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新生 魏翔喝醉了，在人声鼎沸的小旅馆里和哥们喝的，喝到了全身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到身上发冷的地步，甚至感觉到了心跳。 还喝到了顺嘴胡说的程度…… “看啊，翔子又开始吹牛逼了。” “听见他刚才说的啥没？他说自己是大明星！” 说话的是他多年死党大刘，俩人属于上大学时除了内裤不换，其他衣服随便穿的关系。 “他还说在这个宇宙里还有一颗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呢，叫什么地球，在劳什子的银河系。你听他的，这是准备戒酒啊？” 若要戒酒法，醒眼看醉人。 这是亚星的流行语，却不知道，在另一颗星球上，这是先贤的上古名言。 至于魏翔喝大酒的原因，则是因为心情不好。 他不属于这颗星球，在地球上还是个小明星，出演过票房过亿的电影，新出的单曲刚刚成为时下最流行。 这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刻，可脑残的经纪人居然给他接了一个岛国公司的广告，从表面上看，广告没什么，人家想宣传一把厨具刀，问题是，这刀的造型和广告播出的宣发时间不对。刀是武-士-刀的造型，播出时间是9月18号。 魏翔当时就火了，扔下合同指着合作方的鼻子一通臭骂，最终，潇洒的转身离开。 918宣传岛国武-士-刀？你们要疯么！ 结果经纪人傻了。 他已经和对方签署了协议，如果魏翔不答应，将赔付巨额赔款。 “魏翔，算我求你了，行么！” 面对经纪人的哀求，魏翔拒绝的很冷酷。这直接导致了对方的怨恨，在一次喝多了以后，这个混蛋往魏翔被窝里塞了个女人，那女人报警说自己遭受到了侵犯。 大明星也好、小明星也罢，粘上这个基本上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当魏翔进了派出所，那经纪人带着律师前来询问‘那广告你到底拍不拍’的一刻，魏翔瞪着眼睛大喊：“我他妈不拍！” 就此，毁了星途。 是，事后证明当天什么都没发生，可已经搭上了劣迹艺人标签的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郁闷、无助下，魏翔整日喝酒打游戏，在一次插着充电器打游戏的过程中，由于触电这才来到了亚星。 “翔子，想什么呢？” 大刘搂着醉酒状态下的兄弟肩膀询问状况，他们都知道这小子心情不好，有个文联**当老爸、小提琴艺术家当老妈、小明星姐姐，一家子都出人头地了，就这老哥一个还浑浑噩噩，心情能好么？可却根本不清楚魏翔愁的不是这么回事。 魏翔还挺喜欢现在这个家庭的，一家子其乐融融，很是温馨。问题在于，他从另外一个世界带过来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好像行不通。 职业生涯毁了的魏翔很想在全新的世界里再次证明自己，将上辈子没完成的愿望实现，可结果呢？抄了一首《那些花儿》发到了这个世界的网络上，仅获得的点击率为6，哪怕这6个点击率里有5个人听完了歌曲，还有4个留言称赞证明了歌曲质量，可缺少推手的情况下想火哪那么容易啊。 这不，发愁的他只能出来喝酒发泄了。 “老板，把瓶子撤撤，都看不着菜了。” 盛夏时节，老板娘穿着碎花裙露着白皙小腿走了过来，两只手很熟练的抓起一堆啤酒瓶中的六个，满脸笑意。 她已经三十多了，嫁了个碌碌无为的男人，要不是自己勇气可嘉开了这间小店，指不定日子得苦挨到什么时候呢。 “哥几个，菜还行么？” 魏翔的哥们大刘面对老板娘的询问，立即回答道：“行，太行了，老板娘，你们家菜可真白……” 老板娘一愣，随后瞧着大刘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裙摆下的小腿，立即爆发出银铃般笑声：“这孩子，又逗我。” 魏翔趁机插话：“不好意思啊老板娘，我朋友不会说话。”随即：“我会，要不咱俩加个微信？”他喝多了，开起玩笑来也无所顾忌，反正这小饭店老板娘也是熟人，无所谓了。 轰。 这回整个小店内都彻底炸开了，对这一幕早见怪不怪的老板娘笑的更开心了，一边回应着：“就你们？裤衩子你们都闻不着！” 一句话说完，小饭馆内口哨声响了起来，在酒客们的哄闹声下，老板娘故意扭捏着腰肢离去。 大刘瞧着老板娘的背影直流口水，恨不得把眼睛扎人家身上。 “唉、唉。” 魏翔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喊了一声：“还没看够啊？非得人家老板拎菜刀打后厨出来是吧？” 大刘收回目光，意兴阑珊的回了一句：“你不愿意看？” “我可是正经人。” “拉倒吧，你顶多正经算个人。” “哈哈哈哈……” 损友间的相互嘲讽已经到了极有默契的程度，这一桌老同学就指望着他们俩相互吐槽当下酒菜呢。 “唉，翔子，你说这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拥有生命体的星球在银河系，是真的么？离咱们亚星多远，也分白昼和黑夜么？” 戴着眼镜的吴桐问了一嘴，可他这一张口，整个气氛顿时低落了下去。 李文军挥手驳斥道：“一边去啊，哥几个好不容易走出校门了，怎么着啊，非得在酒桌上给我们再拽回去上堂课？” 魏翔、大刘、吴桐、李文军四人是大学时期的同寝兄弟，家又都是梁城的，所以才关系这么好，这都大学毕业两年了，依然还保持着当初的兄弟情义，时不时小聚自然也就成了生活中的调味剂。 只是毕业以后的这些年每个人都要面对生活压力，像这种相聚却变得越来越少了。 大刘是开出租车的，练就了一身贫嘴功夫，逮着谁都能聊半小时，嘴里包袱都不带重样的往出蹦，也就魏翔能接住； 吴桐呢，在当地初中当老师，教自然，这才会对地球、亚星这些东西感兴趣； 李文军是个个体小老板，开了个台球室，一门心思只想赚钱。 只有魏翔，在一家小网络视频公司里混日子，以前的魏翔。 现在，魏翔所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展现才华的机会，或者说，他需要一个想亚星全世界人民展示另外一个世界才华的机会。 酒宴散了，这群刚刚失去了青春的年轻人各回各家，去面对各自所需要的压力，正如大刘喝多了所说的那样：“青春，就如同一去不肯回头的女人，哪怕你脑子里还留有她的温存，可人家，已经奔赴他人。” ------------ 第二章 被埋没的外挂 “翔子，宇宙中真的有银河系和地球么？” 清晨醒来，魏翔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当瞧见手机上吴桐发来的消息时，气的直接把手机扔出去了。喝多以后被人提醒都干了啥是最烦的，你们这帮损友还是人么？ 这肯定是昨天喝多了以后又胡说八道了，这毛病得改……所以他决定以后不和吴桐在一块喝酒了。 起床。 魏翔带着一身酒气晃晃悠悠去厕所洗澡，好不容易把自己身上那股子怪味给洗干净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到了客厅。 刚坐在沙发上，房门的响动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妈拎着菜篮子回来了，一看见魏翔，似乎连放钥匙的动作都重了些。 啪，钥匙被摔在了门口鞋柜上。 “翔子，你过来。”生气的老妈说了这么一句，便走进了厨房。 已经快五十岁的老妈依然带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哪怕是进了厨房收拾那些菜。 魏翔几步走了过去，用肩膀顶着门框，笑嘻嘻的看着。 “笑个屁，知道我要说什么嘛？” 平白遭了个白眼的魏翔当然知道老妈要说啥，可他不想把气氛搞的那么尴尬。 “这话说的，生我养我的老妈说我一顿还需要理由？那我也太不孝顺了。妈，你放开了招呼，今儿一句怨言没有。” 噗嗤。 她愣让魏翔给逗笑了：“就会臭贫。” 一见老妈笑了，魏翔这心就踏实不少。其实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多严肃，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能把她逗笑基本上事情就解决了，老婆如此、老妈也如此，网友诚不欺我也。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不干正经事，在那个什么网红工作室当摄影师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都不用和你姐比，就咱们家那邻居，林浩，人家在铁路开火车呢，一个月差不多也得万儿八千的吧？” “你呢？” “昨儿晚上喝多了回家，嗷嗷喊了一宿‘我要当大明星’……”老妈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学：“那明星是那么好当的？你姐，都在演艺圈半辈子了，不还是半红不红的么……” 此时，房门声再次响了起来，老爸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本书。 这是老魏家的传统，老两口子天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起出门，身为小提琴艺术家的老妈会去菜市场为全家人操持一天的吃喝，文联**的老爸则去逛书店，完事以后各自回家，三十年如一日。 “呦，这娘俩聊什么呢？” 魏翔伸手一指厨房里的老娘：“这不聆听老妈教诲么。” 老爸一听就不乐意了，冲着老妈说道：“你也是，天天叨叨叨，不嫌累么？” 老妈一瞪眼，手里的菜啪一下就摔进了水池子里。 老爸到底是文人，很有气节，腰不弯眼不眨的说道：“那擀面杖就在手边上，不知道拿起来打么？孩子大了，哪有听说的？” 魏翔低着头在苦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已经出现在了脸上。 这就是他的家，一本正经的老妈、怕老婆的老爸，没有书香门第的繁文缛节，倒是经常充满了欢笑。或许正是这一样的家庭才培养出了原来魏翔的性格，即便不思进取，却也乐观、自在。 嘀、嘀、嘀。 魏翔手机响了，他在父亲走入厨房揽着老婆肩头谄媚的‘这回我没说错话吧？’询问中，进屋拿起了电话。 “喂？” “翔子，大刘啊。” “孙子，你要是再敢帮我回忆昨儿晚上喝多了的事，咱俩可没完啊。” 大刘笑了：“哈哈哈哈，吴桐那书呆子问你有关地球的事了吧？别搭理他，这小子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我找你可是正经事。” “那什么，我妹妹这不是要高考了么，打算考咱们梁城艺校……” 魏翔听到这儿立马拦了一句：“兄弟，我妈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她要是肯泄题，我们一家还用住在一百平米的小三居里？” “谁说让阿姨泄题了，是你，我找你。” “你不是在‘市青歌赛’上还拿过奖呢么，我想让你过来一趟，听我妹妹唱首歌，看看是不是那块料。” 魏翔想起来了，大概在几年前吧，还上大三的时候暑假回家参加过一回市里举办的青年歌曲大奖赛。那从小就在音符里长大的魏翔还不横扫，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拿了个第一，当他屁颠屁颠把奖杯拿回家给老妈看的时候，身为艺术家的老妈眼皮都没抬。 只说了一句‘去帮我把柜子收拾收拾’。 魏翔去了，在柜子里翻出来个箱子，里边有厚厚两叠证书，从幼儿小提琴大奖赛到全国十佳头名应有尽有，可气的是，老妈竟然都没拿过第二！ “大刘，你是不是闹呢？那青歌赛是咱们市举办的，什么都不算，又不是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的冠军，你这让我去了还不得耽误了孩子么。” “也没说让你怎么着啊，就让你来听听，什么音准啊、律动啊什么的，我们一家子都是粗人，不是听不明白么。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吧。” 这还推不开了，人家把电话给挂了。 魏翔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后，留下一句：“妈，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啊。”转身离开了。 听到门响，魏翔老妈伸手指着门口，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又走了，晚上回来指不定又得喝成什么样呢。” 老魏倒不当回事：“行了，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几个狐朋狗友啊，人家年轻人往一块聚是他们的事，你年轻的时候不出去玩么？” “那我也没喝多了回家啊。” “男孩子和女孩子释放的方式不一样，你就算不喝酒，是不是也……” 老魏愣住了，他想起来了：“对了，你是怪胎，一天练琴练16个小时都不累。” “说谁怪胎呢？” 魏翔老妈一瞪眼，老魏就老实了：“我，我是怪胎。” “你还真是个怪胎，平时也没看你多努力写作，竟然成了作家。” 老魏沾沾自喜：“这就是天赋。” “这话算说道点子上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么？咱儿子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却天天做着明星梦，再喝点酒，他心里能不难受么。” 老魏家，几乎一家子都是天才，魏翔的母亲经常说在家里，自己的天赋是最差的。是，这话说的没错，在一辈子没怎么努力过却已经是获奖作家的老魏面前的确如此，更何况还有个不怎么用心演戏也能拿下最佳女主角的姐姐。 在这样的家庭里，魏翔的压力可想而知，不过，时常小心翼翼的却是他的家人，他们生怕哪做得不对、说的不对伤了他的自尊心。 幸好，现在的魏翔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魏翔了。 “好了，孩子的路你就让他自己选吧。”老魏安抚着说了一句后：“我去给这臭小子收拾收拾房间，你收拾菜吧。”转身走出了厨房。 老魏很惯着自己这个儿子，他总觉着魏翔这小子的懒散性格最像自己，这才允许他放任自流。同时也期待着他能和自己一样，在某天突然觉醒什么天赋似得，一顺百顺、一通百通。 擦桌子时，老魏碰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外接鼠标，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儿子因为漏电进医院的事，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他换一台电脑的那一刻，屏幕亮了。 “好声音冠军魏翔因玩电脑游戏时触电住进医院”的新闻弹窗正出现在屏幕上，一看见自己儿子的名字，老魏抓紧看了两眼，可这个时候电脑却没电了……根本没看全整个新闻。 “媳妇，你儿子好像又拿了一个比赛的冠军。” “什么比赛啊。” “好像叫‘好声音’。” 好声音？ 魏翔老妈非常确定自己没听说过以后，没当回事说了句：“估计又是哪的小比赛吧。” “应该是个小比赛，举办决赛的地方我都没听说过，叫什么上海。” “上海？一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 魏翔的老妈非常自信的说了一句后，还是很想知道的问道：“你仔细看看，到底是哪的比赛。” “看不了了，电脑没电了。” “冲啊，笔记本电脑那玩意儿又不用冲多长时间，插上电源就能开机。” “那我冲上了啊。” 魏翔母亲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拦了一句：“还是别冲了，别到时候让你儿子知道了，再因为这个小比赛翘尾巴。我跟你说啊，一会儿你儿子回来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听见没，男孩子不能惯着……” ------------ 第三章 阴阳怪气的老人 冒着哩哩啦啦的小雨，魏翔打出租车里钻出来时，眼前是一片城中村。 梁城是个小城市，大概在亚星能上个三线就不错了，可这地方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好吹，平日里不喝酒还行，喝了酒，真是谁也瞧不起。来的时候魏翔头听出租车司机吹了一路了，由此可见大刘那张嘴是怎么养成的…… “翔子，你可来了。” 大刘穿着牛仔服打一栋平房的门廊里窜了出来，没拿伞，从他下半身还套着大裤衩来看，这肯定是专门为了接魏翔才披上的外衣。 “赶紧吧，我都要气死了。” 魏翔刚下车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大刘给拽进了门廊，刚一进去，俩人抖落着身上的雨点，大刘开口了：“我爸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弄了一堆给农村出红白喜事的鼓乐班子回来，非说要给咱妹妹看看有没有音乐天赋，这不胡闹么。” 想笑的魏翔把笑意给憋了回去，这就是生存环境不同所造就出的结果，要是个富豪，没准人家就找钢琴家了：“到底怎么回事？” 大刘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妹不是要高考了吗，这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非得考艺校。咱们梁城的艺校你还不知道么，除了花钱往里塞人，凭硬本事那就得有真材实料。”他似乎察觉到了说错了话，可在自己哥们面前也无所谓了：“我可没说梁姨啊。” 魏翔的老妈姓梁，这群孩子平日里都称呼她为梁姨。 “这不，我爸弄回来了一群鼓乐班子，还给咱妹聊什么上、勾、尺、工、凡、六呢，露露是唱流行的，也不是一套买卖啊，我怎么瞧着像是要给我妹妹送去出红白喜事呢，这才催命似得给你打了电话。哥们，紧急时刻你可不能挑我，这是救命呢，赶紧走！” 大刘最疼自己这妹妹，打小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妹妹留着，眼看着妹妹前途即将被毁，能不着急么。 身为兄弟的魏翔自然也说不出别的来，被拉拽着进了屋。 好家伙，一进屋，那热闹极了，炕边上摆着一桌酒菜，几个五十开外快六十的老头正掐着烟侃侃而谈，旁边还有人在云雾缭绕中弹着电子琴，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电子琴磕磕绊绊的奏乐中唱着那首《为爱拼了命》。 魏翔他们俩站在屋里谁也没说话，那边呢，也没人把他们俩当回事，一个个开始对大刘妹妹那首《为爱拼了命》进行点评，最可气的是，有个穿着打扮和赵本汕一样的老人，竟然在指点江山。 “丫头，你这么唱不对，我听着别扭，你说，你要是让监考老师听着别扭了，能让你过么？”说完，还端起酒杯来往嘴里倒了一口。 另一个连胡子都白一半的，总算给出了点可行性建议：“孩子，你感情投入不够啊，唱歌不带感情，能行么？” “这就跟唱戏一样，讲究个眼角眉梢，你看唱戏没有，兰花指加水秀蕴藏着无限温情，什么情绪用什么动作……” 魏翔都想过去给他们掀桌子了！ 这是指导呢么？ 哪个老师指导音乐的时候，摆上个酒桌，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让学生唱？KTV啊？！ 这种环境下，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能唱出什么来？ 她要是真有可以摒弃外界环境因素的能力，把感情在这种环境里注入进歌声，还用你们来指导？ 只听了几句，魏翔就知道眼前这几个所谓的‘民间艺人’根本没那两下子。 “老刘，我跟你说，咱这姑娘声音好，听着脆，真的，是块唱歌的好料……”那边还聊上天了，弄的小姑娘站在酒桌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脸委屈的看着众人。 大刘急的呀…… 他一步迈了出去，张嘴直接拦道：“各位叔叔大爷，那什么，你们先喝着，我有个朋友来了，给刘露介绍介绍艺校的招生情况。” 一句话说出口，算是彻底触动了几位大爷的逆鳞。 “老刘，招生简章不是都拿来了么，这又介绍什么啊？别是觉着我们老哥几个不行，专门找的老师吧？”喝酒喝多了的人就爱挑理。 跟赵本山一样打扮的那位也开口了：“你要是真能找着正经老师，我们愿意让贤。那就直接说呗，这是何必呢。” “年代变了，现在拉二胡、弹弦子的已经干不过什么吉他、贝斯的了，民乐让流行给干倒喽……” 几个老头说话也是真损，一句都不挖苦大刘和老刘，光往道理、道德上扯，愣给老刘架到那儿了。 “刘明辉！” 实在没有办法的老刘‘嗷’就是一嗓子，给眼看着就把自己姑娘领出屋的大刘喊在了当场：“你干啥呢你？” “满屋都是长辈，你想怎么着啊？要造反啊！” 必须要说，在魏翔的记忆里，大刘是孝顺的，从不忤逆父亲，可这一回，他不干了。 “爸，不是那么回事。”大刘解释道：“这是关乎于我妹妹前途的事，咱们能不小心谨慎点么？再者说了，魏翔你不也认识么，艺校梁教授家的孩子，人家肯定知道考艺校展示什么才艺占便宜，给我妹妹说两句怎么了？” “还有各位叔叔大爷，你们也别多心，我一个当哥哥肯定希望自己妹妹好，说话办事到不到的，你们别在意，我是个小辈，你们当老的，得担待不是。” 大刘话说的有劲儿，直接扫了所有人面子，尽管看上去情理都在，实际上是把这群老人噎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程度。耍嘴？一群老艺人也玩不过一个开出租的。 “咱走吧要不？” 穿着赵本山同款的那位民间艺人率先起身了，这是他在刘明辉那些话下能做出的最佳反抗。 老刘瞬间失去了冷静。 他是爹啊！ 让自己儿子当众就这么下了面子还行？ “刘明辉，你他妈要干啥！” 眼看着爷俩要干起来了，魏翔再不说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赶紧张嘴说道：“叔、叔，千万别发火，大刘的脾气您不清楚么。” 他赶紧打圆场：“各位叔叔大爷，我今天来真是来告诉露露展示什么才艺容易获得老师青睐的，没有瞧不起各位的意思。” “赶紧坐下，好好的日子，正在商量露露人生大事呢，这是怎么了都。” 老刘用手一指魏翔，冲着大刘怒吼：“瞧瞧人家！” 这群老辈儿都是顺毛驴，得哄着，可要是真按照他们指挥的办，露露这孩子就毁了。 魏翔在安抚眼前这群人的同时，开始思考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一家子既在平稳之中度过、又能改变一群老艺人对她的胡乱指导，慕然间，他那双眼睛亮了，而大刘看见魏翔贼兮兮的在笑，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魏翔肯定是有主意了。 ------------ 第四章 出手就是《野子》！ 房间内，氛围挺尴尬。 魏翔却是满脸笑模样，胸有成竹一般。 “刚才我听哪位叔叔好像说露露感情投入不够，很有道理啊，唱歌么，就得投入感情，那能不能还请您再给说细一点，怎么才能把感情投入进去？” 大刘一下就把脑袋耷拉了下去，他在笑。 对于魏翔，大刘是太了解了，这小子就烦好吹牛逼的，还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甭管是谁好为人师，千万别惯着，你就往死了问他，什么时候给问的张不开嘴了，以后他就再也不敢了’。 “呃……” 那位大叔忽然沉吟了一声，故作高深的来了一句：“这还得学，哪是一天半天能说清楚的。” 几个上了岁数的人也纷纷开口：“可不是么，道不轻传，明白什么意思不？” 他们还挺有理。 但魏翔这个专业学过音乐的人却知道，如何在一首歌曲上投入感情，这得是多大个课题，这个课题最关键的地方并不是歌手，而是听众，或者说，是让歌手通过表演令观众觉着你投入感情了，这才可以。不然，把自己都唱哭了人家没有反应，有个屁用。 可今天魏翔不是来上课的，他是要给几个好吹牛的草台班子难堪的。 “几位叔叔，你们这话，不对吧？” 魏翔用最尊敬的态度说道：“我刘叔去找你们的时候，是不是挨着个把人求来的？” “既然你们来，又是不是代表着愿意指点了？” 魏翔把目光往桌面上一扫：“我也看见了，老刘家又是酒又是菜的，也不算亏待了众位，到了该张嘴教真东西的时候，怎么了这是，来一句道不轻传，过得去么？” 突然间，几个老不羞就像是让谁给捏住了嘴，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了。 当中有一个还冲着老刘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这是谁啊？” 魏翔没惯着这群人的臭毛病：“各位，我和大刘是同学，大学还是同寝，今天的忙是肯定得帮的，也没有不尊重民乐的意思，你们要是还愿意指导，咱们就赶紧，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可说了啊。别到时候你们在来一句，这就是你们的意思。” 说完，他还看着老刘说了一句：“叔叔，都是为了露露。”哪是为了露露，魏翔就是不愿意看着自己兄弟因为这群老不羞挨骂，可话得这么说。 见依然没人张口，魏翔终于说话了。 “露露，知道为什么刚才你唱歌的时候，有人觉着别扭么？” 露露摇了摇头。 “年龄不对。” 魏翔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刚十八吧？看上去还和十五六的小丫头似得，张嘴就是‘为爱拼了命’，这些上了年岁的叔叔大爷看着能不别扭么？” 露露开始逐渐听进去了。 “还有，几位大爷不是觉着你投入不了感情么？” “今儿这环境也的确没法投入感情，这么着，你转过去，冲着墙唱，什么都别想。” 他挥手把露露叫到了身边：“来，我教你一首歌，歌名叫《野子》。” 魏翔简单教了露露一个小段：“去吧，清唱就行。” 露露当着所有人的面转了过去，面冲着墙。 魏翔再次开口：“记住了啊，这儿就是你考梁城艺校的考场，你面前的不是墙，是监考老师，只要打动了这些人，你就有了通往梦想的资格。” “唱吧。” 呼。 露露喘了口气，整个人站在那慢慢沉淀了下去。 那一刻，她好像在魏翔的引导下真的看见了考场，考场之后，还有个东西，那就是为之努力的——梦想。 刚才喧闹中的小屋安静了下来，似乎氛围感都提升了。 “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 “幻如一丝尘土……” “随风自由的在狂舞……” “我要握紧手中的坚定，却又飘散的勇气……” “我会变成巨人，踏着力气踩着梦！” 感觉开始出来了！ 那一个背影似乎唱出了万千学子追梦的心，那如吟似唱的倾诉，宛如让人看见了追求梦想途中的怯懦和勇气。 是啊，每个人都有过梦想。 每个人也都幻想着成为巨人。 尽管最后的大多数人都失败了，可，那重要么？难道重要的不是追逐梦想时所展现出来的勇气么？ 我们都努力过，我们都放荡过，因为，我们都年轻过。 那些民乐老艺人看得呆住了。 那一刻尽管没人叫好，可老刘却比听见了无数掌声还激动，毕竟他那颗已经老到都要长出老人斑的心，竟然在这一秒听懂了一个年轻人的心声。 “等一下。” 魏翔叫停了，在露露唱出第一遍的时候修正式的说道：“尽管是清唱，可还是在乐句之间间隔太长了，这样就形成了听觉上的断层，可能是这首歌你还太陌生的原因，你试试连贯一点，再来一次。” 所谓乐句，就是当一首歌主旋律比较长时，音乐家们将之分成的几个小段，演绎出来的每一段都会带着自己的理解，这样会显示出层次。 而魏翔并没有去提点露露在演唱时的气息使用和吐字发音问题，他认为那属于歌手对一首歌的理解，等熟练度提升、理解层面的深入，每一个歌手都会随着不同的感悟去改变这些，逐渐形成风格，这是外人不好插手的。 露露听着这些提点没有回头，却依然听懂了，稍作沉思后，就又唱了起来，这一遍，与上一遍完全不同。 老刘听着又一遍演绎，哪怕是不懂乐理，也听出了两次不同之处，更连贯的乐章让整首歌一气呵成，此刻，他知道自己女儿为什么一定要考艺校了。原来露露这丫头，唱歌可以这么好听啊。 好听，一般是普通人对一首歌的全部理解，偏偏一个专业人士却能让小白从‘声音脆’慢慢的走到这一步。 于是，那些鼓乐班子的人也被触动了：“你别说啊，这小年轻，好像他妈真有两下子。” 穿得像赵本汕一样的那位说完这句后，就让旁边的人翻了一个白眼，这才反应过来：“嗨，也就那么回事吧。” 他们的褒贬早就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魏翔听出了露露的音域。 她的音域比原唱还要宽，还要深邃，尤其是潜藏着那一点点初学者对学识的畏惧，刚好把这首歌中的向往与学子的现状完全表达了出来。 “露露，你的确适合这首歌，一会我把谱子给你写下来，你就照着练，这样的歌肯定要在考艺校的时候比‘为爱拼了命’占便宜。” 露露抬头看了一眼魏翔，唱完那一刻问道：“翔子哥，这首歌是谁唱的，我怎么没听过？真好听。” “嗨，傻妹妹，你翔子哥整天在梁阿姨的熏陶下，听过的歌不比你多啊，管谁唱的干嘛，练就完了。” 大刘也是高兴，当自己妹妹唱出这首歌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光芒，就跟大明星表演似得，让你心里隐隐躁动。 一直在和老刘吹牛的鼓乐班子臊的低下了头，最终，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没做声，纷纷起身走了。 这回老刘连留都没留，这位老父亲却从席间一步步走向了自己儿子大刘，语重心长说道：“臭小子，我也是想你妹妹好啊，要不能拉下脸来求人么？可你爹就这么大能耐，也就能找来这些人了。” 大刘从亲爹这番话中听出了良苦用心的无奈，默默的点了点头，男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简单。 当大刘从情绪中缓过来，冲着魏翔说道：“翔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妹妹就毁了。” “也不能这么说。”魏翔解释道：“从根本上来说，我是尊重民乐的，发自内心的尊重。我看不上的，只是几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老艺人，用自己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拿人。” “他们那两下，顶多也就是走走乡村，出出红白喜事。今儿要换成真正的民乐大家，大刘，你放心，我连个屁都不放，能让人家指点两句，是咱妹子的福分。” ------------ 第五章 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周一。 经历了周末的放松，魏翔早上总算是被十几遍闹铃从床上给吵了起来，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去洗漱的，直到上了公交车还晕晕乎乎。 困，是现代青年对周一最大的怨恨，因为得上班。而魏翔工作的地方，就是梁城当地的网红公司。 “翔子，你怎么才来啊，快点，有好戏看。” 刚到公司，财务部的大姐就饶有兴致的过来拽他，等魏翔总算清醒了一些，放眼望去，办公室内竟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懒散，而是集体罢工了，一个个的全都贼兮兮的冲着老板办公室张望。 “胡姐，怎么回事？” “长公主回来了！” 长公主，是公司旗下的一名网红艺人，也是魏翔服务的对象，依靠着黑丝和美腿在短视频平台走红。 公司对这名走红的艺人也很是照顾，给专门配了文案、助理、摄影师、运营等等全套的团队，连广告都不让接，命令其在网络上专心致志拍视频吸粉，就是想看看能爬到多高的高度…… 结果，所有人都低估了一个普通女孩对钱的欲望，人家在粉丝突破百万后的一次直播中和榜一大哥喜结连理，携程了。 所谓携程，就是和土豪奔现，扔下了现有的一切资源，做着嫁入豪门的梦消失于网络之中。 那把老板给气的，打电话不接、弹语音不回，最后，还把公司里的所有人都给拉黑了。 “她不是……” 胡姐赶紧点点头：“是。” 俩人想说什么全都心知肚明，胡姐还解释道：“如果这姑娘只是不播，公司还不能拿她怎么着，可你知道人家回来是干嘛的不？” 魏翔赶紧问了一句：“干嘛的？” “谈解约！” 解约？ 想的美！ 你以为网络公司是慈善机构呢？ 下这么大力气捧红你，是为了让你给公司赚钱的，现在你红了想解约？那就等于亲手把麻筋儿送到了公司老板手里，人家想怎么弹就怎么弹。不然，网络上那些主播跳槽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万的赔款都是怎么来的？ “榜一土豪出解约费么？” “不可能。”胡姐一副老江湖的模样说道：“这女人啊，永远以为找到了好归宿以后就能衣食无忧，可她没想过啊，人家土豪凭什么为一个已经得到过的人买单？” 可不是么，都携程了，这肯定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按照长公主的市场价值，以一个粉丝三到五块来算，她这百万粉的主播起码得三百万到五百万解约费。即便那土豪肯给这笔钱，咱们老板能这么就算了嘛？” “不翻倍都算对得起她了，真要定个一千万的价格，那土豪还会不会出钱？” 魏翔摇了摇头，他觉着不可能。 要是土豪对她是真爱，便不会催长公主回来解约，反正都不播了，两年之后谁知道你一个拥有百万粉的小网红是谁啊。让她回来，肯定是在重诺之后看好了她的经济价值，这弄回去也得是直播的，否则为什么一定要解约呢？ 那这点事自家老板看不出来么？ “胡姐，你说咱们公司老板会怎么办？” 胡姐回头笑道：“老规矩呗。” 这长公主算是完喽。 魏翔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知道，长公主的网络生涯几乎是彻底毁了。 以自己老板的狠辣，对付这种女人那就是手拿把攥。他会先把违约金提到最高，等长公主回去报一个土豪不可能接受的数字后，回头再提出商议，老板谈都不带谈的。拖来拖去，无论是土豪另寻新欢还是这位网红没了耐性，他们俩必然发生争吵。 网络的经济价值时效性很短，到那时，已经和土豪分道扬镳的长公主要么沉寂于人海，要么翻回头来认错，可惜，不管怎么做都等同于将网络生涯亲手埋葬了。 “唉，也不知道这些女人都在想什么，明知道对方是LSP，非得将他当成这辈子归宿。” 胡姐听完魏翔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还不是让人家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呗，像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看见开豪车住豪宅的有钱人就会开始幻象自己也能这样，那时候，你就是跟说她金玉良言也白扯。” “对了翔子，以后你可不能这样啊，太坑人了。” 魏翔冲着她一笑：“那得胡姐先给我介绍一个对象。” 胡姐也是爱闹之人，说道：“没问题啊，就是性别能不能别卡太死。”、 “去你的吧。” 俩人生在办公室说上相声了，给同事们逗的一个个抿着嘴小声乐。 哐。 老板办公室的房门突然传来的巨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一个衣着华丽到宛如贵妇般的女人走了出来，那LV包甩的老高、高跟鞋将地面踩的‘嘎嘎’作响，光从动作上就能看出愤怒程度。这都不用问了，肯定是和老板没谈好，不欢而散。 也是，那要能谈好就奇怪了。 “魏翔，把你们那一组的人都叫进来。” 老板倒是没说什么，也看不出生气来，在这个女人走了以后，喊了这么一句。 魏翔和文案、运营等人在面面相觑中走进了老板办公室，长公主都走了，他们的工作肯定要重新安排，这也是必要程序。 进入办公室，几人站成一排，老板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知道了吧，长公主不做了，说说吧，账号应该怎么办。” 长公主是在网络视频平台火起来的，尽管人走了，可依然留下一个近百万粉丝的账号。 以往公司对这种账号的处理办法有很多种，最差的一种，就是把账号卖掉，不过一般买这些账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往往利用账号原主的亲和力和粉丝套近乎达到违法获取钱财的目的。出过两回事以后，老板也就不想卖了，钱不钱的单说，要有别的办法，谁愿意没事就拎着合同与派出所的警察解释啊。 运营还是有经验的，回应道：“老板，要不把咱们公司没红的那些找过来两个试试，看看长公主原来的粉丝能不能接受？” 老板叹了口气。 愿意看这个账号视频的，可都是奔着长公主那两条美腿来的，换人要是能找着更好的也许还能留住点人，可找不到呢？真有更好的，不早就红了么，还用等到现在？ 文案随口说道：“套现吧。” 他主张将账号卖掉，反正这方面的事和文案也没关系，说对说错能怎么着，干脆胡来了。 到了魏翔这，老板的目光移了过来。 刚才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魏翔到了这一秒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在另一个世界里，从网络上火出圈的艺人可比比皆是…… “老板……如果公司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能不能把账号交给我试试？” 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 第六章 你又惹事了？ 当机会摆在面前时，魏翔很珍惜，他几乎疯了一样查找着有关这个世界的所有流行元素，想要按照亚星的流行元素、整合地球资源去创造奇迹，脑子里甚至回忆起了很多歌曲，还亲手写下乐谱…… “翔子，你怎么没去上班呢？” 老魏礼拜二看见儿子在家有点奇怪，一般这种时候家里只应该剩下他一个人才对，今天这是怎么了。 “哦，我们老板准备将公司的一个视频账号交给我打理，让我回家好好准备，准备好了就接手，我这不是在准备那个账号的发展路线么。” 随口回应了一句，魏翔坐在自己房间内在手机和电脑间频繁转头，感觉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其实亚星的世界和自己所在的地球没多大区别，美女们还是在用腰肢和美腿吸引LSP，男人们拼劲脑汁在弄搞笑段子，但，他还是找到了其中的差异，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大火起来的变装视频。 不，准确的说，是亚星的短视频平台上，就没有以美女为主的变装视频！ 没有变装，再加上全新的世界，自然也没有那震惊世界的‘女装龙袍’与‘青花瓷’，这是魏翔一鸣惊人的机会。 他仔仔细细回想了好几遍关于范爷震惊戛纳的视频，决定亲手将这装束移植到账号里，去冲击长公主离去后粉丝们的失望时…… 此时，魏翔母亲拎着菜篮子回家了。 “老魏，赶紧再去菜市场买点虾，再买只鸡。我这脑袋啊，和人聊几句就给忘了。” “冰箱里不是有虾么？” “小宋是沿海城市的人，人家喜欢吃新鲜的，女儿头一回带男朋友回来，你不得讲究个理数么。” 老魏出门了，没多大工夫，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等进屋了，正听见自己老伴在研究菜单…… “红烧茄子、西红柿炒鸡蛋、拍个黄瓜，再来个白灼虾、白斩鸡、清蒸鱼……六个菜五个人，会不会寒酸了点啊。” 老魏凑了过去，用南方口音调皮的问道：“老伴，我听你自言自语半天了，你这也没有青菜哦。” 梁阿姨扭头看了老魏一眼：“你有病啊？红烧茄子、拍个黄瓜，不是青菜？” “青菜，对于沿海城市的人来说，就得是绿色的、带叶的。” “那拍黄瓜换成上汤娃娃菜，行了吧？” “没有汤啊。” 梁阿姨已经要炸了：“上汤！娃娃菜！” “老伴，对于沿海城市的人来说，这不是汤。汤是用煲的。” 呼。 梁阿姨强忍着怒火：“那鸡改成鸡汤。” 老魏继续说道：“没有肉啊。” “白灼虾、鸡汤、清蒸鱼！！” “没有肉啊。” “不伺候了！” 梁阿姨把菜盆一摔，转身就往厨房外边走，调皮的老魏赶紧搂住老婆肩膀：“唉、唉、唉，老伴，我和你闹着玩呢，我的意思就是什么呢，孩子带回来的朋友，不需要那么讲究。只要表达出我们的诚意就行，真要讲究起来啊，咱们也讲究不过来，沿海城市的人吃席比咱们北方还复杂。” 狠狠的遭了一个白眼，老魏依然不以为意，哄老婆的说道：“错了，我错了。”说着话竟然还在自己老婆的脸上亲了一口。 门外，刚准备从房间里出来休息一下的魏翔看到这一幕直接用手遮眼：“哎呀，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这样好么？咱们家到底是穷到什么程度了，天天不做饭光撒狗粮？” 老魏很神奇的搂着魏翔老妈肩膀：“不服啊？有本事你也找个女朋友带回来啊。” 魏翔拱手致谢：“服了，我惹不起你们老两口。” 他转身去了客厅，刚打开电视，老魏就凑了过来。 魏翔好奇的问：“我那爱岗敬业的艺术家老妈怎么今天在家，今儿不应该是他们艺校大考的日子么？” 老魏回答：“你还不了解你妈？” “每年大考，为了躲这些托关系走后门的，回回都不参与，更何况今天你姐回家，还说带个男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这不……” 他笑了，解释着刚才自己调皮的原因。 其实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魏翔最佩服的就是老魏，人活的通透不说，为人处世也很豁达。可能这就是真正的读书人吧，把书看到一定程度，就有了抛弃繁文缛节、游戏人间的秉性。 叮咚。 门铃声响了。 魏翔赶紧起来开门。 当房门打开，一个广义上的美女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翔子，赶紧把东西接过来。” 那美女很自然的吩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堆笑：“魏翔吧？宋祥春。” 简单的对话算是一个自我介绍后，魏翔接过了这男人手里的礼物：“欢迎。” 一个精美礼盒装着两瓶看上去就很贵的葡萄酒，外加一份专门为老人准备的营养品，起码从礼物上来看，这个男人很用心。 “小宋来了吧？快，屋里坐。” 老魏迎了出来，满脸笑意的打着招呼，而魏翔母亲却很含蓄，站在厨房门前简单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魏翔的姐姐魏月回家以后很放松的坐在了沙发上，那个来自南方的宋祥春却很刻板的坐下，看到这儿，老魏打破尴尬的问着：“小宋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是做音乐发行的，自己弄了一家公司。” “小公司，专门做网络上这些歌手的歌曲版权。” 他们俩聊上了，魏月回头看了自己弟弟魏翔一眼，以一副大姐的姿态问道：“你们那个网络视频公司怎么样？” 魏翔穿越到亚星以后，最不熟的就是这个魏月，来的这段时间她基本上就没回过家，只能应对着答道：“混日子吧。” “混日子？” 魏月似乎不太满意：“大学都毕业两年了，还混啊？” 人家姐弟俩不管说什么、怎么说，都没毛病，可宋祥春有可能是太喜欢魏月了，想要在未来老丈人家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插话道：“魏翔，我听你姐说，你很喜欢音乐，当年还拿过青歌赛的冠军？你要是真这么喜欢的话，可以来我的公司，别的不说，给自己写歌、自己唱，起码也是一份正经职业，万一火了，不比在网络视频公司当摄影师强么。” 这宋祥春是真的想帮忙，魏翔能看得出来，可在厨房的老妈不愿意了，她的儿子，凭什么让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你要真是他姐夫也行，这才第一次来家里，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吃饭吧。” 扔下这么一句后，脸子撩下来了。 宋祥春似乎没怎么看出来，还在那儿说着：“你可以考虑一下。” 嘀。 老妈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问道：“喂？” “老梁啊，我，徐向东，你在没在家？” “徐教授，什么事啊？” “这可是件大事，你儿子在家么？” “都在，到底怎么了？” “你们等着我，我这就到！” 放下电话，梁阿姨看着魏翔：“翔子，你最近又惹什么事了？” ------------ 第七章 抄袭？ 惹事？ 魏翔可没惹事，只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在艺考时，震惊了整个艺考团队而已。 …… 周二是梁城学子进行艺考的大日子，梁城艺校在缺少了梁雅这个小提琴艺术家坐镇后，徐向东身为全国闻名的作曲家必须站出来了，他要在这一天担任监考主导师的职责，负责巡回每一个考场。 但，当巡查到‘流行音乐’班招生考场的那一刻，一个正在才艺展示的学子吸引了他的关注。 那是一首连配乐都没有的简单歌曲，问题是这歌曲被十八岁的学子刘露唱出来时，是那么优美动听。 “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 “幻如一丝尘土……” 有意思，歌词也有意思，谱曲也有意思，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年轻人对梦想的执着。 徐向东走进了考场，他本是去准备钦点学子入学的，因为无论这首歌是否由该名学子所做，光是这份执着，已经让人动容了。 可已进入考场，看见众位监考老师陶醉的模样，他又改主意了。 “刘露，这首歌是谁写的？” 按理说这是一首该大红大紫的歌曲，问题是身为作曲家的徐向东竟然没听过，能不好奇么。 刘露也是紧张：“我也不知道，是魏翔哥哥教我的。” 魏翔。 监考老师反应过来了：“徐教授，是不是梁教授家的孩子啊？只是，我听这曲子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听过一首国外的歌和这个很相似。” 能是他么？ 徐教授也愣了一下，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生怕弄错了。 当手机街面上出现《那些花儿》这首歌，徐教授点开简单听了一下以后，他立即否定了这个答案。 这首歌梁教授向学校的同事显摆过，该歌曲无论是从曲调还是旋律上来说都是上上之选，奈何点击却率却很低，也并没有火起来。不过这不重要，既然《那些花儿》是梁教授家魏翔所写，那《野子》就不可能是他写出来的，两者差异太大了，哪怕是一个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听出风格上的不同。 谁知道这个时候刘露却说了一句：“就是梁阿姨家的魏翔，梁阿姨还是咱们艺校的教授。” 这句话，顿时引爆了一颗无声的炸雷。 两首风格迥异的歌竟然出自同一人之手，这说明什么？要么，是这个人经历了巨大变故，要么，抄袭！ 更何况还有人听过类似的歌！ 梁城艺校可是梁城艺术类学术界的天花板，在这儿，决不允许有任何抄袭的存在，所以，徐向东当场就给梁雅打了一通电话。要验证一下。 这可是考场，在考场上得知艺校教授的孩子抄袭，还得了？ 为了学校的名誉、梁教授的名誉，一众老师趁着午休时间径直从学校走出，没想到的是，这万千学子也跟了上来，浩浩荡荡直奔学校旁边的教职员工家属楼。 …… 而魏翔家，正在吃饭。 “我没惹事啊。” 魏翔纳闷的回应着，他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降临。 老魏赶紧打圆场：“你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么，从小到大都生性懒散，喜欢自由自在，什么时候捅过篓子。”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梁雅知道准是徐教授到了，起身去开门时，不光看到了徐教授，甚至还看到了很多单位的同事…… “徐教授、孙老师、赵老师……各位老师，你们不在学校监考，这是？” 徐教授解释道：“出大事了！” 他拿出手机，播放起了那首《那些花儿》，从事音乐行业的宋祥春刚听了个前奏眼睛就亮了，这是一首可以流行起来的歌，极具价值。价值，在商人眼里就是钱。 “梁教授，这是你儿子写的歌吧？” 梁雅点头，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魏翔为了火拿出《那些花儿》后，还专门让梁雅点评过，家里放着这么一尊大神还有不用的道理么。没想到自己老妈表面上把歌说的一无是处，实际上却拿到了同事面前招摇。 “你再听听这个，这是我在学校刚调出来的监考录像。” 徐教授又播放除了那首《野子》，魏翔一听歌声就能听出来这是刘露唱的，而播放的则是艺考录像。 “梁教授，这可能是你儿子的作品么？” 梁雅摇头：“绝不可能，这根本不是一人写出来的。” 徐向东继续说道：“可我搜遍了全网，竟然找不到这首歌的任何资料。” 梁雅很纳闷的回应着：“不应该啊，这是一首应该大火的歌曲，怎么会找不到？” “这正是我纳闷的地方。” “可翔子却拿这首整个网络上都没有的歌曲，教了一个学生。” 梁雅回头看着自己儿子，却是在对徐向东说话：“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擅自使用了别人未经发行的歌曲，让学子拿这首歌去参加考试？” “恐怕不止是这样。” 徐向东又一次拿出了手机：“你再听听这首歌。” 一首歌曲缓缓播出，这首歌无论从旋律上，还是节奏上都和《野子》很像，唯一的不同就是充满了异域风情。 那一秒，梁雅明白了徐向东的意思，这分明说自己儿子抄袭。她突然暴怒的望着徐向东，瞪大了眼睛说道：“老徐，你过分了！” “魏翔是我儿子，不管怎么说也不会无耻到去抄袭的程度！” 徐向东尽力解释着：“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要不然根本不会来这里。老梁啊，咱们都是搞艺术的，都知道这个行业为了名利有多肮脏，之所以会选择当一个老师，就是希望保存心底那一点干净。” 徐向东越过了梁雅，一步步走向了魏翔：“孩子，徐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不是来侮辱你的，你来，你跟我过来看看。” 他拉着魏翔走到了窗口，楼下是正准备看热闹的学子：“这件事关乎于学校的荣誉和心底容不得半点瑕疵的徐叔的内心宁静，我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但是良心没法让我这么做。” “孩子，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证明给徐叔看，告诉所有人你徐叔冤枉你了。” “这样你徐叔心里舒服。” ------------ 第八章 要不你让新华字典告我？ 这个时候魏翔还能说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歌，偏偏徐向东还拿出了一首旋律极为相似的歌曲，也就是说，无论被徐教授拿出来的歌火没火，只要你敢承认《野子》是创作的，就会被认定为抄袭。 魏翔正在遭遇着穿越之后的第一次危机，这不光是受人嘲笑的问题，还夹杂着自己母亲的名声、艺校的名誉。 该怎么办？ “徐叔，我现在说什么你能相信？” 听到魏翔的这句话，徐向东摇了摇头：“你说什么恐怕我都相信不了，除非你可以拿出驳斥一切的证据。” “那我唱吧。” 魏翔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将吉他抱了出来。 他轻轻的用手拨动琴弦，紧接着，以C和弦其手，再转到G，回到C 最终落在Am上…… 当音乐声和所有人的质疑在整个屋子里碰撞，魏翔张嘴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华夏要让四方，来贺！” 一个高音唱完，魏翔愣了一下。 这首《精忠报国》是他那个世界里的老歌，也算是魏翔的启蒙歌曲，无论是唱还是对气息的把控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就连吉他都弹的非常柔顺。 练琴的人都知道，要把一首歌弹下来，很简单，苦练就行。想要练到举重若轻也容易，就是肌肉记忆的事。但，想要把一首曲子融化到自己身体里，拿起来就有，练到想都不用想的程度，那就得日以继夜的磨练，否则柔顺二字绝不可能。 上辈子魏翔可是由音乐起家的艺人，这属于艺人基本功，吉他拿起来就有，简直手到擒来。 一曲唱罢，徐向东愣了，这首气度恢弘的歌要是出自一位将军之手，他绝对不会怀疑。可魏翔才二十出头啊，没当过兵、没打过仗…… 魏翔已经陷入到了对吉他技艺的好奇之中，凭借着技艺再次扫弦，又哼唱了起来。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就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是不一样了！ 魏翔已经从最熟悉的《精忠报国》转到了一首刚学的网络歌曲《赤伶》上，尽管都是C大调，可这赤伶可是最难的F和弦起手，若是不熟，打了品，那可就算全毁了，结果魏翔又是轻松拿下！ “这是谁在唱歌？” “也太好听了吧？” “为什么不唱整首啊……” 窗外的学子也入了迷，在这种情况下，魏翔又有了上辈子音乐行业还没衰落时的感觉，哪个艺人能不留恋舞台呢？所以，他玩起来了，还玩到了嗨！ “在夜半三更过天桥，从来不敢回头看，白日里是车水马龙此时脚下是忘川……” “我独自走过半山腰，山间野狗来作伴，层林尽染百舸流，秋风吹过鬼门关……” 《出山》。 魏翔一下记起这么多歌的原因是再给网络视频账号寻觅配乐，已经想了一上午了，当然拿起来就有，但在徐向东耳朵里，那完全是一首又一首的炸雷！ 他怎么会如此多好听的歌？ 自己还作曲家呢，竟然一首都没听过！ 比徐向东更开心的，是宋祥春。 他回梁城，本来的目的就是来找艺校谈合作的。宋祥春不是有个公司么，他的想法是能不能让艺校那些有天赋的孩子都去自己的公司发歌，大不了该多少钱给多少钱呗，还没红过的孩子能值几个钱。 现在，还要什么艺校学生啊，自己这未来小舅子简直就是一个宝藏。 吉他在魏翔手里越弹越顺，风格再次转变了起来。 “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吸引，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 “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失去你，还有什么事好关心……” 他风格变了，不再是扫弦，歌声也变了，连歌词都开始含糊不清，但，整个氛围感一下就出来了。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魏翔几乎用周董那种近似面瘫的脸，演绎出了一种年轻人已经彻底麻木的爱情观，最精彩的部分是，在这看似无所谓的表情下，是近乎撕裂的疼痛在潜藏着。 疼，可是不说，隐隐的倔强和无所谓的表情正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 徐向东愣住了，他是一个莽撞的人，可搞艺术的有几个没脾气的，只是撞到了这么一块铁板上的时候，还是略显尴尬。 梁阿姨也来脾气了，那股护犊子的劲儿展现了出来。 转身，拎着小提琴就走了出来，赌气一样在吉他声音中搭配起了小提琴。 他们娘俩在完全没有合作过的情况下，玩了起来。 小提琴的绵远流长在吉他声音下十分明显，两种乐器相得益彰，慢慢的，人们都开始不在乎魏翔在唱什么了，就在这种意境里开始沉醉。 周董的《夜曲》开始在崭新的世界里彻底绽放，楼上的、楼下的全都听得如痴如醉。 魏翔是越玩越开心，凭借着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娴熟技艺疯狂拨动琴弦，甚至很调皮的想要给便宜老妈甩下。只是，梁阿姨用一辈子的功底完全稳住了节奏，在没有乐谱、没有排练情况下，即便是跟错了音符，也能在下一秒彻底抹平过去。 宋祥春看着魏翔仿佛看到了一块金子，完全不是打算提携小舅子、让他去自己公司混份工资的想法了，这小子真要是如此有才华，应该是自己求着他才对。眼下未来姐夫的身份这不是要近水楼台了么！ 突然间，小提琴和吉他同时停止，魏翔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徐向东问道：“徐叔，还行么？” “呃……” 魏翔继续说道：“我记着刚学音乐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任何创作都是从模仿开始的。” “可能是听了太多的歌，脑子里有太多音符，所以在自己私底下玩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记了下来却又忘了出处。” “问题是，这不应该算抄袭吧？” “我没有打算用这些歌曲盈利啊，只是在朋友的妹妹打算考艺校的时候，把胡编乱造的东西教给了她，徐叔，用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来问罪啊。” 这解释连魏翔都打算给自己竖大拇指，不过是私底下模仿着玩儿的东西，怎么能算抄袭呢？ 发表盈利了，你才能说是抄袭吧？ 不愧是我！ 老魏很逗的加了一句：“那完了，我写了那么多书，字典要是告我，这官司输定了啊。” 噗。 魏月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 第九章 吃灰的外挂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亮着，魏翔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靠着床头来来回回滑动着手机屏幕。 今儿实在是太过瘾了，他总算体会到了上辈子那些文娱小说男主角当‘文抄公’的快乐，当一首首专属于地球的‘经典之作’被自己唱出，魏翔能看得出众人眼里的震惊和梁雅这个严母目光中的骄傲。 尤其是徐向东打开窗户向所有学子公布：“魏翔不存在抄袭亚星歌手任何歌曲的嫌疑，我愿意以人格作证。”这句话时，他在窗边可以清晰看见楼下学子们一张张震惊的脸。 能不震惊么，一口气抛出这么多好歌，哪个学过音乐的专业学子不得琢磨琢磨啊？ 紧接着，魏翔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是米津玄师那样的宅男，更不是不愿意和其他人接触，而是一直在网上查看着随时会出现的各种消息，那感觉，和在地球上第一次发歌以后频繁刷着界面希望看到别人的评价差不多，等待事件在互联网上发酵。 如今的亚星是全民自媒体时代，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网络视频公司的遍地开花，只要这件事在互联网上火了，上辈子没能完成顶流巨星梦想的魏翔，也许会踏着这件事情的热度在亚星开启全新征程！ 率先发声的，是梁城艺校在视频网站上的官媒，他们先是播放了一段大刘妹妹的考试视频，那短视频十分完整，甚至出现了监考老师的质疑，随后，在视频中贴出一条蓝底白字的‘通知’。 “据我校徐向东教授的亲自核实，《野子》并非抄袭自外网歌曲，刘露艺考成绩真实有效。” 简短却有力的几句话让没有赶上这次事件的考生们纷纷发出了询问，有人甚至还在官媒下面开起了玩笑。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就是中午吃了个午饭么，怎么出了这么大件事，艺校也有抄袭了？这个瓜没吃着跟错过了一个亿似得。】 【哪位大神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紧接着一句回答彻底把魏翔逗笑了，这也让那条评论直接点赞过万！ 【勾股定理知道么？和那没关系。】 魏翔拿着手机笑骂了一句：“神经病。”随后继续往下看，也在这个时间段，总算是有人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当时我在场，事情是这样的……】这位网友将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原本期待着看到别人对自己赞赏的魏翔怎么也没想到自从上一条‘勾股定理’后，整栋楼全歪了。 【对，我能证明他在场，他是监考老师吐出去那口粘痰，我是树上的小鸟，眼看着他让人啐到了地上。】 一时间官媒发出的‘通知’已经没人在乎了，梁城老百姓用‘娱乐至死’的精神把这一次事件完完全全的自我消化了个干干净净。 魏翔几乎是一边笑着、一边愤恨着在查看这些评论，他笑，是因为梁城老百姓太有娱乐精神了，几乎不把任何事情当回事的态度很让人钦佩；愤恨是老子搬运了那么多好歌，就没有人稍微惦记一下么？ 一直等到了后半夜，这才有一条不同于其他评论的消息蹦了出来：【《狼烟起》彩铃已经制作完毕，需要的，点下面连接自取。】 在这条评论下，整齐的队伍一字排开：【大神辛苦！】 【大神，如果那首‘位卑未敢忘忧国’也做好了，麻烦踢我。】 【‘嗜血的蚂蚁’做好了烦劳大神也给我一脚。】 对于这些全新的网络用语，魏翔还不太明白，可点开了那位‘大神’的主页才发现，这是一个免费在网上用各种事件制作手机彩铃的网友，他也不收费，就是做着玩，因此被众多网友关注。所谓的‘踢我’就是在新链接发放时，@他们一下，或者不要隐藏消息，可以让他们接收到网站的关注信息推送，这样可以第一时间拿到新彩铃。 看到这儿魏翔总算是来了精神，下面，总该是亚星网友对自己这个来自地球的明星大加赞赏了吧？总该轮到娱乐公司发现自己了吧？总该能完成在地球上没完成的明星梦了吧？ 嘟、嘟、嘟。 他手机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传来了没电的提示音，这不闹呢么？ 这和玩游戏推到了对方水晶自动关机有什么区别？ 拿起充电器的魏翔刚想去一边充电一边查看，可手上由于电击留下的疤让他心有余悸。他可是被电完一下后才来到的亚星，这要是再被电一下还指不定去哪呢，刚习惯了这个世界万一穿越去远古时期，那做个屁的明星梦啊？ 老老实实插上充电器把手机放到了一边，魏翔走到笔记本电脑前打开了电脑，不能用手机了还不能用电脑么？ 等待着这台老式笔记本慢吞吞的开机，直到屏幕上出现了可以使用的界面时，一条推送弹窗强行出现在了屏幕上……上面新闻头条是《吴签宣判》…… 魏翔还跟着骂呢，这种人，就该判他…… 突然，一股寒颤令其目光再也挪不开了电脑屏幕了，吴签？？！！ 那不是地球上的新闻么！ 他赶紧打开了电脑，上面各个网站的主页是如此耳熟能详，连STEAM和E宝都原方不动的就摆在桌面上。 难不成，自己的电脑还能连接上地球的网络？ 用力晃了晃脑袋，魏翔战战兢兢在搜索框里搜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他在亚星搜过，搜出来的是几个村官和一名画家，可用这台笔记本电脑搜，搜出来的，竟然就是上辈子的自己，百科还写上了‘电击身亡’的死亡原因。 这、这、这…… 魏翔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悲是喜，有了这台电脑，他等于拿到了地球上所有正火的电影剧本、音乐曲谱、小说章节、历史资料等等信息，可本该是同样穿越到地球的另外一个魏翔去哪了？！ 就在此时，一条弹窗在屏幕右下角出现了，那弹窗小的就和玩STEAM游戏解锁了某个成就一样，问题是，上面写的字却迅速引起了他的关注。 “小试牛刀任务：已完成。” 魏翔赶紧挪动鼠标点开了信息，上面明确写着：“小试牛刀：利用音乐知识解救即将被误人子弟的少女刘露。” “任务信息：已完成。” “荣誉值：铜牌。” “可解锁奖励：荣誉值不足以解锁。” 这是什么？ 还没等看明白，第二条信息已经弹了出来。 “引发支线任务：抄袭的质疑。” 抄袭的质疑？ 魏翔瞬间想起了徐向东的脸…… “抄袭的质疑：已完成。” “荣誉值：无。” “奖励：《短视频运营技术》。” 合着这台电脑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外挂？ 自己还把这外挂扔到屋里吃灰吃了这么多天？ ------------ 第十章 这愣头青是谁啊！ “翔子，上班去啊。” 清晨，魏翔刚从楼上下来准备坐车去单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一边从仓房里往外搬着自行车一边张嘴打了声招呼。 “啊，董叔，您早上好啊。” 随口和小区里的邻居应对了一声，魏翔昂首挺胸向前走去，经过了昨天的事，他步伐都迈的气宇宣扬。 现在的魏翔已经不一样了，再也不是扒一首《那些花儿》都得等命运垂青的穿越者了，他手里有关于地球的一切，凭借这些，即便是亚星这个并没有任何关于地球基础的地方，他也能打造出专属于自己的流行文化。更何况，手里还拎着能发布命令并提供奖励的‘外挂’电脑。 “师傅，麻烦您去网红孵化中心。” 信心满满的魏翔拦了一辆出租车，拎着笔记本电脑上车的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这笔记本电脑上可不光有已经完成任务的提示，更有新任务的颁布。在‘主线任务’小试牛刀之后，任务更新为‘一鸣惊人’，任务完成条件是‘在梁城炙手可热’。 这不是白给的任务么？ 获得了《短视频运营技术》的技能后，魏翔对亚星短视频流行文化看得更加清晰了，他能清楚的通过双眼分析出一条短视频的利弊，还可以通过自己对于‘地球’的见识在心里酝酿出一份完整的‘短视频推广’计划，光凭这两样，就能改变如今亚星短视频还处于慢节奏的格局，让自己立于行业的领先趋势上。 通过短视频的成功，自然而然可以在平台‘同城推广’活动里成为名人，那不就等于完成了‘一鸣惊人’这个任务么。 怀揣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魏翔钻进了出租车，脑子里正盘算该怎么发挥的那一刻，出租车司机说话了。 “大早晨的，这是去上班啊？” 心情不错的魏翔和这位出租车师傅聊上了：“对。” 出租车司机都好聊天，一见魏翔开了口，那就算彻底放开了：“小伙子，上班挺不自由的吧？别看我们干出租车的挣钱不多，可这比正经上班的坐班族自由太多了，还不用让人管着。我可受不了让人管着，看着那领导一天牛得跟二五八万一样都恨不得给他一个嘴巴，真的，这世界上除了天王老子谁也管不了我。” “师傅，前边左转。” “好嘞。” 司机一转方向盘，车直接开进了网红孵化中心院里，魏翔他们公司就在这儿。 …… 早上8：00，一般这个时候公司里都没什么人，那些网红艺人没有正常时间起床的，会赶到单位的，都是一些后勤岗，比如后期、运营、文案什么的，可今天，吕崇阳来了。 吕崇阳是公司视频账号‘娇娇’的策划，自从娇娇被他发觉，以萝莉姿态示人以后便大火于网络，凭借呆萌的夹子音、矮小却非常魔鬼的身材俘获了一群漫画迷，如今账号粉丝量已经达到了九百万，是公司的扛鼎网红。这不，人家还去参加了平台的周年庆，和诸多大网红同台演出。吕崇阳也是从短视频平台的周年庆上回来的，娇娇如今还在庆典现场，至于回来的目的，则是为了给长公主的账号洗粉！ 要是能把长公主账号上近百万粉丝都洗到‘娇娇’账号上，那无论对于公司还是吕崇阳，都等于创造了一个奇迹，粉丝量达到千万级别的网红在如今的互联网上可是可遇不可求，要不是他必须要去平台周年庆，这账号怎么也轮不到魏翔啊。 “呦，吕哥回来了。” 已经三十五岁的吕崇阳坐在公司面对过来打招呼的同事连眼皮都不抬，在他眼里，这些人和自己都不是一个级别的，甚至和公司老板说话都看心情，谁让‘娇娇’只信任他呢，还在与公司闹别扭时说出了‘老吕要是走了，那我也不干了’之类的话。也多亏老板平息了那场事端，否则，没准率先和公司闹起来的就不是长公主，而是‘娇娇’了。 “这不是老吕么，你怎么回来了？娇娇呢？” 胡姐来公司那一刻，吕崇阳还是露出了笑容的，谁不知道她和老板的关系。 “胡姐，娇娇还在京城，我提前回来了。” 胡姐没听明白，问了一句：“出事了？” 吕崇阳反问道：“听说公司把长公主的账号给了一个愣头青运营？” 此时，魏翔刚刚掀开门帘走进公共办公区，正好听见吕崇阳在发牢骚。 “凭什么给他啊？” “他算干什么的？” “老板明知道娇娇粉丝量已经达到九百万了，再有一百万就会成为粉丝量破千万的翘楚，这要是把粉丝给娇娇洗下来，不香么？” 胡姐赶紧拦着：“老吕……有什么事咱们去会议室单聊，这让全公司的人听着，像什么样子啊。” “哦，还知道不像样呢？”吕崇阳可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那处理长公主账号的时候倒是给我们打个电话啊！” “我老吕对公司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吧？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呢？” “还有！” “胡姐，接手长公主账号那小子是谁啊？他懂运营么，这要是让账号上的粉丝量都白白流失了，谁来负责？” 人的地位能让声音变大这件事已经被证实过无数次了，尤其是吕崇阳这个每年为公司创造几百万收益的账号策划张口时，其他原本认为魏翔接手长公主账号也无可厚非的人都开始动摇了想法，更何况原长公主的文案如今就在‘娇娇’那儿上班。 “胡姐，我觉着吕哥说的有道理，魏翔刚来公司上几天班啊，他哪有资格接手长公主的账号。”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原长公主账号的文案，他已经彻底忘了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自己躲这个账号如同躲瘟疫般的样子，完全展示出了‘端谁的碗就为谁说话’这句话的含义。 这边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公司内陆陆续续来上班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公共办公区，还有两个等待重新分配工作的网红艺人也凑了过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个个要么背手站立、要么抱着膀子，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 “是，和娇娇一比，魏翔的确差点意思，人家穿着一身萝莉装四处参加动漫展多吸引人啊，出场的全是动漫展上的艺人，现在小年轻都好这个……” “可不么，要我说，就应该让魏翔把账号交还给公司，他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怎么谁的账号都敢接啊。” “魏翔今天没来么？” 他怎么可能没来！ 一直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魏翔要不是来了，恐怕连自己刚到手的账号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 第十一章 戏耍公司大拿 “魏翔？” 在询问声中，紧接着出现的是众多同事们寻找魏翔身影的目光，偏偏那一刻清晨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入，窗型光源正好映照在他的身上，在驱散了所有阴影的同时，让魏翔成为了整个房间内最醒目的人，于是，被发现了。 尴尬。 背后说人坏话的突然发现事主一直在旁边听着，很多人都陷入了尴尬，有的在低头不好意思、有的故意将目光挪到了他处、还有的昂起头看向天花板叹了口气。 其实，这都是正常反应，人有见面之情，可唯独吕崇阳不太一样，他竟然径直走了过来。 嚣张裹挟着一股难以压制的气愤令其怒气冲冲，当他站在魏翔对面，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像一头狮子被猎狗偷走了食物般问道：“你就是魏翔？” 俩人之间的交锋一触即发，胡姐几乎都能想到他们在几句话不对付以后，面对面在办公室里怒吼的场景，这要让网红孵化中心的其他公司听着，算是丢了大人了。可她并不知道眼前的魏翔已经今非昔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叫事！ 地球上的娱乐圈有多复杂人尽皆知，艺人们为了一个角色会互相挖黑料曝光，即便是你没有黑料，也会买通媒体发一些是似而非的通稿，心态稍微差一点的人都会在重压之下彻底崩溃，殊不知对方正等待这一刻，因为没有一个制片方会用心态不好的艺人。甚至可以说地球上的娱乐圈步步陷阱、处处杀机，今天这点小情况和当初比，简直太小儿科了。 魏翔故意很木讷的抬起头，露出一副谁都能欺负他的表情点了点头：“我是魏翔。”这一句话，算是彻底点了炸弹窝，吕崇阳直接窜儿了。 “你凭什么接手长公主的账号？”他气势汹汹的问道：“以前有做短视频的经验么？” 这句话问的就多余，短视频发展至今一共也没有几年，整个行业都是新的，哪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全是一群年轻人凭借爱好在支撑，直到资本入场才对整个行业有了要求，魏翔能有经验么？ 他很老实的摇头：“没有。” “那你就敢接一百多万粉丝的号？”吕崇阳气的啊，就差一拳打在他脸上了：“你知道如何利用短视频第一时间吸引人么？” 魏翔故意求救似得向周围看了一眼，四周哪有一个肯站出来帮忙的，全都在躲避着他的注视，哪怕将目光停留在了胡姐的脸上。 一直照顾魏翔的胡姐这时候也没法张嘴了，看起来，今天吕崇阳又要耍混蛋，对于一个几乎全新的新人，那他还不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就算老板来了又能如何？顶多，也就是说一句自己当初下决定的时候考虑不周。 魏翔继续否认：“不知道啊。” 吕崇阳差点没一口气闷过去：“我……”他想骂街了，可已经占了理，还口口声声打着‘为公司好’的旗号时，依然勉强忍住的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稍有不慎很可能会毁了这个账号？” “谁给你的勇气那公司一百多万粉丝的账号开玩笑！” 这一秒，魏翔把自己演的就像是一个初入职场的小白，愣眉愣眼的说了一句：“老板给我的账号和密码，让我运营啊……” 一时间…… 噗！ 胡姐差点没乐出声来。 这个短视频公司还是老板李昌的，人家就算是把长公主的账号交给街边要饭的运营，那么也是应当应分的，这份看似实话实说的言论，宛如最有理的利剑一般，击碎了刚才吕崇阳所有防御罩，典型的四两破千斤。 “你！” 吕崇阳伸出一根手指头直接指在了魏翔脸上，他真想骂人了，只是在没张开嘴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斥责声。 “来了都不上班，等着看出殡呢啊！” 众人顺着严厉的声音回头，发现一个穿着黑西装、白色运动鞋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那一刻，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把吕崇阳和魏翔顿时露了出来。 社会人一般的李老板带着自己的气势一步步走入众人形成的包围圈，当看到吕崇阳那一秒还挺纳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带娇娇去京城参加周年庆么？” 所谓周年庆，是各大视频平台的周年庆典，在这次庆典上，本网站的各大网红都会被邀请出席，如同一场群星璀璨的晚会，平台以此来答谢粉丝和赞助商，同时展现实力给竞争对手看。对于各个网红公司来说，这都是吸粉的最佳时机，无论短视频公司还是直播公司都在玩命，吕崇阳本不该回来。 “老板，我是听说长公主的账号让一个愣头青给拿走了，特地飞回来的……”他如同遭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一样：“您不能这么干啊，这么干公司就彻底毁了！” 李昌转头看向了吕崇阳，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吕崇阳解释道：“娇娇的九百万粉丝账号只差一百万就能突破千万级别，为什么不把长公主账号上的粉丝洗过来，这样咱们公司也有了让别人说不出来闲话的台柱子了。给魏翔，这不是纯属浪费么？” “他会什么啊？” “知道怎么经营一个账号么？” “那长公主的账号上，粉丝也是花钱买回来的！” 魏翔看着吕崇阳，这要是个法庭，都想给他颁发一个最佳‘原告’奖，身上那份委屈和渴望伸张正义的样子与刚才的嚣张判若两人，和秦香莲盼望包青天为自己伸冤似得，充满了真情实感。 李昌此刻才转头望着魏翔：“你不想经营长公主的账号了？”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这么问了一句，而不是问‘你不会做账号运营？’或者‘你没信心运营这个账号？’之类的话。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李昌做出这个决定根本就不是随便把账号给了谁，是挖空心思思考过以后，才做出的决定。 魏翔立即把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般：“没有啊，我也刚来上班。” 他当然是刚来上班，更在一进办公室那一秒，看见了胡姐以后就知道老板马上就要来了。毕竟，胡姐被公司的人在背后称为‘老板的小姨子’，亚星可有‘小姨子屁股蛋姐夫占一半’的说法，哪怕这俩人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由此可见，这俩人之间的闷得儿蜜。 那胡姐到了老板没来，只能说明他在停车……魏翔经过短暂的思考，就已经想出了怎么把吕崇阳扔进坑里的办法，还美滋滋的看了半天戏！ 吕崇阳狠狠瞪了魏翔一眼，仿佛再说：“你怎么还敢说话？”可当着老板他却没说出来，而是换成了一句：“他做不做不重要，老板，重要的是这小子根本不会。” “我听人说魏翔刚来公司不长时间，把账号交给这么一个没有经验的人，不合适吧？” “刚才我也问了，如何打造公司账号、怎么运营他是一窍不通，就连拍视频怎么吸引人都不清楚……” 李昌听到这儿肯定得再问一句，立即看向魏翔：“一条视频该如何才能吸引人？” 在这个问题下，魏翔仿佛彻底换了一个人，侃侃而谈：“一条视频在播放之前的第一眼对观看者来说很重要，这就像一本杂志，在翻开之前没人知道里边讲的是什么，所以那些编辑才会把最终才的画面和标题都写在杂志封面上，各大模特也以登上杂志封面为荣。” “我考虑过，如今短视频是个新兴行业，从事这个行业的年轻人都是凭借一腔热血，还没什么人借用老行业的优势，我决定把视频里最性感的镜头、最关键的语句搬到视频前面进行倒放，当这个画面拉拢住人，才进行视频内容。” 这是地球上‘短视频’行业发展到后期的办法，当魏翔把这东西拿出来，亚星的人听着能不新鲜么？ 李昌听的眼前一亮，他从没想过这么去拍摄一条视频，怪不得人家能干摄影师：“就像电影的预告片？” “对。但是必须比预告片短，毕竟短视频整体篇幅太短了，所以截取出来的只能是一两句话。” 李昌继续问：“那你打算如何制作视频内容？” “老板，我觉得当下短视频行业的歌舞、搞笑、美女短视频都节奏太慢了，全是在平铺直叙之中，想要在这种节奏下打败老网红几乎不可能。我觉着应该让节奏尽快提升起来，将视频张力彻底拉满，永远不要给观众挪动手指将视频划走的机会，一定要让他们看完每条视频都觉着意犹未尽。” “而这个具体时间控制，我觉着13秒最合适。” 13秒，几乎是网络变装视频的经典时长，前8秒铺垫后5秒通过强烈对比让视觉炸裂，每一条视频都能达到意犹未尽的效果，尤其是在炫彩灯光下，视觉效果更佳。 吕崇阳愣在那儿，他干了这么久短视频偏偏没听说过魏翔的这些理论，可对一个行业内的老人来说，这每一条理论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诱人；与他有一样感觉的还有周遭所有同事，要是把一条视频时间缩减到13秒，还把最精彩的镜头当成封面、有性感美女支撑，他们自己都觉着即便浪费掉这点时间也可以接受，更会想看看视频里到底拍摄了什么，最关键的是，这能大幅度提升观众看完一条短视频的‘完播率’。 就在所有人都觉着有道理的时候，吕崇阳瞪大了眼睛，他才反应过来，指着魏翔大喊：“他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李昌扭头看着魏翔说道：“你刚才怎么说的？” 都不等魏翔开口，老吕跟幼儿园孩子一样把手指头指在了他脸上：“刚才我都问半天了，问什么他都说不会，要不然我能这么大火儿么！” 李昌看了过来，魏翔故意耸耸肩：“老板，是你给我开工资，也是你让我琢磨琢磨该怎么运营这个账号，这吕崇阳又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我没有跟他汇报工作的必要吧？” “哈哈哈哈……” 胡姐顿时笑开了，刚才还唯唯诺诺的魏翔这几句话说出来，宛如一记记重拳砸在了吕崇阳脸上，拳拳都是暴击。 李昌都笑了，他能想象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毕竟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对吕崇阳的了解还是有的。只是，他想象不到这个魏翔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要是把这股劲头用在拍摄短视频上…… “那也不能把账号给他！” 吕崇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老板，短视频这玩意儿说是一回事，拍摄是另一回事，即使是魏翔能做到自己所说的一切，市场能不能认可这种方式也不一定！” 对于这种争执，在任何新兴的行业内都存在，可能让互联网发展如此迅速的一点是，在网络上，任何争执都可以试错，而且成本极低。 “老板，我可以试号。” 这是魏翔说的，意思是开一个新号在没有任何粉丝的情况去发一条全新视频，通过少量流量中的点赞、关注、留言等数据对比，来确定视频质量，数据，永远比任何承诺都来得更实在。 李昌点了点头：“好，那就是试号。” 一个13秒的视频，再怎么慢一天时间也拍完了吧？如此正好能验证魏翔究竟是个人才，还是信口开河。 他转过头，看向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听好了，今天魏翔有任何要求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配合……”此刻，魏翔却看着眼前跟随吕崇阳瞧不起自己的同事说出了一句：“老板，不用，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自己可以搞定。” “从文案到配乐、再到剪辑，你一个人都能搞定？”李昌怀疑的看着魏翔。 魏翔很确定的回应道：“我可以。” 随即，他走到了一名看热闹的网红艺人身边，她，是来公司等待分配新工作的，魏翔看着如此陌生的一张脸问道：“能帮我个忙么？”此刻，怕是全公司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只因她没有参与到刚才对魏翔的奚落之中！ 当这个问题问出来，整个办公室的人几乎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那个女人除了身材不错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他找这么个人给自己视频当女主，这不是闹呢么？ 吕崇阳抓紧一切机会的打压魏翔，跟旁边的老板李昌说道：“老板，你瞅瞅他挑那人！” “少废话，你来一趟我办公室。”李昌狠狠甩了他一个白眼。 ------------ 第十二章 要火的前奏 办公室里，老板李昌和吕崇阳前后脚儿进入，当关门声传来那一刻，老板李昌‘碰’一下就把手里的手包摔在了办公桌上，再转身，回过头时，脸上尽是怒火！ “你不在京城好好跟着娇娇，回公司作什么妖？！” “吃饱了撑得呀！！” 两句话喊出来，立即能冲他充血的眼眶上看出平日对吕崇阳的忍让有多窝心，堂堂一个公司老板让手下带最红艺人的策划当面耍脾气，要不是为了挣钱，谁受你这个气？ 吕崇阳吓了一跳，他以为和以前一样，这次是被叫进办公室来被安慰的，谁知道老板炸了，还是直接就炸了。 “老板……”吕崇阳还想讲道理，李昌厉喝道：“你给我闭嘴！” 他掐着腰怒骂：“公司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煽动其他员工讲究这个讲究那个的么？！” “那也不能把长公主的账号交给魏翔啊，这不是把账号毁了么，他就是一个新人，新人成功的概率有多低，您应该知道。” “你行！” 李昌瞪着吕崇阳：“近三个月，公司往娇娇账号了砸了将近一百万，几乎每天都在花钱买粉丝，结果呢？” “你不是行么？你给我说说结果，结果怎么样了！” “三个月前娇娇的粉丝账号是八百九十万，今天是九百万，三个月，你占用了公司大量资源，洗了两个账号的粉丝，用了一百万现金给我涨十万粉丝，你行！！” 李昌太知道吕崇阳为什么着急了，因为他们俩都看出了娇娇这个账号的本质。 萝莉账号的确容易火，可这种账号也存在着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太容易腻。没人可以听夹子音听一辈子，以如今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来说，能听上一年的都是真爱粉了。在这段时间里，公司已经用了大量资源去帮助娇娇突破千万粉丝的界线，却没能前进一步说明什么，说明这个账号的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再投入多少都是杯水车薪的填补脱粉窟窿，李昌怎么可能继续往里砸资源？ 这种情况下，吕崇阳能不着急么？亲手打造出来的账号上粉丝大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他除了去挖新资源填补流量，根本没有其他方法，这才听说长公主账号空出来以后，迫不及待的从京城赶了回来，一下飞机就给魏翔来了一个下马威。 而李昌听到魏翔要接手这个账号时，说实话，是有点喜出望外的。他知道魏翔的家世，更知道这小子有个当明星的姐姐，真要开了窍的想出头，把那个明星姐姐往账号上一拉，随便出个场都是大量的流量。现阶段还没有哪个明星愿意和网红有牵连，这等于打破了次元壁。 即便是魏翔不拉来自己的姐姐，在几次视频上传没什么效果以后，李昌也可以递句话让他往那方面想想，这总比上杆子去找人家经纪人谈出场费划算得多吧？一旦魏月开始站位自己的短视频公司，那在平台眼里自己公司得是个什么地位，推荐资源得多多少啊。更何况亲姐帮亲弟那种出力，和工作挣钱能一样么？ 地位不同造成的眼界不同让李昌觉着即便毁了一个百万粉丝的账号也无所谓，可吕崇阳只能看见即将失败的娇娇账号心急如焚。 这时候，李昌还会给他面子？ 姥姥！！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时，李昌没好气的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进！” 当胡姐推门走入，一看吕崇阳的状态，基本也明白怎么回事了：“魏翔的视频拍好了。” “这么快？”李昌一愣，顿时所有火气都压了下去，因为他在担心，这边没说两句话呢，那边视频已经拍完了，这东西，能有质量么？ 胡姐接了一句：“这还是因为化妆耽误了太多时间呢……” 吕崇阳总算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老板，我说什么来着？就这种粗心大意的视频，能有流量？怕是连好一点的慢节奏生活号视频都不如。” 李昌都没搭理他，这要让吕崇阳说中了，得多没面子？ “你让魏翔把视频发过来我瞅一眼。” 胡姐回应道：“已经和他说了，翔子说做好后期就发你电脑上。” 李昌迅速回到了办公桌后面打开了电脑，紧接着，抬头看了胡姐一眼，那一秒，胡姐在摇头。 胡姐的意思是，魏翔这个视频她不太看好，毕竟，这个视频的拍摄全过程她都目睹了。 一分钟…… 十分钟…… 一个小时…… 李昌等的都要睡着了时，直到电脑上传来了提示音，紧接着，他从快要没有耐心的姿态一下就坐了起来，抓起鼠标就开始接收传送过来的文件。 那是一条视频文件，当这条视频文件打开的那一秒，整个屏幕都陷入了黑暗…… 在完全黑屏的状态下，一个粗犷、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一嗓子之后，屏幕上开始有了光，平淡无奇的日光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正在冲着镜头摇摆身躯，她脸上没有任何让人喜欢的表情，更不具备令观众眼前一亮的妆容，连那身牛仔服都看起来很让人嫌弃，可下一秒…… “以前，你对我爱答不理，以后，我要让你高攀不起！！” 唰！ 环境的改变几乎在眨眼之间，在地球上的越南电音鼓曲《Phut Ho 》一响起，整个画面都陷入到了霓虹闪烁的五光十色之中。房间里的沙发上，刚才那位毫不起眼的美女也变了样子，她，变成了一个脸上画着仿‘安吉丽娜朱莉’美妆的美女，性感身材被黑色皮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随着舞曲摇摆的姿态颠得摄人心魄，那画面，简直了…… 李昌的双眼瞬间放大，他，堂堂一个短视频公司的老板，得见过多少真正意义上的美女，这一幕竟然也把眼睛看直了。那两条摇晃的黑色美腿在顺着音乐声摆动，纯黑色的皮衣充满了神秘，加上这个女人手里拎着的不是指挥棒，而是鞭子时，一股被欲望充斥着的画风顿时脱颖而出。 开场的社会语录、撩人的音乐、仿西方人的美妆和黑丝美腿的变装，这也太符合‘长公主’账号人设了吧？即便是换了人，对粉丝的伤害也不大啊，甚至比长公主拍摄的好了十倍以上。 “快……快……” 李昌说出了令办公室内俩人疯狂的话：“马上让魏翔把这个视频发到测试号上，然后你给他推一万块钱的流量。” “一万块！” “还是砸在测试号上？！” 胡姐都呆了，以前拿新号测试都重来不砸钱，有多少惦记算多少，今天这是怎么了？ ------------ 第十三章 互联网时代，数据为王 公司楼下的台阶上，叼了根烟的魏翔根没事人一样在这儿坐着，就像他已经知道了测试号的视频必火似得，脸上一点紧张表情都没有。 “翔子，你怎么在这儿呢，我都找你一圈了！” 胡姐火急火燎的出现了，几步走下台阶站在魏翔的面前说道：“你知不知道咱们老板在看了你的视频以后，往上面直接砸了一万块钱买流量在硬推这条视频？” 啧。 魏翔咂吧了一下嘴唇，嘀咕了一句：“照这么推，万一把这条视频推火了，弄得网上不停跟风效仿，以后还不好办了呢。” “你还想以后？” 胡姐担忧道：“你那视频是我看着拍的，一点冲击力都没有，就算配合上后期也好不到哪去，这要让吕崇阳抓住了机会，他得下狠手整死你，还想以后？” 抬起头，魏翔迎着阳光看了一眼这个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大姐，问道：“我那条视频你看了么？” “哪有时间？我从财务出来就直接过来通风报信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咱们公司外貌最不起眼的艺人么？” 那一刻，胡姐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闭上了嘴，她总觉着这小子跟要算计吕崇阳似得，还有自己的计划没说。 魏翔胸有成竹的说道：“因为这个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美！” 他说到点子上了！ 地球上，汪晶以前，舒其那一款的真不能叫美女；在安吉丽娜朱莉横空出世之前，这种棱角分明的风格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对老百姓来说还很陌生。魏翔的意思是，在亚星这个并没有仿西方美妆博主出现的地方，人们很难想象华夏也有一种具备西方美的长相，这种长相需要特殊的化妆技术才能展现出来。 可是，这类美女直到互联网时代到来才彻底风靡全网，魏翔就是占了这个先机以后才找上那个网红艺人，甚至还专门跟化妆师对准了西方类似安吉丽娜朱莉同类别明星的美妆给扒了一款。 有了这个美女，魏翔心里才算是有了底，紧接着是没有任何难度的拍摄，随后，更是打开了笔记本找到了舞曲《Phut Ho 》的乐谱，用音乐软件制作成了电子合成音乐导入到了自己的视频内。接下来，全是魏翔不熟悉的‘剪辑和后期’技术，然而这些技术，已经在上次奖励中被他都学会了。 在如此多优势之下，加上13秒原理以及地球上那些专家对短视频的研究，他还需要担心么？ …… “老板！” 当得到第一批数据的公司员工冲进李昌办公室时，吕崇阳和他都很关注的看着对方，李昌专门问了一句：“现在数据怎么样了？” “反馈已经出现在后台了……”那一秒，他看一眼吕崇阳，似乎有点不太像当着对方的面说。 “你快说啊！” 李昌都要急疯了，催促着喊道。 “后台数据显示是50的播放量……” 李昌听见这个数字就知道自己花那一万块钱买的流量还没有推送到位，这应该是第一波原始数据，也就是没有任何流量加持的数据。 “完播率44……” “多少！” 吕崇阳一下就 站起来了，这个数据和开玩笑一样，这可是将近90%的完播率，全网都没有过。 “点赞27……” 这回连李昌都兴奋的在空中挥动拳头，超过50%的点赞在网络上绝对是空前绝后，除了官方的爱国视频意外，和娱乐有关的视频这应该是初始数据最高的一条。 “14条评论。” 李昌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已经不搭理吕崇阳了，冲着来汇报数据的员工喊道：“小胡呢？去，告诉财务小胡，再加一万，继续给我推流！” 李昌爽了，彻底爽了。 今天之前，公司一共有两个能拿得出手的账号，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娇娇。娇娇的账号正在逐步萎缩，长公主尽管处于蓬勃发展当中，可人已经让外边勾搭走了，这要不赶紧打造另外一个账号出来，虽然公司没有赔钱，但是前途却一片黯淡，得亏出来个魏翔…… “老板！” “不能再推了，真推出去了，全网都会跟风拍摄，到时候咱们能吃多少肉啊，更何况还要把这样的视频移植到长公主的账号上呢。” “你懂个屁！” 李昌急起来也顾不上语言干净不干净了，顺着心情说道：“长公主账号还重要么？初始数据这么好，我为什么不借着这个势头把拍视频那个姑娘也打造出来？” “可魏翔只有一个啊！” “那就给他两个账号一起运营！” 李昌仿佛逮着了大机会一般说道：“把我的话传下去，从今天开始，无论魏翔需要什么，需要谁配合，全都给我无条件服从，就算是他让长公主的账号也模仿这种风格，都要照着去做。”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互联网时代，数据为王！ …… “胡姐！” 这名员工一路小跑冲到了楼下，在楼梯冲着正在和魏翔聊天的胡姐喊道：“赶紧着吧，老板让你再给测试号冲一万块钱买流量。” “什么！” 胡姐诧异的看了一眼魏翔，只见他脸上洋溢着的微笑依然温柔，没有丝毫小人得志后的嚣张。 难道，这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他知道自己这条视频会火？ 一边往办公室走，胡姐这心里一边七上八下，等进了办公室，特意问了一嘴：“新账号什么数据了？” “播放量破了一千，完播率超过八百，点赞已经到了三百，评论超一百……” 流量一上来，数据便开始降了，可这种下降，却是在流量对比跟着的情况下下降的，要知道公司里一条点赞破万的视频普遍可都有着几百万的播放量跟着，魏翔的视频依然是全公司之最。 听见这句话，胡姐一溜小跑冲进了财务室，而此时，魏翔也跟着走了进来。 满屋守着新账号看后台数据的人当看见魏翔走进来那一秒同时愣住，刚才还跟着吕崇阳的节奏口口声声说人家是新人，说人家不行，那一句句咒骂犹在耳边，现在，再看见这张脸就像是让人一下一下抽耳光，耳光响的都能听见声音。 比如那句…… “翔哥~” 这是给魏翔拍视频那个小姑娘喊出来的，她已经冲到了魏翔身旁挽住了其手臂，似乎看见了大火之后的光。 “别闹。” 魏翔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来，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那台电脑，一边走一边唱着：“悔不该，辕门来发笑，悔不该，与贼把香烧……”那把一屋人给气的，最可气的是，他唱也就算了，等到了工位上，竟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视频竟然火了，这玩意儿上哪说理去……” 多可气？！ 关键是，魏翔真正的可气之处这群人现在才刚刚知道，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所有人都高兴就自己不高兴的事不做，所有人都不高兴就自己高兴的事还非做不可的性格。 “都把手里的活停一下啊！” 李昌打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当着全屋所有人的面宣布道：“从今天开始，魏翔，工资长到一万，新办下来的测试号当成正式账号发展，归他运营；原长公主的账号也归他管理，我不希望在听见任何不好的声音，谁要是对此还有意见，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憋着，要么，交辞职信！” ------------ 第十四章 英雄迟暮 可能是上辈子当了太长时间明星，经历了太久漂泊的生涯，所以，这辈子的魏翔特别留恋家里的饭菜，什么烧茄子、土豆炖排骨、自己家熏的酱牛肉……当这些饭菜摆上餐桌，刚哼着小曲儿下班回家的他连手的没洗，直接拎起一块酱牛肉就往嘴里塞。 啪。 梁雅伸手就打在了自己儿子的手背上，张嘴便呵斥道：“没规矩！”转过头，冲着老魏喊：“你管不管？” 老魏坐在电视机前拿着遥控器仿佛没听见一般，一动没动。 这要是往常，肯定得一家人欢乐的逗几句，反正魏翔心情不错，已经做好了斗嘴战败的准备，事实上和便宜老爸老妈斗嘴他就没赢过，这是怎么了？ 刚在公司打了胜仗的魏翔回头看了一眼梁雅，用手一指很是深沉的老魏：“什么情况？” 梁雅拉着魏翔的胳膊就往厨房走，躲避了高压范围这才说道：“今儿别惹你爸啊。” 魏翔一脸问号的看着梁雅，在等待着解答。 “这不是每年的文学奖项开始之前都会要求各地作协向上推荐参与评奖的作品么，往年笔风顺的时候，即便是咱们梁城作协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新作品，你爸也能扛下来。今年不知道怎么了，说什么也写不出东西，一直被寄予厚望的几个知名作家要么就是在歇笔，要么就是同样陷入了瓶颈期，他啊，正发愁呢。” 从来不是文人的魏翔没当回事，他都不认为这是老魏的困境，顶多就是一次失利带来的心情低落，这才说道：“嗨，我当什么事呢，不行明年再说呗，非得今年么？” “你懂什么啊。” “一个作家宁愿忍受孤独也要创作出一部好作品，他们图的是什么？不光是出版以后的大卖，更需要奖项肯定，这些传统作家和新兴的网络作家还不一样，他们没有每日都可以交流的粉丝，就指着作品成型那一刻出现在最大的图书馆内在办签售和领奖时的聚光灯填补内心，这一下写不出东西了，无法参与评奖，就像是没了魂。” 魏翔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老魏发愣，莫名有些心疼，身为男人，他做到了无论碰到任何事情都不把负面情绪带回家里的责任，碰见难事顶多不说话而已，可平时却把所有的欢声笑语全部留下，这分明是已经挖空了自己。 叮咚。 门铃声响传来，魏翔打厨房边上走到门口开门，等魏月出现时，他率先做出一个把食指放在嘴边的手势，随即向客厅内指了指。 魏月一皱眉，将手里的水果塞进了宋祥春手中，进屋一边换鞋一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魏翔一五一十描述完：“姐，该你出马了啊。” 男人，没有不疼姑娘的，这魏月更是被老魏打小宠着长大，这时候估计也就她能把老头哄开心了。 魏月点点头，慢慢的走入客厅，坐在老魏身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还没等说话，老魏就握起了女儿的手，说了句：“别听他们娘俩胡说八道，你爹没事。” 能没事么？这番话说出来的那一刻，老魏的目光都没往魏月脸上扫。 宋祥春趁机赶紧给未来老丈人溜须：“叔叔，要不您和阿姨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呢？” 魏翔凑热闹的说道：“对啊，您和我妈去海边溜达溜达。” 宋祥春打配合的把水果送进厨房：“那就去南方吧，我和魏月回老家正好房子还空着，你们二老住我那，想玩儿多久就玩多久。” 梁雅端着最后两道菜，一手盐焗虾、一手黄花鱼从厨房走出：“老魏，我累了，想跟学校请个假出去转转，你觉着呢？”她和自己男人说话哪用过商量的口气，可今天，一家人相互扶持的关键时刻到了，连魏月都在惊讶老妈的温柔。 “你们啊……” 老魏终于有了笑脸，随后自嘲道：“我就这么让你们瞧不起么？” “别忘了你爹我可是顶级男人。” 魏翔没听明白，看着魏月问道：“这是什么新梗？” 魏月瞪了他一眼：“梗个屁，你在网络公司待傻了吧？把男人分为三六九等是咱爸新书里的一句话，说的是最低等的男人还没长大，一碰见对手就害怕；中等男人都有了家，碰到了难处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压；顶级男人天生就是为了这个世界上的竞争而存在的，对手越强大他越兴奋，会觉着没有对手的时候寂寞。” 话说完，魏月撒娇一样挽着老魏的手臂：“爸，我说的对不？” “没错。”老魏从沙发上慢慢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到餐桌前：“行了，不说这个了，吃饭。” 那一刻，魏翔突然发现自己老爹老了，他从沙发上起身的动作慢了，也更小心了，在无处受力时回去用手扶沙发扶手，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魏叔，到底怎么回事啊？” 全家人都坐到了饭桌上，没太听明白的宋祥春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大作家到底让什么事给难为成了这副模样。 把酒倒上，老魏叹了口气：“这不是网络文学正在蓬勃发展么，文学奖为了正确引导网络文学的发展，专门开辟专属于网络文学的奖项。可咱们梁城是座小城，并没有什么网络上的著名作者，于是我们作协这些老人就商量着随便起个网名写点作品发到网上去……” 嗞。 老魏一口将杯里的酒都闷了进去，辣的嘶嘶哈哈：“然后就全军覆没了。” 全军覆没！ 宋祥春很惊讶，梁城这几个有名有姓的作家那都是获过奖的，要说文笔剧情都是顶级，按理说他们的作品放在什么地方也不会无人问津才对，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儿，魏翔算是全明白了。在他的世界里，网络文学最鼎盛时期也有过实体作家入驻文学网站，但最后的结局依然是折戟沉沙，比如同样是当年流行文学的武侠宗师黄毅。其实这根本不是文笔与剧情的问题，是不同时代的人在不同表达方式下根本无法产生共鸣。 问题是，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魏翔是玩音乐出道的，你让他作曲、编曲都没问题，还能弹一手炉火纯青的吉他，可这玩意儿和文学不沾边啊。想要让老魏在网络文学的战场上重获新生，第一件事就是得转变他的思想，让他去用年轻人的方式思考，但是老魏都五十多了，转变思想哪那么容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嘀。 魏翔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给老魏宽心，充电的笔记本却弹来了一个信息栏，信息栏中所写的东西这个货却根本没看见…… 【一鸣惊人：完成50%。】 【支线：‘重拾信心’已开启。】 ------------ 第十五章 疯狂内卷的开始 变装短视频炸了，彻底炸了，李昌扔进去两万块钱以后，魏翔在手机上眼睁睁看着数据呈火箭窜跃般往上跳，最终硬是停留在了点击率八十万、点赞四万三、评论一万二数值上才算上升率变缓，完播率，更是高达百分之四十！ 这数据太恐怖了，地球上的网红要是可以持续性拿出这样的数据，怕是所有娱乐传媒公司得打破头的抢上门来。 “翔子，你看什么呢？” 吃完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闲聊，唯有魏翔抱着手机在咧嘴笑，当魏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从喜悦中挣脱出来。是，魏翔是当过明星，可那都是勤学苦练的结果，这么容易的成功还是第一次享受到，简简单单的一次抄袭，竟然把一个新账号的粉丝突破了一万，能不让人高兴么。 “没事，在网上看短笑话。”他随口一句话敷衍了过去，随即放下手机加入到了闲谈中，宋祥春就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把心里一直惦念的话说了出来，实际上所有表情都是为了说出这些话时，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尴尬：“对了翔子，上回和你说的事考虑了么？” “啊？” 他一发愣，坐在沙发上的宋祥春立即接话道：“忘了吧，上回我说，你别在那个短视频公司做了，来我公司，之前那几首歌即便不看咱们俩的关系，也足够发行了，你弄个完整版，我和你姐回去就给你发专辑，怎么样？” 对于宋祥春这种生意人来说，早就将人情世故掌握的炉火纯青了，以魏翔的处境，他此刻抛出橄榄枝完全是处于拉小舅子一把的位置居高临下，顺便也打通了未来老丈人家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下，你好意思拒绝么？ 可他哪知道魏翔的处境正在悄悄的改变啊…… “我看那，你也别考虑了，在网络短视频公司当个摄影师能有什么前途呢？以前叔叔阿姨还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去培养你，现在叔叔也碰到了自己的事情，阿姨学校那边也有教学任务，你就不如找一个天花板高一点的行业，反正你有这个天赋，对吧？” 他正劝着，被魏翔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嘀、嘀、嘀。 魏翔冲着宋祥春露出个微笑，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拿起电话就接。这是在他家，魏翔当然不用扯远离交流圈接电话、以避免打扰别人那一套。 “喂？” “翔子哥，是我！” 是个女孩的声音，这女孩的声音魏翔还很陌生，他刚一皱眉，那边就压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喊道：“翔子哥，我就是今天和你一起拍视频的茜茜啊。” 白天拍视频的女孩叫曹茜，自从接手了新账号，魏翔当然成为了他的策划人，如此一来两人交换联络方式也很正常。 “你看数据没有？咱们的视频播放量已经达到九十万了，再有十万，就能登上短视频平台的小热门！” 在魏翔公司所处的短视频平台内，有热门搜索框，框下还有‘更多’两个字，凡是处于搜索框内的，都叫大热门，点开‘更多’才能看见的，是小热门。可就是这小热门，也同样是开启流量的钥匙，一般人想上都不可能，这都是靠数据往上爬的推荐位。 嘀~ 电话中，魏翔竟然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他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是胡姐的，于是赶紧说了一句：“茜茜，我这又来了个电话，稍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挂了这通，魏翔接起胡姐的电话，更激动的声音立即传来：“翔子，热门了，小热门了，你拍的那条视频播放量已经过了百万，百万啊！” 