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奇怪的订单 时值梅雨时节,今年的雨好像下得格外大,绵绵不休的降雨令这个在江河边发展起来的小镇遭遇了几次洪水后,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时,靠水力发电的当地电网都险些稳不住。 看着渐渐变暗的天幕下,店门外被雨打落一地的木芙蓉被环卫工人扫进垃圾桶里,他叹了口气,从裤腰包里掏出一枚钥匙来,朝着紧闭的卷帘门走去。 他将钥匙插进锁眼里,用力一抬,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哗啦啦——”声响,卷帘门卷上去了大半。 门口避雨的环卫工人直起腰来看着他笑了笑,道:“你是赵老板的儿子吧?好久没看到赵老板了,赵老板怎么样了?” 他伸手去拿出一根长杆子来将卷帘门推到了最顶上,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答道:“你就是我爸常说的孙姨吧?我爸最近腰不好了,去住院了,叫我来看几天店面!” 孙姨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唉,人到了年纪大都这样…” 他拉开了玻璃门,从一堆玻璃灯器中寻出一张板凳来摆在了面前,对孙姨道:“孙姨进来坐!”“哦哦!好好!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呀?” 孙姨接过板凳来坐下了,看着面前一脸疲态的年轻人问道。“我叫赵茗,今年二十五了!” 他绕过几件未拆封的纸箱才找到了电路,他打开了电路后,店里的灯却并没有亮起来,他检查了一番后,向着门口的孙姨问道:“孙姨,这一片是都停电了么?” 孙姨看着这淅淅沥沥的大雨,回答道:“是啊,这一块是停到明天上午十一点呢!”他从积了不少灰尘的抽屉里取出几根蜡烛来,用打火机点上了,这才从内间走了出来。 孙姨转过头来看着他手上的蜡烛笑了笑,道:“这些年需要用到电的地方越来越多了,不缺电的时候到处都灯红酒绿的,这一没了电,倒还不如这些以前的老玩意儿好使!” 他将店里几处暗得看不清五指的地方都点上了一支蜡烛,抬起头来对着孙姨笑了笑,道:“您老说的是!”他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几本账单来,在随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而变得逐渐明亮的烛光下核对起账目来。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时,孙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站起身走出店外,雨也停了,没有路灯照亮的路像是一只漆黑的怪物张开了它的深渊一样的巨口,等着撑着雨伞的路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入腹中。 零星的几颗星子挂在天幕之中,他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回店内,吹灭了蜡烛,拿起手电筒将灯饰店的门又关上了。 老妈在两年前走了,老爸这两年也越发不好了,据说是在店里摔了一跤直接骨折了,马上就送了医院。他毕业后在大城市里打了两年工,没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行业,所以干起什么来都是力不从心,又很快被辞退了。 当医院的看护给他打电话来,他爸喊他回家时,他心里有些抵触,却也松了一口气。抵触的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这么空手而归恐怕会受到周围亲朋好友的白眼,松了一口气是,终于不用再面对那个视他为异类的大城市了。 他锁好卷帘门直起腰来,余光瞥见右边有个人影一直在盯着他。他猛地转过身去,路灯没有电,周遭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偶尔伴有雨水从枝叶间滴落进水洼的声音。 他将手电筒照了过去,是平整的地砖,并没有人,然而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试过几次确认周围的确没有人之后,他皱了皱眉,朝着自己熟悉的路走了回去。 然而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他神经兮兮地对他说他爸就将不久于人世,如果想要他爸活得久些就乖乖听他的话。 他没等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真是家人一住院,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都出来了。 话虽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给灯饰店的卷帘门上贴上了张写有“暂停营业“的纸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守在了他爸身边。 万一呢?万一那是对他的恐吓呢? 他爸从手术后便一直躺在病床上,不过精神头倒是比病前只增不减。 几个月后,骨科医生见他爸好得差不多了,便叫他带着他爸回家休养了。令他实在始料未及的是,即使他千叮嘱万嘱咐,劝他爸不要出门,想要什么他能买回来,当他提着买的东西回家时,还是在楼梯上看到了他爸。 好在家里离医院不算远,他爸也只是疼晕过去了,有惊无险,在医生的抢救下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至此剩下的日子里就要坐轮椅生活了。 但家计终究还是要维持,出院后他爸叹了口气,将灯饰店交给了他,叮嘱他若是生意上有什么搞不明白的就打电话问他。 为了防止意外,他请了个看护给他爸,自己便接手了灯饰店暂且做起了生意。 不过他爹也是真不放心他,自他上手来这一个月里,几乎每日都要打电话过来问接了几个单子卖了几批货。 他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灯具,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他翻了翻手里的杂志,放在一旁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掀开眼皮来瞧了瞧,陌生号码,已被三人标记为骚扰电话,当他准备直接挂掉时,看了看杂志后一片空白的账本,咬了咬牙,还是按了接通。 “喂?赵先生?” “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听家里老人说赵先生你是卖照明灯具的是吗?” 他愣了愣,随手将杂志合了起来,答道:“是的,你是要灯具吗?” 电话那边的人却回答道:“灯具么,家里倒是不缺。是这样的,赵先生,你卖灯具的,手里也有些蜡烛吧?” 他嗤笑一声道:“你要是想买蜡烛,街上不是到处都有卖的么,若是想要有些花样的,网上也有不少,我这里只有平常用的白蜡烛,要是你要的话,留个地址号码,我给你邮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也笑了笑,道:“赵先生,你就别说笑了,我专程打电话来要的蜡烛,自然不是那随处可见的白蜡烛。我就这么跟你明说吧,我找你要的,是延长人寿命的蜡烛。只要你卖给我,多少价我都愿意出!” “什么东西?” “八百万!八百万,我跟您买一根能延长十年寿命的蜡烛!你看怎么样!” 他皱了皱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最近神神叨叨的人怎么这么多?来找茬的? 他沉下脸来对着话筒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家没有你说的那种蜡烛。”便挂断了。 延长人的寿命的蜡烛?怎么可能有那种蜡烛?他打开抽屉来,拿出了一根烧了一半的白蜡烛,看着焦黑的灯芯自嘲地笑了笑,又将那截蜡烛放回了原位。 好奇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仅仅过了两天,他又打开手机从通话记录中找出了那个号码,那天自他挂断后,对面很识趣地没再打过来,这个电话号码打过来时并没显示地区,他踌躇地在通话记录页面划来划去,又按了锁屏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晚上关店回家,隔着一栋楼都能闻见请的保姆刘妈做的饭菜的香味,他掏出钥匙来开了锁,收拾了一番后坐到了桌前,端起了碗刨了几口饭后,看着他爸的脸,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爸,跟你问个事儿!” 他爸爸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提起筷子来夹了些菜道自己碗里,说道:“你要问什么?这两天都看你心不在焉的,生意上遇到烦心事了?” 他咬了咬嘴,挣扎了一番后还是看着他爸出口问道:“爸,咱家开了这个灯饰店有这么些年了,咱家有那种能延长人寿命的蜡烛么?” 他爹闻言一愣,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慢慢咽下嘴里的饭后,将筷子掉了个个儿,朝他的脑袋拍去:“叫你看店,你跑去看小说看疯魔了?还延长寿命的蜡烛,正事不干,净想些有的没的!” 他连忙求饶道:“爸爸爸!你饶了我吧!我这么大个人了,哪敢不干您交代的事儿呢!” “那你问些什么,什么寿命的蜡烛?”他爸收回了筷子,舀了一碗菜汤来喝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这不是,前些天有个人来,开了大价钱来,问我要什么能延长人寿命的蜡烛。” “别管他们,这世道,疯疯癫癫的人多了去了!”说着他爹放下了碗筷,推着轮椅拿起遥控器,朝着电视机的方向而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爹又转过身来朝着他道:“你自小爱看那些什么志怪小说,你给我记住了,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小说,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蜡烛,那是来找茬的,别管他们!” “哎!” 他赔着笑收了碗筷来放进了洗碗池,莫名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爹都亲口说没有,那肯定是没有了。 当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时,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抖了抖,吓得立马坐了起来,皱着眉看着显示来电提示的手机,皱了皱眉。 这是缠上他了?他咬了咬牙,暂且按下了心中的怒气,拿起手机来瞧了瞧,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不是之前那个号码。 他接通了,出声道:“喂?” “是赵茗儿吗?我是睡你下铺的仇翔啊!” ------------ 第二章:同学聚会 他按了按晴明穴,原来是室友,吓他一跳。 “仇翔?你怎么换了个号码?” “这不是前两天跟前女友分手了么,我就把之前那张电话卡扔了!” “这样,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瞧你说的,没事还不能找你了?过两天哥们儿生日,请了些住的不远的同学都来聚一聚,也包括你!毕竟毕业这么两三年了么!可真想死你们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秒针扫过了“5”,朝着“6”划去。 他闭了闭眼道:“哦哦,聚会啊,行。” “你小子!地点就定在全味轩,吃完后咱们再去ktv里喝点,一定要来啊!” “好好好!你放心,我会来的。” “好!就等你这句话!挂了啊!” 随着“嘟嘟嘟——”的声音从听筒想起,他放下了手机,深深叹了口气。聚会么,他混成这样,可没脸参加什么聚会啊。 隔天,他简单收拾了点东西,跟老爹的保姆跟看护都交代了些事后,便提着行李箱出了门。仇翔定的饭店在邻市,虽然不远但也需要提前安排好住处。 当他坐车赶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看着这到处都亮着的霓虹灯,他想起了自己家店门附近老是停电的事儿来,叹了口气了,提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洗漱完毕后,他看着镜子里已经有了些红血丝的眼球,揉了揉眼皮后便躺在了大床上。 窗外却闪过一个巨大的黑影来。 他暂住的房间所处的楼层并不低,窗外不远是另一栋酒楼,怎么可能有人? 他揉了揉眼睛,正疑心自己没休息好时,那个黑影又从他眼皮子底下闪了过去。 他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打开了窗户探出身向着周围看去。他定的房间所处的环境十分僻静,蝉声被放大了无数倍,皎洁的月光下,窗外,上下左右以及前方都没有黑影出现。 他自嘲了声自己神经衰弱得也太厉害了,便转身关了灯,拉了窗帘,溜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他便遭遇了堵车,不过好在是在仇翔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到了,他看着那漆金的大招牌上“全味轩”三字,又将目光移向了店门口等着的十几个同学,他下了车朝着同学所站的方向走去。 仇翔除了请了同寝室的几人以及班上跟他要好的几人外,还请了班花林木英与邻班的几个女生。他看着林木英姣好的面容不免低下了头。 没过多久,仇翔便从楼上走了下来,朝他们叫道:“快上来,菜都摆好了!”仇翔摆了三四桌,他却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实在提不起筷子,勉强扒拉了几口后便拿出了手机,手机后是仇翔与他们觥筹交错互相应和的声音。 就这没看手机的一会儿里,手机上显示了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他十分陌生的号码,沾了点啤酒的醉意一下就给吓出九霄云外,寒毛倒竖了起来。 “看什么呢!十几个未接电话,是谁啊?” 仇翔抓着一瓶未开封的啤酒走了过来,用开瓶器开了酒之后把他的酒杯都倒上了,举起酒杯来递给了他道:“好歹今天我生日!你别哭丧个脸啊!” 他接过酒来,跟他碰了杯后挤出一个笑来道:“哪儿敢哪仇大爷!” 喝完这杯后他被仇翔拉了起来,拉到另一桌上跟他一一介绍了他不认识的几个邻班的女生后,转过身来对大伙儿道:“我说!我没点几瓶,你们可别喝多了啊!待会儿还要去ktv唱歌呢,到时候谁出了洋相我就给他拍下来发网上‘公开处刑’啊!” 桌上女生还是比较少,且大都比较矜持,也没吃多少菜,男生吃了两三碗后也纷纷求饶了。仇翔看大伙儿吃的差不多了,便结了账,带着他们朝着预定的ktv走去。 “反正路又不远,就当消食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仇翔是这么说的。 仇翔与他两个哥们儿勾肩搭背地在前面带着路,几个女生跑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了奶茶,两个喝酒喝饱了的男生拒绝了几位美女的邀请,一来二去,原本是给别人的奶茶却停在了他的手上。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奶茶,他以前喜欢喝奶茶就连续一两个月天天喝,直接喝伤了就发誓再也不碰这玩意儿了。 但林木英美女的好意实在盛情难却,他只好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尝到了那股甜腻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后艰难地咽了下去。 手机却在裤兜里震动了起来,他将手机掏了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那个打了他号码十几遍的陌生号码。 他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喂?有事?” 嘟嘟嘟——电话那头听见他的声音后突然挂掉了。 他忍下想要呕吐的不适,皱着眉打开了拦截功能,将这个陌生号码标记为了骚扰电话。 到了ktv后他立马冲向了厕所“哕——”的一口将不久之前才吃下去的饭菜连汤带水的全都吐了出来。 感到食道里的食物都哕出来了,那股不适的感觉消失了后他看着洗手池上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是变得铁青,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一副被抽干了精气的模样。 他用水洗了把脸后自嘲地笑了笑,整理了下衣服后便从厕所走了出去。他推开包间的门时正当仇翔抓着话筒跟班花林木英合唱了一首情歌。沙发上几个男生叫了一箱的酒,想着场上有几个女生便叫了几盘水果拼盘跟奶油味的爆米花,哪想到那几个女孩子吹起瓶来比他们男的还厉害,倒是这几个男的,有几个有了对象的不敢喝酒,跑去捻起了牙签来戳水果品牌里的水果吃。 他刚吐过东西,胃里空荡荡的又饿了,也想伸手去拿几颗爆米花来,却被刚从唱台上唱完歌下来的仇翔拦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一瓶刚开封的酒,醉意醺醺地道:“你一个大男人,吃那玩意儿做什么?那是给几个妹子准备的,咱们男人!就得喝这个!” 他接过那瓶酒来看着仇翔道:“你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仇翔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想跟英子表白,你也得给我喝!给我雄起!给兄弟我壮壮胆!” 他看了看手里的酒瓶,又看了看另一边挑着曲目的林木英,两个有对象没喝酒的已经借着女朋友的借口离开了包间。 明白了,这小子口口声声说的“出洋相就公开处刑”,结果最怕出洋相的还是他自己。 他摇了摇头叹道:“唉,左右我今天是躲不过喝酒了,既然你要表白,那这瓶我就干了!”“好兄弟!事儿要是成了给你包个大红包!” 他看着手中满满一瓶的酒,皱了皱眉,瓶口对着嘴灌了下去。仇翔见他已经上脸了后,连忙转过身去走出包间,包了一大束玫瑰花慢慢走了进来。 沙发上的男男女女大多喝倒了迷迷糊糊地说着醉话。 他原想着看仇翔这小子是怎么跟班花表的白,没曾想这ktv的酒后劲这么大,他一动脑袋就跟被几个肌肉大汉重拳锤了一样,眼皮也好像有千斤重,迷糊中看到仇翔好像捧着一团红得出血的东西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视野中央却出现一簇火来,幽幽地燃烧着。隐约可见那簇火下的烛芯,他伸手去,那只燃烧着的白蜡烛便被他抓到了手中,这只蜡烛,好像跟他灯饰店抽屉里的那几只蜡烛没什么不同,这就是,能延长人十年寿命的蜡烛? 八百万,八百万可以还清他家所有的欠款,可以让他爸去大城市接受更好的治疗,还可以扩一扩店面,然后请几个员工来看店,就不用他一个人苦哈哈地守在店里了。 明明他手上的白蜡烛跟抽屉里那些蜡烛没什么不同,他却坚信他这手中的蜡烛就是那个出价八百万的人要的能延长人十年寿命的蜡烛。 他的手颤抖起来,连带着蜡烛的烛火也抖动起来。他朝着自己的裤兜摸去,想要把手机摸出来给那个人打电话去,一手探去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空荡荡的,他朝着自己下身看去,哪有什么裤兜,一片漆黑之中他好像被懒腰砍断了一般。 “啊!”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朝着自己的下半身看去,看到自己的下半身还完好地在自己身上,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闭眼歇了会儿后他重新掀开了眼皮来,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订的酒店的房间里。 他拿起手机来,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很多条仇翔发来的短信。短信里有提到是他打电话叫那几个没喝酒的出了包间的同学把他送到酒店里的。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一片冷寂抓了抓头发。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他被吓得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嘶——” 疼得他呲牙咧嘴的,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这不是在做梦,那个黑影,那个被盯着的感觉,就是它!居然跟着他一路跟来了这里!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连忙将自己的东西塞进了行李箱里,提着行李箱拿着房卡准备下楼退房时,看着空荡荡的前台跟紧锁的大门,他咬了咬牙,又回到了房间里。他将门窗关的紧紧的,独自坐在床边,浑身颤抖了起来。是,是真的,他碰到了小说里的灵异情节。但是灵异小说也没有告诉他怎么应对这些东西啊! 主角自有贵人相助,万一他是那个故事开头的被害人呢?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把手机拿了过来,嗯,是那个打了他电话十几遍的那个陌生号码。 他呼出一口气压了压心底的恐惧,接通了电话。 “喂?赵先生?” 听电话里这声音,倒像是个身体挺康健的中年人。 “嗯,什么事?” 他尝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 “赵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咚!咚!咚!窗户传来了什么东西撞过来的声音,他猛地转过身去,看过去时那窗外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却一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 第三章:怪事一桩接一桩 “赵先生?”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提醒着他,他还在跟人打电话这件事。 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怒火,对着话筒叫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不要再骚扰我跟我的家人了?”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后,沉下了语调来回道:“赵先生,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那与我要找你的事无关,你说的骚扰你跟你的家人,这种事我们是做不出来的,” 话没说完就被他一下打断了:“那你们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对方愣了愣后,接着说道:“赵先生,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了麻烦很慌,不知道怎么办,你放心,你这事我能帮你解决。” “你能解决?怎么解决?” “赵先生,你先平静下来。你现在不要出门,等天亮鸡鸣之后再出门。这样,天亮后我会让我的侄子侄女去你的店里帮你应对这个事,当然,解决了这个事你也要答应我们找你办的事。”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皱着眉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呵呵笑了声后回道:“这个么,总归不是害你就是了。” “你们想要什么?” “这个么,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他的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火来,虽然他也有感觉撞击玻璃的东西跟电话里的人无关,但就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向话筒说道:“问你们是谁不说,你们找我的目的也不说,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这个么…”“既然都不方便透露,我大可以找其他人帮我。”他挂断了电话,有必要换一张电话卡了,他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想着。 等到天蒙蒙亮,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鸡叫声,窗外咚咚咚的声音也停了。他站起身来,在床边静坐了几个小时,他都没想明白,究竟是谁要搞他跟他的家人。他看着远处的太阳露出边来,云底都被染上了霞彩,他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攥着房卡,走出了房门。 退了房间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车站奔去,老爸身体不好,要是有了个好歹来,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幕后黑手揪出来陪葬! 车上的几个小时显得格外漫长,他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渐渐咬紧了牙关。