是太穷，想要点帛金，我已经打发他走了。” “原来是这样……夫人心肠也太好了。”胖胖脸的兰姨讨好道。 在关门的一刻，罗彦看到兰姨那张谦卑的脸上，忽然展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 不屑、怨恨、敌意…… 总之很复杂。 罗彦觉得这个佣人应该知道一些事。 女人和佣人进屋后，顾诚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然后颓然开动车子，缓缓离去。 罗彦全程目睹他们二人的交谈过程，心中大骂女人。 他为顾诚打抱不平的同时，也骂他愚蠢。 这是一桩很明显的过河拆桥事件。 女人贪慕虚荣，附上江平这棵大树后，一脚把痴汉子顾诚踢开。 顾诚平时办案那么明智，怎么还看不清呢 罗彦回到追日旁边，心里想着的都是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劝顾诚。 刚跨上追日，他一抬头，看到车头上夹着一张白纸。 他瞬间提高了警惕，第一时间摆出战斗姿势。 瞪着眼睛左右查看，这是一条隐蔽的小巷，周围静悄悄的，哪有半条人影。 罗彦刚才窃.听的位置离这里并不远，他连对面马路江家门口的对话都能听见，却没听到有人靠近追日并把白纸塞在车头上。 这证明，这人非常小心谨慎，本领也并不低。 他有心躲着罗彦的话，罗彦应该是找不到的。 想到这里，罗彦只好放松下来，准备打开白纸看看。 指尖碰到白纸，发觉温度比常温至少低几度 ，让他吃了一惊。 从冰窖拿出来的吗？ 无从考究。 打开白纸，一行鲜红色的字映入眼帘。 “江平妄顾公约和人伦道德，急功近利，用活人做实验，其罪当诛；江平无情无义，对前妻始乱终弃，道德沦丧，人间垃圾!” 字体弯弯曲曲的，配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红字，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而且，上面写着“用活人做实验”，这句话也足够惊人了。 这个世界是明文禁止做这样的实验的，一经发现，立时处决。 人类经过大灾难之后，更懂得珍惜生命。 在超级城市建立起来的最初，全人类通力合作，没有阶级，没有压榨。 当时人们还制定过一系列类似公约之类的条例，约定全人类都要遵守。 例如永远禁止使用核武器，又例如永远不得用人类来做活体实验这些有违人伦的事情。 就算对方愿意也不行。 如果江平真这样做了，那么谁也保不了他，哪怕是梅嘉公司出面也没用。 至于第二条“始乱终弃”就显得平常多了。 男人都喜欢嫩的，有了钱之后还不身痒 哪个世界都一样的。 罗彦觉得自己前世的做法就很聪明。 为了不“始乱终弃”，他从来没想过结婚的问题，只交女朋友。 分手了，也只是性格不合。 无论怎么样，江平这个人肯定很有问题，明天一定要查一查。 …… 因为四人小组还要备战野外，所以还一直住在C区。 罗彦回到家，拍开对门。 乌盖和艾丝还没回家，乌盖这段时间混得风生水起，每天晚上都有节目，很晚才回来。 至于艾丝则还是老样子，空余时间全泡在训练室。 “老顾，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罗彦递过那张白纸，“我明天就要去查这件案件，你看看要不要跟我说点什么。” 只看到“江平”二字，顾诚脸色剧变，对罗彦上面说的话明白了大半。 待他看完所有字，脸色又变得变幻起来，一时待在了座位上，做声不得。 罗彦耐心等待。 大约三分钟之后，顾诚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吧，我告诉你。” ------------ 第202章 顾诚的往事 十三年前，顾诚二十七岁。 那时他刚加入光明社，虽然早早就发现洞察天赋，但战斗能力不行，因此一直都属于边缘人物。 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目标也很简单。 最大的心愿就是存钱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但他很清醒，只凭洞察天赋，很难在光明社做出成绩。 没有成绩，等级就很难上去，等级上不去就很难赚钱。 顾诚的优点是性格冷静，此时有人提醒他，何不往侦查方面发展一下，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一言惊醒梦中人，顾诚于是开始废寝忘食地钻研各类案件，经过两年的锻炼，他的侦查能力不断升高，破了几单旧案，得到组织的表扬，等级好不容易从D级升到C级。 升到C级之后，顾诚更卖力了。 有一次，跟同事一起调查一单暗化事件。 这家男主人染上暗潮，大白天暗化，杀死老婆和儿子。 而女儿因为去了邻居家玩，幸免于难。 这个女儿，就是罗彦今晚在江府外见到的女人，虞佩珊。 当时虞佩珊只有十二岁，顾诚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浑身脏兮兮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直至晕厥。 这种事情对于光明社员来说，其实并不罕有。反正一般孩子哭着哭着，也就接受现实了。 接下来的一套流程，就是在同心社的外驻地点暂时生活几天，看看哪个福利机构收人，把她安排进去。 不过这个虞佩珊显然和其他孩子不同，就是不肯跟光明社的人走，如果有人来拉她，还恶狠狠地赶人。 后来光明社的人都懒得理她了，交给老好人顾诚，其他人各回各家。 对于这种倔强的小姑娘，顾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只一直坐在虞佩珊身旁，也不说话，只静静地陪着。 虞佩珊一直跪到摇摇欲坠，膝盖都出血了。 最后天黑了，人也晕了，顾诚只好把她抱回自己家里。 就是这样，虞佩珊一跪就是三天，也在顾诚家住了三天。 顾诚还记得她第四天起床后问的第一 句话，“我的亲人全死了吗？” 顾诚沉默了许久，也回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让我来做你的亲人。” 末世的小女孩，已经很懂事了。 听到顾诚的话，虞佩珊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眼睛里都是决绝，“等我长大，我会嫁给你的。但现在，我要读书。我听说，只有读书才能进入富人区，才不会无缘无故地死掉。” 顾诚很难相信这番话是出自一个小女孩之口，连忙摆手，“你胡说什么呢？我大你那么多，怎么能让你嫁给我。你就当我哥哥好了。” 虞佩珊却非常倔强，摇头道：“不，我已经决定了，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 顾诚只当她小女孩一时兴起，也没当真。 “我白天要出去做事，没时间照顾你的。如果你真有兴趣读书，那么我按照我的能力供你吧。” C区才有书读，原本虞佩珊是没资格的。 顾诚只好靠着光明社的关系，把她送去C区的住宿学校。 虞佩珊周末的时候会回来顾诚这里，不过顾诚的工作时间不定，有时整个周末都不在家，虞佩珊就帮他搞卫生，并且在冰箱储备些必要的食物。 如果顾诚在家，两人也不见得有多话，顾诚最多就问问她的学习，更多的时间是各自看书。 这样过了四年。 在虞佩珊十六岁生日那天，顾诚特意给她买了生日蛋糕，给她庆祝生日。 两人难得地说了很多话，虞佩珊一直给他倒酒。 顾诚酒量不好，一下就喝醉了。 虞佩珊把他扶上床，自己也上了他的床。 她把顾诚的衣服脱光，把自己的衣服也脱光，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做了那件事。 第二天，虞佩珊先去了学校，留下一张纸条。 “我履行了诺言，把自己给了你。希望你珍惜我。” 话很简单，但在顾诚心里留下深重的影响。 她原来一直记得。 但她那么小…… 顾诚是个传统的男人，他的野心也不大，最大理想就是娶个老婆，安稳地过一生。 但没想到，第一个理想在糊里糊涂间就实现了 ——他有老婆了 既然小女生都那么洒脱，自己何必忸怩 那么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情：安稳地过一生。 顾诚拼命工作，赚来的钱，供虞佩珊读书。 她的成绩很好，还参加校外培训班，努力地朝着自己理想的生活进发。 培训班是很贵的，虞佩珊找的也是名师，不过顾诚还是咬着牙把她供到了毕业。 虞佩珊二十岁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成功被梅嘉公司录用。 很巧地，被分配到江平的手下工作。 开始工作的时候，虞佩珊还是每天都回来顾诚这里生活的，两人虽然还是没多少话，但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俨然夫妻的感觉。 直到一年前，虞佩珊说D区离她工作的地方实在太远了，每天上下班很不方便。 有几次还迟到了。 上司江平对此颇有微词，问她要不要住在他家，反正他那里多的是地方，让公司帮她申请居住B区的权利就可以了。 虞佩珊问顾诚的意见。 顾诚此时已经把她当妻子看待，已经习惯她的存在。 如果让她住进别的男人家里，始终心有芥蒂。 但一想到虞佩珊从小奋斗到现在，前途一片光明，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公司辞退，那就太可惜了。 何况江平已经成婚，家里老婆工人的，估计他也不会耍什么花样。 最后顾诚同意了。 万万想不到，一年之后，虞佩珊成功上位，摇身一变变成了江家的女主人。 他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江平再婚的消息，而那个新娘，正是和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虞佩珊。 顾诚越想越不是滋味，三番四次打电话找她，她都以各种理由拒见，今天是顾诚第一次亲自去江府找她。 这才有了罗彦刚才在江府外见到的一幕。 没了虞佩珊，顾诚心里空落落的。 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顾诚最在意的不是钱，而是多年来的感情。 一个人怎么会说变就变 她是有什么苦衷，还是生性凉薄，一心一意往上爬 ------------ 第203章 恩爱夫妻 第二日五点半，天还没全亮，顾诚便拍开罗彦的门。 他们要赶在江平和虞佩珊上班之前调查。 艾丝刚出门训练，米娅也接到新的工作，去走访和慰问那些因为骚乱而失去亲人的家庭。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再次来到B区。 这时，公司离得远的人已经开始上班，马路上的车辆安静地开着，很少听到喇叭声。 清洁车和清洁工人把街道打扫得一尘不染。 步行出门的人收拾利索，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在某些居民区，女人和孩子驻足在门口，跟男人说着“新的一天要加油哦”之类的话，微笑挥手。 让罗彦有种错觉，这是走到了金融高新区 这种环境下，顾诚的破车显得尤为扎眼。 不少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堂堂光明社人员，被人鄙视了。 在B区，和谐只是表面的，其实竞争更加激烈，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比DC两区还要厉害。 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同事挤下去，他们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工作的同时警惕来自其他人的竞争。 叮咚～ 罗彦按下了江府的门铃。 现在刚好六点半。 “你好，请问是谁”门口的对讲机传来一把中年女声。 接线这种事当然不用江平亲自来，应该是管家之类的。 罗彦客气道：“早上好，我们来找江先生的。我叫罗彦，来自净世会的光明社。” 光明社，只是这个名头，已经说明了某些事。 反正不是来谈生意的，也不是来巴结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为了尽可能地控制暗化事件引起的恐慌，净世会在成立之初，是作为暗中组织在社会上活动的。 在C区和D区，很多平民并不知道这个组织。 但在更高级的富人区，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听到“光明社”三个字，管家的语气明显一顿，然后道：“请你稍等。” 过不多时，只听门禁“咔”的一声响，一个穿着得体制服的中年女人已经站在里面，客气鞠躬：“罗先生，请进来吧。” 女人自我介绍，她是江家的管家，叫芬姐。 “好的，谢谢!” 罗彦抬步欲走，却发现顾诚踌躇不前。 “怎么了？”罗彦问道。 “没，没怎么。”顾诚的表情很复杂。 “那倒是走啊。” “我……”顾诚欲言又止。 罗彦终于想起了，今天虞佩珊约了顾诚三点钟在老地方 见面。 顾诚犹豫着不敢进去，是怕见到虞佩珊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影响办案，同时又怕接受不了人家夫妻恩爱的样子。 接受不了，只好自我保护起来。 这是种逃避的态度，也是种害怕知道真相的态度。 当然也有一点点的自卑心理作祟。 在他心底，可能已默认了虞佩珊移情别恋的事实，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虽然罗彦对情爱这方面的事情一直比较理智，但不代表他不懂恋人间的复杂情绪。 “好吧，你还是在车里呆着吧。” 罗彦明白老伙计的心思，只好安慰了几句，自己走了进去。 江家果然很气派，之前罗彦就了解过，这栋别墅之前是梅嘉公司的老板阿瑟夫的物业，因为看重江平，于是把别墅的所有权送给了他。 跟着芬姐进入，眼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行车的沥青路，绕过公园进入车库。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鹅卵石路。 沿着鹅卵石路往前走，发现这里是个精致的小花园。 除了两人高的树木之外，花园里还有金鱼池、凉亭、盆栽，虽然不是很大，但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罗彦觉得，要是有闲情在里面躺着眯个下午觉，那将是不错的享受。 从小花园走出来，看到一个泳池。 有个女人在里面游泳。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女人洁白的身体上，似是蒙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晕。 虞佩珊在仰泳。 三点式泳衣展现傲人身材，她的动作很轻柔，很娴熟，几乎没有水花和水声。 给人一种错觉，她不像在游泳，更像在抚摸情人的身体。 当水流被轻轻地划开，一条条浅浅的水波荡漾开来，如果罗彦是个色狼，绝对会荡到他心里去。 可惜罗彦不是色狼，真正的色狼在二楼。 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身披丝质睡袍，里面只穿条短裤，健美结实的身体几乎一览无遗。 他静静地站在落地玻璃旁边，双掌支在玻璃上，用一种饥渴的目光看着泳池中的虞佩珊。 罗彦还看到他在吞口水。 他很专心，以至于连芬姐带着罗彦出现都没发觉。 这种感觉就像，男人很饥渴，也很想要虞佩珊的身体。 这个男人就是江平。 虞佩珊的丈夫。 “真变态!” 罗彦从心里骂了一句。 饥渴可以理解，但虞佩珊是他的老婆，而且是二婚老婆，需要用这种偷窥的方法去欣赏吗？ 两夫妻关了门，想怎么研究都可以啊。 要知道别墅里还有其他工人的啊。 芬姐见罗彦抬头，职业性地微笑一下，提醒道：“罗先生请。” 她就像没看到江平的怪异动作一样。 进入大厅，芬姐给罗彦端来一杯水，让他稍后，然后就退出去了。 看来江平很喜欢视野开阔的感觉，除了墙上简单的装饰之外，所有地方都用大幅玻璃代替。 因此采光也非常好，整个客厅看起来很明亮，家具也以冷色系为主，让人精神振奋。 清晨的微风吹进来，如果是身体弱的人会觉得有点冷意，但对罗彦来说则很舒服。 坐着等了一会，穿戴整齐的江平从楼上走了下来。 罗彦正要站起打招呼，江平却微笑着把他按下，“不好意思，请罗先生再等一下，我先把妻子接上来。” 罗彦虽然不明白“接”是什么意思，还是友好地点了点头，“好的。” 忽听哗啦一声，虞佩珊刚好游完上岸，浑身低着水珠，站着的时候身材更是傲人，就如出水芙蓉。 江平拿起挂在椅子上的一条纯白色浴巾，给她擦拭身体。 那种眼神又出现了。 江平双眼发光，他擦得很仔细，就像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头发，脸，然后轻轻地揉着耳垂。 “珊珊，抬头。” 虞佩珊听话地抬头。 白皙修长的脖子就像玉雕的一样，虞佩珊刚游完泳，还微微有点气喘，此刻更是闭着眼睛让丈夫尽情服务。 江平两手把毛巾铺平，轻轻地印了上去。 罗彦发现他的手有点抖，喉结滚动。 变态! 不会避嫌的吗？ 禽兽! 当老子是死人吗？ 因为顾诚的原因，罗彦在心内大骂，一点都不专业。 擦拭仍然在继续着，脖子过后是胸部，后背，小腹…… 毛巾一路向下。 虞佩珊微微睁开眼睛，终于发现了罗彦。 她脸红如霞，连忙抢过江平手上的毛巾，嗔怪道：“大色胚，有别人在呢，你存心让我出丑。” 江平却霸道道：“出什么丑，你是我老婆，给老婆擦身子有什么错” “错是没错……但是……”虞佩珊竟然找不到词语反驳。 江平坚持给她擦拭完，但在虞佩珊的催促下，只好加快了许多。 罗彦觉得，把顾诚留在外面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要是让他看到这副情景，别说调查了，人家还会以入室寻衅把他告了。 ------------ 第204章 初步调查 江平陪虞佩珊穿衣服，装扮妆容，两人再出来时，已接近八点钟。 罗彦已经见过虞佩珊的晚装和泳装，现在又看到她的工作装。 跟何凝香精英当中带着高贵的气质不同，虞佩珊给人的感觉更加锐利，更加锋芒毕露。 很容易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当然，这只是给罗彦的感觉，但在她丈夫面前，也许只是个迷死人不要命的小妖精。 江平搂着虞佩珊的纤腰走到餐桌旁，开始吃早餐。 你一叉，我一叉，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在罗彦面前大撒狗粮。 开始的时候罗彦还觉得挺厌烦的，但到了最后，他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有三个可疑之处。 第一个疑点，他们很明显在拖延时间。 一副合作态度把自己请进来，却不知不觉拖了一个半小时。 拖延时间无非就是不想接受调查。 第二个疑点，他们太痴缠了，痴缠到让人觉得不合情理，仿佛是演给别人看的。 第三个疑点，屋内的装修用了大量的透明玻璃，门窗全部都是，但似乎太多了点，从大厅可以看到厨房，拐个弯，连厕所都能看得见。 罗彦很好奇，难道二楼也是这种装修那夫妻俩睡在一起的模样都看到 总之，这两夫妻看上去都挺正常的，但细想之下，又好像到处都是古怪。 “罗先生，让你久等了。”江平抬手看看腕表，“不过非常抱歉，我只留五分钟给你了。” 罗彦早就料到了，微笑着道：“江先生贵人事忙，五分钟时间已经很给面子了。” 江平翘起二郎腿，后背舒服地靠在沙发上，“那么罗先生请讲吧，到底是什么事” 罗彦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那张白纸，递给江平，“昨天有人向我们举报这个，不知江先生有什么看法。” 江平接过白纸，低头看了起来。 罗彦有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他但是…… 没有神情，江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仿佛他手上拿着的真的是一张毫无内容的白纸，又或是说的是别人，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嘿嘿。” 江平忽然冷笑了，把纸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不 满地看着罗彦道：“罗先生，我觉得你们光明社的人是不是闲得太厉害了，别人给你们送一张没头没脑的纸，你们就上来查我。我们纳税人的钱，原来是这么浪费的” 自穿越以来，罗彦见识过不少人物，甚至陈永这种大佬也见过，江平这番质问的话，根本就吓不倒他半点。 他收起白纸，云淡风轻道：“江先生言重了，这算不得什么调查，只是循例来问一问。何况，如果江先生觉得被人诽谤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勇敢地站起来，跟这些恶人斗争。你放心，我们光明社事无大小，绝对会追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 罗彦说了一大堆之后，才抛出自己的疑问。 “我想问问，江先生知道到底是谁在中伤你吗？” 如果江平有罪的话，送纸的人有可能就是证人，可以给他们提供线索。 “我怎么知道是谁中伤我，我在市内有那么高的知名度，有些仇富的、或者竞争对手，想通过这种方式打击我也说不定的嘛……呃，好吧，作为光明社的B级人员，你可能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说完了之后，江平不忘补上一句，“对不起罗先生，我这人是做药学研究的，有时说话比较直来直去，希望你不要见怪。” 罗彦无所谓地摆摆手，“无所谓的，江先生说的也是实话。” 江平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纸，摔在桌子上，“罗先生你看看，这些都是中伤我的话，难道我都要追究责任吗？” 罗彦一看，每张都是用红字写的，有些已经发旧。 上面控诉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江平，你见到老太太摔在地上也不扶，人品有问题。” “江平，你老婆是我的，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江平，爱一个人没错，爱很多个人肯定有原因。请在晚上六点之后打下面这个电话，前凸后翘，制服诱惑，纯情美眉，应有尽有哦。” 罗彦翻查了一会之后便没了兴趣。 江平道：“罗先生，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不是对我有所怀疑，你不会登门调查的。那么循例我也要正式跟你说一次。”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霍地站起了身。 “我，江平，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那张纸上写的罪状，简直是子虚 乌有，是蓄意诽谤。我愿接受任何调查。” 见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罗彦也不得不站起来，笑道：“我当然是相信江先生的……对了，下面这个呢，说你始乱终弃之类的，应该也不是真的吧？” 江平眉头一皱，“罗先生，你们光明社也负责调查感情问题” “不不，我这是好奇多嘴一句，江先生可以不答的。” “那就好。时间到了，我们要上班了，罗先生，不送。” 江平开始赶客。 罗彦拿起那张白纸告辞。 刚才那番对话，江平一直搂着虞佩珊的腰，而虞佩珊则顺从地依偎着他，一句话都没有。 罗彦特意注意过她的表情，除了偶尔用爱慕的眼神看着江平外，可以说是毫无表情。 她明显在演戏。 罗彦在开始的时候有发名片，有介绍身份。 当他说出光明社二组的时候，虞佩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跟顾诚生活了十几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工作单位。 而且她肯定猜到是顾诚的原因罗彦才会登门拜访的。 但她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证明，这女人心理素质极好，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不过罗彦早就猜到了，能把原配逼走，雀占鸠巢，对旧情人绝情绝义，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人呢？ 罗彦出去之后不久，江氏夫妇便驾着车出去上班了。 罗彦双手搭在后脑勺，舒服地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因为他的关系，阿精帮顾诚的破车收拾了一下。 特别是副驾驶，罗彦不想开车的时候经常会蹭车，于是让换了个真皮的。 顾诚对此颇有微词。 副驾竟然比主驾还要舒服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根本没人理他。 “刚才有没有查到什么？”顾诚问道。 “什么也没查到。”罗彦差点都要睡着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都没查到。 起码知道虞佩珊身材很棒，他老公对她饥渴难耐。 不管怎么样，顾诚的女人连渣都没得剩了，不知被人享用过多少次了。 罗彦不想骗顾诚，只好说什么都查不到。 ------------ 第205章 打探 罗彦不想说，不等于顾诚不会问。 虽然他看上去有点难以启齿。 “那……那个，你看到珊珊……她跟姓江的关系如何？” “关系也就那样吧，你们今天不是约了见面吗？到时讲清楚就好了。” “讲清楚？”顾诚苦笑，“其实昨天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就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你何止不甘心，你根本还爱着她。”罗彦依旧闭着眼睛，摇摇头道，“不过也好，当面说清楚，好过拖来拖去，感情的事最怕拖泥带水。” “嗯……也对。” 顾诚觉得罗彦说得很有道理，他想不通这个十八岁的小男生，为啥看事情那么透彻。 他更加确信，罗彦将来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我们现在去哪里” “暂时哪也不去，我们在这里守着。” “守谁” “守里面的佣人。” 对昨天那个叫兰姨的佣人的表情，罗彦还记忆尤深。 她关门那一刹那的表情绝对有问题，对虞佩珊似乎有很深的怨恨。 这是个很大的突破口。 一家大户人家，最了解家事的不是地位崇高的老爷，不是勾心斗角的后宫，而是待在家里时间最长，每个人都逃不过她眼睛的长工佣人。 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佣人，她们服务时间长，又好嚼舌根，有点信息就互相分享，因此她们知道的事情最多。 正常来说，知道最多信息的应该是管家芬姐，但看她专业的态度，似乎不太好说话。 一个弄不好，反而把罗彦暗中调查的消息告诉江平，打草惊蛇。 所以，罗彦更愿意找到有情绪的那个兰姨。 一个小时过后，胖胖脸的兰姨手里拿个菜篮子，推门而出。 昨天天黑，看得不算太清楚。 兰姨并不高，胖脸上泛着油光，脸色红润。 嘴唇菲薄，小眼睛，荷叶头。 开门关门、菜篮子一甩一甩的，看上去手脚非常麻利。 罗彦从小开始演戏，到穿越的时候已经演了上百部电影。 什么舞台剧，电视剧等，也演过很多。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一部戏等于感悟了一个人生。 影帝罗彦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人看相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兰姨嘴皮子菲薄，证明好讲是非。 脸圆红润，为人乐观有点急躁。 小眼睛，有点心机。 罗彦敢保证，她肯定会偷吃主人家的食物，又或者在工作时间偷懒打盹。 他不得不 感叹，这就是典型的佣人形象啊，如果自己要做导演拍戏，没几个人能比兰姨合适佣人的形象了。 顾诚的车一直跟着兰姨，等她彻底离开江家之后，罗彦下车。 顾诚是不能现身的，因为昨天兰姨见过他，谁知道对他有什么观感 …… 每天这个时候，兰姨都会出来买菜。 这是她最喜欢的环节，因为可以捞好处。 从买菜钱里扣下来的钱，让她的生活又丰富了不少。 对于这种行为，兰姨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东家给那个狐狸精花那么多钱，还在乎这一点点吗？ 何况，谁家佣人不抽水 这都是行规! 街口张家的好姨，每天固定抽两成呢，我才抽一成半，过分吗？ 兰姨撇着嘴，哼着小曲，马上就要拐弯。 就在这时，一条高大的身影从另外一边转来，两人差点撞上。 “哎哟！”兰姨为了避让罗彦，非常僵硬地往旁边踏了一步，同时双手抱胸，护住重要部位。 可惜地上有点滑，她的肢体也并不灵活，顿时失去平衡。 眼看兰姨就要摔倒，罗彦双手一伸，扶住了她两个圆润的肩膀。 刚才在大厅，兰姨没出现过，因此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罗彦自然不会想色诱兰姨，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过路客。 当然，这个过路客除了帅之外还有点不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你没事吧？” 罗彦把兰姨的身体固定好，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 咦，小伙很俊! 比我们东家还俊。 兰姨看着罗彦纯净而年轻的脸，表情由阴转晴。 “小伙子，走路不要那么冒失哦，幸好遇到阿姨，要是碰伤某些老人，你可支付不起。” “阿姨教训的是，阿姨心肠真好。” 罗彦一笑，充满朝气活力，还特别善良。 虽然兰姨年纪大了，但对小帅哥还是没有免疫力，心底喊一句“年轻真好”，心情也好了不少。 “阿姨是住这附近吗？” “对啊。” “那我向你打听件事。” “好啊。”兰姨爽快地答应。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表姐住在这一带，但是我忘记她的具体地址了，只记得她家是个别墅，里面有小花园，泳池，还有很多落地玻璃。” 兰姨笑道：“别墅里面一般都有这些配置，小伙子说清楚一些，你表姐叫什么嫁人了没，夫家又叫什么” “我表姐姓郑，单名一个宁字。他夫家么，我只知道表姐夫姓江， 名字倒是记不得了。” 谎话能够说逼真，应该三分假七分真，罗彦深谙此道。 再怎么样，兰姨也是个有经验的佣人，她在主人家再怎么嚼舌根，但在外面还是很警惕的。 不会轻易透露主人家的信息。 但罗彦这一招亦真亦假，还真的让她放下了戒备。 郑宁是江平的前妻，来之前罗彦就查明了。 至于为什么从郑宁入手，是因为他猜测兰姨跟郑宁关系不错，而且弱者总是受同情的。 郑宁出身D区，跟江平是青梅竹马，被虞佩珊挤走后，下场一定很凄惨。 “小伙子，夫……郑宁真是你表姐”兰姨大大吃了一惊，从新打量了一下罗彦。 夫人长得那么标志，她的表弟也俊郎，应该不会错了。 “对啊，阿姨认识我表姐” 罗彦惊喜，带着年轻人该有的跳脱。 别看兰姨爱贪小便宜，但心底却不算坏，一想起郑宁的悲惨遭遇，眼眶都红了。 她长叹一声，用微微怪责的语气道：“你还开心呢，都不知道你表姐遭遇了什么事。” 罗彦连忙问道：“我表姐怎么啦？我听说她嫁得很好啊，这次因为有人带着来了趟B区，想来看看她。” “她三个月前就不住在B区了，已经搬回D区老家，你去那里找她吧。不过去之前要有心理准备，她……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了。” 罗彦惊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那表姐夫对她不好我找他算账去。” 撸起衣袖就要往前冲，没冲得几步，罗彦又返回来道：“哎呀，我忘了我不知道路。阿姨你告诉我，江家怎么走。” 一副冲动少年的模样惟妙惟肖。 “小伙子，你千万别去啊。”兰姨急忙扯着罗彦，“听阿姨劝，江家没一个好人，你去了连门也进不了，就被那恶管家打回来了。” 恶管家，打回来 想到芬姐那模样，罗彦心中一动，继续假装。 “呸!我年轻力壮，还怕那些老管家不怕阿姨笑话，我在我家附近可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经常帮别人搬重物呢。” “搬重物算什么本事，我们那管家可不是老管家，她……她可不是一般人啊。你听过异能者没有？” “异能者”罗彦皱眉，这次倒没作假。 那个看上去很专业的管家，竟然是异能者 “咳咳咳，总之你不要去就对了，不然不但帮不了你表姐什么，还会给她惹来更多麻烦。”兰姨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好了，我要走啦，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见过我，就这样吧。” “那好，阿姨慢走。” ------------ 第206章 找到郑宁 罗彦回到车里。 “臭小子，演技不错啊，竟然把阿姨哄得眉开眼笑的，还透露那么多信息。”顾诚道。 “一般般啦。” 罗彦吧唧嘴，这算什么，要是把真正的演技发挥出来，保准吓死你。 “老顾，资料上有显示郑宁老家在哪吗？” “有啊，在D521区。” “D521”罗彦心中一凛，皱了皱眉，“离同心大教堂很近啊。” 他记得同心大教堂在D520区，岂不是跟郑宁的老家挨着 “是啊，难道郑宁跟上神教有什么联系” 经罗彦一提醒，顾诚也觉得有点别扭。 “别猜了，找到她再说。” …… 重临D区，一切都没变化。 这里的居民活得依旧卑微，他们敏感、多疑、恐惧、冷漠，看到一些风吹草动就会变得紧张兮兮的。 加上前几天凯撒在C区闹出的动静，这里更弥漫着一丝绝望的气氛。 D区与野外只有一道高墙，凯撒要侵入，D区首当其冲。 D区跟从事基础生产的C区不同，属于被遗弃的区域。 对于城里的富人来说，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对付城外敌对势力的缓冲区。 还有就是倾销垃圾商品的地方。 没人管他们的生死，在富人们眼里，这些蟑螂一般的低等生物，只配生活在最肮脏的地方。 顾诚开着破车，用了两个小时时间才到达郑宁的老家。 太他么浪费时间了。 罗彦决定，以后都不跟他的车了，根本不是闯事业的态度。 下了车，发现同心大教堂跟这里只有一街之隔，教堂的钟声清晰可闻。 越过围墙，他们还能看见教堂巍峨的建筑。 经过一个月的整顿和装修之后，同心大教堂已经重新开启。 不过开启是开启了，但偌大一个教堂，压根就没几个教徒。 坊间传言，同心大教堂私藏沉默者，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同时教堂里还养着许多邪恶生物，以啃食尸体为生。 最后还有后殿那个 长年用大铁门锁着的禁地，据说从里面经常传出惨叫和呻吟的声音，有人猜测是施行酷刑的地方。 传言对同心大教堂乃至整个上神教都不利，城内议论纷纷，信徒们的信念动摇。 上神教的威望大幅度下降。 为了挽回教会的声誉，杜克主教亲自澄清。 邪恶生物、施行酷刑简直就是污蔑，由始至终，同心大教堂都是个神圣的地方。 但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就是确实出于好意收留过一部分沉默者，在陈华偷袭教堂当晚，这些沉默者出手保护教堂，双方展开激战，教堂死伤惨重。 传闻中自己下令残杀净世会成员，更是子虚乌有，是某些人为了中伤教堂的恶意传言。 杜克义愤填膺，最后跟光明社的社长一同发表了一则声名，证明此次事件中杜克是清白的，那些净世会成员是战死的。 当然，杜克也并非全在推卸责任，他诚恳地表示了自己管理不善、让凯撒的人钻了空子，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他对自己的过失难辞其咎，作出深刻反省的同时，自愿降级为副教。 并恳请大主教组织社会各界关心上神教的人士，前往同心大教堂稽查监督。 杜克“务实”的态度给上神教挽回了一定的声誉，而大主教也同意了他降级的申请，同时组织了连续五次的严格巡视。 去过的大人物们一致对外称，同心大教堂没有任何问题，让大家不要误信传言。 杜克又通过增加布施、主动慰问贫困家庭、在公开场合掉眼泪等手段，重新塑造形象，这次事件才慢慢平复下来。 罗彦曾问过武峰，净世会为何那么好说话，死去的同事就这样算了 武峰无奈地表示，上层建筑的互相包庇早已司空见惯，作为下属的，除了服从命令之外，对此毫无办法。 他说这话时带着浓浓的悲哀，对一个正直和正义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个严重的打击。 通过这件事，罗彦进一步认识到汉光市的腐朽，底层人物无论在哪里都是被欺压的。 他也明白，大主教所谓“连续五次的严格巡视”，可能只是上神教内部人员吃顿饭，在教堂内吹吹 牛，跟严格扯不上任何关系。 …… 郑宁住在一条破败的小巷里，阴暗潮湿。 小巷里大概有三十几间低矮的房子，大部分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三四户人。 咳嗽声、呻吟声、咒骂声从这些人家里传出，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罗彦和顾诚已经习惯，走到巷尾，敲开了郑宁的家门。 吱呀—— 门口打开一条缝隙，一条臃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面。 “你们找谁？” 开门的是个中等身高的女人，身上裹着一件脏兮兮的厚棉袄，脸上也蒙着一条厚毛巾，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头发是干枯的，行动是缓慢的，身上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毫无活力。 罗彦和顾诚对望一眼，拿出证件在对方眼前一扬，问道：“我们是光明社的，请问，你是……郑宁” 很难把她跟曾经的贵妇郑宁关联起来，这人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妪。 女人仔细地查看两人的证件，随后点点头，打开门，“我就是郑宁，你们找我什么事？” 郑宁明显中气不足，说完这句话，竟微微喘气，坐在椅子上休息。 屋内的环境还算干净，就是太阴暗，虽然门窗紧闭，仍不时有不明原因的冷气往衣领里面钻，让人凉飕飕的。 弱者顾诚还打了个寒颤。 “郑宁小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有人向我们举报江平，说他用活人做实验。作为他曾经最亲密的妻子，我想问问是否确有此事。” 说着罗彦又掏出那张纸，交给郑宁。 郑宁在看字的时候，双手抖得厉害。 这是种纯天然的害怕反应，不可能有假。 罗彦立即想到，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然而等郑宁把白纸还给他之后，她却斩钉截铁道：“长官，江平虽然和我离婚，但主要原因是性格不合，并不证明他人品有问题。还有，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是那种拿活人做实验的人，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有职业操守，也特别有爱心，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 第207章 毫无所获 郑宁的回答，让罗彦等二人大呼意外。 本以为江平抛弃发妻，还不负责任地让她搬回老家，住在这种破旧发霉的地方，郑宁会对他满肚子怨恨。 却不想，郑宁不止毫无怨言，还出言维护对方。 姑且先不管江平有没有违反公约，但郑宁的表现就很耐人寻味。 罗彦想到有两种可能。 第一，郑宁做了一件非常严重的错事，侵害了江平的利益，被无条件驱逐出门。 第二，两人确实性格不合，分开之后出于某种原因，郑宁回到老家房子。 如果郑宁的话属实的话，罗彦更愿意相信第一个原因。 他们查过资料，郑宁陪江平一路打拼，从D区进入C区，最后荣升B区，郑宁一直陪在身边。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是性格不合而分开，江平肯定会照顾她的。 因此罗彦猜测，可能郑宁做了对不起江平的事？ 为了了解更多真相，罗彦又开始发问：“郑小姐觉得，虞佩珊是个什么人？” 这次查案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帮顾诚解决感情问题，了解她在江家的表现很有必要。 “虞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不止是江平的好助手，对他也是充满爱意，她比我更加适合江平。” 郑宁平静地说完这段话，罗彦震惊地发现，她竟然说得特别真诚，仿佛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一样。 但怎么可能 虞佩珊可是把她挤走，代替她成为江家新女主人的人啊。 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说得那么平静吧。 这时顾诚不愿意了，“郑小姐，请你想清楚一点，你丈夫把你抛弃，然后娶了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女人回去。难道你不觉得他人品没问题吗？要知道，他刚向你提出离婚，他们就结婚了啊。说不定，在你们离婚之前江平就已经看上了虞佩珊，再利用上司的权力，强迫她就范。” 到了现在，顾诚还在偏袒虞佩珊。 主观地把故事设定为江平用肮脏手段占有虞佩珊，她只是个受害者。 “不不，长官你说错了。”张宁难得地提高了声音，更正顾诚的错误想法，“可能你们都搞错了，离婚不是江平提出来的，是我!我提出离婚的时候，虞佩珊才刚住进我们家不久，他们 之前只是上下级关系。” 此言一出，罗彦和顾诚又是一愣。 你提出离婚，还什么都不要地回到这个鬼地方，弄得自己病恹恹的，这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罗彦想的，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错到不好意思面对江平，而且向江平索要赡养费 “但是……”罗彦提出了质疑，“兰姨说你受到了他们的排挤，还说你被折磨得很惨。” “呵呵，兰姨是个热心肠，我平时对佣人们又好，所以说些偏激的话给我打抱不平，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回去问问她，可是亲眼看到我被虐待的” 既然郑宁能这么说，那基本上就是真的了。 “唉，我跟江平性格不合由来已久，别人以为他飞黄腾达之后把我抛弃，其实都是一般情理下的猜测，当不得真。” 说到这里，郑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两位长官，我有些乏了，如果没什么问题，我想休息一会儿。” 罗彦盯着她道：“郑小姐，恕我直言。既然你们是和平分手，难道江平没给你赡养费而且我看你身体并不好，他连治病的钱都不给” 这是件不合逻辑的事情 “咳咳咳，罗先生，你又误会了。”郑宁又有另外一番解释，“江平不是不给我更高级的房子，是我自己要回来住的。住在这里我能重回儿时的欢乐时光，每个人都有思乡情结的，特别在人生起跌的时候，对吧？而我的身体属于老毛病，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好的。我一直有服药。” 她说完，拉开旁边的从抽屉中掏出几瓶药丸，包装都非常高级。 “这些药丸，都是江平在梅嘉公司买给我的，价格昂贵。既然离婚了，两个人就是单独的个体，他做这些我已经何必感激，难道我要索取更多吗？” 罗彦彻底无语了。 明明看上去很不合理的事情，郑宁竟然解释得清清楚楚。 让罗彦无从下手。 偏偏直觉告诉他，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人家开始赶客，罗彦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待下去，和顾诚起身作别，“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家会这么冷” 郑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背阳的关系吧。” “谢谢你的 合作，如果我们以后还有疑问，能再来打扰你吗？” 罗彦向郑宁伸出了手。 郑宁略作迟疑，最后还是伸手跟他轻轻一握，“我知道的基本上都说了，如果两位没有紧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了，毕竟我的病需要静养。” 她轻轻低头，最后还是决定再强调一次，“罗先生，我再多说一句。虽然江平一直努力往上爬，但他出身D区，有一颗善良的心，是绝对不会拿活人做实验的。至于我们的感情，其实不在你们的调查范围之内，但我也要说，我刚才说的就是事实。就这样吧。” 郑宁的手很冷，比女人那种手足冰冷要冷几个度，根本就不正常。 这让罗彦想起了昨晚的事。 他刚发现白纸的时候，周围的温度也是低几度的，难道说，白纸是她给自己的 但他马上否认了这个可能。 因为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事。 白纸让他查江平，而郑宁却处处维护江平，再分裂的人格都不会这么做。 告别郑宁，两人回到车里。 “老顾，你怎么看？”罗彦问道。 “我觉得，除了那个佣人兰姨之外，你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很虚伪，似乎都对过了口供一样。这样查下去不会有结果的。” “你今天约了虞佩珊，再从她口中套点情报。”罗彦看看腕表，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先去去江平的公司看看，然后去附近的办事处蹭顿饭。” 他又摇摇头，“不过他在梅嘉公司的实验部上班，那是正规的地方，相信也查不出什么。” 顾诚正待接话，罗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罗先生，你还不来”何凝香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焦急。 “来……哪”罗彦有点懵。 “不是吧，这么重要的约会，你竟然忘了” “我约了你吗？” “我们不是约好了堵谭渊的吗？” 罗彦翻了个白眼，“何大小姐，我可没答应过你啊。” “想不想要邂逅清吧还有一个酒保和半年酒” “别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罗彦对顾诚道：“你自己去找江平吧，先把我送到C区的“常来饭店”。” ------------ 第208章 常来饭店 常来饭店，坐落在C501区，靠近东大道，刚好坐落在高墙之下。 一般人不愿意把店开在这里，因为常年被高墙遮挡，光线不好倒是其次，主要是不利于饭店的经营—— 没几个人能找到这个位置。 十平方左右的堂食区，只有一个小包房。 卫生一般，地板上有一层怎么都抹不掉的油，滑不溜秋的。 装修一般，桌椅已经发旧，很多地方都有破损。 菜式也不算多，家常炒菜为主。 客人更是少得可怜，现在是吃饭的旺点，只有一个人坐在里面，还是个满头白头的老头。 当何凝香踏进常来饭店的时候，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这就是谭渊每周都要来一次的饭店 凭什么 她刚进去就退了出去，等罗彦来了再确认一次。 不止何凝香，罗彦也有所怀疑。 不过他确信，常来饭店肯定有特别之处，单凭谭渊每个星期都来，足以证明。 “怎么就你一个，何老板呢？”罗彦一靠近何凝香，就闻到她的迷人体香，又贪婪地嗅了几口。 真香! “在那呢。”何凝香向不远处努力努嘴。 何灯背靠在高墙上，望着狭小空间透下来的光线，也不知道在想啥。 看到罗彦这个低级人员，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站着干嘛呀，先进去吧。” 罗彦率先走了进去。 刚才在电话里他好不容易跟何凝香谈妥，等下等来了谭渊，他并不出面。 只装作路过的样子。 虽然笃定谭渊跟何灯能谈妥，但他不想谭渊知道自己是牵头人。 任何一个大领导都喜欢听话的部下，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有野心，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罗彦早已有了规划，在接下来的一段长时间里都用光明社成员的身份办事，这个身份是最方便的。 饭店里那老头看到有人进来，还是两个养眼的年轻人，不由抬起头观看。 直接略过罗彦，眼神停在何凝香身上，笑眯眯的。 罗彦还看到他伸长了脖子嗅了嗅，分明是在嗅何凝香的体香。 何凝香对他印象不佳，心中直骂该死的色老头。 罗彦则淡定许多，一个耆耆老翁能干嘛？ 最多不就嗅一下 “两位小朋友，老头子在这吃了二十年，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光顾，我觉得你们很特别，快过来坐。” 罗彦心想，你在这里吃了二十年，你更特别。 老人比罗彦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老，盲猜有八十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暗潮来临的时候他也有三十岁了，对以前那个和平年代，应该有不少记忆的。 在这个末世，能够活到那么大的岁数本来就是一种本领，罗彦没有看轻他，拉着何凝香走了过去。 何凝香显然并不乐意，只因老头一双浑浊的眸子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身上。 罗彦笑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小姐，你可以叫我镜叔。你呢？”镜叔完全忽视罗彦的存在，一心一意看着何凝香。 “哼！” 何凝香懒得理他。 罗彦伸手在老头面前扬了扬，“镜叔，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很没礼貌” “小子，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老人活一天少一天，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如果因为世俗的眼光而不去做一些事，到我死的时候会后悔的。” 何凝香反驳道：“讲礼貌算是世俗眼光吗那是一个人的素质。一个人老了的素质那么低，年轻的时候素质也高不到哪去。” 镜叔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难道我逢人就说，我年轻的时候看女孩子可是会脸红的，到老了才理解到人生的真谛你没老过，你不知道。” 何凝香懒得跟他扯皮，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踢罗彦。 罗彦却赖着不走。 “对了，镜叔，你真的在这里吃了二十年”罗彦看了看挂在墙上已经被油烟熏得发黑的塑料菜单，笑道，“这里拢共就十几个菜，就算每天换新，都已经上千个循环了，你吃不厌” 镜叔对罗彦打扰他跟美女聊天非常不满，掉转头对着罗彦，劈头盖脸道：“厌你每天都做人啦，每天都睡觉啦，你厌不厌你怎么不去死” 这…… 罗彦被他 喷得一脸口水，竟然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不去死的理由：“因为我没得选择啊，我死了的话就不能复生了。而且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但去哪里吃饭你是有选择的。” 老头的火气更大了，“我在这里吃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一家别的地方吃下去就像吃屎一样，你会换吗？” 罗彦再一次哑口无言。 他当然不吃屎。 不过他总算听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 于是他把目光投到老人眼前的唯一一碟菜上。 一块煎熟了的厚切牛扒，旁边没有任何点缀，只装了一小碟酱汁，摆盘只能算粗糙。 那不用说，这块牛肉自然就是主菜。 罗彦再抬头看一下菜牌，菜名也很简单，只有牛扒二字。 镜叔拿起刀叉，准备切下一块牛扒，还没下刀，又觉得切得有点大了，把刀子往外挪了挪，这才切下去。 小心沾了点酱汁，镜叔把叉子举到何凝香面前，笑眯眯道：“来，美女，叔叔喂你吃。” 罗彦看到，牛扒肥瘦相间，一阵特有的肉香扑鼻而来，让人食指大动。 他头一伸，便如老鹰啄食一样，把牛扒咬了过来。 “臭小子，你他么的……”镜叔张口骂人，一副肉痛的表情，恨不得把牛扒从罗彦嘴里挖出来。 在他心目中，把罗彦卖了都不值这块牛扒来得珍贵。 牛肉的温度刚刚好，罗彦仔细地品尝着。 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口腔中喷射，罗彦似乎能听到噗嗤一声。 富有层次感的油脂和肉香在齿间流连忘返，味蕾就像闻到猎物的饿狼，忘情张开，欢欣鼓舞。 再加上调料的适当点缀，真正达到了食物的最高境界! 当罗彦不舍地把食物吞下，食道被软绵绵的肉质浸润，喉咙咕噜一声，滑到胃部。 唾沫在同一时间涌了出来，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心间弥漫—— 好伤心，好想再吃一口! 这样的食物，别说在末世，就算是前世的顶级餐厅也难以寻觅。 罗彦不需要刻意地描述，那副陶醉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他。 ------------ 第209章 有钱也不行 “喂，你没事吧？” 何凝香用手肘碰了碰罗彦，觉得他是不是夸张了点。 罗彦用手抹抹眼角的泪珠，“不好意思，真情流露。镜叔，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二十年不换地儿了，换做是我，我会吃到死。” 镜叔不屑地撇撇嘴，“哼，你不会吃到死的，因为你太穷，你只会穷死。这一块牛扒，值六千币。” 罗彦大吃一惊，“六……六千” 他现在的工资才三千出头，也就是说，这块牛扒需要两个月工资。 老头说得不错，他根本就不具备在这里吃到死的资格。 吃惊过后，罗彦又觉得很合理。 这里的菜，值这个价。 罗彦很快反应过来，盯着镜叔道：“老头，你很有钱啊？” “到了我这个岁数，钱已经沦为次要了。”镜叔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凡尔赛，“我现在最大的追求，就是享受每一天，多吃点好吃的，多认识点美女。” 他的热切眼光再次投在何凝香身上，说道：“美女，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芳名，我请你吃一碟青菜”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一个糟老头搭讪美女竟然小气地请她吃一碟青菜，绝对会被人骂神经病。 但是在这里，却显得非常奢侈。 按照肉菜价钱比的话，这一碟青菜少说也要两千多币，赶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何凝香一直在听着两人说话，她笑了笑，“老爷爷，如果要在这里吃饭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支付，因为我也是个有钱人。” 她故意把“老爷爷”三个字咬得很重，这是在提醒镜叔，你很老了，并不是叔而是爷，请注意你的身份。 还没等镜叔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把男声。 “不，如果镜叔不愿意的话，你再有钱也不能在这里消费的。” 一条人影施施然走了进来，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因为，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罗彦和何凝香齐齐回头，眼前人中等身材，穿着一套稍显严肃的立领西服，精神极好，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谭渊来了! 比起谭渊的出现，他的话更让二人惊讶。 镜叔原来就是常来饭店的老板 那么刚才那些话，都是逗他们的 这个糟 老头子，到底什么意思 镜叔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了，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是这里的老板。而且，谁规定老板不能在这里吃饭，还吃了二十年的？谁又规定，老板不能称赞自己的菜品世间罕有的” 罗彦发觉镜叔的话很有理。 自己开有饭馆，还那么好吃，谁还愿意到外面去吃 “谭会长，你终于来了!” 何灯也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的步履有点匆忙，看上去有点心急，也有点不安。 电力公司是否有救，就看今天了。 然而他并不怎么看好这次的会面。 “何老板你在等我？”谭渊眉头轻皱，“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的？” 经过短暂的调整，何灯终于回复了昔日的神态，哈哈笑道：“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了。至于怎么知道的，自然有渠道。” “好吧，何老板找我什么事” 谭渊有点提防，也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 前两天何凝香才打过电话约他，以他领导净世会十余年的精明头脑，没理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何灯虽然内心着急，但大庭广众之下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于是一边热情地握着谭渊的手一边问镜叔：“你是这里的老板给我一个包房。” 他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几人的对话，虽然对这位老人充满好奇，但他纵横商海十数年，分得出轻重，目前还是以要事为紧。 镜叔淡淡道：“包房只有一个，少的东西自然珍贵，最低消费两万币。” “什么？”何灯腰缠万贯，但从来没听过这种破地方还要最低消费的。 摆明是趁机宰客啊。 “我说得够清楚了，如果你觉得贵，那就在外面吃吧，外面也很干净的。” 何灯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干不干净倒是其次，最重要是不适合谈事。 “算了，还是包房吧。” 两万币虽然很多，但何灯还不放在眼里。 对于他来说，金钱也是诚意的表现，反正这么些年，他都是这种做派的。 自谭渊进来后，罗彦便马上把头转了过去，用手挡着脸，他怕谭渊把自己认出来。 直到何灯把并不情愿的谭渊半推半劝地请进包房，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何小姐，一场来到，没理由不 请我吃顿饭吧？”这厮嬉皮笑脸地对何凝香说道。 何凝香却很爽快，“那是当然。老板，给我一块这样的牛扒，再炒两个小菜，一个素菜，两碗米饭。” 这样一点，起码一万币了。 “稍等吧。” 镜叔慢条斯理地站起，走进厨房，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炒菜声。 “何小姐不进去陪你老爸” “不需要，我爸能应付。” …… 包房内。 同样的，环境不见得好，但还算干净。 何灯和谭渊并不陌生，两人同为汉光市响当当的人物，平时没少在公开场合见面。 但并没有多少私交，两人的合作到目前为止也为零。 净世会的社会定位，让谭渊一直保持着低调的作风。 除了必要的情况，他一般不会出席任何私人聚会，而一般人也不会请他。 在别人眼里，净世会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你说他正义也行，因为他确实维护了汉光市的治安，大部分的暗化事件都是他处理的。 你说他黑暗也行，因为他是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一手扶持起来的产物，也可以看成是为上层建筑服务的组织。 一般人不愿得罪他，但某些人又不把他放在眼内。 因此说，净世会的存在也有点尴尬。 谭渊为人低调，不代表他不会交际。 此时的他正略带歉意地看着何灯，道：“何老板，前几天在仲裁会，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多多海涵。” 何灯摆摆手：“谭会长说哪里话，那天你根本没说话，跟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有本质区别。” “呵呵，这就好，这就好。” 谈要事之前，循例都要先说说无关重要的闲话。 “这里看上去挺普通的，想不到消费这么高。而且地点太偏僻，如果不是谭会长，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来这里的。” 谭渊微微笑道：“何老板平时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又怎会看得上这些地方主要是我之前在附近生活过一段时间，无意中找到这里来，于是便爱上了这里的菜式。” “后来加入了净世会，慢慢便忙了起来，不是常常有时间过来。但无论我怎么忙，都会抽一顿午饭的时间前来光顾，这也算是一种情怀吧。” ------------ 第210章 强强联合 谭渊与何灯年纪相仿，地位也相似，很快就可以找到共同话题，包间内的气氛和谐起来。 十分钟后，镜叔把菜端上来。 虽然何灯注意力不在上面，还是忍不住香气的引诱，吃了几口。 一吃之下，竟然忍不住口，大赞惊喜。 并表示两万的最低消费一点都不贵。 谭渊笑道：“镜叔不是普通人，他能拿到一些不在汉光市生产的食材，这是他饭店的秘诀。” 何灯也并不是普通人，他猜到镜叔肯定大有来头，说不定还跟谭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料定谭渊也不会说。 何灯吃了几口菜，忽然长叹了口气，放下餐具。 “谭会长，我这次来，是向你求救的。” 谭渊吃了一惊，“邓老板怎么了？可是受到了什么安全威胁如果是的话，我马上派人来保护你。” 何灯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是有人想吞并电力公司，搞垮我们何家。” 谭渊眉头皱起，“这……” “何老板，恕我直言，对于商业方面的事情，我不太熟。而且我们净世会经费有限，帮你的话恐怕有心无力啊。” “不，如果谭会长肯帮忙的话，比任何人都有用。且听我慢慢说来……” 别看何灯长相豪迈，但讲话的时候条理清晰，加上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声情并茂的表情，有种别样的魅力，大大增加了说服力。 他把当下的严峻形势向谭渊说了一遍，最后道：“就是这样，如果电力公司易主，汉光市就会由此开启动荡的契机，到时任谁都不能独善其身。谭会长掌管净世会多年，手下能人辈出。我相信，谷树和梅嘉迟早会对你们下手的。” 初听之时，谭渊确实被何灯激烈的言论吓了一跳。 但想深一层，发现当中又不免有夸耸人听闻的成分。 从本质上看，净世会也算是两大公司的下属机构，他们还需要通过净世会保持城内的安全，清算净世会不等于自毁城墙 但何灯又有另外一番解释：“电力公司也 给两大公司服务了很多年，从来都没有犯过错。现在以何光做借口，翻脸不认人，无非是觉得何灯掌管电力公司太久了，是时候要扶植一个更加听话的人上位。” “从这个角度出发，不难推断出两大公司的真正意图：不久后的将来，所有的旧势力都要被清算，包括拥有最大异能者储量的净世会。他们不会做得太明显，只需把谭会长撤下来，换上一个新领导人即可。” 何灯不愧是电力公司多年的掌舵人，他首先从大的形势出发，断定两大公司肯定要对净世会出手。 等谭渊相信之后，再从个人角度出发，断定他们肯定会除掉谭渊。 何灯甚至还轻轻拍了一下谭渊的马屁，表示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会受到两大公司的猜忌。 净世会在谭渊的领导下，培养出大量人才，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忠于净世会的，对两大公司来说是个很大的隐患。 完整地听完何灯的分析后，眼前的饭菜变得完全不香了。 谭渊叹着气放下筷子，开了个玩笑，“何老板在这个时候找我，存心不让我安心吃饭啊。” 何灯道：“谁叫谭会长那么难约我也不想的。” “呵呵，何老板容我思考思考。” 谭渊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开始沉默下来。 这个决定，不止改变自己的仕途那么简单，说不定还会身败名裂。 但他也知道，这个决定必须要下了，在他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了何灯的推测。 甚至在审判大会当天，谭渊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只不过一直狠不下心下决定而已。 足足五分钟之后，谭渊才抬起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要合作的话，何老板可有什么方案” 何灯精神一振，连声道：“有，我早就想好了方案。” 谭渊提醒道：“希望何老板理解，我现在还不宜跟两大公司彻底翻脸，相信你也是。毕竟他们面上也只是逼你对何光下追杀令。因此，我们的合作只能在私底下进行。” 何灯点头，“我明白，我的方案已把这点考虑进去。” “那何老板可以说一下你的方案吗” 虽然确定房间里没人，何灯仍然压低了声音，“简而言之，我出钱，你出人。你帮我保护城内的电力设备和野外的煤矿，我付给你相应的价钱。” 来之前何灯就调查清楚了，对于净世会来说，什么最缺 当然是钱。 一切开销，包括工资、奖金、装备、疗伤药等，全部都靠两大公司筹措。 谭渊的身份，说好听点是净世会的头头。 说难听点就是高级打工人，得听老板的命令。 他要翻身做主，钱是最重要的。 收买人心，扩充阵容，甚至暗中培植不在体制内的人员，都是烧钱的行为啊。 而对于何灯来说，要保住电力设备和煤矿，就需要大量的安保人员。 野外还好一点，有儿子何骏，而且只要管好四个矿场就可以了。 但城内的发电厂、电力设备等都要一一保护起来，包括何灯的家人们的安全，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从谭渊的眸子里，何灯看到了渴望和野心。 从何灯的身上，谭渊看到了不屈和自信。 两位大佬的合作，属于强强联手。 在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汉光市注定在不久的将来有一场很大的动荡。 “对了，何老板，你我身份特殊，不能常常见面。我觉得有必要选两个人出来帮助我们传递信息，你觉得呢？” “谭会长说的太对了。这两个人必须拥有绝对的忠诚，而且反应能力方面都不能太低，因为有时需要他们代替我们下命令。” “何老板已经有了人选” 何灯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小女代劳啦。谭会长呢？” 谭渊也笑：“巧了，我心目中那人选也在外面，跟何小姐正愉快地吃着饭。” 这下轮到何灯吃惊了，“罗彦” “呵呵，我早就注意到这小子了，是个好苗子。难得的是，他形象上和何小姐太登对了，他们可以伪装成情侣的样子，这样子就算出双入对都没问题了。” ------------ 第211章 郑宁的苦衷 原本想低调做人、把邂逅清吧骗到手后再慢慢猥琐发育的罗彦被揪了进包间。 原因很简单，何灯把他做中间人的事抖了出来。 不过谭渊没生气，笑呵呵地对着他道：“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年轻有为，能力出色，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罗彦忐忑地问道：“会长不会觉得我野心大，做一些超出我职责范围的事吧？” 谭渊望着他，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不，当然不是。”罗彦连忙摇手，“我只是觉得，未来的社会可能更动荡，为了伸张正义，以及在以后保存自己，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更有话语权，仅此而已。说到底，我始终都以净世会的救世理念为先。” “说得好!”谭渊赞了一句，“不过我想说，就算有野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有信心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大胆地去做吧，我支持你。” “多谢会长。”罗彦总算松了口气。 “这样，我和何老板之间的合作算是秘密，因此需要一个联络员。倒也不用做什么事，就是给我传递重要信息。” 罗彦点头道：“知道。” 何灯父女那边。 “什么？要我跟他假扮情侣” 何凝香瞪大了眼睛，一时看看父亲，一时看看谭渊，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罗彦身上，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何灯连忙安慰女儿，“只是暂时的，暂时的。我知道这小子看上去又黑，地位又低微，又自不量力……诸如此类的。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就当做工作需要，配合一下。” 对面的罗彦听到何灯这样损自己，心里老大不乐意，吧唧着嘴道：“是啊，是啊，我如此不堪，就当委屈何小姐了。不过何老板可小心了，扮演情侣少不了要逛街吃饭聊天的，有时还要拖手亲嘴，或者……诸如此类的这种亲密动作，到时你可别吃醋啊。” 何灯差点跳起来，脸都气红了，“放屁，谁告诉你可以拖手亲嘴的香香，你千万不要被他骗去了身子啊。” 何凝香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罗彦一眼，却发现对方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爸爸，你说什么骗去了身子呢？那个臭小子在逗你玩呢。” 何灯却认真地教育起女 儿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老爸也曾经年轻过，像他这种半大不小的臭小子，满脑袋里想的都是骗人身子的龌龊事情。你一定要小心啊。” “你再说我走了。” 何灯急得直搓手，“哎呀，这，这……” …… 中午时分。 郑宁老家。 “咳咳咳……” 唯一的房间里传出猛烈的咳嗽声，而且没有丝毫间断，仿佛要咳断气一样。 房子里的温度更低了。 郑宁倒了一杯热水，冰冷的手在杯子外面搓了搓，又从抽屉中倒出十余颗药丸，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温度更是低得离谱，虽然郑宁穿了那么厚的衣服，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阿恒，吃药了。” 她来到床边，把水和药递了过去。 床上，好几张被子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个蝉蛹。 一个干瘦得像骷髅一样的男人脑袋伸了出来，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郑宁，麻木地张着嘴，把所有药丸一口气服下。 如果仔细看，这个男人并不老，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但头发枯槁，脸色发青，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跟电视里那些肺痨鬼一模一样，还是快要死的那种。 他看起来很冷，身上在严重发抖，牙关打颤。 郑宁想摸摸他的脑袋，被他一把避开。 “不……不要碰我，会把你冻伤的。” 郑宁愁眉苦脸，掉转身去偷偷抹眼泪。 “阿宁，你又哭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哭的吗？我想看你笑。” “好，我笑。”郑宁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突然鼻子发酸，比哭还难看。 最后还是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阿恒不想她太难受，于是讲起了笑话。 “这样多好啊，咳咳咳，可以给家里省电。家里要是有吃不完的菜，往我房间一放，比冰箱还好用。” 郑宁鼻子皱起，想笑。 但一看到阿恒因为要忍住咳而憋到扭曲的脸，悲从中来，竟伏在被子上哭了起来。 看到郑宁痛苦的样子，阿恒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想抚摸她的秀发，但一想到自己的情况 ，还是忍住了。 又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药物也开始生效，阿恒终于缓了过来。 他叹了口气，“阿宁，你有话想问我的，对吧？” 郑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想问就问，干嘛又点头又摇头的。” “我不想问。” “你不想问我也要说，不错，昨天我又逃出去了，我看到那个叫顾诚的男人跟虞佩珊幽会，于是写了那番话给姓罗的。” 郑宁垂下头，低声道：“我猜到了。” 阿恒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我要让全市的人都知道，究竟江平是个怎样的人，我要揭发他的真面目。” “但是，如果江平真被捉走，你的药就断了。那你就要，就要……” “死”这个字，郑宁怎么都说不下去，仿佛一说出来就会犯忌讳，阿恒就会马上死去一样。 “死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可以用我的死来换江平的身败名裂，我愿意。” “但是你死了我怎么办？”郑宁露出绝望的表情，提高了声音，“你有想过我吗？” 阿恒别过脸去，不想看郑宁。 “你知道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去的。难道这样不好吗？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这样有什么好的”阿恒真的怒了，唰地一下揭开了身上的几层棉被，指着自己的身体道，“一天有十八个小时躺在床上，每到中午气温上升的时候就咳个半死，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阿恒的身体就跟脸上一样，白得发青，就像那种冻了几年，已经发硬发干的肉类。 更吓人的是，皮肤上出现大片的冻疮和瘀伤，有些冻疮已经破裂，上面流脓，发出臭味。 就真的如他所说，人不人鬼不鬼的。 因为激动，阿恒在呼呼呼地喘着粗气。 郑宁把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柔声安慰道：“好了，我们再等等，江平说过段时间就可以研究出新药物了。到时你就可以减轻痛苦，甚至白天也可以出去呢。” 刚才一顿发脾气似乎消耗了阿恒过多的体力，他心中有很多话要说，但又完全提不起气。 最后他只好痛苦地闭上眼睛，让心情平复下来。 ------------ 第212章 只是做做样子 出了常来饭店，罗彦首先打电话给顾诚，问他去研究室有没有发现。 顾诚回道，江平并不在，说是出去开会了。身为组手的虞佩珊也陪同一起。 江平吩咐同事把顾诚带进去参观。 里面正常得再正常不过了，他逛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好逛的，只好出来。 两人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傻子才会把那种事放在公用的实验室里干，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挂了顾诚的电话，罗彦把废柴兄弟约出来。 一同赴约的还有何凝香，地点定在昨天那个咖啡店。 废柴兄弟先到。 “香香，你以前拍过拖没有”罗彦在何凝香停车的时候忽然问道。 何凝香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还有，你不要叫我香香。” “香香啊，我们扮演情侣，当然要有情侣的样子。如果你没拍过拖，我就要教你了。”罗彦眼也不眨，显得很严肃，“你爸也说过了，这是工作，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你别想骗我，我们做做样子就行了。我再说一次，你不要叫我香香。” “香香啊，做样子做得不像的话，很容易被人识破的。万一被人发现净世会和电力公司勾结……不，是合作在一起，那在合作的初期就会受到多方阻挠，是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何凝香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脸上红红的，用蚊子大的声音道：“我……我没拍过拖。” “真的假的啊？”罗彦狐疑地看着她，“你这么漂亮，身上还有体香，怎么会没人追呢？” 何凝香已经习惯了他的直接，白了他一眼，“不是没人追，是不敢追。” 她接着解释，“我哥他……怎么说呢，有点暴力倾向，也有点护妹心切，很多追求者都被他打跑了。然后我爸呢，眼光又高。普通的看不上，不普通的又说人家花花公子，于是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耽误下来了 罗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小姐，你才多大年纪，这就被耽误了” “呵呵，我说得是夸张了点， 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原来是个纯情玉女。 “那行吧，既然你没拍过拖，那么一切都听我的吧。”罗彦目不斜视，“首先，我们得从拖手开始。” “好……好吧。”何凝香犹疑着伸出一点小手。 罗彦大大方方地拖过来，滑腻腻的，触感一级棒。 鬼使神差地在她掌心上扣了扣。 手掌心的瘙痒连带心也痒了一下，何凝香脸红耳赤，嗖地抽回了手，愠怒道：“你干什么” “这……这是暗号。”姓罗的脸皮厚逾千斤。 “什么暗号。”何凝香脸上红霞不散，但又因为缺少经验而有点不解。 “每次我挠你掌心，证明开始行动。” “真的” “真的。” “那好吧。” 何凝香伸手，罗彦再次拖过，手指又扣了扣。 何凝香身子有点发软，任由他拖着往前走。 “来啦老……” “弟”字还没说出口，费坤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喷出一口咖啡。 “尼玛!”费坤几乎要暴起。 “哎，坤坤，不要紧张，先坐下。还有，请你解释清楚老尼玛是什么鬼” 罗彦把何凝香带到前面，很绅士地给她扶好座位。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何凝香小姐。” 费坤正要发作，发现罗彦和何凝香都笑得很奇怪，于是道：“什么意思？” “装得很像对不对”罗彦坐下，“昨天我告诉两位的事已经谈成了!以后我要和香香扮一段时间情侣。” 柴灶倒是没对何凝香有什么想法，还是正事要紧，他吃惊道：“这么快就谈成了” 罗彦点头，“是的。” 经他一说，罗彦忽然意识到，事情真是超乎想象地顺利，这让他不得不猜想，难道谭渊早就有这个意思 对于这件大事，废柴兄弟面面相觑，少有地在公共场合表现出沉思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给风云波 谲的汉光市再蒙上一层变幻的迷雾。 以后的局势怎么走，还真难说呢。 罗彦道：“这是个重大的秘密，希望两位为我们保守。还有，坤少，霍不休那边应该怎么回，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费坤道：“我知道。其实我们早就想好了对策。举报霍不休行为不检点，让他颜面扫地，那么上面那帮人就不得不另谋他法。到时我们就会申请，霍不休的事情让我们来做。” 他转向何凝香，表情复杂，“我们会尽量拖缓进度，给你们争取时间……香香，你离这小子远一点。他满肚子坏水，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费坤这条计策非常毒辣，无论何家倒不倒，他们都是获利方。 何凝香除了感情白痴之外，对这些商业运作非常灵敏，一下就想通里面的巧妙。 不过霍不休就要倒大霉了，费坤想的方法肯定很恶毒。 面对费坤哀求似的目光，何凝香表情淡漠：“费世兄，你伪装得太成功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哼哼，如果说这个世上谁的肚子最多坏水，我相信不是罗彦。” “香香，你不要被这小子挑拨离间了。无论对别人如何作假，我对你都是一片真心的。” 罗彦霸道地拉过何凝香的小手，后者稍微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抵抗，“香香说得太好了。你的虚情假意还是用来对付别人吧。” 说实在，费坤这么些年为了伪装干过不少坏事，而且形象有够猥琐，他虽然对何凝香有过幻想，但对方怎么想法他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 开始的时候会有些失落，甚至对罗彦有些怨愤，但慢慢便释然了。 别说何凝香，还有何灯何骏，宁愿死也不会答应何凝香和他在一起的。 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还不如及早调整状态，为费家接下来的发展多多思虑。 四人围在一起商议事情，表面上看，就是几个富家子弟和一个“高攀”何家的软饭男再平常不过的聚会。 但谁能想到，这次聚会对汉光市乃至整个蓝星的中部地区产生无比深重的影响。 ------------ 第213章 榕树下，老地方 “二少爷，我托人在光明社的档案室找到这份资料。” 一份资料摆在秦瀚的面前。 秦瀚脸色阴沉地打开，上面有日期、地点、案件描述。 明伟手下八人，都死在了罗彦所在的停车库附近。 其中死得最惨的是蛇佬，全身被碾成肉泥，其他人也是被两拳毙命。 一拳打在背后，另一拳切断咽喉。 手法干净利落。 最后是明伟食品加工厂。 整家工厂连带住宿的洋楼被夷为平地，老二也是被人从后面偷袭而死，明伟死状更恐怖，肚子穿了一个大洞，就算没有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创伤，也会流干血液而死。 倒是那些工人，一看就知道被明伟咬死的。 培养像明伟这样的高级暗化人和变种人，需要大量的心血，老二老三蛇佬这些人，也花了秦瀚很多金钱，然而这些人在一夜之间被屠杀干净，怎能让他不气愤 何止气愤，他现在都要气死了。 “是不是乌盖干的？” 秦瀚首先想到四人小组的乌盖，只有他有那个实力。 秦瀚对面站着的这个人有点奇怪。 一身黑色长袍，超高的衣领把他大部分的脸挡住，从旁边根本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更把他的样貌遮得严实。 长袍的袖口位置印着一个图案，像某种神秘仪式用到的那种图案。 “据当时的办案人员描述，不是乌盖。也不可能是艾丝，因为事发的时候艾丝在外面喝酒。” 他没说顾诚，基本上一说到战斗，谁都会把顾诚排除在外的。 秦瀚皱眉，“也不可能是罗彦，他才觉醒天赋多久” 那人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你猜是罗彦”秦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二少爷，千万不要小看任何对手。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年轻人更有可能创造奇迹。”就算戴着墨镜，也可以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冰冷，“我建议，对那些拦在我们面前的疑似天才，扼杀在摇篮当中。” “哈哈，我就爱听这话。那你下去安排，我跟罗彦的新仇旧怨，是该有个终结了。” 秦瀚抚摸着脖子上的瘀痕，恨恨地道。 …… 喝完咖啡的罗彦让何凝香把自己载回住处，开动追日，马不 停蹄地跟顾诚汇合。 接下来是和虞佩珊的约会时间。 对此顾诚显得有些紧张。 终于到了揭开真相的时候了吗？珊珊肯定有难言之隐。 罗彦却对他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女人变心，也许比男人变心还不需要理由。 而且真相哪有那么容易被揭开。 老地方确实很老，在一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大榕树下。 这棵榕树很奇特，从底部开始，被人整整削去了一半。 附近的居民说，那是一次暗化事件，一个暗化人干的，不止榕树被劈去一半，地上还躺了好几条尸体。 褐色的树干都染上了鲜血。 当时都以为它要死了，可它坚强地活了下去。 某天顾诚带着虞佩珊经过，听着榕树的传奇，虞佩珊久久不愿离开。 她抚摸着树干粗糙的纹路，看着头顶茂密的树荫，动情地说，这棵榕树的命运很像她，躲过致命伤害的运气，以及挣扎生存的坚强。 之后，这里就成为了两人的老地方。 老榕树下有一张长椅，顾诚扫掉上面的榕树果和叶子，忐忑地坐了上去。 现在才两点半，他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罗彦身上揣着偷听器，隐身于离顾诚五十米外的隐蔽处。 榕树周围全是枯萎的榕树叶和熟透了的榕树果，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吹动树叶，难免有点凄凉的感觉。 等到三点，虞佩珊还没出现。 顾诚有点烦躁，于是起来走动。 这里地处偏僻，因为C区闹出的动静，原本就不爱出门的居民更是门户紧闭。 半个小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罗彦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沙沙沙—— 榕树上方忽然掉落一大片的树叶。 顾诚心生警惕，抬头看去。 眼中紫能闪过，看到四团蓝色的能量朝着自己直冲而下。 “隐形人!” 顾诚口中大喊，用最快的速度就地一滚。 可是上方的偷袭来得太快，只听连续五声的着地声，隐形者已经着地，敌方也算好了顾诚可以移动的地方，其中一人卯足力气向顾诚的头部踢出一脚。 但为何四个人有五声着地声 顾诚立即想起，应该有一个人的能量他感应 不出来。 这证明，他是高级变种人! 顾诚的打斗功夫确实很普通，对方精心设计，来的都不是普通人，这一脚踢得非常精准，如无意外，他的脚尖绝对会踢中顾诚的太阳穴。 可就在这时…… “咦？” 那人吃了一惊，就像踢在一团软绵绵的海绵上，快速进入，但随着深入，阻挡的力量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被反弹了出来。 原来是磁场保护罩救了他一命。 “他身上有保护罩，应该是科技产品。”那人大喊。 顾诚这些年练就的逃跑技术不是盖的，说话间已经滚出两米之外。 目标很明确，就是五十米外的罗彦。 然而他还是慢了，上方突然传出一声冷哼，然后还是太阳穴的位置，受到更加严重的撞击。 那个高级变种人出手了。 虽然对方的脚尖没真实踢中顾诚的太阳穴，但是巨大的冲撞力让他失去了平衡，头部狠狠地撞在地上。 嗡嗡—— 短暂的耳鸣之后，顾诚整个身体倒了下去。 “老顾!” 罗彦目眦欲裂，朝这边狂奔而来。 人在半路，疯狂对着空气轰出远程攻击。 为了救顾诚，他甚至还用上了只有十秒的狂笑。 “啊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在附近回荡，但由于离得太远，只有声音生效，控制效果大打折扣。 顾诚虚弱地躺在地下，仰面看着头顶上的榕树。 两个眼球严重充血，看东西都是一片赤红。 两滴泪水从眼角滴出。 罗彦传来的叫唤声越来越微弱，顾诚即将在昏厥的边缘。 珊珊，是你派来的隐形人杀手 你真的要杀我 比起肉体的疼痛，顾诚内心的痛楚更加难受。 透过层层树叶，从最初相识到最后相爱，一个个阶段。 他似乎回到了以前的美好日子。 那时候，虞佩珊单纯，对自己一心一意。 我也愿意对她付出一切。 可现在，她竟然要杀我 这个念头反复出现在顾诚并不清醒的脑海中，眼泪在眼眶内打转，然后从眼角汹涌而出。 一阵异乎寻常的紫光从眼膜上闪过，他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 第214章 顾诚受伤 “老顾!” 罗彦咆哮着，发了疯似的扑在顾诚身上。 因为磁场保护罩的存在，他并不能真正接触顾诚。 而且还代替顾诚挨了几脚。 罗彦能隔着保护罩看见顾诚绝望的表情，以及脸上还没干透的眼泪。 罗彦自不知他是因为对虞佩珊的伤心引起的，只认为是痛的。 顾诚的能力虽然不高，但对于罗彦来说是亦师亦友、引路人的存在。 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罗彦都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他不可能容许别人伤害他的朋友! 嗖地一声站起，双眼紧盯前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眼中那有如实质般的杀气，仍然让空气凝固起来。 围在他身旁的五个隐形人吓了一跳，脚步同时倒退，包括那个高级变种人。 “虞佩珊胆子大啊，光明社的人都敢杀!”罗彦目光缓缓扫射，咬着牙齿说道，“可惜她派错了人，也选错了地方。” 他的目光开始往下移，只见地上的树叶和果子被踩出十个并不明显的脚印。 隐形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以前拍电影对付那些可以隐形的猛鬼一样，只要在地上撒上粉末，一目了然。 虽然树叶不比粉末明显，但够了! 冷笑中的罗彦双拳出击，砰砰两声，远程攻击准确击在两个隐形人身上。 他们的距离很近，因此跟直接被拳头击中没两样。 空中传来两声闷哼，空中射出两口鲜血。 紧接着啪啪两声，地上的树叶被压下去两个人型的坑，两道淡淡的血痕挂在离地十几公分之处，这是受伤者胸前的血迹。 从他们摔下的速度判断，以及受伤后的动作，这两人应该被打晕了。 眨眼就丧失了两名伙伴，形势急转直下。 领头的高级变种人当机立断，低喝一声，“你们先撤!” 沙沙沙，地上的树叶忽然快速被人踢开，那人正朝罗彦冲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人果然朝反方向逃去，而且是分两个方向逃的。 令行禁止，一进一退间反应又快，这是经过长期合作培养出来的默契。 可惜还是那句话，他们选错了地方。 他们一动，地上的脚印更加明显。 领头者率先赶到，对 着罗彦就是一拳。 劲风扑面，只不过八极拳本就是短打之王，从他过来的行动轨迹罗彦已经有了准备，闪身躲开。 他一个箭步，先追上右边那个敌人，右臂向后拉到最大，然后轰出。 蓬! 为了宣泄内心的愤怒，他全力出击。 咔嚓! 打中了。 令罗彦想不到的是，他追杀的人很矮，本以为打在他的背后，却是打在了他的后脖上。 那声清脆的“咔嚓”，正是颈椎断裂的声音。 这人哼都来不及哼一句，倒在地上。 论战斗力，隐形人是真的很弱，罗彦解决完右边这位，嗷地一声怪叫，几步追上左边那位，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死法。 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那个领头的彻底惊了。 他站在地上不动。 他不动，罗彦却动了。 沙沙沙—— 脚步踩在地上的声音并不重，但听在领头的耳里分外刺耳。 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的隐形技能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傻，为什么事先不先勘察一下地形，让自己处在如此不利的局面 然而他并不慌，因为他有杀手锏。 作为一个高级变种人，除了隐形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技能。 当罗彦离他还有两米的时候，他的右手悄然无声地举了起来。 拳头开始变尖，变成了一把尖锐的短刀。 他屏息静气，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大，死死盯着罗彦的动作。 也许自己近战能力不够罗彦强，但自己是双天赋变种人。 领头对自己很有信心，无论罗彦的动作多么快，只要他离自己还有一米距离，那么尖刀将会狠狠地刺在他的心脏上。 哪怕罗彦运气好些，避开心脏位置，身上的其他地方也必然会多一个冒血的窟窿。 罗彦还在接近，领头的尖刀开始对准他的心脏。 只需再接近一步，领头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刺。 然而罗彦却因为自己隐形而毫无察觉。 领头凭着这个手段，暗杀了多少比他厉害的人物。 他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激增，瞳孔都有点放大了。 但他的 动作非常轻柔，生怕半点风声都会引起罗彦的怀疑。 可就在这时，罗彦刚跨出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半空，然后慢慢地往回缩。 最后踩回到原先的位置。 领头瞪眼瞪到抬头纹都出来了。 他么的，他怎么不动了？快动啊！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真是个白痴，你以为你站着不动我就会自投罗网吗？”罗彦忽然开腔，脚步向后挪了两步，“你既不逃走也不进攻，无非是有致胜法宝，我又怎么会上当” 战斗，不止需要个人的武勇，也需要临场时的冷静和判断。 领头太想当然了，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罗彦再不打话，两拳轰在他身上，直接把他轰出好几米。 隐形需要用意志来控制，刚才打伤打死的四人已经露出了他们的真正面目。 是彻彻底底的真面目，什么姿势都有，很辣眼睛。 罗彦不管他们，走到顾诚身边，大声叫唤。 磁场保护罩有一点不好，在主人失去意识的时候不会自动关闭，给援救增加了难度。 幸好罗彦嗓音够大，顾诚也只是受到了震荡。 在罗彦叫了几分钟之后，顾诚终于睁开了眼睛。 “阿彦，我们在哪” 顾诚原地坐起，伸出双手摸索。 那个样子，就像盲人一样。 罗彦有个不好的预感，忍住内心的紧张：“你先把保护器关了。” 顾诚习惯性地低头一看，眼前一片漆黑，只好摸索着把挂在腰带的保护器关了。 罗彦伸出颤巍巍的手在他面前摆了摆。 顾诚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彦分明看到，顾诚眼膜上有一层紫色的血丝，就像青筋一样爬在眼球上，模样非常吓人。 难道受刺激过度，加上受伤，盲了 罗彦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阿彦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在哪里，那些隐形人都被你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 罗彦忽然想到，顾诚唯一的天赋就是洞察，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盲了…… 还是因为被前女友追杀而盲的。 他能接受这个打击吗？ 罗彦不敢想下去了。 ------------ 第215章 又来一批 盲人的黑暗和普通人看到的黑暗不同，惯于用眼睛的顾诚比罗彦清楚多了。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停地伸手在眼前试探。 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过了半晌，他颓然放下了手，口中喃喃自语，“没了，嘿嘿，什么都没了。” “老顾，不要自暴自弃。现在的医术……或者有办法挽救呢？” “不可能的，我自己清楚。没了，什么都没了。” 顾诚一直重复这句话。 如果是拍电影，作为好朋友的罗彦肯定也会像现在这样，相对无言。 但下一步，剧本也不知道怎么写了，一般都是切换到下个镜头。 但无论怎么难面对，罗彦还是得面对，他是顾诚唯一能依靠的人。 “老顾，什么都不要想，我先扶你上车，把你带去附近的办事处看看。如果再不行，再找梅嘉公司的人看看，他们的医学水平很高，说不定能让你重见光明。” 办事处有医务人员，罗彦被费沙抓伤之后就是在医疗室看好的。 对里面的神奇药物记忆犹新。 听罗彦这样说，顾诚总算回复了一些希望。 把顾诚扶进车厢，罗彦正准备开动车子。 忽然听到马路上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跑车狂按喇叭，飞速驶来。 司机的车技并不怎么样，能听到剧烈的刹车声，车头飘来飘去，罗彦都担心会失控撞过来。 正考虑着要不要把顾诚搬走，跑车终于刹住。 司机还没出来，尖叫声已响起。 “诚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两人一听，原来是虞佩珊到了。 虞佩珊原本穿着高跟鞋，但因为用力过猛，鞋跟一下被她踩断。 踩断的时候还一时失去了平衡，扑倒在马路上。 但她不管，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波浪的头发黏在脸上，哪有半点初见时的风采。 她抹着眼泪，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嘴里呜呜呜地哭着，梨花带雨。 看到她悲伤的样子，罗彦分辨出完全出自真心，同时心中涌出无数问号。 难道派完人出来又后悔了 他让开了身位。 虞佩珊发现罗彦一脸悲愤，眼圈还红红的，只认为顾诚已遭遇了不测，站在车子旁边全身发抖，不敢靠近。 顾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心中挂念，摸索着就要出来。 虞佩珊一下就看到他眨巴着，一直向上翻的恐怖眼睛。 罗彦在旁叹了口气，黯然道：“看不见了。” 虞佩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噗地一声跪在地上，紧抱着顾诚的身体，声泪俱下：“诚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兰姨把我们的约定告诉了江平。是江平派人来杀你的。我应该提前提醒你的，都是我的错!” 一句“诚哥哥”，把顾诚冰封的心再次融化。 他拉着虞佩珊的手，颤抖着嘴唇道：“珊珊，你、你叫我什么” “诚哥哥，我叫你诚哥哥。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一直都没变过。” “但是你……为什么” 虞佩珊垂泪道：“我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现在我不能说。但是我保证，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诚肯定地点了下头，“我相信你。” 两人初步和好，虞佩珊关心顾诚的眼睛。 正所谓病向浅中医，现在必须尽快把他送去医治。 她开的是跑车，自然比顾诚的破车快。 她还表示，与C区的一名有技术高超的眼科医生私交甚笃，要把顾诚带到那里检查。 对此罗彦肯定有所犹豫，毕竟现在一切都是她单方面说的。 顾诚却很相信她，毫不犹豫地从车子上走下，在虞佩珊的搀扶下进入她的车子。 这也许是顾诚想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爱意和信任吧。 目送跑车走了之后，罗彦正要掏出电话通知净世会的后勤人员过来处理残局，就在这时，从榕树后面闪出一条人影。 有些人，天生长着一副反派脸。 这人头比别人小，上肢比别人大，特别是那个肚子，像怀胎十月一样。 腿短且细，让人担心他随时都会站不稳。 他还挺得意自己的长相，葱头般的头颅左摇右摆，嘴角含着一丝坏笑，你说他好人都没人相信。 这人出来后用一双小眼睛盯着罗彦，忽然嘴一张， 吐出一口褐色的东西。 这东西落在树叶上，迅速生长，然后分化为五只半个巴掌大的爬虫生物，昂着头对罗彦吱吱吱乱叫。 就在罗彦凝神戒备的时候，它们忽然又低下头颅，在树叶上快速穿行，来到地上五具隐形人的尸体旁边。 最后从他们的嘴巴钻了进去。 隐形人本来已经现形，但爬虫进去之后，身体又开始透明起来。 “罗彦，十八岁。可以通过表情控制别人，另外一个天赋是拳法，似乎还有枪法。于六月二日晚，在住所附近杀掉七个异能者，然后前往明伟食品加工厂，灭掉剩余的两个异能者，包括明伟。杀人还不止，还抢走了明伟地洞里的藏品。其中的铎金属，大概率用在机车上。” 那人一双豆子大的眼盯着罗彦，“我说得不错吧？” 罗彦看着正在站起来的五个隐形人，身体已经半透明，很快就要隐身成功。 他解下追日上的无涯枪，指着那人道：“说得不错又怎样？作为光明社人，诛杀那些作恶的异能者，是合情合理的。说吧，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这话其实挺废的，但罗彦不敢贸然出手，只能暂时喷喷垃圾话。 那人还没回答，忽然前方大地震动，一条巨型的软体状生物破土而出，周边的枯叶混合着泥土，纷纷向旁边向旁边退去，露出一个半人半虫的头颅。 “他是谁不重要，因为不一会儿，你就会死在这里。”软体动物发出一种尖锐的虫鸣声，非常难听。 这也是个变种人，整体象条蚯蚓，肉嘟嘟、胖嘟嘟的，浅褐色的皮肤，浑身粘液。 头颅跟身子大，人脸镶在一大片皮肉之中，一说话，嘴巴就像个破裂的脓疮，很是恶心。 “你们查得那么清楚，就是要给明伟报仇呗”罗彦的目光在眼前几人脸上来回扫视，忽然哈哈大笑，“秦瀚的爱好真是特别，上次杀了条蛇和老鼠，这次又弄来一条蚯蚓和……” 他一时想不到什么话可以形容第一个人。 不过那人也不介意，施施然道：“你可以叫我蜘蛛。” “哦，蜘蛛你好!”罗彦冷笑，“不过你们都比明伟强些，那厮心狠手辣连工人都杀，你们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益虫。” ------------ 第216章 蚯蚓和蜘蛛 “哥哥，哥哥。” 罗彦正凝神戒备，脑海中忽然传来波娜久违的声音。 “波娜，你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不知怎么的，罗彦竟然觉得很高兴。 “人家正在修炼，忽然感觉到你在面对两个毁约人，于是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接任务。” 罗彦眉头皱起，“他们也是毁约人” 而且，波娜在修炼 倒是第一次听。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毁约人的，首先得是暗化人。 这就不得了了，眼前这两位奇形怪状的变种人，竟然还是暗化人。 双天赋。 “接任务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一个一个接” 任务完成，获得丰厚奖励。 任务失败，记过一次，只要累计三次之后，就会成为毁约人，被其他签约人追杀。 罗彦不想同时接下任务，主要是为安全考虑。 “哎呀，这么久不见，你的胆量还是那么小，就不能刚猛一点吗？谁有闲情给你一次次签约啊。”波娜不满道。 罗彦只好一咬牙，主要也是贪心完成任务后的奖励，“好，我接了!” “这才像样嘛，嘻嘻！爱死你了。” 波娜说完，罗彦手臂一痛，翻开衣袖一看，肩膀上果然多了两个圆形的魔鬼印章。 “哥哥，现在是白天，人家不方便现身。流程你都懂，如果完成任务，晚上会送上奖励。那我就先撤了。” “好吧。” 看到罗彦肩膀上的印章，蜘蛛咦了一声，神态中竟然透露出丝许亲切：“你也是签约人” 法铭大人曾经说过，只有他才能帮他们签订契约，既然罗彦跟他们一样，手臂上也印有魔鬼印章，这不就表证明了是同伴 罗彦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态度，似乎对自己的敌意少了一点，于是微微含笑，点了点头。 蚯蚓的头脑却要清楚一点，呸了一声，对蜘蛛骂道：“真是白痴，法铭能叫我们来杀他，肯定不是自己人，你究竟在亲切什么” 蜘蛛还想反驳，却被蚯蚓抢着道：“不用说了，法铭那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就知道哄骗二少爷。他的法术时灵时不灵，我早就怀疑他的能力了。他么的，怪不得经常被人莫名其妙地攻击，原来是法铭搞的鬼 。” 他们口中的法铭，正是秦瀚的得力助手，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秘男人。 法铭不算是秦家的人，因为他只服务秦瀚，就连秦望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除了帮秦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外，法铭还帮助秦瀚手下的暗化人变强。 变强的手段就是签订契约。 不过从蚯蚓的话中得知，似乎法铭有装神弄鬼的嫌疑，对签订契约不太专业，弄得所有人都变成了毁约人 从蚯蚓的只言片语中，罗彦猜到了某些信息。 波娜也曾经透露，这世上确实存在一些类似法师一类的人，会画符、祭祀、召唤等，通过这样的方式与契约经理人签订契约。 不过从波娜的态度得知，她对这类人的行为是非常不屑的。 罗彦有理由相信，他们签订的契约有很多问题，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阴谋。 不过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危机急待解决，罗彦注意力重新集中。 五个隐形人已经重新隐形，刚才蜘蛛吐出来的东西，很明显有寄生效果，通过入侵尸体的神经让他们重新“活”过来。 蜘蛛往下一倒，趴在地上，大肚子着地，全身肢体膨胀，又长出六条腿，加上原先的两条，刚好八条。 而蚯蚓则重新潜回到地上，不用想，他会出其不意地从土壤里蹿出来，一口咬住罗彦。 蜘蛛和蚯蚓还没正式攻击，而五个隐形人已经来到了近处。 沙沙沙—— 停在三米之外，以合围的姿势包围着罗彦。 “来吧！” 罗彦目光如炬，把无涯枪提至胸口，八极之威激活，纯白枪身蒙上一层厚厚的紫能。 一招横扫千军，长枪以雷霆之势扫出，卷起地上无数落叶。 砰! 长枪轻易扫中第一个隐形人的身体，罗彦心中一喜。 他估计，以这种力量的话，就算打在腰侧也足以把他的脊柱扫断。 果然，中招的暗化人半个身子现形，左腰中枪，右腰以同样的幅度突了出来，整个人以C型站立。 他们已经死过一次，罗彦有种鞭尸的感觉。 隐形人的半边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粗大的血管爬在脸上，罗彦还看见他的嘴巴被那只寄生物堵着，张大了口器对着自己 。 罗彦无法数得清寄生物有多少瓣皮肉和多少只牙齿，嘴里流的玩意又是什么味道，他很难形容那种恶心的程度。 在他印象中，这种恶心的东西只会在西方电影中出现，但现在他在异世界见到了。 让他寒毛直竖，很影响心情。 隐形人半边身子受伤，很快就轰然倒地。 其他四人就像是特意让罗彦看清楚一点似的，并未趁着这个时候进攻。 地上那个隐形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扭动，然后—— 那个凹下去和凸起来的地方竟然在他左扭右扭之后完全复原了! 复原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再次隐形，而且像没事人一样站了回去。 在他的脸隐形的最后一刻，寄生物更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无情嘲笑着罗彦，也像在示威。 罗彦眼珠都瞪出来了。 他么的…… 罗彦知道时间紧迫，无涯枪大开大合，或横扫或猛刺，有时把对面五人打得根本没有人样，但不一会又没事了。 他觉得不能这么搞，纯属浪费力气。 于是换了一种打法，严肃的表情换上微笑，想以控制取胜。 一试之下，根本没用。 面前五具是尸体，那五只寄生物很明显不明白他的笑是什么意思，而且根本没发现它们有眼睛耳朵什么的，又怎会受控制。 远处的变种人蜘蛛迈开八条腿，局促不安地在地上爬动，大肚腩把树叶划开一条条光秃秃的泥道。 他在找寻一击即中的机会。 这时刚好有一个隐形人倒下，蜘蛛抓住机会，后面双腿往地上一撑大肚子对着罗彦，肚皮下的腺体喷出一束手臂大的蛛丝。 “我草!” 罗彦当然不能让他如愿，长枪一拨，把另外一个隐形人拨到自己前面，挡住蛛丝的来路。 嗖嗖—— 蛛丝飞到半路，竟然被蜘蛛吞了回去。 然后蜘蛛趴回到地上，又开始游走。 又过了一会儿，五个隐形人的包围圈开始缩窄，变成了两米。 祸不单行，头顶沙沙声响，树枝不停晃动，原来蜘蛛已经改变策略，竟然爬上了大榕树。 不用想，他下一步肯定是从空中喷出蛛丝，就算黏不到罗彦，也可以骚扰他。 ------------ 第217章 两败俱伤 正当罗彦准备冒着被隐形人缠住、冲出包围圈时，忽觉大地震动，潜伏已久的巨型蚯蚓张开大口，以吞噬一切之姿破土而出。 罗彦吓出一声冷汗，以最快速度跳起，往下看时，刚好看到蚯蚓口中一层一层象绞肉机般的喉咙结构。 他人在半空，无从借力，眨眼就会掉在巨嘴里。 不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不是白费的，罗彦右手斜斜朝地下轰出一拳，猛烈的后坐力把他身体带偏，并向后漂移出半米。 漂移过程中，他把无涯枪咬在嘴里，左右拳轮番出击，地上树叶翻飞，垂直方向已经离开了蚯蚓的巨嘴。 地面的危险算是暂时解决了，但空中的并没有。 嗤的一声，蜘蛛的蛛丝再次出击，对着罗彦胸前一顿猛喷。 罗彦只好对着蛛丝轰出两拳。 不想蛛丝竟然从中裂开，一分为二，避开呼啸而来的紫能，沾到了罗彦双臂上。 罗彦还没落地，又被两条蛛丝拉起，朝蜘蛛的口器中飞去。 他第一次看到蜘蛛口中复杂的构造，但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上唇上挂着一对像倒钩一样的牙齿。 牙齿尖端闪烁着乌黑发亮的光芒，很明显有毒! 罗彦无法，只好一边疯狂轰出紫能，以期减缓前进的速度，一边激活机械魂天赋。 轰、轰、轰—— 罗彦全身冒出暗能，地上的追日与他呼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追日以蛮横之势冲出几米，然后飞跃而起，刚好落在罗彦身下。 追日重重落在地上，罗彦死命抱着车身，与榕树上的蜘蛛比拼力气。 不得不佩服蛛丝的黏性和韧度，受两股大力拉扯，竟然没断，也没离开罗彦的手臂，在空中拉出长长的一条。 追日的捉地力很好，一直朝反方向驶去。 榕树干却受不了蜘蛛的重量和地下的拉力，咔嚓一声，大腿粗的树干不堪重负，从中断裂，带着蜘蛛摔下地上。 蜘蛛皮糙肉厚，自然没事。 不过因为落地而变得大怒，大肚腩又再一挺，再次射出一条蛛丝。 罗彦这才发现，蜘 蛛肚子上有三个腺体，现在左边和中间都喷出蛛丝，还有一个空着。 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的极限，罗彦还要面对更艰难的局面。 蜘蛛太奸了，第二条喷出的蛛丝并不是黏在追日上的，而是罗彦的后背。 罗彦的双臂和后背的皮肤被拉起，痛得他龇牙咧嘴，这样下去，皮都要被拉脱骨。 五个隐形人又围了上来。 地上的土壤时不时拱起一片，猥琐的蚯蚓也不安好心，一直找寻机会。 局面越来越不利，罗彦必须赶紧想法子。 罗彦一咬牙，这时只能拼命一搏。 他一提车头，追日在空中打了个空翻，再下地时，车头已经对着蜘蛛。 “老子撞死你!” 罗彦杀戮心起，身上的暗能直往上窜。 事出突然，蜘蛛想不到他不逃走反而自投罗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追日已经开到近处。 不过不要紧，蜘蛛还有第三个腺体。 如果此时蜘蛛不是在变身状态下，一定能看到他嘴角含着的冷笑。 想到就做，蜘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肚子再挺，第三个腺体往上喷去。 刚好黏住了一条树枝，整个人便被拉了起来。 追日呼啸而来，罗彦眼睁睁地看着蜘蛛避开致命的撞击，追日则一头撞在蜘蛛后面的榕树干上。 叽叽叽！ 上方出现奇怪的响声，罗彦眼光上移，呼吸几乎停住。 蜘蛛的毒牙近在咫尺! 完了! 罗彦心态差点崩了，瞳孔开始放大。 这还没完，远处轰隆隆的，大片的泥土翻开，盘根错节的树枝被无情扯断，蚯蚓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整条飞跃在空中，准备把罗彦一口吞下。 要死了吗？ 罗彦心中涌出这个疑问。 不! 至少也是同归于尽! 罗彦的眼神变得狠厉，右手拿过无涯枪，发现蜘蛛的身体离自己太近了，施展不开。 他只好握住枪头下方五十公分的位置，双腿往追日上一蹬，刚好躲在蜘蛛的腹下。 他用左手 死死拽住蜘蛛的一只脚，口中狂吼：“要死一起死!哈哈!” 锋利的三角枪头首先割在左边的腺体上，绿色的汁液喷射到罗彦的身上，也是黏兮兮的，特别恶心。 枪头由左向右，三个腺体被割破。 绿色黏液喷完之后，轮到蜘蛛本身的红色血液。 蜘蛛想不到罗彦这么凶悍，腹中传来的痛感转变成失去理智的疯狂，嘴巴开到最大，一口咬住罗彦的肩膀，毒牙上的毒液全部送到罗彦身上。 罗彦一张脸痛得完全扭曲，肩膀瞬间麻掉。 然而他已经管不上了，趁着还有意识，把追日转换成战斗模式，体型变大，五个升级过的尖锥全部突出，以万钧之势向蚯蚓撞去。 还是那句话，要死一起死! 轰! 厚重的挡板与蚯蚓的大头来了个亲密接触，前进的势头顿时降了下来。 好死不死，最前面的那条尖锥一下子插进他的喉咙，松果似的利刃在里面搅动，与蚯蚓喉咙内的组织互相伤害，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蚯蚓这时才发觉到不对，嘴里喷出大量鲜血和碎肉，身子疯狂扭动，尾巴拍在追日上面，只听啪的一声，车身被拍下来一块。 蜘蛛松开嘴，换了个地方再咬。 罗彦就是不松手，枪头一直深入，肚子里的东西被他搅得稀碎，像渣子一样流了出来。 蚯蚓把追日几乎拍烂，除了坚硬的挡板和一直运行的尖锥之外。 追日把蚯蚓的头撞得面目全非，喉咙已经被铲平，大动脉被割破，鲜血像开了闸的防火栓，汹涌喷射。 最后…… 蜘蛛从树上掉下来，寄生物没了精神控主，全部脑死亡，被控制了的五个隐形人倒地不起，彻底成为死尸。 蚯蚓除了神经没死透、身体还会偶尔抽动一下之外，完全没了声息。 追日只剩下一块挡板和一地零件。 罗彦的肩膀血肉模糊，皮肉完全黑掉，毒素一直向身体其他地方扩散。 他已经失去意识，仰脸摔在地上。 现场静悄悄的，只有偶尔掉落的榕树果打在枯树叶上发出的嗒嗒声。 ------------ 第218章 人类真是脆弱啊 一座散发着浓重黑气的城堡内。 波娜悠闲地挨在躺椅上，纤细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她左手边放着一本书，右手边摆着一盘葡萄。 似乎看书看累了，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把书放下。 拿起一颗葡萄，准备塞进小嘴里。 就在这时，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手一松，葡萄掉回到盘子里。 “糟了，哥哥出事了!”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哥哥，哥哥——” 波娜不停用意识呼唤罗彦。 没有回应。 契约人与经理人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波娜调取罗彦的记忆，知道罗彦发生了什么事。 “坏了，坏了，怎么办啊？” 波娜跳起，不停在原地转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一直责怪自己，“都是我，太贪心了，竟然让他同时签下两个任务。要知道他才觉醒天赋两个月啊，再天才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两个高级变种人呢？” 她自怨自艾一番，同时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哥哥我第一个契约人，也是唯一一个五天赋契约人。要是被人杀了，肯定被主子责罚。那么我这城堡，这待遇，这葡萄，这书，全完了。这些都是其次的，主要是主子他……” 一想到主子的手段，波娜大大打了个冷颤。 “哥哥绝对不能死，我要冷静，冷静!” 呼呼呼—— 波娜开始调整呼吸。 “被变种人的毒牙咬中，还有五分钟生命……皮外伤不致命，最重要是解毒。”波娜秀眉微蹙，心中不断盘算，“解毒，解毒……” 她的眸子突然一亮，兴奋地拍着手掌：“解毒，让小白来就可以了。” 拍了几下手掌，她忽然停了下来，眉头重新锁起。 “不对，小白是二殿下的人，跟主子不对付啊。” “怎么办，怎么办？”最后她一咬牙，“不管了，不对付就不对付，只要不让主子知道就好了。” 决定了之后，波娜不再犹豫，在空中画了个神秘的符号，一阵浓黑的烟雾从她上方生出，瞬间把包裹在里面，然后嗖地一声，原地消失。 …… 一个低矮的茅草房内。 杂乱无章的瓶瓶罐罐扔到哪 里都是，中间夹带着各种书籍和草稿，还有人体和动物的身体构造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 一个身穿粗布衣裳，赤着脚，头发蓬松的男孩子趴在地上，双眼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反应瓶。 他的眼睛很亮，皮肤也很白，此时正拿起手中的滴管，在地上五个细口瓶中吸出一滴蓝色的液体，滴在反应瓶的一堆褐色粉末上。 滋滋滋—— 液体和粉末发生剧烈反应，发出一阵浓烈白烟和难闻的类似于臭鸡蛋的味道，男孩的表情变得非常紧张。 接着，他又分别把红、金、黑、紫这四种颜色的液体逐一滴在粉末上。 反应更加激烈，随着一阵微微的爆破声，所有液体和粉末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条冉冉升起、拥有五种颜色的笔直烟雾。 大概就两毫米那么细，散发着迷幻的色彩和诱人的香味。 男孩如获至宝，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咽了口唾沫，慢慢把鼻子凑过去，准备吸用这缕彩烟。 就在这时。 “小白，小白……”波娜焦急的声音响起，黑雾涌动，波娜双脚踩在地上的瓶罐上。 乒铃乓啷—— 小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鼻息喷在直烟上，直烟竟然在眨眼间全部散去，连影子也没有。 “不要啊!” 小白惨叫一声，像乌龟一样快速伸头，想要吸取一些剩余的烟雾，可一丁点都没有。 他霍地转头，咆哮道：“波娜!你……” 波娜知道他又在搞稀奇古怪的东西，踢开阻在脚下的杂物，一把搂住了小白的肩膀。 “别激动，姐姐这是来帮你的。” 小白欲哭无泪，一把甩开她的手，丝毫不会怜香惜玉，“帮我你是来害我的吧呜呜呜，你不知道，我这个实验试了几天才成功的。现在就差吸用了，却被你打扰了。呜呜呜……” “别哭了，我帮你找到个签约人。” “签什么约，我现在连做人都没兴趣了。咦？签约”小白立马止住了哭泣，神情有点激动，“我……我可以签约了” “当然，还是个五天赋的呢。”波娜眨眨眼睛。 “人在哪里？” “蓝星。” 小白霍地站起，“那还等什么？走啊。” 波娜暗笑，成 功了!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皱着眉头道：“不过有一个难处。” 小白不动声色道：“什么难处？” “他现在中了很厉害的毒，快死了。你要先把他救活，然后等到晚上我能出现的时候，再跟他说明一切，你就可以跟他顺利签约啦。” “好啊！” 小白爽快地答应，笑得特别纯真。 波娜简单给小白介绍了一下罗彦的天赋情况，然后说明地点，以及罗彦的长相特点。 小白一一记住。 然后从杂物堆里找出一瓶液体，一口喝下。 跟波娜一样，消失不见。 …… 大榕树下。 小白的身影慢慢浮现，他第一时间蹲在罗彦身旁，毫不嫌弃地拿鼻子嗅了嗅他的肩膀。 “啧啧啧，人类真是脆弱啊，就这点小儿科的毒液，也能把一个五天赋的人毒死。”小白撇撇嘴，“不过他还没激活第四天赋，情有可原。” 小白撕开罗彦身上的衣服，露出受伤的肩膀，又恶心地往手掌上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搓了搓，抹在伤处。 很神奇地，一直呈蔓延状态的毒液竟然停了下来，但他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只静静地等着。 很快，罗彦醒了。 “你……是谁” 看到瞪着一双眼睛、趴在地上目不转睛像看宝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小白，罗彦吃了一惊，就要爬起。 岂料身上酸软无力，几经努力之后，只能又躺了来。 “不用管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小白笑得人畜无害，“哦，忘了说了，是波娜请我来的。” 一听到波娜，罗彦更是惊讶。 他没少向别人打听，这个世界有没有与波娜一样的人，可以随意潜入别人的意识，游离于现实与虚幻之间，掌握许多神秘力量，神出鬼没。 没有!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人。 被罗彦问的人，都认为他出现幻觉了。 而现在，小白的出现证明，波娜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一来，他反而更迷茫了。 他们—— 到底来自何处 稍为打过招呼之后，小白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纸，递到罗彦面前，“来，把这份契约签了。” ------------ 第219章 基因改良 又是另一份契约! 罗彦发懵。 “你要我的第四天赋” 小白笑道：“聪明!这也是波娜让我做的。不然没法救你。” “哥哥，你别上当，我没让他签约。”波娜急促的声音突然在罗彦脑海中响起，她大骂，“小白这无耻之徒，平时装作一副单纯的模样，想不到心思如此恶毒!” “怎么回事？”罗彦用意识跟波娜交流。 “唉，是这样的。我在这边感应到你有危险，于是找小白过去给你解毒，你知道的，我暂时还没有白天出现的能力。谁承想这王八蛋，竟然借着这个机会，骗你签约。你千万别签啊，你的第四，第五个天赋都是我的。” “那么……如果我不签约的话，会死吗？”罗彦问到关键问题。 “这……”波娜语塞，然后又开始大骂小白卑鄙无耻，乘人之危。 罗彦对此倒是很冷静。 波娜跟自己的关系，好听点是互相成全，难听点就是互相利用。 介乎于朋友与雇佣关系之间，纽带是利益。 波娜自己也说了，主要是不想罗彦死，因为她好不容易签了第三天赋，还要签第四，第五天赋。 不然便前功尽弃了。 本质上说，波娜跟小白没有区别。 甚至于，波娜还骗了小白，说晚上让罗彦跟他签约；鬼精的小白表面上答应，背地里却用生命安全要挟罗彦，在波娜没法干预的情况下，让罗彦签约。 两个都存在私心，都不是好人。 那么问题来了，为了生存，罗彦又要卖掉一个天赋 得出的结论显而易见，是的。 罗彦没做多想，快速在契约上按下指模。 也许是受了波娜的启发，这份契约上的文字也是小漩涡，罗彦根本就不了解上面的内容。 小白拿着契约跳了起来，连续亲了好几口，欣喜若狂。 从此之后，他就可以离开那个破茅房，搬进大屋里住啦。 得知罗彦签约后，波娜又是发了一通脾气。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跟罗彦道：“既然已成事实，我们无谓多想。小白这厮很贪心，他肯定会进一步要挟你把第五天赋也签给他，你不要答应。契约人和经理人 之间是共生关系，你死了他没有任何好处。” 波娜这样一说，也等于把自己卖了，到时签第五天赋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她正在气头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兴奋过后，小白又抽出一张契约，冷冷地拿到罗彦面前，“还有一份，你签了我才能真正救你。” 在他心目中，罗彦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角色。 小白比波娜还狠，波娜还用些色诱的手段，连哄带骗的。 但小白根本就不管这些，为达目的，无耻地推翻刚才自己说的话，再次要挟罗彦。 罗彦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小白，不说话。 小白被他瞧得发毛，怒道：“你看什么？再不签我可得走了。” 罗彦干脆闭上眼睛，“我保证你不敢走。” “谁说的我这就走给你看。”小白真的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罗彦根本不搭理他。 “我真走了。”小白回头说道。 罗彦突然哈哈大笑：“在我还没那么讨厌你之前，你最好把我的毒解了，不然，你以后休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 “我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小白还是瞪着眼睛，但口气已经软了下来。 “没有好处你会屁颠屁颠地跑来跟我签约既然签了约，你会在什么好处都还没捞到之前，让我去死你不仅不能让我死，你还要跟我处好关系，否则我就不配合，你更得不到好处。” 罗彦说得在情在理，虽然对签约之类的事一头雾水，仍从利益关系中分析出了原因。 但小白不知道啊，他只以为波娜跟罗彦说过什么，甚至罗彦突然从贪生怕死转变成悍不畏死，也是波娜出的主意。 这种情况下，他只好悻悻地收起了贪心，准备给罗彦解毒。 “你这个S级天赋，很强!”小白对第四天赋不吝赞美，“其实在你平时生活中，已经体现出来了。你可以回忆一下，身体是不是不太生病，经历特别旺盛即使吃错了东西，也很快没事” 经小白一说，罗彦倒是想起来了。 原主的生命力确实可以用顽强来表示。 穷困潦倒的生活让他长期有一餐每一餐，有时饿得厉害了，最便宜的垃圾食物都 往嘴里塞。 但无论怎么吃，哪怕那东西变质发霉，拉一顿就没事了。 感冒生病这些更是从来没有过，每天精力旺盛得都有点憎恨自己—— 他没工作没目标，混吃等死，偏偏拥有使不完的劲，还睡不着，只能躺在沙发上干瞪眼。 罗彦穿越之后，原主的身体因为长期的饥饿变得虚弱，但经过两个月的调理，很快就恢复过来。 这种恢复能力，可以用惊人来表示。 原来这第四天赋，是来自于原主的天赋。 罗彦暗暗点了点头。 不过再惊人的能力也是普通人的范畴，跟激活了的天赋完全没得比。 罗彦瞬间变得热切起来，“那是不是表明，我会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就算手断了，腿瘸了，头发掉光了，都可以再生回来？” 小白愣了愣，摇头道：“那都是未知之数，但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天赋需要进化，不是一蹴而就的。最终进化成什么样子，还需要靠你自己。” “现在，我准备帮你激活天赋了。” 小白说完，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 令罗彦吃惊震惊的是，他的血液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彩色的! 这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他到现在终于确信，波娜和小白真的不是蓝星人。 “我这滴鲜血，拥有改良基因的作用，也是激活你天赋的契机。在我们眼内，人类的基因并不完善。你们低寿，活个区区几十年一百多年就必然死去；你们脆弱，屁大点伤口都要几个星期才能愈合；你们低智，脑袋运算能力有限，还搞个什么智商分数，最高才200，简直是贻笑大方。” “当我的血与你的血融合之后，劣质基因会逐渐被淘汰，你的身体将会拥有无限潜能!” 小白的语气特别骄傲，除了罗彦变强之外，仿佛还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样子。 一顿交谈之后，罗彦算是听明白了。 如果把他的身体比喻成一堆反应物，那么小白的血液就是一剂复杂的催化剂，可以引起反应物的变化。 这种变化，让罗彦的体质逐渐脱离人类的限制，变得长寿、聪明、恢复变快。 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罗彦获得了解毒的能力。 ------------ 第220章 醒来 虽然毒素不再蔓延，但之前被毒素感染过的地方依旧麻木一片。 就像死肉一样流着黑血。 小白在没受到污染的地方划开一道口子，等血液还没冒出来的时候，飞快地把那滴彩色血液滴了进去。 说来也怪，血液滴进去之后丝毫没有排斥反应，竟然就那样渗进了罗彦的体内。 罗彦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肩膀，以为很快就会逼出毒素。 小白却告诉他：“没有那么快，基因改良不是基因突变，是个相对安全而缓慢的过程。这种毒液非常厉害，足以杀死一头几吨重的动物。你至少需要三天才能解开。倒是不需担心皮肉会腐烂，因为我涂了我的口水。” “你的……口水”罗彦有点膈应。 “怎么，你还嫌弃”小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罗彦，“果然是拥有劣等基因的人类，口水就是体液的一种，有什么好羞耻的。我的口水能治病，解毒，还美容，在我那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小姐姐求着我往她们脸上吐呢。” 果然，女人为了漂亮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好了，我该离开了，再会!” 小白说完，身体消失不见。 罗彦又歇了一会，掏出电话给后勤部打个电话，然后捡起地上的挡板、无涯枪、骷髅面具，扔到顾诚车上，驶回到家中。 也不知道是基因改良的初期令人疲惫，还是解毒过程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罗彦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像散架了一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太久了，还特别的香。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个超级大美女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光了，还帮自己擦身。 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大刺刺地让人服侍。 他还记得美女把自己的头温柔地拖起来，枕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喂自己吃饭。 三天后。 罗彦醒来。 还没睁开眼，发现有人在拿着抹布粗鲁地在双腿间擦拭，还听到一把粗厚的女人声在耳边骂骂咧咧的：“他么的，这小子咋那么脏，每天都一身层黑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被这声音所吓，罗彦打了个冷颤，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像只待宰的 羔羊。 一条肥胖的身体侧过身，背对着自己，双手不停地上下搓动，搓得自己的大腿生痛。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罗彦脑门飙汗，想到了不好的画面。他大喊一声，把那人吓了一跳，咕咚一声滚落在地。 罗彦飞快地拿被子挡着关键部位，这才看向地上的人。 是个大婶，圆月似的脸庞，泛着油光，跟梦中的美女扯不上半点关系，此时正哼哼唧唧地爬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罗彦想起她刚才的动作，心里悲戚戚的，大声质问。 “能做什么？擦身呗。”大婶倒是坦白，活动了一下腰骨和脖子，幸好没事，开始叉着腰数落罗彦，“伺候你一个，比伺候五个老头都费劲。一天喂六次饭，擦五次身子，还特别脏，我都后悔接这活了。” “关键是，你这小子还特别好色，就算睡着了也要拉着人家的小手，往脸上蹭。吃饭不好好吃，非要躺在人家的大腿上才肯吃，真不知道你是真睡还是假睡。” 看着大婶最后似怒似嗔的扭捏表情，罗彦想死。 到底是谁搞出这个安排的 我要杀了他! 这个人还特别小气，看护费还没帮他给。 打发走大婶，罗彦洗了个澡，发现毒素已经消失，身上的伤也已全好。 他穿上衣服，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你小子终于醒了!” 乌盖从外面闯了进来。 “哇呜，是不是你叫那个大婶来的”罗彦掐住乌盖的脖子。 “放手，咳咳咳，你给我放手!” 乌盖好不容易挣开罗彦的手，“疯了你不找大婶做难道我做老子连自己都不洗，给你洗” “那可以叫个漂亮点的，年轻点的。你看那大婶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喂屎吃。” “应该不会吧？”乌盖竟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语气非常不肯定，“害，你乱想什么呢？屎有什么好吃的。” “漂亮女孩不是不好找嘛，而且贵啊。” 罗彦骂道：“又不是你给钱。” “我不是替你省钱嘛。” 两人互相掐了一会，说到正事。 “对了，老 顾怎么样？”罗彦问道。 “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啊。现在还在眼科医生那里治疗，恢复希望不大。”乌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派那么多人来暗杀。” 江家的事涉及到顾诚的私隐，而且在不清楚虞佩珊到底有没有参与人体实验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向乌盖报备。 不过既然乌盖问到，罗彦自然要交代一下。 “组长应该听过江平吧？我们现在在查他。” “江平那个梅嘉公司的研究员听过，他这几年很红的嘛，怎么了？” “我们获得线报，说他在用活人做实验，这几天一直在查。我也相信，那五个隐形人，是江平派来的。” 虽然对活人实验一事没实质证据，但罗彦很主观地把脏水泼到江平身上。 “哦？要不要帮忙？”乌盖很仗义地问道，又嚣张地补了一句，“江平，在我眼里是条小杂鱼罢了。” 你都说小杂鱼了，我们还怎么要求帮忙？这不是承认自己办事不力嘛。 罗彦咂咂嘴，翻了个白眼。 江平的事可以自己查，但秦瀚的事倒是不能马虎，必须寻求乌盖的帮助。 上次是明伟，这次干脆来了两个高级暗化人，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派秦用 玛德，这本来就是组织的问题，怎么变成了私人问题似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把危机转嫁到更有能力的人身上。 “组长，秦瀚真的很有问题，他手下的暗化人层出不穷，我怀疑他私底下窝藏了许多不法人员。我觉得你应该亲自查一查。” “秦瀚小虾毛而已，用得着我出手吗？你可以搞定的。”乌盖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罗彦的肩膀，“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看好你哦。好了，汉宁社那边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决定，先走了。” 罗彦马上意识到这家伙在推卸责任，质疑道：“你不是回来睡午觉的吗？能有什么事？” “喂，我很不同意你的讲法。我那是睡觉吗？我是在思考《人类应该如何在末世繁殖生息》这个大命题。” “繁殖是繁衍吧？” “反正就是类似的东西了。” 乌盖打着哈欠挥了挥手，离开了屋子。 ------------ 第221章 别样的关心 望着乌盖的背影骂了几句无声脏话之后，罗彦首先给顾诚去了个电话。 慰问的同时，还打听一下虞佩珊有什么信息透露。 对于罗彦再次被偷袭而身受重伤的事，顾诚担心了好几天，同时也感到非常自责，他以为这又是江平安排的连环暗杀事件。 他平生第一次以严厉的语气质问虞佩珊，后者被顾诚几近扭曲的表情所吓，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在虞佩珊的心目中，顾诚脾气极好，何曾这样呼喝过她 刚开始是有点委屈的，不过一想到罗彦跟顾诚出生入死的友谊，又释怀了。 虞佩珊当着顾诚的面打电话给江平询问。 江平表示第一单暗杀只是想教训一下顾诚(实际上是教训还是杀死，从虞佩珊出现时的紧张神情就可见一斑，第二单暗杀跟他无关。 挂了电话，虞佩珊表示江平没必要说谎。 顾诚担心罗彦的情况，如果不是乌盖说没事，他都几乎要过来探视了。 现在听到罗彦声音洪亮，总算放下心来。 那天虞佩珊把顾诚送到眼科医生那里检查，安排下所有事情之后就走了。 她反复强调的是，自己没有做对不起顾诚的事，而其他问话一问三不知。 她本人也已回到江家，这几天就偷偷过来探视过一次，逗留的时间也很短。 顾诚很失落地认为，两人缘已尽了，虞佩珊正在用冷落的方式远离自己。 罗彦表示赞同。 他可是亲眼见过江平和虞佩珊的痴缠劲的，这都说没对不起顾诚的话，世间上所有出轨女士都可以获封烈女了。 顾诚的眼睛做了手术，将会在几天后拆线，罗彦约定到时去看看他。 挂了电话，罗彦正要出门。 艾丝回来了。 她淡淡地看了罗彦一眼，“你没事了” “没事了，今天这么早回来” 现在是中午时分，艾丝一般都是在训练室的。 “嗯，回来拿点东西。” “哦。”罗彦走向大门。 “你要出去吗？” “对啊。” “去哪里？” “高森废车场。” “左右无事，我载你去吧。” “你不是要拿东西吗？” “哦对，你等我一下。” 艾丝只在房间逗留了一下，也没听见她翻东西的声音，很快就走出来了。 “走吧。” 罗彦上顾诚的车里拿出挡板、无涯枪和骷髅面具(偷偷塞到怀里，坐上艾丝的骑士机车，向目的地进发。 途中。 罗彦故意咳嗽了两声，身子摇摆两下。 魔爪伸向艾丝的纤腰。 原本只是想逗一下艾丝，却见她身体一僵，竟然没拒绝。 这就很奇怪了。 应该是担心我的身体吧 罗彦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幼稚，又把手松开。 “没关系的。”艾丝突然说道。 “什么？”罗彦猝不及防，满脑袋问号。 “我说没关系的，抓稳了，不然掉下去。” 罗彦突然变得很感动，艾丝平时的时间安排得很紧，让她放弃训练把自己载过来，属实是种牺牲。 而且，罗彦并不认为她是单纯地为他节省时间，很有可能是保护他，怕他再次受到袭击。 “艾丝，谢谢你。” 这次艾丝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艾丝把罗彦送到废车场就走了，阿精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怼了怼罗彦，语气充满了羡慕：“臭小子，火爆凤凰艾丝啊，整个光明社的颜值担当，你竟然把她搞到手了” 罗彦瞪了他一眼，少有地严肃起来，“别乱说。”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阿精悻悻道。 来到阿精的车间，罗彦亲手把挡板安装到最先组装的那台机车上。 罗彦比较念旧情，还是把机车命名为追日。 之前那台追封为一代，这是二代。 他看着重新组装的二代，眉头皱起，抱着手发呆。 目睹一代追日被区区一个高级变种人拍得粉碎，他深深觉得只有挡板还完全不够! 其他地方太脆弱了。 他咬咬牙，又把挡板拆了下来。 他有个新的构想，要把挡板一直延伸下去，把整个机车包装起来，类似于装甲车。 但是增加挡板意味 着增加重量，机车灵活小巧的特点可能会收到影响，因此最好做一个可伸缩的挡板。 正常行驶的时候，挡板只保护前半身。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藏在里面的另一部分挡板就可以放出来，把其他地方也覆盖上。 阿精觉得他的想法很大胆，也很疯狂，但是按照紫菱原石灯发动机可提供的动力，似乎又很可行。 除了铎金属挡板和紫菱原石发动机，车架、尾架、后悬架这些重要的组件，乃至所有零件都要升级。 不然真遇到猛烈的撞击，外面的震荡足以让里面的整个中心散架，再厉害的挡板和发动机也是白费。 这样一来，追日的改动就非常大了，几乎跟换台车差不多。 机械魂天赋需要他亲手组装机车，但组装之前，还需把各种部件先准备好。 这么高级的机车，除了少量零件可以在废车场找到并拆卸出来之外，大部分都需要重新购买。 有些买不到的，几人就一起商量着自己打造。这无疑让组装速度变慢。 虽然“精力旺盛”四人很想帮他，毕竟这也是对自己技艺的一种磨炼和挑战。 但他们同意没用啊，得高老板点头才行。 难得的是，高森竟然还真同意了，还全程参与到改装当中。 除了费用罗彦自己出之外，他还有一个条件，如果在野外遇到万非一家，无论如何都要帮自己杀了他。 实话说，万非父女害死那么多人，还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这已经大大触犯了罗彦的底线。 就算高森不要求，他也会这么做的。 接下来的几天，罗彦一头扎进车间里。 除了组装机车之外，他也阅读大量机械方面的知识。 波娜说过，机械魂天赋不只局限于机车，跟机械类装置有密切的关系。 罗彦猜测，当天赋进化到极致的时候，会不会一切机械都能为他所用 并跟追日一样，产生意想不到的异变 他无限期待。 三天之后，追日才组装了一半，城里传来消息，汉宁社的组建工作已经初步完成，今天举行第一次动员大会，所有社员必须到场。 罗彦和高森一起出席。 ------------ 第222章 汉宁社动员大会 动员大会开在C区的一处空旷位置，靠近种植区。 不得不赞叹他们选的位置，周围绿树成荫，最外面还有条人工小河缓缓流淌。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还能听见鸟儿的鸣叫。 会场显然经过特别布置，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拼接起来的长柜子，柜面上还有各种点心酒食，中间用鲜花点缀。 中央被分成两部分，放着几百张椅子，有不少人已经落座。 一部分不知道如何混进来、带着各种目的的人长袖善舞，端着手中酒杯在场中穿梭，抓紧时间结交新朋友。 今天到场的除了汉宁社的新进社员全部出席之外，还有不少汉光市的大人物。 像谷树公司的总裁巴德.威廉姆斯合梅嘉公司总裁阿瑟夫.富兰克林就有到场。 还包括为汉宁会提供资金的各个赞助商，以及某些领导带来见世面的家属等。 会场正中坐着一排人，每人眼前都有一个话筒。 最中间的自然是汉光市三巨头，巴德、阿瑟夫和谭渊。 之后依次是薛贵、秦祥、乌盖、堂本隆等汉宁社的领导。 不过作为主人家，现在这些人都忙于招待陆续到来的宾客。 汉宁会为了保护汉光市不被城外势力侵扰而成立，是件惠及所有市民的大好事，那些不能亲自到场的人，也会送出花篮祝贺。 花篮太多，除了某部分重要人物送的会摆在明显位置之外，其余的都被清除了会场。 罗彦和高森来到的时候，动员大会还有五分钟就开始，参加的人员基本到齐。 “哈哈哈，罗兄弟，来得那么晚啊，我都差点等睡着了。” “是啊，这劳什子大会，实在有够无聊的。” 在入口的位置废柴兄弟聚在一起抽烟，看到罗彦出现，纷纷上前打招呼，簇拥着他往里进。 罗彦苦笑，“两位，你们的口碑那么差，别人会不会把我归纳为废柴兄弟的一员” “我草，看把你小子狂的，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梦想跟我们混在一起呢，你竟然嫌弃” “就是，就是。” 三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走进会场，引得现场议论纷纷，很多人扭头观望。 “那个人是谁？怎么跟废柴兄弟混在一起了。” “罗彦呀，光明社员，最近风头正劲呢。” “啊，是他啊!听说跟何凝香谈恋爱呢，长得好帅啊。” “简直郎才女貌。” “呸，就一个B级成员，他高攀得起何凝香吗？” “你的消息真闭塞，何家迟早要凉凉，有什么配不上的。” “你才闭塞，你全家都又闭又塞。” 作为赞助商之一的何凝香也在邀请之列，听到别人的议论，怒火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事实上她刚来的时候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 为了要跟何光撇清关系，何家被迫给汉宁社捐出一大笔钱，成为最大的赞助商。 何凝香作为代表何家唯一出席的宾客，她应该被安排在主位上，就算不是中间，也是偏中间的位置。 现在倒好，被安排在队列的最后面一排，跟那些混进来的边缘人一个位置，还因为近来的破产传闻，被人指指点点。 随着罗彦的出现，闲言闲语变成各种嘲笑和讥讽，更让她怒火中烧。 落井下石就是这样的。 何凝香实在受不了了，霍地一声站起，怒视一周。 她何家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然而何家在他们心目中只是风中残烛，这些人根本不怕她，挑衅般地回瞪。 有些曾经跟何家有过摩擦、又或者某些大家族的保镖人员，更是出言不逊起来。 何凝香跟人理论了几句，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面对某些粗言秽语，不一会就败下阵来，反而把自己气得俏脸煞白。 “香香，怎么啦？” 罗彦来到何凝香身边，温柔地拖住她的手，“这些人欺负你了？” “嗯。” 不知怎么的，被罗彦的大手握住，听着他充满柔情的问候，何凝香的所有委屈化作两行眼泪，动手抹拭。 她第一次觉得，女人再强，也需要一个坚实的肩膀依靠。 “谁他么敢再鬼叫老子撕了他!” 柴灶大喊一声，恶狠狠地踢倒叫得最凶的几个，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他的人设就是暴躁无脑男，动辄喊打喊杀。 最后面这群都是地位低微的渣子，打坏了都没人敢吱声的。 废柴兄弟共同进退，费坤也加入殴打行列。 正打得爽，忽听一声暴喝从远处传了过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 众 人一看，秦瀚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何凝香在罗彦耳边快速介绍道：“秦瀚左边那个，蔬菜种植区负责人的儿子，蔡胜利；右边那个，肉鸡养殖场场主的儿子，保平安。他们两人都是秦瀚的爪牙，还都是变种人。” 废柴兄弟听到有人呼喝，抬头一看，原来是秦瀚。 自来水公司和煤矿公司虽然很有经济底蕴，但论综合实力，论异能者的储存量，根本没法跟秦家比。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在福临庄被秦瀚搞局之后，废柴兄弟一直隐忍不敢追究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两人不是变种人，根本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对于自己的安危，他们还是很小心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在干什么，在教训这些出言不逊的人啊，眼瘸了？” 虽然停下手回到罗彦身边，废柴兄弟输人不输阵，指着秦瀚大骂。 从罗彦进入会场的一瞬间，秦瀚的目光就变得怨毒起来。 他怎么还不死 他怎么总不死 蜘蛛和蚯蚓被人灭了，听说罗彦也身受剧毒，那可是蜘蛛的剧毒啊，经过一再进化的天赋，竟然毒不死罗彦 除了福大命大，肯定是有什么人暗中相助! 再次折戟，秦瀚对罗彦的怨恨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汉宁社本来就是保卫汉光市安宁的，你们仗势欺人，在会场内挑衅寻事，分明是不把这里所有人人放在眼内!” 秦瀚占据大义，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废柴兄弟是为自己出头，罗彦没必要牵连他们，踏前一步，淡淡道：“挑衅寻事的是他们，也有可能是你们，但绝对不是我们。如果你再污蔑我们，我随时可以告你诽谤的。” 秦瀚眉毛一挑，不屑道：“区区一个光明社低级成员，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罗彦耸肩道：“有理的人，到哪都可以说话。” 秦瀚随手抓起一人，问道：“你说，他们有没有打你” 这人满嘴是血，却不敢得罪废柴兄弟，只得怪自己嘴贱，摇头道：“没……没有，我是自己扑街扑伤的。” 秦瀚怪眼一翻，用恐吓的语气问道：“我叫秦瀚，我秦瀚现在问你，这个叫罗彦的小子有没有打你” 这人被秦瀚一吓，连忙点头：“打了!罗彦打我了!” ------------ 第223章 热闹场景 阿瑟夫旁边坐着一个威严的老人，他就是秦祥和秦瀚的父亲，秦望。 秦望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秦瀚。 看到他带着蔡胜利和保平安气势汹汹地向前赶去，秦望知道他肯定又要惹事了。 “秦用，那几个年轻人是谁” “主人，最中间的是罗彦和何家千金何凝香，他们旁边的是费坤和柴灶。最后跟着的瘦削中年人是高森，他曾是光明社的组长，不过现在离职了，在D区的边界经营一所废车回收场。” 别看秦用长得凶恶，记忆力好得惊人，对几人的经历如数家珍。 “他就是罗彦”秦望微微眯眼，“今天对老大来说很重要，你过去看看，别让老二丢人现眼。” “好的。” 秦望有两个儿子，秦祥和秦瀚。 他也有两个老婆，大老婆生下秦祥不久后患上了重病，最后一命呜呼。 娶过二老婆后生下秦瀚。 秦望跟米伦的父亲韦恩是一代人，都是从大核爆中幸存下来的人，因此经历了汉光市建立和稳定的所有轨迹。 他们这代人更加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生活，同时也明白权力和金钱的重要性。 别看所有业务都交给了两个儿子，实质上秦家的大权还是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敏感地认识到汉宁会的重要性，因此在阿瑟夫面前极力争取社长的位置，最后得偿所愿，秦祥坐上了副社长的宝座。 秦祥四十几岁，为人深沉稳重，比秦瀚大十岁左右。 两兄弟同父异母，秦祥是长子，理应接过秦望大部分的家业。 但目前来看秦望并没这个打算，而是一分为二，两兄弟各占一半。 秦望还在背后操控大局。 家里表面上一片和谐，但内心有没有其他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秦望的命令，秦用是绝对执行的，恭敬地鞠了个躬，向秦瀚走去。 谭渊就坐在秦望身边，刚才看见秦望和秦用一番低语，似乎还听见罗彦云云，他故意调转脸跟旁边的人说话。 直至秦用走开，谭渊才微微一笑，转过道：“秦老，有短时间不见了，精神头还是 那么足，着实让人羡慕啊。” “呵呵，谭会长过奖了。唉，精神再怎么好，也比不起你们年轻人啊。这不，借着汉宁社成立的好日子，出来见见大家，不然大家都要把我忘记了。” 谭渊连连摇头，“怎么会呢？秦老就算不出现，汉光市还到处流传着秦老的传说呢。” 闲话过后，谭渊忽然指着罗彦道：“那个小伙子叫罗彦，在年轻一辈中属于佼佼者，我很看好他。” “哦？” 秦望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谭渊，在猜测他说这话的用意。 谭渊把目光投向罗彦，缓缓道：“净世会准备好好培养他，希望他能成为净世会的门面人物。” 门面人物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止有功勋，还得有实力，外表还能过得了关。 不然长得歪瓜裂枣、三尖八角，也是很难推出去的。 秦望有点明白谭渊的意思了，点头道：“这小子看上去确实不错，谭会长好眼光。” 谭渊干脆挑明了，“前几天罗彦不知道受到什么人的袭击，差点被人害死，净世会……特别是光明社的成员很关注这件事情。向来奋身维护汉光市治安的新成员，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袭击这是件既严重也很没面子的事。我们的成员很多都是大老粗，要不是我摁着，他们都要嚷着必须严惩幕后黑手了。秦老，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嘿嘿，谭会长做得对。对于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我也是深恶痛绝的。”秦望首先表达了自己的主要观点，然后若有所指道，“但是呢，作为你们未来的希望，我劝罗彦最好收敛一点，别像蛮牛一样乱闯乱撞。人嘛，至少要有自知之明。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分分钟连渣都没得剩。” 两人对望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 谭渊要保罗彦，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优秀能力，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作为谭渊和何家合作的纽带作用。 这个位置，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坐。 而秦望只认为是谭渊要面子，想通过这件事情借题发挥，让秦家别动他的人。 …… 入口处。 秦瀚紧咬罗彦不放，非要说他在汉宁会成立的大 好日子搞事。 双方争执不下，动静越闹越大。 不仅秦用来了，乌盖和秦祥也来了。 正会长薛贵站在远处张望，时刻关注。 秦祥瞪了一眼秦瀚，他对这个弟弟非常不顺眼。 你要搞罗彦的话，可以到外面去搞，在这里搞不是分明给我面子的吗？ 他是副社长，今天的主角之一，原本应该让弟弟息事宁人的。 但张翰与自己素来不和，万一闹大了损失的还是自己。 既然不能说秦瀚，那么只能把责任按在罗彦头上。 这个死低级人员! “都别吵了，你叫什么名字？” “罗彦。” 秦祥面露不悦：“好，我以副社长的身份命令你，向这位受伤的小兄弟道歉，此事便算了。” 还没等罗彦搭话，乌盖大刺刺地拨开人群，走到罗彦身旁，噘着嘴道：“凭什么要我们道歉道歉的应该是他，对何小姐出言不逊。我的组员为了维护女朋友，就算打他了也活该，如果是我就不是掌嘴那么简单了，直接把他的嘴撕碎。” 乌盖的仗义行为大大出了罗彦意料之外，偷偷给他伸了个大拇指，“组长，仗义!” “嘿，好说!谁不知道我乌盖最护短的，秦家又怎么样？” 乌盖不断叫嚣，还有意无意地望向讲台上坐着的谭渊。 罗彦明白了，应该是谭渊下的命令，跟他护不护短压根没有关系。 “乌盖，你知道在对谁说话吗？”秦祥冷着脸道。 秦瀚丝毫不领大哥的情，还乐于看到大哥吃瘪，幸灾乐祸道：“大哥，乌盖很明显在向你叫嚣，如果我是你，肯定把他的职位撤了，把罗彦这些人的职务都撤了!” 他不是傻，他是故意拆秦祥的台。 此言一出，秦祥脸都青了。 场中一片哗然。 乌盖用最夸张的表情道：“哇哇哇，了不起啊。大家快看过来啊，秦祥这个副社长的位置还没坐热，就开始利用职权打压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大家来评评理啊。” 场中本就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开始起哄。 ------------ 第224章 莫名其妙 秦用来到秦瀚身边，低声道：“二少，主人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立即停止你的无聊行为，他会把今天的事记在心中。” 秦瀚浑身一颤，透过人群看向父亲。 发现父亲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这次玩过火了。 “啊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我跟大家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而已。喂，刚才你说身上的伤是扑街扑的，为什么不跟大家说清楚” 伤者苦着脸道：“不是秦少让我说……” 秦瀚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哈？没什么。对对对，是我扑街扑的。” “给我滚出去，不想见到你。” “好，我滚。” 一场闹剧终于停止，这时薛贵才从会场中间走过来，装作关切地提醒秦祥，“秦兄啊，你平时处事都是很成熟的，怎么今天这么不小心，差点被令弟拖进混水里，以后还是得小心一些啊。” 说到薛贵，他是薛通装备公司薛通的独子。 跟秦祥比起来，他资格是不够当正社长的。 但装备公司的靠山是谷树科技公司，他是巴德一手推上去的。 在汉光市，巴德可以用一手遮天来形容。 虽然秦祥能力比薛贵高，但只要巴德一句话，他只能屈居副社长的位置。 借着这次事情，薛贵的身价一下子飙升起来，成为城内炙手可热的名人。 他也开始有点飘飘然，甚至不把秦祥放在眼内。 汉宁社还没完全成立，里面的成员就开始勾心斗角起来。 动员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众人纷纷落座。 罗彦作为社员，被安排在了第三排。 在他的拜托下，乌盖把何凝香的位置移到第四排，终于不用听别人的闲言闲语了。 而废柴兄弟因为家族的关系，也因为是汉宁社顾问的关系，坐在第二排，刚好在罗彦正前面。 第一排的人职位更高级。 “刚才你很威风嘛。” 坐在旁边的米娅忽然来了一句。 罗彦转脸看了过去，米娅坐得笔直，脸也是面向前方，对罗彦属于一种无视的状态。 而与坐下米娅旁边的艾丝，更是寒着一张脸，压根就没跟罗彦打招呼的意思。 罗彦挠挠头，“哈哈，哪里威风嘛。就是天底下所有 男人都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保护弱小啊。” “何家千金也算弱小我怎么听乌盖说是你女朋友。” 罗彦忽然凑到米娅耳边，正要解释。 米娅却躲了开去，防备地瞪着他：“你干嘛。” “天大的秘密，你要不要听”罗彦很神秘地道。 “我不听，我为什么要听” 米娅恢复冷美人的本色，根本不给罗彦解释的机会。 罗彦只好闭嘴。 他又不是舔狗，而且对米娅没有企图，为啥一定要解释 见罗彦真的停了下来，抱着手像没事人一样靠在座椅上，米娅又斜眼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罗彦翘起二郎腿，“有话直说嘛。” “是我外公想见你。” “干嘛。” “他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罗彦翻翻白眼。 冰山美人米娅被罗彦一催，声调也提高了起来，气鼓鼓道：“你发什么脾气” 罗彦差点气笑：“我哪有发脾气。” “动员大会之后，外公会安排和你见面的。好了，从现在起你不要跟我说半句话。” 罗彦嘀咕，“莫名其妙。” …… 动员大会正式开始，首先是巴德和阿瑟夫发表重要讲话。 无非就是铲除罪恶，保卫得之不易的和平等等。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差点把罗彦催眠过去。 他只好打起精神，把注意力分散到别的地方。 讲台上有很多人只在资料上见过，最扎眼的是那个坐在阿瑟夫旁边，穿着上神教长袍的男人。 服装上跟主教杜克又有点小区别。 从金色领针往下，长袍的中间印着两条金色的直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亮。 这是上神教的大主教汉尼拔。 见到汉尼拔，罗彦自然而然地想起杜克。 目光在场内搜寻，果然在第一排发现了杜克那几乎全秃的头颅。 这证明，杜克已经加入了汉宁社，而且职位还很高低。 杜克的旁边坐着一条笔挺的身影，竟然是江平。 两人偶尔会低头交谈一会，看上去很熟络。 根据之前的资料，上神教、食品公司是属于梅嘉系的，两人认识也不奇怪。 大领导讲完话之后，轮到社长薛贵发言。 薛贵刚按着话筒，还没正式讲话，第三排突然有人大力拍起手掌，嘴里还像打锣一样吼着：“好，太好了!” 此时正是讲话交接的时候，观众们刚欢送完大领导，全场安静。 这人嗷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些胆子小的，被吓得脸都白了。 正当众人议论谁这么缺心眼时，这人似乎觉得刚才不够激情，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薛社长加油。” 啪啪啪! 众人只好跟着他一起拍掌，气氛从新热烈起来。 薛贵谦恭地站起，站起向众人诚挚鞠躬，连续五下之后，这才坐下。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讲稿，开始一字一句地对着读。 “领导们、社员们、朋友们、市民们，大家好……” 又是冗长的讲稿，罗彦听得几句，再次昏昏欲睡。 不过有人帮他提神，刚才那个大嗓门经常会来上几下，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瞌睡虫全部赶走了。 罗彦不知好笑还是好气。 这人长得异常高大，体格跟堂本隆差不多，但看上去有点僵硬，跟力量和柔韧性兼备的堂本隆有本质区别。 剪个标准的寸头，却长着一张憨憨的脸，二十几岁的样子。 奇怪的是，他静下来的时候，不停地往罗彦他们这边张望。 而坐在罗彦旁边的米娅则显得非常不自然，脸往罗彦这边转，避开那人灼热的目光。 不用想，是冲着米娅来的。 罗彦觉得奇怪，问道：“那个人是谁他认识你吗？” 米娅瞪了他一眼，提醒他不要跟自己说话。 罗彦静了一会儿，无聊得发慌，只好又逗米娅说话。 最后米娅怕了这个无赖，没好气道：“他是薛通的儿子薛大勇，行了吧” “他为什么对你这样？”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难道他喜欢你，要追求你” 米娅脸上一红，“我才不会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米娅差点冲口而出，脸都红了，捂着嘴瞪着罗彦，“关你什么事？” ------------ 第225章 名单议定，但有人不服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罗彦并不觉得穿越者的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也就运气好一些，拥有五个天赋，甚至前两个天赋都是他从前世带来的。 但这个世界又不止他一个人拥有五天赋。 随着对这个世界的深入了解，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强者。 反正电影和都是这么写的。 细想之下倒也合理，强者又不是无聊人士，相反应该挺忙的，有部分还喜欢隐居，谁一没事就出来晒肌肉呢？ 比起五天赋，罗彦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没这两个条件作为前提，他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之中一命呜呼了。 他这种理智也放到了感情上了。 他不是个迟钝的人，能做影帝的，心思还非常敏感。 他能感觉到米娅对自己有好感，包括艾丝也是，对自己特别关心，但对她们，罗彦并没过多的幻想。 这跟他的前世经历有关。 少年成名，他迷茫过，堕落过，沉沦过。 除了保持事业稳步上升之外，其他的生活简直一团糟。 特别是感情生活。 他像其他年轻人一样，热烈地爱过，付出了真挚的感情，但谈了几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后，他蓦然回首，这些女人只是爱他的钱。 就算有真感情，也掺杂了许多金钱的成分。 影帝的身份，成为了他追逐爱情的枷锁。 曾经希冀的爱情，在现实面前被摔得稀碎。 到了临近四十岁的时候，他的恋爱观终于成型了——谈感情太累，还是谈钱吧。 没什么不好的，女人出身体，他出钱，公平交易。 没纠缠没烦恼，来得轻松写意。 在这个世界，与波娜就有这种感觉。 何凝香也类似。 但面对艾丝和米娅，他却步了。 他怕自己付出真感情，也怕别人对他付出真感情。 想着自己的心事，罗彦脸色变幻。 此时社长薛贵开始念出汉宁社成员的名单。 设正副社长各一名，正社长薛贵，副社长秦祥。 战斗总指挥，梅琛。 执法两名，木渎、杜克。 大队长两名，堂本隆、乌盖。 野外顾问两名,费坤和柴灶。 技术支持三名，药学家、生物学家、科学家，其中药学家竟然是江平。 接下来就是低级成员，大部分是异能者，负责战斗侦查追踪盯梢等。 小部分为后勤人员，负责运输、食宿、联络等。 光明社成员三十名，两大公司共三十名，秦家和上神教各十名，其他公司和团体加起来五十名，总共一百三十名。 值得一说的是梅琛和木渎，这两人不属于任何团体，而且他们就是当年与堂本隆一起合击何光的三个强者的两位。 总指挥梅琛的能力甚至比堂本隆还要强悍，木渎则和堂本隆差不多。 大队长直接向梅琛负责，除此之外还要选出行动组长。 行动组长很重要，带领各自的小组行动，执行大队长下达的命令。 组长一共有八个，一到四组听从堂本隆调令，其中冷兴就是一组的组长。 五到八组听命乌盖，他提名罗彦为五组的组长。 但当薛贵念出罗彦名字、后者慢悠悠站起来准备接受掌声的时候，有两人也同时站了起来。 “我不服!” “我抗议!” 这两人是薛大勇和另外一名新成员，罗彦从未见过。 对于薛大勇的行为情有可原，这厮一直密切注视着米娅，看到她和罗彦“亲密”的行为，让他妒火中烧。 他么的，米娅从不跟其他男人坐在一起，她还跟这个叫罗彦的男人“有讲有笑”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薛贵沉着脸道：“你们二人不要闹事，这份名单是队长提供的，你们没有反驳的权利。” 另外一人看上去白白净净，声音也不徐不疾：“社长大人，我们没别的意思。只不过作为组长，能力至少过关吧，但我看这位罗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我严重怀疑他是否有能力担当组长的重任。” 薛大勇脑筋没那么灵活，说不出那么多理由，只举起拳头在空中挥了挥道：“我就是觉得他太弱!我要把他打趴下。” 前面的柴灶转过身来，低声道：“那个人叫秦冬，是秦瀚的堂弟，听说是个变种人，能力出众。” 罗彦点了点头，“那就是早有预谋了。哼，说我弱不禁风，他好意思吗？出门不照照镜子” 薛贵正要把两人骂退，忽听罗彦哈哈大笑：“两位对我的怀疑，可以说是毫无根据。而且名单已经确定，是各位领导亲自审核的，你们这样做分明是质疑领导们的能力。” “我……我没有! 你这是含血喷人。” 被罗彦反咬一口，秦冬看到台上的领导脸色阴沉，心中一惊。 这个罗彦嘴皮子那么厉害，这是给自己拉仇恨啊。 倒是薛大勇据理力争，“呸，那才不是。我爸就是汉宁社最大的领导，难道我连我爸也质疑” 这番话本也没错，薛大勇想说明自己只是公事公办，却没意识到把薛贵拖下水。 有些不知道两人关系的观众开始向旁人打探，在得知实情之后，议论声又起。 “怪不得拍掌拍得那么卖力，原来是给老爸捧场啊。” “薛大勇公然质疑罗彦，难道是薛贵授意” “那也不是不可能，汉宁社的组成那么复杂，当中的利益关系谁能说得清楚” 眼看场面有些混乱，阿瑟夫哈哈大笑，“年轻人有冲劲也是好事，我们也要学会接受质疑和挑战。我有个有趣的提议，各位不妨听一下。” 众人忙问究竟。 “听了一上午讲话，相信大家耳朵都起茧了，不如就让这三个年轻人比试比试，谁胜出谁就谁当这个五组的组长” 听到要比试，观众们精神大震，轰然叫好。 就连巴德也颔首表示同意。 只有净世会系的人愤愤不平。 为什么其他人不说，偏偏说我们的人？ 谭渊心机深沉，而且他的地位也不至于为了小职员的一点委屈动怒，只微笑不语。 他不说话，净世会的人只好忍气吞声。 罗彦冷眼旁观，倒是没太多意见—— 大领导都说话了，能有什么意见，既来之则安之呗。 这时秦望突然站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传遍四方，“哈哈哈，既然大家兴致都那么高，那么老头子就锦上添花一下，谁要是拔得头筹，老头子个人奖励十万币。”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哗声一片。 十万块，对于很多普通家庭来说是笔巨款了。 秦望此举看似公平，但也可以理解成对秦冬实力的肯定，认为侄子可以战胜罗彦。 “秦老如此雅兴，那我也不得不表示一下了。谷树公司为优胜者提供一块十千克的紫菱原石。” “梅嘉公司提供最近研制出来的二十粒健体丸，可以把能力提高一倍，持续半个小时。” 奖励越开越多，有奖励蓝星币的，奖励装备的，粮油物质的。 粗略一算，恐怕有一百万价值。 ------------ 第226章 水涨船高 看到这么巨量的奖励，很多人都开始眼红起来。 失策啊，早知道也加入挑战的行列了。 正当众人以为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把女声响起，“我个人支持罗彦十万币，希望你能打赢!” 个人支持，就是白送的意思。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哪个富婆看上罗彦了这是要包养的节奏吗？ 站起来查看，原来是红着脸的何凝香。 这下更坐实两人谈恋爱的传闻了。 除了何凝香，高森也难得地大方了一把。 “我也支持罗彦……五千币。” 众人一阵哄笑，如果是平时，五千币算不少，但在场的老板们哪个不是万字起步的，五千显得太寒酸了。 听到人们的笑声，高森胀.红了脸，“不，不……我支持一万!” 哄笑声这才小了起来。 倒不是一万有多少，大家只认为这位老板是罗彦的挚友，他身家未必丰厚，只是诚心为了给朋友捧场。 很快，场地被清空，罗彦、薛大勇、秦冬站在三个角落，准备抽签。 罗彦的抽签技术一向不高，上次跟顾诚抽签谁跟乌盖一起住就输了。 这次再次霉运降临，抽到先上场。 另外一个倒霉蛋是薛大勇。 战斗是无规则的，一切手段都可以用。 野外的条件比这种规则残酷一百倍，同时也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检验一下三人的真实力量。 不过这不是生死搏斗，梅琛被请了来做裁判，主要为了防止几人打得性起，重伤对方的情况出现。 “小子，一定要赢啊，我可是下了重注的。” 乌盖拉过罗彦，在他耳边吩咐。 “什么意思” “还不是你那两个损友，开了个赌局，赌你们三人谁赢谁输。” 罗彦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废柴兄弟在大声吆喝下注，生意还挺红火的。 他不知好笑还是好气，问道：“我现在的赔率是多少” “一赔七。” “我草，是不是太离谱了，我看上去有那么弱”罗彦怪叫。 “不离谱啊。我给你分析一下啊，薛大 勇是薛通装备公司的太子爷，用在他身上的装备，可以说是全城尖端。” “秦冬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秦家人，仅仅这个秦字就是实力保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对付你。” 罗彦咬牙道：“你帮我去下个注，买我赢五万币。” “哈？那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 乌盖道：“我怕你输得血本无归啊。” “你滚!” 乌盖滚开之后，米娅又走了过来。 “刚才我外公给我电话，他让我告诉你，他私人支持你五万块。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拿到这个组长的位置。”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他说跟出城后的事情有关。” “好，我知道了。” 此时场上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第一场比赛要开始了。 罗彦和薛大勇走上前去。 “两分钟准备时间。”梅琛站在两人中间，沉声吩咐。 罗彦的准备只不过是热热身，但薛大勇的准备可真是准备。 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把箱子打开，拿出一件件的装备。 头盔、铠甲、护臂、护腕、护膝、长筒靴…… 全身武装，全金属打造，还都是金色的，非常扎眼。 他腰间还挂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罗彦认得，那就是他送给顾诚的磁场保护器。 装备摆在地上是为了炫耀，薛大勇下一步要把装备装到身上。 这也是个神奇的过程。 一层金色的光线在薛大勇的皮肤上浮现，光线吸引着装备一件件地往他身上贴。 罗彦站得最近，他可以看到光线变成了一束束的光丝，光丝的一头似乎有黏力，拉扯着装备内侧往薛大勇的身上贴。 罗彦终于想起，有一种生物技术，把非生物物质注射到皮肤里，可以与外面的相同物质产生反应。 这也是金属人的一种，但是比断肢再续又高级了一些，能适应注射的人也非常难寻，至少拥有A级天赋。 如果这种物质拥有高级的属性，那么天赋也随之念成S级。 全部装上装备的薛大勇，就像是个刀枪不入的金甲怪人，都这 个样子了，竟然还要磁场保护罩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他们被这身装备镇住了。 薛通装备公司本就是擅长做防具的，用在太子爷的身上，肯定是最顶尖的装备。 大家注意到薛贵的表情，很满意地微笑着，证明他也很满意自己的产品。 这样一来，素人状态的罗彦看上去就显得很孱弱了。 看到薛大勇站在原地耀武扬威的样子，就连罗彦也觉得自己在气势上输了，他后悔没有把无涯枪带出来。 “预备，开始!” 梅琛没有浪费时间，也没有故作悬念，手往下划，宣告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卯足劲的薛大勇咆哮一声，整个人飞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明显不符合力学规律，罗彦猜测，应该是他的靴子安装了什么动力装置。 八极之威天赋激活，罗彦手臂后摆，朝凌空飞来的薛大勇轰出两拳。 “哈哈哈!就这” 薛大勇发出狂妄的笑声，竟然不管不顾，反而迎着紫能撞去。 轰轰! 两声爆炸声响起，罗彦的紫能被磁场保护罩弹开，薛大勇的身形只微微一滞，毫发无损。 看着薛大勇气势汹汹地杀来，罗彦很淡定，看准了时间，往侧边避了避，薛大勇的身体便像飓风一样从身边飞过。 嚓嚓嚓—— 金属靴子在地上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薛大勇停下身子，掉转头指着罗彦，“你连我的防护罩都攻不入，还不认输” 他戴着头盔，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上去是把冷漠的机械声。 但是罗彦比他更冷漠。 他张开嘴，只吐出两个字，“三拳。” 薛大勇“咦”了一声，“你说什么” “我说，败你只需三拳!” “放屁!” 薛大勇气得眼都红了，跳着脚怒喝。 说什么屁话，三拳 你以为这在玩呢？ “我就看你三拳怎么把我打败的!” 薛大勇再次飞起，金色铠甲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朝着罗彦直撞过来。 罗彦摆好姿势，准备给薛大勇个教训。 ------------ 第227章 三拳 呼! 薛大勇又铆足劲冲了过来。 罗彦看好时机，右臂还是拉开，但这次是以最大幅度拉开。 空中的薛大勇看到，差点笑掉大牙，明知道不行，还来 观众们也是纷纷摇头，黔驴技穷了吧，看来这个姓罗的是真不行。 只有某些心里清醒的人却清晰看见，铎金手套上聚集的紫能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几倍，这一拳非同小可! 轰、轰! 第一拳出去之后，罗彦以最快的速度又发了一拳。 两拳以上面一拳能量大，下面那拳能量小些。 两拳同时到达薛大勇的胸前和小腹。 砰、砰! 薛大勇的受到两股大力撞击，整个人在空中仰脸摔了下去。 罗彦出拳的时候已经精确地算好，两拳作用之下，刚好可以保持薛大勇的身体呈水平线。 惊惶之下，眼角瞥到罗彦的身形忽然一闪，快到无与伦比，眨眼就已经来到自己的跟前，微笑着喊道：“第三拳!” 罗彦全身跳起，右拳上的紫能再次聚集，向下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拳头，薛大勇脑袋一片空白，他有一个预感—— 罗彦完全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蓬! 拳头轰在磁场保护罩上，直接穿过，拳头已经抵达铠甲表面。 只要罗彦愿意，强大的紫能会轰碎薛大勇的铠甲。 但是罗彦没那么做，拳头一直贴着他的铠甲，跟着来到地下。 “薛大勇，你输了!” “对，我输了!”薛大勇虽然鲁莽，但不失为一条耿直汉子。 听到他认输，罗彦这才把手放开。 现场鸦雀无声。 他说三拳，就真的是三拳，而且下手这么有分寸，显然还没出全力。 薛大勇跟他比起来，又晒装备，又说狠话什么的，结果就这么败了，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掌声，掌声随后连成一片，比领导说话的时候热烈多了。 薛大勇把装备卸下，装回到箱子里。 这小子也耿直，朝罗彦道：“别以为你打赢我了就了不起，我是不会放弃追求米娅的。” 罗彦一拍额头，这小子神经病吧，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薛大勇的大嗓 门跟扩音机似的，很多观众都听到了他的话。 “他、他说罗彦在追求米娅” “米娅是谁” “韦恩的外孙女，A区最漂亮的千金小姐。” “罗彦不是有何凝香了吗？” “渣男实锤了!” 当事人何凝香和米娅隔空对望一眼，脸上发烧。 特别是米娅，两个男人当着几百号人面前为自己争风吃醋，而自己的心仪对象竟然钟情另外一个女子，关键是她还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 开心等于承认对罗彦有好感，伤心则更惨，因为罗彦而吃何凝香的醋。 这让从来都不把男人放在眼内的米娅不知所措。 她站在原地，笑又不是，不笑又不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一旁的艾丝盯着她半晌，忽然问道：“你怎么回事？” “什、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死东西” 米娅的脸又红了几分，嗔怪道：“连你也这样说，我怎么会喜欢他” 艾丝淡淡道：“其实你可以喜欢他，因为他和何凝香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米娅惊喜道：“真的” 她一笑，就像朵洁白的小花绽放，太养眼了。 看到米娅发自肺腑的欢喜，艾丝哪会不明白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但是依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装的。你知道，这个死东西鬼点子多，可能又在计划着什么坏事吧。” 米娅突然反应过来，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艾丝，“依你对他的理解……艾丝，你为什么会那么理解他，难道你经常观察他？” “呸，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观察一只公狗”艾丝虽然表情没变，但眼神多了些闪躲。 “是……吗？”米娅越看艾丝越觉得可疑。 罗彦自然不知道二女在谈论自己。 他回到休息的地方，原本以为会受到大家的夹道欢迎，岂料全部人都愁眉苦脸。 “咋啦” 废柴兄弟、乌盖长叹一口气，“输了，输得太惨了。” “什么意思？”罗彦脑筋一转，已经知道他们做什么了，怒道，“他么的，你们买我输对不对？老子真是遇人不淑啊，竟然遇到你们这帮衰人，活该你们输到贴地。” 罗彦展现过实力之后，大家对他不在轻 视。 休息了几分钟之后，第二场比赛开始。 刚抽完签的时候秦冬还是有些窃喜的。 他抽到了第三，等到前面两人打生打死、消耗大量体力之后才上场，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他并不认为有失公允，运气也是战斗中必不可少的因素。 可想不到薛大勇外强中干，才三拳就被人干认输了。 太虚了!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中看不中用。 秦冬一边撇嘴一边走到场中。 他长得还是可以的，就是有点阴柔。而且喜欢化妆，作为影帝，罗彦一眼就看出，他修过眉，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粉，胡子刮得半点须根都没有，干净得就像个太监。 走起路来还喜欢扭屁股。 末世之下很多人都性格扭曲，哪怕在前世，混迹贵圈的罗彦什么人没见过 娘炮而已，见得多了。 但就在秦冬上场前，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投向某个方向，温柔得就像要滴出水来。 而罗彦因为好奇，也不着痕迹地找到了那位与他眉目传情的男士。 那是一副男性荷尔蒙爆表的躯体，此时脸上却出现了一种温柔的神情。 这个人罗彦认得。 竟然是江平! 但怎么可能是他？ 罗彦怀疑自己的眼睛的同时，顺便也怀疑了一下人生。 他么的，他今天早上才表现出对妻子拥有强烈欲望的样子，现在又对一个娘炮表现出强烈欲望，这狗屁药学专家是不是吃药吃变态了，男女通杀 罗彦觉得，这种比单喜欢男人的还要恶心。 还是两分钟准备时间。 罗彦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现在是不是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 他明显感觉到秦冬的气势在升高。 阴柔变成了阴冷，秦冬甩甩头，松松腰，忽然双手爬在地上。 还有一分钟开始战斗的时候，他全身冒出茂密柔顺的毛发，还是纯白色的。 一条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四个手掌长出肉垫，竟然变成了一只大号猫咪。 全场发出惊呼，原来秦冬是变种人。 秦冬四条腿在地上局促不安地行走，低着头，发出类似于动物的低吼，黄色眼珠死死盯着罗彦，瞳孔已经缩成了一条线。 这是他的攻击姿势! ------------ 第228章 很会打的猫咪 “预备，开始!” 梅琛一声令下，秦冬喵呜一声，向罗彦疾奔而来。 猫科动物几乎都有一个特点，行动迅捷安静，身体柔韧性极好。 他们的武器也很多，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咬合力也很强。 猫科类动物处在食物链的顶端，属于顶级捕猎者，同等体型的动物中难逢敌手。 看着飞奔而至的秦冬，罗彦不敢大意，先是轰出两拳。 可惜这招在对阵薛大勇的时候已经用过了，秦冬的身躯在高速行进中拧了两拧，轻易避开远程攻击，这时已经跑到罗彦的两米之外。 他身形一顿，两条后腿像弹簧一样向前一弹，嗖地一声，速度再次提升，双前爪高举，抓向罗彦的身上。 猫爪是非常灵活的，别看他现在是抓向肩膀，但随时可以变幻方向，罗彦全身都可能变成他的攻击目标。 而且猫爪的攻击速度极快，有无影手之称，瞬间可以拍出好几下。 在外人看来，秦冬的速度太快了，罗彦无论上场决斗也好，这场决斗也罢，几乎都没怎么移动过。 他给人一种印象，灵活度不够，移动速度也慢，最大的优势就是力量大一点。 这种情况下，最好是避开秦冬的飞扑，然后寻觅机会反攻。 罗彦的右腿的确往后撤了一步，但跟众人想的不一样，他并不是想躲避，而是在蓄力。 眼见秦冬双爪要到，甚至已经看到从指头上伸出来的十支锋利的弯爪，罗彦嘿的一声，腿往地上一撑，整个人像炮弹一样设射向秦冬。 这是在拼命! 他在用两败俱伤的打法! 场外观众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就连打起架来不要命的艾丝，也轻轻皱了皱眉。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他平时很冷静的。 难道…… 艾丝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了。 这个死东西原来早就想好了。 这种打法，是收效最快、以己之长补己之短的打法! 罗彦的优点就是手长脚长，而秦冬双爪较短，哪怕是直立起身体，也差了罗彦一大截。 另外一个，罗彦力量大，自然就没必要跟秦冬比灵活，要充分 发挥自己的优势。 艾丝猜得不错，但还是漏算了两点，这两点才是罗彦两败俱伤打法的真正原因。 第一，八极拳本来就是短打之王，他对自己的技术拥有绝对信心，在近身战斗中不可能输于秦冬。 第二，自激活了第四天赋(罗彦命名为基因改良天赋之后，罗彦的体能、恢复能力得到很大改善。 说到基因改良天赋，果真是个万能天赋。 除了德之外，智体得到全面提升，还为他增加了抗毒、抗衰老等功能，他甚至发觉皮肤都变得光滑Q弹了。 这个天赋也很省心，一直在自行进化，经过六七天的排毒时间，现在身上也不臭了。 有了这个天赋，哪怕受伤比秦冬厉害，他也比秦冬恢复得快。 粗暴点说，他伤得起! 不过他也有点遗憾，如果有无涯枪，就不用搞那么多事，凭着距离上的优势，打败秦冬是分分钟的事。 说回战斗。 秦冬也想不到罗彦会一交手就出杀招，不过怕的不是他! 柔软的腰部一拧，整个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侧翻，前胸轻易就避过了罗彦的拳头。 而他的双爪，已经几乎要搭上罗彦的肩膀。 不想罗彦猛地里一缩，拳头变掌，抓向两只猫爪。 秦冬哪能让他如愿，动作快如闪电，双爪提高，避开罗彦的手掌，然后全身往上急提，两条后腿已经蹬了上去。 两人的交手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 直至双腿蹬到，罗彦双掌又再化拳，全力轰在后腿的肉垫上。 噗噗两声。 纵使肉垫有减轻震动的作用，秦冬仍然感觉到两股滔天巨力传了过来，幸好他变招极快，双腿微微后缩，然后接着这双拳之力往后弹去。 “喵呜～” 秦冬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别看他跳得仓促，但通过尾巴和腰腹调整，下地的时候四脚着地，稳稳地站立起来。 这一轮交锋，两人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以看作初步试探。 不知就里的人看到，当然是秦冬占优，毕竟他动作优美，罗彦一直是被攻击的那个。 实则罗彦守得四平 八稳，秦冬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就这样就敢叫嚣我？不至于吧？” 罗彦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秦冬说道。 秦冬则围着他，不停地游走，双眸中闪出奇异的光芒。 他一走，罗彦只好跟着他转圈，防备他随时偷袭。 嗯 走着走着，罗彦察觉出一丝不对。 秦冬的姿态太优美了，毛茸茸的大尾巴翘得老高，屁股一扭一扭的，全身的线条非常流畅，眼神也变得温柔。 喉咙的吼声也消失了，偶尔喵呜一声，极尽讨好之能事。 这一瞬间，他不再是那凶神恶煞的猫科类动物，而是急需主人爱抚的宠物。 罗彦看得目不转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种撸猫的冲动。 就在这时，秦冬忽然蹲在地上，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了舔胸前那柔顺的纯白色毛发。 “喵～喵～” 秦冬的猫叫声又细又长，让人毛孔都舒张起来。 有些入戏太深的观众面露微笑，也想上前撸一撸。 哎哟，实在是太萌了! 罗彦的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僵硬地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向秦冬勾了勾，“乖咪咪，过来爸爸这里。” 场面从剑拔弩张一下子变成了宠物逗趣，转变得相当突兀。 秦冬听到罗彦叫唤，又是喵呜一声，懒洋洋地站起，缓缓向他走了过去。 一直密切注视着战况发展的梅琛，觉得罗彦已彻底掉落到秦冬的控制之中。 而他也意识到，当秦冬真正走到罗彦身边的时候，就是他发出最后一击的时候。 也是罗彦落败的时候。 梅琛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罗彦有难，马上施予援手。 所有跟罗彦有过节的人，包括杜克、秦瀚、堂本隆等，都面露喜色，等待罗彦失败的那一刻。 而艾丝、米娅、何凝香等人，一颗心吊到嗓子眼上，多么希望罗彦能立即醒过来。 而废柴兄弟，则想着要不要猛地吼一声提醒一下，不过他们没有接触控制的能力，吼叫也是白搭。 或许只有乌盖能保持平静的心态，毕竟罗彦是那个他看得起的人。 ------------ 第229章 把猫咪打服 秦冬的猫眼一直盯着罗彦的脸，他要密切注意罗彦是不是真的受自己控制了。 他很冷静。 资料上显示，罗彦可以通过各种笑来控制别人，防不胜防。 但秦冬对自己也非常有信心，他占了先手，照目前来看，罗彦是绝对掉落自己控制中了。 走到离罗彦还有两米的地方，秦冬的猫眼眯成一条线，大尾巴就像鸡毛掸子，越发的迷人。 “喵呜～” 他张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嗲嗲的声音，故意拉成细细的长声，随后咕噜声大作，控制已经到达最大化。 旁边的入戏观众喜欢得牙痒痒的，要不是有人挡着，早就冲过来撸上几把。 “乖猫咪，爸爸疼!” 罗彦的样子也是受不了了，快步走来，准备上手。 秦冬匍匐在地，前爪乖巧地往前搭着，等待最后一击。 罗彦的手缓缓伸到他的下巴，不停地勾画，另外一手则摸向他的脑袋。 秦冬眯起的眼睛始终留一条缝，细心留意着罗彦。 见他全身放松，一心一意撸猫，半点防备心都没有。 秦冬心中窃喜，在暗地里聚力，准备出击。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他只需一跃而起，便可以直接锁喉。 大局可定! 就在这时，罗彦粲然一笑。 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秦冬表情一呆，觉得他的笑容也太好看，太迷人了，如果自己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多好。 于是又多看了几眼。 “嘻嘻，哈哈！”罗彦撸猫撸得太愉悦了，嘴里发出欢呼，同时说道，“太可爱了，如果不是个人变的，真想捉回去养着。” 听着罗彦的话，秦冬竟然有些失落。 对啊，如果他是我主人，该多好。 他比平哥帅多了，又有男人味，肯定能好好地保护我。 如果真能跟他长相厮守，那我这辈子也值了。 想着想着，秦冬的猫屁股突然翘了起来，叫声也越来越细，竟主动用脑袋蹭罗彦的手。 罗彦一看，我草! 这是把我当成公猫了 不，不对。他是公猫还是母猫来着 罗彦彻底混乱了。 摸脑袋的手往下移，忽然用力抓住秦冬的后勃颈的皮。 喵——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秦冬突然惊醒，发出一声痛叫。 后勃颈是所有猫咪的死穴，这里被制，刻在基因里的自然本能让秦冬全身僵硬，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尾巴夹在双腿之间，动也不动。 罗彦轻易就 把他凌空提起。 另外一手从抚摸状态变成锁喉状态。 胜负一下子被扭转，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罗彦看着目瞪口呆的梅琛，笑道：“总指挥大人，你觉得我这算胜利吗？” 梅琛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点了点头，“恭喜你，你胜利了!” 他宣告的那一刻，罗彦终于松了口气，手中一抛，把秦冬抛离出去。 “赢了!” “好耶!” 废柴兄弟、净世会的同事高声欢呼，把罗彦簇拥在中间。 特别是净世会的同事，自己人被无端打压，让他们憋了一肚子气。 净世会一心为公，凭什么受到这种不公平的针对 但罗彦把这面子挣回来了，连败两名挑战者。 这让他们感觉吐气扬眉。 而且，罗彦表现得游刃有余，比这两人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通过这次事件，罗彦不止没被撸下来，反而在众人面前大大出了风头，很多人都记下他这号人物。 实力摆在那里，想低调也办不到。 …… 领过奖金和奖品，罗彦一下子变成了拥有一百多万的富人。 别忘记，废柴兄弟开了赌局，他们要赔给罗彦三十五万。 “自己兄弟，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吧？”费坤一脸肉痛。 “是啊，是啊，打个折。”柴灶也凑上来求情。 这次赌局他们可以说是全盘皆输。 “你们那么有钱，这区区几十万算什么啊，别东张西望，给钱!” “死财迷!” “吸血鬼!” 两人悻悻地交付过蓝星币。 值得一说的是，腕表是多功能的。 里面记载着每个人的信息，包括行动信息、资金信息、工作信息等。 进行资金交易的时候，需要用指模解锁，再按下交付金额，表蒙对表蒙，让电子感应芯片对准，交易就可以完成。 腕表虽然有很多功能，但对于平民们来说，很多功能都被阉割过。 就说这交易吧，他们每天的交易量都有上限，要是数量太大，会引起相关单位的注意，严重的会被调查，甚至约谈。 末世之下，人们的自由和私隐降到了最低，一切都被人掌控着。 腕表是谷树公司的专利产品，储存信息的数据库当然也在谷树公司的总部。 上面提到的相关单位，就是谷树公司的下属机构。 为什么谷树公司在汉光市拥有绝对权威，腕表、中枢控制器、紫菱石，是他们控制市民的三大法宝。 “米娅，你是不是要加入罗彦的小 组”打败后的薛大勇很快恢复过来，一直缠着米娅问长问短。 米娅脸色微红，跟薛大勇保持一定距离，“加入哪个小组又不是我说了算，这是组织的安排，你来问我又没用。” “那我问谁” “你爸是社长，你问他呗。” “他说这些小事他不管。” “他管不管关我什么事，别挡道，我要回家了。” 这时乌盖走了过来，“不错，米娅和罗彦一组。你要干什么。” “乌组长……我也要加入罗彦的小组。” 乌盖为难道：“加入倒是可以，但你跟罗彦的关系……恐怕会影响小组的工作效率啊。” 薛大勇拍着心口道：“怎么会呢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 他害怕乌盖不信，于是跑到罗彦身边，亲密地搭着罗彦的肩膀道：“从今天开始，罗彦就是我的领导，他指东我绝对不往西!” 乌盖和罗彦对望一眼，前者向后者打个眼色。 罗彦心领神会，轻轻别过身子，“薛公子，请自重。” “啥你不信我” “嘿嘿，也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 “你要让我们相信，多少都要拿出点诚意吧” “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特别是防御装备方面的要求，我绝对办得到。” “这样吗？”罗彦有点为难地看向乌盖，“组长，我看薛公子……” 薛大勇打断道：“自家兄弟，叫什么公子，叫我大勇就可以了。” “好吧，既然大勇如此爽快，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为了保证米娅和所有组员的安全，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配备磁……哎，对了你那层保护罩是怎么回事？” “那叫磁场保护器，可以产生一层保护罩，这时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薛大勇脸上的为难一闪而过，拍着心口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他又补了一句，“这东西生产起来非常复杂，我们的库存只有三套。他么的，本来是有四套的，有一套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偷了，现在只剩下三套了。” 罗彦心中一动，“偷了” “对啊，我们分开放的，被偷的这套地底被人挖开一条通道，偷了都没人知道。他么的，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偷了，我肯定把他的头拧下来。” 罗彦眼珠转动，“原来如此。” 这时乌盖插话了，“大勇啊，太为难的话就不要勉强哦。” “一点都不为难，放心吧!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他的东西迟早都要传给我的，难道要带进棺材”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 第230章 会长请指教 经乌盖调动，五组里的核心人物全是熟人：罗彦、高森、艾丝、米娅、顾诚，现在加上个薛大勇。 其余的基本上是后勤人员了。 罗彦正待离开，穿着上神教长袍的杜克竟然走了过来。 比起之前，杜克瘦了一点，整个人都内敛低调了。 但在罗彦看来，他更阴森了。 “主教好，主教再见！”罗彦匆匆打个招呼，准备开溜。 “哎，等等!”杜克把罗彦拦住，微笑着道，“罗兄弟，我们又没什么过节，为何要避开我” 没过节 假，太他么假了! 当日在教堂，杜克对罗彦可是杀之而后快的，现在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杵在他面前，笑呵呵的，可见他多么虚伪。 “我没避开你啊，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杜克主教的，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罗彦捏了捏额头摇晃了几下，有点虚弱的样子。 假谁不会啊？ “罗兄弟啊，还有一个星期就出城了，找个办事处好好训练一下，就不要乱跑了。不然出了野外，到处都是危机，一不小心就陷入绝境之中，很恐怖的。” 嗯 罗彦停下脚步。 杜克不像在恐吓，更像是警告。 意思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出了野外有他好看的。 “杜克主教的意思是，我最近有冒犯的地方”罗彦试探着问了一句。 杜克的绿眸中射出一丝寒冷的光芒，罗彦浑身一激灵，连忙避开。 “啧啧啧，一段时间不见，罗兄弟的精神力上升不少，怪不得能把秦冬打败，嘿嘿，真是令人惊讶。”杜克留下这句话，准备离开，“还是那句话，不要多管闲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这种话罗彦听的得太多了，早已免疫。 他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杜克转身的一瞬间，罗彦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人体实验!” 杜克的身体明显一僵，霍地转头望着罗彦。 两人的目光一碰，杜克脸上的杀气凛然。 试出来了! 真的有事! 杜克、江平、秦冬、人体实验，肯定有关系! 虞佩珊呢？他在这次事件中担当怎么样的角色 “聪明和好奇，迟早会害死你的!” 杜克冷冷说了一句， 转身离开。 “唉，这下又把上神教给得罪了。” 望着杜克的身影，罗彦叹了口气。 “也许你真该像杜克说的一样，找个办事处好好修炼一下，什么都不要管。” 谭渊等杜克走远，慢慢走了过来。 罗彦苦着脸道：“会长也觉得我不自量力？” 谭渊竟然点了点头，“是非常不自量力。” “太打击人了吧。” “这么跟你说吧，上神教是个庞然大物，特别是当他和梅嘉公司、秦家合作之后。要掰倒杜克，就等于跟整个梅嘉系作对，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唉，没胜算。”罗彦颓然道。 “既然没胜算，就先保存自身，先把查到的事情放一放。我倒是觉得现在有条路很适合你走。” “会长请指教。” “汉宁社!你要把汉宁社掌握在手里。” 罗彦震惊了! 并非震惊谭渊的超前眼光，因为这个目标他早就向废柴兄弟透露过。 他是震惊谭渊竟然跟自己说这种话，要知道汉宁社可是社会组织啊，一个正义的组织，又怎么可能掌握在某人的手里呢？ 这种事，就像是谭渊把净世会变成私人组织一样，只有阴谋家才做得出来的。 “怎么，怕啦”谭渊笑了笑。 “怕倒不至于，是觉得会长在消遣我。” “哦，此话怎讲” “我一个小组长，何德何能做那件事情？现在想想都觉得梦幻。” 谭渊看了看他，忽然哈哈大笑。 “开始我还觉得你年纪太轻，性格太飘，但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太多余了。你小子的心机，比我还深沉。” “呐，会长，这句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我自己有什么心机。” “呵呵，想想吧。” …… 罗彦离开会场，发现米娅就站在门口。 米娅旁边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当然，两人之间空出一大条空隙。 男子站得笔直，穿得干干净净，后背系上一件白毛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慢声慢语地和米娅交谈，显得很有礼貌。 不过从他闪烁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肯定又是米娅的追求者之一。 米娅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不像对薛大勇那样不耐烦，四句话中起码回一句吧 。 这个人罗彦在里面见过，也是汉宁社的成员。 “罗彦，我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米娅挥手向罗彦打招呼，跟旁边的年轻人交代了一声，也没管他答没答应，一路小跑了过来。 “刚才被些衰人耽误了，怎样，你外公来了没有？” 罗彦还记得韦恩约他见面的事。 “没有，他叫我们在这里等他。对了，刚才是哪个坏人耽误你了？” “会长啊，还有谁。” “啊？”米娅被他的话惊得发懵，随后白了他一眼，呛道，“又在胡说八道，你认识会长吗？还说人家耽误你了。” 罗彦耸耸肩，“信不信由你。” 刚才被米娅撇下的那个男子走了过来，看上去并没有为此而生气，微笑看着罗彦道：“米娅，不给我介绍下这位仁兄吗？” “哦，他是罗彦。罗彦，他是毛仲装备公司的少爷，毛瓒。对了毛瓒，你刚才没见他和薛大勇过招吗？”米娅狐疑地看着毛瓒。 “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太喜欢看热闹。”毛瓒扬了扬手中的书本，脸上的笑容不变。 米娅掩嘴笑道：“嘻嘻，我倒忘了，你到哪里都要带本书看，真佩服你的执着。” “知识可以带领我们少走弯路，教给我们道理。对了米娅……”毛赞侧头看着米娅，“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看书的啊，现在不看了” “我看啊，不过这段时间在C区忙，只有晚上睡觉前看一会儿。” “哦，那可惜了。你可以看看这本，叫……” 罗彦对两人的谈话内容没半点兴趣，他看看腕表，接近一点了，刚才在里面忘了吃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抱怨道：“米娅，你外公吃过饭还是没吃过饭来的我好饿啊，他包不包饭的？”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你谈话还得包午餐呗饿一下会死吗？”米娅嗔怪道。 “不会死，会晕!”罗彦夸张地搓搓肚子。 不得不说，当一个女人对男人看对眼的时候，看他每一个动作都是有趣的。 罗彦搓肚子这个动作，引得米娅格格娇笑，一直说他夸张。 “放心吧，就算外公没安排，到时我让杨叔叔送我们去餐馆，边吃边谈。” “你那么有钱，可得请我吃顿好一点的。” “知道啦。” ------------ 第231章 韦恩的任务 毛瓒站在米娅旁边，可米娅压根就没看他一眼，全副心思放在罗彦身上。 这让毛瓒很不是滋味。 他把这种无视迁怒在罗彦身上。 不就是个D区出身的光明社小成员吗 他凭什么跟我抢女人 还有米娅，她不知道本少爷在追求她吗竟然这么无视我 毛瓒越想越生气，但他越生气，脸上的笑容就越盛。 给人的感觉，他很高兴认识罗彦这个朋友。 罗彦对人类的表情有很深的研究，他明显感觉到毛瓒的笑容僵硬了，他根本就是在伪装。 但爱一个女人，并时刻守在她身边，就算被其他男人打脸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痴情在哪个时代都不算错。 既然没错，罗彦总不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哥们算了，这小妞喜欢我，你滚去吃屎吧” 这不是拉仇恨的吗？ 感情创伤要靠自己消化，别人可帮不了的。 幸好韦恩的老爷车很快就到了，罗彦和米娅钻进了后座。 毛瓒礼貌地走上前去，跟韦恩打个招呼。 “韦恩爷爷好！” “哦，小瓒也在啊。” “是啊。” 毛瓒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韦恩，满以为韦恩会邀请他上车，或者载他一程什么的。 但是…… “呵呵，小杨开车吧。”韦恩关上了车窗。 毛瓒看着远去的老爷车，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疯了似地把手中的书扔在地上，用脚用力践踏，仿佛得罪他的不是罗彦，而是这本书。 直至把书踩到变形，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开始用一种虚幻的语气喃喃自语。 “米娅啊，米娅。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书吗？那是因为你十二岁的时候说过，看书的男人最有魅力，你最讨厌的就是打打杀杀的男人。 我不就是这种男人吗 我一看就看了十年! 谁能有我喜欢你，谁能有我坚持” 毛瓒自问自答，白净的脸庞有点发青，眼神透露出疯狂。 他的语气一转，愤恨道：“米娅，你背叛了我，你简直是水性 杨花，不知廉耻!我也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要报复你!呜呜呜……但是我不想这样的，都是你逼我的。” 毛瓒时哭时笑，最后嘴角扯出一丝变态的笑容，掏出电话，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你好，我的贵宾号是A12345，请给我预留怡红和怡绿……不错，是两个。我半个小时后到。” …… 老爷车上。 罗彦恭敬地向韦恩和杨宽打过招呼，随后用脚尖踢了踢米娅。 这个动作把米娅吓了一跳，她觉得罗彦太大胆，太放肆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跟男人亲近，罗彦这个行为，已经大大触碰到她的底线，要是别人这么做，早就无情训斥了。 但要是罗彦的话……好像有点不同。 气不起来，还有点别样的感觉 米娅脸皮发烫，心如鹿撞，半条腿都酥麻了。 罗彦望了她一眼，一双眼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带点委屈，带点欢喜，带点埋怨。 完了，他心里暗叹一声。 无意中又撩了这个纯情少女。 他也不敢提吃饭的事情了，只想赶紧开溜。 “韦恩先生，找我有何吩咐” “小兄弟，我也不跟你客气，就照直说吧。这次出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罗彦见韦恩说得严肃，他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事” “据传，野外发现了一批从未见过的稀有物质。这些物质的性状非常神奇，其珍贵性一点都不比紫菱石和铎金属低，被称为能改变整个蓝星命运的物质。” 韦恩看了一眼罗彦，“我来找你的目的，是拜托你出城的时候，搞清楚这批物质的下落。” 罗彦皱眉道：“韦恩先生，我想问问，消息是谁传给你的” “是我一个老朋友，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你不要怀疑。因为我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着手调查了。你以为成立汉宁社就真的只是对付凯撒吗？至少我知道，有部分人是为了探查神秘物质的下落。” “那你至少告诉我，这种神秘物质是什么吧？” 韦恩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吓不清楚仅凭这么点信息恐怕很难查吧。”罗彦露出为难的表情。 韦恩笑道：“其实信息不算少了。” “不少”罗彦看着韦恩的古怪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从汉宁社这些人入手查” 韦恩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一直说你很聪明，果然一点就透。” 罗彦开始发散思维：“谷树公司一直是霸主的存在，他们手上的消息肯定多一点，可以重点注意他们。” “梅嘉公司也不能忽视，还有其他两家装备公司，他们做装备用的原材料多，也同样重要。” 韦恩一拍大腿，大声称赞：“好，太好了!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罗彦陷入了沉思。 首先肯定的是，韦恩口中的神秘物质肯定存在，否则以他的身份，不会无聊到专门来跟自己开玩笑。 其次，韦恩嘴里说让他探查神秘物质的下落，但目的应该不只是探查那么简单，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据为己有。 第三，所有重要势力都在哄抢，罗彦有理由相信，神秘物质适合大部分人使用，而且很可能是关于异能者的。 罗彦把韦恩的请求答应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他准备下车。 米娅终于回过神来，小声道：“你不是要吃饭吗？我叫外公载我们去。” “哈哈，不用了。我突然醒起有些事，麻烦韦恩先生在前面把我放下。” 米娅偷偷瞧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下了车，罗彦随便找个地方吃了顿饭。 他下车的地方离顾诚所在的诊所很近，吃完饭后，步行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地方。 今天是顾诚手术后拆纱布的第一天，罗彦对这个老伙计还是很上心的，早就约好一起见证这个重要时刻。 眼科诊所所在的位置并不明显，还是一栋小房子的二楼，通过窄窄的楼梯通上去。 楼道旁边斜放着一个牌匾，是那种旧式的白纸黑纸木框牌匾，上面用艺术字写着“火眼金睛眼科诊所”。 纸已经发黄，框也已掉色，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了，倒是跟C区的风格很搭。 罗彦不禁怀疑，这就是虞佩珊口中所说的眼科专家，他专吗？ 不会是随便找个庸医来糊弄的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罗彦走了上去。 ------------ 第232章 包治好 医生姓包，名治好。 全名包治好。 只看名字就知道是庸医! 是个六十多岁、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头子，看人的时候眼镜就会掉下来，翻着白眼。 诊所是那种医住结合的结构，既是家，也是诊所。 里面的环境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墙面到处掉灰，包治好为了掩饰，用白漆分多次刷了好多遍，但看得出他手工并不好，弄到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 四面墙壁斑驳陆离。 家具用具都是旧的，饭桌高低腿，其中有两只用硬纸塞平。 一张桌子上摆满了杂乱无章的东西，有手套、酱油瓶、调和油、钳子、牙缸牙刷、还有一副用盐水泡着的假牙。 屋里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帘和桌布已经洗得发白，还能看到大片被染过的颜色。 看到诊所的布局，罗彦的心情立刻变差。 这他么根本就是黑心诊所，顾诚的眼睛算是完蛋了。 “小朋友，你找谁？” 包治好正在药柜里翻着什么东西，见罗彦闯了进来，低头翻出白眼问道。 “我找顾诚。”罗彦的火气有点大。 “你就是顾诚的朋友罗彦”包治好似乎没感觉到罗彦的情绪，又在抽屉里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药水，对罗彦道，“走吧，我刚好要帮他拆纱布，你一起来。” 包治好把小瓶子放进口袋里，还欣喜地拍了拍，带着罗彦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也不见得多干净，本来雪白的床单也是染色的，简单的折叠床，离地只有五十公分。 顾诚坐在床上，本来是呆呆的，但一听到罗彦的声音，马上激动起来。 “阿彦，你来了!” 罗彦走到他身边，正准备坐下问问情况，忽听包治好冷喝道：“喂，你有没有点卫生意识，手都不洗，就敢碰病床” 啥 就凭你这诊所的卫生情况，竟然说我没有卫生意识 罗彦恼怒，正要回头驳斥包治好，顾诚却笑道：“阿彦莫怪，包医生脾气是急躁了些，那是他为了我好。别看我眼睛看不见，但我能 闻到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包医生真的很在意卫生细节。” 卫生细节 罗彦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只好站起，到一旁的水龙头把手洗干净。 包治好在他身后冷冷道：“有些人作判断，只看表面。他根本没注意到，我这地下一尘不染，也根本没注意到，那些墙壁、窗帘、家具虽然旧，但全部都消过毒。我这里的空气清新，湿润度刚好。我虽然有老花，但是戴上眼镜之后一点都不碍事。还有，我的头脑依然清醒，双手还是那么稳健。” 最后，包治好总结道：“有些人心盲了，眼睛再好也看不清事实。” 他说话的时候，罗彦再次打量诊所内的布局。 还真的如包治好所说，乱是乱一些，旧是旧一些，但卫生情况根本没得挑剔。 那些污渍其实已经洗得发白，一点都不耽误使用。 他可以说省，但绝对不能说为了省而牺牲了卫生。 被包治好怼完之后，罗彦脸上发烫，马上转身过来鞠了个躬，“包医生，是我草率了，对不起。” “哼！” 包治好也不管他，坐在顾诚身边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诚道：“昨天还有点痒，但今天就不痒了。” 见包治好沉吟着不说话，他又忐忑地问道：“包医生，是痒好还是不痒好” “痒证明你的伤口正在愈合，不痒证明已经愈合完全。我做完手术之后给你用了特效药，伤口愈合很正常。” 顾诚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我手术很成功？” “伤口愈合不代表成功，还是以你恢复视力为准，而且也不保证你的天赋还在，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现在准备给你拆纱布，你不要动。” 说完这句话，顾诚果然坐得笔直。 罗彦站在包治好旁边，看到他的手虽然有不少老年斑，但很稳，也很修长。 拿着纱布的一端，慢慢解开。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睁开眼睛。”包治好表情严肃，转脸对罗彦道，“你去把窗帘拉上，灯关掉。” 这是为了避免过强的光线伤害到 眼睛，毕竟顾诚已经十失明一个星期了。 罗彦一一照做。 纱布终于解开，顾诚眼睑紧闭，眼珠子在眼睑下不断滑动，看得出很紧张。 包治好道：“嗯，能滑动的话，证明眼部肌肉没问题。你不要紧张，现在慢慢张开眼睑。千万不要急，慢慢来。” 看到顾诚睁眼的速度，罗彦发觉“转眼间”这个形容词其实是不严谨的。 因为只要一个人愿意，他可以花半分钟来睁开眼睛。 不过再慢，顾诚还是完成了这个过程。 不止睁开了，还瞪得牛眼一样大。 但眼神是空洞的。 罗彦的心开始往下沉。 “包……包医生，我什么都看不见。” 经过开始的惊恐之后，顾诚哽咽着，鼻子发酸。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要与失明为伴了。 看到顾诚绝望的眼神，罗彦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找些话安慰一下，可惜话到嘴边，却觉得这些话连自己都安慰不到。 他憋得慌，只好准备找包治好算账。 就在这时，包治好突然一拍大腿，“哎哟，差点忘了，还差一种药水，最近记性真的越来越不好了。” 说完，他急急站起走出大厅，翻查刚才找过的抽屉，嘴里喃喃道：“咦？在哪呢？怎么不见了呢？” 罗彦跟着出去，试着问道：“包医生，你在找药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那瓶药水是我十年前研制出来的，能够激活眼部细胞，哪怕是瞎了十几年，也可以恢复一点视力。顾诚的情况，要完全恢复根本没问题。” 罗彦连忙问道：“瓶子是怎样的我帮你一起找。” 说完就要抢过来。 包治好道：“一个深褐色、半个指头长、尖嘴的塑料瓶……” 罗彦身形一滞，心想不会吧 伸手进包治好的口袋里一掏，把他刚开始找的那支药水递到包治好的眼前，喊道：“你不会是找它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什么时候把它放在口袋里了哎呀，这段时间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 第233章 记性非常好 两人重新回到病房。 看着拿着药水、一直埋怨自己记性不好的包治好，罗彦决定要告诉顾诚实情。 当他刚把头凑到顾诚耳朵旁的时候，包治好冷喝道：“喂，你不要跟病人靠得那么近，小心病毒传染。还有，你洗过手没有不要乱碰啊。” 罗彦看着自己那双还散发着肥皂味的手，觉得顾诚运气太好了。 包治好竟然没把他弄死! “走吧，我给你再找个医生。” 罗彦啥话都不想说了，拉起顾诚就走。 “唉，你干什么呢？眼水还没滴啊。快过来，只要一滴就好了，什么眼疾都药到病除!” 包治好追着两人道。 越说越离谱，什么药能包治百病的 “老顾，别想了，快走吧。你现在眼球还在，但滴了药水之后可能眼珠都要烧掉了。那个虞佩珊着实恶毒，竟然把你送来这里。唉，这几天也不知道给你吃过什么打过什么针，出去得做个全身检查。” “阿彦，等等。” 顾诚挣脱了罗彦的手。 罗彦眼睛一瞪，心往下沉，“怎么？你还信他” 顾诚点了点头，“这一个星期相处下来，我早就知道包医生忘性大了。很奇怪，他很多事情都忘了，但手术的步骤却记得清清楚楚，本来两个小时的手术时间，硬是缩短了一个小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哎，那是你运气，但不代表每次运气都那么好。你看那个瓶子，连个标签都没有，谁知道他装了什么在里面” 两人争执不下，忽听砰的一声，包治好整个人像败絮一样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我真是这样的吗？我已经不适合做医生了吗？” 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罗彦也停下了手。 职业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辈子的追求。 这个老人已经垂垂老矣，他唯一还可以自傲的，就是他奋斗了几十年的职业。 如果职业都失去了，老人将丢失生存的欲望。 但这又怎么样？ 为了可怜他，把自己的眼睛拿来做赌注 罗彦才不会那么傻。 但罗彦不是顾诚，眼睛是顾诚的。 他摸索着执起包治好的手，“包医生，我信你，你一定可以把我治好的。” 包治好双眼回复神采，激动加紧张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因为顾诚已经重新躺回到床上，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来吧!” 很难理解顾诚的心理，破罐子破摔同病相怜直觉太过善良 或者都有 罗彦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这样做？” “嗯！” “那好吧，我支持你。” 罗彦转头对包治好道：“我需要做什么吗？” “摁住他，死死地摁住!” “哈？怎么说得像行刑似的。” “对，因为药水很刺激。” “好吧。” 罗彦按住顾诚两只手，大喝道：“来啊！” 包治好把瓶盖拧开，飞快地往顾诚左右两眼滴了两下。 这个动作可以用闪电来形容，罗彦根本捕捉不到。 仅凭这个动作，足以表明他之前的技术有多么高超。 药水从眼膜蔓延下去，说是水，但比一般的液体远为浓稠。 更为奇特的是，药水滴下去之后，顾诚的眼膜上出现一层紫光。 就像他发动洞察天赋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彦心中一动，这药水真的那么神 包治好的神情变得骄傲，“我说过了，这眼药水包治百病，它会深入到眼膜里，甚至脑袋里的眼睛反射区，修补受过的创伤。对他的天赋也产生积极作用。” 紫光越来越强，把顾诚的眼睛完全遮盖，很难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异变。 顾诚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努力承受巨大的痛苦。 来自眼睛的痛苦还好受一点，但脑仁里面的刺痛让他痛不欲生。 只过了一分钟，他全身青筋暴起，口中嗷嗷大叫，躺在床上不断挺身，要伸出拳头来敲打自己的脑袋。 房间里全是他的惨叫声和床的撞地声。 只不过他力量跟罗彦有天壤之别，一直被死死按在床上。 看到顾诚实在太痛苦了，罗彦对包治好问道：“包医生，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多久他这样挣扎法，很容易把自己扭伤的。” “呃，我想想啊。”包治好抬高头想了半天，忽然又双手抱着头，苦苦思索，“到底多长时间来着？我记得有个病人也是这种情况，他持续了多久来着现在还活着吗？” 对于这种情况，罗彦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 顾诚的吼叫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就真的像行刑一样。 身体像脱水的鲤鱼，一直疯狂挣扎。 身下的折叠床早就不堪重负，啪嚓一声，摔在地面上，幸好罗彦早有准备，还是抓紧顾诚的双手。 现在的顾诚已经失去理智，如果让他双手获得自由，很容易失手伤害自己。 然而顾诚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张脸胀得通红，罗彦都担心他的血管会爆掉。 眼睛上的紫光到达刺眼的地步，罗彦都不敢直视。 就这样又过了一分钟，罗彦越看越不对路。 顾诚的力气已经降了下来，口吐白沫，随时都有晕厥的危险。 他眼眶附近的皮肤被紫能灼烧，发出一股焦味。 “老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罗彦大吼，心急如焚。 一直坐着怀疑人生的包治好，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呆滞的双眼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口中喊道：“紫能过剩，要把它宣泄出来。” “怎么宣泄” “这样!” 包治好突然蹿到顾诚头顶，伸出两根布满紫能的手指，往顾诚的眼角处一点。 