安静的房间内，哪怕是魏翔没按免提以胡姐的嗓门周围人也听清了这句话，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百万播放量，这已经证明这条视频火了，还不是小火。 宋祥春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别说是魏翔弄了一条播放率达到百万的视频，以现在网络的发达程度，就算是普通人有了知名度也不会随随便便签约…… …… 吕崇阳家里，西方古典音乐在一台古董留声机内缓缓播放着，一瓶红酒刚刚打开，吕崇阳正拿着手机在客厅和远在京城的娇娇视频通话。 他不服！ 不就是一条火起来的视频么？ 不就是狗屎运么？！ 你李昌是看我吕崇阳碰到点小磨难就要卸磨杀驴么？ 要是不在这种时候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以后在公司还有立足之地么？ “娇娇，今天怎么样？” 视频中，一个娇小萝莉几乎瘫软的趴在酒店床上，骑着被子慵懒说道：“老吕，我累，我不想参加周年庆了，不想排练，我想睡觉……” 吕崇阳宠溺的露出微笑，对待外人的嚣张完全消失不见：“胡说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抢都不一定抢得到，你不是要破圈么，不是觉着当网红不是自己的极限么，不是想成为明星么，那就得更加努力才行。” “啊，对了，你回公司和老板说洗长公主号的事了么？” 娇娇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即便拥有一副萝莉长相，但，此刻最惦记的还是粉丝的增长停滞问题。 “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他把魏翔的事一说，娇娇难以置信道：“李昌会为了一个魏翔阻止咱们洗号？” “对，所以你要忍一忍，在完成排练的同时，拍摄一条视频发给我，到时候我把这条视频就放在手机里，等明天，明天魏翔准备上传第二条视频的时候，咱们同时上传，凭借‘周年庆排练厅揭秘’的噱头，我就不信打不趴下这个魏翔！” 这就是典型的内卷。 一般公司在扶持新账号的时候，都会让出时间段，如果新账号潜力巨大甚至有可能把黄金档时间段让出来，如此一来，这个新账号起码不用面对公司内自己人的竞争。可吕崇阳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这么做，就是要告诉李昌，谁才是公司的顶流。 “好吧。” 娇娇撅起了嘴，很委屈的说了一句：“你少喝点酒，我熬不住了，先睡了哦。” 很明显，这个女人有点不高兴了，问题是，吕崇阳能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稳住局势，他只能暂时压制住娇娇，如同吸血鬼一般去压榨她，只要能击败魏翔。 ------------ 第十六章 黑暗中窥探的猛兽 “翔哥。” “翔哥好。” 当魏翔在清晨赶到公司时，他发现自己在公司的待遇变了，以前走一路都碰不见几个熟人过来打招呼，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在经过自己身边时主动叫一声‘翔哥’，哪怕是他正在低着头看账号下的评论。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声，互联网这个行业是真现实啊，现实的让人都觉着恐怖。 “这才是美女短视频该有的样子！” “人家这才叫美女！” “这美女是谁啊，怎么把从下班回家到去夜店潇洒的整个过程都搬进视频里了……” “楼上总结的精辟，这是拍了一个浓缩版的完整过程。” “你们知道个屁啊，看过国外的美妆变妆视频么？只不过人家变的是脸，她变的是着装。” 过百万的播放，近六万的赞，在这个数据下，评论已经超过了两万条，那真是说什么的都有，有时候魏翔甚至能看见喜欢这条视频的粉丝和不喜欢这条视频的黑粉形成两股势力在评论区互喷。 当他走进办公室，负责运营的小赵走了过来，那声‘翔哥，早’的打招呼过后，魏翔拦住了他：“赵啊，评论区得清理一下，把不和谐的声音暂时都删掉，把那种根本没看明白视频的小黑粉全都拉黑。” “翔哥，这样行么？昨天老板才说咱们评论区的氛围好，这样能打造出一个有争议的网红。” 魏翔赶紧挥挥手：“那是网红。”他继续道：“曹茜现在红么？不过是火了一条视频，我们目前不需要不和谐的声音，网红可以蹭争议的热度，没红起来的网络艺人不行，万一一个话题跑偏了，被激怒的黑粉很可能去挖黑料，到时候想起来都不可能。” “记住，博取到眼球的同时，第一时间求稳。” 到了办公室，魏翔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顺便和运营小赵说道：“一会你和曹茜聊聊，问问以前有没有直播经历，如果有，找个人把直播回放看一下，任何有可能在日后成为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东西都要进行合理化解释，去吧。” 经过昨天李昌的认命，身为两个账号策划的魏翔一下成了办公室内的大拿，无论其他艺人是什么态度，起码他现在的地位是普通员工已经惹不起的了。 “翔哥。” 在娇娇手下做文案的钱重过来了，一改昨天指责状态，毕恭毕敬说道：“这是今儿准备拍摄视频的几条文案，您有时间的话挑一下。” “放这儿吧。”魏翔连眼皮都没夹他，说完话便扭过身躯，在电脑前通过音乐软件合成今天要拍摄视频的舞曲，这倒不是刻意报复，而是忙的根本没时间去理会那些恩怨。 他得继续拿出好听的音乐来，如果说曹茜上一条视频会引起网络大范围的跟风，那么，在这种效应下，你想要持续火爆就必须拿出不同的东西，比如，曾经在网络上火爆一时的越南鼓点舞曲《The Magic bomb》。如果还想多一点不一样的，那就可以将变装的一套衣服变成四套、五套甚至每个卡点位置都变一套，然后剪成一条视频。 “道具！” “道具！！” 刚到单位的道具小哥还没等进工位便一路小跑冲了过来，张嘴直接喊：“翔哥，有事啊。” “你给曹茜准备四件到五件一会拍视频的衣服，要风格各异，还要准备五种颜色染发喷剂，那种喷上去洗洗就能洗掉的染发喷剂……”魏翔是个男人，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叫什么名字，只能随口去说让道具小哥自己理解了：“另外将灯光准备好……” 安排好一切，他开始了一整天的拍摄，那真是一点点重头开始教的曹茜表演，一句句告诉她穿什么样的衣服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端着饭碗不停说，口干舌燥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心累啊。 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己在上辈子为什么只能小火了，有时候能被粉丝喜欢的点就在眼前摆着，可你就跟眼瞎了一样说什么也看不见；有时候呢，前面明明是岔路口，走对了便能成功，结果你愣是往失败的道路上走了过去，还谁拉着也不好使的越走越远。 当看透了这一切以后魏翔才明白，其实成功和失败只有一线之隔，聪明人可以自己摸过去，笨的如果听话也能走向成功，就怕那种又笨又不听话还自以为是的…… 得亏曹茜刚刚品尝到成功的喜悦，还处于听话的状态，要不然光是一个‘笨’就能给魏翔气死。 “穿黑色皮衣就要高冷，露肩装就得性感，能明白么？别再给我穿露肩装的时候绷着一张脸了，也千万别穿黑色皮衣玩可爱，我求你了，行么？！” 这句话，就是魏翔拍摄时的状态，曹茜在拍视频的时候真是随心所欲啊，想怎么来怎么来，你又不是大网红，粉丝哪有那个容忍度去接受这种调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一批小网红的模仿视频已经发了出来…… “翔子？翔子？” 正在拍摄的间隙，胡姐拎着手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进了摄影棚直接将手机递到魏翔面前说道：“你看，现在网上都是模仿曹茜那条视频的，虽然目前还没惊动那些大网红，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真要让那些大网红也起了模仿的心思，以人家的流量，肯定会把咱们碾的渣都不剩。” 魏翔都没看，直接回应：“胡姐，这件事昨儿咱们俩不是聊过了么。” “聊过？” 胡姐突然想起了在楼下台阶上的一番对话，那时的魏翔就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还以为是他想的太多…… “你到底想怎么办？” 魏翔拿起机器一分钟也不耽误的说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他只知道自己的敌人是那些在网络上拍模仿视频的小网红，却根本不知道一只猛兽正在黑暗中盯着自己，随时打算下死口。 ------------ 第十七章 流氓手段 钱重这小子有点奇怪，拍视频的时候一会一趟一会一趟，找个什么理由都得过来看两眼，可等视频拍完，准备上传了，他不来了，就跟完成了一项工作以后，根本不在乎工作成果似得。 当魏翔第一次身为账号策划带着公司内其他工作人员从白昼忙活到黄昏，又亲手定了份外卖打算给这些人改善改善伙食的时候，一查人头，这才发现钱重的消失。 按理说，一个文案对视频拍摄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好奇心，现如今普通老百姓看到拍视频都不会驻足观瞧了，更何况整天看这些东西的工作人员。可要说他为了文案与剧情的准确性，这才一趟一趟观察视频拍摄也没毛病，问题是，既然你对工作这么上心，视频拍完了，大家都聚在办公室边吃边喝等待第一批数据的时候，你为什么又突然不惦记工作成果了呢？ “翔哥，这才一下午，怎么网上全是变装视频了？” 正吃饭的道具小哥拎着手机在不停刷着，边刷边数的说道：“拥有百万粉丝的‘小白鸽’，男扮女装的‘阿善’、跳街舞的‘流氓兔’，这些可都是在平台上能呼风唤雨的网红，这跟风速度也太快了吧？” 魏翔解释道：“短视频的拍摄与创作周期都非常短，创作者们遇到瓶颈特别正常，本来这群人就是凭借一时热情走入的这个行业，还都是年轻人缺乏底蕴，如此情况下去抄袭有大火趋势的视频再凭借自己的风格演绎出来也就成为了最佳捷径，速度能不快么？”他夹了一筷子菜继续说道：“我要猜的没错，用不了多久类似的风格就会成为视频网站的主流创作手法。” 小赵庆幸道：“多亏翔哥提前有了准备，咱们这次在音乐和服装、发色都有大量革新，否则，肯定会被一波网红的海潮攻势彻底淹没。” 海潮攻势，这是小赵根据情况联想出来的词语，可放在此时却恰如其分，那些抄袭者如同海潮一样前仆后继，大网红就是潮汐身后的海浪，魏翔这个小浪花被拍死在沙滩上当然正常。 胡姐此刻打外边疾步走入，进来差点没刹住车的用手扶了一下魏翔肩膀，气喘吁吁说道：“不行了，跑不动了，翔子，你赶紧看看，第一批数据已经出来了。” 她急什么？ 就算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在上一个视频的铺垫下，也应该对自己有所信心才对啊。魏翔很纳闷的拿起手机，打开平台账号找出视频…… 《The Magic bomb》的魔性舞曲下，曹茜跟随着鼓点扭胯跳舞，当鼓点最强音出现时，视频剪辑会随着背景灯光的颜色改变而剪辑出她身上服饰、发色的变化，最终在舞曲结束之前，整个屏幕突然陷入黑暗，随即，穿着黑色皮衣的曹茜在纯白色的灯光下踩着高跟鞋梳高马尾、以冷峻面容为结束这期视频的造型。 从创作角度来说，这条视频拍的没什么毛病，起码在亚星的短视频平台上，属于高质量视频，只是这数据…… 播放量928，完播量301，点赞107，评论17！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火起来就拉了？ 胡姐在一旁安慰道：“翔子，这数据已经很好了，才上传一个小时，一个粉丝量不高的新号能有这个数据已经不错了。” 从数据对比上来说，这数据没问题，完播率达到了三分之一，点赞是播放的九分之一，评论是就十分之一，都很好。但要套上引起一阵风潮的前提，更何况这风潮才开始，这数据就太不够看了，什么流行趋势也没有之流行不到24小时就要面临全面崩塌局面的啊。 “还是不对。” 魏翔是真没想到那些网红的抄袭对自己的数据冲击有如此大力度，他漫不经心的随手滑动着网站上的视频，每隔几下就会弹出一条变装舞曲来，更有甚至连他第二首音乐都超了，只不过准备没有那么充分的没拿出那么多服装。 至此，魏翔依然认为是网红的抄袭卷走了大批流量，尽管满心疑虑。 直到一条视频突然在手机上蹦出来，熟悉的声音让正在吃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开始侧目！ 那是一条点赞进20W的视频，虽然说不是官方推送，但是，流量肯定是官方给的，而且还是不用花钱那种。 “大家好，我是娇娇，目前我在京城参加平台举办的周年庆，没能给大家及时更新视频非常抱歉，这一次，我们就不跳舞了，主要带大家去看一样周年庆的排练后台。” “这就是我们周年庆的舞台……在京城体育场，届时，将有三万名粉丝入场和我们一起分享盛况。” “快看，那是白哲，平台竟然请来了白哲！” 一个个明星出场了，连人气无人能及的白哲都出现在了视频里，尽管是远景，可他一露脸，粉丝们的疯狂依然在评论区展现了出来。 “白哲真帅！” “又帅又努力。” “他真的太辛苦了，每天那么忙还要抽空参加各种活动……” 白哲的粉丝已经把评论区当成了微博或者贴吧，哪还有人讨论周年庆的后台，都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偶像。 魏翔死死盯着视频账号的头像，那个萝莉面孔的卡通玩偶头像分明就是公司顶流网红娇娇的账号！ “这也太损了吧！” 小赵当时就站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视频更新时间是‘一小时前’，这分明就是冲着这群人辛辛苦苦拍摄的那条视频来的。 “怨不得钱重一趟趟的来看拍摄进度，跟懒驴拉磨一样转圈，这小子是叛徒啊，肯定是他给吕崇阳通风报信才让两条视频对冲到了一起。” 一项都偏袒魏翔的胡姐此时却压低声音说了一声：“今天就忍了吧。” 这是一条老成持重的建议，人家娇娇发的是官方周年庆排练视频，官方为了扩大宣传力度玩命给流量属于正常，再加上白哲的自身影响力，数据能不漂亮么？吸引力能不大么？你怎么抗衡啊？倒不如忍下这口气，好好制作下一条视频，力求以后翻盘。 可魏翔是什么人？ 他都穿越了，还能让你们这些规矩束缚着？ “所有人，赶紧吃饭，吃晚饭，今天晚上通宵加班。” 魏翔眼睛里有一股火正在燃烧，面对这种理由端正的小人行径，就宛如对面站着一个伪君子，那你就别怪咱上流氓手段了。 ------------ 第十八章 波涛起 事情发生以后，最生气的还是李昌，因为这件事看起来是在和魏翔打擂台，实际上，他是想和整个公司对抗。 和魏翔打擂台还需要拿出周年庆的排练视频么？你这近千万级的大网红，随便发个视频，也能压制住他吧？可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李昌把电话打了过去，张嘴就问：“吕崇阳，你什么意思？” 吕崇阳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把自己变成弱势群体一般在电话另一端说道：“怎么了老板？” “你明明知道公司在捧新账号，让娇娇在这个时间段和新账号撞时间发视频，怎么，公司捧新人你有意见啊？” 吕崇阳委屈的啊：“老板，天大的冤枉，我哪知道咱们公司新账号几点发视频？周年庆的视频是官方让发的，咱们就是靠平台活着的犀牛鸟，官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他越不承认李昌心里越明确，是，周年庆排练官方的确会让各大网红发一些视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指定你的更新时间，最多说一句‘尽快’，两个视频撞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巧合，这分明是吕崇阳在说：“你想捧魏翔是吧？我非要把他踩死，不信，咱们走着瞧！” 这个时候，哪怕是李昌再拿出钱来给魏翔买流量也没用了，毕竟大部分流量都让周年庆排练给吸走了，关键是，他没办法太深的参与进来，虽说吕崇阳坏，但人家说的话起码在表面上有理有据。 当、当、当。 办公室的敲门声传出时，李昌喊了一声：“进。” 胡姐走入，拿着一份报表递了过来，李昌一看：“这都什么时候了，魏翔怎么还申请经费呢？” 报表是魏翔递上来的，申请的经费为五万，这点钱即使全砸进去，也不可能在周年庆身上占到太多便宜，花了有什么用？ “翔子不打算用这笔钱买流量。” “那他想干嘛？” 胡姐绕过了办公桌，在李昌耳旁说了起来，那一秒，他眼睛亮了，彻彻底底的亮了！ …… 就在魏翔新账号下的视频被彻底淹没后，本该发愁的他正处于毫无间歇的忙碌状态里，那几个刚刚加入进来的工作人员都成了旋转的陀螺，毫不停歇…… “翔哥，九尾已经联系上了，他要价五千。” 魏翔头都没抬的回应：“给他！” 九尾，是平台上的八卦主播，每天干的事就是录制视频讲讲这个网红干了什么，那个网红又怎么了。这种主播发出去的视频往往会吸引大量八卦粉前来观看，只是，这些八卦粉都是看个热闹，尽管每条视频的播放率都很快，账号积攒粉丝的速度却非常慢，也挣不着什么钱。 “翔哥，咆哮龙也联系上了，他要七千五。” 咆哮龙和九尾是一个类型的主播，亚星上这种主播和地球上处于同一生存状态，都是饿又饿不死、弹又弹不起的情况，除了最大的，剩下那些都在温饱线上勉强挣扎，所以发视频的价格特别低。 “继续联络，把公司刚批下来的经费都给花出去，一分也不许留。” 小赵暗自嘀咕了一句：“能行么……” 听见这个声音的魏翔突然转过了身，第一次严肃的冲着他说道：“能行么？” “能不能行都得这么做！” “吕崇阳想借用官方这尊大佛压死我？姥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刚看见一点点希望，更知道在这条路上会不停的出现一个又一个敌人，用出不同的手段。但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只能输不能怕，因为一旦怕了就什么都没了，敢应战，就注定了结果的未知性。” 魏翔上辈子终其一生都不曾放弃过，就因为心里有一股子不服的劲头。他不信自己比任何人差，始终觉得只要别人能做到的事自己也可以，即便碰上了阴谋诡计也要咬着牙往前走，这才是能红的原因。 “翔哥，钱都打过去了，按照你的吩咐，用全新账号联系的，打款是通过个人转账，就算这些八卦主播没素材了，打算用这些东西做文章，也绝对联系不到咱们身上。” 这才是魏翔唯一防备的，他怕那些八卦主播在没素材的时候把这件事捅出去，所以，他根本没用公司账号打钱。 那么，魏翔到底要干什么呢？ 他要和吕崇阳拼了，在生与死的缝隙里，寻找一线生机。 …… 夜幕降临，忙完了一切的魏翔一直在拿手机刷着那些八卦主播的账号，甚至长时间看手机都看出了幻影。 “翔哥，九尾发视频了！” 小赵的一句话将魏翔拉回到了现实，他迅速刷新手机界面，果然看见一条全新的视频被刷出后，立即点了进去。 当手机上这条视频开始播放，那个靠讲八卦混日子的主播穿着一身唐装坐在镜头前摇晃纸扇开始说话时，别说，真有点说书先生的意思…… “各位，今天我要给大家说一条令人意想不到的新闻。这条新闻和目前平台上最火的周年庆无关，更和大明星白哲无关，消息来源自小道消息，可消息的准确性，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啪。 九尾把纸扇一合：“我们先来看一条视频。” 视频分屏中，出现了一个女人正在跳舞，正是曹茜，这条视频是魏翔今天刚发的：“都看见了吧，这条视频，是这两天才火起来的‘变装舞’，视频中这个女孩就是潮流引领者。无论是从视频的创意还是音乐的魔性上来说，视频都是顶级的。” “不过，今天九尾可不是来夸她的，而是还有另外一条视频给大家看。” 说着话，第二条视频被放了出来，那是一段直播回放，视频中，镜头并未出现女主播的脸，而是主播的身体和小宾馆内带有磨砂玻璃浴室的房间，那女主播还拿起电话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给朋友称：“我下播了啊，一会还要跟大哥出去，你不知道，那大哥今天给我刷了一万多块钱，要是不和人家出去，以后该不给我刷了。” 话说的太明显了，接触过网络的都知道这段话说的是什么！ 更劲爆的还在后面，这个女孩从椅子上起身，连镜头都没关的情况下开始脱衣服，在只剩下内衣裤时，钻入了磨砂玻璃的浴室内。 水流声出现了，磨砂玻璃里，女孩子卸下了最终防御在洗澡，但是，镜头中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个过程里，敲门声传来，女孩裹着浴巾趴在门口往外看，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焦急喊着：“赶紧把摄像头关了，你在开着直播洗澡！” “不可能……”女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随后一想，哪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洗澡，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啊！”随即直接冲向了电脑前，瞬间关闭了直播。 九尾在视频播放完毕以后，拿着折扇在镜头前指指点点：“在这儿，我不想指责这位主播直播洗澡的事，那是失误，不是故意的，我想说的是，什么叫‘一会儿要跟大哥出去，不出去人家该不给刷钱了’？给你刷钱你就和大哥出去？那你还是主播么？” “你应该去门外有小粉灯的屋子里上班！” 视频至此结束，只是，这条视频下面的评论区算是彻底炸了！ “这是那个跳‘变装舞’的主播么？怎么看不见脸？” “她就是曹茜啊，身材不错啊。” “舞挺漂亮，人也好看，就是说的话让人不舒服了。” “兄弟们，这套视频是真的么？我是来反三俗的。” 评论区里真是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几个粉丝冲上去想为曹茜辩解，没等说几句，就让海浪一般的新生评论给压在了最底下。 ------------ 第十九章 百川入海 在魏翔上辈子所生活的世界里，有这么一条新闻，某鱼女主播直播换衣服引来了大量流量，获封某鱼三骚。当时这件事引发了全网围观的效应，据说单单是举报数量就超过一级网红的直播观看人数，成为了有关部门整顿直播的引线。最终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某鱼三骚集体下沉，火爆一时的美女卖肉网络直播已经绝迹。 但，那一秒几乎所有女主播都看懂了流量密码，各种性感开始在网络上风行，鉴黄师的薪水也开始水涨船高。 当吕崇阳拿出了周年庆排练场探班视频准备打压魏翔时，在这种情况下，亚星绝不可能有人完成绝地反击，毕竟这些人都不是穿越者。可魏翔可以，他知道流量密码是什么，更知道除了某鱼三骚外，某牙某度视频外泄后引发的围观效应，只是，若照搬这套流量密码，曹茜的直播生涯就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魏翔并没有完全这么做，他选择了一种去制造一种疑惑。 首先，拍摄一段女主播没有关闭摄像头洗澡的画面，不过画面中绝对没有任何违规镜头；其次，让人敲门提醒，造成女主播正在被大量观众围观的假象；再次，将曹茜的跳舞视频和这名女主播的视频剪辑在一起发给八卦主播曝光。 其中最关键的点在于，这名洗澡的女主播根本就不是曹茜，俩人从外形轮廓上来看，有明显区别！ 可整个事件发展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关心视频里洗澡的女人到底是谁么？ 于是，这条视频宛如瘟疫一般在整个网络上引发了巨量转载，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拿出证据来去证明那个女人就是曹茜。 最先引发激烈讨论的就是八卦主播九尾的评论区，该视频下数万条评论几乎瞬间涌入…… “这不是跳变装舞的原创作者曹茜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该不会是第一次直播吧？” “谁知道这女的在哪直播啊？这分明是违规直播，会带坏小孩子的，我必须去面对面的看一场直播，反个三俗。” “楼上的，你还年轻，说出这样的言论很可能会把握不住，听我的，把评论删了，让我说。” 没有人去思考，更没有人去怀疑，事件发生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如同狂欢般的兴奋着，如果这是真的，网友的每一条留言都几乎是踩着别人的伤口在幸灾乐祸。 第二个被这群瘟疫感染的地方，是曹茜的评论区，这一瞬间，紧紧发了两条视频的评论区总评论在顷刻间冲破了十万！ “洗澡的是你么？” “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想红想疯了？” “现在这些网红啊，为了钱什么都敢做！” 终于有人开始去想曹茜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可这反应速度依然只能被引领着一步步往前走。 …… 办公室内，曹茜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默默的坐着，她都没拿手机，可看到同事们忙碌的身影，似乎已经知道事态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你在这儿坐着干啥呢？” 胡姐一走一过时，顺着落地窗看见了会议室内的她，好奇的推门进屋问了一句。她也纳闷，眼下你那账号的评论区都要爆炸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坐着？ 曹茜抿着嘴唇回应道：“翔哥知道我心态不好，怕我面对不了这种压力，说是事件发展过程中不允许离开会议室，也不能上网，让我等着。” “你已经知道了外面正在干什么？” 曹茜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用手撩了一下披肩发扭头看向落地窗外那个忙碌的背影说道：“我信他。” 这句话省略了很多东西，没让胡姐去问‘你不怕刚红起来的号被封么？’，也没有回答‘翔哥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只用一句‘我信他’就表达出了强大的信任。 背后，则是这些网红艺人的悲哀。 她能怎么办呢？ 难道在魏翔询问是否同意这么做的时候，拒绝么？一旦拒绝，就代表着娇娇会用周年庆的机会彻底压住自己，看不见红起来的半分曙光。踏入这个行业的女人哪个不想站在塔尖上？想继续发展，就只能相信策划，如同娇娇相信吕崇阳一样去信任魏翔，要不是魏翔，如今她怕还是一个没有分配到账号的网红艺人部普通员工。 这就是命。 胡姐不问了，转身走了出去，当进入办公区，将手里的A4纸交给了魏翔。 “翔子，老板已经找了律师，这是专业律师出具的律师函。” 魏翔紧盯着手机接过这张A4纸扔至一旁，说了一句：“谢谢胡姐。”随即，又开始了聚精会神，因为曹茜账号上的数据彻底炸了！ 第一条变装视频由几万的点赞量变成了十一万五千；播放量直接突破千万；完播量过了九十一万！ 第二条变装视频由几万的播放量直接突破百万；点赞高达六万；完播量十七万。 更吓人的是，两条视频总评论数量高达二十万！！ 风向开始转变了，由八卦主播散出的那条视频在疯狂转载的同时，整个互联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曹茜’这个账号身上，所有的流量都百川入海般汇集如此。 按照常理，一个正常发展的账号要是火爆到这种程度，广告商会挤破门的往上冲，钱将如同流水一样往公司账面上入，可这一刻，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广告商打进电话来。这些人都在围观，若是‘曹茜’的这个账号能扛过这次危机，他们才会出手抢人，否则，这只不过会成为平台以正视听的反面教材而已。 要是魏翔猜的没错，平台此刻也在关注着事件发展过程，要是事态没有急转直下，哪个平台不愿意多出一个网红呢？可真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弃车保帅也是必然。 “小赵！” 魏翔如同营帐中的主帅一般发号施令的喊了一声，紧接着将那张A4纸交给了他说道：“后台数据已经增长变慢了，马上把这份律师函发出去，并以公司名义联络所有八卦主播，给出第一次双倍的价格让他们出视频，扭转乾坤！” 这一秒，魏翔准备用地球的炒作技术手段在亚星来一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引流，他就不信吕崇阳能扛得住自己的红衣大炮！ ------------ 第二十章 网络刷子还是奇迹创造者？ “是这样……” 吕崇阳正在打电话，电话的另外一头是一家干脆面的生产厂家，他们目前是华夏干脆面领域里的龙头企业，为了保住销量和行业的领先势头，几乎每年都会投入大量金钱在广告宣传上。今年，这家企业选择了网络宣传，最适合的网红自然就是经常去动漫展上扮演各种动漫人物的娇娇。 而吕崇阳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让娇娇突破千万粉丝，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份代言合同。 “于总，娇娇目前是整个网络上最红的COS，人正在京城为平台周年庆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就连刚刚发布的视频都始终处于平台热门第一名的位置，于总，您不要再考虑了，让娇娇成为你们厂家的代言人肯定会吸引大量小孩子和年轻人购买小熊干脆面……” 他不能在发了一条有官方推流的视频以后，只为了打压一个魏翔而活，在官方推流的巨大流量维护之下既然已经登顶了热搜第一的位置，当然要和正在洽谈中的合作伙伴炫耀下数据。 “那个，我不太熟悉这个短视频平台，在哪里可以看到你们的热搜排名？” 你既然炫耀了，人家核实一下也毛病，总不能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吕崇阳用手机切换到网络状态打开视频平台一边操作一边讲解道：“您先打开短视频APP，然后点搜索……” 他突然闭嘴了！ 热搜榜上第一位的哪还是娇娇，分明写着‘曹茜’两个字…… 这怎么可能？ 吕崇阳在发完视频以后还专门看了一眼魏翔策划的那个账号，区区几百的点赞数据令他连嗤之以鼻的必要都没有，很快就关闭了APP开始专心和品牌方沟通，想要借这次的造势拿下合同，结果…… “于总，我这边有点特殊情况，实在不好意思，过两天我再和您的秘书约一个时间，咱们重新联络。” 他应该硬扛着把这次对话谈完的，无论结果如何中途暂停都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可，那股好奇心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不探求个究竟都快坐立不安的程度，哪还有心思继续谈合同？ 总评论二十四万，点赞八万，转发四万五！！！ 这就是让吕崇阳瞠目结舌的现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魏翔能把一个账号的数据打造成这种程度，你是动员了整个梁城人都在给你点赞么？ 疯了么？！ 你就算用外挂刷也刷不了这么快吧？ 他要气死了，眼看着都要赢了，让对方给偷了塔！ 吕崇阳绝不相信这份数据的真实性，立即拿手机给官方数据部门打去了电话，多亏他在那儿有朋友，要不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喂？大杨子，那个‘曹茜’的账号是怎么回事？怎么比我们娇娇账号的数据还高，我们那可是官方给推的流量，这要是被一个用外挂刷上的数据给压制住了，以后谁还用心思制作视频？” “我跟你说啊，我实名举报，举报这个网络刷子。” 对方先是陷入了一阵沉没，随后张嘴说道：“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直到声音变得空旷，像是从办公室走到了外面，这才慢慢开口：“老吕，这件事和刷子没关系。” “那他数据哪来的！” “人家那是真实数据。” “不可能！”吕崇阳快气爆炸了：“曹茜那个账号才起来几天？怎么可能有这份数据，她又不是一线明星。” “是这么回事……”大杨子把网络上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全都说了一遍，解释道：“现在已经不光是站内用户在不断点开这个账号进行观看和点赞了，这条八卦视频目前被转载到了微博、乃至整个网络上，连那些直播平台的八卦主播都在紧急开播的连夜加班分析事态发展。” 吕崇阳听到这儿直叹气：“这不是明显的低俗炒作么，这么大的事，官方不管？” “你怎么脑子不转弯儿了呢？老吕，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给官方带来了多少流量？如此巨大的流量直接扑向了咱们平台，整个平台都差点瘫痪，要不然我们这些技术部门的人为什么连夜加班进行维护？” 大杨子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你说句实话，只要没有有关部门的明文封禁，官方不但不会管，还会不停的给这个账号推流量，打造起来一个新号的花费可比让一个千万粉丝的大网红再上一个档次简单多了，官方为什么要管？” “还有，这件事肯定是有高人再幕后操作，我劝你再好好看看那个账号，他们刚刚发布了一则声明。” 电话挂了，只留下吕崇阳在屋子里一个人发愣。 他可是亲手打造过顶级网红号的策划，知道这里边有多少艰辛，可现在人家魏翔随手就炒红了一个曹茜……老天爷，你他妈不公平啊！ 吕崇阳重新打开了短视频平台，再打开曹茜的账号，只见账号下果然多了一条声明视频，整个视频内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封律师函： 声明如下： 我司艺人曹茜并未和官方外的任何直播、短视频平台签署合作契约，更不会在平台之外的任何地方进行直播，目前网络所传皆是谣言，如继续散播，我司保留法律追究责任的权力，尤其是以‘九尾’为首的八卦主播账号。 另外，网络上传播的一条不雅视频并非在梁城上传于网络，也并非我司艺人，我司艺人曹茜今天上午9：00至夜间21:00不曾离开公司一步，一直在进行短视频创作，那视频内容不可能是曹茜。 请各位网友仔细分辨，视频中的主播无论是是身材还是体态均与曹茜无关，特此声明，望清者自清。 ……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开篇就和平台表了忠心，那官方能不给流量么？接下来用法律手段去告诫所有传播谣言的账号，至于会不会起诉，那还不是魏翔说了算？让‘曹茜’的账号坐享渔翁之利，还专门发了律师函证明自己清白，不香么？ “千万了！” “翔子，曹茜的账号播放量破了千万了！！！” 午夜十二点，曹茜一条短视频在上传六小时后突破了千万播放量，点赞量硬是顶到了二十万，评论直接达到了四十四万，转发量更是高达九万一。 胡姐兴奋的在办公区直蹦，好像刚才那场丈是她打的一样，其余工作人员看着魏翔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的眼睛里都泛着光。 他，用一次创新，一次炒作创造了奇迹，也从今天开始，整个网络上都知道‘变装舞’的创始人是曹茜团队，更有行内人知道了魏翔的名字。 “各位！” 一直在办公室不曾离开的李昌终于现身了，他也琢磨过上次的视频火爆会不会是凑巧，可经过这一次，已经非常确信魏翔就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干得漂亮，今天夜宵，我请。” “哦！！！” 办公室内一片欢呼。 李昌此时来到了魏翔身边，轻声询问道：“翔子，曹茜的账号已经有了一个最好的开头，千万不要高开低走啊。” 魏翔当然也很开心，但是他知道收敛，尤其是在老板面前：“不会，这个账号的后续发展我已经有了想法。” “什么想法？” “手指舞。”他腼腆的笑着。 “手指……舞？那是什么？” 李昌肯定不知道什么是手指舞，毕竟亚星没有《火影忍者》、也没有《98K》，想要让这种舞再次火爆起来，首先要创造一个环境。 “老板，今天太晚了，要不，先让大家回去休息，这两天按照目前‘变装舞’的模式把流量红利吃下来，稳定粉丝量，其余的，稍微等等，等网络上的言论平稳了，咱们在研究。” 李昌觉着应该是魏翔还没考虑周全，现在他更喜欢这个年轻人了，谋而后动是多少年轻人没有的特殊品质：“好，好，从今天开始，‘曹茜’这个账号所产生的一切利润，你都有比其他策划人高一个点的提成。” 策划人可不光是打造顶级账号，该账号所产生的利润他们都有权力分钱，可比其他策划人都高一个点的分层这种待遇，那是吕崇阳这个级别才有的。 “各位，今天咱们去最好的酒楼吃顿大餐，我，给你们庆功！” ------------ 第二十一章 我自横刀披金甲，血染黄河万里沙 坐在车里，魏翔有点上来酒劲了，他坐的是李昌的宾利，是老板专门吩咐司机送回来的，临从酒楼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一定要安全送到家，由此可见器重程度。 至于饭局上的事，魏翔有点懒得去想，处处透着人心，处处透着现实。 最先踩吕崇阳的是钱重，端起酒杯在酒席宴间大笑着说：“我真想看看明天老吕那张脸会不会成紫茄子色。”他可是奸细，自己传视频的时间就是这小子告诉吕崇阳的，但是，魏翔没有揭穿。 第一个表忠心的则是小赵，其中恩恩怨怨人家一个字没提，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说道：“翔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指东我绝不打西。” 魏翔也清楚，跟着自己混起码能保证这小子吃香的喝辣的，升职加薪都不在话下，所以他依然微笑，选择性忘记了当初吕崇阳踩自己的时候，那群人中就有这个货。 胡姐也满脸晕红，一如既往的拍拍打打，手都搭在他的肩头：“翔子，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今天之后吕崇阳在公司里算是彻底神气不起来。” 她说这话那一秒，李昌满脸笑意，可见期间受了多少气，这年头即便是生意人赚点钱也要忍气吞声。 这一刻，魏翔选择了大度，他接受了所有好意，不揭穿，不打压，很大方的也站了起来，说了声：“以前，都过去了，今天开始，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好兄弟。” 当你有本事了，站在了足够压制别人的位置时，既往不咎才叫大气，否则，就是窝囊。就像黄勃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样，成功后，碰到的都是好人。 曹茜在宴会上始终坚定的坐在魏翔旁边，还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跟了出去，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魏翔问了一句：“翔哥，以后，您也可以这么帮我么？”说话间，用双手拉住了胳膊，在从厕所走回包房的几步路上，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膀。 魏翔清楚，今天要是借着酒劲想干点什么一定会得逞，其实这也没什么，男人嘛，成功、立业为红颜，不过，他依然假装喝多，装成什么都没看出来，嘴里答应着：“咱们俩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回到包房内，俩人都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各就各位。 曾经的明星，在经历了穿越的短暂沉沦后，发现双眼更加明亮了，如今坐在车里回想起酒桌上的每一幕，那一张张脸都格外清晰。 “翔哥，到了。” 李昌最贴身的司机现在都称呼魏翔翔哥，但是他下车以后依然谦逊有礼，低下头面带微笑说了一句：“谢了，小杨哥。” 一声感谢废不了多少唾沫，却能让人在心里留下一份美好，这一点，他做了。 转身，上楼，魏翔在老旧的艺校家属楼里回到家中后躺在了自床上，在面对如此巨大的成功时竟然一点没飘，而是开始规划如何在亚星上打造专属于自己的流行文化，直到累的睁不开眼了才沉沉睡去。 这期间，几个打小混到大的好哥们纷纷发来信息询问网络上越炒越热的新闻，吴桐在问工作状况是否如意，李文军没心没肺的问那个曹茜是不是小浪蹄子，只有大刘，发了一个‘赶紧跑啊，你们那败家公司可能要不行了’。这些不熟悉网络的兄弟以好奇或者担忧的目光在看待整件事，却根本看不出这里边藏着多么巨大的利益关系，可能这就是普通人和有钱人的差别。 星月轮转，日上三竿，这一次，魏翔躺在床上踏踏实实睡了个饱，直到被门外的交谈声吵醒，才睡眼惺忪的起床。 家里来客人了，应该是几个身份尊贵的人，魏翔去厕所刷牙时，瞧见老魏把珍藏的茶饼掰了一块。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来一般人是绝不可能拿出来的，宋祥春来的时候都没露。 冲着这个，魏翔往客厅里多看了一眼。 今天一共来了三个人，年龄稍大那个，西装革履的倒是很温文尔雅，其他两个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了，像是胡子不刮脸不洗的盲流子。 “老魏，怎么样！” 年岁大的耀武扬威说道：“咱们这辈子的版税才能挣多少钱？瞧瞧人家，一本书，一年三四百万字，眨眼之间就是千万收入入账，要是卖出版权，又是千万收入。” 老魏冷笑一声，回应道：“是啊，我一辈子的稿费也没挣上一百万，要不是有家电影公司买了我的书当剧本，怕是现在还吃糠咽菜呢。” “对不对！” 年龄稍大的男人继续说道：“时代变了，现在写小说已经不需要文笔了，更不需要情节，网文对作者的要求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正所谓得爽点者得天下……” 老魏一脸的不爱听，伸手叫停道：“说正事吧，今儿来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不17K文学网正在举行一届网文大赛么，聘请我做评审，想要在众多作品中选出优质佳品来送到文学奖上网文类目中参与评选，我一下就想起你来了，咱们俩一起去吧？人家给的价不低，你琢磨琢磨。” “一人五十万。” 老魏笑了，回了一句：“刚才你和我说，网文不需要文笔，也不需要剧情，只要爽点，那要我去当什么评委？我这辈子最不会写的就是爽点，我是写人性的，两样东西也搭不到一块啊。” “可钱是真的啊。”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理：“又什么都不用干，看几本书挂个名，就有五十万，哪不好？” “心脏不好。” 老魏随口解释道：“我这人吧，干不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他们要是请我，没问题，那我只能认可文笔好的、剧情好的文章，其余的我认可不了。我也挺纳闷一个既不看文笔又不看剧情的文学网站为什么要找一个传统作家站台呢？如果他们自成一派，没问题，你们评选出自己认为的优质产品就好，要是想得到我们的认可，那就得按照规矩来，这话，没错吧？” “老魏，你太固执了！” “固执点好，固执点能遵从本心，能和一个媳妇过一辈子，还能在大笔金钱诱惑的时候，因为胆小不敢迈出让自己后悔的一步。” “你骂谁呢！” 年龄大的男人一下就站了起来，他们这些做文化产业的当然不至于立即动手，可唇枪舌剑是必不可少的：“姓魏的，别仗着自己拿过几次文学奖的名头就端臭架子，找你去是看得起你，没有你，人家一样举办比赛，一样拿得出作品去参加文学奖网文类目的比赛。” “我真没端获奖作家的架子。”老魏挺直了腰板看向那个男人：“这次端的是文联会长的架子。” “我……” “活该你穷一辈子。” 撂下这句话，那男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转身而走，房门摔的山响。 此刻魏翔才从厕所洗漱完毕出来，回头看着老魏，伸手一指那些人已经消失的背影：“谁啊这是。” 老魏面不红气不喘的说道：“一辈子的手下败将。” 这回魏翔才知道，原来老爷子拿出最珍贵的茶饼并不是尊重，而是告诉那人，自己过得很好，起码，比他强。 爷俩聊起来以后魏翔才得知，原来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张扬的主儿，但仗着文学天赋惊人，愣是在风口浪尖上连续击败了这个笔名为‘春雨如细刃’的男人两次，把文学界最高奖项给抢了回来。至此，两名天赋异禀的作家一上天堂一下地狱，一个声名鹊起，另一个变得籍籍无名。 当网络崛起，网络文学开始遍布整个互联网那一刻，这位‘春雨如细刃’又回来了，他凭借自己超高的天赋迅速碾压所有年轻作者，一跃成为网文界的大神，尤其是将男女之情写的撩人心肺，还被人起了个‘又骚又细’的外号，指的是不管写多少都看不够。 可老魏打心眼里就没看得起这个人，起因是这小子二次成名后，第一件事就是一个回旋踢踹了原创的媳妇，让陪着他吃了这么多年苦的原配每个月拿着一千五百块钱的抚养费孤苦伶仃；紧接着，各项八卦新闻每天都在描写他和众多美女勾肩搭背的消息，成了网文圈的花花大爷。 那老魏能看得起么？ 当文学奖有了网文类目的评选，老魏是憋着一口气冲文联所有老朋友喊出了那句‘我就是不爱写那些东西，要想写还有他们什么事？’的狂话，还真别说，那一刻，老魏真有点返老还童的意思。 可惜啊，当年的风采尽管展现了出来，可当年的实力已经不在了。安逸的生活哪能培养出那么热血澎湃的男人，现在老魏写的东西全是采菊东篱下，根本无法写出我自横刀披金甲，血染黄河万里沙这样的文字。 魏翔看着这个年轻时候赢了一辈子的男人有点心疼了，尤其是当老魏在午后阳光下说出那句：“老喽，怕是这次得让他赢一回了。” 一瞬间，阳光下老魏那几根白发在阳光折射下令其陷入了惆怅，即便如此，那都没说出哪怕一句：“你小子要是选择文学这条路就好了，起码老子后继有人。”这句话。 父爱是伟大的，伟大到独自承受一切却把自由留给家人的程度都不吭一声。 为了这份伟大的父爱，魏翔转身走回了卧室，不就是网文么？ 不就是‘春风如细刃’么？ 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干他！ ------------ 第二十二章 前车之鉴 成功有两种，一种是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像明星，当你红到一定程度便有了选择权，可以说不；另一种是导演，火了以后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你想让谁红就让谁红。上辈子魏翔走的就是明星路线，可是今天，策划这位置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掌权者。 …… 曹茜的短视频账号依然处于持续火爆状态的这几天，魏翔是幸福的，早晨去了单位一定会有人给带早餐和咖啡，哪怕是小赵和曹茜忘了，那些希望改变命运的网红艺人部女艺人也会主动去做，毕竟，这是和对方接触的唯一机会。 在工作上，小赵会按照魏翔提前规划好的线路提出短视频拍摄大纲，他只需要稍微改动一下不符合观众情绪点的段落就可以进行拍摄，整个团队在经历了上次危机中的磨合后，已然成为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根本不用操心。 甚至可以说，魏翔的人生已经进入了平稳发展阶段，接下来他要思考的，则是怎么去运营长公主留下的账号，毕竟全公司的人都等待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继续创造奇迹。 可此时，魏翔却抱起了手机，宛如在工作中摸鱼的躺平年轻人一般，上班下班的盯着网络小说看。 他在找亚星人的网络文学爽点，这个世界的网络文学还如同地球上的网络文学初期一样，喜欢看穷小子逆袭的故事，尤其是复仇，所以，整个网络界的风格都偏沉重，拼的是个大气磅礴。 但早经历过这一切的魏翔深知这个趋势很快就会过去，轻松、搞笑、爽点十足、节奏感起飞、期待感拉满的时代势必会到来。 那，抄哪本书还用思考么？ 如果按照当今的环境，《西游记》则是不二选择，从石猴出世到成为猴王，再由拜师学艺到强取定海神针，以手持两把西瓜刀打南天门一路砍刀凌霄殿作为第一阶段高潮去稍作改动，这就是一部爽点十足的网文模板。火是肯定的，爬到金字塔尖也是肯定的，但，这需要足够的文学功底去把地球上的《西游记》改成网文模式下的产品。 而这个文学功底无论是地球上的魏翔还是亚星的魏翔，都不具备。准确的说，就是然你照着抄，按照网文的模式改，你都不一定能改出读者喜欢的书来，否则，网文界早就大神满天飞了，哪有什么凤毛麟角，毕竟已经火起来的作品那么多，抄不就行了。 迫于无奈，魏翔只能放弃《西游记》，捡起了在地球上大火过的《一人之下》。 这不是一本书，是一部动漫，但这部动漫具备了网文所需要的全部特质，野蛮女友一般的宝儿姐见谁埋谁，又怂又串联主线的男主角成了搞笑担当，还有那个被宝儿姐追着揍了一宿的王也…… 嘀、嘀、嘀。 魏翔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扫了一眼，看到‘策划，有时间吃个晚饭么？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那一刻默默的把手机放下，假装没看见的连回都没回。 发短信的女孩魏翔认识，叫许芸秋，名字听绕嘴，却带着一股诗意。人长得也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前凸后翘，还是艺校刚毕业的学生，她找魏翔联络感情很正常，艺校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在整个行业内声名鹊起了。可魏翔自从把曹茜捧红以后，类似的短信已经收到了不下十条，有些胆子大的更是直接打来电话，还会含情脉脉的暗示一句：“你就帮帮我么……”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的回消息，可以吴签领衔的一众自毁明星却在此刻敲响了警钟。若是你以发泄为由去沾染这些凡尘的因，那么，早晚有一天会有果顺着命运的丝线如厉鬼般爬来，亲手将你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的结果他承担不起，怕是任何一个想要成为顶流的人都承担不起。 所以，魏翔在叹了一口气后，选择忘记一切的打开了电脑，开始将《一人之下》以平铺直叙的方写了下来，连名字都没改的直接上传到了文学网站上。 庆幸的是，魏翔并不是文学白痴，起码在抄这本书的时候写出了宝儿姐的愣和老天师的狂。 若是这本书被老魏看见，那肯定会嫌弃的宛如见了垃圾桶里的垃圾，可对于刚开始在网络上看小说的小白来说，则趋之若鹜。正所谓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简单明了的剧情、连续性极强的节奏原漫画都已经给了，他根本不用多做什么，就能把一本书最核心的东西完全展现出来。 “翔子。” 在一声呼唤中，正在埋头码字的魏翔将自己抽离了出来，抬头去看，胡姐正站在办公桌偷笑：“胡姐。” “忙什么呢，这两天视频也不正经拍了，天天让小赵带着一帮人糊弄，数据都下滑两个档次了。”前面看似训斥的话说完，她里面变了一副嘴脸，很八卦的问：“是不是搞对象了？” “哪跟哪啊。”魏翔苦笑着回应，这胡姐天天就惦记着让自己搞对象，魔障了一般。 胡姐撇着嘴说道：“还瞒我，公司现在绯闻满天飞，说网红艺人部的姑娘全都惦记着你呢，还说曹茜每天都不间断的给你带早餐和咖啡，有没有这么回事？” “没有！” 魏翔立马解释：“我和曹茜是同事，工作关系，其他女孩给我发的短信，我一条都没回，不信你自己看，聊天记录没删呢。” 胡姐接过手机瞅了好几眼，又看了看魏翔，最终思考良久说道：“是不是身体方面……翔子，我认识一家医院……” 魏翔差点气抽过去，这也就是胡姐，换第二个人他都想开骂了，哪有直接怀疑人家身体的？ “胡姐，您不用担心，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现在得忙两个账号的事，的确抽不开身。” 胡姐陪笑着用手轻轻给了他肩膀一拳：“闹着玩儿呢，怎么还不识逗了。”紧接着压低声音说道：“你最近拍的视频我看了，老板也看了，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魏翔一愣，抬头看向了胡姐，问道：“视频怎么了？” “还跟我装是吧？” “姐和你明说吧，小来小去的，咱们李总还能忍，只要你没外心就行。可要是等账号大火起来还这么干，怕是要闯祸啊。” 魏翔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因为他用正在火爆中的‘曹茜’账号给自己那本刚上传的小说，引流了。 ------------ 第二十三章 上帝的归上帝，拿破仑的归拿破仑 当小小的麻将桌摆上，长城砖块又礧了起来时，魏翔终于迎来了人生中最放松的时刻，他和李文军、吴桐、大刘正在台球厅内的包房里打麻将，这是哥几个每次小聚的前奏，输赢只不过是麻将结束后的饭钱。 “翔子，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哥几个约你吃顿饭也太不容易，打一个电话说是在忙，打一个电话说是在忙，这一天天的怎么总忙啊。” 话是李文军说的，他一个个体小老板根本理解不了网络工作者的忙碌状态，就觉着即便是上班一天八小时也就足够了，哪有每次约都没时间的？ 大刘也是看着兄弟感情在那儿，张嘴就怼：“你净说屁话，最近翔子身上出了多少事？” “徐向东找上门来问他是不是抄袭了歌曲，一上班就得拍视频，撂下爪还没等喘口气儿，老爷子就和宿敌干起来了，还没等有个头绪，这边又让公司的人打压。网上那个什么曹茜……” 吴桐一听见这种性感姑娘的名字立即瞪起了眼睛：“变装舞的创始人？” “对，就是她。” “你们知道曹茜是怎么火的么？还不是翔子一手策划。” 吴桐又问道：“不是说这女人的出身不正么，以前是KTV吃果盘的，洗澡都敢开直播。” “屁，那你还看不出来，这不都是翔子设计的么？要不能火么。” 有些话，魏翔还真不好说，你要张嘴去解释这些东西，那就叫狡辩，得亏大刘张嘴了。可通过这件事，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都聚不到一块，可不就散了呗。 “唉……吴桐。”大刘拿吴桐打岔：“你这小子平时闷声闷气的，怎么一聊姑娘俩眼睛就亮了？” 吴桐坏坏的一笑，用手卡了一下鼻梁骨上的眼镜：“四万。”把麻将打了出去。 李文军嬉笑着调侃：“我告诉你们，这天底下的男人，戴眼镜的最骚……” 噗…… 魏翔瞬间就笑了出来，真是没忍住。 吴桐可是老师啊，但这哥几个凑到一块你别说是老师了，艺术家也没用，敢拿着范，祖宗都给你撅出来，全是损友。 为了转移话题，吴桐张嘴又冲着魏翔说道：“翔子，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得罪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家的事只要没被炒出来，魏翔一般不往外说，哥们是哥们，家人是家人，更何况这群哥们都是普通人，说了能顶什么用的，还得让别人替自己操心。 “我看网络小说啊。”吴桐解释道：“那网络文学网站上不是正在搞一个什么比赛，打算推举出一批优秀作品参加文学奖项的分类目争夺，在新闻发布会上，网络文学的顶尖大神‘骚细’那是句句炮轰老传统文学，不信你自己拿手机看，现在还能搜着。” 魏翔一愣，自己老爹和那所谓的大神有仇不假，但表面上还过得去，存在的也不过是竞争关系，哪有把这种事摆台面上明里暗里嘲讽的？ 他赶紧在牌桌上拿出了手机，几个人也都停了下来，眼看着魏翔找到搜索框，将那文学网站的名字打了进去，果不其然，立即弹出了一段挂在主页上的视频。 春雨如细刃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带着几名网站工作人员就坐在数十家文学网站媒体面前，前面几句话都很正常，介绍一下华夏年轻人的文学新气象，赞扬一下这些新作者的想象力，可当有记者挑事一般问道：“面对传统文学对网络文学的轻蔑态度，春雨大神如何面对。”这种问题时，像是吹响了进攻号角一般。 他先是调整一下坐姿，很幽默的说道：“你说的传统文学是什么意思？” 记者一愣，回应道：“就是通过出版纸质书籍来展现文学素养的老派作家们……” 紧接着他又说道：“文学传播的媒介和传统与现代有什么关系？” “没有网络的时候，人们都说武侠是新流派，说男欢女爱是言情，可他们都是纸质媒介，那么，武侠就不算传统文学了么？他们的描写方式，就不是传统的描写方式了么？” “如今有了网络，我们这些热爱文学的人把文章从纸上搬到了网络上，我们就是新流派，把武侠变成了仙侠，就是全新派系，这到底是我们这些默默写作的人想要当开山鼻祖，还是你们这些记者非得挑唆着我们打一架？” 义正言辞吧？ 站在道德制高点了吧？ 这就是作家的犀利之处，他永远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个要炸刺的人，却始终能找到缝隙达成目的！ “行，非得这样的，我们就如你们所愿。” “我们就是新流派，就是网络作家，和你们嘴里所谓的老传统全都彻底划分开，这总行了吧？” 瞧瞧这话说的，处处体现着被逼无奈。 “至于老传统对新流派的蔑视……”他笑了，笑得还很凄凉。 “我想过给那些传统流派当狗，至今所有网络作家还都在削尖了脑袋往作协这样的协会里钻，我们尊重所有老传统的前辈，所有重生文里的文抄公用得都是他们的著作，结果呢？还是被你们这些媒体说成是被蔑视的一群人，那……”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所有媒体人：“我们只能化身为龙了。” “各位媒体朋友，这次网站的网文比赛目的就是要选出一名高水平的作家去参与文学类奖项的评选，既然我们无法凭借卑躬屈膝获得尊重，干脆就拿出真本事来把该属于我们的亲手抢回来。” “从今天开始，上帝的归上帝，该属于网络文学的，谁碰也不行！” 魏翔愣住了。 其余的三兄弟也都傻了。 他们全都了解老魏的为人，那个什么记者绝不可能是老魏授意去新闻发布会现场专门刁难的春雨如细刃的，如此一来，这不就是一场独角戏么？ 这个货是在自己的独角戏里摆出了一副饱受迫害的样子，疼的龇牙咧嘴后奋起反击。可实际上呢？根本没这么回事！ 炒作目的、攻击对手、宣传，这是一箭三雕啊！ 李文军抬头看着魏翔，说了一句：“翔子，这老瘪犊子道行挺深啊，谁要和他交朋友让人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呢，你能是对手么？” 大刘也担忧的说道：“这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啊。” 只有吴桐心里还算是装着点正事：“翔子，现在可不是关心自己的时候，你们家老爷子要是看见这一幕，还不得气死？” 坏了！ 老爷子前一阵一直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这件事如果在网络上闹出了轩然大波…… “哥几个，今天玩不了了，咱们改日。”说着话他起身就走，到了楼下打个车直接回家。 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静悄悄的打开房门，屋里是一片黑暗。 魏翔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已经看到了网络上的消息，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老魏的心情到底怎么样，所以回到家并没有惊动上了年纪以后习惯了早早休息的二老，而是钻入了自己那间小屋。 可刚进屋…… “有病吧，你要不睡觉就出去待会。” 二老的房间里传来了对话声，梁雅正在骂老魏，当魏翔顺着门缝往外看时，那屋隐隐的总闪烁着手机光亮。 不用问，这肯定是老魏不睡觉鼓捣手机招老妈心烦了。 嘎吱。 厕所房门传来响动，老魏遛了厕所，等魏翔从房间蹑手蹑脚的出来，只见整个漆黑的房间里，就没点灯的厕所还有手机屏幕上的光芒。 他这是不想在客厅里摆弄手机让刚回家的自己担心啊，自己回家以后又开门又进屋的，老爷子能听不着么，他又没睡。 魏翔慢慢的走到了厕所门口，‘当、当’敲响厕所门，里边的老魏立即应声：“你上厕所啊，我这就完事了。” 待老魏打厕所里出来，刚要转身回屋，魏翔打厕所里闻见一股浓重的烟味。 那一刻，他回头说了一句：“爸。” 老魏回头看着他：“没事，烟瘾犯了，你妈不让我在卧室抽烟。” 魏翔什么都没说，而是挤出一丝笑意：“刚才出去和大刘他们光闹了，没怎么吃饱，门口烧烤店咱俩喝点？” 一瞬间，老魏目光中满是柔情，他懂儿子的惦念；魏翔脸上全是笑意，他也明白老爷子什么都不说的苦衷。 “喝点！” 一句话，父子情深。 ------------ 第二十四章 上阵父子兵 一个新人想要成为网文大神有多难？ 难比登天。 在网络时代蓬勃发展的今天，无数信息充斥着互联网上的每一个角落，你可以通过搜索栏找到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要你想，最多也就是打几个字按下回车而已，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谁会盯着一本刚刚上传没几章的小说？ 所以，魏翔刚把书上传到网站上就遭遇了寒冬，整本小说尽管具备了火起来的一切元素，但，当头三章上传完了，点击率依然只有让人泄气的9，收藏0，推荐票更是一张都没有。 那可是《一人之下》啊。 开篇有性格的宝儿姐就出场了，满屏幕都是流行元素和搞笑段子，极符合网络小说的黄金三章元素竟然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这不和《那些花儿》的待遇基本相同了么，莫非又是个明珠蒙尘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 魏翔不是很懂，毕竟他不是文学专业出身的，明明自己有着可以横扫整个亚星的地球网络，为什么扒下来的东西竟然在这儿屡次受创？ 带着疑问，魏翔离开了家，他还得去工作，短视频那边也需要人看着。 当魏翔出了门，老魏习惯性的在家里妻子和儿子都上班以后走出书房拎着工具开始打扫卫生，那一刻，缺少了家庭环境下欢声笑语的他，莫名的叹了口气。 骄傲了一辈子的老魏现在让‘春雨如细刃’当菜摆上台，能不发愁么？ 平时家里有人陪着他还好，可现在空无一人，所有心思都翻涌了出来。 二十五年前，老魏意气风发，站在文学奖的领奖台上夸下海口，冲着万千媒体喊道：“我就是为文学而生的，哪怕没有奖项，也会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 那时‘春雨如细刃’只能在台下看着！ 十年前，他获得全国文学类最高奖项，那时候人已经沉稳了很多，却依然面相全世界高喊：“世界文学看华夏，华夏文学，尽在我手。” 那一天，‘春雨如细刃’连去现场的资格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他狂、傲，可能拿出来的东西也真是让人钦佩，一部《朝露》，将孝子为了给母亲治病拾取朝露的简单事件通过‘魔幻现实主义’手法描写的令人惊叹，这本书魏翔还扫过两眼，正是地球上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家马尔克斯的风格。此书一经问世就惊呆了世人，一举拿下大奖。那本书里，贫穷成为了恶魔，善良化为利剑，看得人如痴如醉。 成熟以后，老魏再出佳作，一本《朝思夜想》，写尽了夫妻夜话，像是和老婆吵架后的宁采臣露宿荒野，被小倩不断拉扯，完全展示出一个男人在家、诱惑、和其他女人间的举步维艰。他已经把魔幻现实主义玩透了，将人性写的清晰露骨。 可现在他老了。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老并不代表着体力衰退，毕竟他也不怎么干体力活，老，只代表着精神力不够集中，以前的老魏可以笔耕不辍，如今，写上一个小时就会精神疲惫。 不认命不行啊。 收拾完屋，老魏进入了到了儿子房间，这倒不是魏翔懒的连屋子都不收拾，是老魏习惯了顺手把所有房间都收拾一下。 “这是什么？” 老魏在魏翔桌子上发现了一叠厚厚的A4纸，纸上写满了文字，当他放下抹布看向纸上的文字，《一人之下》的名字出现在眼前时，第一章宝儿姐的标题迅速吸引了注意力。 老魏就这么一章一章看了下去，尽管文笔稚嫩，但看到精彩处依然‘哈哈’大笑，尤其是王也让宝儿姐追了整整一宿，差点没给埋了那一刻，老魏这个读书破万卷的人竟然笑出了声。 但笑声落下，老魏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些印满了文字的A4纸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儿子桌面上了，这臭小子是要为自己老子打抱不平。 一时间，一股后继有人的温馨从纸上传来，那稚嫩的文字，毫无文学素养可言的描写，啰嗦的语句都成了满满的爱，一个男人对老子的爱，就像父亲对孩子一样，于默默无声间缓缓散发着。 老魏拿起了笔，在纸张上一字一句的修改，把不需要的描写直接划掉，将描写改得精致，在整体剧情框架不改的情况下，见缝插针，将这本幽默、风趣的小说改得妙笔生花，那情感如流淌的小溪一样，沁人心扉。 这一次，老魏没有在顾忌劳累和精神力不集中的问题，无法集中，就去收拾卫生，边收拾边想，累了，就躺在儿子床上休息一会儿，整整一天，他连中午饭都没吃的在忙碌着，将那一叠A4纸缝隙处用各种改动都标记满了。 黄昏，梁雅下班回家时家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在门口换好了鞋习惯性的喊了两声：“老魏。”没人答应后，便去厨房做饭，而魏翔也在饭菜将好时，打开了房门走入家中。 他今天做了一件事，为了让更多人看见这本小说，这小子在拍摄视频那一刻动了点小心眼，让曹茜的变装视频从拿着一本书的学生妹开始，在强烈的鼓点之下将书扔到镜头前，等镜头视野完全被覆盖，这才变装完成，而那本书上的四个字《一人之下》则清晰的印在了视频镜头里。 这么做的反响还不错，喜欢美女短视频的LSP纷纷留言调侃：“我们老师要都是这种美女，我至于上到初二就不念了么？” “那是什么书？谁也别和我提黑丝啊，我是进来学习的。” “你们这群色中恶鬼，那本书可以在网络上搜到，不信你试试。” “一个个说出那些话比我的肾都虚，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你们真是来看书的？反正我是。” 魏翔引流了，在一个粉丝量已经通过这几天积累达到五十万的账号上利用一本书开始引流，而他这个做法在自以为很隐蔽的情况下，竟然被老板李昌一眼窥破，还让胡姐过来点了两句。李昌以为，魏翔是因为穷了太久，想挣点外快，这才在视频里给一本小说打广告。 回到家的魏翔和老妈打了声招呼后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亚星的网络文学网站上还没有自动更新功能，他只能手动把文章贴上去，可刚进屋，就看见桌面上被改到面目全非的A4纸，拿起来一看…… 这和自己写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宝儿姐和张楚岚的相遇被写的栩栩如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自己仿佛都能通过文字看到，最恐怖的是，自己的篇幅并没有任何扩充，只是在删除了一些无效文字的情况下，就把这一点完成了，这要是没有几十年的文学功底不可能办到。 哪都通物流也被写的似模似样，甚至在开篇和全性的那场战斗都有了更改…… 魏翔似乎看到了另一版的《一人之下》，尽管和地球那一版不尽相同，但精品程度却丝毫不差。 转过头，当瞧见自家老爷子在床上曲着腿熟睡时，他笑了，这不声不响的老爷子啊，您这么干不等于咱们爷俩合伙欺负人么，自己是横扫世界那个，您来充当戒指里的老爷爷，摆明了是玄幻小说的套路。 魏翔也不管那么许多了，先把修改版小说打出来发到网站上再说……这一次，他必须赢！ ------------ 第二十五章 新书榜 小郑是一家公司的普通员工，每个月六千多的薪水已经能让他在梁城生活的很好了，唯一还对生活有抱怨的地方就是，自己家离工作单位太远，每次上下班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赶过公交的人都知道在没有网络的时代里车上的时间有多漫长，可网络蓬勃发展至今，这种漫长的生活已经在众多咨询与娱乐之下被大量消减，小郑现在每天只要上了公交车就会戴着耳机刷视频，不光不会觉着时间长，有时候甚至还觉着没怎么刷过瘾就已经到地方了。 当然了，他也喜欢上了最近在短视频网站火起来的曹茜，更是在看完曹茜最新更新的视频后，觉着百无聊赖，于是，想起了镜头中出现的那本书。 一人之下…… 那，看一会儿吧。 小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把小说打开那一刻，就彻底沦陷，充满幽默感的文字和详尽的描写让他在嘴角弯成上玄月的同时，感受着时间飞速流逝的快感。 宝儿姐逼着张楚岚叫主人的时候他笑了，还笑着骂了一声‘神经病’…… 湘西赶尸人柳妍妍出现的时候他觉着很神奇，亚星可没有‘赶尸人’的传说，能把这东西当成职业，作者还真是脑洞大开啊…… 柳妍妍被抓以后面对徐三的问询说出了自己身世，她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自小就要负责湘西赶尸人的传承，整日和尸体生活在一起，好不容易经历了年深日久的训练能控制尸体了，家族的人竟然告诉她要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人…… 那一刻，小郑的眼眶湿润了。 他不是被感动的，而是单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小郑和很多普通孩子一样，从小就被家人期盼着出类拔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家里人每天都在教导‘你要学会跳跃性思维，不要被现实禁锢住’。小郑做到了，他很小就可以通过学习举一反三，结果呢？毕业以后又被整个世界告知你得老老实实按资排辈！ 如果这是一个论资排辈的世界，还学习干什么？按大小个排好站在原地等着不就行了么？！ 公司那些老设计师就应该拿高薪么？年轻人的设计图纸就一定不如他们嘛？ 凭什么！！ 紧接着，徐四出现了，他如同打手一般冲柳妍妍拳打脚踢，正像是一些想要出头的同事私下将设计图纸发给更高层领导后，被公司开会点名训斥。 想要证明自己有错么？ 错哪了？！ …… 这就是网络小说盛行的原因，它可以让年轻人在现实社会中的憋屈得到宣泄，能让你抒发藏在心底的情绪，即便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能找到共情震荡时的存在感。 小郑默默在手机上给作者留下了第一条书评，如此写道：“柳妍妍这个角色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用尽全部的努力想要去证明一些东西时，却被误认为是胡闹。这不就是写的我们这群年轻人么？” “希望作者可以给小说中类似的角色安排一个好结局吧。” …… 这还是第一条评论，当短视频的粉丝以读者身份开始读《一人之下》这本书时，更多类似的评论开始在书评区出现了。 “刚开始看以为是搞笑小说，到处都是笑点，作者文笔也好，让人如同置身梦境中无法自拔。可看到柳妍妍，这才明白作者的良苦用心，他只不过不想让故事太压抑，才通过搞笑手段让读者放松，但故事终究是故事，没有起伏是不可能。这是一本好书，作者，我收藏了，期待你的下次更新。” …… “这不是一本搞笑小说么，楼上这是怎么了？” “书友一定还没看书吧？这么有深意的搞笑小说已经不多了。” …… 老魏的文学功底在这一瞬间完美体现了出来，刚刚出场没多久的柳妍妍仅凭几句话就给读者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试想一下，在网文圈里配角可以反客为主的小说是什么，那可都是大火的好书，否则你连主角都记不住更何况配角。 梁城文联会长将魏翔差点写出烂笑话集锦的小说改头换面了，他为这本小说注入了灵魂，让一本书彻底有了生命。 在如此改动和引流之下，《一人之下》从一本新书开始茁壮成长，由最开始的9个点击一跃提升到了51、247、1280、1900……收藏也从0变成了24、96、195……推荐票更是疯狂增长，47、121、278…… 整本书的数据宛如一个被埋葬的铠甲勇士掀翻泥土从地底爬出般，悄无声息的一步步爬上了‘新书榜’前100。 这时，还无法在网络文学网站的首页看见它，可是，‘都市’分类中，‘都市分类’新书榜上已经能找到它的名字了。 榜单的变化让大量搜索新书的书友有了新的刷书目标，属于网站的流量开始涌入，正儿八经的小说爱好者纷纷打开了这本书…… 这是一本小说真正接受考验的时刻，这群整天泡在书里的读者们可没有短视频爱好者的基础，人家完全是奔着书来的，你的小说要是质量不过关，那这帮人喷起来也能编排成四六八句。 …… “什么玩意儿啊。” 刘老三是惠达大厦安保部门看监控的，平日里没什么事上班就喜欢看小说，可是当他在新书榜上发现了《一人之下》的名字点开，一股怒意已经涌上了心头。 这本书不是不好，要说文笔，那真是细腻的恰到好处，可剧情就是让你提不起兴趣，满书的故意搞笑手法跟疯婆娘穿上了晚礼服出现在慈善晚宴现场一般，看起来高贵无比，可你千万别张嘴，一张嘴还是个那个不值钱的味儿…… 刘老三看不下去了，他不明白张楚岚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一点刚都没有，被逼着管宝儿姐叫‘主人’呢？！ 这和满网站咬着牙也要复仇、绝不屈服的男主角根本没得比，尽管那些主角已经被写烂了，可你这么写……咦…… 柳妍妍吸引了他。 又是柳妍妍！ 这个看起来如同傻子一样被全性戏耍的女人却里里外外的透着一股真挚，真挚的……让你忍不住想要去同情。 他看完最新上传的几章慢慢打开了评论区，随手写下几句：“这本书只适合刚进入这个圈子的小白，老书虫还是不要进，整体来说不好不坏，有看点也有槽点，作者有功底也很用心，就是被小白文学毒害太深了，想要全部的市场却没有结合好两者之间的特点。” 那能结合好么，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写的！ 他可不知道这句话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这个无心之失，更是让魏翔成为了网络文学界双开第一人，也让刘老三成为了被书迷喷退网的第一人。 ------------ 第二十六章 沦陷的书评区 当所谓的老传统文学将网络文学驱逐出自己的领域，迫使它自成一派，让人没想到的事情依然在发生，那就是已经自成一派的网络文学又分裂了，在这个体系内分裂出来了老白与小白两大派系。老白则是以情节和文笔取胜的文学，小白则专注爽点，像是剑宗和气宗，气宗讲究个大成，剑宗则为速成。 当然，能集齐二者之优势，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会引人关注。 春雨如细刃就可以算是集二者之大成，所以他的东西一发到网上即便是情节简单也能引发众多网友的共鸣，比如，刘老三。 刘老三很喜欢春雨如细刃的小说，每本书必跟，甚至在书友圈很有威望，很多别人看不出来的梗被他爆出以后，都能让众网友恍然大悟，只是，他没想到在《一人之下》这本书书评区留下的一番言论彻底捅了马蜂窝。 魏翔的书大部分流量都是从短视频上引过来的，小部分是网站读者，不过这批读者都是书友圈中的小白，追逐爽点很自然。这群人看见有人喷魏翔的《一人之下》，那怎么可能忍得住？ “楼上的，没花钱让你看书就别BB，也不是谁请你来的。” “又是一个见谁想教育谁的冤种，起码人家作者敢把书发出来，你呢？要是觉着自己有见地，也写一本啊。” 刘老三本来都不想再打开这本书，问题是，不断弹出的评论回复逼着他不得不打开，可回去一看，满屏幕的互怼简直令其怒火中烧。 他没忍住。 “什么意思？看一本书还不让评价？不让评价设置书评区干什么？把书评区关了啊。知不知道什么叫褒贬是买主？去饭店吃饭不让评价菜好不好吃？非得逼着顾客上灶，哪有这个道理？” 粉丝是什么心理？ 说你两句要是没人回复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你回来开喷是什么意思？找茬打架？ 那谁忍得了！ “是，你可以评论饭店的吃食好坏，在你评论的时候就得接受别人反驳你的后果，不然不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看你挂着春雨如细刃家的粉丝牌，莫非你们家的粉丝都这素质？”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正赶上魏翔码完字上传新章节，对于他来说，这就是粉丝之间相互不爽的发泄，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不过，引发战争的地点毕竟是自己的书评区，又有大量自己的粉丝，哪能向着外人？随手点开后台，把刘老三禁言后，删除了所有引战评论，以为就此结束便算了。 关键的问题在于刘老三当时正在疯狂码字回怼，当写完长篇大论点击发帖按钮时，手机上弹出了‘您以被禁言’的对话框，彻底引爆了所有愤怒，这跟让人抽了个大嘴巴还把刀架脖子上说：“不许出声。”一样。他可没想想自己是站在人家门口骂街让人轰出来的，再不轰出来都要进屋骂祖宗了。 刘老三很生气，越想这件事越过不去，回到春雨如细刃的书评区发了一条超长言论，将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添油加醋说了出来。什么这肯定是‘作者指使粉丝骂读者’、‘这傻X作者开了无数个小号和读者对喷’之类的臆想都根本不用证据。 对于春风如细刃的粉丝来说，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呗，一个个跟帖留言：“三哥，您说话，看我们干不干他就完了！” “必须要给三哥出口气！” 好家伙，一众网友晚上吃饱了没事干，仗着看过几本书浩浩荡荡的出征，直扑《一人之下》书评区。 此刻魏翔已经不关注评论区内发生的事了，明天的拍摄计划还等着他呢，春雨如细刃正在忙着筛选新书，自然也没时间关注这点小事，反正发生战争的地方也不是他的评论区。 那一瞬间，整个网络上风云突起，天地变色，本来粉丝量就不多的《一人之下》评论区，突然涌入了大批恶意差评，但凡有任何一个视频粉或者小说粉敢开腔，一准遭到围攻。 “刚才谁给我禁言了，站出来！”——刘老三（马甲）。 刘老三套了个马甲就冲出去率先发难，气势汹汹。 “封你就对了，就你这样总惦记教别人的家伙怎么不去当老师？”一看对手回来了，魏翔这边的粉丝里当然有好事之徒，不就是对喷么？又不出血又不掉肉的，来吧。 他可没想到，自己评论刚发出去，再一刷新，数十条评论全是骂自己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你是什么品种的宠物也敢和我们三哥这么说话？” “他看小说的时候，你还是微生物呢！” “一个刚注册的小号也敢顺嘴胡说？看看我们三哥被你们禁言那个号的书龄，够你们整个书评区的人一起看书的时间了，懂什么叫久病成医么？” 这个魏翔的粉丝刚一刷新都把自己看愣了，那骂的可真花花，一个脏字没有，偏偏能让你气的火冒三丈。 《一人之下》的粉丝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即回应：“哦，就许你们说话，不许别人反驳啊？” 书评刚发出去，马上就遭到了包围圈的围攻：“有你什么事？你是作者身上的挂件还是键盘上的灰？是不是平日里扯着嗓子喊十句都没人搭理跑网上找自信来了？” “就你也敢出声？反驳当然可以，但教授反驳教授那叫反驳，你一个小学生教育教授，你这就叫自不量力，知道么？” “看看你们书评区的号，一水儿新注册的，有什么资格反驳？你能反驳谁？” “你是作者吧？不敢开本尊大号出来，用小号说话是吧？要不然一本才十来章的小说，哪有这么多粉丝说话，你全网找都找不到，有本事穿上衣服再出来。” 书评区算是彻底沦陷，根本没有粉丝说话的机会，要照这么下去，这本书就算是彻底完了，粉丝都不敢说话人家来看你的书干嘛？ “挤挤，打个广告，新书《魔幻之旅》上传，敬请光临……” “滚，没看见这儿打仗呢么！” “新书上传就想被爆房是吧。” 好么，人家看见《一人之下》登上了首页新书榜，过来蹭个热度打广告都挨了顿骂，由此可见这帮家伙有多凶残。 此时，魏翔刚刚跟公司的人开完会，已经准备休息了，上完厕所回来想着看看小说的数据，结果刚打开网页，就拿着手机愣在了当场。 ------------ 第二十七章 职业喷子上线 闹呢吧！ 魏翔拿着手机差点没喊出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谁了，怎么就谈了个工作的工夫便招来了如此多的黑粉？ 面对满屏幕的对骂，魏翔几乎翻遍了整个书评区帖子才查到原因，只是，他没想到这深藏在第14页的书评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禁言！ 不就是删除了一条评论外加禁言么？有没有这么大仇恨？ 魏翔似乎想起什么一样，躺在床上开始仔细查看这些帖子，发现所有攻击性极强的账号都挂有‘春雨如细刃’的粉丝牌，这把他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已经被人知道了是老魏儿子在发文？ 不能啊，这件事除了自己和老爷子没人知道，就连笔名都是毫无记忆点的‘1’，谁能从这个笔名分析出端倪来？更何况这时候不应该是网站比赛办到如火如荼的阶段么，他有时间指使粉丝来干这种事？ 将整个评论区的战帖看完，魏翔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刘老三绝不可能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来闹事的，他始作俑者的身份太过明显了，整个事件简单的能直接捋出一条线，根本没有任何分支，为此魏翔还专门去了春雨如细刃的评论区，连刘老三的求援贴都看到了，绝不可能有任何猫腻。 瞧到此处，魏翔彻底放下心来，只是，评论区并没有因此安静。 “出来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 刘老三带来的人极度嚣张，整个书评区以整齐划一的格式在频繁刷屏。 “一群废物，不敢说话就让‘1’站出来，他不是能删评论、禁言么，你让他禁！” 禁是肯定禁不过来了，以魏翔尚未签约的身份，也绝接触不到编辑，更没办法让人帮忙封IP，眼下的局面几乎就是一个绝境，等于对面数以千万计的黑粉逼着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毕竟《一人之下》的粉丝此刻已经全被打退了。 这是魏翔必须要站出来的一秒，他若是还不站出去，谁敢继续来当粉丝？一个连粉丝都不敢保护的人，配拥有一片江山和无数簇拥么？ 上辈子当过小明星的魏翔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连‘大家都冷静一下’之类的话都没说，直接在书评区留下了一行：“我是作者，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的话。 接下，就是一片狂轰滥炸。 “你是作者你牛什么？你为什么给三哥禁言了？你们家书评区不让人留评论啊！”——春雨的小跟班。 “都是出来混的，你怎么霸道的连书评区都管？三哥又没说脏话，凭什么禁言？无论如何你也得给出个结果来。”——春雨的死忠粉。 魏翔的评论下方在刷新过后直接蹦出来一百多条跟帖，连让你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有些网友更是谁有优势就开始往谁的方向倒，反正先把便宜话说了，把瘾过了再说。 …… 李昌在酒店正搂着胡姐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刚才还聊魏翔引流这件事是不是有了外心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想打开那本书看看，等找到网页一打开，差点被晃瞎眼，这满屏的黑粉是在干嘛？这种账号引流有用么？ “你看什么呢。”胡姐撒着娇趴在了李昌胸口，用手指跳动着他的护心毛。 李昌没心思干别的，把胡姐的手一推：“别闹，你看看这个。” 胡姐接过手机一看，马上明白了李昌的意思，可是她更加细心，在看了一会评论区以后，还打开了小说看了两眼：“老李，这是魏翔写的小说。” “魏翔？”李昌质疑的询问道，他没听说这小子还有写作功底啊。 “肯定是他，整个公司的人都没我了解他，这小子的说话习惯和写作习惯一样，都喜欢用省略号，绝对错不了。” “你是说，魏翔正在挨骂？还虎到了自己站出去挨骂的程度？” 胡姐点了点头：“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你想想吕崇阳欺负人的时候，这小子退缩过一步么。” …… 该怎么办？ 尽管对方声势浩大，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魏翔绝不可能认怂，既然来的都是春雨如细刃的粉丝，那就干吧，自己必须为簇拥者先撑起一片天来，身下才能有人家的容身之所。 魏翔面容冷峻的点开了‘春雨的小跟班’那条留言，直接在下面跟帖回怼：“为什么给你三哥禁言了？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都看不到，脑子被狗吃了么？这是我的书评区，我当然维护我的粉丝。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知道该跟随谁，不像你，连偶像粉丝都跟着，就你这种人的人生总结起来只有八个字——生的荒唐、死的窝囊。” 紧接着轮到了‘春雨的死忠粉’：“带着春雨如细刃的粉丝牌来为刘老三出头，跟你也没什么好接触的，我怕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喜欢狗，起码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真不是人！” …… 小郑自从由短视频喜欢上了《一人之下》这本小说，就开始每天关注更新了，有时候甚至还觉着更新量太少而看得不过瘾，今天倒好，打开小说连更新章节都没看就被书评区吸引了，这是一场引人关注的大战，刚开始双方粉丝互有往来，可越到后边越节节败退，把他看得都要脱粉了，谁愿意跟着这么窝囊的偶像？ 直到魏翔出手，刚才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小郑差点没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生的荒唐、死的窝囊，作者，你太有才了，怪不得连曹茜都看你的书。” …… 李昌和胡姐也发愣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就没见过如此骂人的，什么叫‘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真不是人’？ 怎么文字一到魏翔手里，全变味儿了，就跟大家都以为短视频没了心意，可人家一上手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一样。 …… 此刻，魏翔正斗志昂扬，手速已经达到了码字以来的巅峰。别看他没什么文学素养，可网络上那些经典骂人语录可真没少记，就像是每一个东北人都能背下来赵本山的小品一样，正蓄势待发…… ------------ 第二十八章 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干！ “春雨老师，您看咱们网站的比赛是不是按照现在的数据截止算了？” 网文网站的会议室内，正在忙碌的编辑在百无聊赖的过程中抬头说了这么一句，其实，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都知道网文世界里新人出头难，更何况这些日子比来比去数据好的小说也就那么几本，剩下的数据都和前面差了一大截，根本追不上，这才有了提前结束比赛的想法。 春雨如细刃倒很守信的说道：“不要了吧，既然定好了是今天晚上十二点结束，那就截止到十二点好了，即便结果和现在一样，起码在书友眼里，这是一家有信誉的网站。” “春雨老师，主编，咱们新书榜上有人爬进来了。” “不可能，今天又不是周日，咱们网站都是周日才换推荐，有了推荐位才会被进入网站的书友看见，又没有大神开新书，一般新书榜都是固定的，怎么会有新书爬进来。” “真的！”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利用自己眼前的电子设备打开网站主页，当看到新书榜最后一名，春雨如细刃立即点开了书页…… “春雨老师，好像是你的书迷和这个新书作者吵起来了。” 那文字熟悉的感觉让春雨如细刃脊背发凉，他从第一眼看到这本书，就能在开篇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一种熟悉，行云流水的场景描述似曾相识，可以用文字描述出山峦地壳之美的功底整个行业内都少有，这肯定是个名家手笔，最差，也得是大神。只是，他是谁呢？为什么要把剧情写的如此小白，对话，这般低俗？ 春雨如细刃没敢确认，也绝不相信压制了自己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老对手会自降身价。 “我的书迷么？” 他放下了疑惑，退出书页，起码从文笔上，这本书已经证明了作者的实力，爬上新书榜，实至名归。 “这书的作者疯了么？” 春雨如细刃放心了，他担心的那个人绝不可能开大号和黑粉互喷，而眼前这位，喷的是毫不留情。 …… 《一人之下》的书评区内正在鏖战，魏翔的手速已经达到了巅峰，这要是战场，此刻的他已经浑身淤血，到了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程度。 刀长四十米：“这种满嘴污言秽语喷读者的作者，就应该被网站封杀。” 魏翔直接上手：“我要是骂你脑残都在夸你有脑子，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么就喷？” 找不到书看：“我提议咱们去网站集体投诉这名作者，就没见过素质这么低下的，不整得他码不了字决不罢休。” 魏翔：“你在外边这么牛X，家里人知道么？联系好精神病院了么？” “就这样的作者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起来的。” “你要是把脸上的分辨率调低点，更显得有礼貌。” …… 胡姐躺在床上看着魏翔和黑粉互喷越来越疑惑，转头看向了李昌：“老李，魏翔这是怎么了，那网文圈和短视频圈子没什么区别，都是粉丝经济，他怎么还上头了？” 李昌随手打开了网站主页，等看到榜单的时候，瞬间明白了过来，目前，《一人之下》这本书已经爬到了新书榜第9的位置，热度还在持续增加。 “这魏翔真的是个人才啊。” “你什么意思？” “别光看书评区的对骂，你看看榜单。”李昌解释道：“《一人之下》这本书原本是刚登录网站没多久的新书，就算是从短视频平台引流，也不可能将喜欢看短视频的人转化多少。可书评区打起来就不一样了，网友们的看热闹心理就是天然流量，否则这本都没显示签约的小说凭什么登上榜单？” 李昌是了解互联网思维的，他太知道好奇心这东西有多重要了，只要这边开战的消息放了出去，那看热闹的人肯定蜂拥而至，这本书的数据能不好么？能不爬上榜单么？ 这一下不就火起来了么？ “你们这些男人啊，有时候想的东西都让人理解不了，全是弯弯绕。” 胡姐讽刺了一句，随后又面带笑容的打开了书评区：“哈哈哈，你看魏翔说的话，他说‘骂人家脑残都算夸对方有脑子’，哎呀，不行，可笑死我了。” …… 小郑几乎也笑喷了，拎着手机‘咯咯咯’的不停颤抖，什么叫‘你在外边这么牛X家人知道么？’这也太搞笑了吧？ 还有那句‘把脸上分辨率调低点’，分辨率调低不就剩下马赛克了么，这得长得多丑啊，这作者骂人都不带脏字，却字字诛心，引人发笑。 最搞笑的是，有个友军随手发了一句：“老大，可以收了。”已经战疯了的魏翔立即上去跟帖：“未经他人苦，你就劝别人大度？你是全知全能啊，在这儿劝人向善呢？” 那把书评区的粉丝给乐的，赶紧跟着发言：“老大，收了刀吧，那是自己人。” 魏翔看到频繁的跟帖赶紧回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把自己乐够呛，因为有一条留言写着：“这作者真狠，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干。” …… 刘老三已经要彻底气炸了，他被怼的哑口无言，写小说这小子的骂人方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要说玩文字，还真玩不过人人家，可要是带上脏字，这不是代表着认输投降么？在网络文学网站上骂人带脏字，就是自降身价啊，谁看过书的人会这么干。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 他们没办法是肯定的了，这些书迷面对的可不是魏翔，是魏翔左手笔记本查网络流行语，右手手机打字的全网网友智慧结晶，那怎么可能打得过？ 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春雨如细刃的书友便开始纷纷败下阵来，你想不到比人家还好的金句回骂，就算是编出四六八句儿来有什么用呢。 这边气势一弱，魏翔那边就开始有被压制的网友冒头了，最开始，这群人是给他站脚助威，发一些‘哈哈哈哈，这作者是真的刚’之类的话，慢慢的，已经被彻底打灭的勇气竟然又回来了。 “你们不是嚣张嘛？接着骂啊！”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跑这儿来踩场子，跟网络作家斗文字，怎么敢的！” “刚才那整齐如一的队形呢？” …… 刘老三气的是抓耳挠腮，拿着手机直哆嗦，眼看着自己叫过来的兄弟都陷入了沉默，对方还跟新郎入洞房一样后劲十足没完没了，差点把手机摔了。 最终，气急败坏之下用手机点下了书页上的‘举报’按钮，跟个让人欺负了的孩子一般：“网文作者骂人，你们管不管！” 留完言还不过瘾，竟然拨打了人工客服，打通第一秒便说道：“你们是怎么管理的？让网文作家在书评区骂书友，不知道封他号么？” 客服很礼貌回应：“请问是哪本书的作家？” “《一人之下》，这种书都能上新书榜，你们是怎么搞的？” “对不起，我看一下，马上给您回应。” 片刻之后，客服回应道：“不好意思，根据文字检索提示，该书评区并没有脏话出现。” “不是脏话就不叫骂人？” “对不起，我们客服只能根据文字检索进行工作，毕竟这是个文学网站，书评区是属于作者的权限范围，我们没有权利去删除或者禁言。请问还有什么能帮到您？” “你们就不能通过后台通知他，不要再攻击书友了？” “抱歉，该书作者并非签约作者，后台短信已经发送，目前没有其他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他改不改你们管不了是吧？” “你那意思是我在你们网站充钱看书还得挨骂是吧？” “根据您账号显示，您是成年人，充值属于自愿行为。” 啪！ 刘老三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的挂点了电话，他要气疯了，真的要气疯了，可挂掉了电话，等屏幕自动跳转回《一人之下》的书评区，更气人的才刚刚出现。 《一人之下》的书评区里也不知道是谁带得头，满满的一屏幕‘欢迎来战’整整齐齐在刷着屏，他仗着股怒气随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碰！ 摔了个七零八落。 等这股火稍微降下去一点了，这才想起来手机是24个月分期刚买的新电话：“哎呀，我的电话啊……” 这一刻，刘老三多想变成一个孩子，起码还能回头说一句：“妈，他欺负我。” ------------ 第二十九章 网红怎么赚钱？ 公交车上，魏翔昏昏欲睡，他再一次成为年轻人最大的怨念就是早晨还没睡醒就要起床去上班，不过，今天却没有在半睡眠状态下眯过车程，而是一直听着旁边两个小说迷在闲聊。 “昨天看了没有？网络文学网站出了一本新书，笔名是个特别奇怪的1，可人是真的刚啊，亲自下场和黑粉怒喷了一宿。” “怎么没看，刚开始是对方整齐划一的队形辱骂，后来是《一人之下》粉丝们频繁刷屏的‘欢迎来战’，那叫一个燃啊！” “何止是燃，这小子甩手就是金句，骂的春雨如细刃的粉丝根本不敢开腔。” “人家也是够帅的，看见自己粉丝被欺负立即现身救场，紧接着又深藏功与名，好像什么是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更新……” “什么啊，是不是昨天光顾着看八卦了，没看小说更新吧？” “我告诉你们，昨天的更新章节才叫精彩呢！书评区不是刚打完一场仗么？知不知道小说更新了什么？张楚岚遭遇了重大危机，天下会、龙虎山，还有杂七杂八的异人组织都想要绑架他，龙虎山的小师叔更是一次又一次将其击倒，他是一回又一回的站起来。” “这不跟书评区的情况一样，这小子把书评区的事变成小说了？” “最帅的还是宝儿姐，宝儿姐一出场就说了一句‘我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我是来给张楚岚撑腰的’，我的天，燃爆了！” “接着说啊，正听到关键时刻你别停啊。” “还说什么？昨天就更新到这儿，我都琢磨着一会儿去商店买点刀片给作者邮寄过去了。” “你可拉倒吧，昨天更新都大半夜了，谁有心思接着码字，有对象的都跟媳妇在被窝里运动了。” “女人，还真是耽误网文作者码字的速度啊，多寄点刀片吧。” 前边还好，魏翔甚至还在沾沾自喜，可听到后边，莫名的裤裆一凉，在半梦半醒间回过了神来。 这都是谁家的书友？ 寄刀片这种损主意不是源自地球么，什么时候在亚星也开始流行上了？ 不过闲来无事拿出手机打开网站时，看见《一人之下》经过昨天的一战一跃荣登新书榜第一的位置，他还是很舒心的露出了微笑。昨天晚上整个网文圈的流量几乎都在自己这边，能拿下新书榜榜一的位置，倒也是应当的。 下了车，魏翔直奔公司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拍摄短视频，如今曹茜的账号粉丝量已经达到了70万，照这么下去，一个月内突破100万完全不在话下，一个全新账号在一个月时间里突破100万粉丝，有了这份业绩的魏翔在整个行业里也足矣自傲了，若是能保持住增长速度，没准真能登顶。 “翔子。” 听见胡姐的声音魏翔连忙抬头看了过去，等胡姐扭动腰肢来到办公桌前，她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昨儿你可真行啊，一个人把整个网站的黑粉都给骂了。” 嘘！ 魏翔听到这儿连忙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不是废话么，先是用曹茜的账号给《一人之下》引流，随后又用我最熟悉的语言方式和那群黑粉对骂，看见了书评区有人反击我就猜到了是你，不过你把笔名起了个1是什么意思？” “随手起的。” “这怎么能随意呢，你知不知道现在那本书有多大的经济价值？我要猜得没错，你现在打开小说后台一定会有邀请你签约的站短。” “能么。” 魏翔登陆了网站后台，果然听到‘嘀’的一声，紧接着‘嘀嘀嘀嘀’连续四个声音不断响起，后台五条明晃晃的信息就摆在那。 一组编辑邀请签约…… 二组编辑邀请签约…… 三组编辑邀请签约…… 四组编辑邀请签约…… 五组编辑邀请签约…… 根据网站上的页面提示，他们整个网站一共才五个组，同时发来邀请还证明不了这本书的经济价值么？ 魏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又是这个表情。” “啊？” 胡姐继续说道：“当初你坑吕崇阳就是这个表情，现在又是这个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小九九开始盘算了？” “胡姐，真没有。” “拉倒吧。” 俩人正聊着，李昌办公室那头传来了一声怒吼：“吕崇阳，你折腾够了没有！” “坏了，出事了。” 胡姐转过身就走，脚步奇快，而魏翔，也开始听着办公室那边的动静，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根本不用偷听了。 吕崇阳直接打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李昌紧随其后，这小子走到魏翔面前伸出食指直接搐到了他脑门前边说道：“李老板，你口口声声魏翔、魏翔，这小子哪了不起？不就是做火了一个账号么？那又怎么样！” “在互联网的时代，并不是每一个火起来的账号都能变现，他那点小伎俩我一眼就看明白了，曹茜账号之所以会火，不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么？” “然后呢？” “在有关部门没有给出定论之前，是，网站不会封禁他的账号，可谁会投钱让曹茜拍摄广告？” “他那个账号能出钱么？” 吕崇阳回来了，可一次回来，是孤注一掷的。 他打算以解约为要挟，说什么也要把长公主的账号给洗了，网络上不进则退的例子实在太多，丢掉了广告合约后，若是再没有对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娇娇一点点凉下去，这件事，迫在眉睫。 李昌则彻底听够了这些借口，哪有心思继续听吕崇阳絮叨，几句话就给怼了回去，然后就发生了要解约那一幕。 可这个时候，公司的环境完全变了，众人看吕崇阳的目光变成了厌恶，他原来高高在上的地位已经变得荡然无存，小赵甚至都敢站出来嘲讽两句：“差不多就行了啊，还没完没了。” 最可气的是，钱重竟然也开口说话了：“老吕，这回人家魏策划可没得罪你，干嘛呀你这是，好好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作起来没完了。” 吕崇阳眼睛都直了，看着钱重差不多有十几秒没说出来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现在你和他穿一条裤衩子啦？” 钱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这个道理么？” “是你大爷！” 吕崇阳气的转圈指着所有人：“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都不记着我火的时候了？” 他指着小赵：“是不是你，大半夜给我发短信说想进娇娇这一组？” “还有你，那魏翔视频上传时间是谁告诉我的？”这是对钱重说的，一下让原本心有怀疑、却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其他员工都看了过去。 “你们谁不是逢年过节就给我发红包，发拜年信息？” “良心都让狗吃了？” 紧接着，他转身看向了吕崇阳：“你是不是也忘了当年这个公司刚建立的时候，那时候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娇娇……” “老吕……” “怎么了！” 吕崇阳瞪着双眼看向李昌：“咱们仨没日没夜的干才有公司的今天吧？那时候你连点外卖都算着钱……”他用手一指胡姐：“现在连小媳妇都找上了，就要为了个外人……”又把食指指回到魏翔的面前：“不认我老吕了呗？” “啊！” “现在公司人多了，可你别忘了，娇娇依然是最出钱的账号，你看好的这个魏翔，至今为止，还没为公司赚过一分钱呢。”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老吕为什么有恃无恐，为什么会嚣张跋扈，原来大家都以为是他有能力，没想到，竟然是创业老臣。 也对，到了老吕的位置上，早就不需要用资历去证明什么了，人家手里的娇娇账号就可以让人无法忽视，何必逮谁跟谁说。 李昌有点说不上话了，他不是能把心狠到底的人，这个时候往日的情谊和经济利益已经成了火刑架，将其架在上面烤，要是没人推一把，场面会一直尬下去。 “你怎么知道‘曹茜’的账号赚不了钱？” 吕崇阳把手一挥：“行了吧你，当今天办公室的都是新人？明告诉你，你那件事一天没有结果，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广告商找上门来，听明白了么？” “那，又是谁告诉你网红赚钱只靠广告？” 吕崇阳一皱眉：“你说什么？” 魏翔转过身看向了小赵，根本没搭理他：“赵儿，更改今天的拍摄计划，已经拍摄完的视频不发，重新让曹茜拍一条，视频内容改成‘通知’内容，就说曹茜今天晚上九点，在咱们视频网站直播，全是福利，福利俩字一定给我打上引号。” 说完，他才转过头来，冲着吕崇阳说道：“我今天赚给你看！” ------------ 第三十章 史上第一个直播带货的网红 亚星所处的时代很特殊，类似于地球上某宝刚刚兴起，所有网商都在想尽办法拼排名的样子。在这样的时代里，很多网商都异军突起，他们比传统商铺具备优势。 可是，这样的环境也有专属于它的弊端，那就是缺少了售货员的清晰讲述，起码不会在第一时间让你直观的感受到，想要知道产品的信息除了看界面资料外，还需要找‘小二’询问详情。 也就是说，并没有直播带货。 如此情况下你吕崇阳说魏翔赚不到钱，几乎等同于找死。 “魏翔。” 在吕崇阳撂下了一句：“好，那我就看着你怎么给公司赚钱。”的狠话后，正准备的他被李昌拉住了。 “老板。” 魏翔依然不慌不忙的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给予了自己无限信任的男人。 “这个时候你不该逞强的，才进入互联网行业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网红该如何赚钱。” 李昌是好意，如今的网络时代网红想要赚钱只有两个方法，第一，引流，将自己账号上的流量引导其他地方，比如从短视频账号上引流到网络直播；第二，接广告。整个行业这么多年来也没人研究出全新模式，你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凭什么就有把握说能赚到钱？ 魏翔很镇定，冲着李昌只说了两个字：“信我。” 随即，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是吴桐的。 “吴桐，我，魏翔。” “上什么课，我有事和你说。” 别看吴桐是老师，可人家有个做生意的好媳妇，吴桐媳妇目前是梁城‘巴黎时尚’的总经销商，而巴黎时尚则是丝袜界的劳斯莱斯，以充满诱惑力的观感和高昂的价格经常被网红穿着炫富。 “你媳妇是不是还卖丝袜呢？什么一打电话就惦记你媳妇，谁惦记你媳妇了，我是那种人么？” “那什么，把咱媳妇电话给我。” “喂？喂？喂？” 被吴桐挂了电话，魏翔笑了，这是他们兄弟之间才会开的玩笑，换第二个人都会急眼。也只有这群没脸没皮的，才有可能把电话再打回去。 魏翔接通了电话立马道歉：“错了，哥们错了，不闹了，真的。” “我们公司目前正在准备实施一个创新型项目，打算和你媳妇合作，你放心啊，咱们是哥们关系，我们这也是第一次实际操作，绝对不收取一分钱费用，就是当销售额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收一点。” “你不是知道我们公司的网红曹茜么？对，就是她准备在直播的时候卖货，你看看能不能让咱……你媳妇帮个忙？” 