一下车他就朝着家的方向奔去,一刻也不敢停歇,连滚带爬地朝着家门跑去。颤抖着用钥匙打开了门之后,正在看电视的老爹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过了头去,说道:“这么快?你那同学没留你玩几天?” “没,他刚交女朋友,忙着呢!”他倚在门边舒了一口气,这才缓过劲,手脚开始酸痛起来。 在家歇息了半天后,他跑到外面新办了一张电话卡,咬着牙把原来的电话卡剪了后,告知了亲朋好友自己换的新号码,随即便沉沉地在家里的床上睡了过去。 咚咚咚——他猛地醒了过来,家里的窗户也响起了这诡异的撞击声! 他在网上搜了些驱邪的法子后,纷纷用在了门窗之上,然而并没有应验,那撞击玻璃门窗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响。 “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他爹也被吵得不厌其烦。 他请了几个道士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当他像往常一样,大清早赶去灯饰店,开了门之后不久,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一些的小伙子弯着腰走了进来。 他站了起来向他问道:“你要什么样式的?还是您自己先看看?” 那小伙子笑了笑,站直了对他道:“我不是来买灯的,我是来找你的。” 他愣了愣,坐了下来叹道:“你找我做什么?” “赵老板,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猛地抬起头来,皱着眉看着这看起来不过大一左右的小伙子,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小伙子眯起眼睛来笑了笑,回道:“赵老板,我看你这副被那脏东西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这才来帮你啊!” “帮我?你看着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帮我?” 那小伙子挠了挠头,笑道:“赵老板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比你小一点,但我好歹也活了二十年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这样吧,你要是不信我,就按我说的法子先试试,要是没用呢我不会再来打扰你,要是有用呢,你可得帮我一个忙。”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小伙子递来的名片。 “聂倚秋,蛰山工作室。” 小伙子点了点头,从他背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撕了一页下来。随着他打开他的包,隐隐有股奇怪的味道从他的包里飘了出来,大体像是人们祭奠死去的亲人时在坟头插的香,又掺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看着这聂倚秋又拿出了毛笔跟砚台,忍不住出声道:“你用我的笔吧。” 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崭新的圆珠笔来示意他用圆珠笔写。 聂倚秋愣了愣,又把毛笔跟砚台收了回去,拿出一支钢笔来:“我差点忘了我带了这个。”他甩了甩钢笔甩出了点墨来,在那张撕得并不平整的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好几行后把纸折了起来递给了赵茗。“方法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等回到家再打开,按照我的法子做。三日后中午十二点,我在东大街十字路口等你,到时候我再跟你说我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他眯起眼来笑了笑,将包的拉链拉好之后朝他挥了挥手道:“那么,赵老板,回见了!” 赵茗看着这小伙子踉踉跄跄又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店门,正准备把这折起来的纸条打开来一探究竟时,余光却瞥见店门口出现了一个影子,尽管只露出了一只脚,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在他家附近搞鬼的人! 他将字条揣进了兜里,大步走出店门向那个飞速逃离的影子的方向看去。 向在一旁扫地的孙姨拜托了帮他看一会儿店后,他朝着那个背影追去。每当他以为要追上的时候,他与那个背影又远了一截,追出了几条街之后他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在他晃神的一瞬间那个背影就已经跑不见了。 他不得不又回到店里,算了,只能先试试这个人的法子了。 他拿出了那张聂倚秋的名片,盯着那一串电话号码,拿出手机来将那串号码存到了通讯录中。这段日子里,就没有一日他能好好休息了,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他愣了愣,不会真被下了降头吧?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真是越想越离谱了。 他将店里灯饰的品类都清点了一遍后,看天色不早了便直接关了店门回了家。他拿出兜里那张纸条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由于那个聂倚秋还没等墨水干就把纸折起来了,一展开来那整张纸上出了有个字印能看出来是写的什么字外,字跟字的墨水都糊成了一片。 扑面而来的刺鼻的味道直冲脑袋,他忍不住将纸条放在了一边,等缓过了劲儿来后才又拿起来看了看。 啧,那小子在用钢笔写字的时候他怎么没发觉这墨水的味道这么难闻? 按照纸条上的步骤一一做了之后,他已经是累的跟狗一样了,洗漱完了没来得及等看老同学群里爆炸一样的几百条讨论消息就沉沉睡去。等他睁开眼来时就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不知是他睡得早了还是睡得过于沉了,亦或者是聂倚秋的法子奏效了,昨晚并没有听见什么敲玻璃门窗的声响。真的有效? 他看了看床头的那张展开的纸条,墨迹已经干了,刺鼻的气味已经散去了不少,刚从充电器上拔下来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亮着的那个看起来十分眼熟却又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号码皱了皱眉,点了接通。 “赵老板,我找你好久了。” 这声音,这不是前几天跟他要奇怪蜡烛的那个人的声音吗?“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你究竟是谁?” “啊?差点忘了,上次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马东,赵老板,真是对不住,是我疏忽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对着话筒叹了口气道:“马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的那个什么能延长人寿命的什么蜡烛能在什么地方搞到,你就放过我吧!” 对方也叹了口气,回道:“赵老板,我也知道你一个人经营店铺不容易,也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老马我啊跟赵老板你一样,也是家中的独苗。” “你跟我说这做什么?” “赵老板你有所不知啊!我们马家男丁几代单传,每代活不过四十几岁就会死,我爹四十六岁死了,我如今也快到四十岁了却还没有个后,但我手上的生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哪能这么甘心就去死了呢!我听说你家有能给人延长寿命的蜡烛,我老马不贪!只想要延长十年!十年,等我找到了婆娘有了后代。赵老板啊!我从小就没跟我爹呆过几年,我想等我的孩子长得有个人样了再走,那样,我再赴黄泉也心甘情愿了!” “呃…马大哥,你的心情我大概知道了,只是,我也替你问过我爸了,我家是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能延长人寿命的蜡烛啊!就算我想帮你,这么玄的东西,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远山吞没了太阳,夕阳向天空洒出了最后的余晖,云底的晚霞也渐渐变暗,云边镶上的金边也渐渐褪去。 他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电话对面像是被信号被切断了一般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通话中不断走动的数字,问道:“马大哥?你在吗?” 这时对面才恍然大悟一般回道:“啊,啊?哦!我在呢赵老板,怎么了?你想清楚了?” 他咳了咳,回道:“马大哥,我没有你要的蜡烛,这回你听清楚了?” 听筒里,马东回道:“赵老板,凡事别说得那么绝对嘛,你是嫌少?那一千万!一千万买一根延长十年寿命的蜡烛,你看怎么样?” 疯子。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把马东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然而,正当他以为,世界就这样清净了,不会再有疯子来骚扰他的时候,偏偏那个“疯子”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 第四章:死缠烂打 这两天试过聂倚秋的法子之后,那敲门窗的声音就再也没出现,至于聂倚秋说的三日后在东大街的十字路口等着他,这么晃晃一过,已经到了第三日,但他还不准备就这样去东大街那个十字路口去见聂倚秋。 这邪门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以前过他店门前的人都没几个,今天倒是来了一拨又一拨,有钱赚他当然高兴,只是这些来买灯具的人虽然出手豪迈,但当他问他们把货送到什么地方时他们却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他们全聚在他店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他们这样就知道这是谁在拿他开涮呢? 他深吸了几口气走了出去,果然在路的拐角处看到了一辆豪车。 他朝着豪车走了过去,看着豪车里的人说:“你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坐在车里的人坐不住了立马开了车门走了出来,恭敬地对着他道:“诶!赵老板,这不是,打你电话打不通了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他看着周围五大三粗的保镖愣了愣,沉默着转身朝着店门走去。 那些人都聚在了店门口,他沉默着将门关了,把卷帘门锁了,马东一直跟着他,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道:“赵老板,价钱都好商量,我也知道你家里现在有些困难…” 锁好卷帘门后,他转过头去看了这满脸横肉的马东一眼后,拔腿朝着左边岔路口跑去,马东见他要跑,立马叫这些人跟了上去:“把赵老板给我请回来!请到的人多加三百块!” 那些人眼前一亮,也顾不上自己穿的鞋能跑出多远了,朝着赵茗的背影追了上去。赵茗听着背后逐渐疯狂的脚步声,更加不敢松懈,绕着几条街跑了几圈,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看到了聂倚秋。 一旁大楼屏幕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分,聂倚秋说的中午十二点,他是一直从中午等到现在? 也想不了那么多了,那群疯子快要抓到他了。要不然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呢,他在学校里跑八百米跑得气喘吁吁,这一时半会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了,他感觉自己的脚还能多跑几步。他穿过了天桥,朝着聂倚秋所站的地方跑去。 聂倚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被一大群人追着的赵茗,先是愣了愣,随即做出了挡的动作。 “聂大师!救救我!” 赵茗立马抓住了聂倚秋的胳膊,一个转身躲到了聂倚秋的身后。聂倚秋一个定眼看出追赵茗的人都是普通人,转头弯了弯嘴角调侃道:“我道是赵先生为什么没能如时赴约,原来是被人拦住了,看不出来赵先生你的魅力居然这么大啊!” 那些人见他躲在了一个陌生人身后连忙刹住了脚步,马东坐着车追了过来,在一片“小屁孩快让开!”的声音之中,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哎哟!你别拿我寻开心了,你看这哪里是魅力的问题啊!” 赵茗苦兮兮地抓紧了聂倚秋的袖子道。 “赵老板,有事儿好商量嘛!” 马东喘了几口气后露出了笑容来对着他道。 “你这是遇到什么了?欠债债主追上门了?” 聂倚秋抱着胸挡在了赵茗面前,对着面前的马东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带着这么大群人来追着他,是要做什么?我记着好像不能聚众斗殴吧?” 马东连忙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弯腰道:“我哪敢打赵老板的主意啊!我求他还来不及啊!” 赵茗见路人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便松开了抓着聂倚秋袖子的手,站直了对着聂倚秋小声道:“聂大师你帮我瞧瞧,这人是不是着了魔了,一个劲问我要能延长人寿命的蜡烛,我哪有那种蜡烛啊!” 随即又正过脸来对着马东道:“马大哥!算我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没有你要的东西,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聂倚秋看着马东说道:“马大哥,你看?” 马东见这个挡在他面前的人的挎包上,用红线绣了一个“聂”字,他脸色变了变,聂家,是他想的那个聂家吗? “师兄,你等到人没啊!” 一阵娇俏的女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赵茗看着一位一手提着两杯圣代一手拿着几串烤鱿鱼的少女挤过人群走了进来。“师妹,等到了,只是有点麻烦。 ”少女走到了聂倚秋身边,转过身看着围在路边的这群人,咬掉了烤串上最后一块肉,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大哥,你今年多大了?”聂倚秋眯起了眼睛对着马东问道。 突然被叫道的马东咳了咳,说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吧。我三十九了。小弟弟,我找赵老板做什么与你无关,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马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是我们先与赵先生有约,你在这里拦着我们,是在做什么呢?”马东低下头来想了想,又看了看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跟躲在后面的赵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着他们道:“行!那我改日再来!” 对着那些人下了“撤”的指示后,那些人的气势一下蔫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跟马东身边的保镖说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开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马东打开了车门,又不甘心地回过头来对着赵茗道:“赵老板,我等着你回信啊!”“师兄,怎么回事啊?” 见马东走了,少女将几根签子折了包了扔进了垃圾桶里,将手里的一杯奶茶递给了聂倚秋后问道。 “唉,赵先生遇到点麻烦。” 他转过头去笑意盈盈地看着赵茗道:“赵先生,我们帮你摆平了这档子麻烦,你要是不答应我们的请求,这可说不过去了吧?”赵茗挠了挠头发,又有事?可是他跑了这么远的路,腿已经有千斤重,再也跑不动了。 他摇了摇头,随后叹道:“说的也是,你们想让我帮什么?说实话我是没想通,我才接手店铺,一没人脉二没钱财,你们一个二个来求我帮忙,我能帮你们什么呢?” “你就是赵茗?”少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聂倚秋道:“还没跟赵先生你介绍,这是我的师妹,聂双。” 赵茗愣了愣,都姓聂? 看来是一家人,他应道:“聂小姐你好!” 聂双淡淡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却被唱着歌的洒水车吸引走了。 “赵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一家饭店,坐下来详谈吧!” 他们随便择了一家路边的鱼店,聂倚秋把菜单递给了两人,赵茗看了看这人满为患的席位与不断飘进鼻尖的鱼香味,将菜单放了下来看着聂倚秋问道:“说吧,你们找我需要我帮你们什么?” 聂倚秋咳了咳,露出一个笑来回道:“赵先生,这家的鱼挺好吃的,不先尝尝吗?” 赵茗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要是真想跑就不会跟你们进来了。还是直接点吧,需要我做什么?” 聂双吸完了奶茶里的珍珠后打了个嗝儿,伸了伸懒腰看了聂倚秋一眼后,对着赵茗说道:“赵老板爽快人,我们也不拐弯抹角的了,实话说了吧,我们需要你带着我们去你的祖宅瞧瞧。” 聂倚秋皱了皱眉,露出一副责备的神情来对着聂双道:“师妹,是‘请赵先生带我们去赵家祖宅看看’。” 聂双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鱼肉放在了一旁,嘟囔道:“不都差不多么…” 聂倚秋转过头来对着赵茗笑道:“赵先生你原谅一下,我这师妹正是中二的年纪,所以说话不客气了些。 不过我们来找你确实是这个目的。” 赵茗将一碟碟鱼肉赶进了烧开的红油锅里,闻言答道:“祖宅?嘶,我家从爷爷那辈就从祖宅里搬出来了,除了小时候我爹带我回去过几回,倒是有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小时候回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老爹摔断了腰也不能走动了,若是单靠我那模糊的记忆里的路的话,不一定能带对路啊。” 熟了的鱼肉在红油汤里不停地翻滚着,滋滋冒泡的热油伴随着椒麻的香味不断挑逗着在座的三人的味蕾。 聂倚秋气定神闲地用筷子夹起一块热腾腾的鱼肉来放在了自己的碗里,等雪白的鱼肉都浇上了蘸料,他抬起头来对着赵茗笑了笑,回答道:“不碍事,只要赵先生答应了,愿意带我们去,至于带路么,只要赵先生跟我们一路,并给我们提供一个大概的方向就行。” 赵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道:“行,我带你们去!” 聂双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鱼肉来,一离了锅立马将鱼肉按进了她那碗满满都是剁椒的蘸水里,一边吹着滚烫的鱼肉,一边忍不住笑着说道:“赵老板真是我见过的心最大的人了。” 赵茗咬了一口鲜嫩的鱼肉,抬起头来皱了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聂双夹了几颗剁椒连带着一整块鱼肉送进了嘴里,一口吞了下去后眼睛也不眨地回道:“没什么意思呀!”随即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赵茗低着头用筷子翻着碗里的鱼肉,向两人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就是之前那个神神叨叨地给我打电话的人口中说的侄儿侄女吧?” 聂双闻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将嘴角的笑抹平了下去。 聂倚秋倒是眯起了眼睛来笑着应道:“咳,是的。” ------------ 第五章:回祖宅 赵茗皱起的眉头并没因为他的回应而舒展开,他看着对面两人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忍着笑的模样,心里直打鼓,聂倚秋夹起一片被煮透了的白菜叶来放进了自己的碗里,慢悠悠地说道:“赵先生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赵茗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热茶,叹道:“不论怎么说你们也帮我解决了麻烦,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回去祭拜祭拜祖先,除一除身上的晦气也是好的。” 三人吃饱喝足后从店里走了出来,这一顿算是聂倚秋请的,在聂倚秋结账的时候,赵茗看着他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现金来,向着同样在门口等着的聂双问道:“现在不都是网银支付了么,你们还在用现金?” 聂双翻了个白眼道:“那玩意儿还不如用现金更方便。对了,今天下午追你的那一群人是干什么的?师兄他十一点就在路口等着你了,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赵茗叹了口气回道:“一群魔怔人,非要出大价钱找我要什么能给人延长寿命的蜡烛,我是开灯具店,店里也有几根没电的时候拿来照明用的蜡烛,但那什么蜡烛我怎么可能会有?” 聂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凑近了过来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大价钱,是多少钱?” 赵茗愣了愣,看着少女未经修饰的眉眼回道:“一千万。” 聂双转过身去朝着走出店门的聂倚秋挥手叫道:“师兄!” 随后对着赵茗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来说道:“一千万,你为什么不答应了呢?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东西多的是,万一真的有呢?” “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能不能也说给我听听?” 聂倚秋提着打包好的鱼肉走了过来。 “没什么,师兄,我想看电影,陪我去吧,难得出来这么一回!” 聂双向聂倚秋撒娇道。看着天幕上高挂的明月,聂倚秋挑了挑眉毛道:“可是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家你就要挨骂了。” 赵茗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对着聂倚秋问道:“你们定个时间吧,什么时候去?” 聂倚秋沉思了一会儿后回道:“下周二吧。” “行,那打电话联系?” “好!” “那,聂大师聂小姐,下周再会?” 聂倚秋终是经不住聂双一个劲的软磨硬泡终于是松了口,没来得及回答赵茗,聂倚秋就被聂双朝着电影院的方向拉去了。赵茗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这鱼肉店的名字,突然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若是不答应,难保不齐他们会对他家做出什么。 他家的祖宅?自他爷爷出来在外边安家之后,听说祖奶奶一死,他那另外几个爷爷都从老宅里出来安家落户了,虽然死后骨灰都会送回老宅,安放在墓园里,但一代传一代,到他这一辈,能记得回祖宅的路的已经是十分稀少了。 在他有限的几次回祖宅的经历,回想起来都是不怎么愉快的,在他刚开始记事时爷爷带着他爸跟他回去过,后来爷爷死了,他爹把爷爷的骨灰送回祖宅回去过一次。 有限的几次里,每次他家回去都要跟住在祖宅旁边的刘家大吵一架,祖宅那破败的没人肯出钱修缮的房屋跟木头潮湿腐烂的气味也是让他记忆犹新的一个点。虽然记忆里的经历都不怎么美好,但是他对这姓聂的兄妹两个并不了解,就这么贸贸然地带他们去祖宅,他有些担心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争端。 不过,说到底他活到现在这二十五年里,他就没见过刘家人几回,交情什么的更是说不上,二选一的话,刘家厌恶的是他赵家人,到底还是人,应该不会对他作出些出格的事情来,要是他不去的话,遭殃的可就是他那生养了他二十五年现如今已经腿脚不便的老爸了。 他是年轻人,到底还有些力气,也能扛得住那些东西,他老爸就不行了,所以,还是他自己来吧。 想到此处,不知怎么突然生出一种悲愤的情绪来,仿佛马上就要上刑场似得,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没有那些怪声骚扰的这几天里,他过得是格外的舒坦,也深深地感到时间流逝得越来越快。 周一他刚洗完头发出来,聂倚秋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奇怪的是记得他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聂倚秋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看着屏幕上他标注了“聂倚秋”三个字的电话号码,他只犹豫了一会儿,立马就按了接听。 “赵先生,明天中午十二点半的火车,车票我们已经帮你买好了,明天火车站不见不散。” 像是一段录音似得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且话一说完对面便挂断了电话。 车票都买好了?他们是怎么知道他祖宅在什么地方的?他记得他家祖宅明明住的很偏僻啊! 他虽心有疑虑,但也是已经说定的事,就算再怎么奇怪他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当他提着行李箱赶到火车站,过了安检后,聂家那两兄妹已经在检票口等着了。聂倚秋看见他后朝他挥了挥手叫道:“赵先生,这边!” 他拖着行李箱朝着他们走了过去。他们三个的座位正是相邻的位置,聂双跟聂倚秋换了个临窗的位置,拿出了一大本厚厚的书来,霸占了桌子的一大部分趴在书上看了起来。 聂倚秋看着赵茗问道:“赵先生,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大忙真是太好了!” 赵茗笑了笑说道:“小事一桩。”兴许是都感觉到了尴尬,自三人上火车以来到下火车这几个小时里,出了这一段倒也没说别的什么。赵茗看着窗外的风景渐渐与记忆之中的景色重合,“合保站,到了,要在合保站下车的乘客请拿好您的行李,依次排队等待下车。合保站,到了!” 三人站了起来,聂双伸了个懒腰,将大书收进了背包里,想着赵茗说道:“接下来就看你了。” 三人依次下了车,他拿出手机来叫了一辆网约车,聂双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撇了撇嘴。三人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后,赵茗原想闭眼歇会儿,没曾想竟然睡了进去。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向他们搭讪道:“西云村啊,好久没接到过去西云村的单子了,你们是西云村的?” 聂双打了个呵欠躺在了后座上回道:“回家祭祖哪,我太爷半夜给我托梦说想我想的紧,我们就赶紧来拜一拜,免得他老人家在那边打牌输钱了又来问。” 司机闻言笑道:“你这女娃娃说话真有意思,小孩么,觉得老人烦,是累赘,也正常。到了我这年纪,就指望什么时候祖先显个灵,托个梦指个方向,剩下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浑浑噩噩的。” 聂倚秋眯着眼睛笑了笑,回道:“叔叔,求人不如求己啊!” 司机回道:“确实,求人不如求己。” 聂双却插话道:“这位叔叔,你别听他的,什么求人不如求己,能活到这个年份的,谁家祖上没阔过?说不定往老家寻一寻,还能发现意外之财呢!” “双儿!你胡说什么呢!” 聂倚秋伸出手来将身子向前探的聂双的额头往后一按,聂双赶忙求饶道:“师兄!我不说了!” 这时,赵茗猛地惊醒了过来,聂双从聂倚秋的指缝里看到赵茗大汗淋漓的样子笑出了声道:“看来有些人做了个好梦呢!” 赵茗按了按太阳穴向车窗外看去,近了,越来越近了,他的老家,一想到那腐朽潮湿的味道,他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恐惧来。 “到了——”司机踩了刹车,车停在了一段泥泞小路前。 三人下了车,司机亲眼看到赵茗点了五星好评后这才放心地坐回了车里,当他准备启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摇下了车窗向着三人的背影道:“西云村现在住的人少,你们是有人接的吧?” 聂双转过身来回道:“叔叔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司机这才点了点头开着车走了。西云村这是刚下过一场大雨的样子,小路坑坑洼洼的都是泥水,路边的野花野草连带着树上都挂上了一串串的水珠子,赵茗走在前面为他俩带着路,绕过了两个水塘,穿过了三个林子,眼见着一片薄得跟刚切好的白萝卜片似的月亮在天上渐渐生出光晕来,赵茗这才停下了脚步。 三人抬头望去,前方横亘着一堵惨白的墙,墙的尽头用一扇门将其与另一赌惨白的墙隔开,两只大红灯笼幽幽地发着光。聂倚秋看着这个自醒来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独自走上了前去,敲响了那一扇被白蚁蛀得不成样子的木门。 过了大约三分钟的样子,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比赵茗高一些的男人来,他看了他们一眼后,便把着门让他们进去了,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村子都静得可怕。 聂双跟着赵茗进来后,见屋里面也是十分安静,便跟聂倚秋咬耳朵问道:“师兄,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聂倚秋皱了皱眉,向走在前面的赵茗问道:“赵先生,这里就是你家的祖宅吗?”赵茗转过头来对二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不是,时候不早了,明天再去我家那个宅子,反正离这里也走不了几步路。 你们小声点,戴奶奶已经睡下了,把她吵醒了就不好了。” 开门的那个男人拧着眉毛一言不发地领着他们到了客房后,对他们道:“原本这个点是不该接客人的,想到是赵家的人难得回来一回,才破例了,你们晚上安静点,想要什么发短信说就可以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太奶奶吵醒了发起疯来,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聂家兄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赵茗对着男人谢道:“多谢戴大哥!” 戴大哥点了点头便下了楼。“赵老板,这个戴奶奶是什么人啊?你们就这么怕她?” 聂双抱着一本小说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向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赵茗问道。聂倚秋抱着胸靠在门口看着聂双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茗闻言走了过来,向着隔着一个过道的聂双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好奇的话明天可以问问戴大哥。不过戴大哥让我们晚上安静些,我们还是不要搞出什么动静来好一些。” ------------ 第六章:大逆不道的子孙 聂双自觉无趣又抱着书回了房间。 洗漱完之后,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赵茗向窗外看去,戴家是仅剩的还在这西云村生活的家族之一,住的也离赵家老宅很近,从他这个位置往窗外望去能看到赵家老宅那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屋顶。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来老家这个选择是错误的。 之前在网约车上打盹时他作了一个噩梦,梦中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幽幽地突然亮起了一排排的烛火,它们组成了一堵墙朝他压来,他撒开了脚丫子跑,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拼命地跑着,脚却越来越软,他低下头看去,自己的双腿却变成了一根正在融化的白蜡烛。 是因为那个马东老是找他要蜡烛的原因吗? 他低下头去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看着自己的双手。小时候街上的算命骗子猖獗,他爸爸有那么一两年也对这个深信不疑,专带他去那些算命的骗子聚集的地方玩,一边掏钱让那些算命的给他看相算命,一边借着算命骗子的话要他好好读书。 他也知道他爸爸那几年生意上不如意所以喜欢听些漂亮话来安慰自己,大抵是我这辈子不行,我儿子日后可是有出息的人这样子。那些江湖骗子别的不说,说漂亮话的时候那嘴皮子是玩的一个溜。 若是按他们的逻辑来说的话,他掌纹里,生命线比他爸爸还短呢,他们就绝口不提这个,只说什么他成年后会有贵人相助,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云云。他从成年到现在也有七年了,什么能襄助他事有所成的贵人是从没碰见,怪事倒是碰见了一箩筐。 如果那个马东出价买蜡烛的八百万算是意外之财的话,他哪敢去接这笔财啊!没有的东西要是硬弄出一个假的来骗了他,他今年就凉凉了吧?不过,当时有一个江湖术士在别人给他看相时插了一句“这娃娃日后难找对象”倒是叫他记忆犹新,他爹因为那句话气了好一阵子,硬是等那个人被排挤出去了才又带他去看相。 这句话倒是灵验,他读书工作这几年里周围的同学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就连他刚打工进入公司后那个对桌那个万年寡王也在一周内飞速脱了单。他朝着屋子里梳妆台那边走去,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脸,啧,明明他这模样也不差啊,现下那些论坛里,那些女孩列出来的喜欢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浓眉双眼皮,干净不邋遢的形象,哪样他都占全了啊,怎么就是没有妹子来找他呢?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天花板上随着吹进来的晚风而摇晃的昏黄的吊灯,他小时候跟着老爸来的时候就是用的这只灯,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用节能灯了,戴大哥怎么也不换呢? 怀着疑问,他躺在硬板床上睡了过去。随着戴家大院里一盏盏灯悉数熄灭,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开始从楼梯间响起。聂双揉了揉眼睛将门打开了一个缝来,听着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停在了赵茗的房间门口。她躲在门口悄悄观察着那个佝偻的黑影,他只是停在门口也并不敲门,一时间的安静反而诡异了起来。 一阵阵冷风从门缝里灌了出去,那个佝偻着的黑影回过头来朝着聂双的方向看去,聂双从黑暗中看清了那个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发着诡异红光的眼睛连连退了几步,那个佝偻的背影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当她想把门关上时,一只冰冷的爪子已经从门缝里伸了过来。 聂双看着那个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的人拉开了门,镇定地站直了身来看着面前这个一举一动都十分僵硬的老婆婆,朝着她露出一个笑来。那个老婆婆飞速地移动到了她面前,张开了她一颗牙齿也没有的嘴。 聂双从兜里掏出两张包好的黄符纸,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而后笑看着面前的老婆婆瞪大了她的双眼,一个瞬移到了窗边,聂双伸出手去想捉住她,却没成想她直接朝着窗外跳了出去,聂双看着她跳下去的方向,无论是附近的树木,还是窗户的正下方,那个老婆婆都不见了踪影。 巧的是,与此同时,对面的一间屋子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夜风夹杂着树木腐朽的气味,随着吵嚷声一起送进了她的屋里。 一盏盏灯都亮了起来,她转过身去坐到了床边,将床边压在小说底下的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翻了几页后便闭眼睡了过去。第二日聂倚秋早起,见她门没关便直接走了进来,见到的就是她坐在床边的样子。 “双儿,双儿!” 聂双掀开了眼皮来,一见是他,舒了一口气道:“师兄怎么了?” “你就这样坐了一夜?也不怕着凉?” 聂倚秋将一旁的外套递给了她,她接过了外套站了起来,看着窗外道:“师兄,昨夜格外的冷啊!” 赵茗站在门外向着二人叫道:“他们好像出什么事了,你们收拾一下,等会我们去老宅。” 三人下了楼后,赵茗看着在楼下打扫的,额上系了跟白布条的戴大哥愣了愣,向他出口问道:“戴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戴大哥却拧着眉毛盯着他身后的聂双道:“快走吧!我家不能再死人了!” 聂倚秋眯着眼看着他问道:“死人?谁死了?”“别问,快走!”戴大哥将他们三人推着直接赶出了大门。赵茗却跟完全不放在心上似得对他们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走吧。接下来的路我都还记得,只求那几条小路没变样。” 赵茗带着他们绕过了几块田后便在一座虽然破败但仍能看出以前发迹时候的样子的房屋前。 遍地都是苔藓杂草,有限的几块没被苔藓占据的石阶石板上全是鸟粪。“聂大师,到了,这就是我家的祖宅。 ”聂倚秋在台阶前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依稀能看见写有字的牌匾吊挂在门板之上。 “你不带我们进去瞧瞧么?”聂双捏着鼻子站在芭蕉树下,皱着眉看着赵茗。赵茗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两人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便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们要来我家祖宅,是做什么呢?” 聂倚秋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祖宅之中,整个房屋似乎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他们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根根柱子挡在面前,聂倚秋笑了笑,答道:“赵先生心有顾虑也是很正常的,问我们来做什么么,专程找到赵先生费这么大一番功夫自然是有目的的,不过赵先生你放心,我们只是想看看你家的祠堂罢了。” 赵茗闻言一愣,答道:“可是前几年我老爸跟我几个叔叔就商量着,已经把赵家祠堂搬进城里去了。”聂双这才收起玩味的表情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赵茗问道:“搬进城里去了?那你可还记得你家的族谱?” 赵茗摇了摇头道:“现在这个世纪了,记族谱那玩意儿做什么?一群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有什么记的必要么?” 聂倚秋道:“那可未必,毕竟血浓于水,万一哪个时候需要帮衬了,还能拉你一把,不是么?赵先生,那你可还记得在这老宅里,你家原本的祠堂,是在什么地方么?” 赵茗一边推开长得有半人高的茅草,一边回道:“大致的方向么?好像是在这边。” 说着他朝着右边一处阴森的房屋走去。聂倚秋与聂双二人递了个眼神后跟了上去。屋顶是破的,所以雨水就顺着漏洞渗进了墙体,原本摆放了赵家列祖列宗牌位画像的这间屋子早已被水渗得不成样子,赵茗只进去了一会儿就跑了出来,捂着鼻子向二人道:“那个屋子不能进,味道太冲了,呆久了说不定会死人的!” 聂倚秋直接递给了他一只口罩,向他道:“赵先生,你不进去的话我们就进去了。赵茗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戴好了口罩跟手套后直接走了进去。没过多久聂双就皱着眉走了出来,她四处张望着,又一溜烟跑去了大门。 聂倚秋在聂双跑出大门后才走了出来,看见赵茗后小跑到了他旁边,摘下了口罩向他问道:“赵先生,你可有看见我的师妹跑哪里去了?” 赵茗挠了挠头指着大门说道:“那个小姑娘刚刚跑出去了。” “不好!” 聂倚秋立马向着他指的方向跑了出去,见二人这么慌慌张张的,赵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以防万一,他也跟着聂倚秋跑了出去。 跑出大门后,他远远地看见聂双双手攀着一处非常陡的山坡一点点往上爬,聂倚秋也跟在了她后面,刚下过雨的土还十分潮湿,就眼见着聂双徒手扒掉了一块又一块泥土,扯下了一根又一根的杂草。 “哎哟你们在干啥啊!”赵茗赶紧向前去,此时聂双却一个蹬步站在了顶上,俯视着下面的两人。 赵茗看着叉着腰站在上边的聂双,心里一咯噔。不对,这小姑娘的感觉不对啊! 他抬头看见聂双的身边好像飘着什么东西,他眯起了眼睛来也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抄着小路上去了之后,看着那聂家兄妹二人的背影,他打开包拿出一副眼镜来,这才勉勉强强看清楚了飘在聂双旁边的是个什么。 那是,燃烧着的符纸?看着聂双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后又迅速跑开了,赵茗赶紧跟了上去。这聂家兄妹的腿仿佛就不是人腿一样,明明看着他离她们的距离并不很长,一追上去又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似得。 他看见这兄妹二人在树林间跑着,就像是原本就在这树林里生活的猴子一般。他紧追慢赶地跟了上去,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他才猛地想起来,他们跑去的方向,好像是赵家的墓地。 赵家祖上发迹过,所以墓园也修的又大又工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墓地里赵家的长辈晚辈,下一代的墓修在上一代的下方,光是赵家的墓碑就占据了整个山头。他在一座座被杂草覆盖的坟包之中寻找着那聂家兄妹的影子,他们来他家墓园做什么? 他循着一阵刨土的声音寻去,在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树后,他这才看到了,他们刨开了赵家一位祖宗的坟墓。 “你们做什么!”他皱着眉大喝道。 完了,完了,他作为赵家的子孙,竟然亲自带着外人来刨了自家的祖坟! 他看见那个平日里文质彬彬的聂倚秋从他的包里拿出各种工具来撬开了紧封的棺木。 “你们太过分了,给我住手!” 赵茗朝他们扑了过去,聂双从棺木之中拿出一个烛台跟一卷画轴出来。 在赵茗将要扑到聂双的一瞬间,聂倚秋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恍惚之中,他好像看见那棺木里的那位祖宗,这几百年来葬身于棺木之中,他的肉身却仿佛如活人一般。 ------------ 第七章:灯火重燃 画轴一出棺木便断成了两半,画卷的边角更是碎成了粉末。 为了防止这幅画顷刻之间完全消解,聂双立马将它塞进了包里密封了起来。见聂双将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收拣好了后,聂倚秋将棺木合了起来,将墓变回了原样之后舒了一口气。 聂双瞧了瞧躺在地上的赵茗,向聂倚秋问道:“师兄,就把他丢在这里吗?” 聂倚秋闻言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赵茗的脸,又猛地被吓了一跳似得坐到了地上。 聂双将他扶了起来,看着地上的赵茗皱了皱眉,向聂倚秋问道:“你怎么了?” 聂倚秋抖了抖,回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 “哦?棺椁里那跟活人一样的尸体都没吓到师兄你,面对这个姓赵的活人师兄倒是怕起来了。” 聂双玩味地看着聂倚秋道。 原本在聂双身边飘着的燃烧的符纸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掉到了地上,与地面上腐烂的树叶融为了一体。 聂双准备收工,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的包却突然膨胀了起来。她暗道不好,赶紧将包打开了来,一看,包着烛台的袋子不知为何突然充满了气,她将烛台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原本是熄灭的灯芯此时竟然生出一簇火苗。 她为了防止袋子被烧坏,她将烛台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此时无风,火苗竟向着赵茗所躺的地方飘去。 聂双一手拿着烛台,看了一眼聂倚秋后,一边小心翼翼地向着赵茗趟的地方挪着步子。循着火苗飘动的方向,她将烛台放在了赵茗脸颊旁边后,那火苗又“粗”地一下熄灭了。 “到底是赵家的后人,师父想要调查的事情跟他有联系也是可能的。” 聂倚秋站直了身子后又走到了赵茗身边将他拉着扛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特意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口罩来,将口罩戴在了赵茗的脸上。为了防止这诡异的烛台又燃起火苗来把画卷烧了,聂双将烛台小心翼翼地包好了贴了张符纸,把它塞进了聂倚秋的包里。 扛着赵茗下了山后,聂双拿着聂倚秋的手机一直戳戳点点,聂倚秋背得累了,将赵茗放在了一块干净的地上后坐了下来,看着聂双问道:“你在玩什么?” 聂双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将点好的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说道:“明儿也得叫师父给我买一部手机,不然什么都得靠搜索,叫个网约车来把咱俩带回去都得琢磨半天。” “这里也没靠着大路,恐怕车开不过来吧。”聂倚秋摸了摸下巴看着手机屏幕上定位的线路图。 手机屏幕上车的标志离他们定位的位置越来越近,最终在离他们直线距离很近的一条公路上停了下来。随即司机给他们打来了电话,听筒传来了司机抱怨的声音:“你们在哪里啊?我这卫星定位上说你们就在附近绕了几圈也没见,你们人呢?” “哦哦!就来!” 聂倚秋叹了口气,将赵茗又背了起来,聂双见他十分费力的样子便帮了一把手,二人跟着地图导航走了半天才到网约车停的地方。“你们?”司机等了半天原想发牢骚,看到二人扛着一个人这十分狼狈的模样,想骂人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他连忙上前搭了一把手,把赵茗弄到了车上,等二人系好安全带后犹豫了一番,还是出口问道:“你们这是干嘛了?” 聂倚秋掏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回道:“这不是,我这朋友,说好的回来祭祖 ,结果爬山爬到一半就累晕了过去。这么大个人,我们也扛不了他多远的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们实在饿得不行了,这才…” 司机松了一口气,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要不是看你们开的价钱大,我也不来这鬼地方,早听同行说了,这西云村邪门得很!” 聂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戴家家宅,早已挂满了白绸,房檐下的红灯也换成了写着“奠”字的白灯,应和着司机的话头说道:“的确邪门。” 进了城后,聂双立马拿过聂倚秋的手机来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一个标了名字的电话号码:“师父!快叫大伯来接我们!我们到合保县了!” 对面幽幽地问道:“东西都拿到了?” “废话!还带一个赠品呢!”聂双翻了个白眼道。 聂倚秋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面包来,将面包递给了聂双后在路边蹲了下来。 “师妹,别对师父无礼。”聂倚秋小声提醒道。 聂双一边大口嚼着面包一边对着手机话筒道:“还有,我们忙活了这么大一场,您是不是得给点好处犒劳犒劳我们?” 聂倚秋见聂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后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塞回了他的兜里。他摇了摇头叹道:“双儿,你对师父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聂双眨了眨眼道:“那有什么?反正他老人家又不在乎这个。” 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轿车的车主摇下车窗来,对着二人道:“上车!” “二师叔!” 聂倚秋站了起来,扛起了赵茗塞进了轿车的后座上。 二师叔笑了笑,等他们坐好了才对二人道:“你们师父说先不着急带你们回去,你们难得出来一趟,今天还没吃饭吧?” 聂倚秋回道:“刚刚吃了几个面包。” 二师叔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那哪儿成?走,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吃饱喝足后睡饱了明天再上路!” “谢谢二师叔!”坐在后座的两人连忙道。 二师叔开到了一家饭馆前,为二人开车门时瞥见了赵茗,问道:“这也是你们师父要的物件?” 聂双答道:“是的。” 二师叔关了车门,带着二人走进了饭馆里。 “二师叔,你在这合保县呆了多久了?”聂双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点菜的二师叔问道。 “呆了有两三年了吧,怎么了?” “我看这小县城还赶不上大城市好,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呢?” “各有各的好嘛,你们小孩儿为了前途,自然是选择大城市去学习去拼搏比较好,二师叔老了,就窝在小县城里过过日子就得了。” 聂双看着一盘盘菜端了上来,便拿起了筷子戳破了抱着碗碟的一层薄膜,用开水浇过了碗碟后看着二师叔道:“二师叔哪里老了?你明明比我们师父还年轻个十几岁呢!听师娘说,二师叔当年可是师祖的得意门生,长得也好本事又厉害,是不少女人的梦中情郎呢!” 二师叔打了个哈哈道:“嫂子尽说些胡话给你们这些小辈听。” 聂倚秋抬起了头来看着二师叔问道:“二师叔是早知道我们来了合保县了吗?” 二师叔叹道:“是你们师父打电话来告诉我的。” 聂双观察着二师叔脸上的表情,问道:“早些年师父还说,要不是你在师祖要传位之前就跑了,这聂家当家的人就是你了,师叔,你就这么不想当聂家掌门人么?” 二师叔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边夹着菜一边笑道:“快吃!” 聂倚秋看出来二师叔不想再回答跟以前有关的问题了,便岔开了话题说道:“师叔,你离开本家这么多年了也没收个徒弟么?我还以为能见到师侄呢!” 二师叔点头道:“收了一个,但他没你们俩机灵,加上这几天他回去上学去了,所以你们暂时还见不着他,等明年过年的时候,说不定能带他来见见你们。” 聂双透过饭馆的玻璃窗看着停在饭店门口停车位的二师叔的轿车,转过头去看了看聂倚秋,赞叹道:“没想到师兄的功力已经深厚到了这个地步!” 聂倚秋有些不明所以,提着筷子问道:“你说什么?” 聂双摇了摇头叹道:“只是可惜脑子还是差了点,真真是个榆木脑袋!” “师妹你就别打哑谜了。”聂倚秋求饶道。 “师兄,你这一掌,竟然叫他这么半天都没醒过来呢!” 聂倚秋愣了愣,向二师叔告罪道:“二师叔,失陪一下!” 聂倚秋赶紧打开了车门探身进去,探了探赵茗的鼻息。 还好,除了脸色有点差之外倒还是活着的。 他舒了一口气回到了饭馆之中。聂双倒是指着他的脸大笑了起来:“二师叔,我说什么来着!师兄就是个榆木脑袋!” 二师叔朝他招手道:“倚秋快过来,把剩下的菜都吃完!” 三人吃饱喝足后,坐着车回到了二师叔所住的地方。那是一栋十分破旧的小楼,潮湿的水泥墙上贴满了广告,在周围的破旧楼房的衬托之下,二师叔这崭新的轿车反而像个闯入异世界的异类。 聂双被那一张张广告画吸引住了,喝着奶茶站在墙边仔细观摩着广告纸上露骨的女人画像。 直到聂倚秋到楼上了喊她,她才走上楼梯。二师叔的房子的门在一处十分隐蔽的角落,任谁走上楼梯过道都不会注意这过道的尽头竟然还有一扇门。向来都是又大事需要商量的时候二师叔才会回到本家来,本家里的人倒是不知道二师叔住在什么地方的。 二师叔将他们带到两个空房间后便去洗漱睡觉了。 师兄倒是十分听二师叔的话,二师叔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把赵茗跟几个包都放好了之后他就跟她道了晚安,关了卧室的门,熄灯熄得也很快。 确实,这个赵老板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吧,让师兄扛了这么整整一天,是个人也得累坏了吧。 她歇息的这个房间里倒是十分干净整洁,床头还有二师叔跟一对母女的合影,不过除了二师叔的脸依旧清晰之外,那对母女的脸已经被什么利器刮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聂双在这个房间独立的卫浴里洗漱了后,便拿起一本小说蹦到了床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那书上印刷的字儿便开始扭曲起来,她打了个盹后惊醒了才发觉自己忘了关房间里的灯。她起身伸出手去准备按下床头灯的开关时,“啪”的一声,她的小说掉到了地上。 她打了个呵欠弯下腰去准备把书捡起来时,倒是在床下看到了一个印着“聂”字的纸箱子。 ------------ 第八章:聂氏邪术 纸箱子并未封上,看上去是才整理了不久。 她好奇心大起,将小说捡上来了后,又顺手将纸箱子拖了出来。 这纸箱子里放了很多小孩的玩具跟童话书,她打着呵欠大致翻了几下,在纸箱的最底下翻到了一本封面上并没有印字,整本页数却很厚实的书。 她把那本书抽了出来,翻开了第一页。说这是一本书并不恰当,根据子页上凌乱的笔迹看来,叫它“笔记”才更为合适。 这本厚实的笔迹并未署名,里面夹了不少从各个小报上裁剪下来的,有关聂家的消息。 她一一仔细读了,翻了整本笔记的大半才大致了解了这本笔记里讲的什么。 她记得小时候跟着师父聂风止的时候,师父也跟她说过,聂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遍布了世界各地,但他们聂风止这一脉才是聂家的本家,散布出去的其他聂姓弟子都是聂家的分支。 由于他们修炼术法注重一个隐秘一个天分,所以即使分布出去了那么多聂姓弟子,能有所成回来写上聂家族谱的,几百年来都是寥寥无几。 而每一脉所修习的聂家术法的侧重点不同,师父聂风止更注重修心,以修心达天道,其他支脉更注重术法的修炼。她聂双虽然作为聂风止的得意弟子,却更喜欢修炼术法这种能看得见的东西,什么心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虽然嘴上应承着师父学,却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这本笔记里就详细地记录了各个支脉所修习创新得出的新的术法。其中还详细介绍了聂家其中一个分支,已经修炼出了能驱使鬼魂为自己做事的术法,师父讲课时倒是曾经提到过一嘴,不过聂风止大骂说这是邪法,为天地所不容。 她按照笔记所写的成因,详细步骤,后续一一看来,只要有强大的定心力,不为恶鬼所惑,就能驱使鬼魂为自己所用,不受世间因果所制。 定心力么?她活了这十七年,自认把万事万物都看得十分通透,这世间没有她眷恋的东西,若是遇到恶鬼,她就比它更恶不就成了么?怪不得二师叔那么有本事的人都不愿回本家,原来是得了这样便捷的术法来自己偷偷练呢! 她偷偷按照笔记上所写的方法试了试,脑海中却浮现起昨夜碰见的那个跳楼的鬼来。果然,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出现了那个身影来,不过这个出现在她面前的鬼两眼没有红光,倒显得十分呆滞。 夜风有些大了,吹得她都忍不住哆嗦了几下,看着站在面前的鬼,她按照笔记上的方法一一试了过去,最后按照笔记上的记录解除了对鬼施展的术法。站在她面前的老婆婆摇晃着长了张嘴,在夜风之中顷刻间散作了黑雾飘出了窗外。 这个术法在整本笔记之中只占了七页,笔记后面还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别的术法,她合上了笔记叹了口气。 怎么办?这本笔记真是个大宝贝,要是直接向二师叔要的话,二师叔愿意送给她倒是还好,可要是不愿意的话,她这一晚上也记不完那么多内容,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看着床下的纸箱,灵光一现。她将笔记都合好了,放进了纸箱之中,将那些玩具与童话书都放回了原位,然后将满满当当的纸箱推进了床下。随即伸了一个懒腰,关了床头灯一溜烟缩进了被子里。第二日一大清早,师兄聂倚秋就来敲响了她的房门,她开了门后,聂倚秋走了进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她问道:“双儿,你练邪术了?” 她抖了抖,答道:“没,没啊!”聂倚秋皱着眉看着她:“双儿,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说谎我是能看出来的,我在术法上的修为不如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 聂双笑了笑,答道:“哎呀!我就是玩一玩,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既然都清楚我是什么修为了,就没必要这么看着我了吧?更何况我心法考试的分数也比你高呢!又怎么会误入歧途呢?” 聂倚秋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的眼珠子,转过身拉开了门道:“那就好,二师叔做好早饭了,就等你吃了。” “好,我梳好头发就来。” 她转身去梳妆台拿起了发带,绾了头发后顺手一束,一拉,便走了出去。她提着筷子看着二师叔问道:“二师叔,我在房间里看到了你跟你家人的合照,她们不跟你一起住么?” 二师叔愣了愣,回道:“她们出去旅游了,我不想去就没去。” 聂双眨了眨眼继续说道:“这样啊,那等她们回来了,二师叔你帮我问问妹妹,那个纸箱里的玩具她都还要么?我小时候没玩过那些新奇玩意,昨晚看了可稀罕了!想借来玩一玩,不知道妹妹会不会介意?” 二师叔抬起头来笑了笑,答道:“她早就不玩那些东西了,你拿去玩吧,她不会介意的。” “真的吗?那就谢谢二师叔跟妹妹啦!” 聂双露出狡黠的笑来,吃完了碗里的粥,自告奋勇地洗了所有人的碗后便回到了房间,将床下的纸箱拖了出来后抱了出来,向着二师叔作了个手势道:“二师叔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气啦!” 二师叔见她抱得艰难连忙 走了过来给她托了一把手,开了门后瞥见了那个之前被聂倚秋扛上来的小伙子坐了起来,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道:“倚秋!你们昨天带上来的那个人醒了!我帮你师妹抱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啊!”说着想了想,一脚关上了大门。 聂倚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了眼刚被关上的大门后朝着放赵茗的房间走去。赵茗茫然地看着房间里这陌生的摆设,聂倚秋进来后他愣了愣,立马想起来他昏倒之前,这个聂大师就跟着他那小师妹刨他祖宗的坟呢! 他立马变了脸色,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聂倚秋连忙将身子往后挪了几步,拉开了距离后他哆嗦地看着聂倚秋道:“你!你们想干嘛!” 聂倚秋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赵先生,我们并不想伤害你…” 赵茗后退到了窗台边,看到窗外邻里的陌生楼房跟窗下空无一物的过道,心里开始计算着从窗跳下去要断多少骨头,又要贴多少医药钱,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过头来对着聂倚秋道:“你别过来啊!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 聂倚秋扶了扶额,连忙叹道:“赵先生,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赵茗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他道:“你们都刨了我家祖坟了,还不放过我,把我带到这儿来,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聂倚秋咳了咳,答道:“赵先生,你先从那边下来!你别害怕,我们找到你祖宗的墓地只是想找东西…” 赵茗闻言,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只脚跨出了窗外,坐到了窗台上,一边发着抖一边指着聂倚秋道:“我不信!你们居然当着我的面刨我家祖坟!你们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赵先生!你别往外挪了!哎呀!” 聂倚秋看着赵茗如今的模样很是头疼,这可怎么办呢?早知道应该把窗户锁上的!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时,赵茗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两只眼皮都沉重地掀不开,随即身体也失去了控制,整个人朝着地板倒去。 “师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子这么小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呗!”聂双靠在门口翻了个白眼,收回了刚刚施术的手。 聂倚秋赶紧上前将赵茗拖到了床上,探了探鼻息后对着聂双摇了摇头道:“师妹,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对普通人施术呢?” 聂双走了进来拿起了床头摆放的烛台道:“师兄啊,这个赵老板可不是普通人啊!你忘了?他可是赵令的后人。” 聂倚秋皱了皱眉:“他是赵家的后人又怎么了?” 聂双瞥见二师叔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拿着烛台走到了聂倚秋旁边,对着聂倚秋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忘了开棺的时候看到的了?这么多年了,赵家的后人都传了那么多代了,为什么那个几百年前就已经死掉了的赵令,他的尸体偏偏跟活人一样?” “你们师兄妹两个感情真好,对了,刚刚听到这屋子里动静有些大,没出什么事吧?” 二师叔往屋子里看了看,看见两人贴着说什么悄悄话,又看了一眼重新睡过去了的赵茗,问道。 “没事了二师叔,都解决好了!”聂倚秋试探了想解除聂双施展在赵茗身上的术法,用过所有法子后发现解不开,便转头拉过聂双来问道:“你施的什么术?我怎么解不开?” 聂双愣了愣,她用的好像是,笔记里写的术法,但这决不能让师兄知道。 她挠了挠头回道:“师兄,这是师父教给我们的术法呀,你又没认真听师父讲课吧?也是,喜欢师兄的女孩子是燕瘦环肥各种都有,师兄血气方刚,哪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之上呢?” 聂倚秋看着聂双一脸认真的表情愣了愣,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自我怀疑道:“我又缺课了?”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跟师父说的,二师叔也不会,对吧二师叔?” 二师叔笑了笑,答道:“倚秋啊,你也要专心听你师父的话才是!” 聂倚秋妥协道:“好嘛!”“你们收拾一下,等会我们去车站买票。” 二师叔转身走出了房间。聂倚秋转身拉着玻璃窗,聂双疑惑地看着他将玻璃窗锁好之后问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聂倚秋拍了拍玻璃道:“若是我们去买票的时候他再醒来,从窗户跳下去就不好了。” 聂双“噗”地笑了一会儿后说道:“你是觉得你师妹我的道行太浅他一会儿就能醒来?” 她弄开了玻璃窗的锁后拉起聂倚秋的手道:“师兄,咱们去收拾东西吧,不用管他,我把他困在他自己的梦境里,要醒来还得好一会儿呢!” ------------ 第九章:难洗嫌疑 聂倚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控梦术!嘶,那节课我确实没上。那天我妈生病住院,我去探病了来着,唉。” 聂双也作出一副叹息的样子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师兄,我去收拾了!” 聂倚秋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赵茗,挠了挠头走出了房间。二师叔叫了车,车载着三人赶到了车站,拿出身份证来买了三张车票后便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聂双拿过车票来看着二师叔的名字道:“聂风行,我们师父的名字是聂风止,二师叔,你跟师父不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吧?” 聂风行将车票放进了钱包里答道:“不是,只是恰巧跟你们师父同辈,同一个师父起的名字罢了。” 聂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三人歇息够了,在车站旁随便择了家饭馆吃过了午饭,便准备回去了,却在一脚刚踏出车站时,三人立刻被围了起来。聂风行一手护住了身后两个小辈,看着围着他们的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得罪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聂倚秋认出这群人之中,前几天那个带他们进戴家家宅的“戴大哥”也在里面,便试探性看着戴大哥问道:“戴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戴大哥低下了头来,在众人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并不认识你们。” 聂倚秋错愕地看着他们,聂风行不动如钟,站着说道:“你们不说来做什么的,我们是不会跟你们走的,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还没有在大街上带走我们的权利。” 围着他们的人之中站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走到了聂风行面前向他抱了抱拳道:“看样子,麟是他们的长辈吧,是这样的,这两人牵扯到一桩命案,还希望您不要阻拦我们,我们需要找他们协助调查一下。” 聂双弯了弯嘴角,从聂风行身后走了出来,对着那个人说道:“是那个姓戴的老奶奶死了的事?我跟你们去。” “师妹!” 聂倚秋皱了皱眉头。”“师兄,二师叔,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反正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呀!” “你想好了?” 聂风行看着聂双也皱了皱眉头。聂双挑了挑眉,露出上位者的姿态来对着二人道:“难道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 聂倚秋听出味儿来,便答应道:“好吧。” 聂风止闻言放下了将他们护在身后的手,叹道:“既然你们两个小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跟着你们去就是了。” 那个站在聂风行面前的人表情缓和了下来,向他们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来,在那群人中护送着三人上了车。 坐到车上时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西云村的人。 “可是我听别人说,西云村现在住的人不是很少了么?” 聂双歪着头向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个村民问道。那个村民答道:“村里的人大都去了镇上生活,有些住不惯城里的老人才留在村里。留在村里的老人多,老人行动不便,我们村里都是商量着哪几家哪几周轮流叫人回去照看,帮衬一下老人的生活。戴家以前帮过村里人做过很多事,大伙儿都打从心底里感谢他们,这次戴奶奶死了,离的近的在附近镇上生活的人都是要回村里帮戴家人打点一下,吊唁一下戴奶奶的。” “不嫌麻烦么?”聂双看了看窗外,他们离戴家家宅越来越近了,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戴家的房檐上挂着的惨白的灯笼。 “‘要把村里的老人都当做自家的老人来对待’,这是我们小时候父母就教导我们的,整个西云村不论姓什么,都是像个大家族一样。” 聂双眯起了眼睛笑了笑,道:“哦?” “到了!” 司机踩了刹车,车停在了戴家家宅的大门口。三人下了车,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晚上,现在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之下,她才得以看清这戴家家宅的全貌。 戴家家宅整体看上去很是破落,雪白的墙皮勉勉强强糊在水泥墙上,这一带又经常下雨,所以整个宅子都潮湿得不得了。 戴家的人都聚在门口看着他们,其中一个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的老头看到聂双后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指着她道:“她!一定是她!一定是这女娃克死了大姐!” 说着他激动地用拐杖敲了几下地,对着其他人愤怒地说道:“早说不能晚上接待客人,晚上阴气重,不知道请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下好了!大姐给她克死了,这还怎么了得!” 一旁的人忙扶着那老头道:“大爷,您就别说这些话了,哪有什么克不克的,人家是来帮助调查的,毕竟就不能这么让奶奶不明不白的死去啊!得给奶奶一个清白才是正经!” 那老头便闭了嘴,一脸阴沉地看着聂双跟着另外两人走进了宅子中。 带头的人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屋子里,带着他们进屋的人姓田,是西云村的村长,村里人都喊他老田。 屋子里设了灵台,大写加粗的“奠”字明晃晃地挂在墙上,田村长站在灵台前对着三人道:“辛苦你们专程来一趟,原本这个事呢,人到了岁数就去了是很正常的事,村里这些年走了的老人大多都是戴奶奶这个年纪的,只是呢戴家非说戴奶奶死的蹊跷,不能叫奶奶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又说戴奶奶死的那晚你们又都在戴家,保不齐你们能知道些什么。” 戴家的五人也涌了进来,对着田村长道:“村长,赵家那小子怎么没来啊?前天晚上赵家那小子也在啊!” 田村长回道:“赵家,赵茗是吧?打过他电话了没人接,我给他爸打过电话了,他爸说那小子自从说了跟朋友回村里一趟就再没回去过,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戴家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只有戴大哥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聂风行转过身看向聂倚秋问道:“你们跟这命案有关?” 聂倚秋摇了摇头回道:“我跟师妹都只是借宿一晚就走了,要不是早上那个戴大哥说家里死人了,我们还不知道就在晚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 “那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能走了吧。” 聂风行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烟,拿了一只用打火机点燃了抽了起来。 猛吸了一口后慢慢吐出烟雾来,他对着田村长道:“要问什么还是快点问吧,我们配合你们来了,你们要是问完了还拘着我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田村长点了点头对戴家的人说道:“人也带来了,你们要问什么就问,要是哪个脑袋拧不过弯来要把人关起来动私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保不住你们!” 说完后又回过头来对聂风行道:“要是他们哪里做的过分了,你们就联系我,我来处理!要是他们问了出来时间晚了,就来我家歇脚!” 聂风行点头应了声好后,田村长便带着几个村民走了出去。灵堂里很快就剩下了戴家的五人跟聂风行等三人。聂双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白布,又看了看灵堂之上戴奶奶的遗像,她第一次进入聂家以来,见到的第一个老人是个鬼,说的什么戴奶奶睡下了不要吵醒,这下才得以看见他们口中的戴奶奶是个什么样子。 除了眼珠子不会发出诡异的红光外,倒是与前晚她遇到的那只鬼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照片上的戴奶奶是笑着的,倒是显得比那鬼和蔼几分。 “戴大哥,不跟我们介绍介绍这些人吗?”聂双转过头来问道。戴大哥被叫到时吓得一激灵,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时咳了咳,道:“呃,这是我爹,这个是我二叔,这是我二婶,这是我爷爷。二叔跟我爹是亲兄弟,我爷爷是戴奶奶的堂兄弟。” “你们这戴奶奶没有子孙么?” 聂双看着戴大哥歪了歪头。 戴大哥的爷爷铁青着脸道:“没有子孙怎么了!没有子孙我们也供着她!我的子孙就是我大姐的子孙!” “爷爷你别动气!他们都是客人,是来帮我们调查奶奶为什么会被掐死的真相的啊!” 老人家冷哼了一声:“那你们还不快查!” 随即便拄着拐杖走出了灵堂,剩下的戴家四人面面相觑。 戴大哥端来几根长凳子来,对聂风行三人道:“你们坐吧,先说说前天晚上你们都做了什么,看看那晚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灵堂之中七人面对面坐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倚秋,双儿,你们讲讲那天晚上你们都做了什么吧。” 聂风行抽完了一只烟,将烟蒂掐灭了后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是,二师叔。那天跟着戴大哥进来后,戴大哥领着我们去了那边阁楼上的客房,戴大哥走后,我们各自把各自的东西放下了,在过道聊了会儿天就回到各自的房间歇下了,我跟师妹还有赵先生都是整晚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哦?你怎么保证他们没有出来过?” 戴大哥的父亲翘起了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小伙子问道。聂倚秋一本正经地答道:“阁楼年久失修,连戴大哥上下楼的时候楼梯都会发出很响的嘎吱声,想来也是戴大哥想到你们家里没有空房了才不得已让我们暂时睡在阁楼上吧,不过那么响的声音,若是我们谁出了门下了楼梯,其他人没有理由听不见吧?” 