滋—— 两束笔直的紫能从顾诚的双眼射出，差点射到罗彦的脸上。 幸好他避得及时，紫能一直射到屋顶上，把屋顶的白灰也射了下来。 紫能射完之后，顾诚从狂躁状态一下子安静下来，闭着眼睛晕了过去。 包治好喘着粗气，“幸好来得及。” 罗彦仔细检查了一下顾诚的状态，呼吸还算平稳，身上也松弛了下来应该没有大碍。 他对包治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瓶药水不仅治好了他的眼睛，同时还引起了天赋的进化。但他神志不清，不懂得把紫能发射出来，于是一直积聚在眼睛上面，再这样下去，紫能就会把他的眼睛灼伤，甚至把整个脑袋烧坏，那时便回天乏术了。” 包治好丝毫没有后怕的意思，反而得意道：“之前我就越多过类似的病人，嘿嘿，总算我记性好，记得处理方法，不然这小子就完蛋了。” 罗彦不想跟他争论记性好不好的问题，“那这样就没问题了？能看回东西了吗？” “当然没问题了，紫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能量，只要他的天赋回来了，就证明原生器官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他还因祸得福，天赋进化了。” 虽然罗彦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 第234章 罗彦的伟大理想 罗彦把顾诚移到包治好的床上。 见他一时半会醒不来，只好坐着和包治好聊会天。 老头的记忆力已经衰退到一定地步，有时说着说着，会问罗彦是谁。 但有时对某些很久远的事情又记忆犹新。 特别是那些匪夷所思的病例，他记得特别清楚，说出来连罗彦都大呼不敢相信。 直到他说了三个病例，罗彦才真正相信，老头在眼科方面是个取得过大成就的人。 看着包治好，罗彦觉得挺可悲的。 不止是他，所有人老了都挺可悲的。 身体机能下降，吃不香，睡不香，做什么都力不从心。 所以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努力奋斗，起码有过辉煌的时期。 等了一会儿，顾诚醒来。 很自然地睁开眼睛，看到紧张盯着自己看的罗彦。 以及瞪着眼睛似乎忘了自己的包治好。 正常人的眼睛是有神的，罗彦一眼就看出顾诚已经恢复正常。 “终于好了，吓得我啊。”罗彦笑道。 顾诚忍住激动的内心，从床上坐起，握着包治好的双手：“包医生，多谢你!” 包治好迷茫地伸手，大概在回忆顾诚是谁。 “你先试试视力，有没有以前好了。”罗彦建议道。 顾诚坐着床上环视一周，惊喜地发现视力比受伤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应该有常人视力的一点五倍。 他又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远的大厦就不说了，能看清楚一百米外的人脸。 对自己的这个变化顾诚非常满意，回转身又对包治好一顿感谢。 罗彦道：“刚才包医生说你的天赋进化了，你昏迷之前双眼可以射出紫能，趁着在诊所，赶紧试一下。” “好!” 顾诚深呼吸两口气，揉了揉双眼，一层紫能闪过。 他的目标是罗彦。 一看之下，他顿时僵住了，不敢置信道：“阿彦，你、你……” “怎么了” “你是暗化人” 包治好跳了起来，大声嚷道：“什么？谁是暗化人” 罗彦一 合计，肯定是洞察天赋进化了，顾诚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能量变化。 “哈哈，没人说暗化人，包医生你先到外面待一下。”他不由分说地把包治好推了出去，关上门。 “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我确实是暗化人，但我也紫化人!” 罗彦激活机械魂天赋，全身腾升出暗能。 在这个基础上，他又激活八极之威天赋，双拳涌出紫能。 两种颜色的能量映衬得罗彦的脸有点魔幻，顾诚一时做声不得。 罗彦收起异能，开始讲述机械魂天赋的来历。 他自然不会全部交待，波娜、契约等全部省去，只说当时在蛇佬的腹中可能受胃液的影响，也可能那段时间接触机车比较多，于是紫化天赋变成了暗化天赋。 天赋这东西本来就玄乎，顾诚连自己如何进化的也搞不懂，所以他也不会追究紫化和暗化之间的丝滑转换是怎么办到的。 他主要是担心罗彦的安危。 “我们净世会以歼灭暗化人为己任，如果让同事们看到……特别是艾丝看到的话，他们会追杀你的。” 罗彦摇摇头，“不到最危险的时候我不会用的。当我在众人面前用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乎别人追不追杀了。” 别看罗彦说得拗口，其实很有道理。 当我处在顶峰的时候，别说我有一个暗化天赋，哪怕我全部都是暗化天赋，你又奈我何 顾诚苦笑，“那就是说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我很荣幸。” 罗彦颇为唏嘘道：“这段时间在光明社办案，我算看明白了。异能者并会不因为异能的类型而影响他们做事的方法，紫化人、变种人、金属人一样会做坏事，甚至比暗化人更加邪恶。暗化人虽然因邪恶而生但当他们真正变成高级暗化人，拥有自己的思想时，他们就未必会做坏事，曼珠就是很好的例子。” 罗彦这番理论，在他以前的世界中并不算多新鲜，无非就是武侠中，正派邪派和正邪武功的争论。 在蓝星，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暗潮肆虐之下，人类几乎覆灭。 人们对暗潮深恶痛绝，谈暗化人色变。 这就好比一个出身 正派的人，学了邪派大佬的武功，还有可能做了邪派大佬的女婿，然后他宣称自己是正义的，他要维护武林的安宁。 谁信啊 必定遭到正派大佬的追杀，腹黑点的还会栽赃陷害。 因此，一旦罗彦是暗化人的消息走漏出去，必是人人喊打的地步，在城内再难立足。 一不做二不休，罗彦干脆向顾诚坦白，除了他之外，凯撒的人也知道这个消息，万非一家、白蝴蝶的弟子都亲眼看到过自己使用机械魂天赋。 之所以不戳穿自己，是因为想让罗彦心甘情愿地归顺。 这个消息也很重磅，也就是说，罗彦曾经跟凯撒的人有过接触 他还没给组织上报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一条“通敌”罪名了，罗彦严重踩线了。 说完所有话，罗彦双手摆在后脑勺，觉得挺轻松的，他甚至开了个玩笑，“老顾，你不会告发我去拿奖金吧？如果去的话，还不如我拿笔钱来收买你，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 一百多万的财物在手，他可不是有钱人怎么滴 顾诚脑袋有点混乱，并未把罗彦的笑话听进去。 他皱着眉头问：“阿彦，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彦知道他想问什么，想了想，形象地把自己的理想形容出来：“如果我说，我想把城内的高墙全部拆了，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拆……拆了” 拆了高墙，人们可以在所有区间自由活动。 意味着把严重的阶级制度打破，人人平等。 这个理想很伟大，也很虚无。 你一个小人物，想要为全城人争取平等 就好比一个从未游过泳的人，抱着游泳圈，豪情壮志地说，“大海，我他么的要征服你”一样搞笑。 然而罗彦却并不认为自己搞笑，他还一脸严肃地补充：“如果可以，我想把蓝星所有的内墙都拆掉，这就是我的终究理想!” 搞笑程度又升级了，这次好比他开着一辆直升机，徘徊在平流层对着宇宙说，“宇宙，你他么在我眼里就是颗尘埃”一样。 顾诚愣了愣，问了句：“你是认真的吗？” ------------ 第235章 主动现身 对于罗彦的伟大理想，顾诚只认为是开玩笑。 不过他觉得很迷人。 曾几何时，他不也是个胸怀大志的三好青年 只不过因为能力不足，一再受到生活的毒打，最后把理想降到跟心上人长相厮守便满足了。 因此，罗彦这孩子的异想天开，也是情理之中嘛，可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顾诚故意把话题叉开，又回到他的天赋上。 除了视力的大幅度提高和能够查看更高级异能者的异能波动，他貌似还能射出紫能。 在顾诚的努力下，紫能开始在他双眼积聚。 这花了他很大的力气，身上都被汗水打湿了。 紫能强度跟第一次没得比，顾诚能把他射出来，但只射得一米便疲软下来了。 又试了一次，只有三十公分。 没有最弱，只有更弱啊。 两人把原因归结为天赋刚进化，给点时间和耐心，应该就有进步了。 紫能应该也有一个恢复期，类似充能的方式。 顾诚倒不太放在心上，毕竟已经等了二十几年了，进化已经很不错，何必强求太多 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虞佩珊匆匆赶到。 罗彦以目示意，让顾诚查一下她是不是异能者。 本来顾诚是知道虞佩珊底细的，但她变得太多，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于是激活洞察天赋，查看她体内的能量异动。 一查之下，发现她并不是异能者。 两人又有疑问了，那天晚上明明看到虞佩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走出江家，难道她不怕感染暗潮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顾诚恢复正常了，虞佩珊心情变好，她沉吟片刻之后，把顾诚拉到一边，小声告诉了他实情。 江平研究出一种新的药物，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完全免疫暗潮，她那天是服用了这种药物。 说完之后，虞佩珊叮嘱顾诚，这个消息绝对不能大范围传出去，否则不止她有危险，整个世界也会大乱。 顾诚转头告诉了罗彦。 然后叮嘱罗彦不要传出去。 罗彦理解虞佩珊的想法，能百分百免疫暗潮，意味着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无 障碍地出入于黑夜之中，这对于很多异能者来说，无疑是个改变命运的契机。 虞佩珊还是没有逗留很久，得知顾诚的状态之后就急着要走。 罗彦故伎重演，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毫无征兆地突然说出秦冬的名字。 虞佩珊整个人都僵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罗彦。 她没问，也没说什么，只重复了上次的话。 “不管你们查到什么，都不要继续查下去了。那样只会让你们送命!” 虞佩珊走后，罗彦给包治好转了十万块蓝星币，并建议他趁着清醒的时候请个护工，照顾一下自己的起居生活。 包治好表示会考虑一下。 对于罗彦的大手笔，顾基友表示很感动。 十万啊，够他好几年的工资了。 出了诊所，罗彦本来要回高森废车场继续装车大计。 顾诚却还没放下虞佩珊的事，想再去郑宁家深入了解一下情况。 两人利用职权在路边随便截停一辆车，回到住处。 然后顾诚开着他的破车再次前往郑宁家里。 他的破车有够慢的，坐得罗彦昏昏欲睡。 破车路过街口，落日的余晖照在同心大教堂的建筑群上，有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罗彦坐在副驾驶上，刚好能看见教堂的大铜钟，指向六点零一分。 就在这时，响亮的钟声响起。 罗彦感到有些意外。 同心大教堂的钟响一向准时，现在竟然足足迟了一分钟 细听之下，钟声还时大时小，间隔时间也不平均，撞钟人显得非常业余。 这并不寻常。 难道那个丑陋的撞钟人换了 汽车缓缓驶过，近处的房屋阻断了罗彦的思绪。 停好车，两人找到郑宁的住处。 顾诚正要敲门，忽然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不是郑宁，而是另外一个男子。 阿恒看了两人一眼，咳了几声，“进来吧。” 靠近阿恒的身边，一种冷彻入骨的寒气入侵过来，两人不自觉地激起了鸡皮疙瘩。 顾诚用洞察看过阿恒，发现他是变种人无疑，但体内的能量时强时弱，身上还散 发着一种枯萎的气息，就像一片黄了的叶子。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像极了改造失败的变种人。 “咳咳咳，两位，阿宁去同心大教堂接受布施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 阿恒请两人到屋里坐下，又补了一句，“我知道的，会详尽地告诉两位。” 办案这几个月来，碰到的都是难缠的家伙，哪怕是阿娇和阿花这对小姐妹，对人也是处处提防。 今天竟然碰上这么通情达理的家伙。 太难得了。 罗彦和顾诚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由罗彦问话。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问话有问话的方法，由浅入深，不能操之过急。 “两位可以叫我阿恒，罗长官的那张告发江平的白纸，就是我给的。” 罗彦点头，“怪不得那张纸那么冷。也就是说，你是变种人” 阿恒的脸上抽了几抽，语气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冷，“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算变种人，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你举报的活人实验……就是指这个” “不错，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大把，其中大部分都死了。”阿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死了还是种解脱，像我这样生不如死的，留在世上简直是活受罪。” “可以告诉我们实验地点吗？我们去江平的研究室看过，并没有发现。” “嘿嘿，怎么可能在那里，这种邪恶的事情，自然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阿恒眼望屋顶，用一种回忆的语气道，“那个地方闷热、潮湿、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药味。来回走动的研究人员，用最轻微的声音交谈，他们走动的声音也很小，几乎听不见。我能听见的最大声音，就是实验目标的惨叫，还有铁链的哐当声。” 罗彦皱眉，“然则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不可能知道的，怎么可能知道呢？被捉进去之前我就被打了大剂量的麻醉药，再醒来的时候就被蒙了眼睛，四肢用铁链锁死，嘴巴封住，扒光衣服，整个人像牲口一样袒露在别人面前。” 回忆起那段日子，阿恒恨得咬牙切齿。 他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棉衣，感觉更冷了。 ------------ 第236章 阿恒的恐怖经历 “他们好像不用睡觉，只要我醒着，就能听到研究员走动的声音，从来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很空旷，惨叫声会在空间内产生回音，不分昼夜地出现。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跟我一样的认，总之很多。” 阴暗、潮湿、空旷、密封…… 罗彦和顾诚记下这些关键信息。 大概是一个类似防空洞的地方，又或者是在地底挖出来的一个巨大空间。 一想起这种地方，加上郑宁家就像开了冷气似的气温，两人不由得想起陈华的那个地下室。 那种灭绝人性的邪恶，把他们灵魂深处的战栗勾引出来，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这种事情，无论你的战斗力如何强，都难以抵抗的。 他们耳边仿佛听到被绑人员的惨叫，还有穿着一身防护服的研究员，一脸漠然地拿着种奇形怪状的管子、器皿插在他们身上，想想都让人寒毛直竖。 阿恒道：“他们每天在我身上打进许多药水，有时换成可呼吸的气雾，之后会等上一段时间，等我完全吸收事后，那些一直停留在我身边的人开始观察，有时还会拿笔来记载。你知道他们怎么观察的吗？拿着大概是放大镜之类的东西，贴在我身上看，我甚至能感觉他的鼻息喷到我身上。” 罗彦打了个冷颤，草，真他么变态! 阿恒深呼吸一口气，脸皮在不断在抖，“最后，他们会从我头上拔下几根头发，采集我的唾沫，或者切下一块皮肤，甚至拿针筒插到我身上，抽血，拿去化验。有一次，他们还把我翻过来，把针筒插进我的脊柱，提取我的骨髓。” “可能要观察机体最真实的反应，他们不会给我打任何麻醉剂，我能精确地感受到长长的针插进去的感觉，又可以听到滋滋滋的回吸声。我、我现在睡觉也常常能梦到那种声音，又尖，又细，又长……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痛苦!” 阿恒的文化不高，他很难用有限的词汇来描绘当时的情景。 但就是这么直白的语言，让罗彦他们感同身受。 两人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都疼，特别是脊柱位置，麻麻的，他们不得不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不要那么难受。 “嘿嘿！”阿恒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硬还是命运不济，经过那么多次的实验之后竟然活了过来。” “我的情况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过来围观。你们知道吗，那种感觉，我就像放在砧板上的猪肉，客人们对每一个部位评头论足，最后争论不下，要把这些部位一块块切下，亲自品尝一样。那时我想，也挺不错的，赶紧死了吧。” 说到这里，阿恒忽然站起，把他的衣服撸高，在两人面前慢慢转了个圈。 “两位看看，这些就是我在实验留下的伤痕。” 胸前和腹部除了严重的冻疮之外，果然看到很多已经愈合的伤疤，有大有小，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背后也差不多，虽然看不到被针过的痕迹，但一节节脊椎骨异乎寻常的凸起，给人的感觉，好像随时会撑破皮肤突出来一样。 这时候一切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罗彦和顾诚低下头，替他默哀。 把衣服放下，阿恒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气。 歇过之后，他继续道：“可惜死变成了一种奢望，有人不想我死得那么容易。江平出现，他要把我带走。” 提到江平的名字，阿恒脸皮跳动，再次愤怒起来。 “这个畜生把我药晕，带到他的别墅里。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阿宁后来告诉我的。你知道他的地下室建在哪里吗？你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在泳池的下面。小花园里不是有草皮吗？把草皮揭开，就能看到伪装成水闸开关的地下室入口。” 罗彦对那个游泳池记忆犹新。 只要进入别墅就看得见，虞佩珊每天穿着性感的泳衣在里面游泳。 要是让她知道下面是活体实验的实验室，她会作何感想 又或者，她本就知道这事 随后他又想到，这个别墅是阿瑟夫送给江平的 ，难道送给他之前就有地下室 他绝对不会用来储存粮食，那么用来做什么 他么的，这帮狗贼真会玩! “这个地下室和之前那个不同，只关押我一个人。江平会在下班之后进入，继续之前的研究。他的研究很明显有针对性，每天给我打进一种冰冷的针，只需要一点点，足以把我冻个半死。地下室有一套先进的仪器，时刻检测我的状态，我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到滴滴滴的响声。” “江平的研究水平比那些人高太多了，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但也能感觉出来。他抽血的频率明显降低，也给我穿回了裤子，给我好一点的食物。似乎我这个实验品挺珍贵的，希望我能保存得更久一些。” “他有时还会跟我说一两句话，告诉我只要帮他完成这个实验，会把我放走。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他的实验能成功，第一次有了生存的希望。随着时间过去，我们的关系缓和下来。正当我认为江平也许只是在研究方面太偏执、其他方面还好的时候，谁知道……这畜生只是嘴里说得好听，其实、其实他才是最变态的那个。” 罗彦看阿恒的神色有异，又不好问。 阿恒喘息良久，吁了一口气，“我不想说，总之江平对我做了一些永生难忘的创伤，让我觉得无比屈辱。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觉得他绝对不会放我走的，哪怕实验成功，他也永远把我关在里面。” 虽然阿恒不愿意说，但罗彦仍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阿恒继续道：“在那之后，我就开始留意江平的出入时间，趁他外出的时候，我大吼大叫，希望有一天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试了几天之后一点效果也没有，还因为声音嘶哑引起了江平的注意，于是我不敢试了。” “后来我发现实验室内有一小截没有完全被水泥覆盖的金属水管，怀着碰运气的心态敲了下去。” 罗彦点头，“固体传播声音比空气快，你这种做法很正确。” “说是这么说，但我连续敲了十天，才终于引起阿宁的注意。” ------------ 第237章 可怜人与可怜人 说到郑宁，阿恒叹了口气，“阿宁其实听到水管的声音好几天了，但一直找不到声音来源。谁会想到自己的花园有一条通道，游泳池底下还有个地下室呢？” 顾诚不解道：“江平每天都进入地下室，作为妻子的郑宁难道不知道” “呵呵，他们分开不同房间睡觉已经很久了，而且江平下过严令，谁也不能进他房间。” 顾诚还是不太明白江平为何要这样对他老婆，只认为两人感情不和。 罗彦早已心中有数，为免顾诚听不懂接下来的事情，罗彦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家的虞佩珊可能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因为江平……嘿嘿，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今天在动员大会，罗彦就怀疑过江平和秦冬关系暧昧。 而前段时间访问江家，江平特意在罗彦面前展现他对虞佩珊的旺盛欲望，也只不过是掩饰自己特殊取向而已。 那时罗彦就觉得奇怪，都结婚住在一起了，有必要这么饥渴吗？ 显然是做戏，还做得有点过了。 只不过当时罗彦没找出原因。 至于为何在家里布置那么多玻璃，无非是让人认为他是个坦荡君子，做什么都可以被人看见。 同时，也方便他监视家里人的一举一动。 罗彦的声音不小，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有意让阿恒听到上面那番话。 果然，阿恒叹道：“罗长官的思维实在缜密，看来我拜托你们揭发江平的决定是下对了。不错，江平这变态为了掩饰自己的取向，故意跟阿宁结婚，但婚后又不跟她同一房间，还把她圈养在家中，不让她跟外界接触，没人的时候对她进行冷暴力。开始的时候阿宁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苦寻原因，每日以泪洗脸。后来明白一切都是江平的问题，开始变得怨恨起来。” 罗彦不由得感叹：“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郑宁竟然在婚后才知道他是这种人，江平的心机有够深沉的。” “可不是吗？”见罗彦帮忙损江平，阿恒连忙表 示赞同，“不过就算阿宁发现了我，她也屈服于江平平时的淫威，根本不敢放我出来。但她也实在苦闷，家里没有人敢跟她说话，于是便趁着工人外出的时候，常常来探视我。一来二去之下，我们便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后来演变成爱情……” 两人长期处于精神极度异常的情况下，这种爱情听起来有点凄美，也带点疯狂。 罗彦却有一事不明：“那个管家芬姐是个异能者，而且权力很大，她没有帮助江平监视郑宁” “她是后来的，那时没有她呢。” “哦。” 阿恒道：“阿宁跟我好了之后，就更加难以忍耐受江平的冷落，终于向他摊牌。初听之时，江平雷霆大怒，他咆哮着表示，他可以不喜欢阿宁，但不允许阿宁变心。他已完全变质，忘了以往一起走过的苦日子，甚至想杀了阿宁。幸好阿宁用我教的方法，说已经跟外面的人联系好，如果明天收不到她的消息，就把江平的取向问题，以及用活人做实验的事情全部抖出去。” 听到这里，罗彦二人第一次松了口气，甚至觉得大快人心。 听阿恒的语气，郑宁根本没和外面的人联系过，这是诈江平的。看来阿恒和郑宁是豁出去了。 果然，只听阿恒道：“阿宁跟外界根本没联系，又怎会传讯出去都是假的。江平也很怀疑，但他不敢赌，如果他的事情被抖出去，这么多年努力拼搏回来的荣誉就全完了!” “江平只能把我们放走，距今已经三个月了。我身上的异变需要用江平的药物压制，江平也不希望我们泄露消息，于是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事情经过讲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 到了提问阶段。 罗彦想了想，第一个问题是替顾诚问的：“你知道虞佩珊吧？” “江平那个新老婆”阿恒看一眼顾诚，冷笑道，“阿宁曾经跟我说过，开始的时候还挺守规矩的，后来就主动贴上去了。虽然知道江平对女人没兴趣，但我们都觉得她挺贱的……” “ 顾长官，你别介意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阿恒因为自身的经历，变得有些愤世嫉俗，对江平以及他身边的人全部唾弃。 顾诚却微笑道：“不介意，我相信珊珊不是这样的人。” 阿恒撇撇嘴，心里不以为然，不过没反驳。 在他心目中，能跟江平混在一起的人，都不是好人。 别忘记虞佩珊还是江平的助手呢，很可能是他的帮凶。 罗彦却有不同意见：“如果芬姐是后请来的，可不可以假设成江平也不相信虞佩珊，所以请人来看着她？反过来推测，虞佩珊很可能带着目的而来，而刚好江平也需要另一个女人来替代郑宁的位置，于是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阿恒一呆，喃喃道：“好像……也有点道理。但虞佩珊有什么目的呢？” 没人能回答。 罗彦换了个话题，“对了，如果你停药，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连江平也搞不懂。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像我以前那种研究法，其他人早就死了。我身上很可能存在某种变种人天赋，是关于冰冻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完全激活。因此他每次送药来，都会提取一点我的血液去化验。” 罗彦道：“既然这样，保持这种状态不好吗？你为何还要找我们” “好你说我好？”阿恒的情绪再次变得激烈起来，双眼布满红血丝，“罗长官，我每到中午，身体降到零下三十几度，阿宁都不敢碰我，怕冻伤。我呼吸困难，全身发痛，感觉血液都不流动了，就跟走了一趟鬼门关一样。” 阿恒闭着眼睛，痛不欲生。 “我想死，但又放不下对阿宁的爱和对江平的仇恨。每到晚上，我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就走到江家对面的巷子，诅咒他快点死。但他不死啊，还住在大别墅里面。那天看到顾长官和虞佩珊纠缠，我怒从心起，心想与其就这样苟活着，还不如托你们之手，把江平的真面目揭发出来，一拍两散。阿宁也不用守着我这个病鬼，过这种生活了。” ------------ 第238章 积极准备 从阿恒的谈话中得知，他自己也不知道天赋是什么。 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天赋。 他只记得，当时研究员一直给他打那种冰冷的针，有时泡到冰水里，江平也曾经有过只言片语，说应该是关于冰冻方面的天赋。 他的伤病也很奇怪，越接近中午越难受。 他最害怕听到就是隔壁教堂十二点的钟声，每到那个时候，他就像那到了行刑时间的死囚犯，接受死亡的审判。 熬过了中午，他的状态缓缓回升。特别是太阳下山之后，跟正常人无二，可以下地走路，做些简单的活动。 到了晚上八点，他变得精神奕奕，体力和力气比普通人大很多。 而且他不怕暗潮，在黑夜中来去自如。 罗彦猜测他应该是有百分百免疫能力。 阿恒只是个D区的平民，二十几差不多三十岁，每天放工之后就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等待黎明的到来。 他没什么见识，什么天赋、异能这些信息也是从郑宁口中得知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捉了去做实验，那天稍微加了个班，等到六点钟才能回家，在没人的大街上就被人绑架了。 要举报江平用活人做实验，首先是要找出第一个实验地点。 至于泳池下的那个密室，依照江平的谨慎程度，就算还存在，大概也变成了储存粮食的仓库。 三人讨论了一下，阿恒提供的信息实在太少了，范围太大，几乎每一个区都能找出这种地方，很难讨论出来结果。 倒是顾诚想起一个地方，那就是隔壁街的同心大教堂。 他还记得，后殿有个用粗大链子锁着的大铁门，当初杜克冒着生命危险都要守住里面的秘密，最后还出动了阿瑟夫的私人秘书成彬，拿着一个绝密档案来压武峰。 里面锁着的只可能是重大机密。 重大到一旦被人发现，便会引起哗变，甚至整个公司都垮台。 经顾诚一提醒，罗彦也觉得有道理。 江平、杜克、梅嘉公司、生物学、变种人，甚至秦瀚、秦冬等，这些所有的要素加起来，无疑给这种推测增加了无穷的可能性。 又过了一会儿，郑宁端着一个饭盒回来，这是从教堂布施来的饭。 看到罗彦、顾诚和阿恒聊得起劲，她知道阿恒把所有东西都交代了。 郑宁变得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放下饭盒，哇地哭了起来。 她是 最想保持现状的人。 挺好的，阿恒不会死，江平也不会找他们麻烦。 一旦罗彦他们揭发江平，阿恒的药就会停下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也是最悲凄的人，之前的青春和爱全部给了江平，结果所托非人。 现在生活倒退回最贫穷的时候，又把自己托付给时刻想着死的男人，只能感叹命运多舛。 整个案件，现在只剩下追查实验室的具体位置，虽然罗彦二人怀疑同心大教堂，但哪敢私自进去，因此案件只能暂停。 告别郑宁和阿恒，两人离开。 路过同心大教堂的时候，罗彦又把目光投了过去。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教堂时的感觉，就像一只张开嘴巴的巨兽。 现在这种感觉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地方，我绝对会再回来的! “老顾，去高森废车场。”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去野外，罗彦要尽快把追日组装完成。 “好。” 顾诚开着破车进发，一个不留神前轮撞在路上的一块石头上，整部车弹起，吱呀吱呀地乱叫，几乎要散架一样。 “你的车该换了。”罗彦不满道。 “还能用，还能用。”顾诚讪笑着。 “用个屁，到时在野外危险四伏，车的质量更要保证。走吧，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给你组个厉害的。” “这怎么好意思啊？” “要还的。” “我靠!” …… 晚上。 罗彦把自己关在车间的板房，关掉紫菱灯。 上次诛杀蜘蛛和蚯蚓，还没领奖励。 跟上次一样，暗潮很快出现。 暗潮变成暗能，包裹在罗彦的身体表面，使劲往里钻。 暗能有两个作用，一个是扩容最大的储存容量，让他可以容纳更多的暗能。 另一个是增强肉体的强度，大幅度提高物理抗性和伤害。 罗彦想起了堂本隆。 那种手拍炮弹的能力，让人艳羡。 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变成那样。 比起紫菱原石灯照射，来自暗能的改造要激烈得多，第一次的时候已经深有体会。 原本罗彦想两个奖励一起领，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一个一个来。 先是蚯蚓的。 二十分钟后，改造完成。 他长长舒了口气 ，松了一下筋骨，这次比伟明那次时间长了五分钟，暗能的强度也要强一些。 接下来是蜘蛛的，也是二十分钟。 完事之后，他捏了捏拳头。 强大的力量感充斥着他每一条筋骨、每一块肌肉。 他感觉，肉体强度又有了质的飞跃，如果用测试仪测试的话，应该有500了。 跟十年前的武峰开启天赋之后一样。 如果再算上激活天赋后的战斗力，那将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现在他有紫菱原石灯、暗能、基因改造三大法宝增强自身，实力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波娜主动出现在罗彦的意识中。 “哥哥，恭喜你又变强了。” “想死我了，来亲一个。” 罗彦搂着波娜的纤腰，不由分说地亲了下去。 嘤嘤嘤—— 波娜热烈迎合。 良久之后。 波娜喘气吁吁，小脸通红。 她叹了口气，“哥哥的热吻，还真让人怀念啊。” “怀念不如相见，你常来不就行了。” 罗彦的魔掌并不安分，在波娜身上来回摸索。 “好了，暂停!不然人家受不了了。”波娜像小兔子一样跳开来，白了他一眼。 罗彦“吃吃吃”地笑着，忽然严肃起来，“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你又说等我签了约之后随时都可以要你，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履行承诺!” 波娜美目流转，“可以倒是可以，但我有个消息，相信哥哥更感兴趣。” “什么消息？” 罗彦果真被她吸引。 “你看!” 波娜将手一挥，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飞到罗彦身前，罗彦接住。 这次不是契约，因为他能清楚看见上面的内容。 稍为浏览一下，是一份名单。 在名单的末尾，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明伟、蜘蛛、蚯蚓…… 眼光往上移，发现这些人被归属为汉光市。 除了汉光市还有其他的城市，例如离汉光市最近的城市广冲市、万隆市等等。 罗彦把目光拉回到汉光市，数了一下，有十五人，其中排在前头的人叫法铭。 而之前的明伟等三人，名字上划了一条杠。 那就是死了的意思。 ------------ 第239章 杀人名单 波娜飘到罗彦的身边，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轻轻道：“汉光市一共有十五个毁约人，你已经帮我们杀了三个啦。杀的人越强，获得的奖励越大。刚才你也深有体会了吧现在我把这份名单交给你，是不是好消息” 罗彦点头：“确实是好消息。” 相比名单，罗彦更吃惊于波娜的身份。 之前已经确定她不是蓝星人，甚至都不是人类，她每次出现都是晚上，而且跟暗潮有着密切关系，她到底是谁 她又是怎么搞到这份名单的？ 竟然连这些人的姓名、归属地点、天赋都有。 波娜说过她还有主人，她只是一个契约经理人，那么她的主人又是谁 罗彦头大。 见罗彦沉默不语，波娜知道他又在思考了。 “哥哥还记得我说过那句话吗？我们是捆绑的，一切事情我会慢慢交代给你听。事实上你现在不是知道挺多了吗？” 罗彦苦笑：“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 “好啦，别生气啦，我也是职责所在，不能随便说的嘛。你不是想知道任务契约的更多事吗，这个可以说。” “那你说说吧。” “契约有很多种，我跟你第一次签的是天赋契约，是种终身约，我成为你的高级经理人。我只能服务你一个人，负责让你变强，以及管理其他契约问题。值得一说的是，经理人也有等级之分哦，我是最高级的，还有一些中级低级的，只能签约那些低级天赋，无论是经理人还是签约人，他们的待遇都跟我们没得比的。” “说完天赋契约，再说任务契约。正式的签约，是由签约人发起，经理人拿来契约，双方签订。但有些不讲规矩的经理人，为了提高自己的业绩，也会通过哄骗、恐吓等途径获得签约。” “我举个例子啊，名单上的这个法铭，就是这种模式。他是一个低级契约人，签的也是低级经理人。但他的经理人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和法铭勾结起来，让法铭鼓动他底下的暗化人大量签下任务契约，以数量换质量，一旦成功完成任务，他们就会把奖励据为己有，而不去管手下 是否毁约。这种情况下，不止造成大量毁约人，还让那些不明就里的毁约人增加杀戮，搞得蓝星乌烟瘴气。” 这番话罗彦基本上是听明白了的。 大概明伟等三人也是糊里糊涂的，被法铭骗了都不知道。 “哥哥，我已经把名单从难到易给你划分出来了，你要得到更多的奖励，就多杀点人吧。” 波娜眨眨眼睛，把杀人说得很轻松。 “波娜，我不是滥杀无辜之人。”罗彦不满道。 “哎呀，我知道啦。到时你觉得哪个该杀，你又有能力杀的，告诉我一声，我给你签约。” 波娜忽然记起一件事，“对了，这个空间是我开辟出来的，以后就给你用来储存东西吧。” 罗彦心中一喜，“什么意思？” “你就理解为储物空间之类的吧。不过你也不要太激动，我能力有限，这个空间是能量守恒的，因此放不下多少东西。” “长枪、面具、紫菱石之类的呢？” “你可以试试，但要留点空间给我，不然每次出现都要搬东西出去，太麻烦了。” “知道了。” 无涯枪和骷髅面具就在身边，罗彦念了一个“收起”，两样东西竟然同时消失。 他又念“取出面具”，骷髅面具果真出现在他手上。 平白多个储物空间，罗彦惊喜万分，对波娜隆重道谢。 “没事啦，小事情。” 波娜蹲在地下，好奇地研究着无涯枪。 但她蹲得太低了，从罗彦这个方向看下去，春光一览无遗。 “你这长枪……很不错呀。”波娜抬高头，发现罗彦望着自己吞口水，立即意识过来，用最快速度站起，粉拳锤了罗彦一下，“坏哥哥!” 罗彦擦了擦口水，“嘿嘿，长枪当然不错，很好用的，你要不要玩玩” 波娜听出他话中有话，呸了一口，“就这东西，对你来说是宝贝，对我来说却是垃圾，一掐就断了。” “是不是哦，别吹牛。” “要不试试”波娜说着便往罗彦裤裆看了一眼。 “ 喂，我说长枪你看哪里啊？” “哈哈，看来哥哥也有弱点。” “错!那不是弱点，是强项之一。” 两人打情骂俏一番，罗彦把波娜搂在怀里，问道：“波娜，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你骗了我。” “坏哥哥，你以前认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 罗彦不出声。 “那就是默认了”波娜白了他一眼，“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不同了呢” 罗彦叹了口气，“一个连亲吻都不懂的女孩子，又怎会是个放荡女人” “呸，臭哥哥你很懂吗？”波娜羞红了脸颊。 “你说我懂不懂”罗彦说完就要凑过臭嘴。 波娜避开。 她也叹了口气，“要成功签约一个五天赋的天才，不学点技术可不行啊，你看你开始的时候对我的态度，现在想想都生气。学院里的老师都说，男人都喜欢美色，那我只好把自己塑造成以前那个形象，谁知道你这个大色狼早就看出来了。” 罗彦眨眨眼，“可惜我觉得你学得不到家，我可以用体验式的方法重新教你一次。” “我才不要呢。” 波娜“格格”笑着，再次躲开。 “对了，你刚才说无涯枪的材质很不错，你也懂这些方面的知识” “懂一点啊，我们做高级经理人的，什么都要懂一点。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命名这种物质的，应该跟我们这边不一样。它可以与紫能完美适配，紫能越强，材质越强，是种比较神奇的物质。” 罗彦道：“才比较神奇吗？在我们这边已经很了不起了。” 波娜莞尔一笑，“我的傻哥哥，别忘了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哦。” 顿了一下，波娜又道：“这枪材质虽然不错，但是白色的，太扎眼，如果哥哥去暗杀那些毁约者，很容易被人识穿身份，倒是个麻烦。” 罗彦道：“你有办法” “我有!” 一把高傲的声音突然响起，竟然是小白。 ------------ 第240章 这里我最大 小白自以为以救世主之姿出现，罗彦和波娜肯定会欢迎他，嘴边还挂着一丝高傲的冷笑。 谁知道波娜俏脸一拉，凌空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死小孩，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还敢出现” “啊——” 小白惨叫一声，飞出去老远。 波娜恨他威迫罗彦签约，随之飞上，狠狠的一顿毒打。 “哎呀，痛!波娜姐我错了，求你别打了。” 小白不断惨叫，见波娜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最后被迫从怀里掏出一支厚厚的试管，拔开上面的盖子，“你再打，我可不客气了。” 看着冒着白烟的药水，波娜捂着鼻子，惊恐地跳开，看上去相当忌惮。 退出去一定距离之后，她叉起腰，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要死竟然拿那些毒水对付我” 小白的左鼻孔里流出一条鼻血，右眼眶肿了，看上去很惨。好不容易爬起来，把制胜法宝试管伸出去老远，对着波娜，“你不要过来啊。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找罗彦不也是连哄带骗，还用了色诱的方法，不见得比我光彩多少。” 波娜撸起袖子，瞪着眼睛道：“哎呀，你还挺多道理!” “来啊，我怕你啊” 小白嘴里叫得凶悍，脚步却不断退缩。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罗彦咳嗽两声走到他们中间，以主人家的态度排解矛盾：“好了好了，都不要闹了。现在都这样了，就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了。” 他目视波娜，“卖我个面子，怎么样” 波娜哼了一声，“哥哥求情，我自然会听，但他要给我道歉。” 小白明知自己理亏，只好诚恳地鞠了一躬：“波娜姐，对不起。” 波娜打蛇随棍上，问道：“那你说，这里谁最大” 小白也不傻，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当然是罗大佬最大。大佬，你不介意我用这个称呼来对你表达敬意吧” “哈哈，不介意。”见两人总算停下来了，罗彦问道，“小白，你刚才说什么？你有办法改变长枪的性状” 小白塞回瓶盖，把试管小心收回怀中，“对，我有一种药水，可以改变它的颜色。” 罗彦满怀期待道： “只是改变它的颜色吗？让它变强一点行不行” 小白翻翻白眼，“就算行，在你们蓝星也不能用，所以就不要想了。” “好吧。你详细说说怎么操作。” 小白来了精神，“我可以用我的无双智慧，再配合锲而不舍的精神，研制一种神奇的药水。只要涂抹在长枪的表面，当它一遇到紫能，就能变成你想要的颜色，紫能撤去一段时间之后，又会慢慢变回原先的白色。你觉得怎么样？” 罗彦大喜：“我觉得简直太神奇了。” 见罗彦如此满意，小白也高兴地笑起来，“那你要什么颜色” “我要……红色，是血红色!” 罗彦本来想说黑色，但感觉不够杀气，在晚上的时候也不够显眼，于是换成了红色。 他已经开始幻想拿着血红大枪大杀四方的情景了。 “好！” 小白爽快答应。 他执行力很强，说完之后就要走。 不过临走时看了眼波娜，提醒道：“波娜姐，我们现在已经和好如初，你不会趁我离开后中伤我吧？我对大佬的忠诚跟你一样，是绝对过关的。” 波娜撇撇嘴，“谁有空说你啊，快滚!” “好嘞！” 小白走后。 “哥哥，我跟你说啊，小白这个人……” 波娜刚开口说话，小白再次火急火燎地赶到，气急败坏地嚷道：“呐呐，就知道你会讲我坏话。” 波娜抢白道：“我不是还没说的嘛，你怎么知道我说好话还是坏话咦，对了，你不是说配药水的吗？” “总之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哼，好男不与女斗。”小白朝波娜撇了撇嘴，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摇了摇，“大佬，药水到了。” 罗彦也问道：“怎么那么快不是需要用到无双智慧，锲而不舍精神吗？” “用了啊。”小白龇着牙，笑得很牵强。 波娜揭穿他道：“哥哥不要信他，他就是有现成的，回家一趟拿过来而已。” 小白面红耳赤，“大佬不要信她。” 见两人又争吵了起来，罗彦颇觉无语。 “好了，小白，废话少讲，开始吧。” 小白一 声“得令”，开始把药水均匀涂抹到无涯枪上。 药水是一种透明的液体，小白涂得很小心，生怕沾到一点在自己手上。 涂完药水，需要六个小时的吸收时间。 波娜和小白走后，罗彦跟往常打开紫菱原石灯，上床睡觉。 …… 第二天清晨。 虽然只睡了五个小时，罗彦仍然精神百倍。 外观上看不出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的强韧程度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出去之后，他斥资五万给顾诚组装了一台全新的汽车。 他已经和“精力旺盛”混得很熟，几人尽心尽力。 高森并未干预。 出城时间迫在眉睫，他把车间门一关，在里面进行特训。 自得知高海的死因之后，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在乎金钱了，满脑袋想的都是复仇大计。 显然已经陷入了另外一个魔怔。 众人有点担心他的状态。 不过以他偏执的性格，知道劝也没用，“精力旺盛”只好拜托罗彦，出城后多加照料。 众人齐心协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新车组装出来。 这是顾诚这辈子用过最昂贵的车辆，坐在宽敞舒适的座椅上，抚摸着崭新的车厢，一时还没习惯过来，有点愣神。 “老顾，回城后帮我查点资料，主要是这些人平时都在哪出没。” 罗彦拿着一张纸，交给顾诚。 顾诚接过一看，都是些人名，有几个好像在哪里听过，似乎有些印象。 “这是什么？”顾诚问道。 “我在查一件案件，这些是嫌疑人。”罗彦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顾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也没听他查什么案件，恐怕里面有什么故事吧？ 不过出于对罗彦的信任，他也没多问，把纸叠好，收进怀里。 罗彦慢悠悠道：“记得上次在榕树底下我们两次遇伏吧？你差点瞎掉，我差点死掉。这种仇，还是要报一报的，不然人家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顾诚吃惊地看着他，似乎觉得有点不妥。 但罗彦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他的态度表明，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 第241章 肉猪生产基地 秦家之所以势力大，固然跟秦望的个人能力和多年的拼搏有关，更因为他们垄断了汉光市几乎所有的食物生产、加工、销售。 这是一条庞大的商业链，秦家不可能做到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很多生产环节都是外包出去的。 汉宁社动员大会上，跟在秦瀚左右的保平安和蔡胜利，就是依附在秦家的农场主的儿子。 畜牧区跟种植区、禽类区、水产区连成一片，占据了C区的大片土地。 众多肉类中，以肉猪最易饲养，产出量也比其他行业丰富。 因此，畜牧区中以肉猪生产最为普遍。 …… 晚上八点，整个汉光市都安静下来。 除了某些必要的活动外，没人愿意在外面走动，特别是经过黑色九号之后。 十辆货车从居民区出发，行驶在各自的固定路线上。 他们偶尔会停下来，把放置在路边的一只蓝色大桶搬到货车上。 蓝色大桶外面油兮兮、脏兮兮的，散发着难闻的馊味。 这是从附近收集来的泔水，运去肉猪生产基地喂猪的。 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泔水收集完毕，并运到位于C288区的肉猪生产基地。 工人们把泔水卸货，上百桶泔水堆放在基地外，臭气熏天。 运完之后，工人纷纷走进一个办公室。 泔水收集也是外包的，办公室内的朱大畅只负责检查和给钱。 薪水日结，十个工人眼巴巴地看着朱大畅，一脸讨好，就像看着财神爷。 但如果不是薪水，没人愿意看他。 坐在办公室那超大号的椅子上，朱大畅看上去就像头猪。 上身穿着一件衬衫，下面穿条背带裤。跟穿搭爱好没有半毛钱关系，主要是如果不穿背带裤的话会掉裤子。 脑袋就像个猪头，顺着脸往下淌汗。 肚子高高隆起，低头看不见脚尖。 朱大畅的办公桌旁也摆着一个装泔水的蓝色大桶，里面装满了食物。 据传他每天要吃两大桶。 食物的种类繁多，反正拆开包装袋之后就全部往里面倒，饿的时候伸手下探，满满抓上一大把，往嘴里塞。 反正他也不挑食，只要不是毒药就好 了。 现在他就在吃着东西，嘴巴疯狂咀嚼，食物残渣往下掉，在高耸的肚皮上积聚。 当然不能浪费，当积聚到一定量之后，他又会捞起放到嘴巴里。 朱大畅鼻子里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像极了一头猪。 吃完一把，又塞一把。 小眼睛扫视着眼前这十个等待发薪水的工人，越吃越快，但就是不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工人们低着头，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谁也不敢说话。 咕咚! 朱大畅喝了一大口水，把嘴巴里的食物残渣冲进胃部，舒坦地叹了口气。 他斜眼看向一旁的沙发，对上面的人道：“老狗，泔水都检查好没有” 被称为老狗的这人，名叫苟忠心，外号老狗。 身躯很长，很瘦，耳朵尖尖的往上竖起，眉毛是圆形的两个点，看上去就像一只杜宾犬。 他此时正蜷缩在沙发上，半睁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整个肉猪生产基地的安全，主要由苟忠心和朱大畅负责。 他们手下还养着十几号人，主要是盯着那些农场主和养猪工人，让他们好好工作。 这是个很有油水的职位。 听到朱大畅的问话，苟忠心抬了下眼皮，懒洋洋道：“五号桶、十二号桶、三十七号桶没装满，十四号、三十五号、四十八号桶水太多，还有……” 苟忠心一连说出几十个有问题的泔水，起码占了三分之一。 他每说一个数字，朱大畅的眼睛便扫向相应的采集工人。 而那些被他扫中的人，都是神情一凛，心情愈发紧张了。 薪水大打折扣倒是其次，主要是怕被他们开除。 有工作才有收入，有收入才能在C区待下去。收集泔水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而且名义上是替秦家打工，是很多文化不高的人眼中的优差。 他们知道，这哪是泔水有问题，是朱大畅的常规压榨。 秦家每月有规定的泔水钱，从工人手上克扣下来的，自然就变成了他们的黑色收入。 听说朱大畅在C区包养了好几个女人，钱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十人当中只有一人没被点名，二十岁左右，肥头大耳，跟朱大畅长得 很像。 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对外宣称是朱大畅的侄子，但外界一直传闻是朱大畅和嫂子私通，生下的私生子。 侄子的泔水质量最差，而且每人都是十桶，他只有五桶，领的薪水都是一样多。 泔水从饭店和普通人家手中收集，数量少收购的钱也少，工人们很主观地认为，这些都是从他们的血汗钱中扣出去的。 “怎么不出声了”朱大畅双眸寒光闪动，冷然道，“你们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们没意见。” “朱总监、苟副总监克己奉公，工作认真，我们应该向你们学习。” “应该扣的尽管扣，我们接受批评。” 朱大畅很满意他们的态度，点头道：“好了，以后小心些，别再被人骗了。” 工人们表面谦恭，实则在心里早已骂了千万遍。 领完钱后，没有人愿意停留，赶紧开溜。 “老黄等一下。”朱大畅忽然出声。 “是，是。” 老黄点头哈腰，停住脚步。 他是个四十几岁的干瘦男人，比朱大畅还要小几岁。长年的超负荷劳作让他早早驼了背，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毫无光彩。 被朱大畅单独留下，老黄很忐忑，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朱大畅难得地展现了笑容，“不要紧张，坐吧。” “不，我还是站着吧。” 朱大畅脸色一沉，“我叫你坐!” 被他一吓，老黄脚一软，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住面前的椅背，愁眉苦脸地坐了上去。 坐是坐了，只敢坐三分之一的屁股，惶恐不安。 “老黄，之所以把你留下，是要提前跟你说一件事。” 因为要谈话，朱大畅只抓了一小把食物咀嚼。 “朱总……总监，什么事”老黄嘴唇哆嗦，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好事。 果然，朱大畅叹了口气，几块碎薯片喷在桌子上。 “上头已经说了，下个月要换一批人，很不幸地，你在这个名单之内。所以……”朱大畅耸肩表示无奈，“不好意思，你下个月不用来上班了。” “啊？怎么会这样” 老黄惊叫出声，额头的皱纹更深了。 ------------ 第242章 不是人 但老黄很快就意识过来，留谁不留谁还不是你朱大畅说了算，依照公司的霸道作风，炒人还要提前通知吗？ 说来说去，其实是你朱大畅要好处! 老黄一咬牙，“朱总监，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你能留下我，我下个月的工钱不要了，你只需给我泔水成本即可。” 朱大畅严词拒绝，“哎，你说什么呢？都说了是公司安排了，不是我可以改变的。” 老黄苦苦哀求。 朱大畅就是不松口。 最后，老黄绝望道：“那怎么办？我老婆身患重病，长年卧床，女儿读书，还有一年才毕业，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不然我们全家都要搬回D区的。” “唉，真是难办。”朱大畅怜悯地看了老黄一眼，斟酌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 老黄一喜，连问道：“什么办法？” “我这办公室缺个女秘书，我昨天路过你家看到你女儿挺机灵的，你问问她有没有兴趣来这里上班” “但……但是我女儿还在上班，她不会来的。” 老黄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畜生竟然看上了女儿! 来这里当秘书的，从来没做过半个月的。 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迫成为朱大畅和他手下的情妇，要么被凌虐至死。 哪怕是明媒正娶，真心想过日子，女儿才15岁啊! 她品学兼优，老黄供了那么多年，是家里的唯一希望和寄托，又怎么会把她卖了 就算丢了工作也不可能! 老黄脸上变得愤愤然的，心底突然涌出勇气，大声道：“没工作就没工作，我就算死也不会把女儿卖掉的。” 说完就要离开。 “老黄，现在不是说你死不死的问题，是你一家死不死的问题。”朱大畅稳坐椅子上，威胁老黄。 老黄加快脚步，走向门口。 工作室丢定了，听朱大畅的意思，如果自己不肯就范，整家人都要遭殃。 他要赶紧回到家里，找个地方藏起来。 老黄的脚刚踏出门口，忽然从远处驶来一辆车。 两个高大的男人压着一个小 女孩走出车厢。 “爸!” 这一声尖叫，把老黄惊得三魂不见七魄，心脏都几乎跳出来。 那两个人抓着的，不正是自己的女儿 老黄发疯似的跑过去，拽拉两个男人的手臂，两人是朱大畅的打手，肌肉结实，一脚踢在他的胸前，把他踢在地上，几乎断气。 “爸!” 女孩剧烈挣扎，看着地上满口鲜血的父亲，哭得声嘶力竭。 他们根本不在乎女孩会不会感染暗潮，拖着她在黑夜中穿行，硬拉进办公室内。 老黄擦擦嘴边的鲜血，踉踉跄跄地跟了进来。 “求，求……” 他知道斗不过朱大畅，于是一直磕头，头都磕破了，愣是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 他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绝望之下哪组织得起什么语言，双手合十起来，以头撞地下去，咚咚咚的。 他内心有个想法，撞死了更好，不用看女儿被人凌辱。 两个打手在朱大畅的示意下，把女儿按在办公桌上，正面朝上，呈大字型摆放。 他们很有经验，怕女孩咬舌自尽，在她嘴里塞了一团布团。 看到老黄的疯狂行为，朱大畅瞧瞧两个打手，“你们说，他在干嘛” “在求我们温柔点对待他女儿？” “谁说的，他又没说话。你不给他让我们粗鲁点对待他女儿吗？” 朱大畅有趣地看着老黄，“说啊，你到底想怎样” “求、求……”老黄还在不断磕头，但应该磕不了多少下了，摇摇欲坠。 “哎草，可不能让他死了，死了就不好玩了。老五，把他拽起来。”朱大畅突然想到一个恶毒的想法。 很快，老黄被绑在椅子上，正面对着朱大畅三人。 女孩已经晕了过去。 但又被打手用水泼醒，蜷缩在办公桌上，就像只瘦弱的小羊。 两父女眼神空洞，就这样对望着。 朱大畅舔舔嘴唇，“老黄，你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你闺女长得这么标致，好巧不巧，还被我瞧见了。” “要是你乖乖配合我，把闺女送给我，我还让你继 续做这个泔水收集员。现在，唉，只能怪你太小气了。是你害死了你老婆，还害了闺女啊。” 听到老婆死去的消息，老黄心如死灰，眼泪混合着额头的鲜血一起流下。 他想死。 却被打手按住。 “呐，咱们先说好条件。谁都不可以自尽，要是一个人自尽了，另外一个也要被杀。我们只玩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两人都放了，听明白没？” 能活 老黄恢复了一点神智。 自己死也就死了，女儿才十五岁，她还年轻。她成绩那么好，只要熬到毕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还可以过好她的人生。 想到这里，老黄竟然点了点头。 他还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女儿。 女孩麻木地点了点头，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朱大畅笑了起来，“对了，这才好玩啊。” “开始吧！” 其中一个打手开始解女儿的衣扣。 女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捂住衣领，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老黄痛苦地闭起了眼睛。 啪! 手下一巴掌拍在老黄的脸上，拍断两颗牙齿。 朱大畅大声道：“不准挣扎，不准闭眼，谁不听话，便打对方一巴掌，打死为止!” 于是乎，女儿全身颤抖，就是不敢挣扎，她怕爸爸被打死。 父亲不敢闭眼，他也怕女儿被打死。 扣子一直往下解，女孩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稍显瘦弱的身子上，只剩一件内衣。 其实老黄什么也看不见，因为眼泪一直涌出他的双眼，鲜血让他眼前一片血红。 但又似乎什么都看到了，女儿在他面前，活生生地被人凌辱! 他们的精神临近崩溃，照这样下去，就算不死也会疯的。 一直蜷缩在沙发上的苟忠心对这种事并不热衷，甚至有点反感，因为吵着他睡觉了。 但他没出手阻止。 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咂咂嘴。 真变态，这个死肥猪。 眼不见为净。 苟忠心走了出去。 ------------ 第243章 吃泔水的猪 嗖! 一支血红色的物体从远处射来，苟忠心瞳孔猛缩，用最快的速度闪躲。 但他仍然不够快，手臂被蹭了一下，鲜血淋漓。 在物体闪过的一瞬间，他锐利的眼睛认出是一条手臂粗的东西，前端是个锋利的三角形，看形象是条长枪。 无涯枪伤了苟忠心的手臂后，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向前疾飞，在黑夜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色光芒。 噗! 无涯枪从门口进入，狠狠插进一名打手的心脏。余势未消，直接穿透打手的身体，嘭地一声插在墙壁上，枪尾在空中嗡嗡作响，上下震动。 打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血肉模糊。 他一时未死，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人攻击了，脑袋缓缓转向门外面。 一身黑衣、戴着骷髅面具的罗彦从黑夜中冲来，犹如夺命的恶魔。 首先轰出两拳，逼得苟忠心滚离原地。 罗彦大踏步而上，一下冲进门口，身体腾飞而起，抡起拳头砸向另一名打手。 嘭! 打手尚在懵圈阶段，脑袋已经开花。 两个打手的尸体在原地摇了摇，轰然倒下。 电光火石间，罗彦已经跃上办公桌，全身而上，拳头对着桌子后的朱大畅轰去。 朱大畅仓促举拳，咔嚓一声，左手骨折，整个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墙壁哪受得了他的重量，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朱大畅滚了出去。 罗彦正要拔枪抢攻，忽见洞外的朱大畅全身剧震，朝天怒吼，身上冒出暗能。 暗能之下，涌出一层坚硬的黑毛，只眨眼间，一头成吨重的黑毛巨猪出现在罗彦面前。 汪汪汪—— 身后出现狗叫声，苟忠心也变异成功，一只矫健的杜宾犬，足有一米五高。 腿长身薄，尾巴一点点，毛光锃亮。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耳朵，高高竖起，就如一对蝙蝠翅膀。 朱大畅，苟忠心，汉光市十五个诛杀目标成员，罗彦今天的目标。 毁约任务人之二，他们的职业和行动轨迹是顾诚今天查出来的。 果然又是秦 瀚的手下。 “老头，赶紧抱起你女儿走!” 罗彦拔出墙上的无涯枪，凝神戒备，不忘提示老黄。 老黄这才惊醒过来，匆匆盖上女儿的衣服，夺路狂奔。 罗彦、朱大畅、苟忠心三人在屋外空地站定。 苟忠心口吐人言，对罗彦喝道：“你到底是谁？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哼！秦瀚这坨垃圾，我迟早跟他算账。”罗彦高举长枪，挑衅似的对准两人的脸庞，冷然道，“今天，先杀他两个狗腿子，开开荤。” “好胆!看来你是早有计划的了。” 苟忠心垂着脑袋，瞪着一双狗眼看着罗彦，四脚迈开，不停在地上游走。 全身聚力，找寻攻击的最佳时机。 朱大畅却并未加入围攻队行列，他被罗彦击断一条腿，此时正一瘸三拐地走向旁边的一百桶泔水。 罗彦皱眉，他要干什么 “老狗，拖住他。”朱大畅吩咐完苟忠心之后，对着办公室周围大喊，“出来，屋里的垃圾都给我滚出来。他么的，没听到外面有动静吗都聋啦” 听得朱大畅的叫喊，办公室周围哗啦啦地出来十几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拿着兵器对罗彦叫嚣。 他们不是聋了，而是罗彦的暗杀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出来。 朱大畅确保罗彦被围住后，猪鼻子往其中一个泔水桶一拱，泔水桶便翻侧过来。 硕大的猪嘴张开，朱大畅用猪嘴接住倾泻而出的泔水，吃得哼哧哼哧的。 “就是一个紫化人，大家不要怕，一起上。” 打手中有人喊了一句。 苟忠心也出言鼓动：“对，大家一起上。那支长枪无非就是长得吓人一点，其实是支普通武器，他连天赋武器都没有。” 这厮不安好心，这些打手属于秦瀚手下，死了又有一批新的进来。 何不让他们先试试罗彦的深浅 顺便还可以帮忙制造破绽。 十几个打手龇牙咧嘴，气势汹汹地杀来。 罗彦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内，六合枪法本来就是为了两军冲阵而发明的，在混乱中使用再好不过。 他咆哮一声，挺起无涯枪，出手一个横扫千军。 唰! 切割声连成一片，至少有五人被锋利的枪刃拦腰切断。 另外还有两人被开膛破肚，离死不远矣。 一出手就杀了七人，剩下的打手纷纷停步，呐喊一声，往不同方向逃跑。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罗彦火速跃上，兔起鹊落，无涯枪的招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眨眼间把打手们诛杀得干干净净。 那些差不多死的，不断在地上扭动，垂死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些人跟着秦瀚无恶不作，死有余辜，罗彦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罗彦一枪结果掉地上的一个打手，背后刚好暴露在苟忠心面前。 好机会啊！ 苟忠心双眼冒光，打手们的死乃是意料之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四腿撒开，飞身扑来。 罗彦冷哼一声，就似脑后长眼一样，无涯枪向后横扫。 苟忠心暗叫一声不好，这他么的，他在阴我! 柔软的身体在空中一扭，避开致命一击，可惜无涯枪来得太快，扫中他的后背，刮掉一大块肉，火辣辣的痛。 “嗷呜”一声，苟忠心掉落地上，逃得比兔子还快。 “老猪，吃够了没有？” 苟忠心向朱大畅咆哮。 他觉得单凭自己，搞不定罗彦。 此时朱大畅已经吃下三大桶泔水，肚子鼓胀欲爆，几乎垂在地上。 不止肚子，整个身体都肿胀了一倍，半条火腿都比罗彦重，变成一头肉山似的黑毛大肥猪。 两只长长的獠牙像弯刀一样向外翘起，朱大畅终于停止吃食，缓缓向这边走来。 朱大畅的天赋似乎与吃食有关，吃得越多，体型越大，实力越强。 而且他有恢复天赋，瘸腿已经完好如初。 不过形象是有够丑的，身上沾满了泔水，猪嘴张开，臭气熏天。 “玛德，秦瀚的手下就是这么恶心。蟒蛇、老鼠、蚯蚓、蜘蛛，现在加只大肥猪和恶犬，奇形怪状的，真心让人不忍卒视。” 罗彦嫌弃地道。 ------------ 第244章 肥猪恶犬 朱大畅摇头摆尾，发出哼哼哼的猪叫声。 别看他肥头大耳的，一副人头猪脑的模样，脑筋还挺灵活：“这些人都死在同一个人手上，哼!别以为戴个面具、把长枪涂成红色就不认识你，你就是罗彦!” “哼，猪脑袋还挺聪明!” 罗彦敢承认身份，证明两伙人中只能活一伙。 朱大畅哪有不明之理，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大地在微微震动。 再三被罗彦挖苦，他已经变得异常恼怒。 突然张开巨嘴，对着罗彦咆哮。 吼吼吼—— 这声咆哮不得了，声震四野，罗彦的耳朵嗡嗡作响。 三人身后的猪圈养满了肉猪，本来已经睡着，听得同类的吼叫之后，都被惊醒，仰着头在黑夜中吼叫。 养猪工人们也受到了惊吓，有几个胆大的走出来查看，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已经变身的朱大畅和苟忠心，纷纷退回到住所，有些开始给秦家打电话。 朱大畅的声势持续升高，猪脑袋一低，一对獠牙对准罗彦。两只前蹄稍微弯曲，两只后蹄不断在地上乱蹬，刨起大片大片的泥土。 全身蓄势待发，准备向前冲击。 一旁的苟忠心也不安好心，不停地朝罗彦狂吠，影响他的思绪。不时又伸出长长的舌头呼吸，四腿一跳一跳的，随时准备飞扑。 两个变种人，一个重型，一个灵活，配合无间，在他们心目中，罗彦属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唰! 朱大畅前蹄扬起，庞大的身体终于狂奔而出。 他的体型太大了，惯性之下，重量瞬间提升好几倍。 大地在震动，就像一架威力无匹的火车，向这边驶来。 罗彦虽然体魄强健，但也没到任由他冲撞的道理。 心中叫唤着追日，全身唰地冒出暗能! 轰隆隆！ 不远处的墙壁轰然倒下，追日二代以全新的面貌极速驶来。 此时追日已经切换成战斗模式，车身变宽，庞大的体型跟一架小型装甲车无异。 车身包裹在厚厚的铎合金挡板之中，全 新安装的二十个尖锥从挡板上凸出，松果般的锥身飞快转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随着罗彦的暗能再次强盛，追日无论从速度、力量、灵活度、杀伤力各方面都得到大幅度提升，罗彦有信心，这样的钢铁巨兽，一点都不逊于朱大畅。 虽然在体型上差了几近一倍。 追日的骤然出现，还有罗彦变成暗化人的模样着实吓了朱大畅和苟忠心一跳。 心底涌出无数问号。 罗彦是紫化人也是暗化人 那台怪车是怎么回事？ 在里面驾驶的是什么人？ 是那个叫顾诚的弱鸡吗 他们从资料上见过一代追日，但并不知道一代追日可以变身。 而二代的形象跟一代原型更是毫无相似之处，因此他们猜测这不是罗彦的机车，里面应该有人驾驶。 追日自动驾驶，正面迎击朱大畅。 罗彦则绰起无涯枪，对上飞扑而来的苟忠心。 杜宾犬的特点是体能好、警惕高、行动矫健。 苟忠心前肢发达，到胸部的位置后开始收窄，一直到臀部的位置收成一个弧度，名副其实的公狗腰。 如果以纯粹的体型来说，真心完美。 但罗彦不是来赏狗的，他是来打狗的。 苟忠心目露凶光，张开狗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狗牙。 口水飞得哪里都是，飞扑的同时随时做好撕咬动作。 他走的不是直线，后腿在地上猛蹬，公狗腰随之拧转，前腿上扑的角度轻松改变。而且他的速度还非常快，还没等罗彦完全反应过来，竟然避开了无涯枪，扑进了罗彦的近处。 这一下大大出乎罗彦意料之外，这些变种人果然不简单，每个都有绝技傍身。 无涯枪适合中距离战斗，尤其是面对大群敌人的时候，这时它的优势完全被人遏制，反而变成负累。 眼见狗嘴已经近在咫尺，罗彦当机立断，抛下无涯枪，双腿往地下一撑，调整好姿势，拳头出击，以短打之王八极拳迎敌。 飒! 双拳布满紫能，拳风带出一声音爆，狠 狠朝着凶猛狗嘴打去。 这一招兵行险着，就看罗彦的拳头硬，还是狗嘴的牙齿硬。 砰! 两者正式接触，拳头狠狠轰在狗嘴里面，苟忠心嗷呜一声，强烈的撞击力让他整个嘴巴麻木了。 幸好狗牙坚固，竟然没被罗彦敲碎。 他也是个狠人，用最快速度把狗嘴合上，拼着受伤也要咬断罗彦的一只手掌。 罗彦早就算好他会这样做另外一条手臂举起，双拳化掌，已经稳稳抓住狗嘴的上下颚，用尽全身力气上下一掰。 咔嚓! 狗嘴竟然被他撕成一百八十度角。 呜呜呜—— 苟忠心从喉咙深处发出悲鸣，断折处传来的巨大痛苦让他全身痉挛，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罗彦却知道。 迎着苟忠心恐惧的眼神，他一脚踩断苟忠心的脊椎，让他怪物似的狗嘴以平摊的角度对着自己。 罗彦以最大幅度摆臂，拳头朝着喉咙深处的柔软部分砸去。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血肉横飞，罗彦的拳头从苟忠心的喉咙进入胃部，一直深入到腰部。 喉骨碎裂，前腹的内脏全部被震碎。 苟忠心变成一摊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罗彦抽出手臂，发现已被狗牙咬得鲜血淋漓。 不过很神奇地，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伤口开始结痂。 在基因改良天赋的作用下，这种程度的伤口会在一天之内完全愈合，他还不用担心狗牙有没有病毒，毕竟蜘蛛那种剧毒也能解开。 解决掉苟忠心，剩下一个朱大畅。 刚才追日与朱大畅正面迎击，朱大畅长长的獠牙要把追日顶翻。 幸好在关键的时候罗彦用意念控制追日拐了个弯，与朱大畅擦身而过。 没了罗彦的直接控制，追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冲刺、撞击、跳跃等动作，罗彦只好让追日带着速度较低的朱大畅游花园。 现在腾出手来了，罗彦让追日的挡板打开，只留前面，飞身上去坐垫，手提无涯枪，开始与朱大畅正面接触。 ------------ 第245章 正义的代表 朱大畅死也想不到，追日里面竟然没人。 一辆机车，竟然可以自主做出那些动作 怎么办到的 就很离谱。 但联想到机车和罗彦身上同时冒起的暗能，他终于想通了。 这是他的天赋! 直到苟忠心被罗彦杀死，朱大畅彻底醒悟，这小子够胆同时挑战他们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实力! 能同时杀死蜘蛛和蚯蚓的实力! 罗彦驾着追日，一拉车头，忽然腾空而起。 朱大畅惊恐地抬头，看那高度，自己根本跃不上去。 车上的罗彦俯下身子，毫无表情的骷髅面具下面，一双眸子精光闪闪。 他在寻找降落的位置! 他想在背后攻击我，这个畜生! 朱大畅变异之后，完全靠过人的重量和嘴巴上的獠牙作为攻击手段，威胁力都在下半身，背部是最薄弱的地方。 好死不死，上面还特别宽广，足够罗彦落脚。 朱大畅庞大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以期能避开追日。 可惜他再快也快不过追日。 嘭! 罗彦飞身而起，在空中像大鹏鸟一样，瞅准地方，跳离追日，平稳降落在朱大畅背部。 朱大畅大惊。 “你死定了!”罗彦冷喝一声，双手紧紧抓住无涯枪的中段，咬着牙关，狠狠地插了进去。 吼吼吼—— 朱大畅后背吃痛，又惊又怒，仰天长啸。 不过他的猪皮也着实坚厚，无涯枪大概插进去七八公分之后，受到巨大的阻力，怎么都插不进去了。 “咦？倒是挺结实。” 罗彦始料未及。 与罗彦一起落下的还有追日，狠狠撞在朱大畅的后背，后者四脚顿时一矮，差点跪下。 好不容易站起，他想看看后背到底什么情况，奈何身材太胖，猪脖子太短，根本扭转不过头。 但他知道，罗彦一定会在上面继续捣鼓，而且那台该死的机车怎么会黏在上面了 他怎么不掉下来呢？ 朱大畅像疯了一样扭动身体，双脚抬高，再狠狠地撞在地上。 罗彦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把身子趴到最低，双手紧握着无涯枪，任由身体被甩得像风雨飘摇中的小舟，就是不掉下来。 不过追日体积太大，为免被摔下遭到践踏，罗彦只好用意念控制着让它下地，一直跟在朱大畅身旁，随时支援。 砰、砰、砰—— 大地在震动，朱大畅发了疯似的撞击地面，每一次撞击都会撞出一个深坑。 这还不止，撞地途中他还到处乱窜，撞到泔水桶上，酸臭的泔水洒到哪里都是。 他还冲到养猪棚里，工人们惊慌失措，哭喊逃走。 大量的肉猪慌不择路地逃出来，棚顶往下坍塌，场面乱哄哄的。 罗彦虽然掉不下来，也被摇得七荤八素，晕乎乎的，全身骨头都散了。 模样也相当狼狈，身上沾满脏物，头发挂满了蜘蛛丝。 朱大畅太胖，剧烈挣扎之后累得气喘吁吁的，只好暂时站在地上喘气。 觅得这个间隙，罗彦咬着牙站起，半跪在猪背上，又往下插入无涯枪。 朱大畅吃痛，只好站起，再次撞地。 就这样，一人一猪纠缠着，在养猪基地大肆破坏，经济损失严重。 让秦家知道，恐怕脑袋气放屁。 最后，还是罗彦占优，两米五长的无涯枪插进去至少一米五，他现在准备要做的，是转动枪杆，捣碎朱大畅的内脏。 这个过程太血腥太残忍，罗彦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朱大畅的声息渐渐弱了下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倒在地上不断偶尔抽搐一下，活不成了。 罗彦拔下无涯枪，全身已经酸软乏力，手指头都懒得提起来了。 他站在猪背上，发现远处驶来几部车子。 虽然路上并没其他车子，他们依旧焦躁地狂按喇叭，一个个凶神恶煞，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来。 这是救兵到了。 罗彦冷笑着，不要急，迟早轮到你们的。 他跳回追日，开动车子，扬长而去。 …… 第二日。 朱大畅和苟忠心的死，以及整个养猪场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报道了出来。 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因为朱大畅掳人女儿、杀人妻子，被一个厉害人物撞破，虐杀于养猪场内。 除此之外，朱大畅更多的黑历史被人爆出来，有克扣员工、勾朋结党、任人唯亲、强抢民女、破坏家庭、私生活混乱、铺张浪费，等等。 起码有二十条罪状。 还有苟忠心也不是好人，变 种狗的身份被人扒出，传闻他每天吃三副人类骨头、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用人类做猎物等等，反正就是泯灭人性，穷凶极恶，他死了大快人心。 除了这两人，更多的人被人扒了出来。 已故的明伟食品加工厂老板明伟，他生产的加工品吃后每次都会拉肚子。 他是秦家扶持的工厂。 还有蜘蛛和蚯蚓。 蜘蛛擅长用毒毒死人，传闻他每天不毒死几个人都不开心的。他还能从口中喷出寄生物，专门寄生在死者身上，非常不人道。 蚯蚓喜欢钻地，以腐尸为食。 他平生的最大兴趣，是穿梭于坟墓的下面，把死尸拱出来，新鲜点的就给蜘蛛锻炼寄生物，腐败的就留给自己大快朵颐。 一个个消息就像重磅炸弹，让还没完全跳出黑色九号的汉光市，再次陷入另一种恐慌之中。 人们不禁会想： 秦家养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涉事的都是变种人和暗化人 暗化人不是都该被诛杀的吗？秦家为何要养着他们 还有，秦家势力那么大，私底下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 秦家两个公子，甚至秦望本人，到底是不是贼首 舆论几乎一边倒地批判秦家，虽然只是口头上的批判，没人敢真正动他们，但足以引起秦家的重视。 有经验的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整件事件，似乎受什么人控制，正在攻击秦家。 一个势力无论多么强大，口碑都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谷树公司、梅嘉公司、上神教等市内的巨头，一直都经营好自己的正面形象。 例如上次的同心大教堂事件，大主教汉尼拔在出事之后就立即反应，做了很多挽回声誉的行动。 除了声讨秦家之外，那位神秘的正义人士也是大家猜测的对象。 骷髅面具、血色长枪、小型装甲车，他到底是什么人 在养猪场幸存下来的工人开始还能准确地描绘出罗彦的形象，但越传越玄乎。 一会说这人有五只手八条腿三个头，一会说会遁地会变形会飞翔，一会又说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女。 众说纷纭。 但无论如何，他都代表了正义。 在末世，人们需要这样的暴力英雄，于是把他亲切地称为—— 制裁者! ------------ 第246章 恼羞成怒 制裁者罗彦的杀戮还在进行着。 第二日晚，凌晨零点，他潜入种植区，杀掉两个变种人。 一个是螳螂，一个是蚂蚱。 第三日晚大丰收。 十一点，他潜入秦瀚的大本营、粮油公司总部的仓库，杀了两人之后，在引发更大的骚乱之前全身而退。 闹到凌晨一点，追击的人员无功而返。 但罗彦并未走远，只潜伏在暗处。 凌晨三点，精神高度紧张的人们彻底放松下来，他们认定今天绝对安全。 岂料，罗彦杀了个回马枪，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来又杀两人。 不过这次他也受了轻伤，因为对手比较厉害。 最后凭借追日的速度，在夜色掩护下逃遁。 一连三日，他总共杀了八人，加上之前的明伟等三人，十五人中只剩四人。 法铭、秦冬、剑客、赌徒。 除了秦冬躲在秦家不出来、没法动手之外，其余三人根本查不到踪迹。 他们的身份也很神秘，波娜也只是提供一个代号。 所以罗彦只能暂时收手。 …… S区，秦家别墅。 啪! 秦望一巴掌扇在秦瀚的脸上，清晰的掌印在秦瀚并不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来。 秦望愤怒到了极点，一张脸几乎扭曲。 他对着秦瀚咆哮：“废物，废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平时在外面作威作福的秦瀚，竟然低着头，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何止不敢说话，他还眼泪汪汪地，求助般地看向坐在旁边的母亲。 “妈，我痛!” 一旁的戚美丽吓了一跳，一路小跑过来，像小宝贝一样抚摸着着儿子的脸，心疼地对丈夫道：“望哥，你怎么打那么大力瀚儿不是小孩子了，他要尊严的。你这样打法，他很容易抑郁的。” “妈。” 秦瀚果然用闪躲的眼神看着秦望，就像只受伤的兔子。 他不止一次跟戚美丽说过，让父亲秦望不要对自己那么严格，不然患上抑郁症，很容易自杀的。 戚美丽信了，比以前更维护儿子。 秦望又要动手戚美丽都用身体挡住，秦瀚躲在她身后不停叫喊，实则心里一点害怕都没有。 有了妈妈这个挡箭牌，又怎么会有事 秦望和妻子撕吧了一会儿，最终一甩衣袖，“你就帮他吧，迟早害死他。” 戚 美丽见丈夫消了点气，更是顺着她道：“好啦，好啦，消消气。他再怎么不乖，也是你的儿子，难道还要打死他不成？好好教吧。” 秦望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哼道：“美丽，你先让开，我要问他点话。” “那你答应我不打他了” “不打了。” 戚美丽转身，叮嘱儿子道：“好好说话，不要惹你爸生气。” 秦瀚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低着头，一副乖乖仔的模样，“我知道啦。” 秦望虽然到了花甲之年，但精神头仍然很足，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他用一双鹰眼盯着秦瀚，铿锵道：“我就先不问责你手下都干了什么肮脏事，迟些我会跟你慢慢算账的。” “现在我先问你，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人家都已经杀上门来了”秦望问道。 秦瀚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他不是想不起得罪过谁，而是得罪的人太多了，那些贫弱的平民就不说了，多不胜数。 哪怕是跟其他公子哥们争风吃醋的事，也做过不少，他哪敢告诉秦望 看到秦瀚一副推搪的态度，秦望的脾气又上来了，吼道：“废物，不知道你不会想啊？” 秦瀚争辩道：“爸，你有没有想过，不一定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他们做了什么呢？” “你脑袋吃屎了吗？”秦望飙出很久都没说过的粗口，指着秦瀚道，“那人摆明是奔着你来的，不然为什么死的都是你这边的人，你哥那边的人一个都没事你不用跟我犟这件事，只要想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就行。” 听到丈夫提起秦祥，戚美丽立马提高了警觉。 “望哥，阿祥那边的人全部安然无恙”她问道。 “是啊，怎么了” “那么瀚儿的人死后，是不是阿祥的人暂时补上” “是啊，他的人最熟悉业务，不然找谁顶替” “哦！” 戚美丽只应了一下，便假装陷入沉思之中。 最聪明的女人，是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 别看她一个表情一个“哦”，已经完全表达出心中所想。 秦瀚这边的人才损失惨重，而最直接的收益人，自然是秦祥。 戚美丽不好直接说，因此用沉思的方式提醒丈夫。 “不可能!”秦望一口否定，“老大顾全大局，从来不会做损害秦家的事情。” 他饱含深意地看了眼戚美丽，“美丽，有些话，我希望你斟酌仔细 再说。” 戚美丽心中一凛，好久没见过他这个表情了。 他还是那只深沉的猛虎! 戚美丽背脊有点发凉，腰骨坐得笔直，郑重地点了下头，“是，我记住了，我以后不敢了。” 秦瀚完全没继承他妈的聪明劲，这时才明白她刚才的用意，却忽视了她现在因为什么认错。 只见他一拍大腿，大叫道：“对了，那天在汉宁社的动员大会，我因为罗彦的事卷过秦祥的面子。他肯定怀恨在心，想吞并我的粮油公司!哼哼，我早就知道了，他觊觎我的公司好久了，老爸没死就想分家，这个畜生!” 要是在秦望心情好的时候，秦瀚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反正秦望也知道这个儿子属于。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他竟然说出“老爸没死”，“分家产”之类的脑残说话，怎能让秦望不怒 嗖地站起，秦望就像头暴怒的雄狮，口中喊道：“我让你说!” 一脚踹在秦瀚的肚子上，把他踹倒，双腿不停地下踏，把秦瀚打得鬼哭神嚎。 “望……望哥!” 一旁的戚美丽彻底乱了，砰地一声跪在地上，跪着跑了过来，拽着秦望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望哥，你再打就打死他了，停手，快停手啊！” 秦望打得差不多了，终于停下了手。 他盯着地上鼻肿脸青的秦瀚，冷冷道：“站起来!” 戚美丽扑到秦瀚身上，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道：“呜呜呜，伤得那么重，怎么站得起来望哥，你下手太重了。” “我说站起来!”秦望的火气又上升了一点。 秦瀚浑身一颤，只好咬着牙站了起来。 秦望并没有勉强他，其实他下手很有分寸。 秦瀚虽然看上去很惨，但没有伤筋动骨，下去吃些特效疗伤药马上就好了。 秦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抚着虎头椅柄，阴沉着脸道：“可能我以前说得不够明白，今天再重申一次。在我们家，如果谁敢做那争宠、争产、中伤亲人、谋害亲人的事，我提也不提，直接出手灭杀，听懂了吗？” 秦望不止是说给秦瀚听的，也是说给戚美丽听的。 秦瀚和戚美丽点了点头。 “说话!”秦望充满威严的声音再起。 两人心脏猛跳，回道：“听懂了。” 一顿毒打之后，秦瀚乖了很多。 捋了捋最近发生的事，一下就想到了两个人。 废柴兄弟，费坤和柴灶! ------------ 第247章 我只要他死 秦瀚期期艾艾道：“前段时间，在福临庄，跟费坤和柴灶起过些争执。” “嗯……他们” 秦望也想起来了，那天从福临庄回来之后，秦用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城中能跟秦家掰手腕的实在不多，这两人一个是煤矿老板儿子，另外一个更厉害，是自来水公司老板儿子。 两人凶名在外，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要是他们雇凶杀人，通过这件事报复秦瀚，顺便散布中伤秦家的流言，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我听说，那天罗彦也在场” 秦瀚老实地点头，“他在场。” “听说他也用枪，也有一部机车。”秦望眯了眯眼睛。 “不可能是他!”秦瀚猛摇其头，一口否定。 “爸你上次也看到罗彦的身手了，只比秦冬强一点。而且罗彦用的是白色长枪，是从堂本隆手下那抢来的，这个杀手用是红色枪。罗彦是个紫化人，最强大的天赋是通过表情控制别人，他又怎么会戴上面具，舍弃这个天赋” 秦望冷哼道：“你不给他在动员大会隐藏实力了吗？谁会在那么傻，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再说，谁规定紫化人就不能是暗化人的还有，他戴面具或许是无奈之举，因为很多人都认得他。” 秦瀚也有点见识，秦望说的也不是全无可能，“好吧，如果这些都成立，但罗彦真的有这个实力，连杀我手下这么多异能者爸爸别忘记，他们都是双天赋的异能者，前面两组还都是联手情况下的。” 秦望皱眉想了一下，“你之前那蜘蛛和蚯蚓不也是两个人” “这就是了。”秦瀚并不否认，“那次两人围攻罗彦，罗彦只中毒昏迷，最后竟然奇迹般醒过来了。这并不能证明他有多强，我更愿意相信有人帮他!要知道蜘蛛的毒，汉光市基本是无人可解的，就算有，也不会是净世会的人。” 秦望沉吟着不说话。 秦瀚建议道：“用叔跟罗彦交过两次手，何不请他进来问问。” “好，叫他进来。” 秦用就在门口站着，进来后，站得笔直，恭敬 地朝秦望鞠躬，“主人唤我何事” 对于这位忠心的部下，秦望还是很满意的，脸色缓和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秦用顿了一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选择措辞，“福临庄那天，罗彦表现得并不强。如果我变身，他熬不过半分钟。” 半分钟已是秦用对罗彦最大的估算。 要是性命之搏，罗彦熬不过五秒。 也就两拳的事。 但想了想，秦用又补了一句，“当时他的控制天赋还没使用，如果使用的话，估计能坚持得久一些。” 秦用说话一直是很中肯的，秦望似乎已经接受了罗彦不可能是制裁者的事实。 不过为了保险，他仍然下令，“你们两人下去想个方法，把这个制裁者引出来。我不管他是不是罗彦，只要他死!” 看来秦望是动了真怒。 秦瀚神色一喜，与秦用一起鞠躬，“是!” …… 霍不休最近春风得意。 他原本是C区一个电器元件的生产商，效益一般，生意头脑也一般。 靠着微薄的收入挣扎求全。 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发挥了一下自身的某个长处，搭上了一条大船，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晋升为汉光市内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还为此搬进了B区靠内墙的别墅，每天出入高档场所，见的都是市内的大人物。 马上他就荣升为汉光市电力公司的老板了，怎能不春风得意 中午时分。 霍不休身处福临庄的一个普通包房内，与一众友人们推杯换盏。 不停有人过来敬酒，他开始的时候酒到杯干，但喝到有五成醉的时候，怀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看号码，霍不休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大喝一声：“都别他么吵!” 说完话，还非常惊惶地推开了怀里名叫波波的小姐。 包房里顿时静了下来。 “哎哟！你弄痛我了。” 波波小姐的手磕在桌子上，抱怨了一句。 福临庄的小姐背靠大树，也是有些脾气的。 霍不休意识到不对，把手伸到额头，对波波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把她轻轻搂到怀里。 波波还是很专业的，不再说话，只是好奇地瞄了一眼电话上的号码。 霍不休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按下了接听键。 “喂，宝贝！”他声音温柔，就像哄小孩儿，“今天怎么中午就来了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霍不休显得很焦急。 他在波波的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临时有些事，下次再找你。” 波波妩媚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好嘛。” 又说了几句之后，霍不休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精神抖擞地出了包房。 不一会，载着霍不休的车便从车库驶了出来。 他离开后不久。 波波小姐躲到暗处，拨了个电话。 “霍不休离开了，打电话的应该是那个女人。” 波波说完这句话，立刻挂了电话。 …… 一路上，霍不休小心翼翼，他让司机在马路上不停绕着圈子，生怕有人跟踪，在绕了十五分钟之后，这才告诉司机一个地点。 在这个地点下车，霍不休打发走司机。 他开始步行，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留意旁边的路人。 又用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停在路边抽了支烟，抽到半路，确保安全之后，转身快步走进一条巷子。 来到一座精致得小洋楼下，霍不休掏出钥匙，飞快地钻了进去。 霍不休刚进去洋楼，顾诚便出现在巷子的尽头。 其实顾诚在司机刚从车库出来不久就已经跟上了霍不休。 以他二十几年的办案经验，想避开霍不休的耳目实在太轻而易举了。 一路跟随来到街口，顾诚并没有在巷口停留，而是若无其事地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附近的罗彦打了个电话。 “找到了，姓霍的没带人，但另外那人就带了好几个，都分布在洋楼周围盯梢。对……我在欢乐街5号。” 挂了电话，顾诚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罗彦。 ------------ 第248章 出色的男人 罗彦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废柴兄弟费坤和柴灶。 “捉奸这种事，必须要捉现行才好玩。”费坤很兴奋，虚胖的肥脸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所以我们要先把那些暗哨解决掉，以防他们提前准备，然后等里面那两人正恋奸情热的时候，我们再破门而入，一拥而上。哇哈哈，他们的脸肯定很精彩!” 柴灶踢了他一脚，“他么的，你到底在兴奋什么？别的事不见你这么积极。” “被人捉奸了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捉别人。我……我觉得心情有点澎湃。” “澎湃真是变态。”柴灶骂了一口，转身对罗彦道，“那些暗哨，就看你的了。” 罗彦微微笑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他走了出去。 在出城之前，除了解决毁约名单上的人外，罗彦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帮何家解决掉目前最大的威胁，霍不休。 当然不是随便杀掉，霍不休只是梅嘉公司扶持起来的棋子而已，他死了，还有另外一个。 而且罗彦始终认为，杀人是不对的。 他要做得更加高级。 他们已经查明，在洋房里和霍不休偷情的，是梅嘉公司总裁阿瑟夫最宠爱的情人，乐菲儿。 霍不休的长处，跟中年人阿瑟夫的短处形成鲜明对比。 一次梅嘉公司举办的私人酒会上，霍不休动用了所有关系混了进去，以为能认识多点人，多扩充点业务。 可惜压根没人理他—— 酒会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高攀得起的。 几经努力之下，霍不休在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之后，彻底放弃。 业务办不成，那就化悲愤为食量吧，钱已经花出去了，就当收回点利息。 他开始放开肚量品尝酒会上的各种美食。 由于是私人酒会，乐菲儿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招待客人。 只从长相看，乐菲儿不算人间绝色，按照罗彦的标准充其量也就80分。 但一个男人看上女人，并不止长相那么简单。 特别是阿瑟夫这种地位的男人。 他喜欢偏肉感，身材高，健康活泼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让他感觉自己年轻有活力。 乐菲儿刚好就是这 种人。 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六十七公斤，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一笑起来两排大白牙，牙齿比一般人的牙齿更大颗一些。 跟着阿瑟夫的时候，乐菲儿二十八岁，遇到霍不休的时候三十四岁，也就是今年。 那天的酒会上，乐菲儿穿条纯白色的吊带连衣裙，肩膀和胸部都非常饱满，但腰间一点赘肉都没有，小腿还非常修长结实。 汉光市第二有权势的男人就在她身边，手掌从来没离开过她的腰部。 她的笑容是自信的，看向阿瑟夫的眼神也是充满爱意的。 陪着阿瑟夫逛了一圈之后，乐菲儿表示有点饿了，要去拿点食物。 在那里，她见到了狂吃不停的霍不休。 发型乱了，领带也斜了，胡茬子冒了出来，嘴角也沾了不少食物残渣。 看上去有点狼狈，也有点忧郁。 男人对女人的喜好各个不同，有时候女人看男人的眼光也很特别。 忧郁的眼神，男人味十足的国字脸，狂野的进食方式，高大威猛的身材，这些都是霍不休成功吸引乐菲儿的因素。 当天晚上两人就搞在了一起。 还是在别墅的杂物房内。 这件事完全颠覆了霍不休的世界观。 人生在世，总会有一两个长处。 有时候，那些看上去是鸡肋的长处，会在适当的时候让人飞黄腾达。 人生，或许只差一个机遇。 特别对于那方面有优势的男人来说—— 谁知道什么时候碰到喜欢你的富婆呢 自此之后，在乐菲儿的帮助之下，霍不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开始接大单，工厂扩容，效益变好。 当阿瑟夫向乐菲儿透露要找个好管的人作为何灯的代替品的时候，乐菲儿不着痕迹地推荐了霍不休这个——表哥。 竟然成了! 霍不休走上人生巅峰。 以上这些消息，其实蛮秘密的。 霍不休不会说自己靠女人上位，乐菲儿自然也不会说与其他男人有染，不然九条命都不够死。 但霍不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找姑娘。 他把从乐菲儿身上赚来的钱，转到姑娘们的身上。 偶尔出现的乐菲儿显然不够满足他的过人天赋。 在福临庄，霍不休最迷的就是波波小姐。 每次出现都要点她。 有一次霍不休醉酒，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波波。 他倒在波波的怀里痛哭，说他好累，这个世界最懂他的人就是波波，等他有钱之后，绝对会娶波波过门。 让波波等他。 欢场无真言，虽然波波对霍不休的天赋异禀也是心醉不已，但这个天赋显然没有金钱重要。 服侍好这个大金主的同时，波波转头就把消息卖给废柴兄弟。 当时废柴兄弟在策划如何让霍不休身败名裂，大概就是用抹黑中伤、栽赃嫁祸等方法。 他们找到与霍不休相熟的波波，询问他的信息，有针对性地制定方案。 两人出手阔绰，在福临庄有良好的口碑，波波把一切都告诉了两人。 这才有了今天的行动。 …… 罗彦轻松地把外面的暗哨解决掉，四人站在小洋楼的前面。 作为一名资深的光明社人，开锁对于顾诚来说只是基本功而已。 悄悄打开门，罗彦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大厅没人，于是指挥余下三人摸了进去。 洋楼里的摆设甚为简单，毕竟两人不是来过家家的。 应该有人打扫，倒是一尘不染。 洋楼有三层，第一层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关着，另外一个半掩着。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有些衣物散落在地上。 就是这里了! 四人对望一眼，感觉气氛有点古怪，又有点好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砰! 房间内忽然传出响动，吓了几人一跳。 响动过后，又传来花洒冲水的声音。 “宝贝，怎么洗那么久我都等不及了。”霍不休的声音贱贱的。 “坏蛋，快关门，我洗澡呢。”乐菲儿嗔道，带着五分媚意。 “一个人洗怎么能洗得干净呢，我来帮你。”霍不休非常流氓地说道。 “才不要呢，你上次也说帮我洗澡，结果，结果……哼！” “哈哈，这次不会了，是真的洗。” 霍不休脱得溜溜光，一下蹿了进去。 ------------ 第249章 悔恨的泪水 浴室内热气蒸腾，暂时把男女的视线屏蔽。 顾诚以最快的速度放好摄像机，调整角度，并用衣物盖住。 还是那句话，作为光明社员，这种跟踪偷听的技术活再简单不过。 他甚至还在门缝里塞进另一个微型的摄像机，双管齐下。 浴室里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原本废柴兄弟想留下来现场观摩，但为了避免泄露行踪，罗彦还是让两人暂时离开。 坐在旁边的楼道上，四人你眼看我眼，都觉得这样的经历太过离奇，忍不住想笑。 也因为这件事，四人的感情上升为“最佳损友”的地步。 洗澡只是走过场，房中开始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顾诚最先受不了，只听了几分钟，表情别扭地跑了上二楼。 罗彦倒没什么，主要是对面的废柴兄弟的猥琐样子让他觉得很恶心，于是也跑了上去。 第三个跑上来的是柴灶。 “老子听都听累了，霍不休那个王八蛋，到底是什么人，都一个小时了，没完了，草……” 注意到顾诚和罗彦看着自己，柴灶尴尬一笑，“呸，一个小时而已，我也可以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最后费坤也跑了上来。 虚胖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众人问道：“你怎么了” 费坤不答，失魂落魄道：“人才，太他么人才了!我费坤纵横花丛十数年，自诩见多识广，今天算是大大开了次眼界。我要拜他为师!” 看来受了不小的刺激。 良久之后，楼下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四人开始下楼。 砰! 忍了很久的柴灶一脚踢开房门。 里面两人正在你侬我侬，抱在一起交流事后心得，被踢门声大大吓了一跳。 看闯进来四个男人，乐菲儿高声尖叫，快速扯过被子挡在身上。 经过开始的慌乱，霍不休发现来人不是阿瑟夫，很快恢复过来。 他脸色一沉，对费坤喝道：“费坤，你在干什么？” 霍不休曾经去过费家跟费坤父子谈合作的事情，在福临庄也吃过几次饭，因此算是旧识。 除了费坤，他还认识柴灶，至于另外两人则没见过。 费坤笑吟吟地拿过地上的录影机，在霍不 休的面前扬了扬，“啧啧啧，两位的精彩表演，我们都已经录下来了。还是两个角度的!” 说完指了指另一个摄像头。 “你……你们想要什么”霍不休的嘴唇哆嗦起来，“费坤，你不是不知道我的靠山是谁，你敢勒索我” 提前录像，当然不是因为兴趣，无非是有所求。 霍不休清醒得很。 “我当然知道你的靠山是谁，不就是这位夫人的老公吗？”费坤指了指乐菲儿，“至于为什么，就让这位罗彦长官告诉你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费坤出面了，这厮拿着录像机，按下回放键，躺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的津津有味。 激烈的声音传到霍不休和乐菲儿的耳中，两人的脸更白了。 乐菲儿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不中午来了，霍不休这个白痴，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外面的暗哨也没警报，看来是被他们干掉了吧？ “你就是罗彦”霍不休看着罗彦，听过他的大名。 罗彦不答，只微笑着走了进去，半坐在床对面的电视柜上，抱手看着他们。 原本霍不休是大大方方地躺在床上，被罗彦那饱含深意的眼光看得心中发毛，于是缩了回去被窝里，跟乐菲儿一起挨在床背上。 “偷情是不对的，为什么要偷情呢？” 罗彦突然开腔，有点恨铁不成钢。 霍不休和乐菲儿对望一眼，谁都不吭声。 罗彦皱着眉头，看上去很为阿瑟夫担心：“要是我们把这段视频发给阿瑟夫先生，你说他有多伤心” 乐菲儿本来正低着头发愁，听到罗彦这句话，突然冷笑起来：“哼哼，他伤心他伤心什么？” 这个回答倒是出了罗彦的意料之外，他道：“老婆在外面偷汉子，他不应该伤心？” “他不会伤心的，他只会气急败坏，然后派人来杀了我。他这种人，除了权力之外，没什么是放在心上的。” 从乐菲儿的话中得知，她对阿瑟夫有很大的怨气，这无疑对罗彦的计划大有益处。 霍不休却不想死，“无论你想要什么，先说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商量着满足你。菲儿出来的时间有限，我们不能拖。” “爽快!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罗彦一直保持居高临下的姿势，用不徐不疾的 语气说道：“是这样的，霍先生受阿瑟夫所托，准备和费家联手，接替何灯的电力公司。我是替何灯办事的，已经跟费家谈妥了，让他们继续和何家合作。现在再斗胆请两位帮我想个办法，让阿瑟夫这个奸计彻底失败。” “如果两位帮我办成这事，录影带会当着你们的面烧掉，永绝后患。” 听到罗彦的要求，霍不休脸色发青。 这是个死局! 对阿瑟夫来说，霍不休唯一的价值就是挤掉何灯，如果失败，那就意味着霍不休失去了任何价值，再加上他知道阿瑟夫的不少事情，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销毁录像带是死，不销毁也是死。 想到这里，霍不休绝望道：“不如你教教我，我应该用怎样的办法，在保存自己的情况下破坏这个计划吧？” 乐菲儿却对罗彦的话有点动心，拿脚踢了踢霍不休，“笨蛋，你先把计划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看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败嘛。” 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罗彦心中不免会想： 一个是自己的情人，一个是自己信任的下属，阿瑟夫如果知道自己被这两个人阴，会作何感想 乐菲儿已经发话，霍不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汉宁社出城后，阿瑟夫会派出部分异能者，假装成受何光指使的样子，在城内大肆破坏何灯的产业。到时汉光市又是停电又是骚乱的，不止何灯不胜其烦，市内也是天怒人怨。到时阿瑟夫就会控制舆论，让费家断供他们的煤炭，何家至少有一半的产业会陷入停顿。这时市内的情况会更加混乱，阿瑟夫联合各大公司，建议取缔何家，由我来接收这部分产业。” “就是这样，通过骚扰——逼迫——蚕食的方法，不出两个月，何家就会被吞得干干净净。而且过错方在何家，阿瑟夫他们只是为民除害，赚了名声又赚了电力公司。” 托出全盘计划之后，霍不休无奈地表示：“整个计划种，我虽然也获一点利，但纵使没有我，也有其他的人顶替。说白了就是一个傀儡，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听完霍不休的介绍，罗彦倒吸一口凉气。 毒! 太他么毒了! 如果不是提前有了准备，不出一个月，何灯的电力公司绝对被人吞了。 霍不休无奈道：“计划告诉你了，你教我怎么办吧。” ------------ 第250章 我们双宿双栖 “好了，现在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穿好衣服出来谈话吧。”罗彦走出房间。 等了片刻，霍不休和乐菲儿也走了出来。 霍不休脸色很难看。 本以为靠着乐菲儿这棵大树可以平步青云，结果因为乐菲儿惹得一身骚，以后仰别人鼻息做事，他当然不乐意。 倒是乐菲儿，长期的压抑让她对阿瑟夫的态度变成了厌恶和痛恨，加上录影带的关系，变得非常配合。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事情到了这地步，大家也摊开来说吧，你们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罗彦道：“很简单，只需两位把阿瑟夫每次派去搞破坏的人数和地点告诉我们即可。” 此言一出，霍不休脸都白了，哆嗦着嘴唇道：“这、这样一来，阿瑟夫轻易就可以查出我们告密，还是死路一条。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柴灶踢了他一脚，骂道：“看你这个熊样!我们说行就行，如果你不配合，今天就得死。” 罗彦的表情则是缓和下来，用一种关怀的语气说道：“霍先生，你先冷静一下。这个计划如此庞大，牵扯的人肯定很多，也不一定能查出你们，只需保密功夫做得好就行了。” 霍不休早已乱了分寸，一个劲地重复，“不会的，不会的，他肯定能查到。” 罗彦的话倒是提醒了乐菲儿。 只见她微微沉吟，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闪出毒辣的光芒，“不错!整件事情中，我们只是阿瑟夫的棋子，他更不会事事亲为，一定会派手下去做。我们可以栽赃某些人，让他们做替死鬼!” 罗彦不动声色道：“乐小姐有栽赃对象” “有，成彬!” 乐菲儿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怕众人听不明白，又补了一句，“他也是一个老色鬼，不止一次对我风言风语，总想暗示些什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乐菲儿长得不算天姿国色，却能把阿夫和成彬迷得七荤八素。 而乐菲儿却并不满足，在外面找其貌不扬的小人物霍不休，谁能想得到呢？ 只能说，上流社会的男女关系太过混乱，甚至可以用荒诞来形容。 看到乐菲儿把成彬 都供出来了，霍不休的脸色更是跟死人差不多。 他把乐菲儿拉到一边，急得满头大汗：“宝贝，你可得想清楚啊，这个姓罗的只是光明社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加上风中残烛的何家，他们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我们背叛阿瑟夫已经有很大风险，现在还要把成彬拉下水，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怎么这么胆小”乐菲儿对霍不休的表现非常不满，大声呵斥道，“阿瑟夫又怎样？成彬又怎样不一样是人就算没有今天的录像带，我也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被有钱人玩弄的生活。” 在乐菲儿看来，阿瑟夫和成彬确实没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钱多、地位高，但跟他们接触下来，还不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一个。 欲望还比一般人强烈。 有欲望就有弱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乐菲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霍不休，抚摸着他的脸庞，“我要追逐爱情，我不能把青春浪费在那些老头子们的身上。等做完这件事，我们双宿双栖。” 唉，作茧自缚! 霍不休在心里哀嚎一声，看来这次不做是不行了。 事情议定下来，乐菲儿出来的时间有限，于是告辞。 霍不休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两人走后，费坤提醒道：“这个霍不休畏首畏尾，恐怕容易出事。” 罗彦点头，“是的，他的位置很关键，我猜他大概率会逃亡或者隐藏起来，所以一定要派人跟着他。” 费坤拍着胸膛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 取车路上，顾诚接了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匆匆讲了几句之后，顾诚挂了电话，转头对罗彦道，“你不是托我查法铭等四人的行踪吗？法铭没查到，查到那个叫“赌徒”的。” 罗彦来了精神：“打电话来的就是你那个线人查了这些天，终于查出来了，不错嘛。” “嗯，不过他说事情有点复杂。