说是媳妇，实际上是未婚妻，要说女朋友也行，可这俩人已经住在一块了，双方父母也都见过了面，人家看上了吴桐家的教师世家、书香门第，这才将小两口凑活到一起。 面对自己兄弟，吴桐能说什么，挂了电话把消息和老婆一说，没过多久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翔子？” “嫂子么？” 切记，跟兄弟怎么开玩笑都不为过，可要是跟人家媳妇说话，那必须丁是丁卯是卯，一个字都不能错。 “这么回事嫂子……”魏翔把准备让曹茜直播带货的事说了出来，刚说完，吴桐媳妇还很感兴趣：“这个提议不错啊，就是费用方面……” “吴桐没跟您说么？”他又说了一下准备牺牲掉所有费用，只拼出一个最低价来：“我是这么想的，您看看能不能在销售处一定额度以后，给我们让一个点到两个点的费用。” “这一个点两个点怎么算？” “比如销售额破一万，您让一个点，破十万，您让两个点，破五十万……” “能破五十万，我让你五个点。”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说话很干脆，一个点就是百分之一，五个点就是卖出五十万的货他们赚两万五。魏翔也是嘴快，当场就多问了一声：“要是能破百万呢？” “十个点！” 谁不想让钱流动的快啊，巴黎时尚虽然说是名品、有固定的销售量，但是那必定是高端人群才能享受的，真要是可以带一场货能带出百万销售额，让十个点又如何？ “那行，嫂子，你这就让你们的人准备样品送过来，另外您也过来一趟，直播的时候咱们也好沟通，还有就是合约，你们出还是直接过来签？这毕竟是合作，有份合约总比口头承诺能让双方踏实。” 不就是运送一些样品么？ 对方很快答应，还约定好了一会过来签署合约的那一刻，小赵跑过来了。 “策划……”他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魏翔一皱眉：“怎么了？” “我把直播间地址发错了……” “你说什么！” 小赵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咱们曹茜刚刚向网站申请的直播间，直播间号码和长公主以前试播的直播间只差了一位数字，咱们是95270，长公主是9527，手快了，最后一位没打上去，等视频发出去了，才发现，现在评论区已经有大量的粉丝再问‘那不是长公主的直播间么’，改都来不及了。” 自从长公主不发短视频以来，曹茜账号的异军突起的确吸了不少粉丝过来，所以知道长公主试播时候的直播间不足为奇。 “别慌！” 魏翔不是大度，他是不能让手底下人的一次失误毁了这场直播。 “错就错了，那就在长公主的直播间播！” 魏翔扭过头看向了在办公室外生闷气的吕崇阳，今天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困难，他都必须拿下来，只有如此，才能在公司里确立幕后一哥的位置。 …… 办公室里，李昌拿着手机正在查看《一人之下》的排名，才一夜的工夫，这本书已经成为了新书榜第一，他想不明白，一个搞短视频出身的，怎么能在摸鱼的时间里把一本小说写到这种程度。 “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胡姐都要急死了：“一会儿翔子要是拿不出成绩来，连咱们俩都没法在公司待了。” “不看书我能干什么？我现在连魏翔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只清楚他让我把公司所有闲着的网红艺人都找来。” 李昌沉默了片刻，立即起身说道：“你说得对，这要是魏翔没成，咱们俩可都没法在公司待了，我的去看看。”可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发狠的冲胡姐说道：“可这小子要是干成了，我告诉你，我立马把吕崇阳从公司踢出去！” 开除娇娇李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起码在对方赔付违约金之前是这个想法，可开除一个策划，哼，手到擒来！ ------------ 第三十一章 套路直播 背景板、展示柜、销售桌都准备妥当，平时拍视频的灯正在调试，公司内所有员工几乎都像是要应付一场大战般忙的如火如荼…… “翔哥。” 魏翔顺着声音回头答应了一下：“唉。”转过头，继续调度：“小赵，光太强了，背景太亮，这样显示不出来丝袜的层次，光源弱点。” 他正喊着，手肘处的衣袖被轻轻拽了一下，转过身，曹茜一脸无辜的在望着自己。 “怎么了？” 她已经画好了装，美艳程度无与伦比，只是状态有点不对。 “翔子哥，我紧张。” “紧张什么？” 曹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连直播都没直播过，更不知道怎么带货，一会直播开了，你让我说什么啊。” 这个问题魏翔还真忽视了，他光知道直播带货会在亚星的当下时代造成销售方面的碾压，能赚到钱是肯定的，却忘了自己根本不具备一个成熟的带货团队。这又不是坐在电脑前和那群LSP闲聊，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算了。 “能扛住么？” 有些人是这样的，当进入一个全新行业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天赋，可一旦扛过去了便是如鱼得水，所以魏翔才有此一问。 “不知道……” 在这个问题上，除了非常肯定的答案，魏翔都不接受，肯定代表着自信，连自信都没有，别人如何相信你？ “那你什么话都不用说，站在那儿展示身材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魏翔转头就走，在曹茜的目光中，决绝又无情。 她是希望得到鼓励的，在鼓励之下即便没什么把握也敢拼一把，但魏翔哪有时间去培育新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能偷学，那就是会了，学不到，谁管你？又不是谁家的儿女。 “钱重，咱们家艺人都换好衣服没有？全出来，让我看看。” 一声呼喝，更衣室里的姑娘们全都出来了，一个个全是大长腿上套着黑丝，一走一过踩着高跟鞋特别有气质。 当姑娘们站好位置，魏翔的身后出现了两排美女，也就是说他不光拿出了直播带货，更是在直播带货的途中，掏出了当下直播圈里最火爆的形式，团播。 “许老板，合作愉快。” 李昌刚和吴桐媳妇在会议室内签署完合约出来，两边一看这阵仗都非常满意，李昌满意是魏翔竟然能在如此紧急的关头还想着让公司其他艺人露个脸，吴桐的媳妇也就是那个许老板则满意今天他们摆出来的阵仗，这说明是真的用心了。 “李老板，看起来翔子还真是个人才，有这样的人在您手下，以后你们公司肯定会大展宏图的。” “嗨。”李昌随口说道：“许老板，您今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一会直播的时候，肯定会有更多惊喜。” 可不都是惊喜么，直到这一刻，直播内容提纲李昌还没见着呢，敢把阵仗拉到这么大，完全是凭借着对魏翔之前成功的信任。 “翔子哥，时间差不多了。” 夜幕下，小赵的声音传了过来，魏翔立即撤出了摄像头可以拍摄到的区域，转身喊道：“所有人准备好，各就各位。” 一时间，现场所有人都撤了出去，镜头里只剩下了背景板。 “开直播！” 公司的人调整设备开启直播，这个直播间刚打开，就进来一百多人。 “开了啊，曹茜开播了。” “不是长公主么？” “长公主和曹茜是一家公司的，没准是联合直播。” “那不错，有两个美女可以看。” 屏幕中，对地球人来说很普通的直播间在亚星还算新鲜，背景板倒是不出奇，出奇的地方在于喷雾机开始工作后，地板上浓雾弥漫。 此刻，音乐声响起。 “这是要干嘛？” “主播呢？” “怎么这么多雾？走秀么？” 魏翔冲着旁边一使收拾，第一位网红艺人走了出来，她，一米七零的身高穿着小短裙，紧致黑丝将大长腿展现的淋漓尽致；第二个，一身皮衣皮裙十分性感，模特步走的也很到位…… 其实这就是公司里那些服装，不过是找了个合适的艺人穿在身上而已，可这些人腿上的丝袜全都是‘巴黎时尚’的品牌货，修身效果非常好。 一个第一次走进直播间的网友问了一句：“这个房间的主播是谁啊，怎么这么多美女？” 还没等问完，镜头里的美女已经站成了两排，在最中央的地方，曹茜掐腰走出。 模特步只要不按照专业要求来，谁都能走，曹茜本来就有较好的身材，此时走起来也是像模像样，当她走到场中央，甩动着黑长直的头发摆出造型，直播间的人气顿时暴涨。 1000人！ 才开播两分钟直播间就涌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一千名观众，这些人可不光是来看曹茜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准备看长公主，只是，进入房间以后就被满屋子大长腿吸引了，至于主播是谁……爱谁谁。 “欢迎各位来到长公主的直播间，各位晚上好，我是今天晚上的主持人，魏翔。” 魏翔出场了，劲爆音乐和霓虹同时闪耀，他在灯光师的配合下来到了曹茜身旁。 紧接着，魏翔转过头看向公屏，用手往身后一领，一条条大长腿全部映入眼帘，他紧接着问道：“好看不好看！” “哇塞不哇塞！” “哈拉少不哈拉少！！” 魏翔没干过主播，可是被人陷害的时候没少在网上看直播，尽管‘哇塞、哈拉少’这些话没什么档次也缺乏内涵，但就是那么吸引人。 这就像是川普在竞选是演讲用稿一定要用最朴素的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拉近你和观众的距离。 魏翔当然听不到掌声，观众也没在公屏上表现出山呼海啸的感觉，甚至还有人说‘这小子挺逗啊，说的什么啊一句也没听懂’。这些都没关系，你只有自己先投入进去，自以为在观众环绕的环境下表演，才能引领着观众隔着屏幕进入状态，他当过演员，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接下来，有请今天的主角，短视频平台上的网络红人，变装舞的创始人，就这么努力为你出视频工资还没过五千的贫困线以下网络艺人，曹茜！！！” 几句话喊完，底下的粉丝都笑出大鼻涕泡了：“这主持人太损了，曹茜要是工资没过五千的贫困线以下，那我们都不用活了。” “就是，人家那叫网红，肯定比我们挣得多。” 这不光是曹茜第一次直播，也是魏翔的第一次，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引领观众进入带货的话题，就随口胡说着。但，这句话之后，屏幕上飘过的两条弹幕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瞬间来了灵感。 “音乐停。” 魏翔凑到了镜头前，把刚才的弹幕读了一遍，随后问道：“你们不信？” 满公屏的‘不信’二字铺满了屏幕。 魏翔紧接着推了回去：“曹茜，你自己说进入公司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 “初始工资多少？” “四千。” 魏翔在回到镜头前，挥手指着曹茜问全直播间的观众：“你们自己听听，我糊弄人了么？” 五千人！ 从刚开始的看大长腿，到想听网络艺人工资内幕，这林林种种直接拉住了观众的好奇心，整个直播间的热度在持续增温。 “不可能！” “一个月就四千块钱谁做啊。” “现在长得好看一点的女主播都得一万保底。” 粉丝们说的没错，有一点他们却不知道，那就是曹茜的美是魏翔开发出来的，在此之前，这种西方美的长相并不出众，李昌给的工资不高当然可以理解，起码她不是普遍意义上的美女。 “还不信？”魏翔抬手一指：“我们老板也在这儿呢，不信我这就让老板把合同拿出来给你看看。”他冲着李昌说道：“老板，你把曹茜的合同拿出来吧，网友不信她一个月就挣那么点儿钱。” 李昌都傻了，谁家有点不好的事都藏着，你这怎么还往外抖落啊？ 魏翔急切的连续眨了好几次眼，迫于无奈，李昌也孤注一掷了，干脆转身将合同从办公室里拎了出来，随手往前一递。 那魏翔接过合约是真翻啊，找到月薪那一条展示到：“瞧见了吧？”那能看不见么，合约上‘月薪四千’的大小写全有，一点不带差的。 “你们以为刚入行的网红能挣多少钱？不怕告诉你们，现在的曹茜，是刚红起来，没红起来之前你们还没看见呢。” “可……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你不红的时候给你4000一个月的工资属于公司养着你，你红起来了，是不是得给公司赚点钱回来才能涨薪水？是不是这个道理？” “问题是，你们看见曹茜的账号上拍过一条广告视频么？” “网红的工作也没那么神秘，怎么赚钱的你们也基本都知道，不拍广告基本就等于没有钱赚，在没钱赚的情况下……公司怎么给她涨薪水？就算你们是老板，你们能给她涨薪水？”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女，一个月挣四千块钱，还这么红，你们同意么？” 李昌马上就明白了，这魏翔不是在引领着网友冲自己发难，是在诱使这些网友同情心泛滥，即便他们自己才赚三千块钱，也要心疼一个挣四千的美女，这是网络直播的套路，卖惨。 “举报他，这个黑心商人，你们公司老板也太不是东西了。” “投诉他，无商不奸！” “曹茜，不给他干了，你去哪都是好样的。” 起哄这玩意儿是门学问，小赵就在干这件事，他和同事们用十几个账号潜伏在直播间，话刚说出来，这边已经把弹幕发送到了公屏上，接下来，公屏上遍布着声讨。 魏翔一伸手：“咱们不玩那个，什么举报啊、投诉啊，那都是小人干的事。”这句话才说完，吕崇阳的脸就红了，通红通红的。 “今天，我就想问问直播间的朋友们，我们曹茜这份长相，这份容貌，在没接广告的情况下，凭自己的努力，凭她拍出的那些视频挣点钱，行不行！” 许老板站在直播间旁边冲着李昌竖起了大拇指，整场直播看起来非常顺畅，一点都没有阻碍感，她要是个网友恐怕也会拿着手机跟到这一秒，这才是真正的直播带货效果，你要是连眼球都吸引不住，还带什么货啊。 李昌很自豪的笑着，回应道：“许老板，这才是刚开始。”他自豪的是自己的眼光，要是别人，能在人群里发现魏翔这块璞玉么？ 一万人，直播间已经火爆到了一万人，曹茜第一次直播就成了万人主播！ 现在，已经没人记得这是谁的直播间了，全被直播间内的大长腿深深吸引着。 ------------ 第三十二章 直播带货翻车了？ 直播带货最怕的是什么？ 是翻车。 翻车是指在一场带货直播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贸然开播，又或者说是带货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比如在展示时产品并未达到质量要求。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就表示你的信誉已经彻底破产了，作为一名带货主播，信誉破产则表示你将和整个行业说再见。 也就是说，在直播带货时只要遭遇了翻车事件，哪怕主播喊的再声嘶力竭都没用，然而这一点被吕崇阳看了出来。 “各位，我就问你们，曹茜腿上这条丝袜好看不好看？” “你们希望不希望自己女朋友也能穿上一条一样的丝袜，在情人节的夜晚、在昏暗的房间、在每一次你想她的时候就这么出现！” “如果你想，一会儿我会让人把网络上的销售地址拿出来，大家按照销售地址去买。在此之前，我要把丝袜的各种款式，都给你们展示清楚了，随后，我在直播间亲自和巴黎时尚的梁城总代理谈价格，要是不拿出你们在网络上都找不到最低价，今天丝袜我不卖了。” 魏翔情绪激昂，伸手指着旁边的网红艺人：“你们，现在去给直播间的观众换几款丝袜，让他们清晰的看到我们的丝袜有多少种款式……” 艺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往镜头外边走，去更衣室换另外一款丝袜，当再走出来，吕崇阳就起了坏心思。 现在直播间人数已经达到了四万三千人，真要卖出一万条，那姓许的老板给出一万块钱来，一个月的直播带货就是三十万，娇娇一条广告视频才多少钱？几个月可以接到一条就烧高香了，这不是眨眼间就要被碾压么？ 此刻吕崇阳由心底深深期盼着魏翔这场直播出点什么意外才好，他甚至都想冲出去把丝袜给撕碎了来证明这东西质量不行…… 偏偏，在最不该出现意外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个美女穿着的丝袜上竟然有个破洞！ 并且还出现在了镜头里！！！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都乱套了，弹幕横飞…… “看见没有？旁边那女的丝袜有个破洞。” “这东西质量不行啊。” “大腿上的肉都看见了。” 李昌拿着手机正在看弹幕，瞧见弹幕的一瞬间就看向了直播现场，当那个洞出现，他马上回头看向了许老板。 这不是坑人么？ 第一次直播带货就出现了残次品以后还怎么播？ 许老板也满脸歉意，只能压低声音解释一句：“实在对不起，这可能是运送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我保证产品的质量没问题。” 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要是压不住，节奏马上就会掀起来。 魏翔正在介绍着每一条丝袜的品质，甚至还亲自拿了一条展示品在手里又拉又拽，当他要贴近摄像头为观众展示的时候，从直播画面中已经看到了节奏飞起的弹幕…… “这是什么玩意儿，你想卖东西赚点钱我们能理解，那也不能卖给我们坏的啊。” “拿老百姓当傻子呢吧？主持人，你们家丝袜都破洞了！” 魏翔一愣，内心正在狂跳。 怎么可能有坏的丝袜？ 当他回过头，发现有一个女艺人还不自知的掐着腰展示美腿，在大腿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破洞早就暴露在了镜头前。 最考验人的时刻到了，过不去火焰山怎么可能见我佛取真经？ “哪有坏的？” 还没想到解决办法的魏翔故意东拉西扯，问公屏上的观众：“你们谁告诉我那条丝袜坏了？” 10W+！ 一条坏丝袜让整个直播间的人数顿时飙升到了10W人，几乎在互联网上看直播的都想看看曹茜是如何出丑的，人数是没完没了的高涨。 “就是那个烫着大波浪卷的女的，你右手边第二个。”直到这条弹幕出现在公屏上，问题已经躲不过去，再躲你就是心里有鬼。 魏翔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可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他把那个美女拉到屏幕前，美女似乎也发现了破洞，不好意思的用手挡着，目光急切的看向魏翔，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扛过去，无论发生什么样的问题都必须扛过去！ 这就是魏翔此时此刻唯一的信念。 “你们说她啊？”魏翔把人拉到身后，自己挡住屏幕看向公屏：“是她么？” “是！” “就是他！” 满屏幕的快速回答让小赵想过去赶紧给这女的换一条、来个偷梁换柱的时间都没有。 魏翔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惊慌，转过身蹲下，用手扒拉开那个女孩的手，将丝袜破洞展现在观众眼前问道：“你们说这个是破洞啊？” 紧接着，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魏翔伸出双手勾住破洞，用力拉扯——咔嚓！！！ 整条丝袜被拽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条洁白无瑕、如羊脂玉般的美腿出现在了所有观众面前时，整个直播间安静了。 他，在干嘛？ 谁家卖货这么卖？ 这不是在证明质量不好么！ 许老板在心里直打鼓：“你要不要这么配合观众的质疑，照这么下去不光是你的直播毁了，巴黎时尚这个品牌也会让你毁了的。” 在所有人的担心中，魏翔根本没当回事，很不屑的冲着观众说道：“你们这群老外，真的，你们纯老外。” “这是我们巴黎时尚的新款，就叫破洞丝袜。” 那一秒，他把大脸贴到了镜头旁边，低声说道：“知道这破洞丝袜是干嘛的不？” 屏幕上依然安静。 魏翔继续说道：“那你们这些臭老爷们自己想想，当一个姑娘穿着这么性感的丝袜出来，你们自己心里想干嘛！” “在这种情况下，关了灯，着急不？” “在着急的情况下，一条韧性非常好的丝袜能不能一把扯开，要是撕不开，丢不丢人……那么，如果这个丝袜有个洞，还是专门制作出来的易撕款呢？” 李昌眼睛都要瞪瞎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个危机面前，魏翔可以如此镇定的胡诌八扯，还把所有LSP心里的那点污糟事都直白的说了出来。 吕崇阳在这一刻则像是死了一样把眼睛闭的死死的，这回他认输了，彻彻底底认输了，在这个脑筋转动如此之快的人面前，两个自己也是白给。 “我X！！” “巴黎时尚牛！！” 魏翔看到屏幕上的反应，立马加了一句：“你们也就会这两句，人家巴黎时尚早就把男人心里想的都处理好了，巴黎时尚YYDS。” “YYDS是什么？” “老外了吧？你用手机打出来不就知道了么？” “永远的神？” “不然呢！” “巴黎时尚YYDS！！！” 公屏上开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了，一群LSP跟过狂欢节一样疯狂刷着弹幕，刚才魏翔暴撕丝袜那一下，给所有网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接下来，我们把巴黎时尚的梁城总代理请上来。” 许老板终于登场了，她是化好妆来的，身上还穿着职业经理人的女性西装，一副商场女强人的模样，当然，腿上也是巴黎时尚的丝袜。 “许老板，您代理的这款巴黎时尚丝袜在网上卖多少钱？” “最便宜的199，贵的可能上千。” 魏翔配合着表演：“多少钱！！！” 人家也没说谎，这是市场上的价格，而市场上的价格形成，是有规律的，先是成本价加利润是厂商品牌的售出价，总代理接过货以后加利润是实体店和网点的售卖价，这中间几次加利以及实体店的房租、水电、人员和网点的打排名费用最终形成了高昂的奢侈品价，无可厚非。 “许老板，一条丝袜有可能只穿一次，稍微有点破损那就是肯定只穿一次，买一双只穿一次的袜子你要我199？” “要不你弄死我吧，我也不能因为要和女朋友痛快一回，在付出了吃饭、KTV、看电影、开房的费用以后，还要让这东西卡一道啊，成本太高了。” 许老板这个乐，心道：“你有女朋友么？”嘴上却说：“那你觉着多少合适？” “你给个最低价。” “179，不能再低了。” 魏翔干脆不看她了，转头看向公屏：“各位，我只问你们一句，这东西你们想不想买？” “想买，就是太贵了，我想给媳妇买一条。” “179买袜子还不如吃一顿呢。” 魏翔往屏幕上一指：“许老板，你自己看，网友们的诚意都在这儿，要不你也拿出点诚意来，行不行？” “这么的，咱们先不说买不买的，你能不能看在各位网友瞧了这么久直播的份上，送我们点，先送一百条行不行？我看看啊……”他瞧了一眼直播间人数：“现在直播间一共十二万五千人，你能不能免费送我们一百条，就在你们网上的销售点挂个0元，让我们瞧瞧你的诚意。” 许老板是左思右想，假装为难，愣是等到魏翔用手指头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捅她，那意思‘戏过了’，这才一咬牙：“行！” 小赵立即在直播屏幕上打出一行网址，魏翔说道：“各位网友，就现在屏幕上这网址就是他们家的网络销售点，一百条0元的巴黎时尚丝袜，赶紧过去抢，抢完了就回来，咱们直播间还有福利！” “售空。” 当这两个字出现在许老板的手机上，她抬起头冲着魏翔点了点头，魏翔立即说道：“好，一百条丝袜已经被秒杀，接下来咱们好好研究研究价格，许老板，你能不能把你们家丝袜改成169？” “这什么主播，怎么就给讲下来十块钱？我要是去实体店磨也能磨下来十块钱吧？” “你就不能让曹茜讲讲价，你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讲价啊。” “多讲点你费唾沫啊！” 魏翔在这一秒让直播间的人骂惨了，等许老板点头应允道：“今天看在你的面子，我马上让公司的人改价……”时，一个小号进入到了直播间，一条引人注目的消息开始不断刷屏：“他们家袜子上错价了，原价169，少打了个1，现价只要69，赶紧去，去晚了就改回来了！” 这条视频一开始刷屏，魏翔就跟让人吓着了一样瞧着屏幕开始大喊：“什么上错价了？”然后满屋询问：“网店那边上错价了么？” 小赵连忙配合着说道：“好像是网店少写了个1，现在售价是69……” 魏翔用力一拍额头：“各位网友，你们可不能这么干，你们这么干许老板就完了，照你们这么抢，169的东西69块钱拿走，许老板都得破产，千万别去，你们都是有素质的人，咱们不能趁人之危，行不？算我求你们了！” “我求你们了！” 直播间从十九万五千人变成了八万人，眨眼间又从八万人变成了六万人，这魏翔才冲着许老板喊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把价格改回来啊！” 许老板木讷的退了出去，魏翔在镜头底下吱哇乱叫，而网店里的69元丝袜正在疯狂倾销。 “一万条……” “一万五千……” “三万！” 一条一条的消息看的许老板心惊肉跳，就这么一场戏，眨眼间让自己压的陈货出了三万条？ “五万！” ------------ 第三十三章 残酷的职场 他翻车了？！ 听到弄错价格的事后，吕崇阳几乎是看到了认识魏翔以来他最紧张的神情，那焦急的态度，想要去阻止的手势，包括整个形体都在证明着这就是一次失误…… 只是，为什么李昌和那个许老板一点都不着急？？ 吕崇阳没看懂，也根本不可能看懂。 “翔子哥，直播间被封了！” 魏翔一愣：“什么理由？” “官方提示为‘该直播间出现了不雅动作’。” 这是肯定的，那个撕丝袜的动作只要被捕捉到就不会有任何一个网站的官方会放过。 吕崇阳彻底翘起了嘴角，在他心里，如果这次失误是真的，许老板肯定会破产，直播间要是再给封了的话，曹茜也就完了，到时候，李昌为了公司继续下去就必须反过头来求自己。李昌啊，刚才你是怎么对我的，还记得么？吕崇阳连怎么报复都想好，这次，李昌要是不跪下，绝对不算完！ 可魏翔并不紧张，挥手让所有网红艺人们都去休息，转过身来冲许老板问道：“嫂子，网站销售那边情况怎么样？” 许老板紧盯着数据，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在灯光下烁烁放光：“还在继续。” “好。” 紧接着，他转过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其他工作人员，见这群人满脸担忧，问了一句：“一个个拉长着脸干什么？” 小赵问道：“翔子哥，直播间都封了啊……” “做直播不就是这样么，有违规的动作就得被封，有什么稀奇的？” “通知下来了。” 钱重一路小跑冲了过来，小赵离开以后是他一直盯着后台：“平台通知，说咱们直播间有违规动作被封禁七天。” 七天？ 吕崇阳眼眉都在抖，这和没封有什么区别！ 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上错价的事……” 魏翔耸耸肩：“演戏啊。”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演戏，0元免费送的丝袜是真的，但之后的事情都是演戏，上错价是假的，丝袜上面有个洞是假的，被网友带起节奏也是假的，不然你以为小赵带着公司里的人拿手机在那干嘛呢？” “什么！” 许老板直言不讳：“这是翔子在我来之前就设计好的，只有出现意外才会获得大量关注，所以，丝袜破洞了；在大量关注之下，你得让观众觉着占了大便宜才能转化流量为利润。这个时候，降价肯定不行，不管你降价多少网友都会觉着你依然挣钱，唯独上错价，能让他们自以为抓到了可以狠狠坑一把奸商的机会才会带动积极性，这才有了今天的剧本。” “这件事只有我和魏翔知道，即便是69元上架，我依然有利可图，又符合了剧本元素，当然会答应。” 嘀。 手机上传来信息提示音那一刻，许老板看着短信说道：“销量已经开始大幅度下滑了，很可能是咱们直播被封禁后，网友找不到直播链接，不过没关系，今天的销售额已经让我非常意外。” “按照之前说好的，销售额达到一百万，我让利10%，以69元一条的丝袜卖出60000条计算，本次总销售额高达4140000，我大概赚不到一百万，其中41万4钱会让会计打到你们公司的账户上。”许老板转过头，和李昌握手说道：“合作愉快。” 四十一万！ 李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广告以外，竟然还有如此容易便可以赚到的钱，当下喜笑颜开的握住了许老板的手：“合作愉快。” “下次如果还有这方面的合作，还可以找我，价格可以再谈。那么，我先走了。” 许老板走了，满心欢喜的走了，吕崇阳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不是应该破产么？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李昌都不带看吕崇阳一眼的，当下对整个公司的员工说道：“凡是参与了这次直播的幕后员工，本月奖金翻倍，曹茜的保底4000合约重新签，至于薪水是多少，咱们慢慢谈，魏翔……”当他的名字再次被提及，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看了过来，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拿到了翻倍将近的事：“奖金十万。” “多少！” 吕崇阳快吐血了，他为了公司奔波这么多年也没拿过十万奖金，当然了，钱的确是挣到了，可那是捞外快挣的，无非就是卖点流量，哪有这么痛快。 “十万。” 李昌又重复了一次。 整个公司的员工瞬间就把魏翔围在了当场，如同看怪物似得看着他，小赵这小子领头喊了一嗓子：“请客！”后，办公室彻底乱了。 “请客！” “请客！” “请客！” 魏翔也大方，反正挣了钱么：“好好好，都别喊了，今天，公司门口小吃部我包了，你们随便吃。” “切！” 同事们在起哄中逐渐提高档次：“起码也得是火锅。” “你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日料。” “日料个屁，海鲜，要二斤以上的大龙虾和帝王蟹。” 魏翔默默拿出手机：“再说，再说我报警了啊，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说归说、闹归闹，该请客的时候魏翔一点没有手软，整个公司的人连卫生都没有打扫，浩浩荡荡离去，连李昌和胡姐都走了，房间内只剩下曾经的顶梁柱吕崇阳一个人。 那一秒，灯光下的他只剩下了落寞。 唉。 在一声叹息中，吕崇阳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充满了留恋，这儿，是他和李昌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如今，却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他还记得这个办公区原来是租给一家网店的，后来那家网店黄了，才租了过来；还有里边的办公室，最早是仓库，楼下的道具室，以前是商店，如今，早就物是人非。 慢慢的，吕崇阳一点点懂了，他把满地的丝袜一条条收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又从厕所弄了一桶水开始拖地，如同第一次租下这里一样，爱惜的比自己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一切又能如何呢？ 他没错，想让娇娇的账号更好，肯定不是错；魏翔也没错，在重压之下扛起了大旗，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或许这就是职场，在谁也没做错的时候，已经决定了生死。 剧本啊剧本，吕崇阳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让剧本给杀了…… ------------ 第三十四章 拿捏，必须拿捏 “一呀么更儿里啊，月影儿照花台……” 艺校家属楼，魏翔和梁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演的是类似‘蜗居’一般的电视剧，看的这位小提琴艺术家鼻涕一把泪一把，不断唏嘘感叹。 此刻，刚刷完碗打厨房出来的老魏并没有加入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哼着小曲儿钻进了魏翔的卧室。 那一秒，梁雅都看愣了。 “你听见了么？”她转过头来问魏翔。 魏翔也没觉着有什么问题，用手机正在搜索旅行攻略，准备送老两口去南方放松一下，宋祥春的房子不还空着呢么，就不如让这二老出去玩玩，反正自己也挣钱了，负担一次旅行还是可以的。 “听见什么？” “你爸唱歌了。” 魏翔立即否定：“不可能，人家是大作家，多在意自己的艺术形象……”突然间，他愣住了。 对于老魏的改变，魏翔是十分清楚的，可梁雅并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从郁闷情绪中走出来，又如何像是找到了传人一样天天不厌其烦的为魏翔改稿子，最终看见《一人之下》这本书上了榜、心情舒畅的，那可都是爷俩私下里发生的。这会儿瞧见一个平日里都快得抑郁的老头哼起了‘歌’，能不纳闷么？ “怎么不可能，你聋啦？你爸不光唱歌了，还唱的特别低俗，什么‘一呀么更儿里啊，月影儿照花台’……” 噗。 魏翔没憋住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自己哼的小曲儿么？老魏怎么给学走了。这玩意儿对于小提琴艺术家来说，可不就是低俗呗，唱词每一句都透露着特殊含义。 “你爸不能是网恋了吧？” “啊！” 魏翔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连忙拦着梁雅，生怕她胡思乱想：“真没有……” “怎么没有，现在网上专有一群人找小姑娘骗各种老头，有的棺材本都给骗光了。” “我得看看去。” “唉，妈，妈，您别介……” 魏翔一把拉住了梁雅的手，原本是想把事情原委说一下，可梁雅那股劲儿一上来，谁拉得住，她如同下山猛虎般转身，回头怒视魏翔，伸出食指狠狠指着自己儿子的脑门，一个字没说，却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那魏翔还哪敢说话，在外边不管有多大本事也没有回家使的，再说她不就是想看看么，看看就看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见梁雅蹑手蹑脚走向卧室，慢慢推开房门，顺着门缝向自己儿子的屋里望去时，正看见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老梁在奋笔疾书。他穿着黑色夹克略显苍老，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很是认真，另外一只手指尖的烟蒂正飘荡着蓝色烟雾，烟雾顺鬓角斑白头发散落在空中。 自己男人这状态她见过，当年就是这样的老梁在客厅写出了震惊世界的小说，可，这状态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梁雅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却又不忍心打扰，转回头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跟过来。 肯定不是自己老头起了花花肠子，要不然魏翔能视若无睹？莫非是这臭小子用了什么办法，给老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 梁雅想到这儿倒是不担心了，可她更生气了，默默走了回去，跟什么都没发生似得，等坐到自己儿子身侧抬起手对着魏翔的后脖颈子‘啪’就是一下。 吓魏翔一跳。 “干嘛啊！” 魏翔都没理解，梁雅揪着他后脖领子：“长大了是不是？自己有主意了是吧？你们爷俩现在干点什么都不和我说了，啊！你爸怎么回事？” “那能怎么回事？”魏翔委屈的啊：“人家是作家，那不正写作呢么。” “我还不知道那是写作呢？我问你的是，你爸哪来的精神头，之前都快魔障了，怎么现在跟入了定似得，咱们俩这么吵闹他都听不着。” “您问这个啊。” 魏翔坏坏的一笑，开始话说重头：“那个春雨如细刃来家里之后，咱们老魏同志就陷入了低沉期，我这当儿子的看不下去了，利用空余时间写了一本小说准备参加那个网站的比赛，教训教训那老小子。” “你参加比赛教训人家？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糊涂什么，我要是去参加比赛了，真拿个冠军，是不是得上台领奖？” “对啊。” “那上台领奖总要说点什么吧？” “你准备……” “我准备好好表扬表扬老魏同志，什么宝刀不老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梁雅顿时就笑出声了：“你啊，损透了，哈哈哈哈……那老春雨举办的比赛，还用这比赛挤兑你爸，结果冠军是你，他让你们爷俩玩的团团转……” “过瘾吧？” 梁雅总算放心了：“这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谁不和您说了？”魏翔挺起肩膀说道：“我这儿正在看旅行攻略呢，打算用刚挣到的钱送你们俩出去玩玩，您可好，过来先给我一撇子，也就是我抗揍，要是我姐，这会儿都医院打点滴去了。” “是，你姐气性大……”梁雅突然反应过来：“点谁呢！” “我打你咋了，打你咋了……” 娘俩这就算闹起来了，一个抡着巴掌满屋追，一个用手捂着脑袋满屋跑，等被堵进了厕所，魏翔这才退无可退的往自己卧室那屋一指：“服了，服了还不行，老魏同志还工作呢。” 梁雅也开始变得轻手轻脚，压低声音道：“你参加比赛，你爸工作什么？” 魏翔挺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手艺不行么，要是作曲填词弹吉他，那肯定不用老魏同志亲自出手，可这是写作啊，初高中作文考试哪回我及格过，为了拿冠军……”说打这儿，用下巴引梁雅的眼神，往卧室一甩：“不得找个枪手么，人家老爷子可贵了，一顿小烧烤吃了我四百多呢。” 梁雅看自己男人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说起话来腰杆也硬：“让你爸给你当枪手，别说四百，就算是四千都值，不信你去外边打听打听，有多少人拎着四万想让他写点东西出来都找不着求神拜佛的门儿。” 魏翔也不多言语，揽着老妈的肩膀从厕所出来：“行行行，我不懂行了，行吧。” “对了，您真不考虑考虑去南方玩玩，宋祥春可说了，房子随便住，大不了我也大方一回，来回一切费用我包了还不行么？” “你懂个屁，是钱的事么？宋祥春和你姐八字没一撇呢，上人家住什么，再说了，这中间他们俩要是闹点矛盾，我和你爸是搬出去是不搬出去？” “不行就住酒店。” “你钱多烧的吧。” 把一个大苹果塞进了魏翔嘴里，梁雅总算踏踏实实的坐回到了沙发上，那一刻魏翔就躺在她腿上，和小时候一样一口一口吃着苹果，看着电视。 这就是母爱，在脾气暴躁的时候说动手就动手，也能在照顾你吃穿的时候淋漓尽致，其他女人对你是望穿秋水，只有她，生怕你忘穿秋裤。 “哎呀！” 梁雅一挺身子打沙发上坐了起来：“差点忘了，教表演的你柳阿姨还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呢。” 魏翔直接就从沙发上起来了，刚要跑，一把又让梁雅拽了回去：“哪去！” “妈，我这刚参加工作……” “哪那么多废话？又不是逼着你结婚，现在有好的就先处着，等再过两年，就都是人家挑剩的了。” “不去行不行？” “行，我给你柳阿姨打电话，让领家来，有本事你小子就跟我断绝关系永远别回这个家。” 得，魏翔在外边是风风光光，回来，梁雅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 第三十五章 骄傲的女人 咖啡厅，到处都是暗黄色的灯光，大白天里所有落地窗都被窗帘封死，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只有低缓的音乐在慢慢释放着咖啡香气。 魏翔就是在此时进来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牛仔服，进入咖啡厅随手要了一杯手磨黑咖啡后，便坐在一个角落。 他不想来，可有什么办法呢？当梁雅这只老虎瞪起眼睛，即便你是齐天大圣，也得乖乖投降。 只是，魏翔并不知道人家女方其实更不想来。 她就是程橙，柳阿姨的女儿，自从国外回来以后便一直自主创业，目前事业做的如火如荼，利用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当销售工具，专招各种美女销售化妆品品牌，生意火爆到一塌糊涂。 “妈，我求你了，行么，我真没心思找男朋友，就算是要找，你绝不接受相亲的模式，更何况你介绍那人我都不认识，坐在一起不尴尬么？” 柳阿姨也是个狠碴，曾几何时在演艺圈更是女中豪杰，正儿八经的打女，这回更是手拎鸡毛掸子把姑娘给送到了咖啡厅门口，坐的，还是女儿的座驾。 “你没心思？” “你还想要什么心思？” “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梁阿姨家的魏翔，有名的才子，小小年纪，连徐向东那个老古董都挂在嘴边上夸赞，你还听你徐叔叔夸过谁？！” “再说了，人家比你差么？你不就有点钱么？你妈是普通老师，你爸是国企的小领导，人家梁雅是小提琴艺术家，老魏是大作家，论家世怎么就配不上你？” “今天你也别求我了，我求你吧，你要是赶紧下车去交个朋友，那依然母子情深，不然……” 程橙是真怕她妈，眼神都不敢往鸡毛掸子上落，最大的反抗不过是一句：“妈，我也不是货物呢，还得你武装押运……”柳阿姨一抬手，程橙直接打开车门从车上逃一样冲了下来，包都是柳阿姨把人叫住以后顺着车窗扔出来的。 尴尬。 特别尴尬。 程橙一米七的大个子，一头黑长直的秀发，身上那身明黄色职业装和俊俏面庞到哪也是百里挑一的角色，谁见着不怜爱几分？唯独这个亲妈，那真是辣手摧花、下手无情，这么一个女孩子，愣是被从小打到大的，谁敢信？ 铃。 程橙推开咖啡馆的门时，风铃声的响动引来了魏翔关注，他看见了一个绝世容颜，高鼻梁大眼睛就不说了，裙摆下的纤细白腿，和撩动发丝时的表情都是那么好看，跟在电影院瞧明星似得。 “你好，请问你是魏翔么？” 魏翔礼貌的起身，他是眼看着这个美女走过来的，但人家没开口，你也不能太上杆子：“柳阿姨家的程橙吧？” “是的。” “做吧。” 魏翔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孩坐下以后第一个动作便是打开包在里边拿出一盒女士香烟，等这东西往出一摆…… “程小姐……”直接开口了：“特别不好意思，我是让被家里人逼着来的，并没有现阶段找女朋友的意思，如果耽误你时间了，非常抱歉。” 程橙长的是不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魏翔总得说点什么吧？ 他本来也没找女朋友的想法，再者这个女孩一见面就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烟，这不是诚心在降低对方的印象分么，如果真是来相亲的，就算是抽烟，要不要这么着急？所以，魏翔更无所谓了，干脆先开口说话了。 “那你为什么来？” 程橙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脸上不悲不喜。 “家里人逼的紧，说是不来就不用回家了。” 程橙刚开始有点无法接受，她还从没被人拒绝过，哪怕是不心甘情愿的来相亲，想象中的对方见了自己也一定会垂涎三尺。可这人张嘴便是推脱，还真有点让自己傲不起来。是今天不好看么？还是心态写在了脸上？直到后面那句话被魏翔说出来，她才稍微舒服点，顺嘴回了一声：“哦，原来是个妈宝男。”也算是种释然。 这一句话算是捅魏翔肺管子上了。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称呼？ 魏翔也不急着走了，很礼貌的说了一句：“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目前来说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日后即便有了此生挚爱和永远无法割舍的孩子，她，也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还无可替代。我觉着，为了让她开心，自我牺牲一下很值得，更何况，程橙女士看起来也很通情达理，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当然，这些都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选择，并不代表着日后我母亲会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也不代表着我会任由她无理取闹下去。” “反而你刚见面在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对我下了妈宝男的定义，倒是很不礼貌。” 唉…… 这男的怎么小心眼啊？ 程橙这叫一个不高兴，立即反唇相讥：“我在国外是主修心理学的，心理学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学科中讲述了人的行为习惯会在平时细微处表现出来，或许那句妈宝男有些过激了，可徐向东教授为了考生艺考的事情找到了你家是整个艺校都知道的吧？”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梁雅阿姨帮忙，你能过关么？” 她脸上为什么写着轻蔑？ 魏翔很生气啊：“你不上网么？事情的原委网络上都能查到。” “网上说的不一定真实吧？徐向东教授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是你才华横溢，也未必就能让他用正眼瞧你，人家的心都快长到脑瓜顶上了，没有梁教授，会铩羽而归？” “你瞧不起我？” 程橙笑了一下，绝不是冷笑，但魏翔看着就是不舒服：“也不是说瞧不起你，只是在我的见闻里，三十岁以下的男人很难成熟，他们冲动、不节制、玩心大，基本上不堪大用，还会碰见困难就选择退缩，偶尔有几个闪烁着光芒的出现，便会在眨眼之间成为这个世界上的凤毛麟角。” “你还真不是看不起我，是看不起所有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啊。” “你要非这么说也行，起码我以二十四岁的年纪身家过亿的资本还算有这个资本，不好意思，我可没靠任何人。” 程橙扭着头看向远处，问道：“你呢？用什么来当反驳我的资本？” “是一事无成的事业，还是点击率没超过两位数的破歌？” ------------ 第三十六章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 程橙还是做过一些调查的，比如用手机随手去网络上搜魏翔的名字，又或者跟身边的人打听一下信息，只是在得到的结果反馈中并没有吸引自己的东西时，哪怕能找到十分详尽的资料也就剩下了心不在焉的一扫而过。 不就是一个家世还算过得去的普通人么？ 程橙真想不通自己老妈干嘛非逼着她去和这种人相亲？ “翔子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当魏翔抬头看去的那一刻，迎面走来的竟然是许老板和曹茜。 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疑虑刚上心头，八面玲珑的许老板就看出了端倪，率先说道：“你可别瞎想啊，我跟茜茜可是在与你们公司沟通过了的情况下，为了下一次直播带货在做准备，可不是私下和你们艺人接触。” “嫂子，我没那么想。” 此时魏翔能说什么呢？ 人家许老板这招多高啊，名正言顺的和曹茜沟通感情，一旦成了姐妹，到时候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魏翔，曹茜又不是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干嘛当这个太平洋上的警察？ “这位是？” 一个迟疑间，程橙自己站起来了，伸手过来很礼貌的说道：“程橙，程品优选的负责人，目前我们的销售渠道都在手机通讯软件上，利用朋友圈扩散。” “哦，我知道你。” 许老板立即点头：“你们做的特别好，用朋友之间的交情打破了商家和客户的不信任屏障，年销售额都过了千万。” 程橙自信的笑着，同时夸赞道：“许老板代理的巴黎时尚可是以梁城为基础占据了整个北方市场，还听说你们搞了个直播带货，一晚上就创造了四百多万的销售额，简直就是奇迹。” 许老板伸手一指：“创造奇迹的人就在你面前呢，可不是我。” 程橙当然认识曹茜，马上回应道：“曹小姐是吧，你可真漂亮，怪不得网上的那些网友如此着迷呢。” 曹茜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在经过了吕崇阳、李昌、许老板这些人的洗礼后，已经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毕竟梁城是个小地方，也不能出现太大的人物，她自信的握手，然后回眸，冲着魏翔露出微笑，仿佛再说：“这可是给你面子呦。” “你们俩这是？” 许老板若有所思的询问，结果程橙直接说道：“只是偶遇，并不太熟。” “哦，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程橙必须对许老板和曹茜拿出平易近人的态度来，她们中一个已经在商业上完成了自己的版图规划，另一个，正是冉冉升起的网红，还有单场直播带货四百万的成绩，那可叫四百万啊，一个月就过亿的销售额，真要是能合作…… “你口中那位把单场直播做到四百万销售额的天才，魏翔，他是我未婚夫的同学。你也知道，我能做到今天，是接手了家族生意，仗着父辈余荫，他可不是，一手捧红了曹茜，还写了一本目前在网络上大火的小说，就连随便唱的几首歌，那都是在梁城脍炙人口，很多人已经把这些个做成了彩铃。” 许老板简直将魏翔夸成了一朵花，她越说，程橙的面色越不好看，脸上的笑容越僵硬，跟冻住了差不多。 这是魏翔么？自己了解过的那个魏翔？？ “瞧瞧我们曹茜看翔子的眼神，恨不得都能渗出血来……” 曹茜脸都红了，祈求一般发出了求救信号：“姐~” “行，我多嘴，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许老板是场面人，顿时把尴尬气氛化解的无形，随口说了一句：“既然咱们碰上了，就一起聊聊吧，你们，不介意吧？” 她想的是，聊天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开开魏翔和曹茜的玩笑，大家拉近一下关系，这个程橙是做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没准日后还能有个合作的机会，反正又不涉及商业机密。 可魏翔是真不想多待了，刚要说话，许老板就把曹茜塞了过来：“你们俩坐一块，我和程小姐挤挤。” 就这么的，三个女人和魏翔坐到了一起，坐下以后，许老板却没有刚才的松弛：“翔子，自从咱们带货结束，平台上已经出现了大批带货主播，有做视频的、有做服装的、还有做保、健品的，最可恨的是，连日用品都有人做，在全网模仿成风的情况下，你有什么准备？” 这是个问题，就和拍视频一样，只要让对方看懂了你的模式，模仿就会随之而来。 “拦不住的。” 说到正题，魏翔立即进入了状态，因为这个问题他还真考虑过。 “既然我们拿出了别人拍马不及的销量，在没有任何广告效应的情况下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没有人能拒绝这种利诱，尤其是网红。” 魏翔调整了一下身体，面相许老板继续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们有最低的价格，最完成的销售反馈渠道，顶多，也就是抱住丝袜行业的龙头位置而已。嫂子，在直播带货以前巴黎时尚就已经是这个行业的龙头了，这么做的意义不大。” 许老板点了点头，这是实情，她要的不是行业第一，是行业巨头，是要让第二和第三的营销额加在一起也无法追上自己，以确保地位。 “这个时候，考虑一下人性怎么样？” 魏翔继续道：“咱们在直播的时候，是我撕碎丝袜才点燃了网友，将这点华夏人不习惯从嘴上说出来的事挑明。那么，为什么不再刺激点？” “下次直播带货，还是69的价格，还是这些东西，但是我们将每一条丝袜都塞进一个看不见的盒子里，并送一些特殊用品。让情侣在寻找欢愉的那一刻，充满了未知，跟受到快递时的感觉一样，甚至更胜一筹，根本不知道自己收到的是什么快递。” “让购物变得充满趣味性，让人性去挑战并不危险的未知，如何？” 许老板的眼睛亮了，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个有男人的女人，假如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家里，就算吴桐是个老师也得疯！ 可，这个魏翔还是单身狗啊，他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翔子……”许老板终于明白了李昌凭什么一场直播就给这小子十万奖金了，他要肯来自己的公司：“你考虑过跳槽没有？毕竟商场才是能利益最大化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来，百万年薪起。” 令程橙感到意外的不是百万年薪，也不是这位许老板对魏翔的推崇，而是身为网红的曹茜在刚才那句话后，目光中流露出的恐惧，如此情况下，竟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用手紧紧抓住了魏翔的胳膊，像生怕他跑了似得。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他真的是那场直播带货的始作俑者？ 还写了一本正在网络上大红的小说？ 可自己怎么没查到这些，还…… 想起刚才的一幕，程橙竟然感觉到了脸在发烫，整个人很不自在，像是在场的人每一句话都在狠狠抽打着她的脸颊。 “抱歉啊，你们这应该是商业机密，我不该听的，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唉……” 许老板很纳闷的让出了身位，程橙的态度让她没法这么做，等对方逃一样的离开，这才看向魏翔：“她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谁知道呢？”魏翔冷笑着回应了一句。 ------------ 第三十七章 逐渐成型的娱乐圈周边事业 梁城，一家小店门口有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正在冲着镜头做介绍，她把自己打扮的十分精致，偏偏身后却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苍蝇馆子…… “欢迎大家来到晓美探梁城，在我身后的这家店是拥有40年历史的小吃店，它不同于高档酒楼，这儿是最近接老百姓的地方。” 一次普通的探店，在网上引发了热议，有些人说那个店就在自己家附近，有些人则在怀念小时候的味道，甚至，有些人说‘网红做这种贴近老百姓生活的探店才是最接地气的’，总之，这条看上去就该不温不火的视频，竟然在一夜之间冲上了热搜…… …… 还是梁城，颓废的年轻人蹲在地下通道里在唱歌，他甚至都没有露脸，仅凭地下通道的回声就把真假音转换做到十分完美的程度，这本该是一场街头表演的，只是，这是有个女孩冲了上来。 她不由分说抢过麦克风，刚一开口，高亢的嗓音立即吸引了地下通道中所有路人的注意，紧接着‘铁肺琳琳’的账号也冲上了热搜。 …… 又是梁城，一个男网红用手机探路进入了丛林里的一座破败房屋，他边走边介绍着说：“这儿，就是二十年前发生灭门惨案的地方，据说当年有一户开山的农户一家七口全部被杀……” 话刚说到这儿，镜头一闪，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赶紧出视频我们报警了啊！” “这件事我知道，凶手都已经被抓了，是个流窜犯，当时开山户一家七口全被灭门，那小子在人家家里连吃带喝待了一个多月才暴露……” 这是今天的热搜榜一。 …… 若是细心一点，会发现热搜前三的网红都来自同一家短视频公司，要是对这家公司熟悉一点，则会发现这几个人都是这家公司名不见经传的网红部艺人，如果对魏翔的工作状态再掌握一些，就会看到这些人分别在三个时间段纷纷请教过他，并按照他所教授的去做了。 “我就说这小子是个人才！” 李昌很开心，前两天他刚把吕崇阳给开了，按照法律该怎么赔怎么赔，一点都没拖泥带水，在那之后，娇娇没有再发任何一条视频，也就是说整个公司只剩下了曹茜一个网红。 这种情况下，李昌收到了一条短信，信息是曹茜发的，内容是‘许老板给魏翔开出了百万年薪的起薪’。 那一刻李昌很慌，他现在能给魏翔的，只剩下了公司‘副总’一个位置，更舍不得百万年薪，所以，他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傻，对魏翔来说却很对路的事。 清晨，魏翔刚上班就被叫到了办公室，李昌亲手给奉上一杯茶，然后和他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听说许老板在挖你？” “老板，那就是句玩笑话。” 魏翔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知道曹茜把这句话捅出去只是害怕自己离开。 “许老板能给的条件比我这儿好多了，你也没有艺人合约，为什么不走？”李昌还有点纳闷。 魏翔解释道：“这个许老板，是我发小吴桐的未婚妻，俩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去了我就等于给吴桐打工，面子上压不下来；再说，真在工作的时候发生什么矛盾，朋友也没有，工作也剩不下。” 李昌顿时又高看了魏翔一眼，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年轻人在事业上升期可以忽略钱财把事情看的如此通透，反正自己像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份远见。 有了这句话，李昌原本准备的话都咽了回去，直言不讳道：“我给你准备一笔钱，希望你用这笔钱再打造出几个不同类型的账号来，一个曹茜不能让咱们公司稳稳当当的在短视频平台上立足，只有多线通吃才可以，像什么唱歌的艺人、带货的艺人，你都可以在咱们艺人部挖掘，怎么做账号也可以一言堂。” “我只有一个要求。” “不能是同一个类型的，能不能做到？” 魏翔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凝望李昌的双眼了，他知道，李昌肯定有话没说完。 李昌话锋一转：“你啊，是个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的年轻人，比别人活的通透，那我也不玩虚的，更不会用给你股份把你绑在公司。咱们交个朋友，那种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磨灭友情的朋友。” “这些账号只要做起来了，所有收益，扣掉税、成本，你拿纯利润的一半。” 这句话说完，魏翔终于瞪大了眼睛！ 哪个老板能做到这一点？ 这得是什么气魄？ 如今网络上到处都是因为利润分配不均而分崩离析的组合，怎么可能有老板上杆子分钱给你？ 但是李昌的做法魏翔却可以理解，这家公司要不是自己在撑着，长公主的出走和娇娇的沉没，会直接让流量降入低谷，事实上他能提供的就是一个基础环境，真正让这个基础环境起飞的，第一个是吕崇阳，第二个是自己。 “好。” 简单的回应后，魏翔走出了办公室，他依然在办公区办公，尽管胡姐已经让人把吕崇阳的办公室收拾出来了。 “赵儿！” “去网红艺人部找几个新人，女的要漂亮，男的要帅，记住，在颜值的基础上找才华，实在挑不出来了，才选才华。” 这就是互联网的残酷性，要是第一时间没能拉住眼球，那么一定会沦陷。至于大器晚成，魏翔的确相信有这种情况，但他们是为公司做账号，肯定选见效快的。 于是探店、鬼屋、地下通道歌手纷纷上线，这些网络上并没有出现过的新奇模式刚一出场就博取了大量眼球。 “爱了爱了，地下通道唱歌那小伙子也帅了……” “你说歌唱的好听我也就忍了，人家脸都没露，哪就看出帅来了？” “后来抢麦那个才是唱的真好，你们懂什么啊。” 网络上议论纷纷的同时，最开心的是李昌，他拿着手机已经不刷视频了，就盯着热搜榜，看着自己公司三个新账号屁股后面的火苗一个劲儿咧嘴笑。看起来这回是走对路了，让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吕崇阳离开，扶植起尚未成名的魏翔，从而带动整个公司，李昌洋洋得意的恨不得给自己点个赞，当老板不就是拼个眼光么。 就在此刻，魏翔看到了局面逐渐稳定的短视频行业有了自己的版图，这才翻回头来重新打开网文账号…… “恭喜入围‘网络新星大赛’。” 一条消息从后台传了出来，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刚好写完《一人之下》第一季！ ------------ 第三十八章 正面硬刚 《一人之下》火了，火爆的程度出乎预料。在网文界评价一本书除了正常的点击、推荐票、收藏等数据之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来代表一本书的品质，那就是跟读。以前看一本书的前景是看收藏，现而今全变了，变成看跟读，收藏几乎没了用，有很多书即便没有太多收藏，也能根据跟读来看出未来的发展趋势。 而《一人之下》的跟读实在恐怖！ 一本刚刚更新完第一部分，点击才过20W、推荐票1W的新书，跟读竟然能达到14W。知道这代表什么嘛？代表着有大量读者正在成为这本书的簇拥，尤其是当更新到宝儿姐独闯天下会的章节时，那真是让人废寝忘食。 “这张楚岚也太逗了，竟然和天下会的大小姐要成为‘炮--友’，作者你还敢写出来，你是要笑死我么？” “你们只看到了搞笑，没看见宝儿姐一个人放翻了天下会的干部、逼得天下会老大都要出手了么？就算是她脑子没什么概念，这被作者故意压着的情愫已经在慢慢体现了，真想看到这俩人修成正果啊。” “我倒是觉着宝儿姐不一定适合张楚岚，你们都没觉察出来这个宝儿姐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么。这么年轻的高手，却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概念，就没人想知道？” 最好的氛围在上次那场大战后出现在了书评区，当刘老三不再反击，不管是之前的‘春雨’粉还是后加入的书友，全都开始对整本书的剧情展开想象，仿佛商量好了一样瞬间休战，对往昔绝口不提。 …… “总编，《一人之下》这本书起来的太快了，他把烂大街的喜剧手法用到了小说了，还真出奇制胜压倒了所有苦大仇深的传统爽文。” 网文站总编办公室，几名编辑正围坐在办公桌旁和总编探讨着最近兴起的《一人之下》现象，他们发现这本书带有一种网文上从没出现过的戏谑，喜剧效果十足不说，还知道该什么时候搞怪、什么时候控制情绪，那把书友迷的真是欲仙欲死。 “这本书我也在看，的确有不少有看点，甚至很多已经成名已久的大神都希望下本书可以使用类似手法……他签约了么？” “已经签了，就在我们一组。” “以这个热度，应该入围了咱们的比赛吧？” “总编，几天之前我们就下达了入围通知，这么一本有质量的书和《昆特骑士》、《西部风沙》两本史诗级巨著一同出现，怕是传统文学想不重视我们都不行。” 传统文学？ 总编听见这四个字以后，突然笑了。 一组组长不解的问：“主编，您笑什么？” “你知道传统文学为什么总找事要和我们吵么？” “为什么？” 总编扶了一下眼镜：“当下的娱乐方式太多了，网文、短视频、台球、游泳、旅游、KTV、夜店……传统文学除了能当影视行业的基石以外，很早就无人关注了吧？你们谁能说出近两年卖爆款的书有几本？以前还有‘疼痛青春’撑腰，现在呢？”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再不吸引一波注意力，眼看着咱们网文撬动他们传统文学的基石么？” “有多少网文正在改变成影视剧的路上？” “他们还剩下什么了？很快，就会没有所谓的‘传统文学’和‘网文’之分，只剩下‘文字工作者’一个职业，到那时，作协就是个摆设。” 一组组长很纳闷的看着总编：“那您还让春雨大神去和这些传统文学的人杠？” “这不是明摆着么？传统文学的今天，就是网文的明天，他们是现在才开始着急，我们不行，得未雨绸缪啊！” “这一吵，新闻也来了，热度也上来了，咱们网站的流量每天都在增长，哪不好？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还等于间接帮了咱们一把，我唯一怕的，就是有一天网友会厌倦了这种争吵，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时刻来临。” 怪不得人家能当总编，想问题的维度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办公室内立即获得了所有人的钦佩。 可是，这一点魏翔没想到么？ 他当然早就想到了！ 人类本来就是视觉生物，否则择偶的第一标准就不应该是颜值，在这种情况下，魏翔先舍弃了宋祥春在音乐行业的邀请，后拒绝了许老板在商业领域抛来的橄榄枝，就是因为他才是那个真正经历过整个时代的人。 以前整个社会能带动巨大流量产业的人是明星，但是在魏翔穿越过来的那个地球，一个大明星的流量甚至都不如小网红，就连大网红被封都可能闹的满城风雨，很明显两者之间的界线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这就是亚星的发展轨迹。 至于魏翔翻回头来写网文，纯粹是春雨如细刃欺人太甚。 “对了，春雨大神在干什么？今天怎么没来开会，咱们这么突然在入围名单里加了一本书，他不会有意见吧？” 总编摇头说道：“正在为咱们网站提升流量的前线上工作着。” …… 春雨如细刃的确是在工作，是在一家大型商场里举办的网文展。 所谓的网文展就是邀请了大量记者、文化方面的领导、书迷来参与的展会，每家公司都会花大价钱购买下位置进行宣传，再摆上LED大屏放上网站内最火爆的书，等待领导视察一般的经过，最终在召开的会议上，发表利用网文对新青年进行引导的讲话。 当然，若是想在这种地方引发关注的确得费点心思，可今天不用了，今天展会举办的地点就在梁城，受邀参加这次展会的人中，就有老魏。 …… 展会现场，老魏背手跟着文化方面的领导漫步经过一个个展区，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倒不是怕了那个春雨如细刃，只是魏翔所写的稿子实在是一点都没进步，每一次都需要自己进行大量修改，他实在是忙到懒得动的地步，这要不是地方领导亲自打电话邀请，都想称病给推了算了。 “老魏啊。” 领导在经过了几个展区看到了文化行业蓬勃发展以后，回头面带微笑说道：“这帮年轻人可比你我强多了，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哪有这份心思，连传说中的人物都能编进小说里。” 老魏陪着笑，近前说道：“咱们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么先进的科技，三十年前整个国家也没有几台电脑，现在，手机都能上网了。” 他们俩正说着，根本没有往前走的意思，可是，在旁边的展区里，春雨如细刃却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 ------------ 第三十九章 论埋伏笔的能力 “领导，我们恭候大驾很久了。” 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没有领带就是春雨如细刃的装束，他那微胖的身材和略显秃顶的脑门则在证明着自己是圈里的老人儿。 文化方面的领导当然认识这个老人儿，不光是如今他在网络上的名声，当年老魏在传统文学一时瑜亮的美谈至今可还都传颂着。 “呦，你怎么也在这儿！” 俩人握起了手，莫名间，老魏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硬，这也太巧了吧？若是提前知道他会出席，今天老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 领导和春雨开起了玩笑：“当年和你老魏那可是绝代双骄啊，只是那个时代的人眼光都偏传统，觉着老魏更胜一筹，谁能想到今天春雨如细刃的笔名会响亮到如此地步，听说你一本还没发正文的书名都能冲上网站的榜单，只要发了正文便是雷打不动的双榜？” 这就是传统作家的优势，他们强横的基本功让所有网络作家望尘莫及，利用大量时间耐住寂寞的布局在情节上的把控堪称炉火纯青，对于网文来说，所需要转变的只是思维，一旦想通了，几乎都是碾压的局面。 “领导，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当年在各大奖项上，我可一直都是输家。”表面上春雨是在谦虚，可实际上，他稍稍侧身让开位置：“老领导，到我们网站的展区去看看怎么样？” 一个精致的展区已经出现在了面前，文化方面的领导哪有不去的理由，当走入这个展区的区域内，LED上硕大的书名首先映入眼帘——《西部风沙》。 “这是你写的书？” 春雨点点头：“一个不成熟的小作品。” “《西部风沙》，怎么从书名上看起来有点西部牛仔的意思？” “异曲同工吧。”春雨解释道：“其实从类别角度上来说，我们国家的西部文化比起他们的西部文化实在久远太多了，从古代，茫茫戈壁上就有独行刀客，二十年前的‘武侠’，哪个大侠做的又不是西部牛仔中所表现的呢？” 领导稍微慎重了些：“你说的我都认同，就是这种人往往很危险，对法律法规方面视若无睹，会不会给年轻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就是我重点描写男女主角感情的原因，还给书中所有角色都带上了爱国的框架基准线。我们是文人，绝不能带歪下一代人的思想，不能为了挖掘人性，就什么都剖析出来，有时候，我还甚至觉着一些曾经的传统文学起到了很不好的模范带头作用。” 这肯定是话里有话，但是有了匡扶年轻人思想的大前提，你想不让他说下去都不行。 “老魏也在啊，正好咱们探讨一下。” 听到这句话，老魏都想啐他脸上，自己都站了十分钟，你才看见？ “前几年有一本写匠人精神的书，主题是投入和持之以恒，男主角为了达成理想，一个人在外面居住，家里老婆独自带着孩子艰苦度日……” “后来家里没钱了，老婆必须出去工作贴补家用，孩子在无人灌输下走上了歧途；妻子因为思子心切而重病；这个男人扛着一切痛苦依然在前行。” “是，结局是美好的，这个男人总算得偿所愿，获得了应有的认可，拿到了无数大奖，但他在接受万千荣誉的时候，重病缠身的妻子离世，儿子，灰溜溜的从监狱里刚被放出来，不正是毁了一个家作为代价的么。” “这本书好像叫《匠》，当年几乎横扫国内所有奖项，从艺术角度来说，他深挖人性，让人知道了成功从不会轻易落在谁的手里，问题是，这是文化传播啊。领导，您考虑过没有，如果年青一代的孩子都用这些东西来举例子，这个时代会变得什么样？会变得冷酷无情，传承千年的任何道理都会化为一堆腐朽。” 哼。 老魏冷哼了一声，那本书就是他写的，他把自己这辈子对写作的热爱都灌输了进去：“未必吧？” “那本书中所描写的苦难都不过是情节，是艺术加工，难不成文化传播都应该和网文一样？一个新人，抓住了爽点就能获得成功进账千万？成功的人随口说了两句就叫情绪压制，主角崛起了就叫打脸？” “那年轻人又会变成什么样？目中无人就是应该的么？” 春雨如细刃好像刚想起来似得连忙拍着自己已经秃了的前额：“哎呦呦，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老魏啊，我忘了那本书是你的作品了，这要是记着——我会批判的更不留情！” “你！” 老魏瞪了过去，当他看见网站宣传上出现了《一人之下》的名字那一刻，已经顶到嗓子眼的满腔愤怒立即留被压制了，反唇相讥：“那你不如批判一下这本书如何？难道你们网站就没有任何一本值得被春雨老师批判的书了么？” 领导在一旁苦笑，这种时候，他绝不会上前去劝解，都是为了文化产业，代表传统文化的老魏要是和代表新兴文化的春雨如细刃吵起来，明天没准就会多几个头版，那这次展会办的不就有意义了么？ “这本书还真没什么值得批判的。”春雨立即开启了护犊子的模式：“我们网站的书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哪怕文笔稚嫩，描写的全是真情实感。这本书的作者刚刚二十出头，还是个年轻人，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也应该由我们这些当老一辈的背负。” 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既有效打击了老魏，又将网站的书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轮到控制情节和埋伏笔的能力，老魏始终高他一筹，否则，当年怎么可能压制那么久。 老魏只是笑笑，就选择了沉默。 “好了好了。” 一看吵不起来了，领导立即过来打圆场道：“你们俩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春雨，我们就不打扰了，前边还有好几个展区要看，你们忙吧。” 领导带着老魏走了，春雨转过头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什么网文，什么传统，他通通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老魏这个人，自从在网络上崛起那一天开始，春雨如细刃这个笔名就代表着要一切卷土重来，等到自己有了能力，势必要降这个在曾经压制在自己头顶的人踩于脚下。 你不是不喜欢《一人之下》么？ 那就把他推到台前去！ “总编？” 春雨如细刃拿出了电话，一个电话打回了公司。 “春雨老师，您那边工作还顺利么？” “别管这么多了，能不能把咱们网站的大奖给《一人之下》？” “为什么？” “刚才我碰到了老魏，他似乎非常不喜欢这本书，咱们网站在我的小说和《一人之下》这本书与老魏共同打擂台的情况下，能吸引到的流量绝非现在可以比拟的。传统文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可以扛鼎的新人了，我们这边却人才济济，你想一下，假如我们网络文学的年轻人都能入围文学方面的奖项，能制造出多大的舆论。” “这……” ------------ 第四十章 自来熟 程橙最失望的，是自己失败了。 自从上次被魏翔打击了以后，她就凭借敏锐的嗅觉感觉到了直播带货很可能会成为时下最流行的商机，于是回到公司就让人强行开启了一场直播，这一场直播，光花钱购买流量就达到了百万之巨。 结果呢？ 功亏一篑。 是，网站的确给推流了，刚开播直播间人数就高达10+人气，程橙也按照魏翔的模板找了一群美女，还都是高质量的模特站台，可刚一开始介绍起产品，直播间人数跟泄洪一样疯狂往下掉，最惨的时候，214人，直播销量，6单。 她几乎被这次直播带货给打击的差点崩溃！ 自己不漂亮么？ 不可能，从小到大，程橙就没得到过不漂亮的答案。 那怎么就是吸引不到人呢？！ 她想找个人问问，是那种一字一句的询问，但如今这个领域的专家整个华夏也只有魏翔一个人，他还让自己给得罪了。 “程橙？” 豪华别墅内，柳阿姨走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间门前开始轻声呼唤，本就没有隔阂的母女之间也不太需要敲门之类的规矩，在门外喊一声，不曾得到否定回答推门往里进就好。 “程橙，和你梁阿姨家魏翔见面见得怎么样了，都好几天了，你一句也不提，出事了？” 程橙气呼呼的躺在床上，嘴嘟着：“哎呀，妈~” “我现在没心思说这些，您知不知道我们公司整体业绩都在下滑？那些卖假货的已经彻底毁了这个行业，弄得正规公司都不好做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通讯软件上卖货的确可以拉近商户与客户的距离，但只要一次意外就会产生信誉危机，最恐怖的是，这东西很危险，最后很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就是地球上的微商，曾经火爆一时，第一批微商张嘴闭嘴都是赚了几亿几亿，还有很多类似的群。最终呢？又有多少群被举报，有多少号被查封，有多少制假贩假的案件至今还在商务部门压着。 当然，对于程橙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危机，起码她们公司的资金链没断，更没有囤积大量的存货。 “怎么会这样？” 柳阿姨当了半辈子老师，住上别墅还是靠女儿的努力，对商业上本来就怎么了解，这个时候又能提出什么有效建议？ “妈，你知道么，现在网络上又出现了一种全新的销售模式，通过网红的直播带货能轻而易举的让货品销售量在一场直播中达到百万销售额……” “你们公司不是有钱么，也弄一场不就行了？照猫画虎这种事，就算达不到百万级别，几十万也可以接受啊。” “哪有那么简单。”程橙翻身过去用后背对着母亲：“我们做了，我都亲自站在了镜头前，可站了足足几个小时，才卖出去6单，连买流量花费的零头都不够。” 柳阿姨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实在不行你们花点钱请个专家问问呢？” “问什么啊，眼下这是个新兴行业，创始人就是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魏翔，人家一场直播带货带出了四百多万，我倒是想问，可……”程橙一脚急刹车止住了话语，差一点没将在咖啡厅羞辱魏翔，翻倍许老板打脸的事给说出来。 “这不就结了么？把魏翔找来问问，自家的姑爷子，哪有什么商业机密可言，我就不信在我这么漂亮的大姑娘面前，他能有秘密。” “我不找。” 柳阿姨一下严肃了起来：“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别问了。” “不让问是吧？” 柳阿姨一把将程橙从床上拉了起来：“穿衣服。” “干嘛呀。” “去你梁姨家。” “我不去。” “什么你不去，那臭小子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忙，也得看在我和你梁雅阿姨几十年老同事的面子上吧？” 程橙是让柳阿姨愣给从卧室拽出来的，等到了院里连开车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塞进了副驾驶位，柳阿姨以她拿了十五年驾驶证实际驾车期限不超过三年的驾龄一路风驰电掣将车开到了艺校家属楼楼下，下车时，风风火火冲上了楼。 “妈！妈！” 程橙喊了两嗓子都没给喊住，只能下车跟着往楼上走，生怕老妈那火爆脾气惹出点什么事来。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时，打开房门的是魏月，他们小两口这些天没事就来艺校，一来是为了宋祥春音乐公司选新人的工作，二来正好顺路看看老头老太太。 “柳阿姨，您来了啊。” 魏月满脸笑意相迎，这都是老邻居了，程橙没发财之前她们家就住在隔壁，是买了别墅以后才搬走的。 “月儿啊，你不是去京城演戏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我回来看看我妈和我爸，柳阿姨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屋吧。” 一进屋，大圆桌正摆在客厅内，老魏家一家人围坐桌前，热热闹闹的吃着火锅。 梁雅这一看是同事来了，赶紧招呼：“吃饭了么柳老师，快，过来吃点……程橙啊，你坐魏翔边上挤挤，阿姨家地方小，你别介意啊。” 柳阿姨听见这句话，脸色顿时好了很多，这说明梁雅心里是希望促成这门亲事的，要不也不能安排孩子们坐在一块，那怎么一说来这儿，程橙心里那么大不乐意呢？难不成是这孩子逆反心理还没过去劲儿？ “你那个？”梁雅刚想问，已经坐在她边上的柳阿姨故意眨了眨眼，宋祥春跟个碎催一样去屋里搬凳子让程橙也坐下，最后才坐在了魏月旁边。 柳阿姨没让梁雅问，反而张嘴冲着魏翔说道：“翔子。” “唉，柳阿姨。” 魏翔想不答应都不行，他们一家本来在听从展会上回来的老魏将事情经过，这么个节骨眼上这俩人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自己不愿意见到的程橙…… “阿姨问你个事啊，你和我们程橙到底怎么了？她回家以后就不声不响的钻进卧室，一个人蹲床上直哭啊？” 一瞬间魏翔和程橙俩人的眼睛都瞪大了，魏翔满眼都是质疑‘她还哭？’程橙则是疑惑到无法控制‘我什么时候哭了？’。 柳阿姨把话题往外一推，不等魏翔开口说话立即就拉了回来：“你说你们俩都是年轻人，谁说错一两句话还不是常有的事么，我们家这孩子吧，父亲没得早，普天之下就剩下我这么一个亲妈，我几乎是一边宠溺一边鞭打给养大的，这才养出了个古怪性格，真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阿姨给你赔不是了，行不行？” 她上来几句话就把魏翔给说懵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成年人，见到对错分明的局面先一巴掌胡撸一个混乱不堪，随即在以较低的姿态开口，这种情况下你爹妈都看着呢，不管谁对谁错也就那么样了，还能当真么？ 魏翔愣是被气乐了，这叫什么事啊！ “柳阿姨，我是个男的，您说什么是什么。” “好小子，咱娘俩和一个。” 她拿起宋祥春递过来的酒杯，倒了一杯酒直接抬手去碰杯，魏翔边上就没有酒，今天又不是老魏宽心，也不打算喝，只是情况摆到这儿了，那只能拿起老魏的杯子倒满，故意放低位置碰上去以后，一饮而尽。 “嘶……啊。” 柳阿姨不愧是女中豪杰，喝酒就是个痛快，喝完还说呢：“一杯酒下肚，谁对谁错不许再提了啊，你们该交朋友交朋友。” “柳老师，你这说的是什么啊？”梁雅不解的问着。 柳阿姨说道：“咱闺女啊，生意做的有点不顺利，让假货闹的下售后直线下降，可能是和我女婿见面的时候说话冲了点，这不么，我来给赔个不是。” “魏翔啊，话可得往回说，错我们认完了，程橙公司的事你不能不管啊，你给你们发小卖货，一宿卖了好几百万，到了自己媳妇这儿倒不言语了，不行啊。” 什么就媳妇了！ 魏翔刚要说话，腿上顿时多了一只手，他转头一看，正是老魏端着酒杯在安抚他，很显然是不许他多事。 梁雅立即答应：“那没说的，我们家翔子肯定是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翔子，这么着，咱们家地方小，装不下这么多人，你领着程橙外边吃一口，我们和你柳阿姨喝点。” 整个过程中魏翔是一句话都没说，喝了一杯酒便让梁雅从家里撵出来，还得带着程橙找个地方吃饭，这都哪跟哪啊…… ------------ 第四十一章 全新大LOGO出炉 “你妈够可以的啊。” 火锅店，魏翔坐在蒸腾的铜炉旁随口说道：“先是跟自己占理了一样怒气冲冲赶到我家，然后有社会大姐般的把整件事搅混，最后反倒是我被老妈看在几十年同事关系的份上给赶了出来，这道行，还真是深啊。” “现在这儿已经没有别人了，说吧，你到底要干嘛。” 魏翔直到此刻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有什么魅力能吸引眼前的女人，就程橙的财力、家世、资源来计算，哪怕是瞧上了自己的未来潜力，还是不可能下这么大的力气，更何况，这女人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小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程橙几次欲言又止，愣是等服务员都上齐了菜品，才亲手打开一瓶啤酒倒进了杯子里，一口喝下后，宛如壮胆一般张开了嘴。 “未来。” 她说的这两个字像是没说，可魏翔还是在隐隐间听懂了。 “一场直播带货400万的销量，在日新月异的网络时代的确不会引发太大关注，可这种销售形式所代表的未来，却让人惊讶。” 程橙敞开心扉了：“一旦这种模式成为流行，最先进入这个行业且能坚持下去的人会获得巨大利益，很可能一跃成为龙头，这和正在逐渐衰弱的通讯软件销售相比，已经有了天差地别。” “这几天短视频平台已经彻底变了样，各路网红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在自己的直播中加入带货步骤，我看见了探店后专门卖小吃的、还看见了地下通道中唱歌的网红在卖音箱、更有灵异主播卖水晶符箓，魏翔，你的一次直播带货掀起的根本就不是400万销量，而且是一个恐怖浪潮，它会在平稳落下那一刻，将传统销售行业全都拍死在沙滩上。” “我甚至怀疑很多实体店都会因此成为牺牲品，更不要提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通讯软件销售了。” 程橙很落寞的说道：“我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不想成为被取代的那一个，所以，只能靠近你。” 她抬起了头，脸上尽是期待，期待着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因为她的姿色动了怜悯之心，随后大包大揽。但是，她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自信，不然就会期待着发生些什么，而是等着事情自然而然的发展。 “你……” “对于通讯软件的销售，我是行家，也就是我懂得怎么将公域流量转换成私域流量的密码，而你，是个引流的天才，只要我们一起，凭借我的姿色和你操作，眨眼之间就能超越曹茜。再加上我公司的资源，大把大把的钱会自动流入我们的口袋。” “我想成为网红。” “想成为一个有流量号召力的老板。” “你，愿意帮我么？” 当眼前这个女人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魏翔忽然觉着她似乎不再那么可恶了，想要赚钱在这个时代很平常，有钱才会受人尊重早就成为了共识，这再也不是那个‘不就是有两个臭钱’的仇富时代，年轻人吐露心声也属于正常状态，但是…… 这天下间有无缘无故的援助么？ “我能得到什么？”魏翔问道。 既然是交易，那就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哪怕魏翔对钱并不痴迷，该说的话却也一句不能少。 “你能得到属于自己的阵营。” 魏翔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程橙解释道：“我虽然不懂流量，但是我懂得转化和积累，更知道早晚有一天那个小小的短视频公司将不在适合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是凭借着一身本事继续屈居人下么？那之前又何必强出头的去跟吕崇阳一较长短呢？” “既然无法屈居人下，在账号握于李昌之手的情况下，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程橙非常准确的抓住了魏翔的心理，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命门上：“到了那时，已经成功过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成为其他公司的拐杖，要么，向许老板低头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魏翔，你是想自己做主，还是真到了那一天才琢磨过来主动权已经在别人手上了？” 她所说的一幕，魏翔见过，当年有一位非常红的大明星在巅峰期几乎每个月能收到过百邀请，还娶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婚礼，用过亿资金打造了一场奢华婚礼；可当巅峰过去，他得低着头去求别人，低声下气的供别人选择，就这，还得赔着笑脸说上一句‘给个机会’吧。 他就是黄教主，一个没做错什么事就已经退居二线的前顶流。 “你想利用我帮你打造的团队做一个关于我的后援团？” 程橙摇了摇头：“我不想，但我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帮我。” 这句实话说出，魏翔笑了，只有双赢才能让合作者倾尽全力的道理程橙已经懂了，否则，谁愿意？ 魏翔放下了筷子，第一次开始重视起了这次交流：“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套上你魏翔‘小迷妹’的标签，如此一来，只要你飞得越高，我获得的实际利益也就越大；反之……”她看了一眼魏翔。 然而，这也正是魏翔最意外的一句话！ 一旦套上了这个标签，程橙就相当于自己后援团的首领，成名后，粉丝也会向她那里汇聚，如此情况下，无论是做任何形式的销售，都有基础性保障。可是，这同样是一把双刃剑，俩人之间若是出现了一点矛盾，她以及她的公司将会成为整个互联网上的最大背叛者，千夫所指都是轻的，那些每一个在她身上花过钱的粉丝都会破口大骂。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在此之前程橙肯定对魏翔做过详细调查，并且清楚的知道这小子的未来绝没有现在看起来那么简单。 魏翔的眼中露出了光，他知道以程橙做通讯软件销售的能力，可以把明星粉丝的凝聚力发挥到最大，这也是尚未成名的自己最需要，有了这些，日后无论是和李昌分开还是许老板不再支持都不重要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确定！” 在程橙的坚毅目光下，魏翔终于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声，他需要有人帮忙，程橙也需要重新崛起，俩人正是一拍即合的时候。 “好，那我和你说一下什么是互联网……” 互联网的时代变了，从魏翔介入那一刻开始，整个网络就加速了迭代的脚步。如今这个网络上光凭借第一眼的吸引力想要留住粉丝已经变得不现实了，想要让粉丝变得有黏性，就要将传统行业的技巧融入其中，比如加入故事。 魏翔想起了地球的互联网转变，网红‘梅尼耶’就是从往嘴里扔糖这个简单动作火起来的，可让他的粉丝产生粘性的，却是悬疑性的故事结构，再往后又加入了情感共鸣，有了这些，才有了当今的大网红。 而那些流星，无论是刀小刀还是小火龙，甚至最早一批靠网络五项火起来的网红都慢慢的凋零了。好像他们都没有犯错，也都做到了‘吸引’但是，却在这一点后，让粉丝越来越厌烦，失去了黏性。直到今天，互联网上的人总结这些网红的失败都还在围绕着之前的经验，其实都错了，互联网本身就是个全新的行业，哪有经验可循？ 他们就是单纯的没把故事性做出来，没做到连续吸引，跟街边的美女一样，看了第一眼，得到了‘漂亮’的反馈，可第二眼就失去了兴趣，因为你和他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故事。 “你……”魏翔在回忆中已经开始不间断的为程橙设计日后发展路线了，他打算将两个网红火起来的基础稍微加工一下：“拥有普通年轻人没有的资源，那就是‘钞能力’，你可以去他们没去过的酒店，吃一顿上万的西餐都不觉着肉疼，加上自身条件过硬，想要火起来并不难，但持续性很低，粉丝粘性也不够。” 在地球上，有一个网红叫‘帝师’凭借‘牛逼、限量、买不到’爆红网络，他能持续性活下去的原因除了直播趣味性，还有和游戏界网红鼻祖‘小智’的故事，以及时不时制造热点的能力；当然了，第二个就是性质差不多却缺乏内涵的‘大LOGO’，在某一段日子，他真是火到爆的程度，但单调的视频往往会让人看腻，不得已只能去找一些明星来凑‘看点’，到了今天，也成了过气网红。 魏翔给程橙设计的，是一个有钱、有资源、有能力的小迷妹在追梦过程中，向观众展示出来的那些荒唐之旅，比如，她可以为了追星潜入一家经纪公司，主动给根本不够资格的小网红将经济舱改成头等舱，当老板问起来的时候，主动凡尔赛一波；也可以在这名网红给厂家做广告时，由于展示品限量款的鞋坏了找不到替代，穿一双正品过去，结果被人当成假货还委屈的噘嘴，事后才被人发现。 是不是很像某部电视剧？ 总之，就是这么个呆萌、可爱性格的表现，加上‘稀缺性产品’的介绍，和为了梦想的执着，在透露着少女心泛滥的故事情节里一次次让网友爽到起飞，去完成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能不能用比网红更好的化妆品？” 程橙听到这儿，眼睛里瞪出来的都是钞票符号，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带货。 魏翔微笑着点头：“能，只要保证卖出去产品的质量就没问题。” “可这样会不会打消那些粉丝对你的积极性？” 魏翔知道她要说什么，要是真有了这么一个有实力粉丝头子，其他人会觉着自己不如她而气馁：“只要你追不到我，其他粉丝又能时常发出和我合照、签名一类的视频气你，还能用一种可可爱爱的方式化解，起码前面几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当然，如果一开始就能让人看出这是演的，就更好了，那就后面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 第四十二章 他是真虎 “老柳，你还能喝么？” 当正在吃火锅的梁雅关切的问出这句话，老魏用眼神制止了她。 宋祥春此刻也很纳闷，你们都是老同事了，来家里吃饭想喝点酒就喝点呗，这怎么还劝上了？ 柳阿姨此时慢慢放下了酒杯，笑容变得有点苦：“没事的，你看老魏，就从来不劝我。” 她一口饭都没吃，当魏翔和程橙出门以后，人开始变得有点低沉。 见俩孩子都没在眼前，梁雅也干脆放开了问道：“这么大的事，还没跟孩子说么？” 柳阿姨摇了摇头：“这孩子命不好，我怕她接受不了。” 宋祥春看向了魏月，魏月也一脸迷茫，最后还是老魏解开了谜底：“你柳阿姨肝癌已经要进入第四期了……” 第四期！ 这三个字如同重磅炸弹似得突然爆开，整个餐桌上再也没了任何声音，宋祥春则是死死盯着柳阿姨手里的酒杯，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一进屋这个女人就先干了一杯的豪爽。 “就剩三个月了。” 柳阿姨轻声说道：“我在家每天都不敢醒的太晚，生怕蜡黄色的脸被程橙看见，早点起来画好了妆，等她出门了再补一觉，就是为了让这孩子心里能暖和点儿。” “老梁啊，你也别介意，上杆子攀你们家这门亲，主要是咱们俩关系好，你们家人性也好，我相信在这样家庭里出来的翔子也差不了。有你们在，我走了，也放心了。” “要是这俩孩子最后真没那个缘分，咱们这不是也努力过了么。” 梁雅拉着老同事的手：“你放心，不管最后的结果是程橙进没进我们家的门儿，这个闺女我认下了，不冲别的，冲你老柳。” 柳阿姨点了点头，仿佛羸弱的烛光正在风中颤抖，每一次即将熄灭时，灯芯都会借助风力倔强的重新燃烧起来一样，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我啊，现在已经到了最两难的时候，程橙这孩子早早就没了父亲，要不是我有个老爷们性格强撑着，这孩子今天不一定要多脆弱。这可好，到了撑不住的时候了，告诉她，就像是亲手毁了薄薄的鸡蛋壳，不告诉她，又怕鸡蛋壳碎的那一刻，风大，让这孩子着凉。” 老魏点了点头，为人父母哪有不懂这个道理的，有时候他们宁愿去自己忍受伤痛，也不希望孩子们遭一丁点罪。 “可雏鸡总是要破壳而出啊。”他一句话，说透了一切事情的关键，就算是你还有无限的生命，也阻挡不了孩子长大后独自面对世界的希望，为什么不干脆早点放手呢。 但，懂这个道理的父母少么？ 她放不开手，真的是因为不懂么？ 错了！ 恰恰是因为懂，恰恰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次。 老柳再次伸手摸向了酒杯，这一回再也没人拦了，可，她只是将酒杯在指尖转动几次后，便选择了放弃。 她想多活两天，即便是有气无力的现在，也能成为时间线上的屏障，只要老柳还活着，程橙身后就还有道墙，隔绝着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即便发生了，也是先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柳阿姨急着逼程橙找男朋友，在几次劝说无果后找到了身边唯一适龄的魏翔，还武装押运，拎着鸡毛掸子逼程橙出来约会，这一切看起来荒唐的举动，都是因为身后那催命的号角正吹奏着。 至于为什么对魏翔情有独钟……那则是因为他的出身，母亲是小提琴艺术家、父亲是作家、姐姐是明星的家庭环境下，这小子就算再差能差到哪呢？起码程橙到了生意失败的时候，也能衣食无忧吧？ “老梁。” “唉。” “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程橙，也别告诉魏翔。” 梁雅始终不解的问着：“这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儿么？” “晚一天算一天吧。”柳阿姨宛如干了一天体力活似得靠在椅子上：“当年我父母就走的早，那时候年轻，我自己扛；当我男人离开的时候，为了程橙，我依然自己扛；后来程橙去了国外，每个月都需要大笔费用，我一边串戏一边教书给凑钱，还是自己扛。” “我累了，病痛还能吃药顶一顶，要是让我护了一辈子的程橙心疼，你让我怎么扛啊。” 这回，她连筷子都放下了，用手摩挲着脸颊，眼尖的宋祥春精于世故，已经看出了那被融化的妆容下带着泪痕，可他依旧选择了闭嘴。 “放心吧。” 梁雅应下了柳阿姨的最后一个要求，得到的回答是：“谢了。” 一家人看着柳阿姨转身离去时，内心无限唏嘘。 魏月记得小时候看的电影里身披斗篷手拎宝剑的身影，还依稀记得自己上艺校在表演系读书时那个手持教鞭风风火火的老师，今天，这两种印象都再也无法和柳阿姨重合，她，身上只剩下了一种形象——母亲。 “妈。” 魏月转过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梁雅，她竟然看见自己老妈落泪了，眼睛里全是对朝夕相处的姐妹即将离去那种不舍，对自己的呼唤却置若罔闻。 “嘶……啊。” 老魏仰起头喝下了大半杯白酒，一张脸很快涨红，感慨般说道：“到了这个岁数，任何东西都会变得风轻云淡，只要生活在基本线以上，便会变得没有奢求，却唯独对亲情如同、瘾、君、子一样。佛说‘世间无我，不值一哭；世间有我，不值一笑’啊。” “魏叔，柳阿姨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应该很害怕吧。” “说反了，一个都已经知道自己要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应该怕的是她身边的人，这才是你们柳阿姨不想别人多嘴的原因。”老魏解析着说道：“如果程橙在你柳阿姨离开后得知这个消息，那顶多像是让人往心上扎了一刀；要是提前就知道，等同于一天扎一刀，要是你，你怎么选？” …… “慢点开车。” 吃完饭，魏翔和程橙回到了楼下，她们已经约定好了，明天程橙的公司会开始招聘拍摄团队，等团队组建好，魏翔将走马上任，带着她们开启全新征程。在此之前，魏翔只需要忙自己的事情就可以，要是他不愿意在现有的公司做了，那程橙也会为这段时间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假如他愿意去程橙的公司，甚至还会为他专门成立一个子公司，以他为主。 魏翔对于后面的便利条件还是摇了摇头，他渴望成名，却不希望在资本的操纵下成名，因为资本可以让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在潜移默化之中，自己将会被纵容成什么样子恐怕谁也不知道，更何况……他太知道自己是一个多爱走捷径的人了，这种人的心态本来就不好掌控。 送走了程橙，魏翔回到了家，家里，有老妈镇着魏月和宋祥春还不敢起腻，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老魏早不管这小两口了，一头扎进了他的卧室，提起笔来对早就打印出来的A4纸疯狂删改，原来那个温馨祥和的环境又回来了。 “宋啊，这两天我总在艺校看见你，挑选新人的事怎么样了？” 宋祥春很认真的回答：“不太顺利，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刚见面，先问‘你能给我多少创作上的自由度’，然后是‘薪资、待遇、假期’，反正什么都没干呢，恨不得就希望你拿他当祖宗供着。” “是么？” 魏翔假装惊讶的加入，坐在了边上。 “可不是。” 宋祥春越来越来劲：“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差点没气死。” “我们公司为所有即将加盟的歌手提供了最便利的环境，你可以不去南方报道，就在梁城，只需要把我们传过来的曲子录出一个小样就可以，录制好以后发回公司，有我们的运营进行推广。为了让他们更省事，我甚至打算长期包一个录音棚下来。” “你猜那群孩子怎么说？说我们给的基础薪资太低了！” “我真的是……” “每个月四千的基础工资，录制好的歌在网络上收费以后五五分账，低么？词曲、录音棚我都提供，所有风险我来承担，还不要你署名权，还低？” 魏月反驳了一句：“人家毕竟卖的是梦想。” 宋祥春立马不乐意了：“什么叫卖梦想？一个普通人没成名时，梦想只对他自己一个人金贵，还有可能在父母眼里是不务正业，这个时候我来承担风险，你还端起架子了？” 魏月是做独立电影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这怎么能是端架子呢？” “我怎么不能货比三家了？我没有成名难道就不应该受到尊重么？” “这就不是尊重不尊重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我，你的声音能不能让网友听见还是未知数，没有我的推广，能不能做起来也是未知数。咱们家翔子不就是个例子么，《那些花儿》直到现在还无人问津呢。” 怎么说道自己身上来了？ 这给魏翔气的，把手一扬，第一次拿出了小舅子的气场，笑骂道：“滚一边去。” 宋祥春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马上找补：“翔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见孩子们聊的火热，梁雅的心情似乎舒缓了很多，她起身说道：“你们唠吧，我困了，去睡一觉去。” “老魏啊，你没完了吧？” 梁雅站在魏翔卧室门口，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老魏这才摘掉眼镜框，跟着回屋的途中还冲着家里这三小只眨了眨眼。 宋祥春也是虎，压低声音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按时按点交作业啊？” 魏月直接被气笑了：“滚蛋。” ------------ 第四十三章 两瓶白酒、一打啤酒饮驴 魏翔可以用性命担保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免费午餐的，他的书拿到打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喜欢文学的有钱人在看了这本《一人之下》以后性情了一回，竟然一出手就是一千块钱。 对于网络小说这种千字以分计算的定价来说，这是一笔大钱，尽管人家金主没说任何话，但书评区的网友却不干了。 “不加更么？”这是刚开始。 “那可是整整一千块钱的打赏，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小半个月的工资，真不加更么？”这是后来。 “作者，生产队的驴都不敢面对如此大额的打赏这么歇啊！”这是还算温柔的。 往后，书评区竟然集体开始了抗议，他们要更快、更好、更有质量的更新，要高情绪价值的爆发，还给魏翔算了一笔账。 “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每分钟60秒，以一分钟一百字计算，去除睡觉8小时，吃饭上厕所等2两小时，一天应该更新84000字，作者，你就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么？” 魏翔彻底看傻了，拿着手机苦笑着，心想：“你们都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不过，面对如此强大的抗议队伍和满书评区的‘加更’，魏翔最终还是妥协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在当天晚上加更了一章，没想到，第二天书评区又炸了。 “不是每天四更么？” “是四更，昨天就是四更。” “那今天为什么是三更？！” “作者你出来，小说完结之前，我保证不打死你！” 魏翔目瞪口呆。 当然，这是他和书友们的小插曲，如今《一人之下》彻底火了，在网站上始终占据着‘新书榜’第一的位置，偶尔还会凭借‘点击率’冲上‘点击榜’，一副后起之秀的势头。 嘀。 当魏翔再一次点开作者后台想看看小说数据变成了什么样子时，后台出现的信息让他愣了一下：“恭喜，《一人之下》已经进入复赛。”的信息，似乎正在宣布着这件事逐步走向尾声。 “翔子。” “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打到你卡里了啊。” 胡姐满面春风，公司最近的势头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她也不例外。 “好嘞。” 魏翔答应了一声，紧接着胡姐走到了近前，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肩头：“你和曹茜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魏翔关了电脑上的作者后台，转过头看向了她，这时办公室内并没有什么人，大部分工作人员也都在忙碌，其他人都跟着各自的网红出去拍视频了，梁城眼看着就要凉了，现在要不多积攒点视频素材，再晚些那些网红该遭罪了。 “嘶，装糊涂是吧？” 胡姐很正经的说道：“哪回你和吕崇阳叫板，曹茜不坚定的站在你身后？” “这不是应该的么？他是我发觉的啊。” “这是什么话？人家用含情脉脉的小眼神看着你也是应该的？动不动给你带早饭也是应该的？那都是有助理的人了，还亲自给你买早饭，也应该呗？” 魏翔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向胡姐，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胡姐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还真……”她误会，以为这俩人已经发生了什么，这小子提上裤子就打算不认账呢。 魏翔赶紧投降一样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干，真没干。” 她的确是有些误会了，但作为女人，胡姐从曹茜身上所感应到的那种炙热没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尤其是最近挣了钱以后各种大牌也穿上了，昂贵的化妆品也用上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在提升，只要魏翔没毛病……就算他有毛病，这也受不了吧？ “你们俩真啥也没有？” “真没有。” “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啊。” “那曹茜哪不好？” 魏翔让胡姐给问愣了：“姐，话好像不是这么问的吧？” “曹茜是挺好的，问题是我俩没交流啊，自从把她挖掘出来，这丫头就仿佛很怕我，是，天天给我带吃的，买瓶水都恨不得买双份，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那玩意儿没接触过谁敢下定论。” “说句不好听的，我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没准人家就是想表示一下工作上的感谢，这我要是太上杆子，是不是还容易让别人误会啊。” 胡姐抱着肩膀：“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不讨厌她啊。” “我讨厌人家干嘛？” “行吧，当我没说。” 胡姐走了，嗯，走了。 留下魏翔一个人在工位上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怎么了这是，奇奇怪怪的。” …… 办公室外，胡姐走到了魏翔看不到的位置，将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那是一通还没挂断的语音通话，她立即贴到了耳朵上：“茜茜，听到没有？姐也就能帮你到这儿了啊。” “你别总胆子那么小，男人就那么回事，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别去饭店，就在你家，俩人喝点酒……那剩下的事还用教？” …… 外景拍摄场地，曹茜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用手捂着嘴在没人的地方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缩着头一个劲儿‘嗯、嗯’的，和秘密接头在对暗语一样。 “茜茜姐，我们准备好了。” 直到组里的人呼唤，她才对着电话说道：“姐，我先忙了啊。”挂掉了电话那一刻，她走起路来都蹦蹦跳跳，如沐春风的样子和树上的百灵鸟没什么差别。 “今天茜茜姐怎么状态这么好？” “哪那么多废话，你要一场货带出400万来，也能天天心情这么好。” …… 黄昏，两台客车外加一台面包车缓缓开入了网红孵化中心，整个公司的网红几乎都回来了，幕后工作人员急切的打车上下来，交回器械后立即下班，多一分钟也不待的扭头就走。那些网红则是随意的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甚至还约着去哪小酌几杯联络联络感情。 唯独曹茜，下了车直奔办公室，她刚收到密报，魏翔还没下班，通风报信的正是胡姐。 魏翔怎么可能下班？他让书评区那些小可爱折磨的、正在写昨天晚上睡觉前熬夜看的《一人之下》，这几天眼睛都熬红了。 “翔子哥。” 正在忙碌的魏翔听见有人打招呼头也没回，不断敲击着键盘应了一声：“唉，忙完了啊，忙完赶紧下班吧。” 身后没有任何脚步传来，情况和往常熟悉的不太一样时，这才回过头，一看，曹茜正站在身后：“有事么？” 曹茜站在原地，双手自然垂下的握着，把头压的很低说道：“翔子哥，自从您把我从网红艺人部找出来捧红，我也没说感谢一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 “呃……” 他才出了一声，曹茜就跟只猫一样，立即带着委屈的理解回应道：“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您工作忙，我不该打扰的。” 这还怎么说？ 但凡是个老爷们，在这个节骨眼也说不出别的话来，那可是自己亲手捧起来的网红，这点面子还不给么？ “没事，走吧，正好我也饿了。” 魏翔简单收拾了一下，将笔记本放在电脑包里，拎着电脑包和曹茜走出了办公室。 那一秒，曹茜的内心在狂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明明不是第一次喜欢别人，可看见魏翔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种怯懦的欢喜。尤其是当自己提出邀请之后，那个‘呃’一出口，仿佛呼吸都变得不顺畅，生怕后面的是拒绝。 “吃什么？” “啊！” 正在思绪中的曹茜听见了魏翔的询问后，马上回过神来，耳旁又传来了魏翔的声音：“不是去吃饭么，你想吃什么？” “咱们天天都在外面吃饭，不如，今天尝尝我的手艺吧，反正天色还早，我家也不远。” 这句话说完，曹茜的心里更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解释什么，吃个饭和天色还早，自己家也不远有什么关系。 魏翔似乎有点明白了，胡姐的出现总像是冥冥中有种预兆，属于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这回更是刚出现就引来了曹茜的邀约。 “可以。” 俩人顺着主干道边上的人行道向西走去，那儿是曹茜住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城中村，其实那里住着很多出来打拼的年轻人，他们可能没有很多钱，能挑选的地方也不多，但谁不希望有一个距离工作单位近一点的地方呢。 两分钟。 真如曹茜所说的那样，魏翔只是跟着走了两分钟就已经进入了城中村，曹茜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路上话都不敢多说…… “翔子哥，你等我下，我买点菜。” 魏翔停下脚步时，曹茜已经开始在小贩摊位前挑选了起来，这不是假装的，就是很认真的在挑选菜品，挑选完也不废话，拎起来就走。 “给我吧。” 魏翔接过东西，曹茜终于鼓起了勇气，转头假意问了一句：“翔子哥，你喝酒的吧？”回过头就进入了旁边的商铺，等再出来，手里已经拎了两瓶白酒外加一打啤酒。 此刻，魏翔想的真不是‘这姑娘劲儿还挺大’，而是看法制节目时，警察询问一个女孩遭受伤害过程中的问答和训斥。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也不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他只是说去宾馆休息一下，绝不碰我……” “你说你个小姑娘看起来鬼精鬼灵的，这种话怎么能相信呢？宾馆那是什么地方，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你以为自己守着的是个泥胎啊！” 魏翔不是泥胎，曹茜也不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俩人心知肚明。 “翔子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酒？我可以再去买。” 魏翔笑了，又接过酒，开玩笑的说了一句：“饮驴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那一秒，他又看到了曹茜的面红耳赤，脸上，还带着那种被人戳穿的尴尬。 “我跟你开玩笑的。” ------------ 第四十四章 小票 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很干净，整体布局就是个稍微大点的卧室带一个用隔断隔开的小厨房和厕所，房间内也没有煤气管道，做饭做菜都得用电，魏翔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不是单身公寓么。 对，曹茜住的还真就是单身公寓，要不然一个小姑娘在无亲无故的城里能住哪呢？ “翔子哥，你先坐一会，我去做饭。” 简单说一声，她就钻进了只能容纳一人的小厨房，那时，房间内只剩下了魏翔。 这还是魏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房间，魏月的房间已经让老魏改成了书房，大部分都被梁雅霸占着，其他人他又没有接触过，所以，看得还算是有兴致。 小小房间里摆着一张梳妆台，桌面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脑边上是每日上班需要使用的化妆品，和……刚才去超市买酒时留下来的购物小票。 “白酒两瓶、啤酒一打、辣鸭头、鸭肠……” 原本没什么新鲜的，可魏翔能干嘛呢，只能顺着这张小票往下看，当看到‘超薄’两个字，眼睛顿时瞪了起来。 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狂野么？ 就算是新时代了，大家都不怎么当回事了，稍微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行不行？ 要是按照这份购物小票上的东西来看，这是准备拿酒把自己放倒以后直接进入流程啊，跟古代龙门客栈下蒙汗药也没有什么区别，要疯吧？ 不能来点带客户体验的么！ 悄咪咪将这份小票放在梳妆台上，魏翔稍微觉着有些尴尬的换了个位置坐，还冲厨房喊了一句：“用不用我帮忙？” 厨房立即就传来了回音：“不用，翔子哥，你坐着就行。” 片刻的工夫，厨房内传来了煎炒烹炸的声音，紧接着曹茜端着炒好的菜品往桌子上放，但这么小个房间根本就没准备桌子，只能把笔记本收了，将盘子放在梳妆台上。 “翔子哥，帮我拿一下。” 魏翔接过菜，眼看着曹茜在收拾桌子，一个调皮的念头升了起来，伸手就把小票拎了起来，随口说着：“今天都买什么了？” 他这儿一看，曹茜就跟摸到了电门上似得‘嗷’就一嗓子：“翔子哥，你别看！”抬手一把就将小票抢了过去，手脚麻利的像个刺客，三下五除二就将小票撕了。再看那张小脸儿啊，红的像是洒满了朱砂，眼神都不敢和魏翔对碰。 “这是怎么了？” 魏翔故意问道：“是不是我来的不太合适，那我走？” “哎呀~” 曹茜气的直跺脚，女人主动这事本来就让人害羞，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要是懂点事，就消停的喝点酒顺其自然，这是干嘛呀。 “噗……” 魏翔实在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耳根怎么还红了？” “我做饭去了。” 曹茜一分钟都待不了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等进入了厨房，稍微冷静了一点，回想起魏翔刚才的模样和表情，这才意识到这个混蛋是故意的！ 他要是故意的，莫不是默许了？ 胡姐说得对，男人，在这种时候就没有打退堂鼓的，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往前冲。 “呸，流氓。” 她用最欢喜的表情说出了最厌恶的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盘盘菜都被端了上来，酒也准备好了，魏翔和曹茜分别坐在梳妆台的两端，就着热菜之外的熟食端起了酒杯。 “翔子哥，我谢谢你。” 曹茜这会儿很郑重其事的说道：“要不是你，我还是个连视频都拍不上的小姑娘，更不可能让李老板狠下心来给我一个月五万的底薪，现在我能挣着钱了，敬你一个。” 她一口喝了小半杯，愣是被白酒呛的直咳嗽。 “慢点、慢点。”魏翔当然看出了这个女孩绝不是经常喝酒的人，这种三十几度的白酒对于常喝酒的人来说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默默陪了一口，将酒杯放下以后问道：“之前工作忙，咱们俩也没仔细聊过，茜茜，你家是哪的？” “苏家台的。” 魏翔点了点头，他听过那个地方，就在梁城边上，秋天时坐车路过，庄稼地里全是玉米。 “那你怎么想起来做这行了？” 梁城原本是个穷地地方，资源不丰厚不说，也没什么特色，除了没扣一个贫困的帽子，其他跟大城市真没法比。可是网络发达以后这种情况却变得不一样了，这地方是遍地的网红，苏家台就有一个玩网络比较早的赚着钱了。那小子是从网黑时代开始进入互联网的，整天一副社会人的打扮是到处打PK，甚至于户外的时候还碰上了真正的江湖大哥，让人打了一脸血。后来江湖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要是没打过这个网红，你都不好意思说是梁城人’。 打那儿开始，整个苏家台的人都开始进入了网络行业，不光是小姑娘、小伙玩，连大爷大妈都是那一出。 这要不是有关部门进行了整顿，街面上指不定多难看呢。 曹茜就是那个时候出来的，也正是那个时候签约到了李昌的公司里。 “呵……”听到这儿，魏翔笑了，网络直播和短视频很不一样，这根本就是两个行业，在这种情况下，曹茜的遭遇可想而知。 魏翔真猜对了，她以为自己能在直播行业挣着钱那到了短视频行业也一样，可来了之后试拍了几个短视频用测试号一测评，寥寥无几的数据直接把她打到了谷底。 那能怎么办呢？合同已经签完了，也不能走啊。 于是，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等着，心如死灰的等着。 “没想过改行么？” 魏翔问完这个问题就后悔了，曹茜给出的答案正如他心中所想：“改什么行啊？” “直播的时候我搔首弄姿就行，不用学历也不用出力，改行能做什么？公司坐办公室的白领不能要我吧，人家得要有学历的吧？你让我去饭店端盘子，那还没有李昌给的工资多，我总不能……” 她眼皮挑起时所蕴含的含义是个男人都懂，那句‘总不能去夜场里吃果盘啊’却始终没说出口。 ------------ 第四十五章 机会为什么悄悄溜走了 “翔子哥，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你不爱听？” 魏翔摇了摇头，可此刻心里想的，已经变了。 曹茜借着酒劲又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是农村孩子，要是哪有说错的地方，你别挑。” 小小的房间内，他们俩的距离有点近，曹茜是越说头越低，而魏翔则陷入了思考。 “所以我就一直等着……” “一直等着？” 魏翔愣了一下。 曹茜：“对。” “带着梦想和满心欢喜来到这座陌生城市我的，变成了无所事事的人，签完合约以后就如同被负心汉抛弃似得，再也无人理会。” 她默默的扣着手指甲：“我也想过努力，可只接触过直播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努力些什么，最常干的事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反正网上有成百上千的游戏可以让你消磨时间。” 时间……竟然对于一个还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是用来消磨的，这很出乎魏翔的预料。 “在那段日子里，我看会儿直播、刷会短视频、再玩会儿游戏一天就过去了，看起来整个人都是在闲着，实际上忙得不得了，有时候连追剧都没时间。”她突然不好意思的笑道：“像是泡在水里，时间就是水流，不知不觉中全浪费掉了。” “你在等什么？”对此，魏翔很好奇。 可得到的答案让他更好奇：“我也不知道。” 曹茜叹了口气：“反正就是对循序渐进的打工收入彻底没了兴趣，每个月领着李昌发下来的最低工资还觉着几十万上百万不是什么大钱。” 这话给魏翔说茫然了，直到今天，他也没能靠笔记本电脑赚到上百万的巨款，偏偏曹茜并不觉着这是一笔大钱，这都是什么思想，亚星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很难想象吧？” “可这就是真的，当时如同乞丐一样穷困我的，甚至还瞧不起网络上的小主播，隐隐有着只要给我机会，我就能成就一番事业的骄傲。” “甚至……工资到手以后，还花个几十上百块去打赏一下正在努力的主播，给他们留一句‘加油’，听着直播间里喊出来的‘大姐牛逼’，慢慢扬起下巴。” 此时，她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魏翔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可能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不是一个人，就是一滩烂肉。” 曹茜身上流露着的是真情实感，像是一个回头的浪子，像，而已。 “你……” “我没夸你，翔子哥。”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复盘过。” 曹茜用一根手指点着桌子：“从你和吕崇阳杠起来那一刻开始复盘的，假如当初李昌把长公主的账号给我做，而我和吕崇阳杠起来了，如果不用你的方法，我能不能走到你今天的这一步，成为整个公司的翘楚……” “得到了什么答案？”魏翔看着她，很认真。 “我不能。”曹茜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试过了。” “在领了工资以后，我就在这个城中村雇了几个长相还可以的女孩拍摄短视频，完全用自己的方法在网上进行播放，你看，这是账号。” 魏翔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曹茜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短视频平台，选的都是符合华夏美长相的美女，然后拍着网络上已经烂了大街的东西再发上去，最终得到的反馈是‘播放量破百’。 “我也花钱买了流量，比李昌第一次为测试号花的钱还多，几乎将半个月的工资都砸了进去，好几万块钱都没能看见一点水花。” “更别提才刚刚做起来一个账号就遭遇吕崇阳用‘娇娇’的账号来冲击了。” 曹茜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低声说道：“从那一刻开始，你在我眼里是闪着光的，我对你的巴结从刚开始的为了事业到真心实意，当许老板说要用百万年薪挖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你要是走了，‘曹茜’这个账号怕是很快就要陷入和‘娇娇’一样的尴尬局面，再也没有了粉丝破百万，单场销售四百万的战绩。” 她伸出手抓住了魏翔的胳膊，低着头用近乎啜泣的声音说道：“我害怕，怕你走，怕颓废，怕自己变成一块烂肉。” 魏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开玩笑的问道：“那你就不怕我对你使坏？” “我愿意。” 这个答案直接冲击着魏翔的大脑，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酒精作用下曹茜不再隐瞒：“没了你，也就没有了未来，这世界上哪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 “我已经很幸运了，能让你在那么多人中选中，能成为你和吕崇阳抗衡中的工具一战成名，现在的我都可以和许老板、李昌这样的人在一个桌面上吃饭了，人家还对我彬彬有礼……” “这些，是冲着我么？”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我不糊涂，如果我的策划不是你魏翔，许老板应该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吧？我的策划要不是你魏翔，‘曹茜’这个组就不可能对公司的资源予取予求，会和所有正在打拼的网红艺人一样，整天在风吹日晒里走街、探店，或者蹲在地下通道里卖场，起码那还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机会。” 曹茜对魏翔所表现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崇拜，而是近乎迷信一般的臣服。 男人一般都很吃这一套，但魏翔的心里却狠狠打了个寒颤。 “你冷静一下。” 魏翔这个纳闷啊，这妹子怎么喝点酒自己把自己给PUA了呢？ 他什么话都没说啊。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魏翔解释着说道：“你喝多了。” “我没有！” 曹茜握住了魏翔的手：“我知道你们男人要什么，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一幕，让魏翔彻底的警觉了起来，那就是眼前看起来是个便宜，实际上曹茜却很偏激。明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却不学习，反省清楚以后更没有充实自己，而是要全部都搭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去赌命……现在这种人把你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抓在手里当然是有求必应，可万一有一天你想离开，那就是噩梦来临的时刻。因为这不是感情，是交易，是她用自己换取未来荣华富贵的交易，你想走？门都没有！ “什么条件？” “别离开我。” 魏翔猛一哆嗦把手抽了回来！ 他根本在曹茜眼里看不到任何情感，也没从她话语中听出任何温情，满耳朵回荡着的都是这个女人对未成功者的轻蔑和对成功者的向往。 是，一个人想要成功没什么不对，但是成功应该是创造的，不是交换的。 魏翔还记得之前和李文军他们一起打麻将的时候，哥几个聊过这么一个话题，几个人中最帅的李文军被大刘问：“哥们，咱们上学的时候就看你没完没了换对象，有没有碰上那种分手后不停纠缠你的？” 当时李文军摇头回应道：“没碰上过。” “你那么幸运么？”这是魏翔说的，李文军回答：“那种纠缠证明你交往的对象根本就不成熟，选择一个这么不成熟的人不是人家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会把烂桃花排除掉。” 嘀、嘀、嘀！ 电话响起的那一刻，魏翔仿佛碰上了救星一样赶紧将电话拿了出来：“翔子，你姐夫说……” 来电话的是魏月，问题是都这节骨眼了，魏翔还管电话是谁打的？ “好，我马上来。” 放下电话，魏翔立即起身，冲着曹茜说了一句：“真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曹茜还问：“用帮忙嘛？”的时候，魏翔已经走到了门口，挥手说道：“不用，小事。” 有些人，总是普通人眼中的幸运儿，没怎么努力就开始被重用、走向了成功；而有些人，连身边的朋友都留不下，还总怪别人没给她机会，最终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运气，怪自己上辈子没积德…… ------------ 第四十六章 偏向虎山行 秋天还是来了，不是萧瑟，是忙碌。 整个梁城的人都仿佛在秋天感知到了什么似得开始加快了生活的脚步，似乎人人都知道在秋天过后，冬天会变得更加寒冷，得在天冷前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魏月在萧瑟的秋天里躺沙发上看着剧本，这是她进入娱乐圈以后的习惯，即便是拿了奖也没有火急火燎的去接新戏赚钱，而是积攒了大堆剧本后，只挑选最出类拔萃的。 “姐，大早晨你怎么来了。” 捂着昨天喝完酒还在头疼的脑袋，魏翔很奇怪起床后竟然没看见老魏和梁雅，而是看见了魏月，这才有此一问。 “宋祥春弄了一堆人在宾馆签合同，我觉着吵，回来待着了。” “爸呢？” “楼下下棋去了。” 下棋？ 这老爷子最近心情怎么这么好？ 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魏翔果然看到老魏背个手站在一群老头后面支招，还兴高采烈的，这是那个平日里拎两本书能看一个月的老魏么。 “翔子，咱爸到底怎么回事？” 魏翔转回头来看这魏月：“又怎么了？” “今儿早上看了个新闻，电视里那个春雨如细刃还在贬低传统文学，可老爷子一点都没生气，还唱着小曲儿出门了，这是闹的什么妖风？” 他又上新闻了？！ 魏翔一把从姐姐手里拿过正在看剧本的手机，打开网页直接搜当今最火的新闻，还真在热搜里看见了，标题是——网络文学最新精品出炉！ 当他点开标题，播放出那短视频，终于明白老魏为什么如此高兴了，因为《一人之下》进了决赛。 视频里，春雨如细刃危襟正坐，在众多媒体面前微笑说道：“各位媒体朋友，《一人之下》已经不单纯是一本网络小说了，几日前，一位修道的朋友联系了我，说这本书的很多东西都是出自‘道家’，这是一本将‘道家’学派研究很深的书，甚至连咒语，印，都是专门做过研究的。” “网络小说之中，终于出现精品了，不，准确的说，脱离的传统形式的网文，终于出现了专属于我们自己的精品！” “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来临！” “我们，将再也不用被传统文学所限制，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这已经无关文学之争了，春雨如细刃彻底转化了矛盾，将自己击垮老魏的目的完全嫁接在了传统文学和网文之争上。如此环境下，双方也都乐得看这场争斗演化下去，所引发的关注都会转化为利益。 或许，这就是文学的悲哀，想纯粹就没有钱，想要钱就不可能纯粹。 魏翔没来由的想起了一个叫‘王硕’的痞子，他是个作家，拥有一个时代，也拥有自己的‘作家年’，那一年，影院上映的电影能叫响的全是他的作品，可他却对由80后掀起的新文学嗤之以鼻。他讨厌不纯粹，讨厌装大师，能在镜头前破口大骂，能在媒体上脏话连篇。魏翔不知道这叫不叫纯粹，可是，明显更喜欢这个痞子的方式，而厌恶眼皮子底下的阴谋。 嘀、嘀、嘀。 魏翔手机响了，他把魏月的手机还了回去，走入房间接起了电话：“您好，我是文学网的编辑，这边来电的意思是通知一下，您的小说《一人之下》已经进入了决赛，请调整好更新时间，于本周六盛装出席颁奖典礼。” 颁奖典礼…… 他转头看向了屋外的老魏，老爷子怕是已经预料到这一刻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兴奋的去和一群退休了没事干的人下棋？ “1大神？” “您还在么？” 魏翔回过神来说道：“我在。” “没关系，很多作家都没能走到这一步，您感觉到惊喜我们也能理解，不过请务必调整好更新时间，我们会将颁奖典礼的地址和具体内容流程发到您手机上。” 对方挂了电话，对于魏翔来说，由他主演的大戏终于要开锣了。 当、当、当。 敲门声也不合时宜的响起，魏月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后，很有礼貌喊了一句：“武叔叔。” 魏翔探头看了一眼，来的人叫‘方正武’，是作协的老人了。 “月儿啊，你爸呢？” “我爸在楼下下棋，您没看到么？” 方正武愣了一下，懊恼道：“岁数大了，眼神儿也不济了，那行了，我去楼下找他。” “武叔。” 魏翔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喊住方正武说道：“武叔，您找我爸有什么事么？” “这不网文那边举办了个比赛么，目前已经接近尾声，文化方面想让老魏去给撑个场面。” 这是撑场面么？ 分明就是怕事不够大，准备把老魏送到春雨如细刃面前让他下个战术，好给文学奖预热。 魏月也反应过来，马上说道：“武叔，最近我爸身体不太好，可能去不了。” 声音刚落，楼道里脚步声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方啊，别听我们家小月的，这次的颁奖典礼我去，必须要去。” 他背着手慢步走上了楼，从表面上来看，体力或许没有以前好了，可气势还在，当他走上楼来，魏月赶紧到门口拦着：“爸，这是摆明了要折您的面子，去干嘛啊。” 老魏拍了拍女儿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亲切的说道：“人家就怕你不去，把战书都送到上级领导手里了，这时候能让步么？” “老方，回去让领导们放心，就说老魏老了，但是，一定不会怯战。” 这句话说完，扭身往屋内走去，满脸是笑的望着魏翔。 方正武也想不明白，他能理解老魏称病躲过这次颁奖典礼的想法，却本想不通迎战的理由。那可是网络文学的颁奖典礼现场，到时候记者、网文作者肯定会对你群起而攻之，更何况还有春雨如细刃这个宿敌，你去干什么啊，找骂嘛？ 问题是上边派下来的任务，他也不能不来…… “武叔，把消息带回去就行，他一定会去的。” 房门慢慢关闭了，这在方正武眼里，关闭的像是一个世界！ 完了，老魏的一世英名算是要彻底毁了。 ------------ 第四十七章 颁奖典礼上的自行车 这是一场盛况空前的颁奖典礼，却暗藏玄机，正如作家们用文学炫技方式所表达的那样，娇艳世界里总有一朵血色的花。 …… 为了让魏翔参加颁奖典礼时显得更加隆重，魏月赞助了一套价值两万八千块钱的西装，当进入专卖店刷卡时，眼都没眨，还留下一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哪有人参加颁奖典礼还穿休闲卫衣的’，就把亲弟弟打扮成了职场精英； 李昌也很舍得下血本，他贡献出了自己的车，还让钱重专门化装成司机，说什么‘现在的人都看牌面，你得把公司的脸撑起来’； 最狠的是梁雅，她给柳阿姨打了个电话，几句话就把程橙给借了出来，当魏翔坐着李昌的车穿着两万八的西服去接人时，程橙已经珠光宝气的穿着晚礼在门口等待了； 程橙也不白来，二话不说给魏翔的手腕戴上一块表，这表他没见过，从能成新旧程度上看出毫无划痕，并且由设计上来看，绝对不是便宜货。 于是，坐着豪车、戴着名表、还有身家过亿的美女程橙陪伴下，魏翔就如同一个农民做到了皇宫派出的马车里，来到了会场门口，任由记者们的闪光灯不断拍摄。 “这是哪位大神啊？” “这也太华丽了吧？” “怎么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 这个场面下并没有什么人认识魏翔，可他的装束也太耀眼了，一时间正在进行采访或者正在拍摄红毯明星的记者们都调转了摄像头，看是冲着他们按下快门。 魏翔和程橙走到签名牌前那一秒众人还在猜测他的身份，可是当接过笔写下一个大大的‘1’字，所有人都惊讶的发出了呼声！ “他就是1！” “《一人之下》是他写的？” “这就是春雨如细刃老师亲手捧出来对抗传统文学的人？？！！” 网站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马上意识到了严重性，赶快迎过来：“1老师，咱们这边走。” 今天网站的领导可是交代过的，这位大神来了以后绝对不能让任何不良媒体牵绊住，毕竟前一段时间春雨如细刃闹的太凶了，如果他是个新人、在面对媒体时不知道深浅，那么，刚创造出来的大好局面很快就会功亏一篑。春雨如细刃也害怕老魏会操纵媒体从这位年轻作家身上找突破口，所以打定了严防死守的主意。 没有采访，更没有询问，魏翔就这么被引入了会场，而他旁边的程橙却始终面带微笑不断向媒体挥手示意。 这也是今天程橙来的小心思，她希望通过这次颁奖典礼拿到足够多的曝光率，通过曝光率往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上导流。 看出这一点的魏翔故意放慢脚步，硬是拖着节奏让几乎每一个媒体都给程橙拍了几张照片这才进入会场。 “这不是1老师么！” 网站的主编迎了过来，他能认出魏翔的原因是引领其进入会场的工作人员乃专门安排的，这个人，只负责引领魏翔自己，以此来分辨这位新晋大神的身份。 “我是网站主编，您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 慢慢顺着会场铺好红毯的道路走到观众席第一排，还很贴心的为了让穿晚礼服的程橙出来进去方便，把她安排在了靠边的位置，魏翔坐在第二个位置，旁边，椅子上正贴着春雨如细刃的名字。 “老师，春雨老师正在接待客人，稍后就会过来，他特别欣赏你，到时候你们多交流交流。” 魏翔点了点头，在人来人往的入场人流中，眼看着这位主编离开。 “魏翔，今天这阵仗有点大了吧？” 这是程橙的询问，今天的确阵仗有点大了，魏翔不光看到了网文界和传统文学界的人，还看到了网红和明星，这根本就是要把网站的文学奖项安排成一次如同电影节一样的颁奖典礼，网文很明显是有和影视剧抗衡的野心。 “这不是更好么，阵仗越大，曝光率越大，对你的账号宣传作用越大。” 程橙转头看向了他，这个男人的宠辱不惊似乎与生俱来，不管多大的世面都压不倒他：“你就一点也不紧张么？” 魏翔怎么可能紧张？ 上辈子他参加电影节身边坐的可是百亿影帝，前边就是两百亿巨星，那场面和今天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边他们俩正说着话，在会场入口处，老魏来了。 他和魏翔的出场阵仗根本没法比，老爷子是一个人蹬自行车来的，可气的是，他竟然把自行车蹬到了会场堆满豪车的红毯前面。问题是，你又能说什么呢？ 春雨如细刃一看就急了，扔下正在闲谈的重要客人几步走了过来，在众多媒体的闪光灯下径直走了过来，一把就抓在了自行车车把上：“老魏，你故意的吧！” “这么大个作家，你给我蹬自行车来参加网站的颁奖典礼，有你这么干的么？？” 老魏也不燥，拿脚支住了地：“我怎么了？” “你看不见这遍地的豪车？你丢不丢人！” “豪车是车，自行车就不是车？”老魏一句话就给春雨如细刃怼了回去：“是你们请我来当嘉宾的，那意思，我还得为这次的事专门买台豪车呗？要是买不起呢？我就不能来了？那你们请我干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作家，不是土豪。” 春雨如细刃眼睛都差点没瞪出来，在众多媒体人的关注下压低声音反问：“你就不能来之前打个电话？我们派车去接你不行么？” “那是你们网站自己的疏忽。”老魏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呢，就是受人之托，这种时候无论有没有人来接，有手有脚的我都会来。不过，你要是觉着我这个样子进去不合适……那我走？” “欢迎传统作家代表，作协会长，著名作家，老魏！” 这一嗓子几乎是春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去的，老魏随后用力晃动车把震开了他的手臂之后推车打红毯上走了过去，那一刻，一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第一次出现在了如此重大的颁奖典礼上。他温和且谦祥、平易近人还挥手致意，就跟楼下的老大爷在家里没人做饭时笑眯眯背着手去小区门口饭馆对付一口似得，根本没把眼前这场盛世当回事。 一下看呆了众人。 “什么情况？” “怎么有自行车？” “你不知道吧？老魏和春雨如细刃是一辈子的宿敌了，今天来，怕是专程让他丢面子的。” 让谁丢面子？？！！ 春雨如细刃一眼就盯着了正在说闲话的记者，心道：“今天我要不让你老魏灰头土脸的回去、再没有面子在文学界混，老子就退出网文圈！” 一辈子的宿敌了，就等着一天！ ------------ 第四十八章 我不同意他领奖 当会场人满为患，交头接耳的吵杂之声也逐渐传来，这些人中有的在打招呼，有的则闲谈着，唯独春雨如细刃，他就跟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闭死了嘴，用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盯着老魏。 他得让这个风光了一辈子的大作家倒台，得发泄一下压抑了一生的憋屈！ “各位。” 音乐声响起时，现场安静了下来，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开口说道：“今天，是网文界的盛世，是文学界的盛典……在文学网倾注了无数心血、拿出了整整四千万巨资的情况下，网文圈涌现了无数优秀作品，有将近三十万部小说参与这次网文大奖的争夺……其中有不少才子惜败，也有无数作品崭露头角，接下来，我们将会为大家一一介绍这些作品，在此之前，有请‘花样男团’为我们带来一首劲爆歌舞，YES-OR-NO。” “花样男团也来了！” “他们可是饭圈的天花板啊！” “据说这帮小男孩的出场费顶得上所有老戏骨，这网文圈到底花了多少钱……” 魏翔眼看着花样男团登台表演，看着他们的唱、跳、RAP，看着这帮本该处于青春期的男孩满脸脂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和上辈子一样，只是默默摇摇头而已。 他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只要这些孩子还有圈粉赚钱的能力，那市场上就一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这不是几个阳刚男明星可以解决的，是那些舍得花钱的花痴少女们所决定的。 程橙似乎看出了魏翔的心意，挽着他的手臂更近了些说道：“我也不喜欢他们。” 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甜美的微笑就在眼前，似乎在花样男团的魅力下，也不全是花痴少女，起码，她还站在自己的身旁。 魏翔不由自己的挺起了肩膀，轻声说了一句：“靠过来。” 程橙脸一红，说了两句完全不搭边的话：“这儿人太多了，我不累。” “没问你累不累。”魏翔解释道：“一会儿我身上会有大新闻，记者们一定会深挖，要是能在照片中找到你靠在我肩膀上的镜头，你也会被一同挖出来，到时候短视频账号就会彻底火起来。” 他，终于亲自出手要帮自己了么？ 程橙这几天很累，每天都在各种奢华场所拍摄短视频，可剪辑完观众的反响却很一般。有些留言是骂程橙的钱来路不正的，有些直接怀疑她是不是某个高官的小三要求彻查，更有甚者还说这种炫富就不应该出现在网络上。那一刻，程橙才知道想要做出来一个短视频账号需要承受的是什么，这种压力宛如摁住喉咙的手臂，让你无法呼吸。 当无人的夜晚降临，程橙多希望能够给那个随手就能创造火爆账号的男人打个电话，让他帮帮自己，可……女人独有的自尊心还是逼着她默默放下了手机。 “接下来，我们有请网站主编，为我们的作者办法最佳人设奖，获奖作品分别是《刀的世界》、《战天》和《雪中琵琶行》。” 几名作者缓缓上台…… 接着，歌舞表演再次开始时，魏翔扭头向右边看了一眼，一个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身上仿佛逮着燃烧的火焰。 是春雨如细刃！ 魏翔太认识他了，当初就是他到自己家里挑衅，只不过当时魏翔人在厕所，俩人没有照片而已。 “小伙子，《一人之下》是你写的？” 春雨坐下后以一副前辈的姿态靠坐在椅子上，回身攀谈了起来。 “是我。” “后生可畏啊，你把一本本该大气磅礴的书，写成了两个人微妙间的史诗，用诙谐的语言阐述最简单的道理却偏偏得到了广大书友的认同。”春雨正了正身子：“你属于老天爷追着赏饭的类型，别人要达到你这份功力，起码要几十年的积累才行。”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魏翔怎么没听出来呢？ 前边说自己把侠骨柔情写的小家子气了，后边又说老天爷追着赏饭，这分明是自己老爷子代写的部分如惊鸿一瞥，自己的文笔像毛毛虫写字啊。 “谢谢春雨老师。” 管他呢，魏翔随口应付着。 春雨一听如此简单的回复，稍微有点错愕，一般网文作者听到自己夸赞，早就急着表忠心了，这位少爷怎么如此稳重。 “可当今网文也不好做了，前边被传统文学盯着，后边有文化方面看着，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啊。尤其是咱们这个行业和娱乐圈一样，都是公众人物，有点事情就要上新闻，年轻人应该严于律己才行。”说着话，用眼神一领程橙，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到了此处，魏翔没回答，他只是默默的露出微笑，也靠在了椅子上，刚才的谦恭完全消失不见。听见这番话的程橙也觉着讨厌，这种老气横秋自以为是大辈分的装大个态度最是让她厌烦，所以，干脆把刚才不好意思做的动作给做了，歪着脑袋靠在了魏翔肩膀上。 结果，春雨误会了！ 他和文化圈的人打了一辈子机锋，凡事都靠领悟，当看见这个行为，还以为魏翔要说‘这是我媳妇，不用担心’，心中大悦，如此一个审时度势之人，日后必成大器啊，最重要的是，他能听明白你说什么。 “好，很好！” “各位观众，接下来到了本次颁奖礼的重头戏，本年度新人奖入选作品为《一人之下》！” “《回到古代当太上皇》。” “《凡人歌》。” “隆重有请颁奖嘉宾，网文大神春雨如细刃，传统文学代表，老魏！” 台上的主持人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春雨如细刃立即站起向台上走去，那股决绝，像是奔赴战场的死士，这一去，若不还，便不还。 另外一段，老魏从人群里慢慢悠悠走出，身上穿着的是梁雅亲手织的温暖牌毛衣外套，鼻梁上是老花镜，端着指尖处已经被烟熏黄的手指走了过去。他就跟要去邻居家串门一样，几步走上了颁奖台，站在了春雨如细刃的身侧。 “魏老师，首先我代表主办方感谢您的大驾光临。”春雨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后简单客气了两句：“您的到来，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老魏一通装傻：“啊，啊，各位瞧得起我了。” “怎么会。” “魏老师，既然您来都来了，就对刚才那几部作品做一下评价吧……这样，为了不耽误大家太长时间，就简单对《一人之下》这本大红的书评价几句吧，好吧？” 春雨如细刃知道他嘴里肯定没好话，这一点在展会上已经表现出来了，可这个节骨眼上你要再不说好话就等于自己挖坑自己跳了，真要是一会儿颁出大奖给了《一人之下》，主办方又公布了这是大众票选的结果，那么您老魏这么大个作家到底是跟公众作对呢还是有意打压网络文学？今天可是媒体满堂，这条新闻爆出来以后，你还能在文学圈立足么？网友们会允许一个和大众想法不一样的作家再开口说话么？ 他都把陷阱设计完了，就在等老魏是怎么死的！ 结果，老魏还真按照他画好的轨迹走了上去…… “这本书……说实话，我还真看了。” 老魏慢慢描述道：“书一般，文笔一般、剧情一般、冲突设计一般、什么什么都一般。”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作品会出现在如此之高的颁奖典礼上，我建议主办方撤销他的领奖资格。” 老魏说什么呢！ 文化方面的领导都愣住了，人家网站的颁奖典礼，你建议撤销资格？这不等于饭馆的大胃王比赛，你建议取消了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春雨如细刃阴狠的笑着：“魏老师，您看书了么？知道这本书的数据么？” 老魏一挥手：“那都没用。” 没用？！ 网站上雷打不动的新人榜榜一，和春雨粉丝硬刚的作者，研究道门很透彻的作品，您来一句那都没用就给毁了？ 老魏和没看懂打架表情似得：“我听说这本书的作者很年轻？” “真的，给年轻人这么大的荣誉他很可能接不住，没有生活经历压着就容易飘，飘起来，那不成祸害了么？老话怎么说的，水到绝处是风景，人到绝路才重生。年轻人没有经历却能一帆风顺，这不是拔苗助长么，我不同意这本书获奖，不同意。” ------------ 第四十九章 欺负老魏？谁也别好过！ 这还是值得尊敬的老魏？ 他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下抨击一个年轻作者？！ 难道是嫉贤妒能？又或者这个作者真的写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整个会场的猜疑纷纷出现，众人都在低声窃窃私语，那一刻，大奖还没有颁出，似乎整个会场的情绪已经在酝酿了。 “老魏啊，你说这话，过分了吧？” 春雨如细刃总算抓住了道德制高点的机会，他展开了羽翼，将所有网文界这些野路子出身却功成名就的作者护在羽翼之下，仿佛携带着正义的光环。 “按照你的说法，不应该把荣耀和机会给年轻人，那我倒想问问，这些东西应该给谁？” “还给你们这些拿了大半辈子荣耀的老一辈？” “还是将尽可能多的图书出版机会都留给你们这些端着架子的传统文学？” 他转头看向了台下，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意气风发过。 “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一张张平凡而普通的脸。” “你知不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人给传统出版社投过稿？” “又知不知道都是怎么被拒绝的？” “你都想象不到，最奇葩的拒绝理由竟然是因为有错字，说该作者对文化产业不太尊重！” 春雨如细刃的一番话让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似乎每一个作者都想象到了自己的过去，但凡能在原有行业中立柱脚的谁愿意冲进新兴行业当炮灰？哪个成功的人还没点心酸过往？这回好了，这点事都让他给勾起来了。 “你们在已经成型的行业搭设门槛，挑文笔、挑底蕴、挑遣词造句、挑剧情和理性，用条条框框毁灭了所有向往文学人的梦，这就是你们怕年轻人得到荣誉以后压不住性子的做法和手段么？” “那，我们不在你们架设好的轨道上行驶了还不行么？结果你们这个时候又转过头来对整个网文行业挑三挑四，就连我们举办的比赛你都不允许年轻人获奖？还讲道理么！” 这就是春雨如细刃亲手设置的陷阱，尤其是看见了台下已经有人表现出激愤的情绪，他更加阴谋得逞一样露出了诡诈的笑。 今天，他把对老魏、传统文学的仇恨都表露出来了，要是操作得当，将会立即成为整个网文界的英雄。至于会不会成为传统文学的死敌，他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有没有从传统文学那里得到过任何东西，即便是将整个传统文学都推翻了，又如何？还大仇得报了呢！ 老魏一个人面对着满场所有网文作者的仇视目光临危不惧，这要是换第二个人，都得扛不住压力转身而走。 可他没有走，就在舞台最中央站着，站在聚光灯下，一言不发。 “颁奖！” 春雨拿着话筒看老魏没有任何举动，这一幕他已经想到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老魏还能怎么样？被骂懵了也实属正常。 音乐声缓缓响起，在富有节奏的鼓点声音下聚光灯开始不停变换，最终，所有聚光灯聚集在了春雨如细刃身上。 春雨如细刃拿出司仪送上来的信封慢慢打开，对着台下大声宣布：“获得新人奖的作者是——《一人之下》的作者，1！” 哗。 整个会场上掌声四起，他们仿佛在用这掌声回应着春雨如细刃的话，表达着底层文学爱好者对传统文学的仇视，如果可以，他们甚至用掌声把房盖都掀开，让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看一眼网文事业是多么的如火如荼。 魏翔缓缓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走向了领奖台，当然顺着舞台下方打人群边缘经过时，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好’，整个现场叫好声四起。那一刻，文学网站颁奖彻底变成了迪吧领舞跃入舞池的画面，满场都是噪音。 是春雨把他从舞台边缘接到舞台中央的，也是春雨亲手把奖杯送到魏翔手里的，与此同时，还递给了他一个话筒，并在起身侧轻声说道：“向他们说说你的心里话。” 魏翔拿着话筒在亚星第一次站在聚光灯下，他更听出了春雨如细刃暗示自己要去抨击老魏的意图，还看出了台下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期待着一次振奋人心的演讲…… “我……首先要感谢一个人。” 魏翔开口了，周遭的声音平静了下来：“是他，教会了我对文学的态度，也是他，给了我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春雨笑了，这种表忠心的环节是他最喜欢的。 “哦对了，今天在说这些话前，我还要跟你们解释一下，这番话仅仅代表我自己，并不代表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要拿我当枪使。” 春雨更高兴了，这年轻人不光是会说话，还知道把脸面留给前辈，将责任全都揽过去。 “很长时间以来，我对文学是有抵触情绪的，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擅长。直到有人到了我的家里，对我父亲满嘴都是污蔑诽谤之词时，我才知道自己的弱小……” “我不能说话，因为他们讨论的东西我都不懂。我不能开口反驳，因为没有资格。” “你们能想象自己的父亲被外人指责时，儿子张不开嘴的感受么？” 这是最典型的网文手法，把情绪铺平垫稳后在爆发出来，几乎每一本网文都在这么做。 “我只能忍，毕竟你想要获得话语权，就要得到今天这样的机会，然而想要这样的机会，就必须要在工作上拿出令别人信服的成就。当然了，当时的我并不拥有这些，能做的，只是打开电脑，将内心中的不满和不甘都编成故事写出来。” 直到这一秒，春雨还没听出来这是和自己相关的事，他甚至把手放在了魏翔的肩膀上，又被魏翔一个转身不动声色的挣脱了。 “可进入这个行业我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发书没几天便遭到了猛烈抨击。” “那一秒，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我竟然萌生出了希望被保护的想法，现在想起来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要是那个时候你们问我关心文学么，我恐怕会立即回答‘一点都不’，我只希望从争端中解脱出来，就像是‘作者群’里每天都在晒稿费、研究怎么写才能拉住读者的大家一样，扪心自问，咱们踏入这个行业之初，有多少是真的因为热爱，又有多少是看到了别人晒出来的稿费觉着自己也行？？” 魏翔转过头，在这一刻直面所有人：“现在，你们觉着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的区别在哪？” “是门槛高低么？” “不是。” “传统文学像是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阵，你的功夫不到位就打不过去，在不给少林丢人的同时，自身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负责为你出版图书的出版社也不会亏钱；网络文学呢？像是江湖，随便进入，可进门之后你才知道什么是血雨腥风，一个不留神就会尸横当场。” “谁计算过网站上每天有多少本小说会扑街？谁又统计过这么多作者会不会因为一次扑街丧失对传统文学的全部兴趣？” “我要说的是，网文作家的桀骜不驯我可以理解，毕竟所有人都是刀尖上舔血走出来的，没有舍生忘死的信念就没有今天。可这是丛林法则啊，亚星上还有哪个国家没有法律、不向往文明而推崇丛林法则么？” “没有了。” 魏翔把所有人都说懵了，他不是春雨大神推举出来的么，这怎么开始向着传统文学说话？但，实际上魏翔根本没有向着任何行业，而是在剖析所有人网文从业者的心理。 “哪个行业不是在法律法规的监管下才能健康成长的？” “没事干嘛总怕别人盯着你，瞧不起你？” “你们没想过什么人才会怕别人盯着，怕别人瞧不起么？就没想过这很可能是源于我们所有人心底的自卑？就没有一种好不容易成功了，绝不允许他人对我们有半点不尊敬的愤恨？” “如果我们足够强大了，还会在乎这些么？” “在场的这么多位大神，还会有任何一个人对书评区里的蔑视嗤之以鼻么？谁还不能大度的说出一句‘褒贬是买家’啊。” 简单的几句话，愣是把这场争论的整个层次拔高了，这个时候春雨如细刃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那些怒怼传统文学的话都是他说的，整场战争也是他一个人挑起来的，如今魏翔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四两拨千斤的轻巧宛如老魏推着自行车在一众豪车当中走过。 “是不是都开始纳闷我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了？” “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的这场战争根本就不是行业冲突，是某些人为了报复而煽动了所有人的共情情绪。这两个行业除了载体不同外，谁能告诉我有甚区别？网络歌手不是歌手嘛？网红艺人不是艺人么？” “到底是别人压低了我们的档次，还在我们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同时，将这个假想敌设定到了别人身上？” 此刻，魏翔一步步走到了老魏身边，伸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这个男人说年轻人太浮躁、没资格领奖是传统文学对网文的歧视？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没有说其他的年轻人，单单指我呢？” “如果我再告诉你们，这位老爷子也不是别人，是我的父亲呢？” “现在你们还觉着一个父亲，作为同行业的前辈说自己的儿子没资格领奖，是一种尊重吗？” “如果我再告诉你们，那个闯入我家对我父亲出言不逊的人就是春雨如细刃，今天这一幕是他一手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整个网文行业，和你们所有人的威势，却干掉一辈子也赢不了的宿敌呢？！” 整个会场所有人都傻了，一个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就连音响师都忘了去配任何效果，这戏剧性简直匪夷所思！！ ------------ 第五十章 舒服点 老魏是他爸！ 是他爸？ 他爸！！！ 几句话的工夫，魏翔直接灭了整个现场的所有人，因为，此前老魏那些引发众怒的话都做不得数了。人家说自己儿子太年轻，你有意见吗？ 人家因为自己儿子年轻，怕他飘，所以阻止这个年轻人获奖，这不是老一辈最正常的做法么？ 人家针对的是年轻人么？ 针对的是广大书友的目光么？还不让教育孩子了是不是！！！ 春雨如细刃已经在尴尬的咽唾沫了，他亲手捧出来的顶级新人，竟然是死对头的儿子，用来攻击传统文学的利器，居然是传统文学顶梁柱的孩子…… 怪不得他老魏敢蹬个自行车就来呢； 怪不得他老魏屡次在被自己几乎拿捏住命门的时候都不反抗； 怪不得…… 春雨眼前有点发黑，伸手开始向旁边摸索，希望可以摸到什么东西扶一下，偏偏那个位置空无一物。 “你们眼中的春雨大神曾经是我父亲十几年的对手，当年的文坛他可是永远可以在文学奖项里凭借新作对魏老师产生威胁的人，可惜，一次也没赢的境遇让这个人已经在仇恨之下变成了一个小人。” 魏翔转过头看向了春雨如细刃：“春雨大神，你怕是没想到当初在我家里邀请我父亲成为这个奖项评审的时候，我就在厕所吧？” “你怕是也不知道你在媒体上对我父亲破口大骂、因为想要报仇拉整个网络文学下水的时候，每一条视频我都有看吧？” “你怕是根本不清楚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们家老爷子谋划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吧？” …… 一时间，整个会场的人都看向了台上那个人畜无害的老人，他们好像是知道春雨如细刃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斗不过他了，瞧瞧人家这剧情安排能力，你十个春雨也拍马不及。 “我呢，最初的想法是写一本网络小说证明传统作家也可以在网络文学行业出头的，可我们家老爷子不这么看。” “他不希望我，一个年轻人因为父辈的仇恨踏入并不喜欢的行业。” 这些话真的是老魏说过的，这一行的苦他吃了太多太多，根本不愿意自己儿子走自己的老路，所以对春雨如细刃的挑衅选择了隐忍，只为了魏翔能够个安静祥和的生活环境。 “你们有谁记得几年前的一条新闻，有一位作家在网络上乞讨，他在文学道路上努力了很多年却没拿到半点成绩，结果婚也离了，媳妇也跑了，除了半间破瓦寒窑一无所有。” “如果我真的没有文学上的天赋，若是强行替父从军，会不会也落得一个如此下场？” 没人说话了，整个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那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魏翔，似乎都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成功，没有出现在这里，有没有可能也在某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为了梦想而浪费生命。 对，这就是魏翔所说的浪费生命。 “你们都知道有个恒店影视城吧？都知道那里有几百万的群众演员吧？可谁去真的见过他们的生存环境。” “我现实中是拍短视频的，留意过这方面的报道，你们都知道那里的人是什么样子么？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做着明星梦，天亮才睡天黑才起却始终认为自己一定不凡，口口声声说着对表演的热爱，实际上真正全心全意投入进去的又有多少！” “网文不一样么？” “拿起电脑就能写，每天的更新频率和高强度的思考会瞬间掏空一个人的所有知识储备，那时候，等着你的只有书友们的嘲笑。” 魏翔失败过，还在地球上的时候，当他还是个歌手准备进军电影行业时，一部戏没演完就把自己的人生感悟给掏空了，随后差点没让人给骂死，这种压力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真让知识储备量不够的人进来，到底是折磨还是拼搏谁又说得清？ 网文不是不好，网文非常好，好到给了所有拥有文学梦的年轻人们去实现的机会，但没有人问若是实现不了怎么办。 你以为苦熬两年就能成功了么？ 要是没成功呢？ 与社会的断层谁来弥补，孤僻的性格在这几年已经养成如何修复，这些，在进入网文这个行业之前是不会有人告诉你、提醒你的，那些过百万的稿费都是一个个坐着恨不得拿命换来的，哪有那么简单。 即便让你成功了一本书，你能本本都成功么？ 知不知道从高处跌落后的下场是什么，是半年前还人人大神大神的称呼你，半年后，你挨个网站递稿子，收到的只是嘲讽。 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服么？ 没有数据，不服只能死去！ 这才是鲜血淋漓的网文世界，这才是现实。 “走吧。” 老魏拦住了还要说话的魏翔，转身向台下走去。 他们父子连同追上来的程橙在众目睽睽下缓缓离开，老魏用这一手给儿子彻底托了起来，明天，不止北梁，整个华夏的新闻头条都将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魏翔’。 …… 噗。 舞台上，春雨如细刃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整个人摇摇欲坠。此时，他身边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围绕，网站的人在考虑这次事件该怎么收场，记者忙着抓人采访，明星们纷纷撤离，像是要躲避灾祸一般。 噗嗵。 春雨如细刃一头栽倒在聚光灯凝聚的舞台上，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头顶光源一动不动。 曾几何时，他想要站在聚光灯下就快想疯了，如今他可以了，现在更是躺在了聚光灯下，但，内心中所期盼着的荣耀、光环、簇拥一样都没有出现。 难道这些不是自己应该获得的么？ 努力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应该获得的么？ 光晕在光源处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春雨眼睛里全是强光，在那光的尽头，有一处又高又大的舞台，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周遭如同足球场一样的观众席。观众席上的观众在喊，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在疯狂的用崇拜目光望着自己…… 那个世界里没有姓魏的，一个都没有，那个世界的文学界只有一个巨头，那就是春雨如细刃。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一个已经被世界抛弃的人，在自己的倔强中，非得认为是自己抛弃了整个世界。 或许也只有如此他才能舒服点…… ------------ 第五十一章 步摇碧莲 《替父出征，魏翔将网文界杀了个寸草不生》——梁城都市报。 《大事件！老魏技高一筹，春雨如细刃人生最后一战败北》——南方娱乐。 《窃国者春雨如细刃终被打脸，老天师技高一筹，张楚岚扬名华夏》——每日互娱。 华夏媒体在一夜之间彻底炸锅，整件事由头到尾被详详细细分成几个段落搬上媒体，甚至还有专人逐字逐句分析。什么老魏巧设连环计，忍辱负重使名节不亏；春雨如细刃阴谋滔天，但邪不胜正，自食其果。 这就是现实世界中的江湖，胜者王侯败者寇，一场兵不血刃的斗争下来，老魏和魏翔纷纷登上个地方头版头条，连当年老魏和春雨如细刃的恩恩怨怨都被翻了出来。怕是网文界和传统文学都没想到他们顺其自然造就的一场盛世最终被魏翔摘了果实，整个华夏媒体的报道中对网文与传统文学之争都只是一笔带过，大量描述都用在了恩怨情仇上，如此一来，替父报仇的魏翔当然成为了绝对主角。 至于具体好处…… …… “快，立马安排《一人之下》上架，今天所更新的每一个章节都按照VIP发出！” 网文站主编终于在如此巨大的冲击后做出了对策，他安排了《一人之下》上架，想要借着这次造势彻底大捞一笔，反正想要的名声已经没了，要是再挣不着钱，他这个主编的位置怕是不稳了。 “主编，《一人之下》已经上架了，可是今天还没有更新……” 主编彻底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魏翔莫非是准备抛弃网文了？ 在所有人看来，魏翔抛弃网文合情合理，人家有蒸蒸日上的短视频事业，写网文本就是为父报仇。现在大仇得报，怎么会还和你们玩？ 可是…… 你不玩了，春雨毁了，那整个网站怎么办？马上就要开始上报文学奖参选作品了，总不能拿一本太监书上去凑数啊，起码也得是正在更新中的吧？ “主编，《一人之下》更新了，内容是张楚岚在龙虎山罗天大醮上阴招不断，连蒙带骗获得了一个‘步摇碧莲’的外号，整个章节搞笑非常，我刚看完要笑死我了。” 他没放弃网文？ 他还没放弃！ “快，所有人听着，把最好的首页推荐位置给让出来，将《一人之下》这本书抬上去！” “主编，推荐位刚上《一人之下》订阅就破了3000……” “主编，《一人之下》订阅破万！” 破万！ 在网文早期，三千均定的精品算是一个坎，在这个坎上的所有作家都是精品作家。如今，精品书是一本接着一本出，早就变得没有了含金量，万订才是在网文界身份的象征，而一本刚刚上架的书能瞬间破万订的，除了最具有号召力的大神外，绝无可能。 “马上发布万订恭贺条幅，24小时在网站上不停飘动，再给《一人之下》加把火！” …… 家里，魏翔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老魏正在勤奋的打字，这不是他犯懒，而是老魏自己要求的。 今儿早上起床以后，老魏就满怀愧疚的出现在了门口，仿佛有心事一般问道：“翔子，你说咱们爷俩闹完这一出，会不会让人家网站不好做了？” 魏翔看着都快魔障的老爷子回应：“你管他们干嘛，我跟你说，这件事后边推波主流的就是网站，他们为了流量才默许了春雨如细刃的为所欲为。” “如今啊，这叫自食其果。” 老魏摇了摇头：“我这心里不舒服。” “就算是网站活该，那看书的书迷呢？对了，你们叫书友，人家从第一章开始跟，跟到现在，投入了多少感情啊……” “打住！”魏翔越听越不对：“您老就说什么意思吧。” 老魏尴尬的笑了一下：“你要是不想继续写了，能不能把这本书让给我？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书还算你的，就是让我写，给书迷一个圆满的结局。” 一个老人，将这辈子所寄托的情感诉说出来时，魏翔愣住了。 这只是个工作，有多少人会尊重工作尊重到这种程度？他甚至连书迷看见一本未完成的书会有多少失望都考虑到了，春雨如细刃啊，你拿什么和这老爷子斗？ “我可只有四季的大纲。” “行，后边我自己来。” 没有署名权、没有收益、甚至不会得到这本书带来的任何好处，老魏只为了能让这东西有个完结，便毫无顾忌的投入了进去。恐怕，这才是爱吧？ 转过身，魏翔回到了客厅，他不能说是一个没责任感的人却也不至于这么负责，有时候甚至对未完成的事还有点无所顾忌，今天再看老魏，他算是扯明白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不能成为顶流的，首先就没有这份热诚。 嘀、嘀、嘀。 手机的信息声传来时，魏翔坐在了沙发上，当眼前出现了‘程橙’的头像，头像下方，是一条急切到几乎喊出来的语音信息。 “流量爆了，之前咱们发过的几条短视频的播放量正在呈几何倍数增长，现在该怎么办？” 魏翔很镇定，只回答了一行字：“保持视频质量和……等。” “等？已经有很多广告商拿着钱来准备签合约了，怎么等？” “不签，现阶段账号刚起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会把观众从沉浸式欣赏状态下激活的东西存在，你这个账号和‘曹茜’的账号不同，广告商不会担心风险问题，所以要做的只是等待粉丝量增长饱和以后，去吃最贵的那一波红利就行，至于广告、带货等等盈利模式也会在那个时候水涨船高。” 程橙的账号也火了，她火的原因是网友们在吃完了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的大瓜以后，媒体为了继续保持热度终于挖到了她的身上。 一条名为《魏翔背后的神秘女人》的新闻在热潮马上要落下的时候，重新燃烧了起来，过亿身家的程橙以她绝美容颜和母亲前动作明星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之中。那一条条高端探店视频让网友们像是看到了一个公主的生活，纷纷点赞留言说：“这才是自己梦想中女人该有的样子。” 高贵、典雅成了程橙账号的标签，之前的污蔑也全被这股溢美之词拍死在了沙滩上。 一切都想着最美好的阶段前进，所有人几乎都有条不紊的前行……除了柳阿姨。 …… 肿瘤医院门外，柳阿姨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了出租车里，她面色苍白且毫无精神，现在即便是有人拿着年轻时候的照片与本人对比也绝不会相信这就是当初那个动作女星。 医生又开始劝她化疗了，这一次用非常严肃的态度劝了好几遍，可柳阿姨只是浑浑噩噩反问：“化疗能让我痊愈么？化疗能延长我的寿命么？”当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苦笑着说道：“我还需要头发，现在它比命重要。” 没人知道柳阿姨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这位曾经的女星已经爱美到了如此境地，为了头发，连命都不要了么？ 柳阿姨没解释，拿了止疼药走离开了。 她得走，程橙还要回家去吃晚饭，自己必须赶紧回家以后通过一天的休息去积攒一顿晚饭的体力，然后，谈笑风生。 回家，开门，当回到别墅中属于自己的房间，柳阿姨几乎昏迷一样倒在了床上，此时连手机屏幕亮起后的信息都没力气去看，可手机屏幕顶端，却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闹钟标志。 信息是程橙发的，再给魏翔发完信息之后，她用撒娇一般的口吻哄着老妈说道：“妈，我做的新账号已经做起来了，最近太忙，今天就不回家吃饭了啊。” 一个，用尽全部生命去换取一顿饭的欢快，另一个，因为忙，认为回家吃饭只是可以随手舍弃的事。 ------------ 第五十二章 峡谷新传奇 “魏翔老师么？我们是新城中文网的，有没有时间谈谈新书的事，如果您有意把新书发在我们网站，价格可以谈。” “大神，我是潮流网文的责编，想和您聊聊具体签约事宜，不知道有没有兴致交流一下。” 魏翔看着电话上27个未接和16条信息皱起了眉头，自从颁奖典礼的事情成为了整个华夏最大的新闻，他也算是在网文圈混出了名堂，一些编辑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通讯软件，开始试探性的寻求下一本书的签约。 可魏翔太清醒了，根本没被那些恭维之词搅乱思维，很慎重的看着这些信息成堆堆积后，选择了无视。 六万。 这是《一人之下》在网站上的均订，要是没有这个成绩，那这么多编辑也不会出现，他们如此焦急的想要拿到下一本书的合约，甚至不惜主动拿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不过就是为了吃这波红利。而魏翔，哪有去独立创作一本小说的能力？ 自嘲的笑了笑，他随手拿起了自己那台笔记本电脑，想着该怎么趁这股火热的劲头去追求更高的关注度时…… 叮！ 电脑上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一鸣惊人：完成度100%。】 【支线：‘重拾信心’以完成。】 【奖励以触发，进入抽奖环节。】 抽奖环节？！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轮盘，轮盘上清晰印着很多技能，什么《电影技巧大百科》、《论母猪的产后护理》、《手游巅峰操作》最可气的是，竟然还有《水暖维修》！ 水暖维修？？！！ 魏翔脑子里出现了地球上欧美动作片中的场景，这到底是要干嘛？ 慢慢的，轮盘转动了起来，魏翔盯着屏幕竟然开始紧张了，在这四样技巧中，他最希望得到的是《电影技巧大百科》，其余三样都可有可无，也就是中奖几率只有25%…… 【荣誉值加层启动中……】 荣誉值？ 魏翔想起来了，上次完成任务的时候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那这一次会不会通过荣誉值的附加让自己获得最想要的？ 【奖励：《电影技巧大百科》。】 魏翔瞬间愣住了，还真的可以！ 可这个《电影技巧大百科》有什么用？ 他随手从网络上找了一个电影网站，点开王家卫的《东邪西毒》看了起来，那一秒，整部电影都变得透明。 这并不是说电影界面透明了，而是王家卫的整个拍摄手法都在他面前展现的非常透明，比如，最著名的‘偷格加印’技术，也就是电影播放的时候会有种卡卡的感觉，宛如老式影碟机碰到了有划痕的光碟……而这所谓的偷格加印技术，就是制作时三帧为一组，每秒24帧，将每组最后两帧删除，重复第一帧。如此一来，就会在演员正常速度表演的情况下，能于影视作品中展现出慢于正常速度的动作节奏。 看到这里，魏翔用力晃了一下脑袋，好像有了这东西以后，全世界的电影在自己眼里都将没有秘密可言，无论他们用多先进的手法！ 紧接着，他又点开了‘阿发达’，这部号称用了全好莱坞所有后期精英制作出来的电影，每一帧都是真金白银打造，他想看看这部用科技制作出来的电影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也没有秘密可言。 《阿凡达》开始在屏幕上播放了，魏翔从电影进入画面就已经看到了无数个后期技术名称，甚至他还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幕场景是如何通过各种计算机代码编写出来的……这哪里还是一部电影，简直就是一幕幕的程序组合，像《荒野大镖客2》中为玩家展现出来的世界一样。 魏翔入迷了，以前他最多是个演员，对电影制作技巧并没有太多兴趣，现在看到这些就像是亲眼看着一个孩子被孕育出来。 《霸王别姬》中，凯哥导演的情怀；《红高粱》里，特殊时代背景下的人性；《心花路放》里，宁导在功成名就以后对公路片的尝试…… 怪不得咱们国家的电影事业在崛起，怪不得有人能成为两百亿影帝，这是多少人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结果。 这些电影看的魏翔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弄一笔钱去随便找个剧本按照笔记本电脑里的模式抄一部试试……只是，现在这个阶段会有人给他投钱么？ 不会。 要是说魏翔要做带货，要开短视频公司，哪怕是做音乐、写小说，都会有无数人掏光口袋把钱拿出来，哭着喊着说：“大爷，您折腾去。” 因为他成功过，还在持续成功着，可电影那玩意儿绝不是任何人都能干的，有多少在其他行业功成名就的人一进来就把腿摔折了？ 叮。 正在他入迷的时候，电脑屏幕上又弹出了一个对话框，魏翔低头去看时，正好看到这样一段话。 【支线奖励：《手游巅峰操作》】 手游？ 平时自己也不打游戏啊，给自己这东西做什么？ …… 下午3:00，柳阿姨醒了，醒过来的那一刻似乎就伴随着无尽的痛苦，让她还没睁开眼已经在不停的咧嘴了。 她近乎挣扎着翻了个身，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止疼药，连水都没用放进嘴里一口吞下。 许久，那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缓开，或许止疼药是她这个癌症患者的最后尊严。 唉。 好不容易有了精神的柳阿姨看了一眼手机后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又不回来了吗？” 身为一个母亲，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阻止孩子去追求事业上的成功，但，这是自己在用命等啊。 柳阿姨拿起了手机，如今这小东西已经成为了她消磨时间的全部方式，尤其是点开游戏那一刻，对于她来说，程橙不在家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射手你会不会玩？！” “不知道草里有人么！！” “用脸探草送人头，你能不能菜的有点新意？！” 一进游戏界面柳阿姨就开始变得愤怒，似乎游戏里的队友怎么做都不和她心意，加上原来就有的火爆脾气，峡谷一代喷完用最后的生命正在书写传奇。 ------------ 第五十三章 他叫萧邦 李昌很兴奋，他辛辛苦苦培养的魏翔终于火了，还是大火，火到了已经连续一周霸占着热搜榜的程度，与此同时公司在短视频领域的布局也到了全面开花的阶段！ 探店短视频让成百上千的店面排着队给公司叫广告费要求露脸； 卖音箱的商家在询问地下通道歌手能不能拎他们家音箱唱歌； 就连做诡异视频的，都收到了广告订单，一位玄学大师非要花钱认下这个徒弟…… 当然，玄学大师的生意李昌推了，可其他广告却是照单全收，一下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很爽，要是照这么发展下去，妥妥的人生赢家。 “喂？钱重么？你明天去一趟4S店，买一辆百万级的车，这台车给魏翔使用，并找一个嘴严、懂事的司机。” 李昌很会做人的，公司里有魏翔这么个大拿坐镇，赚钱这种事还用愁么？只要把他伺候好了，以后有多少钱不都得跟江河入海流一样往自己银行账户里跑。 所以，先把钱花出去让魏翔也和自己一样开心很重要！ 挂了电话，李昌发现胡姐愣在了门口，问了一句：“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没干嘛啊，听见你要给魏翔买百万级的车有点意外，当年吕崇阳可没这待遇。” “能一样么？他只是捧红了一个娇娇，魏翔是把整个公司抬到了和平台上其他公司同等待遇的层面上，一个是用公司当平台，一个是拖着公司自己当平台，不夸张的说，今天不把魏翔伺候好了，明天只要他歪歪嘴，都甭提辞职，猎头公司都能把他们家门槛踩碎，信么？” 胡姐试探性的说道：“魏翔可好几天没来公司了。” “是啊，他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你马上去，把这个月的奖金提前给魏翔打到工资卡上，另外快过节了吧？中秋可是咱们华夏人的大节，赶紧定制一份礼物给魏翔家里送去。” 不上班还给奖金！ 胡姐都没听说过！！ “那公司其他员工呢？” “其他员工？”李昌以摸脑门：“买盒月饼得了，毕竟公司刚开始有大进项，钱也不能乱花。” 这…… 胡姐看李昌眼神都变，他现在眼睛里已经没别人了，明明自己才是皇上，愣把当朝一品给捧成了太上皇，有这么干老板的么？照这么干下去，老板这个行业都让你干倒了行市了。 “翔子哥，这是这几天公司几个账号的是数据，还有这个月的拍摄计划，我都放你办公桌上了。” “我办公桌上哪有啊？赵儿，我电脑呢？” “老板都让我们给你搬办公室去了，就是以前吕崇阳的办公室，说是以后你就在那儿办公。” 听见外边说话，李昌赶紧用手把胡姐扒拉到一边，等走出门口，又恢复了一个老板该有的姿态，故意放慢脚步走了出去。 “翔子来啦。” “啊，老板，我这几天……” “没事，你不是都把公司的计划安排好了么，以后啊，你的工作时间自由安排，只要不耽误事就行。” 李昌有一句每一句的和魏翔闲谈着：“日后你就在办公室上班吧，咱们公司又安排了一批新人，公共办公区位置也不够了，你委屈委屈？” 小赵儿都听懵了，还有这么委屈的？要是能这么委屈，能不能把天下最大的那份委屈留给自己？ 最关键的是，整个公司竟然没人觉着奇怪，一个大老板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还没人有反对意见，都觉着这理所当然。 那能不理所当然了，全公司的人工资、奖金都被拉高了一大截，原来没什么工作的都成了火爆组的员工，整个公司都在扩招，这可都是魏翔的功劳。 嘀、嘀、嘀。 魏翔的电话响了，打来这通电话的是梁雅。 “那你先忙，忙完了咱们好好聊聊公司以后的发展。”李昌很识趣的走了，留下魏翔一个人，他慢步走入新办公室那一刻，看着自己老妈的电话号码直纳闷。 她老人家可不是一个没事会给孩子打电话嘘寒问暖的性子，更不可能明知道自己上班还打过来，难道是老爷子出事了？ “喂？妈，有事啊。” “有时间没，来学校一趟。” 艺校？ 去那儿干嘛？ 自从徐向东那件事结束以后，自己从家里往外走都跟动物园里的大猩猩逛校园似得走到哪都被关注着，现在又出了网文圈的事，回去了还不得走一路让人盯一路啊？ “唉。” 可魏翔还是答应了，老妈可不是一个轻易求人的，这肯定是碰上事了。 当他头也没回的走出公司，打了台车直奔艺校时，脑子里想象了无数种可能，但无论怎么想也不知道梁雅把自己叫学校去干嘛，算了，干脆不想了。 魏翔下了车一路疾驰向教学楼，等到了办公室门外，正听见梁雅在咆哮…… “马上就要小提琴考级了，你上课睡觉、放学不练琴，连最基本的曲子都给我拉错，难道就是为了打游戏？” “玩这个有什么出息？” “以后能指着它吃饭么？” “萧邦，你这双手就是为小提琴生的，你是咱们班天赋最好的，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的职业生涯！” 魏翔顺着话音往办公室里边看了一眼，正看见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看着老妈。 “怎么，我说的不对？” “不对！” 他开始反驳了：“现在网络上那些游戏主播都能拿到千万年薪了，怎么不能有出息？打职业赛的都能拿冠军了，怎么不能吃饭？” “那你考艺校干嘛！” “是我妈逼我考的，行了嘛！” 老师和学生在办公室里毫无顾忌的吵了起来，而那个萧邦，脱力一般蹲了下去。 “从小我就被逼着学琴，我没喜欢过它，也没觉着自己有天赋，要不是被一直逼着，你觉着我愿意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么？我不快乐！” “我只有拿起手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快乐，我只有拿到游戏胜利的时候才有成就感，这成就感是我拿专业课第一都没有过的。” 梁雅气的偏过了头，她都不知道现在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艺术家不当，非得去当电竞选手。这一偏头，刚好看见了探头探脑的魏翔。 “你进来！” 魏翔走了进去，可梁雅依然在看自己身后：“您，这是找谁呢？” 梁雅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是让你带一个你们公司的游戏主播过来么？” 魏翔立即回忆了一下电话内容：“什么时候说了？咱们俩一共也没在电话里说几句，哪有提过让我带人过来的事？” “我肯定说了，你这孩子，就没认真听我说过话。” 魏翔冤啊，这比六月飞雪还冤呢，这分明是替这个什么萧邦在顶雷么。 “你、你、你……你现在打电话，把你们公司的游戏主播叫过来一个，今天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不管干任何行业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魏翔赶紧拦着梁雅，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那是短视频公司，不是直播公司，全公司眼下就一个带货主播，哪有游戏主播啊。” 梁雅扭过头去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儿子，很外行的问了一句：“有区别么？” 啧。 魏翔咂吧着嘴唇：“区别大了！” “那你来，你肯定会打游戏吧？我看你天天摆弄手机，你让他知道知道，他在小提琴上的天赋比游戏里强大多了，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 第五十四章 就这！ “单挑？” 以提到游戏，萧邦顿时来了精神，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站了起来，伸手在梁雅办公桌上拿起被没收的手机，挑衅式看着魏翔。 他哪是游戏高手啊，平时偶尔玩玩也是为了消磨时间，最常玩的还是消消乐一类，况且这还不知道要打什么呢。 “愣着干嘛！” 梁雅急切的赶鸭子上架，整治学生的心，迫不及待。 “玩什么游戏？” 萧邦回应道：“王座荣耀。” 魏翔打开了手机界面，用手机助手将游戏下载了下来，下载过程中，随便在身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赶紧啊，我都上号了。” “等更新。” 更新？ 萧邦愣了，游戏上次更新不是一周以前的事么？难道，你已经一周没上游戏了？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这一眼，立即瞧见了游戏版本竟然是一个月以前的。萧邦是个对游戏钻研很深的人，几乎每个版本更新后都会研究一下版本特质，所以对版本号十分敏感，看到这儿，立即抬头问了一嘴：“你都一个月没玩了？” 《王座荣耀》这款游戏是这样，更新时会先在游戏内部进行更新，随后进行尝试一段时间后才会上架到各大手机助手平台。按照这个版本来看，魏翔起码得一个月没玩了。 “好几个月了吧？” 魏翔回忆着说道，好像只有刚到亚星的时候玩过几次，那时候还没发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可以联通地球网络，发了《那些花儿》也没有火，业余时间很多。现在？哪还有空闲时间，忙的像是个被小皮鞭猛抽的陀螺。 “好了。” 游戏更新完，他又登录了界面，领取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随意看了一眼更新内容就等待着萧邦加自己好友。 实际上这《王座荣耀》就是《王者荣耀》，唯一不同的就是英雄名称和技能名称，其他的相似度很高，当前版本正是芈月崛起的版本，对了《王座荣耀》里并没有芈月的时代背景，英雄名称也是叫‘萧皇后’，是古代的著名掌权者。 萧邦是玩刺客打野的，对芈月这个英雄不太熟悉，但基本操作和技能技巧都知道，毕竟当下版本的T0英雄，不管怎么样都会熟悉一下。 “来吧。” 俩人加了好友开启单挑模式，魏翔肯定是按照版本强度选芈月，而萧邦，则一如既往的拿出了本命英雄，在游戏里代表着信仰的宫本武藏。 说实话，进入对局以后魏翔已经看出了对方水平，在对线时宫本武藏始终藏在一名小兵身后，他这儿才把二技能连过去，对方马上向后拉扯，技能直接连接在小兵身上。那一秒，萧邦眼神中立即闪过一丝狡诈，闪现近身猛戳一刀，一个平A后打掉了魏翔三分之一血条，还随手收了一个残血的小兵。 此时双方都是1级，宫本武藏出了一个小魔抗，魏翔出了攻速鞋的配件匕首，装备上并没有什么可说，但操作手法却天差地别。 魏翔此刻总算反应了过来，和宫本拉开距离用远距离平A打伤害，可是1级的芈月并没有那么容易攒齐被动，伤害对于宫本来说不疼不痒，二技能又没连接到宫本身上，这种程度的消耗在小魔抗装备防御下毫无作用。而萧邦的拉扯让自己消失在草里，他极力控制着距离，始终令被己方小兵杀死的对方小兵经验落在自己身上。 2级！ 先到2级的宫本武藏一刀空明斩从草里撩出，失去对方视野无法判断等级的魏翔牢牢吃了这一下后速度爆减，宫本武藏上前几步将被动技能蓄力攻击戳在芈月身上，已经半血的她才恢复减速要往身后走便马上遭遇了一下平A。 魏翔心态上有些急了，上来吃俩技能血槽减半能不急么？恰巧此时芈月升到2级，他挥手将一技能放了出去，打算通过位移离开险境那一刻，刚闪身出去，宫本武藏如影随形也利用唯一追了上来。芈月才落地，就正好被宫本追上，一刀直扎大动脉。 还没死。 魏翔很庆幸自己只剩三分之一血量时，进入了防御塔的攻击范围，也就是说，萧邦要是还敢追，就要拼着被防御塔和自己的双重攻击来搏取一个一血，一般的游戏玩家都没这么拼，越高端的高手越冷静，而魏翔此时判定对方不会继续进攻的打算回塔下吃血包却看见身后的宫本武藏紧追不舍！ 他空明斩又好了，判定了血包位置一个技能放出，让魏翔刚吃掉的血包立即打断了恢复时，又一刀扎了过去。 还没死，魏翔只剩最后的一丝血那一刻，继续向后跑，他知道这时宫本武藏绝不可能攻击到自己，也就是说，这条命算是保下来的片刻——斩杀！！！ 唰。 芈月软软的倒了下去，萧邦利用二技能位移出塔的瞬间借着小兵拉起护盾，让防御塔伤害打在身上有所缓冲后，继续疯狂清兵。 呼。 魏翔叹了口气，他在这一轮交锋中不光损失了两波兵，还送了对方一个人头，被打了个七零八落；反观对手，没有一个技能落空，更没有任何一个技能后被动伤害落空，就连平A都目的性极强。 “就这？” 萧邦挑衅般露出笑容看向了魏翔，在清完兵后，并没有进入防御塔所在区域去磨防御塔血量，而是塔边原地回城，回去补血买装备，此时，他补了两件攻击装，两把铁剑，这明显是要出陨星，魏翔则刚把鞋子和匕首出来，俩人差了一件装备。 魏翔没说话，复活后立即回到线上，通过二技能叠被动在塔下快速清兵，携带着满层被动出塔时，下一波兵线刚好汇聚，萧邦却不打了，躲在塔下站着。 魏翔很确定自己已经吸取了上一轮的经验，上一轮失败原因是二技能没有连上并忽视了对方的召唤师技能，这回自己可是满被动的，要是在加上召唤师技能狂暴和刚刚出来的攻速之靴，他就不信还让这小子按在地上摩擦。 3级。 清完兵魏翔已经到了3级，宫本武藏早就到了3级，还比自己多一大块经验条，此时的他眼看着小兵进塔后，利用空明斩清兵，就在跑车被防御塔攻击到只剩一点点血条的瞬间，用二技能位移冲了上来狠狠给了芈月一刀。 还抓不住你？ 魏翔一直在等着他，宫本武藏刚露头就被二技能连住，五层被动在他平A下疯狂攻击着。魏翔满是报仇的心思，一点都不压抑心中的冲动，一技能、狂暴全开，没几下就把宫本武藏打的血量过半，宫本还在硬抗伤害砍炮车…… 4级！ 宫本到了4级反手就是一个大招高高跃起后消失在空中，魏翔没有大只能硬挺，看着全空的技能格，连放一技能逃跑保命都没机会。 碰！ 宫本落下，单刀变双刀猛砍一下后，利用CD结束的空明斩再次斩出，紧接着在魏翔刚刚看见一技能亮了，正在哪里亮了点哪里的一刻利用二技能位移冲上去又是一刀…… 一套秒。 那时，宫本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血，可这已经没关系了，他陨星出来了，小魔抗换成了抵抗鞋，还拿了两个人头和等级压制。 “再死我推你塔了啊，和你玩真没意思。” 敲！ 你在瞧不起谁？？！！ 魏翔真恨不得照这孩子的后脑海狠狠来上一巴掌，可你游戏打不过就打人多多少少有点耍流氓的嫌疑吧？ “可以，只要你能再杀死我。” 萧邦听到这儿，反口喷了一句：“嘴强王者。”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玩这个游戏的人动不动就摔手机了，有时候输赢倒无所谓，可对手是真气人啊。 魏翔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总结了起来，年龄大的好处就是能压得住怒火，而版本优势的英雄则具有在逆风环境下崛起的能力。就像是专属于芈月版本的《荣耀》，队友帮你抓了他好几次你都会发现这个英雄在对线时不落下风，跟开挂了一样。 ------------ 第五十五章 逆转！！ 魏翔老实了。 准确的说是版本答案芈月被宫本武藏给打老实了，被打的只能站在塔下清兵，连续两波兵都没敢出塔终于让他出来了一双攻速鞋和一本小吸血书，而宫本则出了完整的暗影战斧。 “你到底玩不玩？” “单挑哪有总躲在塔下的？” 萧邦依然在继续嘲讽，魏翔在如此紧张的对局中抬头去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他很诧异，诧异的是，对方虽然语句很急躁，脸上却没有任何急躁的表情，莫非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激怒别人的城府？ 魏翔敢在这个时候抬头的原因则是在版本答案是芈月的情况下，任何英雄想要越塔都必须考虑后果，先不说芈月的回复效果，单说一技能的位移和大招的免疫控制与伤害，就足够让所有人喝一壶的，萧邦绝不会在胜券在握的时候犯这种错误，否则，他就不是高手。 沉默代表了魏翔的态度，他一件件积攒着装备，一次次在清兵时被他外的宫本武藏用空明斩骚扰，不过这些都没用，出了小吸血书的芈月宛如携带一台抽血泵，光靠小兵的回复已经足矣抵抗这些伤害。 “要不给你在塔下盖个一室一厅算了，你连塔都不出打什么游戏啊。” 萧邦嘴上不间断的在嘲讽，可手上的速度却一点不慢，已经开始凑装备出制裁之刃了，他没有盲目的追求伤害，甚至还在价钱合适的情况下出了一把破魔刀的配件，这些完全都是针对芈月的装备，偏偏嘴上却说着：“在这样我不和你玩了啊。” 魏翔对此充耳不闻，痛苦面具、小吸血书、攻速鞋、荆棘护手也全部上线，双方差距正在缩小，眼看着两个人头的差距逐渐抹平时…… 萧邦突然站在塔外不动看了一眼魏翔，他觉着眼前这个人的年纪不应该比自己大几岁才对，怎么会有接受了连续两次失败后迅速转化为平静的心态？ 不能等了！ 萧邦决不允许自己打出来的优势到后期六神装的时候被完全抹平，他要现在就结束这场战斗。 进塔！ 萧邦操控宫本武藏拎着刀冲进了塔内，这小子在经过明月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动手，而防御塔的机制为只要你不动手攻击对方英雄，防御塔就会按照先后顺进塔序攻击，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先吃了塔下本属于魏翔的血包断了对方后路，回过头，在较深的位置位移起手增加护盾，如此一来，也就出现在了防御塔攻击范围的边缘，毕竟魏翔为了拉开距离正在那进行平A。此时，防御塔彻底觉醒，第一发炮弹落下。 魏翔也没客气，二技能用了出来，连到对方身上回身就往后方放了个一技能，这倒不是刚开打就逃跑，而是技能放出以后身上会多一层被动。 萧邦计算着对方的血条用蓄力攻击连接普通攻击，紧接着他先放出了斩杀。 这是为什么？ 因为对方身上的荆棘护手有防御功能，还因为对方塔的伤害在持续攻击自己，尽管第一下有护盾可以扛，但第二下却着实打在了血条上。魏翔很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血量瞬间见半，这一秒对方还没放大招，手里还捏着一个空明斩CD。 点狂暴。 魏翔边走边A，他没有向一个方向拉扯，而是围着宫本武藏转圈，就怕被空明斩击中，可萧邦还真就没那么干，大招瞬间起手。 会玩的都知道萧邦在干什么，他在利用大招的时间消耗魏翔的狂暴时间，两个时间对冲之下，自己就能扛更多的伤害，毕竟，塔可没饶了他。 落地！ 魏翔在看见宫本武藏的影子时点大开启大招，免除伤害保住了一条小命，可他开大是无法攻击对方的，即便宫本还剩三分之一的血量。 两个大招外加一个狂暴全部抵消掉了，魏翔二技能连接时间也到了，这一次硬碰硬怎么看都是他亏，毕竟宫本开大以后还有单刀变双刀的疯狗模式，而芈月，只剩下普通攻击和一排全黑的技能。 砍。 萧邦已经不想出塔了，决定和芈月以命换命，塔内的兵已经在他大招的平A的范围伤害下被清空，就算双方全死，自己的炮车也能把塔磨掉，这场胜利还是属于自己。 就在此时！ 魏翔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把所有的装备全卖了，连带原本有的凑够了钱买了一件复活甲，而宫本武藏在疯狂追砍中对他的伤害也越来越大，当最后一刀砍下去，芈月香消玉殒，宫本仅剩的血量根本扛不住塔伤，两个英雄在塔下互换。 赢了。 萧邦抬起头对魏翔说了一声：“其实你也不错，差一点就赢了。” 此时魏翔都没抬头，回了一句：“不差吧？” 一道光芒在塔下闪动着，刚刚死亡的芈月又恢复半血站了起来，站在塔下用二技能连接上小兵开始疯狂清兵，在防御塔还剩最后一丝血的时候，守住了！ 下一秒，魏翔，卖掉复活甲领着又冲上来的小兵杀到对方塔下买了一把电刀，依靠攻速清光所有小兵，站在塔下利用刚赚的一点钱又买了一把攻速匕首，站在塔下疯狂点对方的防御塔，典型的没赢过。 “你耍诈！” 萧邦赶紧低头，眼看着防御塔即将被磨光血量的时候，自己出现在了泉水，他想都没想一个位移直接冲了出去，这时候，什么技能CD，什么伤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赶快阻止对方。 宫本武藏头也不回的往前冲，身后的小兵跟不上他也无所谓了，只是，当他出现在了塔下时，游戏里传来的那声——Defeat！ 振聋发聩！！ 3-1的战绩竟然输给了一个1-3的芈月，前期被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这个男人，心机深沉的可怕。 “我不服！” 萧邦凝眉喊出了这句话，而魏翔将手机屏幕翻转了过来，‘胜利’两个大字还在屏幕上不停闪烁：“我不用你服，我只是单纯的要赢你。” 无语了，萧邦看着手机屏幕彻底无语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个长期不玩的人可以击败自己，那种溃败感…… 梁雅走到了他旁边，轻声问道：“还觉不觉着自己有天赋了？” “你是不是觉着自己是个天才干什么都行？” “我告诉你，向你这样的孩子，最擅长的就是拿老师的话当耳旁风。” 萧邦怒视着魏翔，伸出一根手指头直接指了过去：“我要跟你再来一把。” 魏翔却面带微笑的把手机收了起来，一字一句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知不知道我每天都要做什么？跟你再玩一把？难道就为了你的胜负欲么？！” “我没那么闲，更不会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玩游戏上，而你，更不应该把自己学习的时间放在游戏上，更多的是应该考虑该怎么提高自己。” 萧邦就像是踩了尾巴似得狂喊：“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这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愿意为你浪费时间来一把游戏！” 魏翔很严肃的说道：“不然你以为能看得见我么？” “你是谁啊？”萧邦满脸不屑的撇着嘴，作为一个年轻人，他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梁雅趁机插话：“还记不记得你最喜欢的那首《那些花儿》。” “怎么了？” 梁雅顺手一指：“他写的。” 萧邦以刚才不屑的姿态呆滞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被窝里打游戏时听的那首《那些花儿》竟然出自眼前这个人：“是你？” “是我。” 梁雅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这是今年被埋没的一首歌么？你不是还要在明年的新生开学典礼上用这首歌去迎接新生么？你不是还说，这首歌就像你自己一样，明明很好，却不被人知道么？” “你想怎么让人知道？通过打游戏？难道那么多年的小提琴就白学了？就因为这个游戏的突然出现，曾经的挚爱就不要了？” “这样的话，以后还有人敢嫁给你么！” 梁雅叹了口气，将双手搭在了萧邦的肩头：“没人不让你打游戏，你游戏玩的不错这也是事实，我和学校不允许的是主次颠倒这件事，并不是指你不能有任何业余活动。” “听明白没有啊。” 魏翔不说话了，看着梁雅不断晃动着这孩子的肩膀有种无力感，学习是痛苦的、节奏缓慢的循序渐进，它永远无法向游戏一样每15分钟就给你一次结果。但是，如果你愿意为了学习投入全部精力乃至一生的时间，它就可以回馈你体面的人生和受人尊敬的生活。 是，游戏也可以，那些大主播同样年入千万，有些甚至能身家破亿，可若是往中底层看呢？一个小提琴老师一节课能破千是很寻常的事，一个普通主播可以一小时赚一千块钱么？有多少主播在拼时长的苦熬，为了几十块钱的礼物拼命带别人上分？ 我们眼里，永远看见的是最风光的那一批，却不知道他在风光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这才是最迷惑人的地方。 “梁教授……” 梁雅把萧邦搂在了怀里：“没人抛弃你，现在是所有人都在希望你别抛弃我们，毕竟，主动权始终在你手里。” “我知道错了。” 魏翔很受感动，接了一句：“打游戏也不是不好，如果你羡慕那些游戏主播的生活，在完成了学业以后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成为一名主播……” 唰。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感觉到了杀气，梁雅直接瞪了过来，仿佛再说：“我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孩子，你又给我送回去了？？！！”伸手随意抓起了办公桌上的书就要朝着魏翔砍，魏翔一猫腰，赶紧从办公室跑了出去，心中愤愤不平的琢磨着：“不就是说句话么，至于不至于？” ------------ 第五十六章 牛不喝水强摁头 夜幕下，梁城唯一的别墅区内，程橙站在别墅区门口搓着手不停张望，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看见自己的座驾打远处缓缓驶来，这才放松的松开了双手。 魏翔是被接来的，他下了班刚回到家就让老妈这一通数落，得亏了程橙一通电话，否则老妈非得当着全家人的面，将今天办公室的事都说出来不可，到时候，小批斗会一开…… “什么事啊，都晚上了还让车去家里接我。” 对于魏翔来说，程橙如此焦急肯定是账号出了问题，不是被封了就应该是出现了灵感危机，要不然哪会这般风风火火的，人家毕竟是大家闺秀。 “赶紧，边走边说。” 程橙一把抓住了刚从车上下来的魏翔手臂，转头就往别墅内走：“今儿我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得让我把你找来吃饭，我已经劝了半个多小时，结果不光没顶用，还急了。” “翔子哥，我最近觉着我妈有点奇怪，人不光瘦了，精神还总是不太好，脾气暴躁，你说能不能为了减肥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魏翔想起一条新闻，说是一些美女想要快速减肥会选择极端方式，比如抽脂，比如碰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往往这时候就会被人钻了空子，成为一个瘾、君子。 “不能把？柳阿姨好歹也是吃过见过的，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么？” 程橙撇着嘴，回应道：“那可没准，一个女人起了爱美之心的时候，什么都愿意付出。” 这魏翔还能说什么，总不能问：“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爱什么美啊……”人家万一是想复出或者找老伴呢？更何况这是人家家里的事，自己表面上嘻嘻哈哈混过去也就算了。 “妈，翔子哥来了。” “翔子来啦。” 餐厅内欧式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纯白色的家具让整个厨房在夜晚都显得光亮非常。魏翔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后，程橙本打算坐到另一边，把主位给自己老妈留着，柳阿姨却不乐意了：“你给我到翔子身边坐着去！” 这把程橙气的，当着外人也不好发作：“妈~”，只能吭叽一声，顺从了她老人家的 意思。 片刻后，饭菜上齐，柳阿姨端起了一瓶非常昂贵的酒为魏翔倒上，随即自己也倒了一杯，都没搭理程橙，慢悠悠坐下说道：“翔子啊，你别怪阿姨唐突，阿姨想你了。” “没事。”魏翔答应一声：“以后阿姨有什么事不用让程橙转达，直接告诉我就行。” “嗯，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才像一家人。”柳阿姨听完魏翔的话还挺高兴，程橙连忙看着自己老妈问道：“什么一家人？”她可从来没和老妈说过自己已经和魏翔处上了这种话啊。 柳阿姨马上起身去客厅茶几上拿出了一份报纸：“你们俩小坏蛋还瞒着我！” 报纸上，程橙靠在魏翔肩头的样子很是亲昵，报纸上的描写也暧、昧的令人根本分不清真假，当这东西摆在桌面上，让你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柳阿姨……” 柳阿姨马上做出倾听的模式开了句玩笑：“你说，阿姨就愿意听你狡辩。” 那还解释什么啊，都成狡辩了，这有十张嘴也说不明白。 “其实啊，阿姨挺喜欢你们俩这样的情感，和我们那个时代一样含蓄，不像现在，吃饭、看电影、KTV然后就在一起了，我顶看不上他们那一套。” “你们啊，就这么慢慢的了解，谁也别急，要是工作忙的都腾不出时间也没关系，晚上就来阿姨这儿吃。”柳阿姨一指魏翔：“你们家确实有点小了，魏月和宋祥春一回来，哪还有个谈情说爱的地方。” “阿姨这儿不一样，一会儿你们吃完饭就去楼上聊天、喝咖啡也行，到了再晚一点阿姨就给你们准备夜宵，累了就住在家里，反正客房好几间都空着，早上一起去上班，就像小两口一样，不好么。” 就这还算慢慢了解？你这不等于还没领证就把小两口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么！ 魏翔赶紧低下了头，这时候自己再说话就不合适，老家儿一厢情愿的时候，你这个当姑娘的就不能说两句么？他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一下程橙。 谁知道程橙一张脸臊红的领会错了…… 她误会了的不是魏翔这一脚，是以为对方让自己别乱说话，别在明面上顶撞母亲，那就剩下一个：“唉。”了呗。 柳阿姨一见自己女儿都答应完了，用手指头一戳魏翔的肩窝：“你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我姑娘，她都答应了你还渗着。”直接就把魏翔撂台上了。 这顿饭吃的啊，就算是不闹心，也让魏翔觉着别扭。 他是个男人，对待感情的想象是，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一颗明珠后的主动追求，什么披荆斩棘、什么乘风破浪都无所谓，就算是勇者斗恶龙他都认了，你不能跟抢压寨夫人似得把人弄回来非得跟你姑娘配对啊。这哪怕他对程橙已经没了不好的印象，甚至好感在不断提升，也不是那么回事不是么？ 眼见这俩人不说话了，柳阿姨露出了微笑，起身说了句：“我去成汤啊。”随后转身时故意从魏翔身后绕过，用拳头对着他后背轻轻砸了一下说道：“主动点，还让我这个当老丈母娘的教你啊。” 程橙一直憋着笑等母亲离开，等到说去‘成汤’的老妈上了楼，这才：“哈哈哈哈哈……”笑出了声来。 魏翔给憋的啊，总算舒展了一口气，靠在椅子背上跟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浑身瘫软：“程橙，柳阿姨这是要干嘛啊，差点没给我紧张死，你知道我多怕她拿出两根红蜡烛来，直接让咱俩拜了堂。” 程橙原本也觉着老妈有些奇怪，一听见魏翔的话，脑子瞬间转到了其他东西上：“你不乐意啊？” 真的是……母女！ 绝对亲的！ 谁说她俩需要验DNA魏翔都得反对，这性格简直一模一样，连句话都不让人说的典型。 “我吃饭，行了吧。” 本来打家里出来就没吃饭，现在转身就走肯定又会惹柳阿姨生气，那边老妈还火着呢，万一俩老人对自己同时发难，日子还过不过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个程橙。 魏翔把满腔不服化为了食量，对着桌面上的饭菜开始风卷残云，程橙则筷子尖上挑起几个米粒笑眯眯的看着他，时不时还用公筷给他夹菜说道：“慢点，吃点青菜，别光吃肉。”跟已经过了门儿的小媳妇似得。 可你说人家都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了，你魏翔还推脱什么呢？ 他不是推脱，真不是，有点像风向星座一般，总觉着你要主动点我就不舒服，是个非常喜欢掌控主动权的人，属于那种见了自己喜欢的就没命，碰着喜欢自己的就别扭的典型。 吃完了饭，魏翔放下碗筷长出一口气，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和程橙那一刻，似乎气氛正在一点点的缓和。 “唉，你说我现在走柳阿姨能不能生气？” 程橙歪过头回答：“那你就走嘛，反正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妈是这么说的‘你要是不去把魏翔叫来，我就自己去，我就不信豁出这张老脸，你梁阿姨还不给我面子’。” 得，这回想走还走不了了。 “那我也不能住这儿啊。” 此时，程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是老妈梁雅发过来的语音信息，她伸手点了一下后，老妈的声音传了过来：“程橙啊，你告诉那臭小子，今天晚上别回来气我，我这儿已经和魏月、宋祥春支上麻将了，让他爱死哪死哪去。” 这是串通好的吧？ 魏翔用膝盖都能想出来这肯定是柳阿姨在背后给梁雅打电话了，要不哪有不要儿子的老妈？ 程橙耸耸肩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什么都没干。” 片刻后，她向着魏翔发出了邀请：“要么我们看电影吧，自从家庭影院买回来以后，我还没用过呢。” ------------ 第五十七章 幸福的代价 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星座分析师说金牛座女生喜欢有钱有颜还能掌控细节，狮子座女生喜欢会服软能低头还得能说会道的，摩羯座女生喜欢小心翼翼把她呵护的…… 这叫星座分析么？ 有钱、有颜、会呵护女孩子、能掌控细节的，谁不喜欢？别说女人喜欢这样的男人了，就算是男人面前出现了这样的女人，能有人说不喜欢？ 甚至都不用这么完美，你随机抽掉两样看看这样的人有没有喜欢的，或者再极端一点，你随机抽走三样，看看这样的人有没有喜欢的。 所以魏翔一直都不信这个，他只相信你足够强大以后，就会散发出让人喜欢的光芒，连看电影都一样。 “这部电影我不太喜欢。” 