戴大哥的二婶看了看聂双,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是你们集体作案,互相隐瞒呢?戴奶奶脾气不好,睡觉的时候最忌发出很响的声音,戴奶奶要是被吵醒了,发起疯来是要砍人的,你们睡的阁楼离戴奶奶的房间又不远!” ------------ 第十章:遭受软禁 聂倚秋挑了挑眉:“您的意思是,不论我们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信么?” “戴家的大哥,婶子,你们把我们请过来又不愿相信我们的说辞,那又何必忙活这一场呢?直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不就遂了你们的意了?两个孩子连戴奶奶的面都没见过,有什么动机杀戴奶奶呢?”聂风行又拿出一根烟来塞进了嘴里。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主要是家里的老人被人活活掐死了,家里的人都是很尊敬戴奶奶的,虽然怕她发疯,但这么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要是真有对戴奶奶不满意的,自个儿走就是了,就算家里没人,别家的人也会帮忙照看老人,也不会对一个长辈下手,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把你们找来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并没有怀疑你们就是凶手的意思!”戴大哥的父亲叹了口气说道。 “戴奶奶的尸体是已经火化了?”聂双突然出声道。 戴大哥连忙答道:“没有,戴奶奶的身体在隔壁房里,这两天要办的事太多了,还来不及送去火化。” “既然你们认定戴奶奶是别人害死的,那为什么不报警,让法医来看看呢?”聂倚秋道。 “你们说戴奶奶是被掐死的?能让我们看看戴奶奶的脖子么?”聂双站了起来,左顾右盼地开始找起放置戴奶奶棺木的房间来。 还没等四人回答,戴大哥的爷爷从楼上颤颤巍巍走了下来,大声叫道:“谁要开大姐的棺木,我第一个不答应!人活着的时候就得不到安静,难道要大姐死了也得不到一个清净吗!” 戴大哥的父亲连忙上前去扶着老人家道:“爸,没人要开戴奶奶的棺木,您小心着些!” 聂双皱了皱眉,便岔开了话题道:“你们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们那晚做了什么我师兄已经告诉你们了,几位,我们可以走了吗?” 戴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一步步走了过来,梗着脖子对着三人道:“走什么走,你们给我待在这儿!戴家家大业大,还留不住你们三个?老二,你给他们准备三个房间去!我看就这灵堂旁边那三个房间就不错!在大姐出殡前一个也不许走,都得给我守着!” 聂风行一下站了起来,皱眉道:“你们要软禁我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戴爷爷冷笑了两声:“犯法?进了我戴家的门,谁会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老二,还不快去!” 被叫到的戴大哥的二叔立马站了起来,他两颊的肉都发着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灵堂。二婶见状也怂着肩,十分惧怕戴爷爷发威的模样,也跟着二叔小跑着跑了出去。 “爷爷,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合适了,毕竟他们…”戴大哥咬了咬牙,犹豫了一番后终于开始出口道:“毕竟他们跟戴奶奶的死无关啊!” 戴爷爷闻言瞪大了眼睛,眉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十分吓人的模样。 他举起了拐杖就要往戴大哥身上敲去:“无关!无关!瞧你生的这笨小子!饭没少吃,脑子里倒全是浆糊!你戴奶奶就是叫他们克死的!” “爷爷…” “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请’进屋子里去啊!”戴爷爷怒目圆睁地看着面前这自己的子孙。 戴叔叔跟戴大哥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走到了聂风行三人的身边才抬起头来对他们道:“三位,请!” 聂双抖了抖眉毛,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哈道:“你爷爷精神气还真好哈…” 戴爷爷转过头来瞪着她道:“我不怕你!你尽管来!” 聂双听得烦了,直接皱着眉走了出去。 聂倚秋连忙追了出去:“师妹!等等!” 聂风行见两个小辈都出去了,便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啊!”也跟着走了出去。 被戴家人安排进了灵堂旁边的三个房间后,戴家的人倒也没拘束他们在戴家家宅走来走去,只是前后的大小门都有戴家的人守着,一有要出去的架势里面就会被推回来,拿出手机来想要向外界求救,信号却也是一格也没有。 不对啊,之前来戴家的时候手机明明是有信号的,聂倚秋看着自己手机跟二师叔手机上都是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都打不出去,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戴家的人也做好了饭菜,开席时也顺带给他们捎了一份,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食,聂倚秋实在提不起筷子。 聂双吃完后将碗碟端了出来,见他面对着饭菜动也不动,便走了进来看着他道:“师兄?” 聂倚秋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师妹。” 聂双将自己的碗筷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坐到了聂倚秋旁边问道:“师兄,怎么不吃?我尝过了,没毒,更何况戴家还不至于现在就急着在饭菜里下毒。” 聂倚秋垂下头来:“师妹,我吃不下。” 聂双站了起来,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余光瞥见聂双的布鞋,抬起头来对上了聂双的视线。 聂双笑了起来,从他手上抢过饭菜来,用筷子夹起一片肉来道:“师兄,你不吃,那我可替你吃了啊!到时候饿得起不来,等我跑出去,你想跟都跟不上,你可别后悔!” 聂倚秋愣了愣,从她手中夺过碗筷来:“谁说我不吃了?” 然后连忙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饭,包了一大嘴巴的饭菜,聂双看着他这颇为滑稽的模样笑的更大声了。 她笑着转过身去拿起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筷来向外走去。等聂倚秋回过味来,碗内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哭笑不得地端着碗碟跟着走了出去。洗了碗碟后正巧碰见戴大哥在打后院里的井水,他便跟戴大哥聊了几句。 当他回了房间时,二师叔聂风行正站在他房门口等着他。 “二师叔。”聂倚秋拉着聂风行进了房间。聂风行向他道:“倚秋,我听你师父说,你一向是有主意,也懂分寸的,你跟二师叔说说,现在咱们三个应该怎么做?总不该真如他们所说,只有等那个戴奶奶出殡了我们才能出去吧?” 聂倚秋低下头来,叹道:“二师叔,这次事出的太突然了。我刚刚跟戴大哥聊过了,戴奶奶出殡的日子是在五日后。” 聂风行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一棵棵巨大的树将夜空割裂得只剩一点,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聂倚秋说道:“倚秋,你体术修炼得如何?”聂倚秋愣了愣,答道:“体术么,考试的时候师父给我评的是‘优’。” 聂风行点头道:“那就是还不错了。戴家的人都是普通人不会术法,但戴奶奶刚死,说不定魂魄还在这戴家宅院里游荡。二师叔考考你,宗法里那一条禁令你可还记得?” 聂倚秋沉思了一会儿,试探性地答道:“不能对普通人用术法?” 聂风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戴家人并没有把我们的手脚拷起来,我们是修炼的,大可以从这宅院里飞出去。倚秋,你看如何?” 聂倚秋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样的话行动得在半夜吧?夜里阴气重,这次出来又忘了背包,万一遇上个什么…” 聂风行笑道:“你不相信你二师叔?有我在呢!怕什么!” 二人在聂倚秋的房间里商量了一番之后,商定由聂倚秋在午夜时去戴家最高的地方观察一下戴家周围的环境,看看有哪处可以跳出去,聂风行在院子里望风,以免戴家的人发现他们,聂双住的的屋子跟戴家住的屋子比较近,所以由聂双监视戴家人的一举一动。 计划有了大概的轮廓后,聂风行走出了聂倚秋的房间。 聂倚秋在房间里静坐了几分钟后便朝着聂双的房间走去。 聂双的房门紧闭,他敲响了聂双的房门,一下,两下,聂双没有回应。他便出声喊道:“双儿,我是师兄,开门,我要跟你谈谈!” 聂双没有回应,也没来开门。聂倚秋朝着周围看了看,又趴在门上试探着听里面的动静。房间外传来了几声狗叫声,房间里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当他再次扬起手用力地敲门时,门却开出了一条缝。 他愣了愣,用力将门推开后,发现了一个放了不少重物的椅子就堵在门口,抬头来看才发现聂双正襟危坐地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双儿?” 他伸出手去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她却一下倒在了床上。 他扶了扶额头,解开了聂双施的幻术后,僵硬地躺在床上的聂双变成了一个半人高的枕头。 他叹了口气,又将枕头变回了聂双的模样,塞进了被子里,作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后将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戴家的人不让他们出去,她又能跑哪里去呢? 聂倚秋扶了扶额头,看着另一边的房间灯一盏一盏地熄灭,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水泥墙上并没有刷漆,墙面坑坑洼洼的嵌进去了不少螺丝的壳子,床头的卡通闹钟早就不动了,他打开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 路过戴家的人睡的房间时,他确认了几人都睡熟了之后才放心地朝着戴家最高的屋子,戴家的祠堂走去。 祠堂的大门紧锁,他攀着柱子一路爬上了屋顶。他以前没爬过瓦房的屋顶,主要也是城市里,基本都是平顶的楼房,要么就是屋顶花园,能把高楼屋顶修成瓦房的也不会同意让他爬,一片片瓦片衔接得很紧,爬上来倒也不难。他小心地踩在瓦片上,向戴家的院子跟戴家高墙外的风景看去。 ------------ 第十一章:夜行探尸 戴家外面有很多高大的树木,他们可以借着树跑出去,他看到了左边的院子里,二师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左顾右盼着。 他朝着二师叔的方向挥了挥手,聂风行一转头便看见了他,也向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二师叔的方向走去,聂风行也朝着他来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身轻如燕地跳下了屋顶,聂风行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样?” 聂倚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回道:“外面有很多枝叶茂密的树木,我们可以攀着树枝出去。” 聂风行点了点头,看了看没发现聂双,便又问道:“你师妹呢?” 聂倚秋叹道:“不知道她哪里去了,我准备去告诉她计划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聂风行皱眉道:“趁着现在他们戴家的人都睡着了,快去找你师妹!你去那边找找,我去她房间看看,万事小心,别吵醒了戴家的人。” 聂倚秋点了点头,朝着聂风行指的方向走去。 聂双也不可能没事儿跑到人家戴家人睡觉的地方去呀,聂倚秋将除了戴家人睡的房间以外的其他房间都找遍了,唯一没有去过的也就只有之前他们睡觉的阁楼了。 阁楼的木梯是坏的,一下脚发出的声音很大,说不定会吵醒戴家的人,犹豫了一番后,他绕到了阁楼后边,向着楼上看去。 正当他纳闷聂双会躲到哪里去时,却在楼下发现了草地有踩踏过的痕迹。之前戴大哥带他们来阁楼时说过,阁楼这边是已经荒废很久了,赵茗临时打电话说来暂住一晚上,又是晚上实在不好腾出其他房间来,就让他们将就着在阁楼上睡着了。这踩踏的脚印却很新,像是才出现不久的样子,他一路沿着踩踏的脚印走去,脚印消失在了石板之上,脚印的走向却是在戴奶奶的灵堂那边。 他轻着步子向着灵堂那边走去,白日里他们与戴家人谈话的地方依旧是空无一人。灵堂的白蜡烛还亮着,他借着昏暗的烛光他却发现在灵堂后边,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是戴奶奶的魂魄? 他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惊恐地望着那门后的烛光下的一片漆黑。一些指甲盖大小的飞蛾围绕在烛火旁不停地扑着火,投映在墙上的灯光也在不停地闪动着。想到聂双有可能也在里边,他呼出一口气,僵硬地挪动着步子向着灵堂旁边那道小门走去。 离那边越近,光线就越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一具棺材就在房间之中,棺材旁边还有一个黑影,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呼吸一窒,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后,他紧紧地盯着那黑暗中那一双雪亮的眼睛。 那是戴奶奶起尸了吗?如果真的是的话他该怎么办?师父没教过他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啊! 他哆嗦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却发现此时手机的信号却是满格,他慌忙打开了手电筒,向着那一片漆黑的屋子照去。光滑的棺材面反射着他手机照去的光,棺材已经被打开。 为了看清全貌,他不得不拿着手机再次向着那打开的木门边走去,随着手机能照到的范围渐渐变大,他看着趴在棺材边的人影愣了愣,舒了一口气。“双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看着趴在棺木边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笑着看着他的聂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聂双伸出手来向着他道:“师兄你也来瞧瞧!” 聂倚秋走了过去,聂双指着棺椁里戴奶奶的尸体道:“师兄你看啊,戴家的人说她是被人掐死的,她脖子上的手印也的确够深,只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印子。” 聂倚秋抖了抖,向着尸体看去,戴奶奶一脸和蔼地躺在棺木之中,这副安详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他皱了皱眉,一脸严肃地向着聂双说道:“这棺材是你一个人打开的?双儿,你做的事越来越出格了。你要是对死人感兴趣,改天我带你去殡仪馆看,为什么要开人家的棺材?戴奶奶是被谁掐死的我并不想知道,我只在乎我,你,还有二师叔,我们三个怎么逃出这戴家!师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聂双打了个呵欠,拿着她身边的一个东西慢慢站了起来,他定睛一看竟是个屏蔽信号的机器。 她颇为遗憾地说道:“原来我忙活这一场,也落不得一个好。” 聂倚秋回道:“双儿,你别再闹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聂双拿着机器慢慢走到他面前,她脸上的笑容也消了下去,她低下头来对他说道:“师兄,我知道来这一趟是我强拉你们来的,若不是我想来,你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被戴家的人软禁了。这个能屏蔽信号的机器我拆下来了,你跟二师叔这下都能跟外界联系了,打一通电话就能让师父叫人来戴家救你们出去,你们体术都修得好,要是想走,戴家的人也是拦不住的。” 她将机器递给了他,继续说道:“师兄,你跟二师叔,你们两个走吧。” 聂倚秋拧紧了眉毛,拉过她的手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留在这儿?为什么?”聂双一双秋眸平静如水,并不回他。 “聂双,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聂倚秋放下了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道。 “那就别再看了。”聂双笑了笑。 聂倚秋怔了怔,手里的手机不停地抖动着,未接来电三个,未读消息二十条。 “你想调查戴婆婆的死因,好,我陪你查。”他固执地看着她,声音都是颤抖的。 “师兄…”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圈微微发红的他,他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并不管有有多少条消息等着他回复,而是将手电筒的光照在了戴奶奶的身上。 “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是看出什么了?”聂倚秋不再看她,而是专心致志地看起那具尸体。 聂双愣了愣,也走到棺材边说道:“戴家的人都说戴奶奶生前,睡觉听不得一点声响,老人家身体功能退化,睡得浅睡眠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但却要到了一被吵醒就喊打喊杀,甚至可以说是发癫发狂的程度了,师兄你觉得正常吗?” 聂倚秋淡淡“嗯”了声,等着她继续说。她将手指伸进棺木里,指着戴奶奶脖子上的手印道:“西云村现在大多是年纪大的老人留在村子里,赵家的那么大一个墓园你也看见了,这西云村所处的地势大半部分地方都十分适合聚集鬼魂,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戴奶奶是被恶鬼恐吓,自己把自己掐死的呢?” 聂倚秋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说道:“你一向比我聪明,既然你已经能大致猜出戴奶奶的死因了,那你准备怎么跟戴家的人说呢?” 聂双还没来得及回答,聂风行走了进来:“我说怎么找你们半天不见,原来都聚在这里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看到戴奶奶的尸体后连忙把手上提的东西放在一边,双手合十摆拜了拜,看了看身后没人后压低了声音道:“哎哟你们两个怎么开人家棺材啊!” 聂双耸了耸肩道:“二师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不看看尸体长啥样怎么判断死因呢?” 聂风行皱着眉把聂倚秋拉了过来道:“倚秋你怎么回事?叫你找你师妹,你就是这样找的?” 他转过头去看向聂双道:“你们两个小崽子,一会儿看不住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来!双儿,你收拾一下,待会儿跟我们出去!” 聂双看了看聂倚秋,答道:“我不走。” “二师叔,师妹她想帮戴家的人调查戴奶奶的死因,就让她去吧。”聂倚秋看着聂双说道。 聂风行愣了愣,问道:“你们真不走?” 看见两个小辈点了点头后,他皱着眉看着二人说道:“调查死因是警察的事,你们两个小孩子掺合什么?” “不,二师叔,要是戴家的人真想查,应该早就报警了,也不至于叫一伙人来捉我们。恐怕戴家就是有什么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戴奶奶又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他们就想自己解决了。” 聂双绕过棺材来弯腰拿起了聂风行放在一边椅子上的东西,向聂倚秋道:“师兄,把光照过来!” 聂倚秋将手电筒的光向她手中照去,在明亮的光线下,她手里的红肚兜的颜色显得更为鲜艳,肚兜的右下角有极其明显的一处暗红。 “二师叔,这是你拿进来的?” 聂双歪着头看向聂风行。 聂风行挠了挠头皮说道:“这是我找你们俩的时候,在那边往右第三个的房间里找到的,原本我正往窗外看,就在夹缝里发现了这个。” 聂双将红肚兜凑到鼻尖闻了闻,皱眉道:“这是干了很久的血,腥味已经很淡了,应该是洗过很多次,但为什么这血迹洗不掉呢?” 聂倚秋道:“说不定不是血,只是沾上了红色的颜料或者色素什么的呢?” 聂双摇了摇头道:“红色的颜料跟色素可不会有血的腥味啊…” 她将肚兜的绣花面向着光照过来的方向仔细看了看,而后又看了一眼棺木里的戴奶奶,她将肚兜揉成了一团,伸出了一只手来魔上了棺材盖,“二师叔,帮我一下,把这个盖上去!” ------------ 第十二章:带血的红肚兜 在聂倚秋的灯光下,聂风行抬起棺材盖来把它严丝合缝地盖在了棺木上,一脸愁容地看着聂双。 聂双走到门口对着二人道:“二师叔,你是在哪个房间发现这个东西的,带我们去瞧瞧吧!师兄,你把手电筒关一下,要是戴家的人起夜发现我们就不好了。” 随着三人走出了房间,放置着棺木的房间又重新浸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聂风行领着二人轻手轻脚向着他找到肚兜的房间走去。戴大哥起夜来小便,睡眼惺忪之中瞥见三个黑影从余光中闪过。家里进贼了?他愣了愣,栓好裤腰带后披了件褂子便跑了出去,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个黑影消失在了原本锁好了的屋子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从一旁抓过扁担来,抄着扁担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屋子走去。 聂倚秋打着灯,聂双把手伸向那墙缝里,拉出一只与聂师叔手上的那只差不多的肚兜来,不过是绣花的花样不同,血点子的地方不一样。 “你们在这屋子里做什么?这是戴奶奶的屋子不能随便进。我记得我锁好了的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戴大哥看着手电筒的灯光下三人清晰的五官,他捏紧了手里的扁担走了进来。 聂双将手里的肚兜塞到了聂风行手中,打了个呵欠道:“戴奶奶的屋子?戴奶奶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聂倚秋转过头来对着戴大哥说道:“戴大哥,我们想查清戴奶奶的死因,现在在找线索呢。” 戴大哥皱着眉道:“找线索?找线索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么?” 聂倚秋指了指聂风行手中两只带血的肚兜,向着戴大哥问道:“戴大哥,这些肚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在白晃晃的灯光下,连两只红肚兜都被照得有些发白,绣花的针脚处也染上了不少血点子,戴大哥转过身去一下将房间里的灯拉开了,整个狭窄的房间瞬间敞亮了起来。 聂倚秋愣了愣,尴尬地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戴大哥放下了手里的扁担,从聂风行手中拿过一只肚兜来瞧了瞧,他揉了揉眼睛道:“你们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聂双拖了一只板凳来坐着,指着墙缝道:“那里,里面还有不少呢,卡得太深了,我是拿不出来了,你们想个法子把剩下的都拿出来吧。” 戴大哥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只手电筒来向他们指的墙缝照了过去,他伸出手去抠着墙边,也只抠下一点灰来。 “等着!”戴大哥放下了手电筒,转身向着房门走了出去。 “戴大哥你干什么去?” 聂倚秋追了出去,向着他的背影叫道。 “找工具!把墙凿开!” 戴大哥头也没回,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聂风行将手里的肚兜都放在了桌上,也找了根凳子坐了下来。 聂双将桌子上的肚兜平整地铺开,在昏黄的灯光下紧紧地盯着那肚兜上的绣花。 没过多久戴大哥就拿着钉子跟锤子走了进来,聂倚秋自觉地拿起手电筒来替戴大哥打着光,凿开那块薄薄的墙皮后,里面的砖裸露了出来。 唯一没有砖头的那处地方被红色的肚兜塞得满满当当,他伸出手去将那些肚兜都刨了出来,扔到了地上。聂双赶忙将那些带血的肚兜捡了起来,将它们平铺在了桌子上。 戴大哥的父亲皱着眉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你们在戴奶奶的屋子里干嘛呢?” 戴大哥被吓得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锤子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爹,我我我…” 聂风行站了起来对戴大哥的父亲说道:“你别怪他,是我求他带我们进来的。” 