今天无意中得知赌徒的下落，因为近来连场刺杀行动，躲在了D区的一个废弃工厂里。”顾诚继续道，“而且这个赌徒非常狡猾，每隔几天就会换地方。” “哦那线人 有没说对方有多少人” “并不多，一共四个，都是赌徒叫去的牌友。我的线人说他的赌性很大，藏起来这几天实在受不了了，背着秦家的人找人来赌。线人就是其中一个。” “原来这样，合该他倒霉。” 换了车的顾诚不再是龟速，虽然跟追日比还是差很远，但约定地点并不算太远，在罗彦的忍受范围之内。 两人驶进D区，周围越发荒凉，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 罗彦觉得有点不对劲，在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的时候，他叫停顾诚。 “你们平时都是约在这种地方见面的？”罗彦皱眉问道。 “对啊，怎么了？”顾诚刹下车，认真想了下，“也不是所有时候都在D区，但每次都是偏僻的地方。你知道，这种事始终小心点好，毕竟线人的生命也很重要。” “他上次不是说听都没听过赌徒的名字吗？这么快就查出来了，会不会被人下了陷阱你知道，最近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秦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针对我制定一些报复手段。” 经罗彦一提醒，顾诚也不由得生疑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打电话让他赶紧离开吗？”顾诚掏出手机。 “嗯……你先打个电话给他吧。” 顾诚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他脸上的忧色更重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罗彦吩咐道，让顾诚隐蔽起来，自己则驾着追日缓缓向前驶去。 潜行模式下，追日的噪音几乎为零，加上周围环境复杂，他更小心翼翼的。 为免泄露身份，他还把骷髅面具戴上，把无涯枪变成红色，转换成“裁决者”的身份。 离约定地点越来越近了，这里的环境更加复杂。 杂草丛生，有些足有一人之高。 废弃的工业产品随地可见，光秃秃的芭比娃娃，没烧完的木炭，破洞的塑胶水桶…… 墙壁残破不堪，里面就算藏几个人也是正常。 气氛有点诡异，也不道本来就是这样，还是罗彦想多了。 他提高了警惕，把追日的挡板全部放出来挡住全身，随时准备作战。 ------------ 第251章 赌徒与猴子 “报告，制裁者出现，刚经过一号位。”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有点发抖。 秦用骂道：“你慌什么，给我镇定一点。而且制裁者这个名字是他取来对付我们的，你跟着叫什么叫目标!再等等，等他来到二号位再报告” “报告，目标来到二号位。” “好，按照原计划，把叛徒的手放到三号位。叫赌徒和猴子随时准备。” 正对工厂入口的一百米处。 有道修长的身影斜靠在挂满青苔和蔓藤的墙壁上，正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他左手拿着一副扑克，右手拿起一张牌，不停地练习着回旋飞牌。 扑克不是普通的扑克，牌也不是普通的牌。 全身冒着黑气，每一次飞牌，旋转的暗能都会在空中擦出微微的风声。 赌徒的目光落向离他只有几米的大路中央。 路中间赫然躺着一只断掌。 断截处血淋淋的，斩得并不齐整。 或者根本不是斩的，是被人硬生生拧下来的。 “真他么变态……” 赌徒嘀咕一声，又开始飞牌。 只是，飞牌的距离又变远了一些。 “吱吱吱——” 一阵急促又尖锐的动物叫声在赌徒头上的墙头响起，大片蔓藤叶子从上飘落。 还夹带着几朵橙红色小花。 又听“啪嗒”一声，赌徒的肩膀已经多了一只猴子。 直立起来的时候也就七八十公分左右，蹲着就更矮了。 一身半黄半金的短毛，通红的猴脸。 有条长长的尾巴，一跳下来，便迫不及待地拿爪子扒弄赌徒的头发，要给他抓虱子。 “别他么弄!” 赌徒厌恶地侧头，拿左手驱赶。 发型是新做的，油光蹭亮的大背头，听说这种发型会带来好运，逢赌必赢。 如果被猴子弄散，必定晦气。 “吱吱吱——” 猴子凶恶地对赌徒龇牙，一副要咬人的凶相。 赌徒觉得很聒噪。 “赶紧滚，该干嘛干嘛去。老子解决完这件事，还有下一个牌局呢。” “吱吱吱——” 猴子跳下地，还不忘踢了赌徒一脚。 然后直起身，变回了人形。 “成天就知道赌，迟早输死你，垃圾。”猴子骂骂咧咧地走远。 赌徒冷哼一声，烦躁地拨开挡在眼前 的蔓藤。 …… 罗彦走到半路，忽然发现前方十米处躺着一只手掌。 手掌旁边似乎还斜插着一张扑克。 扑克的正面对着他，显然是一张灰色的Jocker。 牌面上的小丑很形象，那夸张地眯起来的笑眼，仿佛带着无尽杀机。 手掌，扑克! 这是来自赌徒的挑衅! 线人凶多吉少。 而赌徒就在附近! 罗彦用眼神瞄向距离断掌只有两米的巷角，阴阴沉沉的，仿佛藏着无尽杀机。 …… 赌徒把所有精神都放在了不远处那微微震动的发动机身上。 赌徒既是他的名讳，也是他的暗化天赋。 作为赌徒，他的手速很快，灵活度也很强。 摇骰盅的话，他可以随意摇出任意点数的组合，还能摆出诸如心形、三角形等图形，可谓出神入化。 听力是常人的好几倍，虽然追日调成了潜行模式，但依然逃不过他灵敏的听力。 他甚至能准确计算出，机车离自己有9.58米的距离。 赌徒手拿两张扑克。 此时的扑克跟刚才的完全不同，乃是他暗能集中所在。 面积放大了好几倍，前沿锋利中间厚。 赌徒试过，就算最硬的铎金，也能穿透五十公分。 也就是说，他杀罗彦只需两张扑克! 周围很静。 紧张的气氛在四周弥漫，两个看不见对方的对手，在追日的缓缓前进中，无限接近着。 赌徒全副身心放在罗彦身上。 一条蔓藤被微风吹动，贴着他的耳边摇曳。 赌徒皱了皱眉，有种莫名的烦躁。 下意识地想拿手拨开，但发动机的震动近在咫尺，容不得半点差错，他又忍住了。 蔓藤拂过他的脸庞，拂过他的脖子，痒痒的。 赌徒心中的不安加重。 下一秒，蔓藤的摇摆速度忽然飙升，就像猛然醒来的毒蛇一般，精准地卷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 暗能全面爆发! 蔓藤变粗，不停缠绕收缩。 赌徒瞳孔猛缩，已经顾不上罗彦，扭头看向旁边的蔓藤。 他第一次注意到，橙红色小花原来开得如此灿烂，就像一个个小型炮仗。 可是，小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染满了鲜血，狰狞恐 怖。 …… 罗彦离断掌还有两米。 他听到了巷角传来的微小动静。 他停了下来。 这不合理! 既然是埋伏，怎么还弄出声响了 也太不专业了吧？ 就在他不解之际，巷角的斜对面，另外一道破墙内忽然飞出一条人影。 接着就是几声粗鲁的咆哮：“他么的，竟然出卖我们秦家。大家快追，连同他的断掌，一起剁成肉酱!” 嘭地一声，那人掉落在地。 而罗彦看得很真切，此人的右掌被人砍断，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不是顾诚的线人又是谁 线人竟然没死，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绝望的眼神看着罗彦。 他从未见过罗彦的真容，不过从罗彦的行头可以猜出，这就是自己的伙伴制裁者无疑了。 “救……救我!” 线人浑身颤抖，伸出鲜血淋漓的断手向罗彦求救。 留给罗彦犹豫的时间并不多。 几个凶神恶煞的头颅从墙内伸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枪。 秦家势大，弄到热武器再容易不过。 罗彦不怕，线人却怕。 杀毁约人要紧，救人也要紧。 线人劳苦功高，现在已经断掌，断不能让他把命也交代在这里! 打定主意，罗彦把追日的挡板打开，再调换成速度模式，嗖地一声向前飞驰。 啪嗒! 他紧紧握住线人的手臂，把线人扯了起来。 他会先把线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回来找凶手算账。 他倒不急，就算凶手走了，以后肯定还能找到的。 而线人的命只有一条。 就在两手接触的一瞬间，罗彦忽然感觉到不对。 这种体型，怎么会这么轻 而且，一股暗能从线人的手臂传了过来。 他竟然是暗化人 顾诚也没说过啊。 电光火石间，罗彦匆忙瞥眼。 线人的脸充满了恶毒的笑意，苍白幻变成赤红，越看越像个猴子。 “嘿嘿，让你也试试被人阴的滋味!” 猴子狞笑着，身姿灵活扭动，瘦小的身材整个搭在罗彦的手臂上，然后一路攀爬，动作快如闪电，瞬间爬上了罗彦的后背。 草，竟然是个陷阱! 罗彦脊背发凉。 ------------ 第252章 瓮中捉鳖 祸不单行，还没解决完猴子，从废弃工厂的正面赶来一条庞大的身影，三两步便奔出十米，一脸煞气，正是秦用。 秦用身后，另外一人从工厂大门探头而出，脸庞俊朗，可惜难掩阴郁之色。 正是秦瀚。 在他眼中，罗彦已是一个死人。 与此同时，罗彦身后响起噗噗噗的脚步声，大群人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为免被人发现，他们离开大路很远的距离，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是瓮中捉鳖的局面! 罗彦勉强定下心神，当务之急，得先解决后背那只猴子。 伸手往后背抓去，猴子的动作却非常灵敏，以后背和后座为支点，跳来跳去，根本抓不到。 不止抓不到，猴子一边跳，还一边在他后背挠出一条条血痕，后背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身上还有只吱吱乱叫的死猴子，罗彦的情况从未这么危险过。 “快过来这里!” 巷角忽然传来一把女声，语气有点焦急。 罗彦对这把声音再熟悉不过，是曼珠! 当下不及细想，驱着追日冲了过去。 暗巷里，曼珠俏脸含霜，曼妙的身材裹在炮仗花里，花藤与炮仗花红绿相间，忽大忽小，缓缓蠕动。 从她身上引出一条粗大的花藤，缠绕着赌徒的脖子。 更有几条花藤伸着头，不断试探着往前攻击。 被花藤勒着，赌徒竟然还没气绝。 多年的赌博生活锻炼了他的心性。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比，他手上拿了一副超级烂牌，需要用过人的赌术和强大的心理掰回败局。 赌徒左右手分别拿着两张扑克，手还非常稳。 两张扑克“嗖嗖嗖”地，旋转着飞出。 一张扑克打掉周围的威胁。 另外一张不停地切割脖子上的花藤。 花藤已经被割开了一小半。 正常情况下，曼珠还是占了很大优势的，如果时间允许，只需半分钟就可以彻底解决赌徒。 然而时间不允许啊。 前方忽然传来“轰轰轰”的声音传来，大地 随之震动。 罗彦扭头观看，奔跑中的秦用发出惊天怒吼，一条条钢筋般的肌肉隆起，毛发蓬勃生长，咧开大嘴，圆滚滚的眸子里发射出愤怒的光芒，还不时地拿双手捶打自己的胸膛。 每一次捶打，身形便变壮几分，很快就长到了两米之高。 “曼珠，快走!” 罗彦目眦欲裂，大声提醒曼珠快走。 刚才与她只对视一眼，他就明白曼珠已经早已看穿自己的身份。 “不，要走一起走!” 曼珠的眼眶微红，罗彦算是她半个恩人。 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丢下他不管。 眼见秦用就要杀到，曼珠一咬牙，花藤甩出，赌徒便被她甩了出去，正好用来阻挡秦用。 狂奔中的秦用看上去跟野兽一般，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伸手一拨，便把赌徒拨到一旁。 此时罗彦也已想到了对策。 他原地跳起三米，身体离开了追日。 追日转化为自动驾驶的战斗模式，体型增大，向着秦用撞去。 空中的罗彦手拿无涯枪，后背朝下，狠狠地向地上撞去。 就在他跳起的一刹那，猴子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背后，又尖又细的獠牙龇起，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头一甩，一大块肉便和身体分离出来。 “啊——” 罗彦痛彻心扉，在空中发出一声惨叫。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试过这么严重的肉体创伤了。 “吱吱吱——” 身在半空，猴子甩动脑袋，一双猴眼来回转动，不停地计算着下地的方向。 趁着这个短暂的时间，他又在罗彦身上抓出几条伤痕，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跳开。 嘭! 尘土飞扬，罗彦后背着地，感觉肺都要裂开了。 不过还好，总算离开了猴子的纠缠。 匆忙站起，忽听前方又是一声轰鸣，大概是秦用和追日正面撞上了。 追日全身的尖锥冒起，发动机功率开到最大。 来自紫菱石的紫能和来自天赋的暗能一起作用，再加上它自身的重量和跑起来冲击力，堪比一辆重 型坦克。 然而。 秦用也不是盖的。 他伸出两条比人腰还要粗壮的手臂，刚好按在尖锥空出来的位置。 全身肌肉暴涨，双腿一前一后，正用肉体抵住追日的撞击。 短暂的持平之后，追日的两个轮胎在空中铲出大片大片的泥土。 然后。 追日开始后退! 不管它如何使劲，确实是在后退之中! 吼吼吼—— 秦用仰头怒吼，兽目瞪圆，双手往前一推。 追日便离开他三米之远。 趁着这个机会，秦用急速蹿到追日旁边，伸出一脚。 厚厚的脚掌正中挡板，嘭的一声巨响，追日庞大的身躯便向旁边侧翻过去，同时发出一声咔咔咔的声音，一时站不起来。 机械魂天赋使得罗彦和追日存在着神奇的连通关系，罗彦能清晰地感应到，追日的车架被秦用一脚踢断，轴承受损，这也是它爬不起来的原因。 也就是说，追日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没了追日的罗彦，直接丢失一个天赋。 更惨的是，他的速度远远追不上秦用，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烟尘滚滚中，秦用、赌徒、猴子的身形逐渐露了出来。 赌徒终于割断缠在脖子上的花藤，脸皮变成了酱紫色，伸长脖子大力喘气。 险，实在太险了。 偷袭别人不成，反而被人偷袭。 他怒啊! 但谁能想到，蔓藤之中还藏着个女人 而且她的天赋又刚好与蔓藤有关，能借着蔓藤完全掩盖她的气息。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场中最得意的莫过于猴子。 这厮吐出口中的一些碎肉，尾巴一甩一甩的。 猴头灵活转动，忽然从地上跃起，保住了秦用的小腿，又一路沿着秦用的身体，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昂首挺胸，吱吱乱叫，得意非凡。 三人之中，要数猴子最为阴险狡诈。 用断手引诱罗彦，并利用天赋幻化成线人的计划就是出自他手。 而真正的线人，早就死凉了。 ------------ 第253章 群体控制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散布在周围的秦家打手也已就位，个个拿着热武器，把罗彦和曼珠围在中间。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以秦用为首的三个异能者也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不远处的秦瀚伸长脖子观望，脸上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恨不得将这两个仇人碎尸万段。 “曼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罗彦低声问道。 两人背靠着背，警戒前方。 “其实我一直潜伏在秦瀚周围，寻找刺杀的机会，只不过一直没找到。上次你在粮油公司仓库杀人，我就在远处的楼顶看着。后来我尾随着你，一直跟到高森废车场，终于确定了你的身份，只不过一直没有揭穿你。今天跟着秦瀚过来，果然又碰到你了。” 罗彦苦笑：“我还一直沾沾自喜，原来早有人识穿了我的身份。” 曼珠皱着眉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想想有什么办法逃脱吧。” “我并没有太好的办法。”罗彦无奈地表示。 “你还是和上几次一样，一个人来的？” “还有顾诚，不过他躲得很远。以他的经验，应该会通知光明社的人来救援，可是那时我们应该死了，所以他是靠不上的。” 曼珠沉吟：“因此只能放手一搏” 罗彦道：“看来是了。不过战术还是要用的，你想不想听听” “快说啊。” “这样……这样……”罗彦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 曼珠听完，虽然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内心已经无比震撼，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真要这样做？” “我觉得可行。” “好……吧，就依你的。” 两人交谈完毕，罗彦忽然站直身子，指着秦用，嘿嘿冷笑道：“秦用，我赌你不敢杀我!” 他的声音经过特别处理，比原声苍老一点，也厚重一点，听上去至少有四十五岁左右，没人能认出他的真正身份。 哪怕是秦用、秦瀚这些熟人也不例外。 而且作为影帝，他的语气和肢体语言，跟他要表达的感情完全一致。 在别人眼里，便似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秦用不敢杀他一样。 周围的打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罗彦的身份。 原本秦用已肯定他就是罗彦。 因为无论体型上和动作上，都跟罗彦非常相似，包括曼珠的出现，更加证实了这个推测。 但此时一听他的声音，以及暗化人的身份和红色的无涯枪，又变得有些动摇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 秦用冷冷道：“哼，你是谁根本不重要。因为我接到的命令，是要把你杀死。所以，你没必要跟我说得太多。” “哈哈哈哈!” 罗彦忽然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后翻，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更是产生一种莫明奇妙的畏惧心理。 现场除了罗彦的笑声，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除了早有准备、强行收敛精神的曼珠例外。 罗彦拂袖，笑声戛然而止。 他往前走了几步，森然道：“那好，我就在这里站定定，看你怎么杀我的!” 虽然带着面具，众人仍然能感觉得到他的非凡气势。 在他们心目中，那张藏在面具下的脸，肯定是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 众人的畏惧心理又加重了一层。 包括两位高级暗化人，赌徒和猴子，他们也受到了影响。 猴子局促不安地在秦用的双肩上跳来跳去，想对着罗彦龇牙，然后又不敢。 猴类那多疑滑头的性格表露无疑。 猴头有时更向后望去，想要看看秦瀚如何表态，却发现秦瀚也一脸迷茫。 赌徒为了提升赌术，平时没少研究人的表情和姿态。 罗彦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根本不是作假出来的。 虽然这里由秦瀚和秦用说了算，但他仍是好心地提醒：“用叔，是不是该揭开他的面具看看” 或许秦用的意志是坚定的。 但当整个气氛都发生了改变，反过来影响他时，他的信念也不自禁地动摇起来。 “二少爷，我应该怎么做？”秦用回头，问向秦瀚。 罗彦在心中疯狂默念：“秦瀚，快答应他，快答应他，叫他过来揭我面具!” 秦瀚迷迷糊糊地答应：“那就……那就揭开他的面具看 看” 秦用点头，“好。” 说着便走了过来。 这就是罗彦的计划。 用影帝天赋的狂笑影响所有人的心智，然后再利用秦用旁边两位异能者的表现、秦瀚的迷茫，最终达到影响秦用的目的。 他做到了! 但为了能够同时控制好几位异能者，包括超强的秦用，他的紫能也在迅速消耗着。 剩下的已经不多。 秦用走过来后，罗彦眼前顿时一暗。 三米多高的秦用实在太壮硕了，完全把罗彦的身形掩盖。 此时的秦用只需轻轻一拧，就可以把罗彦的头拧下来。 秦用也确实伸出了手，不过是用来揭开面具的。 面具下，是罗彦一张紧张苍白的脸。 “果然……”秦用只愤怒地说了两个字，忽然发现罗彦的表情有了变化。 从紧张，到害怕，最后恐惧。 一气呵成。 完全没有演戏的痕迹，就像遇到了平生最恐怖的事。 此时，罗彦的脸已经完全扭曲。 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连眉毛也不例外。 嘴唇发青，牙关打颤，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物。 已经到达人类恐惧情绪的巅峰。 只要一看见，就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恐惧控制的效果比狂笑更强，终于影响了秦用的心神。 哪怕他的异能等级远超于罗彦，仍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这一瞬间，他内心最恐惧的事物也被勾引出来，信念有崩塌的迹象。 他全身颤抖，连一直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罗彦也并不好受，因为他现在控制的是一个超越高级变种人的存在。 体内的紫能一阵空虚，马上就要干枯。 他抓住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无涯枪用力往上一捅。 噗! 锋利的枪头贴着秦用的喉管往上，插中他的颌下最柔软的部位。 罗彦心中狂喜。 秦用，这次你还不死 ------------ 第254章 硬，很硬! 随着紫能的彻底消失，在场所有人的神智恢复过来。 然后他们震惊了! 秦用到底看到了谁？ 神情竟如此恐惧 而且这人一言不发就攻击，攻击的方位还如此恶毒，一出手就要人命。 无论从声音还是方向来看，罗彦都深切地感受到，无涯枪已经刺穿了秦用的皮肤。 但就在从皮肤进入柔软组织，按逻辑上来说应该马上到达舌头时，罗彦却发觉，无涯枪就像插在了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上一样，枪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根本就插不进去。 而秦用，虽然还是保持那副直立的姿势，却忽然伸出一手，稳稳抓住了无涯枪的枪柄。 “哼，雕虫小技!” 罗彦头顶传来冷若冰霜的声音，他的脸全白了。 近在咫尺的秦用就像一尊神佛，让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都没事还是人吗？ 我怎么办，要完了吗？ 无涯枪开始颤抖，秦用开始往外掰。 罗彦的计划，宣告失败! 原本曼珠和罗彦商量，等秦用一死，她就以最快的速度飞袭秦瀚，控制大局。 可随着计划的失败，恐怕没走两步就被秦用追回。 此时别无他法，她只好咬着牙，全身暗能爆发，花藤变成手臂粗，炮仗花更像炮弹一样，通通向秦用身上轰去。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天赋进化了。 花藤更粗，更灵活。 炮仗花威力更大，范围更广。 论攻击速度和多样性，秦用是比不上曼珠的，因此当密集的攻击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时，秦用基本就是站着挨打的局面。 但是他太硬了，连无涯枪都插不进颌下，曼珠的分散攻击根本就是浪费力气。 “上次见你可怜，把你放走。但是我也告诫过你，不要来复仇。你既然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了!” 秦用已经下了决定，要彻底解决曼珠这个麻烦。 在满天的花藤搅动和花瓣轰炸下，秦用缓缓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曼珠的脖子。 然后开始收窄，并将她整个人凌空提起。 罗彦也是同样对待。 两人并未轻易放弃，对着秦用的身体狂轰乱炸，可惜无济于事。 心中涌起无力感。 终于…… 完了吗？ 不远处的猴子发出吱吱尖叫，阴仄仄道：“我就去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说着便四脚用力，奔跑过来。 就在众人认为大局已定之时，在曼珠和赌徒待过的那个巷角，忽然传来一把女人的笑声。 “哎哟，想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想多看一会儿戏呢，你们也太弱了吧？” 话音刚落，一团白影从巷角飞了出来，一闪而过，快得无与伦比，眨眼已经到了秦用的身前。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包括秦用。 女人似乎还做了个弯腰捡东西的动作，但动作太快，看不太清楚。 女人原本是正对着秦用的，但此时已转到罗彦的身后，“嘻嘻”笑了一声，把面具戴回到他脸上。 “看在大家都戴着面具的份上，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活命” 女人在罗彦身后说了一声，声音娇媚。 还没等罗彦回答，她已经飘到曼珠身后，说了句同样的话，“还有你，想不想活命” 她连秦用也不放过，在他面前站定定，仰头盯着他的猩猩脸，问道：“想不想活命” 女人一身纯白连衣裙，脚上穿一双小白鞋，身形姣好。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怪。 扭着腰肢，飘忽不定。 也戴个面具，不过跟罗彦的骷髅面具不同，面具上涂着多种颜色，勾勒出一个化了浓妆的女人脸，看上去很诡异，甚至比骷髅面具还吓人，绝对能吓哭一条街的小孩。 女人出现得太过突兀，而且那个巷角，猴子去过，曼珠、赌徒也待过，怎么没发现她的存在 从她的动作来看，场上任何一人难以望其项背，难道—— 她很强 面对如此奇怪局面，猴子跑到半路，又觉得不妥，尾巴一甩，竟然往原路返回。 先让秦用对付她看看，不行就开溜。 所有人都因为女人的出现，放下的心再次提起。 “我……要活命!” 女人就像最后一条救命稻草，罗彦只能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她手上，嘶哑着声音道。 “哦？你要活命。”女人霍然转身，把后背大大方方露给秦用，一双眼睛透露着兴奋，对着罗彦道，“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的呢？还有你的。” 又轮流问了余 下两人一遍。 “我值50万蓝星币。”罗彦艰难道。 女人瞪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堂堂制裁者，恐怕不止50万吧” “那……你说多少？” “至少三百万。”女人狮子开大口。 “成交!” 罗彦一咬牙，答应下来。 谁也不傻，没了命要钱干什么 至于有没有那么多，有命再慢慢还呗。 女人回头瞪着秦用，“你有没有三百万，让我不杀你” 秦用只哼了一声。 他觉得完全没必要回答这种问题，也完全没必要理会这个疯女人。 她或许很快，但未必硬。 不硬，就打不倒秦用。 “你……你再不救我，价钱可就白谈了。” 罗彦催促。 “好啦，总之死不了!”女人嗔道。 然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秦用强劲的手臂上。 “你真不买回你一条命” 她再次向秦用确认。 “哼！” 得到的仍然是秦用的冷笑。 “明白了。”女人点头，遂又叹了口气，幽幽道，“想不到真有人要钱不要命，钱啊，看来真的很重要。”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的食指指尖突然生出一条大约五公分的尖针，以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频率和速度，在秦用手上刺落。 此时的尖针已经化作一道虚影，短短时间内，已经上下几百次。 变身后，秦用的身体得到极大强化。 外面一层厚厚的皮肤，无疑铁石，就连无涯枪也刺不下去。 女人的尖针实在小得可怜，就跟秦用身上的一条毛差不多。 所以，再快又有什么用？ 要以它来杀死秦用，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可秦用笑不出。 他赫然发现，在尖针的穿刺下，皮肤竟然被刺开一个个小洞，然后，小洞里就像被灌进了什么东西一样，整条手臂都酸麻起来，根本提不上力气。 啪嗒! 随着手臂的软垂，罗彦掉在地上，喘着粗气。 得救了! 而秦用的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似她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 很可能还是自己的克星! ------------ 第255章 愚忠的秦用 呼—— 秦用伸出一条腿，脚掌几乎有女人整个人那么大，以最大力量向前踢去。 “嘻嘻，没用的呢！” 女人的身体就像一朵云，也像是一只善于飞行的鸟雀，在原地飘啊飘的，明明只有短短一米的距离，秦用的脚怎么都踢不中。 更加诡异的是，她的手还死死地抓着秦用的手臂，任由他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秦用心中大骇，“你……你也是异能者” “难道你现在才看出来也太迟钝了吧”女人笑嘻嘻道。 秦用当然不迟钝，他只是想不到，女人的异能等级怎么那么高。 “那你怕不怕” 女人的语气依然轻松，飘到秦用的另外一条手臂。 嗤嗤嗤嗤—— 尖针再次下刺! 只一会儿，秦用两条手臂都垂下了。 曼珠得以解围。 “二少爷，走，快走!” 两只手臂同时被废，那种麻痹的感觉一直往上蔓延，秦用从不安变成惊讶，又从惊讶变成惊恐。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而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秦瀚的安危。 作为保镖，他对秦家一向忠心! 秦瀚一张脸变成雪白，想不到今天的事情如此波折，最后还是被人控制住了。 在赌徒和猴子的掩护下，他落荒而逃。 其余人还哪用吩咐，顿时作鸟兽散。 “二少爷，制裁者的真正身份是……” 秦用想提醒秦瀚，可惜还没说出口，曼珠冷哼一声，发出一大把炮仗花，全部轰到他嘴巴里。 噼里啪啦! 秦用的声音被爆破声代替。 口腔是人类最柔软的部位之一，这里没有皮肤包裹，就连硬如秦用也难以抵挡。 爆破过后，秦用的口腔被炸得血肉模糊，自然也说不出话来。 鲜血从嘴巴和鼻子流出，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形状恐怖。 有白裙女子在这里，曼珠已不担心罗彦的安危。 看着秦瀚逐渐远离的身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尖声呼啸：“秦瀚，你的死期到了，我要给费沙报仇。” 两条花藤把她的身体支撑起来，飞速向前追去。 没走出几步，身前忽然一暗。 秦用金刚似的身材挡在她身前。 “咕咕咕咕!” 喉咙发出一连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呜咽声，但从他坚决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分明是—— 我还没倒下! 要杀二少爷，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吧！ 此时秦用的双腿还是正常的，以他的能力和庞大身躯，曼珠再快也难以越过他的阻挡。 曼珠怒气满腔，破口大骂。 “秦用，你就是秦家的一条狗!一条愚忠，又冥顽不灵的狗!你看看你，都这样了，秦家人关心过你一句吗？秦瀚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一下。这样做值得吗？” 秦用站在原地，软垂着两条手臂，嘴里的鲜血还在不停流着。 但他的脊梁骨依然挺直。 他的目光依然坚决。 他一直认为，在这个乱世，每个人都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的角色就是保镖，既然老爷给了自己安定的生活，就必须誓死保护秦家每一个人。 “你、你……” 曼珠气得浑身颤抖，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这时白裙女子发话了，“姑娘，其实你不用生气，就算你追上了，也未必对付得了秦瀚旁边的两个异能者。” 曼珠转身，一脸希冀，“大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女子身材虽然很苗条，但听声音年纪应该不会太小，因此曼珠叫她大姐。 女子掩嘴笑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一直认为，每个人的命都有价值，如果你要我杀秦瀚，收费可是很高的。” 曼珠的人生经历巨变，对很多事情已经看淡。 能谈钱的就不谈感情，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多少钱？”曼珠咬着牙问道。 “呵呵，多少钱就先不谈了，因为我有个习惯，在欠账的情况下，绝不赊账。” “我欠你账”曼珠皱眉道。 “刚才我从秦用手上把你救了，你当然欠我账。” 此时秦瀚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附近的陋巷里，曼珠心急如焚。 再不追，可就没希望了。 “那你说说，我欠你多少”她只好问道。 女子的眼珠一直在曼珠身上打转，眼眸里有种特别的意味：“啧啧啧，原来你这么漂亮，而且身材又好。价值……至少也值个两三百万吧？” 曼珠已为人妇多年，一下就听出了女子的意思。 她脸色一沉，呵斥道：“你到底是谁？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呵呵，倒没那个意思。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对你以后复仇很有帮助。等一下你听我说完，可能会对我的话很感兴趣。现在，等我先解决完秦用再说。” 女子不再理会曼珠，把注意力放在秦用身上。 麻痹的感觉从手臂传至脑袋，秦用眼冒金星，脑袋昏昏沉沉，随时都会倒下。 “秦用，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语气有种魔力，眩晕中的秦用果然被她吸引。 女子的眼珠闪过一抹绿色，眼神变得深邃。 秦用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 “秦用，你很好，你很忠诚！” 秦用喉结滚动，喉咙发出“咕咕”声，似乎在认同女子的话。 “你的主人将你无情抛弃，你对秦家已经仁至义尽。” 女子的语气变得悲悯，秦用的表情变得痛苦，双眼流出伤心的泪水。 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早已认识这个事实。 只是他的意志一直抑制着。 “现在，我就是你的新主人。” 女子揭开面具，她拥有一张妩媚的脸，大约五十岁左右，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秦用的表情有点犹豫，也不再出声。 即使被人控制，他依旧难以背叛旧主。 “我说，我就是你的新主人!” 女子往前一步，眼眸中的绿光更盛，甚至有点刺眼。 秦用浑身一震，双眸中也闪起了一抹绿光。 “咕咕咕——” 他终于低下了头颅。 女子松了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下令道：“回复本来的样子吧。” 秦用的身体开始变小，女子在他手臂两侧分别扎针，把毒素吸回。 控制秦用花了她不少精力，脸庞雪白。 ------------ 第256章 再临常来饭店 “恭喜大姐，收获一名得力战将。” 罗彦一直坐在地上回气，同时看着女子的操作。 她用的是绿能，也是继同心大教堂一战之后，两个副教之外罗彦遇到的第三个绿化人。 不过女子显然比两个副教强太多。 绿化人是所有异能者当中最稀有，最神秘的。 从女子的行为得知，可以用绿能控制人的心智，为我所用。 女子不仅是绿化人，还是变种人，一个能力超越秦用的高级异能者。 她是谁？ “不用乱猜了，等下我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先叫我柳姨吧。”女子似乎知道罗彦的想法，“这里不安全，秦家的人马上就会卷土重来，我们先离开再说。” 她看向罗彦，“怎样？你可以走了吧？” 经过“基因改良”天赋的恢复，罗彦的紫能暗能和体力全面恢复，就连被猴子抓伤的后背，也开始愈合。 他站起，把侧翻的追日扶起，幸好没有伤到主件，还能用。 当下载着曼珠，跟着柳姨向城内赶去。 秦用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柳姨身后，已经彻底沦为她的傀儡。 途中，罗彦给顾诚打了个电话。 “阿彦，你在哪里？”顾诚的语气很急，“我已通知了武峰部长，他们马上就要赶到了。” 不愧为老伙计，顾诚并没有冲动地赶到现场帮忙，毕竟去了也是累赘罢了。 因此他打了电话给武峰，说发现大量暗化人聚集，让武峰派人来援。 “我已经安全了，现在另有要紧事要做，你让武部长撤回吧。” “真的没事？”顾诚又问了一句。 “没事，回去再跟你说。” 罗彦挂了电话。 跟着柳姨进了C区，左拐右拐之下，来到一条熟悉的小巷子。 罗彦对这里记忆犹新，靠近高墙，前面那家不起眼的小店，不正是常来饭店 柳姨跟常来饭店有关系 罗彦猜测。 停好追日，四人走了进饭店。 既是老板又是客人的镜叔正在喝下午茶。 茶香四溢，看来还是高档货。 镜叔本来是没甚表情的，眼神在四人面前掠过，自动忽略丑陋的 秦用和碍眼的罗彦，以及熟悉的柳姨，最后停留在曼珠脸上。 眼神瞬间变得炙热起来，脸上的皱纹撑开，能夹死好多只苍蝇。 “这位小姐，请坐!”镜叔对曼珠热情邀请。 面对如此老头，曼珠冷哼一声，转脸对柳姨道：“你把我们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我可不饿。何况，看着这个老鬼，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曼珠跟何凝香不同，性格爱憎分明，更因为身负血海深仇，言谈举止间总带着几分愤世嫉俗。 罗彦却从柳姨恭敬的态度看出，她与镜叔的关系不简单。 老头身份神秘，说不定还是柳姨的上级。 果然，只听柳姨道：“主人，我把二人带到了。顺便把秦用也收了。” “嗯！”镜叔微微点头，看到曼珠的态度冷淡，也有点伤心，“你来告诉他们事情的原委吧。” 还没等柳姨说话，罗彦已大刺刺地来到镜叔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自来熟地倒了一杯，稍为吹吹，一口喝下。 “恩，好茶，好茶！”他闭着眼睛感叹。 “别不懂装懂。”镜叔斜视着他，冷笑道，“你已经喝了一千币，等下要还的。” “哈哈，我已欠了柳姨三百万，大概也是欠你的吧也不差这几千了。” 说完又倒了一杯，口中啧啧称赞。 “哼，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镜叔怒道，不过并未阻止。 柳姨走到镜叔旁边站定，掩嘴微笑道：“罗先生可能不认识我，我可是偷偷见过你几面，包括中午，你们捉奸乐菲儿和霍不休的时候。” “什么？”罗彦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用力咳嗽的同时，一张脸变得通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何止吃惊，简直太吃惊了。 中午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四个损友不会往外说，乐菲儿和霍不休更不会往外说。 全程保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 “罗先生可能觉得好奇，不过当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会释然的。” 柳姨掩嘴微笑，腰肢随之摆动，浓浓的风尘气息扑面而来。 “其实呢，我是福临庄的妈妈桑。”柳姨终于揭秘，“之前服侍过你的绮丽小姐，以及今天给你们报信的波波小姐，都是 我的“女儿”哦。”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只这“妈妈桑”的身份，罗彦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波波告密给废柴兄弟，同时也告诉了柳姨。 柳姨跟着霍不休和顾诚来到小别墅，然后在暗中监视罗彦等人的一举一动。 以她的鬼魅行动，要避过他们的耳目易如反掌。 罗彦有理由相信，四人在二楼“耐心等候”霍不休完事的时候，柳姨可能就呆在三楼的楼梯间，偷听他们说话。 接着柳姨跟踪罗彦来到废弃工厂，目睹了所有事情的发生，关键时刻救下了他和曼珠。 原来自己行动的时候一直被人盯着，罗彦只好苦笑。 曼珠皱眉看着罗彦：“你曾经光顾过她的小姐” “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只是跟她们吃过饭而已。我可是一向守身如玉的。”罗彦解释一句，然后向柳姨问道，“然则你把我们带来，又是为什么？不会真为了三百万吧？” “这是主人吩咐的，你问他吧。” 镜叔接过话头，说道：“三百万自然要还的，毕竟我这里又不是慈善机构，小柳过去帮你们也是有风险的。除了三百万，我还要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罗彦问道，他转念一想，又笑道，“镜叔神通广大，手下能人辈出，我这样的小喽啰怎么能入得你法眼” “哼，少在我面前摆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别忘记我现在是你债主!”镜叔对罗彦的态度从来就没好过，“你的事等下再说，先说完曼珠小姐的。” 一说到美女，镜叔那张老脸又绽放出lsp的笑容。 “曼珠小姐，恕我直言。以你的条件，不一定要用打打杀杀的方式解决秦瀚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 说到报仇，曼珠的表情认真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和秦瀚的事？”她咬着牙道。 柳姨一直在他们身边，可没听过她打过电话。 “呵呵，汉光市发生的事情，很难逃得过我的双眼。”镜叔瞥一眼罗彦，“哪怕是他们净世会，也未必比我知道得更多。” 罗彦忽然笑道：“因为你就是福临庄的幕后大老板!更因为，你和咱们会长谭渊，也有合作关系!” ------------ 第257章 逼良为娼 罗彦想起第一次去福临庄时，在包房里吃过一种金色的坚果，以及并不在汉光市生产的酒水。 再联系到常来饭店那些高贵的食材，和柳姨对镜叔的尊称，刚才的猜测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从这点出发，再根据谭渊每个星期都在这里吃一次饭，更不难断定这是两人的约定，商谈一些重要的事情。 第一次来常来饭店就觉得很奇怪，只是一直没有深究下去。 现在看来，或许从那时开始镜叔就注意到罗彦了。 更说不定，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镜叔的监视之下行动。 一想到这里，罗彦只觉脊背发凉。 进入C区和B区之后，城内关系错综复杂，就连一个小小的饭店也可能藏龙卧虎。 自己还是不够仔细啊！ 看着罗彦的脸，镜叔冷冷说道：“哼，你很害怕吗？” “谁说我怕的。”罗彦喝了口茶，手有点抖。 “切，看你那个熊样!”镜叔不再理他，转脸对曼珠道，“这小子说得对。秦家势力大，经过今天的事秦瀚已成惊弓之鸟，你想靠近他的身边，难于登天。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靠着一棵大树，寻找击杀他的时机。”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棵大树就是自己。 曼珠道：“那你说说，你会怎么帮我” “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你现在我这小饭店落脚，我让小柳给你留意一下秦瀚的行踪。一旦出现在福临庄，等他离开的时候就通知你。” “他离开福临庄，保镖就会跟上。你既然要帮我，何不在他酒醉饭饱的时候通知我”曼珠道。 此言一出，就连罗彦也觉得曼珠天真了。 正如镜叔所讲，他们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在庄里杀人，还是杀的秦家二少，他们要担多大责任 曼珠又不是镜叔的谁，又怎会如此帮她 见镜叔笑而不语，曼珠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问道：“那么第二条路呢？” “这第二条路嘛，就是你暂时委身于福临庄，主动寻找刺杀秦瀚的机会。” “哼，这你又不怕给你带来麻烦了”曼珠冷冷道。 “麻烦自然是怕的，但只要做得有技巧，我们福临庄完全可以撇清关系。你试想想，一个二世祖在风月场所饮酒作乐， 因为某种情有可原甚至不可为外人道的方式死掉，能赖在我们身上吗？” 镜叔的表情丰富极了。 奸诈、好色、残忍、阴险…… 这样的脸，让人看一眼之后就不寒而颤，不想再看。 见曼珠微微意动，罗彦不得不好意提醒：“曼珠，你想清楚了，那种地方是很复杂的。切勿上了某人的当。” 镜叔老脸一拉，咆哮道：“喂，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信不信我赶你出去” 他一怒，全身散发出逼人杀气，罗彦心脏狂跳，手中茶杯差点摔倒。 “老头，你要……” 罗彦脸上变色，正待发作，却被对面的柳姨用眼色阻止。 整个饭店的气氛因为镜叔的狂怒而变得剑拔弩张，就连像木头一样站着的秦用也轻微抖了一下。 曼珠凄然道：“小女子在世上无依无靠，势单力薄，想要复仇难于登天。既然镜叔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感谢还来不及，还哪会挑三拣四” “我……我答应了!” 看到曼珠凄楚表情，罗彦热血上冲。 他一把拉着曼珠的手，大声道：“走，我们走!仇慢慢报就是，我认识的人也不少，到时好好计划一番，定然将秦瀚杀了。何必沦落为出卖身体的娼妓” 镜叔四平八稳地坐着，讥笑道：“哎哟，真有骨气啊。你以为给自己取个“制裁者”的名字，杀几个低级的异能者，就真的是制裁者，可以替所有人伸张正义省省吧！你知道秦望背景有多深厚吗？秦用只是他派来保护儿子的一个保镖，他背后有多少能人，以及他本身的能力有多强，你知道吗？” 原本曼珠已被罗彦扯起，闻言猛地一呆，挣脱他的手，对镜叔鞠了一躬，决然道：“请镜叔收我入福临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小柳，带她回去福临庄，好好装扮一下。她的姿色，可以作为头牌来培养。”镜叔挥挥手，“去吧！” 柳姨对他恭敬行礼，带着曼珠和秦用离开。 临走时还用眼神提示了一下罗彦，让他不要乱来。 而曼珠则一直低着头，似乎难以面对罗彦。 “哼！”罗彦拂袖，转身就要离开。 “我说你可以走了吗？”镜叔的语气冰冷，“就算不报我的救命 之恩，也要想想欠我的三百万怎么还。” “你就是这样把女孩拖下水的”罗彦也不急着走了，回转身盯着镜叔，冷笑道，“哼哼，怪不得福临庄客似云来，怪不得你这死老头躲在这个偏僻地方吃美食，喝好茶，原来是通过这种肮脏手来敛财的!” 镜叔就像不认识一样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今天看来，其实还是蛮幼稚的。” 罗彦反讽：“我当然幼稚，你以为谁都像你老谋深算，泯灭人性。” “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至少我不是帮了曼珠不是” “害她还是帮她，你心里有数。” “好了，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以后自有公断，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而且这些都是小事，你马上就要出城，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处理，先坐下来吧。” 罗彦依旧意难平，并不愿在这里多耽。 “如果我说，韦恩拜托你找的那种神秘物质，我可以提供些具体的信息，你觉得怎么样？”镜叔施施然道。 嗯 他怎么知道韦恩找过我 而且还是因为那种神秘物质。 罗彦眉头一皱，转过身。 “福临庄是我安排在汉光市的线眼，在里面出入的都是汉光市的大人物。我要窃.听一些重要信息，不是很容易的吗？我还可以告诉你，那种物质不止韦恩在找，很多人都在找。以你和你那些伙伴的能力，可不容易啊。”镜叔道。 罗彦终于坐下。 镜叔笑了。 “这才对嘛。坐标235，124，就在汉光市正南方的一条废弃小村庄，这是我可以提供的信息，你去查吧。” 罗彦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一种对谁都有帮助的东西，尤其是对异能者。至于详情，你自己慢慢去发掘吧。”镜叔卖了个关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是欠我三百万吗？可以用这东西来抵哦。” “你是说，这东西值三百万” 镜叔点了下头，并未否认。 罗彦记下坐标，起身告辞。 “咦？不吃完晚饭再走？”镜叔问道。 “要钱吗？” “当然要。” “吃不起，拜拜。” ------------ 第258章 出城日 出城这一日，汉光市为汉宁社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 大人物们几乎都到齐了，跟社员们一一握手，出言鼓励。 电视台全天候报道这个消息，对社员进行逐一跟拍。 市人们自觉地涌上街头，聚集在南大道上，对着汉宁社组员摇旗呐喊，鼓舞助威。 南大道暂时封闭，长长的车队停在D区出城大门的路中央。 罗彦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无奈地对着呐喊人群挥手致意。 竟然有几个人认识他。 “我说，这是谁想出来的红花一般不是回来的时候再戴吗？”他嚷道。 倒是费坤给出了答案：“先戴着呗，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旁边所有人对他发起攻击。 明显是犯了忌讳。 “切！”费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实话实说罢了。你们看电视台的录像机，仔细对每个人的脸特写。你们以为是干什么是死了之后好对着死者的音容笑貌怀缅!” 柴灶从后面踢了他一眼，“你能闭嘴吗？马上就轮到老子了，老子是该笑还是该哭” 费坤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哭。”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职业装黑丝袜的美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采访话筒，一部摄影机跟在她后面。 “你好……”女记者看了一眼柴灶的胸牌，“柴灶先生，请问你对这次出城有何感想？” 柴灶扶正胸前的红花，脸色尴尬道：“首先，我感谢父母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这次出城，我是怀着必死……不，必胜的决心的。其次，希望大家记住我这张脸，我很年轻很英俊，我喜欢拍彩色照片，不喜欢黑白照……” 女记者连忙按住话筒，向摄像师父打暂停的个手势。 “柴灶先生，你在乱说什么？”她嗔怪地白了柴灶一眼。 然后想到，这名字有点熟啊，好像是哪个公司的富家子弟。 “啊啊啊，我说错了吗？草，都怪费坤那个扑街仔。可以重说一次吗我想感谢领导的栽培，必须取得胜利。对了美女，你多少岁？好像在哪里见过，方便留个电话吗？”柴灶追着女记者。 …… 米 娅想跟罗彦说会话，可惜被两人围着。 肩上披着白毛衣、手上拿着书的毛瓒，还有五大三粗的薛大勇。 “毛瓒，你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干嘛？你又不是五组的人，还不滚回去你的小组。”毛瓒瞪着眼睛怒斥。 “我不跟粗人说话。米娅，我最近看到一本好书，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毛瓒翻开书本就要给米娅介绍。 “别装了，我都看到那天你在福临庄找姑娘，还是两个，装什么斯文人” “你别含血喷人……咦？你说我在福临庄找姑娘，证明你是那里的常客，对不对” “没有的事，我是去吃饭的，吃完饭就回来了。” 米娅听两人啰里啰嗦的，早已不耐烦。 只是他们都是三家装备公司的第三代，情面上过不去。 米娅多么希望有人来帮自己解围。 “两位贤侄，好久不见了。”米伦从不远处走来，笑眯眯地给米娅递来一个眼色。 “阿姨好!”毛瓒反应很快，脸上露出知书达理的笑容。 “阿姨好！”薛大勇反应慢了半拍，不过态度非常端正，啪地敬了一个礼，声震四座。 “好好好，你们的父母都好吧？”米伦微笑看着二人。 米娅趁机突破重围，向罗彦走去。 没走出几步，却发现罗彦旁边站着个丽人，两人有说有笑。 罗彦的“正牌”女友何凝香。 米娅心头就像受到重击，鼻子酸酸的。 正待转身离开，米娅看到了不远处的艾丝。 斜靠在骑士机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顾诚说着话，眼神却不时往罗彦身上瞟。 原来，有人跟自己一样，都在暗中关心着他。 …… “我哥不止一次说过，野外很危险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何凝香看着罗彦英俊的脸，小声嘱咐。 “我知道啦，你这句话已经重复了五次了。”罗彦笑道。 “那人家担心你嘛。”何凝香委屈道。 罗彦忽然盯着她的脸，看得目不转睛，就像不认识一样。 “嗯”何凝香摸摸自己的脸，有点蒙，“怎么啦？” “香香，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罗彦严肃 道。 “那才没有呢。”何凝香闹了个大红脸，“我是出自朋友间的关心。” “那就好。”罗彦松了口气，“喜欢我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那么傻。” “为什么喜欢你很危险” 何凝香咬着嘴唇，看向不远处的艾丝和米娅，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女人太漂亮，罗彦口中的“危险”，很可能跟她们有关。 “喂喂喂，你在看谁呢？不要误会啊，我口中的危险，是因为我随时都在刀锋上跳舞，跟她们没关系。” “哼！” “你哼什么？” “哼!” 罗彦无语：“好了，说回正事。城外没有基站，手机打不通，我走这段时间，你要多和谭会长联系，还有乐菲儿和霍不休，派人跟着他们，别让他们玩花样。还有，随时注意阿瑟夫那边出手。” “我知道。”何凝香好不容易将目光收回，点头道，“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去矿山找我哥，坐标我已经给你了。” “好的。不过你哥在西南边，我不知道组织派我去哪边。”罗彦道。 在出发前，汉宁社给每个成员分发了一个坐标器，坐标器可以随时查看身处的坐标，提前设置好目标位置的话，还可以开启自动寻路功能。 不过野外情况复杂，坐标器又是以最短距离寻路的，过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何家拥有四个矿场，都位于同一块矿山。 位于汉光市西南边。 离汉光市直线距离为五十公里，离镜叔说的那个废弃村庄也是五十公里。 这些年来，何家矿场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路线，把煤炭运到汉光市内。 所有与外界有联系的公司和团体，都有类似的经验。 野外太危险了，虽然固定路线也不是百分百安全，但至少有一点，那里没有辐射。 野外三大危险要素。 辐射、变异怪物、敌对异能者。 辐射区能够通过仪器规避，就算要闯入，也可以通过辐射防护服隔绝。 但变异怪物和敌对异能者却可以到处流窜，让人防不胜防。 听说有些变异怪物，因为辐射和暗潮的缘故，变得无比强大，根本就不是人力可战胜的。 ------------ 第259章 控制之外 嘭嘭嘭! 现场突然响起一片整齐的礼炮声。 这是约定的出城信号。 厚重的城门被打开，走在最先的仪仗队开始敲锣打鼓，队伍正式启动。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掌声，其中还有不少人哭得声嘶力竭，一副生离死别的场景。 仪仗队把队伍带出城后，又快速返回到城里。 做做样子罢了，还能远送不成，外面很危险的。 罗彦骑在追日上，手里还保留着何凝香特有的体香。 离别之际，何凝香忍住羞涩，在众人面前主动献上一个亲吻。 双手紧握罗彦的手，还往他手心里勾了勾。 抱着她柔软熏香的身体，罗彦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轻道：“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来的。” “我……等你!”何凝香说完，掩面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罗彦苦笑。 说好的假装情侣，现在怎么有点不受控制的感觉 想着心事，汉宁社大军已经整齐地向前推进了三公里。 汉光市的高墙越来越远。 这是罗彦第一次出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色，第一次闻到外面的空气。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跟从资料上了解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好比黑白电视和3D电影一样，那种震撼是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 荒草满地、鸟兽不见、到处死寂…… 就像生活在另一个从未被开发的荒芜星球。 他们行走在一条废弃的水泥路上，偶尔可以在路边看到一些被毁掉的文明痕迹。 断墙，工业废品，甚至人类残骸，被荒草掩盖，风一吹便暴露出来。 更远一些，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疯狂生长，也不知道是暗潮还是辐射的缘故，形状千奇百怪，不像活物，更像是做出来的抽象物体。 这时废柴兄弟走了过来。 柴灶拿肩膀怼了怼罗彦，“喂，想什么呢还在回味何凝香的香味呢？” 费坤则骂骂咧咧道：“他么的，看来何凝香确实被你这小子迷住了，老子完全没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有过机会”柴灶无情讥笑。 “滚!” 打闹了一会儿，柴灶叹口气道：“老罗，照顾好自己。我 们要去中央队伍集结了。” 说完便拍拍罗彦的肩膀，和费坤一起动身。 汉宁社有八个行动小组，罗彦是五组的组长。 组员有高森、艾丝、米娅、顾诚、薛大勇，另外还有三名光明社社员，剩下的就是分管医疗、食物、器材的五个后勤人员。 加起来一共有十三个人。 按照计划，八个行动小组从现在开始就要分开搜索。 以扇形往两边扩散，乌盖负责的五到八组在左，堂本隆负责的一到四组在右。 中央有梅琛、木渎、杜克三员强者坐镇，战力强大，稳如泰山。 像野外顾问废柴兄弟，药学家江平以及另外两名高级技术支持，肯定也留在中央。 这次出城的目的，是搜寻凯撒的下落。 因此队形不能保持得太紧密，需要不停地向外扩散。 各小组迅速行动起来，朝着各自的方向探索。 小组的排序很有讲究。 一般来说，最外围的肯定是最危险的。 他们只有一翼有同伴，而另外一翼完全就是空出来的未知野外。 要是遇到危险，得到的支援也是最少的。 好死不死，第五小组就被安排在最左边。 罗彦拿起大功率对讲机，撤换到与乌盖的专线，不停抱怨。 “大队长，我觉得这个安排有针对之嫌。为什么我们小组要排在最外面”罗彦道。 对讲机那头的乌盖一阵嘟哝，撇清关系：“请你搞清楚，这跟我无关啊，这是总指挥的安排。再说了，不是你就是别人，总有人担当这个重任吧？” “说是这么说，但为什么偏偏是我？”罗彦不依不饶。 “哎，你就当你能力超强，领导们对你留有深刻印象呗。如果还是不满，那就去中阵找梅琛理论，别问我。”乌盖道。 “组员有事，不是你这大队长应该出头的吗？玛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个月来出入福临庄，跟梅琛那伙人打得火热。我有理由相信，为了讨好他们，你把我卖了。”罗彦提高了声音。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我清者自清，再中伤我，随时告你诽谤啊。”乌盖怪叫着，忽然改了语气，“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这里的信号怎么这么差” 乌 盖说完，也不等罗彦回应，啪地一声挂了对讲机。 “喂喂喂，乌盖!我擦，真他么会装。”罗彦骂了一句。 对讲机是大功率的，在十公里范围内，只要没信号干预的话都可以清晰送达。 这才走了多远，乌盖这厮就玩这套。 罗彦骂了几句，把对讲机切换到小组频道，“高森，高森。” 起码呼叫了一分钟之后，罗彦还以为高森遇害了，对讲机那边才传来回应。 “什么事啊。” 高森的语气不太耐烦，这已是罗彦第三次找他了。 “怎么那么久才回答”罗彦不悦道。 “我又不是在玩，你总找我干嘛？万一附近有敌人，听到动静，岂不是陷我于危险境地”高森提高了声音，这时又不怕被人听见了。 “好吧，你那边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都没有，有情况自然会找你!” “好，保持距离，不要跑太远。”罗彦吩咐道。 “别啰嗦了，你已经说好多次了。” 高森瓮声瓮气地挂了对讲机。 罗彦对着对讲机发了一通脾气，掏出定位器一看，差点气吐血。 高森的位置已经完全偏离约定地点，大概离开他们五公里。 为了保证小组的安危，罗彦把曾经有野外作战经验并当过光明社组长的高森派出去，作为侦察兵。 可刚派出去不久，高森这厮的态度就急转直下，不听号令，按照自己的直觉办事，根本不把罗彦放在眼里。 罗彦觉得，把他派出去当侦察兵，甚至带进汉宁社都是个错误。 分分钟会连累自己。 旁边的艾丝看到罗彦跳脚，冷言冷语道：“没有那个能力，别人就不服你管，这放在哪里都是真理。开始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把我派出去，你就是不听。” 罗彦颓然道：“我不是担心你没出过野外嘛。” “切，我需要你担心”艾丝撇撇嘴，忽然加大了油门。 “你要去哪里？”罗彦急道。 “去把高森追回来啊，难道等着他拖后腿”艾丝的骑士机车发动，绝尘而去。 “喂，你先回来，我还没同意呢!”罗彦追出几米，对着艾丝的背影高声呐喊。 艾丝根本不理。 ------------ 第260章 巨型蚂蚁 “这帮都什么人，完全不听号令。”罗彦咆哮，扬起的尘土喷了他一脸。 “怎么啦组长大人，生那么大气？”薛大勇迈着八字腿走了过来。 这家伙可不会拐弯抹角，在米娅面前尽情讽刺，“这才到哪啊，还有六十公里才到达红岩堡垒，你可不能乱啊。如果实在没能力，去总指挥那里申请，把组长的位置让给我吧。” 为了更好地加强超级城市之间的联系，城与城之间会共同建造一些军事堡垒。 也是外出执行任务人员的资源补给点。 军事堡垒常年有人据守，一般都是建在地下或者山体之中，其坚固程度和规模虽然不一，但大体来说是非常坚固的。 据说某些重要城市的军事堡垒，比黑风监狱还强。 除非像凯撒那样，从内部往外攻，否则就算用五十年前的核弹轰炸也难以动摇其半分。 薛大勇口中的红岩军事堡垒，就是他们这次南下的最终目标。 到达那里之后，会经过短暂的休整，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面对薛大勇的挑衅，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罗彦瞪着他，撸高了衣袖，喝道：“好啊，你觉得你能做好我这个位置是吧，那咱们就再打一架，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切，做组长又不仅凭匹夫之勇，还要靠脑袋的。”薛大勇摇着硕大的脑袋，拿手在额头拍了几下，反瞪罗彦，“脑袋啊，你有吗？” 罗彦差点气笑，“好好好，你有脑，你太有脑了!” “反正我是盯着的，要是高森和艾丝出事，你可逃不了责任。”薛大勇撇嘴道。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不远处的米娅只好走过来当和事佬，“你们两个别吵了，先把高森和艾丝找回来吧，毕竟野外太危险了。” 顾诚也加入讨论：“叫是叫不回来的，这两个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倔。特别是高森，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城找万非报仇，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倒是有一点不明白，艾丝虽然冲动，但一向都很有团队精神，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薛大勇忽然聪明起来，嘿嘿冷笑：“那还不简单，为了保住我们组长呗。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艾丝喜欢他呢。” 罗彦喝道：“喂，你胡说八道什么？闭嘴行吗？” “怎么，被我揭穿了气急败坏了吧？米娅，你一定要认清他的真面目啊。他这个人朝三暮四，有了何凝香，又追求艾丝和你，是个一等一的人渣!”薛大勇认真地说道。 米娅的脸阵红阵白，呵斥道：“你说什么？他……他哪有追求我？他人渣不人渣关我什么事？” 之前艾丝就在米娅面前提过，何凝香和罗彦很可能在做戏，米娅对此深信不疑。 而艾丝和罗彦之间，米娅也曾怀疑过，但都遭两人严词否定。 艾丝甚至说出罗彦在她眼里跟“公狗”没啥区别之类的激烈词语。 米娅又怎会怀疑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米娅这二十几年一直跟男人保持着距离，感情方面一直空白，就是个单纯如白纸的女孩。 这是第一次对男生有好感，爱得深入，不容许任何人中伤诋毁。 薛大勇见米娅如此态度，心凉了半截，一腔怒气转化到罗彦身上。 “你要打是吧？好，上次我不小心输了，这次我的铠甲已经进化，正好找个人试试。来啊，打啊！” 薛大勇红着眼睛，就要拿出铠甲。 场中劝架的劝架，叫嚣的叫嚣，乱做一团。 把其他组员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位名为小伍的组员想加入劝架的行列，可没走几步，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 定睛一看，原来是草丛下面的泥土动了动。 泥土被拱起一米高，先是从地下探出两条触角，在空中探测着什么，然后里面的东西破土而出。 一只足有一米长的蚂蚁! “蚂……蚂蚁!”小伍打了个寒颤，脚步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罗彦虽然恼怒，但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变化，蚂蚁出来的第一时间，马上便挡在米娅身边，大声吆喝：“大家小心，有变异生物!” 看着罗彦高大的背影，米娅心中甜丝丝的。 旁边的薛大勇看到，更是怒火中烧。 “就他么会耍嘴皮子，谁不知道那是变异蚂蚁，你倒是打啊。” 说着，手中的装备箱打开，身上同时涌出金光，箱中的金甲便自动往他身上贴。 他的天赋果然进化了，金甲上身的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五秒的时间。 不止时间变短，他不再赤手空拳，而是拿着一把金色大刀。 这是他这个星期赶工出来的武器，配上他高大的身形和金色战甲，果然威风凛凛。 薛大勇一如既往的臭屁，哈哈大笑道：“既然罗彦怕了我，不敢跟我动手，就拿你这死蚂蚁开刀!” 腿一蹬，身形便弹高五米，金刀在空中划了几下，向着地上的蚂蚁砍落。 “停手!” 罗彦大喝一声，轰轰两声，铎金拳套发出两个远程攻击，准确轰在薛大勇胸前。 “窝草!” 薛大勇被他轰在地上，高声骂了一句，下地之后，就要还手。 “别他么动，这些蚂蚁并不伤人。”罗彦脸色严峻，往蚂蚁那边一指，“难道你没看过资料这种蚂蚁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且它们出现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的，蚁后更是杀伤力十足，你敢主动招惹它们” 薛大勇出城之前哪有看过什么资料，就算想看，往往看不得一分钟就昏昏欲睡。 顺着罗彦手指看去，果然看见附近的泥土不断翻动，起码有上百只巨型蚂蚁从地下爬出，由开始的蚂蚁带着，往远方爬去。 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变异蚂蚁有毒，身上皮肤重度角质化，很硬。 蚁后更有飞翔和诞下虫卵的变异能力，虫卵不止会极速孵化，还有寄生能力。 就算薛大勇能杀死它们，也要费很大功夫，万一惹来蚁后，更得不偿失。 经此一事，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原本吵闹的情况也消停下来。 大家保持着一个紧密的队形，向前推进。 罗彦先向乌盖报告遇上巨型蚂蚁的事，挂了对讲机之后，准备强制命令高森和艾丝返回。 就在这时，对讲机竟然主动响了起来。 “喂!”罗彦没好气地嚷道。 “罗彦，不好了，高森断联了!” 艾丝声音急促，尽量压下心中的慌乱。 ------------ 第261章 凯撒现身? 刚才艾丝一直用对讲机跟高森保持联系，就在两人相距一公里、高森也答应停下来等待的时候，高森突然断了联系。 艾丝赶去他刚才等待的地点，发现是个荒草地。 周围凌乱一片，高森不见踪影。 呼叫他的对讲机，怎么都没有回应。 事发地点离罗彦他们不算远，几人一合计，有可能高森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来不及通知他们。 倒不用通知乌盖，先去事发地点看看。 高森一心要为老婆儿子报仇，如果因为某个原因被赶出汉宁社，说不定会做出一些过格的事。 例如脱离大队伍，孤身行动之类的。 罗彦可怜他的遭遇，并不想走到这一步。 众人很快汇合，艾丝在原地等待。 “这就是我和高森会面的地点。你们看……” 顺着艾丝所指，荒草地被车轮压出两道长长的痕迹，一路向西。 再远的地方看不见了，被草地挡住视野。 罗彦带着众人沿着车痕行走，只走了三百米，看到高森的汽车停在了原地，车上空无一人。 高森的对讲机，物资包全放在车上。 就连辐射防护服都没带。 不过车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车身完好。 难道……出事了？ 大家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如……先通知乌盖让增派援手”顾诚建议道。 这个建议比较老成稳妥。 得到大部分组员的支持。 薛大勇却持不同意见：“现在离最斤的六组已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等他们赶到，高森可能早就死翘翘了。他不听号令，死了也就死了，但本少爷第一次出城队友便死了，传出去肯定会落为笑柄，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艾丝也道：“高森虽然急于报仇，但做事应该有分寸，不会乱来。薛大勇说得有一定道理，就算找支援，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罗彦最后拍板，“那就先通知乌盖，我们几人找找看。注意保持队形严密。” 他接通对讲机，对面只传来沙沙的声音。 原来超出了十公里的通讯范围。 罗彦眉头紧锁，最后一咬牙：“唉，不管了！” “你们都离开这里，回到大路上。一但通讯恢复，马上给乌盖交代情况，让他派支援过来。万一遇到险情，不用报告，立即向中央靠拢。我和艾丝到前面打探消息，把高森找回来。” 说完就要动身。 米娅急忙道：“我也要去。” “我也去!”薛大勇挡在米娅身前，“我要保护你。” “你们谁都不用去，都给我离开回去!”罗彦脸色阴沉，语气毋容置疑，“此去吉凶难料，最重要是找回高森。人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米娅第一次见罗彦如此紧张，只好点了点头。 米娅不去，薛大勇自然跟随。 当下由薛大勇、顾诚和其他光明社组员保护着，米娅等人在中间，所有人朝着原路返回。 罗彦和艾丝对望一眼，一种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 两人在高森的汽车附近找了一圈，发现从驾驶室外延伸出两道浅浅的脚印，一直向西行走。 脚印很浅，要不是两人做惯侦查工作，很难发现。 “难道高森没事，他只是在追踪某个可疑人物，因此把车留在这里，并把自己的脚步调轻，以防被对方发现”罗彦喃喃自语。 “那我们也把车放在这里吧，既然高森敢冒险这样做，他追踪的人物应该很重要，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艾丝说完，把骑士机车熄灭。 罗彦也只好照做。 两人还暂时关闭了对讲机，怕突然有人打扰。 不过丢弃追日，让罗彦的速度大降，到时遇到险情，只能再次化身两脚兽了。 等于主动放弃了一个天赋。 两人再不打话，沿着脚印一路寻找。 过了约莫十分钟，忽然看到不远处趴着一条人影，身上用杂草遮盖，如果不是有心去看，很难发现。 那条人影也发现了罗彦二人，只微微回了回头，向后打个手势，示意二人小心慢行。 正是高森。 罗彦和艾丝对望一眼，俯下身，弯腰前进。 在离高森还有两米的时候，他们趴在地上，学着高森的样子摘些荒草铺在身上，慢慢爬过去。 来到高森旁边，只见他表情严肃，一双眸子精光闪闪地盯着前面。 三人所处在一个高地上，离地面大约有两层楼高。 高地前方大约一百米处，坐落着一个破败的小村庄。 大部分是瓦房，有些已经坍塌。 有些破损的屋顶则用厚厚的茅草掩盖着。 小村庄外的空地上，十几个手持枪械的蒙面大汉把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在中间，大声吆喝。 有几个还哈哈大笑。 中间这些人缩成一团，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大部分都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有几个年轻一点的青壮男人，对蒙面人怒目相向，要不是忌惮他们有枪，早就冲上去拼命了。 地上躺着五六条尸体，身中数弹，早就没了声息，有几个身上还往外冒着鲜血。 只听其中一个蒙面人大声道：“我再说一次，我们来自凯撒佣兵团，这条村子已纳入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我们觉得这里很不安全，所以我宣布，所有人立即撤退，跟我们前往总部。” “如果有人敢反抗，或者逃跑，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他指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大声喝问，“都听明白了吗？” 此人的装扮跟其他蒙面人不同，别人是一身军绿，他却是一身黑色。 材质也要高档一些，应该是个头领。 场中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道：“凯撒在汉光市制造了那么多惨案，我们凭什么跟你们走谁知道你会不会杀我们。” 头领一脚踹在男人的胸膛上，把他踹倒在地，恶狠狠道：“要杀你们，我现在就可以杀!但是我们凯撒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带你们回去只是让你们过好日子!” 男人倒地不起，胸口剧痛难当。 但他也硬气，兀自瞪着头领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哪是带我们去过什么好日子，是把我们捉去做苦力，帮你们建设和开发。跟你们走，我们全部都要被奴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此言一出，村民们一阵骚动。 有几个男人就要起来反抗。 头领狞笑道：“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们敢不去吗？” 说着从军裤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男人的心脏上。 ------------ 第262章 继续追踪 “当家的!” 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庄，人群中飞扑出一个女人，疯狂地扯开头领的手，却气力不济，被头领一脚踢开。 女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再扑上的时候，头领已经把匕首拔了出来。 “当家的，你怎么样？” 女人用手按住男人的胸膛，但鲜血还是无情涌出。 男人痛苦挣扎了一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断了生还的希望。 他盯着女人憔悴的脸，断断续续道：“照顾好芳儿……” 芳儿是二人的独女，十八岁，此时也从人群中扑出，跌坐在地上痛哭，不停叫着“爸”。 “哟，长得还挺标致!” 头领看着芳儿，眼中射出野兽般的光芒，咧着嘴淫笑。 忽然蹲下来，伸出一只鹰爪般的大手，捏着芳儿的下巴，左右打量。 黑是黑了点，皮肤也挺粗糙的，不过看上去刚成年，年纪很鲜嫩，比那些老娘们好玩多了。 “放开我女儿!” 地上的妇人大惊失色，瞬间红了眼睛，不知哪来的力量，忽然扑上，双手抓着头领的头，张嘴对着脖子就是一咬。 头领猝不及防，往后一躲，女人的嘴巴开合，咔咔咔的，差点就咬在他的脖子上。 “卧槽尼玛的，找死!” 头领再次把妇人踢倒，手上匕首不断下插，每一下都插到底，喷涌的鲜血射得他满身都是。 妇人死得不能再死。 死的时候，一双血目还绝望地望着女儿。 芳儿叫得喉咙都嘶哑了，呆呆地坐在地上，魂都不知道飘到哪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经此惊吓，头领的兴致打消大半。 而那些想着起身反抗的村民，见场面如此血腥，站起的身子也矮了下去。 被抓就被抓吧，总好过死在这里! 见局面已经控制下来，头领把匕首插回裤子里，大声道：“男左女右，所有人立即启程!他么的，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我们还要赶去下个地方呢。” 他指着旁边一个手下道：“你!好好看着这女孩，老子今晚再好好教她什么叫听话!” “是，头领!” 狗腿子一脸谄媚地跑了过来，把芳儿押了下去。 …… 远处的罗彦和艾丝看得目眦欲 裂，再也不想待了，就要冲下去动手。 “别动!”高森压低了声音制止他们，“旁边还有人盯梢。” 果然，等村子里的人走出几百米后，从高地上溜下去四个蒙面人，离罗彦他们所处的地方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他们一直隐藏在附近盯梢，这就是高森一直小心翼翼的原因。 见四人走远，罗彦和艾丝又要动。 高森还是摁住他们，“还没完呢!” 他向村子里努了努嘴。 过了十几秒后，三条人影从隐蔽处跳出，撤去身上的伪装，手里各拿着一支狙击枪。 如果刚才罗彦和艾丝走出去，绝对会成为他们的枪靶子。 看到如此严密的布置，两人着实吓了一跳。 这帮人不简单，肯定经过系统的训练。 狙击手走后，高森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敢稍微大声一点说话。 “我跟艾丝约定的时候，刚好发现这帮人的踪影。当时我们离得太近，我不敢用对讲机通知艾丝，更怕车子的动静引起他们的注意，因此把车子停在远处，寻思你们看到之后一定会跟着过来的。”高森简单介绍事情的经过。 “他们是凯撒的人？”罗彦道。 高森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除了那帮狗东西还有谁？刚才你们也听到了，黑衣服的头领说要把人捉回去建设。哼，黑色九号之后，暗藏在城里的凯撒成员全部撤离，现在最需要建立一个坚固的据点，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他们不敢潜入城里，只好向附近的村庄下手。” 暗潮肆虐之下，大部分人们都搬去了城市。 而有些不愿待在城里，又或者被流放、因为某些原因滞留在野外的人，会抱团取暖，生活在城市的周边。 他们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懂得如何避开野兽，以及用紫菱石驱散暗潮，生活在一起。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非常艰苦，因此人数不会太多。 这条村子看上去不小，加起来也才六七十人。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艾丝问道。 还没等罗彦搭话，高森已经溜了下去。 “喂，高森，你干什么”罗彦压低了声音喊道，心头火气。 现在到底谁是组长，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哼，还用说吗？既然知道是凯撒余孽，又怎能放 过跟踪他们回到总部，再通知大部队围剿，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你们害怕，就先回去等我好消息吧！” 高森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向前跟去。 “他说得很对，你在犹豫什么？”艾丝斜眼看看罗彦，觉得这次他有点太小心过头了。 在她心目中，罗彦可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路，但具体哪里不对又很难说出来。” “也许你刚当组长，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角色吧？” 罗彦翻了翻白眼，“这话说的，好像我很在乎这个职位、变得束手束脚似的。” 艾丝撇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唉，说了你也不信，那我们还是追上去看看吧。” 两人追上高森，罗彦开着对讲机通知顾诚，让他们还是原地待命。 又让顾诚通知乌盖，说发现了疑似凯撒的踪迹，派人来支援。 …… “喂，组长!”顾诚拨通乌盖的专线。 “顾诚找我干什么？”乌盖的语气不太友善，“请你搞明白一件事，我现在是乌大队长，你注意一下称呼!” 顾诚小声嘀咕：“你是大队长，不也是光明社二组的组长嘛。” “废什么话，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混不起来，简直榆木脑袋一个。有屁快放，不然我挂了。” 乌盖不耐烦道，似乎不愿意跟顾诚这种低级别的人员交流太多，有失身份。 “哎，别挂啊。罗彦让我告诉你，他们发现凯撒的踪迹了。”顾诚道。 “什么？”乌盖突然怪叫一声，之后一直沉默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顾诚只好重复：“我说，罗彦发现凯撒的人了，现在正跟着他们。他向你请求支援。” “真的是凯撒你没听错，他没看错吧”乌盖还是不相信。 “真的，我骗你干嘛？” “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顾诚却一点都不放心，连声叮嘱道：“大队长，你可别随便敷衍啊。罗彦的小命，可就全交付在你手上了。” “行了，别废话了!” 乌盖挂了对讲机。 他抬头看着天空，一向无忧无虑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解，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怎么会呢？” ------------ 第263章 报告大将军 罗彦三人一路小心跟随。 途中，蒙面人队伍又找到一个村子，洗劫一番之后，把里面的村民劫持出来。 这里的物资少得可怜，人也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十几个。 而且几乎都是老弱病残，没多少生产力。 头领为此大发雷霆，拿其中几个村民出气。 村民们哭成一片，不过当他们看到之前那几十个村民的惨状，以及蒙面人们那明晃晃的枪支之后，只好选择忍气吞声，并不敢反抗。 所有人向西行走，一直走到天黑，晚上七点钟的时候，这才停下来。 入眼所见，是一个更大的村庄。 村庄的外围用坚硬的花岗岩围起来，围墙足有四米之高。 外围有不少持枪男子在巡逻。 他们似乎要把村庄扩建成一个军事要塞，围墙还在不断增高中。 虽已入黑，但村庄里的扩建工作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四周用高射灯照着，亮如白昼。 村庄中间升起一支旗杆，旗上画着一只伸长了脖子的水怪模样，有点像恐龙时代的沧龙。 旗子下方写着两个大字—— 凯撒! 旗子下面，大量面黄肌瘦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着牙坚持作业。 旁边有手拿皮鞭的人监工，稍有懈怠，便噼里啪啦地一顿毒打，不少人身上还流着鲜血。 他们身上那不叫衣服，顶多就是布条。 袒露出大量皮肤，污渍混合着黑色的血迹，散发着恶臭，苍蝇绕着他们乱转。 男人干最重的活，老人妇孺也并不闲着。 有人喂养家禽，有人洗菜做饭，有人铺平茅草…… 总之忙个不停。 蒙面人们来到村庄外，脱下头套，跟熟人打着招呼。 刚才那个黑衣头领脸上印着一条发亮的伤疤，伤疤截断眉毛，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很是吓人。 所有人都对他有点畏惧，但当村庄正门走出一人后，刀疤脸又变得毕恭毕敬。 啪! 他立正给那人敬了个礼，严肃汇报道：“报告大将军，今天收获不少。我们找到两个村庄，一共找到九十个人，生还七十人。其中青壮十 五名，余下的也都可堪一用。更找到不少物资，请大将军过目!” 大将军顶着一个厚重的眼袋，厚嘴唇，光头，眉毛稀疏，脚步有点虚浮。 看了那帮村民一眼，又看了看那几袋少得可怜的物资，他开口骂道：“玛德，就这么点东西，就敢说收获不少你当我何光是傻子吗？” 刀疤脸脸色一垮，解释道：“大将军，附近的村子本来就少，已经被我们搜刮得差不多了。今天出去了一整天，我还冒险向前推进了十公里，这才找到两条村子。” “哼，别废话了。你办事不力就是办事不力，如果明天找不到一百人，你不用回来了，自己跑到黑湖跳进去吧。” 刀疤脸听到黑湖二字，全身一颤，求情道：“大……大将军，黑湖……” 大将军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是团长和军师吩咐下来的命令，你有本事就找他们吧。” 说完，他准备转身离开。 瞥眼间忽然看到被狗腿子押着的芳儿，眼眸中射出一阵贪婪的兽光，指着狗腿子道：“你，把那女孩押去我房间!” 狗腿子看了眼刀疤脸。 刀疤脸骂道：“叫你押就押，能得到大将军的宠幸是她的福气。” “是!” 狗腿子连忙答应下来，不过心里很是不忿。 这么多天了，稍为有点姿色的就往大将军、军师和团长家里送，送完就关起来，留着日后继续享用。 善心大发的时候，头领或许能分到一个半个老娘们，他们这些低级成员就更别说了，还都是寡男一个。 都说加入佣兵团福利好，他么的，还不如回到城里做低等公民。 大将军走后，刀疤脸用力拍了拍手，“所有人听着，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八点了，加把劲！谁要是偷懒的，晚上没饭吃。” …… 罗彦等三人伏在暗处，把村庄里面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很古怪。 大将军、军师、团长，三巨头! 还有那飞扬的水怪旗帜，上书“凯撒”二字。 凯撒 我C…… 跟了一天，原来是个假凯撒! 三人当中最愤怒的当属高森。 当他刚开始看到空中飞扬的旗帜时，胸中涌出一腔热血，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仇恨一下子被激发出来，眼睛都红了。 他要找到万非碎尸万段，给老婆孩子报仇雪恨! 但当他看到那位虚弱的“大将军”时，心又不住地往下掉。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群假冒的凯撒成员，比见到真正的凯撒成员更加愤怒。 他的胸膛高低起伏，就要冲出去大开杀戒。 “高森，你是不是想杀人”艾丝忽然道。 高森抽搐着脸，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们不要劝我，也不要试图阻止我，我势必要杀了这帮畜生!” “杀肯定是要杀的!”艾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透露着冰冷，“但是杀之前，要计划好怎么杀。我的目标，是一个不留!” 嘶—— 高森想不到，女人狠起来可以这么狠，但一想到“火爆的凤凰”的外号，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她还是那个她! “你呢？”高森看着罗彦。 “那就杀呗。但是我想说一件事……”罗彦拉着脸，“你们以后能不能听我号令办事，不然我的组长尊严，都丢尽了。” “那重要吗？” “那重要吗？” 高森和艾丝异口同声道。 “重要!”罗彦肯定地点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只好把你们换去别的小组，我就不相信其他组长有我那么好说话。” 他还没忘记自己出城的初衷。 平衡凯撒与城内的关系，左右逢源，把汉宁社牢牢掌握在手中! 想法虽然大，但这是他的终极目标。 如果连一个小组都搞不定，那他这个目标就是贻笑大方。 “我知道了。”高森点了点头，还是有点诚意的，毕竟到了别的小组别人可不惯他。 艾丝面无表情道：“我尽量!” 三人商议一番，由高森从正门硬闯，吸引火力，罗彦和艾丝从侧面潜入，来个三面夹攻。 至于剩下一面，村庄背靠陡峭的山峰，大概有五十米之高，除非他们有异能，否则插翅也难飞过。 高森和艾丝正要出动，忽然听到罗彦“咦”了一声，“先别动，有点不对劲!” ------------ 第264章 死亡翻滚再现 罗彦话音刚落，距离他们大约一百米的暗处忽然火光四起，一彪人马闯了出来。 为首一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梳个寸头，头发浓密，一双眸子精光闪闪，粗豪和精明兼备。 看到他，罗彦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好一帮乌合之众，就凭你们也想假冒凯撒今天还惹到你爷爷我的头上，分明是找死。大家伙听着，给我尽情的杀，一个也不要留!谁杀得多，我奖得越多!” 男子声音洪亮，自信心爆棚。 他身后的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得他鼓励之后，发出一声豪爽的呐喊，声音震天。 这伙人准备充足。 每人手上点燃三把火把，一出来之后，漫天火把扔进围墙里，制造混乱，然后铆足了劲往前冲。 他们前进的方式很特别，前面十人组成一排，每人手上拿着一个黑漆漆的长型盾牌，把其余的人保护在后面。 短发男子冲在最前头，就像古代的猛将，撒开两条腿飞奔。 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冒牌凯撒成员一跳，有几个胆小的还转身逃进了围墙里面。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排头的几个架起机枪，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对准敌方扫射。 突突突突—— 子弹横飞，硝烟四起，一股脑轰向敌方。 短发男子哈哈大笑，面对如蝗虫一般的子弹，双手狂拨，竟然拨下来大部分。 那些拨不开的子弹也不去管它，任由它们打在身上。 他很明显是异能者，身上就穿了件普通T恤，但子弹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钢板上一样，啪啪啪往下掉。 只转眼间，男子已经冲到几个手持机枪的人身前，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眸子，双手往前一拍。 啪! 最先一个人的脑袋被他拍扁，瞬间变成一具无头死尸。 “兄弟们，杀啊!” 男子放声狂呼，化身为人型杀戮机器，所到之处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的动作并不太复杂，但简单有效，一抬手一踢脚，必然有人倒下。 他的残暴杀法更是吓破了敌人的胆，许多人连武器都不要了，夺路狂奔。 场中枪声、喊杀声、惨叫声、求饶声混在一起，声音震天。 尖锐的警报声响遍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假冒军团群龙无首，迅速溃败。 村内也不平静。 随着火势的蔓延，一些成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还以为有大规模敌袭。 大部分人向大门口逃窜，与冲进来的同伴撞在一起，大门处一时堵塞起来。 “别他么慌，都给老子镇定一点!” 正等待着享用美色的大将军匆匆披上衣服，冲向门口，大声呵斥手下。 他往外面一看，敌方也不过四五十人，人数上跟己方差了好几倍。 实力也算不上特别强，只有一个短发男子横冲直撞，算是厉害的。 当下心头火起，出脚踢倒几个人，骂道：“都是饭桶，给老子死开一点!看我何大将军如何收拾外面这帮垃圾!” 何光之名如雷贯耳，这里大部分的成员都是被他骗来的，在他们心目中大将军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混乱总算被大将军压制下来，门口让出一条通道，让他出去。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为兄弟们报仇!” “你们等着来，大将军抬抬手指都可以把你们弹爆。” 场中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大将军昂首挺胸凸肚地走出大门，朝短发男子一指，“你们这群杂碎到底是什么人？连我们凯撒也敢惹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短发男子上下打量着他，大声道：“你又是哪根葱” “好说!本人就是凯撒佣兵团的头号猛将，整个佣兵团战力的依仗，何光大将军!你敢惹我，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大将军嚣张道。 短发男子瞪大眼睛，“你就是何光” “正是!” “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我哪知道你他么是谁，也许你也不知道你是谁。”大将军嘿嘿嘿笑个不停，对自己这句话颇为自得。 有人在后面问道：“大将军，他为什么不知道他是谁？” “他就是个野种，他妈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哎哟，金句，金句啊！”后面那个马屁精用力鼓掌，大赞道，“大将军太幽默了，你的思维真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追上的。” “那是!” 大将军 洋洋得意，挑衅般看着短发男子。 短发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说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说我的家人! “你会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 他踏前一步，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浑身暗能缠绕。 大将军“咦”了一声，也摆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同样暗能缠绕。 两人隔空对视，杀气在空中碰撞，战斗一触即发! 短发男子率先发难。 身子前倾，头收于双腿之间，整个人抱成一个圆形，向前极速翻滚。 大门口那边，大将军也是一样的动作。 远处的罗彦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不就是何光的招牌动作，死亡翻滚 这两个人，怎么都会使用 自称大将军的那个肥佬倒情有可原，他冒充何光，正所谓演戏演全套，估计对何光有过深入研究，模仿他的绝招也是必要条件之一。 那么短发男子又是为什么？ 或者说他跟何光是什么关系？ 罗彦皱眉思考，短发男子的形象渐渐跟何光重合起来。 他猛然发现，除了发型和身高之外，两人的长相竟然有几分相似。 难道说，短发男子是何光的儿子 就在罗彦猜测的时候，场中二人已经撞在了一起。 轰! 暗能和身体的互相碰撞，发出老大一声响。 两条人影各退三米，动作都有些变形。 短发男子这边，身体在地上转了个圈，速度不降反升，嚯嚯嚯嚯，不停画着圆圈加速。 而大将军这边，似乎技术没学到家，抱起的姿势松松散散，速度也是大降。 停在原地就像个陷在沙地中的轮胎，不停打滑，怎么也滚不起来。 面对对面疾风般的攻势，大将军大骇。 他也有些懊恼，要不是这段时间亏空身体，本不至于这样。 “哈哈哈，再来啊！” 短发男子的身体突然腾飞在空，发出狂放的笑声，只需一秒钟，身形就会急坠。 大将军浑身虚汗淋漓，料之不敌，身体忽然向大门的人群中滚去。 “开枪，快开枪!给我打死这王八羔子!” 大将军大喊，语气透露着慌张。 ------------ 第265章 杀人立威 短发男子正欲坠下，村庄背靠的高山上忽然传来一声纵声狂笑，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生疼。 一条人影从山上跳下，直如飓风一般，轰轰轰的，眨眼穿过村庄，来到大门口。 这人的速度实在快得匪夷所思，就连空中的短发男子也是一愣。 待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时，心里叹了口气，转动的速度降了下来，最后跳回到地上。 来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头浓密的卷曲长发披在肩上，脸部线条硬朗。 七分狂傲三分不羁，敞开胸膛，露出钢铁一般的肌肉。 自带气场，压得周围的人喘不过气来。 何光! 正版大将军到了。 何光站在冒牌大将军身边，伸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还轻轻地拍了拍，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样。 “我听说，这里有人冒充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他冒充得像不像。”何光眯着眼睛笑道。 被他一双眸子盯着，再感受着肩膀上如山的压力，冒牌大将军激灵灵打个冷战，魂都丢了。 他颤抖着嘴唇道：“你你你，我我我……咱们、咱们……” 何光失笑道：“你他么倒是说啊，你你我我的，到底想表达什么？” “就是，就是……” 冒牌大将军“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死命磕头，“大将军，求你放过我。小的就是想混口饭吃，从来没有冒犯的意思。” 何光指着村庄中的大旗，“你如果把我当做偶像，在家里模仿一下倒也不算毛病。但你们借着我们凯撒的威名，到处招摇撞骗，欺压百姓。又做旗又写字的，还做得那么丑，上面的怪兽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在给我们凯撒抹黑。” 他忽然脸色一沉，喝道：“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我觉得我应该杀了你。” 一听到“杀”字，冒牌大将军腿都软了，头贴在地上站不起来，裤裆一片潮湿，竟然尿裤子了。 “但是呢，我现在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带上你们的手下，加入我们凯撒。三年之内，如果表现好的，我们会正式接纳你们为我们的团员。你觉得怎么样？”何光问 道。 冒牌大将军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半截，忽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简直喜从天降，当即表示愿意。 包括旁边的那些冒牌成员，本来就是强盗，现在上升为更加高级的强盗，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凯撒，一个个变得雄赳赳气昂昂，欢喜得不得了。 何光很满意他们的表现，转头对着那些聚在一起、战战兢兢的村民道：“大家听着，我是凯撒佣兵团的大将军何光，我是来解救你们的。我们凯撒，绝不是外面所传闻的那样，坏事做尽，迫害人民。而是立志建造一个人人平等、没有欺压的社会!” “如果大家同意，可以搬去我们的总部一同生活。如果不愿意，那也不强求，自行散了吧!” 说到这里，何光目光一凝，换了个语气道：“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如果你们想象以前那样，在村子里生活得自由自在，那是不可能的了。现在野外的情况比以前更加恶劣，匪贼横行，在你们身上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例证。有我们凯撒的庇护，你们才会好过很多!” 作为凯撒三巨头之一，何光深知，要壮大凯撒，人口增长是硬性条件。 有人才好办事，这也是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上面那番话恩威并施，村民们开始还畏畏缩缩的，很快变成窃窃私语，但暂时还没人表态。 凯撒名气足够大，成员能力也强悍，但在黑色九号之后大大得罪了汉光市，被列为头号剿灭目标。 你再强，能有汉光市强 别搬去凯撒之后，又被汉光市的人当成叛军杀死，那还不如返回原来的村子。 见村民们犹豫不决，何光决定做一件事。 他朝村里一指，大喝：“你们两个，过来!” 被他点名的两人中，一人作智者打扮，留着胡须，清清秀秀。 另一人已上了年纪，长得很怪，一边脸白一边脸黑。 但黑的那边显然是用颜料涂上去的。 这二人正是翻版汪鉴和陈永。 听到何光的呼唤，两人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前。 何光决定杀人立威。 “你们两个贼首，胆够肥啊。连团长和军师都敢 假冒，须留你们不得!” 冷笑声中，何光大踏步而上，一手抓着一个脑袋，砰砰两声，人头变成两个被捏碎的西瓜。 如此血腥残忍的手段，让匪徒和村民们都大大吸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冒牌大将军，感觉脑袋胀胀的，仿佛随时会爆开。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匪徒中也不乏心思机敏之人，之前讨好刀疤脸的那个狗腿子贼眉鼠眼地观察一阵。 得，何光是要吸收这些村民啊！ 这是讨好何光的好机会啊，怎容错过 从人群中走出，狗腿子夸张地拍着手掌道：“死得好啊，死得妙!原来我们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现在能得到大将军的青睐，才真正得偿所愿，加入凯撒。正如拨开云雾见光明，我都感动哭了!” 说完假装抹了把眼泪。 很快，他又叉着腰，恶狠狠地望着村民们：“我们都愿意加入凯撒了，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答应啊!” 狗腿子一边说，一边观察何光的表情。 见何光微笑着颔首，似乎挺满意，他知道马匹拍对了。 聪明的何止他一人，冒牌大将军和刀疤脸等几个头头立即醒悟过来，开始威逼利诱村民们顺从。 有了这些人的帮手，村民们即使有所犹豫，也不敢表露出来，全体通过。 何光也是无法。 壮大初期，还是需要些非常规手段，以后他们到了凯撒，自然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匪徒们和村民们从新进入村子，把能搬走的东西都搬空。 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冒牌大将军指挥手下加大火势，从旗帜开始，把整个村庄都点着了。 这个过程中，何光朝短发男子努了努嘴，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空地，开始攀谈起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站立的地方离罗彦他们只有二十米左右。 三人伏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透。 包括一直嚷着杀光凯撒的高森，深知以自己三人的实力也讨不了好处。 何况现在何光和短发男子一副熟络的样子，谁知道两人是不是同伙 ------------ 第266章 叔侄重逢 短发男子朝何光行了一礼，苦笑道：“二叔，好久不见!” 何光叹了口气，“是啊，足足十年没见了！” 短发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何灯的儿子，何凝香的亲哥，也是何光唯一的侄子。 何骏! “你奶奶可好？身体还硬朗吧？”何光问道。 无论在外面如何风光、如何令人闻风丧胆，在何家，他永远都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二弟和二叔。 何光的脸上少有地流露出愧意，对于那位十年没见的老母亲，他亏欠得实在太多。 “奶奶很好，不过脾气依然很大，总把我爸骂得狗血淋头。”何骏笑道。 “哈哈，那就好。”何光想起老母亲那暴脾气，感觉大哥何灯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于是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你现在还在矿山工作” “是啊，家里就我一个异能者，我不干谁干。话说回来，还得谢谢二叔之前的教导，学得这些本领，不然早就被野外的变异怪兽给吞了。”何骏道。 “有女朋友了没有？”何光又问，就像长辈那样跟侄子唠着家常。 “哪有时间，在矿山都忙死了。”何骏道。 “那不行啊，我们何家一直人丁不旺。就你一个独苗，你得加把劲把香火延续下去才行。” 何骏翻翻白眼，无奈道：“二叔，你年纪也不大嘛，龙精虎猛的，你现在延续香火也不迟的。” “臭小子，轮到你调侃我吗？”何光笑骂着，忽然叹了口气，“要延续香火十年前就干了，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有女人跟也不能耽误人家。哪天又被人捉进去了，岂不是让人守活寡” “二叔可不是那种轻易言败的人，上次不小心被人捉进去，恐怕不会有第二次了吧。” “关了十年，心态总会有些变化的。”何光坚毅的脸庞上多了一些落寞，“对了，你没进展，香香那丫头怎么样？十年未见，不知道长成什么样” “漂亮倒是漂亮，还很多人追。她眼界奇高，一直没看上过谁。倒是听说最近跟一个名叫罗彦的小子走得很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不过我看够悬，这小子就是光明社一个普通打工人，没有任何背景，估计是一心往上贴的苍蝇吧？”何骏咂着舌头道。 不远处的罗彦听见，面露苦笑。 被“大舅哥”误认为软饭男 ，还真有点尴尬。 艾丝斜眼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罗彦就更尴尬了。 “罗彦”何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草丛这边瞟，吓得三人的心脏怦怦乱跳。 “怎么哪都有这小子事，倒是很适合苍蝇这个身份。” 何光话中有话，草丛三人又暗中吞了一口口水。 “怎么二叔见过这罗彦”何骏惊讶道。 “嗯，算是见过吧。能力不怎么样，反应倒是蛮快的，不过配不上咱们家香香。”何光道。 罗彦脸上发烫。 何光对此事一笔带过，“对了阿骏，你怎么也在这里？” “矿山就在这附近，村中有些人也在矿山打些零工。今天有几个幸运逃出来的村民找到我们，说了村子中发生的事，于是我就带着护矿队过来看看情况。一看之下，原来是假冒的凯撒。” “原来这样。”何光点头，看了一眼护矿队的队员，“嗯，不错，挺像模像样的。老金和老孔他们呢？退休了吧？” 护矿队是何光一手组建的，上面提到的两人，都是护矿队的元老级人物，以前跟何光处理了不少棘手问题。 何骏抬手把两个年轻人招唤过来，“他们去年退休了，这两人是他们的儿子。” “大将军好！” “大奖军好!” 小金和小孔神情激荡，身子站得笔直。 从小就听父亲讲何光的光辉事迹，在他们年轻的心中，何光可是大英雄大人物的存在，有着崇高的地位。 何光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们也好。嗯，很有老金和老孔的风采。对了，有没有兴趣跟我过去凯撒”何光看上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肯过去，我给你们个小管事当当。” 何骏一怔，连忙把两人支回队伍，没好气道：“二叔，电力公司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怎么还挖自己墙脚呢？” “哈哈，这不是缺人嘛。阿骏，如果你想过来也可以哦，我安排你在我身边做事，位置很高的。还有，我的天赋又进化了，你要不要学？团中更有不少漂亮小姑娘，我介绍你认识” 面对何光的热情邀请，何骏连忙摆手，“算了，算了，就算我答应，我爸也不可能允许。你还是放过我吧。” 两叔侄又聊了一会儿，村庄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几百号 人等着何光。 “阿骏，先说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了。对了，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要派人跟着我。你知道我的脾气，万一把人杀了，别在你爸面前抱怨。”何光一脸匪气。 “谁没事敢跟着你啊。”何骏撇了撇嘴。 何光笑笑不说话。 “二叔，你不回城里看看奶奶”何骏追上两步，问道。 在他眼里，何光能力通天，别看汉光市城墙高厚，到处都是捕捉他的线眼，却是要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像在自家花园闲逛似的。 “嗯，我迟早会回去的，放心吧。” 何光摆摆手，叔侄俩就此分别。 何骏并未发现罗彦等三人，何光帮他解决了匪贼，此间再无事情，收队回矿山。 村庄里的火势变大，易燃物品噼里啪啦地响着，火光冲天。 有些忘记收回的子弹被大火加热，时不时发出爆炸声。 罗彦等三人站了起来。 高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朝着何光离开的方向追出。 “你干什么，疯了？”罗彦一把拉住他，大声道，“你没听何光说吗？要是发现有人跟着，绝不会手下留情，你觉得你有何骏跟他亲，还是觉得你能打得过他？” “我不管！我要给老婆孩子报仇，好不容易找到凯撒的踪迹，我绝不能放过。” 