这是程橙说的，女孩子一般不喜欢一部电影的表达都很直观，你要问她为什么，总会听见难以理解的答案，很有可能男主角一个动作就能让她产生厌恶情绪，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产生呢？ 魏翔知道！ 一定是导演在镜头里将主角表现的让人觉着反感了，很可能是这个动作出发了女孩子的抵触情绪，比如…… “你是不是觉着生活中有那么多美好不去表达，反而选这么一个令人压抑的题材，让本该休闲的时间变得憋闷？”这是比较笼统的分析方法，可程橙却眼前一亮，那仿佛就在嘴边偏偏没有说出来的话变成了：“对！”眼中中闪烁的光如同在说‘你懂我’。 魏翔继续说道：“我也不太喜欢，不过倒不是题材问题，而是表现手法。” “很多喜剧电影表现的都是悲剧，可方式却能让人接受，我不喜欢的是导演本人。他可以表现艺术，可以抛弃票房，甚至可以不需要观众理解，可你起码得说明白想表达是什么吧？” “就这种破败的村庄、平淡无奇的葬礼、莫名其妙的哭泣，像是一盘大杂烩，菜里萝卜的味让辣椒抢了、辣椒的辣被胡椒掩盖了、我这刚以为你要用蔬菜最原始的味道领着咱们回归自然，唉，愣是让半瓶子酱油给咸的差点没上吊。” “我真接受不了国外那种越看不懂越能找出杂七杂八的理由去吹捧的审美观，要是真觉着别人看不懂也无所谓，怎么不把这部电影拍完了就放在卧室里呢？拿出来不就是盼着个功成名就么，又当又立的让人讨厌。” 几句话说完，程橙抿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乱晃，好一阵才说了一句：“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是这个意思么？ 魏翔不知道，可魏翔知道自己逻辑明确、条理清晰的表达方式获得了对方的认可，认可到……穿着一件T恤窝在沙发里都忘记了关键部位的摇晃所带来的反应。 “往哪看呢。” 程橙佯装愤怒抱着肩膀转向了一旁，继续盯着屏幕上的电影。 “去个厕所。” 魏翔起身向这间影音室外走去，程橙眼看着他拉开的房间门，却很纳闷明明身子都离开一半了，为什么还有半条腿留在门口：“你怎么还不去？” “啊，这就去，这就去！” 一只手伸回了房间，魏翔都没敢露身位，撤回脚后迅速关上了房门。 房间外，灯光下的柳阿姨面色惨白，妆容都遮盖不住她的憔悴，整个人冷汗直冒抖似筛糠，在听见房门响动后，本想要转身离开的她差一点没绊倒在门口。得亏了魏翔是个大小伙子，一把将其扶住后，只见柳阿姨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用食指放在了唇边，那意思是让他噤声。 “柳阿姨，这是怎么了？” 柳阿姨没说话，挥挥手。 魏翔看懂了，这是要离开，他只能扶着往前走，到了一间卧室后，按照对方手指的方向走了进去。 这世间老人居住的房间，棕色的基调让整个房间显得暮光沉沉。 柳阿姨在魏翔的搀扶下坐在了床边，快速拧开了药瓶，都没管倒出来的是几粒，感觉差不多直接顺水服下…… “唉！” 魏翔拦了一把，他都没见过这么吃药的，你好歹看一眼啊。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止疼药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没那么重要。” 柳阿姨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已经有所缓解了。 此时，魏翔的心已经沉入了海底。 上辈子，他经历过丧父之痛，父亲是尿毒症，尽管不知道柳阿姨是不是这个病，但是油尽灯枯时人的状态都是一样的，最期盼的，就是吞服下止疼药之后的时间，因为那段时间他心安，知道马上就不疼了。 “柳阿姨，你这样不行，咱们得去医院。” “去过了，治不了。” “这儿治不了咱们就去大城市，还治不了，就出国……” 柳阿姨笑了：“你是觉着我没钱么？” 绝症！ 如果不是绝症以她的身家，绝不可能拖着不治，这俩字在脑海中的出现，让魏翔突然看向了自己身后，他生怕如同影视剧中的情节一样，程橙就站在那里。幸好，程橙并没有出现。 “癌。” 柳阿姨用一个字确定了魏翔的判断，随后，长辈一样拉住了他的手。 “孩子，阿姨不怕死，一点都不怕。” 她在笑：“阿姨进娱乐圈的时候才十九岁，从配角一路打到女一，什么世面没见过，片场意外死人我都见过，我会怕死？” “可我怕程橙那孩子受不住啊。” “她和我不一样，我一辈子摸爬滚打习惯了，她是娇生惯养啊。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逼着她相亲了吧，也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出你不想让关系发展的这么快，我这个当老丈母娘的非得赶鸭子上架了吧？” “我没时间了。” 柳阿姨的眼泪流了下来，连哭都显得有气无力。 魏翔慢慢坐在了床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口袋，柳阿姨却说：“床头柜里有烟。” “您怎么……” 他刚想问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抽烟，转念一想，都已经病成这样了，抽根烟喝点酒又怎么了？ 伸手在床头柜了拿出烟盒，自己叼了一根，给柳阿姨也点上一根后，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了一下。 “翔子，能不能答应阿姨个事。” 魏翔刚回头，柳阿姨便继续说道：“别这么看着我，阿姨很可能正在勉强你，受不了这种质问的眼神。” “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程橙，但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阿姨放心。你能不能答应我，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帮她扛过最难熬的日子，等她伤疤愈合了，如果真不喜欢的话，再离开？” 魏翔还想说话，柳阿姨又将其拦住，紧握的手加大了一些力气：“能不能别让她觉着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就连别人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都觉着是在欺负她。” “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程橙，不管现在、将来的我是什么身份。” 魏翔没法拒绝，他拒绝不了一个将死之人展现出的这种母爱，在这种光辉之下，似乎人世间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渺小了，让人鼻子发酸。 “谢谢你。” 柳阿姨很高兴，在留着泪水的脸上表现出了笑意，像是放下了最后一件心事。 “去吧，你们俩去玩吧，阿姨累了，想歇歇。” 这次，柳阿姨是真的放心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女儿的房间外听俩人之间的对话，哪怕嘴上说着‘阿姨相信你的人品，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 魏翔离开了，脚步和心情同样沉重，当他走出这个房间时，正赶上保姆阿姨给别墅的大厅关灯，整栋别墅瞬间就暗了下来。那一刻，空荡荡的别墅里宛如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别说是程橙一个女孩了，换个男的也得不舒服。 他慢慢悠悠走回了影音厅，程橙很懂事的没问‘怎么这么久’之类的话，而是窝在沙发上揪了揪鼻子，当魏翔坐下后，她就起身去了另外一边，待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烟灰缸。 她闻见了。 “给。”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也没有任何解释。 魏翔身上有烟味，程橙以为他是出去抽烟了，那宁愿在外边抽也不在影音室，无非就是怕自己厌烦这股味道，这种情况下表明心意不就行了么，何必说那么多呢。 看着被摆在腿上的烟灰缸，魏翔轻笑了出来，转过头：“借我点东西。” “打火机么？我没有啊，我不吸烟。不过保姆阿姨有，我看到过她抽烟，我去给你借。” 魏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拽到身旁：“借点便宜让我占下。”随即，揽住了程橙的肩膀，那一秒，她满面羞红，像只猫一样缩在魏翔怀里，没有挣扎。 却根本不知道这幸福，是用什么换来的。 ------------ 第五十八章 华夏好歌声 冬天来了，在送走北方短暂的秋天之后，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所有人身旁。 刺骨寒风在街道上莫名刮起，道路两旁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寒风里，人们纷纷穿着棉衣缩脖端腔的前行，有的，甚至在冷风起时转过身去，用后背顶着风向。 而魏翔，则在温暖的车里闻着轻软的香气。 “能不能不上班……” 程橙很委屈的低着头撅起了嘴坐在豪车后排星空顶下看向魏翔，她认为这根本就是合理的请求。 昨天程橙是和魏翔一起睡的，俩人在电影放映完毕后都没挪窝，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睡了一整夜。倒不是魏翔不想发生点什么，而是经过和柳阿姨的详谈后，已经没有了心情。 可这对程橙来说，简直就是质变。 她有男人了，还是个能力很强的男人，就像是孙悟空有了定海神针，即便天塌了也不再用肩膀去扛时，少女心态彻底爆发了出来。 早晨五点，程橙第一次比老妈起的还早，专门去厨房做了一份早餐，保姆阿姨想帮忙都被她婉拒，哪怕最后端出来的是一份厨艺生疏后略微煎糊的荷包蛋。 魏翔倒是无所谓，大老爷们吃个稍微糊一点的鸡蛋怎么了？不是还有牛奶么。连吃带喝把早餐糊弄了过去后，魏翔已经准备要去上班了，结果还没出门，就看见妆容精致的程橙已经准备就绪，又变成了那个女强人一般说了句：“走吧。”随即上了车。 她要专门送魏翔去公司，没有为什么。 送就送吧，魏翔也觉着正常，人家有车，大早上又挺冷的，一个老爷们有什么可矫情的？上车不得了，问题是，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在车上傻乐啥？ 程橙几乎是在车里一直枕着魏翔的肩膀在傻笑，笑的司机直发毛，愣是将挡板给关上了。 “翔子，要不咱们俩都别去上班了，出去玩吧，我订机票，你带我去海对面看看其他国家好不好？” 这听起来就不靠谱的建议立即被魏翔否决了：“去海对面？做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玩几天再回来？这个主意不错，短视频一线网红公司的主心骨和通讯软件营销公司的老板谁也没跟谁打招呼一下消失一个礼拜，那还不得天下大乱了？” “那……去京城吧，我还没看过皇宫呢。” “你呀。” 魏翔伸出手在他鼻尖轻轻捏了一下，程橙则在故意揪揪着鼻子，很是可爱：“就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谈个恋爱干嘛非得跟穷人得了头驴似得往死里使唤？年末不是有假期么，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为什么要一时兴起呢。” “那就在梁城，总行吧？” 魏翔笑了。 程橙摇晃着他的手：“别上班了嘛~” 车到了，可司机很懂事的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提醒，主动下车去走到一旁，自己点了根烟。 魏翔转过身这才说道：“好了，把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放一边，然后，去工作，顺便找一家面子上能过得去的酒店……我要请身边的朋友吃饭。” “为什么要请吃饭？” “昭告天下，行了吧？” 魏翔想通了，程橙是一个表面坚强实际上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在没有依靠的时候，她能一个人挑起一片天地，可一旦有了依靠，就会变得肩不能担手不能提。 既然你想要安全感，那就给你好了，你的占有欲不就是这样么？像是一个男朋友就在身边打游戏你也要捣乱、希望他将所有注意力都关注到自己身上的人，可人家放下了手机后，你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这不就是没安全感么，不就是希望成为对方世界里的绝对C位、无时无刻的核心么。 在魏翔看来，这并不过分，一个女人要求在自己男人的世界里成为核心属于正常表现，所以他愿意去满足对方。 “真的！” 果然，程橙满脸惊喜。 魏翔点了点头，程橙立即扑了过来，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兴奋的说道：“太好了。” 随即，整个人从放肆的笑变成了满脸羞红的笑，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看都不敢看魏翔一眼。 “我脸上有唇印么？” 魏翔问了一声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仔细检查了一下回应道：“没有。” “那我去上班了啊。” 话音落下，魏翔打开车门走向单位，等司机再回来时，程橙已经变得平静如常，拿着手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在公司几年了？”她问向司机。 “老板，我是您的第二任司机，在您创办公司后的第四个月 一直工作到现在。” 程橙连抬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回去找财务，就说我说的，从下个月，工资翻倍。” “谢谢老板。” 程橙没有回答，专门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马上了解一下梁城哪家酒店适合聚会，要环境好、氛围轻松的……不订桌，找到了以后告诉我，然后我会给你准确的日期把酒店包下来。” …… 进入公司，魏翔直奔办公室，他比吕崇阳刚回来的时候还受人尊敬，很多新入职的员工甚至有些惧怕的在工位上都不敢抬头打招呼。 不过，魏翔对此并不在意，却深深的知道这份威望来之不易。 到办公桌前，魏翔首先看了一下几个账号的运营情况，从数据层面上显示，‘曹茜’依然是最突出的那个，无论是短视频数据、还是带货数据几乎都能横扫同类型的所有网红艺人；而地下通道歌手已经有了异军突起的架势，目前各项数据位居公司第二，彻底超越了探店；紧接着是梁城探店和诡异短视频。 只是，有一点情况非常值得注意，那就是这几个账号下的‘通粉’非常少。LSP都在关注曹茜，花痴粉都在蹲地下通道歌手，普通老百姓在看梁城探店和诡异短视频，各喜欢各的，无法产生连接。在这种时候，一旦艺人出现了令粉丝的厌恶行为就会彻底损失掉该领域的所有利益，也就是说，如今公司在短视频领域还没做到铁板一块。 “赵儿，赵儿！” 魏翔把小赵叫了过来，等他进入办公室以后马上吩咐道：“你去和公司艺人部的人说，给我找几个路人面孔的艺人，哪怕长得丑一点都没关系，但是必须要有语言天赋，得幽默，天生自带喜感。” 找长得丑的？ 赵儿都没听过长得丑还能当艺人这回事，现在的互联网上谁不找那些长相好看的啊：“翔子哥，你这是？” “你让这几个人不用干其他的，每天都给公司泄密，可别真泄密，就是打造一个泄密账号，以普通人的视角去窥探公司拍摄花絮，包括吐槽如今正当红的艺人和将他们与普通艺人的生活做对比。” 赵儿明白了，这是要给网友制造幕后花絮的体验：“那为什么要好几个人？一个不就够了么？” “不够，让这几个人以朋友视角相互串联，哪怕上演互坑大戏都无所谓，总之，拍摄理念只有一条，就是必须生活化。” 这次魏翔对标的网红是‘东北酱’，当初这个账号的崛起速度可是无比惊人，洛杉矶烤冷面大赛甚至受到了全网的关注，比最先红起来的‘角角’都让人瞠目结舌。他的目的，就是要给顶流账号打造一个群众基础，并且制造粉丝串联关系。真到了要脱粉的那一天，你也可以转头投奔其他账号的怀抱去吐槽艺人，反正人必须得留下。 “明白了。” 小赵转身出去那一刻，魏翔彻底完成了在短视频领域的最后一块版图，要是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用不了几年这家短视频公司就会成为产值过亿的超级巨头，那时候，再进军音乐、影视等行业可以说是万事俱备，毕竟他们拥有任何人都没有的粉丝基础。 “翔子。” 胡姐这个时候出现了，依然扭动腰肢、依然进来的时候从不敲门：“咱们公司的地下通道歌手收到了国内一档选秀节目的邀请，叫‘华夏好歌声’，是让这小子继续专注短视频行业积累更多粉丝还是去参加比赛追求更高曝光度，老板让你拿个主意。” 华夏好歌声？？！！ 歌手出身的魏翔一下便来了兴趣，这都来到亚星半年多了，自己还一直在娱乐圈门外打转呢，没想到呢，机会竟然在此时送到了自己眼前。 ------------ 第五十九章 娱乐圈，我来了！ 华夏好歌声，是梁城所在省份举办的一次选秀性质的歌唱比赛，通过歌声来评选出路人当中的路人王，并通过节目的推广，彻底帮路人王打红头炮。当然了，为了让节目效果更好，肯定会提前联系一些高手参加，比如具有多年酒吧驻唱经验的歌手、网络上的当红歌手以及被时代淘汰的前歌星等，甚至，还邀请很多想要唱歌却一直没有门路的制作人。 如今在网络上日渐火爆的地下通道歌手自然成为了该节目的邀请对象，此时，魏翔就站在他对面。 公司的办公区内，江莱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腼腆，尽管冬天里腿上的那条破洞裤很嚣张，可他依然习惯了低着头。 “《华夏好歌声》的事，你知道了么？” 魏翔拉了张椅子做到了他对面，靠在椅子上问着。 江莱头压的更低了，随口：“嗯。”了一声。 不对啊。 他不是地下通道歌手么，要是这么腼腆，能去那种地方唱歌？ “策划，策划……” 钱重把魏翔从椅子上叫了起来，随后，俩人走出了公共办公区。 “干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屋里说。”魏翔很纳闷，这也不是警察办案呢，还怕窜供么？ 钱重赶紧说道：“策划，江莱是自闭症患者。” “什么？” 魏翔突然扭头看向了屋内，只见他将身躯隐没在办公桌内生怕被人瞧着似得尽力藏起来，就连跨过那张办公桌的脚都在慢慢收回，那时，魏翔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米津玄师。 “他是怎么成为咱们公司艺人的？” “是我发现的，最开始，他只是在网站上发一些原创歌曲，就是没有得到过关注。那些歌曲怎么说呢，和当下的流行元素非常不符合，这也可能是不火的原因，但是他的唱功和特立独行的表现方式绝了，我就把他推荐给了公司艺人部。” 有那么好么？ 魏翔怎么觉着自己并没有发现江莱多么优秀啊，他还一直以为这小子的火爆，是那些互联网花痴粉的追捧……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江莱的第一条视频，那是一首讲述情怀的歌曲，叫做《诉说》，歌曲描述的是一代人年轻时的童年回忆，以此缅怀失去的时光。 江莱在地下通道的音响旁蹲着演唱，绝不抬起头来看任何人的形象宛如与世隔绝的影子，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在对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恐惧。 他开始唱了…… 别人歌声中这首歌唱出的都是怀念，可到了他嘴里，全是羡慕。 魏翔默默的听着，如同看到了被关在玻璃窗里的孩子，他不是不希望和其他人在一起玩耍，只是被疾病限制着失去了自由。 “天空下有一群玩耍的孩子，他们追逐打闹着……” 只听了一句，魏翔只听了一句就把音乐关了，随后，他又打开了上传过歌曲的那个软件，在搜索栏中搜索着江莱的名字，果然，几首名不见经传的歌纷纷跳至眼前，魏翔随手选了一首《浪潮》，音乐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惊呆了。 “我看着浪花奋勇的扑来，像是面对一切感知不到的关怀……” “如果你想给我的是爱，请别离开……” “如果你有期待，我会说，我没有未来……” 哎呀…… 小词儿给你唱的，小劲儿给你拿的，让你由头到脚都跟过电一样，明明知道这样的歌一般人可能理解不了，但就是想逼着自己去感同身受一下。 “你，大功一件！” 这是块宝，这就是亚星的米津玄师啊！ 听见魏翔的夸奖，这给钱重高兴的，不过还没高兴多久，就立即觉着有点不对：“从今天开始，你告诉江莱，往后的音乐道路让他自行发挥，包括这次《华夏好歌声》的比赛。在比赛里，他想怎么比就怎么比，想用自己的歌，就去用，不用管成绩，也不用管观众的态度。” “策划，那不把江莱给毁了么？” “你懂个屁。” 魏翔绕有深意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用努力去迎合整个世界来获取欣赏，还有一种人，是用才华令全世界来跪舔，他明显是后者，给他最大的自由度就是对天才的唯一帮助。” “翔子，谁能让你又这么高的评价啊？” 魏翔一回头，宋祥春正站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 “那走吧，办公室说吧。” 魏翔领着宋祥春回到办公室，亲自给倒好了茶，该有的礼仪一样不差说道：“到底什么事？” “你知道咱们省台搞了一个《华夏好歌声》么？” “知道啊。” “我给你报名了。” “你说什么！” 魏翔一下愣住了：“你给我报名了？报什么名？” “比赛啊。” “等会啊，你等会。”魏翔这个纳闷：“你宋祥春就是做这个的，手里的歌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放着公司那些人不捧，给我报名算怎么回事？” 宋祥春还不乐意：“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魏翔反口就怼了回去：“你才是狗。” “我是做这一行的，但是公司里的人是我小舅子么？这有了好处谁不惦记着亲人啊？另外我也不亏，你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参加比赛，不是也能体现出我们公司在娱乐圈的创作水平么。” “露馅了吧？” 魏翔直接一屁股靠在了办公桌旁边，跟抓到了宋祥春的尾巴一样：“说露馅了吧？” “还让我替你们公司参加比赛，怎么着啊，还没当我姐夫呢，就砸小舅子饭碗是吧？”魏翔撇着嘴说道：“你就不想想我们公司老板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他敢么？” 这方面的事宋祥春比他门儿清：“你们这破公司现在都是你一个人在支撑吧？这节骨眼上他都恨不得打个板把你供起来当祖宗，他敢跟你瞪眼？” “翔子，但凡你们老板敢扎刺，马上撂挑子走人，姐夫这儿给你留个副总的位置，只要你来，马上专门为你再开一个网络艺人部，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咋样？” ------------ 第六十章 昭告天下 吃饭喝酒对魏翔来说是一种享受，他喜欢和哥们相聚的时刻，以前没钱的时候就喜欢和吴桐他们哥四个经常聚，现在有钱了，干脆让这哥几个都带上了家属，也算是兄弟四个之间的一次大团圆。 吴桐自然是带着他们家那位老板来的，人家男的教书女的从商，一副女主外男主内的相妻教子模样；李文军也带着刚接触不就的女朋友，听说是个开美发店的；就大刘一个人依然形单影只，来的时候火急火燎。 “翔子，你现在是抖起来了啊，刚进来我还以为走差门了呢，咱们哥们聚会什么时候来过这种场合啊。” 大刘一进屋就觉着惊讶，这儿可是米卡思大酒店，进入大厅那一刻首先让你感受到的就是富丽堂皇，光洁的地面和流光溢彩的装饰大刘甚至觉着这地方就算卖一份西红柿炒鸡蛋都得成百上千的，哥几个聚会来这儿，犯得上么。 “别说你了，到刚才我还纳闷呢。我还问翔子，说这么大个酒店怎么就咱们一桌，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翔子媳妇跟我说已经把这家酒店包下来了，专门为这次聚会准备的。” 吴桐倒是见惯了场面，还和平时一样接了一句：“是得隆重点，要不然你们什么时候见翔子吃饭带过女伴啊。” 这句话一说完，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魏翔很可能是要认真了。 其实哥几个之间早有一种默契，那就是社会上玩一玩那种女人绝不会带到这个圈子里，这是他们从小培养起来的友谊，不允许被不值得的外来因素破坏。但，一旦你认真了起来，那就一定得把认准了的媳妇带过来让大家伙瞧瞧，省的到时候言语不周闹出笑话来。 吴桐认定了自己媳妇那一刻也是花了大价钱请大家伙吃饭，当然了，没有程橙搞得这么隆重，但也是找了全市最贵的酒店定了包房，那时候魏翔还说这小子命好，一个教书匠掉进了钱堆里，这把大家伙给笑的，说他是羡慕嫉妒恨。打那儿开始，只要一聊到吴桐女朋友，这三个坏种必称‘咱媳妇’，可人家媳妇真来了的时候，一个个又板板正正跟市委开会一样正规。 今天也是如此，魏翔被人打趣是肯定的了，只是，这群人就算再喝多，也不会拿程橙开一句玩笑，除非她不在场。 “翔子，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大刘的催促下，魏翔站了起来，他这边一伸手，程橙也顺势握住起身：“跟大家伙知会一声，打今儿起，我魏翔不再是单身狗了……” 大刘嘴一歪：“骂谁单身狗呢？骂谁王八犊子呢？” 轰…… 其余人几人哄堂大笑，他们哥几个之间独特的玩笑方式依然带着那纯真的情怀。 魏翔也不搭理他，笑完继续说：“哥们今儿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有女朋友了。” 李文军更损，直接拿起手机：“那互删吧。” “你有病吧。”魏翔一愣。 李文军继续开玩笑：“你都有媳妇的人了，我们还找你干啥，我们这都是喝大酒打通宵麻将的人，到时候再让人以为破坏你幸福美满的家庭。” 程橙还真当回事了，赶紧解释：“你们可以玩啊，我没那么小气的……” 吴桐媳妇立马提醒道：“你别听他的，我们家吴桐订婚最早，哪回和这几个不要脸的聚会不是喝吐了才给放回来？” “那可不怨我们啊，酒你可以说是我们灌的，可上回喝多了在街上非要抓条野狗拜把子是他自己的潜意识行为，我们怎么劝也没用，愣是看着他跟垃圾桶唠了一宿。”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大刘算是彻底把吴桐那点丑事给完全曝光了，吴桐很尴尬，尴尬的能用脚趾头扣出一套三室一厅来，死死咬着牙，要不大腿都要让媳妇给掐肿了。 魏翔继续说道：“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 大刘直接开启损友模式：“嫂子，你们家魏翔的意思是，以后去KTV找小妹儿的时候得用暗号。” 程橙直接回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魏翔…… 李文军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补刀：“嫂子，以后多检查检查床头柜，脚垫底下什么不太容易被关注的地方，他我不知道，反正我私房钱都放那儿。” 吴桐刚要张嘴，魏翔连忙威胁道：“教书匠，你可快结婚了啊，不想遭遇婚礼车祸现场你就嘴里积德。” 吴桐还管那个？大腿这会儿还肿着呢，干脆反驳：“你以后不结婚是么？” “嫂子，我跟你说，我们翔子哪都好，就是晚上睡觉好放屁磨牙吧唧嘴、喝完酒还打呼噜，真的，呼噜震天响。” 魏翔猛一翻白眼，真想一口唾沫啐他脸上：“你跟我睡过是怎么着？” “怎么没睡过，有一回咱们都喝多了在洗浴住，你差点给大厅里的人都撵走，我们哥仨好说歹说才没让保安把你扔出来。” 李文军打了个辅助：“对，有这么回事，当时是夏天，冬天就让扔出来冻死算了，夏天冻不死还得找我们哥仨报仇。” 他们是不会和程橙乱说话的，那还能放过魏翔么？ 好一顿损后，笑也笑过了，该调侃的也调侃完了，大刘第一个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把手往中间一伸说道：“翔子，多的话不说了，替你高兴。” 那一刻，所有人全都收敛了起来，高高举着酒杯在桌中间探身子一碰，共同说了一句：“替你高兴。” 随即，一饮而尽。 有时候朋友在一起喝的不是酒，是相聚，是缘分，是排解孤独感的深情。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也不会相互算计，谁好谁坏都没那么重要，坐一块更不是盼着谁帮衬，就为了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骂上几声。这种感情在当今社会已经很少了，尤其是在被网络充斥着的时代就更少了。 “嘶……啊。” 李文军喝完了杯中酒，众人纷纷落座，他张嘴问道：“翔子，你们俩咋认识的？是不是该和我们哥几个说道说道了？” 程橙此刻已经紧张到了几点，她生怕魏翔喝了几杯把俩人之间那点事拿出来调侃，甚至求助性的看向了许老板。 魏翔侃侃而谈：“我俩认识可早了……” “程橙的母亲是艺校教表演的，原来也住在家属楼，后来才搬，准确的说我们俩应该是小时候就认识，但是没怎么接触过，后来干脆忘了对方是谁。” “然后呢……” “就咱们哥几个在原来学校小饭馆门口喝酒那回结束以后，魏月和宋祥春不是回来了么，我妈一看这小两口热热闹闹的就受不了了，非逼着我相亲，愣是把柳阿姨给想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许老板，伸手一指：“吴桐，你媳妇还碰上了呢，当时我就是和程橙在相亲。” 许老板这才恍然大悟：“我和曹茜那回碰上你的时候，是相亲啊？” “嗨，你看我这张嘴，还撮合你和曹茜呢，怪我了，怪我了。” 程橙踏实了。 这个男人的心，细的让你无比舒服，俩人之间的尴尬一句没提，嘴里说的都是谎话却顾全了自己女人的面子。 “我跟你们说，程橙当时还拿了一把，我追的时候还不同意呢，那家伙，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追到手。”魏翔甚至害怕程橙尴尬的回过头来，用手勾住了程橙的下巴：“你高冷啊，你那牛逼劲儿呢……”闹上了。 好么，大刘随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就扔了过来，那边菜叶子、筷子，一个劲儿的往魏翔身上飞，他好顿躲。大刘这才说道：“哥们聚会禁止秀恩爱，你TM不知道啊！” 突然，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 似乎所有人都心有灵犀一般，在大刘旁边的吴桐搂着许老板一口就亲了上去，李文军和小对象也深情款款的来了个KISS，魏翔也没惯着，扶住程橙的下巴，直接吻住。 程橙对这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意外，满脸羞红…… 大刘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艹，不TM吃了！” 众人这顿乐，此时，程橙也笑出了声，两只手用力握着魏翔，那么幸福。 这就是魏翔要昭告的天下，比短视频圈干净许多，比网文圈更纯粹，没有任何繁杂的因素，甚至谁发生点事都想和哥几个知会一声……无怨无悔。 ------------ 第六十一章 降维打击？ 市体育场外人山人海，体育馆外墙上还挂着明星的巨幅海报，直升机在空中一圈又一圈的拉着长横幅盘旋时，省台举办的《华夏好歌声》终于拉开了海选的序幕。 刘露正在外面排队报名，对于她这个没有门路又缺乏机会的艺校新生来说，多参加这样的比赛可以提高临场表演经验，所以，必须要来。 “刘露，你知不知道，只要能从这里边拿到晋级卡出来，到了正赛阶段就可以见到‘林浩然’了，还有明星导师团！” 刘露的同学在旁边很兴奋的与其交流，女生间的叽叽喳喳像是在奔赴某巨星演唱会前的憧憬。 可，巨星两个字对刘露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明星导师团？” 刘露满脸茫然的回应：“都有谁啊？” “你真不知道啊？有白哲、林浩然、楚恬，三大导师带领着三个阵营相互PK，最终对决出一名胜者。” “不可能。”刘露根本不信的说道：“我哥说这次会有翔子哥，就是魏翔参加。” “魏翔？” 她同学愣了：“我仔细看过参赛邀请函，确定导师阵容里并没有魏翔啊。” 在艺校，如今已经没人不知道魏翔是谁了，甚至在梁城都没人不知道‘魏翔’这个名字。不过，大多数时刻还没有人将魏翔当成是明星，大家都觉着做短视频出身的魏翔更像是一个网红，包括他写网文闹出那么大的事也是一样，和明星不是一个层次的。 “会不会是飞行导师？” 这句话总算带给了刘露希望：“飞行导师？” “就是明星导师会邀请自己的圈中好友来参加节目，给选手除了自己以外最权威的指导，好帮助歌手拿到好成绩。我的意思是，魏翔会不会是某个导师的好友，或者节目组安排进去的导师……要不然不可能没有官宣啊，刘露，你听谁说的？” 刘露回忆着说道：“我哥说的，前些天他们在一起喝酒，翔子哥自己说要来《华夏好歌声》。” “那应该是真的吧？” “你哥和魏翔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当初你考艺校的时候，为了你魏翔都和徐向东教授杠起来了。” 这几个小姐妹顺着长龙一般的队伍向前走着，整个队伍像是蜿蜒盘旋在土里的蚯蚓，很久才动一下，此时，一台价格破百万的豪车出现了，司机稳稳的一脚刹车将这台豪车停在了赛场门口，那一秒，车门打开时，率先下车的人顿时引起了整个人群的骚动。 “是他！” “地下通道歌手！” “这么一个大网红怎么也会参加选秀节目，这不是降维打击么。” 是江莱。 他还是穿着绿色多口袋宽松休闲裤与蓬松上衣的嘻哈打扮，头顶的休闲帽帽檐压的很低，在众人的尖叫声中默默站在了队尾。 那一刻，几乎所有参赛选手都屏住了呼吸，要是他也来参加比赛，光是凭借唱歌时那份特殊的感觉就能让其他人无力还击，这，不公平吧？ 只是，这还没完…… “快看，是魏翔！” “哪个是魏翔？” “就是那个从车里刚出来的，穿着西装的那个。” “他也来了！！” 艺校来寻找舞台机会的学生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传奇人物，在艺校你都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可你要是不知道魏翔，那你一定没逛过学校的论坛。那里边有关魏翔从小到大的详细经历都让人编飞了，有人还给这段经历编成小说，后来让网文站的编辑发现后，换了主角名发到了网络上，据说成绩还不错。 当魏翔再往那一站，前边艺校的学生率先回过头来，伸出手机直接来了一句：“翔哥，我特别喜欢你，能不能加个微信？您放心，我不打扰你，加完了你拉黑就行，我就回去吹个牛……” 这句话都给魏翔整乐了，伸手往口袋一摸，却忘了刚才在车里和程橙聊天时一直在发消息，下车就顺手把电话扔车里了，只能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没带手机。” “翔子哥，给我签个名吧？” “翔哥，我也想来一个。” 好家伙，整个队尾都乱成一团了，本来应该在会场周围维持秩序的保安纷纷赶了过来这才缓解了这场尴尬，谁能想到一个选手竟然可以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李子，瞧见没有，这小子挺能嘚瑟的啊。” 队伍中间，有几个看起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正充满鄙夷的看了过来，他们是从外地来了，在当地酒吧里已经唱到了顶点，只要出现就会引起一股风潮。要不是想和他们签约的唱片公司出价太低，这几个人也不会来参加这次比赛，他们就是奔着比赛冠军来的。 这样的人见到风头让人给盖过去了，心里能痛快么？ “让他先嘚瑟一会儿吧，登上了台，就该他哭了。” “李子，你还不能小瞧了他，我听过这小子的歌，是个有点本事的家伙。” “是么？你让他离了声卡，那点本事会不会像大姨妈一样，直接回流了？” 别看这个李子说话不太好听，可这正是音乐界瞧不上网络歌手的原因。他们是从酒吧的叫骂和起哄声中唱起来的，从谁也不认识到硬生生凭借歌喉打出来的粉丝效应；那些网络歌手呢？有几个能收到音乐节邀请的？不插电的表演现场他们敢去么？这就是人家能狂起来的资本。 “老师您好，我们是星期几乐队的。”当这几个人走到报名处递上了邀请函，报名处的工作人员专门抬头看了一眼，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你们也来啦，现如今和你们一样能保持最传统摇滚风的乐队已经不多了，加油啊。” 面对制作方对自己知名度的认可，李子率先露出了笑容，很摇滚范的说道：“我们就是奔着冠军来的。” 工作人员点点头：“加油。” 他们这儿刚聊了几句，后边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听见没有，他们就是临市最火的线下乐队，有一次我去临市出差想看他们的表演竟然要买黄牛票，你们敢信，酒吧愣让他们给唱卖票了不说，还有黄牛。” “那有什么不敢信的，这几个人在临市算是业界顶梁柱了，你以为他们跟某些人一样，拍短视频火了就开始又写小说又参加比赛的到处蹭粉啊。”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喜欢你的人就有不喜欢的，喜欢你的恨不得把你摁那不停的接触，而不喜欢你的，很可能连看你一眼都想骂街。 魏翔没想让全世界都喜欢自己，他只希望成为顶流，然而想成为顶流，足够的曝光度是必须的。 ------------ 第六十二章 曾经的歌神 被大多数人持续关注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是那种你无论回头看向任何方向都会发现有人望过来，尤其是视线相交时，对方还毫不收敛的露出笑意，直勾勾在盯着你看。 这就是《华夏好歌声》的现场，即便是巨大的体育馆内已经分成了四个方阵在分批展示歌喉，但那些排队准备献艺的选手们依然会看向魏翔所在的方向。 他身上的热度太高了，高的一出现就有媒体举着相机不停拍摄，如果不是会场门口有保安维持秩序，怕是这些媒体人都已经冲过来了。 魏翔皱了皱眉头，他想给自己点根烟，在这种环境下总觉着有点放松不下来，老让人看着怕是谁也不会舒服…… 啪。 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传了过来，魏翔吓了一跳，他只是有点根烟的想法而已，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在现场抽。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很自然叼着烟猛吸两口，等反应过来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他，这才明白：“哦，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伸手将烟扔在地上踩灭。 陆大钧？！ 这不是网传假唱，被所有媒体封杀的‘前歌神’么？ 关于陆大钧，亚星没有人不知道，他凭借沧桑嗓音让多少受到爱情创伤的少女在午夜独自哭泣，更是凭借专业性拿遍了亚星所有最佳男歌手奖项，甚至至今都有人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有实力又有舞台经验的歌手为什么要假唱。还有歌迷辩解称，也许是当时受到了身体条件和合约的双重限制，在该演唱的时候嗓子不太好，不唱又面临赔款，这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可惜啊，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当陆大钧假唱被曝光以后，立即遭到了所有歌迷的抵制，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恶劣影响，是有关部门亲自出面叫停了他所有商业演出，直到今天也未曾解封。 这个人，不是不能出现在电视媒体上了么？ 今天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魏翔好奇的看着，突然间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在亚星是做网络起来的，太明白‘热度’这个词对一档节目来说有多重要了。既然这次《华夏好歌声》是比赛，那就不是商业性质的演出，所以陆大钧的出现并没有违反任何方面的规定，而他既然来了，就肯定会招来大量的媒体，如此一来整个节目的热度就会居高不下。 至于陆大钧本人…… 他会来的原因肯定是生活所迫，哪个明星在演艺生涯突然结束之后不是贫困潦倒的活着，这个时候有活找上门并且敢承担责任已经不错了，哪还有选择的权力。 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热度，双方一拍即合，哪管前方是一袭红毯还是万丈深渊。 “A294号在不在？” “老师，我在。” “该你了，其他人肃静一下。” 嘈杂的体育馆内变得安静了起来，直到会场内的歌声响起，这才继续刚才的窃窃私语。 那一刻，陆大钧低下了头，像是个一身是伤的孤胆英雄在面对群狼嘲讽时的有心无力。 如果说魏翔感受到的是周遭一份份好奇目光，那陆大钧所听到的所有窃窃私语都会不经意间联想到自己。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在讨论自己，更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不是那次假唱事件，还有一种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将当天发生过的事情都说出来，在满足你们好奇心之后让所有人闭嘴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当大明星了，早就不习惯了这种压力…… “陆哥，您站错队了，您是A组的，这儿C组。” 工作人员把陆大钧从错误的位置领了出来，慢步走到魏翔面前说道：“您的位置在这儿。” 俩人面对面的同一秒，魏翔把手伸了出去：“陆老师，您好。” 陆大钧只是勉强性的应付了一下：“唉。”简单的握了握，尽量在面部表情没失控的时候，把一切做到礼貌。 魏翔都举着这个陆大钧有点社恐了，跟江莱都有的一拼，不过人家江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他是真的有点畏畏缩缩。 “钧哥。” 见到魏翔和陆大钧聊了两句，星期几乐队那几个小子也凑了过来，他们是B组的，就在旁边排队。 这几个人一围过来，陆大钧明显往后躲了一下，直到看清这些人没有恶意，才缓过神来。 “钧哥，你没事吧？” 李子非常关心的问了一句，对于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陆大钧是真正意义上的明星，那不是现在小鲜肉可以比拟的。 “B209……B209在不在？” “星期几乐队在不在？” 李子立即回头看向了B组的海选现场，又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陆大钧，最后被同伴拉着往后走时，头依然没有转回去。 “走啦，李子，该咱们了！” “钧哥，我们先走了啊。” 星期几乐队的离去，所留下的是茫然，陆大钧的茫然，他分明不认识这几个人，更没有明星见到歌迷时的欣喜，反倒是他们走后才流露出一种放松。 他，到底怎么了？ “A295，陆大钧？” “A295在不在？” 魏翔伸手轻轻拍了拍陆大钧的肩膀，提醒了一句：“陆老师，该你了。” “哦，谢谢。” 陆大钧走了进去，魏翔顺势上前一步站在了即将出场的位置，他能清晰看见对方的整个身体，却看不见正在里边坐着的导师……但，这一刻他清晰的看见里面人影闪动，似乎所有导师都起身过来打招呼，陆大钧在迫于无奈的状态下一一回应着。 导师，竟然起身主动跟一个过气歌手打招呼，由此可以看出他当年在乐坛的地位。 “陆老师，请开始您的表演吧。” 当A组导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参赛选手都期待着陆大钧的演唱，曾经歌神的风采已经很多人没有听到过了，包括拿着‘晋级卡’刚从B组走出来的‘星期几’乐队。 ------------ 第六十三章 你没有钱，你不要脸 巨星分为很多种，可你要是想真正的解释这个词语的含义，那么，最简单的方式便是解释成在某个行业做到巅峰并自带光环的人。 陆大钧就是这样一个人。 无论平时是什么样子，只要你把麦克风放在他手里，播放出合适的音乐，他就能自带光环。这是胎里带的，绝不是通过多少场演出的舞台经验可以磨练出来的东西。 在音乐声中，陆大钧于魏翔的注视下伸手拿起了麦克风，刚才还略显佝偻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像是在宣泄一种情感，宣泄着中年男人面对事业失败，宣泄着中年危机中的苦闷。 “我喝了一杯酒，手里还掐着燃烧过半的烟……” “回想起这半生，岁月只留下茫然……” 说实话，这首歌魏翔并没有听过，音乐节奏也不欢快，但陆大钧那低沉的嗓音和压抑的感情让他如同看到了一个正在燃烧引信的炸弹。 “还记得你走那天，我心里铺满了不安，一个男人曾经的辉煌，已经变成了嘲笑的嘴脸……” “没有钱……” “你没有钱……” 扎心了。 整个现场的歌手都选择安静了下来，他明明没有嘶吼，却奇迹的压制住了导师和保安怎么规劝都没用的嘈杂现场。 “空荡荡的房间，书桌上还放着经纪人的名片……” “当我想要振作的时候，电话那端却选择彻底断联……” “还记得刚认识时，你告诉我天才不必被人挑选，你可以踉踉跄跄的带我走到终点……” “今天却变成了，你不要脸……” “不要脸……” 他好像在唱自己的人生，让整个现场都变得气氛压抑而低沉，然而在唱腔转折时脸上的平静，又跟早就习惯了一切似得，只有无奈，都不曾狰狞。 音乐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整首歌第一段副歌已经到了节奏点，魏翔只见陆大钧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体育馆内所有歌手都在期待着那冲破天际的高音时…… “我没有钱，也不要脸，但是我有七张白金唱片。” “你很有钱，你很有脸，可你却在欺骗一个个无知少年。” “你说一张合同十五年，未来能去往辉煌的顶点……” “你说公司可以一切包办，包括培训、整容、换了这张脸……” 没有高音，陆大钧一个高音都没唱，单纯的用节奏调整着整首歌的旋律和律动，却让人从歌曲中看到了如同电影一般的场景，那就是陆大钧在被人抛弃后，想要祈求帮助却看到了前经纪人在哄骗另外一个歌手签约的无耻模样，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傻。 “当我微笑着离去，手里只剩下价格低廉的酒和烟……” “耳边还有那句，你没有钱，你不要脸。” 他笑了，就站在众多导师面前笑了，可笑容之下，魏翔竟然看见其眼角有两行热泪缓缓淌下。 魏翔毫无来由的想起了老魏在接手《一人之下》这本书时说过的那句话，当时他问‘这些书迷已经深深伤害了你，为什么你还要在乎他们？’，老魏的回答是‘只有你的热爱才能让你受到伤害，你选择了，就代表必须要去承担结果’。 陆大钧也是一样。 他爱音乐，年轻时宁愿为别人挣钱也希望发行自己的作品；即便年龄大了，已经没有了能力去市场上拼搏，却依然愿意主动进入别人设置好的圈套，只为了站在舞台上唱一首歌。 或许，这就是男人。 “陆老师，你的歌我们无法点评，我觉着给你晋级卡是对你最大的侮辱，不过这也没办法，赛制就是如此，还希望您别怪我。” “钧哥，《华夏好歌声》能有你，这才是歌迷最大的幸福啊。” 不是恭维，是陆大钧稳到极致的唱腔和瞬间把人带到歌曲环境中的能力，这种水平，绝不是练出来的，有些人即便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你都会觉着前奏有点多余，而有些人，就算是他声嘶力竭，你也一样投入不了半点情感。 “谢谢。” 陆大钧慢悠悠的接过晋级卡，很规矩的将麦克风还了回去，当导师节奏麦克风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身上的所有光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还是那个佝偻着的男人，稀疏的胡茬在脸上尽显沧桑，转身离去时打魏翔身边路过，还会留下一股有日子没洗澡的汗味，不等到体育馆门口就已经不自觉的叼上了烟，掏出火来刚要点，才想起刚才的教训。 魏翔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着那个背影却想起了自己被封杀的日子，那是一个男人最痛苦的时光，没人理解、没人在乎，曾经的光环已经被人彻底遗忘，到处都是鄙夷的目光。 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失败，是最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擅长的事情上失败。 “A296，魏翔？” “A296，魏翔在不在？” 听见了呼喝声，魏翔答应了一声：“在。”将思绪从陆大钧身上收回来，走了进去。 等他一进去，导师团队里那张胖胖的笑脸吓了魏翔一跳，竟然是宋祥春！ “两位老师，这位选手我得个你们介绍一下了。” 其他两位导师在宋祥春的话音里转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人还说道：“他不用介绍了吧，魏翔的名字最近很红啊。” “我是说跟二位介绍一下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这是女朋友魏月的亲弟弟，也是我给报名参加的这次《华夏好歌声》，所以呢，我要是继续这场比赛的评判工作就会显得不太公平了。这样吧，这一场，我跟二位请个假，接下来的工作有你们二位全权代理，我，就弃权了。” 魏翔总算知道宋祥春在梁城呆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了，他除了在给公司找人才还顺便让自己冒充他们公司的人员参加比赛外，更重要的，就是这次《华夏好歌声》的工作，毕竟宋祥春除了是公司老板，还有个国内著名制作人的身份，出现在这儿也实属正常。 但，宋祥春离开现场的目的却不光是为了避嫌，他几步冲出场馆之外后正好看见在公交站等车的陆大钧，那一刻，这个双眼冒着金光的男人快步走了过去。 “陆老师！” 在他眼里，陆大钧就是钱，而魏翔的未来才等于钱。 陆大钧一回头，发现刚才的评审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只能眼看着进站的公交车离去，回过头来问了一句：“您有事么？” 阅人无数的宋祥春太知道这个时候陆大钧需要的是什么了，赶紧问了一声：“陆老师有没有时间，咱们俩找个地方聊聊可以么？” ------------ 第六十四章 家丑 “这玩意儿就是晋级卡？” 几乎已经不问世事，全心全意在纂写小说的老魏看见魏翔扔过这东西时，仔仔细细瞧了个遍，他就跟不知道《华夏好歌声》海选了一样，还问道：“这回不是上海那种小地方的比赛了吧？” 上海！ 听见这俩字魏翔差点把眼珠子吓掉出来，这可是亚星，不是地球，正在吃晚饭的他连筷子都扔了问道：“您怎么知道上海的？” 老魏也没当回事：“我就是上回给你收拾屋子，看见了屋里的电脑屏幕亮了，弹窗弹出的新闻啊。你也是，参加了个比赛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奖杯也不敢往家拿，是不是怕你妈知道？” 见老魏和穿越的事情没关系，魏翔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刚才可是要提到嗓子眼了。 梁雅都没搭理这爷俩的对话，伸手把晋级卡从老魏手里拿走，回头问了一嘴：“翔子，这回海选你唱的什么？” “《那些花儿》。” “海选的时候有没有其他唱得好的出现，进正赛有难度没有？” 魏翔连想都没想，回复道：“您放心吧，我百分之百会进正赛。” “又吹。” “这怎么能是吹呢？” 魏翔捡起筷子边吃边说道：“这次省台举办的《华夏好歌去》咱们梁城只出现了四个重点关注对象，少一个得少多少关注度，现在正是炒作的关键时期，您觉着他们能淘汰我么？” “这么好的热度，省台能不炒？” 梁雅直接将晋级卡摔在了茶几上：“炒炒炒，你就知道炒，在互联网公司做了几天一点正事没学会，光学会炒作了！” “这是音乐，能不能对音乐有点尊重。” “真正能让歌手和观众产生共鸣的，是情感投入、台风、演唱水准，不是炒作！” 说着话，梁雅回手指向魏翔，脑袋看着老魏：“你瞅瞅这孩子，我就说不让他跟短视频公司做吧？明天赶紧让他辞了吧，哪怕去宋祥春那公司也不至于学成这样啊。” 老魏在笑，仿佛看小孩似得看着梁雅。 “你瞅我笑什么！” “你不知道你儿子怎么回家的？” “不是程橙司机送回来的么？” “什么啊，那是他们公司专门给你儿子配的百万豪车，跟程橙的车完全不同品牌。” 梁雅立即站了起来：“他干什么了，值百万豪车！” 老魏半开玩笑的说道：“估计是签卖身契喽。” 魏月拎着剧本靠在沙发上听到这儿才张嘴：“翔子，你真和你们公司签了长约啊？” 魏翔这还没等说话，楼下突然叫嚷了起来…… “魏翔！” “魏翔！！” “你给我下来！” 魏翔听着声儿都一愣，他怎么听怎么像宋祥春，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魏月，只见她随手就扔了剧本，一脸厌恶的冲窗口走去，骂骂咧咧说道：“这损种又喝了多少啊。” 嚓。 魏月打开窗户掀开窗纱往楼下望去，那宋祥春搂着个男人在楼下和踩到了充气气垫上一样，一脚高一脚低的左右乱晃，要不是他们俩相互搀扶着，早就躺地上了。 “哎呀！” 魏月看见这一出就膈应，在楼上嗷就是一嗓子：“咋没喝死你呢！” 可宋祥春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拿手一挥，宛如是在让魏月退下，继续喊道：“你一边去啊，听见没，急眼揍你。魏翔啊，翔子……你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的大哥，陆大钧，曾经华夏歌神，在歌坛那都叱咤了半辈子了。” “大哥，哥……” 那陆大钧让他给喝的基本上和昏迷了一样，站在原地眼皮都直打架，要不是宋祥春呼唤恨不得马上睡死过去：“嗯？！” “你不是说现在歌坛没人挺你了么？” “你不是说，没人给你写歌，也没人给你磨合了么？” “没事啊，有兄弟我呢！” “有我呢！” “魏翔！！” “下来，你给大哥写歌，咱让大哥再红起来！” 梁雅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魏月，充满疑虑的问道：“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闹，以后能行么？” 魏翔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倒是很理解的拦了梁雅一嘴：“这可不是胡闹。宋祥春都来梁城多少天了，您见过他喝多一回么？这是挣钱呢。” 魏月猛翻白眼：“挣个屁钱，我现在看他就不烦别人。” 此刻，很多邻居都也都打开了窗户，大晚上的都趴在阳台上看热闹。宋祥春跟没事人一样，在楼下还和陆大钧打包票呢…… “陆大钧！” “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兄弟，亲兄弟！” 突然间，屋里的老魏愣了一下，竖起耳朵问了一句：“翔子，刚才宋祥春在喊谁？” 魏翔哪知道怎么回事，补充了一句：“陆大钧啊。” “哼！” 老魏冷哼一声，转身穿着拖鞋就走了出去，推开房门那一刻，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坏了！” 梁雅听见房门声响使劲儿往外推魏翔，边推边喊：“翔子，赶紧去拦着你爸，快点的！” 楼道里紧接着传来了急切下楼的脚步声，魏翔立马就往外追，而楼上，魏月很疑惑的看着老妈，梁雅则一副不想解释的模样说了一句：“看我干什么。”杜绝了一切询问。 老魏冲出楼道那一刻，一把抓住了陆大钧的衣领，宋祥春想拦着，可实在喝了太多，脚底下拌蒜直接一头栽倒，那陆大钧在老魏手里软的如同一根面条。 “你还敢来啊！” “啊？！”陆大钧在老魏手里被晃悠的乱颤，随时都会倒下。 魏翔此刻刚从楼道里走出来，正看见老魏扬起右手，一拳砸在陆大钧的下巴上，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啪。 这根面条如同被甩在了墙上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魏翔立即一把抱住了老魏，大喊：“别动手，这是干嘛呀！” 老魏已经不管不顾了，回头怒视着魏翔，厉声嘶吼：“你给我撒开，要是不松手，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左邻右舍也都懵了，这老魏在都在艺校家属楼住了多少年了，谁见过他这么失态？ 更有甚至已经开始在打电话报警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 第六十五章 父母爱情 深夜，派出所门口很凌乱，几分钟之前市里的联合行动扫了一个牌局，还顺带着抓回来几个喝醉以后抗法袭警的醉鬼，那把魏翔个吵的，脑瓜子里嗡嗡作响。 可吵也没办法，老魏让派出所给抓走了，他只能在这儿等着。 当然了，最开始是梁雅、魏月和他三个人等，后来派出所越来越乱，魏翔就把家里这两个女人给劝了回去，毕竟屋里还躺着一个醉到睁不开眼的宋祥春。 “呦，这不是大网红么……不对，应该叫你大作家吧。” 一个穿着警服的民警在里边走了出来，魏翔赶紧起身去询问状况：“您怎么叫都成，我能不能问问我们家老魏现在什么情况？” 民警微微一笑：“那个大叔是你家里人啊？” “倒也没什么情况，就是普通的打架，不够寻讯滋事也不够治安拘留，人家事主不追究已经走了。” 事主走了？ 陆大钧没追究！ 这可把魏翔给弄糊涂了，他赶紧往里边看了一眼，伸手一指：“那……”他的意思是怎么还不放人，警察接话却说：“关键是你们家老魏也不配合啊，拒不说明当时情况，我们的人刚吓唬两句你知道人家说什么？人家张嘴就是爱抓抓、爱判判，你说说……” “最后还把所长给惹急了，扔下一句‘扣一宿，以儆效尤’，图什么许的呢。” 警察叹了口气转身走了，魏翔也算是听出来个大概，就是被打的陆大钧没准备把老魏怎么着，结果这位大作家脾气上来了，逮谁怼谁，愣是跟警察顶上了牛，让人家给扣了。 “警官……” 魏翔赶紧追了过去，询问道：“我能看看他么？我们家老爷子岁数大了，心里再堵口气，我这儿有点不放心。” 警官一回头，也算是动了恻隐之心：“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事儿也结了，要不然明天早上也得放。跟我走吧……” 警察又掉头回去，将魏翔领到了一个单独的审讯室，好么，这一路上监室里关那些纹龙画虎的一个个趾高气昂，就和给国家争了多大光一样丝毫不拿进派出所当回事，怪不得人家把老魏关到了审讯室里，估计也是为了照顾他。 “进去吧。” 警察打开了监室的门直接走了，里边的老魏被拷在椅子上正不断揉搓手腕，一看魏翔走了进来，立即扭过头给儿子来了一个背影。 他来挺大的不乐意。 魏翔就和哄小孩似的走了过去，他还真变成小孩了，不管自己儿子出现在哪，一准换一个方向，等转了两三次直接开口就呵斥：“你有毛病啊！” “恼羞成怒了吧？” “这肯定是恼羞成怒了。” “你跟春雨如细刃叫板时候的城府呢，怎么还抡上胳膊根儿了？” 老魏让魏翔几句话给刺激着了似得猛往起一站，手上的铐子晃的‘哐哐’作响，他却根本不顾疼痛说道：“那是一回事么？！” “这要是程橙身边多了个人渣明知道你的存在还往上贴，小子，你告诉我，你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和梁雅有关系？ 魏翔稳定了一下情绪，慢慢坐到了老魏的对面，他能看出来满脸通红的老人已经憋不住了，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老魏要了一根烟，当魏翔递上打火机让房间内散起烟雾时，他终于开口了。 这件事大概在老魏心底埋藏了整整二十多年，那时候没有魏月、更没有魏翔，有的只是在梁城文艺团拉小提琴的梁雅和刚崭露头角的作家小魏。当时这一对儿可是让人羡慕的很，男才女貌，除了经济收入低点，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陆大钧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当年的陆大钧可和今天不一样，他是迷倒万千少女的歌神，一首《芊芊幽梦》让全华夏痴迷。还有一个在省台当大领导的准岳父，可以说是始终生活在云层上，轻易不可能下凡的。 但，他还是来了，带着团队包下了体育场准备开演唱会，毫不夸张的说，这条消息在当年间接刺激了梁城经济，有无数周边的年轻男女为了看一眼陆大钧的样子涌入这座小城。 据说当年那次巡演的投入很大，陆大钧也很认真，甚至为了需要演唱的某一首歌，长期带一个西洋管弦乐团在身边，就怕观众没有好的音乐体验。 老魏、梁雅那时候可都是陆大钧的迷弟迷妹，都已经打算豁出去了，拼着俩个月的生活费不要，也要抢两张票…… 就在此时，还在梁城文艺团的梁雅得到了团里通知，说是陆大钧的演出方向当地文艺团体求助，随行的小提琴手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能不能找个人帮帮忙。 事情就是从这儿开始的，梁雅得到消息以后激动的整整一夜没睡，而之前还在为看一场演唱会兴奋的老魏，却是真的睡不着了。 他看见自己的女人为了这次演出把所有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的试，恨不得头天晚上就画好了装等待天亮…… 老魏也试着去理解过，要是电影明星柳如澜来梁城宣传电影他恐怕也是这个德性，问题是，真看到梁雅这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不过，他没说，作为一个男人，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在排练的当天还骑着自行车驼梁雅去了体育场。 不得不说，第一眼看到陆大钧时，魏翔真觉得人家风度翩翩。 等转过头来再看梁雅，他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愣住了，一双眼睛恨不得扎到人家身上。 “排练完了我来接你。” 这是老魏当年最大的提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可等走出去十几步发现梁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种被深深侮辱了的感觉。 那年盛夏，老魏把演唱会的门票当成了黄牛票高价出售，买了两瓶冰镇啤酒坐在树荫底下大口大口吞咽着，体育场内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浑然不知。 等到了深夜，老魏把梁雅接回来的一路上，耳边全是她对陆大钧的赞美，听着都觉得粘牙。 “不愧是大明星，人家就是专业，你知道么，他们为了一首歌专门请了一个整个管弦乐团，连钢琴和大提琴都有，人家讲求的音乐节奏和旋律都是咱们国家传统音乐和西方古典乐中没有的……” “还有服装，都是国外大品牌的定制，明天我就要去量体裁衣，一场演唱会还要照顾观众的视觉效果，我除了用精致来形容，根本找不到其他词汇……” “人家那舞台……乐器……音响……” 呲！ 老魏捏着自行车车闸差点没根轮胎钢圈磨出火星子，当车停稳，脸色和刑侦剧里的杀人狂一样冷峻着，问道：“有完没完？” ------------ 第六十六章 我也是个男人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嫉妒也不是。 当尚未成名的老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嘴里不断描述着另外一个男人时，即便那个人是很可能永无交集的大明星，他也不愿意。 “你有病啊！” 夜幕下的梁雅也急了，在她看来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都联想不到基于情感的原则性上，不就是夸了两句人家的演唱会么。 老魏气呼呼的不说话了，整个人如同被红布刺激了的公牛，充满攻击性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而梁雅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个世界上不光只有直男，直女同样令人瞠目结舌，她都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人为什么变得这么粗暴。 “对，我有病，要不你和陆大钧过去！” 听到这儿，梁雅才明白老魏为什么发火，可她正在为眼前这个男人吃自己的醋心存欢喜，想要去用温柔化解的时候，老魏却瞬间甩开了梁雅打算去牵的那只手。 是吃醋么？ 这种情感怕是老魏自己也没有在当时分析出来，但，在审讯室里戴着手铐抽烟时，他终于在正回顾着的往昔中看到了端倪。 是不服。 老魏对梁雅的感情，始于一次表演，当梁城市文化团在民族宫演出那一刻，坐在观众席的老魏就对台上独奏的小提琴表演者一见倾心了。自那儿开始，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才算是认识了这个女孩，为了追求她，更是每天早上风里雨里的接送，不敢有半点耽误。 那时候老魏看见的梁雅是什么样？ 是一颦一笑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家。 老魏则当牛做马，连下雨天背着这个女孩水坑都会当成一种亲昵。但，他从未从这个女孩嘴里听到过一句称赞。 她说自己不善言辞；她说自己害羞；她说那些东西心里都有，不用说出来。 魏翔总算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女人说的双向奔赴，她们在享受着男人付出的同时，把应该付出的用‘不善言辞’全部隔绝掉。 转回头，却把陆大钧夸成了花，老魏能受得了么？ 这时，魏翔突然想起了网络上被众多女人奉为圭臬的一句话：“你要是真的爱，又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他还真不知道这句话只使用于女人，竟和男人毫无关系。 哈。 魏翔竟然在这时笑了，不知是嘲讽还是苦笑。 “她没辞去演唱会上的演出。” 这是老魏的讲述，也是当时这个男人心里的最佳答案，如果梁雅当初拒绝了这次演出机会，即便回家接着和老魏赌气，那这个老男人也会反过头来哄她，继续当牛做马。 可她没有。 不光没有，还在排练期间和当时的西洋乐团打成了一片，只是再和老魏说话时，稍稍收敛了一些，不夸陆大钧了，也不再羡慕演唱会上的配置，而是在不经意间向往起了外面的世界。 “你说，我要是去大城市有没有发展机会？” “能不能去首都的文化团应聘？” “我也看了那个西洋乐团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单纯以乐感来评价的话，很多人的乐感还不如我……” 老魏没给出任何回答，默默走向了卧室。 他变了，不再做饭和操持家务，也不指望梁雅为这个家付出，如果家里没有吃的，就门口小吃部随便对付一口，尤其是对半夜回家的梁雅质问：“家里怎么连点出吃的都没有。”时，只是硬顶一句：“你让陆大钧和西洋乐团的人给你送来啊。” 得到的，自然是梁雅的怒视。 老魏在反抗，用唯一能使用的方式，在那个男人必须要追女人，生生把女人推到至高位置的年代，选择了自暴自弃的方法。 魏翔有点讨厌描述中这个梁雅了，按照时间推算，当时的梁雅已经和老魏结婚了，人家老魏完全有吃醋的权力，哪怕是新婚燕尔。 而老魏所面临的局面，则是周遭邻居 不断的闲话。 “老魏，我在体育场外看见你们家梁雅的海报了啊！” “你媳妇可以啊，能和大明星同台表演！” “老魏，我换煤气罐的路过体育场，看见你们家梁雅和大明星在体育馆门口说话呢啊，关系瞧着好极了，能不能给我要个签名照啊？” 一切正常的聊天在老魏眼睛里都变成了插在心脏上的刀，那刺透的感觉和刀尖上正在滴的血被他深深裹在了衣服里，毕竟，还要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 他有点忍不下去了，必须找个时间和梁雅谈一下。 “咱们，聊聊吧。” 没想到先提出来的竟然是梁雅，就在筒子楼那种连隔壁有点什么小动作都能听见声音的地方。 当天下午，魏翔坐在平日写作的桌子上，梁雅坐在床上，俩人在一间也就十几平米的屋子内，光是等一个开场白就等了得有二十分钟。 “谈吧。”老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才长出一口气说出了这俩字。 “我有一个去首都的机会……” 老魏一下就瞪起了眼睛！ 这是梁城，那个小小的文化团除了进工厂给工人演出，就是接待市里面的领导审查，从没听说过还有人有进首都的机会，怎么你才跟陆大钧的演唱会团队排练了几天就有了？ “他们说我稍微适应一下演出节奏，就能跟着乐团不断走穴演出挣钱，就去首都学习一个月就行。” “谁们？” 老魏问道。 “文……西洋乐团的那些乐手们。” 她想撒谎。 老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女人心中的一点点小情绪，整个人在爆发之前尽力压制着继续问道：“然后呢？” 梁雅明显开始变得慌张起来：“我就回来和你商量一下，这是个机会，他们乐团愿意负责所有的食宿，你知不知道，他们乐团工资最高的一个月能拿一千块钱，还有出差补助。”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机会！” 老魏直接说道：“我还知道这个机会和那什么鬼乐团没什么关系，是陆大钧一个人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 老魏站起来大喊：“我说什么？我说那个王八蛋没按好心。” “你怎么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自己就是个男人，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我不光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知道他要怎么做！” “到时候，你会因为他把你带去了更大的世界心存感激，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时，打电话找不到人的是我，每天备受煎熬的还是我。” “梁雅，你要真想去我也不拦着你，咱们俩领完离婚证你爱去哪去哪。” 梁雅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和离婚扯上关系，在那个年代，离婚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耻辱：“你说什么？” “我说，你只要去了京城，咱们俩就立即离婚，一分钟也不耽误，听明白了吗？” 嘀。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这是梁雅应该去体育场排练的时间…… ------------ 第六十七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晨，魏翔领着老魏从派出所回到家时，是他自己掏出钥匙打开的房门，那一刻，伸手过去的迟疑让人觉着心疼。 家。 这是一个男人全部的情感寄托，他可以受伤，能撑得住重创，但一踏入带有任何符号性质的区域就会主动卸下一身盔甲，只想获得那一刹那的轻松。 只是，当梁雅背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看向门口，关切的问出那一声：“老魏？”时，他却选择了装聋作哑，默不作声走向魏翔的卧室。 多可怜。 一个辛辛苦苦一辈子的男人，在心灰意冷时，竟然要躲进孩子的房间，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像是被击倒的巨人，只剩下喘息。 梁雅转头看向了魏翔，似乎在询问，可当他说出那句：“陆大钧没有追究。”的一刻，她的回应却是：“你都知道了？” 魏翔没说话的坐在沙发上，上辈子，这样的女人他见了太多太多，为了机会可以奉献一切，为了名满天下可以放弃一切，最终的后果也不过是张钰之流。这就是捷径的危险和可怕之处，因为，永远无法回头。 “都是真的么？” 坐在阳光下的魏翔看向了梁雅，他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回答变成了梁雅的暴怒：“小兔崽子你在质问谁？！” “你也觉着你妈是那种女人？” 魏翔没说话，有时候这种沉默可以让对方将全部内容都说出来，就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你拉到她的阵营里。 当然，在梁雅嘴里，他听到的是另外一个故事。 一个女孩子积极向上，想要改变人生的故事。 梁雅是个自幼学艺的姑娘，和所有女孩一样从小被家里人逼着学琴，一般来说，这样的家庭都家境不错，而她也在学习的过程中逐渐体会到了乐趣。 怎么说呢，学小提琴的过程很像是嚼槟榔。第一次吃会十分抗拒，和嚼木头差不多，那滋味对大脑的刺激性也令人望而却步；小提琴也是如此，在还不能演奏出美妙音乐的那一刻，梁雅对这东西的痛恨跟被谁迫害了似得。可一旦学会了，学的时间长了，她对美妙乐章的渴求甚至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她开始变得不爱与人说话了，独自享受着悲伤、快乐等等心情，这些情绪都会融化在美妙乐章里，永远没有争执。 直到在参加一次小提琴比赛时，让一个用小提琴演奏流行音乐的女孩赢了自己以后，她，看待整个世界的目光都变了。 那是一次极其不正规的比赛，据说当时区长的女儿参加时，刚刚学了六个月的小提琴，而梁雅，已经足足练了四年之久。 在比赛中，那个女孩很顺畅的演奏完了音乐，没有感情，没有感悟，如同一个机器，也像是留声机里播放的一张老唱片，尽管曲调准确，却不能称之为表演。 而梁雅则艳压群芳，她技艺精湛，每一种情绪都演奏的非常到位，演奏过程中没有半分瑕疵，结果，冠军依然不是她。 阳光下，梁雅很认真的看着魏翔，说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绝不会再输，哪怕是有人想要用黑幕取胜，我也必须强大到让他们只要敢这么想都不会好意思的程度。” 这就是梁雅每天十六个小时练琴的开始，还别说，从那以后，她真就没在比赛中再输过，连整个音乐界都在赞叹。 时光荏苒，凭借技艺精湛被文艺团录取的梁雅竟然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了一份不同于工人的职业，更是靠着专业证书和各种奖项奖杯拿着全团最高薪资，最关键的是，还没人能说得出半句闲话。这个时候的梁雅才算是彻底长出了一口气，她觉着自己成功了，也总算是出了当年的那一口恶气。 问题是，天才不会在任何一次成功后停留，每一次成功带给她们的都是无尽空虚和茫然。 梁雅也是如此，她一下就失去了动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才是老魏出现的契机。 是该谈恋爱了。 当时梁雅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慢慢接受了老魏的温柔，一个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的女孩在作家的甜言蜜语下根本不堪一击。 他能让她笑，也能让她哭，可以在撩拨起心弦的一瞬间，又说出几句深意的话，让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就像他讲的那个故事，说是一个猎人踏入了狐狸的领地，身上还背着刚刚捕杀的兔子，母狐狸与幼崽都被堵在窝里。公狐狸此时出现了，它竟然为了保护家人咬断了自己的前爪，当猎人过来抓它，母狐狸立即带着幼崽冲了出来…… 听这个故事那一刻，梁雅流泪，结果，老魏却加了一句：“别哭，我编的。” 梁雅当时真的很想揍他，但，那个男人却在不经意间擦去了她脸颊的泪水：“我怎么舍得你哭，任何会让你难过的故事即便是上过国家性的地理杂志，也必须是编的。” 她愣了。 真与假早就不在了考虑范围内，能感受到的，是一个男人正在用强大的男友力在照顾自己的情绪。 更何况他还是个作家。 梁雅感动了，成了他的女人，宁愿跟着收入不稳定却满怀热情创作的男人，也对社会上那些名流富商不屑一顾。她觉着这是自己想要的，这么选择能满足内心的骄傲，哪怕，在某些特殊时刻会穷一点。 对。 梁雅变穷了，她不光负担起了老魏的生活起居花销，还会主动给他们的朋友聚会结账。老魏也不含糊，哪怕稿费不多，但每一分钱，都会上交柜上，并许诺，哪怕日后成了万元户、百万富翁，钱也交柜上。 直到陆大钧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她像是一个农村姑娘看见了外面的大千世界，知道了除烤玉米、烤地瓜之外还有汉堡、薯条，本打算回去和自己男人吹一下，没想到，竟然招来了对方的不悦。 你在不高兴什么？ 难道你自己没有成功就不允许那些东西的存在嘛？ 是不是自己穿着帆布衫就听不得呢子大衣的好？ 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梁雅委屈，她高傲的仰着头，自己都不嫌弃你无法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了，还不能对外面的世界羡慕一下是么？ 但，她还是选择了让步，起码梁雅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她不再谈论演唱会上的细节了，可那个年代又能聊什么呢？莫非真的要这么个艺术家和作家聊张家长、李家短，都跟长舌妇似得？ 梁雅开始聊起了对外界的向往，她以为自己男人会理解并加以讴歌，然后两口子不计前嫌的相拥，说着：“总有一天我们成为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这不是很浪漫么？ 可这些偏偏又打翻了老魏的醋坛子，他，他……他就像是一头不能碰的野驴，听见点响动就想尥蹶子。 那段日子梁雅过的很烦，排练也会走神，但多年的功底在那摆着，总能利用灵巧的操作将这些细节掩盖过去。 正当其沾沾自喜的时候，陆大钧还是听出来了，他在一次排练结束的中午拦住了梁雅，很关心的问：“是对谱子不熟么？今天第四小节你又错了两次。” 陆大钧在当年号称绝对音感，任何想要在这双耳朵下蒙混过关的乐手最后都折戟沉沙，梁雅自然也不例外。 “对不起……” 梁雅只能道歉。 陆大钧很慎重的说道：“每个人的演艺生涯都只有一次，你不珍惜它，它就不会珍惜你。这次的演唱会也不是非你不可，因为你是梁城最好的小提琴手，我们才用你，事实上这首歌只要求有个乐手可以按照乐谱演奏就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说，排名第二的、第三的也都可以，我希望你珍惜。” 梁雅还是第一次被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压制住，竟然自觉的低下了头，捏着衣角用手指摆弄，和上学时被老师训斥一样。 “对了，你的乐感不错，如果去京城进修一下的话，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你要是愿意可以告诉我，期间所有费用我会让公司负责，考虑一下。” 这就是邻居看到的那次对话，也是让老魏举着遭受到了奇耻大辱的那次，实际上单独把这番话拿出来，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在他醋意大发的时候，恐怕并不会这么想。 “然后呢？” 魏翔继续听着。 梁雅叹了口气，把嘴唇抿了起来：“哪有什么然后。” “我当时的年纪面对可以进京学习的机会当然会想不清楚，准备和你爸谈谈的时候他还没完没了的刺激我，终于在大吵一架后，迎来了那场在梁成史无前例的演出。” 梁雅回忆着说道：“当天，能容纳两万五千人的体育馆内座无虚席，整场演出无比顺利，事后所有人都去了庆功宴……” 她突然在这一刻停住了，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魏翔猛一闭眼，他知道，老魏说对了，哪怕整件事看上去都平平无奇，可这对于善于伪装的男人来说，根本就是最普通的一次表演罢了。 “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六十八章 两难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样子并不由精心打扮决定，也不是镜子所展示出来的那样，会不会很意外？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是什么样永远被描述者操控着，人们似乎更愿意相信极好和极坏两个标准，不相信其中的任何转折。 体育场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大部分乐手和幕后工作人员都在谈论着观众的反应，只有角落里的一小撮人，说着毫不相干的闲话。 “九爷，听说你们西洋乐团这次参加演出的小提琴手挺厉害，整个演奏的节奏感都在人家手里掌控着，连乐团指挥都只是顺势而为？” 问话的人是京城人，习惯了跟谁都称爷，那位九爷实际上全名叫徐庆久，大家叫着叫着也就叫白了。 “厉害？” 九爷扔出去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那可是相当厉害。”说完，周遭人都展现出了一副‘我懂你’的模样，窃笑不止。 “九爷，到底什么意思啊？” “还什么意思？”九爷压低声音：“你没看咱们的大明星这两天有点魂不守舍么？” “没有啊，不是和往常一样么。” “那是你刚来，对这儿的工作环境还不太熟悉。”九爷继续说道：“要是平时，咱们的陆大明星什么时候排练的如此起劲儿过，这次的演唱会你再看看，但凡有西洋乐团参加的演出，哪次他没到场？即便曲谱演练他都跟旁边瞧着。” 京城来的大提琴手纳闷的皱起眉头：“这也没什么问题，人家自己的演唱会……” “屁！” “小提琴手没换的时候他怎么不来呢？苏杭两场顶级演唱会他一共才排练了三次，一个小小的梁城，竟然毫不停歇的排练了一个星期，那可是整整一个星期。” 他顺着人潮向主桌看了过去：“明明是地方上临时凑过来的小提琴手，吃饭却上了主桌，咱们整个西洋乐团都被安排在了角落，这还看不明白？” “不能吧，那陆大钧也没怎么着啊。” “要不说你不了解咱们大明星，人家是明星，泡妞还得上杆子追你啊？稍微给点暗示门口都得排起长队来。” 这句话说出，整个桌面上的人都看向了主桌，而梁雅，就坐在主桌陆大钧边上。 她很紧张，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来这一桌敬酒的，不是领导就是企业高管，平日里都见不着面的人物好像都从《梁城新闻》中走了出来，端着酒极为友善的和陆大钧碰杯后，还顺带着和自己说上一句：“梁小姐的小提琴可是我们梁城一绝啊。” 那种感受是老魏这辈子也没给她带来过的，他就会和一群热爱文学到连澡都懒得洗的那群穷酸小子厮混。 可梁雅也是个女人啊，哪有女人不想在年轻的时候享受功成名就的？ 谁又不想轻轻松松的、风风光光的衣食无忧？ 即便是梁雅已经看出了陆大钧在设套，这个时候的她也想在奢华如城堡一般的圈套里多待一会，哪怕一分钟。 “小雅，我得跟你道个歉。” 陆大钧应付完了主要领导和投资人后，助理开始把那些想要过来溜须拍马屁敬酒者都堵在了一边，给这两个人完全留出了空间，此刻，他才开始专心致志的跟梁雅说话。 “跟我道歉？” 陆大钧风度翩翩回应道：“没错。之前排练的时候我对你太严厉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原谅，那为了演出的精彩呈现，是想让观众得到最好的精神享受。” “人活着一辈子已经很累了，要是连演唱会都得不到最精致的表演，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活这一辈子已经很累了…… 这句话一遍一遍在梁雅耳朵里重复，她是觉着很累了，那个横吃飞醋的男人让自己太累了，累得都懒得解释，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还要…… 她低下了头，逐渐屏蔽了周围的声音，耳侧，只剩下了陆大钧。 “之前我和你说的问题考虑好了么？” “凭你的水准，真的可以来京城稍微学习一下，之后无论是想进西洋乐团或者是京城的文娱团体我都可以帮忙。在梁城，太委屈你了，我们不应该让地域限制才华，让身份控制了成就，欧洲那么多音乐家能够功成名就不还是因为可以为贵族演出么，不然，谁知道他们是谁？” 京城……才华……身份…… 梁雅想起了这座一共也没有几条街道的小城市，更想起了每天练琴十六个小时的自己，还有最后，那刚出现就被排挤出脑海之外的结婚证。但，大脑仿佛要和自己作对一样，结婚证刚消失，老魏的面孔就随之出现…… 他在很温柔的和自己谈论朝花夕拾、小桥流水，尽管梁城没有雕梁画柱的金碧辉煌，却自带一份安静祥和的与世无争。 可……那至高的艺术殿堂怎么办？ 自己还要去追求么？ 梁雅的整个思绪被疯狂拉扯，她都觉着自己好像是就要被撕碎了一样。 “小雅，我有点累了，你想回去么，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回家？ 如果今天没有和老魏吵架，假如那个家依然和谐、温馨，怕梁雅会立即起身离开，可这一次，她迟疑了。 “或者，去我那儿坐坐，我们详细聊聊去京城学习的事？” 陆大钧已经开始收网了，在这个娱乐业还不怎么发达的时代，他还未曾失手过。 “我回家。” 正当陆大钧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刻，特殊的年代帮了老魏一个大忙，在这个年代里，离婚是非常丢人的事，出轨的女人还叫破鞋，但凡你在婚姻状态下与其他人发生了一些什么就代表着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枷锁死死禁锢着梁雅，令其动弹不得。 “那好吧。” 陆大钧率先走出了酒店，在夜幕路灯下，顺着林荫小道往前送着梁雅，身后那台黑色的豪车缓缓跟随，车灯将前路彻底照亮。 梁雅拎着包走在小路上，身上的格子衬衫和长裙与头上的发卡很符合年代气质，那个年代能用这副打扮的，基本上都是工作轻松的美女，就连穿着工作服骑车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两眼，甚至有些不检点的还会吹口哨。但这一次，梁雅感觉到了区别。因为后边那台豪车的跟随，即便是依然有人向自己所在方位看来，那些主动挑衅的行为却都已经减少了。 “你好像在梁城很受欢迎啊。” 陆大钧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正在往他们二人身上汇聚，这才调侃性说了一句。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小城，小到看见一台你这样的好车都会引起人们的好奇。” 那个年代的女星是羞于提及自己美貌的，她们更愿意谦虚的拒绝称赞，然后暗暗的享受。 对此，陆大钧已经见怪不怪了，随口聊着：“和车无关吧，主要是你。” “对了，我听你们的领导说，你已经拿遍了省内所有小提琴奖项？还拿了好几个国家性质的大奖，都是一等奖，是么？” 陆大钧绝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提及‘婚姻’、‘文学’等等话题，因为在今天之前他就调查清楚了一切，要是不提，即便出现什么意外还可以当做根本不知道，这不是人家梁雅也没提么。 “侥幸罢了。” 俩人距离梁雅的家越来越近，那是文化团分配的筒子楼，也是她和老魏的爱巢，可是，在抵达之前，有一座市宾馆，那儿，是陆大钧下榻的地方。 “嗨，咱们国家的比赛哪有侥幸一说，要是你的水准没有压下第二名很多，只是与第二名在伯仲之间怕是都会被所谓的关系户挤掉。” 这句话陆大钧直接送到了梁雅的心坎上，既安抚了当初那颗受伤的心，也称赞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小提琴水准。 这一次，梁雅不再娇羞的只回答一句话或者闭口不言了，而是遇到了知己一样：“对，当初我就在一次比赛中让水平明显比我差的人夺走了冠军。” 陆大钧自此彻底掌握了主动：“其实我们应该责怪这个社会的，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太多太多不公平的事情。可我们又无法太责怪这个社会，试想一下，要是我们成功以后，子女需要帮助的情况出现，你会不会利用自己的成功为他们去铺出一条坦荡的路呢？”陆大钧这回不等梁雅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反正我会。” “这对其他人来说的确不公平，问题是，这管我什么事？我不去帮助至亲至近的人、被我欣赏的人，难道还要去帮助敌人么？” 陆大钧看向了梁雅：“就像你，我特别欣赏你的小提琴技艺，就会为你提供去京城学习的机会，既方便了我的日后演出，又能让你在深造后，去往更大的舞台，互惠互利……所以，你考虑好了嘛？” “我的宾馆已经到了。” 这像是在下最后通牒，而梁雅反应过来的时候，宾馆的招牌灯已经在她身上闪烁了起来。此刻若是往前一步，自己的婚姻将彻底万劫不复；转头就走，将失去一切，一辈子都是在梁城这种小地方当个小提琴手……永远无法冠上艺术家的头衔——两难！ ------------ 第六十九章 妥协，挺难的 一个女人的改变，绝对是从犯错开始的，因为社会体质将男追女变成传统那一刻，女人的出生就已经具备了与生俱来的优势。 试想一下，一个初长成的邻家女孩，还没等学会去怎么爱别人，就已经开始面临男人的追求了，这个时候她的一颦一笑都变成了对男人的一种奖励时，还怎么去学会付出？这就是那些过份女权要求的平等，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整个社会都变成了辩论会赛场，通过歪理邪说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然，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还没有女权萌芽，而梁雅所经历的，正在逐渐改变着她的一生。 “陆大钧！” 远处一声嘶吼传来后，梁雅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飞奔了过来，她跑的连手里的包都甩飞在了身后，冲过来狠狠一巴掌抽到了对方脸上时，大骂一声：“你他妈对得起我嘛！” 啪！ 那记响亮的耳光在梁雅耳中震耳欲聋，她就没见过一个女人精致的如同富家小姐还可以如此彪悍。 陆大钧被打愣住了，不过这小子反应飞快，捂着脸面相这个女人就喊：“你干嘛啊！” 她指着梁雅问道：“这个女人是谁？”手指头都快戳到了梁雅脸上。 陆大钧对答如流：“我们新招来的小提琴手，怎么了？” “那怎么在你宾馆门口？” “人家家就在前边一拐弯的不远处，这么晚了，我和司机顺路送人家，有什么问题？！” “放屁！” 她转过身来看着梁雅，越看越恨、越看越怒火中烧，直至将手高高扬起，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啪！ “sao货！” 梁雅被打的‘嗷’一嗓子，随后这个女人骂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看陆大钧是个明星，还长了一张小白脸么？” “可我告诉你，这小子有多少花花肠子你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正牌女友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是这个王八蛋趁我喝多了把我睡了以后想跑，被我爸用关系给困住了，这才认下了我。”她满脸的懊恼却只能人命的说道：“我这辈子算是毁他手里了，那是因为该给的不该给的都已经给了他，他这辈子不管是沾花惹草还是贫穷富贵我都只能认。” “你不一样。” “你还有退路可以选择，不过你得记住这个圈子里都是乌龟王八蛋，他们可以山盟海誓的把你哄进宾馆，等再出来，那张脸冷比三九天冻上了的河面还吓人。到时候你怎么办？和已经彻底不要脸的我抢男人嘛？” 陆大钧眼看着路边已经有了看热闹的，立即喊了一句：“小菲，你再干什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欣赏人家的小提琴技艺……” “去你妈的！” 这个女人转头就骂：“你们这帮玩意儿就没一个好东西！” 她再次转过身来看向了梁雅，与其忽然变温柔了：“这一巴掌你挨的不冤，起码比什么都没了以后怨恨当初怎么没人一巴掌抽醒你来的及时。”当她再次看向陆大钧：“还有你！马上给我滚回去，要是不把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清楚，下一场演唱会从这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上一秒，梁雅还在做背弃世俗还是随波逐流的选择，这一刻，就剩下看着陆大钧被那个女人拎着耳朵拽进宾馆了。 此时，一股冷风吹来，明明燥热的天气下本该感觉到了凉爽化为恶寒，让梁雅汗毛倒立鸡皮疙瘩满身。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宾馆门口，而是自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被人堵住…… “谢谢。” 梁雅冲着空无一人的宾馆门口说了一句后，调头走向了不远处的筒子楼，那是仅剩的容身之所。 当她回到筒子楼，打开自己家的房门时，桌子上没有以前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房间内唯一开着的灯是老魏书桌上的台灯，偏偏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趴在桌案上奋笔疾书，仿佛这个家有没有自己都行。 梁雅没说话的躺在床上，没脱衣服也没洗脸，泪水却不争气的顺着眼角开始流淌，慢慢的，传来了啜泣之声。 老魏回头看了一眼，在梁雅看不到的角度，可他没有去哄，只是默默伸出手将额头的汗水擦了下去。 他也刚回家，从陆大钧的宾馆门口，甚至连给那个小菲打去长途电话的人都是老魏。 这年月没什么人会追着明星的隐私看，这才让很多明星的情感信息未曾曝光，而老魏却记得自己写专栏的那家报纸好像刊登过类似的信息，说陆大钧和一个富家女纠缠不清，还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让记者给拍下来了。 想起这件事，憋了一腔愤怒的老魏把报纸翻了出来，报纸上果然写着已经订婚的陆大钧在召开演唱会的新闻发布会现场遭遇陌生女子袭击，事后经调查才知道这是陆大钧的未婚妻，俩人已经在三个月前秘密订婚，这次她来大闹一通的原因则尚未查明。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一个女人拼了名节也要阻止自己男人去工作，还能为了什么？ 难道就单纯的为了同归于尽么？ 想到这儿，老魏已经有了一个阴狠的主意，他打算将这个女人弄来梁城，然后在大闹一场的时候通知媒体，彻底毁了陆大钧……可转念一想，这么做的话梁雅势必活不下去，到时候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单纯的出口气么？！ 老魏冷静了下来，他先给这个女人打了一通电话，而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将整件事压在心底，从演唱会结束到庆功宴一路蹬自行车跟着，眼看着梁雅没有明确拒绝陆大钧的提议时，恨不得转身回去找个公用电话亭把消息捅出去，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小菲出现的太及时了，如若不然老魏会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死，在毁掉一个明星的同时，也毁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有心情去哄梁雅呢？不光没哄，还从这一天开始，整整四个月没和梁雅说过一句话！ 那是梁雅改变的开始，第二天她就主动去了菜市场买菜，回到家用拉小提琴的双手生疏的做了一份炒鸡蛋，在吃完后，将还热着的菜放在了老魏的书桌上。 一周以后，梁雅用参加这次演唱会发下来的演出费给老魏做了一身中山装，兴高采烈的拿回家时，于老魏的不言不语中，默默放在了床边。 他们俩的日子就在这种无声无息的环境下过着，梁雅不再和以前一样了，骄傲的公主成了这个家的保姆，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准时的按时间上下班，绝不会晚回来一分钟。 问题是，老魏依然没有说话，但其实他能看出梁雅这是在道歉，只是这个女人觉着事情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又何必说的太过明白呢？ 陆大钧是什么时候走的这小两口并不知道，他们俩一直过着到了晚上便一人一本书坐在床上看的人生，从无例外，直至筒子楼里隔壁房间的夫妻传宗接代时把老旧床腿晃悠断了，弄了个人仰马翻，俩人才齐刷刷的露出了笑意，相视一眼后，老魏默默关上了灯。 其实老魏早就原谅了，但知道这一切的他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每一次想心疼心疼这个女人时，就会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搅乱。 可他还是感动了，被不会做饭的梁雅切菜时弄得满手是刀口的手指感动，被根本不懂裁缝的女人拎着自己衣服去裁缝铺做衣服感动，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扫地都不知道先洒点水，把整个房间弄得冒烟咕咚感动。 这才选择了去原谅，去忘记。 “唉。” 一场无声的厮杀被床承受住以后，梁雅窝在老魏怀里率先开口说了话：“我把文化团的工作辞了吧，前些天看见咱们梁城艺校正在招老师，我想去试试。毕竟学校的环境比较单纯，而我本来也不太擅长和其他人交流。” 老魏抱着梁雅的手紧了紧，轻声说了句：“都好。” 实际上心里的那道伤正在被梁雅慢慢缝合，一个差点要毁掉所有人、和大明星同归于尽的男人，竟然选择了妥协…… ------------ 第七十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别墅，魏翔醒来时躺在程橙家的客房，身边，躺着的是猫一样蜷缩的程橙。 他昨天和这个女人春宵一刻了，在身体上和精神上同时与其成为了真正的情侣，而这还得感谢宋祥春闹出来的那场风波。 “醒啦。” 程橙娇羞的翻过身搂住了魏翔，不顾早上起来的口臭蜻蜓点水的亲吻着他的嘴唇，紧接着跟没睡醒一样继续窝在被窝里，似乎这才是人生一世中最值得珍惜的时刻。 魏翔还真得感谢陆大钧，要不是这个货，老魏和梁雅也不可能一人霸占一个卧室让他成为了多余的人，更不会在一夜未眠后，带着百转愁肠给程橙打去一个电话。那时，程橙反应非常让魏翔满意，她主动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哪怕已经快要忙到起飞，依然回了家，带着自己的男人坐在餐厅喝起了小酒。 他把发生过的事情都说了，程橙默默听着，既不给出意见也没有去指责谁，只是劝说道：“老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于轻描淡写中，替魏翔减轻这压力。 这顿酒喝了整整一天，小两口在微醺状态下回到了房间，干柴烈火也就成了自然。 或许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在怀疑中慢慢信任，通过种种试探后彻底放开自我，就像昨天晚上那样，程橙伏于魏翔的胸口，轻声说道：“男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要面临整个社会的压力去外面称王；还得孝顺的能让父母在外人面前有面子；得疼爱媳妇、照顾孩子；更要抵抗所有诱惑，绝对不能人设崩塌。最可气的是，还有帮人天天盼着你的好人设崩塌后，好说上一句‘你看，我就知道这小子最能装’，愣是一个人活成了千军万马。” 这才是让魏翔彻底动心的那句话，他觉着眼前这个女人终于懂了男人的不容易，日后有这么个人陪伴，得省下多少唾沫星子？ 他慢慢放松了，彻底展开了怀抱拥程橙入怀，本该始于颜值、忠于欲-望、产生情感的黄金三步彻底违反了规则。 想想看，有多少男人是把这黄金三步走完后被人当成舔狗的？ 可魏翔愣是在先展示完自己的才华后，将整个过程变为了程橙一个人的倒追，即便她很有钱也很漂亮。 魏翔吻了下去，近乎恐怖的占有欲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爆发，小两口在大早上的又经历了一阵风起云涌这才算是开始了全新的一天。 起床，吃早餐，餐厅内黏黏糊糊的小两口甚至在阿姨转身去端牛奶那一刻都要偷偷的亲吻一下，紧接着露出偷晴般的微笑，在阿姨并没有询问任何话语的情况下，不打自招的满面绯红……处处都洋溢着小情侣之间特有的幸福。 “翔子哥，今天是分赛区的决赛了吧，你们的赛制好像前五才能进决赛，会不会压力很大？” 程橙很担心魏翔的比赛，比担心自己公司生意还要在意的那种，她倒不是怕魏翔赢不下来，而是觉着一个男人若是在这么重要的比赛里输掉，肯定会很不开心。 而魏翔怎没有半点担心，甚至在前天回到家后还留下了今天比赛的入场券希望梁雅和老魏也能去现场，要不是莫名其妙的让宋祥春给搅和了，他也不至于忘了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赢。” 他当然会赢，不要说地球上那么多经典歌曲，即便是红极一时的网络歌曲也不是亚星这些参赛选手可以应付的，那可都是天才的闪光之作，一次选秀能冒出几个像样的天才？ “饱了。” 魏翔很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程橙则一点女强人的样子都没有，冲着他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走吧，今天你也要去公司了吧？” 她不想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最上头的恋爱阶段根本不希望与心爱的男人分开一步，程橙脑子里都已经有了撇下公司去现场看魏翔比赛的念头时，这个男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你们那个账号我有关注，带全世界网民看世界上最贵的奢侈品的方式已经造成了一定影响力，很快就会有品牌方慕名而来，到时候必须要认真筛选一下，不然，一次人设崩塌就有可能毁了精心培育的账号。” 程橙听到这儿心头一紧，她可不想毁了那个账号，毕竟，已经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早餐结束，魏翔和程橙一人一辆车奔着梁城的两个方向驶去，等他从车上下来进入体育场的候场区时，正好看见‘星期几乐队’围着陆大钧在查看伤情。 “钧哥，谁下的手？” “这不是欺负人么？您如日中天的时候，谁敢这么对您！” “钧哥，您告诉我，今儿我要不给他废了，我不姓李。” 李子拿出一份摇滚范在整个候场区域耀武扬威，魏翔眼皮都没搭他一下，陆大钧却在这个时候偏过了头。 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出来这俩人似乎有事，要不然怎么一对眼神就分开了呢？ 李子带着满腔愤怒直接冲了过来，到魏翔身边拦住他的去路问道：“钧哥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现在的魏翔特别看不上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瞎出头的小年轻，你知道什么啊你就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知道什么人才会这样么？没有城府、没有修养、社会地位十分低下的人才会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全都放大，甚至连一次加塞都忍不了。这不叫有态度，叫没有承受力。 “我打的，你有意见？” 那魏翔还能说什么？ 老魏打的和他打的有什么不一样么，要不是昨天不知道事情原委，这件事发生在知道事件经过的今天，那动手的绝对不会是老魏，肯定是魏翔！ “我就艹……” 李子抡拳头就要过来，这一拳只要打上，就算是彻底热闹了，恐怕比当年苏醒打人事件更为严重，魏翔可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主，别看对面站着四个。 星期几乐队的人也是眼疾手快，一拥而上分别控制胳膊、腿的把李子拦在当场，他还在那破口大骂呢：“我就XXX，钧哥都多大了，你还跟他动手？有本事你冲我来，等今天比完赛，咱们俩找个地方，打完了医药费自付，你敢么！” “安静！！！” 都不等魏翔说话，主办方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决不允许在投入了如此多人力物力之后，于这个阶段出现丑闻，马上重申了纪律：“你们都冷静点，要是真动了手，本次比赛通通取消资格，不问缘由。” 李子气的面红耳赤，身边的朋友一个劲儿劝：“李子，你别不知道咱们干嘛来了，这一拳头打下去，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他这才清醒过来慢慢收起了要打架的架势，看向魏翔说道：“你等着，就你在舞台上唱那无病呻、吟的歌最好别碰到我，只要你碰到我了，干死你！！” “好啦！” 主办方再次呵斥了几句，李子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各位，经过前天、昨天两天的角逐，我们已经从1921位歌手中筛选出了最后的三十人，今天，就是这三十人的角逐。下面开始分组，第一组，星期几乐队、魏翔……” 那一瞬间，仿佛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一样，他们双方被安排在了一起，顿时整个候场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似乎每一个人都等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出场顺序是，1号位，魏翔；2号位，星期几乐队……组内前两名者，晋级。” ------------ 第七十一章 农村大鹅怎么叫来着？ 第一个出场有多难，怕是参加过音乐比赛的人都知道，即便是没参加过，看过选秀节目的也应该有体会。 