聂双拎起一只红肚兜来看着戴大哥的父亲说道:“戴叔叔,你来跟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戴奶奶的屋子里会有带血的肚兜呗?” 戴叔叔这才注意到那铺满了桌子的红肚兜。 “看这大小应该是小孩儿穿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带血的小孩的肚兜呢?难道…难道戴奶奶生前杀过婴儿?” 戴叔叔皱紧了眉头反驳道:“你不要乱说!我们戴家的人跟戴奶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戴奶奶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杀别人家的小孩!” “那这些带血的肚兜又该怎么解释呢?”聂双看着戴叔叔哑口无言的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戴叔叔看着那些带血的肚兜,沉默了一会儿后,对着他们说道:“现在是晚上,他们都还在睡觉。先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等明天大家都起来了,再来好好说说这个事。” 聂双挑了挑眉毛,聂倚秋将聂双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对着戴叔叔道:“戴叔叔,我们明白了。” 戴叔叔点了点头,一手将戴大哥拉了出去,二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话后,戴大哥一脸严肃地转过头来,一手拉着等的开关,对着里面的三人说道:“你们收拾一下出来吧,我要关门了。” 聂双撇了撇嘴,将扑在桌上的肚兜都叠了起来放在了桌子的一角。 聂风行给聂倚秋以及聂双递了个眼神后,三人低着头走了出来,戴大哥一下拉灭了房里的灯,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聂倚秋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半,村里有些早起准备活计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起床了。 戴大哥跟着戴叔叔走了回去,剩下的三人也朝着戴家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走去。 聂双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聂倚秋疑道:“可惜什么?” 聂双答道:“可惜这一晚上,也没得到新的进展。” 她伸了伸懒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站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钟后又关上了房门。 聂倚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晚,太多事情了。他躺在了冰冷的床铺上,听着冷风刮着玻璃窗的声音,虽然眼皮想要合上,但大脑却格外的精神。 他叹了口气,想要回去呢,聂双又想要呆在这儿调查,看来暂时是回去不了了。 不过,被关在二师叔家里的赵先生,要是醒来发现屋子里没人,会不会急得把窗户砸了跳出去呢?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双儿的法术在同辈里是第一,既然是把他的意识暂时锁进梦里的术法,那一时半会儿赵先生应该还是出不来的吧,他打开手机来,翻着那一条条未读的消息。 他妈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他弟弟感情上又遭受了挫折,大半夜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跟他诉苦,师父倒是言简意赅:你带着你师妹早些回来。他点进了师父的朋友圈,大抵都是发的经书上的内容,以及一些算命的广告。 看着聂双在师父的评论区里发的“师父你还在发啊师母已经气得回娘家了再不去追回来你今天就没饭吃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双儿天赋跟能力都很高,又是孤儿,所以大家都愿意宠着她,也不会对她的那些没有礼貌的行为多说什么。 他记得双儿入门不久后就砸烂了师母的一盆花,师父都替她兜着新买了一盆,师母至今都不知道她当初那盆花已经被换了一个新的了,师父也从来没责打过她。 起初他被双儿练习术法的时候恶意欺负了,忍无可忍向师父告状时,师父也只责怪他度量太小成不了什么气候,反而对双儿关爱有加。当时他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师父的徒弟,师父就这么区别对待他们两个,他甚至怀疑过,双儿是不是师父瞒着师母在外面找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后来在师父让他俩练习之中他才发现了聂双天赋的恐怖之处。 她领悟能力很高,师父在课堂中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记在脑子里,以至于他跟聂双在互相对打的时候聂双差点就用制服恶鬼的术法杀了他。师父从没跟他解释过为什么要这么溺爱双儿,他却在与聂双的相处之中,发现了她的可爱之处——除去道行高之外,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喜欢漂亮的裙子,喜欢吃垃圾食品,胆子也极大,对所有未知的事物,包括他害怕的那些恶鬼都有着很强的好奇心。在一次师父带着他们师兄妹出门历练作法时,那恶鬼十分凶险,把他吓得咒语都背岔了,也是聂双救了他。 这次去赵令的墓地拿东西,也是聂双主动揽下来的活,原本聂双想着他胆小,不想带他,想自己一个人去取的。 他害怕看见死人,更怕这次师父不跟着一起来,尸体要是活了他又该往什么地方逃,师父却骂了他,说他没有点男子气概让师妹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凶险的东西。 聂双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联系赵茗的事由他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离开师父来出任务的原因,双儿放的比之前更开了,他从没想过一个强大到那种地步的女孩子,居然会因为想看夜场电影吃更多的垃圾食品来跟他撒娇。 他舒了一口气,一一回了消息后合上了眼皮,那一条条带血的红肚兜却无比清晰的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早些年农村里的婴儿都会穿的红肚兜,却带着血被塞进了墙缝之中,他都能想象出,那个人在作案后听到了脚步声,慌忙地把证据塞进了墙缝之中的样子。 正常的人都会有怜幼怜弱之心,杀死婴儿,那得是多丧尽天良的人才做得出来? 他浑身都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天亮的很快,在他以为自己要撑着眼皮过一整夜,思考着怎么熬过去的时候,院子里的鸡向着天边那朝阳的一角啼叫了起来。 他下了床,看了看镜子里已经是一脸疲态的自己,勉强勾出一个笑来,拉开了木门的插销,推开门走了出去。戴家的人起床都挺早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分,戴大哥的爷爷已经端了一把椅子来坐在了院子里,打开了收音机跟着吟唱了起来,他向着戴爷爷走了过去,站在了收音机的旁边。 ------------ 第十三章:莫名的敌意 戴爷爷白了他一眼,收音机的音乐一结束,他就上前去向戴爷爷行了个礼道:“戴爷爷,你好,晚辈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戴爷爷用帕子擦干了头上的汗,一脸愁容地道:“要问什么?我可事先跟你说清楚,放你们走,免谈!” 聂倚秋笑了笑,说道:“戴爷爷,不是这件事,是跟戴奶奶有关的事。” 戴爷爷这才掀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问淑珍?淑珍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你要问什么就问罢。” 聂倚秋点头道:“好。戴爷爷,之前听说戴奶奶是你的堂姊妹,而且没嫁过人,是这样吗?” 戴爷爷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淑珍性子烈,上过女学,当过老师,眼光自然就高了,村里的男人她都看不上。” 聂倚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戴爷爷,戴奶奶喜欢小孩吗?” 戴爷爷看向了不远处带着小鸡仔啄虫子吃的母鸡,说道:“她是村儿里最喜欢小孩的,那些皮孩子把她黑板划花了,她都不生气。” 聂倚秋问道:“戴爷爷你跟着戴奶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戴奶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他们口中‘疯癫’的样子的呢?” 戴爷爷闻言反而激动了起来:“淑珍她才没疯!她没疯!她,她只是害怕了。” 聂倚秋连忙伸出手去扶着激动地站了起来的老爷子:“戴爷爷你坐下,你别激动!戴奶奶没疯!戴奶奶没疯,爷爷,你能跟我说说,戴奶奶是在害怕什么吗?” 戴爷爷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淑珍十年前去镇上买东西,当时我是跟她一起去的,结果没想到她走丢了,我就在路边啊,一边找她一边叫她的名字,最后还是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的她。她手上拿着一根生了锈的管子,地上躺着个人,看见我来后吓得魂儿都丢了,跟我说‘哥,我杀人了’。 我一瞧,地上的人果然断气儿了,我就问她,你打他干嘛呀?淑珍一直说她杀人了,啥也问不出来。为了不叫人发现,我把那个人埋了,捂着她的嘴回的家。还好的是没人找来,过了一天淑芬就不说杀人了。这时候问她,她才说她忍不住,说那个人长得太像她十四岁的时候强奸她的人了。自那之后,淑芬就再不提那件事,当我发现她常常晚上一个人点灯写日记写的很晚,日记也写的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也看不明白,后面她渐渐忘了字都是怎么写的了,才再没熬夜写日记,倒是再也听不得睡觉时家里发出的一点杂音,有了一点杂音就叫起来。 只有我明白她!只有我心疼她!她是怕那个人跟她索命来了啊!” 这么说的话,戴奶奶是被鬼报复上身掐死的? 聂倚秋沉思了一会儿,对戴爷爷安慰道:“爷爷你放心,戴奶奶的死因,我们一定帮你查清楚。” 戴爷爷揉了揉眼睛,抚平了眼角的褶子,又站了起来看向不远处一个塞满了杂物的房间怅然地说道:“淑珍走了,戴家的学堂也跟着淑珍一起走了。” 聂倚秋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戴爷爷的视线看去,说道:“戴奶奶生前是个很好的人啊…” “师兄!戴爷爷!你们在看什么?”聂双双手插兜里走了过来,戴爷爷看见她后脸色一变,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来,转身去提着收音机向着大屋走去。 聂双走到了聂倚秋身边,问道:“师兄,你跟他说了什么?” 聂倚秋看着戴爷爷孤单的背影回道:“他跟我讲了许多有关戴奶奶的事。” 聂双眼睛亮了起来,眼看着戴爷爷走进了大屋里后,她转过头来向聂倚秋道:“师兄你也挺厉害的嘛!一大早就来收集信息了,都收集了哪些信息,跟师妹我说说呗!” 聂倚秋答道:“他说的那些都跟戴奶奶有关,又跟昨夜找到的那些血肚兜无关。从戴爷爷口中可以知道的是,戴奶奶是很喜欢孩子的人,上过学,杀过人,戴奶奶很有可能是因为被她杀掉的人上了她的身而被掐死。” 聂双耸了耸肩道:“不知为什么,戴家的人都不太待见我,所以向戴家的人嘴里套出信息的事儿还是交给师兄你来吧。以及,师兄你嘴皮子比我管用,他们愿意跟你说话,你看看今天能不能让他们放我们出去?” 聂倚秋摇了摇头捂着脸说道:“戴爷爷刚才才说过,‘想要出去,没门儿’呢,我又怎么说得动他们?” 聂双眨了眨眼睛道:“又不是放我们回家,我想在村子里转转,看看能查出什么线索不。” 聂倚秋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神情,犹豫一番后咬牙道:“好,我试试。” 聂大哥的二婶做好了早饭后,叫戴大哥端着做好的饭送到他们的房间里,聂倚秋接过戴大哥递来的一碗粥后,向戴大哥说道:“戴大哥,你看,什么时候我们能跟你们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呢?” 戴大哥愣了愣,答道:“你先把这碗吃了吧,按理说让你们客人跟我们一起吃饭也是很正常的,我去跟爷爷说说,说不定可以的。”“好,那就谢谢戴大哥了。” 聂倚秋放下了碗向戴大哥抱了抱拳,戴大哥连忙将他的手拉下去道:“这些礼就不用了,举手之劳的事客气什么?”说着他便转身去走远了。 这个雨季又绵长又湿冷,房屋受潮的地方还没被太阳晒得足够干,就又迎来了绵绵的小雨,屋子里都濡出了些许发霉的气味。好在的是现在这个时节大多数人家已经将长得丰茂的成熟谷子收进了仓库里,也算为即将到来的漫长的冬天作了些准备。 戴家的人同意了让他们一起吃饭,但戴老爷子脾气怪,又是戴家的一家之主,他对聂双的印象不好,所以唯一的条件就是两个男的可以,聂双不行,聂双不能上桌,只能在一张小桌子上吃。 当戴大哥来告诉聂倚秋这个事的时候,聂风行正在聂倚秋房间里聊天。戴大哥就简明扼要地传达了一下戴老爷子的意思。 聂风行本来就对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听说他们还要这么侮辱轻慢聂双,就有些坐不住了,聂倚秋连忙将将二师叔拉住了,对戴大哥说道:“我们知道了。” 戴大哥叹道,戴爷爷就是这么个脾气,他看不上眼的绝不会想着接纳,说完就拿着挑子出门去干活去了。 看着二师叔拧着眉毛质问自己道:“倚秋,你就由着他们侮辱你的师妹?” 聂倚秋颇为头疼地跟二师叔解释了一番后,聂风行也头疼起来:“你问问双儿吧,既然你们两个有主意那我就不再多问了。” 聂倚秋便去了聂双的房间将她叫了出来,聂双刚开门时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水珠子。 他不记得聂双的房间里接了水管,不过当务之急是问问她的意见。聂双擦了擦脸上的水,看上去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啊,只要能打听到有用的信息,让我去跟狗抢吃的也行啊。” 聂倚秋瞬间觉得,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来问她的。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晌午,聂双溜去厨房帮忙去了,聂倚秋去了昨晚发现血肚兜的房间,自昨晚开了门之后,戴大哥也没把房间的门锁上,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兴许是晚上风凉,也麻痹了他的嗅觉的缘故,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昨夜并没闻到的,扑面而来的向着他怒吼的血腥味。他整理了一下心绪迈开腿跨了进去,那些带血的红肚兜呗聂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角,昨晚戴大哥凿破的墙面里,那些早已干掉了的血点子张牙舞爪地猛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是昨晚没注意到? 他伸出手指去抚了抚那粗糙的墙面,这血点子不是溅上去的,应该是被红肚兜上的血蹭上去的,这么来看,那些染血的红肚兜,原来是被用来擦血的工具么?什么样的伤才会用到那么多红肚兜?他怀着疑问又折去桌子边看了看那些红肚兜。 红肚兜上的血迹倒是十分规整,他按照肚兜血迹的方向折了折肚兜,如果说这些肚兜都是用来擦血的话,这些红肚兜上那么多的血,那得是多严重的伤啊。“啪!”的一声从门外传来,接着就是老人扯着嗓子叫骂的声音:“不准你碰我家的东西!快滚!” 他怔了怔,连忙放下手中的肚兜走出门外,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聂双被人从厨房赶了出来,戴家的二婶用围裙擦着手向戴老爷子劝道:“她一个小姑娘又做不了什么,大爷你何必这么动气呢?” 戴爷爷啐道:“就是她才把淑珍克死了!要不是她来了淑珍也不会死!” “哎!”二婶紧紧抿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聂双低头耸肩听着戴老爷子的训斥,这倒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他连忙跑了过去,跑到了聂双身边向他们问道:“怎么了?” 戴老爷子看见他来了,转过身去说了声“晦气!”后又走开了。 戴大哥的二婶看见他来了连忙说道:“你赶紧带你妹妹去歇会儿吧,厨房有我一个就够了!” 而后又对着低着头的聂双道:“妹子,你别往心里去!大爷他就是戴奶奶走了心情不好,并没有故意针对你。” “我明白。” 聂双抬起头来,眼睑早已发红了,她看了一眼聂倚秋后向着自己的房间大步走去。聂倚秋连忙跟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她却执拗地一直朝着房间奔去,也并不回头看他。 “双儿!”聂双力气惊人,一下将她拖进了屋子里,随即甩开了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你别跟着我!”随即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双儿!” 他急的敲起了门,聂双开了门,垂眸说道:“等会吃饭,我会去的,你不用说了,快滚!” ------------ 第十四章:小学堂 随着她重重关上房门,聂倚秋放下了手,他好像搞砸了,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他木然地转过头去,双腿似有千斤重,每迈出去一步都要耗去极大的力气,聂双的情绪比那戴奶奶的房间里的血腥味更加凶猛,淹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要握紧却使不出力气,有个声音似乎在他耳畔说,没用的。 二婶做了一大桌子菜,荤素各半,饭菜端上饭桌半天了也不见人来,便一边擦着手一边在院子里大喊道:“吃饭了!” 人听到声后都从房里冒出一个头来,随即一个接着一个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聂倚秋拉开门看见聂双垂着头向二婶所站的方向走去,他的心痛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把她拉到他身边来,又害怕她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于是也只能垂着头走了过去。 他们依次坐上位置后,聂倚秋看着戴老爷子的脸五味杂陈,又想到聂双说的,想要去村里其他地方找找线索,便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饭桌上的一众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他压了压心里的不快,出口道:“戴爷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戴老爷子瞟了在另一张桌子吃着饭的聂双,低下头来刨了一口饭,说道:“商量什么?” 聂倚秋看了看这房里到处挂着的白绸说道:“戴爷爷,你抓我们来是来调查戴奶奶怎么死的,又要我们帮你们查,又要关着我们,只让我们在戴家里边找线索。我们的确在你们家找到了一些线索。” 戴叔叔变了脸色,连忙说道:“你先坐下吧,那些事吃完再说!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听了就吃不下饭了!” 戴老爷子白了戴叔叔一眼,说道:“这么说你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倒要听听,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吧。” 聂倚秋继续说道:“戴爷爷,你可还记得我早上问过你什么问题?” 戴爷爷不禁放下了筷子,转过身来看着他答道:“你问我什么问题?你问我淑珍没嫁过人是不是真的,还问了我淑珍喜不喜欢小孩,淑珍害怕什么。” 聂倚秋点了点头道:“戴爷爷,我在你这里得到的答案是戴奶奶很喜欢小孩,可是我们昨晚却在戴奶奶住过的屋子里,发现了许多条带了血的小孩的肚兜,戴爷爷,这里除了我们再没其他人,我想问问您,您知道戴奶奶这个事吗?” 戴爷爷愣了愣,答道:“不知道。” 聂倚秋继续问道:“所以,戴爷爷,你跟戴奶奶都在这戴家生活了这么久,你却不知道戴奶奶藏在墙的砖缝里的秘密。我想问两位叔叔,你们见过戴奶奶藏在墙里的那些肚兜吗?” 戴大哥的二叔摇了摇头回道:“没见过,就算是小时候跟大哥在院子里玩闹,每个房间都玩遍了,也没见过你说的东西。” 戴叔叔也跟着说道:“是啊,以前在家里大扫除搬东西的时候也没见过那玩意啊!” 聂倚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两位叔叔都这么说了,婶子我就更不用问了。戴爷爷,就算是戴奶奶这么几十年生活在这儿,也不是一直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吧?” 戴爷爷听出味儿来,说道:“你想我放你们出去查?放你们出去,你们好跟田村长告状,说我软禁了你们,要办了我?” 聂倚秋摇了摇头,拱手向戴爷爷行了个礼道:“戴爷爷,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是想在村里好好调查一番,万一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是更有利于查出真相么?您放心,我们不会跟田村长提这些事的,您老人家不想惊动警察,那这些警察要做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遇到田村长问起,我们就说‘在戴家住的很舒心,二婶的手艺很好,想到戴家的人刚失去至亲,所以不忍心走’,戴爷爷,您看怎么样?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大可让戴大哥跟我们一块儿去,您的孙子,您总该相信吧?” 戴爷爷闻言笑了笑,摸了摸雪白的胡子答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有心帮我查淑珍的死因,我再拘着你们叫你们查不出来,又来向你们要结果的话,也确实太难为你们了,你们想在村子里查就去查吧,我只要在淑珍出殡前得到结果,一切由着你们来。勇儿的话,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他干,就不让他跟着你们了。” 整个西云村就属他戴家最大,且整个西云村同气连枝,就算这三个人要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田村长虽然是个外来人,但他这几年已经摸清了田村长的性子,只要说和说和,一切都不是问题。 戴老爷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连聂双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继续看着碗里的肥肉出神。一场吃完下来后,人都散去了,对于戴大哥来说,这一餐可算得上是吃的最不舒服的一餐了,他闭眼都能回想起那些带血的肚兜,那些绣花样子,明显是女孩穿的,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里居然发现那么多可疑的东西,他忍不住有些胆寒起来。 得到了戴老爷子的口信,在门口帮忙守着的村里人也不再拦着他们,聂双吃完饭后便跟着聂风行一块儿出去了,聂倚秋倒还想在戴家看一看,就没跟着二师叔一起去。 戴老爷子说过,戴奶奶生前还在戴家办了学堂教村里的孩子认字,后来村里有条件的都去镇上的学校读书了,来学堂的就剩下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人,端着撮箕一边干活一边认字。 戴大哥的二婶干完活坐在院子里歇息,他向二婶询问了有关这个小学堂的事时,二婶却说,那个小学堂自戴奶奶病情恶化之后就关掉了,关掉后那屋子就用来堆放杂物,也有几个年头了。 他向二婶问道,能不能让他去那个房间里瞧瞧,二婶便站起身来去里屋拿出钥匙来帮他开了门。屋子里的杂物大都是过大的节日的时候需要准备的那些东西,如果不谈将窗户挡住的簸箕的话,这个房间的采光倒是很好。 墙上用铁钉固定了占了墙面大约四分之一的大小的黑板,粗糙的黑板面上还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粉笔灰,一条条板凳在角落处堆叠,依稀能看出当初这些板凳上曾经坐着的小孩在这小学堂里听戴奶奶讲课的样子。 黑板前有一面破烂的教桌,上面一道道划痕交织成了一面密密麻麻的网,费了一番力气后,他拉开了教桌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十分工整地摆放着教学的作业本。最顶上的一本是戴奶奶写的教学方案以及内容,他拿出来翻了翻,戴奶奶的字迹娟秀工整,每一页的教学笔记都写的十分细致。 下面一叠叠的都是戴奶奶的学生交的作业本,相同的名字下有四本,他将这些本子都拿了出来,本子的用途在封面已经标记得十分清楚了,日记本,算术本,练字本,以及绘画本。他数了数,这一个大的抽屉里就放了二十个学生的本子,加上另外两个小抽屉里的作业本,戴奶奶大概教过至少有四十个左右的学生。 