高森大力甩开罗彦的手，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透露着不理智的狂乱。 罗彦说的道理他当然明白，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两人撕扯了一会。 “那你去追吧。”罗彦扔开他的手，反而站在原地，冷冷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赶紧去。但是我敢断定，前方肯定有何光的同伙，而且何光也肯定会殿后。最可能出现的下场，就是你被他捉住，然后杀死。那么你老婆孩子的仇，就永远报不了!” “你高森一家，将永远被人钉在耻辱柱上。”罗彦最后总结。 高森的脸上阵红阵白，急急走出几步，又缓缓退回，内心一直挣扎。 几次了之后，他嗷地一声，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 树叶嗖嗖坠落，高森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放声大哭。 大好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完全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 他真的不甘心。 ------------ 第267章 雨夜迷途 等高森彻底冷静下来之后。 罗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咱们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在这里等一段时间，等他们去远了之后，咱们再追过去。到时何光已经离开，我们通过地下的痕迹追寻他的方向，说不定能找到凯撒的老巢。” 此言一出，高森重燃希望。 三人坐在原地补充一些压缩食物。 大半个小时过后，高森终于等得不耐烦，站起身来，焦急道：“差不多了吧？我们快追。” 此时大约在晚上十点左右。 天公并不作美，月暗星沉，周围一片黑暗。 他们又不敢用电筒照明，怕周围有埋伏，只好趴在地上找脚印。 周围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还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那种处境，别提有多凄凉了。 更让人沮丧的是，刚开始还能分辨出几百人的脚印，但追了几百米之后，脚印开始分散。 先是一百人一队，分为几队。 到后面几十人一队，从不同方向进发。 最后，几个人一队，根本分不出他们的具体方向。 他们明显有人指导，为了迷惑跟踪的人，有些脚印出去了之后，兜了一大个圈又回到原先的地方。 到了晚上十二点，三人绝望地发现，自己一直做着无用功。 此时，三人站在杂草堆中，没人吭声。 “两位，对不起!”高森闭着眼睛，纵使多么不愿意，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回去吧。” 这是他第一次向两人道歉。 艾丝不说话。 罗彦道：“没事的，凯撒搜刮村民，甚至连匪贼都不放过，无非就是要扩大规模。只要他们外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始终会有机会的。” “阿彦，你早就猜到我们会无功而返的，对吗？”高森问道。 “唉，大概是吧。你也不想想他们的军师是谁，他可是一手制造黑色九号的汪鉴!要是连这种本领都没有，还怎么管理整个佣兵团” 艾丝突然插话：“你对他们挺了解的。” 面对艾丝的灼灼目光，罗彦打了个哈哈。 当然了解，我还和陈永面对面喝过茶呢。 三人正式回程，此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不一会儿，脚下变成了泥泞一片 。 因为大半天的追踪，他们与顾诚的位置已经偏离了很远。 如果按原路返回，最快也要六个小时的时间。 而大部队对每个小组都有严格的路线规划的。 如果天亮之前赶不回去，就是失职。 以杜克和堂本隆跟罗彦的私人恩怨，组长一职绝对要被撸下来。 因此三人决定，抄近路回去。 所幸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汉光市不算太远，这个区域曾经被证实并不处于辐射区中。 这为他们抄近路提供了条件。 三人一路急赶。 走了一个小时之后，约莫估计，离当初停车的位置还有一个小时路程。 一路上无惊无险，只不过雨势逐渐增大，最后变成了滂沱大雨，三人被浇成了落汤鸡。 大雨伴随着狂风，三人都是异能者，倒是没有关系。 但周围的荒草被吹得东歪西倒，各种怪声接踵而来，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黑暗处出没。 罗彦心中涌过一丝不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暗暗防备。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艾丝的手，冰冷一片。 看了眼艾丝。 发现她嘴唇紧抿，眼神透露着紧张，根本没发觉两人的手碰上了。 别看她在城内风风火火的，但毕竟是女孩子，天生对黑暗和怪声有着天然抵触，难免心中慌乱。 “你没事吧？”罗彦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艾丝依然倔强，瞪大眼睛看着前路。 “哎哟!” 就在这时，她忽然一声惊叫，踏在了一个泥坑之上，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前倾倒。 要是平时，这种小坑自然不算什么。 只不过她现在浑身僵硬，动作不协调，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 “小心!” 罗彦就在她旁边，连忙弯腰伸手，抱在了艾丝的腰肢上，把她扶直。 现在是七月，天气炎热。 两人穿的都是薄薄的衬衫，罗彦这一抄，跟直接抚摸在艾丝的皮肤上没什么两样。 那种触感…… 咳咳咳! 罗彦连忙收敛心神，把手拿开。 艾丝更像触电一样，要不是黑暗，都能看出她通红的脸颊。 “小 心一些。”罗彦提醒道。 “嗯。”艾丝的声音也不太自然。 经过这个变故，艾丝心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想假装若无其事，甚至想远离罗彦一点点，可一看到周围的环境，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啪嚓! 天空突然闪过一条紫电，把周围照得雪亮。 艾丝又是一惊，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本能地躲闪。 忽然发现手掌一阵温暖，原来小手已被罗彦抓在了手上。 艾丝想抽手，但罗彦不放。 “没事的，就当做是同事间的照顾吧。”罗彦特意不看艾丝，语气也很平静。 艾丝便不再挣扎了。 在基因改良天赋作用下，罗彦的目力超乎正常人范围，虽然在黑暗之中，仍能看出很远。 刚才那一下闪电，他分明看到前方几百米处出现了四个巨大的黑影。 黑影不是立在地上的，而是两高两低，组成一个梯形，展翅飞行在空中。 是变异怪兽吗？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了。 “大家小心，前面有情况!”罗彦调整了下呼吸，沉声道，“艾丝在中间，我在前面，高森在后面，大家保持高度警惕。”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三人迅速组成阵型，罗彦也放开了艾丝的手。 高森连声问道：“什么情况？是人还是什么” 作为光明社的前组长，他的异能或许很厉害，但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胆气和实力已经降下了一些，难免心慌意乱。 “应该是变异怪物，在空中飞的，有四只。”罗彦道。 话音刚落，天空再次降下一道闪电。 罗彦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发觉空中那四道黑影竟然不见了。 他连忙四望，还是没发现黑影。 倒是看见左边的远处矗立着一栋高耸的建筑。 “那边有座建筑，我们先去那里避避。” 罗彦指挥两人方向，三人以最快速度向建筑接近。 慌不择路地跑了一段距离，正当罗彦认为那四只怪物远去了的时候，忽然发觉一阵强风从天而降。 伴随着刺耳的“吱吱吱”动物叫声和难闻的腥臭味，原来怪物并未远去，而是一直潜伏在空中，此时正式对自己发动袭击! ------------ 第268章 空中怪物 罗彦早把铎金手套戴上，从下而上轰出一拳。 强劲的紫能直冲而上，只听噗的一声，打个正着。 空中那只怪物“吱”地一声怪叫，显然料不到罗彦隔着这么远还能打中自己，下降的势头一顿，振翅往空中飞去。 罗彦抬头上望，空中密集的雨点落下，打得他眼睛生疼。 但当他看清怪物的真面目时，眼睛的不适已经完全被震惊和恐惧代替，心中哀嚎一声。 竟然是它们! 四只体型差不多的怪物在空中盘旋，双爪如钩，翅展极宽。 背部隆起，黑毛稀疏。 肌肉发达，猪脸小眼。 蝙蝠! 猪脸蝙蝠! 在同心大教堂顶楼见过的猪脸蝙蝠! 它们的出现，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桩阴谋。 杜克要来复仇了。 除了猪脸蝙蝠，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只中等体型的乌鸦，围绕在猪脸蝙蝠旁边，瞪着乌亮亮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三人。 虽说是中等体型，只是相对猪脸蝙蝠而言的。 体型跟老鹰差不多，在空中发出“嘎嘎嘎”的声音，似是嘲笑，又像是挑衅。 “你们快走!” 趁着天空的威胁暂时停下，罗彦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喊一声，催促高森和艾丝往前跑去。 而他自己则落在后方，时不时回身轰出远程攻击，把骤然落下的威胁逼开。 怪物们的攻势不算劲急，只是一直对他们紧咬不放。 这走走停停间，远处那栋建筑已经在望。 “罗彦，快过来!” 高森和艾丝站在一个由木头围成的栅栏旁，身后是一间小木屋，焦急向他招手。 罗彦连续轰出五拳，把怪物们逼开，转身逃窜。 匆匆一看之下，他发现这里也是一条小村庄。 看得出村庄已经荒废多时，入村是一条泥泞小路，由于大雨，变得坑坑洼洼的。 一眼望去，稀稀落落几十间屋子，在雨夜之中显得很萧条，甚至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 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他在远处看到的那座建筑物，矗立在村中央，暂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建筑。 罗彦翻身跳进栅栏，发现小木屋外墙爬满了不知名的蔓藤， 一直延伸到屋顶，把窗户也挡得严严实实。 “大门在这里。” 艾丝好不容易找到大门，用力推开。 啪嚓! 木质大门早就腐朽，一推之下，整扇掉在地上，吓了她一跳。 三人进入木屋，一阵发霉的味道直冲鼻腔，不由捂起了鼻子。 罗彦眼力好，发现屋里散落着不少杂物，都是破损的。 看来是搬屋的时候被主人丢弃的废物。 空中的怪物如影随形，很快聚集在屋顶。 猪脸蝙蝠的“吱吱”声，还有乌鸦的“嘎嘎”声响成一片，混合着雨声和雷声，动人心魄。 空气中弥漫着杀戮和狂乱。 三人在小木屋中稍为喘了口气，忽听屋顶嘭的一声，塌下来一个大洞。 一只猪脸蝙蝠的钢爪从破洞中深入，很快又飞了上去。 于此同时，只听“嘎”的一声，一只乌鸦拍打着翅膀，从破洞中伸进头来。 鸟头对着三人，双眼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一直盯着他们。 这双眼睛就像有了人的智慧，冷血中带着奸狡，在黑夜中分外明亮，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坏事。 让人过目难忘。 艾丝很讨厌这样的眼神，进入木屋后她已感觉安全了一些，当下喝道：“看看看，看尼玛看!” 刚才一顿逃亡，让她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想想都窝囊。 暴脾气发作，笔直的大长腿飞起，嗖嗖两声，两把飞刃照着乌鸦飞斩而去。 “嘎——” 狡猾的乌鸦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叫声，第一时间飞离屋顶，轻易避开艾丝的飞刃。 艾丝暗骂一声，收起长腿。 才安定了一会，却发现破洞中又是一声啼叫，刚开始那乌鸦消失几秒之后，又飞转了回来。 侧着头，那双眼睛谁也不盯，只盯艾丝。 艾丝只觉一股凉气从心底冒起，打了个冷颤。 罗彦主动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没事，没事。” 罗彦轻声安慰。 猪脸蝙蝠和乌鸦配合得当，由猪脸蝙蝠在房顶制造破洞，乌鸦盯梢。 很快，本来就不牢固的房顶全部坍塌，只剩下一条横梁孤零零地立在半空。 猪脸蝙蝠依旧在空中盘旋，乌鸦却已 飞了下来，乌压压地站在横梁上，转动鸟头盯着三人。 偶尔叫几声，也是嚣张跋扈。 那该死的大雨仍旧下个不停，冰冷的雨水拍在身上，不止难受，体温还迅速下降。 “扁毛畜生，再他么吵，老子可不会客气了。”高森心头火起，高声喝骂。 罗彦有些好奇，从未见高森出过手，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既然能做组长，水平应该不会差吧 高森正准备出手，可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把粗重的喘息声。 虽然雨声很大，乌鸦很聒噪，依然能判断出那是人的声音。 但人的喘息又怎么会那么粗重 说那是野兽的喘息也不为过。 那人踏着雨水前行，声音越来越近。 三人面面相觑，暗自戒备。 忽然，外面那人的速度飙升，雨水被他踩得踏踏踏的。 轰隆一声，木墙终于被撞开，一条人影闯了进来，直接撞到罗彦身上。 罗彦早有准备，侧行一步，还是把艾丝挡在身前。 同时双拳轰出，与来人撞在一起。 砰砰两声，只觉就如轰在了钢板上一样，手臂发疼。 罗彦的身躯带着艾丝，一起飞出木屋，木墙再次坍塌。 置身于陋巷之中，脚下泥泞一片。 罗彦大喊道：“艾丝，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呢？”身上再次淋着冷雨，艾丝的声音发颤。 两人刚站稳，六只乌鸦已经瞅准机会，悄然无声地降落。 在离两人头顶还有半米的时候，忽然扇动翅膀，加速向下。 它们用锋利的尖嘴啄人，三只啄向艾丝，三只啄向罗彦。 远程攻击已经来不及了，罗彦只好挥手驱赶。 不料乌鸦狡猾无比，原本攻击艾丝的三只中有两只突然转向，就像预先计划好了一般，其中一只啄向罗彦眼睛，另外一只啄他前胸。 罗彦猝不及防，连忙用手挡住眼睛，另外一手依然疯狂挥舞。 嗤嗤! 乌鸦锋利的嘴尖啄在罗彦的手掌上，幸好有铎金手套保护，避免受伤。 可身上就没那么幸运，四只乌鸦分别在他后背、手臂、肩膀、胸前留下四道深深的啄痕。 血流如注! ------------ 第269章 我留下来殿后 乌鸦得手之后，并未过分纠缠，以胜利者的姿态嘎嘎叫了几声，振翅高飞。 “你们他么的以为我是块猪肉，吃几下就走，走完又来吃” 罗彦浑身疼痛，被气得七窍生烟，内心的狠劲被彻底激发出来。 那只啄眼的乌鸦刚飞离头顶几十公分，罗彦用尽全身力气跃起，刹那超过了乌鸦。 乌鸦感受到他的威胁，嘎嘎两声，慌不迭地转个方向逃走。 “还想逃” 罗彦整个身体扑下，双手闪电出击，刚好抓到乌鸦的翅膀。 要怪就怪变异后的乌鸦体型庞大，如果像正常那么大，罗彦还真的不一定能捉到。 被捉住的乌鸦并不甘心受戮，回转鸟头，使劲往罗彦手臂上啄。 同时双爪乱抓，如果被那又厚又硬的指甲抓中，绝对会留下好几道血痕。 可惜罗彦没给它机会，一拳打在鸟头上，直接把它打晕过去，然后双手各执一只翅膀，用力一分。 嗤嗤! 乌鸦被残忍分尸。 这还不够，罗彦怀着震慑的目的，又把乌鸦的头和两只爪子全部撕下，站在原地挑衅般地看着空中的乌鸦群，把死乌鸦的各个部件往上抛去。 “看看，这就是你们得罪我的的下场！”他大声恐吓。 鸦群却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盯着上升的部件，躁动不安。 并不是因为同伴的死，而是因为弥漫在空中的淡淡血腥味。 罗彦皱了皱眉头，有了丝明悟。 这些变异乌鸦在屋顶被喂生肉，早就变得嗜血无比。 看到抛上来的尸体，根本没有一丝的畏惧，反而嘎嘎嘎地尖叫着，翅膀的扇动频率加快，透露着兴奋。 两只体型最大的乌鸦抢先出击，鸟脖一伸，各叼一块断肢，囫囵吞下。 而剩下的那些乌鸦肉，则被所有乌鸦哄抢，有些甚至互相攻击起来。 死乌鸦的肉只转眼就被哄抢完毕，然而躁动的鸦群并未消停下来，反而一只只盯着地上的罗彦和艾丝，意图很明显。 我们饿了! 我们要吃肉! “这他么的……” 罗彦瞪着眼睛，心中懊悔无比，大喝道：“快走!” 拉着艾丝向另外一间木屋里冲去。 虽然屋顶并不牢固，总能阻挡一下。 “高森， 走啊，还等什么!” 罗彦蹿到另外一间废弃木屋，回头向着高森的方向大吼。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殿后!”黑暗中的高森语气冰冷，决绝道，“如果连这种情况都处理不好，我谈何报仇” 一道闪电劈下，罗彦终于看清楚他对面那人的模样。 身上套着一件厚厚的斗篷，材质很特别，不像塑胶的，也不像金属的，深绿色。 斗篷宽大，帽子极长，把他的身躯和容貌挡得严严实实。 身材不高，斗篷下面的身躯很强壮，但腰骨弯曲，显得有点佝偻。 外面雨大，此人撞进来之后，雨水顺着斗篷滴滴答答地落下地板上，地板湿了一大片。 看到这人的身材，以及异于常人的行事风格，罗彦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很难认不出他的身份—— 撞钟人! 那个在他印象中，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会踏出钟楼半步的撞钟人! 罗彦没看错，此人正是加西。 他进来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没动作，只静静地站着。 仿佛本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现在和浓重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但从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中可以看出，他正在酝酿着一种情绪。 一种随时都会爆发的情绪。 在高森看来，加西的危险程度远比头顶的怪兽高。 因此他决定出手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死的。在给老婆孩子报仇之前，我绝不会死!” 闪电消逝，黑暗中的高森发出铿锵之声。 罗彦咬牙道：“万事小心!” 此时屋顶已被猪脸蝙蝠破开好几个大洞，疯狂的乌鸦叫声震天，随时都会出击。 两人头皮发麻，心惊不已。 罗彦拉着艾丝，从这个木屋逃到另一个木屋，一路朝着村子的中央地带进发。 他也不知道能顶多久，更后悔没把追日带上，如果有挡板的保护，以及追日的速度，就不会变得这么狼狈。 …… 高森脱下上衣，露出上身。 此时又一道闪电闪过，照射在他身上，发出湛蓝色的金属光泽。 一条条半掌宽的金属薄片紧贴在他身上，中间用可以灵活转动的旋钮链接，看上去就像一个金属护甲。 护甲共有两层，但它并不是真正的护甲。 随着紫能的涌出，薄片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纷纷游离开他的身体，像长蛇一样飞舞在空中。 在紫能和天赋的作用下，薄片开始变厚变锋利，就像一把把方形刀片。 异变很快完成。 高森上身共引出十道的金属长索，前胸和后背各五道。 这十道长索足有三米长，可以支撑身体，可以攻击，可以防御。 长索的顶端是个厚实的三角尖锥，可作穿刺用。 身上的刀片可以三百六十度转动，全方位进行切割、阻挡等动作。 看得出来，与机械魂相似，高森的天赋也跟机械有关。 直面加西，高森目光冰冷。 他声音低沉，在自顾自地说话。 “我总躲在板房里，就是为了打造这些铎金利片。”他控制着铎金索在胸前不停游动，说道，“我的天赋叫夺命索，在光明社的时候，天赋还没进化，只有胸前和背后各两道，金属也不是贵金属，因为工资实在太低。” “这些年间，我用废车场赚来的可观利润，购买这些铎金利片，锻造、打磨、链接，同时拼命进化天赋，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果。” “原本我以为，会等到和万非父女决战的时候才会用到，毕竟一种从未露面的天赋，会增加无限它的杀伤力。但今天遇到这种情况，我不得不使用了。而你将会光荣地成为第一个死在夺命索下的人。” 高森仿佛在阐述一件事实。 在他眼中，加西已经是个死人。 可惜加西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他说的都是废话。 只不过喘息声更加粗重了。 轰隆隆！ 雷声不断，闪电不停地撕裂夜空。 大雨倾盆而下，预示着这是一个无情和杀戮的夜晚。 高森正式出手! 胸前五道夺命索瞬间伸长，顶端的尖锥准确地插在加西的身上。 铎金刀片随之缠上，把斗篷切割出一道道破碎的布条。 但是高森并未因此而兴奋，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尖锥刺在加西的身上，就像刺在钢板上一样，根本刺不进去。 他有理由相信，要么对方身上穿着护甲，要么就是有种强力的防御天赋。 但不论是什么，竟然能阻挡我的夺命索攻击 高森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一场平生未遇的硬仗! ------------ 第270章 村庄教堂 罗彦带着艾丝向村中央进发。 在他的潜意识里，那座高大的建筑或许可以帮他阻挡来自空中的攻击。 最好是有那种可以躲藏的地下室，躲在里面等到恶劣的天气过去，或者等到白天，那么就好对付多了。 哪怕没有地下室，高大的建筑也可以稍为阻挡一下进攻速度，那自己就可以逐个击破，不用面对被围攻的局面。 在至少毁坏了十间木屋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建筑物附近。 首先看到的是一块空旷的广场。 地面用碎石铺成，比外面的泥泞小路顺眼多了。 雨水顺着碎石的间隙往下流，通过数量并不算多的疏通井盖，流进地下。 广场中间竖立着一个石像。 身披白色长袍，体格健壮，一头短卷发，悲悯的双眼注视着前方。 左手上举，手掌反握着一个椭圆形盾牌。 右臂微曲，手里紧握着一个寓意审判的石锤。 石像后方二十米处，就是他们在远处看到的建筑。 大约有二十米高，多个尖塔耸立，渐进式的拱门结构，非常独特又熟悉的哥特式建筑风格。 石像、教堂、上神教! 搞来搞去，怎么还跟教会扯上关系 是杜克的可以安排，还是无意的碰巧 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罗彦都非常不愿意进入教堂。 甚至离远看到都发怵。 “还等什么？快走啊！” 艾丝没亲身经历过在同心大教堂的怪事，只从他们口中获知过。 面对前方的教堂，她没有那种潜意识中的不安，只认为是碰巧。 而且这教堂明显跟城里的不同，规模很小，应该是附近村庄集资自建的小教堂。 通过闪电的短暂照明，发现教堂也是用石头堆砌的，结构坚固，刚好用来阻挡攻击。 听到艾丝的催促，罗彦咬了咬牙，“走!” 不管怎么样，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两人冒险冲进雨里。 少了屋顶的阻隔，两人的身影完全暴露在怪物的目光底下。 怪物们也洞悉了他们的意图，提前做好准备。 “嘎嘎嘎——” 鸦群开始低飞，准备发动密集的攻击。 四头猪脸蝙 蝠则飞在前头，降落在教堂外围的铁栅栏处。 就像四个督战的大将军，双翅展到最大，时不时扑打一下，口中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催促鸦群快点进攻。 五十只乌鸦分成五队，每队十只，分五层飞在空中。 最下面那层已经展开攻击。 场面太过混乱，罗彦不断向空中发射远程攻击，艾丝也不时地跃起，往空中发出飞刃。 同时放出双刀，对着头顶乱挥乱砍。 这时他们还哪有时间瞄准，更不会节省紫能，恨不得多出四只手和四条腿，只希望运气好一点，能打中一两只乌鸦。 双方展开血战。 罗彦除了驱散乌鸦之外，还要保护艾丝的安全。 可惜难以兼顾，不一会儿，两条手臂已被啄得鲜血淋漓，体力和紫能快速流失。 短短几十米距离，平时眨眼就到，两人用了两分钟时间才走了十米。 他们的运气不算太好，这个过程中只打落大概十只乌鸦。 乌鸦掉在地上，明明伤势严重，眼看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但在雨水中挣扎一会儿，伤口竟然快速愈合，又重新扑打着翅膀，飞回到空中。 两人彻底绝望。 这群畜生，竟然有自愈能力! 那还怎么打 又冒险突进了十米，他们已杀到铁栅栏前面，离教堂入口只剩几米距离。 当然，离猪脸蝙蝠也是无限接近。 四只猪脸蝙蝠忽然张大嘴，对着两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声。 尖利的牙齿清晰可见，空气中腥臭难当。 猪脸蝙蝠扇动巨翅，一阵强风夹带着雨水，扑向两人。 雨点敲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前进的速度大大降低。 罗彦往旁边一滚，滚到艾丝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推离四米，口中狂喊：“艾丝，三号战术!” 说完便迈开大步，不理艾丝的呼唤，一头扎进四头猪脸蝙蝠的攻击范围之内。 三号战术，也叫吸引火力战术。 己方分为两队，一队吸引敌人的大部分火力，另一队转移到敌人的后方，从后面偷袭。 但目前这种情况，罗彦冲上去只是送死，从后偷袭云云，也只不过给艾丝逃进教堂争取时间。 艾丝扑在铁栅栏上，双 手紧抓冰冷的铁条，只需翻过去，教堂大门触手可及。 但她没动，只霍然回头，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罗彦。 四只猪脸蝙蝠把他围在中间，基本看不见他的身影。 层层叠叠的乌鸦从空中飞落，嘎嘎嘎地叫个不停，仿佛在编织着一首难听的哀乐。 艾丝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不然也不会每次战斗都奋不顾身。 此时，她除了满腔悲愤之外，内心还有一丝丝的悸动。 这个男人，竟然肯为自己去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想哭，但又忍住。 不，我艾丝从不欠人。 我更不想欠他…… 我不想让他死。 如果他死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 这是艾丝心底最真诚最直接的想法，要不是深陷绝境，她完全没意识到罗彦对她有那么重要。 或许过了今天，这种感觉会再次深埋心底，两人的关系还是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但不可否认，罗彦在她心中始终有着重要的地位。 艾丝瞬间红了眼圈，就要冲进怪兽的包围圈中。 就在这时，包围圈中传来罗彦的咆哮：“艾丝，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还不给我滚进去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弱鸡吗？告诉你，我罗彦有一百个方法离开这里，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罢了。你赶紧给我滚进去，别在这里拖累我!” 罗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自信，艾丝咬着牙，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全身颤抖。 这一刻，她明知道罗彦在安慰自己，但心中却莫明奇妙地生出一个希望。 或许，他真有办法 如果是的话，我应该听他的话，不然就真的拖累他了。 “罗彦，你这死东西!老子不会拖累你的，永远都不会。但是如果你死了，我要和这帮畜生同归于尽。” 艾丝喉咙梗塞，好不容易喊完这句话，终于翻进了铁栅栏。 三步并一步地奔到大门处，用力推开大门，跌跌撞撞地扑了进去。 刚才一番打斗，已耗尽了她的心力，身上更留下多处伤痕。 此时再也支持不住，扑在地上，晕倒过去。 她没发觉，有条人影站在教堂内的上神像面前，此时正缓缓回过头来看她。 ------------ 第271章 血战猪脸蝙蝠 教堂外。 在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的疯狂撕咬下，罗彦全身浴血。 鲜血被身上的雨水冲刷下来，但很快又重新冒出。 “啊啊啊啊——” 他张嘴狂呼，已从储物空间拿出无涯枪，全身紫能爆发，枪身变成血红色。 “横扫千军!” 罗彦形同疯癫，无涯枪舞得如巨轮般飞转，砰砰砰，每一下舞动，总有乌鸦被打落。 六合枪法乃专门为千军万马的战场设计，虽然创招人已经难以追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肯定是个力大无穷的武将。 而横扫千军是六合枪法的一个绝招，威力极大，据说是创始人专门创造出来面对被敌人包围的危急局面。 一经使用，全身力气灌注枪身，每挥动一下都有千钧巨力。 而且攻击范围极大。 这个绝招不是每个人都能使出来的。 前世那个八极拳老头就使不出来。 他力气是有，但身材还不到一米七五，做不到把长枪围在身边做旋转动作。 身高是硬性条件，也是最无解的限制。 力量可以练，技巧可以练，可身高不能无端端拔高。 在绝招的加持下，被无涯枪正中身体的乌鸦顿时变成一堆肉饼，就算有自愈能力也救不回来。 而那些被扫中身体某处的乌鸦，则掉在地上，一时飞不起来。 现场卷起腥风血雨，乌鸦羽毛掉了一地。 起码有三十只乌鸦失去战斗力。 变异过的乌鸦智慧本来就高，它们认识到，此时强攻罗彦只是徒增死伤而已，于是扑打着翅膀飞到空中，变成了惊弓之鸦。 有几只饿得急的，还飞下地面，冷血地啄食着同伴的尸体。 没了乌鸦的支持，四只猪脸蝙蝠的叫声陡然尖锐起来。 它们分别离开罗彦一段距离，飞入低空之中，然后用翅膀把前腹的薄弱处保护起来，变成了中间后两头尖的橄榄模样。 也不惧无涯枪，以雷霆之势向着罗彦疾冲。 一边冲，一边还以飞快的速度旋转。 密集的雨水打在它们身上，反弹出一条条旋转的水箭。 四头蝙蝠显然经过训练，分工合作，算好了进攻的时间，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来。 刷! 第一头蝙蝠即将冲到，罗彦暂时把无涯枪插于地上，左右手轮番轰出远程攻击。 可令他惊怖的是，高速飞行中的蝙蝠就像火眼金睛一样，眼看远程攻击就要轰到它身上，却突然身子一偏，轻巧地避了开去。 罗彦还注意到，蝙蝠一直长着嘴巴，可此时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终于想起，并不是蝙蝠有火眼金睛，而是它的超声波起作用! 嘴巴发出超声波，耳朵接收声波传回来的信号，形成了一个环形的雷达系统。 就是通过这个系统，蝙蝠轻易地避开了所有的远程攻击。 眼看蝙蝠的猪脸近在咫尺，罗彦放弃远程攻击，重新拿起无涯枪，枪头对外，准备与蝙蝠来个硬碰硬。 嗖—— 蝙蝠贴着无涯枪前进，雷达系统还是把枪头避开了。 这是罗彦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猪脸蝙蝠的样子。 硕大的鼻子，像猪鼻一样肥厚。 上面有一层透明黏液，晶晶发亮。 嘴巴张开，能看到里面红黑色的口膜。 獠牙足有三十公分长，被它咬一口，无疑被插了一弯刀。 猪脸蝙蝠的眼神毫无感情可言，就那样飞腾在空中，与罗彦对视了不到半秒的时间。 蓬! 猪脸蝙蝠身体已经过半，突然振了振翅膀，翅膀尖刚好擦过罗彦的前胸。 嘶—— 罗彦龇牙咧嘴，火辣辣的痛。 比乌鸦啄几下都疼，而且疼痛在加剧。 这并不正常。 趁着第一只猪脸蝙蝠飞过，第二只还飞翔在空中的时间，罗彦低头看了一下胸前的伤口。 一看之下，差点吓尿。 伤口大约有两公分宽，并未出血，呈刮痧状。 但伤口又麻又痒，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微小颗粒在伤口中移动，以极快的速度向正常的组织渗去。 所到之处，跟那两公分的伤口一模一样，又麻又痒。 罗彦立即醒悟到，这是病毒! 极具传染性的病毒! 众所周知，蝙蝠身上带着多种病毒，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会传染给人类。 而蝙蝠本身拥有超高的新陈代谢，常年体温在四十度以上，与病毒拥有共生共存的关系。 猪脸蝙蝠产生变异，身上的病毒也经过淘汰和进化，加上人为的干预，比一般蝙蝠的病毒强了何止数十倍。 一但沾染到人体，便以席卷之势迅速扩散，正常人类只需两分钟之内就会死亡。 这都是罗彦不知道的。 不过他也能猜想出来。 第二头蝙蝠再次飞过，这次还是被它避开了无涯枪，并在罗彦左臂上留下一条伤痕。 当第三头蝙蝠到来的时候，整根手臂几乎都用不上力。 九死一生! 罗彦望着猪脸蝙蝠源源不断的攻击，心中冒出这个绝望的想法。 眼看第三头猪脸蝙蝠就要杀到，忽然从教堂方向的高处传来嗖的一声响，一道绿色的光线划破夜空，快如闪电，准确地射在猪脸蝙蝠的后背之上。 吱吱吱—— 猪脸蝙蝠被人偷袭，尖叫一声，动作变形，脸部突然向上提了提。 好机会啊! 雷达系统由嘴巴和耳朵组合而成，如今系统方向不对，那么对前面的状况也不会判断得那么准确。 罗彦心中狂喜，右手紧握无涯枪，从下往上一插。 噗嗤! 这是他的全力一击，锋利的枪头竟然破开了猪脸蝙蝠身上的钢铁肌肉，插进去十公分。 这是猪脸蝙蝠第一次受伤，罗彦精神一振。 但仅凭他的一己之力，很难取得如此进展，最重要的还是刚才突然飞到的远程支援。 刚才那一道绿光，很明显是绿能。 救罗彦的人是个绿化人。 他所处的位置，位于教堂顶楼的一个尖塔下。 罗彦抬眼，便能看到一抹闪耀着的绿光，在黑夜之中尤为扎眼。 如此距离和环境下，他还能射得这么准 神射手啊! 猪脸蝙蝠的进攻时间是经过严密计算，第三头受伤之后，第四头已经飞起，离罗彦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亲眼目睹同伴受伤，猪脸蝙蝠自然不想重蹈覆辙，橄榄型的身体突然展开，两只翅膀飞快地拍打着，想要离开地面。 可教堂上的绿化人并未让它得逞，连续两箭封住了它上升的去路。 罗彦哪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单手拿枪，大踏步而上，噗嗤一声，一枪插在了它最柔软的腹部。 ------------ 第272章 高森的抉择 吱吱，吱吱吱—— 猪脸蝙蝠疯狂挣扎，翅膀扫中罗彦的身体，又在他身上留下三道暗黑色的伤痕。 此时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两道和还是五道伤痕区别并不算大，但杀死一只猪脸蝙蝠有可能会扭转战局。 不过杀死猪脸蝙蝠的想法只不过是他的美好愿望罢了。 猪脸蝙蝠挣脱枪头，被倒三角刮出一大片皮肉之后，再次振翅高飞。 这顽强的生命力，看得罗彦只想爆粗口。 另外三只同伴似乎意识到今天再也讨不了好处，连同剩下的乌鸦，一起飞入空中，朝东边飞去，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罗彦身中五道伤痕，病毒潜入体内，破坏他的组织。 更有无数道抓痕和咬痕，全身挂彩，身上都是血。 他头晕脑胀，身体在原地摇了几摇，摔倒在地。 …… 小木屋内。 夺命索把加西的斗篷割成十几块碎布，碎布掉落，加西的面容和上半身便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极度丑陋的脸。 光头，眉毛、睫毛全部掉光。 凸眼珠，塌鼻梁，厚嘴唇，招风耳。 更吓人的是，脸上刻着横七竖八的伤痕，看上去不像个人，更像只拼接的怪物。 皮肤不知道是肿还是胀，这里凸起一块，那里凹下去一块。 就像个两岁小孩捏成的橡皮泥头像，绝对是个失败的作品。 随便拿出来一个五官，能吓哭一条街的小朋友。 他上身赤裸，下身穿着一条肥大的劳工裤，腰间随便缠着一条麻绳腰带，有条裤腿还卷了起来，脚踏胶底鞋。 驼背、含胸、四肢短粗，走起路极不协调，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加西的嘴巴微微张开，喉咙发出低吼。 一大一小两个眼珠瞪着高森，除了残暴之外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高森还看见，他的舌头被割掉一大半，只剩下一点点，估计已经说不出话。 但就是这样一个丑陋、猥琐、困顿、甚至有点可怜、疑似被神灵抛弃了的人，竟然仅凭肉体就挡下了夺命索的攻击 高森彻底震惊! 但高森很快就发现了原因。 加西的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紫光，这显示他 是紫化人。 有理由相信，他那一身铜皮铁骨，就是他的紫化天赋。 “好，就让我看看，是你的防御硬还是我的攻击硬!” 高森控制着十道铎金索，一股脑地轰向加西。 加西依然站着不动。 铎金索刮在他身上，紫气大盛。 一轮.暴风骤雨般的强攻之后，高森收回铎金索。 加西也没硬到完全不受伤的程度，身上印着上百道伤痕，就连脸上也有十几道。 但是伤口没有血，他更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双脚就像钉在了地上一样，没移动过半分。 只是他的吼声更大了。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几乎预示着，高森的一轮攻击，只是一堆无用功。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高森心里发毛。 加西侧着头，驼着背，伸出食指，对着高森勾了勾。 仿佛在说：你过来啊！ 废物! 高森的自尊心收到严重创伤，脸上发烫，喝道：“我就不信打不死你!” 正待再次出击，加西却动了。 就是那种简单的行走动作，却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啪! 两人还没接触，高森已退后了一步。 冷雨浇在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到底是冷的，还是害怕的恐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撤退的念头一旦生出，再难抑制下去。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要给老婆孩子报仇!” 高森一咬牙，后背那五道铎金索化身为五条金属腿，把他支高在空中，轮流迈出，向着村中央进发。 加西如影随形，喘息声和踏地声始终跟在高森身后。 两人的距离一直没有拉开，高森脸皮抽动，忽然转了个向，往村外逃窜。 “罗彦，艾丝，这个怪物太厉害了，我帮你们引开他!” 这是高森的此刻想法。 可是，或许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在潜意识里，他到底是要引开加西，还是避开空中的怪物、以免受到天空地面的双重压力。 当高森刚转身的时候，加西的脚步却突然停顿下来。 他 仰高头，似乎在嗅着什么味道。 停顿了几秒之后，加西转身，放弃追赶高森，改而往村中央赶去。 望着加加西远去的身影，高森再次感受到了无视。 他的目标不在我身上! 他要对罗彦和艾丝下手! 高森本能地追出几步，但很快又止住了脚步。 这样一去，注定是个十死无生的结局。 是为了同僚义气，生死与共 还是见死不救，报仇要紧 高森的胸膛高低起伏，思想剧烈挣扎。 然后他想到一种可能性，万一罗彦和艾丝已死，我追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既然我没能力改变局面，为何不找多点人来帮忙 高森突然醒悟，连忙抽出腰带上的对讲机。 这里离顾诚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远。 一摸之下才发现，今天为了追踪那帮贼匪，把对讲机留在了车上。 高森颓然垂手，沉默地望着前方的雨夜。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以及变异乌鸦们的嘎嘎声。 高森脸色剧变，用最快的速度缩在墙脚下，大气也不敢透。 “脚步往那边追去了，只有加西的。”有人蹲下地去，分辨着地下的脚步，轻声说道。 “哼！今晚发生的事情绝不普通，罗彦那三人肯定有人相助，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怎能赶走蝙蝠和鸦群，还损伤惨重” 接话这人语气森然，在雨夜中听来有种彻骨的寒冷。 高森对这把声音有点印象，但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不用猜了，料他们也走得不远，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开始那人道，他倒比前一人轻松。 “好！” 等这群人远去，高森才敢冒头查看。 一共有大约二十个人，身穿和加西一样的斗篷，从远处根本分不清体型。 他们的头顶，四只猪脸蝙蝠和三十只左右的变异乌鸦紧紧跟随。 高森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敌人卷土重来，这次还增加了二十几人。 罗彦和艾丝插翅难飞! 这样一来，高森更不敢接近了。 他只好替罗彦和艾丝祈祷，希望真有能人相助吧。 ------------ 第273章 雅密族 “嗯……” 艾丝猛然惊醒，惊疑未定地看着周围。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长椅上。 教堂内并不黑暗，离自己前方六七米处，上神石像下的祭坛上点了几支纯白色的蜡烛。 周围几张椅子上，也点了一样的蜡烛。 看得出教堂已废弃多时，椅子上铺满了灰尘。 有几扇彩色窗户已经破了，冷风呼呼呼地吹进来，烛光便会随之摇曳。 大雨还没停下，教堂内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 “不好，罗彦!” 艾丝翻身坐起，向后看去。 大门下，罗彦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条魁梧的身影蹲在他身边，似乎在查看他的伤势。 纯白色的无涯枪也被捡了回来。 不用想，肯定是这人救下了自己和罗彦。 艾丝快步赶了上去，发现罗彦面如金纸，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幸好还有气。 “罗彦，你怎么样？”艾丝颤抖着声音，想伸手去托起罗彦的头，却被旁边那人止住。 “别碰他，危险。” 这人的声音苍老，而且口音浓重，似乎有自己的独特语言。 艾丝好奇，这才真正看了他一眼。 一个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中分长发，垂肩而下。 眼窝下陷，眼角全是皱纹。 高鼻梁、高颧骨、嘴唇菲薄。 肤色比一般人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一种特有的光芒。 拥有属于这个年龄的智慧。 这人的长相和装扮跟大部分现代人都不一样。 身穿一件简单的兽纹披肩和皮裤，袒露大部分的皮肤。 脚下穿着由某种蔓藤编织的草鞋。 头上戴个头箍，上面插着几根鸟类的长羽毛。 胸前挂一件吊饰，似乎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做的。 腰间挂一个有些年代的布袋，里面装了件长型物事。 “你是”艾丝问道。 “我是雅密人，叫吉卡普。”老者道。 “啊？” 艾丝吃了一惊。 雅密人，被称为蓝星上最古老的种族之一，她还以为已经消失了。 人类文明的进步，伴随着侵略和奴役。 大陆上原本有很多原住民，他们有各自的文化和信仰，在生活了上千年的领地里安居乐业。 可随着文明的发展，侵略者们登录本不属于他们的大陆，霸占了原住民们的领土，拆毁了他们的家园，把他们赶离生活了不知多少代人的故土。 有的种族紧跟现代文明，逐渐变成了现代人。 有的种族坚持自己的文化和习惯，与侵略者抗争，大部分都被侵略者们俘虏，甚至灭族。 小部分则躲进了隐秘的环境里，继续他们的生活。 据史料记载，雅密人原本就擅长狩猎、攀爬、捕鱼和驯化野兽，常年生活在环境极端恶劣的丛林之中。 有自己的语言，也有自己的信仰。 雅密人也有信仰图腾，为一个穿着特有种族服装的男性，头顶散发出一层圣光。 有四只手。 左边两只拿矛和盾，右边两只拿弓和箭，脚下还躺着一头被驯服的狮子和老虎。 艾丝在老者吉卡普的右肩膀上，看到了这个图腾。 “你的朋友，身上中了蝙蝠毒。这种毒有很强的传染性，谁碰谁死。”吉卡普严肃地道。 “谁碰……谁死？”艾丝浑身一震，脸都白了，“那么他……” “这位小兄弟不是一般人，他能抗到现在，真是奇迹。”吉卡普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指着罗彦被感染的地方道，“你看，受感染的皮肤一共有五处，原本已经开始扩散，但扩散到一定地步之后，竟然停住不动了。” “他的皮肤很红，体外的水分蒸发很快，照我估计，他的体温已经达到了四十五度。很明显，病毒已经激起了他体内的防御系统，他正在全力抗毒。” “他不止能够抗毒，还能自愈伤口。你看，他受了那么多的伤，除了那些特别重的外，其他全部都愈合了。” 吉卡普既是羡慕，又是惊讶，“如果能熬过这个小时，病毒就会被他彻底消灭，伤痕也会复原，他又能生龙活虎了。” “啊……他又觉醒天赋了？” 惊讶过后，艾丝忽然想起，半个月前罗彦也中过毒，是变种人的毒，结果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才好的。 看来这真的是他的天赋，而且天赋还进化了。 想到这里，艾丝心里更是安定了一些，问道：“那么我们要怎么帮他” “除了给他大量补 水之外，我们帮不了他什么。原本我是有些解药的，但蝙蝠毒太过厉害，那些解药用处不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话惊醒了罗彦，只听他迷迷糊糊地说道：“水……我要喝水。” 说完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吉卡普展颜道：“你看，慢慢恢复神智了。你去多接一些雨水给他喝。” “雨水会不会不太干净”艾丝问道。 吉卡普古怪地笑道：“嘿嘿，你还怕水不干净以他的体质，就算喝泥浆都没问题的。” 泥浆 艾丝自是不信的，以为这是吉卡普夸张的说法。 她不知道，罗彦经基因改良天赋改造之后，身体机能已大大异于常人，吉卡普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教堂有后门，后门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罐子，艾丝找出几个稍为完整一点的，彻底洗干净，放在地上接水。 雨太大了，罐子不一会就装了大量的雨水。 接水期间，艾丝又冲进雨里，砍下一根大小适中的树枝，从中劈开两半，把中间掏空，做成一条简陋的流水管子。 拿着管子和水源进入教堂。 艾丝趁着接水的间隙，从医药包里掏出几粒特制药丸，恢复体力，治疗伤势。 吉卡普用厚厚的布条缠着手，把罗彦拉到教堂的空旷处，让艾丝小心地喂水。 罗彦真的很渴，灌多少就喝多少。 不过他体温高，很快又蒸发掉。 效果也是喜人，才用了几分钟时间，黑痕消退的速度就更快了。 艾丝大喜。 吉卡普啧啧称奇，说道：“看来我的估计还是太保守了，这小子很快就会没事的。” 正当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教堂上方忽然传来嘭的一声，二楼连接阳台的铁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在狂风暴雨的推动下冲了进来。 此人进来后，用雅密语对吉卡普大声说话。 语气很急。 艾丝向上望去，那男人的装束跟吉卡普差不多，四十岁左右，身材精瘦。 他全身湿透，肩膀上斜挎着一把绿色的长弓。 这是他的绿化武器。 吉卡普大声回了几句，男人便又跑了出去，顺手把大门关上。 艾丝见两人神态严峻，意识到有事发生。 ------------ 第274章 来势汹汹 “刚才那群天上飞的畜生又来了，这次还多了二十个人。”吉卡普简单地介绍了下跟持弓男子的对话意思，向艾丝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你们于死地” 不用想，这帮人肯定是杜克一伙。 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并没有远去，而是搬救兵了。 艾丝大致说了下两伙人的恩怨，冷哼一声，对吉卡普道：“老人家不必掺和我们的事，赶紧从后门走!” 说完便咬了咬牙，神情悲戚地望着罗彦，“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他带走，小女感激不尽。” 吉卡普看了看她，问道：“他是你什么人他肯为你死，你也肯为他死” “我们……是朋友!” 艾丝脸色一红。 “呵呵，朋友……”吉卡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显然不太相信，不过也不会过问，“姑娘的意思是，你要冲出去和那伙人拼命，用死来拖住他们的脚步” 艾丝不说话，只坚定地点了点头。 吉卡普摇摇头，“你明知道挡不了多久的。” “那也要挡!”艾丝的眼神透露着决绝。 “姑娘的性格，倒是和我们雅密人相似。视死如归，敢于牺牲。”吉卡普赞了一句，忽然脸色一沉，眼光望着大门处，冷然道，“对于战斗，我们雅密人从来没有退缩的时候。就算当时领地被人入侵，也是血战到底的!更何况，我们跟上神教有一段化不开的仇怨，就算没有姑娘，我们也不会走的!” “这场仗，我们一起打!” 艾丝正待再劝，吉卡普挥挥手打断她，对着大门外用雅密语喝道：“阿丽玛，成格尔，打开大门，让敌人们知道，我们雅密人不是好惹的!”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一左一右走进来两个人。 都是年轻人，二十岁的样子。 男的魁梧雄壮，虽然长得粗犷，但眼神纯真。 女的也穿得很少，只把关键部位遮挡起来，身材紧致火辣。 皮肤呈小麦色，头上编着小脏辫，五官明朗。 都是草鞋陋衣。 吉卡普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族人，阿丽 玛和成格尔。楼上那个是我的护卫，达奎。” 艾丝向两人点头示意：“你们好，我叫艾丝。” 两人对艾丝态度并不友好，冷着脸不说话。 吉卡普站起，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支五十公分左右的魔法杖。 魔法杖用一根老树根作为承托，上面雕刻着原始的图案，杖身已经盘得发亮。 上方镶嵌着一颗水蓝色的魔法石，菱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艾丝轻咦一声，“你是水系魔法师” 在暗潮和辐射的双重作用下，很多物质都发生了变异。 魔法的发动原理，就是通过自身的特殊天赋，沟通与魔法石之间的联系，激发魔法石的能量，通过这种能量来改变和重构自然界各种物质的分子结构，从而产生超越自身的能量。 凯撒的军师汪鉴就是风系魔法师。 “嗯，走吧！”吉卡普并未说太多，昂首走了出去。 艾丝紧跟其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阿丽玛伸手推了回去。 “你离祭司远一点，我们不相信你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 她指着艾丝恶狠狠道，看来不是开玩笑的。 成格尔也回头对着艾丝冷笑。 “不得无礼!这位艾丝小姐愿意为朋友死战，我相信她不是个坏人。” 吉卡普阻止了两人。 “是。” 两人虽然不再瞪视艾丝，但紧跟在吉卡普身后，生怕艾丝对他不利。 看来这两人深受“文明人”所害，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当下艾丝主动滞后，与他们拉开几米距离。 外面的大雨还是下个不停，吉卡普手上的魔法杖挥了挥，艾丝只觉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地上的雨水纷纷从地上跃起，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雨幕保护罩。 雨点打在雨幕上，顺着雨幕倾泻下来，看上去有点迷幻。 四人在铁门前站定，阿丽玛和成格尔在吉卡普左右，把自己的天赋武器唤出。 阿丽玛是一把长矛，成格尔是一个盾牌，两人都是绿化人。 再加上艾丝的双刀，都是近 身作战。 二楼天台还有个神射手达奎。 阵型刚成型，一条佝偻的人影在黑暗中浮现。 正是加西! 他站在上神像前，侧着头，脖子缓缓扭动，似乎在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 加西出现之后，远处又走来二十道人影。 脚步声不大，但暴雨打在他们的斗篷上，啪啪啪的，生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节律。 猪脸蝙蝠、变异乌鸦在空中盘旋，偶尔发出局促不安的鸣叫，兽头对着二楼天台的某个位置，龇牙咧嘴。 杜克走出人群，抬头看了看上神像，面容肃穆。 他右手放在左胸，微微弯腰，高声喊了一句，“哈耶!” 身后大部分人都跟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喊道：“哈耶!” 专属上神教的神圣口号在漆黑雨夜中响起，听了一辈子的加西身体剧震，身体里的血液瞬间被点燃。 吼—— 他不可抑制地狂吼起来。 形似野兽，声音凄厉。 杜克听得他叫声有异，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冷笑，走到他身边，一字一句道：“我的老朋友，你怎么了愤怒了还是兴奋了不过不用多想，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也无需抗争，这辈子，你注定是我们杜克家的奴隶。” 面对杜克的无情嘲讽，加西表情不变，只是吼声更大了。 杜克撇下加西，绕过上神像，直面吉卡普，说道：“雅密人” “上神教的盗贼!”吉卡普用魔法杖指着杜克，冷喝道，“想不到我们在这里碰上了。” “碰到了又怎么样，多年前把你们赶走，今天照样可以把你们灭杀。”杜克的语气充满不屑，“哼，区区野人，还敢跟我叫嚣你以为你是谁？” “哈哈哈，野人？你们这群卑鄙的败类，当初潜进我们部落，窃取我们的秘辛，那时怎么不说我们是野人” 对于吉卡普的指控，杜克并未一口否定。 只站在原地冷笑。 艾丝在旁边似乎听懂了一点。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雅密人跟上神教竟似有很大仇怨似的 ------------ 第275章 反弹精神力 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一条人影，在杜克耳边说道：“杜克主教，大主教曾经不止一次说过，雅密人对我们很重要，只不过因为藏得太隐秘，一直找不到。” “这老者应该是雅密族的祭司，他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如果把他活捉回去，大主教一定很高兴。那么以前的事……” 杜克绿眸微眯，心情好得不得了，点头道：“嘿嘿，奥布里，多谢提醒。” 当初在同心大教堂，因为陈华的入侵和罗彦的搅局，上神教的口碑受到极大影响。 杜克作为主教难辞其咎，被大主教汉尼拔叫到办公室足足骂了一个小时，还被降为副教。 心高气傲的杜克敢怒不敢言。 在他心目中，汉尼拔比自己厉害不了多少，无非就是会拍总教那边的马屁，他从来都没服过汉尼拔。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往上爬，必须得忍耐。 为了讨好汉尼拔，杜克可谓不惜一切手段。 在杜克的努力下，汉尼拔又把他的职位恢复了，并把他派到汉宁社，出城执行任务。 杜克身边这人是汉光市上神教的另一位主教，名叫奥布里。 奥布里与杜克相熟，也是个不消停的主，两人聚在一起，正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 “上神教与雅密族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些年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何不当粉笔字一样抹掉呢？你们雅密族人丁不旺，一直躲在丛林中苟延残喘。上神教与你们渊源深厚，如果我们合作，不正是各取所需，互利共赢的局面” 杜克落力拉拢吉卡普，他惯常用利益考量别人，认为自己提出的条件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吉卡普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放屁!”吉卡普大怒，指着杜克道，“真不要脸啊，什么叫渊源深厚，那是你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们上神教的发展，就是伴随着偷窃、阴谋、暴力建立起来的，是世上最藏污纳垢的地方。让我们加入上神教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耻辱!” 杜克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已经变了颜色，大声道：“那是你自己冥顽不灵，不要怪我们没给你机会。” 他后退一步，向后面招了招手。 二十人中有四人走出，越过杜克和加西，向吉卡普等人压去。 “是沉默者!”艾丝大声提醒吉卡普。 沉默者，跟很多控制型异能者不同(例如罗彦的影帝天赋，需要表情或声音），他们不需要任何外在形式的动作就可以发出精神攻击。 他们有可能在走路，在吃饭，说发动就发动了。 可谓毫无端倪，让人防不胜防。 在同心大教堂的时候罗彦就差点栽在他们手上。 四个沉默者，刚好对付吉卡普等四人，看来杜克对沉默者的实力很有信心。 沉默者齐步而上，隐藏在斗篷下，是四张冷酷的脸。 他们不是普通的沉默者，而是高级沉默者，跟当初和罗彦战斗的不是同一个档次。 见吉卡普无甚动作，艾丝还以为他不知道沉默者是什么来头，准备用飞刃攻击。 她一动，却被旁边的阿丽玛阻止。 “你，不用管!看，祭司的!” 阿丽玛艰难地说着官方语言，但语句很不通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 吉卡普在雨幕的保护下，走了出去。 “沉默者臭名昭著，我就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吉卡普站定，一副蔑视的神态。 沉默者原本是分别对付四人的，看到吉卡普的态度那么狂妄，都停了下来。 原本要对付吉卡普的那人快步走上，两人只距离三米。 沉默者死死盯着吉卡普，想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情绪波动。 对方的情绪波动越大，越有利于精神力杀伤。 当吉卡普犹豫之际，正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可惜等了足足十几秒钟，吉卡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站在他对面的是个木头，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个木头。 沉默者无法，只好直接发动精神力。 精神力透过水幕，直达吉卡普身体。 然而又过了十几秒，吉卡普仍然一脸平静，脸上甚至露出了微笑。 “没用的。”他淡淡道。 沉默者双手摆在头上，开始催谷精神力。 吉卡普脸上笑容更盛，还是 说那句话，“没用的。” 精神力攻击就跟力量攻击一样，沉默者能够清晰感应到对方反馈回来的信息。 但沉默者感应不到任何抵抗，汹涌的精神力传过去，就像泥牛入海一样，半点波澜都没有。 他知道今天遇到了对手。 沉默者一咬牙，朝斗篷内的头上按了下去。 “叮!滋滋滋——” 一阵轻微的设备响动传出，精神力增强装置发动。 吉卡普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眼珠突然一瞪。 唰! 原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精神力，就像被什么反弹回来一样，沉默者脑袋刺痛，全身剧震，倒退一步。 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吉卡普竟然只用了一个表情，就把高级沉默者击退了 那他的精神力攻击…… 沉默者呕出鲜血之后，对后面的伙伴大喊：“他没有精神力攻击，只是他能反弹精神力。再来一个人，我们一起把他精神防御击破!” 沉默者中又走出一个，两人并肩而战，还同时开启了精神力加强装置。 吉卡普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就在沉默者以为吉卡普会沦陷的时候，吉卡普又是一瞪眼，两人同时喷血。 “再来一个!” 第二个沉默者大喊，他明显地感觉到，只差一点了。 第三个沉默者站出，吉卡普脸色微变，后退了一步。 但他依旧咬牙坚持，并寸步不让。 第四个沉默者见状，这是一举击破他的好机会，不需要别人提醒，也走了上去。 由此，形成了四打一的局面。 杜克工于心计，他觉得有点不妥。 这老人，为何不在情况大好的情况下逐个击破，非要让自己面对如此局面 他是傻，还是有意为之 吉卡普当然不傻，他作为雅密族的祭司，是族内最有智慧的人。 他一同接下四个沉默者，无非就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准备替艾丝等三人彻底扫清道路，可以专心致志地发出近身攻击! ------------ 第276章 伟大的正义使者 噗噗噗噗! 连续四声，四条血箭射出，四个沉默者委顿在地。 而吉卡普则傲然立在地上，毫发无损! 他不需诋毁对手，也不需嘲笑对手，只静静地站着，一股不可战胜的气势便流露出来。 他有骄傲的资本。 同时击败四个高级沉默者，汉光市内没几个人能做到。 但偏偏这个“野人”做到了，这比其他人做到更有威慑力。 别忘记，他手里还有魔法杖，这至少证明，他还有另外一个天赋。 魔法天赋。 “祭司威武，祭司威武!” 阿丽玛和成格尔大声欢呼，激动之下，在水幕内跳起舞来。 就是那种最原始的舞蹈，一边跳一边用雅密语高声歌唱，偶尔还发出“呼”、“哈”等助威声。 杜克脸皮发烫。 第一阵竟然输得如此狼狈。 既然精神力攻击不行，那就试试力量攻击。 他一声令下，人群中一次过走出十条人影。 上神教与梅嘉公司狼狈为奸，这十人都是梅嘉公司派出来的变种人。 广场内光华摧残，动物叫声鬼哭狼嚎，变种人纷纷变身。 有猫狗猪鸡等家禽，也有豹狼虎狮等猛兽。 “哼哼，这就是你们所谓文明人的做法把人变成动物，还为此沾沾自喜，如果让上神知道，会不会遭到他的谴责” 吉卡普一挥魔法杖，冷笑道。 艾丝听得更是糊涂，怎么雅密人也信上神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动物也好，人类也罢，只要谁强大，谁就是主宰者。这就是真理!” 杜克一边纠正吉卡普的观点，一边给变种人分配任务，“你们六人对付艾丝和另外两个雅密人，剩下四人对付老鬼!” 十个变种人正在变身途中，杜克还嫌不够，转头对奥布里道：“奥布里主教，大主教下了命令，罗彦必须死。这几人抵挡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对我们的战况越不利，我觉得你应该出手了。” “哈哈，那我就献丑了!” 奥布里走出几米，虔诚地望着上神像，用一种祈祷的语气道：“无所不 能的上神啊，邪恶正在滋生，杀戮正在进行。请你怜悯世人，赐给我们力量吧!” 一阵淡淡的绿光蒙在奥布里体外，他大声祷告着，忽然往外一指，距离他两米之处的空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绿色人影。 与罗彦见过惩恶者和扬善者不同，这个绿色人影一身戎装，手持长剑，身材修长，一看就是力量与技巧兼备的近战高手。 “尊敬的正义使者啊，感谢你的仗义相助。这个世界已被邪恶侵占，需要你的力量来肃清。我们需要你的带领，去伸张正义!” 在奥布里的祈祷下，正义使者双眼发出慑人绿光，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吼罢，他一甩长剑，剑身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强烈的风声。 正义使者迈步，跳跃，持剑飞行。 嗖地一声来到吉卡普的身前。 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吉卡普并无惊慌。 他跪在地上，用一种虔诚的目光看着正义使者。 他匍匐在地，双手平摊，双脚交叉摆放，似乎在进行着一种古老的祭拜仪式。 此时，要是正义使者愿意，只需轻轻一剑就了结他的生命。 但正义使者没动，燃烧着绿能的眼眸中，似乎透露着某种情绪。 “尊敬的正义使者啊，你是上神座下最伟大的战士之一。你的出现，本来预示着正义。但是，你现在被居心叵测者蒙蔽了双眼。请你擦亮眼睛，你眼前的耆耆老者，才是上神最为忠诚的拥戴者。” 吉卡普的一系列行为和言语，对正义使者起了作用。 原本正对着吉卡普的身形，逐渐转向对面。 他眼眸中的绿光燃烧得更加剧烈，就跟他心中的怒火一样。 他的行为神态似乎在表达着一个情绪： 堂堂正义使者，竟然被人愚弄 不! 不允许! 他必须死! 此时四个变种人已变身完毕，一头一人多高的猛虎和一头足有三米多长的花豹正咆哮着飞奔过来。 “呜呜呜!” 吉卡普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声。 “尊敬的正义使者啊，请你看看这个世界。邪恶的人类为了奴役 世界，主动变成动物，已经彻底破坏了秩序。请你动用你手上的利剑，把这些恶心的动物降服，让他们接受光正义的审判吧！” 正义使者发出一声怒吼，全身绿光爆发，已经被吉卡普的话完全说服。 他化身为一道耀眼的绿光，全身而进，长剑在碎石路上刮出星星星的刮蹭声，把滚滚而下的雨水一分为二。 虽然老虎和豹子已经变身，但仍拥有正常人的智慧。 面对杀气腾腾的正义使者，他们心里犯怵，连嚣张的兽吼也低了下来。 前爪在地上不停刹车，但是大雨路滑，身体仍然不可抑制地往前滑去。 “卧槽，给老子停……停啊!” 老虎体型巨大，意志却一点都不坚定，前爪已经不好使了，后腿把身子撑起，整个老虎人立起来，嘴里不断叫嚷。 “别……别特么吵了，吵得老子心都乱了!” 花豹也不见得多大胆，声音一直在颤抖。 正义使者挺剑，左右各划了一下。 飒，飒! 剑锋在老虎的腹部和花豹的背部一划，几乎都捕捉不到任何痕迹，两个可怜的变种人便一分为二。 他们的叫声似乎还在空中回荡。 剩下的两只刚变完身的狮子和棕熊，还哪敢傻哔哔地向前冲，连忙向外逃窜，逼开正义使者的锋芒。 “伟大的正义使者啊，那个蒙蔽你双眼的召唤者就在眼前。他不止欺骗了你，他竟然还在上神像面前指使这些动物对我们进行杀戮。这是对上神的大不敬，他必须死!” “死”字一出口，正义使者的怒气瞬间飙升，浑身散发出强劲的绿能，场中所有人连呼吸也紊乱起来。 用长剑指着奥布里，正义使者缓缓飞了过去。 奥布里面无人色。 他慌啊! 自学会召唤术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袋一片混乱。 他么的，召唤还能被人截胡的吗？ 我已经停止了祷告，他怎么还不消失 那个雅密老头，随随便便跪下来拜几下，说几句话，不就比我逼真一点吗？ 这就把正义使者策反，也太无脑了吧？ ------------ 第277章 杜克，你不得好死! 正义使者为什么被人策反了，对于此时的奥布里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正义使者现在要让他死。 无论奥布里如何真诚地祈祷，甚至整个身子贴在地下疯狂拜祭，正义使者还是坚定地飞了过来。 奥布里知道，一切祷语和动作都没用的了，他用最快的速度翻身，躲在杜克身后，“杜克主教，救……救我!” 杜克一脸严肃地看着正义使者，他能感觉到正义使者眼中的杀气和决心。 他也知道，在场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正义使者的怒火。 因此他没动。 他也不敢动。 奥布里抓住杜克的肩膀，疯了似的摇晃，“杜克，是你叫我召唤的，是你叫我帮忙的。现在大难临头，难道你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吗？” 奥布里的声音太大了，哪怕现场雨声不断，正义使者已经清晰听到。 杜克看到正义使者的剑尖指了指自己。 他脸色一变，张口怒骂道：“你放屁!你这个恶贼，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从来没叫你召唤，我一直都认为，像我们这种时刻蒙受着上神圣光照耀的普通人，是没有任何资格召唤正义使者的!” 他忽然跪在正义使者的面前，学着吉卡普的语气，真诚道：“尊敬的正义使者啊，你是上神座下最伟大的战士之一。请你用你的正义之剑，刺穿这个小人的身体吧！他的存在，正是世界上最肮脏的表现，邪恶需要被肃清，他不配存在这个世界。” 也不知道杜克无意中说对了咒语，还是他的行为瞒过了正义使者，长剑果然不再指着他，而是又指向了奥布里。 “杜克，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奥布里彻底绝望了。 如果他此刻手中有剑，绝对会给杜克来上一剑。 可惜他没有任何近战能力。 他也没能力变出一把剑。 他唯一的能力，就是召唤正义使者。 而现在，正义使者成为了他的敌人，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奥布里已经顾不上骂杜克了，转身逃走。 可惜。 嗖! 正义使者越过杜克的脑袋，长剑把奥布里的身体完全刺穿。 可怜的奥布里，到死也搞不懂，正义使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到死也不会原谅杜克的绝情和奸诈。 啪嚓! 奥布里的尸体摔 在地上，杜克能明显感觉到正义使者的绿能在头顶逐渐消散。 然而他不敢动，依然保持跪下的姿势，全身汗如浆下。 正义使者终于消失。 杜克这才巍颤颤地站起。 继续还是走人 杜克的心中有点纠结无比。 万一吉卡普会召唤，自己岂不是会落得和奥布里一样的下场 刚才变身出来的变种人已经跟艾丝等三人交上手。 他们都是来自上神教和梅嘉公司的好手，艾丝和阿丽玛、成格尔各分到两个。 而因为躲避正义使者而停在一旁的狮子和棕熊，则留在了原地。 他们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杜克看了眼吉卡普。 他已经站了起来。 脸色很苍白。 杜克忽然想起，召唤和控制正义使者，需要大量的绿能。 刚才吉卡普让正义使者临阵倒戈，消耗的绿能肯定很多。 而此时他的表现，正好证明了这点。 也就是说，吉卡普很可能再也召唤不出正义使者。 为了保险起见，杜克准备派狮子和棕熊试一下。 “你们两个，去攻击那个老头。”杜克对两人说道。 “什么？” 两个变种人老大不愿意，磨磨蹭蹭不敢向前。 “怕什么，他的绿能已经耗尽了，不然早就召唤正义使者了。快去!”杜克不停催促。 “好……好吧!” 狮子和棕熊向吉卡普慢慢踱去。 就在这时，教堂天台突然射出两支绿色冷箭，直取两人。 嗷呜! 狮子原地跳跃，腰身一扭，便看到绿箭擦着自己的下巴射过，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动作兔起鹊落，把猫科动物的灵动和敏捷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棕熊的运气就要差一点了，绿箭正中一只眼睛，顿时变成了半个熊瞎子。 棕熊痛彻心扉，站立怒吼，反而激发了凶残的兽性。 他不退反进，迈起四个腿向吉卡普狂奔。 棕熊的本体是个魁梧的大汉，足有两米多高。 变身之后，体重足有两吨，一跑起来就像俩坦克，大地都颤抖起来。 平时打架连狮子也怕了他。 此时棕熊已失去了理智，也不怕正义使者了，连二楼天台的冷箭也忘了，只管向吉卡普撞来。 途中，达奎又射出两支箭，精准地射在棕熊的手臂。 棕熊吃痛，嗷嗷大叫，更是红了眼睛。 奔跑的速度更快。 吉卡普大大喘了口气，挥动手中的魔法杖。 水蓝色的魔法石发出璀璨光芒，场中忽然腾升起无数条水柱，狠狠射在棕熊的头上。 嗷，嗷…… 每射一下，棕熊便吼叫一声，速度由此下降。 他倒顽强，身上插了五六支绿箭，头又被水柱射得左右摇摆，硬是挺了过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吉卡普。 杜克站在加西旁边，一直冷眼观察。 这个死老头，绝对召唤不了了。 而且因为刚才的消耗，他的魔法能力也大打折扣。 “狮子，这老头真的不行了，一举拿下他!” 在杜克的催促下，狮子也甩了甩脑袋，开始踏步前进。 不过他不像棕熊那么悍勇，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二楼天台的冷箭。 速度始终提不起来。 猫科动物就是这样，勇猛中始终带点谨慎。 为了牵制达奎的进攻，杜克决定派出空中部队。 他把手放在嘴边，吹出一连串的哨声。 这是特有的攻击信号，只有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能听懂。 “吱吱吱——” “嘎嘎嘎——”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两种异兽振翅高飞，还是以乌鸦在下、猪脸蝙蝠在上的阵型，向天台飞去。 “五位，现在罗彦肯定在教堂里面。如今战况胶着，只能劳烦你们进去把他杀了。” 作为今晚的作战总指挥，杜克的最终目的是把罗彦杀死。 如今对方所有人都被己方牵制，正是杀掉罗彦的良机，他又怎会错过 后面这五人在雨夜的时候发挥不出实力，但在室内，却是最好的暗杀高手。 因为他们是隐形人! “包在我们身上。” 五个隐形人向后退步，隐身于黑暗之中。 他们把斗篷脱掉，全身衣服也脱掉。 发动异能，全身隐形。 除非瞪着眼睛细看，才会发现雨点之下显出的人形。 但雨太大了，又有几个人能察觉得到 隐形状态下的他们，围着教堂外围绕了个弯，发现了一个已损坏的窗户。 他们心中一喜，悄然无声地钻了进去。 ------------ 第278章 去吧，解决他们 围攻艾丝的是一头雄壮的公鸡，还有一只矫健的恶犬。 公鸡拥有高耸的鸡冠，长而飘逸的尾羽，尾巴高翘。 身上的羽毛颜色艳丽，富有光泽，甩动起翅膀时就像只傲娇的凤凰。 恶犬全身黑色，品种未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艾丝，伺机攻击。 当初研究变种人的时候，是从最容易得到的家禽入手的。 因此对于这类变种人的研究技术，比其他种类的动物更成熟。 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并被派来帮助杜克，这些人的实力跟狮子老虎这类巨兽差不了多少。 因此，虽然他们的体型不算大，但攻击力不是一般的强。 艾丝估计，其实力已接近高级暗化人。 天赋经过进化之后，她拥有单杀一个变种人的能力，但两个的话就有些棘手。 “咯咯!” 公鸡仰脖叫了几声，突然展翅飞向空中，吸引了艾丝的注意。 地下的恶犬悄然无声地接近，朝艾丝小腿咬去。 艾丝上下难顾，只好向侧边翻滚。 两个变种人随之改变方向，紧咬不放。 艾丝双手往地上一撑，身体腾空而起，双脚向上，飞出两把飞刃，射向公鸡。 但也因为这个动作，身体变形，后背完全袒露在恶犬面前。 良机啊! 恶犬心中狂喜，龇牙而上，朝着艾丝后背.飞扑! 这个方向，这个速度，肯定能咬下她一块肉! 空中的艾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腰肢忽然一扭，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到背面，正对着恶犬。 双刀用力一砍。 “刷刷”两声，将恶犬砍成三段。 恶犬瞪大了狗眼。 他临死也想不到，一个人的身体竟然可以控制到这种程度。 他也想不到，艾丝为了胜利竟然如此冒险，以这种方法引诱自己上当。 解决完恶犬，艾丝嘭地一声掉落在地。 然而空中还有虎视眈眈的公鸡，她只好深吸一口气，以手支地，勉强撑起身子。 刚站起，忽然啪的一声又跪了下去，一只手捂着后腰，似乎因为刚才的大动作扭伤了。 艾丝发出一声痛哼，脸色发白。 空中的公鸡哪会放弃这个机会，快速坠落，利嘴往前一啄。 艾丝慌张地避开，公鸡从她眼前落下，只差 一公分便啄到她头上。 嘭! 公鸡啄到地上，正要乘胜追击，忽觉眼前一暗，艾丝的身形已经站到笔直，哪里还有半分扭伤的样子。 “受死吧!” 长刀划过，紫光闪动，骄傲的鸡头便与身体分离。 艾丝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大力喘气。 这次是真的。 呼～终于搞定了。 刚才这一番恶战，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和紫能，但现在还没到真正休息的时候。 因为吉卡普遇上了危机。 狮子和棕熊离他只有一米距离。 两伙人之中，被一堵水墙隔开。 吉卡普正努力地发动着水系魔法，加固水墙的厚度。 可惜魔法石上一暗一暗的，吉卡普也已跪在地上，看得出相当辛苦。 狮子和棕熊意识到他已到强弩之末，两只前爪搭在水墙上，不断往前推进。 阿丽玛和成格尔已分别解决完自己的对手，对望一眼，连忙向吉卡普靠拢。 艾丝也只喘了口气，以最快速度支援。 杜克拍拍加西的肩膀，“去吧，解决他们!” 加西嘶吼一声，缓步前进。 …… 教堂内。 五个隐形人很容易便发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罗彦。 市内有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说他好运加身，怎么都打不死。 说他就是制裁者本人，能力通天彻地。 说他受城内多个大人物庇护，背景深厚。 总之就是传得很厉害的样子。 但此时，对于隐形人来说，罗彦只是一个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人。 杀他毫无难度。 隐形人是出色的杀手，他们专门为暗杀而生。 因此他们并不多话，也并不多想，只要执行任务就好了。 五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罗彦身旁。 五人习惯性地互看一眼，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他们隐形了。 说话还是可以的。 “老五，你是新来的，杀了他!”有把苍老的声音道。 “是，老大!” 老五显得很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第一次杀人。 杀的还是罗彦这种人物。 只要杀了他，自己算是正式出师了。 以后跟 人吹牛的时候更有了资本—— 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罗彦! 老五蹲下，向罗彦伸出双手。 “等等!”老大忽然喝道，“你准备怎么杀” “勒死。”老五答道。 一般来说，隐形人没有天赋武器。而且为了隐形，他们还不能携带任何其他物质，连衣服都要脱光，就更不用说其他武器了。 “你看看他的样子，呼吸平稳，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万一勒不死他，勒醒了怎么办？” “那……应该怎么杀” “那里有根枪，把他刺死!” 老五大喜，捡起地上的无涯枪。 “哎哟，这么重!”他惊叫一声，差点脱手，连忙用力抓住。 枪头对准罗彦的心脏，用力地刺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地上凭空出现一阵暗潮，把枪头裹住。 无论老五怎么用劲，就是刺不下去。 五人大骇，“怎么回事” 暗潮先是幻化成一条手臂，然后逐渐变成一个人影，一个少女的形象。 少女手一扬，五道暗能准确地射在隐形人身上。 啊啊啊—— 连续五声痛哼，隐形人全部卧倒。 波娜和小白的身形出现在罗彦身边。 “小白，快点救人啊，我们出来的时间可不多。” 杀人之后的波娜瞧都不瞧一下，焦急地对小白喊话。 小白蹲在罗彦身上观察，松了口气，“不用救，他马上就能醒了。” “真的？”波娜也蹲了下去。 “我有必要骗你吗？”小白没好气道。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现在!” 小白话音刚落，罗彦果然徐徐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罗彦看看周围，一滑碌坐了起来，“咦你们怎么在这里？” “哎，哥哥，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波娜的语气很急，“我们那里现在查得很严，禁止出现在别的空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和小白恐怕很难现身了。包括现在我们也是偷溜出来的。” “所以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死了，也就真的死了。” 罗彦这条小命，波娜和小白救了好几次。 同心大教堂、蛇腹内、榕树下，包括这一次。 他们两人的离开，等于罗彦少了一个保命的方法。 ------------ 第279章 包在我身上 “怎么这么突然”罗彦皱眉问道。 “唉，其实也不算突然了，上面早就有规定，只不过我们一直在私自行动。现在有人发现乱套了，准备出手管管。”波娜叹道。 “波娜姐，你说完没有”小白接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交代。” “你说吧。”波娜让开身位。 “大佬，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小白笑得很得意，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递给罗彦，“喝了吧！” 罗彦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觉得每次被人毒很烦吗？就算你不烦，我都看烦了！基因改良天赋虽然厉害，但进展缓慢。你有了一定的解毒能力，可每次遇到更霸道的病毒，就会陷入僵局，严重的情况下还会死。这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法。喝下这瓶药，你永远也不怕毒了，别人应该怕你!” 小白没说厉害在哪里，厉害的原理又是什么，只管一直吹嘘。 罗彦正想问清楚一点，波娜忽然脸上变色。 “糟了，我的城堡来人了。小白，快走!” 两人连招呼也忘了打，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堡 什么鬼？ 他们住在城堡里 脑袋里一大堆疑问，罗彦摇了摇头，反正已经习惯了。 他望着手中的瓶子发愣。 小白说“喝”。 应该不是像第一次那样，倒在伤口上。 当他拔开瓶盖，一阵难闻的刺激性气味传了出来。 这玩意能喝 该死的小白又走得那么急。 但“永远不怕毒，别人应该怕你”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罗彦耳边，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难道说，服下这瓶药水像武侠的主角一样，可以百毒不侵，甚至将毒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敢情好啊! 罗彦最终没抵挡住诱惑，仰头一口把药水干了。 全是化学剂的味道，甚至有点辣喉。 喝下去几分钟，只觉胃部一片灼热，就像有团火在燃烧。 皱着眉头强忍，灼热感却越来越强烈，并扩散到整个腹部，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坏了一样，不由大声惨叫起来。 等了几分钟，火热的感觉扩散全身，罗彦躺在地上疯狂挣扎，一张脸完全扭曲。 在他仅有的意识里，早已把小白骂了个千遍万 遍。 这臭小子，不会把还没完善的药剂给老子吃吧 当我白老鼠呢？ 正当他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身上的灼热感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汇聚成十股，向着他的十个指头涌去。 身上的不适荡然无存，只指头上剩下一涌一涌的胀痛感。 罗彦拿起手一看，外表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他很清楚，指头正进行着某种异变。 “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现在，罗彦终于确信小白并不是拿试验品给自己服，而是某种对他有益的药剂。 只不过这个药剂暂时作用未明。 罗彦站起，把无涯枪捡起。 此时地上的五个隐形人已露出了原形，变成五具尸体。 他这才发觉，波娜又救了自己一次。 正准备走出教堂，忽听二楼“嘭”的一声巨响，一条人影背部靠里，手里拿着一把绿色大弓，吼声如雷，不停向外面射箭。 这人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懂。 罗彦透过有限的空间，看到空中飞行的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 他立刻醒悟。 这人刚才救了自己，现在正被空中怪物围攻，马上就要沦陷! “这位兄弟莫慌，我来助你!” 罗彦大吼一声，用最快速度跑上二楼，来到达奎的身后。 达奎浑身浴血，身上有多处创伤，原本黝黑的脸庞写满了疲惫。 远程攻击速度本就不快，一次瞄准一只，最多两只，没有大范围技能。 何况他还独自一人面对那么多的敌人。 罗彦匆匆往外一看，二楼天台上躺着六七只乌鸦，它们身上中了绿箭，拍打着翅膀，竟然爬不起来，相信是绿箭对它们的自愈能力产生了抑制作用。 罗彦一出现便把达奎扯到后面，挡住了外面的进攻。 做法很有担当。 “小心……” 达奎喘了口粗气，用现代语提醒罗彦。 “放心吧！”罗彦运起无涯枪对着外面就扫了一枪，打落两只乌鸦，吓得其他的一顿乱叫，振翅高飞。 罗彦得意道：“包在我身上。” 达奎觉得很奇怪。 包在你身上 你刚才差点被人弄死，还是我救了你，这会儿又自信了？ 不过达奎还是很佩服罗彦的恢复能力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和毒，现在又生龙活虎 了。 罗彦出现的那一刻，空中部队彻底疯狂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用我们找，你主动出来受死，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叫声高亢，欢快地拍打着翅膀。 就连地下的杜克也感觉到奇怪，它们怎么了？ 遇到什么好事了，那个射箭的死了？ 由于外墙的阻挡，空中部队能够施展的空间不多，也就是大门这一块。 因此，两只猪脸蝙蝠拉开一段距离，极速飞行，强壮的身体一下子撞在墙壁上。 轰隆! 两面墙壁倒塌，罗彦孤零零地出现在它们眼底。 “又来” 罗彦忽然发觉不对，这不是重蹈覆辙 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之前已经交战过，四只猪脸蝙蝠全部飞落，两只在教堂内，两只在天台上，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着罗彦，还是用以前的橄榄冲击战术。 而变异乌鸦则飞入空中，只要罗彦一有中毒迹象，这就往下杀出。 达奎搭好一支箭，整个人仰脸躺在地上。 绿能用得差不多了，手臂基本抬不起来，一直发抖。 此时的他尽是绝望，杀一只是一只吧，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情况并没有因为罗彦的加入而变好多少，东边的那只猪脸蝙蝠已经攻来。 几乎是贴着达奎的脸飞过的，强劲风声刮的他脸上生疼。 达奎根本瞄准不了。 经过基因改良天赋的恢复，罗彦现在正是巅峰状态，这是他现在最大的本钱。 要打败空中部队，必须要出全力。 罗彦下蹲摆枪，出手就是绝招。 “横扫千军!” 如狂涛般的紫能涌向无涯枪，枪身瞬间变成赤红色。 罗彦咬碎银牙，如果这都拦不下猪脸蝙蝠，我可以吞枪自尽了! “小心身后!” 躺在地上的达奎也感受到了无涯枪的威力，但他此刻看到的，是西边的那只蝙蝠已经悄然而起，看其速度，将跟东边的蝙蝠同时到达! 猪脸蝙蝠之所以被誉为上神教的王牌空中部队，除了其过人的体质之外，主要还是其过人的智慧。 能听懂人话，能记住战术，还会因为不同的情况改变战术。 谁遇到它们，简直就倒大霉了! ------------ 第280章 喂，快躲开! 猪脸蝙蝠改变战术，先以东边的那头吸引罗彦的注意，然后西边的那头从后偷袭! “吱——” 东边的猪脸蝙蝠在离罗彦还有三米的地方突然展开翅膀，飞入空中，罗彦的绝招尽数落空。 而西边的猪脸蝙蝠已经飞到他身后两米之处。 达奎的提醒其实不算迟，只是猪脸蝙蝠来得太快。 罗彦只觉身上凉嗖嗖的，被人阴了 不，被畜生阴了 他极速转身，同时把无涯枪拉回。 可惜事出突然，他的动作完全变形。 熟悉的腥臭味近在咫尺，那是猪脸蝙蝠特有的味道。 一人一蝙蝠擦身而过，罗彦看到猪脸蝙蝠在笑。 咧着嘴的笑。 唰! 猪脸蝙蝠飞驰而过，坚硬的翅尖在罗彦身上留下两道伤痕。 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胸口火辣辣的痛。 疼痛被又麻又痒的感觉代替。 又中毒了! 精彩，太他么精彩了! 罗彦都想流着泪给自己拍手掌。 然而猪脸蝙蝠不会因为他的懊恼而放弃进攻。 有时是两只两只来，让他首尾不能兼顾，有时干脆四只齐来，一鼓作气把罗彦弄死。 达奎的远程攻击自然是有用的，四只猪脸蝙蝠身上都插了几支绿箭，可惜那是用罗彦身上那十几道伤痕换来的。 大局已定! 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纷纷飞上高空，用最热烈的叫声来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等待罗彦毒发身亡。 罗彦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就像中了埋伏的大将军，满腔的愤怒和不甘，马上就要身死。 最后面朝上，轰然倒下。 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达奎道：“喂，快躲开!” “咦？” 达奎一时怔在原地。 然后看到罗彦递给自己一个古怪的微表情，看上去很自信。 难道他有办法脱困 达奎自然是不想死的，就算罗彦不给他递信号，他也要逃亡。 区别在于，他现在逃得比兔子还快。 不用跑的，直接向后跳起，魁梧的身躯垂直掉在一楼，嘭的一声，砸碎了几张椅子以及一大片灰尘。 罗彦身上 的病毒迅速扩散，但这次和上次不同。 就像某种身体机能被激活了一样，全身发热发烫，跟刚服下小白的药剂时一模一样。 最后，热力像电流一样刷刷刷地冲过他全身，然后全部涌向他十个手指。 刚才那种胀痛感再次出现，这次更加强烈，就像被什么能量充满了一样，只要他愿意，那种能量就能冲破身体，发射出去。 他突然明白了小白的话。 “永远不怕毒，别人应该怕你。” 也就是说，他能够把毒素储存在手指里，变成了带毒的人类! 想明白了这点，罗彦才让达奎走远一点，他决定和天空部队来个决战! 漫天暴雨下，罗彦躺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 眨眼间便不动了。 他的演技自然是很好的，以前演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可以表现多种死法，这种受伤而死再简单不过。 他成功骗过了空中部队。 猪脸蝙蝠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从天上飞下。 现在是用餐时间，只需把头留给杜克主人邀功，剩下的肉吃掉就好。 辛苦了一个晚上，现在这具尸体是它们的战利品。 两只年长的猪脸蝙蝠收起蝠翼，昂首挺胸地走来，口中流着兽涎。 另外两只年轻的距离它们两米远，等两位老大哥吃完，兴许还能分到些边角料。 没办法，阶级压制就算在野兽界也是存在的。 甚至更直接。 罗彦耳朵听着地上的流水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两只蝙蝠就站在他旁边。 心情既紧张也激动。 那种熟悉的腥臭味离他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罗彦屏住呼吸，猛然睁开眼睛! 猪脸蝙蝠吃了一惊。 可不等它们有所动作，罗彦已经以最快速度坐起，双手成爪，同时插进猪脸蝙蝠的腹部。 噗噗两声。 虽然猪脸蝙蝠的腹部也很强壮，但始终不如背部，罗彦的手指切切实实插进去了。 意念到处，手指头那种鼓胀的能量倾泻而出，注射到猪脸蝙蝠的体内。 罗彦拔出双手，发觉指头的能量还挺充盈。 当然不能浪费，就地一滚，来到两只小弟的身前，双手往前插去。 其中一只 被罗彦插中，另外一只反应快一些，竟然被它避开了。 罗彦一击失手，也不停留，滚得远远的。 一方面是观察，一方面是害怕猪脸蝙蝠临死反扑，伤到自己。 四只猪脸蝙蝠被罗彦伤到，自然恼羞成怒。 仰头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瞪着一双老鼠般的眼睛，向罗彦走来。 如果它们是人，现在最想说的应该是：“好好去死不行吗？非要搞那么多事” 或者是：“老子很生气!老子一生气，就要从肠子开始吃起!” 刚走出两步，两只年长的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们觉得胸口有点痒。 于是低头一看。 嘶—— 胸口那五个蚊子大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流出来的血也不是正经的血，而是黑血! 猪脸蝙蝠一生以病毒为伴，更兼拥有一定的智慧。 它们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强大的病毒入侵。 这种病毒和自己身上原有的病毒同源，但更强烈，更具侵略性。 最直观的效果就是，现在的伤口已经腐烂到胸骨里面。 那种疼痛，根本不是蝙蝠可以抵受得住的。 三只猪脸蝙蝠尖声呼啸，声嘶力竭。 一张丑陋的猪脸完全变形，它们用仅剩的力量追打罗彦，想来个同归于尽。 可惜都被罗彦一一避开。 随着伤口的进一步蔓延，它们的力气终于被抽干，它们知道在劫难逃。 作为空中强者，它们想以更有尊严的死法死去，一直用翅膀支棱着身体，保持身体的直立。 可惜办不到! 支棱了几下，又摔倒，最后轰然倒下。 猪脸蝙蝠死去之后也不得安生。 病毒就像高强度的硫酸一样，把它们的血肉腐蚀得干干净净。 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三只猪脸蝙蝠只剩下一副巨大的骸骨。 面对眼前的情景，罗彦的脑海里冒出两个字。 残忍! 如果说猪脸蝙蝠是毒王的话，那么自己就是毒王之王! 他举起双手查看，手指并无异状。 连带那种肿胀感也消失了。 他有了一丝明悟。 这就是药剂的特殊作用! ------------ 第281章 一败涂地 剩下的那头猪脸蝙蝠和变异乌鸦还哪敢停留，飞到看不见的高度，刹那间走得无影无踪。 连地下的主人也忘记通知了。 达奎在一楼听得异动，连忙上楼查看。 看到那三副骸骨。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吃惊地看着罗彦。 “咳咳咳，我不是说过，包在我身上的吗？我肯定有自己的方法了。”罗彦不会言明。 毕竟这种邪恶的异能，并不是光彩事。 “糟了，祭司!” 达奎忽然惊叫，跑到楼边向下望。 还哪有功夫追究罗彦怎么杀死猪脸蝙蝠的。 罗彦跟着他来到楼边，便看到挡格在两伙人之间的水墙被加西一拳破开，加西还用肉体挡着艾丝、阿丽玛、成格尔的兵器，以及吉卡普的法杖，一步一步地往前推进。 太惊人了! 撞钟人加西以一敌四，竟然这么强？ 那么高森…… 罗彦不敢想了。 加西像只蛮牛，一直推着四人前进，眨眼间便冲开了铁栅栏，眼看就要撞在教堂的石墙上。 石墙可是花岗岩制成的，因为异能的加持，艾丝等人可能不会死，但必然会受伤。 罗彦不敢多耽，瞅准落脚地点，纵身一跳。 噗! 刚好落在栅栏内的花圃内，加西的旁边。 加西的脚步突然停止下来，眼前这人，不正是主人要找的那人 他往前一顶，身前四人便不可抑制地倒飞出来，砰地撞在石墙上。 “嗄嗄——” 加西的喉咙发出怪叫，身子对准罗彦。 已经放弃了艾丝等四人，矛头直指罗彦。 罗彦知道厉害啊，接下来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失败的话，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出手。 他往前稳稳踏出一步，下腰。 气势迅速暴涨，全身肌肉一瞬间绷紧，腿部力量传到腰部，腰部传到肩膀，同时将全身紫能集中在肩膀上，往前一送。 速度快得无与伦比，力量大得惊人。 轰! 刚好撞在加西的胸膛上。 肩膀上传出千斤巨力，甚至比“横扫千军”更有杀伤力。 贴山靠! 这是八极拳的一记绝招，罗彦只在邂逅清吧外用过一次。 那次救了他一命。 这是他的最强一击。 没有之 一! 只听“咔嚓”一声，加西的胸膛传来骨头碎裂声，僵尸般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痛苦表情。 整个人倒飞出去，当双脚踏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抑制不住强大的惯性，一路倒飞，撞断另外几根铁栅栏，最后嘭地一声撞在上神像上，这才止住了去势。 噗! 加西喷血，第一次受伤! 杜克的眼光一直随着加西移动，当他看到加西吐血的时候，彻底震惊了。 加西的肉体，可是动用了迄今为止最高级的生物技术加强的肉体，哪怕是铎金插在上面，也只能蹭破一点皮肉。 然而，罗彦这“平平无奇”的一撞，竟然可以把加西撞上 如果撞在我身上 他不敢想了。 杜克呆了，场上所有人都呆了。 狮子和棕熊原本已做好当吃瓜群众的准备，坐看加西把这帮人捏成粉末。 可罗彦的逆天表现，让他们全身发抖。 发自心底的恐惧彻底支配他们，脚步不停倒退，已经退到了杜克身后。 “罗彦，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总不死!” 杜克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二十个人来，现在只剩下四人。 还有两个随时会跑路的变种人。 估计空中部队也因为罗彦的再次出现发生了变故。 这一仗，一败涂地! “杜克，邪不胜正，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抬头看看你所信奉的上神吧，如果他真是正义之神的话，就连他也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的!” 罗彦冒着雨水前行，身上溅起的水花让他看上去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仿佛降落凡间的神明。 受了他的威压，杜克颤抖着身子看向上神像。 那象征着正义和审判的盾牌和石锤，从来没有这么醒目过。 这一刹那，杜克有点慌神。 然而加西没有这种顾虑。 纵使胸骨断裂，对他来说也不是致命伤。 即使他的背更驼了。 “嗄嗄——” 加西再次走出，脚步有点踉跄。 他就像个杀人机器，只要核心部位不坏，就永远不会停止他的杀戮。 看到悍不畏死的加西，罗彦不禁心中一沉。 太难搞了！ 虽然他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肩膀上传来的隐隐作痛却是货真价实的。 刚才的贴山靠已经用 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再难使出。 再和加西来一次硬碰硬，输的肯定是他。 不过罗彦有帮手。 艾丝、吉卡普、阿丽玛、成格尔、达奎，五人站在他身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说起来也奇怪，两伙人才认识几个小时，竟然生出一种同仇敌忾、同生共死的友谊。 六人已经连成一心，任何一人身死，也必然遭受到另外五人奋不顾身的疯狂报复。 而杜克这边，除了不知道死为何物的加西之外，所有人的士气降到冰点。 其中最关键的要数杜克。 他是团队的灵魂人物。 但他此时的头脑一片混乱。 损失了那么多人，其中还有一个主教，汉尼拔会不会把我赶出上神教 那我这些年的奋斗岂不是化为乌有 空中部队还剩几个 那可是我数十年的心血啊。 这真的是上神的惩罚吗？ 不然以我们的总体实力和完全部署，怎么还杀不死他们 雅密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以后会不会遭受到他们的报复 杜克的脸上阴晴不定，忽听身后“啊啊”两声惨叫。 他吓得一激灵，霍然回头，便看到雨中缓缓走出一条人影。 十条金属索围绕在他身边，不停律动。 其中有两条插进狮子和棕熊的身体，后背入，前胸出，金属索上还滴滴答答地流着鲜血。 唰! 金属索好不怜悯地抽出两人的身体，两人哀嚎挣扎，很快便没了声响。 高森终于还是出现了。 他的良心终于战胜了他的懦弱和自私，在黑暗处的村口徘徊挣扎了好一会之后，决定回来看看。 虽然杜克搞不清高森的实力，但那十条宛如被赋予了生命般的金属索，看上去真的很恐怖。 现在是七对二的局面。 杜克脸皮抽动，放下狠话：“罗彦、高森、艾丝，还有你们这些雅密族余孽。我记住你们了，今天的事没完!” 他转身，大声道：“加西，走!” 两人离开。 高森可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正想着要不要在身后偷袭一下。 可还没等他动手，忽然看到杜克瞪了瞪他。 绿眸里散发出渗人的光芒，又似深不见底的湖水，越看越让人沉沦。 高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追。 ------------ 第282章 上神真的存在? 看着杜克带着加西离开之后，罗彦全身一松，抚着肩膀，脸上出现痛苦之色。 刚才那一撞，实质他已经受伤了。 差点脱臼。 “你怎么样” 艾丝的注意力时刻放在他身上，过来搀扶。 “嗯，有点痛。”罗彦的表情告诉艾丝，并不是有点痛那么简单。 七人重新进入教堂。 教堂一楼建得很结实，二楼被猪脸蝙蝠撞塌一堵墙后，并未让它主体结构产生多少变化。 七人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 艾丝把罗彦的衣服撸高，看到肩膀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拿出医药包里的特效药，敷了一层。 罗彦感激地看她一眼，打趣道：“嘻嘻，你也会做这种细致活” 艾丝脸上一红，踢了他大腿一脚，“你闭嘴行吗？” 高跟鞋那尖细的鞋跟差点把他的大腿怼穿。 罗彦怪叫。 吉卡普笑道：“在你受伤昏迷的时候，可是这位小姐照顾你的。你看看那边的罐子和管子，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呢。” “喂，老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可以闭嘴么？” 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艾丝心头火起，对着吉卡普怒喝。 “哈哈，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就不说。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吉卡普。” 几人开始自我介绍，罗彦把今晚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在说到高森主动承担起拖住加西的责任时，吉卡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来高森先生跟那个怪人，有一段非常剧烈的打斗。怎样？没受伤吧？” 高森脸上一红，含糊地说道：“还好，还好。” 那个年轻人成格尔是个爽直人，大声道：“啊，你敢直面那只怪物，是个十足十的勇士啊！如果在我们部落，可是有优先分配食物的权利的!” 高森变得结结巴巴的，“没有，哈哈……没有啦。” 阿丽玛却看出了端倪，狐疑道：“哼！他有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还让那怪物过来了。莫不是临 阵逃脱，躲在暗处等我们打完了再出来” “是这样的吗？”成格尔对于复杂的事情一向懒得去想，经阿丽玛提醒之后，一把抓住高森的手臂，恶狠狠地问道，“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如果是临阵逃脱的鼠辈，将会被逐出我们部落!” “放……放手，你给我放手!”高森抽回手臂，对成格尔怒目而视，“我跟你们部落没半毛钱关系。什么分配食物，赶出部落之类的，简直乱七八糟，胡言乱语，关我什么事？” “懦夫就关我事!”成格尔咆哮，“何况我们救了你们!” 阿丽玛也冷笑：“成格尔，你到现在才知道吗？那些所谓的文明人，都差不多这个德行。” 两人的表现让艾丝想起开始时他们对自己的敌视，看来他们对现代人有很深的城成见。 “哎，成格尔，阿丽玛，稍安勿躁。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吉卡普按下二人的怒火，虽然他对高森的行为也很不齿，仍中肯地说道，“至少罗兄弟和艾丝小姐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达奎也点头：“不错，罗彦还救了我。” “好好好，你们都是勇士，我是懦夫，行了吧？懒得跟你们说!” 高森重新站起，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其实是没脸留在这里。 罗彦苦笑着对吉卡普道：“祭司大人，高森身负血海深仇，有所犹豫也情有可原。他能倒回来帮忙，已经很难得了。” “呵呵，小兄弟说的是。”吉卡普笑道。 此事揭过，罗彦问道：“祭司大人，可否冒昧问你几个问题” 吉卡普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中有些事情涉及我们部落的机密，除非族长大人同意，否则我没权力告诉你。但对于上神教的恶行，我倒可以叙述一二。” 一场大战之后，大雨已经渐渐停歇。 凌晨的冷风从二楼以及门窗灌入，虽然时值夏季，仍让人有种冷嗖嗖的感觉。 吉卡普看着外面的夜色，黑如墨斗，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五十年前，暗潮出现，世界全乱了。”吉 卡普开始讲述，语气唏嘘，“你们的文明社会崩塌，秩序大乱，就连我们这些部落人，也受到了牵连。” “但总体来说，总比你们好一些。部分部落因为暗潮的关系变成暗化人，而部分部落却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群体免疫暗潮，我们雅密人正是这类人。” “大核爆之后，你们忙于建筑新的超级城市，没注意到这种情况，后来安定下来了，消息不胫而走。你们开始派人跟我们交涉，想要弄清楚群体免疫的原因。” “但在暗潮出现之前的几百年间，我们被赶离家园，生存空间不断压缩，人口锐减。与侵略者们势同水火，又怎会答应他们的要求自然是果断拒绝。” “侵略者们不死心，威逼利诱，手段尽出。我们还是斗不过他们。于是慢慢地，我们的秘辛便被他们窃取。我记得前任族长说过，对我们祸害最深的，要数上神教。”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上神教崇拜的最高神，其实跟我们信仰的是同一个神灵，上神。只不过他们的上神形象跟我们不一样，是文明人更容易接受的样子。” 听到这里，罗彦不禁问道：“怎么上神形象也可以随便改变的吗？那上神到底存不存在” 还没等吉卡普说话，暴躁的成格尔已经拍案而起，怒道：“上神当然存在，他的光辉一直指引着我们前进，我们雅密人能支撑到现在，都是上神的眷顾!你问问题之前能不能经过大脑” 看到成格尔一片狂热分子的模样，罗彦咋舌，不说话了。 神灵一说，原本虚无缥缈。 但蓝星虚无缥缈的事情多了去了，暗潮、异能、天赋、召唤，哪怕是神秘的波娜和小白，都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 罗彦之前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现已有点动摇。 吉卡普严肃道：“上神自然是存在的，只不过他的形象千变万化，即使在不同的部落，也有不同的图腾形象。上神教为了更好地让现代社会接受，因此把他变成你们现在看到的形象。” 他展示了一下肩膀上的上神图腾，“而对于我们雅密人来说，上神是这样的。” ------------ 第283章 多年恩怨 罗彦看一眼吉卡普肩膀上的图腾，觉得很形象，也很符合原始部落的信仰文明。 吉卡普道：“我们不止可以免除暗潮的侵袭，更因为漫长的进化历史，长期面对野外的恶劣环境，对动物和植物有很深的研究。达奎的绿箭能够抑制变种动物的自愈功能。除此之外，还有很强的压制效果。包括阿丽玛、成格尔，他们也有类似的异能。” 罗彦皱眉问道：“你是说，我们碰到的变种人，是因为窃取了你们的秘辛，才得以发展的” “不是全部，但肯定跟我们有关。”吉卡普说得斩钉截铁，旋即又叹了口气，“当然了，我们科技落后，变种人发展到现在，主要还是他们的生物技术发达。” 说到这里，吉卡普的语气显得有些落寞。 部落发展落后是不争的事实，明明是受害者，却因为能力被人全面压制，有理没地儿说，怎不让他憋屈 罗彦算是清楚了前因后果，料想问吉卡普太深入的问题、例如秘辛到底是什么之类的他也不会回答，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么祭司一行来到汉光市附近，又是为了什么？” 说起这事，吉卡普变得一脸怒容。 “之前的种种恩怨，本来已经停息。但最近一段时间，上神教再次派人骚扰我们，这次动作更大，也不再遮遮掩掩，把我们重要的人物捉走，搞得部落里鸡犬不灵。” “面对上神教的步步紧逼，我们决定不再忍让，出手反抗!今天刚好路过这条小村，发现了教堂。对于上神，我们没有丝毫的不敬，算起来，上神教与我们还是同源，因此进入教堂躲雨。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大家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敌人。” 吉卡普说得义愤填膺，他的三个族人也是神情激荡，高声大骂上神教，恨不得马上冲进汉光市，揪出大主教汉尼拔鞭尸。 罗彦却很冷静。 上神教背靠梅嘉公司，吉卡普以上说的种种，明面上一直是上神教在捣鬼，但基本可以断定，幕后黑手是梅嘉公司。 这段时间对部落出手，恐怕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难道说，他们的研究出现了瓶颈，需要从根源上重新研究 又或者说 ，研究压根就不是到了瓶颈，而是取得突破性发展，需要更多的技术支持，连最原始的部落文化也不放过 还有，听吉卡普的意思，幸存的部落不止雅密人一支，似乎有很多支。 他们现在都是什么状态 骂完上神教，吉卡普等人渐渐平复下来。 此时大雨已经完全停歇，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次多得祭司和几位族人朋友的仗义相救，不然罗彦早已是个死人。上神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几位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罗彦非常仗义地说道。 “小兄弟言重了，对你们净世会，我们一直都是很敬佩的。”吉卡普客气几句，“对了，这次你们出来搜寻凯撒，可有获得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如果祭司不小心遇到他们，相烦通知一声。” “好的。”吉卡普满口答应。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两伙人分别。 回程中，也许高森对自己的行为不太好意思，暂时难以面对罗彦和艾丝，独自一人走在了前头。 艾丝看看周围，在发现没人跟着之后，小声对罗彦道：“你注意到没有，当你提起凯撒的时候，吉卡普没有反应，他身边的成格尔却特意撇开了头，看来这中间有些蹊跷。” “哼哼！”罗彦冷笑一声，“经过之前的残害，以及多年的生存压缩，部落人口降到最低点。只凭他们，要反抗上神教和梅嘉公司简直痴人说梦话。如果这时有人拉拢他们，并作出帮他们报仇的承诺，他们没有不答应的可能。” 艾丝吃了一惊，“你是说凯撒和部落是合作关系” 罗彦耸耸肩，“反正猜是这么猜的，不然我们白天遇到何光，晚上就碰到吉卡普，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目光幽怨，“而且我猜，合作的不止有雅密族，其他的部落也肯定参加在其中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艾丝面带忧色地问道。 一个凯撒已经很麻烦，现在又加上那么多部落，还是在他们擅长的野外，艾丝对这次汉宁社的行动一点信心都没有。 “能怎么办，打得过就 打，打不过就跑呗。”罗彦态度很轻松。 他这次出城，本来就不是拼命的。 他有自己的目的。 何止是他，像杜克、江平、堂本隆等人，又何尝不是有目的 为了彻底剿灭凯撒 省省吧，一但遇到危机，比谁都逃得快。 …… 望着罗彦等三人远去的身影，达奎不解地问道：“祭司大人，你为何要跟他们说那么多事毕竟净世会也是为超级城市服务的，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并不明朗。” 吉卡普嘿嘿一笑，“净世会靠不住，凯撒就靠得住我出来之前族长就交代过，跟这些“文明人”打交道的时候必须擦亮眼睛，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只要是对族人有益的事情，都可以去做。” 他的眼神闪烁着智慧和深邃，“而且我看中的并不是净世会，而是罗彦这个人，这也是我冒着风险救下他们的目的。据我观察，此子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必定能回馈我们更多。” …… 罗彦等三人回到最初的位置，取回追日，又换了身新衣服，与顾诚等人汇合。 顾诚和米娅早已望眼欲穿，见三人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把他们接住，顾诚开始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罗彦大概介绍了一下事情经过，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米娅心有余悸道：“以后再也不能随便行动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高森脸上一红，不说话。 薛大勇则继续冷言冷语地嘲笑：“是啊，能力不够就不要随便乱跑，很容易死掉的。” 艾丝瞪了他一眼，放出双刀，“你说谁能力不够” 不止艾丝，心情本就不畅顺的高森也把气撒在薛大勇身上，“你够胆再说一次” “哼!”薛大勇掉转头去不说话，他可打不过这两人。 “玛德，既然通知了乌盖，这厮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害我们差点死在那里，顾诚，高森，走，跟我去找他理论去!”罗彦嚷嚷道。 当下把小组暂时交给艾丝，罗彦带着高森和顾诚，气势汹汹地向东面兴师问罪而去。 ------------ 第284章 找麻烦 野外危机四伏，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出城之前薛贵和秦祥已定好策略，只在白天赶路，晚上原地休息。 效率是低一点，但起码能保证成员的安全。 要知道组员当中有不少人是大公司的少爷们，例如柴灶、费坤这种。 也例如稍强的薛大勇、毛瓒、秦冬这种。 而作为大队长，乌盖有权力在五到八组来回巡视。 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第一时间组织起有效的行动。 罗彦三人一个个小组地找，结果一直找到七组，谁都说没见过乌盖。 也就是说，这厮从来都没管过小组的运作。 罗彦大骂：“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最后找到八组，所属组长刚睡醒，伸了个懒腰道：“乌队长他一直都在我这里啊，在我车厢后面睡觉呢。” 罗彦往后车厢一看，枕头、被子、眼罩一应俱全。 车座下还堆满了果皮纸屑，撇得乱七八糟的，发出难闻的味道。 就是不见乌盖。 “咦，刚才还在的，现在去了哪里？”八组组长有点摸不着头脑。 旁边有组员往外一指，“我看到乌队长往那边去了。” 罗彦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一条人影站在荒草堆里，一动不动。 “我们过去看看那厮在搞什么鬼。”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听得乌盖吹着口哨，自言自语道：“年少迎风尿三丈，年老顺风尿湿鞋。嘿嘿，老了，老了啊!” 前面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乌盖!” 罗彦大喝一声。 “哎哟我去，谁啊？” 乌盖被吓得一激灵，似乎还尿湿了鞋子。 骂骂咧咧地转头，“是哪个王八蛋，趁老子……” 乌盖原本还凶巴巴的准备骂人，转头看见罗彦，立马换了另一副嘴脸，“是小罗啊，这么早过来给我送早餐呢？嘿，客什么气啊，我早就吃完了。” 说着就要夺路而逃。 罗彦还好一些，知道乌盖就是这样的人。 高森却从来没跟他共事过，一个闪身把乌盖挡住，冷语道：“我们怎么来了，你不知道” “哈哈，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乌盖打着哈哈，用右手拍拍高森的肩膀，“高森啊，我看好你啊。因为你的加入，我们五组的实力跃上了很大一个台阶，好好干下去。” 高森拍掉他的手，“喂，不要乱摸。哎草，还是湿的。玛德，你能不能讲点卫生” 乌盖把手收回，满不在乎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我很忙，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先别走!”罗彦把他拦住，“碰到凯撒的事就先算了，但是我们被杜克伏击，差点死掉，你要不要给我们出头” “什么？”乌盖就像被踩中了尾巴，整个人弹起，骂道,“好啊，杜克那个王八蛋，真敢做出这种事快给我说说!敢动我的队员，看我不扒掉他的皮!” 罗彦看他表情不似作假，还挺吃惊。 于是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把遇到吉卡普的事也一并说了。 “走，我们找他去。” 乌盖火急火燎地道。 四人上车，朝中央大阵飞驰而去。 “杜克，杜克!快给我滚出来受死，尼玛的!” 远远看到中央大阵扎营的地方，乌盖从追日的后座站起，还没到就大喊了出来。 此时大部分人都刚起起床，准备收拾东西拔营前进，看到气势汹汹的乌盖等四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这次乌盖指名道姓要找杜克，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早闻罗彦和杜克等人不和，堂本隆和乌盖又不和，同时江平和秦冬也没少嘀咕罗彦的坏话。 不过费坤和柴灶跟罗彦关系不错，这两位太子爷会不会帮他呢？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偷偷给罗彦指路，告诉他杜克的帐篷在哪里。 罗彦刚把追日堵到杜克帐篷门口，不想杜克从里面走了出来，打着呵欠道：“你们在鬼叫什么？扰人清梦。” 一看这架势，杜克准备抵赖了。 乌盖一手抓着他的衣领，瞪着牛眼嚷道：“装傻呢？我乌盖的人也敢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因为你真的很臭。” 杜克拍掉乌盖的手，把衣领和饰物扶正，又皱着眉头从口袋中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巾，嫌弃地在上面拍了拍，捂在鼻子上。 “我脏”乌盖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吧，就算我再脏，也没有你脏!你坏事做尽，不止身上脏，整个灵魂都脏!” 乌盖看上去真的怒了，双眼冒着凶光瞪着杜克，巴拉巴拉地骂道：“你表里不一，人面兽心，斯文败类!你 做过什么事情，心里最清楚。” 罗彦听得有点愣神。 人面兽心 斯文败类 乌盖是不是说跑题了 这厮说的，好像杜克对我行了什么禽兽之事一样。 他疯了吗？ 不对，乌盖没疯! 罗彦忽然醒觉。 看他那激愤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说我，肯定是另有其人。 他在说米伦的事，他在借题发挥! 出发前夕就听说两人有旧情复炽的迹象，乌盖之所以如此激动，完全是为了争风吃醋，为几个月前米伦差点被杜克迷害讨说法。 罗彦在心里大骂。 这个死东西，怪不得那么热心! 乌盖越骂越激动，越骂越生气，一秃噜嘴便果真说出了米伦的名字，证实了罗彦的猜想。 不过此事有关米伦的名声，乌盖也并非完全无脑，说了一次之后便自觉失言，没再提过。 杜克自然也听出乌盖的意思。 他平素最爱护自己的名声，生怕传出去之后会对自己不利，“哼！你胡搅蛮缠，不知所云，恕不奉陪!” 说完便要拂袖离开。 被他无视的乌盖更生气了，拦在他身前，一脚踢向杜克。 他没用异能，更像是街头打架。 看上去毛手毛脚的。 杜克轻蔑一笑，闪身避开。 却不知怎么的，乌盖看似毫无威胁的一脚，竟嘭的一声踢在了杜克的肚子上。 虽然不疼，但长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好死不死，上面还黏着一些糊状的黄褐色物体，臭气熏天。 杜克哪会不明白是什么，险些气晕，咆哮道：“乌盖，你找死!” 绿眸死死盯着他，一阵杀意弥漫开来。 杜克的精神控制发动了。 乌盖又是一脚踢来，忽然看到杜克的眼神，立即摇头晃脑，喊了一句，“哎哟，怎么回事，我晕啦。” 那一脚便踢歪了，整个人失去平衡，撞在杜克身后的帐篷上。 哗啦! 帐篷倒塌，乌盖陷在其中，一时出不来。 杜克在心里冷哼，废物，这下精神攻击够你受一天的了。 岂料身后挣扎升起，乌盖又开始咒骂起来。 骂得还很难听，什么祖宗十八代啊，绝子绝孙啊等粗鄙的话都说了出来。 杜克心中一凛，他竟然没事 ------------ 第285章 论嘴炮怕过谁?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远处忽然走来一条魁梧的人影走来，冷冷道：“乌盖，你好歹也是汉宁社的队长，在这里像泼妇骂街一样，不觉得丢人吗？我耻于跟你一个职位!” 来人墨镜背心大雪茄，长发扎到脑袋后面，个性十足，正是乌盖的老冤家堂本隆。 堂本隆是一到四组的队长，本来跟乌盖一样，是不住在中阵的。 只不过他急于搞好与总指挥梅琛的关系，一早便收拾定妥，来到中阵，准备汇报昨天一天的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好报告的，因为他们毫无所获。 不过很多时候，工作就是一个态度。 无论在哪个职场，只要领导看到你工作认真，事事负责，哪怕业绩一般，也总能留个好印象不是 堂本隆一到，杜克便找到了同伴，也不走了，一个劲向堂本隆诉苦，“监狱长大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聊。一大早找些可笑的理由来我这里闹，还把我的帐篷拆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来吧，我寻思之前有过误会，既然现在都在汉宁社，不想跟他们计较。但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哼哼哼，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呢，真把我惹急了，别怪我动用执法的特权，把他们赶出汉宁社。” 一听到杜克要赶走乌盖和罗彦，堂本隆自然求之不得。 他义正严词道：“本就该这样!杜克主教贵为执法，是经过社长和副社长正式认命的。如果什么人都可以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那还有任何规矩可言汉宁社存在又有什么价值干脆解散算了。” “杜克主教，我支持你!把他们赶走，我们汉宁社不需要这种搅屎棍!”堂本隆指着乌盖等一群人道。 “你他么说谁搅屎棍呢？你件垃圾，废物，渣滓!”回呛的是高森。 这家伙经营废车场多年，早就培养出老板的脾气，属于暴躁那伙的。 他见堂本隆一出现便大刺刺地针对他们，心底怨怒。 又想起昨晚被加西追得到处逃窜的狼狈模样，此时就如点着了的喷火枪，与堂本隆展开对骂。 堂本隆压根没瞧得起高森，回怼道：“你他么是谁啊!这里都是高级别的对话， 连罗彦这个组长都不敢吱声，你这种低级人员在这里叽叽喳喳个什么？喂，罗彦，管管你手下的狗!” 堂本隆魁梧的身材往前一站，只阴影就把瘦小的高森盖过。 只不过高森丝毫不惧，反而仰着脸，横着脖子看着他，挑衅道：“有理哪里都可以说话，你以为长得壮就怕你啊。全汉光市都知道，你当初被何光打得夹着尾巴逃走，人们都说你外强中干，窝囊废，软蛋怪!平时就知道躲在黑风监狱那鸟大的地方作威作福，拿犯人出气!” 论口才，十个堂本隆都比不上一个高森。 这番话一说出，乌盖和罗彦都笑得前仰后翻，嘻嘻哈哈的，大赞“金句”。 就连远处的吃瓜社员们也捂着嘴巴，敢笑又不敢笑。 堂本隆一张脸皮变成猪肝色，他也曾是汉光市的风云人物，现在被人如此辱骂，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手抬起，就要掴在高森脸上。 乌盖把高森扯开，很有担当地挡在他身前，伸过脸给堂本隆，“来啊，打啊，有本事你就打下来!出来的时候我们会长就说了，我和罗彦是净世会的门脸人物。在汉宁社里，首先工作要做好，其次不能堕了咱们净世会的威风。不惹事，更不怕事!谁敢欺负我们，整个净世会为我们撑腰!” 堂本隆脸皮抽动，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他当然不敢打。 别说现在乌盖跟他同级别，谁先出手谁就理亏。 如果真的得罪了三大势力之一的净世会，他的好日子就走到头了。 “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有话好好说啊。” 杜克隔壁的帐篷打开，西装笔挺的江平走了出来，就像去上班一样。 不得不说，江平的外表还是很有看头的。 帅气、睿智、上进、挺拔，而且他的经历也足够传奇。 一个D区的穷小子靠着自己的奋斗爬上B区，还那么年轻，简直就是年轻人的偶像。 跟他比起来，顾诚就是个落魄的中年人，就连光明社社员的光环，也被衬得黯淡无光。 堂本隆正愁没有台阶下，不着痕迹地放下了手，摸了下头发，走到江平身边讲述事情的经过。 江平做出仔细聆听的态度，然后呵呵一笑，首先跟罗彦打个招呼。 “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你与杜克主教的事，多半是个误会。杜克主教就住在我隔壁，昨天晚上我们促膝长谈到深夜，就汉宁社以后的发展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才睡了一个小时，相信他没有时间出去的。” 睡了一个小时 罗彦双眼微眯，看看江平，再看看杜克。 两人一脸坦然，不解地回视罗彦。 甚至有些得意。 罗彦心底雪亮。 这就是狼狈为奸。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 事情其实很简单，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你罗彦有证据的话就拿出来，不然就是诽谤，就是找事。 高森也认识到了这点，走到罗彦身边，低声道：“村子里面那些尸体……” 罗彦摇摇头，“没用的，这个世界那么多异能者，他们既然能把尸体扔在那里，绝对有借口撇清关系。” 这次来声讨，几乎可以断定没有结果。 “既然罗组长没什么事，那我可就要告辞了。”杜克皮笑肉不笑地道，“跟江先生商讨了一个晚上，也有点饿了，先找点东西吃。” “嘿嘿，那杜克主教多吃一点，毕竟心情不好，食量来补嘛。可能我记错了，也可能做梦了。不过那个梦还挺真实，我到现在还记得，杜克主教带了二十个人来，气势汹汹，誓要将我置于死地。可惜被我杀得片甲不留，最后铩羽而归。” 罗彦望着杜克的背影，尽情讽刺。 “啧啧啧，那模样……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真丢人呐。” 高森也在帮腔：“何止二十个人啊，罗组长还向我提过，梦里还有几十头会飞的怪物呢。哎哟，如果那是真的，可花了不少心血和钱财。可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如果是我，都会哭晕在厕所里!” 杜克的肩膀明显地抖了抖，双拳紧握，脸色发青。 心机深沉如他，也难以抑制地被两人的话激怒。 “哈哈，两位说的梦境还挺真实，幸好只是个梦罢了。” 江平越过杜克，回头打了个眼色，让他平静下来。 ------------ 第286章 乌合之众也敢捋虎须? 随着江平的搅局，罗彦被袭一事便被轻轻地揭过了。 虽然心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仇是记下了，罗彦和高森狠狠地瞪了杜克一眼，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乌盖和堂本隆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大领导梅琛的专线。 堂本隆先乌盖一步按下通话键。 “早上好，梅总指挥!”堂本隆中气十足，显得相当有朝气。 乌盖也不能落后，用力吼道：“总指挥好!我乌盖随时候命!” 声震四野。 “你们疯了，那么大声干嘛？”梅琛听得声音有异，“咦你们在中阵附近？” 说完转头四处看了一下，便看到杜克帐篷旁围着的一圈人。 “原来你们都在啊，那正好，有紧急情况，全部过来开会!”梅琛挂了对讲机。 梅琛的帐篷特别大，足够容纳很多人。 所有汉宁社的外出重要人员都到齐了。 原本罗彦没资格坐在里面，不过一场来到，也被请了进去，坐在最末尾。 在进帐篷的那一刻，他低声对顾诚道：“用天赋看一下江平。” 不用吩咐，顾诚早就用洞察看过这位“情敌”了。 “是异能者，而且能量波动不小。”顾诚极不情愿地道。 洞察天赋进化之后，能够看出高级异能者的能量波动。 这是一个强大的天赋，等于有了一双天眼。 所有高级别的异能者在顾诚面前都无所遁形，想伪装也伪装不了。 除了江平之外，顾诚还曾看到过两个人也是深藏不露的异能者，让罗彦大呼不敢相信。 废柴兄弟! 原本四人已经是很铁的关系，但有一天罗彦突发奇想，废柴兄弟每天在汉光市大摇大摆，做人高调，奇怪的是身边竟然没有厉害的保镖 这并不合理。 于是让顾诚找机会看了一下。 结果没让罗彦失望，他们果然是高级异能者。 不过罗彦没有揭穿他们。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废柴兄弟是异能者这件事，就是他们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们的保命法宝。 告诉他们自己知道了，只会让他们觉得不安。 进入帐篷后，废柴兄弟坐在罗彦前面，对他挤眉弄眼。 费坤凑过来问道：“怎么昨天杜克动你了？” 罗彦苦笑：“是啊，可惜没留下证据。” “玛德，太嚣张了。我们也找个机会搞一搞他。” “你有什么好主意” 罗彦想起废柴兄弟捉奸霍不休那一幕，这两小子是个中好手啊。 “我正在想。” 费坤的小眼睛滑碌碌的，嘴边的坏笑让人感觉他很欠揍。 …… 梅琛手里拿着一张信件，正要说话。 忽然鼻子耸动，皱眉问道：“唔……什么东西那么臭？” 所有人看向杜克。 看到他身上的脚印，发出恶臭，都捂起了鼻子。 乌盖在面前扇了扇风，夸张道 ：“我去，杜克主教，你这么大个人，玩什么不好，竟然玩屎” 说完便“呸呸呸”地嫌弃起来。 罗彦等人哄堂大笑。 杜克青筋暴露，满脸通红。 玛德，玩屎的人是你吧。 唉！竟然忘记换衣服了。 “咳咳咳，我想提一提。虽然咱们汉宁社不强求社员的穿着和个人癖好，但至少要做到整洁干净吧。”梅琛看着杜克，“杜克主教，我建议你还是换一换衣服再进来吧。” 杜克狠狠剜了一眼对面那几人，快步走出帐篷。 看到他的狼狈模样，罗彦的心情总算恢复一些。 杜克走后，梅琛拿起手中信件在大家面前扬了扬。 “这是一大早外面巡逻的兄弟发现的，送信的人是凯撒的托尼洪。”梅琛的脸色极为难看。 听到托尼洪的名字，底下一片哗然。 凯撒也太嚣张了，明知道是敌对关系，还敢跑到大本营送信 摆明是挑衅! “毛瓒，你给大家读读!” 梅琛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把信件交给旁边的毛瓒。 肩披白毛衣的毛瓒先给梅琛行了一礼，拿起信件，清了清喉咙，朗声阅读： “各位尊敬的汉宁社“精英们”： 你们好，我是陈永。 骤然听到你们要出城剿灭凯撒，开始时我觉得很错愕，然后疯狂笑了一夜，根本停不下来。觉得这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滑稽、最荒唐的事。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捋虎须 忘了上个月C区发生的事情了 好吧，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我给你们个机会。 今晚八点，我们将在碧水湖、何氏矿山、费氏矿山以及南边的两个紫菱石采集点选择其中的一个下手。 有本事的来阻止我们吧，哈哈!” 信一读完，帐篷里都炸了。 陈永太嚣张了，连时间地点都约好了，摆明不把汉宁社放在心上。 帐篷内喝骂声不止，群情汹涌。 但很多人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去吧，很容易中了他的埋伏。 不去吧，这是双方遇到的第一仗，会被人笑无胆匪类。 梅琛冷眼凝视，待喝骂声稍歇，这才开口道：“诸位也看到了，陈永目中无人，以狂傲姿态向我们叫嚣。都说说吧，有什么建议。” 话音刚落，一人霍地站起。 “打，必须打！”堂本隆满脸怒容，还有点小激动，“不打的话，我们汉宁社就会被人笑话，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总指挥尽管吩咐下来，我堂本隆绝不退缩。” 堂本隆的意见得到了全部人的支持，大家纷纷鼓掌。 “打肯定要打的，主要看怎么打。堂本隆，你说具体一点，怎么个打法”梅琛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堂本隆。 “这……”堂本隆凭着一股冲动站起来，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情，迎着大家的吗眼光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陈永说的五个地方都是事关汉光市命脉的重要资源，丢一不可，我们都要保住。应该分派人手驻守，并提前 做好准备，八点伏击他们。” “噗呲——” 场中忽然有人笑出声来。 大家一看，原来是高森。 堂本隆大怒：“你笑什么低级人员怎么混进来的，来人，给我撵出去!” 乌盖讥笑道：“哟，监狱长大人还真会摆谱啊，你以为这是黑风监狱现在汉宁社面临危机，正是集思广益的时候，谁说得有道理谁就留在这里。高森曾在光明社当过组长，还差点荣升为部长，要不是他谦虚，完全可以当汉宁社的组长。他还有丰富的野外作战经验，我觉得他的意见比你的更有用，应该听他说一下。” “乌盖，你说什么？” 堂本隆脸上变色，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拍烂。 “总指挥，他们……”堂本隆向梅琛求助。 梅琛脸色一沉，对高森说道：“每个团体都应该有规矩，你公然对上级不敬，已经犯了规矩。但现在非常时期，我就允许你说一说。如果说得没道理，只是玩针对，我会直接把你赶出汉宁社。” 高森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向罗彦问道：“组长我可以说吗？” 罗彦笑着挥手，“去吧。” 高森这才从罗彦的身后走出，侃侃而谈：“大家擦亮眼睛看清楚，凯撒很明显在给我们下套。地点一共有五个，每个地点分开至少十公里，战线拉得极长，不能互相呼应。如果我们这一百几个人分散开去，每个地点只分得二十几人，其中有战斗能力的也就那几个人，其余都是后勤人员。用脚趾盖都能想到，这样的实力还不够何光塞牙缝的。” 堂本隆被高森连声抢白，顿时大怒：“他们要攻击的都是我们经营了很久的公司，本身就有一定的防御和战斗力。你这说法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战先怯。” “哼！你只看到自己的优点，没看到别人的长处。既然陈永敢指定这些地方，必定也想好了万全之策。他们长居野外，对野外作战有丰富经验。如果选定一个地点，精锐尽出，你能保证我们能守住”高森大声道。 “我觉得守得住!”堂本隆硬着头皮坚持己见，但气势已经弱了下去。 高森懒得理他，朝梅琛道：“总指挥，分兵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我们人数有限。如果实在要分，我们最多只能分成两队。” 梅琛目光闪烁，对高森的话不置可否。 一旁的顾诚也站了起来，补充道：“我赞同高森的意见。而且我还建议，立即向汉光市和红岩堡垒求援，增派人手。” 见梅琛不说话，大家也都停了下来。 梅琛思索片刻，忽然把目光投在罗彦身上，笑道：“罗组长，你麾下这两位组员很有见解嘛。既然他们都说了，你也来说说吧。” 罗彦朝梅琛拱拱手，推辞道：“高森和顾诚说得很好，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按照他们二人的说法，你觉得分出的两路人马应该保护哪个地点”梅琛继续追问。 “罗彦资历尚浅，能力不够，确实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总指挥还是和别人商量吧。高森，顾诚，你们也先回来，别乱说话。”罗彦继续低调。 ------------ 第287章 凯撒会打哪里? 见罗彦一再推辞，梅琛还以为他没什么想法，于是不再多问。 堂本隆和重新回来的杜克倒是很错愕。 不合理啊！ 这厮一向诡计多端，而且最爱出风头，现在大好机会，竟然不表现一下？ 秦冬和江平在商量着什么，大概在猜测罗彦的真实意图。 毛瓒怨毒地看着罗彦，为什么梅琛问他而不是问我 幸好米娅不在这里。 就连废柴兄弟也意想不到。 不过以他们对罗彦的理解，他不是没想法，而是在酝酿着什么坏事。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罗彦看着二人。 柴灶道：“可能你不知道，碧水湖是我家的产业之一。” “我知道啊。” 费坤也道：“我们费氏矿业也是凯撒的攻击目标之一。” “我也知道啊。” “你他么的什么都知道，就是不为我们争取一下保护的机会”废柴兄弟异口同声地怒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自来水公司是汉光市的命脉产业，你觉得城里的大人物会让凯撒动野外的水源还有费氏矿业，现在梅嘉公司正和何灯打擂台，费氏矿业是关键，也不会让你们倒的。”罗彦说得很轻松。 废柴兄弟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因此，凯撒想要让汉宁社吃瘪，也断然不会跟城里硬刚，你们的产业稳如泰山，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连凯撒的人影都没有。”罗彦续道。 “既然这样，那你说说，凯撒最可能会动谁”柴灶问道。 罗彦悠悠闲闲地坐着，“我怎么知道。” “何氏矿业”费坤试着问道。 罗彦就是不答。 废柴兄弟没办法了，只好掉转头向梅琛请求保护。 虽然罗彦说得头头是道，但他们还是不敢冒险。 “两位稍安勿躁，等城里的支援到了，我们会派人去你们的产业保护的。”梅琛道。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的对策是： 梅琛听从高森和顾诚的建议，先把汉宁社分为两大队，一到四组保护第一个紫菱石采集点，五到八组保护第二个紫菱石采集点。 而从汉光市派来支援的队伍，前去碧水湖驻守。 红岩堡垒负责保护费氏 矿业。 安排得很妥当，唯独忘了一样—— 何骏驻守的何氏矿业被撇除在外。 更过分的是，梅琛甚至都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们这个消息。 帐篷内所有人都默契地集体失忆，连提都没提过。 黑色九号之后，所有人都洞察到大人物们的意图。 就是要搞何灯。 如果何氏矿业真的不幸地被选为凯撒的下手对象，那么大人物们只会偷着乐。 谁会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罗彦冷眼旁观，偶尔搭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全程吃瓜。 昨天晚上何光何骏两叔侄的对话仍历历在目。 何光对何家有深厚的感情，纵使两兄弟有些恩怨，凯撒也不可能对何氏矿业下手。 那么把何氏矿业划为五个地点之一，只有一个解释—— 混淆视听! 他始终记得刚才的推论。 碧水湖不会打，费氏矿业不会打。 现在加上何氏矿业不会打，那么最可能打的就是两个紫菱石采集点。 但凯撒会打吗？ 罗彦认为还是不会。 凯撒出城一个月，百废待兴，他们又怎会主动挑事 就算做好了全盘计划，至多也是和城内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但城内体系完善，很快就可以恢复。 凯撒不可以啊。 陈永和汪鉴才不会让凯撒落入这个境地。 罗彦持续发散思维。 既然凯撒哪里都不会打，那么这封挑战书的目的就显得很有古怪了。 罗彦猜测是把汉宁社、城内、红岩堡垒的人员打散，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至于这个计划是什么，他暂时没有头绪。 五个地点，由西至东分别为：碧水湖、何氏矿业、紫菱石采集点一、紫菱石采集点二、费氏矿业。 前两个在西南，两个采集点在正南边，费氏矿业在东边。 超级城市在建立之前，是经过严格选址的。 某些重要的资源，例如上面所说到的水源、紫菱石、煤矿，还有石油、各种常见和稀有金属等，成为城市选址的首要考虑条件。 没有资源就别说生存和发展了。 值得一说的是，碧水湖是个很大的淡 水湖。 它与南方的黑湖用地下水的方式连通，中间隔了三十公里左右。 柴灶提到黑湖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他告诉罗彦，黑湖很古怪，曾经有过很多传说。 其中一个传说，就是黑湖里面有水怪。 这个传说还是在暗潮来临之前就有的。 水怪体型极大，拥有长长的脖子，可以活吞生人，甚至大型的牛羊野兽。 传说既然是传说，那就是很难证实。 也没人敢证实，特别是在暗潮和核爆之后。 万一是真的呢？ 而且谁知道它有没有变异 据资料显示，黑湖里面的湖水是非常干净的水资源，而且黑湖之所以叫黑湖，是因为它含有一种对人类非常有益的黑色矿物质。 附近的超级城市也曾想过要利用黑湖的水资源，但在出了几次找不出原因的事故之后，就没人敢提起了。 罗彦忽然想到，昨天那个冒牌凯撒军团也有人提过黑湖，旗帜上也是以水怪为标记。 也许就是利用人们对那个传说的畏惧心理。 商议定妥，众人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梅琛突然发话：“罗彦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众人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罗彦。 总指挥单独留下他干什么 发现罗彦也是一脸茫然。 不过不管怎么样，大佬亲自留下他一个人无非两种情况。 就跟下课了老师叫住一人同样的道理。 赞扬这个学生，这段时间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希望他再接再厉。 批评这个学生，这段时间少给自己带来麻烦，叮嘱他以后小心做人。 杜克、堂本隆、毛瓒等人自然希望后一种情况，最好把罗彦批得狗血淋头。 而乌盖等人则反之，希望梅琛青眼相看。 等所有人出去之后，梅琛与罗彦相对而坐。 梅琛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道：“其实，你不需要太防着我，因为谭渊是我的好朋友。” 此言一出，罗彦着实吃了一惊。 当梅琛说出下一句话时，他更惊得目瞪口呆。 “我每个星期也会去一次常来饭店。” 梅琛意味深长地看着罗彦，说道。 ------------ 第288章 特别任务 “你……” 罗彦张大嘴巴，不知道怎样接下去。 “你只需知道，我跟你是一路的。我、谭渊、镜叔，咱们都是一路的。”梅琛凝视罗彦，“本来不想太早说的，不过看你刚才的表现，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罗彦终于反应了过来，苦笑道：“我聪明吗？好像一直被你们玩得团团转吧？” “这件事情非常秘密，总共才几个人知道，你被蒙在鼓里不是很正常的吗？” “嘿嘿，那我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应该很高兴” “那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现在不是，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梅琛笑道。 “希望承你贵言吧。”罗彦叹气道。 “对了，刚才你和杜克他们在吵什么？” “杜克想杀我。” 罗彦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梅琛愕然，“你这样都没事？” 罗彦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我应该死似的。” “呵呵，我的意思是，即使有雅密人帮忙，你不也中了蝙蝠毒吗？我从没听过你可以免疫毒素啊？” “谁说我免疫毒素的，是雅密人有种神奇的药草，刚好能治疗蝙蝠毒。” 在这个世界，没必要跟任何人推心置腹。 保留一点秘密，隐藏一点实力，总不会错。 “原来这样!”梅琛点头，随后又冷了下脸，“上神教和秦家俨然成为梅嘉公司的爪牙，出了城之后竟然大张旗鼓地追杀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罗彦道：“看在我们是一路的份上，帮忙敲打一下吧。这次幸好有雅密人帮忙，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会的。”梅琛答应下来，“好了，说说你对这次事情的真正看法吧。” 罗彦只好把自己的看法又说了一次。 梅琛眸色发亮，赞道：“怪不得谭渊总在我面前夸赞你，果然有过人之处。我觉得让你去守住紫菱石采集点太浪费了，你应该有个特别的任务。” “特别任务？总指挥，你不要搞我啊。一般特别任务都是很危险的。”罗彦怪叫。 “放心吧，就算我想让你死，镜叔和谭渊都不会答应的。” “到底是什么任务呢？”罗彦忍不住问道。 “你的车快，为人也机警，今晚无论凯撒想干什么，他们必然会现身。你负责跟踪并找到他们的目的所在。而你组长的职责就暂时交给高森和艾丝共同负责吧。” “吓这个任务……”罗彦咋舌，苦着脸道，“有点难度啊。你不知道凯撒那帮人做事多小心，要是被他们等人发现，很容易死的。” “我当然知道难，不然也不会找你做。但是这件事办成了，我会建议社长薛贵升你做 总指挥助理，专门为我办事。” 罗彦摸摸下巴，颇为意动。 他的目标之一是把汉宁社掌握在手中，如果升为总指挥助理，比那劳什子组长高级多了。 “好，我答应了。”罗彦咬牙道。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要有所获得就要有所牺牲。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有冲劲的年轻人。在执行任务之前，你帮我送封信去红岩堡垒，请冉超守备长出手相助……” 还没等梅琛说完，罗彦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总指挥，这种事情不用我去吧？” “谁叫你车快，快去吧。” 梅琛把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罗彦，把他赶了出去。 …… 出了帐篷，乌盖等人早就等在了外面。 众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话。 罗彦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最后道：“好了，大家都赶紧回去收拾吧，今晚可能有一场大战。” 他特别找来高森，叮嘱道：“五组就交给你和艾丝了，不要再任性行事。我会尽最大能力找出凯撒的。” 高森郑重点头道：“我晓得。” “老顾，你尽量盯着他们。如果谁敢乱来的，都记下来，我回来之后问责。” “我会的。”顾诚有点担心，“我们离汉光市已很远，前面是一带无人区，变异生物随处可见，你小心一些。” 罗彦用手拍拍追日，笑道：“别说我不会主动招惹它们，就算它们来找我，也斗不过我这大家伙吧放心吧。” 稍作交谈之后，罗彦朝众人挥手，开着追日扬尘而去。 …… 罗彦离开之后。 汉宁社两个执法之一的木渎走进了梅琛的帐篷。 木渎作为当年围攻何光的强者之一，实力毋容置疑，行事还非常低调。 不止低调，还整天木口木脸，一副捡到金子都不会笑的模样。 跟梅琛在一起，反而他像领导。 “你叫罗彦去哪里？”木渎的语气硬邦邦的。 “去红岩堡垒啊。”梅琛道。 木渎眉头一皱，“叫他去红岩堡垒干什么要知道红岩堡垒离那里已经很近了。而且，你没理由看不出凯撒的目的不在那五个地点，很可能是为了那里的东西。” 说到两个“那里”的时候，木渎的语气有两个明显的停顿。 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呵呵，镜叔不是说要好好栽培他一下嘛。”梅琛态度淡然，并没有木渎那么紧张。 “哼，但是你知道那里很危险。万一他死在那里了呢？” “不会死的。这小子机灵得很。况且，我不是让他送信给冉超了吗？”梅琛道。 “你的 意思是，想让冉超带他去”木渎微微眯眼。 “呵呵，你说对了。” …… 暗潮来临之后，大量人类被暗化，各国政府束手无策。 为了保存人类最后的火种，只好把生还的人聚集在安全的地方，用核弹大范围轰炸。 大核爆之后，蓝星文明毁于一旦。 环境剧烈变化，原本的绿洲变成大片的贫瘠土地。 国家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超级城市。 基本上所有城市的发展情况都差不多，除了一个凌驾于所有超级城市的城市之外。 总都! 总都位于蓝星的中心地带，是一个超级巨无霸城市。 谷树公司、梅嘉公司、净世会……这些大公司、大组织的总部都设立在总都。 总都代表着蓝星上最高的文明和权力。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所有人都默许，它就是蓝星的唯一都城! 总都是所有人类的希望，战胜暗潮的精神支柱! 野外有威胁性的变异生物不止那些原本就生活在野外的动植物，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初级和中级暗化人。 暗化人有多个形态。 不是每个暗化人都能进化成功成为高级暗化人的。 那些一直停留在初级和中级的暗化人，只保留了动物的智慧和直觉，但破坏力比猛兽还要大。 初级暗化人的能力，可参考刚暗化的费沙。 中级暗化人更强。 甚至于，他们还感染辐射，比城里的暗化人更具威胁性。 他们在野外游荡，和其他变异生物共存在一个环境里，主宰着野外的大部分面积。 …… 坐标器显示，红岩堡垒离汉宁社大本营还有四十公里。 罗彦检查好携带的防护服和装置，置身于挡板里，全速前进。 要是在城里，以追日的速度转眼就到。 可这是在野外。 因为辐射的缘故，植皮发生了变化。 原本肥沃的土地有可能变成黄沙。 而原本的平坦的道路，也有可能被各种变异植物改变模样。 就像刚才碰到的那棵槐树，足有四十几米高，粗大的树根把周围的泥土翻开，罗彦还能看见那些树根在轻轻蠕动。 他怀疑，如果追日不小心开进去树根的范围的话，很可能会被树根缠住。 不止树根，他还看到树干上寄生着一种鲜艳的蘑菇，足有一个遮阳伞大。 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充满未知的变数，罗彦小心规避，总算有惊无险，但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来到一个荒芜的草原地带，在离红岩堡垒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他还是遇到了突发情况。 ------------ 第289章 二哥的突袭 说是草原，其实这里一半是黄沙，一半是干土。 上面部分覆盖着干草和灌木丛。 环境跟非洲大草原差不多。 时至中午，头顶的太阳烤炙大地。 沙石反射出来的热量，让罗彦感觉就像置身于一个大火炉中。 在经过一个灌木丛的时候，他发现有一双黑又亮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瞬间警觉起来，本着不多生事端的原则，加大追日的马力向前驶去。 但不是他想快就快的。 追日体型太大，却只有两个轮胎承重，他要在地面上选择较为坚固的泥土行驶，否则很容易陷落在黄沙里。 又经过一个灌木丛，发现这里也有同样的眼睛盯着自己。 这次是两对。 绝对不是人，而是野兽。 眼睛里透露出一种饥饿贪婪的凶光，似乎已把罗彦当成了猎物。 “什么鬼东西” 罗彦吞了口口水，心里发毛，暗自戒备。 第三个灌木丛，有三对眼睛。 他咬了咬牙，只好加快追日的速度。 驶出去一段路程之后，从倒后镜一看。 倒吸一口凉气。 三三两两的斑鬣狗从灌木丛中走出，低垂着眉眼，咧着大嘴，伸出长长的舌头，跟在自己后面。 斑鬣狗是臭名远著的非洲二哥，掏肛神技令人闻声丧胆，多少大型动物死在它们的神技之下。 就连非洲一哥的狮子，在没有雄狮坐镇下也不敢对它们贸然发动进攻。 让罗彦感到惊疑的是，这是一群变异了的斑鬣狗。 体长跟正常雄狮差不多，毛发厚密，头小身大脖子长。 黄毛参差不齐，其中夹带着大块大块的褐色斑点，看上去丑陋不堪。 四肢长身躯厚，肩高臀低，非常发达的颌骨和牙齿，一张嘴几乎咧到耳朵根。 鬣狗群的速度很快，出现之后一直吊在罗彦身后。 也不攻击，不知道想干什么。 很快，鬣狗已聚集起三十几只，虽然置身在追日的挡板里，罗彦仍然觉得不安全，出了一身冷汗。 越来越多的鬣狗加入到包围罗彦的行列，不一会已变成了七八十只，只留下前面一条不大的通道。 通道前面，一头鬣狗挡住去路。 雄壮的身躯，足比普通的鬣狗大了一圈，身上的斑点更 加明显。 除了体型不同，它还仰着头，一副高傲的姿态，挑衅似的看着罗彦。 一边看，还一边发出“枭枭枭”的叫声。 听到这种叫声，所有鬣狗立即昂高头颅，向着罗彦疾冲。 终于来了! 明明只有七八十头，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头应该是斑鬣狗女王。 “玛德，看得很过瘾啊，老子撞死你!” 罗彦吐出胸口的浊气，发泄般地咆哮，也像在给自己打气。 追日马力来到最大，轰轰轰地向鬣狗女王撞去。 眼看就要撞到，鬣狗女王纹丝不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糟了! 罗彦心有所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忽然轰隆声响，一阵离心力传来，罗彦整个人悬挂在空中，跟着泥土和沙石不停往下坠。 追日开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 陷阱! 怪不得围而不攻，怪不得一直收窄我的潜进路径，怪不得鬣狗女王对我挑衅…… 这帮畜生，原来在这里给我设了一个陷阱，它们有这种智慧 嘭! 罗彦掉到陷阱里，全身一震。 外面的鬣狗欢呼雷动。 鬣狗女王以胜利者的姿态从洞口探头进去，“枭枭”地叫着，更加得意。 听得她的叫声，所有鬣狗安静下来，纷纷跑到陷阱旁，掉转屁股，用后腿往陷阱里刨土。 它们想把罗彦掩埋在下面。 陷阱又深又宽，足可装下五辆追日。 而且四周被刨得非常光滑，一但掉下去，绝无向上爬出的可能。 通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罗彦可以看到洞内有不少的骸骨，倒是挺新鲜的，因为血液都是鲜红色的。 尸体被啃食得半点肉渣都不剩。 只剩下森森白骨。 有大型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看到如此景象，罗彦怒了! 轰—— 陷阱里传出老大一声响，能量迸发。 机械魂天赋被激发，罗彦和追日同时冒出暗能。 巨大声浪中，追日幻化成一团黑影，从陷阱中一跃而起，嗖地一声跳了出去。 此时已调整到战斗模式。 体型增大，力量变强。 所有鬣狗惊慌失措地看着空中的追日，这玩意还会变形 枭、枭、枭—— 鬣狗女王发出尖锐的叫声，所有鬣狗听到之后顾不上吃惊，如潮水般散去。 等追日再下地时，鬣狗群已经散去，只剩下女王站在原地。 罗彦把车头对准鬣狗女王，把挡板调低，无涯枪指着鬣狗女王叫嚣：“畜生，来啊，刚才不是叫得很欢实的吗？” 鬣狗女王似乎能听懂人话，狗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但对巨型的追日又有些畏惧。 低下脑袋，不安地横向踱步。 天赋激活下的追日，地形已经不是问题，飞速行进中，罗彦挺枪出击，嗖地一声刺向鬣狗女王。 鬣狗女王四脚微曲，一双狗眼闪闪发亮。 两者正式接触。 鬣狗女王瞅准机会，狗头往侧边躲闪，轻松避开罗彦这一枪。 然后大嘴张开，精准地咬住了枪杆。 嘎吱—— 枪身传出令人牙酸的刮蹭声， 手臂上传来巨力，罗彦使劲回拔，却发现无涯枪纹丝不动，被鬣狗女王咬得死死的。 罗彦大大吃了一惊。 这惊人的咬合力，以及对动作的精准把握。 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之内。 要知道现在的八极之威天赋已经进化，哪怕是面对高级暗化人时，也有一拼之力。 如果加上影帝天赋和机械魂天赋，除非遇到像秦用那种超越高级异能者的变态，也能胜券在握。 这样看来，比起城里的变种人，变异野兽的肉体更强，反应更快。 不过罗彦也不是吃素的，在经过短暂惊讶之后，双手同时发力，唰地一声，无涯枪被拔了出来。 鬣狗女王嗷呜一声，狗嘴被枪头的倒三角刮中，鲜血淋漓。 不过它也着实了得，牙齿虽然有些松动，却安然无恙。 “枭枭枭——” 鬣狗女王仰天怒吼，脑袋还一直摇晃。 然后罗彦惊愕地发现，它的左右脖子竟各生出一个拳头大的肉瘤，肉瘤在快速增长，不一会变成另外两个狗头。 变异后的鬣狗女王身躯再次变大，体型直追追日。 三头鬣狗女王变异的同时，周围已消失的鬣狗群纷纷发出尖锐的叫声，带着兴奋。 其中有些鬣狗也开始变异，体型增大，其中还有几只变成了双头鬣狗。 罗彦几乎崩溃，这就是野外变异野兽的真正实力 ------------ 第290章 疯狂的动物世界 罗彦掂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要对付这群鬣狗，也许并不是问题，但没必要。 红岩堡垒近在咫尺，只需再开个十五分钟就能到达。 只要进了红岩堡垒，自己就彻底安全了。 野外毕竟太危险了，谁知道鬣狗群还有没有其他陷阱 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打定主意，罗彦保持机械魂天赋不变，并加大马力，腾空而起，越过鬣狗女王，向前飞去。 鬣狗女王虽然追不上追日，但她的速度也不慢，领着鬣狗群，始终跟在罗彦身后。 听着身后尖啸不断的鬣狗群，罗彦头痛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在飞奔过程中，又碰到许多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的变异动物。 有地上爬的，也有天上飞的，都是动物界凶名在外的猛兽。 越靠近红岩堡垒越多。 而它们的朝向都无一例外地向着前方，也就是红岩堡垒的方向。 罗彦不得不猜想，难道它们在围攻红岩堡垒 而且他有一个疑问，为何这些平时都是互为死敌的猛兽，竟然能乖乖地聚在一起，相安无事 听到罗彦和鬣狗群的动静，猛兽们纷纷转过头来。 有上百只野犬加入了鬣狗群的跟踪队伍，它们的身形比变身后的斑鬣狗小不少，但四肢修长，速度更快。 鬣狗群和野犬群声势浩大，放声长啸，通知前面更多的野兽。 此时罗彦想要转向，已经不可能。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开。 有一群身形比追日还要大的野水牛听到啸声，纷纷转过硕大的牛头。 看到怪模怪样的追日，暴脾气瞬间发作。 转过身，双后腿不停地在黄沙上后蹬，鼻子里哼哧哼哧的。 最后，撒开四蹄，往这边狂奔。 轰隆隆—— 大地在颤栗，黄沙在狂舞。 明明只有二十头左右的野牛，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声势。 罗彦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感觉心脏都要被震出来一样。 野水牛以皮糙肉厚力量大著称，看它们的样子，又是变异过的。 他不会莽到和野牛群正面冲撞，他甚至都怀疑，追日身上的尖锥能不能刺破那层厚厚的牛皮。 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情景，罗彦只好大呼倒霉，选定一条比较少动物的路径，向前行驶。 这时追他的队伍变成了三队。 左右分别为野犬和鬣狗群，后面是野牛群。 前方的情况更让他绝望。 大量的动物分批前进，如潮水般往前涌去。 其中有长颈鹿，花豹，犀牛，河马……等等。 整个一个动物世界。 为数不多的长颈鹿，足有一栋楼那么高，站在动物堆里鹤立鸡群。 动物发出咆哮声，而前面的红岩堡垒，则传来密集的枪声以及炮声。 有些炮弹射到地上，炸起一堆动物。 可惜死伤并不多。 罗彦的猜测对了。 它们在围攻红岩堡垒! 轰隆隆—— 后面的野牛群已经冲了上来，其中有一只头上长满了角、就像荆棘一样的野牛顶在追日的车尾板上，几乎让追日失去控制。 后轮胎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鬣狗女王甩着三个脑袋，卯足了劲飞扑过来。 野犬群象蝗虫一样，准备用血肉之躯阻拦追日的前进。 “我……我草!这样不行啊，必须避开它们的围剿!” 罗彦心惊肉跳。 野兽的数量太多了，一但追日的速度降下，他便暴露在它们面前。 面对的，必将是它们的无情撕咬和践踏。 罗彦只能把追日调成速度模式，并把尖锥收起来—— 别说有的动物皮厚尖锥插不死它们，就算插死了，被它们的血肉缠住，速度因此大降，得不偿失。 嗖! 追日幻化成一道黑色光影，避开来自三方的夹攻，一头窜入野兽大部队里。 速度模式下，追日见缝插针，在野兽间来回穿梭。 他车技了得，总算有惊无险。 来到野兽群的中部，通过中间的间隙可以看到排在最前面的是一群巨型穿山甲 ，用身体挡着从红岩堡垒射出来的炮火。 穿山甲后面是一排鳄鱼。 再后面就是大象。 大象体型有多大就不必说了，其中有五头大象背上用竹子和树枝编织成一个舒适的座椅。 此时罗彦已离得很近，他看到，座椅上都坐着一个人! 虽然背对着他，看不出对方什么表情，但从装束判断，跟现代人不太一样，应该又是部落的人。 估计五人在吹着或者敲打着什么乐器，有节律的音符吹出来，似乎能控制动物们的行动。 离罗彦最近的是个女孩，罗彦正寻思要不要冲过去把她擒获，忽然从斜边蹿来一个犀牛头，小眼珠闪烁着无情的光芒，头上尖角往上一顶，追日整个被它顶起，离地而起。 罗彦大叫一声“惨兮”，突如其来的离心力让他一阵眩晕，追日向旁边滚去。 刚好撞在另一头河马身上，对方拥有庞大的体型，动也不动，转过肥硕的脑袋，嘴巴张到老大，想要一口咬住追日。 罗彦吓出一身冷汗。 百忙之中控制着追日贴着河马的身子窜上它的后背，还没完全稳定，后面的斑鬣狗女王已经追上，三个狗头对着追日狂咬。 幸好有挡板保护，只咬出“吱吱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暂时还咬不出花样。 犀牛、河马、鬣狗把罗彦团团包围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一大堆野犬和斑鬣狗，作势欲扑，情况急转直下。 正十万火急之际，罗彦放下一半挡板，朝着野兽军团发出一声疯狂大笑。 “哈哈哈——” 群兽咆哮的巨大声浪之中，笑声既狂妄又突兀，小范围地传了出去。 奇迹发生了! 无论河马、犀牛这两头巨兽也好，小体型的斑鬣狗和野犬也罢，纷纷停下攻击，就像遇到了兽王一般，嘴里发出呜咽声，全部趴在了地上，就像朝拜帝皇的臣民。 “想不到影帝天赋对它们有效，万幸啊，万幸!” 保持大笑不变，罗彦驾着追日，往着那个女孩所骑乘的大象飞去。 擒贼先擒王! 只要把女孩擒住，或许就能找到脱困方法。 ------------ 第291章 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女孩听得身后异响，回头查看。 两人隔着挡风玻璃短暂对视。 女孩穿着部落衣服，颜色艳丽，但并不像阿丽玛那样暴露。 跟大部分黝黑粗犷的部落人不同，她长着一张绝美的脸。 白得发光的皮肤，深眼窝，高眉骨，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 五官深邃立体，有种罕见的异域风情。 如果单纯论颜值的话，比起艾丝和米娅也不遑多让。 但女孩的脸上明显带着错愕和仇视的表情，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仇人。 女孩正拿着一支长笛在嘴边吹奏。 长笛晶莹剔透，上面散发着一缕缕的绿能，把女孩绝美的脸衬得如梦如幻。 可惜罗彦没时间欣赏。 看到罗彦后，笛声突然拔高，大象扭过头来，长得离谱粗得吓人的鼻子往追日身上拍去。 风声劲急，罗彦相信，如果不是激活了机械魂天赋，大象这一拍肯定精准地拍在追日身上，变成一堆烂金属。 可切换到速度模式的追日速度很快，加上罗彦的驾驶技术，忽然车身一沉，竟然避开了长鼻子，车轮落在大象粗糙的皮肤上。 罗彦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骑着机车，从大象城墙一般高大的身体上驶过。 这感觉就很魔幻。 大象吓了一跳。 这虫子真的跟上来了 使劲用鼻子拍打，还想用象牙顶撞。 力量是够大，可惜身躯太大，转动不够灵活。 而且速度也一般，被追日一一避开，眨眼间便蹿上了后背的座椅上。 罗彦瞅准方位，轻舒猿臂，一下便揽住了女孩的腰部，把她整个人抱了过来。 为了避免女孩挣扎，罗彦把她放在自己的前面，手也始终把她揽得死死的。 这样一来，两人的动作就有点微妙了。 脸对脸，嘴对嘴，身子紧贴。 女孩柔软饱满的身体贴了个满怀。 “你……你这流氓!快放来我!” 女孩满脸通红，纤腰扭动，还想拿手撑开身体，离开罗彦的怀抱，可惜办不到。 几经努力之下，两人的身体摩擦增大，少女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满脸红霞，只好放弃。 侧过脸，长发挡在脸上，罗彦鼻子里闻到的全是她秀发的香味。 “咳咳咳，小姐莫怪。我也只是为了保命，无意冒犯，只好出此下策。等我安全了之后自会把你放回。”罗彦解释。 身处险境，即使香软在怀，却哪有半点旖旎想法。 女孩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不小心路过这里，莫明奇妙地被鬣狗群和野犬群围攻，又不幸地卷入野兽军团之中。没理由不奋力一搏，甘心被它们杀死吧”罗彦又解释道。 “好，我信你不小心逃进来的，你先把我放开，我让你安全离开。”女孩道。 “我不信你。”罗彦摇头道。 女孩这苦大仇深的样子，恐怕自己一落地，便会被群兽踩死。 罗彦不敢赌。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红岩堡垒那些人是一伙的，你想救他们!”女孩冷哼一声。 罗彦懒得辩解，这时已经不重要了。 他低头，刚好看到女孩绝美的脸庞。 嘴唇紧抿，秀眉轻蹙，长长的睫毛下挂着两滴泪珠，我见犹怜。 此时追日置身于大象宽广的背部，随着女孩的笛声停下，周围的动物也停了下来，仿佛从梦中惊醒。 有些愕然四顾。 有些则躁动不安，开始咆哮。 更有些互相攻伐，场面有失控的迹象。 离他们大约二十米的另一头大象背上，坐着一个与女孩年纪相仿的男子。 身躯雄壮，此时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观望，一脸急色。 “芭芭拉，你怎么样” 待看清罗彦和芭芭拉的羞人姿势之后，气得头晕眼花。 追求芭芭拉那么久，连小手都没碰过，现在竟然被这个长得这么丑陋的男人占了大便宜。 刚才好像还亲嘴了。 卧槽! 这还得了 这个天杀的混蛋! 男子原地咆哮一声，就要跳过来跟罗彦拼命。 “洛桑，你要干什么？大局为重，赶紧给我坐回去!”洛桑旁边的那个老头大吼，声音震耳。 洛桑用号角控制动物群，他一说话，号角声便停了下来，他所负责的动物群也开始松动。 “泰瑞族长，他……那个畜生竟然轻薄芭芭拉!” 洛桑双目通红，咬牙怒吼。 “我叫你别动，芭芭拉是我女儿，我比你还要愤怒。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推进到这里，阵型绝对不能乱，应该一鼓作气把红岩堡垒拿下来。”泰瑞族长狂喊。 “我……” 洛桑气得牙痒痒的，如果眼神可以杀敌的话，罗彦早被他杀了千遍万遍。 坐是坐下来了，但洛桑心神不灵，时不时抬头看向罗彦这边，号角吹得一塌糊涂。 泰瑞的提醒根本听不入耳。 动物的骚乱加剧。 芭芭拉和洛桑分别处于阵型前方的二三号位置，另外两个老人和泰瑞处于一四五号。 中间的二三号位置的动物失去控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冲乱撞。 较弱的动物被高大的动物践踏，死伤惨重。 经过观察，罗彦发现现场的野兽们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泰瑞等人带来的，经过驯化的变异野兽。 它们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候命令。 另一部分应该是沿途收集的变异野怪，一但没有了音乐的控制，便会变回原样，狂躁起来。 而顶在最前线的大号穿山甲，则属于驯化过的野兽。 不论后方怎么乱，始终能保持着阵型。 有它们顶在前面，总体损伤还不算太大。 不过这是暂时的，红岩堡垒的攻击还能顶住，但内部的混乱已经加剧到非常严重的地步。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泰瑞早把始作俑者罗彦骂了个千百遍。 他把心一横，大吼道：“不管了，全速前进。” 几人弄出来的乐声陡然急促起来。 穿山甲得到命令，把身体缩成一个圆球，厚甲在外，滚滚向前。 第二梯队的鳄鱼，第三梯队的象群，稳步向前。 第四梯队的长颈鹿，还有后面的角马，野水牛跟上，开始冒险推进。 两侧还能保持队形，但二三号位的野兽们已经彻底乱了。 作为无意中闯入的罗彦，本来是让红岩堡垒支援汉宁社的。 不想碰到他们被人围攻的场面，还无意帮了他们。 罗彦觉得算仁至义尽的了，现在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洛桑!”罗彦大喊一声，“你是不是想这小妞死” “我……当然不想，你快放开芭芭拉!”洛桑喉结滚动，担心地看着芭芭拉。 他一说话，吹奏声又停了下来。 泰瑞气得吹胡子瞪眼。 “ 不想她死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罗彦一手紧紧抱着芭芭拉，几乎把她勒得喘不过气。 没办法，芭芭拉身子虽然软，但比寻常女子的力气大很多，不抱紧一点容易挣脱。 另一手倒拿无涯枪，枪头指着芭芭拉的咽喉，以此来要挟洛桑。 “别……别!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洛桑大惊失色，声音都颤抖了。 “我让你带着你的野兽部队，离开战场!”罗彦大声道。 “好！” 洛桑回答得相当干脆。 吹动号角，大象便带领着一列野兽，向后转头。 “芭芭拉小姐，你也离开。我不想动粗。”罗彦手上的枪头往前递了递。 不想芭芭拉颇为硬气，对罗彦咬牙切齿道：“狗贼，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不会退缩的!你用卑污的手段偷袭我，还用我来挟洛桑，你就是个懦夫。” “唉，懦夫就懦夫吧，活着总是比死掉强的。”罗彦很“贪生怕死”地道。 芭芭拉更生气了。 在他们部落，“懦夫”就是对男人最侮辱的称呼。 要是被人用这个称呼辱骂，可是要进行生死决斗的。 但眼前这个人，不止贪生怕死，还毫无廉耻地把“懦夫”这个称呼承认下来，已经不要脸到一定地步。 “落在你这种人手里，我感觉到无比耻辱。”芭芭拉怒道，“快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我还要靠你保命呢。何况我们又没多少仇怨，我杀你干嘛。” “你这……这样对我，我们还没仇怨我恨不得将你煎皮拆骨，然后扔给我的鬣狗饱餐一顿。” “啊，原来那些鬣狗是你养的啊。啧啧啧，好端端的女孩儿，养那些野兽干嘛。” “要你管!” 趁着罗彦分神之际，芭芭拉忽然头一歪，脖子撞向枪头。 罗彦想不到她性情如此刚烈，吓了一跳，连忙把枪头拉开一段距离，同时喝道：“你疯啦。” 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芭芭拉差点死了。 芭芭拉剧烈挣扎，身体在罗彦身上磨蹭，突然发现罗彦的某个变化。 “你，你，淫贼……呜呜呜!” 芭芭拉又怒又羞，眼泪叭叭向下掉。 罗彦老脸一红，尴尬道：“喂，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谁有那闲情雅致想那种事情，但我又不是和尚，控制不住的嘛。只要你乖乖地呆着，不要扭就好了。” 芭芭拉果然不敢动了，咬着嘴唇不说话，脸色苍白。 不过始终没有控制野兽群离开。 罗彦只好恐吓道：“你再不照着我的话去做，我只好充当一次大色狼。” 说完魔爪便在芭芭拉腰上用力地捏了捏。 那手感，啧啧啧。 罗彦嘴里更发出“嗷呜，嗷呜”的狼叫。 芭芭拉浑身一颤，眼泪叭叭叭地往下掉。 “我这人虽然无耻，但是说话算话。我说放了你，就会放了你。说对你意图不轨，就肯定很不轨。你看着办吧！” 罗彦笑眯眯地看着怀中的佳人，说道。 芭芭拉咬着牙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彦。” “好，我记下了。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芭芭拉咬着红唇，恨恨地道。 说完，她召唤出长笛，准备吹奏。 可惜两人离得太贴，很难办到。 罗彦只好抱着她的腰，把她正面对外。 悠扬的笛声响起，属于芭芭拉的一列野兽也离开战团。 ------------ 第292章 托尼叔，我感觉你挺惨的 红岩堡垒建造在一个巨大的山脉里。 中间挖空，四周都是红色的岩石，非常坚硬。 堡垒因此得名。 唯一的进出口由厚重的金属门封住，如刀斧削过的岩石表面，伸出五支重型机枪，两个炮弹口。 堡垒内的守军就是通过这七个枪炮口抵御外敌的。 红岩堡垒是很硬不错，但如果被那些野兽们冲撞，又或是通过挖岩石等方法通向内部，那么迟早有被攻陷的一天。 而且守军们必须与野兽们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内，才能充分发挥枪炮的威力。 因为罗彦的横插一足，野兽军团五去其二，原本打算稳扎稳打的族长泰瑞无法，只好下令强攻。 …… 红岩堡垒内部。 指挥室。 冉超死死盯着眼前的屏幕，脸色发青。 他身后站着几个戎装的青年，腰杆笔直。 “守备长，不能再犹豫了，把我们派出去吧。一旦野兽军团攻进来，堡垒就守不住了。”一个青年道。 冉超怒道：“你没看见那些野兽有多厉害吗？我们堡垒一共才五百守备军，异能者更是只有可怜的五十个，冲出去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战死总比等死好!”青年坚持己见，“万一有人冲出去，也可以向汉光市和别的堡垒请求支援。” “你觉得你们冲得出去吗”冉超道。 “咦……等等。” 正吵闹间，另一个一直盯着屏幕的青年忽然惊讶道，“大家快看啊，野兽军团有点不对劲。” 漫天黄沙中，中间有两列野兽脱离大部队，向反方向走去。 而余下的三列野兽，则加快了速度往这边冲来。 因为仓促地发起总攻，队形难免有些散乱。 瞪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冉超连忙拿起对讲机，对控制枪炮的人下令：“快快快!不要给老子省子弹，集中火力解决那三列野兽。” 他又调转头对后面几个青年道：“还有你们，反攻的时刻到了。打开大门，带领大家攻回去，彻底赶跑他们。” 虽然不知道野兽军团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战机转瞬即逝。 作为守备长的冉超，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要是等那两列野兽再回来，那就太迟了。 身后几个青年大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分钟后，大门打开。 堡垒里能收集到的热武器全部被搬了出来，就连旧式的武器也不放过，贴着 堡垒外壁一字排开。 一轮枪炮之后，野兽军团行进的速度大降，渐渐有抵受不住的趋势。 冉超用对讲机下令，“异能者出击，枪炮不要停，继续给我狠狠地轰!” 五百个守备军中缓缓走出五十个异能者，咆哮着冲进敌阵，配合着枪炮的威力，尽量杀敌。 冉超见形势一片大好，终于松了口气。 他狞笑：“玛德，憋屈了那么久，也该老子上场了。” …… 红岩堡垒外。 因为五十个异能者的加入，野兽军团开始出现重大伤亡。 挡枪的穿山甲除了皮厚之外，攻击力很一般。 而且速度不快，面对各种匪夷所思的异能，只有挨打的份。 很快，野兽军团被打开一个缺口，五十个异能者冲进它们的内部，大肆杀虐。 “唉!可惜啊，可惜!” 泰瑞族长气得咬牙切齿，大好形势因为那个小子的搅局，功亏一篑。 “吹响号角，全军撤退十公里，原地待命!” …… 红岩堡垒的山顶上。 三条人影迎风而立，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战局。 “咳咳咳，可惜了。好一场包围战，想不到被罗彦这小子破坏了。” 陈永掩嘴轻咳，黑白脸上露出苦笑。 “虽有些损失，但不足以动摇鲁巴族的根本。只需重整阵容，围而不攻，堡垒内的人就出不来。”汪鉴云淡风轻。 何光看一眼两人，“罗彦这小子怎么哪都有他事老爷，军师，我们是不是该给他点警告” 陈永长舒一口气，极力忍住咳嗽，“警告一下也可以，但你就不要出手了。我怕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倒可以让托尼去，顺便试试这小子现在的真正实力。”汪鉴补充道。 三巨头身后还站着两条人影。 陈华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打了个哈欠道：“烦死了，正睡得香的时候，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托尼洪并未接话。 “托尼叔，听说你在汉光市被堂本隆虐惨了，所有变异手臂和尾巴都被人扯断了。”陈华瞧一眼托尼洪，发出轻笑，“唉，我感觉你挺惨的，哈哈。” 托尼洪脸上露出怒容，狠狠瞪了瞪陈华。 陈华终于来了点精神，尽情讥笑道：“喂，托尼叔，你不能怨我呀。你技不如人，得虚心接受吧？黑色九号那天，所有人都全身而退了，连黑风监狱里逃出来的人都毫发无损。但唯独你，平时把自己标榜为凯撒第 二号强者的你，被堂本隆凌虐，最后还让人像死狗一样背回来。你不觉得丢人的吗？如果我是你，早就找个地方去死了。” 托尼洪脸色发青，拳头紧握，却无力反驳。 那耻辱的一战，到现在还常常梦见。 这段时间他发现，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还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 托尼洪受够了。 陈华搭着托尼洪的肩膀，指了指前面，眼中闪出诡诈的光芒，开始挑拨离间： “你看啊，以前你都是站在我爸旁边的，谁不惧怕你托尼洪几分现在大将军回来了，你只能躲在后面吃西北风。知道为什么吗？首先因为你能力不够，其次还因为你跟他们的经营理念相左。你认为人心都是险恶的，这个乱世不可能变成他们所希望的样子!” 托尼洪受他蛊惑，脸皮抽动，喃喃自语：“不错!这个世界不可能回复和平，人与人之间只会争斗不断，尔虞我诈。他们太天真了!” “他们傻我们没必要跟着他们一起傻，对吧？”陈华不停鼓动。 “的确……唔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托尼洪突然醒悟过来，戒备地看着陈华。 不过论心机，凡事勇字当头的托尼洪怎么比得上陈华 陈华见他思疑，装作没事发生一样，轻松地耸了耸肩膀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觉得我们理念相同。我爸老了，糊涂了，整天醉心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汪鉴和何光陪着他疯，我可不会。今日说这番话，我是一时有感，托尼叔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被我爸知道，又会罚我。”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托尼洪摇头道。 当然不会出卖陈华，因为他对陈华的话也是一百个认同。 “托尼，你过来一下。” 就在这时，陈永突然向后招呼。 托尼洪走过去后，陈华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玩石子，实则竖着耳朵偷听。 “你去警告一下罗彦，让他少得意忘形了。但切记不要伤他性命。”陈永吩咐托尼洪。 “是的，老爷。”托尼洪躬身应允。 正欲转身离去，忽听陈永提醒道：“别耽误了今晚的正事，记得准时集合。” “是!” 托尼洪走后，陈华耐心地在原地等了一会，装作无事可干的样子，“唉，无聊死了。爸，我想回去了。” 陈永冷哼一声，“那你就走。记得不要搞事。” “知道啦。” 陈华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也下了山。 ------------ 第293章 铁汉柔情 罗彦一向惜命，他让芭芭拉和洛桑指挥着大象，一路向南方向狂奔。 行了大约一公里，忽然发现天空中飞着几只苍鹰，一直跟随。 除了老鹰，刚开始那三支野兽队伍，鬣狗群、野犬群和野水牛群也一直跟在身后。 只不过野牛体力不行，渐渐落后。 经过询问，鬣狗群和老鹰为芭芭拉所有，而剩下那两支队伍则属于洛桑。 罗彦不由好奇，这些野兽出了名的野性难驯，而且都是经过变异的，这个部落竟然可以让它们变得如此忠心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此时已经基本脱离危险，罗彦也遵守承诺，放开了芭芭拉。 只是追日并未离开大象的背部，他更支着无涯枪顶在芭芭拉背后，以防她突然耍花样。 罗彦让两人用乐器驱散跟着的野兽群，同时命令洛桑离自己远一点。 芭芭拉被他控制着，洛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允。 “芭芭拉小姐，你们部落叫什么名字？” 罗彦用无涯枪拍了拍芭芭拉的肩膀，动作有些粗鲁。 “关你什么事？”芭芭拉恶狠狠地回头，“别用你那破枪碰我!” “你不让我靠近你，问你又不吱声，只好拿枪拍你了。”罗彦无奈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芭芭拉依旧怒气冲冲。 罗彦叹口气，“唉，其实你真没必要这样对我，我都说了我是误闯进去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对了，你知道雅密族吧？吉卡普祭司是我的老朋友哦，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呢。” 芭芭拉明显一呆，“什么？你竟然是吉卡普祭司的朋友” 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呸了一声，“不可能!你贪生怕死、好色、手段卑劣，怎么可能是吉卡普祭司的朋友” 嗯 他们果然认识。 罗彦轻易便套出信息，不动声色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还认识达奎、阿丽玛、成格尔，他们跟我都有过命的交情。而且我还知道你们离开部落、出来野外的真正目的，不就是找上神教算账吗？” “啊你……你真的知道？” 芭芭拉惊叫。 “那当然。”罗彦 轻松道。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芭芭拉的部落为何要围攻红岩堡垒 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和上神教有关。但据罗彦所知，两者并无直接关系，这个原因基本可以排除。 第二，跟凯撒有关。凯撒定下五个攻击目标，肯定料到汉宁社会向红岩堡垒求救，于是派人来阻止。 罗彦眸子发亮，也就是说，凯撒已经和部落联合在一起了 “芭芭拉小姐，不瞒你说，其实上神教也是我的仇敌。汉光市的汉尼拔大主教你知道吧？还有杜克主教。这两个人阴险狡诈，草菅人命，曾屡次陷害与我，差点让我身死。我恨不得将他们煎皮拆骨，把他们的尸体拿去喂斑鬣狗!唉，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手刃仇人，最终落得郁郁寡欢!” 罗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动用了影帝的演技。 听上去声情并茂，催人泪下。 芭芭拉不由得转头去看他。 刚好看到罗彦举起手臂抹眼泪。 不得不说，丑男和美男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罗彦一掉泪，有种铁汉柔情的感觉，仿佛世间上所有的悲苦事都加于他身上，他就是那个最惨的人，让人为他的处境感到难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就连一向崇拜勇士的芭芭拉，也并不觉得罗彦掉泪是件丢脸的事，反而鼻子酸酸的，心中升起一股同仇敌忾的感觉，对他有所改观。 抽了两下鼻子，芭芭拉强忍住掉泪的冲动，掉转头去，不敢再看罗彦。 “唉，我长年被他们迫害，养成了遇事慌张的性格，刚才多有得罪，希望芭芭拉小姐多多包涵。” 一提到刚才的事，芭芭拉沉默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总算缓和了一点。 至于定要取他狗命的决心，似乎淡了不少。 两人一路无话，继续向无人的深处赶去。 …… 陈华追上托尼洪。 “你怎么来了？”因为之前的推心置腹，托尼洪的态度对陈华和善了一点。 “我来看看。”陈华左看看右看看，一双眼睛滑碌碌的，“我爸叫你来教 训罗彦” “是又怎么样？你要干什么？”托尼洪又提高了警惕。 陈华轻松地笑道：“托尼叔，你不要紧张。罗彦在我眼里就是小喽啰罢了，他怎么样只是小事。但听说乌盖很看得起他，要把他引荐到凯撒。” “确实有这件事，我亲眼看到的。”托尼洪点头。 “难道你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陈华突然问道。 “有什么问题”托尼洪皱眉问道。 “乌盖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两面三刀，曾一手把凯撒覆灭，现在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我父亲说服，重新加入凯撒。罗彦是他的心腹，也是光明社突然冒起的新星。爸爸和军师话里话外都高看他一眼，一旦加入凯撒，必然身居要位。嘿嘿，托尼叔，乌盖的做法，还不够昭然若揭吗” 托尼洪终于醒悟：“你是说，乌盖跟罗彦会联合起来对凯撒不利” 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这么明显的事，你都看出来了，老爷和军师怎么会看不起来” “托尼叔，你还是太耿直了。军师当然有所怀疑，但咱们要发展，需要乌盖在汉光市内牵桥搭线啊，他本就擅长这种龌龊的事。这次汉光市的骚乱，就是他能存在价值的最好证明。他跟我们凯撒，本就是互相利用、缺一不可的关系啊。” 托尼洪皱眉道：“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怎么没办法，只要罗彦死了，就断掉乌盖的羽翼，就算他想反，也没那么轻易。” 托尼洪摇头摆手：“我不可能杀掉罗彦的，老爷只让我教训他一下。” “先不忙拒绝，你附耳过来，听我一言……” 陈华见托尼洪中计，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 罗彦等三人来到一处更加荒芜的地方。 入眼所见，寸草不生，黄沙遍地。 就连变异的野兽也难见踪影，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死地。 罗彦掏出坐标器一看，离红岩堡垒有二十公里，离汉光市的直线距离有八十公里，这个地方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也超出了城里的探测范围。 最让人担心的，这里的环境很像有辐射的样子。 ------------ 第294章 情变 罗彦心有所感，连忙让芭芭拉和洛桑停下来。 “喂，这里离红岩堡垒已经很远了，你可以把我放了。”芭芭拉没好气地道。 罗彦往后看看，没有跟踪的野兽。 确保自己安全之后，他驾着追日跳离大象后背，“芭芭拉小姐，洛桑先生，今日多有得罪，万望恕罪。咱们后会有期!” “芭芭拉，你赶紧后撤。”洛桑咬着牙道。 等芭芭拉撤离之后，洛桑新仇旧恨一起发作，黑着脸，驱着大象狂奔而来。 看其架势，是要把罗彦撞死，一泄心头之恨。 “没用的。”追日还是保持速度模式不变，罗彦轻易便拉开一段距离。 他刚停稳追日，忽听身后“哞”的一声惨叫。 回头看时，洛桑身下的大象四蹄弯曲，痛苦地倒在地上。 圆圆的双眼啜满泪水，在洛桑的催促下，一边悲鸣一边费劲地拿长鼻子顶在地上，努力地站起来。 那模样，看着都可怜。 经过这段时间的狂奔，并不擅长长途奔跑的大象早已力竭。 一停下便张大嘴巴，费力喘气。 但洛桑置若罔闻，非要让大象追赶罗彦。 大象终于不堪重负，只走得几步便倒下了。 “起来，快给我起来，你这废物!” 洛桑大声责骂，用手使劲拍打大象的背部，在发觉没用之后，还召唤出号角，准备强行控制大象站起来。 “洛桑，你……你快停手!”芭芭拉对罗彦的恨意已经变淡，杀他之心也没那么强烈，现在看到大象的惨况，更是心如刀绞，呵斥道，“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办，不用你管。要是阿洛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的。” 芭芭拉和洛桑骑乘的大象原为一对罕见的龙凤胎，它们降生的时候，洛桑和芭芭拉同年出生。 因此二人二象同一年纪。 在两人十岁的时候，觉醒了驱使动物的天赋，跟大象的感情又好，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二人的坐骑。 还按照两人的名字，将大象命名为阿洛和阿芭。 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太过巧合，因此在族人们看来，两人是天生一对。 至于芭芭拉对洛桑的感觉，怎么说呢，从小就被说成是注定的，没什么好挑的。 虽然洛桑对她很好，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而对洛桑而言，芭芭拉对他态度冷 淡，他甚至觉得，芭芭拉对阿洛比对自己还上心。 “芭芭拉，那小子如此待你，你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吗？”洛桑用质问的语气道。 “谁说我不生气，我……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芭芭拉虽然说着狠话，但语气却一点也狠不起来。 还带有一丝丝莫名的羞涩。 洛桑常年跟她待在一起，从未见过她这种忸怩的表情，胸膛如受重击，痛苦喊道：“芭芭拉，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芭芭拉脸红如血，啐了一口：“呸，你说什么呢!” 部落人单纯，洛桑也不例外。 他在部落的时候就常听猪朋狗友说，芭芭拉之所以对他忽冷忽热，是因为两人还没有肌肤之亲。 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子，女人便对男人男人死心塌地。 刚才罗彦那样对芭芭拉，比肌肤之亲还要肌肤之亲。 而芭芭拉对他一点恼怒都没有，这只有一个解释—— 她爱上罗彦了! “我要杀了你!” 洛桑双目赤红，终于吹起了手中的号角。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中，大象阿洛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终于站了起来。 巍颤颤的，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这种情况，别说杀罗彦了，连走路都费劲。 为了保存阿洛，芭芭拉只好求助罗彦。 “罗彦先生，求你快走行吗？只要你走了，阿洛才会没事。” 罗彦并不知道阿洛是谁，但他本来就是要走的，现在芭芭拉一说，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好吧，既然芭芭拉小姐说到，那我只好从命。” 正要驱着追日离开，忽然发现身后烟尘滚滚，大地颤栗起来。 三人回头查看，一个鲁巴族的老人骑在一头黑色大马上，身后带着上百头猛兽过来支援。 芭芭拉是泰瑞的女儿，从红岩堡垒撤退之后，泰瑞立即吩咐族人带着猛兽军团外出寻找女儿。 面对如此阵仗，罗彦心里也是一阵发虚。 招呼也忘记打了，驱着追日往前驶去。 芭芭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一声不吱。 洛桑看在眼里，心拔凉拔凉的。 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老族人带来的野兽军团都是擅长长途奔袭的中型猛兽，有的速度甚至可以媲美追日。 在他们的包 围下，罗彦只能夺路而逃。 他认定前方是辐射区，不敢再往前深入，因此一直在附近兜圈。 不过沙漠之中不好辨别方向，逃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时间来到傍晚六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就在这时，后面的动静戛然而止。 鲁巴族老人和野兽群停在他一公里之外，身前就像划了根死亡火线，只要踏出一步就会烧死一样。 老人指着罗彦高声叫骂，用的是部落语，罗彦一句也听不懂。 骂了半晌，老人忽然一拉缰绳，掉头就走。 野兽军团也跟着走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现场变得静悄悄的。 一动一静间，显得相当突兀。 罗彦心有余悸，在原地观察了几分钟，在确保安全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夕阳西下，火红的霞光把追日和罗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气温骤降，气氛显得有点萧瑟。 罗彦想起刚才老人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心中一动，连忙向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赶去。 地上倒着一个石碑，老人已拂去上面的沙砾，露出上面的文字。 “前方为辐射区。最强辐射等级为七级。行人请立即止步!” 怪不得那个死老头不敢进来，原来这里是辐射区! 七级啊，可以把岩石腐蚀干净。 人们把辐射等级分为十级。 十级最强，足以把蓝星上的一切物质吞没。 一级最弱，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据研究表明，生活在一级辐射区的人类，平均寿命缩短十年。 人类基因变异，染上奇怪的疾病，头上长肉瘤、口眼歪斜、皮肤腐烂、精神失常等。 罗彦大骂鲁巴族老头，竟然把自己逼到这里来，幸好及时发现。 他掏出坐标器，想看看具体方向，还寻思怎么样给红岩堡垒送信。 现在已接近七点，红岩堡垒自身难保，估计也很难给汉宁社提供多少援助了。 一看坐标器，发现上面显示的是235，124。 罗彦当即心头大震。 这个坐标，不正是镜叔说的，神秘物质所在的位置 这也太巧合了吧？ 罗彦放眼回望，身后暮气沉沉的，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那个废弃村庄，怎么会建在辐射区中 ------------ 第295章 驱赶 不管怎么样，罗彦是不会再踏前半步的。 那神秘物质可以抵三百万蓝星币不错，但不可以抵他的性命。 至于韦恩交托的任务，虽说蒙他赠铎金拳套之恩，但也不至于以命相报。 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从前方赶来两条人影，快如闪电。 罗彦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个熟人，托尼洪和陈华。 两人一声不吭地埋头赶路，气势汹汹的，料想没有好事。 罗彦暗暗叫苦，这尼玛出了野外之后才两天，总被人追着亡命天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他再次把追日调整为速度模式，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前方二人早有准备，托尼洪与陈华的速度猛增，然后分开一段距离。 虽然只有两人，但他们是成名已久的高级暗化人，岂是那些靠人海战术的动物可比，把罗彦前进道路完全封死。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罗彦隔空大喊。 托尼洪不答，反而暗能缠身，转瞬变身成功。 六条手臂在胸前摆动，硕大尾巴配合着双腿，增加速度的同时，还不断调整方向。 “干什么？你近来太嚣张了，老爷叫我来教训你!” 托尼洪发出一声冷喝，大尾巴一弹，整个身躯高高跃起，朝着追日飞来。 看他的架势，哪是教训那么简单，简直要人命。 罗彦急忙调转车头，想从陈华身边经过。 还没等他走出几米，忽听嘭的一声。 托尼洪已经像炸弹一样落在地上，黄沙飞溅，地上被轰出一个深坑。 他落脚的地点距离罗彦只有十米距离，此时已狰狞着脸从深坑中走出，准备下一次飞跃。 陈华也已召唤出画卷，在朦胧夜色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罗彦不敢去看，他摸不准自己的精神力是否强到足以与陈华抗衡。 万一中了精神力攻击，整个人都会受影响，所有天赋大打折扣。 他只好低下头，向着前方急冲。 陈华阴恻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罗彦啊，你也别太在意。父亲真的只让我们教训你一下，没说要杀你。你乖乖的下车，随便被我们揍一顿就完事了。” 看到陈华手上的手术刀和长锯子，罗彦破口大骂：“你他么当我傻子，这叫随便揍一顿好，我信你，你跟托尼走远一点，我自己揍自己一顿，揍到你们满意为止。” “啧啧啧，罗彦，想不到你这么变态。这不是自虐吗？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种嗜 好。”陈华夸张地惊叫。 “说到变态，谁追得上你陈华？”罗彦反唇相讥。 两人拌着嘴，速度却一点都没降下来。 眼看追日就要来到陈华身边，陈华手中的刑具忽然变成三条粗大的铁链，全部抛向追日。 他出手精准，铁链刚好扔在尖锥的空隙处，套在了挡板的外围。 他要干什么？ 罗彦暗叫一声不妙。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股大力，托尼洪六条手臂刚好缠着铁链，使劲往外拖去。 中计了! 陈华开始的手术刀和长锯子就是骗人的，目的是引诱罗彦向前。 见完全控制了局面，陈华狞笑一声，干脆收起画卷，暗能全部用于加强铁链。 他异能等级本就比罗彦高，铁链变粗变厚，追日不可能挣断。 黄沙之中，轮胎不断打滑，追日转眼陷进去一米。 罗彦惶恐不安。 照这样下去，追日必然会被黄沙掩盖，完全失去机动力。 少了追日，要逃离他们的围攻几乎是不可能的。 罗彦当机立断，按下倒车键。 唰! 托尼洪手上一空，追日被他凌空抛起，在空中打着空翻，向后方飞去。 “快追!” 托尼洪把铁链抛回给陈华，两人继续穷追猛打。 人在空中，罗彦狂喊道：“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好，前面就是七级辐射区，咱们抱着一起死!” 下地后，他把追日调整为自动驾驶，然后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辐射防护服，用最快的速度穿上。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本是想用辐射区来吓退托尼洪和陈华。 谁知两人根本不理，速度更快。 一不做二不休，罗彦把心一横，那就一起死吧! 闭着眼睛往前方冲去。 追踪过程中，托尼洪脑海不断涌现陈华之前说的那番话。 “托尼叔，我们不必急于追上罗彦。先让鲁巴族那帮野人追赶他一段时间，把他赶到那个地方附近。今晚的行动，父亲不是说危险重重吗那就让罗彦先去那里探探路……我们也没打死他啊，只是他运气不好，不小心闯进了辐射区嘛。哼哼，不过就算死了也挺好，刚好给我们凯撒解决一个大麻烦。” 陈华这家伙，真是用心险恶啊。 但不失为一个对付乌盖和罗彦的好方法。 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说不定哪天就魂归故土。 陈华之前在汉光市胡作 非为，老爷一直保着他。 佣兵团里都风传，团长之位必将由陈华来继承。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陈华不会再走老爷的发展路线。 …… 今天的天气原本不错，但一大片乌云把月亮遮住，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罗彦一路飞驰，他不敢把车灯打着，那样只会给托尼洪和陈华的追杀提供便利。 要不是在沙漠中，他都怕自己容易撞到重物。 像无头苍蝇一样驶了二十分钟，罗彦的速度稍为降了下来。 他在倾听周围的声音。 可惜除了追日的发动机发出微微的声音之外，周围没有声音。 他也迷失了方向。 掏出坐标器一看，依旧停留在235，124。 坐标器只能大概显示大范围的坐标，并没有太精确。 逃亡了一下午，刚才精神高度紧张，并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一松懈下来，觉得又饿又累，而且暗能和紫能有枯竭的迹象。 他只好把追日变回原样，挡板放下，小心向前方探索而去。 从追日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来看，现在还在沙漠中。 他穿着辐射防护服，也不知道外面的辐射等级是多少。 本来小组里是有辐射探测器的，可惜在后勤人员手上，罗彦出来得太匆忙，忘记带了。 还没走出几步，忽听轰隆一声，连人带车掉在一个空洞里面。 罗彦被摔得肺都要掉出来了。 他满心苦涩，眼泪在眼圈。 难道又中了陷阱 这次又他么谁啊？ 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唉，好想哭。 担惊受怕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发现除了偶尔掉下的沙土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更没有谋害他的人。 这时他才发现鼻子里闻到的全是尘土的味道，像是置身于一个废弃多年的空间里。 眯着眼睛打量周围，发现空洞离地面大约六米左右，激活机械魂的话，追日可以轻易跃出去。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急了，在地底还感觉安全一些。 空洞不小，大约可以容下五六个追日，前方传来一丝丝凉风，似乎有通道可以通往别处。 定睛一看。 他惊讶地发现，在通道的入口处，有一株植物倒挂下来，被微风吹拂，一摆一摆的。 罗彦瞪眼，这里有生命的迹象!! ------------ 第296章 浪子回头 骤然发现生命迹象，罗彦精神一震。 他打开防护服，贪婪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唔，真香! 这里何止没有辐射，连空气也是湿润的。 罗彦很好奇，通道到底通向何处 在好奇心驱使下，他驾着追日，缓缓向前驶去。 …… 随着罗彦进入辐射区，比他先一步发现附近没有辐射的却是托尼洪和陈华。 这也是他们把罗彦赶来这里的目的。 黑暗中罗彦丢失方向，可长年生活在野外的两人没有。 这片区域以前确实是有七级辐射的，因为十年前凯撒被灭，身受重伤的陈永就是逃进了这片区域。 之后他虽然养好重伤而逃过一劫，但也因为感染辐射而患上怪病。 这种怪病让陈永变异出能够加快暗能进化的血液，但同时健康情况再次恶化，弄成现在半人半鬼的样子。 十年来，陈永为了解开这里的秘密，一直在做着不懈努力。 他有一种预感，这里有一种从未现世的特殊的物质，对增强异能者的能力有难以估量的积极作用。 如果能找到这种物质，并解开其中的秘密，凯撒必定实力大增。 自己的怪病也可能痊愈。 随着凯撒重回野外，陈永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这个愿望越来越迫切。 就在今晚，他收到风声，今晚是进入辐射区的最佳时机。 于是带着何光等人，准备一探究竟! …… 晚上七点半。 陈永、汪鉴、何光准时出现在辐射区，也就是废弃村庄的外围。 他们身后跟着托尼洪和陈华。 另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部落男人跟在后面，神态恭敬。 他是三巨头从红岩堡垒外带过来的。 此人头上和衣物上插着鸟类的长羽毛，色彩鲜艳。 身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肩膀绣着一只巨鸟，这是他们部落的图腾。 托尼洪和陈华是分头行动的。 托尼洪先与三巨头在辐射区外汇合，而陈华则从辐射区走出。 “咳咳咳……阿华，你竟然亲自进入辐射区探路咳咳咳，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陈永既感动又激动，情绪波动之下，开始不停地咳嗽，苍白的那半张脸上升起一阵病态的潮红。 在这个地方，他捡回一条命，多活了十年。 也是在这个地方，他被辐射足足折磨了十年。 七级辐射，足以取走任何人的性命，哪怕是异能者也不例外。 但陈华竟然主动进入，为父亲探路 他竟然有这番孝 心! 陈永表面无甚变化，但内心已受到震动。 “我……”陈华正要说话，忽然灵机一动，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谁说我来探路的。我只是……只是无聊，进去玩玩而已。” “好好好!” 陈永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再说话了。 托尼洪在心底冷笑，对陈华的手段叹为观止。 如果一开始就说为了父亲探路，陈永说不定会有所怀疑，但现在搞着一出，更像是一个跟父亲怄气的孝子，浪子回头的形象一下就丰满起来，更让人信服。 看陈永的表现，看来是被他骗过去了。 一个将死的老人，没什么事情比看到独子痛改前非更值得高兴的了。 “既然没有辐射，那你也跟着进去看看吧。”陈永看一眼陈华，轻声吩咐道，“跟在我们身后。” “知道了。”陈华撇撇嘴。 父子对话的时候，汪鉴和何光都在戒备着周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是偶然间的目光轻碰，似乎传递着某种信息。 “走吧。” 咳嗽声中，陈永指挥大家向前掠去。 凯撒等六人走后。 在同一位置，也出现了五条人影。 “总指挥，镜叔指的就是这里” 木渎边说边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 “不错。”梅琛点头。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外面风传，是一种对异能者有积极作用的物质。” “是谁传出来的” “广冲市的人。” 木渎皱眉道：“广冲市的人怎么也掺和上了” “他们是最早察觉出这里有异常的。这几年一直派人用仪器监测着。他们发现，每到晚上八点，这里的紫能和暗能异动非常激烈，最近一段时间，辐射还莫明奇妙地降低了。他们通过计算，今天的辐射会完全消失，是进内探测的最佳时机。镜叔动用了他的关系，才了解到具体位置，很多有势力的人也只闻其声不知其意。”梅琛道。 广冲市位于汉光市正南边，两地直线距离差不多有400公里。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广冲市离这里这么远，还横插一脚，可见这神秘物质的价值有多高。 梅琛说完，掉转头问向其中一人：“冉超，你真没见过罗彦” 红岩堡垒守备长冉超生得一头红发，方脸大眼，长相威武。 他摇摇头：“没有。可能这小子发现野兽军团围攻堡垒，见势头不对，半路跑了吧？” 一直没出声的两个人齐声笑道：“哈哈，这倒像他。” 这两人三十几岁，一个虚胖一个干瘦，正是罗彦 的死党废柴兄弟。 如果罗彦在现场，看到这五个人聚在一起，肯定会惊掉下巴。 特别是废柴兄弟，他们这么时候跟梅琛这么熟了 以前也没发现啊。 梅琛叹口气道：“我还专门找个借口让他送信给堡垒，想让冉超带他来见见世面，结果现在不知所踪。” 言语间透露着担心。 费坤笑道：“总指挥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柴灶的语气则更轻松：“他绝对没事，说到滑溜劲，这世上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呵呵，希望吧。” 梅琛也没想到这两人对罗彦这么有信心。 五人又稍微交谈了几句。 梅琛叮嘱道：“既然猜测凯撒的目标在这里，我们应该谨慎行事。进去之后先隐藏起来，同时保持阵型不要乱。那几个人的实力大家深有体会，要是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勉强，性命要紧。” 木渎面无表情道：“除了凯撒，还有广冲市的人。说不定还有其他蛇虫鼠蚁想着从中浑水摸鱼，届时龙蛇混杂，情况复杂，大家最好小心一点。” 经二人提醒，所有再次提高了戒备，低声应道：“知道了。” 梅琛大手一挥，“走吧！” …… 罗彦循着通道，一直小心往前行走。 追日的速度降到最低，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恢复暗能和紫能。 有基因改良天赋作用，他又补充了一些食物，状态恢复得很快。 这条通道做工粗糙，更像是人工挖出来的。 通道内散落着一些未来得及清理的泥土，更有断掉的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 应该是当初挖地洞的村民留下的。 他不禁想，自己已经到达镜叔所指的废弃村庄下面 大约行进了十五分钟，忽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流水声。 “ga——wo!” 中间还夹带两声特别的动物鸣叫声。 这种声音很少见，至少他从没听过。 不像大型野兽的声音，比较尖锐，更像鸟雀。 从声音判断，前面的地方应该很空旷，能够产生不小的回声。 透过并不甬长的通道，似乎还能看到前面透出一丝丝昏暗的光线。 面对如此现象，罗彦的第一反应就是，前面有危险吗？ 但一想到那种值三百万的神秘物质，又禁不住怦然心动。 危险一般伴随着利益，这是通理。 所幸通道并不窄，万一遇到危险，追日还可以倒车回来。 何不过去看一下 贪心作祟之下，罗彦把追日熄火，变成推行，小心翼翼地向前靠去。 ------------ 第297章 夺宝 通道口的亮光越来越明显，终于到达出口。 入眼所见是一个巨大的碗形深坑，目测直径有三百多米，深也有两百米。 他抬头上望，一个高台刚好落在自己头顶，只有四米的距离，竟然是一大块的紫菱原石。 紫菱石上垂下来一条鸟类的尾巴，颜色鲜艳，时不时抖动一下，看体型非常大。 深坑底部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 罗彦小心地探头下望，一道劲急的水流离深坑底部大约十米左右，从对面灌入。 估计底部有出水口，水位一直保持平稳的状态。 因为落差较大，流水奔腾而下，撞击在水面上，水花四溅，动静很大。 在紫菱光的照射下，很是梦幻。 罗彦所处的洞口在深坑内壁的中央位置。 通过观察，类似的洞口有七八个，分布在内壁不同方位。 他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当年发生过核爆炸。 自己刚掉进来的那个空洞，估计就是村民们避难的防空洞。 下面那条是地下河。 通道和地下河刚好被核弹从中炸断，变成现在这样子。 弹坑内并不止头顶这一块紫菱原石，还有大大小小成千上百颗镶嵌在土壤之中，不过块头都比不上头上这颗。 所有紫菱石发出晶莹的紫光，就像一颗颗闪烁着的紫色星星，把周围照射得如梦如幻，让人误认为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如果罗彦是个少女，肯定会为此发出惊叹。 可惜罗彦不是少女，现在只想着要不要挖点紫菱石回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但一想到紫菱石被谷树公司垄断，想卖也不是那么好买的，又不禁打住。 正当罗彦看得啧啧称奇、并寻思头上这大鸟到底是什么变异动物的时候，一大团的暗潮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弹坑的中央。 他心中一凛，抬起腕表看看，刚好晚上八点整。 暗潮的出现虽说在情理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八点正是暗潮出现的时间点，但问题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刚好踏正八点 更奇怪的是，暗潮出现之后，并不像城里那样，行踪不定，随机移动。 而是分成数股，以飞快的速度向旁边扩散，蒙在每块紫菱石表面，让弹坑里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 看到这副场景，罗彦又是一怔。 虽然紫菱石互为死敌，但从未见过主动攻击的，这里的暗潮就像憋久了的猛兽，一看到仇敌就开始攻击的样子。 真是奇怪了。 不止罗彦想不通，弹坑外也有很多人想不通。 弹坑外的一堵断墙内，三条人影伏在地上，除了偶尔转动的眼睛打量着弹坑之外，全身一动不动。 三人身穿一身黑色衣服，比夜色还要黑。 他们跟罗彦一样，被眼前的奇景惊到了。 半晌之后，中间那人轻轻拍了拍另外一人的肩膀，低声道：“赌徒，你看到那东西了吗？” “法铭大人，我看得很清楚，那东西就在那块紫菱石上面。” 赌徒伸出一根手指，往罗彦头顶那块紫菱石上一指。 因为激动，手微微发抖。 弹坑内的紫菱石被暗潮遮挡，光线暗了很多，远远超出正常人的视力范围。 但赌徒之所以叫做赌徒，他并不只是嗜赌，连天赋也跟赌有关。 可以变出各种赌具，听力和视力更比一般人发达。 他看到，紫菱石上的顶端镶着一块拥有紫、黑、白三种颜色的晶石，光彩流动，远比紫菱光强盛。 不用说，这就是他们的目标，也是所有人的目标。 三人立即兴奋起来。 法铭又拍了拍另一人的肩膀，“猴子，你去把它拿上来。” “吓法铭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去”猴子怪叫。 法铭不悦道：“不是你难道是我？下面的环境你也看到了，那么陡，立足点只有那些紫菱石，还不多，只能瘦小的人下去。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 “为……为我设计但是，那里有只大鸟啊，万一它啄我怎么办？” 猴子吞了口唾沫，担心地看了眼下面。 他生性多疑，虽然对宝物也很心动，但始终觉得太危险。 “呸，看你那个鼠胆!别忘了你是个变种人啊，大鸟只不过是飞禽，你还怕它不成？”法铭很是不满。 老子当然怕。 猴子在心里骂了一句。 它会飞，老子可不会。 万一失足掉下水潭，我得花多大劲才能爬上来 而且，那水潭看上去怪模怪样的，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 万一有变异的野兽呢？ 今天是猴子这辈子第一次出城，早 就被野外的环境吓得一愣一愣的。 蚂蚁成米长，蘑菇像遮阳伞那么大，小草会忽然把人的脚缠住…… 原本想出城躲避一下制裁者的追杀，这样看来，城里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走到半路，都想掉头回去了。 可惜法铭不允许。 这是秦家交托下来的任务，必须办到。 不过法铭也有私心，如果那东西那么重要，何不将它据为己有，再远走其他城市 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赌徒和猴子二人，而且秦瀚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都快待不下去了。 见猴子还是磨磨蹭蹭不敢下去，法铭无奈道：“这样吧，我给你加个保护罩，那就不怕大鸟啄了。” 他说完，双手在虚空划出一个神秘符号，一阵强烈的暗能凭空出现，披在猴子身上，不一会便幻化成一层坚实的能量护罩。 虽然猴子仍颇有微词，但总算感觉安全了点。 “谢过法铭大人!那么……我去了。” 猴子只好站起，往弹坑边缘走去。 随着猴子的现身，躲在暗处中的那些人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哪里来的小喽啰，也敢觊觎宝物” “你别看他身高小，不一定是小喽啰呢，他身上那层暗能还是蛮强大的。” “快看快看，他变身了，原来是个变种猴子啊。” “嗯，先让他探探路也好。” 在这些人看来，猴子的能力低到离谱，简直贻笑大方。 用来探路倒不错，幸运拿到宝物的话，等他上来抢了更好。 猴子自然不知道有那么多强者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他现在整副心思放在宝物上。 来到弹坑边缘，深呼吸一口气，找了个落脚点，跳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轻，伸展、跳跃、攀爬……把猴类的灵活发挥到极致。 闪转腾挪之下，很快就下降了三米。 法铭在暗处死死盯住猴子，开始时还觉得一切顺利，但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忽然发现，猴子身上的保护罩变弱了。 这个发现让他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自己加的保护罩可持续生效半天时间，除非受到外力干扰才会变弱。 可猴子明明没遭受任何攻击。 这只有一个解释，弹坑里的什么能量把防护罩抵消了! ------------ 第298章 鸟人出击 不止法铭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躲在暗处的人也意识到了，还一片幸灾乐祸。 “哼哼，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宝物是那么好拿的吗？” “活该啊，这个死猴子!” 猴子发现了身上的异常，同时还发现脚下一阵火烫，抬起看时，防护罩已被烧穿一个大洞，脚下一片焦黑。 锥心之痛传来，猴子站在一块紫菱石上，跳着脚，吱吱乱叫。 作为异能者，他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热能灼伤，而是辐射! “法铭大人，有……有辐射，很强的辐射!快……快救我!” 辐射能量持续上升，法铭制造出来的防护罩已经微乎其微，猴子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瞪着一双猴眼看着双腿—— 此时辐射带来的伤害已从脚底蔓延到膝盖，整条小腿都黑了，他彻底失去了跳跃能力，只能背靠内壁，双手使劲扒着泥土不让自己倒下。 “救我，我不想死!” “啊——” 没有人救猴子，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辐射席卷而上，猴子瘦小的身体变成了一具干尸。 唰! 猴子的尸体从空中掉落，刚好经过罗彦所处的入口。 猴子那双失去了神采、冒着浓烟的猴眼，刚好与罗彦对视。 罗彦仿佛能看到他临死前的恐惧。 噗通! 尸体掉到水潭里。 事情还没完。 哗啦啦—— 从水底冒出几头浑身长满了肉瘤的怪物，剧烈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张开大嘴，争抢着猴子那小得可怜的尸体。 看来怪物们真的饿慌了，不止争抢猴子的尸体，还互相威胁，开合的嘴巴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罗彦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变异了的鳄鱼! 体积比普通鳄鱼足足大了三倍。 弹坑上的人也呆住了。 暗潮、辐射、变异大鸟、变异鳄鱼…… 这些因素让人望而生畏。 但那块越发璀璨的三色宝物，又让人欲罢不能。 经过猴子的试探，大家总算弄清了紫菱石上的辐射强度。 两分钟的时间，把坚强的护罩烧穿，再用几秒的时间把高级异能者 猴子烧为黑炭，这还只是普通紫菱石的杀伤力。 要知道宝物所在的紫菱石的体积可是非常大的，上面的辐射也是最强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猴子做了替死鬼，却给上面的人做了很好的试探。 弹坑南面悄然走出一条人影，毫不犹豫地往里面跳。 就在众人好奇他为何做出这离奇行为的时候，忽然唰的一声，这人后背生出一双银色羽翼，色调冷硬，足有十米之宽。 靠着丝滑的飞翔动作，一下便止住了跌势，在坑内划出一个漂亮的银色轨迹。 此人全身披甲，连头也包在头盔里。 头盔不是正经头盔，鸟头状，还特意做了个尖尖的鸟嘴。 银翼展开之后，此人在空中调换了好几个姿势，通过俯冲增加下降速度，嗖地一声向宝物掠去。 不接触紫菱石便不会惹上辐射，只需小心避开紫菱石上的那只大鸟，宝物唾手可得。 说来也怪，猴子和鸟人的动作虽然很轻，但始终是弄出来动静的。 猴子还说过话了。 但大鸟始终把头埋在胸前，如果不是偶尔抖动的尾羽，说它是假鸟也不为过。 它的体型太大了，头部一直对着宝物，给人一种守护着宝物的感觉，大家不得不对它防范。 眼看鸟人就要飞到，弹坑外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能成功夺宝吗？ 鸟人的注意力从没有这么集中过，他的头盔内有一个特别装置，能够清晰地看到宝物，还能精确计算出与自己的距离，到达的时间。 