当魏翔站在幕布后边时，整个演出现场已经有半席的观众进场了，这次的比赛与之前不同，并不是歌手表演给导师看，而是省台邀请了将近一百名观众坐入观众席，一来是寻求一个氛围、二来是日后谁真成名了，也可以有资料回溯。 恰巧难也就难在这儿。 刚刚进场的观众还没有进入状态，整个现场也没有上一场选手留下的音乐感，整场演出必须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行，在这种环境里，即便是你拥有无敌的唱功，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观众拉入到自己的歌声中，无形中会影响导师的评判。 “观众席安静一下，机位准备好、音响师、灯光师马上准备就绪，听我倒数，倒数结束后比赛正式开始……” 导演在安排着接下来的步骤，作为分赛区的导师，宋祥春、徐向东等人纷纷进入坐席，魏翔在后台一看见导师席位上有两个熟脸，就连另外两人也是从艺校请来的音乐系教授，这才感觉到一切正在向正轨发展。于是，魏翔扒开了幕帘往A18的位置看去，他想看看自己给老魏和梁雅留的位置到底有没有人时…… “10！” 导演开始了倒数。 “9、8、……1！” 场内安静了下来，主持人上场都没废话，什么开场白啊、对比赛的展望与预期啊都是提前录制好的，到时候配合剪辑师剪下的鼓掌画面和音频播放就行。 “有请1号位选手，魏翔登场，他演唱的曲目是，原创歌曲《浪子回头》。” 魏翔从幕布后面走了出去，与主持人擦肩而行，那一刻，场内聚光灯都照射在了他的身上，偏偏现场观众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并非粉丝的人看见了刚下飞机的偶像，除了多看两眼外，完全没有表情。 看到这一幕，魏翔甚至有点清醒自己选了这首《浪子回头》，若是拿出一首快歌来，怕是得在现场尴尬死。 此时，星期几乐队也已经赶到了幕布处，李子看着站在舞台上等待音乐的魏翔那叫一个痛快！ 他可不管你魏翔是什么原因和陆大钧动了手，那是李子的崇拜对象，无论这个人有多少污点，被多少人攻击过，自己的喜欢不会改变，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侵犯。 “李子，这次魏翔算是彻底完了，你看看现场的环境，这比咱们酒吧刚开场还难演。” 李子听到身后的乐队成员说出这句话，讥笑着回应了一声：“农村的大鹅怎么叫来着？” 剩余几人露出坏笑同时张嘴：“该呀！” 一时间，幕布后已经笑了个前仰后合，连布帘都不断抖动着。 可，这对于一个歌手出身的人来说，难么？！ 哪一个成熟的歌手不是从给别人开场开始的？又有哪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歌手会惧怕这种演出环境？ 没有。 如果有，那他不可能功成名就。 比如说现在的魏翔。 他慢慢走到了舞台边缘，往前一迈步竟然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那一秒，连同宋祥春在内的所有导师都在纳闷这小子怎么如此不尊重舞台的瞬间，整个现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身上。 这就是魏翔要做的，他要在演唱开始之前把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否则光靠歌声去吸引那些人很容易令他们走神。试想一下，在随身听、MP3满大街的时候，你有没有过听着歌走神的情况；如若不然演唱怎么会成为表演的一种，又为什么一定要演员上台表演，而不是在幕布后面演唱，由观众来倾听？ 这就是表演的重要性，幸运的是，魏翔不光在地球上是歌手出身，他还演过戏，进修过表演。 “烟，一支一支一支的点……” “酒，一杯一杯一杯的干……” “请你要，体谅我，我酒量不好别给我挖坑。” 魏翔没唱闽南语，不是亚星上没有闽南语，而是演出现场是北方，当你演唱一首观众不熟悉的歌曲时，在用上他们不熟悉的语言，那即便歌曲质量硬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歌手演绎的炉火纯青也会造成大面积的情感崩塌。 第一句刚唱出来，宋祥春就反应过来了魏翔坐在舞台边缘台阶上的行为，这个行为不光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更符合了歌曲环境，像极了一个颓废浪子让人打到遍体鳞伤后，还要面对世界硬挤出来的笑，这种笑，叫自卑。 “时间一天一天一天的走……” “汗，一滴一滴一滴的流……” “有一天我们都老，带着妻儿，浪子回头。” 歌唱到这儿徐向东已经听懂了整首歌的含义，这首歌是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在缅怀自己的年少轻狂，烟、酒、汗代表欢乐与苦痛，这些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那时候在回过头去看，你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不是正确。 等一下！ 徐向东皱眉了，他的音乐造诣已经达到了不会轻易被旋律拉入到音乐环境中的程度，这个世界上多精彩绝伦的编曲在人家面前也不过是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魏翔一开口就让自己开始沉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亲爱的、可爱的，英俊的朋友……” “垃圾的，没品的，没出息的朋友……” “在坎坷路骑着摩托车怀疑我的人生就像狗屎……” “我没妻，没儿只有一条命……” “朋友啊，一起来搏……” 整首歌的高潮部分全部来临时，魏翔从台阶上做了一个要站起来的姿势，紧接着，这个动作做到一半他又坐下了。 就跟整日嚷嚷着：“明天老子就开始努力。”结果第二天刚走出家门就因为太阳太大被晒回去的人一样，没了声响，只剩下当初的豪言壮语，和伴随残生的烟酒陪伴。 “烟，一支一支一支的点……” 魏翔的声音更沧桑了，带着一股愤恨和不甘。 “酒，一杯一杯一杯的干……” 在那沧桑后，是近乎脱节的平淡，宛如一个男人后悔时无力点燃的那支烟，他要的不是烟，是自己对自己的原谅。 全场观众都被吸引了，这还哪是歌曲，简直是一个男人在醉酒之后的自述，他吹牛逼说当年有多么厉害，又叹了口气满脸哀思的痛恨当初坐下的错误选择。这种人让你明知道他是咎由自取，却始终挪不开视线。 “请你们，体谅我，我酒量不好别给我挖坑……” 李子，星期几乐队全体成员都已经在幕布后完全愣住，刚才那兴高采烈的嘲笑彻底不复存在，他们以为的翻车根本没有出现，魏翔用一个坐姿，一次如倾诉般的低吟就彻底拉住了所有观众，还在这时稍稍唱出了一点点走音的瑕疵，偏偏，这才是重点。 一个已经放弃了的男人绝不应该是完美无瑕的，那歌曲也就不能完美，这一点点如同想要嘶吼却始终喊不出来的走音，就和被生活摁住了喉咙的你我一样。 我们都想过挣扎，想过呐喊，想过歇斯底里，但，最终又都归于平淡，说出了带有不甘的‘放弃’。 这已经不是演绎了，而是一种真实。 魏翔唱的根本就不是亚星，是地球上光鲜亮丽过的自己。 “时间一天一天的走……” “汗，一滴一滴一滴的流……” “有一天我们都老……” “带着妻儿……” “带着妻儿……” 魏翔抬起头了，不再自顾自的低头歌唱，他想看看A18的家人，当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后本来还有点失望，可收回目光的瞬间，却瞧见了程橙在A28的位置坐着，她正在一点点抹着泪水，似乎被这首歌感动了一样…… 那一秒，魏翔容光焕发，脸上露出了笑意唱完最后一句：“带着妻儿~” 音乐声停止。 遐想，还在继续。 ------------ 第七十二章 满场皆惊 鸦雀无声的现场内，观众的沉默并没有伴随着音乐声而停止，几乎每一个人都想起了往事，在记忆的海洋中慢慢沉浮。 魏翔并没有急着起身，直到观众席上有人出现了第一次挪动时，他才缓缓站起，因为，一个歌手绝不会打破自己所制造出的氛围，那是对曾经努力的不尊重。 当他转身穿着西装走回到舞台中央，握着话筒于聚光灯下向四位导师鞠躬时，宋祥春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也迷失了，在魏翔的歌声里迷失了自我，像是走入一片迷雾中，看见了年少轻狂时的自己。 曾几何时，宋祥春也穿过一身铁链子的皮衣行走于南方的各大夜场，想用歌喉去征服观众，成为天上最闪亮的那颗星。可惜，事与愿违，当宋祥春干了整整十年，明白了艺术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上限时，不得不退出成为一个喝兵血的唱片公司老板那一刻，梦想才算是彻底幻灭。 如今的他，胖的如同一个球，圆滑的正如魏翔最后所唱那样，即便面对咒骂也只会微微一笑，带着点无奈说上一句‘别坑我’。 “我喜欢这首歌。” 徐向东是所有导师中最先开口的，曾作为流行歌曲行业作曲家，拥有过自己的完整流行榜单年的前业内巨头，他这句话的重量可想而知。 “我不光喜欢这首歌，更喜欢你的表演。” 徐向东站起来了：“你让我看见了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现在的我，另外一个世界是现在的我在回忆过去。现在已经很少有歌手能将一首歌完整的唱出层次感了，你却在层次感中增加了迷茫和无奈的双重属性，魏翔，你用自己的演唱夺取了我的共鸣，是夺取。” 呜。 候场区的众多歌手同时传出了惊呼，这个行业中的人没人不知道徐向东是谁，更没人不知道这番话的分量有多重。 “他不是网红么？一个网红怎么会获得徐教授如此赞誉。” “网红？你怕是不了解魏翔吧？几个月以前，徐向东教授在艺校招生考试的时候亲自怀疑过魏翔的音乐水平，带人去他们家验证，人家的水准是经过考验的。不信你上网搜搜，网络上还有他当时演唱的几首歌曲段落，每一首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我想起来了，这个魏翔就是有‘半首歌王子’之称的歌坛神秘人！” 这个‘半首歌王子’是网络视频评论区的一句戏称，当初徐向东登门验证魏翔是否抄袭时，他唱了很多半首歌的歌曲，好事者传上网以后，行内人开玩笑说了这么一句。当魏翔在网文圈崭露头角、于短视频领域开疆扩土时，这个称呼已经被人遗忘了，等他再回到流行歌曲行业，这才被人想起来。 有点像汪老师的那句‘半壁江山’，尽管当初所有人都觉着这是开玩笑，可是，只要他一直能红下去，这句玩笑就会成为现实。 紧接着说话的导师是艺校的于春来，他是专门教授流行唱法的，尽管没有教授的之称，却是整个艺校中演唱水平最高的。 “呃……魏翔啊，我很想说两句。” 于春来故意清理了一下嗓音，这才开口说道：“你这首歌唱的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可言，几乎没有假音，完全凭借肉嗓子在演唱，但是，要是有人觉着这首歌真的没有任何技巧性，那一定是个外行。” “首先是现场环境，第一个出场的歌手要面临极为不堪的现场环境，一旦发挥不好，就会和观众反应形成双轨，永远不会相交。你不一样，你将双轨变成了单轨，让所有人都进入了歌声中，这其中包括表演、声音掌控等等技巧的使用，事实上在这种环境下，越复杂的技巧越会丢失观众，简单的长发往往会有奇效。” “你很聪明，聪明的像是一个……在舞台上有了几十年经验的老歌手，完全知道在什么场合用什么表演方式，这让我很好奇。魏翔，咱们住在同一栋楼，虽然不是邻居，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好像并没有什么舞台经验，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到了今天的地步？” 于春来很简单，他就是单纯的想不通这小子怎么和老艺术家登台一样，今天这要是陆大钧唱出了这种水平，那纯属正常，前歌神拿捏这种场合属于轻车熟路，可魏翔……也太让人吃惊了吧？ “这首歌是原创是吧？那我就来谈谈编曲吧。” 紧接着开口的，是在艺校教编曲的耿秋华，别看人家现在老师，如今流行行业的很多作曲家都会选择和她合作，她的编曲总带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觉着很高级。 “这首歌的编曲非常直白，你甚至可以说他没下心思，可编曲是为整首歌的中心思想服务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搭配，即便是华丽到西洋乐团的级别，也只能在礼堂那种演出现场，路边茶馆就适合三弦、大鼓。这就是最让我沉思的地方，年轻人喜欢炫技大家都清楚，可你摒弃了要用技术水准征服观众的想法……魏翔，我只能说你很勇敢，并且这一次成功了。” 星期几乐队正在面面相觑，几位导师尽管在粉丝心中的地位没有陆大钧、白哲这种当过明星的人高，可在行业内部的水准都是有口皆碑的，况且人家魏翔确实是拿出了高水准的演出，还是在谱曲简单、节奏明朗、演唱毫无技巧可言的情况下，这分明是用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在挑战满汉全席。 “我也说两句。” 宋祥春也开口了，他用完整的商业模式说出这首歌的好坏：“我是一个商人，对于一首歌的好与坏，我的评判角度只有一条标准，那就是能不能让我掏钱。” 轰。 整个现场的观众瞬间被宋祥春逗笑了，他们觉着这种真小人的对话方法很能让人接受。 “什么编曲、演唱技巧、舞台表演……对我来说都一样，你起码得能拿得出来让我买专辑的冲动，否则我不会掏一分钱的。” 不是这个道理么？ 这就是最真实的商人，要不然就像是碰到了一个千百前的古董似得，你能说得出朝代、历史、故事有个屁用，新与老的标准不就在于这东西就一百万，你敢不敢买么！ “这首歌，各位，我说的单一的一首歌，如果魏翔想卖，不论价格，节目结束之后我们可以谈。” 不论价格！ 整个现场都在惊讶的左右环顾，能让宋祥春这位唱片公司老板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还不能说明歌曲的质量么？ 四位导师的这一番评价，几乎代表着今天晚上这首歌已经无可超越了，在朱玉面前，瓦砾连闪耀的机会都没有。 “等一下！” 李子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台，他连麦克风都没拿，而乐队其他成员反应稍微慢了一拍，伸手去抓都抓了个空。 星期几乐队的主场穿着皮马甲、牛仔裤站在舞台中央时，凝视着台上的四位导师，他身上那股怒火无从发泄一般。 主持人赶紧追了出来，站在李子的身旁：“这位选手，现在还没到你的表演环节。” 碰！ 李子一把抢过了主持人的麦克风，由于速度过快，让麦克风发出了巨大声响，当他夺过麦克风，立即放在嘴边说道：“我不是上来表演的。” 一句话，满场皆惊。 ------------ 第七十三章 下回带点脑子 李子是有充足的准备冲上舞台的，因为作为一个成熟的歌手，他太知道今天魏翔所表现出的水平了。 这水平正如导师点评时自己乐队吉他手所说的那句：“今天咱们悬了。”一样，属于顶级表演！ 在这种顶级表演之下，他，根本就没把握赢。 就像是宋祥春在夜场长了十年之后选择退出舞台一般，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两场发挥超常的问题，而是无法逾越的天赋鸿沟，有些人就是知道在舞台上应该怎么表现歌曲和展现自己，但也有些人，你给他一辈子时间他也想不明白。 只是，就算自己没把握赢，又凭什么让你赢？ 让你这个凭借自己年轻就跟陆大钧动手的家伙赢，不等于助纣为虐么？ 这就是娱乐圈，他可以在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恨你，也可以在仅仅是因为羡慕和嫉妒的情况下害你。尤其是当几位导师纷纷表达了和魏翔是旧相识，李子又早看见过宋先春在媒体杂志上与魏月的新闻，并得知了魏月与魏翔的关系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泛着贼光。 李子当然不是上台表演的，可这时候你必须说明白，人家导师还没说完话、1号位的选手还没有接受完点评，你直接从后台冲上来是什么意思？？ 你又到底想干什么！ 在导师团队的注视下，魏翔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他不知道这位星期几乐队的主唱冲上台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这种行为肯定是备受厌恶的，省台作为国家体制下的电视台，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人，当这种人发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容易连累你。 “几位导师，我是接下来要出场表演的歌手，刚才你们的点评我一直在后台听着……” “徐向东导师，您作为作曲界的前辈，请问是否和正在演唱的歌手魏翔认识？” 徐向东立即笑出了声，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名选手冲上舞台的用意，这分明是说台上的几位导师心存偏袒，有意在说好话！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省台举办的《华夏好歌声》比赛现场，一般被人爆出了黑幕，那是会瞬间轰动全国的，到时候不光整界比赛完了，省台的这些领导估计也得有人出来扛雷。徐向东的确耿直，可他并不傻。 “我不光认识魏翔，甚至还质疑过他所创作的歌曲是否抄袭，带着艺校数千考生亲自去验证过。”徐向东的意思就是‘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可能偏袒谁？’，但，这个星期几乐队的主唱似乎没听出来话中的意思。 李子点点头，抖动了一下皮衣，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还故意耍帅，狠狠瞪了魏翔一眼，随后转向第二位导师。 “请问，您是否也认识魏翔？” 于春来都含糊，点头说道：“不光认识，更是从小就看着他长大的，有问题么？” 李子最终伸手指向了宋祥春，愤恨的宛如打心底燃烧起了一股怒火一样：“还有您，导师宋祥春，请问您是不是和魏翔的姐姐，影视演员魏月正在谈恋爱？” 宋祥春同样坦然的说道：“不，你说的不准确，我不光是在和魏月谈恋爱，并且还同居了，你完全可以说我与魏月除了没领结婚证，实质上就是夫妻。” 一时间，李子放下手冲着舞台上所有观众大喊：“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要出事！ 谁看见这种情况都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可整个现场却和事件发生时所应该反应出的完全不一样。 一般在这种情况发生时，观众首先会表现出惊讶，随后会有人拿出手机录制发生的事情，紧接着窃窃私语到让你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整个候场区的歌手都将被带入不安里。 眼下呢？ 观众的确有人举起了手机在录制，但导演组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制止；候场区的歌手更没有人惴惴不安，还有闲工夫问上一句‘他到底想说什么？’。 李子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太安稳，毕竟他想象中的情况没有出现，自以为抓住了魏翔小辫子的他，本打算冲出来用一次‘黑幕’的演讲扇动起所有观众情绪，结果，似乎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你们都没听懂吗？” 李子又问了一遍，随后解释道：“今天的导师席位上全是对魏翔十分熟悉的人，而这些人的点评就没有一句对歌曲的不满，都是称赞，你们不想怀疑点什么？” “就连这魏翔的亲姐夫都站出来说‘这首歌如果他想卖，不论价格，随时可以商谈’的话，你们就一点都不怀疑？！” 李子拎着话筒在舞台上来回踱步，当再次停止时，开口大声说道：“莫非你们耽误了回家陪家人团圆的时间来到现场，就是为了看一场被黑幕充斥着的比赛嘛？！” 怒吼后，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魏翔在旁边很想笑，还想张嘴劝上一句：“快回去吧，别丢人了。”此时，宋祥春提前开口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魏翔凭借和你们的私人关系，他很可能会直接晋级，这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在地球见惯了阴招的魏翔是真没想到啊，他没想到来亚星之后，冲自己下黑手的人连基本的智商都没有。 徐向东反问了一句：“小伙子，你看赛制了么？” 李子一愣：“和赛制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今天到场的这一百位观众是干什么的么？” 作为拥有长期演出经验并依然保持着摇滚态度的歌手，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来这儿就是夺冠的，还管什么赛制，这种人签合同都是全凭眼缘，只要信任你连合同条款都不看，又怎么会详细的看比赛赛制。 李子没有说话。 徐向东继续说道：“鉴于你对比赛公平性的质疑，那我就专门为你介绍一下赛制。” “今天的这场比赛，是分赛区的决赛，省台对这场分赛区的决赛相当重视，为了避免暗箱操作的可能，专门从省内几所艺术院校调集了一百名观众，唯独没有梁城当地艺校。” 李子听到这儿心中一惊，冷汗开始从鼻尖冒出来了。 “这一次的比赛点评，由我们四人进行，但，对歌曲的打分却是在魏翔演唱完那一刻所进行的，否则，你以为歌曲唱完了以后，观众没有鼓掌是因为什么？” “点评在歌曲打分之后，就是要避免我们四人的点评影响观众的可能，而我们四人，手里并没有投票权，需要我们做的是，提出歌曲中的不足以便歌手改进，或者，表扬、鼓励歌手的优点使其可以保持……” “这位选手，如今比分还没出，魏翔也不是第一名，我们点评都还没有结束你就出来说比赛有黑幕，你这……这……” 徐向东实在不好意思骂他，魏翔却一点都不惯着的接了一句：“徐教授的意思是下回出门带点脑子。” 轰！ 整个现场立即传来了爆笑，在亚星这个根本没听过地球网络用语的世界里，他的一句话点燃了全场。 “哈哈哈哈，魏翔太逗了，他让这小子出门带点脑子……” “那你是没看他写小说时和书迷对喷呢，更逗。” “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疼。” 李子满脸愤怒的看向魏翔，魏翔很纳闷的回应：“看着我干嘛，等我给你那欠费的智商充值啊？” 现场二次爆笑如雷时，整个星期几乐队的人都在幕布后边转过了身去。他们觉着丢人，您就算打算使阴招，好歹看看赛制啊，现在站在台上让整个现场的人嘲笑，不尴尬么？你不尴尬我们都替你尴尬。 李子刚要发怒，魏翔三次开口：“快下去吧，一会该赶不上回去的公共汽车了。” 程橙在观众席上笑的直颤抖，她没想到自己男人能这么损，一个脏字不带把这小子骂的目瞪口呆，正笑着，包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 为了不打扰比赛也不漏接电话，程橙入场以后就将手机调整成了震动，当她拿起电话接听那一刻，电话中的焦急在现场噪音下略微有些不清晰：“……赶快来医院！” 程橙看一眼来电显示，电话号码是自己家阿姨的手机，这才又问了一声：“阿姨，您说什么，我这儿乱，大点声。” “大夫说柳老师不行了，你赶快来医院！” 程橙听到这儿拎起包转身就走，她不明白那句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却不可能放下自己母亲的安危。 ------------ 第七十四章 她的无助，谁懂？ 手术室门外，程橙累的蹲在楼道里大口大口喘息，她倒是没干什，不过是一直在医院里奔波，先从抢救室把人推出来送往各个科室进行全面检查，再去交费，最后推入手术室……为了让母亲更快的做上手术，程橙几乎每一次都是小跑着前行，刚看见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里边的大夫就下了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字。 那一刻，程橙再也站不住了，双腿打颤的蹲了下去，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等签完了字，蹲在地上的程橙只问出了一句话：“医生，还有希望么？！” 医生是不会给出准确答案的，更不会告诉你有多少百分比的希望，因为哪怕告诉你只剩下1%，病人家属也会在亲人离世时，情绪激动的将这点希望当成必胜的资本责怪医生没有尽到责任。 所以，现在医院面对这种问题会选择统一的万金油回答：“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 随后，拿着签好字的病危通知书转身走回了手术室，没有这东西，里边的大夫是不会给病人进行手术的。 程橙却在此时拿出了手机，她不想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待着，这里的情况就像是回音长廊一样，让脑子里遍布着曾经和母亲交流过的声音…… “程橙，今天回家吃饭嘛？” “哎呀，妈~，我这边在拍视频，您听话，自己吃。” “程橙啊，听说梁城新开了一个商场，你有时间陪妈妈去逛逛嘛？” “妈，现在公司的新账号在打榜，这样，您去逛，逛完了把账单给我，我给您报销。” “姑娘，妈今天心情特别好，还做了几个拿手小菜……” “妈，我约了魏翔……” 程橙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在和魏翔好上的这段时间，老妈就像是返老还童的孩子一样开始变得粘人，而自己为了追逐爱情，竟然给出的回应是教会了她打游戏——游戏！ 她觉着自己真的很蠢，老妈应该是从粘人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命不久矣，否则怎么刚送到医院大夫就给出了癌症晚期必须进行手术抢救的诊断？甚至还拿出了之前的专家会诊结果，这分明是老妈已经偷着治疗很久了，更关键的是，大夫说已经劝过她很多次，但是这老太太执意不肯进行放、化疗对癌细胞进行控制。 老妈不是爱美，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发现端倪，可自己…… 程橙全懂了，她懂了母亲为什么急着逼自己相亲，也懂了为什么一定要选魏翔。 “可你倒是接电话啊！” 程橙一遍一遍打着魏翔的电话，偏偏每一次得到的都是长时间无人接听后的忙音，在她生命中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刻，电话里的忙音逼着她孤身面对，去必须选择一腔孤勇。 …… 而魏翔并非是不想接听电话，他为了能够更专注的表演，在进场时将电话交给了司机钱重，钱重也没有看别人电话的习惯，只是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之中下了车，于车流喧嚣的马路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嘀！ 巨大的汽车轰鸣声与鸣笛同时出现，钱重心里想的是同人不同命，他进入短视频公司的时间比魏翔要早得多，可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混成了人家的司机，魏翔呢，已经一步步走向了破圈的边缘，要是这一次成功了，那以后跟人家的距离就是天差地别……唉，没（法匹）配了。 等抽完一根烟，钱重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回到车上时，还没等坐稳，自己的手机已经响了。 “喂，老板。” 打电话的是短视频公司的老板，这可是连魏翔都不会慢待的人，他怎么敢忽视。 “翔子呢？” “比赛呢，今天《华夏好歌声》分赛区决赛，怎么了？” “给他打电话怎么没人接呢。” 那钱重能说自己没听见么，伸手拿起魏翔的手机看了一眼，十六个未接电话分别是程橙、程橙家阿姨和自己公司老板打来的，他赶紧说道：“魏总为了专心比赛把电话扔车里了，想要在演唱的时候尽快沉浸在情绪里，您说我一个司机接领导电话是不是不太好，我就没接。” “行了，你赶紧拿着电话给魏翔，让他给程橙回个电话，就说有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回，快去！” “好。” 钱重一听老板口气不善也不敢怠慢，拿起魏翔的电话就往会场里面走，那真是层层关卡，又是验明正身又是询问入场目的，同一套说辞钱重说了好多次才终于进入了候场区，等到了一看，整个候场区哪还有魏翔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这已经是分赛区决赛的最后一场比拼了，三十多名选手只剩下了魏翔、江莱、星期几乐队和陆大钧，魏翔从第一回合用《浪子回头》拿下92分高分后，由36强直接杀入18强，再用《以父之名》闯入9强，在9进4的比赛中还顽皮的唱了一首《达拉崩巴》，尽管他没有周深唱的好，依然让没见过世面的亚星人为之疯狂。 他们哪见过这种演唱方式，更没见过哪个歌手能以三种风格唱出三种曲风，其中跨越幅度之大让人惊讶的直掉下巴。 钱重拿着手机往幕布后面走去，当他走到近前时，刚好看见魏翔，想要上前去的一瞬间，魏翔已经迈步走向了舞台。 嘀、嘀、嘀。 魏翔的电话又响了，这钱重就得接了，要不然自己老板不还得打来呵斥一顿么：“喂，程老板，我是魏总的司机钱重……” “我不管你是谁，让魏翔接电话！！” 电话里的暴怒吓的钱重一哆嗦，他都不知道这位程老板怎么突然发起了火，回道：“程老板，魏总在舞台上……” “让他接电话！！！！” …… 医院，程橙趴在病床上手握电话脸色发白，她没有哭，哪怕床上的人盖着白布。 十分钟以前，医生在抢救了不足两小时后便走出了手术室，那时程橙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在长廊里直接站了起来。她以为手术很顺利，双眼中想要询问的目光已经溢于言表，但，医生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下一句，直接击碎了程橙的所有幻想：“柳女士的身体已经被癌症拖垮了，这次住进医院原因是多项并发症同时发作……” 后面说的话程橙一句也没听见，她的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得嗡嗡作响，只感觉天旋地转。 紧接着就看见护士将病床上的母亲推了出来，她想伸手去摸，探出手去又停了下来，对母亲缺少陪伴的亏欠如同害怕责备一般令其半路又把手收了回来。 就这么，一路跟着病床回到了病房里。 “姑娘，要不你哭一嗓子吧。” 家里的阿姨实在是可怜程橙的说了这么一句，可她哭不出来，整个情绪宛如堵在了脑子里，脑袋都要炸开了。 此时，她的人生中只剩下了一个依靠，程橙只能疯狂的打电话，魏翔的父母、魏翔公司的老板，她找了一个遍，好不容易等待魏翔的手机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钱重。 “让他接电话！！！” 这是程橙最后的理智，再听不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在舞台上的魏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最后一首歌曲……前奏此时已经响起。 ------------ 第七十五章 只剩下我自己了 钱重低头看了一眼电话，又看了看正在舞台聚光灯下的魏翔，陷入了两难，偏偏现场悠扬的音乐声顺着耳机听筒钻了进去，曲调悠扬。 作为分赛区导师的宋祥春慢慢闭上了双眼，他总算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曲风，那简单的曲调充满叙事风格，前奏刚刚响起那一刻，宋祥春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一首作曲为演唱者服务的歌谣。 “那是一个秋天……” “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响起他们……” “那无助的双眼。” 徐向东也闭上了眼睛，这是他最喜欢的风格，只是这种风格已经被当今的时代所抛弃了，亚星如今更流行依靠堆砌辞藻摆弄出的‘伪华丽’歌曲，这种凭借唱功、嗓音打动人的歌声变得越来越少了。 “就在那美丽风景相伴的地方，我听到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意外吗？ 满场观众都被魏翔的演唱拖入到环境之中，仿佛在聆听以为讲述着诉说着当初的悲惨。 “就是那个秋天……” “再看不到爸爸的脸……” “他用他的双肩……” “托起我生命的起点……” “黑暗中，泪水沾满了双眼……你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这次魏翔唱的非常稳，双脚微微叉开站在舞台上一动不动，握紧麦克风的双手似乎正在伴随着歌曲的紧张程度一点点收拢双肩，当他整个身体紧绷到极致的时候，观众们的神经也彻底被拉紧了，每一人都在凭借歌词猜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场意外，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而电话里的程橙彻底安静了下来，那音乐声如流水一般侵入了她的心肺，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的她，竟然慢慢感觉到了眼眶湿润……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留下我在陌生的人世间，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看到太阳出来，妈妈笑了……天，亮了……” 当这首在地球由小柯作曲、韩红演唱的歌曲《天亮了》被魏翔不疾不徐的唱出，铺平垫稳一步步推向副歌的时候，尽管他没有韩红高亢的嗓音，可光凭借这个故事的感染力也同样令人震撼。 “三个月前，我看到了一则新闻。” 这是魏翔配在歌曲里的旁白，他生怕观众听不懂这首歌曲的故事无法置身其中。 “新闻上说，有一辆私家车在盘山公路上遭遇了泥石流遇难，当救援队赶到时，车内的小两口都已经在车体被泥石流推落山谷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救援人员找到他们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那个小女孩刚刚九个月，被父母用身体紧紧护在中间得以幸存。” 这并不是这首歌曲原本的故事，原本的故事是旅游过程中的空中缆车坠落，缆车内的父母用双手托起了孩子，拿两条命换了这个孩子的一线生机。 但是，亚星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故，起码网络上有记载的并没有发生过，那魏翔只能为了这首歌去寻找相似的故事，一个同样感人的故事。 他话音刚落，摄影师敏锐的捕捉到了长边一名正在抹眼泪的小姑娘，当镜头推进，那小女孩拿起了手机，手机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一个女人在病床上用尽力气在虚弱中面露微笑的照片。 “这是一个夜晚……” “天上宿星点点……” “我在梦里看见……” “我的妈妈~” “一个人在世上，要学会坚强，你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我愿为他建造一个美丽的花园。” 钱重很认真的在听着，他想不听都不行，这首歌的抓人能力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尤其是当魏翔用沉稳的嗓音唱出来的时刻，仿佛全世界都看到了那场灾难。 只是，他还是被惊醒了，电话中近乎崩溃的哭泣声将其生生从歌曲环境中拽了出来。 “程老板，你没事吧？” “呜……” 捂着嘴痛哭的声音冲着整个听筒，程橙在病床前已经泣不成声。 她在泪水里看见了自己的妈妈，握着依然有温度的手，就像是她从未离开，不过，却无法再回来。 “我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看到太阳出来……天亮了……” “我看见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我愿为他建造一个，美丽的花园~”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看到太阳出来，他们笑了……天……亮……了。” 魏翔的歌声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圆满的声线在破音边缘缓缓收住，当他慢慢仰起头逐渐把高音落下，唱到整首歌的结尾，‘他们笑了’那几个字唱出时，全场没有一丝声响，‘天亮了’缓缓由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刻，连魏翔自己都有点舍不得的将这首歌结束。 一瞬间，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紧接着全场掌声肆意，最后，整个现场一百名观众连带四名导师纷纷起立鼓掌，仅有一百人的队伍在体育场里拍出了震彻山谷的掌声，宛如在为人间大爱祝福。 等掌声落下，四名导师也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场内观众这才缓缓落座，徐向东扭头看向了其他三位导师问了一句：“这还需要点评么？” 宋祥春在笑，讽刺的说道：“刚才已经有人觉着我们是在偏袒魏翔了，我觉着，这一次咱们还是不要点评了，相信节目组一定会将今天晚上的比赛录像传到网上，那点评的人物就交给各位网友吧。” 魏翔听到这儿，缓缓鞠躬下台，当他往下走的那一秒，整个现场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个参加选秀节目的歌手，能在满堂彩后赢得二次掌声欢送，这在所有娱乐节目里都是史无前例的表现。 当他走到幕布之后，将话筒交给了主持人，这才看见一直站在那儿的钱重，很不解的左右看了一眼，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钱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电话递了过去：“程老板找您，都找疯了。” 魏翔一看手机，上边显示通话时间已经有了6分钟的时长，从时长上来判断，程橙应该一直在等着：“喂？”他接过电话询问了一句，以为会听到自己女朋友的称赞，没想到的是，电话里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了……” ------------ 第七十六章 我替你面对全世界 人是不害怕打击的，一两次的打击谁都能重新站起来，甚至还会有心大的将这当成生活中的调味剂。人怕的是接连不断的打击，一记又一记不断打在脸上时，击溃的根本不是肉体，而是你重新站起来的信念和决心。 …… 医院走廊里，程橙在墙角的位置蹲着，她的助力和家里阿姨站在两侧，当魏翔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的都不太像是一个人，如同瞧见了一个游荡在天地间的灵魂。 她双眼迷离的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任凭助理在不断请示公司接下来的运营步骤不言不语； 她听着家里阿姨询问该如何给柳老师料理后事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那时候，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宛如整个世界不断叠加在其身上的大山，一座又一座，非要把你压垮不可。 “程橙。” 魏翔走了过去，在小助理和家里阿姨中间穿梭而过，蹲在自己女人身侧时，这个女人都没有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直到他伸手触碰了对方的肩膀。 那一秒，程橙宛如大梦初醒，木讷的转过头看见魏翔那张脸才缓缓聚焦，紧接着，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哭。 不说一句话的哭声响彻整间医院，她好似被人抛弃的婴儿，而魏翔，成了装着婴儿的摇篮。 “翔哥。” 小助理跟终于等到了主心骨一样想要开口询问，不料，魏翔却伸手打断了她。 他知道这小助理要问什么，可是在这一刻，魏翔的眼里只有程橙，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个女人的情绪重要。所以，哪怕现在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先让她哭出来，等哭完再说。 程橙终于哭累了，当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水，原本为了比赛而准备的妆容全都花成了一团，两个肿眼泡是那么明显。 “我，没有妈妈了。” 魏翔没说话，再次将这个女人搂在怀中，这一次，他用力拖着对方的腰肢将其托起说道：“你有，只不过她在用外一种方式陪伴着你，更何况，你还有我，对么。” 程橙终于稍微稳定下来了一些，那一刻，魏翔终于找到了处理事情的时间，先将家里的阿姨叫了过来：“柳阿姨的后事怎么样了？” “程橙自从家里出事以来不是发呆就是在哭，家里的后事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那是肯定的，一个女孩子就算多刚强也好，遇到这种事肯定拿不出主意，不然，这个世界还要男人有什么意义？ “阿姨，你先去和医院把抢救柳阿姨的费用结算清楚，有了准确数字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家里的阿姨拿着各种单据去了医院的收费窗口结算，此时，魏翔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小助理：“你马上回公司，用公司旗下的账号发布一条停更通知，具体事宜不要对外界透露，另外，让所有股东安心，就说程橙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马上回去主持大局。” “好的。” 小助理也走了，当楼道里只剩下程橙和魏翔时，他才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不过，这还没有完。 魏翔又拿出了电话：“钱重，你去帮我联系火葬场和殡仪馆，按照咱们梁城的规矩，守灵七天后出殡。” 他都没给钱重说话的机会，马上挂掉电话给自己老妈又打了过去：“妈，柳阿姨走了，我现在在医院，你们学校那些老同事什么的，麻烦您帮忙通知一下，都是和柳阿姨共事多年的朋友了，他们应该不会让柳阿姨如此孤单的离开才对。” 没有办过任何红白喜事的魏翔安排起这种事情来有条不紊，这不是经验的问题，是事不关己，他不至于慌乱。 紧接着，魏翔才看向了再次愣住了程橙，慢悠悠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泪痕还没有干的冰凉小手：“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程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的感觉是不是难过。” 魏翔皱着眉看向了程橙，等待着她的答案。 “真的。” 程橙情绪很低落的回答道：“我只是……突然间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之前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好像和我自己没有了任何关系一样。” “你能懂么？” 魏翔真没听懂，不过现在程橙无论在说什么，他懂不懂的还重要么？ “就是那种，妈妈离开时的时候我根本没感觉到疼，只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在电话里听到你唱歌，整件事才彻底让我相信……你的每一句歌词，都能让我想起和妈妈相处时的画面，是那画面扎我疼，如同一根针一样，扎的我心头在滴血。” 程橙似乎反应过来了：“是难过，是这种感觉让我难过，难过是因为并没有好好陪伴她，当明白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程橙揪了揪鼻子，她的目光在抖，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哭，只是，已经没有泪水了。 魏翔伸出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抚摸了几次，安慰性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沉浸在情绪里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处理。” “为什么？” 程橙好像孩子一样问道：“我的母亲已经没了，我为什么不能悲伤？” “因为还有很多人在看着你。” 魏翔终于说出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你要只是个普通人，你可以随意悲伤，关上房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你不是，你有一家公司，有很多人等着吃饭；你是网红，在这种时候得到的不全是怜悯，还有无数人等着你出丑。”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你最虚弱的时候，你每一个对手都在准备着，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击败你……” 程橙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你没懂，我刚才已经说了，妈妈离开的时候，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自己，你说的那些，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一秒，魏翔才听懂了这种悲伤！ 这是不疼，是一种放弃，一种爱谁谁的自我保护，好似一只受伤的兔子，现在她指向把自己缩进洞里，外面哪怕天塌地陷也无所谓了。 “那你刚刚才有了百万粉丝的短视频账号……” “不要了。” “那你的公司……” “不要了。” “你……” “我只想休息一下，就靠在你的肩膀上，可以么？” 魏翔缓缓伸出了手，揽过程橙的肩头，让她疲惫的身躯有个依靠，随即，在安静的医院里，看向了窗外，说了一句：“可以。” 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在自己女人需要依靠的时候站出来，既然你不想，那就由我来面对，哪怕去面对全世界。 ------------ 第七十七章 趁人之危 重磅消息！！！ 当这四个字出现在媒体上那一刻，最让人担心的并不是新闻本身，而是整个新闻背后隐藏着的后续。 “据本台报道，《华夏好歌声》梁城赛区歌手魏翔在进行到分赛区决赛的时候竟然选择了提前退场，尽管最终观众投票的结果依然把缺席的魏翔送上了梁城赛区第一的宝座，但，一个提前离场的选手，真配得上这种荣誉嘛？”——梁城娱乐导播。 《短视频新秀无限期停播，身为魏翔绯闻女友的程橙消失在了大众视野当中》——华夏娱乐新闻。 “近期娱乐圈与网红圈热搜不断，有人说魏翔和女友程橙的消失是已经准备‘奉子成婚了’、也有人说魏翔提前离场《华夏好歌声》的分赛区决赛等于自绝后路，看样子娱乐圈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风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华夏热搜。 这几天，梁城网红孵化中心的短视频公司门口天天架着长枪短炮，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每日辛苦蹲守，就是想要得知真相，就连短视频公司的人都频繁接受骚扰，一旦看见他们公司有人上班，保证一群记者会蜂拥而上，这给公司老板逼的，不得不做出了所有网红不用回公司报备的决定，所有工作事宜都依靠网络沟通。 甚至，艺校门口也被记者们堵满了，梁雅、老魏，这些年轻时就见惯了风浪的老人只要现身就会被记者围堵，连在媒体眼里与魏翔关系最近的宋祥春都没有放过。 可宋祥春多精明，只要见记者围上来，立马开始跟记者们推销自己公司新签的歌手，说人家是多么多么有才华，肯定会成为未来的一代巨星。记者还没等开口，宋祥春已经掏出手机在播放自己手下艺人的唱歌视频了，把那些记者整的不欢而散。他还不依不饶，追着散去的记者大喊着：“各位，报道的时候多给点版面啊，有红包，有红包啊，喂！” 当然，本次《华夏好歌声》的导师也同样不堪其扰，这些纵横乐坛多年的老前辈们这辈子怕是也没被如此多的记者围过，只是他们问的问题却遭到了前辈们的白眼。 徐向东站在艺校门口听着满耳朵的‘魏翔’大声怒斥：“你们有没有点别的事？我都说多少遍了，魏翔只是参加《华夏好歌声》选手，我只是导师，除此之外我们的关心只剩下了同事家孩子这一层，对他的事，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请别挡路，我要去给学生们上课。” 此时，魏翔的仇人们也仿佛在黑暗之中嗅到了复仇的机会，当整个梁城的‘魏翔派系’集体选择了闭嘴，都在关键时刻不去添麻烦的时候，这些并不了解实情的人，开始出手了。第一个就是实际上和魏翔没有什么仇恨，却被抢了所有风头的长公主…… …… 粤东，前网红长公主接受了一次媒体采访，但这次媒体采访很奇怪，一个过气网红竟然受到了收视率极高的娱乐访谈节目邀请，登上了星期五晚上的黄金八点档，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全国人民进行哭诉！ 几个月没有面对镜头的长公主明显丰腴了很多，这种人一旦失去了镜头的约束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尤其是不缺钱的时候。 《娱乐你来说》的节目主持人坐在摄像机镜头面前介绍完长公主的身份，问道：“长公主，请问是什么让你离开了网红圈，放弃了百万粉丝的账号？我听说是为了爱情，对么？” “其实……不是。” 她就不可能说是！ 这几个月长公主过的日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尽管衣食无忧，可自从解约的事情失败以后，她每天面临的就是短视频公司的诉讼。为了不赔款或者少赔款，几乎天天垂头丧气，什么老板能受得了这一出？ 于是，当初发誓爱你、只爱你、都给你的那位榜一大哥开始疏远了长公主，在被魏翔带起主播带货风潮的互联网上找了另外一个女网红、整天在人家直播间眉来眼去时，这点事，长公主能看不明白么？ 这是自己没价值了，当初信誓旦旦的榜一大哥要移情别恋啊！ 紧接着，长公主一咬牙，自掏腰包购买了这次专访机会，打着揭露梁城网红圈恶霸‘魏翔’的旗号，坐在全国收视率最好的娱乐节目《娱乐你来说》现场，开始发难。 “是我和公司的合约问题……” “其实也不是合约问题，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引发的合约问题。” 主持人一愣，故意引诱性的问道：“什么特殊问题？” “类似娱乐圈的潜规则。” “什么！” “当时我们公司有一个大人物很欣赏我，对我展开了追求，但，被拒绝之后，我就失去了一切机会。” 梁城、短视频、大人物！ 这样的男性，众所周知只有魏翔一人，这个时候说出了如此多引导性词语，就差报对方身份证号了。 “他是怎么对你的？” 长公主惨兮兮的说道：“还能怎么对我，在工作上给我设置障碍，暗示我说要是不同意将会失去所有的前途，逼得我只能停播解约，随后反过手来利用法律条文控告我，让我赔偿短视频公司经济损失，现在这个官司依然在打。” 她最聪明的地方就在这儿，什么事都不明说！ “那你为什么不在当时就向媒体说出来呢？” “我没有证据。” 长公主扭扭捏捏的说道：“他做的很隐蔽，更何况我一个女孩子，根本拿不到这样的证据。更何况，任何一个女人在遭受这一切的时候，想躲开还来不及……” 这话说得的太缜密了，相当于往魏翔裤裆里塞了一把黄泥巴，眼下不是屎也是屎了。 整段采访就在这种极为隐晦的过程中结束了，全程长公主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可在星期五晚上看了这个节目的人几乎都猜到了她说的是谁。这个女人，在博取了广大观众同情的瞬间，又把整段故事以弱势群体角度推向了最能击发民愤的地步。 录制完节目的第二天，那位榜一大哥竟然神奇的出现了，在粤东为她租的别墅里穿着西装很有派头的坐在了沙发上。 长公主很是得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利用自己的网红身份赚钱，她还知道经过昨天晚上那件事以后，自己的热度会再次达到顶峰，到那时，长公主这个网名将不再是一个被榜一大哥抛弃的女主播，而再次变为网络热点，选择权也会重新回到自己手上。至于那个被看上的新晋网红，在缺乏热度的情况下，是个想赚钱的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只能被抛弃。 ------------ 第七十八章 一个人的狂风暴雨 别墅里，那个男人坐在阳光下捏着一根雪茄，长公主与他如谈判般面对面坐着，长公主心里都算计好了，你只要敢趁着现有的热度提网络带货的事，老娘就提结婚，要不然，一拍两散，谁也别好。反正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去蹭魏翔身上的热度，已经看穿男人的长公主太知道这群家伙想要什么了，一旦他们得到了你，下一步就会惦记着拿你赚钱。 没想到…… 那个男人开口第一句竟然是：“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 他，竟然说自己危险？ “你说魏翔对你潜、规则的事情，从时间线上根本对不上，只要这个男人、站出来面对媒体，你所有谎言都会被揭穿。那时，你在全国网友心里的位置会一落千丈，现在只是在和原公司打官司准备赔款，可到时候，你将会面临人人喊打的局面。” 长公主傻了，她为了男人、为了热度接受媒体采访不过是想博取关注，根本没想过还有这么危险的环境尾随着。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他，在把长公主吓的面色发白之后，终于吐出了浓重烟雾，随后轻飘飘的扔出了一句：“你知道魏翔为什么一直躲避媒体，面对如此多的质疑不出声么？” “我调查了一下，这小子有个女朋友叫程橙，就在《华夏好歌声》的梁城分赛区决赛的当天，这个女人的母亲因癌症离开了这个世界。不巧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是普通人，拥有一家体系庞大的公司，眼下，她遭受了重大冲击肯定无暇管理公司上的事，那么这些事只能落在魏翔身上。” 这个男人缓缓起身，如同往常一样走到长公主背后，顺着她的腰肢将其搂住：“和这样一个男人为敌，光是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就能让你在监狱待上个几年……” 长公主已经开始冒汗了，她只知道魏翔最近窜起来的很快，完全没听说这小子除了父母以外，还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可话说回来，你要真能瞬间将这个男人扑倒，所获得的热度，将马上超越所有人，借着这个势头彻底成为互联网第一人！” “现在，我问你，你是拼着坐牢也要和魏翔打一仗、趁他病要他命，还是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全国人民道歉，说你诬陷了一个好人？” 长公主完全没主意了，而那个男人如同恶魔一样在她耳边说道：“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只要你能咬紧牙关，不管谁来问都说那些话是真的，我就帮你；帮你找到更多人去网上重复这个谎言，帮你把这个谎言重复到一千遍让它变成真的。” 他慢慢松开了手，将长公主缓缓转过来面向自己，随即压着对方的肩膀慢慢压低她的身躯：“只要你敢，我就让你梦想成真，到那时，你走到任何地方面对的都是无数闪光灯，进行网络直播时，直播间内的人数永远都是100万+……” 他在描述的同时用手掐了一下长公主的脸颊，令其自然张嘴，顺手还解开了裤腰带：“我还会帮你出那笔赔偿金，让你成为网络上最火的带货主播，然后，就和你结婚……” “而你，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闪耀的女人，我，是压在你身上的男人。” 他当然要参与这个谎言，一旦这个谎言成真，长公主所能带来的流量将成为超一线网红水准，那时，通过直播带货这个女人的盈利能力将会比一家上市公司更强大！ …… 娇娇已经从网络世界退出了，自从吕崇阳被魏翔打击的心灰意冷，她就选择了不在继续网络生涯，开起了一家服装厂，给曾经网络上留下的那些姐妹们做萝莉装。 这几个月，不用抛头露面的日子娇娇过得很轻松，轻松到一个人上街都不在被网友围堵，更没人来索要签名。有时候，还会有点失落，觉着互联网的记忆太快了，明明几个月以前自己还是参加短视频平台年度庆典的大网红，今天怎么一个转身就只剩下了萝莉装老板的身份…… 不过，她很知足，当初那些粉丝如今都成了客户，虽说至今为止公司还没有卖出爆款，但是维持公司运营下去的钱还是有的。 “喂？” 夜幕降临，回到家的娇娇为心爱的布偶猫准备了猫粮后，还没等洗澡就听见了电话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那一刻很舒服的歪在沙发上，要是这个电话多打一会儿，她都打算懒一天算了，反正一天不洗澡也没所谓。 “你好，娇娇，我是粤东的……” 娇娇为之一振！ 这可是个大品牌方老板，要是能和对方合作一把，借着对方的品牌没准真能把自己的小作坊给坐起来……只是，她有点对后面的话无法接受，这个老板扶植品牌的要求竟然是…… …… 陆大钧又喝多了，陪伴他的，是粉丝李子，也就是星期几乐队的主唱。 遗憾的是，这次星期几乐队并没有晋级。 排在魏翔后面演出压力太大了，当人家具有震撼力的表演结束，现场观众再听星期几乐队的歌，已经开始有了味同爵蜡的感觉，那怎么可能投票。可是，这并没让李子离开梁城，他选择和陆大钧待在一起，和乐队其他成员的解释是：“我需要进修。” 他希望自己能通过陆大钧获得更多的音乐知识，在摄取音乐知识的灵感中，积蓄下一次爆发的力量……结果，陆大钧每天都跟掉酒缸里一样，睡醒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找酒，电话都响了十好几次也不闻不问。 此刻，李子自己的手机也响了。 “喂？” 他对着粤东的号码皱起了眉头，估计是哪家唱片公司的老板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您好，我来自粤东，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复个仇？” 当这句话传入李子的耳朵，魏翔两个字宛如燃烧的烈火一样出现在了眼前，没有他，自己绝不可能在分赛区就惨遭淘汰；没有他，这个世界还会继续等待着自己和星期几乐队的绽放！ 报仇！ 那就来吧！ 娱乐圈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搞摇滚的要是不要脸了，你们都得靠边站！！ …… 嘀。 程橙家的别墅里，无数亲友正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进出出，她曾经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柳阿姨当年在演艺圈的朋友，艺校的同事，包括魏翔短视频公司的同事都来了。这些人有的是来吊唁的、有的是来帮忙的，在魏翔的操持下，别墅里井然有序。而她，则如同儿媳妇一样依靠在梁雅的怀里。 就在此刻，魏翔的手机响了。 当他拿起电话时，看见的却是许久未曾联系过的曹茜发来了消息。 “小心，有人要搞你。” 简短的一条信息蕴含了太多寓意，这么一个刚火起来、消息还不怎么灵通的网红能发来这种短信，很明显是有人去鼓动了她，要是连曹茜这个嫡系都被鼓动过了，其他人可想而知。 轰隆。 阴暗的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后，巨大的雷声轰隆作响。 魏翔在雷光照耀下回头看了一眼依偎在母亲怀里的程橙，背过身，一个人迎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走去。 ------------ 第七十九章 咄咄逼人的对手 雷雨声阵阵，别墅的落地窗前魏翔和胡姐站在一处，他抽着烟、她抱着肩膀，俩人都很严肃。 “事情就是这样，有人给曹茜打过电话了，是粤东的人，他们非常隐晦的提出了让曹茜攻击你的可能性……老板说咱们在粤东没有认识的人，更别提敌人了，硬要说有联系的，怕是只有长公主直播时有个土豪是粤东的，具体身份好像是粤东著名服装品牌的当家人。” 魏翔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他依然保持着镇定。 “翔子，姐能不能问你句话？” 魏翔转过身，在这场冬雨里看了过去：“你问。” “咱们也算风风雨雨这么长时间了，不管碰上多大的事，姐怎么没看见你怕过？” 胡姐很纳闷魏翔的表现，不过这一次提出同样问题的原因却和前几次完全不同：“以前不管是吕崇阳还是直播带货事件，都可以说你有很好的家世，家庭环境教育很好让你有了底气。可这一回不一样了，这一次咱们的敌人是资本，只要资本出现，是人掌控它还是被它掌控，很难说的。” 冬雨敲打落地窗的声音仿佛给了魏翔节奏，他语速缓慢的说道：“我看过一本书，小时候这本书上的一句话让人热血沸腾，男主角说‘我宁愿然你们打死，也不能让你们吓死’。” 胡姐以为他要慷慨激昂，毕竟网络小说都是这个套路，可转折点偏偏就在此处。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渐渐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这根本就不是狠话，而是单纯的活明白了。” “既然对手是你的敌人，那他就不会因为你的害怕而产生怜悯，否则，以咱们公司如今在互联网上的地位，这样优柔寡断的人根本不配成为敌对势力，更不可能配得上‘资本’这两个字。” 魏翔不答反问：“在如此情况下，害怕给谁看？它只会让支持你的人失望，让愿意为你下注的人退缩。” 说完，魏翔还想说些什么，可今天的胡姐却提前开口：“放心吧，我一直相信你。” 出乎意料啊，这位年长的姐姐竟然成了魏翔的知己，她连那句魏翔未曾出口的：“胡姐，相信我，我可以赢。”都做了预判。 为了让气氛缓和一点，胡姐露出笑容说道：“对了，有个叫萧邦的艺校学生你认识么？” 肖邦？ 魏翔早就没有印象了，还开玩笑的问了一嘴：“弹钢琴的？” 胡姐连忙否认：“拉小提琴的。” “前几天这孩子来了公司一趟，说是认识你，想来咱们这儿当主播，我原本以为是才艺主播，又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在直播网站给开了个直播间，谁知道这小子一直在直播游戏。”胡姐恨不得马上将发生的情况都说出来的说道：“你知道么，在咱们公司没有给任何支持的情况下，这小子竟然把直播间弄得有声有色，如今直播间里每天都有固定的一千多人看他打游戏。” 游戏直播？ 肖邦？ 串台了吧？！ 魏翔仔细思考了一下，马上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好像有一回老妈把自己从公司叫回艺校用游戏教育过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就叫萧邦。 他去公司了？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孩子到底走上了这条路，可眼下这个时间段，自己又哪里能腾出空来帮他呢？ 算了，让他自己去闯吧。 “翔子哥，老板让我把公司的短视频日程规划拿来给你看一眼……”钱重拎着一份文件走到了他的面前，如今的魏翔已经彻底成为了这家短视频公司的灵魂人物，每一条短视频的发送与否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翔哥。” 程橙的小助理也发现了魏翔的空闲，拿着一堆文件走了过来：“这是咱们原本打算利用短视频和直播带货联系的新款产品，可老板停了短视频与直播以后，所有产品都陷入了滞销的局面，合作方已经多次催促了，问为什么短视频账号停播了。” 程橙的高端短视频账号不光做吃喝玩乐，更是会去各大美容院体验VIP服务，来给有钱的富婆们踩雷，同时，吸引那些注重容颜的女人好在直播时买美容产品。柳老师的去世让程橙整个事业线都开始下滑，那合作方肯定着急，人家不能花了钱却得不到服务啊。 魏翔看都没看，将程橙公司的业务交给了胡姐：“胡姐，麻烦一下曹茜，让她帮忙接一下这些业务，至于价钱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走，稍后我会让程橙公司的法务和咱们公司签署一份合作协议。” “另外，你回去以公司名义和所有品牌合作方说实话，告诉他们程橙现在的处境，并保证一定会找不低于程橙如今水准的网红来进行直播带货。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们满意，就找法务和他们协商，该怎么赔款怎么赔款，先把合作协议解除掉。” 魏翔已经开始卸包袱了，只有把内部捋顺了，他才有精力去应付外面的敌人。 “翔子！” 前来帮忙的大刘拎着手机很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将手机递到魏翔面前说道：“你看。” 屏幕上，长公主正在通过《娱乐你来说》这档节目胡说八道，那委屈的小模样和刚让人侵犯完似得，看的现场观众不住怜悯。胡姐看到这儿，立马惊讶的说了一句：“他们的动作好快啊。” 魏翔顺手将手机递了回去，淡淡的笑意留在脸上，似乎看穿了一切：“这只是个开始。” 果然，在《娱乐你来说》节目开播以后，全网喷魏翔已经成为了一股风潮，第二个开口的，就是娇娇！ “对，我是曾经在短视频公司工作过的娇娇，当时差不多拥有将近一千万的粉丝量，而我，也遭遇了长公主所遭遇到的情况……” 摄像机镜头的记录下，娇娇慢慢低下了头，那本就娇小的萝莉一低头，唏嘘声顿时在评论区连成了一片，已经把这个女人忘记的网友好像一时间都回来了！ “我说娇娇怎么不发视频了呢，原来是碰上流、氓了啊。” “魏翔，是不是那个又拍短视频又写网络小说，还在参加《华夏好歌声》的那个？” “这不是人面兽心么？当初还站在网文盛典上说人家春雨如细刃呢，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啊。” ------------ 第八十章 无心插柳 乱套了，网络上彻底乱套了，魏翔这两个字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一时间各种捕风捉影的黑料是满屏幕乱飞。 有的说这小子没出名的时候就花花，他有个朋友的妹妹就是被这么送进艺校的，当时因为水平不行还让徐向东导师去家里质问过； 还有人说‘那还叫个事？这小子上学的时候就在门口的小饭店跟饭馆老板娘眉来眼去，当时我就坐在他边上吃饭，看得一清二楚’。 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在说魏翔的好，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直到这一秒，魏翔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击，因为对手还算是规矩。 整场战役中，不管对方手段多么肮脏，由始至终攻击的只有你魏翔一个人，人家没给程橙制造任何舆论，更没有通过陆大钧把陈年往事挖出来，至于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没形成气候的胡说八道，那是网友干的，和对方没关系。这就是规矩，叫祸不及妻儿，作为艺人，你赚了远超能力之外无数倍的钱，就要承受这些伤害，这是必须的。 但，这种伤害也有一条底线，谁要是敢在人家没有过错在先的情况下跨过这条底线，那对方的反击不管多无耻你都要受着。 当然了，眼下对于魏翔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平稳度过这段时期，让程橙尽快振作起来。 …… 黎明，靠在魏翔怀里的程橙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总是在刚刚睡着以后，立即被噩梦惊醒，紧接着就死死抓着魏翔的衣服不放，生怕他跑了一样。 他明白，这个女人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在人家付出了全部的同时你既成为了对方最亲密的人、也成为了她唯一的软肋。 “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魏翔搂住了程橙，强制性拉她入怀，紧紧将其抱住不留任何空间时，程橙这才肯闭上双眼。 既然选择了，魏翔就舍得付出。 哪怕不去提前因后果。 只是，在魏翔张开羽翼为程橙挡下如此多攻击与伤害，将整个大环境形成了一种平衡时，一个细微的事件将这种平衡彻底打破了。 …… 黎明4:30，萧邦正在直播，他用一手马可波罗在峡谷中大杀四方时，终于感觉到了疲惫。 该下播了。 萧邦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冲着直播间里的几百个路人告别道：“家人们，今天就这样了，实在太累了，不行我就先下了，等明天晚上我在带你们上分。” 他能把直播间坐起来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直播间挂出了‘单杀过魏翔的男人’为标题，并接着魏翔的名头讲述自己在艺校被教育的事；第二，他每天都会带直播间的人上分，还会不定期的给直播间的人抽一些红包。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会吹，动不动就说自己在公司看到了大网红‘曹茜’，时不时就来一句‘今天和地下通道歌手一起开会’，拉拢住了不少想听八卦的人。 公司自然是愿意看到萧邦成功的，偶尔还会让一些小网红去直播间里打打游戏活络一下氛围，这就是没几天工夫可以聚拢上千人进入直播间的原因。 而今天，萧邦怎么也没想到直播间里碰到茬子了。 “马上天就亮了，这个时间睡了以后起床更难受，主播再打两局吧。” 对于萧邦来说，这是最平常不过的要求，他只能耐新解释道：“这位老铁，实在干不动了，打游戏打的这双眼睛看哪都像是布满了马赛克，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一会儿公司的八卦，等你们到了吃早餐的时间我再去睡觉。” 他也舍不得刚火热的直播间，既然人家想再待会儿，聊几句能怎么着啊？ “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天最热闹的新闻，就是魏翔在《华夏好歌曲》里提前离场是怎么回事？” 这边还没开讲，弹幕飞出了一条极为刺眼的，顿时戳到了萧邦的逆鳞上…… 【八卦我还用你讲？不是我说你，你将那些玩意儿哪条是真的？魏翔一天天忙的像陀螺一样，有时间跟你打游戏？】 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是梁城当地八卦杂志的记者，他太知道魏翔是什么人了，那么一个大人物怎么可能有时间搭理你个小主播，更何况还是打游戏呢？ 这就是正常人的思维啊，谁能说这样的思维是错的么？ 萧邦当时就不愿意了，看着屏幕上这个连等级都没有的白号直瞪眼。他可是熬了一宿了，并且直播以来是越来越佩服魏翔，更是将和魏翔交过手当成了荣耀，你这时候说人家的荣耀是假的？ “说话客气点啊，爱信不信，你像个狗似得在直播间蹲着一分钱不刷也就算了，没事还说什么便宜话？不骂你知道怎么回事吧？鸡毛不多，逼事还不少。” 萧邦是还上学的年轻人，满嘴脏话也实属正常，可那位记者一下就受不了了，立即开始打字攻击了起来。 【就你还主播呢？你什么素质你？】 对付这种人萧邦有的是手段，这是他的直播间，还能让你给治了？ 随手一个‘禁言’就给记者套上了，紧接着调转回头，坐在直播间就开骂！ “你说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大早晨的不睡觉，没正经工作吧？能不能找个班上去？照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你连粑粑都吃不上！” “是不是惦记着谁在互联网上都得拿你当祖宗供着？明告诉你，今天你在互联网上啥也不是，明天你回到了现实里你照样啥也不是！” “还瞧不起我，你是那样的么？” “是不是玩个游戏冲皮肤都惦记跟你爸要钱呢？实在不行我借你点，借你一百块钱买点小学生练习册，你少来我直播间，回去写作业得了。” 萧邦也不管那个了，什么狠骂什么，直播间的人听的一通乱打‘哈哈哈哈’，这群爱玩游戏的人就喜欢看嚣张主播，正是稀罕张扬性格的时候，看见主播喷游客那都兴奋极了。 “瞧见没有，咱们家主播词儿不少啊，都一套一套的。” “那是，咱们家主播的老大词儿更花花，不信你网上搜搜‘魏翔硬刚黑粉’，能给笑到肚子疼。” 好好的一个大记者，在直播间里硬挺着挨骂，每次编辑了一堆文字去点发送，准会弹出一条‘您以被禁言’，给气的，拿着手机直咬牙。 那萧邦还能给你还嘴的机会？他先骂痛快了再说。 好家伙，萧邦硬是坐在电脑前足足骂了半个多小时，等心里这个口气出了，直接关掉了直播。他管你那事，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刻，别的没有，就是一腔热血足够汹涌澎湃，炸刺骂就完了。 端着手机的记者这会儿已经开始投诉了，但是客服回应的却是‘请稍等片刻……’，哪家客服也没有大早上五点就上班的，但这位记者实在忍不了，端着手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骂我是吧？你牛是吧？那你就和你老大一起死吧！” ------------ 第八十一章 一潭死水 没人管是不是？ 是不是没人管了？ 孙至胜气的在房间里直转圈，拎着手机心里不断有一股火网上拱，整个人都要精神失常了。 身为记者的孙至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去哪采访人家不客客气气的，就算是当狗仔的时候被明星发现了，那也是占据主动权的，毕竟他们掌控的是舆论。 这回呢？ 自己竟然让一个小主播给骂了，还骂的理直气壮，你以为挂着魏翔的名号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嘛？ 嘀、嘀、嘀。 孙至胜的手机响了，他在阴暗的房间里接起电话没好气：“谁啊！” “老孙，怎么火气这么大啊？我，曲坤。” 在记者的世界里同样也有自己的鄙视链，比如新闻记者看不起娱乐记者，娱乐记者看不起狗仔，狗仔又看不起利用记者身份中饱私囊的人，偏偏这个曲坤，就是这种人。 他当了很多年狗仔，但真正爆出来的大新闻却少之又少，往往会选择将那些秘而不宣的事情挖出来后翻回头再卖还给明星，尤其是丑闻。 这让曲坤赚了不少，同样也让娱乐圈的人恨到了极致，在多方攻击下，不得不以各项侵权为由取消了记者资格。可是，他却没有退出记者行业，而是以黑记者的形式进行跟踪、拍摄等等行为，从地上转到了地下。 如此一来，当碰上不配合的艺人时，就需要找一个曝光渠道，于是，孙至胜和这个货联手了，以自媒体的形式在娱乐圈不断掀起各种风浪。 “有什么事么？” “最近《华夏好歌声》很火啊，由于魏翔陆大钧的出现，已经受到了各方媒体的关注……” 孙至胜一撇嘴：“这不是废话么，光一个前歌神，就足够让这个节目火起来，更何况还有魏翔，难道，你老曲现在只剩下如此程度了么？” “哈哈哈哈哈……” 电话中一阵怪笑：“老孙，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当我们介入时，发现事情并非是歌坛新老交替那么简单，这其中，有你想象不到的曲折。” “你知不知道魏翔的老妈是谁？” “又知不知道陆大钧在参加节目的时候无辜被揍，警方在已经出警的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了撤案，利用我国民不举官不究的基本逻辑放弃了自己的应有权力。” 孙至胜愣了一下，如果陆大钧是想要重新在娱乐圈混出投来，那是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次炒作机会的，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次的新闻点设置一个百折不挠的形象，怎么会轻易放弃？ “你说说。”孙至胜来了兴趣。 曲坤在电话中娓娓道来：“这件事得从魏翔的母亲刚结婚说起……” 孙至胜傻了，静静的站在房间里举着电话愣是听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挪动一下脚步，等对方电话已经挂了之后，他都双脚发木了！ 曲坤提供的消息哪还是新闻啊，简直就是炸弹，要是这件事被爆出来，《华夏好歌声》将会瞬间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魏翔则会承受有史以来最大的舆论冲击。 可是…… 这个新闻似乎和眼下魏翔被人冤枉对女艺人不规矩没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涉及到了对方的亲属，关键点在于梁雅没进入过娱乐圈，唯一一次则是以帮忙身份替陆大钧充当西洋乐团的小提琴手。真要是把她卷进来，那将彻底违反了整个行业的底线…… 挣扎中，孙至胜看着电话挂断以后直播平台自己的账号发了狠，屏幕上那个‘您以被禁言’的对话框依然闪烁，早就下播的萧邦直播间很多人还在讨论刚才的骂人事件，这让他瞬间怒火中烧！ “魏翔啊，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带出一个这么好的主播来，他真是地上的祸不惹专给你惹天上的。” 孙至胜打定主意坐在了书桌前，掀开笔记本以后手指在键盘上笔走游龙，很快，一篇跌宕起伏的陈年旧事变成了豆腐块一样千百字文章，连续修改了十几次，一直修改到了天光大量，才被他直接发到了网络上。 紧接着，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的孙至胜终于感觉到了困倦，心满意足的钻进了被窝，至于外边会发生怎样的天崩地裂，对不起，人家不在乎，甚至还在心里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魏翔。如果不是你魏翔，就不会有萧邦这个主播，他要不惹自己生气，哪能有这次事件？瞧见没有，逻辑清晰，还全是歪理。 …… 头七。 北方丧葬有规矩，逝者要在家中停七天，这么做是要给亲朋好友足够的吊唁时间，同样也是希望活着的人能在夜深人静时，和亲属诉诉衷肠。 至于那些妖邪怪论，心里没鬼的话，谁会怕那玩意儿。 魏翔和整个老魏家乃至梁城的魏翔派系全都在别墅里陪着程橙守了七天，倒不是他们这些人没事干，而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清楚谁才是主心骨，如今主心骨在这儿，你们这些指着人家挣钱的人还能去哪？ 七日一过，起灵拉棺，没有孝子的程家由程橙亲手摔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可周遭的人却表现的过于低沉了些。 从火葬场回来，已经把别墅内一个房间改为祭奠之用的程橙将骨灰摆放在房间内，当魏翔想要陪着她走进去那一刻，这个女人突然回过头来，低沉的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便关上了房门。 宋祥春一直跟在魏翔身后，看见这一幕还在数落魏翔说道：“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 “不是我说你，人家心里不舒服，你就不能让着点么？” 此时，一身黑西装的魏翔摇了摇头说道：“不关我的事。” “什么意思？我怎么瞧着程橙的眼神儿像是在躲着你？” 魏翔叹了口气：“她在害怕。” “怕什么？” “怕和我的感情再出现任何意外。” 这一秒，已经非常了解程橙的魏翔终于说出了对方的所思所想：“你们没发现程橙对我冷淡了么？” “不光是对我，甚至对我身边的人，乃至我的家里人，都开始变得冷淡了。还是在明知道所有人都来帮忙的情况下。” 宋祥春摆出一副‘还真是’的表情若有所思。 魏翔继续道：“这就是她怕的地方。” “失去母亲以前，程橙有家、有公司，她是被所有人围在正中心的公主，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才会骄横一些。可这次之后，家没了，公司的运作都处于停滞状态下，连她们公司的人都开始询问我的意见，像是转过身突然发现曾经自己的位置上站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哪怕程橙很爱这个人，也害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时，这个人转身离去所留下的空白。” “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女孩不敢爱了，原因是怕受到伤害，更怕继续爱下去自己成了附属品。” 宋祥春皱着眉头看向了魏翔：“女人这么奇怪的么？” 此时，魏翔撇了撇嘴，转回身来，冲着宋祥春说道：“对了，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宋祥春立即张口：“何止是我，现在整个梁城和你有关系的人几乎都有事找你，要不是你在处理家事，怕是连你的电话都能打爆了！” 当魏翔从楼上随着宋祥春走下来，客厅内几乎站着所有梁城说话算话的人，他们的表情和今天送葬时一样，低沉的宛如一潭死水。 ------------ 第八十二章 撼动山林 曹茜、李昌、许老板、宋祥春……整个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期了，这四个人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就等着魏翔出来，跟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当魏翔从楼上下来，李昌第一个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近前，迫切的说道：“翔子，咱们公司所有短视频账号几乎都在遭受网友攻击，凡是由女主播发出的短视频就会被人诟病……你赶紧看一眼吧。” 魏翔拿出了手机，他在看一个探店女主播发出的最新短视频，那底下评论区留言已经炸锅了。 “你是不是和魏翔也有一腿？” “刚才谁把我号封了？你们魏翔能干出这种流氓事来，还不许人说么？” “还以为这个魏翔是互联网上的真君子呢，没想到啊，也是个杂碎。不过也能理解，男人么，功成名就了谁还不想玩两个网红啊。” 这群网友的嘴脸像极了小人，在你势头正盛时满嘴恭维，一旦下跌，个顶个摆出一副‘我早知道他就是这个德性’的模样。 看到这儿，魏翔反而笑了，看向了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连坐下都觉着有压力的胡姐：“胡姐，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么？” 他知道胡姐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这个女人在任何事情面前都会如同兔子般惊慌，可也只有这种性格的人才是反应最迅速的。 胡姐立马答复：“差不多了。”她当然说的是和自己公司有关的事：“这件事最先发酵的地方是粤东，也就是长公主离开后所去的城市，随后将整件事推向顶端的则是娇娇，这两个人向媒体发声的顺序如同安排好了一样，时间非常紧凑，像是刻意要把这件事凑成一个连续性事件。” 胡姐随即看向了曹茜：“咱们公司的茜茜也在事件后接到了粤东方面的电话，并许诺会给出非常好的条件，可茜茜感恩的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和咱们公司。” 魏翔对曹茜露出了微笑表示感谢，于情于理，在自己拒绝曹茜之后，这个女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背叛，但，这一点公司早有防范。当初曹茜刚火的时候，李昌就一直在变着法的提高她的待遇，眼下这个女人已经住上了和程橙差不多的别墅，小赵儿如今是她的司机，甚至可以说公司把从她身上赚到的所有钱都砸了回去，为的，就是在捧出一个顶级账号以后，利用这个顶级账号去带新人，所以，他们可以完全不赚一分钱。 那曹茜呢？ 这边挣着互联网短视频的广告费、那边赚着为许老板带货的提成，短短的几个月已经身家过百万，眼睛里还能看到不久之后的将来近千万的收入进账，这种收入水准对于一个寻求稳定的女孩子来说，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扇动的么？更何况她赖以生存的环境都是魏翔给的，一旦背叛，又怎么可能获得更好的待遇？ “其他公司里的艺人呢？” 在魏翔的问询下，李昌插话道：“有几个女艺人选择了辞职，其他主要力捧的艺人都很稳妥。” 这就是李昌高明的地方，他始终给被魏翔带起来的这批人最高待遇，就是怕有一天人走楼空，那长公主和娇娇的教训还不够么？ “那些已经离开的艺人，账号应该都被收回了，其他平台的账号，比如说微博这类的，有没有被咱们公司的人持续关注？” 李昌没听明白：“人都走了，还关注他们的账号干什么？” 胡姐拿出了手机：“我知道他们的微博。” 当她从手机上找到了这几个女孩的微博，果然，网络上每一条有关于‘魏翔潜、规则女下属’的文章都被她们转载了，其中一人还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希望坏人都能得到法律制裁’，光是这句话，让只有两千六百粉丝的账号，热评高达三万四千一。 看到这儿，魏翔已经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这回的对手是冲着整个公司来的，其实力不言而喻，否则，敢一出手就奔着曹茜下家伙么？如果魏翔猜的没错，整个公司的女艺人几乎都受到了招揽，只是如今事态还没有定性，她们不好表态罢了。 “翔子，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向来最难洗清，现在这些留言已经开始动摇广告商们的信心了，许老板的直播带货也受到了波及，你得想个办法了。” 魏翔伸出手叫停了李昌的话，他望着众人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呃……” 宋祥春沉吟了一声，和胡姐一样递出了手机，手机上，是最新登上热搜的新闻，标题为——他的前世今生。 魏翔一字一句看下去的同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因为，这群人开始过线了！ 这篇文章的内容是从魏翔开始的，他们先对人品进行了抨击，举证为最近长公主和娇娇的事件，随后，开始深究到底是什么样的生长环境让魏翔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往下，梁雅的陈年往事出现了。 最让人痛恨的点在于，这篇文章连梁雅是如何成为陆大钧小提琴手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描写了出来。 一名记者想要查清楚这件事很容易，毕竟当事人都还健在，可娱乐圈的规矩根本不允许他们将这些事情暴出来。人家梁雅可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你把一个普通人当成明星对待，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妈……” 魏翔的手死死捏着手机，回头看向宋祥春，这胖子回应：“魏月陪着呢。”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老人家不想魏翔在这段时间遭受其他事情骚扰，独自扛下了这一切。 “钱重！” 压低声音的呼唤宛如嘶吼，魏翔野兽般的情绪第一次开始在亚星激荡。 他本想游戏人间的在娱乐圈游荡，并没有太重的心思去急功近利，只是你们连祸不及家人都不懂的话，那可别怪咱手黑了。 钱重一路小跑从远处冲了过来，他现在可是坚定的魏翔党，通过之前的几次事件，眼下的钱重绝不相信有任何事情能击倒魏翔：“副总。” 魏翔狠辣的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再说：“跟我玩？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不死不休！！” 当睡狮惊醒，其吼叫势必要撼动山林。 ------------ 第八十三章 这只是个开始 【主线任务：一战成名。】 【任务提示：在群敌环绕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并完成反击，将利益最大化。】 【支线任务：父母爱情。】 【任务提示：解决陆大钧、梁雅、老魏三人的情感纠纷，并恢复老魏与梁雅的夫妻感情。】 当魏翔回到了短视频公司，准备严阵以待的那一刻，打开了办公室内的笔记本电脑，他就是来查看任务的，经过上一次对任务的忽视后，这小子已经总结出了这台笔记本电脑的规律。那就是有重大事件发生时，就代表着任务已经出现，解决这个任务就会获得相应的奖励。 然而看到奖励，魏翔却懵了，这次主线任务奖励竟然不是‘技能’，变成了‘名媛’…… 名媛！！！ 这算什么奖励？ 这俩字在人们的印象中可不是什么好词，无论是早期名媛帕金斯希尔顿还是后来单防奥多姆的卡戴珊，能配得上这两个字的女人哪有好相处的？这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 只是，这台可以连接地球网络的电脑似乎并没有为难过自己或者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又怎么会如此突如其来的开始不正经了呢？ 看着想不通的奖励，魏翔又将目光放在了支线任务上，果然，支线任务的奖励就正常多了，奖励为‘《荒野大镖客》及《荒野大镖客2》全套研发程序’，望见这个奖励，他的双眼都在放光，谁不知道这款在国际上获得过无数大奖的游戏赚了足了钞票和声誉，要是拿到这个奖励，瞬间就能完成名利双收…… 可，支线奖励为什么会比主线奖励更为丰厚，明明从难度上来说，支线任务的难度系数并不高啊。 “副总。” 钱重在敲响了魏翔办公室的房门后，带着两名民警走了进来，那一秒，他缓缓扣上了笔记本电脑。 “二位，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魏翔，由于本次事件很可能涉及到了刑事，所以我们公司选择了报警，并积极主动的全力配合警方工作。” 这便是魏翔的第一个反击动作，你们不是说被潜规则了么？ 不是耍阴招，连梁雅都不放过么！ 那就让你看看，玩阴招到底谁是祖宗！！ 亚星的娱乐圈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还属于江湖时代，那就是谁造的风浪大谁占据优势。可这个世界不是有优势就能赢的，还有个东西叫法律，你们这么干，将法律放在什么位置了？ “二位，请坐。” 魏翔让两位民警同志坐下以后，缓缓叙述了起来：“我叫魏翔，是这家公司的副总，半年以前，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摄影师……整件事是这样的，当时我为公司的艺人长公主工作……证人有你们眼前的钱重和公司的小赵以及多位员工……” 他算是把当时的情况都清清楚楚说了出来，并列举了人证、物证。 你不是被潜、规则了嘛？ 老子到现在连你联系方式都没有，更何况当时还是个摄影师的身份，拿什么潜规则你？关键是咱们俩也没有私下接触的时间啊！ 娇娇更不用提了，他都没见过几次，别说联系方式了，话都没说过，谈什么乱七八糟的？ 民警在简短的询问中不停记录着，等魏翔说完，小赵、钱重、胡姐、李昌纷纷进入了办公室录制口供，最后，连曹茜都来了，所有人的口供均指谣言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魏翔进行了污蔑，希望派出所及政府机关及时制止，这已经危害到了公司的利益。 与此同时，公司在追究娇娇和长公主刑事责任的同时，找了全梁城最好的律师向她们俩同时发出了律师函，你不是觉着自己嘴大么，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嘛？来，看看有没有人治你们就完了！ 两位民警从上午十点一直录口供录到了下午四点，除了吃饭，几乎全程都在工作，等好不容易忙完了，俩人的手指上全都印着一个写笔录写出来的深坑。 第二天晚上八点，梁城警方专门在互联网上发布公告，一位身穿警服的警官发布了一条平息所有言论的视频…… “根据我们调查，账号为长公主、娇娇的两位女士对魏翔先生的职责纯属子虚乌有，同时，短视频公司内也并没有发生类似‘潜、规则’事件，此次事件已经定性为‘网络炒作’。短视频公司决定追究长公主、娇娇二人的法律责任，并附带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追究其民事责任。除此之外，奉劝所有网民，网络并非法外之地，造谣传谣皆属违法，一意孤行者，必当严处。” 这条视频发出后，整个网络上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魏翔在忍受了这么多天以后竟然选择了报警。 此时，一名网友在评论区留言中说出了所有艺人的悲哀，他如此写道：“假如这件事是真的，那是不是说在生活中总感觉被欺负的不光是老百姓，连名人也在遭受着不同程度的网络暴力，而制造出这些位网络暴力的，正是被舆论所引导的我、我们？” 这句话引发了大量反思，但，很有意思的一点是，每一个义正言辞的、随声附和的，都没觉着这番话所说的‘我’或者‘我们’中，包含了他自己。 只是，这就完了么？ 那怎么可能。 魏翔是那种你说欺负就欺负，说完事就完事的人么？ 第三天晚上八点，魏翔同样录制了一条短视频发布到了网上，这一次，他没用公司内任何网红的账号，而是以自己的名字开了一个全新账号，发布内容为…… 魏翔端坐在镜头前，心平气和的说道：“事情发生时，我正处于忙碌之中，实在不方便回应各位网友的任何问题。但，这些日子以来别有用心者愈演愈烈，很多人甚至已经从此次事件上升到了攻击我的人品、我们公司人品上，对我及短视频公司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网络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被舆论牵着鼻子走的各位网友也不该失去思考能力。” “你们不是问长公主和娇娇为什么要诬陷我么？好，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全部！” 一时间，他将进入公司以后的事情挑挑拣拣都说了出来，除了和笔记本电脑有关的没说，其他所有话完全可以实话实说。 在长达6分40秒的视频里，魏翔几乎将公司与长公主的矛盾、他自己和吕崇阳的矛盾全都说了出来，只平铺直叙没有半分渲染，可就是这番话，依然让人瞠目结舌。 谁也没想到这竟然不是利益之争，更想不到对方的诬陷紧紧因蹭热度开始……一个想蹭热度的女人将全国的网友当猴子耍……一个已经退出网络时间的主播更是助纣为虐…… 咽不下这口气的网友个顶个都在视频底下咬着牙破口大骂，骂的话语有多脏，就能体现出此次的民愤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这是真的么？我抱着手机在网上替长公主骂了半宿，结果自己才是傻逼？？！！” “我们不能只听魏翔的一面之词吧？” “去你大爷的，还一面之词呢？梁城警方都已经立案了，还发布了公告，这叫一面之词！” “二楼你长脑袋没有，都这个时候了还给你主子卖命呢，不怕被喷死么！” 此刻，魏翔拿着手机坐在办公室内正在查看评论，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 第八十四章 斩尽杀绝 热度是怎么蹭的这件事，魏翔可比长公主、娇娇他们专业多了，自从警方的澄清被公布到网络上，所有短视频公司的视频艺人都开启了直播，不干别的，专门讲述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 尤其是在这行里没什么饭辙的艺人，一下像是都找到了饭碗，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不断宣扬整件事的同时，不停在互联网上吸引着来自各方面的粉丝。 “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副总缺女人么？知道不知道人家媳妇是谁？只有不知道程橙姐有多漂亮？光是程橙姐那家公司，就够娇娇和长公主干一辈子的！” “还潜、规则她？这也就是你们这群网友能想得出来，我听说，就连大网红曹茜和魏总表白都被婉拒了，你们还带潜规则的节奏呢。” “知不知道魏总现在是什么身份？我问问你们，假如说一个导演在拿到了一笔投资以后，他会如何选择女主角？是选择可以XXX的，还是有演技有流量有票房保证的？” “这回大家听明白了吧？” “如果还想听后续，甚至听曹茜和我们魏总的故事，请点个订阅，每天晚上八点锁定我的直播间……” 一名专讲八卦的主播依靠这次事件已经将粉丝从3231冲刺到了100000+，可这位主播却每天晚上都在焦虑，焦虑的不是魏翔该怎么应对藏在暗处的敌人，而是不知道这次事件结束后自己还能播些什么内容，甚至，有时候还偷偷的希望这次事件最好多出现点幺蛾子，千万不要一次性结束。 巧的是，魏翔也是这么想的，他才不可能如此容易的就放过这群人！ …… 粤东。 青山公寓内，几名警察敲响了一层住户的房门，出来开门的正是身材丰腴的长公主。 “你们是？” 长公主看着门口的警察愣住了，她甚至都不觉着这些警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网络上警方的公告不就是证明魏翔是清白的么，再说那魏翔不就是个普通人么，顶多算是个作家、网红，在这个圈子里，网红互相胡说八道都是正常的事，怎么可能把警察惹上门来？ “我们是粤东公安局的，这是拘捕令。” 拘捕！ 长公主彻底傻了，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眼前人：“我犯了什么法了？为什么要拘捕我？” “诬陷。” 警察很认真的说道：“你在电视节目中所说的内容已经对当事人造成了极大伤害和经济损失，对方现在报警了，警方目前正在处理案件，需要您的配合。” “等一下！” 长公主的内心在狂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汗水顺着额头开始冒起，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怎么可能承担得起如此心理压力。 “让我打个电话。” “可以。”警方回应道：“但必须在我们的监管之下，你还可以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 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将电话打给了那个男人，可电话中传来的内容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拉黑了？！ 长公主近乎疯狂的瞪起了眼睛，要是自己真被那个男人拉黑了，怕是要死定了…… 她趁着警方不注意，拿起手机偷着拨通了已经许久未曾波通过的电话，当李昌的声音传过来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这，是她最后的退路。 “喂？” 长公主咽了口唾沫，这句话说出的有多难只有她自己知道：“老板……”这两个字说出，她的天已经塌了：“有警察来找我，说是我在电视节目中说的话给您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现在要拘捕我……您能不能……” 李昌立即回应道：“不能。” “我可以给钱，这些年赚的所有钱我都愿意赔偿给公司，您听我说……” “我不想听。” 嘟。 电话被挂断了。 很无情。 警察此刻说道：“可以走了么。” 长公主再次抬头看着穿黑色警服的警察时，宛如踏入了世界末日。 …… 京城。 自从退出网络就一直留在京城的娇娇也同样被警察堵在了家门口，所说话语与长公主如出一辙，但是，她和长公主的命运截然不同。 她也打了一个电话，给吕崇阳，结果是吕崇阳只用了8分钟就已经出现在了娇娇家门口。 那时的吕崇阳十分邋遢，长长的头发已经许久没洗了还泛着油光，一身酒气离老远就让人开始作呕，这也是娇娇忍受不了这个男人的原因，他几乎彻底放弃了自己。 “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崇阳急切的问着，他双眼通红、黑眼圈浓重，可对娇娇的关心做不得假。 “这是拘捕令，娇娇女士必须作为涉案嫌疑人回局里配合调查。” 吕崇阳以后的看向了娇娇，那一秒，娇娇才低声说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你有病啊！” 吕崇阳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傻的女人，更想不明白李昌怎么下手如此之狠，这不应该是他的风格，那个货不是个财迷加势利眼么，把人弄到监狱里有什么用。 他连忙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给吕崇阳打了过去，手机街面上，李昌的名字已经消失了，这证明自从上一次以后，吕崇阳彻底删除了曾经伙伴的电话号码。 “喂。” 当李昌的声音传来，吕崇阳急切说道：“姓李的，不管职场上咱们俩谁输谁赢，短视频公司里起码还有我的功劳在吧？” “眼下警察就在娇娇家门口，你们能不能放过她？” 李昌叹了口气，如果他还能说得算，吕崇阳这份请求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只是…… …… 副总办公室内，魏翔夹着根烟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言不发，李昌捂着话筒说出‘是吕崇阳’那一刻，他已经明白了这通电话的含义。 可，魏翔根本不打算饶恕任何人。 这件事对他来说早就不是圈内口舌之争那么简单了，自从梁雅被曝光在媒体上，这场争斗已经化为战场，战场上觉不容情是魏翔的行为准则。 “老板，要是有一天您和胡姐的事也让这帮人报出来，您会怎么做？” 说完，魏翔将烟头狠狠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李昌有老婆，如果今天被曝光的是他，那么，他的事业、家庭都将毁之一旦。换句话说，若是这次饶过了谁，没去杀鸡儆猴，往后就有可能会有人继续做这件事。 他没有任何回答，坚定的挂掉了电话。 那时，魏翔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般说道：“咱们都是圈里人，若是对方攻击我们，那不过是一场商业争斗，可要是伤害到了我们背后的人，就必须让他们知道一下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这个社会上，你要是不够狠，站不稳啊。” 李昌忽然看了魏翔一眼，他发现这件事魏翔似乎要彻底做绝，因为在对方的脸上，很明显写着四个字——斩尽杀绝。 ------------ 第八十五章 世界大战开打了？ 两条由警方公布的信息引发了网友热议，长公主和娇娇被捕所造成的影响变成了网友们开始大规模反扑，加上短视频公司很多主播如同找到新大陆一般开始报道八卦，当初李昌如何培养娇娇和长公主的秘闻被公之于众那一刻，两只白眼狼一下就呈现在了众网友眼前。 他们怒了。 “你们俩还有良心么？公司光让你们成名就花费了数百万和从多个账号洗粉，现在功成名就了，就这么对待原公司？” “还真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你们俩离开公司的时候魏翔还啥也不是呢，现在不火了就开始蹭热度，为了热度甚至不惜诬陷，还要不要脸点？！” 长公主和娇娇的微博被网友冲的七零八落，连警方公布信息的账号都成了网友们的发泄场所，只是，这一刻的发泄都只限于评论区的指责，不光没有了谩骂，连当初被这两个账号带动起来的激进粉丝都消失不见，整个评论区成了一边倒的战场，形势逆转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各大报纸、杂志、自媒体纷纷为了流量加入到了战团之中，从各自角度开始逐步分析，甚至还有人将短视频公司八卦主播的言论加入，让整个事件始末变成了小说一般引人入胜。 这种时候，无心者在看热闹，而有心人则看出了端倪，比如老魏。 一直忙于《一人之下》创作的老魏早在网络上写完了第四季剧情，剩余的部分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原创，整本小说的均定也突破了六万。谁也不会想到网络新晋大神1竟然不是魏翔，而是他那个作协的老爹。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一人之下》撑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好不容易找了个休息时间的老魏正打算从新闻媒体上吸取一些灵感，结果看见了自己儿子魏翔从被诬陷到整个剧情反转的神转折时，先考虑的竟然不是这小子遭受了多少委屈，而是感慨舆论。 他觉着舆论是一把利剑，锋芒毕露时如滔天洪水，可淹没一切，但一遇到高山便会分流，这指的就是对抗。如果当初魏翔的选择是站出来和娇娇、长公主正面对抗，势必将出现两边粉丝跳着脚满街的情况，这很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魏翔连张嘴说话都懒得说，一直陪着程橙处理完了家事才出头。 此刻，所有人都等着看魏翔的反应，结果，一个巨人出现了，这个巨人伸出手直接给长公主和娇娇一人一个嘴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为他们俩套上了名为‘法律’的枷锁，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穿上囚服戴枷游街。 