这么小的一间屋子里,走出了四十个左右的学生。有些作业本封皮破损得很厉害,有些作业本被保存得很好,甚至有些人上交来的作业本也不全,遗失了一两类的本子,从作业本上的字也能大概看出作业本背后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戴奶奶给他们的每一页作业上都用红墨水的钢笔下了批语,看着这些批语,他忽然想起来,戴爷爷好像提过,戴奶奶在杀人后那段时间里常常一个人半夜点灯,熬夜写日记。 他将这些本子又放回了抽屉里,拍了拍身上蹭的灰,走出了房门,向坐在院子里逗狗的二婶问道:“二婶子,戴爷爷在哪里?” 二婶愣了愣,指了指戴奶奶的房间,那只小狗向着他的方向“汪!”了几声,二婶一把将小狗抱了起来,朝着里屋走去了。 他将门关了关,向着戴奶奶的屋子走去。 戴奶奶屋子的门半开着,他敲了敲门,门便开了,戴爷爷正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些染了血的红肚兜出着神。他咳了咳,叫道:“戴爷爷!”戴爷爷回过神来瞧了他一眼,将手上拿的肚兜折了起来。“你又有什么事?” 聂倚秋挠了挠头道:“戴爷爷,能让我看看戴奶奶写的日记么?” 戴爷爷拉开了桌子的抽屉,拿出一个本子来放在了桌面上,向他指了指:“这就是,你要是不来要,我也准备收拾了拿去烧了。” 聂倚秋连忙走进屋来将戴奶奶的日记本拿了起来,日记本很厚,翻了翻有不少空白页,经常是这边写了隔几页才写另一篇。 他靠在墙上仔细读了几篇,这本日记似乎是戴奶奶从她的学生时代就开始用的,学生时代的日记也只写了寥寥三篇,大抵都是在女校里学到的新知识以及见到的新奇的事物,再就是离别的伤感。隔了几页的后面就是戴奶奶被同村的一个打死了老婆的男人尾随了,再后面几页都被撕掉了,也能在剩下的碎屑中看出那几页曾经写满了字。 日记翻了一大半,后面戴奶奶的字体明显成熟稳重了许多,如果说读女校时期的戴奶奶还会在日记前写短诗,在结尾画上几朵花,那么后来当了村里孩子的老师的戴奶奶变得疲惫了很多,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心累。 在开始教书后的第一篇里面有提到,村里的人都以干农活为主,出去打工的都是拖家带口的,还留在村里的来她这里上学的孩子都是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的,需要干完家里的活才能来这里听个一两句,作业都不一定有时间能完成。 ------------ 第十五章:田家来弟 不过认过字的孩子精神面貌都跟其他孩子不一样,戴家那个时候家里还有余粮,又家大业大的,人多,活也干的过来,所以也不怎么收学费,收成好的时候送点米粮就够了,所以村里家里有孩子的,来她这里念书识字的人家都对她很感激。 这也算是戴奶奶的死成了整个西云村的大事的原因之一吧,聂倚秋感慨道。 戴奶奶也颇有些脾气,仗着这是她自己的日记,属于个人的私密,人都尊重她所以也都不会来看,她也偶尔在日记之中抱怨哪个学生走了出村了也再没回来看过她。 不过引起了聂倚秋注意的一点是戴奶奶的日记中有提到一个叫“来弟”的学生。 “田家的来弟笨了点,长得倒是乖巧,也不忍心说重话责罚她”,“来弟倒是破天荒地来找了我,说想成为想我一样的人”,“来弟又来我这里哭,说爹妈生了弟弟不爱她了,我想到她到底是个小孩子”,“来弟的父母从外地请来了个算命先生,村里的人都去请大师算命去了,来弟也请我去她家听了听,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说的那么玄,我去劝他们倒觉得我扫了兴,也不准来弟来念书了”。 戴奶奶的日记里倒也提过一两句别的学生,不过远没有提到这个“田来弟”的次数多。 他合上了日记本,向坐在刚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戴爷爷问道:“戴爷爷,这个日记本我能拿回房间看吗?” 戴爷爷仿佛没听见似得,绕过他走出了房间。他看了看手中的日记本,想起了杂物间里那些作业本,咬了咬牙,将灯拉灭了,带上了门,向着杂物间小跑而去。他将抽屉里的作业本都拿了出来抱回了房间,开始按照戴奶奶的日记比对起来。 首先就是找到这个“田来弟”的笔记本。 田来弟的本子倒是很好找,这一叠本子之中田来弟的本子只有一个日记本跟一个练字本。日记本上的内容也很少,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个田来弟很崇拜戴奶奶。 每一页作业都标好了日期,刚好就在戴奶奶日记里“也不准来弟来念书了”那一天,田来弟的作业本上再也没有了字迹。 隔了一大片空白后,戴奶奶在日记后面写的内容十分混乱,应该是十年前戴奶奶失手杀了人后写的。 他在屋里一直坐着,一直坐到了日暮西山时。聂双在他门口晃了晃,向着他叫道:“师兄!” 他回过神来看向门口的少女,她现在的神态与午饭之前已有很大不同,出去了一趟倒让她又回到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向她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日记。 聂双走了进来,看了看他手里的日记,又盯着他的头发说道:“师兄,你还在生气?” 聂倚秋回道:“没。” 聂双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那一大叠作业本,又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聂倚秋答道:“戴奶奶学生的作业本。” “还有这东西?”聂双拿起聂倚秋正在看的,田招弟的日记本来翻了翻,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 聂倚秋一边翻着日记一边答道:“戴爷爷说过,戴奶奶之前在戴家开了一个小学堂,教了一阵子的书,我就想着,那些带血的肚兜是不是跟这些学生有关,就把这些找了出来,找找线索。你呢?你跟二师叔出去这半天,可查到什么没有?” 聂双坐到了床上,叹了口气道:“找到了,也没找到。” 聂倚秋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嗯?所以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聂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可累坏我了,我睡一会儿,要是他们送晚饭来你替我吃了吧!”说完便卷了卷被子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聂倚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唉,我还是去问二师叔吧。”歪头看了看聂双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浅浅的鼾声传进了耳朵里,他摇着头拿着戴奶奶的日记本走了出去。 “二师叔。”他敲了敲二师叔的门。 “倚秋?进来吧。”他推开门进去,二师叔剥着新鲜的带土的花生,把一颗颗粉嫩的花生仁送进了嘴里。 “你也来尝尝,这西云村的花生的味道倒是不错。”聂倚秋从聂风行手中接过两粒来嚼了嚼,问道:“二师叔,你跟师妹都查到了些什么?” 聂风行洗了洗手上的泥,回道:“收获倒是不少,不过还是零零散散的。我们去问了村里的老人有关戴奶奶的事,他们都说戴淑珍是个好人。我们还碰到了田村长,田村长倒说他虽然也是在西云村出生的,却很少见到戴奶奶,听村里人说戴奶奶是个好人,他记得他小时候,父母都说戴奶奶是个很讨人嫌的女人,当年村里只有戴奶奶在教书,田村长的父母宁愿带着他去镇上读书也不愿意跟戴家有来往。” 聂倚秋听完后,他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将这些事都串连了起来。 他向聂风行问道:“田村长是在这西云村出生的?田家很讨厌戴奶奶?那田村长有没有说过他有一个姐姐?” 聂风行一下被三个问题问住了,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田村长没说过他有一个姐姐,不过我也没问这个。” 聂倚秋连忙接话道:“二师叔,你存了田村长的电话没有?要不现在打电话问问吧?” 在聂倚秋的催促下,聂风行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田村长的号码。 “喂?哪位?” “田村长,是我,聂风行!” “哦哦!是聂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是在戴家住的不舒服?我这儿随时欢迎你跟你两个孩子过来住!” “不是,田村长,这不是,调查这些事吗!现在恐怕还脱不出身来。是这样,我说我下午遇见你了,他非说你之前说可以去你家住,小孩子嘛玩心重,就想去你家玩玩,就托我来问问你家有哪些人,毕竟他跟这戴爷爷相处的不是很好,心里有点阴影,你看?” “老聂!看你这话说的!我这儿随时欢迎两个孩子过来玩!我家里么,我父母都在城里住着呢,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田村长,你说你是在这村里出生的,那你家在村里有没有其他亲戚什么的,万一过来串门撞上了,你又公务繁忙不在家,这岂不尴尬?” “亲戚?我父母当初是私奔跑出来的,在村里没什么亲戚呀!”聂倚秋看二师叔问半天问不到点子上,便在一旁问道:“田叔叔,你有没有姐姐呀?” 对面愣了愣,随即从称谓中反应过来这是聂风行带着的那两个孩子里面的其中一个,便回道:“你是老聂说的倚秋吧?田叔叔这就回答你,田叔叔是家里的独苗,不像你有个妹妹哈!” 聂风行给聂倚秋递了个眼神,便说道:“田村长,这孩子没礼貌,让你见笑了!” “没事!男孩子么,有朝气,不怕人,挺好的!” 聂倚秋回忆了戴奶奶日记本上的内容,结合了田村长的话沉思了一会儿,戴奶奶做老师的时候正值青年,就算晚年精神状态不好也是被吓出来的,戴奶奶没病,田来弟的笔记本真真实实的在这里,要戴奶奶模仿一个小孩的笔记也是很有难度的,田村长也没必要骗他们,那么,问题一定出在田村长的父母身上了。 聂风行跟田村长道了别后结束了跟田村长的通话,转而向聂倚秋问道:“田村长有没有姐姐,跟戴奶奶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聂倚秋摇了摇头道:“我跟双儿推断过,如果戴爷爷口中说的属实的话,戴奶奶应该是被恶鬼上身自己把自己掐死的,而田村长有没有姐姐这件事,倒是跟在戴奶奶屋子里发现的带血的肚兜有那么一丝联系。” 聂风行拿过他手上的日记本来翻了翻,从衣服里掏出一只烟来点了,抽起烟来。 烟丝点燃飘起徐徐白烟,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扭曲着,扭曲着,又被轻轻地抹去。他看着那被撕下的书脊里的纸的碎屑,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道:“倚秋啊,戴家的人让我们帮他们找戴奶奶的死因,可没有叫我们帮他们查血肚兜啊。” 聂倚秋低下头合上了几本翻开的作业本,二师叔说的没有错,血肚兜是在戴家发现的,怎么处理是戴家人的事,与他们无关。“二师叔,我们该怎么跟戴家的人解释鬼上身这种东西呢?” 聂风行望向窗外,昏暗的天空下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大树都变成了黑色的剪影,幽幽地向慢慢升起的月亮压去,戴家大屋的灯已经亮了起来,炊烟也从烟囱里升了起来,又被不讲情理的晚风蛮横地抹去。 他转过头来道:“既然你是从戴爷爷口中说的推测出来的,你说鬼上身恐怕除了戴老爷子,其他人不会信。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聂倚秋挠了挠头:“目前的证据也只有戴奶奶脖子上的掐痕,使用术法来追溯一下,让戴家人看到戴奶奶死前的场景也是能做到的,毕竟空口白牙不如亲眼所见更实际,只是那样做的话,会暴露我们聂家人的身份,师父临行前特意叮嘱过我们,叫我们不要声张。” 聂风行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了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咱们聂家人就不是专门干这一行的,把我们抓来还不如找警察来调查更有效,这戴家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聂倚秋答道:“应该是怕警察来了,搜出那些带血的肚兜就不好解释了吧。” 聂风行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样吧,你跟双儿设台作法,我找几个熟人跟这戴家人知会一声,你师父那边我去说,要是出了事,有我担着。” ------------ 第十六章:生前幻影 聂倚秋抬起头来:“二师叔,这样真的可以吗?” 聂风行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这样了,要是再不快点结束了回去,恐怕我家里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窝的老鼠。” “那就有劳师叔了!” 聂风行趁着晚上人家还没睡下,连夜给合保县的几个熟人通了电话,一趟下来他嘴皮子都说干了,接下来就是由熟人再找认识的西云村的人。 “倚秋啊,我这边已经办好了,你师父说历练历练你们也好,只是要注意安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这么一层层放出话去,这话终于在第二天晌午传到了戴老爷子的耳朵里。吃过午饭后,戴老爷子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正碰上聂倚秋尿急上厕所,等聂倚秋出来后准备回房间时,戴老爷子拿开挡着脸的蒲扇来,向聂倚秋的方向道:“听说你们是风水大家聂家的人?” 聂倚秋愣了愣,收回了迈出去的腿看着戴老爷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这就是二师叔说的“历练”么? 戴老爷子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树下抽出一个塑料凳来,拍了拍,向他道:“来,坐坐,跟我这个老爷子聊聊吧。” 聂倚秋想了想开坛作法的事,便无奈地乖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三个都是风水大家聂家的人?” 聂倚秋点了点头,答道:“是的。” “聂家啊,我没听说过,听别人说你们给人看风水,我这一把年纪了,墓地早就定好了,我想问问你,你们是不是还能降妖除魔?” 聂倚秋哭笑不得地答道:“戴爷爷,现在这社会哪里还有什么作乱的妖魔让我们除呢?” “那,那你们能招鬼吗?” 聂倚秋一下止住了笑容,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不否认,那就是能了。”戴爷爷往后一仰,躺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戴爷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能通过特殊的渠道见到鬼,但并不能驱使它。” 戴爷爷眼睛一亮,忙问道:“那是不是也能让我见见淑珍?淑珍见到了,我问她,是不是就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 聂倚秋垂着头说道:“戴爷爷,我不想扫了您老人家的兴致,只是,问鬼她的死因是法门大忌,是不可行的,我也不会帮你。” 看着戴老爷子眼中的光采渐渐消了下去,聂倚秋抬起头来继续说道:“我们不能驱使鬼为我们做事,如果戴爷爷你实在想知道真相的话,倒是有个法子。” 戴爷爷坐直了问道:“什么法子?你且说来!” “我们能帮你看到戴奶奶死前的景象,不过戴爷爷你年事已高,如果贸然让你看的话恐怕…” “怕什么!你尽管来试!” “我们是不会置您老人家于危险之地的,如果您非要看的话,最好叫上戴叔叔他们一起。” “没问题!只要你们帮了我,日后你们做什么我戴家必当牛做马来报答!” 聂倚秋叹了口气,向戴老爷子行了个礼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聂双自从那天傍晚回来后,就再也没醒来过。 如果是出去一趟这么劳累的话,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只是这戴老爷子刚答应了设坛作法一事,怎么着也得跟她说一声。怎么摇她刺激她,她也醒不过来,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念起书里的咒语,强行将聂双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干嘛呀!”聂双揉了揉眼皮,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儿,是时候结束了。” “结束什么?” “我们用师父教的术法,给戴家的人看戴奶奶死之前的景象吧。” 聂双挑了挑眉毛:“哦?可是师父不是说不要告诉外人我们的身份么?” 聂倚秋将她从床铺上拉了起来,道:“二师叔说这些都交给他,他会搞定的,我们只要设坛作法就可以了。” 聂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打了个呵欠道:“那带血的肚兜呢?不查了?” “戴家的人并没有叫我们帮他们查带血的肚兜一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比较好。” 聂双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他们是在车站把我们截过来的,设坛作法,东西呢?” “就是让戴家的人进入幻境通过在场的事物的视角来重现当时的情景,二师叔人脉广,跟二师叔说一声,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聂双扶着桌子看了看周围,在聂倚秋整理床铺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随便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扶着墙走了出去,聂倚秋倒是被惊了一下。 戴家的人按照他们的要求,将戴奶奶死的那晚房间里的布置重现了一下,他们先是去灵堂给戴奶奶烧了几柱香磕了几个头,才道戴奶奶的房里,点起了聂家特制的香,时间特意选在了深夜,戴家的五人将手拉在了一起,在戴奶奶的床铺前闭上了眼。 聂双一边拿着蜡烛一边在房间里念着咒语,忽然挑起了步调奇怪的舞来。 随着香一股一股冒出浓浓的烟,戴奶奶的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进入了幻境之中。原本紧闭的眼皮里所见是一片黑暗,此时竟朦朦胧胧地显出光来,记得明明是闭上了眼睛,这时却跟睁了眼一般。 二婶端着热粥来喂戴奶奶吃过后,戴奶奶便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淑珍…”戴爷爷忍不住出声叫道。戴奶奶合上了眼睛,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七点二十分。 戴大哥从旁边房间里拿出一根晾衣杆来,见戴奶奶屋子的门开着,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见戴奶奶睡着了后关了房间里的灯,顺手关上了戴奶奶屋子的门。过了一会儿后,当挂钟指向七点三十的时候,戴奶奶睁开了眼睛,屋外传来开大门的声音,聂倚秋看了看挂钟的时间,戴奶奶是在他们来借住的当晚死的,此时正是戴大哥开门放他们进戴家的时间。 随后便是戴大哥带着他们上阁楼,坏掉的木梯吱呀的声音这个屋子里也能听见。他们肉眼可见的戴奶奶的脸抽搐了几下,戴老爷子知道,这是淑珍想要叫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表情。 然而她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的一般叫出声来,只是张着嘴看了看天花板,颤抖了一会儿后又闭上了眼睛。 一团黑色的影子渐渐从戴奶奶的身体立了起来,聂双看着那团黑影愣了愣,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一团肉眼可见的漆黑的影子,在她,她师兄聂倚秋,她二师叔聂风行这样修炼之人的眼中,这可不是一团简单的黑影。它有着清晰的轮廓与五官,它与那晚聂双所见到的,趴在赵茗的门缝看赵茗又被她吓退的那只鬼一模一样。 她的眼中发着红光,不同于那晚她看见的凶恶的表情,此时的戴奶奶的魂魄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戴奶奶的魂魄离了体,穿过了墙壁,一步步走向熄了灯的阁楼。 聂双紧紧跟随着戴奶奶的魂魄而去,聂倚秋也跟了上去,原想一起跟上去的聂风行看了看身边的戴家人,叹了口气对着他俩道:“万事小心为上!”戴家人都是普通人,他得留在这里担着。 聂双一路跟上了阁楼,戴奶奶的魂魄紧紧贴着阁楼的门缝看着里面的赵茗。 照戴家人所说的来看,戴奶奶在他们三人来戴家之前还是普通的老奶奶,不过为什么现在会眼冒红光呢? “师妹,你看那躺在屋里的赵老板!” 她随着聂倚秋的指向看去,却看见赵茗的身体此时竟然也在冒着红光。 她一步步向戴奶奶的魂魄走近,企图用戴奶奶的视角来看一看这因果。 “好,好亮的、烛火!”戴奶奶的魂魄趴在门上惊叹道。 聂双拉着聂倚秋穿过了墙,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赵茗,他的体内的确有一段蜡烛,烛光很亮,这屋子的窗外也被一团团的黑影笼罩住了,看来不止戴奶奶,好像有其他东西也跟着一起凑过来了。随后便是戴奶奶被那晚聂双打开的房门吸引了过去。 “师妹!戴奶奶的魂魄去那边了!”聂双看着赵茗体内的烛火咬了咬牙,跟着聂倚秋跑了过去。 随即便看见戴奶奶的魂魄从聂双的窗口跳了下去。聂倚秋看了看一脸呆滞地坐在床边的那晚的聂双皱了皱眉,又跟着聂双向跳下窗的戴奶奶的魂魄追去。 魂魄作为灵体跳下窗并不会死,但戴奶奶的魂魄后面明显跟着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鬼,他一边大笑着“淑珍,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一边追赶着戴奶奶,戴奶奶疯狂地向着她的肉身飞去。 聂双与聂倚秋又跟着戴奶奶跑了回来,戴家的人都眼见着两团黑影在房间里飞来飞去。当她以为她只要魂归肉体就安然无恙了的时候,那追赶着她的黑影显出了人的形态来,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戴奶奶不停地挣扎着,魂魄始终不能跟肉体合在一起。 那恶鬼见状准备窃取戴奶奶的肉体,戴奶奶半截身子已经回到了肉体之中,那恶鬼却趁此间隙也进入了戴奶奶的肉身里。聂双眼睁睁看着戴奶奶的肉体被那恶鬼支配着双手掐向了自己的脖子,便移开了视线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她紧紧抓着聂倚秋的手臂,在戴奶奶一声声呜咽声中,她忍不住掐起了聂倚秋手臂上的肉。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们谁也没有办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戴家人的眼中,则是更为难以接受的画面。他们看见那两团黑影附在了戴奶奶身上后,戴奶奶猛地睁开了眼,双手调转了方向,双眼含着泪颤抖着朝着自己的脖颈掐去,看上去仿佛是被人掐死的一般,但这房间里除了他们,更准确的来说,那天晚上,戴奶奶的房间里,除了戴奶奶,再没有其他人。 “淑珍!淑珍!”戴爷爷声音都喊得沙哑了起来,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想朝着躺在床上的戴奶奶扑去,想要阻止她,却被戴叔叔紧紧拉着他的手拦住了他。“爸!” 看着戴奶奶在床上逐渐咽气,他无力地跪倒在了戴奶奶的床前。随着戴奶奶的体温渐渐消失,这幻境也渐渐消失,当幻境的最后一片也碎成了粉末消失不见时,他们猛地睁开了眼睛。 “淑珍,淑珍,怪我没保护好你!”戴爷爷伏在空无一物的床铺前痛哭起来。 ------------ 第十七章:洗清疑虑 戴奶奶是被恶鬼附身弄死的,这是在旁人看来最离谱的说法,也是戴老爷子跟戴家人最能接受的说法。 他们从幻境中出来后,屋子里剩下的只有一片叹息,让一个老人亲眼看见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亲人就那么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是十分残忍的做法。 戴老爷子被戴叔叔扶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后,他先是向聂风行他们道:“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淑珍死的真相。” 又对着戴叔叔跟戴大哥说道:“你们都看见了,知道了,不要去声张,给淑珍留下最后一点体面吧。” 聂风行向戴老爷子行了个礼道:“戴爷爷,节哀。” 戴老爷子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了那面被凿破的墙,里面隐隐露出了些带血的红肚兜,之前为了还原戴奶奶屋内的布置,连带着红肚兜也一块重新塞进了墙里。 他抬起头来对聂风行三人道:“聂大师,之前对你们有些不敬是我的过错,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是糊涂一世,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向你们赔礼道歉!”说着他屈下膝来跪在了地上,聂风行连忙上前将老人扶了起来:“戴爷爷你这样的大礼我们受不起,权当是帮你老人家完成心愿就是了。” 