现在，时间显示只有一秒不到。 鸟人已经伸出了手。 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他怕宝物上也有辐射，通过厚手套抵抗辐射。 鸟人终于抓住宝物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 其中一部分准备从暗处涌出，在鸟人落地的瞬间突施偷袭，把宝物抢过来。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事有蹊跷。 大鸟怎么动也不动一下 哪怕不是守护宝物，但银翼刮出的风声呼呼呼的，难道它没察觉 又或者说，它压根就没瞧得上鸟人 鸟人刚碰到宝物，心中一喜。 但下一秒，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宝物又掉了回 去。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看了看。 紫、黑、白三种颜色的能量从手套的中央位置开始，一直向其他方向蔓延。 速度极快。 这可是特制的手套，哪怕是铁水也难以融化。 这种能量的腐蚀性竟如此恐怖! 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鸟人想要脱掉手套。 但他的手套是临时戴的，连接处有些复杂，另外一手也因为手套太厚而变得不灵活。 鸟人彻底慌了，越慌越解不掉扣子。 只眨眼的时间，金属手套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一部分能量钻到皮肤里。 “啊——” 鸟人嚎叫，痛彻心扉! 弹坑外所有人感同身受，脸色狂变。 即使鸟型头盔挡着鸟人的脸，仍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痛苦狰狞。 三色能量以燎原之势一直上攻，眼看鸟人就要步猴子的后尘，被烧成一具干尸。 南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砍手!” 鸟人当机立断，左手一伸，召唤出天赋武器，咬着牙往手臂砍落。 锵! 天赋武器把铠甲砍断，把手臂也砍断，血箭从手臂射出，鸟人又是一声痛哼，翅膀同时一顿，身形变得高低不平。 不过总算斩断了能量的蔓延。 鸟人捡回一条命，苦笑着重整姿势，向着南边飞回。 他已放弃了夺宝。 然而刚转过身，忽听“ga——wo”一声鸣叫，鸟人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瞳孔扩张。 大鸟醒了。 嗤—— 一大束火红色的能量从大鸟的嘴巴喷出，刚好喷在鸟人的背后。 这刹那，鸟人感觉后背有点痛，然后整个胸腔都痛了起来。 低头一看。 胸前穿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 透过大洞刚好看到大鸟又慢悠悠地把头埋回了胸膛里，继续睡觉。 鸟人掉落水潭。 尸体再次遭到疯抢，变异鳄鱼们大快朵颐，把金属羽翼和铠甲咬得嘎吱响，不过很快就没了声息。 那些准备争抢宝物的人又退了回去，弹坑内传出窃窃私语，连续两人身死之后，众人觉得要取得宝物，是件难于登天的事。 ------------ 第299章 收为己用 “所有人听着!”南边忽然走出一条身影，大声道，“我是广冲市光明社社长，杜以衡。这里已纳入我们净世会的管控范围，请无关人员尽速离开。” 现场光线不足，杜以衡的脸看上去有点阴暗。 整个人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杜以衡的出现，在现场引起一阵骚动。 光明社社长，在哪个城市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而且光明社以解决暗化人为首要任务，能够做社长的，能力都低不到哪里去。 骚动过后，现场忽然响起一把阴恻恻的声音。 “广冲市嘿嘿，离这里远着呢。人家汉光市还没出声，你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就是，就是，这位朋友说得太对了。而且这里是野外，你们净世会还管辖整个蓝星不成我们凭什么要听你们话”有人附和。 杜衡冷笑道：“力王亚比、雪豹白修，原来你们也来了，看来今晚真是群英荟萃啊。哼哼，我们净世会不是什么都管，但只要是暗化人就一定管到底，特别那些劣迹斑斑、在城里犯过事逃到野外躲藏的废物们!” 听到以上两人的名字，周围的嘀咕声又起。 力王亚比，高级暗化人，力量型天赋。 平生最喜欢徒手把敌人的四肢拧下来，杀人手段非常残忍。 雪豹白修，原本为变种人，后来又觉醒了暗化天赋，其速度和敏捷度是一绝。 不过他不爱杀人，喜欢半夜潜入少妇的房间，行那禽兽之事。 这两人在城内犯案累累，而且阴险狡诈，长期流窜在汉光市和广冲市之间，让两市光明社的人颇为头痛。 力王亚比哈哈大笑：“哟，杜社长的口气蛮大的嘛。好啊，有本事来捉我们啊，我看你捉不捉得着!” “捉得着就不会在这里吠了，你以为他多厉害，不就净世会养的一条狗” 白修冷冷地说道。 两人极尽挑衅之能事，惹得周围对杜以衡一顿耻笑。 这些人都是逃犯或者臭名昭著的恶人，大部分跟光明社有仇。 而杜以衡就是光明社的代表。 亚比和白修用心不良，想把这些人挑唆起来，说不定能给杜以衡个教训。 就算杀不死，也好赶走他。 这样就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听着越来越嚣张的嘲笑声，杜以衡淡定地站在原地，说道：“呵呵，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果我说今天来的不止光明社的人，还有广冲市谷树公司的威廉姆斯先生，诸位废物们还笑得出声吗？” 威廉姆斯先生 哗声再起! 谷树公司由法克.威廉姆斯所创。 威廉姆斯家族代表了整个蓝星最高权力和实力。 说到底，梅嘉公司和净世会只是谷树公司的打工仔罢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威廉姆斯先生是谷树公司的哪位高层，但只是这个姓，到哪都是光环的存在。 见自己这边气势完全弱了下来，亚比心里骂了声“真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他冷哼一声，“威廉姆斯又怎样就算谷树公司、梅嘉公司、净世会全来了又怎样大家知道现场还有谁吗？” 众人见他说得挺自信，不由好奇地问道：“谁啊？” “哼，说出来怕吓怕对面那帮人的狗胆。他们就是——”亚比拉长了声音，在赚够了足够的噱头之后，这才道，“凯撒佣兵团的陈永团长，汪鉴军师，大将军何光!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有请!” 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现场果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上个月的黑色九号，凯撒给了汉光市当头一棒，宣布自己的强势回归。 消息传出去之后，汉光市沦为笑柄，凯撒则声名大振，隐然间一跃成为附近的匪贼标杆团体。 一时间，汉光市周围冒出多个组织。 有自称为凯撒下属机构的，有的干脆冒充凯撒，乔装成三巨头，就像罗彦上次遇到的那样。 听到被亚比点名，陈永沉吟着。 来之前，只想低调处理这件事，根本想不到附近有那么多人。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不出面，继续低调行事。 这样就不用得罪广冲市的人。 毕竟同时得罪两个市的人，是件在钢丝上跳舞的事。 出面，可以网罗大批有实力的异能者。 虽然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至少现在有一样用处，可以增大夺取宝物的几率。 陈永犹豫未决，正准备问汪鉴的意见，忽听身后一声大笑，陈华已经走了出去。 “大家好，我叫陈华，陈永团长的独子。” 陈华同样走到弹坑旁边，让众人看清他帅气又富于艺术气息的脸。 比起阴郁的杜以衡，显得更像是正派人物。 “承蒙各位的错爱，我谨代表家父，向各位问好!”陈华向黑暗团团抱拳。 众贼人热烈回应，叫好声此起彼伏。 陈华露脸完毕，忽然脸色一沉，隔空指着杜以衡骂道：“杜以衡听着，净世会自以为正义，其实就是谷树和梅嘉的犬牙鹰爪，专干霸凌欺压之事。我们凯撒已经改头换面，以伸张正义、拯 救人类为己任。大家既然推举我们凯撒，必定跟你们死磕到底!” 陈华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明明是强盗一伙的，硬是把自己转移到正义的一方，说得贼人们脸上有光，大声叫好。 “哈哈，陈华啊陈华，亏你还敢出来!你专门对稚女下手，恶劣程度令人发指。这里的人虽然都是变态，但跟你比起来，通通都变成大好人!你还有脸出来”杜以衡反唇相讥。 陈华所做的事经汉光市净世会抖出来，早已传遍附近几个市。 可谓千夫所指。 就连某些杀人如麻的魔头，也是充满不屑。 这是个很难洗脱的污点。 现场原本欢呼不断，但经杜以衡一说，大部分人都沉寂下去。 只有几个同级别的变态佬，叫声更大，都差点要跑过来交流变态心得了。 “呸!你们净世会为了中伤我们，什么做不出来试问一下，这里谁没受过你们净世会的污蔑这种小把戏，难道大家会信吗？你当大家都是蠢人”陈华道。 停下的欢呼声骤然又升高起来，谁都不愿意做蠢人。 有些人结合自己的经历，还真信了陈华的话。 杜以衡懒得跟陈华废话，对着他身后道：“陈永，你躲在后面，把儿子推出来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正式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决意和这帮匪贼在一起，跟我们广冲市对着干” 不消杜以衡发问，其实陈永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此时汪鉴已靠了过来，低声道：“老爷，此事要慎重考虑。” “军师的意见是”陈永问道。 “我觉得招惹广冲市不是明智之举，毕竟……” 还没等汪鉴说完，陈华却转过身来。 他目光灼灼，对陈永说道：“父亲，虽然这些人都干过坏事，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人才!凯撒正在建设阶段，需要人才。大将军从黑风监狱招揽韩九英和潘悦，不也是这个道理平心而论，这个世界的善恶真的那么好界定谁知道他们又不是为势所迫” 在陈永面前，陈华从未表现得如此认真。 关键是，他的话说到了陈永心里去。 要说这里最为势所迫的，陈永承认是第一人的话，谁敢认第二 他的一生都在跟城里抗争。 “咳咳咳!阿华，我就信你一次。好好办成此事!”陈永最终拍板。 “是，父亲!”陈华躬身，表现得不骄不躁。 陈永满意地点了点头。 汪鉴低头不语，何光目不斜视。 面对陈华的积极参加，两人心中再次升起一丝异样。 ------------ 第300章 一场定输赢 “支持凯撒的朋友们，请过来北面。”陈华振臂一呼，“如果你们愿意加入凯撒，我们无任欢迎!以后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说得好，我力王亚比第一个加入凯撒!陈华兄弟，你慧眼识珠，任人唯才，俺们凯撒在你和团长的领导下，必定蒸蒸日上!” 亚比从暗处走出，一边大笑一边走到陈华身边。 两人热情地抱在一起。 亚比赤裸上身，露出一身夸张的肌肉，整个人就像四方砖头一样，又厚又实。 “唉，竟然被亚比兄拔得头筹。少团长，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有怠慢之心啊。” 白净脸皮、身穿一身雪白紧身衣的白修也走了过来。 “有两位的加入，我们凯撒必定如虎添翼!”陈华跟白修握手。 面对一个个从暗处走出的异能者，陈华微笑应答，面面俱到。 陈永看在眼里，老怀舒畅。 对陈华的看法又改善几分。 现场变成凯撒的专场招募大会，北边喧哗热闹，南边却寂静一片。 杜以衡比较双方的实力，自己这边明显弱势。 这可不行。 会长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今天必须把宝物弄到手。 看目前的情况，就算弄到手了也可能被对面抢走，那么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会长肯定把自己撤职。 为了自己的前程，杜以衡不得不动一番脑筋。 他踏前一步，大声道：“上个月凯撒在汉光市制造血案，汉光市已成立了汉宁社寻觅凯撒的老巢，一旦找到，就会倾全城之力围剿。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广冲市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加入到这场围剿行动中。你们在这个节骨眼加入，无疑是自寻死路!” 此言一出，对面的气氛果然冷下来一些。 两个超级城市联手，任你凯撒如何厉害，也遭受不住吧？ 这些人中虽有智慧低下的粗人，但大部分都是拥有丰富逃亡经验的亡命之徒，他们能分辨出杜以衡的话并非耸人听闻。 “哈哈哈!”汪鉴边笑边从队伍中走出，摇着头道，“杜社长可真会唬人啊。据我所知，汉光市和广冲市的关系未必如你说得那么好吧如果好的话，你们会擅自来到汉光市的附近，偷人家的宝物？” 杜以衡脸上一红，兀自嘴硬，“什……什么叫偷这是另一码事，而且野外的东西，谁不能拿” “ 说得好，说得好啊!野外的东西，谁不能拿但是你现在的架势，就像宝物就一定是你们的，我们全部都要滚蛋一样。这就是以势压人，这就是你们城里人一贯的蛮横做法!” 汪鉴森然道：“大家生而为人，你们城里人凭什么就要高人一等别说我们对这宝物志在必得，就算得不了，也要毁了它!” “你……”杜以衡气得说不出话。 汪鉴说完，凯撒一伙的士气再次飙升。 “军师说得太好了!” “老子今天就要跟你们死磕到底!” “大将军，冲过去把杜以衡的狗头拧下来，让他嚣张!” 杜以衡转过头去，苦笑道：“比尔先生，我也料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看……” 比尔.威廉姆斯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态度傲然。 金发碧眸，长得非常帅，有种天然的贵气。 他旁边站着个大美女，紫色吊带上衣，紧身小短裤，短靴。 高挑苗条的身材，精致无暇的五官，雪白细腻的皮肤。 按照罗彦的评分标准，起码有93分。 要知道这家伙评分从未上过95分的。 比起艾丝、米娅等人，美女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一举手一投足，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难得的是，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样子，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美女柔弱地靠在比尔身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从下往上仰视比尔，含情脉脉，又充满了崇拜，似乎还带着点别样的情绪。 比尔揽着美女的蜂腰，柔声道：“碧姬，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美女的身份并不简单，她是广冲市富兰克林家族的千金小姐，碧姬.富兰克林。 有时人生就如一场投资。 投资对了，一帆风顺。 投资错了，全盘皆输。 投资，就是用最大的资本，撬动更大的利益。 拥有倾城美貌的碧姬，从十三岁开始就知道，美貌是自己最大的资本。 如果美貌再加上一些小手段，那么世上没有什么男人是征服不了的。 征服了男人，就等于征服了全世界。 对于比尔的问话，碧姬清楚地知道，他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 因此她靠得更紧了，柔柔地说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吗？” “ 呵呵，你总是很懂我。” 比尔宠溺地看着碧姬，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转头对杜以衡道：“杜社长，别看他们叫得凶，其实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凯撒不想得罪我们，更得罪不起我们。而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撕破脸皮。这样吧……你跟他们定下规矩，两边轮流出三个人，三盘两胜，谁赢谁拥有宝物的支配权。我相信他们很同意的。” 杜以衡眼前一亮，“比尔先生这方法好。” 两人交谈的时候，杜以衡一直保持着恭谨的态度，但碧姬还是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 他在刻意避开自己。 碧姬在心里笑了笑。 光明社长也不过如此，世上没几个人能逃得过我的美貌。 杜以衡重新面对北边，大声道：“汪鉴，废话不多说。今天你我都是为了宝物而来，那就还是说回宝物。我这里有个方法，你不妨考虑一下。” 接着他说出了比尔各出三人的办法。 “老爷，大将军，你们觉得怎样？”汪鉴回身问道。 “这个方法不错。”陈永点头。 而何光则目光灼灼，似乎有不同意见，不过还没开口说话。 汪鉴微笑道：“我知道大将军在想什么。” “哦？那军师说说。”何光道。 “你嫌打三场太麻烦，一场决胜负!”汪鉴道。 “哈哈，军师懂我啊。” 汪鉴问道：“那么老爷的意思是” “呵呵，那我就等着看大将军大展身手。” 商议已定，何光大步走出去，大声道：“对面的人听着，我是何光!打三场那是娘们的行为，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老子哪有时间跟你们玩。就一场定输赢，不同意就拉倒。” 何光貌似粗鄙的语言，引得凯撒这边哈哈大笑。 众人大赞何光“爽快”，“爷们”，“深得我意”。 而被称为“娘们”的比尔，则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眼眸发亮，跃跃欲试。 “比尔先生，你也同意打一场”杜以衡道。 “何光自以为赢定了，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会让他吃到自大的恶果。” 比尔冷冷说着，眼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作者有话：本书写到300章，接近70万字，作者君第一次在这里求票求好评。创作不易，更多谢读者的一贯支持。 ------------ 第301章 超级暗化人 “亲爱的，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把坏人打败。我祝你马到功成！” 碧姬的语气还是很柔，在比尔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自己的脸颊却率先红了起来。 是那种专属于少女的羞涩，虽然她今年二十几岁，但毫不违和。 而且比尔还特别受用，爱怜地看了她一眼，“亲爱的，等我回来。” 说完在碧姬的红唇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察觉到比尔灼热的眼光，碧姬连忙低下头去，玩弄自己的衣角。 两人的腻歪劲让杜以衡有点愣神。 偷眼看到碧姬的少女羞涩时，更是心动不已。 只有最纯真的女孩，才会拥有这样的笑容。 哪个男人不喜欢嫩的，纯情的 “来人报上名来!” 何光看到应战的不是杜以衡，微微有些错愕—— 难道这个年轻人比杜以衡还强 “呵呵，大将军何光，久仰大名。我是广冲市的比尔.威廉姆斯。”比尔微笑着道。 “威廉姆斯”这家族大名一出，场中立即响起窃窃私语。 “谷树公司真的派直属来了。” “直属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再厉害也不是大将军的对手。” “说是这么说，但谷树公司在蓝星深耕多年，掌握着最高级的科技，有很多都是不为人知的，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大将军还是小心为妙。” 纷杂的议论声传来，何光战意更盛。 好久没碰到像样的对手了，希望这个比尔不是虚有其名吧。 而比尔则迎风傲立，威廉姆斯家族的专属荣誉感爆棚。 往胸前一点，他开启了某个装置。 紧接着，从胸口正中位置闪出一阵紫色豪光，瞬间铺满比尔的身体。 紫能与比尔结合，皮肤、眼睛、头发都蒙上一层紫能，看上去就像个天生的紫人。 比尔的身躯徐徐升起，站立在夜空当中，晚风吹来，衣襟随风摆动，看上去魅力四射，又有点梦幻。 虽然暂时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但这个派头，已足以让人侧目。 碧姬仰 着头，陶醉地望着比尔，那神情就像看着一尊偶像。 朱唇轻启，小声给比尔打气，“亲爱的，加油！” 她知道比尔能听见。 何光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波澜不惊。 征战一生，在被关进黑风监狱之前就遇到过无数强者。 他战斗经验丰富，空中飞的，水里游的，地里钻的，千奇百怪的异能者，数之不尽。 他坚信，作为一个强者，地理环境不应该成为他的掣肘。 此时比尔已经飞到弹坑中部，停在空中，以傲然姿态俯视何光，挑衅道：“何光，上来一战!” 谁都知道，何光从没展现过空中作战能力。 最多在施展死亡翻滚的时候跃升到十米左右，跟比尔这种稳稳停在空中的情况不同。 现场已经有人骂出声来。 “呸，依靠科技天赋飞在空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下地打啊!” “鼠辈，以为这样就可以赢吗？大将军有的是办法打爆你。” “就是，就是。” 何光冷哼一声，“怪不得敢跟我叫嚣，原来是有飞行天赋。哼哼，真是可笑至极，以为这样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不好意思，我最近异能进化，你要失望了。” 他说完，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蹬，身体便如箭般飚出，向比尔射去。 在何光飞出的瞬间，身后众人清晰地看到，他背后闪出一个恶魔图案，头顶尖角，眼窝深陷，大嘴獠牙，嘴角扯出一抹动人心魄的邪笑。 时间极短，一闪即逝。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暗化人，对这图案再熟悉不过，因为他们暗化的初期都亲身经历过。 而且他们也了解恶魔图案出现的意义，这个发现让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超级暗化人! 何光竟然是超级暗化人! 被大众熟知的暗化人有三个形态，初级、中级、高级。 恶魔形象会在开始暗化的时候出现在后背，然后逐渐缩小，在进化到中级的时候会变成拳头般大小，进化到高级的时候会完全消失。 而超级暗化人，暗能已强盛到非 常恐怖的地步，每次调用暗能的时候，后背将再次浮现恶魔图案。 迄今为止，没人能解释得通暗潮的产生原因和机制。 也没人解释得通暗化人进化后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异象。 只有上神教从神学方面解释过。 他们说，超级暗化人是被恶魔亲自赐予能力的人，他们更加邪恶，更加杀戮，更加强大。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解释至少说对了一样，他们更加强大! “怎……怎么会这样？何光竟然进化成超级暗化人了” 躲在暗处的梅琛瞠目结舌，比谁都要震撼。 他的心不断往下坠。 十年了，每天刻苦地训练，原本以为已经超过何光。 毕竟何光在监视下生活了十年，那是荒废的十年，每日都有美女美酒伴随。 就算不退步，也不可能进步。 可看到超级暗化人形态出来时，梅琛一腔雄心壮志化为乌有，转而变得心灰意冷。 何光还是那个何光! “总指挥，你怕了？” 木渎照样是语气冰冷，就算废柴兄弟和冉超在场，也丝毫不给梅琛面子。 梅琛脸上一红，然后徐徐叹了口气，“怕倒不怕，只是有点丧气。” “没什么好丧气的。不可否认，这世上是有天才的，但无论何光再怎么天才，他还不是被我们擒住过人都是有弱点的，有弱点就可以战胜。”木渎一脸严肃道。 “那倒是。” 梅琛笑了笑，表示赞同。 当初围攻何光的三人中，木渎最沉默寡言，心气也是最高。 他不信天不信命，认为很多天才只是昙花一现，笑到最后的肯定是最专注最努力的人。 因此上面那番话，木渎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十年，他几乎是泡在训练室里的。 每天不到筋疲力尽不罢休。 说努力程度，梅琛跟他比的话还有一段差距。 这也是虽然梅琛职位比他高，总能忍受他冷言冷语的原因。 梅琛佩服这种人。 至少他的精神是不败的。 ------------ 第302章 年轻的威廉姆斯先生 “年轻的威廉姆斯先生，我现在上来了，你要怎样”何光飘在空中，斜眼看向比尔。 看见何光竟然也会飞翔，比尔微微一怔。 资料上显示，何光的绝招为死亡翻滚，只有发出绝招的时候才会升在空中。 可不会这么慢悠悠地飞上来。 比尔没看见何光背后的恶魔图案，对下面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也不甚理解，只道资料不全，能飞翔只是资料缺失，乃何光的天赋使然。 “哈哈，何大将军，飞行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我十岁的时候就会了，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得意”比尔笑道。 “得意是得意，但不是得意飞行。”何光笑笑，“我期待的是，等下把你踩在脚下、让你大声求饶叫爸爸的样子。” 比尔脸上变色，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 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他冷然道：“好好好，那就来啊!” 比尔说完，身体突然往下降去。 围观众人相顾骇然，弹坑内有那只古怪的大鸟，水潭下有鳄鱼，比尔要在这么凶险的环境下打败何光 看来他不止要打败何光，同时还要把宝物拿到手。 这需要多大的实力和胆量 “嘿嘿，真敢啊！” 论打架，何光可从未认过输，冷笑声中，身形也随之飞下。 被关在黑风监狱十年，他厚积薄发，出狱一个月后突破桎梏，一举晋升为超级暗化人。 萦绕在心头许久的难题迎刃而解。 比如现在的飞行。 只要把暗能灌注在脚底和手掌，作为飞行的动力，同时花费一点注意力在周围的环境和空气的流动上，根本就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两人下降到与同一水平线上，比尔将手一抬，一把纯紫色的冲锋枪已经拿在手上。 长长的紫色弹匣挂在他肩膀上，绕着他的身体缠了几圈，轻易都打不完。 这是比尔的天赋武器。 每个人的天赋武器都不一样，可以是冷兵器，也可以是热.兵器，不过有一样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消耗异能。 比尔的异能等级，支持他打完所有的子弹吗？ 这很重要。 何光微微皱眉，身形微晃，想要率先进攻。 可惜太迟了。 “突突突突!” 比尔拿起冲锋枪，对着他疯狂扫射。 何光将双臂挡着头部，紫色的子弹便像不用钱一样倾泻在他身上。 嘭! 受了这么大的冲击力，何光身形 倒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弹坑的内壁上，尘土飞扬。 “哼！何光不过如是!” 比尔得理不饶人，从速往前飞去，冲锋枪往死里扫射何光。 现场枪声震耳，紫能迸发，空间仿佛都随之扭曲。 大片大片的泥土剥离开来，掉在水潭里，砰砰砰的，击起连窜水花。 水潭里的变异鳄鱼兴奋地抬高头，嗷嗷看向空中的比尔，以为又有食物掉落。 但发现只是泥土时，又狂躁地拍打起水面来。 “不要急，肯定有你们吃的!” 在大概扫射了两分钟之后，比尔身上的子弹消耗了一大半，这才收起冲锋枪。 尘埃稍降，何光所在的区域已经变成一个大大的筛子。 比尔眯着眼睛找寻何光的“尸体”。 找了十几秒之后，发现何光不知所踪。 只发现一条高挑的人影站在紫菱石平台下方的洞口中，“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旁边还停着一辆怪模怪样的机车。 比尔很自然地把罗彦归结为“夺宝人”一伙的，而且他一人躲在洞口里，鬼鬼祟祟的，比弹坑外的人更加狡猾。 罗彦苦笑，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他被其他东西吸引，并未多想，抬了抬头，目光落在比尔头顶两米之处。 嗯 比尔心中一突，正要抬头观看。 上方突然传来何光的声音：“哼，年轻的威廉姆斯先生，你在找什么？找我的尸体吗？” 话音刚落，只听嚯地一声，比尔眼前人影晃动，何光已经降落到他身前。 何光竟然没死! 一滴冷汗从头顶滑落至鼻尖，还没等它掉落，何光已经闪电般攻出一拳，轰在比尔的胸前。 “啊——” 一股巨力涌来，比尔身上的紫能迅速暗淡下去，然后跟之前的何光一样，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后倒飞，重重地撞在弹坑的内壁上，砸出一个人形深坑。 足有五六米之深。 深坑内照样尘土飞扬。 “年轻的威廉姆斯先生啊，这个结果告诉你一个道理，什么冲锋枪啊，扫射啊之类的，搞得那么花哨，其实在真正的实力面前，真的是弱爆了，还不如我的轻轻一拳。” 何光叹着气道。 他还回头看了眼罗彦，露出一个错愕又稍显无奈的表情。 怎么哪都有他份，烦死了! 深坑内的比尔没有反应。 何光转头，飞上前去，双手成喇叭状，夸张地对着里面喊道：“喂……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回答 我一下。” 等了片刻之后，又自顾自叹了口气，“唉，真可怜，不知道晕了还是死了，那我就要去拿宝物了。” 说着便朝三彩晶石飞去。 何光刚转身，忽听“嘭”的一声巨响从深坑里传出，然后就是“嗖”的一声。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背后飞了过来，速度骇人。 不是冲锋枪。 比冲锋枪猛多了。 何光早有准备，微微侧身。 那样东西便贴着他的后背.飞过。 是一枚大腿粗的炮弹，两端尖，中间圆，全身紫色。 紫色很深，证明里面蕴含着非常恐怖的紫能。 何光刚避开一枚炮弹，深坑内再次传来“嗖”的一声，第二枚炮弹出现。 紧接着，第三枚，第四枚…… 一共有五枚炮弹。 让何光吃惊的是，五枚炮弹射出之后，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爆破声。 它们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突兀地拐了个弯，又朝着自己飞来。 也就是说，这五枚是追踪炮弹! 炮弹与空气摩擦，在空中拖着一条长长的紫色尾巴，并发出“嗤嗤嗤”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弹坑上原本有不少人往下观战，但被炮弹所吓，都争先恐后地缩回头去。 “何光，我说过，你太自傲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比尔从深坑中飞出，潇洒的发型有点散乱，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看上去有点狼狈。 不过他肩膀上托着的那支火箭筒可并不狼狈，超大的口径，很吓人。 比尔一出现，有两枚炮弹便嗖嗖地飞回到他身前，停留在他左右两肩一米之处，像护卫一般。 “代价哈哈，我何光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代价!” 原本何光正寻思怎么把炮弹打落，受比尔一激，突然顿住了身形。 “我就看看你这炮弹有什么了不起，直接轰来吧!” 此时他身后刚好有一枚炮弹拐弯，绕了一圈之后向他胸前飞来。 何光挺直胸膛，一副以肉体拼炮弹的架势。 弹坑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部分人都是提醒何光小心。 有些不出声的，则认为何光这完全是莽夫行为，炸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何光却很清醒。 现场只有五枚炮弹，这说明，这已是比尔能轰出的最大炮弹上限。 而且比尔只是高级紫化人，比自己要弱一大等级。 那就用这种方法，彻底摧毁比尔的信心，让他大将军之名更上一层楼! ------------ 第303章 黄雀还是在后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何光还是用两条手臂挡在面前，追踪炮弹便狠狠地轰在了他的手臂上。 猛烈的能量波以何光的身体为中心，汹涌澎湃地向外扩散。 能量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撞在弹坑内壁的泥土上，大量剥落下来，噼里啪啦地坠落在鳄鱼潭上。 变异鳄鱼们更加狂躁，仿佛开着一个狂乱派对。 耀眼的紫能把何光的身体覆盖，难以分辨他的状态。 就连一直在睡觉的大鸟，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不满地看着弹坑中央的紫色豪光。 只不过能量碎片打在它身上，连片鸟毛都没掉下，连毛毛雨都不算。 何光是被炸为粉末，还是安然无恙 观战人们虽然心急知道战斗结果，但也只能耐心等待能量的消失。 罗彦却等不及了。 比尔刚才满怀敌意的眼神闪过脑海，还是早走为妙。 虽然在距离上他离宝物更近，他对宝物也有觊觎之心，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想在大鸟的眼皮底下，比尔的瞪视之下，甚至群雄围绕的情况下拔得头筹，无疑痴人梦话。 别说拿宝物，走迟了都要被比尔炸死。 罗彦骑上追日，准备向后倒车，耳边忽然响起一把阴恻恻的声音：“罗彦，别动!” 肩膀上一沉，多了只修长的手。 罗彦暗叫一声“糟糕”，斜眼往肩膀上望去。 这只手很稳健，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看上去很适合搞艺术。 例如画画什么的。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把散发着凛冽寒气的手术刀顶在罗彦的腰子上，只要他敢动，他的肾就会被割破。 就算化了灰也认得是谁。 “陈华!” 罗彦低声咆哮，心不断往下沉。 大意了! 其实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只要找到入口，循着通道就可以找到。 虽然通道不止一条，但有心观察的话，追日掉落的痕迹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罗彦真正没想到的是，陈华刚在上面跟新成员们打得火热，转眼就来到自己身后。 很明显，他始终把自己放在心上。 被这种人惦记，肯定不是好事。 罗彦自认倒霉。 “啧啧啧，怪不得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一看到势头不对就开溜，你小子真的比泥鳅还滑 啊。”陈华衷心地赞叹道。 罗彦脸色发白，但仍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哈哈，陈公子，我们好像没什么仇吧？而且我曾与令尊相谈甚欢，我觉得你没有杀我的理由。” “我又没说一定要杀你。”陈华叹了口气，语气充满苦涩，“其实呢，我从来都不想杀人的，世人却总是误解我。我杀的都是不得不杀的人，你不知道，我每次杀完人之后，都要痛哭几个小时。” “那你真是个有怜悯心的人。”罗彦挖苦道。 “谁说不是呢？我还是个孝顺的人。看到日益老去的爸爸，你都不知道我内心有多难受。我父亲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了。他被一些人蒙骗，想把你收入凯撒。可是我不同意。这个世界太多坏人了，我最讨厌那种想多面讨好、想从中获利的坏人——例如你。” 陈华摇摇头，凑到罗彦的耳边道：“所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两人离得太近了，陈华的热气吹到罗彦的脸上，让罗彦无来由地寒毛直竖，从心里冷到骨子里。 他争辩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多面讨好，我只是在夹缝中挣扎求全。” “唉！没用的，你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我。” 陈华轻轻地拍了拍罗彦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狡辩了。 同时保持手术刀的位置不动，抬头观看何光与比尔的战斗。 …… 紫能炮弹造成的破坏已经停息，何光的身影停下半空中，一上一下地浮动，头颅低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身上的衣服被炸成好几块碎布，看上去有点狼狈。 比尔还是很吃惊的。 在他看来，何光受了自己的重炮，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摊烂肉。 现在这种情况，跟自己的想法显然相距甚远。 不过看何光的样子，似乎受了重伤，只需再炸两炮，他还是会死。 比尔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笑容。 “咦你在……笑” 何光忽然不浮动了，也抬起了头，一双眸子盯着比尔，嘴边浮起一抹不解。 也似是嘲笑。 比尔吓了一跳。 何光他…… 竟然没事？ “哎唷我去，你真的在笑!你不会认为你赢了吧？啧啧啧，瞅这孩子，二十几岁人了，还那么天真。真的不配拥有威廉姆斯这名字 呢。快他么回去找你妈要奶吃吧，哈哈哈!” 何光狂放的笑声一出，原本愁云惨淡的北面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而广冲市那边的士气则一落千丈。 差距如此明显，还有打的必要吗？ 有! 至少比尔认为自己还没输! 威廉姆斯是蓝星最尊贵的家族，比尔从小接受最良好的教育，接触的也全是彬彬有礼的贵族。 虽然年轻，但每个人跟他交谈的时候，都是用敬语的。 现在被何光用这种粗鄙的语言羞辱，他白净的脸皮变成酱紫色。 “何光，你……你找死!” 比尔抬起火箭筒，就是一炮。 其余四炮，也纷纷向何光轰去。 轰隆隆—— 追踪炮准确无误地轰在何光身上，能量再次迸发。 哪怕是站得老远的罗彦，因也感受到了那强劲的气流，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炮轰完毕，何光依然屹立不倒! 而比尔身上的紫光已经弱到一定地步。 他本人也是一脸雪白，弯下腰喘着粗气。 “比尔，你玩完了！” 何光徐徐向比尔飞去，一脸杀气。 他的手凝聚出一股暗能，作为威廉姆斯家族的人，比尔清楚知道这股暗能有多强大。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输!” 感受到来自前方的无尽压力，比尔目眦欲裂。 威廉姆斯家族的人，永远都不会输! 比尔一手按在胸前。 他似乎下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这时何光才发现，他胸前有一个微凸的按钮。 按钮连接着一个复杂的圆形装置，比尔一按之后，那个装置便发出一阵沉闷的机械声，随后便嗖嗖嗖地转了起来。 装置越转越快，弹坑里出现一种奇怪的吸力，就像无数只大手一样，伸向弹坑里的紫菱石。 只眨眼间，一缕缕的紫能被吸离紫菱石，形成一条条长长的能量带，以装置为中心汇聚而来。 在装置的转换下，紫菱石上的紫能转化为比尔自身的紫能。 火箭筒紫光大炽，嘭嘭嘭! 追踪炮弹像不用钱似的汹涌而出，全部轰向何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比尔竟然可以用这个方向吸取紫能，岂不是无穷无尽 ------------ 第304章 兵行险着 现场再次哗声四起。 这就是威廉姆斯家族的真正实力 天赋是超强热.武器，高科技装置也是闻所未闻，代表了蓝星最高的科技水平。 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何光怎么跟他斗 也许何光也感受到了压力，脸色严峻，往后倒飞。 一边飞，一边用手阻挡炮弹。 现场轰声隆隆，光华绽放，胆小者吓得面如土色。 何光败势初现。 …… 猴子的死让法铭和赌徒懊恼无比。 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们跟梅琛一伙人一样，既没有加入凯撒，也没有站队广冲市。 但比梅琛他们更惨的是，他们能力不足，人手不够，趁着众人观战之际，只好找个空档灰溜溜地走了。 “法铭大人，我们就这样走了？秦老爷会不会认为我们办事不力”赌徒担心道。 “真是个榆木脑袋。命都没了，还想着任务。秦老爷是你爸爸还是你爷爷，你要这么拼命”法铭张口骂道，“没看到何光和威廉姆斯那么猛吗？有本事你去拿啊。” 赌徒不敢出声。 见远离弹坑已有一段距离，周围人影都没一个，静悄悄的，法铭这才松了一口气。 “咦？法铭大人，这里有个洞。”赌徒指着罗彦掉落的深坑惊叫，“你说会不会通向前面的弹坑” 弹坑里的几个黑洞在紫菱石的照耀下还是挺明显的，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 只不过大家被三彩晶石和激烈的战斗吸引，加上洞口怪模怪样的，都没有深究下去—— 万一里面藏着什么危险，或者是变异动物巢穴什么的，岂不是自投罗网 经赌徒提醒，法铭连忙赶过去，趴在坑口仔细观察。 明显的人工挖掘痕迹，稍微估算了一下距离，他还惊喜地发现，深坑或者可以通向前面的弹坑! 而且离大鸟所在的位置极近。 法铭原本熄灭的贪念再次燃起，冲口而出：“赌徒，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先进去探探路。” “吓我去可是，可是……” 赌徒的表情就像吃了一桶死苍蝇似的，磨磨蹭蹭不想下去。 他后悔了，早知道不提醒法铭，这下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玛德，万一和死鬼猴子一样，交代在这里怎么办 “ 嗯你不想去”法铭脸色一沉，刚想发作，但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改口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去，留在这里替我把风，我进去看看。” “噢噢……好的，法铭大人小心。” 赌徒巴不得他这么说，还认为法铭大发善心。 他却不知法铭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这条通道真的可以通向宝物，趁着何光和比尔剧斗之际，以最快速度拿走宝物，然后回到地上赶紧开溜。 到时有人追来，也是赌徒接着，他将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替死鬼! 看着赌徒感恩戴德的表情，法铭嘴角含笑，感觉自己的计谋实在是妙。 主意已定，法铭双手不断在空中划着神秘符号，一波波的暗能在他身上聚集，变成坚实的护罩，在足足加了六层之后，他才觉得满意。 旁边的赌徒一脸崇拜地看着法铭。 六层护罩，恐怕连比尔的追踪炮弹都轰不开吧？ 法铭大人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给自己加完护罩，法铭又给赌徒加了两层，叹气道：“这次出来折了猴子，你是我唯一的依靠。能不能完成秦老爷的任务，就看你了。” 赌徒感动莫名，拍着心口道：“法铭大人尽管放心，我拼死都要守住入口!” 两人从旁边搬过一些枯枝，把洞口掩盖起来，再做些装饰。 赌徒躲在不远处看风，一但有人接近，实施偷袭。 做完这一切，法铭这才蹑手蹑脚地溜进深坑里。 …… 弹坑内。 疯狂的轰炸还在继续着。 何光节节败退，已经退到盛放三彩晶石的高台附近。 “何光，这就是你瞧不起我比尔.威廉姆斯的代价，我要你死，死，死!” 比尔眼球凸出，布满红血丝，看上去就像要把眼球割裂成无数碎片。 口中嗷嗷大叫，形同疯癫。 过多的紫能进入他的身体，虽然让他的攻击力暴增，但也严重超过了他的负荷，头脑发晕，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 就算能回到地上，也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陷入疯狂的比尔根本没发现，何光虽然看上去狼狈，但眼神依然犀利，表情也很专注。 他一直在耐心等待一个机会。 或者说在制造一个机会。 作 为凯撒的大将军，战斗的时候一往无前，同时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掌控大局。 现场所有人中，没人是他的对手。 杜以衡不是，比尔也不会是。 他唯一的挑战，只可能来自那只一直没有站起来过的大鸟。 宝物志在必得，因为能否救回老爷的命，就全在它身上了。 陈永因为辐射重获新生，又因为辐射生不如死。 要彻底解决辐射带来的问题，还得从宝物入手。 这是凯撒三巨头的共识。 轰、轰、轰! 连续四枚炮弹飞来，其中的三枚准确地轰在何光身上，把他炸得东歪西倒，最后嗖地一声，以一种失控的姿势飞向大鸟。 看其轨迹，必将撞在大鸟身上不可。 而最后一个炮弹，也如影随形地跟着何光。 “ga——wo!” 大鸟尖声鸣叫，表达它的愤怒。 它终于站起，口中喷出一束火红色的能量线，直射到何光身上。 “大将军，小心!” 弹坑上凯撒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心想这回何光肯定难逃厄运。 而广冲市那边则欢腾一片，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我们! 就连陈永和汪鉴也捏了把汗。 明知道何光有意为之，仍感到惊险万分，心脏砰砰乱跳。 何光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大鸟的动向，见能量线射来，在空中微不可察地转了个身，以一种没人能察觉出来、但又非常流畅的姿势，贴着能量线飞过。 这一下兵行险着，能量线差点射在他胸口位置。 “嘶!这大鸟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断不能正面迎击!” 能量线灼热无比，虽然没真正射到他身上，散射出来的能量已经把他胸口烫伤。 “啊——” 计策已成，何光高声发出一声惨叫，用手捂着胸口，装作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身躯重重撞在弹坑内壁，一直深入到内部。 “临死”之际，何光还发出一声专属于强者没落的吼叫，“我、不、甘……” 然后便没了声响。 嘭! 能量线横移，与轰来的炮弹撞在一起，在大鸟两米之外爆炸。 现场红紫相交，绽放出一阵豪华的死亡色彩。 这预示着，大鸟即将加入战团! ------------ 第305章 自食恶果 何光拉得一手好仇恨。 首先，在大鸟看来，何光已经死了，可以不必管他。 其次，比尔发出的那颗炮弹，就是冲着大鸟来的。为此大鸟震怒! 这帮人从一开始就觊觎我的宝贝，老子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都没有珍惜。 你们都要死! 大鸟终于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大鸟足有三米之高，竹竿般的大长腿，腿上布满了坚硬的麟甲。 每只脚有四只脚趾，三只着地，一只悬空。 指甲呈锋利的倒钩状。 鸟头小，嘴巴却又尖又长，闪烁着一种金属般的金光。 一双锐利的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 一簇翠绿的冠羽高高竖起，就像是天生的加冕王冠，气势逼人。 脖子细长，身躯却异常雄壮。 最引人瞩目的是那身鲜艳的羽毛。 颈脖、上背和胸呈金铜色，羽基暗紫蓝色，并具翠绿色狭缘。下背和腰翠绿色，具铜褐色矢状羽干纹和黑褐色端缘。 一条长长的尾羽，足有整个鸟身长，深绿色，又长又厚。 看到大鸟的形状，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种莫名的惊惧。 这是一头变异了的绿孔雀。 无论从体型、攻击力、还是气势上，这头绿孔雀都有一种百鸟之王的既视感。 “ga——wo!” 绿孔雀收起嘴里的能量线，引颈长鸣。 尖锐高亢的鸣声在弹坑中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痛。 飒飒飒! 绿孔雀展开翅膀，大力扇动几下。 周围刮起一阵强烈的飓风，就连三十米外的比尔也受到了飓风的影响，身形忽高忽低。 绿孔雀站在高台上，就像传说中睥睨天下的凤凰一般，然后双腿用力，跃下高台，呼地一声向比尔飞去。 这是它第一次离开高台，而它的目标，正是炮轰它的比尔! “比尔先生，赶……赶紧回来!” 杜以衡声音都颤抖了，高声叫唤比尔。 他知道绿孔雀的厉害，私底下都叫它孔雀王。 这些年中，广冲市光明社一直检测着弹坑里的环境变化。 他们发现，三彩晶石受紫能 、暗能、辐射的三重影响，已经变成一种能够吸收能量的特殊物质。 附近的辐射之所以变弱，是全部被吸收进了三彩晶石里面。 而作为最爱收集宝物的鸟类，变异的孔雀王已经把三彩晶石当成是自己的宝贝。 尤其是这几年，受三彩晶石的影响，孔雀王的变异实力突飞猛进，俨然超过了高级异能者，可以把它归类为超级异能者的行列。 幸好，孔雀王平时还算温和，只要不要太过分，它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可惜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人类的挑衅，比尔更是作死地炮轰自己，孔雀王发出雷霆之怒，准备大开杀戒。 其实比尔一直都很清醒，始终离孔雀王远远的。 可惜被何光用激将法激怒，最后炮轰孔雀王。 当头顶传来杜以衡的提醒声时，他打了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收起火箭筒，以最快的速度上升。 可惜孔雀王识破了他的意图，一束能量线再次喷出。 唰! 现场闪出一抹耀眼的红光，把比尔身上的紫光映衬得黯淡无比。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能量线准确地射在比尔的手臂上，手臂瞬间化为灰烬。 比尔痛不欲生! 要不是他运气好，飞行的时候偏了一点方向，这束能量线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比尔从小到大连失败都没试过，这次竟然断臂，心中又惊又怕。 心神震荡之下，飞行的速度大打折扣，身形摇摆，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 “快救人!” 杜以衡当机立断，指挥两个拥有飞行天赋的社员，跳下弹坑营救比尔。 同时命令所有拥有远程攻击的社员，往孔雀王身上招呼。 这次获取宝物的任务看来是要失败了，如果还丢了比尔的性命，这个社长的职位指定要丢。 “噼里啪啦”的响动不绝于耳，光明社员的攻击打在孔雀王身上，根本就把不起作用，就跟挠痒痒似的。 反而激起了孔雀王的怒火，烧死了一个飞行的社员之后，头颅一仰，喷向弹坑边缘。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断手断脚者有之，身首异处者有之，起码有六个光明社员失去了战斗力。 两个飞行的 社员一个身死，尸体掉在鳄鱼潭中喂鳄鱼，另一个好歹救回了比尔。 把他放在弹坑边缘。 杜以衡稍为看一下，吓了一跳。 除了断臂和过度惊吓之外，刚才过度吸收紫能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皮肤大面积裂开，渗出血水，看上去就像个血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亲爱的，你怎么样？” 碧姬抱着比尔另外一条手臂，哭得梨花带雨。 比尔眼神黯淡，望着自己的断臂，一口气喘不过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碧姬小姐莫慌，我就算死也要保住比尔少爷。”杜以衡在一旁大义凛然道。 实则对比尔有多少真情实意，心里清楚。 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 碧姬眨了眨大眼睛，掉下一连串的眼泪。 她放开比尔的手臂，转而搂住杜以衡强健的手臂，贴在自己饱满的胸脯前，“杜社长，我全靠你了。” 碧姬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杜以衡激起一阵强烈的保护欲，手臂上传来的过电一样的弹力更让他心中一荡，伸手拍了拍碧姬滑腻的手背，“放心，从此之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碧姬双颊再次升起红晕，幽幽叹口气道：“早知道有杜社长这种大英雄在，又何须比尔出手唉，想不到他这么弱。” 杜以衡脸上发烫，他很明白自己并不比比尔厉害多少。 但在碧姬面前又不想示弱，他只好干笑一声，“碧姬小姐谬赞了，比尔先生也是很强的。请暂且退回，我先处理好眼前的险况。” 当下组织人员保护碧姬和比尔撤退，自己则退出弹坑边缘，与二十几个光明社员殿后。 他们面向弹坑，如临大敌，防范孔雀王随时冲出弹坑，在他们背后喷能量线。 南边的广冲市人员阵脚大乱，北边的凯撒人员却打起了三彩晶石的主意。 最为迫切的当数陈永。 他能否延续生命，全在三彩晶石身上。 “军师……” 陈永喉头滚动，虽然一生历尽沧桑，但此等生死大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呼吸急促，双手微微发颤。 “老爷莫急，马上就好。” 汪鉴站在弹坑边缘，手拿魔法杖，一脸严肃。 ------------ 第306章 大型风系魔法 早在何光与比尔决斗的时候，汪鉴已经偷偷拿出魔法杖，不停地往弹坑内点去。 如果现场有人熟悉魔法的驱动原理，那就知道他在运行一种大型的魔法。 魔法师也是异能者的一种。 他们很强，时间充足的话，他们造成的伤害比任何同等级的异能者都强。 但有个致命的弱点，越大型、越复杂的魔法，越需要长时间去驱动。 像上次在黑风监狱外，汪鉴与托尼洪双斗堂本隆，由于时间太短，汪鉴只能发出风刃、风索等低级魔法。 因此一直落在下风。 不过这次不同了，因为有何光吸引广冲市人员和孔雀王，汪鉴有十分钟左右的准备时间。 他在弹坑内的数个地方布置了不同的魔法。 一阵怪风凭空出现，把高台上的三彩晶石轻轻托起，径直往弹坑上空飞去。 “ga——wo!” 正准备追杀广冲市众人的孔雀王心有所感，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调转鸟头，极速摆动翅膀，在空中滑翔出一道斑斓的彩光，往北面飞来。 “不好，大鸟飞过来了!” 新加入的团员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一看到杀气腾腾的孔雀王，头皮发麻，手足酸软。 发一声喊，四散奔走。 “呸，一群无胆匪类!” 力王亚比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表示自己的不屑和愤慨。 他早已看好旁边的一块巨石，十指成爪，深深地插在巨石之中。 双臂合抱，全身肌肉暴起。 “嘿”的一声断喝，亚比已经把上吨斤的巨石抱起。 在原地转了两圈，巨石脱手，呼地一声往下扔去。 别看他五大三粗，扔出去的巨石却精准无比，直撞到孔雀王的身上。 “嗤——” “嘭——” 火红色能量线直喷而出，巨石被撞得四分五裂，纷纷坠落在鳄鱼潭中。 “这……” 亚比目瞪口呆，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能量线的威力。 孔雀王原本想取走他的小命，但鸟目瞥到已经上升至差不多到水平线上的三彩晶石，放弃了这个念头。 蓬、蓬、蓬! 孔雀王拍打着翅膀，身形如箭般向三彩晶石飚去。 看它的意思，是要把三彩晶石叼回。 “哼!”汪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黑漆漆的魔法石在空中划出一抹妖冶的亮光。 孔雀王飞到半路，一阵毫无征兆的强风刮起，把它吹得四处飘摇。 这是汪鉴布置的一道风力屏障，相当于一个力量系高级异能者的攻击。 风力屏障之外，汪鉴又发出十道风刃，砍向孔雀王不同的部位。 另外还有五六道强力的风索，死死捆住孔雀王的双脚，把它往深坑里拉。 风系魔法与其他系的魔法不同，无色无形，难以捉摸，只有中了魔法的时候才能察觉。 孔雀王全部中招，风刃把它砍得忽高忽低，很是狼狈。 这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大宝贝离它越来越远啊。 孔雀王目眦欲裂! 这可不行! 它终于奋起! “gaga——wowo!” 孔雀王叫声大变，唰地一声，两只翅膀忽然增大了三倍有余，那一条条羽毛，就像利剑一样倒插在肉里。 除了尾羽之外，更是全身炸毛，体型瞬间长大了三倍。 孔雀王变异了。 它快速扇动了几下翅膀，缠在它身上的风索全部被拉断，风力屏障的作用也变得微乎其微。 孔雀王振翅高飞，直冲而上，汪鉴布下的魔法，根本来不及发动就被它一一避开。 窜上弹坑之上的孔雀王睥睨一切，就像降临人世的神鸟。 它张了张嘴，一束更加强盛的能量线在里面集结。 要是喷射成功，所有在场的人都难逃厄运。 就在这关键时刻，汪鉴大喊：“旺提，快出手！” 旺提就是那个身上纹着鸟类图腾的部落男人，他一直默不作声地躲在众人身后。 得了汪鉴指示，这才推开众人，手中拿着一片散发着绿能的树叶状轻片，徐徐吹奏起来。 这是他的天赋武器，对鸟类动物有极强的控制作用。 当年陈永误入辐射区，曾听到过鸟类的叫声，今日故地重游，事关生死大事，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因此带上了这位部落男人。 这时果然起了关键作用。 绿能弥漫，一种特别的声音被树叶状乐器吹出，传到 孔雀王耳里。 孔雀王明显一愣，口中能量线从强盛到衰落，最后完全消失。 身上的羽毛也有收起的迹象。 陈永和汪鉴对望一眼，眉头稍稍舒展，松了口气。 汪鉴加快了三彩晶石升空的速度，离他只有十米距离。 “总指挥，不能再等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拿到宝物!” 眼看凯撒即将成为最后赢家，木渎不由心急如焚。 梅琛目光闪烁，虽然对三彩晶石的作用不甚明了，但陈永对三彩晶石的渴望傻子都能看出来，本着双方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绝对不能让他如愿。 “动手!”梅琛低吼一声。 梅琛、木渎、冉超纷纷从暗处跃出，冲向凯撒一群人。 于此同时，梅琛朝着南边大声呼喝：“杜社长，我们来自汉光市汉宁社，我是总指挥梅琛，请速速过来支援!” 废柴兄弟依旧躲在暗处，以作奇兵之用。 杜以衡原本已打定输数，准备撤退。 但梅琛一伙人的出现，让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就算拿不到三彩晶石，破坏凯撒的计划也不错。 而且汉宁社的人并不算多，己方还有一定优势。 等汉宁社和凯撒斗个两败俱伤之际，或者可以浑水摸鱼…… 那么会长吩咐下来的任务，也不算失败啊！ 想到这里，杜以衡精神振奋。 “大家听着，汉光市和广冲市互为兄弟城市，唇亡齿寒。凯撒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大家杀啊！” “冲啊!” “杀啊!” 因为弹坑的制约，大部分广冲市人员只能停留在地上。 先后两轮被何光和孔雀王打败，面目无光，早已憋了一口恶气。 终于逮到机会了，一个个化身猛士，如狼似虎地向前扑去。 三伙人有一段距离，凯撒如果放弃三彩晶石，现在逃走完全来得及。 只不过三彩晶石对陈永太重要了，现在正在最关键的时候，怎会不拼死一搏 汪鉴一心三用，一边控制三彩晶石往自己身边靠，一边指挥手下众人往前面顶。 最后朝着弹坑里大喊：“大将军，你还不上来” 他却不知道，何光不是不想上去，而是上不去。 ------------ 第307章 四方压制 法铭蹑手蹑脚地往前摸去。 他也是高级暗化人，而且心机深沉，为人谨慎，因此一直没发出声响。 在即将到达洞口的时候，发现了坐在追日上的陈华。 还看到陈华身前坐着一个人。 法铭看不见陈华手上的手术刀，只看见这两人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是那种很贴、只有情侣才会摆出来的姿势。 法铭在弹坑上的时候见过陈华，在城里时还听过他的传说。 在法铭心目中，陈华是个工于心计、又专门做变态事情的人。 而法铭对追日更加印象深刻，这台机车的主人，不正是被怀疑为制裁者的罗彦 难道说，陈华和罗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还是……那种关系 法铭眸子发亮，思维持续发散。 对了，刚才陈华在上面大出风头，凯撒继承人的形象深入人心，肯定是急于与心上人分享快乐。 这对狗男女。 不，这对狗男男。 法铭屏息静气，更加小心地靠近。 洞悉别人的“变态隐私”让他变得异常兴奋，脸上涌上一股异乎寻常的潮红。 在离陈华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法铭突然加速，一下子坐上了追日的后座，同时拿手扣住陈华的咽喉，冷笑道：“陈华，别动!” 原本陈华准备把罗彦敲晕，再一脚把他踢下去喂鳄鱼，然而突然而至的法铭打乱了他的节奏。 虽然要害被制，陈华仍能依靠过硬的心理素质保持冷静。 法铭身份神秘，在汉光市的时候也没多少人知道，陈华当然认不出来，只猜测他是罗彦的帮手。 当下冷哼一声，陈华道：“不知道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说罢更动了动右手。 原意是想用罗彦要挟法铭，却被法铭误以为对他的挑衅。 只听法铭森然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右手用力一扣，陈华咽喉传来剧痛，呼吸困难，当下不敢再动。 罗彦从未见过法铭，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而且法铭出现之后只是制住了陈华，并未让陈华放开自己。 他的意图并不明朗，罗彦不敢胡乱说话 。 三人坐在追日的座位上，各存心事，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都不说话。 不过这种平衡只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何光便砰的一声撞到内壁上，孔雀王站起，开始攻击比尔。 何光把内壁撞出一个深坑，原本想等孔雀王追杀比尔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走三彩晶石，但好巧不巧，他落地的地方刚好处在通道的边缘处。 就这样，何光扑通一声，掉在了追日旁边。 “你们这是……” 何光看着挤成一团的三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人的表情也很精彩。 法铭自然知道何光跟陈华是一伙的，那么何光、陈华、罗彦也是一伙的。 他只有控制好少团长陈华，才能保证生存。 而在何光和陈华看来，法铭和罗彦又是另一伙的，因为法铭制住陈华，只为救出罗彦。 对罗彦来说，形势就更复杂了。 法铭目的未明，陈华要置自己于死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何光会因为陈永想把罗彦拉入凯撒，念及一些旧情。 只不过念及多少，又很难界定，毕竟在黑风监狱外，何光也曾想杀死自己。 对于何光来说，情况就简单多了。 只要保住陈华即可。 “喂，你放开陈华，我以大将军之名，承诺放你一条生路!”何光对法铭说道。 法铭心中一喜，“真的” 眼下这种情况，能保命就不错，三彩晶石拿到拿不到已经是次要。 而且何光威名远播，虽为凯撒中人，但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口碑极佳，他给出的承诺，自然是可信的。 “好，既然大将军发话，我……” 法铭的话说到半路，忽然发现何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并脸现痛苦之色。 嗯 法铭眸色发亮，便把要说的话硬生生吞回到肚子里。 看来何光受了重伤啊！ 那我便不急着表态了。 何光之所以踉跄，是因为胸前那道并不起眼的伤痕。 刚才孔雀王的能量线并没有直接射到他身上，但对他的皮肤进行了灼伤。 本来嘛，一头变异孔雀的能量，还不足以对何光 造成伤害。 但孔雀王不是一般的变异野兽，它可是长年接受暗能、紫能、辐射影响的变异野兽。 它的能量线包含着强烈的辐射。 何光有能力抵抗异能者的各种能量，对辐射却无可奈何。 来自伤痕的疼痛一直加剧，何光不得不动用全部暗能来抵抗辐射。 幸亏发现得早，何光估计，大概五分钟就能把辐射带来的伤害完全逼退。 通道中的四人再次变得沉默，只能听到何光“荷荷荷”的喘气声。 何光全情投入到疗伤当中，就连弹坑上汪鉴的呼唤也无暇应答。 他并不知道，凯撒已陷入最艰难的境况。 来自汉宁社和广冲市的压力还好，有新加入的团员顶着，托尼洪、亚比、白修都是个中好手。 但随着部落男人的一声惊叫，一直密切注意孔雀王动向的陈永和汪鉴，第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受乐器声控制的孔雀王，原本只保持着正常的飞行状态，一直停留在空中。 可此时，它突然全身一震，呆滞的双眼恢复神采。 而且带着滔天怒意。 “gawo，gawo，gawo——” 口中不听地发出高亢的鸣叫，孔雀王的尾巴向左右快速抖动，然后尾羽就像巨型的扇子一样，“飒飒飒”的声响传出，一根根张了开来。 孔雀开屏! 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可这样的奇景，恐怕没几个人愿意欣赏，因为它预示着死亡。 覆羽大概有200枚左右，每根四米长。 大体上市绿褐色，具紫铜色光泽；近羽端处有三块椭圆形眼状斑，斑的中心有暗紫色肾状或圆形小斑，外围以辉亮的蓝绿色。 随着孔雀开屏的一步步完成，孔雀王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即将到达最大化。 当然，这也是它最璀璨，最耀目的时刻。 那一个个如同眼珠般的圆斑闪出诡异的光芒，看得人心惊肉跳。 “滋滋滋——” 一个火红色的圆点在眼珠中央生出，以缓慢的速度向旁边扩散。 汪鉴认得，那跟孔雀王嘴巴喷出的能量线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孔雀王即将发出多大600支的能量线! ------------ 第308章 被人阴了 “神迹啊，神迹!” 部落男人双眼冒出异光，忽然收起乐器，口中喃喃自语，虔诚地匍匐在地上，对孔雀王进行膜拜。 “这特么傻子!” 汪鉴在心里骂了一句，喝道：“神什么迹，它只是一只变异了的孔雀。快站起来，继续控制它，不然它随时都会杀死你。” 男人对汪鉴的提醒置若罔闻，只一味地用部落的仪式跪拜。 在他心目中，能看到这样的神迹，就算死了也是上神的安排，又怎敢冒犯神迹 “嗤——” 孔雀王的开屏还没全部完成，但它恼怒部落男人控制它，从鸟嘴里发出一束能量线，射在他的身上。 可怜的男人，死得连渣都没得剩。 倒是没什么痛苦。 开屏后的孔雀王能量更加恐怖，汪鉴站在旁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汹涌澎湃。 而部落男人死后，孔雀王的鸟头对准了汪鉴。 鸟目锁定了他。 陈永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长叹一声，“军师，放弃吧。天意如此，不能为了我牺牲那么多的兄弟。” “不，还没到时候!”汪鉴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突然高声喊道，“杜社长，宝物来了，接好了!” 汪鉴用魔法杖一点，三彩晶石便朝着杜以衡飞去。 杜以衡听得他的呼唤，心中犯起嘀咕。 汪鉴有那么好心 绝对是骗我的。 直到看见三彩晶石果然向自己飞来，这才相信，不由心中大喜。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为何汪鉴会送自己这么个大礼，发现孔雀王的鸟头也跟着调转了过来。 杜以衡脸皮抽动，“他么的，汪鉴阴我!” 这才意识到这是汪鉴的借刀杀人之计。 眼看孔雀王嘴巴的能量线又要成型，杜以衡心里喊了一声“妈呀”，胡乱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三彩晶石扔去。 不想汪鉴的风系魔法并未完全撤去，三彩晶石在空中拐个弯，避开石头，还是向杜以衡飞去。 杜以衡脸都白了，想要它的时候它不来，现在想甩都甩不开。 “社长勿慌，我来助你。” 杜以衡旁边的一个社员手聚紫能，朝空中扔去。 紫能正中三彩晶石，反弹出来，解了杜以衡的燃眉之急。 汪鉴暗叫一声“可惜”，杜以衡则大呼“走运”，并大声表扬了那位机灵的社员。 三彩晶石被紫能反弹，又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途经之处引起一片哗然，谁都不想招惹到孔雀王。 这时三彩晶石已不是香饽饽，变成了臭狗屎。 在远程攻击的反弹下，三彩晶石在空中飞了好几个来回，快得连孔雀王也来不及瞄准。 而所有人都停下了战斗，与敌人拉开一段距离，伸长了脖子，把眼睛瞪得向牛眼大，盯着三彩晶石，生怕落在自己附近。 现场光华绽放，所有异能都往空中招呼。 混乱之中，忽听“嗖”的一声，三彩晶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彩光，竟然朝着弹坑里掉去。 “都他么别动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声震四野。 众人心中一凛，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停下了所有动作。 乱象戛然而止。 刚才还勾心斗角的一帮人，在这瞬间竟然达成了一致。 孔雀王被这帮人绕得晕头转向，待发现大宝贝已经坠落到弹坑十几米之后，“gawo”一声悲鸣，随后嗖地一声，身形随之急堕而去。 一下不见了踪影。 下面是那群丑陋的鳄鱼的地盘，要是大宝贝掉下去，可就再难捞上来了。 随着三彩晶石和孔雀王的离开，场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后非常有默契地调转脚步，飞一般地往空旷处走去。 万一孔雀王追不回三彩晶石，必定发狂，再次冲上来把怒火发泄到众人身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有陈永，只有对三彩晶石志在必得的陈永，瞪着一双难以接受的眼眸，随着三彩晶石的坠落一直向下望，心也随之下沉。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希望。 何光! …… 何光、罗彦、陈华、法铭距离洞口很近，弹坑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三彩晶石的坠落，四人的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罗彦来说，这玩意太过危险，会把人融化，应该离它远一点。 对陈华来说，这玩意或许能救老爹一命，老爹越长寿，凯撒就越落不到自己手上。 因此这玩意不能留。 但明面上，他不能让何光知道自己的心 思，最好装出一副为了三彩晶石奋不顾身的样子。 还有，罗彦必须死。 何光是最想得到三彩晶石的人，而此时身上的辐射刚好消失，身体恢复正常。 法铭对三彩晶石的渴求倒是其次，不一定要得到，保命为上。 无论如何，对那些妄图将三彩晶石据为己有的人，都要面对孔雀王的怒火。 以及掉下鳄鱼潭的危险。 时机转瞬即逝，何光知道不能再等。 他冷冷对法铭道：“如果阿华有什么事，你的死法将会非常痛苦!” 说完这句话，身形如箭飚出，冲向空中的三彩晶石。 与此同时，法铭趁着何光离开的片刻功夫，也已下了决定。 只听他哈哈大笑道：“陈华，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大将军，希望你遵守诺言，以后不要找我麻烦!” 他双腿往前一蹬，倒飞而去。 同时松开了陈华的咽喉。 不过这厮不安好心，他已基本肯定罗彦就是制裁者，罗彦上个月把秦家搞得鸡飞狗跳，还连续杀害契约名单上的十几个人，这些都是法铭赚取契约利益的工具人，二人早已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法铭能放过陈华，却绝不会放过罗彦。 因此他双腿前蹬的时候，刚好蹬在陈华的背上。 他已经计算好了，陈华只需第一时间把罗彦推开，卸掉力气，自可免了掉落鳄鱼潭的危险。 没人愿意死的。 陈华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哎哟”地叫了一声，装作不受控制的样子，并狠狠地把罗彦推了出去，同时口中大喊：“大将军，我用罗彦挡住大鸟，你放心拿走宝物!” “陈华，你这死变态，我草你祖宗!” 罗彦尖声惊叫，欲哭无泪。 “糟了，竟然推偏了!”陈华失声道。 他当然不是用罗彦来挡住孔雀王，而是假装失手的样子，把罗彦推向了三彩晶石。 这是一举两得的做法。 而由于何光先一步出去，孔雀王把矛头指向了何光，一道能量线直射而下，何光不得不躲避。 辐射的伤害他可领教过了，不敢再试。 罗彦就惨了，三彩晶石离他的头顶只有两米距离，而且处于同一飞行轨迹，正正好好会撞在他身上。 ------------ 第309章 鳄鱼潭中，危在旦夕 罗彦没有飞行天赋，此时唯一能救他的只有追日! 机械魂天赋激活，罗彦和追日身上同时冒起暗能，罗彦以最快速度把追日调整成速度模式。 “嗖——” 追日快化成一团黑影，飞到之时刚好把罗彦乘在座椅上。 挡板同时封盖，把他保护在里面。 由于追日的飞行惯性，罗彦将会避开同一飞行轨迹的三彩晶石，由此脱困! 不得不说，罗彦的速度已经极快，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 可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追日前进的速度突然下降，就那样停在了半空。 罗彦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哼哼，罗彦，你不是很命大的吗？我看看你这次怎么逃!” 陈华双眸射出激动的异光，甚至微微喘气。 不知道怎么的，罗彦的本领并不算高，但杀他就是让陈华充满快感。 一条布满暗能的粗大链子连接在陈华的手上，他用力拖拽，追日的速度正是被他拉下来的。 叮! 三彩晶石最终还是掉在了挡板上，发出滋滋滋的融化声音，浓烟冒起，转眼便熔出一个小洞，并继续往里深入。 要知道挡板可是铎合金制成，硬度和熔点都非常搞，三彩晶石所蕴含的能量可见一斑。 相信不用多久，三彩晶石就可以彻底熔开挡板，掉在里面。 完啦，完啦! bbq了! 罗彦大骂陈华的同时，在心里哀嚎。 三彩晶石、追日、罗彦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往鳄鱼潭中飞速坠落。 原本跟何光纠缠的孔雀王看到，鸣叫一声，撇下何光，向罗彦追去。 “怎……怎么会这样？” 何光失声惊叫，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罗彦跟何家和凯撒都有特殊的关系，可以的话当然不希望他死。 只是事情发生得太仓促了，何光不可能拿走三彩晶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吸引开孔雀王的火力，让罗彦在掉落鳄鱼潭之前不至于被能量线烧死。 至于掉下去之后能不能活命，只能交给天意。 嚯嚯嚯—— 何光一边坠落，一边高速翻滚。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死亡翻滚。 升级到超级暗化人之后，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威 力提升到最大。 高速旋转中，何光已化成一团黑影，朝着孔雀王直冲而去。 蓬! 一人一鸟剧烈地撞在一起，孔雀王尖声长啸，竟然被何光撞开，接触的地方被蹭下一大把羽毛，几乎秃了。 这是最强状态下的何光，不可一世的孔雀王第一次受伤! 孔雀王彻底怒了，最原始的兽性被激发，竟一时忘记了大宝贝，与何光剧斗起来。 所有尾羽都对着何光，发出密集的能量线。 何光避开一些，其余的用死亡翻滚反弹。 弹坑内光华绽放，吼声震天。 能量爆发，大片大片的泥土从内壁剥落，就连紫菱石也被能量碎片轰碎，弹坑内乱成一锅粥。 弹坑上方的人群大部分已散去，只剩下陈永汪鉴托尼洪，还有梅琛等几人。 他们认出了罗彦。 罗彦和何光的突然飞出，特别是罗彦的“冒死”夺宝，让他们大感意外。 罗彦怎么会在下面 难道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这只黄雀是不是太疯狂了点，都要掉在鳄鱼潭中了。 这种做法，不是自寻死路吗？ …… 高速坠落除了带给罗彦别样“快感”之外，并没有留给他多少怨天尤人的时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追日毫无意外地掉在了鳄鱼潭中。 哗啦啦! 一阵剧烈的游水声传来，水流急湍，至少有五条变异鳄鱼盯上了追日，摆着巨尾向他靠拢。 祸不单行，这时三彩晶石正好熔开挡板，笔直地往下掉。 罗彦大喊一声“尼玛”，堪堪避开。 又是“叮”的一声，三彩晶石落在他刚才屁股坐的地方，轻易熔穿座椅，继续往里深入。 与此同时，只听“咔咔咔”的声响传来，挡板外的变异鳄鱼已经来到跟前，巨嘴张开，对追日进行疯狂撕咬。 它们的咬合力不是盖的，一部分挡板已经开始变形，幸好暂时还没出现破损。 冰冷的潭水从缝隙处灌入，夹带着鳄鱼腥臭的粪便味道，让罗彦几欲呕吐。 此情此景，罗彦进退两难，首尾难以相顾，心中苦闷又有谁知 口中念着“观世音菩萨保佑”、“耶稣基督打救”、“道德仙尊慈悲”等胡话，求神拜佛祈祷三彩晶石千万不要把追日的主要零件熔坏，只要继续能开，还有一线生 机。 可惜事与愿违，三彩晶石在熔开座椅之后，熔进追日的内部，烧断几根重要的连接线。 追日虽然能保持机械魂的状态不变，但速度大打折扣，在水压的作用下，根本就浮不上去，一直沉落在潭底。 变异鳄鱼如影随形地跟上，潜下水底。 也许饿得久了，也许今晚的动静让它们受了刺激，它们的脾气变得非常暴躁。 咬了几下没吃到肉之后，身躯在水中扭动，用头顶、身体撞、用尾巴拍，把追日当成了发泄工具。 追日在水底像个皮球一样滚来滚去，罗彦死死拽住把手，努力保持平衡。 要是撞在挡板上，那种冲击力足以让他受伤。 随着潭水的灌入，追日内部的空气被进一步挤压出去，在即将耗尽之际，罗彦深呼吸一口气，再一头扎进水里面。 “希望这不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口气吧。” 罗彦在心里哀叹。 机械魂天赋让罗彦对追日的状态了如指掌，可以在识海中检视追日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一颗螺丝松动了也能察觉出来。 在意识的观察下，罗彦发现三彩晶石进入追日内部，就像被什么力量吸引一样，在半路拐了个弯，向中心的发动机落去。 三彩晶石长年被紫菱石高台承托，与紫菱原石有种天然的亲近关系，进入发动机后，被紫能原石吸引，粘在了上面，不再移动。 而作为暗化天赋的机械魂，暗能始终萦绕在追日的每一个部件上。 两者的暗能也在互相吸引。 四股能量既排斥又吸引，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整个发动机发出异乎寻常的巨大轰鸣声，正朝着难以预测的方向变化。 唯独那来自大核爆的七级辐射，少了紫能和暗能的制约，逐渐有失控的迹象，向四周扩散开来。 辐射是一种无色无味无形的射线，只有对身体产生伤害的时候才能感觉出来。 也不像毒药那样一下子把人毒死，牵连数十年，祸害一生，比毒药还要歹毒。 紫能、暗能、辐射射线以发动机为中心，扩散到整个追日的内部，就连里面的潭水，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沸腾泡泡状，气温升高，水分子分解…… 作为天赋拥有者，罗彦更深受其害。 异能入体，皮肤溃烂，痛不欲生。 氧气缺失，头晕脑胀，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总之一句话，离死不远矣! ------------ 第310章 兄弟啊，想你啦 随着三彩晶石彻底掉落鳄鱼潭，今晚夺宝大战落下帷幕。 趁着何光与孔雀王战斗的功夫，凯撒走了，广冲市的人也走了。 来的时候有多激动，走的时候就有多颓丧。 陈永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仿佛连举起脚步都费劲。 越是得到过大成就的人，就越害怕死亡。 他自知大限将至，掰着手指过日子的滋味太难受了。 汪鉴一直陪在他身边，轻声安慰道：“老爷，没事的。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等我们回到基地之后，去城里捉几个药学专家回来，让他们研究治疗的方法。” “唉，希望如此吧。”陈永叹道，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阿华呢？怎么一直不见他” 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个沮丧的时刻，陈永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陈华。 也许这就是骨肉亲情。 “爸，我在这里。”陈华从暗处钻了出来，一双眼睛滑碌碌地，然后快步赶到陈永身边，关切地问道，“爸，你觉得怎么样？” “我……嘿嘿，也就那样吧。对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陈永隐藏起内心的失落，和蔼地看着陈华。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外面的时候不是发现弹坑内有七八个缺口吗，于是猜测外面会不会有地方可以通向里面。一找之下，果然找到了。” “我当时一心想要帮父亲抢得宝物治病，根本没想到里面有没有危险。不过就算有，我也会进去的。钻进去之后，果然有人对我突施暗手，幸好我早已提防，千钧一发之际，反而把他制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罗彦。” 陈华说到这里拍了拍心口，一副惊疑未定的样子。 他善于演戏，表现得忿忿不平，仿佛罗彦用了多么卑劣的手段偷袭他，两人的打斗又是如何惊险似的。 陈永一脸怒容：“哼，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乌盖的话，要收这小子入凯撒。想不到这次变成了祸害。阿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陈华道：“罗彦这个小人还有后招，他在洞外布置了一个眼线，从后面劫持我，因此我们三人便僵持了起来。最后幸亏大将军及时出现，才将后面那劫 持的小人吓退。再后来，就发生了罗彦与宝物一起坠落潭底的事。” 陈氏父子交谈过程中，汪鉴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跟陈永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关系，但人家可是亲父子。 听着陈华的描述，汪鉴心底再次涌起异样。 陈华一直在卖乖，并把陈永的病情挂在嘴边。 这与他之前的做派完全不同。 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回头得太突兀了，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看起来，陈永很吃这一套。 今天陈华在老父亲眼前的表现非常好，地位直线上升。 “爸，广冲市这次与我们结仇，以后恐怕会和汉光市联手对付我们，我们应该早做准备。”陈华忽然道。 “嗯，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现在大家都乱了，广冲市那边必定加快速度回城去。如果我们回转头去，趁黑偷袭，必定有所斩获。要是能捉到一两个重要人物，更是锦上添花，关键时刻可以作为人质之用。”陈华眸色发亮。 听到此言，就连汪鉴也觉得很有道理。 陈永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陈华，“这件事交给你，能做好吗？” “当然能。” 说到这种害人的阴谋诡计，实在太符合陈华的性格了。 当下精心点了托尼洪、亚比、白修等大概十人，朝南边进发。 …… 在废柴兄弟的要求下，梅琛也曾想过要不要救回罗彦。 可低头往弹坑内一看，梅琛叹了口气，“你们看，怎么救？” 坍塌下来的泥土和紫菱石把水潭砸得水花四溅，水位逐渐变高。 变异鳄鱼就像疯了似的，一条条跳跃翻滚，张开巨嘴疯狂撕咬，有时还会误伤同伴，发出嗷嗷嗷的大叫。 有些弱小一点的鳄鱼，受了惊吓，想沿着弹坑内壁往上爬，可惜内壁陡斜，爬不上去。 就算爬上了一点点，也会被降落的杂物击中，重新掉回到潭中。 皮糙肉厚的变异鳄鱼尤其这样，何况人类 别忘记，弹坑之中孔雀王还在和何光激斗，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退出一定距离，静观其变。”梅琛摇头道，“希望罗彦福大命大……嘿嘿，逢凶化吉吧。” 众人默然。 梅琛这番话，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吧 费坤在地上胡乱抓起一拙黄土，往弹坑里撒，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兄弟啊，想你啦，你在鳄鱼潭下还好吗唉，你未完成的心愿，兄弟会尽量帮你完成。香香我也帮你照顾，你放心地去吧。” 柴灶看不过眼，踢了他屁股一脚，差点把他踢到弹坑里面，骂道：“玛德，还有没有点人性人都死了，积点口德。”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两人心里很不好受。 罗彦很对他们的脾性，想不到说死就死了。 众人向前行了一公里，忽然听到身后“gawo”一声鸣叫，何光和孔雀王从弹坑中飞起，边飞边打，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一向自视甚高的木渎望着何光远去的身影，心里仿佛压了一座大山。 想不到何光实力如此恐怖，现在合我们三人之力，或许还讨不了好处。唉，什么时候能达到他的水平 …… 三种能量一遍一遍地冲刷着罗彦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然后他发现，就像照射紫菱原石灯和吸收契约奖励的暗能一样，一小部分的紫能和暗能变成了他本身的能量，改造着他的身体。 而另外一大部分则继续侵蚀着他的健康。 皮肤大面积溃烂，全身鼓胀欲炸，性命危在旦夕。 要不是有基因改良天赋始终帮他分解能量和提供少量的养分，早已一命呜呼。 很快，罗彦陷入昏迷，什么疼痛、刺痒等感觉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的。 这也有好处，至少少一点痛苦。 罗彦始终在要死不死的边缘徘徊，三种能量也同时改变着追日。 挡板、尖锥、轮胎等所有零部件被能量布满，形状扭曲变形，功能受到影响，但很快又诡异地回复到原先的样子。 一条巨型的变异鳄鱼甩来尾巴，在接触到挡板的瞬间，就像碰到了高压电流，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僵，然后直挺挺地浮了出去。 彻底死了。 ------------ 第311章 三天赋进化 片刻之后。 一股强烈的紫能在罗彦的大花脸上浮现，凝聚成一个变幻莫测的面具。 面具也就依稀能判断出一个人样，有鼻子眼睛嘴，非常粗糙。 但一直在细化微调，约莫过了一分钟之后，最终变成和罗彦一模一样的脸。 面具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兴奋，时而低落。 随着时间的流逝，面具已经容不下那么多紫能，边缘开始向后扩展，变成了整个立体的人头。 这还不止，脖子、身体、四肢也逐渐生成，并一直进行着细化微调，与罗彦神似。 最终变成了一个果体的罗彦。 立体“罗彦”就像被赋予了生命，在车厢内手舞足蹈，配合着表情做出各种动作。 做完动作之后，人影又开始打起八极拳。 此时三种能量已把罗彦的衣物腐蚀干净，就连坚硬的铎金拳套也不能幸免。 可没有铎金拳套，人影也照样可以打出一阵紫色拳风。 拳风带引着水流，落在追日的内挡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霸道的紫能在强迫影帝天赋和八极之威天赋进化，暗能也不甘落后。 可能由于全身浸泡在水中的缘故，追日的两侧、背部生出三条类似于鱼鳍一样的东西，扇状，随着水流缓缓摆动。 本来圆润的车屁股向后延伸，变成一条长长的鱼尾巴。 所有带缝的地方密封化，就连顶上被三彩晶石烫出来的窟窿，竟然也密封了起来，让罗彦完全与外界隔绝。 这还不止。 追日内沸腾的水泡分解出大量的氧气，使得追日变轻的同时，氧气涌入罗彦的鼻腔，让他原本窒息的呼吸得到了大大缓解，至少不会因为缺氧而死。 受暗能影响，追日所有的构成材质都产生了变异，变成了各种从未在蓝星出现过的物质。 又硬又韧。 机械魂天赋进化! 虽然有多种辅助被动地帮助罗彦度过难关，但他毕竟是血肉之躯，他的身体逐渐到达可承受的临界点。 尤其是那超强的辐射，如果罗彦因此而身死的话，辐射绝对是元凶。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辐射一直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引导，如潮水般涌向罗彦的十个指头。 小白的药剂在 关键时刻起了作用，检测到有未明能量入侵机体，于是把它们当成了毒素，全部逼到手指头上。 可惜七级辐射太强了。 只一瞬间，整个手掌的血肉被侵蚀完毕，只剩下两只骷髅手掌。 骷髅的面积在扩大，转眼就蔓延到手臂。 就在这时，紫能和暗能竟然联成了一线，同时向辐射压去。 两种能量把罗彦当成主人，一起自主抵抗辐射。 辐射线原本已攻到肩膀附近，受到紫能和暗能的压迫，双方一时僵持。 鳄鱼潭的水底已经平静了下来。 刚开始把追日当成玩具的变异鳄鱼们，看到怪模怪样的追日，都避之则吉，唯恐引火烧身。 上方的坍塌已经停止，只有那条地下河依然在喷着水流。 少了罗彦的控制，追日在水底毫无目的地游动。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前方忽然传来一股吸力，追日顺着吸力游去。 引力来自一个洞口。 罗彦猜得不错，当年的大核爆刚好把地下河炸开，形成了一上一下的落差。 因为弹坑的坍塌，水位上涨，压力增大，原本还算平静的入水口吸力大增，一口把追日吞了进去。 “咕噜!” 追日被吸进地下河流，顺着水流一直向北走，但最终通往何处，没人知道。 小白给罗彦喝下的药剂原本有把毒素引向指头、并把毒素加强、再通过指头注入到敌方的体内的作用。 指头本身并没有长期储存毒素的能力。 但辐射的危害远远超出一般的毒素，纵使药剂的功能一直在飞速运转，依然很难把辐射完全消除。 又受了紫能暗能的逼迫，辐射让罗彦的十个指头发生变异。 这种变异就连小白也估计不到。 指端增大增长，有时还会变形成长长的指甲，但在基因改良天赋作用下又恢复正常。 一来二去之下，指头是回到原来的状态了，但同时也变成了十个储存辐射的毒囊，把所有辐射能量封存在里面。 罗彦还没醒，毕竟身上还有重伤。 但基因改良天赋一直在修复着他的伤口，骷髅手掌也正生出新的血肉。 他的小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三彩 晶石所蕴含的能量，最终成为了罗彦进化的踏脚石，噼啪一声，变成一堆粉末。 …… “少团主，杜以衡那伙人就在前面。” 白修发动天赋，变身成一头雄壮的雪豹。 利用猫科类动物的嗅觉和速度，白修找到了杜以衡一行人。 “他们一路向南走，只需十五分钟就能到达下一个堡垒。让他们进入堡垒的话，再难下手。少团主应该早做准备。”白修吐出长长的舌头说道。 “好，我们现在过去。”陈华把手一摆，众人悄然接近。 …… 杜以衡走到比尔身边，蹲下身子查看。 断了的手臂已经由军医包扎好，身上更涂满了药膏，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脸色如土。 最惨的不是身体的创伤，而是自信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空洞的眼神望着夜空，一言不发。 手臂被孔雀王废了，以后很可能会换装一条金属手臂。 靠着顶尖的科技，也许大部分的实力会保住，但威廉姆斯家族的威名，算是彻彻底底毁在自己手上了。 在其他族人面前，自己就是个金属废物。 少了家族的庇荫，以前得罪过的人，会一一找自己的麻烦。 这不是比尔的猜想，因为这堆人中已经有人开始对他投来鄙夷眼光了。 “亲爱的，喝口水吧。”碧姬拿来水壶，端到担架旁边，很贤惠地喂他喝水。 比尔别过头去，嘴唇紧抿，不跟碧姬说话。 碧姬委屈道：“你看你，嘴唇都干裂了，喝口水润润吧。” “碧姬，我们分手吧！” 比尔艰难地下了这个决定。 他是极爱碧姬的，爱到深处，只希望碧姬能幸福。 自己的前途渺茫，碧姬条件那么好，没必要跟着自己挨苦。 “你……你说什么？”碧姬大吃一惊，手一颤，水壶便落到了地上。 “为什么分手”碧姬追问。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耽误你。希望你理解。” 碧姬原本就白皙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哭道：“我不理解，我不理解!” 说着便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无人的地方跑去。 她觉得很丢人。 ------------ 第312章 你太老了 “碧姬……” 比尔看着那道婀娜的熟悉身影，眼眶红了，鼻子也酸了，但还是强行压着挽留的冲动。 “欸～碧姬小姐，你不要乱跑，野外很危险的。” 一旁的杜以衡追出几步，发觉似乎不妥，又停了下来，看了看比尔。 这厮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当听到比尔说出“分手”二字的时候，心中一喜。 刚才碧姬搂着自己手臂的那种触感已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虽然身在野外，危机四伏，仍禁不住偷偷回味。 纯情、美丽、柔弱、嫩滑，哪个男人不爱 家里的黄脸婆，又怎比得上她的倾国倾城 “杜社长，麻烦你照顾一下碧姬。” 艰难地下了分手的决定，比尔心如刀绞，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狠下心。 特别对碧姬这种柔弱的女子，很容易就会旧情复炽。 “唉，比尔少爷，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杜以衡嘴里说着可惜的话，内心却涌起无限希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碧姬身边，跟她单独相处，再伺机狠狠怜惜一番。 那滋味…… 想想骨头都酥了。 杜以衡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呜呜呜——” 碧姬并未走远，她也不可能走远，躲在一块大石头旁抽泣。 “碧姬小姐，你没事吧？” 杜以衡叹着气接近。 “杜社长……”碧姬抹了一把眼泪，却似怎么也抹不完似的，“比尔，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碧姬哭得梨花带雨，因为皮肤太白太嫩，鼻子、眼眶、嘴唇红红的，杜以衡心都碎了。 两人只离两米距离，杜以衡情难自禁，又走近了一米多，两人呼吸可闻。 杜以衡心脏怦怦乱跳，在结婚以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眼神灼热，呼吸急促，手微微发颤。 比上战场还要紧张。 清纯得像一颗小白花似的碧姬，依旧站在原地抽泣，根本没发现杜以衡的异样。 “碧姬……” 杜以衡喉头滚动，对碧姬张开怀抱。 碧姬很明显吓了一跳，做出闪避的动作。 杜以衡感觉自己心急了，于是轻咳了一声，“这是来自大哥哥的关心，你不要误会。” 如果旁边有人，肯定会大骂杜以衡不要脸。 他四十几岁，碧姬才二十出头，怎么能做人哥哥呢？ 叫叔叔还差不多。 但杜以衡就是这么做了，在他心目中，碧姬是他追求的对象，而不是晚辈。 还是那句 话，男人都喜欢嫩的。 “大哥哥的关心吗……”碧姬渐渐放松警惕，竟然把头轻轻挨在杜以衡的胸膛，幽幽道，“很早以前，我就想要个像你这样的大哥哥了，谢谢你。” 感受到碧姬丰满的躯体，杜以衡的心再次变得火热，双手环抱碧姬的细腰，越抱越用力。 碧姬竟然没有反抗。 正准备下一步行动，杜以衡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嘿嘿”的一声冷笑。 杜以衡几乎被吓破胆子，第一时间推开碧姬，喊道：“谁？是哪个鼠辈在笑” 转过头去查看，首先看到了一副展开的画卷停在半空，周围散发着黑漆漆的能量。 作为光明社社长，杜以衡几乎条件反射地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控制型的暗化武器! 可惜对方时间掐得刚刚好，正是杜以衡心情激荡、害怕被人撞破好事的时候，一下便把他控制。 杜以衡死死盯着画卷，内心的恐惧被挖掘出来。 他害怕丢掉社长的位置，他害怕失去一切，他害怕对碧姬意图不轨这件事穿帮…… 在画卷的作用下，杜以衡逐渐沉沦。 顺理成章地，陈华悄然出现，手里拿着手术刀，在杜以衡身上切割。 不过他对杀成年人没什么兴趣，三下五除二地在杜以衡喉管、心脏上各切一刀，草草把他了结，这就收起了画卷和手术刀。 陈华杀杜以衡的过程中，碧姬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地上。 她惊恐，但是始终没叫出声。 因为陈华一边杀人，一边眯着眼睛对着她笑，手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杀完人后，陈华看也不看杜以衡一眼，而是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碧姬。 “你很乖，也很聪明。”他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不吝赞美。 “不，我很蠢的，我胆子还小，刚才看到你杀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碧姬畏畏缩缩地退后，大长腿就像蒙了一层白色的光华，在陈华面前晃来晃去，很诱人。 陈华欣赏的眼光从她脸上移开，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大长腿上，没有半点赘肉的腰上，甚至胸脯上。 然后一手抓住了她的腿，细细揉捏。 “嗯，真滑!”陈华就像抚摸一件艺术品。 碧姬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红唇微微张开，小声抗议道：“坏蛋，你……你好粗鲁。” “哦？我粗鲁吗？” 陈华“吃吃”地笑了笑，手上的力道加大，这次真的把碧姬弄痛了。 “嘤嘤嘤～” 碧姬秀眉微蹙，嘴里发出嗲嗲 的声音。 声音也是她的武器之一。 配上欲拒还迎的表情，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陈华果然上当，眼冒异光，手一直往上移动。 碧姬的眼镜眯成一条线，以一个半躺的姿势迎接接下来的动作。 任君采撷! 陈华的手很干净很修长，速度也很快，略过重要的位置，直接就掐住了碧姬的脖子。 “嗯” 碧姬透不过气，表面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心里直骂变态。 作为尤物，她知道每个男人都不同，有些男人拥有特殊的癖好。 可等了一会儿，陈华并没有下一步行动，手却越受越紧。 碧姬慌了神，瞪大眼睛看着陈华，开始剧烈挣扎。 “你本来是不错的，可惜年龄大了点，不适合我。”陈华叹了口气。 “你……咳咳，什么意思？我才二十四岁……咳咳，怎么可能……” “唉，二十四岁，还是太老了。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年还差不多。” 陈华说这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碧姬立马就想到了关于他的传闻。 难道是真的？ 碧姬挣扎的幅度更大了，在一个魔鬼面前，她觉得自己的手段就像小孩儿玩过家家。 幸好陈华并不是存心要把碧姬勒死，只想给她个教训。 放开手之后，碧姬倒在地上用力喘气。 脚步不自觉地倒退。 “你不用慌，我不会杀你的。”陈华面无表情地看着碧姬，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道，“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冷血，看到了不甘，看到了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欲望。我很欣赏你。” 碧姬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需要你欣赏。”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只不过被我说中了内心，不敢承认罢了。” 碧姬脸上变色，脖子一横，“你杀了我吧！” “你真想死”陈华问道。 碧姬不觉得陈华会舍得杀他，只认为他在戏耍自己，于是点了点头，“我真想死。” “好!” 陈华二话不说，再次召唤出手术刀，向碧姬心脏插去。 他来真的! 碧姬瞳孔收缩，急忙道：“等等，我不想死!” 陈华收起手术刀，笑眯眯地看着碧姬。 碧姬终于知道，无论玩手段还是玩心理，自己怎么都斗不过陈华的。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碧姬颓然道。 陈华双眸微眯，认真道：“跟我回凯撒，做少奶奶。作为报酬，我会帮助你登上权力巅峰!” ------------ 第313章 权力巅峰 不知道怎么的，陈华的眼神充满了吸引人的魔力。 这是一双既可以说是清澈纯净，又可以说是诡诈狡猾的眼睛。 碧姬觉得，如果继续看下去，自己会沉沦在陈华的眼神之中。 于是她别过头，冷笑道：“权力巅峰哪里的权力凯撒汉光市还是广冲市呵呵，陈少团长，你还真是会分蛋糕啊。” 陈华干脆坐在碧姬的旁边，“如果我说，是整个蓝星的权力巅峰，你觉得怎么样” “哼，我觉得不怎么样。你们凯撒被汉光市的人追得到处躲藏，有如过街老鼠，狼狈不堪，凭什么给我说这些大话” 陈华撇撇嘴，不在乎道：“不凭什么，就凭我叫陈华，就凭我陈华想做这件事。” “你陈华算什么东西？有资格让我放弃城里的荣华富贵，跟你到凯撒挨苦吗我就算不靠杜以衡，不靠比尔，也多的是人靠，疯了才会选择沦落野外。” 碧姬干脆卸下伪装，对着陈华咆哮。 “资格我刚才已经证明了。”陈华戏谑地看了看碧姬，“你觉得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你的美色但是我陈华办到了。” 碧姬一愣，这个比喻…… 角度很刁钻，但是又很贴切。 男人之所以为男人，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有男人的特征。 身体结构，欲望，兴趣等。 男人爱女人，天经地义。 男人爱美丽的女人，更是亘古不变的追求。 而现在，陈华竟然打破了这种规律，能有几个人能办到 至少城里是没几个人能办到的。 陈华继续微笑：“而且你没有选择。” 他一把抱起了碧姬，扛在肩膀上。 他拍了拍碧姬充满弹性的臀部，“现在就看你的了，大声叫一下。” 碧姬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大声叫了起来。 是那种充满媚意的叫声。 “嘿嘿，真是个骚货，怪不得能迷倒那么多男人。不过你弄错了，不是这样叫，是大叫。” “那……那不是把广冲市的人引过来”碧姬道。 “你说对了，就是要把他们引过来。”陈华自信道。 碧姬眨眨眼睛，很快便明白了陈华的用意。 “啊——” 一声尖叫划破 夜空，凄厉惨绝。 “那是碧姬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比尔挣扎着坐起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现在杜以衡不在，他很自然地成为了指挥官。 “所有人分成两批，一批留守，一批去那边查看。大家提高警惕，快，快!” 比尔焦急地下着命令。 现在广冲市的人大约剩下二十人，于是分出十个出去救援杜以衡和碧姬。 十人提心吊胆地走着，忽然看到碧姬仰脸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一人快步抢上，把碧姬扶起。 这时碧姬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指，巍颤颤地指着远方道：“杜……杜社长……” “社长他怎么了？”那人问道。 “他，他……”碧姬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十人中分出五人照顾碧姬，另外五人着急忙慌地向前方跑去。 在十几米的地方发现了杜以衡的尸体。 “社长……” 其中一人刚转过杜以衡的死人脸，还没正式看清楚，黑暗处忽然蹿出几条人影，啥话不说，对着要害就开始招呼。 现场惨叫连连，五人当场殒命。 凯撒方毫发无损。 而碧姬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托尼洪等人趁着光明社员分心之际，轻易解决了他们。 亚比对陈华竖起大拇指，“少团长的手段，我太服了。虽说以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取胜，但胜得如此省心省力，全托少团长的智谋。” 陈华微笑面对，“雕虫小技罢了。” 就连托尼洪也对陈华改观。 相识这么久，怎么从未发觉他有这种才能 这个死变态，他到底想干什么。 托尼洪竟觉得自己对陈华有些畏惧。 “托尼叔，别发愣了，去解决剩下那些人吧。” 陈华拍了拍托尼洪的肩膀。 “噢噢，好!”托尼洪从沉思中醒来。 陈华把碧姬拉起来，笑道：“碧姬小姐的演技真不错。” 碧姬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都是你逼我的。” “呵呵，逼你就做，看来碧姬小姐很没骨气啊。”陈华根本不打算给她留情面。 “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骨气能活着就不 错了。”碧姬低头垂泪，可怜兮兮。 陈华盯着她怔怔看了半晌，忽然疯狂大笑：“好，太好了!我陈华能找到你，简直是我的福气。” 笑罢，陈华道：“拜托碧姬小姐最后一件事，剩下的那些人我们必须除掉，碧姬小姐有没有办法” “有!” 到了这份上了，碧姬干脆豁出去了。 “好，碧姬小姐请说。” 陈华大喜过望，让所有人准备。 他又向白修打了个眼色，提醒他开始行动。 “啊——” 又是一声尖叫，碧姬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从远方跑来。 “是碧姬!” 比尔不顾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 但只走了一步，又晃动起来，跌坐在担架上。 “凯撒，凯撒的人来了，大家快逃啊！”碧姬边跑边大喊，“杜社长和其他社员因为救我已经牺牲了，大家快逃!” 碧姬的话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要说杜以衡身死还情有可原，毕竟出去那么久了。 但十个社员出去才转眼到底功夫，怎么死的那么快。 只有一个解释，凯撒来的人太强了! 慌乱之中，没人发现身为普通人的笔碧姬是怎么逃回来的。 他们六神无主，只好通通看向比尔。 现在他是最高领导，应该有方法助大家脱困。 可惜比尔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大家身上。 碧姬一头扎进比尔的怀抱，抽泣道：“坏蛋，坏蛋……” 比尔伸出唯一的手臂，动情地抚摸着碧姬的秀发，说道：“碧姬，你怕死吗？” “我……不怕死!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碧姬真的平静了下来，用一如既往的崇拜眼神看着比尔。 四目交投，两人相视一笑。 比尔似乎感觉到碧姬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但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只认为她是受了惊吓。 作为威廉姆斯家族的人，比尔想死得有尊严一些。 他让碧姬把自己扶正，以一种正常的姿势靠在石头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来路。 陈华出现了。 身后跟着如狼似虎的凯撒新成员。 惨叫声此起彼伏，十个社员身首异处。 只剩下比尔。 ------------ 第314章 狼狈为奸 比尔尽量让身体挺直，碧姬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美目流转。 “陈华，希望你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给我个痛快!” 比尔朝着陈华大喊，视死如归。 他想起了那些不屈的英雄，死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虽然他才二十几岁，声音也微微颤抖。 “呵呵，痛不痛快我也不知道，毕竟杀你的人不是我。不过我能肯定，你死之前的表情肯定很精彩。所以我准备把这个过程录下来。” 陈华打了个响指，白修便奸笑着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部简陋的摄像机，交给陈华。 陈华对着比尔和碧姬的脸，按下了录像键。 看到这个架势，比尔英俊的脸完全扭曲，怒喝道：“陈华，你……你这死变态，你不得好死!” 此刻，他想起了陈华的传闻。 既然能拿摄像机，自然不会轻易地杀死自己，说不定会用最残忍最变态的方法折磨自己，留作以后观赏。 看到比尔的样子，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亚比以残暴著称，白修专门对少妇下手，其他人也是十恶不赦。 陈华的做法很对他们口味。 只有托尼洪表达了不满。 “你要杀他，爽爽快快地杀了便是，搞那么多事情干什么看到都烦。” 托尼洪曾经进过陈华的地下室，亲眼见过他的手段，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托尼洪虽然暴躁，但总算是个正常人，他对这些行为非常抵触。 “托尼叔，你别紧张。我既然决定好好做一番事业，就不会再碰以前的事。其实呢，这是我让某人加入我们的投名状。”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忽听比尔惨叫一声，胸前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比尔死死盯着碧姬，是她干的! 