那老百姓能是什么反应？肯定骂这俩人为、荡、妇。 这叫什么，叫归洪入海，再能折腾的洪流出了山谷进入大海也不过是一碗泥汤，之后沙归于尘、水混入海面，你还能大过法律？ 在一个正在中兴的国家与社会里，法律拥有无上权威。 魏翔基本上不用去操纵舆论，舆论自然逆转，洪流的昏黄消失不见了，海面的清澈、蔚蓝同化了一切。 可这些本事，臭小子是在哪学的？ 老魏有些茫然，他身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作家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要是真碰到这种事，自己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 老魏有点轻视自己了，当初春雨如细刃欺负上门的那一刻，他可是演的比谁都像。 不管啦，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魏接着翻报纸，将报纸上的所有版面都看了个遍，最终翻到娱乐版的角落里时，无形中看到了一条报道。这很明显是一条蹭魏翔热度的报道，报道里全篇没有关于魏翔的内容却字字不离他的名字，但，另外两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也高的吓人，那就是梁雅和陆大钧！ 让人惊讶的是，这篇文章的始作俑者将网络自媒体的报道原方不动转载到了报纸版面上不算，还指明了出处，可这位写出文章的自媒体人仿佛亲眼看到了当年的事件一般，将梁雅和陆大钧的接触写的引人入胜。 用诱发众多网友思考的文字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直接扣在了老魏脑袋上，甚至还写出了在《华夏好歌曲》魏翔打了陆大钧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梁雅。 腾。 老魏心里这股火一下就窜了起来，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以后自己衣襟更彻底忘记了这件事，事到临头才明白，这件事一直是根刺，这根刺就扎在心里。 老魏掏出了手机，给自己的老伙计打电话，询问着《每日新闻》网的主编联系方式后，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喂！” 他冲着电话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梁城作协的老魏，我要以梁城作协的名义投诉，你们旗下一则关于我妻子‘梁雅’的报道未经调查就报道出来，是你们严重失职，你们这些新闻媒体就是如此不严谨么？如果不迅速删帖，我将连同你们网站一起起诉！” 老魏真急眼了，这番话说完对方连声道歉后没多久，网站上那条新闻就被立即删除。都是混文字圈的，就算是对文学了解不多也不至于没听过老魏的名字，人家本主找上门了，能不给面子么。 直到老魏拿着手机上网翻找后再也找不到这条新闻，他才稍微舒服点的喘了口气儿。他发现人老了以后不光身体抵抗力差，连精神上的抵抗力也差了许多。 咔嚓。 中午，家里的房门被打开了，梁雅如往常一样回到家中，要是以往，甭管老魏在干什么，总会话痨似得冲过来说上两句，没准还得趁着魏翔不在体会一下老两口独有的温馨，可今天，整个房间里冷若冰窖。老魏就在沙发上坐着，拎着报纸没看见她一样默不作声。 梁雅心里也有气，这都是哪跟哪啊？ 那么多年前的事你闹一出也就闹了，还不过去了？ 这么多年，自己又洗衣服又做饭又给你生儿育女的，没完了是吧？ 再说当年自己怎么了？不就是起了去京城的心思么，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过错，这也叫错？！论行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懂不懂？还作家呢！ 啪。 她把手中的要是往桌面上一摔，转身就往卧室走，你不是不高兴么？那就气死你算了。 家里，一个躺在卧室没有做中午饭，一个坐在沙发上运气，门口，扔着梁雅顺路买回来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是老魏最爱吃的花菜…… 咔。 房门再响，魏月打开房门进屋那一刻就觉着气氛有点不对，怯生生的问了一句：“这是，世界大战开打了？” ------------ 第八十六章 苍天不负有心人 魏翔在拍视频，短视频中，钱重、小赵纷纷出镜，俩人以夸张的形式用口语化的语境演绎着普通老百姓与法律的关系。 这是梁城警方向短视频公司的约稿，经过这次事件以后，警方发现老百姓似乎对这种新模式下的普法很感兴趣，那就不如由官方开一个账号，由这个账号对所有网友进行一次全民普法。 四平警事？ 听到对方的要求，魏翔瞬间想起了在地球短视频平台上大火的‘四平警事’，要不是他的形象不太适合，都想亲自上阵演‘浩哥’的角色了，可一转头，钱重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好像就是为这个短视频准备的，于是，国道钱道长正式上线，目前正在紧张拍摄中。 “钱重，放开一点，再给我点反应，把骗子拦车诈骗的内心演绎出来。演员与故事的关系是通过分镜来展示，你现在不嚣张一会被捕后的畏畏缩缩就表现不出来，形成不了对比，明白没？” 当简陋的摄制组开始组建，魏翔用一台公司的大巴车、一台摄影机、从派出所借了一车警察和辅警就开始了拍摄，那一秒，他把暂存在脑海中的影视剧拍摄知识都拿了出来。 钱重反而显得有些紧张：“翔哥，我也不会演戏啊。”他在拍摄的过程里总是N机，每次看见镜头都会选择性和镜头对视，这种毫无来由的交流让整个视频特别突兀，加上演出时放不开，特别耽误进度，原本一上午就能拍完的戏，这都折腾到下午三点了，还没什么进展。 “谁生下来就会？这不教你呢么。” 魏翔随口说着，紧接着把他拉到了一边，第一次和钱重交起心来：“是不是觉着这小班子有点糊弄的意思？” 钱重也不撒谎，奸笑了一下：“嗨，不就是和小时候老师布置完作业以后，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写差不多么。咱们是因为长公主和娇娇的事欠了警方人情，警方是看中了咱公司人气，两方已合作面子上都过得去也就行了……” “胡扯。” 魏翔很认真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眼前，也不怪钱重会这么想，那一个个警察趁着全组人员休息的时候都站路边抽烟去了，有说有笑的闲谈着，在这种氛围下，钱重的情绪能好到哪？ “是不是觉着那些警察都不重视，你也随意演演就算了？” “人家是每周几乎都在类似的场合宣传普法，早就习以为常，加上多年从警经验，即使这次是来当布景板，凭借从警时养成的一身正气也能把警察这个基本角色演出来。你呢？你是贼么？” “你看看刚才拍的，这完全放不开的演技和整车警察彻底脱节，咱们的目的不是让网友相信这就是真实事件，但是也得让网友笑出来吧？不然记忆点在哪呢？连记忆点都没有，还普法干什么，让街道一人发一本《华夏法》给老百姓自己看去呗。” 魏翔很严肃的说道：“你是比我先进公司的吧？” 钱重面沉似水的点了点头，他觉着自己这顿训挨得冤枉，也不太知道魏翔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有没有什么时候，你会觉着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运气好？” “没有！” 魏翔刚问完，钱重便充满警惕性的立即给出了答案，可当人家一直盯着他的双眼，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心声：“有。” 他拍了拍钱重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把我换成你，在当初吕崇阳威压之下，你能不能用‘对付一下’的态度，把‘变装视频’打造成今天这种全网都在模仿的风潮，并始终保持住创始人曹茜的位置？” 钱重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紧紧锁定魏翔的双眼。 “你，又能不能在吕崇阳质疑‘变装短视频’不赚钱的时候，用直播带货打破所有质疑？” 钱重摇了摇头，很实在的回应：“我不能。” “不是你不能，是‘对付’、‘应付’这样的词语不能。” “你糊弄了一次，对于别人来说，无非就是下次不用你了。可是对你自己呢？这东西会养成一种习惯，这习惯一直压着你，让你奔着最舒服的方式走去，直到失去所有生命里。” “什么舒服？” “躺着、打游戏、吃、按摩、摸鱼……” “什么不舒服？” “认真、锻炼、学习、努力。” “自己品。” 一番话说完，魏翔转身走了，留下钱重一个人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魏翔说的没错，没人可以舒舒服服的成功，你看起来那拿什么都不当回事的人永远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努力，在不付出辛苦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谁扛得起事业、家庭、友情、爱情当中的任何一面旗帜。当你看到有人人缘好时，是觉着他下心思维护了还是以为人家是天生的？当你觉着有人爱情甜蜜时，是觉着人家经营了还是觉着找对了人？ 那事业呢？ 家庭呢？ 凭什么你躺在床上打游戏就能功成名就，上班浑水摸鱼好事就得落到你头上？ 这算什么道理？ “魏总，别那么认真啊，你看给钱重这小伙子数落的。”一个警察嬉笑着走了过来，很轻松的过来打圆场。 魏翔同样是满脸堆笑，开玩笑般回应道：“这句话你们抓贼的时候肯定不说吧？” 警察也不含糊：“那是，我们要是抓贼都……”他突然愣住了。 抓贼，是警察的职责，他们不可能妥协；那拍好这个短视频，就是短频工作者的职责，他们又怎么会妥协？ 这名警察一下就明白了魏翔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成就，也突然懂了什么叫苍天不负有心人。 …… 魏翔转头走向了一侧，看着思考当中的钱重很满意，自从小赵儿在公司里扛起了短视频的统筹工作，自己手底下已经没人可用了，真要是能再培养出来一个，他是不是从吕崇阳那投诚的也可以不计较，毕竟这不是什么国仇家恨。 他掏出手机习惯性的刷着，等热搜上跳出一条名为‘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新闻自由’的标题时，呆住了。 自己是和社会脱节了么？ 没有啊！ 那这种标题怎么可能上得了热搜？ 热搜第一条是‘白哲和绯闻女友先后进出酒店’、第二条是‘投资八亿的战争题材史诗大作《王朝陨落》开机’，在这娱乐至死的时代，谁会关注新闻自由？ 他点了进去，没想到头一句就吓了自己一跳！ 梁城作协老魏利用身份打压自媒体人…… 老魏？ 整个梁城作协用这笔名的，只有家里那位老爷子一个人吧？ ------------ 第八十七章 要问男人色不色，个顶个…… 魏翔对这件事早有预见，问题是他不能热处理，一旦自己站出来了，无论是指责自媒体还是否认全部都等于给了这次事件热度，那可就算是没完没了。所以，魏翔根本不管这件事和‘娇娇、长公主’事件是不是同一个始作俑者，他只能去选择高调处理长公主和娇娇的事，甚至不惜放弃怜香惜玉的名声直接报警。 当这边的舆论盖过了一切，那梁雅和陆大钧还有人关注么？ 没了热度，即便你把当年的事写到如何妙笔生花又能怎么样！ 结果，刚把这边炒热，那边没等凉下来呢，新闻竟然开始往外爆了。老爷子啊，您怎么就不能了解一下咱的良苦用心啊？ 从拍摄现场回来，魏翔都没去公司，直奔艺校家属楼，钱重都要把车开飞了他还觉着慢，一路催促：“再快点。”就怕家里出现任何意外。 呲。 当那台价值百万的豪车在楼下一脚急刹车停住，魏翔冲到楼上，所看见的却是魏月在餐厅摆弄手机、老魏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梁雅一个人躺在卧室擦拭小提琴，弄得跟汉末三分天下似得。 “姐，你招他们俩了？” 关好了房门，魏翔小心翼翼的问着。 魏月一噘嘴：“我还敢招他们俩，眼下这都分化成两座冰山了，谁往边上靠都能把人冻死。” 没魏月什么事，也就是说，全是让爆出来的新闻给闹得…… 魏翔仗着胆子向老魏身边走去，才开口叫了一声：“爸……” “闭嘴。” 那头已经下了逐客令，要不是就这一个家，老魏估计都能为了情景转身而走。 可，他又能去哪呢？ 今儿上午的一时气愤让整件事闹得满网风雨，各大媒体趁着魏翔热度正高，疯了一样转载该文章的前后始末，这回怕是不能报警了，人家说的事情都有凭有据，你报警有什么用？自媒体也够烦人的，好好一个家给闹成了这副德行。 “撸点串去啊？” 魏翔想给老魏弄出去宽宽心，如此也能把家里空出来，让魏月劝劝梁雅。 “不去。” 那老魏能去么？曾经德高望重的大作家，一转头，曾经人家眼皮底下的绿帽王，街面上被人看一眼也受不了啊。 这条路行不通，魏翔又往父母的卧室走去，进屋坐在床边看着老妈气鼓鼓的一张脸：“走啊，我领你去程橙那儿坐会儿，你好几天没去，程橙给我打电话都说想你了。” 他这瞎话是顺嘴就来，甭管真假，等到了程橙家，您一个做长辈的不得给人家小姑娘宽宽心么，在这个过程中也就等于给自己宽心了，人啊，没有劝不好自己的时候，就看想不想劝了。 梁雅也挺犟，撇过头去连话都不说了跟没听见魏翔说什么似得。 魏翔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在餐厅坐着的魏月，大小姐更直白，耸着肩膀回应道：“看我干嘛，你这些话刚才我都说遍了，都没人搭理我。” 杠上了。 老两口一杠起来跟小孩差不多，任凭你伶牙俐齿也没用。 魏翔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这些个自媒体真闹挺，你说你弄着这么一条新闻直接发给事主骗点钱花不好么，非得搞出来干嘛。” 老魏一听这话彻底不乐意了：“怪人家自媒体啊？你要没这个事，他说啥有什么用？那俩女的诬陷你的时候，你当回事了么？” 梁雅也不高兴了，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放屁！” 她气呼呼的从屋里走出来，指着坐在沙发上的老魏：“姓魏的，你把话给我说明白，我梁雅到底有什么事？从结婚到现在，我有没有对不起你一点。” “你没有嘛？没有那陆大钧来梁城开演唱会的时候，你怎么跟膏药一样恨不得粘人家身上？” “你胡说八道！”梁雅气的直骂：“当年我去西洋乐团帮忙是团里派下来的演出任务，和陆大钧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说的都是去京城进修的事，你要不是那腌臜人，脑子里哪有这么多腌臜想法？” “我是个男人！” 老魏也站起来了，大声嘶吼道：“我知道男人想什么，也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作为一个女人，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往后躲，但凡察觉到了有不一样的东西，就该先把根源扼杀在萌芽状态。” 梁雅把手收回来掐着腰：“你那意思，我就该逢人便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呗？我怎么知道你们男的哪个是人哪个是鬼？那我还上什么班？” “我需要你上班么？” “那是现在，当年我不上班你连玉米面都吃不上！” 他们俩算是彻底吵开了，魏翔和魏月的脑袋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都快摇晃成拨浪鼓了，魏月深有感触的说了一句：“翔子，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往主流圈子里混了吧？别说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人了，就算是导演趾高气昂的眼神我也受不了。” “真要是谁给我点暗示，我恨不得都能抽他们嘴巴。” “要问男人色不色……” 魏翔也是嘴贱，这时候接什么下茬啊：“个顶个？” 这句话说完，梁雅抬手就把桌子上的报纸抢过来了，冲着魏月直接砸了过去，老魏也不惯着了，抬手找着过来凑热闹的魏翔脖颈子‘啪’就是一下，这个大脖溜子打的，那叫一个脆。 “哎呦！” 魏翔冷不丁一叫唤，再回头，老魏和梁雅都同仇敌忾了，仿佛愤怒转移了一般怒视着他们俩。 在外边当惯了公主的魏月不干了，张嘴就顶：“你们干嘛呀，有本事冲自媒体撒气去，跟我们俩使什么本事啊。” 魏翔一个劲儿使眼色，心道：“我的亲姐，都什么时候，您怎么还看不出眉眼高低呢。” “翔子，我这常年不在家，你平时都受的什么气啊？” 魏翔一愣，还带这么拐着弯卖人的？ 梁雅瞪着眼睛拎起魏翔的衣领，指着魏月：“你平时都是这么跟你姐说的？” 那边老魏揪起了他的耳朵：“我们俩平时给你气受了？” 俩人异口同声：“啊！” 魏翔和小鸡子似得让老两口往外一推，他刚想解释：“我没……” “滚！！！” “一个个的不让我省点心。” 好家伙，这回老两口站到同一阵线了。 魏月还要说话，梁雅走过去拎起亲闺女胳膊就往外边撵：“有本事你这辈子也别回来。” 魏翔还没进屋十分钟，就让老两口给推出来了，和姐姐魏月一起站在楼道里，斗败的公鸡一样往落下走。 楼下，魏月抬头看着楼上，若有所思的回应道：“翔子，你说这股火发出来以后，他们俩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 “少问我，我现在后脖子还疼呢。” 他都多少年没挨过揍了，就算是看出了魏月有意把仇恨往他们俩身上拉，也受不起这份罪啊。 “最好是家里能把这件事熬过去，真要是因为那么多年前的事闹一回离婚也够受的。”魏月嘀咕完，转头看向了自己弟弟：“行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我在家看着，外边……” 一瞬间，魏翔的眼神都变了，再也不是在家任老爸老妈老姐欺负的乖乖仔，许诺般目光凶狠的看向了艺校家属楼之外的天空：“放心，一个也跑不了。” ------------ 第八十八章 治不死你 再次引爆江湖的一条视频发布到网上后，已经逐渐平稳网络彻底乱了。 视频中，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让人在冬日里感觉到了暖阳，魏翔刚刚从豪车当中下来，很和善的和公司其他人打着招呼，甚至还在面对手机摄像头拍摄的时候挥了挥手。 举着手机拍摄短视频公司员工一路跟随，和见着明星一般兴奋说道：“网友们，看见了么，这就是在短视频公司上班的福利，每时每刻都能见到网红……” 然而，魏翔却在厕所门口停住了脚步，转回身看见此人依然举着手机的那一刻，有点尴尬道：“这就别拍了吧？” 那人很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机，镜头倒转冲向了墙壁，俩人谈话声入画道：“对不起啊翔子哥。” 魏翔倒也没生气，随口说了句：“没关系。”随即，进入厕所。 下一秒，此人又把手机举了起来，对着公司的门口、墙壁上的装饰画、玻璃门外的豪车一顿拍摄，还不停的解析着说这是曹茜的车、这是老板李昌的……一副粉丝和偶像进入了同一家公司的兴奋状态。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黑风衣的彪形大汉推门而入，他仿佛被惊吓了一般用手机对着那人。 风衣男也不理他，尾随着魏翔的身影进入厕所，紧接着，狂吼出现：“魏翔！” 厕所里也传来了魏翔的质问：“你谁啊？有病吧！” “我问你，梁雅和陆大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有毛病啊，我这儿上厕所呢！” “我再问你话！” “你变态啊，上厕所里提问？！” 拍视频的傻了，他拿着手机对准了厕所门口一动没动。 “我快让网友逼疯了，他们每分钟都在留言询问梁雅和陆大钧的后续……你赶紧告诉我，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安！” “保安！！” 听到厕所里的嘶吼，公司里所有男性几乎都开始往厕所冲，呼喊声、响动声、厮打声、怒吼声此起彼伏，跟里边在开百团大战差不多。 当声音停止，整个画面仿佛也停住了，就在这个安静的时刻，厕所门被直接撞开，巨大声响来得非常突然——碰。 刚刚冲进厕所的男人跌跌撞撞向外跑去，镜头直对着的厕所里，一片狼藉。 …… 这段视频若是为纪实拍摄的，那么，将会漏洞百出，第一，没有人回去直接问当事人新闻热点情况，还亲自去；第二，过程发展的一点也不真实。 但，随后魏翔所在的短视频公司在网上发布了一条公告后，竟然再也没人质疑视频中的内容了。 公告为：本公司为网络作家1所拍摄的新书宣传片遭泄，网络所有转载视频均为作家魏翔为新书拍摄的宣传片内容。 与此同时，短视频公司还在网络上公布了一条完整的宣传片，那就是在这段视频的结尾，加上了一段特殊内容，内容是：魏翔从厕所里走出来以后十分狼狈的看着整个公司的人，他看着那一双双充满好奇的双眼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本该是发怒后的质问，可他马上出戏了，在全公司人目瞪口呆之中，镜头一转，魏翔再出现已经是西装革履，再没有了哪怕半点狼狈。 “如果你和他们一样也想知道我父亲和母亲的爱情，和当年那个特殊时代下年轻人的爱情观，请关注我的新书《父母爱情》。” 他把整段视频都合理化了，还在整段视频合理化的同时，给所有人做了想象力的延伸。 “哦，原来这个视频是魏翔新书的宣传片啊。” “我说前一段时间怎么又传丑闻、又传在《华夏好歌声》打架的事呢，看起来娱乐圈的消息半点都不能当真。” “可不，前一段我看过一个自媒体人宣传过魏翔父母的爱情故事，还说梁雅差一点出轨，看的我鼻涕一把泪一把，都以为是真事。这些网红搞起这一套手段来，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网友们一下就清醒了，假如说网络上被刷爆的‘魏翔被自媒体人堵在厕所询问’视频是假的，那‘自媒体人曝光梁雅出轨’的事可能是真的么？ 这就是魏翔的手段，他用一次商业炒作将真实事件彻底淡化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低谷了网友的情绪。 在‘娇娇、长公主’于网络上诬陷魏翔开始，网友们便始终憋着一股火没地方发泄，刚要怒喷魏翔，结果警方证实了这段传言；想要转过头去喷娇娇和长公主吧，人家被抓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新发泄口，自媒体人孙至胜曝光了梁雅年轻时的花花事，还没等一拥而上，发现竟然也是假的。 这股火憋的网友们发泄不出来，所有情绪都无处安放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谁在孙至胜的微博账号下面留了一句：“怎么连你都开始为了钱报道假消息了？”引发了热议。 很明显，这是孙至胜的粉丝，喜欢他是因为这个男人从来只报道娱乐圈内最真实的内容，等发现被耍了，这才站出来抱怨了一句。 但，这句话彻底勾出了所有网友的火气，一时间都快憋坏了网友终于找到了宣泄…… “娱乐圈里哪有真东西。” “没看视频里拍的呢，孙至胜都冲进厕所和魏翔打配合了。” “早知道你也是这个德性，当初就不应该给你点关注，转载你每一条新闻。” 骂疯了，一条评论竟然引发了将近6521条回帖，有些人还没过瘾，单独开贴把孙至胜当年的事也挖了出来。 “你们都不知道吧？这个孙至胜是有前科的人，当初据说握着顶流劈腿小花的石锤没放，去勒索了当事人，人家给钱以后把消息换成了另外一个明星的丑闻。” “这件事我知道，那阵子还以为是网友捕风捉影，没想到是真的。” 孙至胜的微博底下彻底乱套了，一个粉丝量只有27万的账号，在关于魏翔父母爱情的帖子下回复竟然过了百万，这还仅仅是24小时之内发生的。 …… 电脑前，孙至胜彻底呆住了，他手里夹着的烟已经燃烧出了半指长烟灰依然没去抽一口，这一看就是点着以后就一直没理会。 他还哪有时间理会啊，人都要被骂傻了。 “艹！” 孙至胜一条条评论看下来，实在无从发泄的用手使劲拍打了一下电脑桌桌面，手里的烟灰四散飞舞，整个人近乎癫狂。他站在电脑前指着评论破口大骂…… “谁报道假新闻了？” “谁收钱了？” “谁给顶流换新闻了啊！” “啊！” “你们说话还讲不讲点真凭实据？？！！” 可是他已经忘了，说这些内容的人是网友啊，不是有目标的自媒体更不是光芒闪耀的明星，普通人在网上说话如果需要负责的话，哪有那么多喷子。 他更忘了，如果不是在直播间内和萧邦的一次争吵越过了底线，也不会被删帖，更不会发帖申诉后，引来魏翔的阴招。 看到这些，孙至胜麻木的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职业生涯已经毁了，在如此情况下，就算是他亲自拍下了外星人登陆地球的照片发到网上也得被人说成是PS的…… 他只想喊一句：“还有没有天理。”却不记得在自己曝光普通人的隐私时，别人会不会也想这么喊。 ------------ 第八十九章 《妈阁是座城》 年关将至，大雪纷飞，梁城人一个个穿着厚重的棉服出现在街头巷尾时，魏翔抻着懒腰刚从卧室走出来。 那一刻，他看见了在地球上未成名时的记忆，本该温馨的记忆。 经过一夜冰冻后正在日光里逐渐融化寒霜的窗户、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疙瘩汤、这要是在加上一个忙碌的父亲身影和呜嗷喊叫的母亲，魏翔都会觉着自己回到了地球时的家。 可惜，这一切并没有出现。 餐桌旁，魏月一个人端着剧本一边看一边吃饭，另一边老魏拎着报纸坐在沙发上晒着暖阳，家门口，已经吃完饭的梁雅正在穿鞋，随即围好了围脖准备上班，家里安静的像是个冰窖。 魏翔赶紧坐在了魏月旁边，询问一句：“他们俩还没和好呢？” 魏月摇摇头：“哪那么容易。”随即在母亲出门口占据了家里女主人的位置呵斥道：“洗脸去。”给魏翔训的屁颠屁颠去厕所洗漱，等再出来，梁雅已经去上班了，此刻老魏才走向餐桌。 “你是真会给我找活啊。” 老魏随手将报纸扔在了魏翔面前，指了指上面写的‘魏翔新书宣传片遭泄’的头条，自己端起碗来开始吃饭。 魏月插话道：“爸，我以为你多有骨气呢，原来也得吃饭啊？” 魏翔听见这话就想笑，老魏在梁雅在家时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说什么也不登饭桌，那种决裂如同再说‘你做的饭老子一口都不吃’，可只要梁雅出门，不管桌面上的饭菜是凉是热，准是一扫而光，还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祭了五脏庙再说。 老魏也不含糊：“凭什么不吃，我每个月的稿费都在人家手里，已经交了伙食费了。” 魏翔见缝插针：“那就让这件事过去呗，找一天我和魏月都出去，你们俩好好谈谈，把事说开了不行么？” “人家跟我谈么？” 老魏苦笑着：“每次开口，不是据理力争就是以辩论者的姿态非要在事情叙述中证明自己没错，那是谁错了，我错了啊？我一辈子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到最后还是我错了？” “没有这个道理。” 老魏唏了呼噜的吃着疙瘩汤，一旁魏月给了魏翔以颜色，旁敲侧击说道：“那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反正我们也劝不动。” “和您说啊，我今天晚上得和宋祥春出席活动，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魏翔也立即说道：“我也得去程橙家……” 老魏也听出了俩孩子的意思，不在乎道：“都走，都走，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 他还来劲了。 魏月把碗一放下，冲着魏翔道：“吃完没，吃完了送我一趟。” “得嘞。” 家里的两小只很快放下了碗筷，穿好衣服集体出门，等屋里只剩下倔强的老魏，那空荡荡的房间哪还能让他吃得下去，把碗筷一放，只剩下了叹气。 以往，家里只剩下他自己以后无论是看出还是码字都十分轻松，今天全变了，变得不在舒服，干什么都没了心态，人浮躁的连坐在电脑上想要码字都心不在焉，完全静不下来。 莫非是人老了，没了以前的专注力？ 不能啊，昨天还好好的，哪能一天就老成了这个样子。 …… “姐，你去哪？” “回酒店吧。” 魏翔和魏月钻入车内，他问了这么一句，随口说道：“不是和宋祥春出席活动么？” “出席什么活动，那不是给爸听么，这些日子宋祥春天天追着《华夏好歌声》上出类拔萃的歌手签约，哪有时间搭理我。” “要不和我一起去程橙那儿？没什么事你俩逛逛街什么？” “也行，走吧。” 魏月又看起了剧本，就在车内盯着剧本目不转睛，整个人投入的跟要当导演一样，认真极了。 “姐，这是要转行当编剧啊，这剧本我看你瞧了有些日子了，还没弄明白么？” “哦，我准备自己拉个剧组搞一个小成本的独立制作，你也知道，艺术片的成本都低，火起来以后能创造的效益却让人瞠目结舌，这不……” 魏月把剧本递了过去，魏翔随便扫了一眼提纲便被吸引了。 这是一个女赌鬼的故事，讲述一个女人从拥有完好家庭、完美事业到染上赌瘾输了个倾家荡产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人性被一点点泯灭，她从衣冠楚楚到满嘴谎言看的人触目惊心。 “过不了审吧？” 不管是在亚星还是在地球，这样的剧本都过不了审，这也太揭露社会阴暗面了，最后这个女人还为了钱出卖了身体，尽管很真实，可有哪个当权者愿意老百姓看到这样的真实？再说了，这样的剧本拍出来，老百姓看着也压抑啊。 “现在不是过审不过审的问题，这个剧本的问题是整件事情如果照实拍，我怕太低沉了。” 艺术片的确没那么高调，但要如此低沉，让观众连看下去的兴趣都没有，还谈什么艺术？电影存在的第一理由得是个商品，人们看得下去才会掏钱，不是么？ “有没有考虑过把这部片子里女主的性格分配到几个人身上，而不是让她一个人承担？” 魏翔脑子里想的就是《妈阁是座城》，尽管亚星上的华夏并没有赌城也全国禁赌，可影视方面的幻想还是可以存在的，有了这种幻想，整个世界也更好展开，不至于让片子存在那么多阴暗面…… “假如说，世界上有这么一座城市，这个城市环境特殊，允许赌博，就跟大洋彼岸的某个国家一样，州和州的法律不同，所以出现了这么一座都城，这个时候故事发生了，并以女主为主角延伸出几个角色分担女主身上的缺点。甚至，女主可以不赌，通过目睹的方式告诉观众赌博的危害和她对人性的失望。” “如此一来，事件本身就不会太过灰暗。” 魏月愣了一下：“这样节奏会不会太快了？” 她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女人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目不暇接，身边经过一个又一个充满人设的爱情，通过这些情感带动剧情的故事，整个故事要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根本没有喘息时间，这不符合艺术片的风格。 “快嘛？” “你要是觉得快，可以分割一下，比如说……” ------------ 第九十章 是该躲躲了 魏翔的天赋出乎了魏月的意料，他大手一挥将整个剧本分割成几个段落，叠码仔这个角色也瞬间让人所能接受，没见过赌城什么样的魏月都觉着这样一座城市里要是没这种角色都不正常，他们就应该存在。 俩人越说越兴奋，甚至到了程橙家都没上楼，直接在客厅里展开了讨论。 魏翔也来了兴致的随便找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他把主要场景用分割一张白纸的方式展现了出来，比如赌场、别墅、内地大老板的工地等等。当场景分割完，他所说的剧情一下就清晰了，连另外一个叠码仔是怎么坑钱的，仿佛都发生在眼前。 剧本还能这么写？ 魏月对此表示惊讶，她像是看到有人挖了一条水渠，当这条水渠挖通，河流自然而然的通过那一刻，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唯一的问题是：“这得需要很多钱吧？” “装修一间赌场、租一栋别墅，找合眼缘的配角……”魏月抬起头看向了自己弟弟：“我原本就打算找一家投资公司申请一百万的投资玩玩，即便亏了也无所谓，你这么一说……我觉着没个四五千好像下不来。” “钱……” 魏翔的确很为难，他在短视频公司满打满算一共赚了三百多万，这还有将近一百万的提成没有发，写小说的收入他则全给了老魏，歌曲版权宋祥春是口口声声的要买，却没有拿出一分钱真金白银来，现在，凭借魏翔自己能拿出两百万就是个大数，四五千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钱我没什么办法。”他转念一想，说道：“姐，不行你联系联系影视圈里的人，把剧本的打磨出来以后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投资，咱们如今小打小闹还行，真扛这么大个包袱万一失败了也的确肉疼。” 这就是整个影视行业的现状，几乎所有成功者都在挥舞着钞票寻找好剧本，可有好剧本的人却始终联系不上最顶层的投资者。你能写出好东西又怎么样？敢发出去么？是，发出去能让人看到，可那些投资人只要看出这东西的潜力，随便找个编剧仿一个拿出去就能赚钱。然后呢？你继续默默无闻，人家接茬大秤分金银。 哪怕事后被人骂无耻也无所谓了，郭某某和 于某在地球上不就是这么干的么，当抄袭官司打输那一刻，赔款给的那叫一个快，至于赔礼道歉则想都别想。 要不然魏月为什么会沉下心来回家开始玩了命的折腾独立制作？ 她不知道和圈里那帮大佬合作资源更多么？ “还是算了，这部片子我不想让任何外人参与进来。” 魏翔说完自己全部的想法和构思，等被魏月拒绝那一刻，他所感受到的无奈几乎和每一个编剧、导演一样。费尽全力去体验、去打磨出来的故事在人家眼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瑕疵，而你要用他们的方式去改，所得到的结果肯定和最先预想的不同，更为关键的点是，这到底算谁的作品？ 对于这些，魏月都经历过，她也曾放下面子走进过各个大佬的办公室，可人家看你这种艺术片独立大女主的女一号就和去动物园看稀有动物差不多。该给的尊重人家都会给，一旦涉及到利益，绝不可能按照你的方式来。魏月已经厌倦了被挑选，她想去当挑选者，哪怕最终一无所获。 “我算外人么？” 楼上，穿着睡衣的程橙慢步走了下来，当她坐在了魏翔身边挽起自己男人手臂时，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微笑。 魏翔完全没看出来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只知道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变成了轻轻搭着、不再是奋力抓着。 “程橙？” 魏月有点意外，赶紧询问：“你最近心情怎么样？” “还好。” 她一直以为这个女人不像是那种喜欢参与到类似事情当中来的人，以往和魏翔他们聊独立制作的电影时，程橙都不发表意见：“你对艺术片也有兴趣么？不过我得告诉你，这种东西很可能赔的血本无归啊。” 程橙抬头看了一眼魏翔的眼睛：“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刻，她慢慢的移动脚步，宛如脱胎换骨般说道：“以前我会觉着这个世界对我很不公平，没有父亲撑腰、母亲脾气火爆，想要拥有什么都必须得努力争取，每天都生活在巨大压力之下，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可……”她还是避讳去谈母亲，故意把这一段划了过去：“之后，我改变了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去管公司的事了，好像这个世界也没崩塌，不过是银行账户没有了进项，仅此而已。” “有时候，今日事明日毕也是一种解脱，账户清零也是一种洒脱。” 魏翔倒是听说过人逢巨变会改变人生观和价值观，但以前那个听说网红赚钱就恨不得削尖脑袋往里钻的程橙也变得太快了一些，她好像在这一个月彻底洗心革面了，身上的商业气息完全消失不算，还多了几分文艺片大女主才有的独特气质。 他看得痴了…… 魏月也有点愣神，反应过来以后开玩笑的说道：“要不我躲躲得了，等你们小两口开心够了我在回来。” 她这佯装起身立即引来了程橙的娇羞笑声，赶紧起身拉住魏月，慢慢压着她的肩膀令其坐回原处说道：“这不是再聊剧本么，别闹。” 魏翔赶紧借着话题问道：“以前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吧？” “以前我也不喜欢你啊。” 程橙开玩笑的说道：“最后不还是落你手里了？” 魏月趁机回应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程橙大小姐，快别让我们猜哑谜了。” “其实也没怎么样。” 程橙缓缓开口：“我就是单纯的想法变了。” “自从这件事开始，最先站出来保护我的就是魏翔，我如同一只小白兔般被他护在羽翼之下，哪怕外面狂风暴雨，受到攻击的、伤害的都只是他。随后，魏叔叔和梁阿姨也被卷了进来，又是他站出去和人厮打在一起。” “作为一个女人，我只能站在后面看着，担心也不敢说，想知道事件发展情况也不敢问，生怕他正遭遇危机，我的一个电话会让他分心。” “如此下去，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钢铁铸造的桥梁又能支撑多久？” 程橙缓慢说道：“所以我决定为他做点什么，当充满斗志的想要站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长公主和娇娇被警方抓获，攻击魏叔叔和梁阿姨的人也失去了自己的职业信誉……”她走到魏翔身后，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值得信任，没让任何人失望，我就像个废物。” “直到刚才，听见你们讨论钱的问题时，我才觉着自己有用了。” “姐，如果你们真想弄这部片子，我可以投资，就算是拿出这么多年的继续也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 一时间，魏月趴在了魏翔肩膀上，而魏翔坐着她站着的姿势让人羡慕不已。 这一秒，魏翔才算是彻底明白，这个女人终于依靠着时间的力量自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还没和任何人商量的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 “是该躲躲了。” 魏月没有表态，看着眼前这温馨的额一幕，她慢慢起身离开了别墅，当房间内只剩下魏翔和程橙，他，终于拉住了这个女人的手。 ------------ 第九十一章 女人心 酒店内，魏月一个人拿着剧本在神游天外，喝多的宋祥春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却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女人已经陷入了迷茫期。 中年危机这个词似乎经常出现在男人身上，讲的是人到中年以后会承担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而逐渐崩溃，在寻找人生意义和现实世界中两难。可魏月没想到自己一个女人也需要承担这样的中年危机，乃至于比起男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一个女人，她本该很轻松的面对这一切，赚不到钱起码还有宋祥春可以依靠，但是，你让一个演文艺片的独立大女主去享受家庭主妇的待遇，对她来说，是一种无法承受的侮辱。 她想靠自己，也希望能自己走出一条路来不受任何人约束，结果就把生活搞的一团糟…… “魏月啊，不是我们这部戏不用你，是你的演技不是大众所能接受的范畴，明白么？” 这是一个文艺片导演对魏月说过的话，就在她回梁城之前。当时的魏月正在试戏，故事大概讲的是家庭主妇在生活和工作中左右为难时，碰到了婚外情，导演希望通过文艺手法展现出女性在现实社会中的柔弱与无可奈何。 可魏月试戏所表现出的却是抗争，不屈服，她想冲着生活咆哮，向家庭怒吼，将心底压抑的所有情感都宣泄出来，和导演所要求的大相径庭。 于是，她被淘汰了。 一个凭借文艺片获得过最佳女主角的影后，竟然在试戏过程中被淘汰了…… 那一刻，魏月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关键的点在于，那部戏的导演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要不是喜欢这个剧本，魏月根本不会接带有试戏要求的邀约。 “对不起，我们觉着你和这部戏好像不也不太合适。” 当经纪人在下一秒发来另外一部的投资方聊天记录截图，魏月有点懵，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跟遭遇了水逆、流年不顺差不多，第二部戏也遭遇到了对方的拒绝。 打那儿开始，一切都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她不管演什么，都得试戏了，更有甚者还会在试戏之后，加上很多不应该出现的点评，明明他们拍出来的作品都没有任何一部可以超越自己曾经作品的存在，可这些说话不用负责任的人会要求你这么改那么改……没完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和社会脱节了么？ “魏小姐，能不能来我们剧组试个角色？我们这部戏的女二角色非常适合你……” 女二？ 什么时候混到这个份上了，女二也来找自己？！ “不去！” 魏月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后，陷入了沉思。 她有点想不通了，自己一个演技在线、有历史成绩的女一大女主演员，在没有任何丑闻的情况，怎么就突然被市场淘汰了？ 等再转回头，魏月所看见的却是曾经合作方找上了刚刚21岁的新晋文艺片小花时，一切都已经再清晰不过了。 这不是她的问题，只不过市场上那些剧组选择了更年轻、也更受人追捧的新文艺片女主。 开玩笑么？ 拿过最佳女主角的自己，竟然被年纪给淘汰了，成为了那些年轻女孩子的替补？ 魏月脸上留下了一阵苦笑后，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吃什么都不香了，看什么剧本都没了兴趣，尽管依然有很多剧组愿意往自己家里邮递剧本，但，‘试戏’的要求宛如一根刺一般深深扎进了她的眼里。她知道，这些剧本都是为了导演追求不到第一目标才会邮递到自己手里的，她，只不过是人家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后才不得才去看上一眼的选择。 这才是魏月选择回到梁城原因，她希望在感受到娱乐圈的残酷以后，能有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结果…… 回家以后发现自己的卧室改成了老魏的书房，家里好像也没了自己位置一样。 那时候，魏月的心情怕是没人能够理解，她沉默的有点不知所措。 “咱们什么时候和你父母说结婚的事？” 这是刚回家那段日子宋祥春最关心的，关键会魏月哪有心思去想那些问题？ 事业、家庭双双受挫，要是结婚以后发现你宋祥春也不靠谱呢？ 所以，魏月干脆在梁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美其名曰要陪宋祥春，实际上，已经陷入到了人生中最尴尬的境遇里，她是前进、后退都不太敢。 紧接着，魏翔的事业开始节节高升，曾经什么都不是的弟弟在文坛、音乐界、短视频领域纷纷崭露头角，一代新星即将出炉的架势吸引了整个梁城乃至省内的目光，连自己男人宋祥春都想在他身上分一杯羹时，那种寒冷魏月都无处诉说。 可，你即便再委屈又能如何呢？ 生活是自己过的，事业之自己奔的，想要出头你还得靠自己，不是么？ 她终于抛开了全部思绪准备重新出发，自己弄剧本，自己想故事情节，不是没人找自己演戏了么？那就自己拉起个剧组来自己拍……拍不了大的，还拍不了小的么？ 正当她一个人雇编辑弄了个剧本准备重新出发的时候，偏偏这个剧本又让魏翔给看到了，这小子每句话都说到了这个剧本的弱项上，当初总觉着有哪不对魏月仿佛豁然开朗般，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为什么能够崛起。 可，这是自己的本子啊。 万一失败了呢？ 自己没钱最多也就是委曲求全的不再想当个女强人，大不了站在宋祥春身后当个家庭主妇，反正女人依靠男人也没人能说得出什么来。程橙怎么办？ 她太知道程橙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现在的程橙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觉着无依无靠，把全部积蓄拿出来替自己和魏翔完成梦想怎么可能是不在意钱的表现，人家分明是想让魏家人接受，说了个让你们所有人好下台阶的理由而已。你忍心在这种情况下拿钱去拼自己的梦么？ 一旦拼输了，以后小两口吵起架来，大姑姐还不得成众矢之的啊。 但要不去拼这一把，魏月是真不甘心，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要不，把魏翔这个剧本整理出来，给认识的圈内人看看？ …… 酒店内，喝多的宋祥春让魏月给关在了客厅里，躺沙发上鼾声如雷；魏月在仔细思考下，终于拿起手机给最信任的制片人打去了电话……她倒是不想要谁的投资，单纯的希望知道自己的本子到底会不会把程橙给坑了，至于这剧本会不会让人看上后扒成另外一个本子，魏月已经不考虑那么多了。 ------------ 第九十二章 上纲上线 “老姜啊，这件事就不能这样，你明白不明白？” 公安局里的走廊中，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在去往会议室途中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表情严肃的男人拉住另外一个的衣袖说道：“这普法工作向来是我们宣传部来做，哪有交给外面短视频公司的？他们知道什么是法律？” “你看现在短视频平台、直播平台上那些主播，一个个脏话连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圈钱，都把老百姓给坑苦了，要是连普法工作也交给他们，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谁来负责啊。” 老姜转回身来如菩萨般满脸堆笑，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所以才让你这个宣传部领导把关啊。” “老唐，这短视频也好、直播也好，都是受年轻人喜欢的新宣传形式，咱们要是跟不上，那不是让年轻人越走越远么？还记不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是怎么处理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不也有让他们承担起责任、当个小组长什么的以身作则这一招么。” “如今啊，咱们年龄都大了，不熟悉年轻人的喜好，要真是一本正经的普法，还一个社区一个社区的把人都聚集齐了，通过开会的形式普及法律常识，已经没人听了，现在早晨六点能起床的哪有年轻人，他们连早起都做不到，你还指望着谁会老老实实坐在屋里听你讲课啊。” 老唐还要说话，老姜拦了一把：“你听我的，既然上级领导安排了任务，咱们就认认真真完成，其余的，都别考虑了。” “走吧。” 老唐，叫唐国富，一辈子都在公安部门的宣传科工作，长久以来的工作让他将普法看得神圣无比，总觉着随随便便找人拍个宣传片这种事有点对不起身上这身警服，接到上边命令的时候就一直在生闷气，认为领导做出这个决定太过草率。 老姜呢，则是公安局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在一线工作，岁数大了才退居二线进行幕后宣传，让他跟着参与这件事就是不想有人因为偏见而阻止了警方在短视频这个新领域上的宣传。 两人缓缓走向了大会议室，当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魏翔和钱重早就在里面准备着了。 魏翔很早就来了，就是希望给公安方面的领导一个好印象，来之前甚至在家将所有的样片都重新剪辑了一遍，用史无前例的认真态度来对待此次审核。 不是都说他是短视频领域的第一人么？ 那怎么才能证明这一点呢？是捧出几个各领域的高数据账号？肯定不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如果你能得到官方的认可，那才是会成为真正的权威，否则古代的商人为什么都要争一个宫廷特供的名号，宁愿赔钱也要把东西送进皇宫里，不还是希望得到官方认可呢。 “魏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宣传部的唐科长。” 老姜是曾经去现场看过魏翔拍摄《梁城警事》的，他对这部普法系列的短视频很有信心，甚至还在现场以无所谓的态度问出过那句：“那么认真干嘛？”而魏翔当时的回复是：“你们在抓贼的时候，难道不会全力以赴么？”，单凭这一句话，他就已经判定出这群年轻人并不是为了搞笑而搞笑，恰恰相反，这是一群以极认真的态度将荒诞进行到底的人。 “唐科长，我是魏翔。” 魏翔缓缓伸出了手，当眼看着这位唐科长只是礼貌性的轻轻一握便松开，用轻蔑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便将双眼看向别处，他已经知道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了。 老姜很尴尬，老唐就是这么个脾气，他要看不上谁，除非你用出十八般武艺征服他，否则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就像是他要是尊敬谁，哪怕那人穿着破衣烂衫也会笑脸相迎一样。 “那，咱们开始吧。” 老姜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你唐国富不想和人家认识，谁又能强迫你，反正双方都知道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倒不如在正事上见真章了。 “你们先坐，我来播放样片。” 大屏幕在老姜的操作下缓缓垂落，钱重赶紧跟着拉窗帘，上午9:00，本该阳光普照的会议室内一点光线都不透，此时，应该在短视频平台播放的样片，就这么走入了公安局这种极为严肃的政府机关。 屏幕上，小赵儿出现了，他带着手铐穿着一身黑冲着镜头呢喃自语：“我是干啥的？搭眼一瞅就不对，后来一尝，齁嗓子。” 期待感极强的音乐在缓缓播放，整个场面和毒枭落网差不多。 小赵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你说我本身就有糖尿病，他还让我含那玩意儿，还是人了？” 屏幕一转，贼眉鼠眼的钱重出场，他宛如接着上面的话语解释道：“二百块钱，只能是口服。”说着话还揪了揪鼻子，一副老烟枪模样。 此时，魏翔穿着警服坐在正中间审讯位置，义正言辞的问道：“上次吸是什么时候？” “我俩不熟。”钱重和耳背的跟精神错乱一般，简直就是答非所问。 …… 老姜已经有了笑模样了，他特别喜欢这种插科打诨的喜剧形式，加上‘吸、毒、人员’很容易在脑损伤的情况下导致精神错乱，这个剧情安排的恰到好处。 …… 魏翔在荧幕中一脸厌烦：“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吸的什么、毒！” “我还卖他壶儿？” 钱重这回算是彻底放开了，演出了荒诞中那无所畏惧的风格，哪怕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是假的，也能在这种认真的态度里跟随着他进入剧情。 …… 噗。 老姜已经彻底笑出了声音，可转头一看老唐一脸严肃，他也只能慢慢收起表情。 …… “一会儿啊，给你俩送到、强、制、戒、毒、中、心戒、毒、去，听见没？” 魏翔说完这句话，小赵在审讯室靠墙的位置问钱重：“你咋寻思的？” 钱重还不服呢：“你咋寻思告的我呢？” 小赵表现出了一个多次被抓的吸、毒、者老油条模样回应道：“那你也不能卖我冰糖啊？” “同等价位的还有味精和面起子。” …… 这句话说完，老姜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用手一扒拉旁边的老唐，直接说道：“你记着不？去年有一起大案，咱们的人又卧底又跟踪的忙了俩多月，结果抓捕的就是一伙以味精、冰糖充当、毒、品、贩卖的家伙，这帮玩意儿把那群、吸、毒、的给骗苦了，抓回的时候差点没给局长气死……” 老姜一直在笑，因为他感同身受过，可老唐转过头来算是彻底不高兴了。 “你还笑得出来？” 老姜一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这是普法么？” “不低俗么？” “整个宣传短片中没有任何记忆点，更没有法律常识的普及，你们想让观众记住什么？光记住、吸、毒、人员的丑态嘛？” 他急了，那是真急了：“我们公安部门执法者的光辉形象呢？” 老姜在一旁劝道：“老唐，将、吸、毒、人、员、的丑态公之于众有什么不好，起码大家都会知道这东西的危害有多大，不是吗？以此引起警示，难道不是我们每一个公安人员应该做的么。” “现在人家魏翔把这一点已经拍出来了，哪不对？” 老唐直接站了起来：“就不应该这么拍！” “就应该用执法者为主角，让正义去战胜邪恶。” 说着话，老唐伸手一指魏翔：“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牺牲在这条道路上？” “如果我们的对手都是这种傻子，牺牲的公安干警成了什么？！” 他有点上纲上线了…… ------------ 第九十三章 缺点都变成优点了？ “老姜，你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一声怒吼，魏翔算是听明白了老唐的愤怒，他不是针对自己，更不是针对这个作品，只是有了普通人对于网红的偏见作为前提后，加上儿子牺牲于缉毒第一线的他根本忍受不了这种荒诞宣传手法。 “老唐~” 老姜压制着他的情绪说道：“咱们这是在工作，你怎么还把私人情绪带进来了？” “全局谁不知道唐礼那孩子是英雄，可这两件事没关系，你能明白么？” “我明白不了！” “反正我告诉你了，这种低俗的东西，在我这里绝不可能过审，更不可能以官方账号的形式放在短视频平台上。” 会议室里，老姜和老唐吵成了一团，魏翔一句话没说在旁边看着，钱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近前，低声问了一句：“这怕是对咱们的东西有偏见吧？” 魏翔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说话，心如止水的看着眼前。 他没担心自己的东西会不会过不了审，更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安抚谁的个人情绪，对于他来说，《梁城警事》这种形式的短视频已经被运用到了极限，毕竟短视频时长有限，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造成失去吸引力的局面，想要拉动众多网友的眼球，就得从最低处入手。再说了，你就算想往富丽堂皇上弄也没有经费啊，你们局里谈这个账号的创作时，可没说过给一分钱啊，到现在为止整个公司的人可都是在免费为你们工作！ 要是非得这么一板一眼，大不了不合作就是了，反正魏翔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用不着找警方罩着。 嘎吱。 就在此时，会议室房门被推动的声响传了过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老唐回头就跟要咬人似得嚷了一嗓子：“谁啊！” “懂不懂点规矩，不知道敲门嘛！” 这嗓子吼出去，老唐傻了，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站在满口如沐浴春风般露出笑意，和看见了曾经的孩子一样。 “哎呦喂，老部长！” 老姜也不吵了，赶紧凑了过来，紧握住这位老人的手：“老部长，您怎么回梁城了。” 曲浩阳一只手握住一个公安局宣传科的骨干，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梁城是我的家，我还不能回家了？” “谁说不能！” 老唐赶紧否认：“我们巴不得您来呢，您可是请都请不到的大佛啊。” 曲浩阳，原省公安厅宣传部部长，老唐这个到了地方上能独当一面的宣传骨干就是从人家手底下出来的，能不尊重么？更何况这位老人自从离开了公安部门后，专门和国内各大影视公司合作，替他们为与公安题材相关的剧本把关，可是创作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好剧，每一部都弘扬了警方的光辉形象，那是有口皆碑。 “我啊，是过来给一个晚辈帮忙来了，顺便看看咱们局里的老朋友，听说你们正在为新媒体上的宣传片做审核工作，这不，赶紧过来看看，也学习学习新东西。” 听到这儿，老唐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告状一般说道：“老领导，您来的正好，赶紧过来给把把关，要不，我们的宣传工作就让这些低俗短片给毁了。” 钱重听完有些紧张的用手捅了捅魏翔，他呢，很镇定看着曲浩阳，慢慢起身有礼貌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在不失礼节的情况下并没有过多言语。 曲浩阳倒没什么表情，不过是个年轻人和自己打了个招呼，简单回应一下也就是了，他这种身份，还能上杆子攀谈不成？ “行吧，既然来都来了，那咱们一起看看？” 老唐生怕魏翔换成别的短视频，赶紧补充了一句：“魏总，麻烦您把刚才的短片再放一次吧。” 干活这种事肯定得钱重来，他连忙走到了前方，用电脑在大荧幕上播放出了刚才的短片。 果不其然，一样的东西就是无法给人带来不同感觉，这一次，反而连老姜都没怎么笑，只是脸上挂着笑意默默看完而已。 “哈哈哈哈哈……” 曲浩阳在片子结尾时被戳中了笑点，笑的前仰后合：“谁写的台词，这也太有才了吧？一个吸、毒、的，举报一个吸、毒、的，吸、毒、了？” 他在片子播放结束时，走到老姜近前询问：“这就是咱们市局的新账号普法短视频？” 老姜也没明白曲浩阳是什么意思，不回答也不行的应了一声：“啊……啊。” “东西不错。” 这四个字一说，老姜长长出了一口气。 “视频简单明了结构清晰，连我这个不怎么熟悉新网络时代的老人看起来都不费力，年轻人看起来肯定特别直白。用这种方式向全社会宣扬‘毒、品’的危害性，丑化违法犯罪，却没有刻意太高执法者的形象，更不会让网友感到反感。” “你们可能不太清楚，现在的网络时代里，大家明明都知道警察的辛苦和危险性，又特别讨厌谁把这些东西说出来，实际上网友们讨厌的是炫耀，而并非不支持执法机关……” 全中！ 魏翔的良苦用心竟然被眼前的老人都看了出来，这要是没点功底不可能办到，他甚至还说出了这部片子的主要构思与担忧。 “在网络时代里，老百姓回家刷视频是为了娱乐，想休息休息大脑，这个时候要刷出一段正儿八经的普法，肯定会直接扒拉过去，那拍摄普法短视频就失去了意义。想要拉住眼球，就要按照他们的习惯来，首先得留住人，其次才是告诉他们法律常识。” “就像这部短片吧，看起来十分低俗，但是他通过搞笑的手段把观众留下了，起码我了解了吸、毒、者的丑态，很实用的拍摄技巧。” “谁拍的？” 老唐在旁边整张脸都呈现了绛紫色，他刚才所说的每一个缺点到了曲浩阳这儿都变成了优点，可你还不能辩驳。人家是谁？在职时官位比你高，离职时成绩比你显著，哪怕现在不穿警服了，依然在为警察事业坐着贡献，眼界肯定比你宽阔，你敢否定这样一个人么？ “我拍的。” 魏翔直接站了起来，一点都没有谦让：“这是警方和我们公司沟通以后拍摄的短视频，正好我们公司就是做短视频的，在没有任何资金扶持的情况下，顺带着拍摄出了一些普法类型的样片，也算是为梁城做了一点小小的贡献。” 他并没有谄媚，也没有任何高傲，就是简单的实话实说。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曲浩阳这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长辈的姿态说道：“能有为社会做贡献的就已经很好了，还拍摄出了这么好的东西，虽然谈不上什么精致，但是贵在直指人心，也没有丝毫做作，这才是最难得的地方。”他回过头，看向老唐：“依我看，这次的普法短视频，就用这个吧？也算是给年轻人一个出头的机会，怎么样？” 曲浩阳只是看开心了顺手提携一下后辈，完全忘了老唐找自己告状的事。 “这……”老唐一肚子话被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脑袋都要憋炸了。 “对了老唐，刚才你说有个什么侮辱咱们公安干警的短片是吧？在哪呢？这东西可不能出现，咱们可以不居功，但也不是谁都可以亵渎的。” 噗。 钱重是真没憋住，站在魏翔旁边一个劲儿‘咯咯’的乐，魏翔只能一脚踩在他鞋面上，尽力控制着这种情况。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曲浩阳很纳闷老唐怎么突然间就不说话，为了不尴尬，这才回头问了一嘴。 “我叫魏翔。” “你就是魏翔？有个姐姐叫魏月？？” ------------ 第九十四章 省吃俭用下大注 小饭馆很温馨，没什么吆五喝六的人，倒是有几桌小情侣成双结对的有说有笑，曲浩阳和魏翔就在这间小饭馆里，很随意的闲聊着。 “曲叔，没想到您喜欢这种小馆子啊。” 魏翔坐在小饭馆内等待着上菜，他没想过会和这位连老唐那种人都觉着德高望重的前辈在一起吃饭，更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邀约，最意外的是，他竟然还认识魏月。 “小馆子有什么不好么？” 曲浩阳倒不是认为魏翔想要摆阔，他只是有所感触罢了。 “当年我离开了省厅想要干点属于自己的事业时，就是一个人在京城郊区的一家小馆子里整日写写画画，这种地方，烟火气足，让你觉着脚下连着根，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接地气。” 他笑了：“要不是这样的环境，我怕是也写不出来自己的成名作。” “忘了介绍了，在成为一名制片人以前，我也是一名编剧。” 看似无心的几句话，说的魏翔茅塞顿开，这个世界上哪有所谓的高大上？国外的科幻片高大上么？可哪部电影里的外星人不是根据地球上的动植物基础形态演化来的？老人家的意思是你只要把脚扎根在土里，了解普通人的需求，那才能创造出所谓的艺术，而这种高级感的定义，恰恰是那些最普通的百姓给予的，否则就叫不伦不类。 这是在点自己么？ 魏翔有点没太听懂，问了一句：“曲叔，您的意思是？” “《妈阁是座城》是你写的吧？” 一听到这个剧本名称，魏翔立即点头，这都不用问，肯定是魏月提前把剧本给这位老前辈看过了。 “是个好剧本，里边有人情冷暖，有对赌博从渴望到畏惧的转折，就连坏人都刻画的入木三分，不愧是作协主、席的儿子和网文界的大神。”曲浩阳继续说道：“可你整部戏有一个缺点，很致命的缺点。” 魏翔询问道：“什么缺点？” 曲浩阳将手往高处一举：“整部戏都在飘着。” 飘着？ 魏翔还真没听过这种形容词，尤其是形容剧本。 “你没发现这一点么？” “戏的开篇是富丽堂皇的赌场，女主的家是奢华的别墅，里边的赌客吃的西餐各个挥金如土。是，赌博的人都省吃俭用下大注，但老百姓一看到这儿就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假。” “没有比对就缺乏了真实……” 曲浩阳的声音消失了，魏翔回忆起了剧本的全部，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弄这个剧本的时候有一点情节没有完善，不，应该说是程橙的出现打断了他原本构思，该说的地方没说出来，也就是说，在这个剧本里，段凯文已经落魄到去苍蝇馆吃饭还在和梅晓鸥谈几百万生意的戏份并没有出现。 这场戏绝对整部电影中的灵魂，偏偏程橙想要力挺自己男人的心让这灵魂没有体现出来，魏月拿着残缺的剧本给曲浩阳看的时候，其中的缺陷被一眼看出。 什么是高手？ 高手是不分时代、不分地域、不分场合的，人家总能用最专业的目光去审视一切。 “曲叔……”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那一刻，曲浩阳没有仗着经验不给小辈开口的机会，而是静静的看着他，魏翔见到这一幕，将想要辩解的心彻底压制了下来：“您说的对。” “对在哪？” 魏翔按照心中所想回应道：“无论我现在怎么想都无关紧要，观众不可能刚给我辩解的机会。” “说得好！” 曲浩阳此刻才开始对魏翔的真正欣赏：“你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怪不得你能在小小年纪就成为网红，在网络乱世中脱颖而出。” “观众是不会给任何人解释机会的，你不用告诉我这部片子拍摄这个镜头是什么意思、那副画面有什么隐喻，这些通通都没用，只要观众没看出来，你就算是事后能说的天花乱坠也白扯。” “什么是好的电影？” “好电影是你即使什么都不说，观众也能把你电影中的条条框框都分析出来，乃至于，分析出你根本没想过的东西，并以此为荣。” “别用艺术、高深去给电影做框架，哪怕电影是艺术，艺术的最基础定义也应该是被人欣赏，高深的含义也得是让人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被推开了，魏月径直走入，一点不客气的坐在了餐桌旁。 “曲叔，你们俩怎么碰一起了？” 紧接着，她都不等曲浩阳回话，和魏翔说道：“翔子，剧本我给曲叔看过了，他的意思是戏没有在最后时刻沉下来，没有这一步，《妈阁是座城》就是中规中矩的剧本，顶多算是个故事片。” 魏翔笑了，老曲也在笑，俩人如忘年交一般英雄相惜。 “姐，你和曲叔怎么认识的？” 魏月一抬手，自己拿了一双筷子：“你问他吧。” 当老板端上满满一盆酸菜汆白肉，魏月直接开吃，一点都没拿老曲当外人。 曲浩阳也不在乎的说道：“她救过我的命。” 自己姐姐救了一个警察的命？这不可能吧？ 魏月加了一句：“别多想啊，我可没去和匪徒试身手，当年在京城闯荡的时候，我和老曲住在同一栋楼里。我在回家路上正好看见老曲的车撞在了垃圾桶上，还以为是车祸就过去看了一眼，结果，人家突发脑梗，差点没送了命。我就是顺路打了个急救电话。” 曲浩阳再补充道：“还顺路照顾了我整整两天，一直到我家属赶来。” “我那段时间不是正好没戏么。”魏月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当我听到医生诊断说是突发性脑梗，还看到你开车撞向了垃圾桶并不是随处乱撞，就知道你是个好人，照顾一下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没做别的。” 曲浩阳仿佛也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当时的他刚刚离职，却发现离开了高位的自己根本不受娱乐圈那群人的尊重了，自己几次写的剧本都被打了回来不说，还被批的体无完肤。要不是当时郁闷至极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不喝那么多酒自然也认识不了魏月。 “没做什么别的？那我怎么听说后来我的剧本是你推荐给了影视公司的老板，这才促成了第一部戏的拍摄呢？” 魏月很实在：“那真的是剧本好。” 曲浩阳伸手一指魏翔：“这个理由和我要请翔子今天吃饭没有任何区别，《妈阁是座城》的确是个好剧本，魏翔也是个能听进去别人意见的好编剧，我有预感，这部戏一定能大火。丫头，我知道这部戏你想独立制作，但是，既然让老头子看见了，不分一杯羹总不太好，让我占点投资份额吧？我也不多要，30%，如何？” 魏翔都傻了，这哪是要股份啊，这分明是在报恩！ 剧本好可未必能拍出好戏，这里边还得有好演员、好导演和好的制作团队与宣发团队，好演员魏月肯定算一个，好导演她能不能做好还在两可之间，就算是可以，那成功的概率也只是50%。到时候，制作团队与宣发团队的缺席老曲能看这么，他要一力承担的话，等于出了50%的力只要30%股份，还是投资份额，哪找着好事儿去。 ------------ 第九十五章 都懂 柔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总有点娘们唧唧，可这个词儿对于一个作家，却很应景。 老魏是个柔软的人，只有他柔软了才会有更多感触，尤其是被儿子逼着以‘1’的网文大神笔名双开时。 一想起双开这件事老魏就很不爽，他不喜欢将完整的情绪分配到两本书里，要不是看在这小子为了梁雅出头直接毁了那个自媒体人的职业生涯，这活儿老魏说什么都不接…… “父母爱情。” 老魏坐在电脑前冷哼了一声，他几乎都快忘了当年是怎么谈恋爱的，这段日子被琐事烦的也没时间回忆，加上梁雅死不认错的态度，哪还有什么精神去回忆年轻时候的美好，光顾着生气了。 可，自己到底是和梁雅怎么谈上的来着？ 老魏实在想不起来了，但是顺着思绪下去，却能想起曾经的甜蜜和点点滴滴。 他还记着当初自己很穷，每次去接梁雅下班，都会在路上买一根冰糖葫芦，等到梁雅下班，就会把这东西塞进对方手里，不嫌酸掉牙的说上一句：“这是我亲手送给你的甜蜜。” 咦~ 老魏打了个寒颤，如此不要脸的话当年是怎么说出来的？不过那段爱情可不就是如此么，酸酸甜甜，有滋有味，比现在可强多了，动不动就吃饭、唱歌、宾馆，一天就把人家从谈恋爱到结婚的事都干完了，不知廉耻。 想着想着，老魏竟然还想出了点优越感，甚至连第一次牵起梁雅的手都有些引以为傲。 那好像也是一个年关将至，自己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拎着一根冰糖葫芦等她下班。当时的天气并不冷，俩人就这么推车在马路上缓缓前行，原本骑车只要十分钟的路程愣能走一个多小时，最后在路灯下依依不舍的两两相望。 “真好吃。” 这是穿着碎花袄的梁雅在那个年代的某一天里咬了一口糖葫芦后说的话，当时她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可老魏 依然在雪中含情脉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意的梁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肯定这个傻小子风雨无阻的接送和保护。 老魏想起这个，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了傻笑，当时更夸张，要不是当着梁雅的面，他都能飞起来。就这还没抑制住冲动的蹦蹦跳跳冲到了人家面前，不管不顾拉起了梁雅的手，眼看着对方将头缓缓低下。 这才是爱情…… 不是见色起意冲动、不是彩礼雄厚的资本，是隐隐间存在的感觉，看也看不见、摸又摸不着，但就是能萦绕心头，落于枕角。 那个年代的爱情真慢，慢到回家躺在床上老魏还能想起梁雅的一颦一笑，脑海中的画面清晰无比。 那画面里，飘雪的世界一点都不冷，满是哈气的舞动迎着风雪。在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有时候说说话，有时候干脆沉默不语，就这么你侬我侬，让情感肆意生长，却始终不跨越雷池一步。 老魏仿佛能在记忆中清晰的看到专属于那个时代的爱情，他们要的根本不是激情过后的抖动，就是想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永远的留下。 “我妈说，邻居王阿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让我去相亲。” 这是老魏和梁雅第一次闹矛盾的燃点，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炸了。 “我拒绝了。” 结果，梁雅一个神反转，仿佛亲手掐灭了即将毁掉全世界的炸弹引线，还留给那些惊恐人们一个微笑。 “你有病啊！” 这是老魏和梁雅的第一次争吵，他才不管这是不是玩笑，没有这么闹的。 “你这人，怎么还急了？” 梁雅也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可一个女生怎么会主动认错，更何况还没结婚，这要是不占据有利位置，婚后还得了？ “谁不急？谁能不急？谁能听见自己老婆去和别的男人相亲不急！” 老魏当时肯定暴躁的如同一头野兽，可梁雅偏偏不在意，还很深情的看着他，或许女人天生就喜欢危险，所以才有那么多坏小子得到了美女的爱。 “谁是你老婆。” 梁雅娇羞的说道。 老魏不管不顾了，一把将梁雅拥入怀中，俩人都穿着厚重的衣服根本感受不到任何肉、欲，偏偏那心跳激烈的如同战鼓，直冲嗓子眼。 老魏将军般嘶吼道：“你！” “也只能是你！”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配当我老婆！” “我也只要你！！！” 他真的是喊出来的，如同神经病一样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不过，这种时候路人们都会投来理解的目光。毕竟，都从那个时代过来过。 “讨厌。” 梁雅没有挣扎，任凭他抱着，成为了放弃抵抗的俘虏。 打那儿开始，老魏送梁雅回家会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她走进家门再走，无论出来开门的是未来老丈人还是丈母娘。 也是打那儿开始，梁雅家换煤气罐、拉煤、劈柴都慢慢成了这位大作家的工作。 要不是今天的回忆，老魏根本想不起来这一段，当初自己笨的啊，劈柴能把斧子劈坏的人估计全世界也没几个，那可是铁疙瘩。 老魏眼眶湿润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在回忆的过程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老了，当年的美好都成为了记忆，现在你就算把当年的梁雅重新摆在面前，他也追不动了，连重新认识一次的成本都不愿意支付。 那……自己还在乎什么呢？ 再说当年人家梁雅也真没怎么样啊，为什么都宠了一辈子了，非得为了这么点小事弄得分崩离析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唉。 老魏从魏翔的卧室走了出来，脚步缓慢、步履阑珊，当打开厕所灯进去方便完再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居然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是梁雅。 她不光坐在那，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漂亮了，有了臃肿的小腹，但是身上那近乎与生俱来的高贵依然存在。 “我知道，当年的糖葫芦，你一口都没吃过。” 那一刻，老魏眼眶湿润到视线模糊，他一直在等，不是等梁雅道歉，而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自己主动，就像让这个女人也主动一回，哪怕只是一个表情、一声咳嗽，他都能懂。他要的只是对方迈出一步，即便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自己来走也无所谓。 老魏笑了，笑的老泪纵横，笑的哭音阵阵，在这场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拉锯战里，人家只是轻飘飘的拿出一串糖葫芦，说了一句话，就攻破了曾经自诩绝不妥协的防线。 “睡觉。”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老魏只是默不作声的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魏翔的房间里，那根尚未抽完的烟还在燃烧着，一切都不用说，都懂。 ------------ 第九十六章 新年伊始 宣传片的事进入尾声，《妈阁有座城》的剧本也进入正轨，魏翔总算能忙日偷闲。 年关将至。 随着鹅毛大雪飘下，给整座梁城都换上一身喜气洋洋的新衣裳，这个小城市家家炊烟袅袅，街道上张灯挂彩，平添了几分烟火气的同时又裹挟着些许喜意。 就这样魏翔来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 “翔子，你说要是程橙知道你读初中了还会尿床不知道他会不会笑话你？”沙发上，魏月咬了一口苹果后笑眯眯的。 自从剧本投资的事有了着落之后，她的心情都好上不少，闲着没事就喜欢和魏翔斗嘴。 “程橙笑不笑话我我不知道，不过要是他知道你小时候为了一块糖又哭又闹，撒泼打滚的，不知道会不会笑话你。”魏翔笑着，目光朝着旁边端坐的宋祥春撇了一眼，意有所指。 “你，你能不能有点当弟弟的样子。”魏月气急败坏，用力的做出一脸凶狠的表情。 到底是演员出身，演的还挺像的，魏翔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更加凶狠地说道：“那有你这样棒打自己弟弟鸳鸯的，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姐，我害臊。” “咳咳，翔子啊，你姐这德行……”宋祥春咳嗽两声，为人刻板的他想要做些什么提高一下在小舅子面前的印象分。 “德行？我什么德行？宋祥春你说清楚？”魏月扭过头一脸凶相。 “我，我，我。”宋祥春语塞，求救式的看向魏翔。 魏翔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开口道：“对了，最近你生意怎么样啊？” 两人还没结婚，魏翔倒也还没改口。 魏翔倒是看的出来宋祥春的意思，选择转移一下话题，但似乎宋祥春没有理解到他的意图，提到生意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 “还行吧，翔子你那宣传片的事情我听你姐说了，你这是想走上台前啊。” 不管是之前魏翔主持直播那次还是后面闹得风波和宣传片的录制，魏翔都在逐渐走向台前。 见到魏翔点头宋祥春继续开口道：“实在不行你就签到我的公司吧，咱两是一家人你姐也放心，这个行当水很深，你没经验容易被骗。” 原本只是转移话题的辞令，没想到宋祥春还当真了，魏翔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厌恶。不过到底是自家姐姐的未婚夫，也算是半个自家人，魏翔也没表现出来，反而笑嘻嘻的的说着。 “可以啊，前段时间你不是想买我手里的歌曲版权嘛，正好一起卖了。” 宋祥春在自己面前说过几次这种类似的话，每次也见不到真章，说的多了魏翔都有些心烦。 如今拿这句话打趣宋祥春倒是合适。 “啊！这……”宋祥春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魏翔如今的知名度和才华，他那些歌再加上他这个人，想要签下来，他那个小公司还真掏不出钱来。 “翔子啊，姐夫公司前不久刚开展一个项目，这资金暂时周转不过来啊。”宋祥春支支吾吾道。 宋祥春看不出来，魏月那里看不出来在旁边跟着损道：“行了，翔子跟你开玩笑呢。”一句话，这件事就这样翻过去了，只留下魏翔甩给宋祥春的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此时，厨房内忙碌的梁雅和老魏端着菜上来，餐桌上摆满了家常小菜，一股温馨弥漫倒是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刚刚和好的梁雅老魏笑着看着子女们在餐桌上打闹吃饭。冷战了许久后的他们对于这种气氛十分享受，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亚星，为人父母的都有种执念，儿女双全，望其成家立业的执念。随着魏翔事业越来越有起色，两夫妻的最后一点隔阂也被消融，他们现在只有欢欣。 “翔子，小宋，来陪我喝一杯。” “咋了，我和女儿就不能喝酒了？” “能能能，来一起！” “干杯！”随着一声高呼，推杯换盏，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一幕不仅是老魏家的写照，也是这梁城内家家户户的写照。 …………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都挂起灯光，鞭炮声，欢呼声响彻。 一家宾馆内，陆大钧捏着一听啤酒靠在落地窗上，整个人显得颓废，胡子拉碴，头发凌乱。 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歌神已经没了昔日的风光，和曾经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现在的他更像是躲在幽暗地洞里舔舐伤口的老鼠。 身败名裂这个词在这个圈子里是个熟词，以前圈子里面的一些同行因为各种原因身败名裂的时候，陆大钧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最多就是假惺惺的安慰几句。如今轮到自己，当初那些在他面前阿谀奉承，称兄道弟的人全部离他而去，生怕和他牵扯上一点关系，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魏翔。”陆大钧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因为魏翔，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华夏好歌声》是自己最后翻身的机会，可自媒体的报道将他是渣男的本质彻底曝光了，甚至还没等解释一句就已经接到了省台的电话，电话里那句：“退赛吧，这样大家都好看”全是宣布了他的大结局。 他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酒，醉眼朦胧的撇过头看向窗外。 宾馆正对面正好是一家小饭馆，忙碌了大半天的两夫妻早早地就停止营业，用他们平时用来服务别人的双手，认真的做好一道道年关菜。 餐饮行业十分辛苦，没有节假日，这是他们难得的温馨时刻，独属于这小饭馆一家人的温馨。 那时，几岁的幼童手里拿着风车，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那时，餐桌上摆着菜的两夫妻一脸笑意的叫唤着，明明隔得很远，但陆大钧总感觉这些欢声笑语就在耳边响起一般，身临其境。 没来由的，他觉得心里有些烦闷，恶狠狠的把罐内的啤酒喝下，随后用力捏瘪砸在脚下。 锵啷啷！ 一听！ 两听！ 三听！ 随着脚下逐渐堆积的啤酒罐，他一歪头昏睡过去，手中还未喝完的啤酒脱手落地。啤酒瓶在地面上滚动着，肚内的酒液流淌在地上，直到摇摇晃晃的停歇，仿佛生命走到了尽头却不甘心，最后却屈于现实。 ------------ 第九十七章 当魏翔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次日早上，魏翔一家人吃完饺子，开启了交换红包环节。 红包不大，就是简单的520，可他们家人宁愿把这份祝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红包，也不愿意变成冰冷的转账。 毕竟这一家人谁缺的也不是钱，要的就是这份温暖。 “祝老姐、老爸、老妈，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这是魏翔的祝福，最真心的，此刻觉不需要任何虚情假意。。 “祝你两姐弟，健康幸福。”这是老魏和梁雅的厚望。 “老弟、老爸、老妈，新的一年再接再厉。”这是魏月的话，说完她还调皮的挑了挑眉，浑然没有三十岁应该成熟稳重的自知。 交换完红包，接下来就要去走亲戚，联络感情。 大雪从昨夜下到六点，梁城入目之处一片雪白，正应了那句俗话，瑞雪兆丰年。 魏翔一家人穿的厚厚实实的走出门，街道外放眼望去都是一些街坊邻居。 一群人热情的和老魏等人打招呼，站着聊了一会便各自散开，魏翔他们的目的地是外婆家，可大过年的也不能对来打招呼的人视而不见，如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每年今天他们都要去外婆家吃饭，那是魏月和魏翔小时候记忆最深的地方，到了这儿魏翔不用被逼着写作业，魏月也不用再练琴了。只是，这条路从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变成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的时间限制，曾经年轻的老魏和梁雅也正逐渐的两鬓斑白。 到了，当老魏一家从车上走下时，很多亲戚正围在小二楼的客厅里聊着家常，这就是魏翔的外婆家，要是到了夏天，青山碧水，环境别提多好了。 “哟！大明星们来了。”魏翔和魏月走进院子那一刻，大舅妈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喜庆极了。 以往魏月来的时候她都要说大明星来了，如今魏翔出名了，倒加了个们字。 这一众亲戚就属魏月和魏翔混的最有出息，他们这一加入，这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往他们身上靠了起来。 “看见你们这一家啊，我这心里就踏实了，要不和别人聊起天来，老觉着自己像是在吹牛似得，分明我外甥现在就是有出息了，都成大明星了。” “这一家子出两个大明星，可真是难得啊，小翔谈朋友没有？” “小翔你出门要带口罩吗？” ………… 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魏翔也只能尽量挑一些简单的问题来回答。 几个大舅妈看着魏翔的目光有些火热，不是因为魏翔有多红，再红现在也比不上魏月，毕竟魏月可是拿了很多大奖的。而是因为魏翔带红了不少网红，这一大家子谁没一两个子女。网红有多赚钱，她们虽然是老一辈，但也听自家儿女说过，都有点各自的小心思。 “翔子，小冲他自从毕业后一直在工厂里面上班，你也知道这在工厂里面能有什么前途，一个月就拿三四千的工资，你如今有这个能力，你表弟他长的也还不错，你可要帮帮他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与其去带那些外人，哪有帮自家人来的放心。”三舅妈开口道。 “表哥抽烟。”火篝旁一个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到魏翔面前。 这个就是三舅妈口中所说的小冲，听到他妈说他没出息，小冲脸色没有变化，十分热情。 紫软青烟。 100块一包。 魏翔看了一眼烟，很快就分辨出价格，再看了一眼烟盒内那挤满的香烟，很快便明白这包烟买来打开就没抽过。 接过烟，魏翔笑着和小冲打着招呼。 见到魏翔接烟，其他几个舅妈也跟着开口道：“是啊！小翔，你三舅妈说的没错，外人那有自家人用着放心。” “你们这一辈兄弟姐妹就属你两姐弟混的最好，你那些哥哥弟弟的读书时候贪玩，现在连找工作都困难，你可要多扶持扶持。” “你表妹长相你也知道，她还会弹钢琴，要不明儿你看看？” “是啊是啊！你表哥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所幸身材好，长得也不差，很适合你现在弄得那个变装视频。” “小常你还愣着干嘛，给你表哥带水啊。” “是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表哥表妹他们相处那么久我自然知道。”魏翔嘴上笑着点头，给了想要开口的老妈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对于这种场面，他还应付的过来。 一边闲聊，他还不忘打量着这些表哥表妹，面对着他的目光，一些人尴尬的笑笑，显然对于这种场面很窘迫。 一些则热切的看着魏翔，一些年纪小的则有一些敌视。 反应多种多样，但每个人眼底都隐藏着一些深深地羡慕。 羡慕自己这个表哥短短时间内一跃便成为梁城的天之骄子，网上传的网红打造机。 一家人聚在一起，场面自然热闹非凡，这些舅妈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情实在是太过热烈，就要魏翔给一个准话。 饶是魏翔经验丰富都被这场面搞得有些被动。 最后还是一直抽烟的外公用力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开口道：“一年到头大家难得聚那么一次，谈这些工作干嘛。” 小院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外公的威严还是在的，舅妈们瞬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热情的招呼着魏翔吃瓜果。 魏翔笑嘻嘻的来到外公面前给他揉了揉肩膀，然后跑到后院，说是帮小表妹辅导作业去了。 来到后院，小表妹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作业，对于其他科目魏翔也忘得差不多的，只能拿出他的作文本翻看着。 “次次都是优？不错啊，能过个好年了。”看到试卷盯上那大大的红笔勾勒的优字夸奖起来。 小表妹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低下头伸手想要要回作文本。 魏翔当然不愿意，有什么是比看别人作文更快乐的一件事情。 一手按住小表妹的头，另一只手在作文本上翻动着，很快就停留在最后一页。 作文的标题叫做《身处苦难更要坚强生活》很常见的作文题目。 “我的爸爸是一个消防员，因为一次出警双手被重物压倒，截肢了。” 魏翔想到了刚才拉着老魏连喊三十八拳的大舅，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妈妈因为这件事连嗓子都哭哑了。” 魏翔又想到了刚才喊了最凶的大舅妈，那就差把孩子塞自己怀里，嗓子哪有半点问题。 “看来这次又是一个优，大概率是一个优加，不过这个年应该过不好了，小小年纪就懂得舍生取义，不愧是我的表妹。” 魏翔有些敬佩，很想问表妹一句你一直都那么勇吗？ 继续往下看。 “我的表哥魏翔毕业很多年了依旧一事无成，时常吃不上饭，就连恋爱多年的女朋友也因此离开他了，但他依旧很乐观。” 魏翔没有说话，松开表妹的小脑袋，指了指自己的名字。 从小就懂得为了大义牺牲自我的表妹很懂事的拿出橡皮擦，把魏翔两个字改成了梁冲，然后眨巴眨巴眼睛。 魏翔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钱包内拿出五块钱放在小表妹手心。 ------------ 第九十八章 《梁城警事》爆了！ 新春。 魏翔也开始忙碌起来。 这段时间正好是公司最忙碌的时间，那怕平日里不用去上班打卡的魏翔也在胡姐的催促下匆忙的来到公司，开始为公司网红艺人的新春预贺视频把关。 “翔子你可算来了，公安宣传部那边刚刚打来电话，拍摄的宣传短片马上就要上传短视频官方号了，需要我们这边配合宣传。”一进公司，胡姐就跟守在大门很久一样，连忙走上前来。 “那就让曹茜他们配合宣传呗。”魏翔顺手递了瓶牛奶说道：“难不成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没什么突发状况，就是曹茜他们不知道该发什么样的视频来推广，想让你把把关。”胡姐拉着魏翔的袖子说道。 听到这里魏翔那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李昌想要借助公安宣传部的短片往这边引流。 毕竟那些短片的质量有目共睹，那怕还没发布，李昌都知道这些短片会快速火爆。 “就正常宣传就行了。”魏翔随时说了一句，走到换衣间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直接进入自己办公室打开手机随手拍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大家好我是魏翔，我们配合梁城公安制作的宣传短片将在十点整上传梁城公安视频号，随后在下方艾特了梁城公安。 把这个为模板发送到公司群后，曹茜等人也紧跟着按照这个模板录制起来。 不过把我们换成了我们魏总。 对于配合宣传，魏翔倒没想玩什么花板子，他们现在不缺这点流量是其一，容易适得其反是其二。 上午十点，随着钟声一响，梁城公安把短片发送到了短视频平台。 五分钟后，魏翔和曹茜等人也紧跟着发布推广视频。 下午一点，正好是众人忙碌了一上午难得的休息时间。 大多数爱刷视频的网友一进入短视频平台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系统推送。 “叮！你关注的用户曹茜已更新。” “叮！你关注的用户魏翔已更新。” “叮！你关注的晓慧探梁城已更新。” ………… 曹茜更新？ 黑丝小姐姐来了。 lsp们不约而同的点开了曹茜的主页，一入目是曹茜穿着一身青春靓丽的衣服站在镜头下。 “大家好，我是曹茜，我们公司的魏总配合梁城公安宣传部制作的短片已经发布在梁城公安视频号，大家可以去看看哦，友情建议，看的时候不要喝水。” 说完曹茜俏皮一笑，魅力风情促使那些lsp们顺着下方链接点了进去。 与此同时，关注了魏翔和其他艺人的粉丝群体也不约而同的点进了梁城公安的主页。 主页上一个视频被高高挂起。 众人带着好奇的心理点了进去。 ………… 梁城公安宣传部。 视频一上传，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后台。 特别是老唐，虽然老领导在他面前大肆夸奖，但带着滤镜去看，老唐对于这个视频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人心中的成见就像是一座大山。 老姜这些其他宣传部的老警员倒也没想着去劝说老唐改变观点。 所有人都在盯着视频反响。 视频上传五分钟。 后台数据只有零零散散的只有数百播放。 “爆了！爆了！” 老唐叹了口气正准备下定论，一个年轻小警员失声开口。 老唐连忙抬起头。 只见大屏幕上，关于这一次短片的后台数据开始猛涨。 200 5000 10000 50000 ………… 这种涨幅一直不停歇，一直到半个小时候后才开始减缓。 后台播放量稳稳的停在了100W，点赞量高达18.8W，就连评论也有三万多条。 “这数据。”老唐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这可比他们以往的数据豪华多了，以为他们发布的视频撑死也就几百点赞，这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家人贡献的。 如今这视频发布才短短半个小时就有十多万的点赞。 “视频被推上热门了。”一个盯着平台的警员开口道。 “正常，这么大的流量，再加上我们视频本来就精心制作，官方自然会把他推上热门。”老姜摆了摆手，对于这一幕倒也不意外。 随着视频被推上热门。 浏览群体加上了那些游客，后台数据再一次暴涨。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瞠目结舌。 ………… 公司内，胡姐缠在魏翔旁边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视频时常一惊一乍道：“翔子，视频点赞破五十万了。” “视频点赞破百万了，翔子，这个短片火了。” 说着她还把视频递到魏翔面前示意他看评论区。 “笑死我吸毒的把贩毒的告了，最后却发现是冰糖。” “视频那个警察是魏翔吧，他竟然能去拍摄梁城公安的短片。” “楼上，这视频就是魏翔主拍的，没想到他还能拍出那么好笑的短片。” “你们看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看着好像一个坏人，但看着好好笑啊。” “是啊！光看这张脸就感觉好好笑。” 魏翔又火了。 不仅是在业内还是在网上都火了。 跟着魏翔火的则是梁城公安。 梁城公安因为魏翔的一个短片，平台粉丝破百万，就连公众号的关注人数都大幅度上涨，所有人对这种宣传片感到新奇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魏翔的实力。 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必属精品。 一条短片点赞量破三百万，这已经能和央视一些爱国视频的点赞量相媲美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第一个这种类型的普法视频带来的新奇加成，但只要视频质量保证下去，以后的数据即便达不到这些程度，也不会太差。 “翔子，公安宣传部和我们联系，商讨短片的酬劳。”办公室内，胡姐说道。 “和他们说一声，不用了，身为公众人物，当为普法事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钱就不用了。”魏翔摆了摆手，低头在电脑上写着贺岁视频的制作词。 临近春节，魏翔打算提前把这些工作全部坐好，好空出时间在家里过节，顺便陪陪程橙。 柳阿姨这一走，春节家里可就只有程橙一个人在家，魏翔打算把她带回家去过节。 ------------ 第九十九章 顶级制作团队驾临 黄昏，小别墅内的壁炉旁，程橙依偎在魏翔的怀中，两个人躺在家庭影院的沙发上蜷缩在一起，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一起看着电影。 程橙有些贪婪着吸着魏翔身上的味道，随着年味越来越重，她对于魏翔越来越依赖了，恨不得除了工作时间都黏在魏翔身边。 这空落落的房间，她一个人住着总感觉到孤寂，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她淹没，让她有些窒息。 魏翔也明白程橙现在的状态，这段时间不加班也不应酬，尽量腾出时间来陪程橙。 尽量的照顾着这个被全世界丢弃的小女孩。 “我的钱都打到你的账户上了，算是前期的投资，一共三千万。”程橙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腻歪道，一出手就是三千万毫不含糊，这是她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资金。 男人和女人是有着先天性的差异的，那怕平时再强势再骄傲的一个女人，心底都有一个小女人的形象姿态。柳阿姨的死带来的打击让程橙心目中那个小女人被放出来了，让她下意识的想要依靠魏翔。 “我只有你了。”程橙呓语。 魏翔有些心疼的揉了揉程橙的头发，“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亏一分钱，以后之后越来越好，不会越来越差。” 这句话魏翔没有说出口，这是对他自己说的。 年轻的小男生总喜欢把一些承诺誓言说给女人听，魏翔则喜欢说给自己听去督促自己。 “你还有公公婆婆呢，好了，开机仪式要开始了。”魏翔出声安慰，揭开毛毯站了起来，等到程橙也跟着站了起来后他伸出臂膀说道：“走吧，魏夫人。” “走吧，魏先生。”程橙勾嘴笑着，伸手挽住。 商务车很快就离开了别墅，朝着梁城的影城驶去。《妈阁有座城》的开机仪式被定在梁城影城。。 魏翔很快便在后台找到了魏月和曲浩阳。 “曲叔！”魏翔朝着曲浩阳点了点头随后指着程橙开口介绍起来：“这是我女朋友程橙。” “程橙，这是曲叔。” 程橙连忙点好，曲浩阳回礼过后开口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开机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上场吧。” 亚星的开机和地球的习俗都相差不大。 带着一点迷信色彩，但这是多少年传承下来的习俗。 魏翔不热衷但也不会反对，曲浩阳这个警队出身的老资历对此的态度和魏翔差不多。 秉承着一切从简的态度，开机仪式很快就进入尾声。 “小翔，这是向导，妈阁有座城的拍摄可是全程交给向导负责了。” 向东明，华夏老一代四大导演，从业二十多年，和其他导演不同，向东明不仅会拍商业片，更会拍文艺片。本来就是文艺片出身的他这二十多年可是把大大小小的奖项都拿了个遍。 三年前更是凭借一部文艺片席卷国内外大奖，在这个文艺片叫好不叫座的时代愣是席卷过亿票房。 彻底向世界宣告，这个老四大宝刀未老。 魏翔怎么也没想到曲浩阳竟然把他给请过来了，端起一杯酒开口道：“久仰，小子小时候可是看着向导的电影长大的，没想到如今竟然能和向导合作，荣幸之至啊。” 向东明点了点头开口笑道：“老曲可难得求一次人，这一次求到我身上我就知道找到了一个好剧本，我看完剧本后才知道老曲为什么那么上心，能写出这样的剧本，不愧是最近火遍全网的大才人。” 魏翔连忙谦虚起来，两人闲聊几句一口喝掉杯中酒，十分豪迈。 “小翔啊，这一场除了向导，我还请来了国内外知名的摄影和灯光，他们经手拍过的片子还都没有票房低过一亿的。” “就连美术团队请的京都美院的老教授。” 推杯换盏，借着酒劲曲浩阳大肆吹嘘，不过看着宴席上那一个熟悉的面孔，魏翔便明白曲浩阳没吹牛。 对于这件事他是上心的，请的团队也是行业内顶尖，可以算得上是国内的最豪华的幕后团队阵容了。 魏翔、曲浩阳和向东明喝酒之际，魏月偶尔也会陪一杯。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陷入的窘迫境地，不仅剧组邀约要让她试戏，就连一些剧组都敢给她递女二的角色，这对这个拿过了无数大奖的女人无疑是一种侮辱。 人总是骄傲的，在自己的擅长的领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傲气，更别说魏月这个站在文艺片最顶端的演员。 想到这里这位演艺事业陷入瓶颈的文艺片大明星心里是卯足了劲，想要证明给全世界看。 要让那些曾经看她笑话的人好好看看，哪怕已经快三十岁了，她依旧是文艺片女演员中无冕之王。 酒宴结束，魏翔在第一次和《妈阁是座城》的团队接触后非常满意，这套阵容要是放在地球，怎么也是顶流级别，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回家的途中，魏翔任由程橙靠在肩上思考着，穿越来之前他在剧组的身份只有演员一个，出演的片子正红火，对于演戏心中还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火热。如今自己也算是《妈阁有座城》的投资人，魏翔在思考要不要在里面客串一个角色，也算是开启自己的电影生涯？ “橙子，你说我要是去演戏你觉得怎么样？”魏翔蹭了蹭开口道。 “啊！演戏吗？我看过你演的短片，你演的还挺像的，你要是想演戏的话我支持你。”程橙有些意外，魏翔的演技她还是见过，虽然一个小小的短片证明不了什么，不过只要魏翔想做，她就会无理由去支持他。只是，她一点都没觉得幕后老板的身份比演员差多少，如今你已经这么忙了，要是在演戏的话…… 只是，有些话作为女人不能说，说出来就显得矫情、作，尤其是对于北方女人来说不支持自己男人的工作更像是一种罪过，更何况当初他站在自己面前抵挡风雨可没说过一个不字，这种时候怎么好用个人理由去拒绝。 人总是在大喜大悲之下大彻大悟，程橙已经明白了相互扶持的意义和责任。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我们包场去看。”醉的有些迷糊的魏翔振臂一呼，来了亚星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可以大展拳脚了，哪怕这个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好，包场去。”程橙看着魏翔喝醉的样子，学着魏翔平日里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嘿嘿笑了起来。 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通过内视镜看到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笑假装专心开车。 留下夜晚的安详给小两口独自享受…… ------------ 第一百章 一颗老鼠屎 军队警队最能锻炼一个人的精气神，只要在这种国家机器内待过一段时间，不管是什么人能会被集体融化，化作集体的一份子。 曲浩阳也不例外，那怕离开警队多年，一头扎入这充满花和叶的娱乐圈依然没有磨灭掉他在警队养成的习惯。 行事如风。 开机仪式过去不到三天，就把所有事物全部安排完毕，《妈阁有座城》剧组正式开动。 等魏翔魏月两姐弟到已经是晚上了，索性曲浩阳已经把各方面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两人一下车就可以入住。 “还不错啊，听说姐现在还是剧组执行导演？”两姐弟双手抄在口袋里朝着酒店大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聊着。 “还好吧，全靠你这个投资人给面子。”魏月嬉笑着，在娱乐圈一直流行一句话，那就是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 魏月就算再怎么走，最多也只是重回演艺事业的巅峰。 经历过这些低谷之后魏月便明白了演员始终是被别人挑选的，而她想做挑选别人的人。 所以她就成了执行导演，至于向东明原来的那个执行导演则屈尊成了副导演。 “那你可得对我好点了，不然小心我一发威把你导演的职责给撤了。”魏翔故作凶狠。 闲聊着，两人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打开电梯，魏翔随手按了一个38层。 曲浩阳包下了足足三层作为今晚的停歇地，其中就包括了38层，明天他们就要正式前往附近影城开拍。 “你敢，你撤了我我就让程橙收拾你。”魏月白了一眼，明亮妩媚的脸上充满风情。 “我们先去和那些灯光摄影打个照面，毕竟你可是执行导演，提前打个照面熟悉一下对你工作有帮助。”两姐弟闹归闹，但该聊正事的时候也不含糊。 魏月点了点头，她正有此意。 38层大包堂内。 所有人都坐着等待着，向东明和曲浩阳不在，魏翔魏月没来倒也没人去动筷子。 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 “月姐。”一走进大堂，立马就有人站了起来 魏翔瞥了一眼旁边微微点头的魏月，心里明白自家老姐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是在的。 这一路走来，灯光组和摄影组大大小小小的人都在和魏月打招呼。 至于魏翔？ 大家都下意识的选择了忽视。 那怕魏翔现在很出名，但再出名也是在网红圈和网文圈出名，在这些影视圈老前辈眼里，网红和真正的明星始终差着段位。 至于魏翔投资人的身份？那他们更不会多看重了，到达他们这种地步，随时都有大把的剧组邀约，是投资人得哄着他们，而不是他们来哄着投资人。 魏翔也不在意，有本事的人都多少有点傲骨和脾气，他要是个小气的人，也不可能在地球上混到明星的位置。 酒宴进行到一半，一直都是魏月和这些灯光摄影聊天打趣，魏翔则专心的对付着眼前的食物，这种场面他倒是乐的轻松。 ………… 翌日。 剧组现场。 魏月坐在执行导演的位置招呼着，演员在房车里化妆，摄影灯光也在调试着自己的设备，整个剧组都有说有笑，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魏翔则好奇的站在魏月旁边，想要切身看看自家老姐是怎么导戏的。 “姐，你能行？”看着魏月紧张的模样魏翔白了白眼。 “那必须的，你姐这几年可没闲着，专门学习过得。”魏月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她想当导演倒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就有这个主意，并且为之准备了。 只是，主导一个剧组这个倒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演员化完妆，道具演员全部准备到位…… 这一场拍的是女主小欧在赌城陪段总的剧情，由于魏月是自导自演，所以导戏得交给副导演接手。 魏翔看了一会便无聊的躺在太师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换做常人若是第一次来到剧组那定然是十分好奇，但对于魏翔来说，回剧组就跟回家一样，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的。 反正今天也没他客串的戏，他也算闲暇着和程橙发着消息。 两个才刚刚分开一天的小情侣又开始腻歪起来。 “不对劲。”随着剧组开动，聊了一会的魏翔抬起头随意的打量了一眼，随后便皱了皱眉。 灯光不对，灯光组的灯光完全就是在乱打。 摄影组更过分，该给全景的时候不给全景，该给特写的时候不给特写。 机位胡乱分布不说，镜头拍摄的后期剪辑都不好穿插，很不讲究，这不该是一线大咖的水平。 正投入到戏中的魏月自然不会发现这点，但魏翔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点。 “这是真拿我姐当外行糊弄啊。”魏翔嘀咕了一句，目光在剧组内扫过，最后停留在副导演身上，那个叫做方志文的，向东明的御用执行导演。 魏翔恨死了这些不认真的人，从方志文的机位安排和表情上看，根本没把这出戏当回事，倒有点大家凑一桌麻将来娱乐的意思。那些大咖看到副导演都这个态度，谁还下死力气，一个个都开始敷衍起来。 三千万的戏，在影视圈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投资了，光凭他们这些人的名头就能回本了，上了院线以后是不是骂声一片那是你剧本和演员的问题，实在不行还有导演扛雷，怎么也怪不到幕后身上吧？ “咔！”看到这魏翔脸上浮现出一丝寒意，直接站起身来，张开嘴那一刻声音响彻整个剧组。 这可是程橙的三千万，魏翔决不允许出现半点风险，可要是整个剧组按照这个态度拍下去，戏就算彻底毁了。 哪有刚开机就糊弄的？ 几个演员和群演听到‘咔’下意识的停下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魏翔。 魏翔是投资人，那些演员自然不敢说话，但方志文就不一样了，他就像是一张包裹瓷器的报纸，时间长了竟然也拿自己当瓷器了，染上了一身导演组不希望制片人插手拍摄事宜的习惯质问道：“魏先生，你为什么突然喊停？知不知道这会耽误拍摄进程的！” 好么，一张口就是一顶帽子。 还耽误拍摄进程，要是照这么拍下去，魏月这个文艺片女王就得变成烂片大女主了！ “这就是国内顶尖的摄影和灯光？”魏翔寒声道。 单手插进口袋大步来到方志文面前，问道：“刚才该给特写的时候为什么二号机没有反应。” 魏翔大声质问。 “刚才该给全景的时候，为什么五号机没有反应？” “你是向导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你却连这一点都没看出来，我现在十分怀疑你的专业素养。” 他不能一张嘴就得罪一整个剧组，在必须找人开刀杀鸡儆猴的情况下，找一个即便开掉也不会影响大局的人放血是最佳选择。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和向导学的，就学了这些？” 魏翔说话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直接骂的方志文脸上涨红，青筋暴起。 他也理亏，心里琢磨着不就是你在网上挣着钱了替你姐姐圆梦么？这么多大名头的大拿都在，随便糊弄一下成本都出来了，至于这么大火气？ 再说了，你是一个外行啊，外行就算说对了，方志文也不能承认吧？ “你一个外行懂什么？你行你来？”他硬顶着回了一句。 你行你上？ 听到这句话魏翔被气笑了，伸手点指着方志文，他必须得把这小子弄出剧组，要不然，能坏了一锅鱼翅粥！ “好，我来” ------------ 第一百零一章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一个导演应该具备的能力。” 魏翔当仁不让的坐在导演位置上，冷冷的看着方志文。 成年人的世界里面一般情况下上不会撕破脸皮了，那意味着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魏翔这样做的意思就是在用方志文去告诉其他人，不要糊弄他，否则大家就都别好过，摆明的杀鸡儆猴。 场面寂静。 方志文诧异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愣住原地 。 他说那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一个外行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别搁这里外行指导内行。 这不过是一股火，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是来给曲老帮忙的，你魏翔怎么也不能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吧？ 没想到，魏翔还真这么干了！ “好，你来，我让你来。”方志文被气的掐着腰直转圈，直接让开一个身位示意魏翔坐上去。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全才的，更何况你魏翔才多大，又写网文又捧网红，你就算是凤毛麟角也没时间学导演了吧？那这个时候充大瓣算，不等于自找苦吃么，这儿可都是专业人员，倒是谁丢脸谁自己知道。 魏翔不甘示弱，不就是将军么？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怕你将军？但凡有真本事的人都不怕将，你越将他越兴奋，那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好！好！好！好啊。”方志文连说了好几声好。随后怒道：“那我倒要好好跟魏先生学点东西，让魏先生好好教教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方志文双手抱胸站在魏翔的旁边。 灯光组和摄影组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嘀咕：“这是杠上了啊。”谁能想到头一天开工两位重要人物就针尖对了麦芒。 随后便在魏翔大吼的一声：“各就各位。”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可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往导演所在的位置瞟。 “actio ！” 魏月到底是文艺片出名的大女主，哪怕心里有很多问号，但在一声actio 之后很快便进入状态。 方志文则用看好戏的神色打量着魏翔。 魏翔现在确实很火，用一个词来说就是已经火出圈了，可导戏靠的终究是硬实力，不是你红你就能导出好片子出来。所以，他必须用今天小欧和段总在赌场内第一次玩百家乐的镜头告诉所有人，在你不了解别人的时候，千万别随意下结论。没有这个硬手腕儿，过了今天，你说的话都会被人当成是耳旁风。 由于魏翔发怒，这些灯光摄影也不好再糊弄人，都那么大年纪了，谁愿意被训斥啊，一个个都认真了起来，那一刻，光线经过调整后，整个搭建起来的赌场显得富丽堂皇。随着小欧和段总走进赌场，五号机的摄影师下意识的想要把镜头往后推，打算给赌城一个全景。 方志文皱了皱眉，瞪了五号机摄影师一眼，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五号机，别动，二号机，三号机，镜头推进给赌城几个特色玩法特写。”魏翔拿着喇叭吼了一句。 方志文看到这一幕自己都笑了，这帮老前辈也是有点太不敬业了，这都不敬业的让外行给点出来了，竟然镜头里是赌场，哪能不简单交代一下再进剧情，好歹也有个氛围啊。 此时心怀愧疚的不光是他，摄影师、灯光一个个的都开始脸红了起来，他们都混多少年了，还能让你一个外行瞧不起么？ 摄影师一旦开始叫劲，给出的镜头效果都不一样，在魏月摇摆身姿时，他把镜头焦点给了魏月，边框位置给了段总；当段总意气风发时，他把焦点给了段总，俩人在镜头里的焦点互换却又互不缺失，顿显功力。 当整个镜头在监视器里呈现出来，相比之前，那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一点，连剧组的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这就是魏先生的导戏能力？确实别具一格。” 魏翔没管那些称赞，专心致志的盯着二号机。二号机、三号机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趁着魏月和几个演员在走位的空档给出了自己的特写镜头 。 他们也都卯着劲儿呢，这个时候其他监视器上的镜头里将赌客的状态、服务人员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整个环境合二为一，用来后期剪辑最好不过。 一下环境的整体融合感就上来了，这才是老前辈们应有的水平。 随着魏月和几个演员站到了自己的预定位置坐下，剧情来到了段总在赌桌上赢钱的场面，魏翔喊了一声：“四号机，镜头推进，对准魏月，给特写。” 方志文有点意外了，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改过之后的镜头无论怎么剪辑都算是上选……不对！自己怎么还夸上了，他赶紧给四号机摄影师使眼色，要是再让他这么下去，自己不是要在所有人面前丢手艺了么。 四号机摄影师哪有时间看他，端着机器正施展浑身解数，刚才魏翔的几句刺激犹然在耳，他就和让人打了一巴掌差不多，都一把年纪了，到哪去接待的人不毕恭毕敬，谁能受得了这个？ 他在全心全意的拍摄特写镜头下，饰演小欧的魏月的侧脸出现在屏幕里，言笑晏晏的眉眼带着风情，表情转换间，风月无双。 镜头中，魏月的魅力瞬间被展现出来，这镜头即便拿去影院直接上映，人物性格也能一眼定性。 方志文彻底急了，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这会儿若是故意扰乱拍摄现场也太小家子气了，若什么都不说，这不是眼瞅着输了么……他那原本胜券在握的心有了偏移，慢慢变得焦急、无奈，最后投降一般闭上了嘴。 他当然能看出来魏翔对于画面镜头的敏感度不一般，这绝对不是一个外行或者刚入行的状态，要是没在圈子里磨练过三年五年，绝没有这份总体调度能力。只是，这小子不是网红么，功底哪来的？ 这不可能是瞎猫碰死耗子，方志文就算多违心，也得承认这小子有两下。 “五号机，镜头往后推，给全景。”对于方志文的心态变化，魏翔根本没有注意，此刻的他，正在体验操控下的电影世界，那感觉都很奇妙，他仿佛拥有了上帝视角再加上开了挂一样，下一秒该怎么干，心里一目了然。 随着镜头往后推，赌城内各式各样醉生梦死的场景印入眼帘，有人在赢钱之后举起双手面目狰狞的咆哮、也有人在输光了以后苦笑着摇头，这表情完全反过来的世界尽管奢侈，却宛如地狱。 这也为这部戏后续的基调奠定了伏笔。 “三号机……” “灯光组，打七号摄影机拍摄位置补光……” ………… “过！” 随着魏翔的一声过，进入状态的演员们停下动作，灯光、摄影组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短短的一分多钟的镜头，魏翔展现出了老练的功底，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点错误，不光现场调度上指挥的完美无缺，甚至还兼顾到了后期剪辑的工作。 “给我看看。” 摄影师、魏月，包括刚才参与这场戏的剧组成员都凑了过来，他们都想看看争吵之后的镜头到底是什么样……等刚才拍摄的镜头放出来…… “我去，这制片竟然还真懂导戏。”摄影组内一些工作人员忍不住小声嘀咕，只有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员才明白刚才魏翔指挥出来的镜头是有多舒服。对，就是舒服，这组镜头拍完，会让任何人看上去有一种舒适感，无论是剪辑还是后期制作都会觉得得心应手。 那眼前一亮在对比过后尤为明显，一下把之前的镜头全给比没了，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确实，你看段总推筹码那个镜头，从一号机那个角度去拍不仅把段总的表情拍了进去，画面也更有质感。” 就连一些方志文手底下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小声嘀咕：“还有魏月侧脸笑的那个镜头，五号机那个位置给特写正好拍出来那种风情，其他机器站的位置完全拍不出来那种感觉。” “怎么样？”放下对讲机，魏翔侧过脸，看着一脸阴沉的方志文，他算是将心里的不满彻底转化成了畅快，至于对方的死活，爱死不死！ 这是专业领域的对抗，输了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要不然怎么又那一句‘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话呢。 “好！”这个字是被方志文咬着牙说出来的，这么多人看着想撒谎你都撒不出来。 “那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魏翔丢下这句话回到了躺椅上躺下，他准备杀鸡了，并希望所有猴都能记住这场血腥。 方志文冷哼一声，原本剧组内隐隐约约的讨论声消失，一股沉重的气息正在弥漫，大部分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跟一位懂行的领导，那种时刻都能体验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可方志文听到了却不是这些，他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嘲笑声，他是没脸了，也没有了挣扎，除了收拾东西离去，没有别的选择。 败者，毫无出路可言。 输就是输。 ------------ 第一百零二章 接二连三的问题 拍戏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特别是对于魏月来说。 若不是有着魏翔的把关，再加上他坐镇剧组，那些工作人员还不知道要糊弄成什么样呢。经过这一次，魏月算是彻底明白了管理一个剧组和演戏有多大差别，干脆将自己执行导演的实际权限都让了出来，放宽心给魏翔操盘。 还别说，这么一弄整个剧组虽然表面上畏惧魏翔如虎，但是干起活来真不含糊，整个拍摄计划进展神速。 “道具，这是大赌场，有划痕和明显污迹的筹码不能使用……” “化妆，人家临演演的是输光了家产的赌客，你给我画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妆？这是要去夜店么！” “统筹，马上通知下场戏的演员就位，各就各位……准备……” 剧组拍摄如火如荼的展开着，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整个剧组逐渐开始变得和谐，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夜幕降临。 忙活了一天的魏翔躺在浴缸内翻看着财务刚刚送上来的财务报表。 “七百多万？”当魏翔看到财务支出那一行时，瞳孔猛的一缩，怒火充斥着整个胸腔。 要知道剧组才开始一个星期时间，还没怎么着呢就花了七百多万？ 强忍着怒火，魏翔继续往下看去，他倒要看看，这七百多万的怎么花出去的。 灯光，一百多万。 服装，两百多万。 化妆费用，一百多万。 ………… 后面洋洋洒洒的写着一大长串支出项目，最便宜的都要十多万，贵一点的甚至要两百多万。 看到这魏翔再也忍不住了，这三千万可不是他的，这是程橙打拼那么多年的所有积蓄，这是程橙的心血！ 你们这帮混蛋是不是当这些钱大风刮来的啊？ “通知所有人，来我这儿开会。” 拨通剧组助理的电话后，魏翔丢下这句话便将通话挂断，把手机扔在了一旁托盘里。 此刻，多年练就的沉稳差一点就被破了功，那是真火啊。 随着魏翔爬出浴缸、穿好衣服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紧接着进屋的便是魏月。 她的头发都还是湿的，显然和自己一样也是在洗澡。 “怎么了？”魏月来到魏翔旁边开口问道。 “姐，你看看。”魏翔把财务报表递给魏月。 魏月接过财报翻动着，当看到那七百多万的支出时也是杏眼含煞，不过她知道的肯定比魏翔多一些。 “其实这些灯光、道具、化妆这些幕后组有贪污是业内常态了。”魏月开口道。 众所周知，影视业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这些一辈子都挣不到什么大钱的道具、灯光就靠着这点油水过生活，他们这行攀比风气又浓，个顶个流光水滑，谁不想吃好的穿好的，那这钱怎么来？ 自然是从报账的差距中赚。 魏月对于这些早有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这群人的心竟然那么黑。才一个月就敢报七百多万。 要知道这部剧就算拍摄十分顺利最起码也要两个月才能拍完。 一个星期七百多万，两个月要多少？这是在吃钱，还是熬着吃！ “常态？”魏翔咬着牙说道：“其他剧组的钱是影视公司出的，影视公司的钱是通过融资来的，对于这些钱怎么浪费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可程橙的钱，不允许这么花。” “那你想怎么办？” “呼……”魏翔吐出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钱的事儿了，而是行业规则，魏翔要是执意追究下去，会引发什么样的震动他自己无法想象。这根本就是在挑战行规。 还记得在地球上陆川拍《南京！南京！》的时候，项目才启动就亏了一大笔，钱干什么花了也不清不楚，花在什么地方了也说不明白，最后怎么着？还不是一了百了没人追究么。 但魏翔就不服这个劲，哪怕第一回处理这种事，他也不允许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剧组。 “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但手段上我们得温和一点，毕竟后面拍摄还要靠他们。”魏月安慰性的说了一句。 “姐，你错了，对于这些人温和是没用的，慈不掌兵、善不理财，你只要一软这一行里的人就会觉着你好欺负。”魏翔咬了咬牙道：“娱乐圈是个没有门槛的行业，凡是没有门槛的行业都鱼龙混杂，姐，人不狠立不稳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这分明是人家私底下通过气儿了，组团儿来的。 “魏先生，我们来了。” 最先进来的是摄影组的负责人老王，跟在老王身后的则是摄影组的骨干人员。 魏翔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接下来是化妆组、道具组、灯光组，剧组内大大各部负责人都来到了大堂内坐下。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魏翔才幽幽开口道：“我这里有份文件，你们都看看。” 说着魏翔示意助理把打印出来的财务报表分发下去。 众人接过财务报表翻动了一会后，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魏翔，不明白他让他们看这东西的意义在那。不就是七百多万，人家大剧组一周耗费千万的有的是，这点钱算什么啊。 “魏先生，这不是财务报表吗？是有什么问题吗？”灯光组的老李开口道。 他们灯光道具组这些人员吃回扣、从中榨油水已经是行业潜规则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有人都不会拿这一点来说事，谁也没想到这会惹怒制片。关键是以往合作的制片自己也吃啊，吃的还是大头！ “你们看看支出项，才一个星期就花了七百多万，老李，你们灯光组用的灯是用一个砸一个吗？要花一百多万？”魏翔问完这句话直勾勾的看着他：“灯都是咱们租的，你告诉我费用花在哪了！” 见到魏翔发火，这些各部门的负责人哪里还不明白魏翔叫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的面面相觑，所有人看向魏翔的目光都不友善起来。 “魏先生，我们灯光组也是有损耗的，就说您要的高光吧，连续几次都达不到标准，那可是从国外专门调来的，自然花销就大起来了，难不成魏先生是怀疑我们会从中中饱私囊？”老李忍不住呛道。 他们想的很简单。 我们对你魏翔的吩咐尽心尽力，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是投资人，我们赚的就是你的钱。 若是你要阻碍我们的财路，那我们为何又要任你驱使。 “合作的最基础就是彼此信任，若是魏先生对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不如就趁早换人，这样大家还是朋友，不然魏先生以后再拿这些东西来怀疑我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就是威胁！ 你小子才进圈，这一伙子人可是看面子才来的，现在撂挑子，你哪凑这么顶级的人手？ 随着老李开口，其他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跟着开口说着，语气十分不善，说气话来寸步不让。 “制片，虽说我们化妆用不了什么钱，但化妆师的手艺是不一样的，影楼的化妆师倒是便宜，您用么？” “还有我们服装，您又要画面质感，又不让我们用大牌，那去哪找这么合适的衣服？总不能让段总穿着地摊货上的西装吧？”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若要继续拿这件事来上纲上线，那就另请高明吧。 坐在魏翔旁边的魏月踢了踢他的脚摇了摇头，这部戏可是她的心血，要是真闹崩了，这心血不就毁了么，程橙的三千万也算是彻底打了水漂…… “我不管你们是在那里养成的烂脾气，我也不管这些东西是所谓的行业公认的潜规则还是什么，我这儿只有一句话，在我的剧组里面这些东西我不允许发生，账面上有问题的，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全部处理好。” “以后也绝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 魏翔站起身来睥睨的看着众人，一只手在桌子拍着，“若是我说的话你们没记在心上，那就走正规程序。” 说完魏翔丢下这句话便拉着魏月朝着外面走去。 正规程序是什么？那不就是法律程序吗？ 众人面面相窥，没想到逼宫不成，反而还要撕破脸了。 ------------ 第一百零三章 这才哪到哪啊 事实证明，当不良的现象成为大多数人公认的潜规则时，那么这种不良就代表着共同利益。 魏翔这个抵制不良现象的人就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一般，受到所有人的抵制和仇恨。 这些各部门的负责人根本没用三天时间，魏翔发火的当晚，他们就把贪墨的钱财一分不剩的全部还了回来。 随后便火急火燎的搬离了剧组，一份份辞职函堆到了魏翔助理那。 当第二天，魏翔和魏月出现在剧组内的时候，剧组内早已经空荡荡一片，剩下的都是一些和剧组签订了合同的演员。 “翔子。”魏月急的当时声音都变了，眼看着这么长时间的心血被毁，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魏翔站在拍摄现场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像是孤独的侠客正在与全世界为敌，还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怕什么，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今天就当给你们放假了，化妆道具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魏翔无所谓的拍了拍魏月的肩膀，这时候他必须挺住，但凡有一点松懈，手底下就会乱成一片散沙。 来到亚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他还就不信了，有钱还找不到人？不就是影视幕后工作人员么！ 转过身，魏翔拿出手机给曲浩阳拨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后便被接起：“小翔。” 曲浩阳温润的声音响起，都不用魏翔开口他便说道：“你是为了剧组的人集体交辞职信的事情吧？” 魏翔对着电话露出了苦笑，但另一端曲浩阳的回答却同样不乐观。 “这件事确实难办啊，如今你的名字算是在业内传开了，特别是那些离开的人在外面可没说你什么好话，我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就已经开始联系人了，就是没人愿意来，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吧。”曲浩阳开口道。 圈内本来就没什么秘密，更何况如今通讯发达，哪个剧组出了事顿时天下皆知。以曲浩阳对这些人的了解，哪里还不明白魏翔这是捅了马蜂窝，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能不能咽下去就各凭本事了。 “那我自己也想想办法，谢谢曲叔了。”魏翔和曲浩阳闲聊两句便挂断了电话，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了？”魏月看见他挂了电话赶紧走了过来，紧张的询问着。 看着眼前才搭建起来的赌场，他光这个场景就花了三百多万，加上人工、幕后工作人员、临演、角色，整个剧组一天消耗能赶上一家生意火爆的店铺，就换来个这？ “姐，你以前在剧组也是这样么？”魏翔有点忘了在地球时候的样子，那时他还是个明星，很少和剧组的幕后人员接触，对这里边的事自然也局限于听说的地步，这才问问魏月。 魏月站在他身旁，有点难以启齿的说了一声：“差不多吧。” 影视行业有没有完全干净的剧组魏月还真不敢说，但脏的，她确实见多了。 “那时候你姐是女一号，到哪都众星捧月，这一行又特别忌讳得罪人，一旦得罪了人，你别看捧你起来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毁你，可简单了。” “几张是似而非的照片，几份用A4纸打出来的文案，甚至几条借‘实名举报’吸引人眼球的微博一旦发出来，都很可能让一个艺人经历血雨腥风，哪怕是一段根本就不存在的恋情……” “演员太脆弱了，脆弱的掌权者说让你死你就得死，幕后的人想坑你就能坑你，就连想得到你的粉丝，都有可能因为一两次的不满全网开喷。” “我们能怎么样呢？” 魏月靠在了拍摄现场内的赌桌上，感慨万千道：“那些刚入行的人为了出名什么都舍得，稍不留神连现有的光环都不保，你觉得你姐在看到了这些情况的那一刻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不要前途了么？” “不要文艺片大女主的头衔了么？” “不要这么多年努力打拼出来的定位了么？” 她看向魏翔：“你知不知道把这些都挑出来放在明面上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娱乐圈公敌的？” “你又知不知道底下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都是得到了那些大导演的默许？” 魏翔一愣：“你说什么！” “翔子，要不然你觉着凭什么那些场工一个月拿五六千的工资还能铁了心跟一个导演走？那些化妆摄像一年很可能就接一部戏，但是很少跳槽又是什么原因？” “平日里你要不把他们喂饱了，谁心甘情愿有工不开等着你，没老婆孩子要养啊？” “这就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否则，名导能说开戏就立马拉起一个得心应手的剧组来么？” “姐……” 魏翔诧异的看着魏月，她说的这些，还仅仅是亚星娱乐圈的表象，这么多年从无到有所需要承受的到底还有什么，这个做弟弟的根本就不敢去想。 “行了。” 魏月一挥手，又恢复了大女主的范：“别跟我这儿伤春悲秋了，赶紧琢磨琢磨接下来怎么办吧，现在剧组在这摆一天有多少损耗你自己心里有数，那可是你媳妇的钱。” 钱上的损失的确是个问题，可最急的还是剧组。 你魏翔再能，总不能一个人扛机器上吧？ 掏出烟来，魏翔从现场影棚走到了场外才点燃，在烟雾缭绕处，看见的是片场外停车场的豪车。 他笑了。 这世界上的人啊，嘴里吹嘘的都是谁谁谁开了什么样的豪车、住着什么样的别墅、领着多带劲的姑娘。一提起来羡慕的恨不得眼眶都窜血，就跟愿意拿出十年寿命和人家换似得。可你们又何曾见过获得这一切的艰难，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人是如何熬下来的？ 今天，魏翔算是彻底明白了老人那句‘这辈子有多少钱是命里早就注定好的’的老话了，其实这番话的意思应该是‘你的性格养成了习惯，习惯化为了付出比例，所获得财富自然和付出成正比。’，而不是穷富天注定。 嘀、嘀。 此刻，魏翔的手机响起，他默默的掏出电话，根本没看号码便直接接通：“喂？” “魏总么？老姜啊。” “哦，姜警官，请问是《梁城警事》出问题了么？” “哪啊，咱们做的这个短视频获奖了，你看能不能抽个时间回来参加一下颁奖典礼？” ------------ 第一百零四章 获奖 颁奖典礼实际上就是省厅宣传部为省内各市宣传科设置的内部奖项，会为地方上普法宣传做出基础贡献的人、单位予以一定程度的奖励，若是这项宣传工作有外面的人共同合作完成，还会颁发‘最佳警民合作’奖，一般这个奖项都由街道办事处领取，算是对协助公安工作、支持公安事业的单位或个人鼓励。不过这儿有一个重点，若是个人得奖，当评选省、市十大青年的时候，这算个提分项。 第二天下午三点，钱重开车将魏翔从梁城影视基地送往省会公安厅礼堂，对于拿奖，他还真不怎么在意，一路上惦记的都是‘剧组’。 《妈阁是座城》闲置两天了，负责演男一号段总的老戏骨朱晨都发来询问短信，‘魏总，剧组要是无法进行拍摄的话，我能不能就走了，剩下的尾款也不用结，就当给剧组省点经费。’，人家是好意，毕竟都是看在曲浩阳面子上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干耗着，多拿钱心里也过意不去。 魏翔立即毕恭毕敬回复道：“就三天，再给我三天时间，朱晨老师，如果三天以后没有任何消息，您走您的，尾款结清。” 他只能这么说，像朱晨这种办事循规蹈矩、有里有面的老戏骨，也绝不会拖欠一分尾款，更何况人家朱晨老戏骨在亚星的地位几乎和地球上的‘王志文’同级，尽管不火了，却是出演任何角色依然备受欢迎，只要上戏还是男一号的人物。 可，这三天自己去哪找人啊？ 他想过把短视频公司的人都拉过来，就算是让整个短视频公司停摆李昌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关键在于这些人根本胜任不了影视摄影，拍短视频和拍电影完全是两回事，这些人心里就没有镜头感这一说。 要不…… 花高价从国外请人？ 什么宝莱坞、好莱坞，哪没有高手，就算是自己的名声让这群混蛋给坏了，还至于找不到人么？ 魏翔连忙给魏月发了一条消息，看到魏月的回复他彻底傻了。 “国外的摄影师我倒是认识一个，当年和大导拍戏的时候人家用过一回，价格基本能上是百万美子起。” 百万美子？ 闹呢！ 一个摄影师就吃六百万，要用这个级别的，他直接默认那七百万贪污亏空好不好。 四个小时，钱重将车从梁城开往省会的四个小时魏翔都没说话，虽说这小子如今也算是短视频公司的后起之秀了，《梁城警事》还一跃成为了整个公司播放率最高的短视频，但在魏翔面前，还是大气儿都不敢出，愣是一路憋到了省会公安厅礼堂门口，才回头说了一句：“魏总，到了。” 魏翔这才将眼睛从手机上挪开，好家伙，抬头一看，眼前都有马赛克了，由此可见这一路上他没干别的，光盯着手机琢磨这件事了。 “辛苦了，钱重。” 随口安慰了一句，魏翔打开车门就直接下车，钱重倒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觉着自己在魏翔眼里地位提升了。 以前不管送魏翔到哪，人家理你么？ 现在终于成材了，连魏总都会说上一句辛苦，这要是回公司吹牛，得多有面子。 钱重也从百万豪车上走下，俩人同样穿着西装奔着颁奖典礼现场走去。 省公安厅的宣传科颁奖典礼并不热闹，没有红地毯也没有众多记者围绕，和国家公安厅颁奖典礼完全不同，人家又是明星又是大腕的，还会给为国家普法事业做贡献的影视剧颁奖，那多排场。省公安厅完全没这个面子，即便偶尔有人在旁边拍摄一些照片，也是用来发表在内部刊物上的。 魏翔和钱重步入礼堂后，零星几个闪光灯闪烁几次后就没了动静，那些身穿警服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追星，大家都意思一下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翔子！” 身后呼唤声此时响起，魏翔回头一看，老姜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往前赶，到至近前就开始埋怨：“琢磨什么呢？我在后边连鸣笛带喊的都没能让你看见，好家伙，为了追上你们那辆豪车，我油门都快踩邮箱里去了。” 钱重连忙声明：“魏总，当时您在工作，我也不知道后面的车就是姜警官啊……” 这事本来就不能怪钱重，在高速上他敢随便停么？要是谁摁喇叭都停，魏翔也不敢用他开车啊。 魏翔回头和老姜开玩笑道：“那你怎么没把警笛扣上。” 老姜也识逗：“臭小子，大喜的日子你要扒我衣服是不是？没案子没警情，我一个警察鸣笛上高速，疯了吧？这要是造成了任何交通拥堵让人拍下来了，以后你就等着和老唐一个人合作吧。”说着话他还伸出拳头在魏翔的胳膊上轻轻砸了一下：“不过还是得感谢你啊，我都多少年没回省公安厅了，要是没有《梁城警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这群老伙计呢。” “老姜！” 省公安厅的领导走过时，老姜和熟络的老朋友凑在了一起开始寒暄，魏翔站在一旁面露微笑，他恨不得这场颁奖典礼尽快结束，因为心里最火急火燎的还是剧组。只是，到了这种场合你就必须得面面俱到的挺着，哪怕很多时候都与你无关。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梁城的大才子魏翔，不光写了一手的好小说，拍短视频也是好样的，现在又开始拍戏了。” 魏翔融入了进去，从客套开始到相互介绍，短短几分钟人情世故已经结束，几人结伴进入礼堂，在前面第二排找到自己名字坐好后，老姜兴奋的拍着座椅说道：“翔子，这可都是托了你福啊，老哥我这辈子都没坐过第二排，知道这儿平时都坐什么人么？” 魏翔摇了摇头。 “这第一排，全是省厅各部门的领导，第二排，是省内各路功勋，你要是拿个三等功都得往后靠，最差都是二等功。” “那我哪配坐在这个位置上。”魏翔说着话就要起身，他是真心觉着自己的付出不值得这个位置。 老姜赶紧将魏翔摁下：“怎么不配？如今咱们华夏治安形势一片大好，普法就是最重要的公安事业，你是为公安事业做出了贡献的人，更何况这是上级领导安排的……” 正说着，人来人往中礼堂内的空座已经都坐满了人，紧接着开场音乐声慢慢响起，老姜也选择了闭嘴。 而魏翔，则是看着各位英雄上台领奖，尤其是看见有一位烈士遗孀捧着缉毒干警的遗像来领取奖章时，魏翔在全体干警起立鼓掌中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更让他震撼的，是那位遗孀站在台上什么都没说，两行热泪不停的流淌。 他看见那个女人身穿黑衣头戴白花紧握着奖章死死不肯松手，看着那个女人浑身颤抖抿嘴痛哭…… 深深体验了一次‘所有的岁月静好都是有人在负重前行’这句话的含义。 魏翔把自己的手都拍红了，可他不想停，整个礼堂内所有警察都在奋力鼓掌，他们在誓保这位烈士遗体凉了之后家属的心依然是热的，也必须是热的。 主持人在无声中给与了这位家属一个拥抱，搀扶着将其送下舞台，紧接着走回来继续宣布奖项的那一刻，竟然有些哽咽了。 那位烈士今年才27岁，他的遗孀才24，孩子18个月…… “接下来……” “我们要颁发最佳普法宣传奖，让我们有请领奖人，梁城市局宣传科姜玉达、短视频公司副总魏翔、网红艺人钱重。” 说实话，在这位英雄后面领奖魏翔有点臊得慌，他不觉得自己做出了多大贡献，可又必须登台，要不然否定的将是梁城市局和公司内所有人的心血。 ------------ 第一百零五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不是最佳警民合作奖么？” 上台领奖的路上魏翔偷着问了老姜一嘴。 老姜也一头雾水：“我也纳闷，这最佳普法是单位奖项，以往最多也就是当地居委会配合人口普查会参与一下，今儿这是怎么了？” 钱重根本说不上话，默默的听着，跟随着他们俩的脚步往台上走。 等上了台，站在聚光灯下，主持人立即将话筒递了过来，简单采访了几句老姜，迅速将话筒递给了魏翔。 “魏总，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创作《梁城警事》初衷？我听说《梁城警事》在梁城市局报备的时候反响很一般，甚至会有人觉着低俗，有这样的情况么？” 魏翔是梁城人，即便老唐的确说过同样的话，他在这么大的舞台上也绝对不能承认，这不等于挥手打了自己的脸么？ “你误会了，不是低俗，是担心网络上的受众群体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毕竟我们在拍摄过程中暴露了太多犯罪者的丑态。” 这句话才说完，魏翔就看到了有人往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探身，等他看清才发现曲浩阳正从第二排探着身子和第一排某个富态的大人物说话。 他也来了？！ 曲浩阳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怎么没说啊。 “浩阳啊，这小子……” 曲浩阳侧耳倾听：“领导，您吩咐。” “不错。” 两个字的评价说完，曲浩阳顿时露出了笑意，连那位大领导都笑了出来。 那一刻，魏翔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承受着怎样的考验！ “魏总，我听说您除了拍摄《梁城警事》外，还在拍摄一部反赌题材的电影，并且在电影中虚构了一座城市，叫《妈阁是座城》？” 魏翔懵了，这主持人怎么跟下了连环套似得步步紧逼，突然提起《妈阁是座城》干嘛？这部戏和今天的颁奖没关系啊。 “是的，这是一部由我和曲浩阳曲老的公司联合投资的戏……” 这回主持人更过分了，直接打断魏翔的话：“我还听说，你们那部戏遇到了困难，能跟我们说一下么？” 唰。 魏翔从看向曲浩阳的角度一下回头看向了主持人，心里只有四个字：“你要干嘛！” 他看见和曲浩阳窃窃私语那位大领导冲主持人点头了，在此之后，主持人就问及了自己所遭遇的困难，这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自己是公安部门合作者，在创作《梁城警事》，又不存在任何违法乱纪行为并且家世清白……难不成这是要帮自己？或者，是曲浩阳在背后出力了？ 魏翔好像明白了，但是明白过来却一阵后怕！ 刚才主持人问‘有没有人说《梁城警事》低俗’这句话的时候，但凡自己有一点报复心理把老唐给卖了，那接下来话恐怕就不会再有，曲浩阳出过多少力也都算白费了……可问题是，省厅能为自己做什么？自己现在最缺少的幕后工作人员…… “的确是这样。”魏翔没有继续往下说，一个大老爷们总是把困难拿出来寻求帮助，这样的人魏翔自己都有点瞧不上。 那一刻，主持人不问了，转过身面向所有人说道：“各位，普法宣传的初衷大家都还记得么？” “我们希望老百姓可以更具备法律意识不遭受歹徒的伤害和欺骗，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在具备了法律意识后，不走弯路。但是！” “此时此刻，我，我个人，更希望这个国家的违法乱纪者越来越少，明年的烈士陵园可以不用增加任何一个陵墓。” “中医不是说治病不如预防么？我觉着普法就是最好的预防，而现在正在为公安事业普法的魏总拍摄《妈阁是座城》这部反赌电影时遭遇了困难，你们说，帮忙不帮忙！” 一瞬间，魏翔全懂了！ 曲浩阳为了自己30%钱不打水漂，已经动用了全部能量，可是，官方要出手帮助谁没理由行么？简单一句‘他为普法做出过贡献’能服众么？即便你曲浩阳是曾经的省厅功勋，随便拿出一个人放在领导的视线中，人家能信任么？ 肯定不能。 所以，《梁城警事》获奖了。 所以，烈士遗孀登台领奖后，全部警员都在带着一股特殊的情绪看接下来的《梁城警事》领奖。 所以，主持人张嘴就对魏翔展开了试探，现在又用话语在掀动的所有人的情绪。 警察也是人，警察在工作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帮助，要是帮助过你们的人都寒心了，以后，警方还怎么展开工作？难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么？ 这和曲浩阳是否张嘴和谁说了什么，还有关系么？自古套路得人心啊。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手，和这群人一比，娱乐圈那些人的什么阴谋诡计全是小儿科。 “帮！” “帮！” “帮！” 满屋警察的情绪在疯狂宣泄着，整件事看起来就像是恰到好处的巧合。 而魏翔，早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那位领导站了起来，伸出手往下压了一压，顿时满屋的情绪都在一股忍耐中继续积攒。 “我觉得，这件事和今天颁奖典礼主题不符，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这件事情，以后再谈好不好。” 曲浩阳此刻站了起来，就在领导身边毕恭毕敬：“领导，我作为本次普法的合作方，能不能说两句？” “哈哈哈哈，老曲啊，你也是省厅老人儿了，怎么还客气上了，你说。” 曲浩阳冲着所有人侃侃而谈道：“虽然说这次的电影《妈阁是座城》属于商业性质，但是其本意还是反赌。各位，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剧组会遭遇到困难么？是因为这个行业内有很多无法放在阳光下的陋习。” “剧组财报一个星期的花销就莫名其妙增加了几百万，你连这笔钱的去向都搞不清楚，这才是本次《妈阁是座城》遭遇困境的主要原因。” “魏总不想承受这笔损失，这等于动了一些人藏在桌子底下的蛋糕，否则他也不会遭到影视圈幕后人员的抵制。” “若是拍摄类似题材的人都遭遇了这种困境而无人出头，谁还敢替普法事业做出贡献，人家可以不挣钱，你总不能让人赔钱吧？” 曲浩阳看向那位领导继续说道：“领导，我对天发誓所说的都是实情，如若不信，剧组的财报咱们省厅随时都可以查，我们连这些人的退款记录都有。算我曲浩阳求您了，这个忙，省厅得帮。” 领导看着曲浩阳声情并茂的表演，有点忍不住的露出笑意：“你那意思，这个忙我不还不帮不行了？” ------------ 第一百零六章 斗转星移 酒吧内，舒缓的音乐缓缓播放，乐队在台上唱着节奏缓慢的抒情歌曲，而方志文连同已经退出剧组摄像、化妆、灯光等等部门一把手就坐在那儿，很享受的叼着雪茄品着红酒。 他们奢侈惯了，就连到梁城来都是在酒吧内包场享乐。 “方导，看新闻没有？咱们这一走，整个剧组都停了，我粗略算了一下，他这个剧组停一天就得增加六十万的损耗，这样下去用不了半个月将会将整个剧组拖垮。” 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坏笑传来，竟没有一人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 “导儿，听说魏翔这小子这次拉来的钱是从一个叫程橙的小富婆那儿弄得？你说别人的钱他心疼什么？你是没看见呢，这几天在剧组里吆五喝六的，就显他本事大了，摄影也管、灯光也管，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干统筹？当什么制片人啊。” 方志文露出一声冷笑，其实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些人的倒戈根本和自己的人格魅力没关系，也无关忠诚，无非就是魏翔动了这群人的利润后，他们必须要找个队站。他更知道包括自己在内这一屋子人都是圈里的毒瘤，只是这群毒瘤做大了，大到了技术可以碾压缺陷的程度，这才有了生存空间，要不然，谁会把这种事当成潜规则来对待？ 若是有一天方志文能亲自上手拍一部片子，怕是会和魏翔一样与眼前人划清界限，可是现在必须同仇敌忾。 “老王的话说我心缝里了。” 他伸出夹着雪茄的手在酒桌前指点江山道：“咱们这些人都在这一行混了多少年了？” “当年，煤老板为了捧女演员往圈里砸钱的时候，有人在乎过么？后来那些地产商为了追女明星也是大笔一挥啊！” “哦，到了你们这些靠网络赚钱的大老板入场了，就想改规矩？姥姥！” “惯你们那些臭毛病。” 被赶出剧组的这口气总算出来了，方志文自打入行至今还没遭受过如此大的委屈，没事还想找点事呢。 “各位，咱们可都说好了，今天要是让魏翔这小子度过了难关，以后谁也没法在圈里混了，今天把各位找过来还就得各展所能了。” 老王当即应下：“放心，我跟影视摄影协会群里的人都打过招呼了，就说魏翔这个制片人在拍摄过程中胡乱指挥，咱们圈里人最讨厌这种事，老板也好，制片也好，你怎么投钱找女明星都行，谁要是在专业上插嘴，那就得被驱赶出。” “目前我得到的回应是，曲浩阳已经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了很多人，这些人都以‘没档期’为由拒绝了。” “我们化妆的情况和摄影不一样，都是师父带徒弟，圈里出了名的化妆师也就那几个，已经打过招呼了。” “灯光这边差不多，我连灯光器械城的玩家都说到了，凡是和《妈阁是座城》相关的活保证没人接。” 方志文举起了酒杯冲着所有人：“感谢各位，过了今天，下部戏我方志文一定给各位找补回来，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没毛病！” …… 梁城影视基地门外，一些得到风声的记者已经开始蹲点儿了，眼下这边发生的事不说人尽皆知也差不多，万一《妈阁是座城》剧组倒了，凭借魏翔本身的流量这肯定又是一条爆炸性新闻，谁还不想弄点前因后果啊。 “头儿，咱们这得守到什么时候啊。” 一名狗仔抱怨着在面包车里说了一句。 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老娱记咀嚼着提神的槟榔，抽着烟回应道：“照着一个月熬吧，只要把第一手资料弄到手，这个月的奖金还能翻一番。” “唉，头儿，你说这回魏翔还能度过难关么？” “不可能。” 老娱记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圈里的事你还不懂么？” “有人因为斗气举报人家阴阳合同，有人以为自己出轨的事情隐秘在网上骂街导致毁了星途，想要在这个圈里混，最重要的就是别得罪人，在这得罪人里最狠的，就是挡人财路。这回啊，魏翔算是两个大忌都犯了，还是刚进圈的新人，哪怕是在外边名声多大都好，这回也算是在劫难逃喽。” “头儿，这要是你，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老娱记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那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我啊，最多也就拼个鱼死网破呗。”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娱记和小伙在车里愣是守了一宿也没等来任何新消息，逐渐在这茫茫深夜闭上了眼，随后，影视城周边鼾声如雷。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就在所有人都觉着魏翔肯定要败下阵来那一秒，转机与地平线上的第一缕阳光一同升起。 一辆军车出现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开道，后面是军队的专用大巴，车牌照都和普通车辆完全不同。 嘀、嘀。 当那台军车缓缓停在影视基地门口，冲着门卫按了两下喇叭鸣笛之后，门口的保安都吓了一跳。 梁城影视基地可不是京城，这地方拍戏哪有军车往里进，就算是有关警察的戏份要拍，也不过是找几个演员套上警服而已，警车都很少见。 “您各位是？” 保安还挺尽责，主动过来问了一句，没敢乱开门。 “我们是《妈阁是座城》剧组的，摄影棚是在基地里吧？”军车上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很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 《妈阁是座城》？！ 保安把一肚子话都咽了下去，赶紧给打开了门。 等军车都开了进去，这才挠着脑袋在门口嘀咕：“《妈阁是座城》剧组不是马上就黄了么，这么多军车来干嘛？” “醒醒，赶紧醒醒！” 老娱记被汽车鸣笛声惊醒后，奋力摇晃着身边的同伴，当那小伙子在睡梦中醒来，他往基地里一指：“瞧见没有，军车！” “什么军车啊~”小伙子还没睡醒，说话都是懵的。 “还什么军车，《妈阁是座城》剧组的军车，刚才我还听见车上的军人在和门口保安询问，这回怕是要出大事了！” ------------ 第一百零七章 他哪来那么大本事？ “赶紧！” 娱记拎着摄影机从旁边角门亮了记者证就往里进，他必须要在其他同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夺第一手资料。 两名娱记和间谍一样猫着腰往梁城影视基地里试探着走，当看见汽车停靠在摄影棚外的停车场，连那名小伙子都彻底醒了过来，这又不是拍摄军旅题材的戏，怎么可能有军车保驾护航？ “立正！” 一声号令，由大巴车上走下来的军人们站成三排，每一个人的态度都严肃的吓人。 “报数！” “一、二……三十七！” 整整三十七个人报数完毕后，站在前方的男子开始训话：“各位，应梁城公安同志要求，我八一厂摄影部、化妆部、灯光部特支援公安反赌影片《妈阁是座城》一线，同志们务必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将军警一家亲的传统发扬光大。” “是！” “听我口令，向左转，起步，走！” 咵、咵、咵。 华夏军人的风采无论在哪都是一等一的，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跟踩在了人心坎上一样整齐划一，这份朝气蓬勃的姿态令人看上一眼都羡慕。 摄影棚门口，魏月的助理看到一群军官朝自己走来吓了一跳，她留下来的任务是看着影棚，谁知道会来这么一群人啊。 “各位……同志。”她也没和军人打过招呼，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这才显得有点慌乱。 “你们这是？” “立定。” 咵。 所有军人停在摄影棚门口站的笔直，为首一人上前说道：“是这样，我们接到省公安厅邀请前来为反赌电影《妈阁是座城》提供帮助……” 省公安厅？ 魏月的助力听着还是有点懵。 “说是来了以后魏翔和魏月会接待我们并安排新的工作，请问他们二位在么？” 魏翔？魏月？ 别人不知道，这俩人她能不知道么？ “你们稍微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联系。” 助理连忙拨通了电话，等电话接通那一刻紧张的直转圈：“姐，咱们影棚这儿来了一群当兵的，说是翔子哥叫来帮忙的，这事您知道么？” 军人？ 魏月也没太弄懂，但是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还是放宽了心：“你这样啊，好好接待这些军人，为他们提供一些矿泉水什么的先让他们休息，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我这就去现场。” 魏月都在酒店待了三天了，她都快绝望了，认为自己这部戏或许真的要胎死腹中时，谁知道这么个好消息从天而降啊。不管这些军人是来干嘛的，既然是弟弟找来的那就是来撑腰了，到时候把这群当兵的带到哪去别人不哆嗦？只是，来一群军人有什么用呢？ 赶紧收拾收拾，魏月都没来得及化妆便冲出了酒店，上了车一路赶往拍摄现场。 …… 咔、咔、咔。 拿着单反的娱记在片厂里冲着那群军人是连拍照带摄像，要不是没那胆色，他都想把手里的镜头怼到这群军人脸上采访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赶紧走，这回算是有大新闻了。” 拿到了第一手资料的娱记拍完自己需要的东西立即就往回走，他是真怕让人摁到这儿，别的不说，真摁住了机器里的东西不是白瞎了么。 俩人一路小跑顺着影视基地大门直奔那台面包车，刚要启动——呲！ 一台车就横在了自己车前边不远的位置，警车。 老娱记的心脏都直突突，就和犯了什么法似得眼看着警车上下来了两名警察后，身侧公路上是警笛大响，一台台警车都把整条马路给铺满了，阵仗之大让你难以想象。 “违规停车了吧？” 俩警察倒还挺客气，开门见山直接谈问题。 “我这就走，这就走。”娱记赶紧回应着。 警察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指副驾驶位置上小伙子手里的单反：“机器里是什么啊？” 娱记很纳闷，警察怎么管起娱乐圈的事了？ “八卦新闻。” “拿来我看看。” 小伙子也没见过这世面，赶紧，恭恭敬敬把单反交了出去，警察一看，立即瞪眼道：“知道拍的是谁么？” “八一厂的军人……” “八一厂的军人也是军人！” 警察一本正经的说道：“按照我国法律，所有涉及军人、警察的视频、照片，不许掐头去尾断章取义，懂吧？” 老娱记吓坏了，连忙答应：“懂，懂，我们这就删除……” “谁让你删除了？” “我说的是不准掐头去尾，断章取义，听明白没有？” 老娱记心里‘忽悠’一下！ 他明白了！ 这警察的意思怕是要让……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篇报道原方不动的发出去？” 警察的笑容已经代表了一切，哪怕嘴上还是说着那句：“发不发是你的事，法律只规定了不允许删减。”这还用明说么？ 人家就是在告诉你，这东西一定要发出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妈阁是座城》剧组现在是个什么定位。 “明白。” 警察也不为难，退后一步挥挥手道：“赶紧走，车停在这违规，非得等我给你开罚单啊？” 那老娱记还不赶紧跑，几乎是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就把车窜了出去，等走出去老远还在回头看着这条街道。 街道上，昨天晚上还和自己一起等着的那些记者一个个都赶紧撤离了，可警察却没走，开始在影视基地门口站岗，这分明是不让拍摄过程中的任何花絮外泄。 警察给站岗，这得多厚的根基才能做到？ 老娱记看到这儿半边脸都是麻的。 “头儿……”旁边的小伙子满脸呆滞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有点没懂。” 老娱记开口就骂：“你傻啊？！” “这回《妈阁是座城》那帮人算是踢到铁板上了，他们以为自己这边一退出就能拖垮整个剧组，没先到魏翔根子硬的竟然招来了八一厂的人接替。那些拍战争题材的摄影、灯光和化妆尽管拍摄出来的画面中规中矩没什么灵性，但，对于执行命令有着天职一般的服从性，魏翔能够很轻易做到指使如臂。他要是有真本事，用这些人拍出了高票房电影，就等于一个嘴巴抽在了那群人脸上，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哪怕圈子里没人接受他，也可以自己聚拢起一批人来另起炉灶，这回听明白没有？” 这番话解释完他都纳闷了：“这魏翔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 第一百零八章 分崩离析 露辰酒店是梁城当地的一家四星级，也是方志文等人的栖息地，他把这帮人弄到一起准备搞魏翔总得负责人家的食宿，这几天算是亏大发了。 六万！ 这才刚刚四天，方志文就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了整整六万供这人群挥霍，肉疼的直哆嗦。就这儿，还总是听便宜话呢。 “方导，你这雪茄档次不够啊，瞅瞅咱们大导雪茄都是什么级别的。” “不对啊，这牛排也不是5A雪花牛啊，是人吃的么？” “红酒不行啊，不是酒庄的我也就认了，那你也不能用国产糊弄我们啊，国产的能喝么。” 方志文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已经开始后悔这群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要同仇敌忾了。 你们这哪是搞魏翔啊，这是吃冤大头呢！ 这个时候，老王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方导，大新闻来了。” 房间内，几个败类聚集在了一起，老王拎着手机冲所有人念新闻上的标题，那一刻，方志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时间段的大新闻只能是魏翔的《妈阁是座城》剧组宣布解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能够让老王振奋。 “《妈阁是座城》剧组发生重大变故，警车、军车同时赶到，警方封锁现场为哪遭！” 标题一念出来方志文便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满脸兴奋，心想这苦日子总算是要熬到头儿了。 “老王，剧组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还招来了警察？” “那还能出什么事，肯定是魏翔监守自盗呗。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这圈里的制片人你见过好人么？好人谁当制片啊。” “不能吧？他呵斥咱们的时候可和卫道士没什么两样，好像这个世界上的正义大旗就在他一人儿肩膀上扛着呢。” “静一下。” 方志文哪有功夫听他们吐槽，坐在沙发上示意老王继续往下念。 老王清了清嗓子：“嗯……嗯……” “昨日清晨，警方车辆驱赶梁城影视基地外所有记者，以违规停车理由将记者车辆赶走，随即军车赶到……”老王突然没声了，整个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方志文看着老王紧盯手机屏幕一动不动，急的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抢过手机自己看了下去。 “八一厂的军车受省公安厅邀请特来解决‘反赌题材普法电影《妈阁是座城》’的危难，为‘替普法战线上所有一线单位及个人排忧解难’，据悉，《妈阁是座城》是一部以文艺手法拍摄现实主义题才的反赌电影，电影通过多个角色体现出了赌博所造成的危害及对家人产生的困扰……” 他看到这儿，和老王的表情如出一辙，等反应过来，用力晃悠了一下脑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重新又把这段文字看了一遍，这才慢慢放下手机。 什么叫‘反赌题材的普法电影’？ 这不是由投资人投资的文艺片么？ 什么叫八一厂受省公安厅邀请特来解决《妈阁是座城》剧组的危难，和省公安厅有什么关系！ 方志文有气没地方撒的冲着老王大喊：“你管这叫好消息？” 老王连忙摇头：“我可没说是好消息，我说的是大新闻。” 他的确是看错了，当看到警方车辆入驻《妈阁是座城》剧组，还以为魏翔和自己等人一样中饱私囊被抓包，准备接受法律审判了。结果呢？ 哪来这么大的背景！ “方志文，你可把我们害苦了！” 刚才还同一阵线的几人立即开始反目成仇，指着方志文大骂：“你不是说魏翔是网红么？你不是说《妈阁是座城》是部文艺片么？你也没说这是和国家挂钩的公益片啊！” 这些人什么德性方志文还不清楚？连忙解释：“都别慌，这部戏肯定不是公益片……” “放屁！” “不是公益片剧组都快散了能来八一厂的人撑腰？不是公益片，警车能来帮忙？你见哪个大片剧组外边有警车给站岗！” 方志文万念俱灰的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端起旁边圆形茶几上洋酒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他知道，自己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圈里的明星大腕之所以狂，有性格，无非就是钱赚够了，即便被封杀也无所谓。可对于方志文这样连钱都没挣到的人来说，得罪了魏翔这个背景深厚的人，等于亲手往脚底下按了一颗暗雷。你阴人家没阴动，那人家阴你的时候呢？你扛得住么！ 屋里的人哪还有管方志文死活的，那位灯光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给圈内好友拨通了电话：“喂，哥们，我，问你个事啊，你跟网红圈的人关系怎么样，和拍短视频的李昌呢？什么事你就别问了，得罪人了，能不能托托李昌给说说情？” “唉，丽丽，我，你美姐，我听说你以前给一个叫曹茜的网红化过妆是吧？关系如何？这曹茜是不是和魏翔有一腿，要真是，能不能帮姐个忙，事后怎么报答你都行……” …… “咔！” 梁城影视基地内，《妈阁是座城》剧组忙的脚打后脑勺，魏翔是一分钟都不敢停歇，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愣往前赶，这不，刚拍完一个镜头，魏月都要喘不上来气儿了。 “翔子，停一下。” 看到老姐疲惫的模样他也心疼，昨天晚上赶夜戏赶到后半夜三点，早上起来为了抢黎明的晨光四点半就给魏月拉起来继续拍摄，一忙，直接忙到了下午两点半，中途魏月睡着了两回，什么人也受不了啊。 “姐，有事么？”可这个时候魏翔还得装，他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心疼，要不然，魏月一软整个剧组都得趴下，之前浪费的时间绝不可能抢回来。 “我不行了，上下眼皮直打架，你要是不让我睡会，我跟你说，别看当着现场这么多人，该揍你我还揍你。” 魏月半点没撒谎，站那扶着墙都不愿意睁眼，在这么弄下去非得送医院不可：“行，姐，那今天就算了，大家也都熬了一个通宵……” “收工！” 这俩字喊出来，整个剧组都在欢呼，连八一厂的人都开始雀跃，他们也不是铁打的，谁能想到《妈阁是座城》拍摄计划如此紧张啊。 嘀、嘀、嘀。 就在整个剧组的人都往宾馆撤的间隙，魏翔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电话号码：“李昌？” “喂，老板？”魏翔实在想不明白李昌找自己的理由，按理说短时片那边已经被自己手拿把掐的攥住了，不应该出现任何问题才对啊。 “翔子，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灯光师走了？” “你怎么知道？” “还我怎么知道的，人家求情都求到我这儿了，说是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李昌冷笑一阵说道：“你把他怎么了？” 谁把谁怎么了！ 这小子贪污那么多钱，魏翔不告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想怎么着啊？ 见魏翔没表态，李昌生怕得罪财神爷：“那行，先这样，反正我这个情求完了，给不给面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就算求完了？ 你连放不放他一马都不问问了？ 魏翔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忙音，用力抓着好几天没洗过的头发，陷入了沉思：“这灯光从自己剧组离开就代表着俩人已经恩断义绝，调回头又请求自己饶恕是什么意思？” 看来啊，这几天一定是自己熬了太久的夜脑子不好用了，否则怎么想不明白事了呢？ “不管了，先睡觉。”他也困啊，还困的直打哈欠。 ------------ 第一百零九章 大获全胜！ “啊~” 一觉睡醒，魏翔在清晨4:50醒来那一刻，整个人精神抖擞，他在漆黑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新闻推送吸引了其目光。 你知道魏翔的恐怖背景么？！ 这，便是该新闻推送的标题，与此同时，魏翔打开新闻专属页面时，在热搜前三位置所看到的新闻标题竟然都与自己有关。 军警同护《妈阁是座城》剧组，魏翔一时风光无二。 神秘势力为正能量保驾护航，《妈阁是座城》首当其冲。 在往下看新闻报道的内容，魏翔算是明白了昨天收工前为什么李昌会给自己打电话求情了，这才一个昼夜啊，省厅已经掀起了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波，替《妈阁是座城》铺好了所有的路。 “新人制片魏翔冲入娱乐圈迅速打响了自己的第一炮，在《妈阁是座城》还没有拍摄完成之际便向圈内所有不正之风之风宣战。” 魏翔看到这近乎捧杀的文字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叫向不正之风宣战？一旦被媒体过分解读，这不是逼着自己成为整个娱乐圈的公敌么？可往后看，他倒是不怕了。 继续看…… “整件事的起因，是因为《妈阁是座城》剧组遭遇了重大危机，该剧组的摄影、灯光等等部门遭受小人蛊惑……” 媒体就和长了天眼通似得将整件事都报道了出来，正在魏翔纳闷他们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时，这才看到这条新闻的尾声。 “我社近期采访了该剧组的当事人，据灯光师称，他们会这么做完全是被副导演方志文蒙蔽了，并希望通过我社向正在拍摄反赌宣传电影的魏翔道歉。” 整篇报道以不偏不倚的态度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唯一隐瞒的，就是贪污公款四个字被‘不正之风’所替代。对此，魏翔表示理解，毕竟那四个字太过严重，一旦报道出来很可能会惊动官方，到最后的结局将不受控制，如此一来既表明了认错态度，又能让整件事在合理的掌控范围内。 看起来，报道中‘警员封锁梁城影视基地’的事件给他们造成了太大冲击，所描写的‘军车入驻’也的确是吓坏了所有人。 魏翔笑了。 挺开心。 他开心的是有了名气以后接拍《梁城警事》并始终保持走正路，没有依靠炒作一头扎进娱乐圈去搅风搅雨，不然，众多大拿离开剧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省厅那位大领导也不可能施以援手。 与此同时，他也很意外。 意外的是，省厅那位大领导背景深厚的令人诧异，在人家答应帮忙后，只是随意打了几个电话便让回去等消息，还没等魏翔从梁城赶回影视基地，八一厂的军车就到了。 没有军车和警车的双重加持，这些跳梁小丑能有如今的态度么？ 即便是在地球上，《战狼》拍摄出来以前，吴姓大明星在拍了那么多叫好又叫座的戏时，又有谁搭理他呢？结果，凭借《战狼》、《战狼2》两部戏和军方打下的基础，如今的娱乐圈，还有人敢惹人家么？去哪不是C位？ 起床，洗澡，此刻心情大好的魏翔要用崭新的面貌去迎接新时刻的到来。 洗漱完毕，魏翔从宾馆离开，剧组的助理早就发动好了汽车在宾馆门口等待，他必须在六点前感到剧组调度好一切，等7:00一到，魏月进组那一刻整个剧组便要如同陀螺一样运转起来。 至于那位看在曲浩阳面子上才答应接下这部片子大导演，不好意思，由始至终人家都没出现过。 “制片，早餐我给您放后座了。”助理说完这句后，平稳的发动了汽车，这台价值百万的豪车缓缓由宾馆驶向剧组所在地。 嘀、嘀、嘀。 正当魏翔准备拿起早餐先填饱肚子时，他的手机响了，曲浩阳刚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在屏幕正中心闪烁着。 “翔子，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要深究。” “当给我个面子，也当给自己往后在娱乐圈里的人脉铺路。” 曲浩阳主动说这句话，肯定是和自己一样，是有人打过电话求情了，既然《妈阁是座城》剧组接的是那位大导的幕后班底，求情的人是谁，还用说么？ 是，人家大导答应接下片子以后一次都没来过，可这也是圈里的规矩啊，大名头和小名头联合指导、联合制片一旦出现在某部影视剧，就代表着有人要提携后辈，联合只不过是挂名而已，你还指望人家来当苦力？ 眼下出了这种事大导脸面上也不好看，已经让谁手底下的人在媒体上发布了道歉声明就代表着低头了，你还想怎么着？ “没问题，本来我也没打算追究。” 随手回了个消息，魏翔直接将手机扔在了后座上，抓起早餐开始胡吃海塞。这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还真他娘的好…… …… 京城。 别墅区。 上午九点，逃一样从梁城归来的方志文拎着行李直奔大导家，他下了飞机以后连家都没敢回。 大导穿着睡衣叼着雪茄一步步走来，当站定在方志文面前，抡圆了右手——啪！ 恶狠狠一个嘴巴便抽了上去：“糊涂！” 一个嘴巴打完还不算，大导指着方志文的脸：“长能耐了啊？” “长本事了你！” “我让你去配合《妈阁是座城》剧组拍戏，你他妈给我出去摆谱去了？！” “你以为曲浩阳是小角色？人家在从省厅有头有脸的位置上平稳着路后，又能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物都支持魏翔，你凭什么给人穿小鞋？瞎了你的狗眼！” 方志文捂着半边脸连声都不敢出，站在原地一脸哭丧相。 “你要不是……我真想把你赶出去算了！” “大导，真不怪我，是那魏翔太欺负人……” “你还敢说！” 大导气的再一扬手，方志文连忙往后躲，可大导的手始终没落下来，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神却始终没变：“还听不懂是么？” “这就不是魏翔的事，是曲浩阳！” “曲浩阳占了30%的投资份额，他不允许《妈阁是座城》剧组出任何事，就凭你也想和曲浩阳那个老狐狸斗？” 方志文终于不说话了，扫把星附体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还是走吧。” “大导！”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般结局。 “我得给曲浩阳一个交代。” 大导说完等于下了逐客令，转回身向别墅二楼走去，房间内，只留下方志文一个人。 ------------ 第一百一十章 年，其乐融融 雪花飘落，鞭炮声四起，梁城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中，迎来欢笑洋溢。 亚星的华夏和地球一样也有春节，同样在阴历三十这天举国欢庆，只是，当这一天到来时，梁城内魏翔最熟悉的两个家庭却显得无比孤独。 “唉。” 正午时分，做好了一桌子菜梁雅在叹息，为了十全十美的吉利数，今天梁雅一共做了十个菜，鸡鱼同席，基围虾和阿拉斯加大螃蟹也都上了桌，这自家摆出的席面竟然价值近千。只是，冷清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 咔。 房门声响传来，梁雅都没回头，打外边顶风冒雪归来的老魏手里还夹着放炮时没燃尽的香烟，冻得嘶嘶哈哈。 “放完炮了？” 梁雅随口问了一句。 老魏应声回答：“放完了，我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雪里放的，要不然啊，小区里领着小孩出来放炮的人太多了，怕崩着孩子。” “吃饭吧。”梁雅招呼了一声。 老魏很纳闷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着今年这年过的没意思。” “啊？” “你说每年咱家过年不说是人满为患吧，起码魏月和翔子都在家，一家四口斗嘴打牌玩玩闹闹，你看看今年，翔子和魏月在外边拍戏，屋里就剩下咱们俩，刚才你一出门放炮啊，我自己在这屋里就跟在冰窖一样，心里这个凉。” 老魏换好了衣服走到老伴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你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刚才放炮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过年放炮还得自己去。” 梁雅一听更来气了，拿出手机往桌子上一推：“你给那俩小王八羔子打电话，过年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骂他们两句。” “骂两句儿？” 老魏拿起电话就要拨电话号，还没等接通，梁雅一把拽住了自己男人的手：“别了，谁大过年的平白无故挨顿骂心里能得劲？” “也是……” “吃饭吧。” “不对啊，翔子和魏月在拍戏，宋祥春怎么也不现身？” “嗨，人家不也得回家过年么，前两天你没在家，宋祥春来家里送了点礼品盒说是回南方过年去就走了，我这忙着更新小说就把这事给忘了。” “你什么脑子。” “那不还得怪你儿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给我开了两本书，想活活累死我。” …… 别墅里，程橙也是一个人坐在饭桌前，这一桌饭菜是从饭店定好送来的，送菜的是人家饭店的服务员，进屋摆盘的时候又是拜年又是说生意忙走不开，要不是看魏翔魏老板的面子，根本不可能往出送，可这大过年的也没有外卖小哥，这才扔下了店里的生意。 程橙听出来了，这是要红包呢。 为了图个喜庆，给了。 可人一走，程橙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孤独黑洞，一个人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上愣神。 今天是年三十儿，听阿姨说今年年晚春早，才元旦就开了春儿，年到了这时候才来。关于这些阴历阳历的事程橙也听不太懂，就跟着顺嘴搭音闲聊，说到最后阿姨才提出来：“那什么，您要是过年那几天去老魏家，我能不能就不过来了？” 这阿姨已经在程橙家干了好多年了，把这个家经管的井井有条，好不容易盼到程橙有了主儿，就琢磨着在家也陪陪儿孙。 程橙能说什么？ 魏翔可没邀请自己去魏家过年，自己一个人也的确不太需要照顾，哪还有理由拦着：“行，等初八回来上班就行。” 她也只能大方。 问题是这个年也太难熬了吧？ 母亲离世不久过年不能放炮，亲朋好友都在陪家人这时候最多就是群里闲谈几句，当到了中午，家家户户开席，她这心啊，就像是被谁剜走了一块。 过年过年，虽说过的是年，可实际上过的不还是人么？一个人有什么可过的？ 给魏翔打个电话？ 和他哭一鼻子，好好撒撒娇？ 是，这么干没准能把人给哭回来，但回来一个心里惦记着工作，脸上唉声叹气的男人 有什么用啊，吵架使么？再说这段时间魏翔都多难了，各种新闻满天飞，自己要是还闹…… 当、当、当。 敲门声骤然响起。 许久家里没来过外人的程橙抬头看向门口有点没反应过来，谁能在这时候陪自己过年？别是刚才送菜的小服务员落下东西了吧？ “程橙，赶紧着啊，再不开门我就要在外边冻死了。” 是魏翔！ 程橙赶紧站了起来，撒着欢往门口跑，等把门打开，看见站在门口连脸颊都冻红的魏翔，直接把手捂到了对方脸上：“你怎么冻成这样啊。” 魏翔这顿抱怨：“还说呢！” 说话间已经迈步进屋道：“魏月那祖宗今天上午拍完戏就把我车开走了，走到半路是上才想起来打回电话说‘老爹老妈过年太孤独了’，要回家陪老两口过年。多损啊，就跟我没长心一样。” “那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魏翔木呆呆的看着程橙，伸手在她鼻尖上摁了一下：“你比我还没长心，你个当儿媳妇的过年不去老婆婆那，一个人躲别墅里要冬眠啊？赶紧，换衣服拿车钥匙，咱回家过年了。” “那你剧组的事怎么办？” “没话了吧？大过年的给剧组放半天假不行啊？怎么，你心疼钱还是我当不了这个家做不得这个主？” 程橙哪是那个意思，不过是还没过门就以儿媳妇身份去老婆婆家过年这件事…… “快点啊！” “唉。” 程橙还是高兴的，她喜欢魏家老爷子的幽默，也喜欢梁雅在母亲去世那段时间的陪伴，尤其是当没人可以依靠时，老人家永远会搂着自己肩膀说的那句：“丫头，以后翔子要是敢欺负你就跟我说，我要不给他打的甩出荤油来，都算这小子减肥彻底。” 换好衣服，程橙把自己穿成了一头熊，小两口临走前给柳阿姨上了柱香，驱车赶往艺校家属楼。 …… “妈，开门啊。” 家属楼的敲门声响起那一刻，老两口刚动筷子，梁雅诧异的跟老魏问了一嘴：“这是姑娘的声音吧？” “废话，你自己生的听不出来啊？” 梁雅被怼的是又气又喜，在老魏肩膀上连锤两下：“那你还不赶紧开门。” “这还怪上我了。” 老魏从不方便的位置起身，打开房门时看着只拎了一串车钥匙归来的魏月喜笑颜开，嘴上反而不依不饶：“都多大哥姑娘了，过年回家还空俩爪子。” “不对啊，我年前不是让宋祥春给家里买东西了么？那点营养品花了一万多呢！” 老魏连忙改口：“那是我女婿孝敬老丈人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妈~你看我爸啊！” 梁雅突然笑了起来，俩孩子只要回来一个，这个家的温度都会陡然提升：“你别搭理他，赶紧洗手吃饭。” 魏月见自己老妈始终背对着门口，走近一看满脸惊讶的回头冲老魏道：“爸，我妈流金豆子了啊，你是不是惹她了？” “我还敢惹她？” “这不是看你们都没回来么，一肚子委屈，你这一回来啊，冰块算是彻底化了。冰都化了你还不许滴答滴答水儿啊？” 梁雅狠狠瞪了老魏一眼：“就你话多。”起身直奔厨房给魏月拿了一套餐具，那魏月坐上饭桌真不客气啊，抓起大螃蟹就开啃。 “翔子呢？” 老魏见她身后没人，关上了房门回来问道。 魏月一撇嘴：“就惦记你老儿子，人家也得惦记你啊。” “我们的魏大制片估计在剧组补拍其他散碎镜头呢。这部戏不是她媳妇投的钱么，魏翔可上心了，连扔进垃圾桶的矿泉水瓶都恨不得拿起来看一看，准备收点破烂换钱，哪可能浪费时间过年啊。” 这边正抱怨，那边敲门声再次响起…… 当、当、当。 “妈，开门，我都饿了。” 梁雅立即起身，满口答应：“唉，来了。” 魏月指着自己母亲的背影，冲老魏说道：“瞧见没有，瞧见没有？我妈就是重男轻女，你看看他儿子回来这状态，跟彩票中奖了似得。” “哎呦，程橙啊，你怎么才来啊。” 梁雅都没搭理魏翔，一把抓住程橙的手，进屋又是帮脱衣服又是给握着手取暖的：“冻着没有？” 程橙一脸娇羞：“没有，我们开车来的。” 魏月插话：“妈，亲的在这边呢。”打趣着老太太，梁雅一挥手：“滚一边去。” 魏翔在门口成没人搭理的了：“我也不是后的啊！” 一家人哄堂大笑。 梁雅不管那个，拉着没过门的儿媳妇摁坐在了自己旁边，把最大个的螃蟹放进了老魏给拿过来的碗筷里：“吃，我跟你说，咱家魏月属猪的，就爱吃螃蟹，你得抢，要不一会儿都进她那狗肚子了。” 魏月不敢跟梁雅犟嘴，把劲儿用在了老魏身上：“爸，程橙也空手来的，你咋不问问她拿啥了？” “你有病吧？” 老魏差点没给魏月一巴掌，你是亲闺女，怎么逗都没事，老公公哪有和儿媳妇逗闷子的？ 程橙这才反应过来，一低头：“其实我有。” 魏翔脱完衣服直接吓了一跳，他在后边就看见程橙低头瞧自己肚子，赶紧过去问了一句：“有了？” 等靠近，这才看见程橙打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个通体碧玉飘着碎花的手镯。那一刻，程橙已经满脸绯红，伸手轻打着魏翔的小臂，话都说不出来…… 魏翔见状将镯子给程橙带了回去：“弄反了吧？老婆婆给儿媳妇手镯，是为了把你套牢在老魏家，没有反着送的。”他跟裤子口袋里一套，一张银行卡掏了出来：“爸、妈，这段日子我实在太忙了，没顾上家里，这儿呢，有十万块钱，今天过完三十，明天你们俩直飞海边的机票我都定好了，趁着春节长假你们老两口好好出去散散心。” 梁雅见状一把握住了程橙的手：“那我得带儿媳妇去。” 魏翔立即点头：“没问题，回头我让人多定一张机票。” 魏月佯怒道：“合着就我是多余的呗？” 魏翔毫不相让：“你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啦。” 魏月张开嘴和要咬人一样在示威：“你等宋祥春回来了的。” “回来他能怎地，你们两口子绑一块该办你还办你，是不是不服？你要是不服，一会麻将桌支上，咱试吧试吧。” “行啊！” 其乐融融。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终于有了话语权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睡懒觉，在这个拜年得从下午开始的日子里，魏翔早晨五点便打床上爬了起来，当时程橙在他那张单人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他仿佛一张壁纸贴墙而竖躺。 “醒醒。” 洗漱完毕的魏翔到客厅叫醒了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魏月，昨天晚上她一个人煲着电话粥痛骂宋祥春将其扔在梁城输了好几千之后，硬是听到了对方答应报销才肯挂掉电话，随即如同打赢了一场战役般的露出笑脸。 魏翔真搞不懂魏月和宋祥春之间的爱情，俩人生活的账目清晰不说，就连生活上的花销大部分都各花各的，当时还特意问了一句：“你们俩都快结婚了钱不放在一起，不分心么？” 魏月翻着白眼回答了一句：“你懂个屁。” 或许这就是艺人之间的自我保护，一旦这段感情到了必须结束的时刻，起码俩人在经济上不会有任何纠纷，不至于难看的为了仨瓜俩枣扯皮被全国人民看笑话。 程橙沉默了，用有点可怜的目光看向了魏翔。 “你不是后悔了吧？你这眼神看得我浑身发毛啊。” 魏翔用开玩笑的语气缓解了尴尬。 程橙当然不是后悔了，而是怕有一天自己的爱情也走到这一步。 那魏翔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当着全家人的面你侬我侬啊。 等看完了春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搂住程橙这一顿安慰，什么‘我现在是给你打工，你才是大老板’、‘等咱们家的戏上了，所有收益都交规上’才感动的程橙奉献出了香吻。 “才几点啊。” 魏月不太高兴的抻了个懒腰，她已经很久没舒服的睡个好觉了。 “什么几点？大姐，您今天还有一整天的戏份呢！” “快点啊，我在楼下等你。” 魏翔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在助理早就发动好的车里闭目养神，还顺手扔过去一个新年红包。 “谢谢老板。” 这混剧组的小助理嘴很甜，根本不看红包有多少钱，往口袋里一装紧接着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制片，我今儿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在咱梁城赚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任何一家卖早点的，要不，肯定给您带早餐。” 他把魏翔给逗笑了，今儿可是大年初一，谁家买早点的今天还起来？不过，这小助理想表达的东西他倒是听懂了，无外乎是表忠心呗，这么做就是想下次有戏的时候能让自己继续带着他。 “魏翔，你见谁家剧组大年初一早上五点就开始叫人拍戏的？周扒皮啊。” 魏月收拾妥当后，挺着一张大素颜脸钻进了车，伴随着起床气是一路走一路抱怨。小助理赶紧开车出发，他可不想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 “别没完啊。”魏翔真不惯着魏月：“片酬差你一分没有？” “演员这个行业本来也没有节假日，怎么到别的剧组都能忍，回到咱自己家就成被剥削了？” “呃……” 魏月突然愣住了。 让魏翔给说愣了。 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人，可被自己弟弟这么一说，真有点回家耍大牌的意思。像是面对着越亲近的人就越苛刻一样，在外边自己也不这样啊。 魏翔完全没当回事，等车到了剧组，该干什么干什么，再看魏月，好家伙，演戏卖力极了，原本已经过了的一场戏非说因为一个表情不太完美再来一次…… 等魏翔把今天早上的事想起来，忽然悟到了什么似得陷入沉思。 人啊，你让他在愧疚中，就会出尽全力，要是觉着你欠他点什么，那就算彻底完了。比如说他用十块钱的本事拿了二十块的薪水，那这活一定能完成的漂漂亮亮，你即便提出点无理要求也能接受；可要是二十块的本事拿了十块钱薪水，哪怕拥有完美收工的手艺，不好意思，也得给你对付事。 只是，这么干真的对么？ 老板雇人的时候看什么？看履历，看你履历中上一段工作完成的怎么样。哪怕你如今拿着不如当前水准的薪酬，等这项工作完成以后，也会成为你日后获得高薪的阶梯。网上那些‘都是第一次为人，谁惯着谁啊’的毒鸡汤你若是信以为真，终会在碌碌无为的那一天想明白自己是被什么坑了。 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一天…… 魏翔在剧组忙碌了整整一天后，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短视频公司，这是李昌要求的，到了以后却发现整间公司里只有李昌、胡姐和自己三个人。 “翔子。” 李昌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西装显得非常喜庆，满脸堆笑，胡姐也扭捏着腰肢喜笑盈开，当魏翔走了过去，李昌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道：“你是哥的恩人啊！” 魏翔有点没听明白。 “咱们公司自从你挑梁开始，在短视频领域就算是没有了对手，广告咱们家接最大的，主播带货，咱们家年年都是销冠。对了，你最近忙，还不知道，短视频平台网站准备开通‘小黄车’功能了，也就是说主播可以为自己带货……” 这回魏翔算是听懂了，看向李昌：“老板打算自己做渠道，打造供应链？” “供应链！” “翔子，你这个词用的太准确了。”李昌兴奋地说道：“今年咱们公司赚的钱，比起之前我做了十几年的总和还多，你的那份分红我已经打过去了，可公司剩下的钱，也不能总放在银行……” 按照李昌的描述，魏翔想起了地球世界网络时代来临后的‘辛巴’，这位网红商人的确赚到了天文数字，但，所经历的风浪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到的。 “老板，程橙家的货？” 一听魏翔提起程橙，李昌赶紧下了保证道：“你放心，程橙家的货一直都是曹茜在代理，销量只比往年更高，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我就算忽略谁，也忽略不了自家人。” 听到这儿，魏翔算是放宽了心说道：“是这样，老板。”魏翔给李昌分析道：“自从带货主播火爆网络，粉丝买货的差评率几乎是五五开，退货率更是居高不下，很多人在借着这个潮流赚昧心钱。咱们是艺人，就算是建立渠道的时候成立了产品监察部门，也很难面面俱到，这种情况下，一次失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做渠道，是100-1=0的生意，经营艺人，则简单的多，一家公司绝不可能因为一位艺人倒下而整体垮台。”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不做。” 李昌表情严肃的说道：“可为别人带货的利润太低了，你知道你那发小的媳妇许老板通过咱们平台光卖丝袜、女士内衣半年来赚了多少么？” 魏翔的确很久没和自己那帮朋友联系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过亿！” 李昌痛心疾首的说道：“哥看着眼馋啊。” 看到这副表情，魏翔已经明白了，现在就算是九头牛也绝不可能把李昌拉回来。 “那……我就不参与了，《妈阁是座城》马上就要进入拍摄尾声，戏拍完了还要去排期、去各地宣传。”魏翔还没等说完，李昌急切的一把抓住了魏翔的手：“翔子，你现在开始和哥隔着心了。” 李昌怎么可能放开魏翔这棵摇钱树，万一因为这件事俩人分崩离析，他等于自断一臂。 魏翔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词，等李昌的情绪稍微稳定稳定说道：“老板，我清楚，没有你，就没有我魏翔的今天。可即便如此，有些话我也得说！” “我的梦想是希望成为一个艺人，希望靠自己的作品说话，而不是产品。我更愿意做的事，是和观众解释作品的含义，并非拿着产品说明告诉所有人这东西的用途，我没这个耐心。” “我喜欢聚光灯，喜欢听到掌声，拍段视频、网络带货的最终目的都是能耐突破圈层壁垒，踏入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现在，我做到了。” “您觉着我这么辛苦才做到的事情，可能放弃么？” 李昌又不傻，他怎么会听不明白！ “如果您愿意，我会扛着整间公司继续前行，公司的所有艺人依然会是整个短视频、主播行业里最闪耀的顶流，您要是不愿意了，想去挣更多的钱也没关系。咱们的情谊不变，我与公司的关系不变，如果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依然愿意回来坐镇，冲在最前面。” “只是，我不想参与公司与供应链有关的任何事。” “我还有事。” 魏翔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这一秒，李昌却发现自己已经留不住眼前人了。 当公司内只剩下胡姐、李昌两人时，胡姐问了一嘴：“怎么办？” “凉拌。” 李昌能说什么？ 他和魏翔并没有签署艺人合约，限制对方的就是一份工作合同，即便是手里捏着魏翔的艺人合约，你敢把人家怎么样？那可是能让警察站岗，让军车帮着剧组开工的人！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语双关 当礼花升上天空，在十五的夜晚炸出绚烂，整个剧组从主演魏月到场工都站在片场外嘶吼着乱蹦时，《妈阁是座城》剧组终于杀青了。就在刚刚，他们拍完了最后一场戏…… “哇哦！” 已经上班的外卖小哥送来了早就准备的大餐，魏翔助理从已经开门的超市里拉来了一箱箱啤酒，当有人看见正在摆放的餐桌和如自助餐一样往餐桌上摆的美味佳肴时，发出了惊叹式欢呼。 可这一切对于魏月来说，则代表着所有苦难的结束。 她哭了。 在剧组里其他人众星捧月般围绕下，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魏月没喝酒，甚至都没吃饭，类似这种在不进食环境下持续工作的状态她已经维持了很久，为的，就是给观众展示出最完美的自己。 “姐，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啊。” 魏翔冲进人群把魏月拉了起来，这个女人孩子般一头扎进魏翔怀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还是有几句清晰的钻入了魏翔耳朵。 “我不知道撑起一个剧组竟然这么难啊……” “我不知道啊……” 从剧组组建，魏月意气风发的以为终于迎来了机会开始，她就憧憬着大展拳脚。可看到那些老一辈的摄影、灯光、道具各个出工不出力时，魏月完全没有办法，生怕发脾气会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幸好有魏翔。要不是自己弟弟在，以一个外行人的身份挑战方志文的权威，那么整个剧组将在随手敷衍中龟速前进，还要承受他们的亏空。 所以魏月觉着撑起一个剧组很难，更难的是你还不能在出事的时候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你要是都乱了，下边的人该怎么办？ 死撑成了唯一的选择，在死撑中保持自己最稳定的状态成为了魏月对自己的要求，一个连月事都不稳定的女人竟然要求状态稳定……这个月她过成了什么样可想而知。 用力抱着自己老姐的魏翔太清楚这种感受了，这感受不是场工、临演这种不操心的职位可以体会的，他们所承受的压力甚至可以压垮一座山，一座由人心堆建的大山。 只是，魏翔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搂着魏月的肩膀，魏翔冲着剧组所有人喊道：“各位，就在刚刚，我们结束了《妈阁是座城》最后一个镜头，你们辛苦了，今天晚上吃、喝、玩都算我的！” 这一刻的魏翔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耳旁的欢呼声代表着全剧组大部分人结束了这一阶段的工作，可对于制片来说，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要离开梁城了。 在片子送到后期剪辑室剪辑时，魏翔所需要做的工作是北上，去京城找院线谈档期、找公司定宣传策略，他必须忙成陀螺才能应对得了后面的事情。 就像是一个孩子只有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一样，他也必须离开。 “魏制片，我佩服你，下部戏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翔子哥，你是那个，不管什么时候一个电话我指定到位。” 酒宴开始，魏翔是整个剧组中被敬酒最多的，无论是角色演员、临演还是工作人员都想过来敬一杯酒，可这个时候他一点都没飘，他明白，这些人低三下四不过是为了还能跟着你赚钱。 “翔子。”魏月就坐在他旁边帮着迎来送往，趁着大家伙都喝的差不多了，这才问道：“接下来的工作你是不是打算交给老曲？” 曲浩阳毕竟还占着30%的投资股，虽说出了不少力，但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还真就得人家出马，毕竟这一行里面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重要，哪儿都需要 专业人才。 魏翔 摇了摇头：“真交给他，咱们往后可就离不开这个人了，那我得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独当一面？” 这还真不是他看不上曲浩阳，实际上曲浩阳的能量在魏翔心里很强大，只不过那不是他要的。 魏翔要的是人脉，是资源，是手机通讯录里可以通天彻底的电话号码，而不是一键解决所有问题的人情。那样的人情总有一天会让你还不起，会让你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说出来，他可是刚有了话语权啊。 “你连老曲都不信？” 魏月误会了。 魏翔却在笑：“我谁都信。” 他继续道：“就是有点不信自己。” 下一秒，魏翔转头看向了梁城的街道：“这是我成名的城市，这座城市给了我太多包容，我对这座城市的熟悉已经到了一想起即将离开它就会恐惧的地步。” 紧接着，他转回头看向魏月：“可我还是要走……你能说我不信任这座城市么？” “不能，因为我知道我的梦想不在这儿。” 这一句话，让魏月连看自己弟弟的眼神儿都变了。 你已经是这座城市里最成功的的年轻人了，你是网红制造机、你是带货第一人、你是新晋最红歌手，整座城市里的热搜几乎最近都被你一个人占据着，这个时候，你竟然说梦想不在这儿？那你的梦想在哪？ 魏月心里画满了问号，可它始终没敢问。 “唉，你这半年多一共赚了多少钱？”她问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敏感的问题。 魏翔也不装假：“打到账户里的，差不多六百多万。” “这么多？！” 魏月的惊讶当然不是用看待明星的态度来看待自己弟弟，她是用看待一个刚刚崛起的普通人的目光。一个才找到自己舞台的年轻人通过努力完成了成名、财富积累、并将存款数增加到了600万还积攒下了整座梁城乃至梁城以外人脉的他，难道不值得让人惊讶的么。 “那你想要多少钱？” 魏月其实想问的是魏翔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已经不需要买车了，短视频公司只要不黄，那台车他能 用到报废；买房就更没必要，程橙家的房子即便不是梁城最好的，也和最好的相差无几。那你还要钱干嘛呢？换句话说，你还追逐梦想的目的是什么呢？ 魏翔第一次转过头来和姐姐交心说道：“我需要的钱，恐怕连自己也计算不清。” 他没有吹牛。 “我想要拍一部可以征服全世界的电影，无论这部电影翻译成什么样的语种都会让人竖起大拇指；” “我还想唱一首让所有人都疯狂的歌，他们会随着我的歌曲舞动，不管是否听得懂歌词；” “我还想开发一款游戏，这游戏升级系统特别简单，却极大的还原了真实世界，玩这款游戏就能体会在游戏中所度过的人生……” “我有好多好多梦想，需要很多很多钱，有些梦想是可以赚钱的，有些梦想可能会赔光全部家产。”当他转过头看回来那一秒，笑的特别真诚说道：“可我不后悔，也一定要去做。” 说完这句话，魏翔想起了罗永浩，这个男人在明知道手机产业有那么多巨头存在的情况下，依然冲了进去，还敢欠下六个亿，他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会失败么？那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特别简单，相比失败，老罗可能更接受不了后悔。 现在的魏翔也是一样，如果他单纯的想赚钱，只要回到公司接受李昌的提议就好。安安静静的亲手操作建起供应链，培养一个又一个网红去把带货这一块坐起来，将旗下的‘新李子柒’、‘新薇娅’、‘新李佳琪’都培养出来，账号里的六百万明年一年就能变成六个亿，用不了五年，这家公司就会成为五百强。 然后呢？ 金钱的积累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逐步减弱，据说有钱人看到账户里的增长甚至可以平淡到只轻轻的说出一个：“哦。”字来，那个时候，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魏翔是来这个世界当明星的，他是来追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的，但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好像老天爷一直在开玩笑。 他想当顶流，得从捧网红开始；他想当歌星，得从帮哥们妹妹考艺校开头…… 好不容易弄了部戏，还是制片人！ 该到了卸下肩上担子的时候了，聚光灯、掌声、举着灯牌的小迷妹，这些才是魏翔需要的，他要的是征服，不是悄咪咪挣钱。 “姐，我有点累了。” 魏翔往旁边一歪，靠在亲姐肩膀上：“一会散局儿了帮我给老曲打个电话吧，我明天下午的机票，飞京城。” “这么急？” 魏月有点心疼自己这个弟弟了，说了一句心里话：“你就那么讨厌以前那个碌碌无为的自己啊？” “那不是我。” 魏翔一语双关的说道。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探京城 京城实在太大了，大的难以想象，甚至和魏翔在地球时期所认知的那座城都有所不同，他所认识的，是一座巨大且拥挤的城市，可是这儿，却十分空旷。 在这儿，你能看见人员分布极为分散的飞机场； 在这儿，街道上没有密密麻麻衔接首尾的车辆； 来之前魏翔在网上查看有关京城的介绍时，竟然看到的一座面积将近北京两到三倍的城市，人口却只有地球首都的一半。 “嘿嘿！” 机场外，曲浩阳欢笑着伸出双手给了刚刚下飞机的魏翔一个巨大拥抱，用力的展示着自己的友好。 魏翔与其简单 拥抱了一下，说道：“曲叔，我可能在小城市呆惯了，第一次来京城心里还真有点发慌。” 曲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对于刚来京城的外乡人来说，这座城市所展示出来的第一面貌的确太过冰冷了，不过这样也不错。” “哦？” 今天魏月不在，曲浩阳也能十分自在的开玩笑道：“你要知道追一位冰山美女的乐趣就在于先冷后热，多待几天吧，等你发现了这座城市的魅力，就会将梁城那座小城市抛之脑后。你在网络上写的那本小说里不就讲了一个自己编造的历史故事么，叫什么来这，对了，乐不思蜀。” 噗。 魏翔没想到曲浩阳为了自己竟然如此下心思，连《一人之下》都看了，怪不得人家能在京城混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心细如发啊。 他笑着回应：“曲叔还是别看我写的东西了，对于你们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那样的书很幼稚。” 曲浩阳没管魏翔这句话是不是自嘲，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过他的行礼说道：“走吧，先去宾馆休息一下。” 魏翔一路跟着曲浩阳来到停车场，一直等那台七人座休旅车上了高速，这才缓了缓神。 “翔子，到了京城以后先别急，这儿呢，和梁城不太一样。梁城，那是天高皇帝远，在这儿，一走一过都得讲规矩，毕竟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这几天啊，你先好好在京城玩玩，让我替你把路都铺好了……” 曲浩阳说着话没有任何毛病，他也不是看魏月的面子，而是魏翔只要在京城一天没打通关系就得依靠自己一天，也就是说，能多得一天好处，都是成年人了，谁不想多挣点钱呢？ 至于魏翔想要独当一面，这种事曲浩阳根本拦不住，别的不说，电影总是人家拍的吧？到时候上了院线你不让人家去谈可能么？既然拦不住，曲浩阳也就不打算拦了，好说好商量分点钱怎么也比撕破脸强多了不是。 “知道了曲叔。” “倒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你曲叔好歹也是在京城这个圈子里待过一段日子的，说句话还是有人会听。” 魏翔回头看了一眼，曲浩阳依然没有察觉出异样：“一会啊，我让人把行礼给你送上去，先找个地方为你接风洗尘，” 曲浩阳偷着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魏翔，他看到的是一个满嘴‘慌张’实际上气定神闲的人，这小子就和已经来过这种大城市很多次并以上位者的姿态登顶过一样，嘴上都是不让人厌烦的谦虚，可干起什么来，一板一眼。 到了安排好的酒店，曲浩阳让司机将行礼送到了开好的房间，随即三人驱车前往‘食王府’。 食王府是京城近些年冒出来的高端菜馆，擅长用做西餐的方式做素菜，每一道菜的菜品都精致到让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只要你敢迈步往里进，哪顿饭都得个万儿八千的。 当这台车开进了食王府的停车场，曲浩阳一路礼让将魏翔让入店中早就准备好的包厢，一进门，魏翔竟然看见了早就在此等候的几个人…… “曲叔，这几位是？” 曲浩阳赶紧解释：“叔年纪大了，可陪你们这些小年轻喝不起，这不，为了让你尽兴，找了一些圈内人。” “来，我介绍一下。” 他一伸手，一个和魏翔年纪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站了起来。 “京城驰名脱口秀俱乐部创始人的公子，井昆。年轻有为的星二代，在各大影视剧中都有精彩表演，你们都属于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魏翔很客气的和人家握手，曲浩阳此刻继续介绍道：“黄采尼，话剧银兰奖的获得者，演技一流，目前哪怕还没被哪位著名的大导演发觉，日后也肯定会成为响当当的女一号。” “于洋子，海外留学归来的高学历海归，在国外主修电影科技，了解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却未能被顶流圈层信任，只能开一家影视后期工作室，但这个人我还是非常肯定的。” 介绍完这几个人，曲浩阳一挥手：“你们都是年轻人，多亲多近啊。” “魏制片，久仰大名啊。” “魏总，听说您还是网红制造机，当网红是什么感觉的？” 井昆与黄采尼都是很外向的性格，非常顺畅的便和魏翔交流了起来，从这两个人的交谈内容上来看，都是经历过这个圈子沉淀的，所询问的问题也不过是对另外一个圈子里的好奇。魏翔开始疑惑曲浩阳将这些人介绍给自己的意图了。 “差点忘了说，昆儿和采尼都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至于于洋子，我准备近期收购他们公司。” 当曲浩阳彻底和魏翔摊牌，他立马就明白了，这位娱乐圈里的老炮想要把自己准备独当一面的底层建筑都换成他们的人，以此来长期收取利益。当魏翔看过去，曲浩阳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要不为点什么，人家凭什么帮你搭建圈层？像拍《妈阁是座城》那样介绍点圈里的朋友给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正攀谈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第一道菜上的是有机番茄水果蓜蓝，就是将番茄挖空，将撇拉泡在冷萃的番茄汁里，一入嘴，酸甜口好吃到极致，完全让你超乎了对素菜的想象； 日式海苔里边卷的牛肝菌、白玉菇和茭白被摆到魏翔面前时，一口下去跟吃肉差不多； 茨菇片烤脆以后拌上鸡头米，佐上咸蛋黄、姜末、醋，这是魏翔在这个世界上从未吃过的美味…… 当这些菜品一道有一道被端出，魏翔甚至有点惊讶的抬头看向了曲浩阳，他算是知道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到底什么样了，能把素材做出这个味道来，得下多少心思？ “翔子，今天这顿还满意么？” 曲浩阳用看待后生晚辈的心态瞧着他，这让魏翔觉着自己特别像乡巴佬。 “非常满意。” 此刻魏翔刚好放下了餐具，酒足饭饱的看向所有人。于洋子恰到好处的将最后一口菜品塞入嘴里，偏吐字非常清晰的说道：“魏老板，我听说您是摄像出身，对影视拍摄有着独到的简介，所以特别想问问您，对高度科技化的电影大片市场有没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于洋子是个给周围人一个缓冲时间，否则人家正吃着饭呢，你这边万一开口来一句‘我吃饱了，您各位继续’这还能下来台么？这是谁给谁接风洗尘呢？ 他却没想到，这句话直接打魏翔短板上了。 是，魏翔上辈子是明星不假，可他不是地球上的地球，别说好莱坞的顶尖科幻大片，即便是国内的科幻大作也没参与过，对于毫无经验的他来说，哪怕是一脑子的专业术语，也绝说不出个子午卯酉，硬着脖子说出来了，也得被人听出是外行来。 可这个时候，魏翔的高明之处就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