虽然这是碧姬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她的男朋友，但她脸色如常，一击得手之后便快速站起，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比尔，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比尔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只 不过比起肉体的痛苦，比尔的精神创伤更大。 “碧……碧姬，为什么？”比尔的双眼全是不敢置信，嘴唇一直在抖。 这个视自己为偶像的女人，这个和自己如胶似漆的女人，这个单纯又美丽的女人，竟然亲手杀自己 骄傲的比尔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很可能，碧姬是受了陈华的教唆，或者恐吓，才会做出这种事的。 肯定是这样的! 我不能怪她…… 正当比尔自我安慰的时候，碧姬已扭动着腰肢，走到陈华的身边，看上去就像没事发生一样。 陈华哈哈大笑：“碧姬，做得好!” 在碧姬脸上大大亲了一口，他摇了摇手中的录像机，“这就是你诚心加入我们凯撒的投名状，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随后他振声对所有人道：“大家听好了，今天大家都有份杀害广冲市光明社的人，其中还包括威廉姆斯家族的人。通过这件事，大家已经绑在同一条船上，与超级城市决裂!以后好好待在凯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亚比和白修完全被陈华的表现折服，带头道：“以后我们就是少团长的人，除了你之外，谁也不服，谁也不听!” 众人跟随：“除了少团主外，谁也不服，谁也不听。” 现场气氛持续高涨，只有托尼洪不说话。 他认识到，这帮人是对陈华单独誓忠，并不是对凯撒。 万一陈华和三巨头产生矛盾，就要站在他那一边。 托尼洪的地位仅次于三巨头，要让他效忠让人猜不透的陈华，确实强人所难。 “喂，托尼，你还没表态呢。” 亚比阴沉着脸说道，还跟其他人围了过来，大有逼宫之意。 托尼洪平生最讨厌别人胁迫他办事，何况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偏向陈永的，只不过两人现在理念不同罢了。 与众人拉开一段距离，托尼洪摆出战斗姿势，冷冷道：“怎么你们在教我办事我不表态又怎么了？” 陈华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按下所有人的情绪，笑着对托尼洪 道：“托尼叔，不要紧张。我相信你以后会明白我的做法的。” 只要种下反叛的种子，就不怕他不倾向自己。 比尔终于还是死了。 一双血目瞪着碧姬，死也不信她是那样的人。 可见碧姬平时隐藏得多深。 “碧姬小姐，还需要拜托你做一件事。”陈华笑得让人浑身难受，“想个办法把这次的屠杀事件嫁祸到汉宁社身上。这样做的好处，除了撇清楚关系之外，凯撒还能从两个城市的敌对中寻求机会，抓紧时间发展，一举两得!” 碧姬皱眉道：“嫁祸倒是简单。我只需在地上留下若干记号，暗指是汉宁社干的，然后我再装作逃脱了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 “但是，广冲市的人会信吗？毕竟两个城市之间渊源深厚，比尔身为威廉姆斯家族的人，汉宁社没理由动他的。”碧姬提出质疑。 “你可能不认识从弹坑内部冲出来抢得宝物的那个人是谁，他叫罗彦。他有两重身份，既是汉宁社也是净世会的人。而且梅琛等人不也参与了夺宝活动了吗？这完全可以看作是早有预谋。最后广冲市和汉宁社因为夺宝而产生矛盾，罗彦还因此而身死，汉宁社怀恨在心，从而追上来杀掉杜以衡和比尔，这样的杀人动机很符合逻辑。” 陈华最后笑道：“广冲市瞒着汉光市觊觎宝物这件事，足以说明别有用心，如果我猜得不错，两市早已有裂痕，说不定广冲市还有入主汉光市的企图。我们正好趁着这件事，彻底激化他们的矛盾。” 没有人嫌自己的权力太大，越是上位者，越想获取更多。 陈华自小生活在复杂的环境里，深谙人性，这将成为助长他登上权力巅峰的利器。 如果说碧姬已经完全臣服于陈华，那还不至于。 但至少碧姬对陈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决定为此赌一把。 作为专研如何依附男人上位的她，心中产生出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这个男人，前途无可限量。 甚至比广冲市所有男人都厉害。 天真的比尔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死了也活该! ------------ 第315章 羊入虎口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时至深夜。 野外危机四伏，几乎没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外活动。 除了某些不惧怕野外动物的人、以及不得不逃亡的人之外。 “洛桑，你把我叫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芭芭拉被洛桑带到一个湖边，大象阿洛和阿芭停在远处的草地上。 月光微华，湖水泛着淡淡的涟漪，微风拂过，让人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很奇怪的是，这里的湖水看上去是黑色的。 但当芭芭拉捧起一把在手上时，却清澈无比。 原来，这个大湖的底部由一种黑漆漆的矿物覆盖，因此湖水看上去也是黑色的。 芭芭拉暗暗称奇，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以为洛桑是特意把自己带来这里的，却不知道洛桑其实是无意之举，只想离大本营远一点。 两人都不知道，这里就是令周围的人闻风丧胆、传说中有水怪出没的巨大淡水湖—— 黑湖。 “芭芭拉，我只想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叫罗彦的小子？” 洛桑一直跟在芭芭拉身后，忽然发出一声咆哮，把月夜的静谧打破。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芭芭拉沉着脸呵斥洛桑，脸上升起红晕。 她想起了白天与罗彦的肌肤之亲，更想起了那张帅气又有点坏坏的脸。 心跳加速。 看到她的表情，洛桑如受雷击，红着眼眶道：“你还说不是爱上他，你这表情……从来没对我用过。小河蚌那家伙说过，只有女人喜欢男人的时候，她才会脸红。” 小河蚌是洛桑在部落的死党，长着一张小白脸，号称最懂女人心，曾不止一次在洛桑面前吹嘘自己对女人的了解。 洛桑深信不疑，一有感情烦恼就找小河蚌诉说。 “信不信由你，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了。” 芭芭拉白了他一眼，洛桑已经纠缠她一个晚上了，接着商谈要事的借口把自己约出来，原来还是为了这件事情，早已不厌其烦，抬脚欲走。 “等等，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走!”洛桑拉住芭芭拉的手腕。 “放开我!”芭芭拉挣扎，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是在平时，只要芭芭拉一发怒，洛桑便会乖 乖听话。 但今天的洛桑显然与平时不同。 双目赤红，呼呼喘气，抓着芭芭拉的手越来越用力。 此时他的脑袋里反复出现小河蚌跟他说过的两句话。 “女人，你越惯着她，她就越放肆。你越对她凶，她就越怕你，越依赖你。” “洛桑，你要记住，只要和这个女人上了床，她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以前洛桑不敢冒犯芭芭拉，是因为芭芭拉不仅是他深爱的人，还是族长泰瑞的宝贝女儿。 但他也意识到，照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芭芭拉迟早会跟罗彦走。 因此他决定按照小河蚌的方法，把芭芭拉强行弄到手! “芭芭拉，我一直爱你，你是知道的。部落里的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这是上神安排的。我绝对不容许你变心。今晚，我要得到你!” 洛桑一把拉过芭芭拉，双手死死勒住她的纤腰，嘴巴不断往前凑，在她脸上亲吻。 芭芭拉剧烈挣扎，头扭来扭去，可惜洛桑身强力壮，根本挣脱不开。 绝望之际，芭芭拉张嘴咬了过去。 “嘶——” 洛桑的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他舔了舔嘴唇，满嘴血腥味。 因为疼痛，他清醒了一些。 “芭芭拉，我，我……对不起!” 看到芭芭拉惊慌失措的表情，洛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之意，双手松了松。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今天芭芭拉被罗彦抱在怀里两人嘴对着嘴，她也是这样挣扎的，但并没有咬罗彦。 这个发现让洛桑妒火中烧。 好啊，你这贱人，竟然一眼就看上那个男人了! 绝对不可以! 我今天必须得到你! 芭芭拉的反抗彻底击起了洛桑的凶性，同时因为洛桑对她爱慕已久，多少个晚上都是幻想着搂着她入睡的，此时感受到怀里火热的少女躯体，血气旺盛的他更加欲罢不能。 噗! 洛桑把芭芭拉推到，身子把她死死压住，准备下一步行动。 芭芭拉全身被控，大喊大叫，可惜在杳无人烟的野外，又有谁能听见 她泪如雨下，双手死死拽住衣服，想保留最后一丝的尊严，可惜洛桑兽性大发，把她全身撕成一条条碎布，雪白的肌肤袒露出来。 “ 嘿嘿!”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声。 “谁，谁在那里!” 洛桑大惊，就像被踩中了尾巴，心中火焰刹那退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弹了起来。 芭芭拉由此脱困，捂着衣不蔽体的衣服，慌忙站起。 洛桑咬了咬牙，一记手刀把她打晕。 不能让她走了，要是被泰瑞知道，轻则被逐出部落，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打晕芭芭拉之后，洛桑阴沉着脸看着草丛。 一身黑色衣服的法铭和赌徒从草丛中走出。 “你们是谁”洛桑喝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看到一只禽兽，想要非礼一个女孩。” 法铭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今天出城，真是诸事不顺。 秦望交托的任务失败，折了猴子，身边只剩一个赌徒。 又被何光威压，不战而败，仓惶逃走，丢人丢到家。 心慌意乱之下，一路往北想着进城，遇上好几头专门在夜晚出外觅食的变异野兽，差点被围住。 在逃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才逃出生天。 法铭和赌徒自觉命大，在这个不知名的湖边停留下来，补充点食物和能量。 刚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却碰到洛桑带着芭芭拉过来，行那禽兽之事。 玛德，今天是踩了狗屎了，怎么哪里都能碰到人 不止法铭火大，赌徒也火大! 两人偷听了一会儿，在确保安全之后，准备教训一下洛桑这个弱者，以泄心头之恨。 没啥好说的，赌徒召唤出两张扑克，嗖嗖两声，射向洛桑。 洛桑的天赋是控制动物，长得也壮实，属于部落里的勇士，但近身战斗水平着实一般。 两张散发着暗能的扑克贴着他的脖子飞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擦出两条血痕，几乎要了他的命。 扑克飞出几米，在空中回旋回来，赌徒伸手接着。 “呸，就这水平？连个低级暗化人都打不过!”赌徒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洛桑愤然道：“要不是我的野兽军团不在，轮到你在这里撒野？” 啪啪啪! 法铭正反手狠狠地打了他三个耳光，指着他道：“还特么好意思说野兽，最他么讨厌了。你别动啊，敢动就杀了你。” ------------ 第316章 背后有“人”偷袭 法铭让赌徒控制好洛桑，自己则走到芭芭拉身边查看。 淡淡的月光铺在芭芭拉光洁的皮肤上，分外诱人。 法铭从来都不是好色之徒，但面对如此诱人躯体也不由得怦然心动，差点流出口水。 这小妞，带劲! 肯定很爽口! “赌徒，把这个野人带下去，我要好好盘问一下这个小妞。”法铭双眼不离芭芭拉，射出贪婪的异光。 “畜生，你要干什么？放开她!”洛桑目眦欲裂，不停挣扎。 此刻的他满心懊恼，自己的女神马上就要被人污辱，而带她来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赌徒，能让他闭嘴吗？”法铭对赌徒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皱眉道。 “吵尼玛吵!”赌徒一手把洛桑敲晕。 好不容易把洛桑带走，法铭再次定睛欣赏眼前的美景。 这是一具艺术品。 是上天的杰作! 法铭是个有追求的人，不是什么女人都瞧得上的。 但芭芭拉让他垂涎三尺。 既然决定要办，就不能像那些粗人一样，一口吞下，连味道都说不上来。 好东西自然需要慢慢欣赏。 例如揭开那些多余的遮盖，嗅遍每个地方不同的香味，抚摸每一寸肌肤…… 等欣赏完了，再慢慢吃下。 法铭全副心思放在地上的可人儿上，浑然没发现一直平静的湖面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一头庞然大物只露出头顶的一点点皮肤，在水底下滑行。 头顶把湖面一分为二，波纹向外荡漾开去。 …… “玛德，自己抱着美妞风流快活，让老子守着这个野人吹冷风，真不是人!” 赌徒负气地把洛桑扔在地上，嘴里低声咒骂。 周围静悄悄的，他望着天上繁星，想起了一些往事。 原本赌徒、明伟、蜘蛛、猴子等人是在秦瀚手下卖命的。 一共有二十几人。 后来不知道法铭从哪里冒了出来，取得秦瀚的信任，一跃成为这帮人的头领。 法铭身份神秘，天赋也与一般的暗化人不同。 画画符、念念咒便能获得超强的能量保护罩。 保护罩可以叠加，等于多了一条命。 法铭更可以让他们通过杀人的方式，从暗潮中吸收暗能。 开始的时候还挺上瘾的，不需要训练便能让天赋进化。 只不过有时杀人的任务失败，肩膀便会多一个魔鬼图案的圆形印章。 问法铭时，这厮却总找些借口搪塞，从来不说实话。 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人的肩膀积聚够三个印章，开始被不明人士追杀。 最后二十几人被杀得只剩十五人。 更得罪了罗彦这个该死的制裁者，被诛杀得只剩下赌徒和猴子两人。 可能法铭觉得秦瀚已经失势，又或者觉得秦用的失踪让秦家实力大打折扣，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抛弃了秦瀚，直接攀上秦望。 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秦望颁发的任务，可惜任务失败，猴子还死了。 赌徒满心悲哀，会不会到最后，自己也是一样的下场 要是这样的话，何不早点逃离这个鬼地方，找棵大树依靠 想到这里，赌徒翻开手臂上的衣服，看着上面印着的三个印章，呆呆出神。 三个印章便会被人追杀，而且这些人都特别强。 刚才听说凯撒在招人，其实靠上他们也不错，何光的实力有目共睹。 凯撒的人还特别讲义气，一但接受自己，绝对不会看着自己死的。 但自己并非出身野外，还曾经效力过秦家，他们会接纳我吗？ 可能没那么容易，但如果手上有筹码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筹码，筹码……” 赌徒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亮，“法铭刚才说，在地下通道的时候跟陈华交过手，还把他打败了。陈华肯定对他恨之入骨，如果提着法铭的脑袋去投靠陈华，凯撒肯定会接纳我!” 想到这里，赌徒目露凶光。 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 此时法铭正在办禽兽之事，正是防范意识最薄弱的时候。 哼哼，做了! 赌徒下定决心，刚转过身，忽然发现一对缩成了一条线的瞳孔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纵使赌徒心理素质过硬，也不免全身寒毛直竖。 篮球大似的眼睛下面，两个鼻孔正喷着充满水汽的鼻息，腥臭难闻。 这是一个动物的头颅，但很明显，它不是普通的动物。 可以称作怪物。 一条长长的脖子从湖面上伸出，阴影把赌徒整个身躯都覆盖着。 怪物的身躯始终浸泡在湖水里，很难分辨究竟有多大。 总之……很大。 赌徒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脑袋里反复出现的两个字就是： 死了，死了! 下一刻，腥臭味再次升级，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把赌徒一口吞下。 赌徒是成年人，起码有一百五十斤。 但怪物吞下他就像吞下一条水草，长脖子连凸起一下都没有。 塞完牙缝，怪物接着把地上的洛桑 也一口吞下。 然后悄然缩回到水底，向另一个方向游去。 …… 法铭就像一头贪婪的狗，又像一头玩弄猎物的狼，终于嗅完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舔舔嘴唇，准备开始他的大餐。 但他实在搞得太久了，芭芭拉竟然悠悠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用一种变态的眼神看着自己，身上凉嗖嗖的，一丝不挂，芭芭拉又急又怒，差点吓晕过去。 正要反抗，法铭又是一记手刀把她打晕。 “嘿嘿，反抗就破坏气氛了，还是这样好下手一点。” 法铭淫笑着，向下压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淡淡的腥风。 空气也有微微的波动。 偷袭! 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法铭，后面那敌人想用一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攻击自己，希望一击即中。 法铭心脏悬起，却并未转头。 身后的敌人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自己还有时间准备。 法铭的双手快速在空中滑动，给自己加了几个护罩。 他舍不得放弃芭芭拉，同时也给她打了几个护罩。 刚做完这一切，那股腥风已经来到跟前。 “滚!” 法铭怒喝一声，右手早已凝聚起一股强劲的暗能，向后面轰去。 噗! 打中了! 法铭先是一喜，接着一愁。 他有个不好的预感。 预想中敌人惨叫的局面并没出现。 暗能更像打在一层坚实的牛皮上一样。 那声音很不正常。 法铭霍然回身，便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浑身滴着湖水，缩着瞳孔看着自己。 刚才那一下，打在了怪物的头上，可以看出有块皮肤是干燥的，应该是被暗能轰掉了水分。 但也仅仅是干燥罢了，连下陷都没有。 也就是说，法铭的全力一击，连怪物的皮毛都伤不了。 而且法铭的反击分明是激怒了怪物，喉咙发出“咕咕咕”的低吼，声音不大，但非常粗厚，就像十几个低音炮同时对准法铭一样，威压力十足。 怪物的声带震动让周围的空气随之颤抖，震得法铭头皮发麻。 随后，怪物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至于地上那条香喷喷的躯体，怪物更不会放过。 活吞四人之后，怪物咂咂嘴巴。 虽然意犹未尽，但总算能够果腹。 出来觅食的时间不短了，得回家看看。 水怪再次潜入湖底，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游去。 ------------ 第317章 小怪物 地下河带着追日，在漆黑的河道中一路向北。 这条地下河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罗彦是第一个进入的人。 其中有些弯弯绕绕的窄道或者支流，天赋进化后的追日便像条超大号的鱼，露出大部分的身躯，努力拍打着尾巴向前游去。 也有一些河水较深的地方，上方是滴着水的大小溶洞，追日便降下速度，像条随水漂流的小船，边游览边向前驶去。 行驶途中，追日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罗彦是一点都没察觉的。 不错，他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追日内，紫能幻化出来的影子逐渐淡化，最后与罗彦的果体重合，消失不见。 他保持着水中坐立的姿势，紧闭着眼睛，只有那时不时吐出的一口气，显示着他还有生命迹象。 紫能、暗能一直与辐射抗争。 但到了最后，三者似乎斗累了，紫能暗能化作罗彦本身的能量，融入体内，升级他的肉体，逐渐消退。 而七级辐射则封存在他的指头里，暂时作用未明。 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忽听啪嚓一声，追日被水流冲进一个溶洞，离开水流，置身于一块光滑的岩石之上。 离开水流之后，追日自动恢复成正常状态。 车厢里的水从底盘的空隙流出，罗彦也从天赋供氧变成了自主呼吸。 除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罗彦浑身一震，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眼中充满迷茫，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是……在哪里？” 鼻腔里依然存在鳄鱼潭水的腥味，让他颇感不适。 打开追日的挡板，这才发现追日完好如初。 罗彦暗暗称奇，并很快发现，自己的几个天赋都进化了。 这让他惊喜交加，同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来到这里了？ 那块宝物呢？ 顶着满脑袋疑问，他跳下追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升级的不止是天赋，他的肉体也得到很大提升。 相应的，视力也变强了，即使在黑暗中仍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个不大的溶洞，一百多平方左右的样子。 怪石嶙峋，潮湿阴冷，还有淡淡的腥味。 一条水流从身后那个并不宽敞的洞穴中流出，贯穿整个溶洞，流到外面。 循着水流往外看，又是一个洞口。 只不过这个洞口外面繁星点点，星空之下是一个平静的大湖。 原来这里跟外界连通! 罗彦精神一振，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他忍住内心的澎湃激动，目光拉回到溶洞，忽然发现离追日几米之处有颗圆滚滚的大白球，走进一看，横躺在地上，似乎是什么生物的蛋。 “如果是蛋的话，这也太大了吧？”罗彦暗暗惊疑。 他见过最大的蛋是鸵鸟蛋，大概有三四斤重，但眼前这只蛋，足足有一个成年人大，也就是一百多斤。 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会生出这么大一颗蛋 罗彦凑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蛋，传来“磕磕”的脆响。 外壳非常厚，但里面不是实心的，有不少的空间。 正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要不要凿开看看的时候，忽然听到轻微的“喇喇”声音。 似乎从蛋壳上面传出来的。 罗彦绕了一圈查看，果然看到蛋的中部出现一条裂缝。 整个蛋轻轻颤动。 里面的东西看来要破壳而出。 罗彦觉得很奇怪，决定静观其变。 无论是什么怪物，也是幼体状态，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很容易解决。 蛋的裂缝越开越多，里面的生物也开始主动出击，敲开蛋壳。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蛋壳顶部嘭的一声碎裂，冒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大眼睛大鼻孔，扁嘴巴，看上去怪模怪样的，但喉咙发出的稚嫩声音，嗲声嗲气叫声让人很酥软。 有点像羊，又有点像鸭。 小怪物的头深出外面嗅了下味道，朝着罗彦鸣叫，有点撒娇的意思。 罗彦看得挺有意思，说道：“怎么，把我当你老妈了” 说着便走上前去，帮它掰掉剩余的蛋壳。 小怪物伸出一条长得离谱的脖子，去蹭罗彦的脸，还伸出一条湿滑的舌头舔.他。 “哈哈，别舔，痒得很。”罗彦笑着避开。 可惜小怪物不懂人言，越是不叫它舔，它舔得越起劲。 蛋壳全部敲落，小怪物跳了出来。 任何一种生物小时候都是萌萌哒，罗彦褪去戒心，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怪物顺从地鸣叫着，拿头去蹭罗彦的手。 摸了半晌，罗彦发现手上黏兮兮的。 是小怪物刚出生时的黏液，还发出腥腥的味道。 “来，过来洗一下。” 在罗彦的带领下，小怪物来到水流旁边。 这时罗彦才真正看清它的全貌。 比罗彦稍矮一点，脖子占了一半高度，长得非常突兀。 全身披着一层皱巴巴的皮肤，估计是刚破壳的原因，将来就会变得光滑。 虽然皱，但看得出它的皮肤非常厚。 两手两脚，手短一些，比较灵活。 腿长而粗壮。 手指头上有指甲，不过因为刚出生的关系，手掌肉嘟嘟的，看不出有多少杀伤力。 也有一条尾巴，比较长。 从他的脖子顶端开始，长着一条棱棱刺刺的背鳍，看上去颇有些硬度。 这种模样，十有八九是水生动物。 “下去给你洗洗，顺便看看你会不会游泳。”罗彦指了指水流，示意小怪物跳下去。 不想小怪物对水有点畏惧，踌躇着不敢向前，躲在罗彦屁股后面不敢出来，还发出“嘎嘎”的求救声。 “哈哈，你还挺怕死。” 罗彦笑了笑，忽然转身把它抱起，毫不犹豫地扔到水流里面。 噗通! 小怪物掉了下去，水花四溅。 “嘎嘎!” 小怪物慌不迭地手脚乱爬，伸长了脖子乱叫。 身躯在水里一浮一沉。 扑腾得几下，四掌轻易地平衡住身体，尾巴也开始发力，竟然定定地停在了水里。 这个发现让小怪物有点摸不着头脑，瞪着眼睛看着罗彦。 对流水天生的触感涌上心头，小怪物的怪叫变成欢喜的鸣叫，头一低，潜入水中。 “哗啦——” 小怪物突然冒头，冷不防地朝罗彦射出一跳水箭。 “噗!” 罗彦猝不及防，湿了一脸。 小怪物见罗彦吃瘪，嘎嘎大笑。 罗彦召唤它过来身边，自己给它洗干净身上的黏液。 这个过程小怪物异常温顺，任由罗彦冲洗。 “哟嗬，还是个小子呢。” 罗彦洗着洗着，发现了小怪物的性别，还恶趣味地拿手捏了捏。 小怪物对他的动作很不满，忽然手一伸，把罗彦推下水来。 这时罗彦才发现，它的力气大得异乎寻常。 一人一怪物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 由于小怪物长得呆萌呆萌的，罗彦给它取名叫阿呆。 ------------ 第318章 阿呆的妈妈 过了一会，罗彦跃回岸上。 从储物空间拿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拍着阿呆的脑袋道：“好了，我要走了。” 阿呆亦步亦趋地跟着，虽然不明白罗彦说什么，但表现得非常依恋。 罗彦犯了难。 不可能把它带上吧。 但它刚出生，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留在这里的话岂不是活活饿死 就算不饿死，贸然走到野外，也会被野怪杀死。 罗彦于心不忍，一时沉吟未决。 这时忽然听到阿呆的肚子咕噜咕噜响，这才想起它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 只好从储物空间拿出一些压缩食物，喂给它吃。 罗彦保不准它是肉食还是素食动物，但一递过去，阿呆也不看是啥，直接吞下。 它食量可大，把罗彦储存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几乎是五个成人的食量。 吃完之后，阿呆满足地叫了两声，拿头蹭着罗彦，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这下好了，罗彦成为阿呆第一个见到的人，给它第一次洗澡，教它第一次落水，第一次给它食物。 妥妥的亲妈啊。 “吃也吃饱了。不如这样，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出去探一下路再回来接你？”罗彦望着阿呆道。 “嘎嘎!” 阿呆见罗彦跟他说话，欢快地叫了两声。 “呐，就这样说定了!你不要跟着我出来啊，外面很危险的。” “嘎嘎!”阿呆果然停在了原地。 罗彦很满意它的表现，骑上追日，刚想激活机械魂天赋。 忽见阿呆走了上来，好奇地看着罗彦，似乎在猜想他在干什么。 罗彦推着追日向前，它也向前，还拿鼻子嗅了嗅追日。 见罗彦无甚反应，又欢快地叫了两声，用嘴叼着他的衣服往水流那边拖，意思让罗彦陪它玩水。 罗彦苦笑，这可咋整。 只要自己一动，阿呆肯定跟着。 也不可能把它带在身边啊。 “阿呆，你不可以这样啊。”罗彦黑着脸，教训道，“我有事要做的嘛，不能总跟你玩的。” 阿呆眨着眼睛，似懂非懂，但就是不肯放罗彦走。 正要训斥它两句，溶洞内的光线忽然一暗。 罗彦吃惊地往外望去，一个庞然的动物脑袋出现在洞口前，滴着湖水，把原来就暗淡的光线遮挡起来。 “吼 ——” 巨大的声浪从怪物口中发出，夹带着它的唾沫喷进来，腥臭味充斥着整个溶洞。 它生得太庞大了，一个头颅几乎占了洞口的四分之三。 “嘎嘎!” 阿呆首先受了惊吓，慌忙躲在追日后面。 而后伸出头看向怪物，感觉这东西那么面熟 罗彦被声波冲击，心脏怦怦乱跳。 但当他看清怪物的模样时，跟阿呆长得一模一样，还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处溶洞正是水怪放置蛋的地方，弹坑下的地下河通向黑湖，是黑湖的水源之一。 自己误打误撞进入溶洞，还不小心碰到阿呆破壳而出，水怪妈妈以为自己侵入它的领地，还想对阿呆不利，正发出雷霆大怒。 当然，当水怪妈妈看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是非常惊喜的。 它为了孵化阿呆，整个白天把它含在嘴里，晚上出去觅食，还怕被人害了，把蛋藏在这里。 因为变异的缘故，水怪这辈子就生过这么一颗蛋，而且孵化速度还非常缓慢，已经孵化了整整三年。 想不到趁着它出外觅食的时候自然孵化出来了。 罗彦不会傻到跟野兽讲道理，眼看水怪怒火遮眼，就要发飙，连忙激活机械魂天赋，放下挡板，准备逃生。 可水怪的头几乎把出口封死，从洞口飞出去是不可能的了，能逃亡的地方或许只有另外一出口。 就是追日顺着水流流进来的地下河。 呼! 追日飞跃而起，向着入口冲去。 可没走几米，洞内忽然风声骤急，接着听到“砰”的一声，水怪伸头进来，把溶洞内一块钟乳石撞碎，张开巨嘴，一口咬了过来。 罗彦从未见过一只动物的嘴巴可以大成这样，目测可以把三四部追日一口吞下。 水怪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它的智慧也很高，洞悉了罗彦的意图，巨嘴先一步到达洞口。 咔! 嘴巴合上，在追日旁边咬出一声巨响。 幸好罗彦在关键时候踩下了刹车，要不现在已经被他咬中。 他不清楚天赋进化后的追日能达到什么强度，但水怪的体型太大了，相信咬合力也不小，罗彦不敢赌。 堪堪避过巨嘴，忽听“嘭”的一声巨响，水怪的额头撞在入口处，整个溶洞为之一震。 洞口碎石纷飞，周围的岩石被水怪撞得粉碎。 祸不单行， 头顶一块钟乳石收到震荡，掉了下来，还刚好把唯一的逃生洞口堵死。 “我草!” 罗彦骂了一声，连忙调转车头，向别处驶去。 水怪把头伸进洞内，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追杀罗彦，紧咬不放。 罗彦则在并不宽敞的溶洞内见缝插针，两者你追我赶，一时分不出胜负。 但溶洞内的钟乳石可没那么走运，被水怪撞得支离破碎，洞顶的钟乳石也纷纷落下。 整个溶洞摇摇欲坠，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天赋升级之后的追日硬度和灵敏度大大提升，照罗彦估计，等溶洞完全坍塌后再在从中蹿出应该没问题。 可阿呆刚刚出生，一但被岩石掩埋，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水怪妈妈的攻击有意避开阿呆，但它的毕竟破坏力太大了，有些石头撞在阿呆身上，让它“瘦弱”的身体变得踉踉跄跄的，总算它命大，暂时还没大块的石头砸下。 此时的阿呆处于意识真空状态，吓得半死，就连叫唤也忘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好畜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了吗？” 罗彦大骂出声。 怒从心起，放下挡板，对着水怪就是一拳。 拳头刚挥出，忽然醒觉到铎金手套已经不翼而飞，自己是没有远程攻击的。 可大出其意料的是，一层厚实的紫能在他拳头处集结，随着他的挥拳而快速成型，然后就跟戴着铎金手套一样，紫能呼啸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号的拳头能量，直推向前。 罗彦大喜，这就是天赋进化后的实力 可以发出远程攻击力了! 因祸得福了？ 比起之前，紫能的强度何止强了五倍，在空中滑行过程中，紫光璀璨，能量爆炸，就连水怪也吃了一惊。 砰! 紫能结结实实打在水怪的额头上。 水怪猝不及防，虽然皮糙肉厚，但受此重击也难免吃痛，嗷地一声，头颅一低，便撞在了岩石地面上。 “让你嚣张!” 罗彦大发神威，左一拳右一拳，水怪倔强的头颅刚抬高，又被他打下去。 打了大概十拳之后，水怪头晕脑胀，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脖子回缩，慢慢退回到洞外。 不过罗彦也惊惧，受了如此重击，别说没皮开肉绽了，水怪的头上连条伤痕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 ------------ 第319章 原来你就是法铭 “嘎嘎!” 阿呆叼着罗彦的衣服，眼泪在大眼睛里打转，委屈无比。 罗彦苦笑道：“真是个蠢货，那个才是你妈妈，你害怕为什么不向你妈妈求情” 说着便要把它向外推去。 想着或许水怪妈妈看在阿呆的份上，或者会停止攻击。 阿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吓尿，头往前拱，打死都要躲在他身后。 罗彦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只好任由它躲藏起来。 从目前来看，水怪不一定能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水怪一直停留在外面，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阿呆，一时又看向罗彦，似乎在考虑为何阿呆要“认贼作父”。 这个发现让它仅存的欢喜荡然无存，转而怒火冲天，这个人入侵自己的领地，还拐骗自己的孩子，必须死。 水怪决定要出杀手锏。 嘴巴微微张开，黑洞洞的喉咙对着罗彦。 罗彦能看到它两排锋利的牙齿。 这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水怪的身体出现一条条大腿粗的电流，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电流是紫蓝色的，出现之后便一直向上输送，在水怪的喉咙集结。 因为强大的能量，周围的磁场发生扭曲，高压电流特有的气味弥漫出来，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罗彦深深地认识到，依照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抗衡水怪，现在只能逃亡。 他大喊一句“尼玛”，把阿呆扔进车厢里待着，准备放下挡板，冒死冲出洞口。 可就在这时，阿呆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从追日里跳了出来，两条小短腿用最快速度跑向洞口，“嘎嘎”两声，奶凶奶凶地叫着，同时伸出两手挡在罗彦身前。 它的用意很明显，要杀我“妈妈”，先把我杀了吧! “这个小蠢货……” 罗彦感动得无以复加。 在末世，他见惯了尔虞我诈，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朋友，也可能背后插上一刀。 他想不到，一头刚出生的小怪物竟然肯为自己去死。 果真是人不如动物啊。 “阿呆，快让开!” 罗彦高声叫喊，快步上前，想拉走阿呆。 但一看到水怪妈妈那竖成一条线的冰冷眼神，他又止住了脚步。 罗彦似乎读懂了它的内心。 儿子宁愿死也要保护别人，还是个仇人。 我含辛茹苦孵化三年，吃不好睡不好，你却跟我作对 那我留你还有什么用 不知道多少年了，没人敢违逆它的意思，它在黑湖附近就是王者的存在。 水怪早已养成唯我独尊的性格。 加上冲动的兽性，辣手杀儿也不是不可能。 阿呆和罗彦的生死只在水怪妈妈的转念之间。 超强电流一直停留在水怪妈妈的喉咙，电流发出的强光把整个溶洞照射得一片蓝紫色。 罗彦手心全是汗。 它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罗彦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漫长，正思索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在时间一长，忽然看见水怪停住了能量的集结，长脖子不断往上翻，发出“呕呕”的声音。 用不了多久，它喉咙上的电能如潮水般褪去，张嘴一呕，竟然呕出两个人来。 罗彦吓了一跳，连忙让开身体。 定睛一看，发现是果 体的芭芭拉和在通道里见过的那个男人。 法铭和芭芭拉一直醒着，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周围，随后又把目光投在罗彦身上。 “罗彦你还没死!” “怎么是你!” “你们怎么会在怪物腹中” 三人同时出声，在这种情形下见面，都大感意外。 不久之前水怪在湖边觅食，正准备吞下法铭。 法铭有所察觉，还以为有什么人要袭击自己，于是提前在自己和芭芭拉身上打了几层护罩。 被吞入水怪腹中后，胃酸一时消化不了，堵塞在胃部。 刚才水怪准备发出高压电流，电流长时间刺激喉咙，碰巧又要反胃，于是把两人呕出。 至于之前吞下的赌徒和洛桑，早已消化成一堆肉泥。 在弹坑的通道里，罗彦曾通过倒后镜见过法铭。 不过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法铭和芭芭拉怎么到了水怪腹部的。 而且芭芭拉还是一丝不挂的样子。 罗彦自是不认识这位就是杀人名单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法铭，但这厮贼眉鼠眼的，在通道里的行为就不像个好人。 “啊——” 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芭芭拉这才醒起自己的状况，发出一声尖叫。 “淫贼，我、我杀了你!” 芭芭拉哭着喊了一声，就要站起来杀法铭。 可地下全是水怪吐出来的黏液，她一站起，脚下打滑，又向地下摔去。 地下全是尖锐的碎石，此时法铭打的两层护罩已经被胃液消化得七七八八。 要是摔下去，芭芭拉非得受伤不可。 芭芭拉又是一声惊呼，腰肢往下，眼看就要摔倒。 啪! 罗彦大步上前，搂住了她的小腰。 “芭芭拉小姐，小心些。” 感受到罗彦灼热的目光，以及紧贴在腰间的温暖大手，芭芭拉心间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 我这个样子…… “嘤咛——” 芭芭拉翻身倒入了罗彦的怀里，羞得抬不起头。 罗彦把她搂紧，轻声安慰：“没事，没事。” 法铭脸色阴沉地站起，稍为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四周都是岩石，罗彦安然无恙，那台怪模怪样的机车完好无缺。 他不是掉下鳄鱼潭了吗？ 那个宝物…… 法铭眼中射出一阵贪婪的光芒。 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没事？说得太早了些!” 法铭冷哼一声，闪身于洞口边，双手在空中快速划出符号，一股暗能凭空出现，瞬间变成一个大网，罩在罗彦和芭芭拉身上。 他这天赋可以两用，一是给自己和友方增加护罩，二是给敌方添加一个牢笼。 依照他对罗彦的了解，暗能牢笼足可将他困住。 何况他又加了一层。 牢笼极具韧性，当收到最紧的时候，可以把人勒死，还把身体切割成数个小方块，死得非常痛苦。 在牢笼的作用下，罗彦和芭芭拉之间的空间快速收窄，两人紧紧地抱成一团，就像个加厚版肉粽子。 “哼，到哪都能碰上你，干脆就死了吧。” 法铭残忍地笑着，伸头看一眼外面的水怪，傻愣愣地站着，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你到底是谁？快放开我!” 罗彦偷偷把手放在牢笼上，稍为感觉一下强度，但又很快地缩回，心里有了底。 这牢笼怎么说呢…… 很弱! 弱到一扯就断。 不过为了搞明白法铭的身份，他还是装出一副绝望的表情。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罗彦挣扎，嚎叫，痛苦。 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作为影帝，很轻易便骗过了法铭。 法铭得意道：“制裁者呸!杀了我那么多人，今天总算落在我手上了。你想知道我是谁是吧？哈哈，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法铭，蛇佬、明伟、猴子、赌徒都是我的手下。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 法铭完全不明白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喋喋不休。 如果不是有水怪在外面守着，他可能还要说上一会儿。 罗彦眼前一亮，“原来你就是法铭，很好，很好。” 语气中带着兴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之前他已经和波娜签订过契约，只要杀了法铭，奖励自动到账。 “你在兴奋什么？” 法铭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往后一步，死死盯着罗彦。 “我在兴奋这个!” 罗彦双手拽住一段牢笼网格，用力一扯。 啪! 断了。 “你、你……” 法铭惊得说不出话。 “怎么，这就惊了”罗彦撇了撇嘴。 “我……弱弱尼玛!” 法铭咬着牙，双手狂划，又在两人身上加上两层牢笼。 罗彦轻蔑一笑，双手不停撕扯，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出，牢笼全部断裂。 罗彦把芭芭拉送出牢笼，顺便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套衣服给她穿上，自己则向法铭走去。 “不可能!” 法铭面无人色，又往罗彦身上补了两层牢笼。 被扯断的那些也全部补齐。 也就是说，罗彦身上盖了六层牢笼。 这是法铭能够放出的最大数量，足可困住一个十年经验的高级暗化人。 罗彦确实感觉到了压力。 扯了几下竟然没扯断。 牢笼渐渐收窄，把罗彦紧紧包在里面，网格陷在肉里，把他的身体勒成一块一块的。 随时都会割裂开来。 芭芭拉穿上罗彦的衣服后，自行走进追日里，挡板遮挡着她的身体，只伸出一个头，一直观察着两人战斗。 眼看罗彦为了救自己而陷入危难之中，心中又感动又惶恐。 同时对罗彦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其实蛮勇猛的，根本就不是懦夫。 他其实蛮英俊的，比起阿洛强多了。 他会死吗？ 他如果死了，那我也死了算了，省得被那混蛋侮辱。 想到这里，芭芭拉走下追日，在地上捡了一块尖石，紧握在手中。 一旦罗彦身死，就用尖石刺穿自己的心脏，为他殉葬。 法铭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笑道：“嘿嘿，不行了吧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你倒是出来啊！” 罗彦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好啊。” 说着便激活八极之威天赋，向着牢笼用力扯去。 ------------ 第320章 召唤亡灵 啪! 牢笼果然断了。 法铭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不过事情还没完，只听“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罗彦双手不停，把牢笼扯个粉碎。 轻松地拍了拍手，罗彦笑道：“我出来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在法铭看来是赤裸裸的蔑视，是挑衅。 “罗彦，你的天赋进化了。” 法铭看着罗彦的手，紫能非常强盛，比一般的高级紫化人还要强。 “看来是的。” 罗彦保持手上到底紫能不变，向法铭走去。 “哈哈，哈哈哈!” 法铭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特别轻松，随之身体也站直了，看上去并不把天赋进化后的罗彦放在眼内。 “我奉劝你一句，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么简单。你可能认为自己有净世会和汉宁社的身份已经很了不起，但你却没想到自己有多渺小。有些人不是你得罪得起的，因为你得罪的不止是这个人，还有他背后的庞大组织。”法铭道。 “你说的是，秦家”罗彦停下脚步。 “秦家”法铭轻笑道，“不，你错了。秦家只是汉光市一个微不足道的家族罢了。” 罗彦冷笑道：“可就是这个家族，让你死心塌地依附着。” “依附是依附，但不是死心塌地。”法铭更正道，“我背后真正的靠山，是一个名叫深渊的组织。” “深渊”罗彦皱着眉头念了几遍，摇头道，“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机密，你至少成为净世会的A级会员才有资格知悉。” 罗彦抬了抬手，“那又怎么样，你的组织又不知道是我杀了你。” “不，他们知道。深渊成员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沟通方式，只要我死了，他们肯定能知道是谁杀了我。” 法铭话锋一转，“何况，你根本杀不了我。” 罗彦想了想。 如果法铭所言非虚，就算把他放走，他也会禀告秦家或者他的组织，追杀自己。 这样看来，杀不杀他都要暴露身份。 既然这样，还是杀了的好。 想到这里，罗彦再次向法铭走去。 “等等!”法铭忽然叫停罗彦，“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肯加入我们深渊，我愿意做你的推荐人。只要有了我的推荐，你就能成为深渊的正式成员，好处可是很多的。” “哦？有什么好处？”罗彦再次停下脚步。 此时水怪已经呕吐完毕，但由于阿呆一直挡着路，它并未展开攻击。 而且阿呆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对亲生妈妈并没有开始时的敌对，而是伸长脖子，探着脑袋，不断地嗅着外面的味道。 水怪妈妈也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任由乖儿子判断自己的身份。 水怪停止攻击之后，罗彦和法铭交流的时间变得充裕。 “好处就是，我可以让你获得一种特殊的能力，不需要训练，通过吸收暗潮中暗能的方式就能变强，甚至让天赋快速进化。” 为了拉拢罗彦，法铭故伎重演，用拉拢明伟、朱大畅等人的方法来拉拢罗彦。 能不用暴力解决问题就不用，法铭自认为是个聪明人，他觉得，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几个人愿意拼命。 而且瞒骗罗彦签任务约，对自己也有好处不是 “真的有这种神奇的 方法”罗彦眨眨眼睛。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法铭觉得罗彦心动了，他也笑得很开心，“我用人格担保，是有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我这个介绍人需要折寿三年，不过为了组织能够吸收新鲜血液，我也不在乎了。” “法铭大人真是劳苦功高啊。先让我算一算啊。明伟、朱大畅、苟忠心……还有秦冬，猴子等十四个人，每人换三年寿命，那你岂不是短命了四十二年我算你现在五十岁，最高寿命一百岁，还有八年可活。如果把我也介绍进去，你还可以活五年。啧啧啧，我觉得深渊组织应该颁个最佳员工奖给你啊。” 罗彦掰着手指数数，说到最后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 法铭看上去虽然老相，最多也就四十岁的样子，罗彦故意把他说成五十岁，分明是在调笑他。 法铭脸色一沉，森然道：“你在敷衍我” “哼！别把事情说得那么神秘。你那个所谓的提高能力的方法，不就是和契约经理人签任务约吗？”罗彦终于说出了实话。 法铭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是深渊组织的人啊，而且我的经理人可是高级经理人哦，岂是你那个低级经理人可比”罗彦说得煞有介事。 以上那些信息，都是波娜告诉他的。 现在用来吓唬法铭。 “你也是组织的人”法铭看着罗彦认真的脸，忽然醒悟过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他么的在玩我？” “不会啊，你看我说得多认真。”罗彦笑了笑。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准备下地狱吧!” 法铭恼羞成怒，忽然向后跳出几步，先在自己身上打下六层护罩，然后开始跳脚，口中还神神叨叨地念咒语。 “深埋在地下的亡灵啊，地狱不应该成为你们的最终归宿，世界不应由活人主宰。我以黑暗大祭师仆人的身份，在这里召唤你们。这里需要诅咒，这里需要沉沦，这里需要死亡!出来吧，亡灵们!” 法铭的行为看上去是有些奇怪的。 首先他会念咒，天赋发动的时候也会画符。 其次他还说出召唤亡灵这种事。 异能者遇到过不少，包括魔法师也勉强能接受，但召唤亡灵是什么鬼 罗彦根本不敢相信。 但想深一层，绿化人不也可以召唤吗？ 不就召唤出来的人物名字好听一点，赏善罚恶使者、正义使者之类的，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法铭深沉诡异的声音在溶洞内回荡，在汉光市隐藏了这么久，从来没遇到有人让自己出绝招。 罗彦死得其所! 在法铭忽高忽低的咒语声中，他的脚下竟然升起一层暗潮。 暗潮以法铭为中心，快速向四周扩散，一下就来到罗彦站立的地方。 罗彦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跳开几米。 难道，他真的可以召唤亡灵 暗潮铺开一定范围之后就不再扩张，在地上浮浮游游，就像一层暗黑色的云朵。 溶洞内阴风阵阵，充满了死亡气息。 还有不知名的低吼声从暗潮下传出。 倏地，一条腐烂的手臂从暗潮下伸出，杵在地上。 另外一条手臂拿着一把生锈了的铁剑，也杵在地上，努力做出往上攀爬的动作，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罗彦有一 种感觉，阻挡亡灵出来的并不是他的体重，而是地狱与人间的巨大鸿沟。 而这个鸿沟，在法铭越来越急促的咒语下，即将被打破! 只转眼间，亡灵的头颅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腐烂了的头。 枯萎的头发，掉了一半。 头皮坑坑洼洼，还不停流着脓水。 眼睛少了一只，另外一只挂在眼眶外，将掉不掉。 嘴唇少了一半，只留下下嘴唇，因此上排牙就像骷髅一样袒露出来。 身上的情况也不见得好，总之就是一副烂皮披着一副烂掉的躯体和白骨。 果真是亡灵! 罗彦看得毛骨悚然，对亡灵的真正实力完全没有了解的兴趣，万一很厉害呢 他非常没骨气地大喊一声，“快逃!” 用力抱起阿呆，扔向他的母亲。 “嘎嘎!” 在阿呆的惊叫声中，水怪妈妈张开巨嘴，把阿呆温柔地叼在嘴里。 也懒得跟这帮人耗了，长脖子一缩，回到黑湖，一下就没了踪影。 罗彦发动机械魂天赋，把芭芭拉抱到里面，自己也跳了进去。 就在这时，只听“啵”的一声，亡灵双手用力一提，整个身体跳出地面，漂浮在半空之中。 “嗄嗄嗄——” 地上的暗能朝着亡灵的身体蜂蛹而入，他贪婪地吸收着，全身充满了死寂而强大的气息。 也许亡灵觉得差不多了，低吼一声，单眼望着罗彦，单手持剑，如一团黑风，飞翔着朝罗彦杀来。 人未到，已经卷起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 此时追日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按照两者的速度，恐怕追日还没逃出去就要受到亡灵的撞击。 一旦被撞中，亡灵又很强的话，恐怕连唯一的逃脱机会都会丧失。 罗彦一计较，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还不如先把芭芭拉送出去再做打算! “就让我来会会你!” 罗彦给自己打气，打开挡板从里面跳出，照着亡灵就是一拳。 亡灵挥剑劈出，“当”的一声巨响，暗能和紫能在空中相遇，能量四散。 趁着这个时刻，追日“嗖”地蹿出了洞外。 “罗彦先生，千……千万要小心啊!” 芭芭拉颤抖的叫喊声犹在耳边，人已经随着追日向下堕去。 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肯为自己去死，罗彦在芭芭拉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他何止不是懦夫，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如果他遭受厄运，那么我也会为了他去死的! 部落女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单纯而激烈。 受了罗彦一拳之后，亡灵的身躯在空中翻滚几周，这才停住。 罗彦平稳落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亡灵……似乎也不是那么强嘛。 他是见识过召唤物的实力的。 赏善者罚恶者，还有后来艾丝口述的正义使者，都是超越高级异能者的存在。 但对比他们，亡灵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能说他弱，是跟以上三人比起来显得弱。 照罗彦的估计，有一拼之力。 这下就好了，罗彦松了口气。 “法铭，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罗彦嚣张地往前一指，刚好用法铭来试试新进化的天赋。 ------------ 第321章 我接受你的亲吻 法铭的表情看上去多少都有点狰狞。 刚才满心期待亡灵会自己带给惊喜，就算不一下打死罗彦，也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结果变成了罗彦指着自己叫嚣的局面。 这怎么能够呢？ 绝对不可以! 法铭瞬间变得歇斯里地。 区区一个新进的异能者，敢跟我这位深渊组织的正式成员叫嚣 那么我就让你死! “深埋在地下的亡灵啊，地狱不应该成为你们的最终归宿，世界不应由活人主宰。我以黑暗大祭师仆人的身份，在这里召唤你们。这里需要诅咒，这里需要沉沦，这里需要死亡!出来吧，亡灵们!” 再次听到法铭的咒语，罗彦记下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法铭自称为黑暗大祭师的仆人。 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臭打工的，那个黑暗大祭师是他的主人。 能让法铭委身为仆人，黑暗大祭师岂不是很强 关键是他取这种名字是什么意思 吓鬼呢？ 罗彦轻蔑地笑了笑，大概就是法铭故意说出来吓人的吧。 哪有什么黑暗大祭司。 在法铭的咒语下，又一只亡灵从暗潮下飞出。 两只亡灵一左一右，开始夹击罗彦。 召唤两只亡灵之后，法铭就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坐在地上不停喘息。 不过看他那样子，只要能杀掉罗彦，就算辛苦点也是值得的。 现场阴风再起，两只亡灵围着罗彦满场飞舞。 罗彦时不时轰出远程攻击，总能把两只亡灵逼开。 过了一会，他已经稳操胜券。 不过拳头的攻击是试过了，还有进化后的六合枪法。 从储物空间拿出无涯枪，凌空对着其中一只亡灵扫去。 因为天赋进化，罗彦体内的紫能何止上升了几倍。 矶物质拥有特殊的性质，紫能越强，矶物质也就越强。 在紫能的充斥下，原本血红的无涯枪更是发出摄人心魄的血色。 只听“蓬”的一声，枪身上发出一声类似于弹射的吟叫。 一道紫色枪影脱离枪身，“嗖”的一声冲向亡灵。 进化后的八极之威天赋竟然可以通过无涯枪发出远程攻击! 罗彦惊喜。 “砰!” “嗤——” 紫能准确地冲向亡灵，长剑首先被紫能砍断，又以强横无比的去势砍断亡灵的身体，直至砍在溶洞的墙壁上，深入其内部。 溶洞碎石纷飞! “好!” 罗彦大声给自己喝彩，枪劲如此霸道，满心喜悦。 他再接再厉，又发出一道枪劲，把另一只亡灵消灭。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两只亡灵，身躯逐渐消失在溶洞之中。 “怎……怎么会这样？” 法铭瘫软在地上，失神地望着罗彦。 随着两只亡灵的消失，地上的暗潮迅速淡化，最终消失。 溶洞内回复平静。 “法铭，你玩完了!” 罗彦弓身跳跃，无涯枪顶在法铭的咽喉。 “你、你不能杀我，想活命的话你就不能杀我。” 法铭伸长脖子，后背死死靠在墙壁上，苍白着脸看向罗彦，嘴唇哆嗦。 “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我!” 罗彦 冷冷说道，无涯枪向前一递，鲜血喷洒出来。 濒死的法铭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里，死在罗彦的手上。 随着胸腔内空气的进一步减少，法铭脸上的肌肉不停颤抖，一字一句地道： “你、会、后、悔、的!” 最后，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愤恨、不甘、冷笑、诅咒…… 头一歪，气绝身亡。 罗彦收起无涯枪，准备跳出溶洞。 忽然看见一股暗能从法铭的体内涌出，眨眼间漂浮上空中，然后从洞口飞了出去。 “什么鬼” 罗彦连忙追出几步，目光一直跟着那股暗能。 暗能就像长了眼睛，一直向南走，转眼消失不见。 “难道这就是法铭说的，深渊组织成员之间的特别沟通方式，就算死了也能传递信息” 罗彦站在洞口边，心情瞬间变差了很多。 无缘无故又得罪多一个厉害的组织，真是无妄之灾啊。 过了半晌，罗彦收拾心情，跳下溶洞。 溶洞镶在一个峭壁里，离下面的水面大概十米高。 机械魂持续激活中，追日化身为一条大号机械鱼，侧鳍和尾巴一甩一甩的，始终停留在水面上。 罗彦跳下，追日便一跃而起，把他接住。 “你没事了！” 芭芭拉喜极而泣，罗彦安然无恙，证明上面那个坏人死了。 她今晚历经几番生死，贞操差点被人夺去，现在能够化险为夷，全赖罗彦。 激动之下，再加上对罗彦本来就有的好感，也不管那么多了，转过身来，直扑到他身上。 罗彦猝不及防，双手把她抱紧。 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孩，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绝色脸庞我见犹怜，想起她诱人的身姿，以及白天时的亲密动作，他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亲了下去。 “嘤咛!” 芭芭拉想不到罗彦如此大胆，全身一僵，竟然忘记了挣扎。 亲吻过后，罗彦大骂自己胡闹。 认识才一天，没有感情基础，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的吗？ 他连忙推开芭芭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 芭芭拉羞红了脸，低头不敢看罗彦。 看到罗彦仍旧不住口地道歉，她忽然幽幽说道：“我们部落里有规定，只要女孩接受了男孩的亲吻，就证明非此君不嫁……” 罗彦搓着手道：“如果不接受呢？要不要剁掉这男的嘴，割掉他的……” “我接受!” 还没等罗彦说完，芭芭拉突然直视着他，鼓足勇气道。 “吓” 罗彦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芭芭拉只好重新说一次，“我说，我接受你的亲吻。” 说罢便红着脸依靠在罗彦胸前。 罗彦神态有点忸怩，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芭芭拉要嫁给自己 但两人才认识一天不到啊。 会不会进展得太快了 正想着要不要跟芭芭拉说清楚一些，忽听旁边“哗啦”一声，水怪妈妈硕大的头颅冒出水面，瞪着一双圆眼看着二人。 冰冷的湖水绽开出偌大一片水花，打在两人身上，把搞对象的气氛完全浇灭。 水怪妈妈冒出 水面后，并没有攻击罗彦的意图，但表现得相当敌视。 罗彦知道，要不是忌惮阿呆的存在，它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一口吞下。 此时阿呆也从水底冒出，小脑袋一直往追日里探，前爪扒在挡板边缘，口中发出“嘎嘎噶”的鸣叫，似是要跟罗彦一起走。 罗彦笑着摸摸它的脑袋，指着水怪妈妈道：“阿呆，这才是你妈妈，你不能跟我走哦。” “嘎嘎！” 阿呆的叫声顿时焦急起来，同时水怪妈妈的鼻孔不断嗤气，瞳孔缩成一条线，眼看又要发飙。 “怎么回事”芭芭拉问道。 罗彦只好快速地把自己与水怪母子的复杂关系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试试能不能跟它们沟通一下。” 了解完之后，芭芭拉召唤出她的笛子，开始吹奏。 悠扬的笛声飘荡在平静的湖面阿上，月光如银，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美好。 芭芭拉觉醒了控制动物的天赋，还拥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 听着笛声，阿呆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看看罗彦，又看看妈妈，终于放下双手，游回到水里，回到妈妈身边。 水怪妈妈不再嗤气，用大脑袋顶着阿呆的身子。 “嘎嘎——” 阿呆的声音充满不舍地看着罗彦，但最后还是随着妈妈渐渐沉入湖中。 水怪母子走后，芭芭拉想收起笛子，却被罗彦制止。 “可以为我继续吹奏下去吗？挺好听的。”他问道。 好听自然是好听的，最主要是不想面对热情的芭芭拉。 结婚耶，我草，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男人一旦结了婚，等于一只脚踏入了坟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是他前世总结出来的铁律。 而且说真的，这个是末世，他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危险。 万一真的结了婚，对方也会把危险分担下来，这不等于害人害己吗？ 不止对芭芭拉，对何凝香、米娅、艾丝，罗彦都是这个心态。 再者，芭芭拉是属于部落的人，他们天生对城里人抵触。 现在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但接下来可就要面对现实。 她老爹、亲人、朋友，都接受不了自己的。 罗彦最后得出了结论，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等到了岸上，找个借口溜走。 两人以后都见不着面，自然也结不了婚。 慢慢她就把自己忘记了。 “你喜欢听那太好了。” 芭芭拉欢喜地点了点头，继续吹奏。 罗彦躺在座椅上，头枕着芭芭拉丰腴的大腿，听着笛声，静静地看着夜空。 从穿越到现在，感觉此刻最平静，最放松。 芭芭拉的笛声虽说对动物才有效，但罗彦听着只觉心旷神怡，特别舒服。 要是在前世，此情此景，说不定还真的会考虑下结婚。 不过现在…… 咳咳。 罗彦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害人终害己啊。 追日在黑湖上漂浮着。 如果此时有人看见，肯定会惊掉下巴。 大晚上的在黑湖搞对象，疯了吧？ 当水怪不存在 在罗彦有意的安排下，追日的速度开始加快，用了十分钟时间就到达岸边。 ------------ 第322章 以功抵过 追日直接开上岸边，变回正常形态。 芭芭拉跳下追日，啧啧称奇：“你这个机车，还能水陆两用太神奇了。” 她一生只在部落里生活，看到的都是植物和动物，很少接触机械。 何况是追日这种奇怪的机械。 “何止水陆两用，它还可有几种模式呢。” 罗彦得意地说道，用意念控制追日变成速度、潜行、战斗模式。 不知怎么的，他在芭芭拉面前特别放松，连自己拥有暗化天赋这个秘密也并不隐瞒。 芭芭拉更是看得惊讶不止。 “好了，芭芭拉，我出来时间太久了，要回去营地看看。你也回去吧。” 罗彦绝情地跟芭芭拉告别，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好吧。” 面对罗彦的突然告别，芭芭拉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脸上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罗彦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跟芭芭拉作别之后，跨上追日，绝尘而去。 没走出去多远，偷摸着回头一看。 发现芭芭拉像块木头一样站在原地，遥望着自己这个方向，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至深夜，周围漆黑一片，仿佛有一张黑色大网罩在她身上，随时都把她收走。 “唉，造孽啊。” 罗彦心头不忍，只好苦笑一声，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你的营地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罗彦说道。 芭芭拉破涕为笑，朝南边一指，“在那里。” 乘着芭芭拉回到最初停留的湖边，芭芭拉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不难猜出洛桑和另外一个坏人已经被水怪吞食。 而大象阿洛和阿芭则因为离得较远，幸免于难。 来的时候两人两象，此时洛桑已经身死。 虽然他有加害芭芭拉之心，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说到底洛桑也是太爱芭芭拉，才会做出激烈的行为。 不能说原谅他，但看到形单只影的阿洛，芭芭拉心里也不是滋味。 驱着两头大象一路向南走，很快便发现驻扎在野外的野兽军团。 一群猫头鹰率先发现罗彦这个陌生人，“咕咕”地发出警报。 随后其他盯梢的野兽也开始骚动起来。 芭芭拉连忙吹响笛子，野兽们的骚动很快便平息下去。 罗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死都不肯进入中心营地。 主要是怕惹上泰瑞族长这个大.麻烦。 “芭芭拉!” 正要告辞，忽然前面响起一把粗豪的声音，一条雄壮的身影从黑暗中跑来。 闻言，芭芭拉大喜，跃下大象，大喊：“爸爸。” 扑到父亲泰瑞的怀里，悲戚戚地掉泪。 “你去了哪儿？”泰瑞摸了摸芭芭拉的秀发，问道。 芭芭拉把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泰瑞大怒：“好啊，洛桑那个畜生竟敢做出这种事死得好，死得好啊！” 泰瑞发了一顿脾气，把芭芭拉推开，瞪着怪眼看着罗彦，暴躁道：“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 白天的时候罗彦破坏野兽军团围攻红岩堡垒，又劫持走芭芭拉，泰瑞对他的观感非常差。 看那架势，如果罗彦应对不好，就要发起野兽军团把他围死。 罗彦也怕芭芭拉说错话，引致自己不好脱身，于是抢着说 道：“泰瑞族长别误会，衣服确实是我给芭芭拉穿的。我从水怪手上救下芭芭拉，还亲手帮她杀了那个意图不轨的贼人，一路护送她回到营地。我的目的很简单，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化解白天的冒犯。” 这厮说话很有技巧。 把救下芭芭拉说成以功抵过，跟芭芭并没有儿女私情。 “他说的是真的”泰瑞狐疑地看着女儿，“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芭芭拉作为少女，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一个劲的摇头，“没有。” 罗彦松了口气，“既然已经把芭芭拉小姐送回，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 “啊？你……你要走了？”芭芭拉依依不舍。 罗彦生怕泰瑞看出点什么，硬着心肠道：“两位，后会有期!” 架着追日扬长而去。 望着女儿失望到底表情，作为过来人的泰瑞深感不妙。 “芭芭拉，你跟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泰瑞脸沉如水，喝问道。 “爸爸，你别问了!”芭芭拉抹一把泪水，掉头向营地中心跑去，任由泰瑞如何呼唤都不回头。 完了，完了! 难道芭芭拉跟那小子已经…… 泰瑞差点摔倒在地上。 “芭芭拉，你等等我。给我说清楚啊。” 泰瑞急忙追了上去。 …… 按照原计划，汉宁社五到八组保护第二个紫菱石采集点。 罗彦从未去过，只大概知道方向。 野外到处危机，他小心规避，一边走一边留意方向。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他才算找到地方。 此时已到凌晨六点，天边泛起鱼肚白。 刚靠近大门，突然听到有人嚎啕大哭。 “呜呜呜——天不见可怜我的罗彦兄弟啊，你受奸人所害，枉死野外，可知哥哥我有多心痛吗？呜呜呜——什么都不说了，从此之后，我费坤少了一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世上少了一个正义的热血青年，简直是人间悲剧，世间惨事啊！” 费坤鸭子般的嗓音叫起来，配上那半真半假的感情，当真让人毛骨悚然。 罗彦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不过在末世，死后能得到某人的缅怀，总算不是件坏事。 “费坤，你先不要在这里呼天抢地。你们到底看清楚了没有，罗彦他真的死了？我跟他同事那么久，可是清楚他的能力的。就算身陷险境，总能想到逃生的办法。我不信他就这样死了。” 顾城颤抖着声音质疑。 “死了，死了，掉下那个鳄鱼潭，还哪有生还的希望。顾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学会接受。节哀顺变吧。”费坤叹气回道。 顾城还是不信，向另一人问道：“梅总指挥，我想你亲口答应我，罗彦是不是真的死了。” 梅琛没有回话，只传出一声沉痛的叹息。 意思不言而喻。 顾城脸色苍白，嘴巴发苦，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艾丝你去哪里？”这是米娅的声音，带着哭腔。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去鳄鱼潭找罗彦。” 艾丝语气冰冷。 话毕，抬脚就走。 “我、我跟你一起去。”米娅道。 忽听薛大勇咆哮道：“米娅，艾丝，你们都是傻瓜吗？罗彦又怎样？他又不是不死身，为什么不能死？” 艾丝从 牙缝中蹦出一句话：“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高森也加入战团：“姓薛的，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前方乱成一团，有哭喊的，有咆哮的，有卷起衣袖邀斗的…… “都给我住手!” 罗彦架着追日，冲到前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统一看着罗彦。 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不论是亲眼看见罗彦掉入鳄鱼潭的梅琛、废柴兄弟等人，还是嘴里不想承认实则心如刀绞的艾丝米娅等人，都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只有乌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前去，拍了拍罗彦的肩膀：“嘿嘿，果然是我看得起的人。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高森第二个跑了过来，先跟罗彦抱了一下，然后双眼发亮地看着追日：“组长，你的机车……” 受三彩晶石影响的缘故，追日的材质发生变化，原先的铎金属变异成一种全新的金属。 高森是识货之人，就连他也没见过这种金属。 从光泽和触感来看，这种蓝黑色的金属非常高级。 梅琛看上去很激动，哈哈大笑道：“高森，他已经不是组长了。大家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只要罗彦办好这件事，就荣升为我的特别助理。现在起，大家可以称呼他为罗助理了。” “哈哈，对对对，恭喜罗助理高升!”高森笑着道。 随着罗彦的回归，场中欢腾一片。 米娅还破天荒地过来跟罗彦拥抱了一下，然后在众人善意的哄笑下，慌不迭地跑到了一旁。 薛大勇脸都青了。 只有艾丝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双眼通红，忽然转过身去，走进里面。 费坤拍了拍罗彦的肩膀，“兄弟啊，想你啦。刚才我一直观察这些人，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罗彦斜眼看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费坤朝艾丝努努嘴，“我发现除了我最关心你之外，这个女人也是，我觉得她喜欢你。” “你不要乱讲。” 罗彦自然知道艾丝的心思，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扯上儿女之情。 这时，梅琛拍了拍罗彦的肩膀，“走，进去谈谈吧。” “好！” 一行人进入紫菱石采集点。 这里并不算大，跟普通的矿场差不多，除了中间建有三间石屋之外，几乎都是露天的。 周围散落着一些石块和土堆，也有几台吊机、挖土机之类的大型机器。 最为醒目的还是中间的三间石屋。 实际上已不能称作为屋，可以叫做碉堡。 椭圆形，外墙装满了机枪，轻型的重型的都有。 看上去特别吓人。 在梅琛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石屋。 里面原来别有洞天。 地下被挖出好大一个洞，三间石屋在地下相连，里面有指挥室，储存室，武器室，起居室等等。 形形式式的人在里面走动，步履匆匆。 其中不乏异能者。 看到罗彦一行人，都默不作声。 梅琛边走边介绍：“在野外，几乎所有的堡垒和建筑都是这样的，尽最大方法防止敌人入侵。紫菱石采集点属于谷树公司的产业，石屋下长期配备武器和异能者。当然也有指挥官，不过我来了之后就取得了控制权。” 罗彦点头：“原来如此。” ------------ 第323章 诱饵 参加会议的只有梅琛、木渎、罗彦、废柴兄弟五人，就连乌盖都没份。 对此乌盖颇有微词。 我一个大队长，不比废柴兄弟高级 凭什么 薛大勇也很不爽。 我爹是正社长，你梅琛名义上还在他手下办事，有什么我是不能知道的 梅琛压根没给他面子，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一句，直接把他撵出了会议室。 倒是乌盖，梅琛表示，等一下还会请他进来商量大事。 在开会之前，梅琛先问了一个重要问题。 “那颗三彩晶石，有没有在你身上” 在广冲市那帮人的言谈中，他们也知道了三彩晶石的名称。 罗彦开玩笑道：“怎么，梅总指挥对那宝物也有兴趣” “没有。只不过接下来我们的议题，跟它很有关系。”梅琛道。 “不在我身上。”罗彦据实回答，然后想了想，“我猜，它可能已经被我吸收了。” “什么!被你吸收了” 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罗彦，三彩晶石蕴含的恐怖能量有目共睹，这也能吸收 “我也不想的。”罗彦非常凡尔赛地道，“虽然我的天赋因此而进化，但我还是差点死了。” 听到罗彦的回答，梅琛皱起了眉头。 柴灶笑道：“梅总指挥不需苦恼，既然罗彦把三彩晶石吸收了，那就等同他就是三彩晶石的放大版，功能差不多。” “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彦不解地问道，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什么功能 梅琛似乎接受了柴灶的观点，说道：“我们探查到，陈永之所以那么在意三彩晶石，是因为他十年前误入辐射区，惹了一身怪病。要治好他这怪病，就必须从三彩晶石入手。而从你吸收了三彩晶石引起天赋进化这一点来看，也证明了三彩晶石确实有这功效。” “至于柴灶说的，你是三彩晶石的放大版，也就是说，陈永只要得到你，也可以治病。” 此言一出，罗彦顿时炸毛。 “我草，你们太不是人了!你们的意思是，准备用我做饵，把陈永引出来” 费坤深沉地道：“老罗，大局为重啊！” “滚呢玛的大局为重，你去吧！”罗彦骂道。 “唉，可惜不是我吸收了三彩晶石。如果是的话，为了汉光市的长治久安，我死又何妨” 费坤一副大义凛然、敢于牺牲的态度。 “死肥仔，你……”罗彦正待开骂，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盯着坐成一排的几个人，怪叫道，“你们几个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难道……你们一开始就认识”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想骗你了。”梅琛点头道，“不错，我们跟镜叔都认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替他办事。” 此言一出，罗彦彻底沉默下来。 镜叔究竟是何许人也 为何能网罗如此多的奇人帮他做事 福临庄又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见罗彦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梅琛道：“你放心，只要办成这件事，镜叔就会把他的身份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罗彦摇头苦笑：“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现在我只想回城里躲着。” 一直没说话的木渎忽然冷笑道：“哼，真是天真。你以为躲到城里，凯撒就找不到你还有，你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会宣扬出去，到时怀璧其罪，你可以想象一下到处被人追杀夺宝的下场。 ” “都是你们害的!”罗彦苦恼地抓着头发，“梅琛，如果不是你叫我去联络红岩堡垒，又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让你送信是真，但其余事情都是天意安排。说到底，还是你的一段福报。”梅琛道。 “福报孽报吧”罗彦没好气道。 梅琛并未理会罗彦的抱怨，反而神秘地笑了笑，“除开天赋进化，你可能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这绝对是福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罗彦的抗拒挣扎已经无济于事。 就是这样，他被推了出来当作引诱陈永的诱饵。 给罗彦交完底之后，梅琛重新把乌盖、高森和顾诚请了进来，并把罗彦吸收了三彩晶石和准备用他作饵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乌盖拍着桌子怪叫：“什么？这种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让罗彦当诱饵，不就等同送死谁不知道何光有多厉害。” 木渎冷然道：“这种馊主意，是梅总指挥和我们大家想出来的。怎么，乌队长有异议” “当然有异议了。罗彦是我们净世会重点栽培的精英分子，他不可以有事。” “嘿嘿，恐怕你没权力过问，因为这件事谭渊会长也会同意的。” “好吧，就算谭渊同意，罗彦自己也不会同意的。罗彦，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作为你的直接领导，我支持你。大不了一走了之，让他们这帮人当诱饵吧。” 对于乌盖的袒护，罗彦深感安慰。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方法是最直接有效的。 出来这几天，一直被凯撒牵着鼻子走，连他们的影子也没见到过。 这招引蛇出洞，哪怕捉不到陈永，也可以找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最重要的，当时陈华差点害死自己，此仇不报非君子! 乌盖见罗彦这样说，只好也闭嘴，陷入沉思之中。 梅琛拍了拍手，“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那么我们商量一下细节吧。” …… 罗彦吸收掉三彩晶石这件事，经过有心人士的传播，以汉光市为中心，附近几个市和野外的人都知道了。 凯撒自然在获悉的名单之中。 事情经过持续发酵，再经过江平等医学专家呕心沥血的研究，并似模似样地发表了类似于“罗彦的血能够解开由辐射引起的一系列怪病”的理论支持，大家对罗彦这个“怪物”都充满了兴趣。 有人还传，罗彦的血包治奇难杂症，吃了罗彦肉不止能进化天赋，还可以长生不老。 对此罗彦大发雷霆。 这他么都是什么话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变成了唐僧，谁都想来吃上一口 他敢肯定，这样的谣言肯定是江平和杜克传出来的。 而且他发觉，不少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有些人还明显地流着口水。 就很离谱。 看着逐渐失控的局面，罗彦开始后悔了。 当时是吃了什么糊涂药，答应了梅琛的要求 简直就是找死嘛。 …… 距离红岩堡垒大约二十公里的隐秘处，乌盖和陈华约定在这里见面。 “老师，好久不见!” 陈华躬身向乌盖打招呼。 乌盖淡淡“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这位弟子。 他的气质和外貌完全不同了。 剪了个干净利落的短发，也换过宽大的衣服，不再是艺术家的打扮。 虽然笑得人畜无害，但这样的陈华让 乌盖感到很危险。 “怎么是你来的？我约的是军师。”乌盖微微皱眉。 “哦，是父亲叫我来的。军师临时有事走不开。” “临时有事”乌盖根本不相信陈华的话，“有什么事比老爷的生命更重要” 陈华眼前一亮，“老师，难道罗彦的事是真的他可以救我爸”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你别胡乱猜测。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不要把精力放在罗彦身上，这根本就是汉宁社的一个局，他们想通过罗彦套出凯撒的真正所在。老爷要治病，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 陈华只笑了笑，不赞成也不反对。 “你什么意思？”乌盖问道。 “呵呵，我只想问一句，老师能够确定罗彦治不了我爸的病” “我当然确定。” “你是医学专家，还是你找过医学专家确定过？” “我……”乌盖语塞。 “既然老师不确定，那么就是有机会啰。既然有机会，我们又怎么可能放过毕竟我爸的病，关系着整个凯撒的命运，甚至关系着整个蓝星的命运，很重要的。” 陈华感叹着道。 乌盖怎么听怎么别扭。 陈华的话就像一种逻辑上的推断，根本不像父子之间的真实感情。 最让他担心的是，陈华淡定的态度，似乎跟凯撒内大部分人的态度一致。 包括陈永。 因此乌盖不得不推测，可能陈永也是支持陈华的做法的。 也就是说，陈永也要捉罗彦去治病。 而乌盖还不能左右这个决定，因为他一但拒绝，所有人都会怀疑他叛变了。 “老师，是表明你忠心的时候了。如果你心里还有我爸，那就应该把罗彦骗到凯撒，不然的话，大家对你都很有意见的。” 陈华得意地笑着，补充道：“你也知道，你有过背叛的历史。万一你拒绝办这件事，那么团内质疑你的声音就会加剧，说不定有人举报你在黑色九号做过的好事。啧啧啧，那个后果，你承受得起吗” 乌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华，一声不吱。 似乎……我落入某种圈套了？ 师徒俩默不作声，周围的空气死一般寂静。 乌盖眯了眯眼睛，“阿华，你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你这个人最喜欢搞事。不如让我猜猜你想干什么？” 陈华笑道：“老师就别费心了，我根本不是要搞事，只是担心我爸的身体。” 乌盖不理他的狡辩，自顾自道：“按照你的性格，你是不会把你爸的生死放在心上的。你坚持要捉到罗彦，绝不是要救你爸，无非是要把罗彦杀死，又或是暴露我的身份。那最终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说到这里，乌盖深深地看着陈华，一字一句道：“你要入主凯撒，然后利用凯撒把附近几个市搅得天翻地覆。看到死亡和混乱，这让你充满了快感，对吗？” 陈华喉结滚动，微微喘气。 在乌盖面前，他并没有掩饰的必要。 反而被乌盖的话刺激到了某条神经，他舔舔嘴唇，用一种变态的语气道：“老……老师，你觉得我会成功吗？你说我是不是得病了，怎么一想到那种情景，身体就止不住地兴奋” 乌盖点头：“你真的病了。你的病不止是异想天开，还想把我也算计进去。你明知道会失败的。” “是吗”陈华笑了笑，“那你老人家就拭目以待吧。” 师徒俩谈话的最终结果是不欢而散。 ------------ 第324章 多方介入 站在乌盖的角度，他不会傻呵呵地跑去告诉陈永，老爷，你的儿子其实不是想救你，而是想把我赶出凯撒，剪除罗彦，顺便把凯撒捞到手。 要真是这样说了，陈永就会冷笑着道，怎么阿华就真的那么不堪，他担心老父亲的生死，难道也有假吗？ 而且，我儿子来继承我的位置，他需要耍阴谋诡计吗？ 只需表现良好一点就可以了。 到时陈华还会反咬一口，说乌盖再次叛变，对父亲的生死漠不关心。 甚至说乌盖恨不得父亲死，到时他和罗彦就会入主凯撒。 乌盖有理由相信，汪鉴肯定也发现了陈华的意图。 但汪鉴的处境跟自己一样，都是敢怒不敢言。 陈华找到了一条所有人都忌惮的路，这条路让他把凯撒牢牢掌握在手中! 回去红岩堡垒的路上，乌盖一直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他发现，似乎真的如陈华所算计的，他只能乖乖地绑着罗彦，把他送去凯撒。 …… 广冲市，S区。 谷树公司大楼顶层。 “啪!” 一个年轻人端坐在长型的椅子上，愤怒地拍了一下办公桌。 “为什么会这样？杜以衡死了也就罢了，他就是个废物。怎么连比尔也死了” 年轻人脸色铁青，拳头拽出一条条的青筋。 他长相霸气，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看上去有超越年纪的成熟。 他就是比尔的大哥，科尔.威廉姆斯，掌管整个广冲市命脉的男人。 比尔被汉光市人杀死的消息传回来之后，科尔怒火中烧，已经咆哮了一个上午。 他发誓一定要给弟弟报仇。 不可否认，科尔是个有魄力的人。 父亲在十年前暴毙，当时他顶着压力，以十五岁的年纪掌控大局，把谷树公司重新稳定下来。 两兄弟的感情从小就要好。 科尔深谋远虑，能力过人，在哥哥的光环下，别比尔虽然逊色不少，但也是个上进青年。 两兄弟踌躇满志，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 比尔竟然死了？ 科尔怎么能不怒 “等等。”科尔翻看着现场的照片，眉头皱起，“碧姬这个女人是怎么逃出去的？她又不是异能者。她不止逃出去，还能够在逃亡的路上给我们留下记号、说明书汉光市的人做的” 科尔对面站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一直耐心等待科尔发完脾气。 见他发问，中年男人轻笑道：“科尔，你不别忘记，碧姬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闻言，科尔冷哼了一声。 一个漂亮而聪明的女人，确实是一种资源。 例如用美色引诱某人，让某人放过她之类的。 一直以来，科尔对碧姬是不满意的。 虽然她是富兰克林家族的人，虽然她很聪明很漂亮，但平时矫揉造作，偏偏那个傻弟弟还爱得死心塌地。 不过在科尔看来，一个女人又能泛起多少风浪 只要自己盯得紧，比尔的能力也够高，她就只能乖乖地守在弟弟身边。 然后现在的情况是，比尔死了，碧姬还活着。 “科尔，这是碧姬给她母亲送回来的信。”中年人把尚未拆开的信递给科尔。 科尔在广冲市手眼通天，在碧姬母亲还没正式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先一步把信抢了过来。 还把那个送信的小孩控制住。 盘问之后才发觉，是有一个蒙脸的男人让他送的，酬劳是1蓝星币。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其中最关键的是，碧姬很安全，被一群生活在野外生活的人救了，现在暂时还不能回家。 “生活在野外的人”科尔思索着，“凯撒” 中年人点头道：“差不多可以肯定是他们。我查到的消息是，当日抢夺三彩晶石的大体上可以分为三拨人，凯撒、广冲市和汉光市。既然是汉光市的人杀了比尔和杜以衡，那么救碧姬的应该是凯撒。” “凯撒会那么好心，救下碧姬” “也不一定是好心，要跟汉光市作对，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广冲市的立场。” “嗯，也对。那我们可以私底下联系一下凯撒，说不定对我们的计划也大有益处。”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中年人说道。 “那就有劳叔叔了。”科尔笑道。 “应该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科尔的叔叔、安德烈.威廉姆斯道。 “好的。” …… 安德烈离开谷树公司大厦，驱车回到自己的别墅，带上两个贴身保镖，然后出了广冲市高墙。 然而他并没有去找寻凯撒的踪迹，而是在城里绕了个大弯之后，又秘密地潜回了广冲市。 在保镖的保护下，他来到D区的一个平房前。 小心翼翼地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见没人跟踪，便闪身走了进去。 这种平房在D区随处可见，如果不是有心观察，谁也不会怀疑里面有古怪。 偏偏里面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在广冲市出现的人。 白修。 自从跟了陈华之后，白修找到了人生目标。 人到中年，总不能碌碌无为，每天都重复自己。 白修决定做出些改变。 陈华的口才着实了得，在每个人面前许下承诺，给他们一个壮阔的前景。 为了帮陈华实现宏远，白修竟然戒掉了偷少妇的习惯，为陈华东奔西跑。 “安德烈先生，事情都办好了吗？” 白修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喝了口水。 “你倒是悠闲。” 安德烈看着白修，也坐了下去。 要是在平时，这两人碰面肯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毕竟白修在广冲市是通缉状态。 但此时，两人就像认识年的好友一样，相谈甚欢。 被别人看见的话，绝对会惊掉下巴。 谁也没想到，安德烈和凯撒是合作关系。 不错，是真正的合作，连科尔也不知道的那种深度合作。 仅凭着碧姬的嫁祸就想挑拨广冲市和汉光市的冲突，陈华觉得不够。 他需要做得更多，做得更绝! 而从碧姬口中，他了解到安德烈是个关键的人物。 那年科尔兄弟的父亲死了，广冲市谷树公司一盘散沙，就是靠着安德烈和一帮老臣子帮着年轻的科尔稳定局面的。 这十年里，安德烈尽心尽力去辅佐科尔，还要忍受他的坏脾气，但他从未有怨言。 整个广冲市，谁提起安德烈都是竖起大拇指的。 他才四十岁，还很年轻，也很有能力。 说句不好听的，他废了科尔兄弟自己登上总裁的位置又如何 但他没那么做，反而心甘情愿地捧科尔兄弟上位，这需要多大的 胸襟 就连科尔，对这位叔叔也是尊敬有加，面对他时尽量压制自己的脾气。 当碧姬提起安德烈的时候，深谙人性的陈华嗅出了别样的味道。 大公无私 甘于奉献 呵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末世，谁不为自己谋福利 就让我揪出他的真实面目吧! 两天前，陈华派白修假意送信给碧姬的母亲，然后假意留下线索让安德烈追踪，制造出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白修提出了合作的意向。 安德烈严词拒绝，但把白修放了。 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白修凭着过人的身手，先后五次找到安德烈。 最终，安德烈放下心理防线，跟早已守候多时的陈华见面，两人密谈了三个小时。 没人知道他们谈什么，只知道，他们谈完出来的时候满脸笑容，看来双方都很满意。 陈华回到凯撒，告诉了碧姬实情。 让碧姬大跌眼镜的是，安德烈并不是不想得到总裁的位置，只是他心机太过深沉，这十年间，他一直在努力寻找万无一失的机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也就是在这十年，科尔展现出出色的管理天赋，加上本身也完美继承了威廉姆斯家族的战斗天赋，等安德烈准备动手的时候，科尔已经把公司牢牢掌握在手里。 安德烈欲哭无泪，只好继续隐忍。 现在比尔身死，他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再加上陈华的拉拢，两人达成一致。 安德烈要的是广冲市谷树公司总裁的宝位，陈华要的是，广冲市借着比尔的死，激化两市之间的。 而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安德烈怂恿科尔亲自率队前往红岩堡垒，查出杀死比尔的真凶。 一出城之后，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没了科尔，谷树公司还不是手到擒来 安德烈还记得临出来时科尔对他的嘱托。 因此，他在D区平房里熬了两天夜，顺便把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 天衣无缝! 然后他带上白修，秘密回到自己的别墅，往脸上身上扑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才回到谷树公司大厦。 “科尔，这是白修，凯撒的新成员。是陈永团长派他来跟我们洽谈的。” 安德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精神萎靡，确实是花了一番苦工。 “叔叔，辛苦了!坐下再说。” 科尔赞赏地看了一眼安德烈，能在两天内联络到凯撒，这本来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何况还找来了凯撒的人 安德烈坐下，“我已经跟陈永团长接触过，确实是他们救了碧姬，也是他们给碧姬母亲送的信。” “哦？”科尔眯着眼睛看向白修，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救碧姬不打算把她放了吗” 白修耸耸肩，“很简单，我们少团长陈华看上她了。那个女人……嘿嘿，骚气十足，和我们少团长玩得如胶似漆。就算放她回来，她也不愿意吧。” 这厮说完，还恶心地舔了舔嘴唇。 科尔“哼”了一声。 陈华的大名如雷贯耳，要说碧姬不愿回来可能不太可能，肯定是被陈华劫持住了吧？ 不过她回不回来并不重要，科尔也就一问。 这种女人，自弟弟死了之后跟自己再无关系。 ------------ 第325章 风云诡谲 要商谈合作的事情，就绕不开弹坑内的那场战斗。 白修基本还原了那天的情况。 只听他说道：“先给科尔先生说清楚。那天为了争夺三彩晶石，我团的何光大将军曾与令弟有过一场剧烈的打斗。以大将军超级暗化人的实力，原本可以杀了令弟，但他并没有，只是重伤了令弟。如果科尔先生心生芥蒂，我们的合作可能就很难达成了。” 科尔对此早有预料，豪爽地摆了摆手，“两强相争，必有一伤。我弟弟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科尔话锋一转，眼神犀利，“等办好此事之后，我还真有兴趣会一会你们的大将军。威廉姆斯家族的人，从来就没有认输的。” “哦？” 白修淡淡地回了一句，兴趣不高。 明知道大将军是超级暗化人，你还敢邀斗 恐怕这两兄弟都是一个德行。 无脑! 一旁的安德烈哈哈大笑，出言提醒道：“恐怕白修兄弟不清楚，我这位贤侄，也是超级紫化人。他的实力并不比你们大将军弱哦。” “哦？” 这次白修终于不淡定了，语气明显震惊。 二十几岁的年纪，超级紫化人 真的假的 感受到白修不相信的目光，科尔冷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威廉姆斯家族岂容你们小觑好了，这些都是后话，来谈谈我们的计划吧。” …… 为了吸引凯撒，罗彦这条诱饵所处的位置显得尤为重要。 他不能躲在城里，因为那样会给凯撒的捕获提高难度。 他也不能单独一人在外面闲逛，不然诱饵不成，真的被鱼一口吃下去。 因此，他对外宣称的借口是，因为吸收了三彩晶石的巨大能量，后遗症经常发作，只能躲在红岩堡垒中治疗。 而汉宁社的其他社员，则还是按照以前的计划，以红岩堡垒为中心，四散寻找凯撒的大本营。 不过派出去的都是实力一般的人，像薛大勇、秦冬这种。 而梅琛、木渎、堂本隆、杜克、乌盖、冉超、高森等人作为保护罗彦的高手，肯定是不会离开堡垒的。 哪怕偶尔出去，也不会走远，随时回防。 为了增强堡垒的防御力量，汉光市除了派出武峰之外，还派来一位重量级高手助阵。 那便是光明社的社长苏文清。 别看他名字好像挺斯文，这位苏文清是武峰的顶头上司，是谭渊的得力干将。 能坐上光明社社长的位置，无论其领导才能还是战斗力都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据 说，其战斗力已不亚于谭渊这位会长。 从梅琛那里得知，苏文清跟武峰一样，并不属于镜叔的人，只认净世会。 这样一来，红岩堡垒就变成了高手们的集结地。 大的势力有汉光市、广冲市、凯撒、部落联盟等虎视眈眈。 而汉光市有面和心不和的净世会、上神教、梅嘉公司、镜叔一伙人。 凯撒也不太平，陈华阵营、何光汪鉴阵营、乌盖阵营。 广冲市的科尔也在被人算计之中。 他并不清楚叔叔安德烈和陈华已经勾结在一起。 部落联盟明面上和凯撒联合，可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届时雅密族和鲁巴族会不会掺上一脚，又或者站在哪一边，都是未知之数。 …… 红岩堡垒不止是堡垒，也是城市之间往来的休息点、补给点和避难所。 除非有特殊原因，例如上次被野兽军团围攻什么的，红岩堡垒永远都保持敞开的状态。 而作为补给点，只要有城里开具的合法通行证便可以进入。 科尔是广冲市最大的佬，这种通行证随便就可以弄到。 因此，他乔装打扮，向红岩堡垒杀去。 而罗彦后遗症发作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凯撒等人的耳里。 此时离弹坑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陈永病情加剧，连下地行走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人瘦得像一条枯萎的树干，随时都有可能离世。 凯撒内部有医生，他们给陈永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陈永只剩下五天性命! 留给何光等人的时间不多了。 …… “这两天堡垒里多了很多陌生面孔。” 作为红岩堡垒的守备长，冉超很头痛，不停地按着太阳穴。 堡垒说到底都是听附属于超级城市的。 而红岩堡垒离汉光市最近，因此仲裁会对其有最直接的管辖作用。 仲裁会最新的命令是，无论什么人，都放到堡垒来，争取把凯撒一网打尽。 在冉超看来这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 玛德，谁把谁一网打尽还是未知数呢。 单单一个何光，已经可以抵掉汉光市一小半的人了，还有汪鉴、陈华、万非等人。 以及部落联盟。 梅琛倒是有另一番见解。 牺牲一些人，换来汉光市的长期太平，对谷树公司来说再划算不过了。 就算整个红岩堡垒毁了，都没关系的。 “对了，罗彦的状态怎么样”梅琛问道。 “他？” 冉超撇撇嘴，“这小子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联络我一次，问问外面的情况，怕死得要命。状态嘛，马马虎虎，除了有点焦虑之外还算正常。” “没办法的，任谁知道自己被众多强手盯上都会焦躁的!何况，他住的那个地方确实有点……那个。”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以为出来度假吗？” …… “探听好了吗？罗彦被关在哪里？” 离红岩堡垒三公里的某个隐秘地点，汪鉴跟一个年轻人说道。 “军师，我已经查明了。每到饭点的时候，冉超都会亲自来厨房拿饭，然后送到天字一号房。那是整个红岩堡垒最尊贵、保安最严密的房间。我想罗彦应该藏在那里。” 说话的是一个短头发蓝眼睛的男人，长得非常普通，身穿一件白色的厨师服装，发出浓重的油烟味。 他叫魏三，是汪鉴在黑色九号前安插在红岩堡垒的眼线。 作为凯撒的军师，汪鉴费心费力，很多事情都要提前部署。 红岩堡垒身处战略要冲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安排一个人在里面总不差。 事实证明他的先见之明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魏三没有异能，处事低调，而且厨师无论哪个世界都是抢手的职业。 这样的人，一般人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军师，这是几个月以来，我按照红岩堡垒的结构画出来的草图，天字一号房已经用红笔标出来了。” 魏三递给汪鉴一张纸，皱巴巴的。 既然是草图，就不能留底。 因此他这几个月来用的都是同一张纸，不止皱，很多地方都有油渍。 上面散发这各种异味。 不过汪鉴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裤兜里，做卧底的，心理最脆弱了，他不能表现得半点的嫌弃。 汪鉴甚至拉起了魏三的手，真诚道：“小三，我代表团长和所有团员，诚挚地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辛劳。” “对了，我听别人说，团长大人病得很重，如果找不到罗彦，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哈哈，没有的事，你不要误听流言。团长的病由来已久，控制得很好，还可以活很久呢，放心吧。” 说是这么说，但汪鉴的神情中难免透露出一丝忧虑。 这个微小的变化恰好被魏三捕捉到了。 “那就好。”魏三就像没看见一样，反而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对了，军师，我不能出来太久，要回去了。” “好，回去吧。”汪鉴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最后吩咐一句，“小心点。” “知道了。” ------------ 第326章 像石头一样硬的蚊子 八月十五，晴。 火辣辣的太阳烤炙大地。 红岩堡垒外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这种天气下，所有人的脾气都会急躁一些。 “咦？好像有人来了。” 一个门卫擦擦额头的热汗，指着外面道。 阳光太刺眼，另外一个门卫拿手挡在眉框，眯着眼睛遥望。 果然看到一条整齐队伍驾着车，沙尘滚滚，穿过戈壁，从南方而来。 门卫立即拿起对讲机，“报告守备长，有人来了。” 瞭望室里的冉超拿起高倍望远镜，望向远方。 开在队首的是一辆高大的吉普车，开车的是个男人。 手臂搭在车窗上，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衬衫，敞开胸膛。 戴着一副炫黑墨镜，金色短发。 衬衫的领口和金发被大风吹起，随风飘扬。 因为日晒的关系，皮肤微红。 吉普车非常颠簸，但男人坐在车厢里稳如泰山，举止洒脱。 他有种奇怪的气质，年纪本来不老，但看上去又很稳重。 稳重得来，又有种内敛的霸气。 冉超认出，这是广冲市的头头，科尔.威廉姆斯。 “他怎么来了” 冉超眉头拧成一股麻花。 不会跟这次事件有关吧？ 他弟是被何光打死的啊！ 难道也要找凯撒的麻烦 这敢情好啊，一大强援啊! 科尔的弟弟比尔意外身亡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冉超略有耳闻。 当天在弹坑外，大家都看到何光把比尔打成重伤，应该是死在了半路。 看科尔的架势，兴师动众的，九成九是为弟弟报仇。 得此强援，胜算又高了一层。 冉超大喜，急急出了瞭望台，联络梅琛等人，准备和科尔交涉。 科尔一行来到红岩堡垒入口。 “请出示你的通行证。” 门卫往后一看，除了科尔和驾驶员外，其他人用纱巾围着口鼻，只露一双眼睛。 风尘仆仆，作商贾打扮。 一个个低着头，队伍静得古怪。 面对守卫的盘查，科尔点朝副手点点头，后者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证件。 守卫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突变，啪地敬了一个军礼。 “尊敬的威廉姆斯先生，你好。” 科尔淡漠道：“我带来的这些人，你还需要检查吗？” “不需要了，请进！” 就算不是得到冉超的授意，科尔这种人物也不是他能得罪起 的。 检查 要真敢提出质疑，科尔杀了他都是闲事。 科尔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门卫保持敬礼姿势不变，心中默念，一共有15人。 通过一条狭长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红岩堡垒是世界上第一批开发的堡垒，用尖端科技挖空了整个红岩山的内部，空间很大。 里面有住宿、娱乐、医疗、仓库、餐饮等一切生活用度的设施，非常齐全。 一行人进入堡垒，早有接待人员过来安排住宿等问题。 科尔交由手下去办，自己则来到一个小型酒吧的外，点了一杯烈酒一盘干果，边喝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 啪! 潮湿闷热的地下室里，罗彦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翻开手掌一看，什么都没有。 “玛德，怎么那么多蚊子，没完没了了。冉超这个混蛋，竟然把我藏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个地方都不可以称为“室”，就是个“笼”。 逼仄的空间内，摆着一张床，以及一只木桶。 木桶不是用来洗澡或者什么的……是用来解决人有三急的。 三天换一次。 因此那味儿…… 笼子里有个很小的通风口，转叶时不时会发出咔咔咔的声音，随时都会坏掉。 上面就是厨房，热气一直往下渗，罗彦感觉自己是笼蒸饺。 “环境差是差了点，但绝对安全!” 罗彦想起那天的情景，冉超拍着胸口向他保证。 谁能想到，守卫森严的红岩堡垒，还有一个秘密的地下室？ 除了偶尔经过的蚊子、蟑螂、蚂蚁，还有冉超、梅琛等极少数的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 为了小命，罗彦自愿来到这里。 可是被关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见过，连吃饭都是传送带送过来的。 还经常被小动物骚扰。 罗彦都快疯了，只得经常用对讲机向冉超抱怨。 小腿又有点痒，一巴掌甩过去。 竟然比较扎手。 草!连蚊子都变异了不成 比石子还硬。 他不敢放手，慢慢收起手掌，抓成拳头，还用力地握了握，这才松手一看。 嗡嗡嗡—— 淡黄的灯光下，一团小小的黑影快速逃离。 罗彦气不打一处来，生命力这么顽强 嗖! 竟然用上了八极之威天赋，一拳轰了过去。 滋滋滋—— 被轰飞的蚊子掉在地上，竟然 冒出一缕白烟。 “啥意思” 升天了 罗彦一骨碌从硬板床上爬起，找到事发现场，趴在地上观察蚊子。 一看之下，瞳孔猛缩。 竟然是只机械蚊子! 四对翅膀被轰坏了三对，还有一对在疯狂扇动，可惜支撑不住它肥硕的身体，在地上打着圈圈。 肚大如萝，胀鼓鼓的。 嘴巴那条吸血针，足有两个蚊子长。 机械蚊子的肚子被打破，往外流着鲜血。 “躲到这里来了，还被人发现” 罗彦打了个激灵，一脚把蚊子踩扁，然后开始在周围找蚊子。 还真被他找着了，起码有十只机械蚊子藏在暗处，一只只干瘪着肚子，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 罗彦的动作也算轻的了，可是还没等他靠近，机械蚊子就像有了智慧一般，纷纷离开吸附的地方，一窝蜂地往外飞去，一下就没了踪影。 罗彦顿时慌张起来。 它们哪是有智慧，应该是体内植入了微型摄像头，被主人控制着离开。 这里不是绝对安全的吗？ 这些天来，我被吸了多少血 他们要我的血液干什么 该不会是凯撒派来的吧？ …… “唉，可惜，他还是发现了。” 红岩堡垒的一间客房内，江平的视线离开屏幕，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画面晃动，穿过通风口，穿过黑暗的通风道，一路往回赶。 “发现就发现呗，难道他还能找出谁做的不成？怀疑也是怀疑凯撒那帮人。” 江平旁边，杜克抱起手，神色冷淡。 “本来，我是想采集更多血液，留来以后研究的。要知道，罗彦的血液经由三彩晶石改造，同时被紫能、暗能、强辐射，很有研究价值。” 江平叹着气离开监视器，走到身后一个高大的四方柜子前。 柜子上蒙了一块超大的白布，足有一个半人高。 江平驻足片刻，一把扯掉白布。 柜子由高强度物质造成，里面装满透明的溶液，七八条管子从里面延伸出来，连接外面的一系列仪器和检测器。 柜子里面，一个果体男人双眸紧闭，体毛被剃光，身体贴满了磁片。 来到一座仪器前，江平拿起旁边的一个筒管，一口气推到了尽头。 筒管里装着这些天来采集的罗彦的血液，通过塑料管子，注入到柜子里男人的体内。 “阿恒，你是这次研究的最后希望了。” 江平喃喃自语，死死盯着阿恒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