戴爷爷紧紧抓着聂风行的胳膊,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得,他颤抖着说道:“聂大师,我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聂风行看着这风烛残年的老人连忙应道:“戴爷爷,你有什么心愿,我们能办到的,尽管说!” 聂风行与戴爷爷的两个儿子将戴爷爷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戴爷爷叹了口气说道:“我跟淑珍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淑珍的爹跟我爹是亲兄弟,淑珍是我堂妹,自淑珍去上了女校后,家里忙上忙下的,就顾不上说几句话了。我自认是比较了解她的,可是女大十八变,女孩家家的心思我也不懂。要说我真正感觉到她不再是小时候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的时候,还是她上过女校之后。 她上了女校后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学了知识嘛!我也懂,我也上过学,只是成绩没有淑珍的好。淑珍回来就当起了教书先生,我们家是很开明的,当时的村长也很支持她,除了村里有些人会说些闲话外,小学堂就在我戴家开起来了。淑珍开的小学堂不怎么收学费,那些来让孩子上课的村里人觉得不好意思,就会在我们家里人干农活的时候帮我们一些。 淑珍当了女先生了,她要批改学生的作业,就不能跟我们睡一个屋子了,我们另外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就是这间。我估摸着,那些带着血的肚兜,应该就是淑珍当了老师后发生的事,她却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就连她上学时候被村里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强奸了这事都是她失手杀了人之后才跟我讲的。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我不懂啊,虽然那个时候我在跟她嫂子谈恋爱,但有什么跟我们自家人不能说的呢? 这些带血的肚兜我们会处理,找个地方烧了,但,淑珍一生清白,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这个疑团不能就这么放在她身上啊!聂大师,我求求你们,帮帮我,还淑珍一个清白,帮我们查查,在这些带血的肚兜后面,淑珍到底还瞒了我们什么吧!我不想淑珍一世为善,死后却要背上虐杀孩子的骂名啊!” 聂双闻言皱了皱眉,嘴角却诡异地翘了起来,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聂倚秋却只看见了她紧皱的眉毛,还以为她是对戴爷爷不耐烦,便抓紧了她的手,看向声泪俱下的老人开口道:“戴爷爷,有关您的,我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心里很久了,不知道戴爷爷您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戴爷爷转过头来看了看聂倚秋,“你说吧。” 聂倚秋道:“戴爷爷,为什么你之前要坚持说是双儿把戴奶奶克死的呢?” 戴老爷子愣了愣,看向了聂倚秋身边的聂双,聂双闻言赶紧埋下头去,躲开了戴爷爷的视线,此时的她反而开始紧张起来。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向着聂双道:“小姑娘,对不住,之前是我太急躁了,爷爷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 “戴爷爷,双儿跟您,跟戴奶奶都素不相识,那晚戴大哥让我们进来也是我们第一次进戴家,您因为戴奶奶无缘无故的死亡所以心情不好我们都能理解,戴爷爷,这其中是有什么原因吗?” 戴爷爷拄着拐杖叹道:“也是我糊涂,这小姑娘这身形,太像之前跑到我家来的那个‘灾星’了。” 聂风行问道:“‘灾星’是怎么回事?” 戴爷爷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淑珍当年做了老师不久之后的事,当时我在田坎上跟淑珍她嫂子说话,后面就有个男人突然跑出来把我撞一下,我一看,是田叔叔,也就是现在的田村长他爹。他看见我了,就说有脏东西往我家跑去了,我问他什么脏东西,他说,陈大仙在咱们村里收妖,有个妖怪逃出来了,化成了个小女娃的模样,往我家跑去了。 陈大仙是之前田家请进村里的一位据说是能够降妖除魔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活神仙,咱们村里很多怪事通过他那么一驱邪就再没发生过了,所以咱们村里的人都很崇敬他。我当时一听,这还了得?家里四位老人都是手脚不便,要是把老人惊出个好歹来那还得了? 我就赶忙往家跑啊,都顾不上跟我媳妇说一声。一回家看,果然门开了,有个跑得飞快的扎着辫子的女孩跑了进去,田叔叔也跟了上去,我在家里寻了半天没见,那可不就是妖精么! 田叔叔也是找了半天没找着,跟我急,说那个妖怪是个灾星,之前化成了他女儿的模样潜伏在他们身边那么多年,原本他也没怎么当回事,没想到这妖精着实厉害,伤了陈大仙还伤了田叔叔还不到一岁的儿子。我那几晚是提心吊胆,觉也睡不好了,半夜迷迷瞪瞪就瞅见一个黑影从窗底下往我爹妈那屋窜过去了,我刚找了根棍子追去,那妖精又不见了,倒是把几个老人惊了。过后倒是再也没看见过黑影,但家里这几个老人都在那一年相继离世,我们连轴转连葬礼都办不过来,一定是那妖精把他们克死了! 淑珍一死,我就想到是不是当年那妖精又回来了,见你妹妹的身形跟那妖精太像了,所以这才!小姑娘,把你认成了妖精是我的不对,还对你那样刻薄,我再跟你赔个不是!” 聂风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聂双,问道:“双儿,你看?” 聂双抬起头来,扯出一个假笑来回道:“戴爷爷,您都这样说了,事出有因,我不怪您!帮你查清这红肚兜的事,我包了!” 戴老爷子愣了愣,连忙说道:“小姑娘是个大气的人!谢谢三位聂大师!” 聂倚秋却低下头沉思着,等戴家人开始收拾起戴奶奶的屋子时,他拉着聂双的手,给二师叔递了一个眼神,回了自己的房里,聂风行跟戴爷爷说过后也跟着聂倚秋进了屋子。 “双儿,二师叔,你们之前在村里调查了一下午,可有查出些什么?” 聂双抱着胸道:“师兄你不是在戴家院子里调查么,你查出了些什么?带血的肚兜是在戴奶奶屋子里发现的,戴奶奶的东西都在这戴家里面,按理来说线索应该不难找,师兄,你先说说呗,我们再整合一下不就行了么?” 聂倚秋点了点头,说道:“我从戴奶奶的日记以及小学堂里的作业本里,找到了一个叫‘田来弟’的人。日记里说田来弟是田家的女儿,并且因为田家夫妇生了一个儿子,她有了一个弟弟而很焦虑,来找过戴奶奶很多次。” 聂风行沉思着说道:“我们去调查时,现在还在西云村住着的人里,除了田村长,的确找不出第二个姓田的了。不过田村长亲口说过,他虽然是在这西云村出生的,却是他家的独苗,并没有什么姐姐。” “他有没有姐姐,去一趟那个田村长家里问问他爹妈不就知道了?”聂双坐到了桌子上盘起了腿。 “二师叔,之前不是说去田村长家里看看么?我想,是时候了。” 聂风行摇了摇头道:“你忘了?田村长说过,他家里就他一个人,田村长的父母都在城里住着呢!之前为了问田村长姐姐那事还搬了你们小辈跟老人住不习惯的说辞,这下是把路堵死了。” “那有什么?要是那个田来弟真是田村长的姐姐,田村长又说他是家里的独苗,说不定他父母就从来没跟他提过他有个姐姐的事,说不定我们真找上去,他们打死不认,结果也是一样的。只要去田村长家看看就好了呀,田村长现在不正是住在他爹妈之前在西云村住的屋子里么?田村长如果不是有心隐瞒的话,应该能查出不少东西。”聂双手撑着膝盖,聂倚秋皱了皱眉拍了拍她的胳膊:“下来,这桌子要给你压坏了。” 聂双撇了撇嘴,跳下桌子来向他作了个鬼脸,转身对二师叔道:“二师叔,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 聂风行点头道:“双儿说得对,不管怎么说,都得去田家看看。” 聂倚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一趟出门,他们完全是在被聂双牵着鼻子走啊!聂风行赶忙拿出手机来拨通了田村长的电话,跟田村长说了两个小辈想去田村长家里玩电脑游戏的请求,田村长哈哈一笑立马答应了,不过今天田村长去镇上交报告去了,晚上不一定能回得来,就让他们明天再来,等他回了西云村再跟他发消息。 计划的开头进行得很顺利,聂倚秋便带着聂双去那个小学堂里瞧了瞧,给她看了看戴奶奶的日记以及那些作业本。聂双打了个呵欠,大致翻了翻便躲到一旁玩聂倚秋的手机去了,聂倚秋皱了皱眉:“双儿,这个活是你揽下来的,你好歹也做个上心的样子出来吧?” ------------ 第十八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聂双伸了个懒腰道:“师兄你都总结得那么清楚了,我就不用看了呀!作法可耗力气了,你也知道,我体术这方面不怎么行,就让我休息休息嘛!” 聂倚秋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叹道:“好好好,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戴奶奶的屋子看看。” “师兄,早去早回哦!”聂双向他眨了眨眼,便倒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聂倚秋摇着头走出了房间。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聂双依旧还在睡梦之中,昨夜聂倚秋怕她着凉便把她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自己则去二师叔的房间挤了挤,原本聂倚秋正在睡午觉,这是他难得的睡得十分香甜的一回,二师叔却将他叫了起来:“倚秋!别睡了,田村长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吗?把你师妹叫上,我们仨去田村长家瞧瞧!” 他揉了揉眼睛,唉声叹气地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聂风行便拖着这昏昏欲睡,一看就精神不佳的两人,根据村里人的指路,一路寻到了田村长的门口。田村长将他们迎了进去,看着打着呵欠的聂双,笑道:“我早说让你们来我家住,我家好歹还有电脑电视给你们玩,戴家那么多人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这俩孩子一看就是在戴家无聊坏了吧?” 聂风行接话道:“是啊!这俩孩子原本是难得出一趟门,就这样子,该叫他们师父好好管管了!” 田村长连忙道:“哎哟,小孩子都这样嘛,爱玩!我年青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能理解能理解!你是,聂倚秋?” 聂倚秋点了点头。 “你是聂双?” 聂双抬起头来扯出了标准的假笑。 田村长开了门对他俩道:“田叔叔这里多的是电子游戏,保管你们玩个爽!” 聂倚秋连忙摆了摆手道:“田叔叔!这怎么好意思…” 田村长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聂双插话道:“田叔叔,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你买这么多电子游戏做什么呢?” 田村长叹道:“这也不是我买的游戏,都是买的电脑组装系统的时候,系统自带的,我没时间鼓捣那些东西,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玩,给你们玩!” 聂双笑了笑:“那就多谢田叔叔了!” 田村长给他们指了指放了电脑的房间,自己躺在了沙发上长叹一口气打开了电视眯起了眼睛。聂倚秋打开了电脑,却并未打开那些捆绑的网游,田村长的电脑里的浏览痕迹没几条,也能看出是不常用。 聂双倒是在这屋里翻找起来,聂倚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翻东西又小心翼翼地归回原位,叹道:“要是有什么想套话的,去问田村长不就行了么?” 聂双翻了一遍后才道:“也行,你去套话,我继续找。” 聂倚秋愣了愣:“我套什么话,你想问什么?” 聂双翻了个白眼,走到了他跟前来看着他眼睛地道:“田来弟啊!你不是说田来弟是田村长的姐姐么,从他嘴里套他父母说的话应该不难吧?啧,这田村长回这屋里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肯定也收拾过了,我瞅瞅还有哪里能翻的,按理来说,要是收拾过一道,毕竟是父母住过的老屋,里面的东西也不会轻易丢掉的吧。” 她又转过身去轻手轻脚地翻找起来。 聂倚秋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出去。“田叔叔”聂倚秋坐到了沙发的一角,聂风行上厕所去了,田村长掀开眼皮来瞧了瞧他,笑道:“怎么不继续玩游戏了?我听你们师叔说你们这次是难得出来一回,回去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随便玩游戏了哦!” 聂倚秋挠了挠后脑勺,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这不是双儿想打游戏么?就让她打一会儿了。田叔叔,你有空闲么?我想跟你说说话。” 田村长坐直了,认真地看着他:“好,你想说啥,田叔叔陪你唠!” 聂倚秋看向别处,叹道:“田叔叔,你别看双儿这个样,其实她不是我亲妹妹。我跟田叔叔你一样,是家里的独苗苗。” 田村长笑了笑:“那不是挺好的么?” 聂倚秋忙道:“哪里!我小时候就可希望能有个哥哥姐姐什么的,我也不至于老被欺负了!田叔叔,你小时候有因为没有哥哥姐姐而被欺负过么?” 田村长哈哈一笑,说道:“因为没有哥哥姐姐被别人欺负?那倒是没有的…”说着说着,田村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接了:“喂?” “来弟啊!” “什么来弟,这是仲明!仲明,你妈又发高烧了,现在脑子不清楚呢!你看看什么时候抽个空回来看看吧!” 聂倚秋听见后看着田村长笑了笑,田村长回道:“爹,你说妈又发高烧了?今天的车赶不上趟了,明天吧!明天我进城看看你们俩!” 对方很快便挂掉了电话。 田村长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正对上聂倚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疑惑道:“倚秋啊,你看到啥了这么高兴?说给田叔叔我听听?” 聂倚秋笑着问道:“田叔叔,‘来弟’是什么?” 田村长愣了愣,叹道:“你听到了?唉,我妈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不太好,隔三差五的生病,‘来弟’这个词我是从小听到大,可能是妈小时候很喜欢的什么东西吧!” 聂倚秋正要说些什么,聂双从房间门口探出头来:“师兄!你过来!” 他看向田叔叔,犹豫地站起了身,田村长摆了摆手道:“你去吧,你妹妹叫你呢,想跟我聊什么话题,什么时候都行!” 聂倚秋点了点头道:“谢谢田村长!” 随即向着聂双走去。“怎么了?”聂双从背后掏出一个铁盒来,小心地打开了后拿起里面的一页纸来,聂倚秋看了看,这页纸的样子跟戴奶奶小学堂里的那些作业本是一样的。 这页纸因保存得不是很好,已经很脆了,上面的墨迹却还十分清晰——“我想读书”写满了一整页,不少字被水晕染开了,纸张的一角还染上了几滴血点子。 联想到戴奶奶日记里,田来弟的父母不准她再去戴奶奶的小学堂上学,聂倚秋伸出手去将铁盒的盖子盖了起来,拿着铁罐拉着聂双走了出去。 “田叔叔,双儿不听话,在您房间里淘出来这个,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您看看可有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他伸出手去,将铁盒子递给了田村长。 田村长愣了愣,接过铁盒子,打开盖子来看了看:“哎哟,这些都是这老屋里以前的小物件,我给收起来了,我也忘了之前都有些什么了!” 聂倚秋给聂双递了个眼神,聂双赶紧低下头,向着田村长道:“田叔叔对不起!我就是看这个铁盒样子太好看了所以才…” 田村长闻言笑了笑:“不碍事!小女孩儿嘛!这小盒子是我之前买月饼的月饼盒,我也是看着好看才留下来装东西用了,你要是喜欢,田叔叔送给你也成!” 聂倚秋急忙道:“田叔叔这怎么可以!” “没事没事!”田村长将铁盒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大多是一些生了锈的针盒,还有些打结了的线,以及一些纸的碎屑,上面都写满了字。 “田叔叔,这个是你小时候写的么?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爱学习呢!我们都得跟田叔叔你学习呀!” 聂倚秋指了指那张写满了“我想读书”的纸,田村长拿起纸来愣了愣,说道:“这不是我写的。” 聂双抬起头来:“不是田叔叔写的,难道是田叔叔的妈妈写的?” 田村长摇了摇头道:“我妈认得字,但不会写。” 聂倚秋摸了摸下巴皱了皱眉道:“那还能是谁呢?” 聂双眨了眨眼道:“该不会是鬼写的吧?” 田村长的嘴角垮了下来,聂倚秋赶忙说道:“双儿没礼貌,我替她跟田叔叔你赔礼道歉!” 田村长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拆了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根来点着了,猛吸了一口,看着电视徐徐地吐着烟,怅然道:“老聂啊,你也不用再厕所里躲着了,出来吧!” 聂风行打开了厕所的门,从里走了出来,看着三人愣了愣。 “老聂啊,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你们来我家是做什么的了,来,坐下细聊吧!免得你们打听来打听去,多费时间!” 聂风行叹了一口气,聂倚秋出口道:“田叔叔!我们!” “倚秋啊,你就不必说了,你们俩是小孩子我不跟你们计较,老聂,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也跟着小孩来诓骗我呢?” 聂风行叹道:“老田,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在帮戴家调查一些事情,牵扯到了你们田家,这不是听说你爹娘都不太待见戴奶奶么?唉!这事也是我不好!” “来!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既然交了这个朋友就别耍那些心眼子,我爹妈是不待见戴奶奶,但我又不是我爹妈,你们怕个什么?” 聂风行道:“唉!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罢了!你们来干什么的,说吧!我也没那么大闲工夫跟你们耗了!” 聂风行看了看聂倚秋与聂双,聂倚秋便出口说道:“田叔叔,是这样,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问您那个问题么?田村长你有没有姐姐?” 田村长看着他回答道:“没有,我是一个人由我爹妈抚养长大的,从来没有什么兄弟姊妹。” 聂双指了指桌上那页纸道:“田叔叔,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东西呢?这纸跟戴奶奶学堂里的纸一模一样。” 田村长愣了愣,有些恍惚地回道:“什么?” 聂倚秋解释道:“田叔叔,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戴奶奶死因的时候,翻出了戴奶奶的日记本,上面有提到她之前在村里办小学堂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 田村长低下头来道:“嗯,戴奶奶之前在村里办过小学堂,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这一点,前些年村里有些老人还会去戴奶奶的学堂里面认字,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聂倚秋点了点头道:“是的,田叔叔,我们在戴奶奶的日记里,找到了一个叫‘田来弟‘的人。” 听到“田来弟”这个名字后,田村长猛地抬起头来:“田来弟?” ------------ 第十九章: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聂双很满意地看着田村长此时震惊的表情,她接着聂倚秋的话说道:“田叔叔,按照戴奶奶日记里所写的,田来弟是田家的女儿,按顺序来讲,她应该是你姐姐?” 田村长按了按太阳穴:“姐姐?为什么我爹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因为田叔叔你的爹娘从村外迎进来一个‘陈大仙’,戴奶奶说了你爹娘不爱听的话,所以你爹娘就再也不准你的姐姐田来弟去戴奶奶的学堂读书了。——戴奶奶的日记里是这样写的,我在戴奶奶的学堂里也找到了这个叫田来弟的人的作业本,作业本的批改日期恰好停在了田来弟被勒令不准上学的那天。而且,田叔叔,这张纸上的笔迹,我看着,是跟那作业本上田来弟的笔迹是一样的。” 聂倚秋拿起了那页纸,抬起头来对田村长说道。 聂双弯下腰来,对着抓着头发的田村长说道:“田叔叔,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跟我们去戴家看看戴奶奶的日记本,以及田来弟的作业本。” 田村长放下手来,将手里的烟屁股戳进了烟灰缸里戳灭了,抬头看着三人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信了。所以你们来我家,是想查田来弟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聂倚秋点了点头道:“没错,田叔叔。” “既然你们查到确实有田来弟这个人,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她既然是我姐姐,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她?还是说,她因为爹妈不给她上学,所以就跑了?” 聂双眯了眯眼睛,说道:“田叔叔,戴爷爷跟我们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你要听听吗?” 田村长愣了愣,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呼出一口气来道:“你说吧,戴爷爷都说了什么。” 聂双踱起步子来,一边看着田村长一边说道:“戴爷爷说,陈大仙来你们家后没多久,说你们家出了个妖精,化成了田家女儿的模样,在被你爹追赶的过程之中逃到了戴家,克死了戴爷爷的父母。陈大仙自被你父母请进村子里来之后,全村的人都很相信他的话,也都愿意相信那田来弟就是妖精变的,我虽然生来才十七岁,修习术法也没多少年,我却能看出那个陈大仙是个江湖骗子,专门骗你爹娘的钱财!” 田村长叹了口气,聂双继续说道:“你爹追着田来弟,所以田来弟逃到了戴家,为什么去戴家?因为她很相信戴奶奶,戴奶奶日记里提到她很多次,说明戴奶奶也是很喜欢田来弟的,所以戴爷爷跟你爹追去戴家没找见田来弟,多半是被戴奶奶藏起来了。” 聂倚秋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之前聂双明明只是随随便便翻了几下日记本,却记住了这么多内容。聂双从聂倚秋手中拿过那一页纸来,指着纸页上的血点子说道:“这纸是作业本上的纸,这字是田来弟的字,这血,应该也就是田来弟的血了。想来田来弟应该是被你爹娘认作了妖精,所以打着‘除妖’的名号把她往死里打了,她应该是想把这些属于她的东西都拿走,但已经来不及了,才跑去了戴家。” 聂双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别开了脸。 聂倚秋接着话头说道:“如果双儿的推论为真,那么戴奶奶的房间里那些带血的红肚兜,应该就是用来擦田来弟身上的血才产生的。” 田村长低下头,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年轻人的脑子灵活,不过,怎么就能确定这纸上面的血跟你们口中那个什么红肚兜上面的血,是田来弟的血呢?” 聂双叹道:“这说到底,也只是我的一个推论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十年,能找的证据已经所剩无几。” 聂倚秋看了看田村长,又看了看聂双,对着聂风行说道:“二师叔,我觉得双儿说的这个已经是最能解释戴奶奶屋里的带血红肚兜的来历的了,戴爷爷只是叫我们查一查这红肚兜是怎么来的,我觉得事情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聂风行点了点头,拉着田村长的手对田村长道:“老田,今天这事情是我不厚道,带着两个孩子来给你添堵来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罪!” 田村长站了起来,哭笑不得地对聂风行道:“这事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们调查这个事来我家,我还不知道我有个田来弟的姐姐。虽然有些郁闷吧,但也舒了一口气,这是不是也说明,我妈经常嘴里念叨的就是我姐姐?如果戴奶奶之前救下了她的话,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能跟我一起回家,看看我妈呢?” 聂倚秋看了看聂风行,又看了看田村长,这个西云村既然是田来弟想逃离的地方,无论她现在是死是活,能不能回西云村还是个未知数,更别说跟着田村长回去看那伤害过她的父母了,不过他们既然来了田家,泼人冷水也说不过去,故而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田叔叔,她一定会回来的,戴奶奶既然是她的恩人,那么这么多年了,戴奶奶的葬礼她一定会回来参加的。” 聂双用手指拨弄着窗台上花盆里的兰叶,撇嘴道:“她会回来,会不会跟田叔叔走就不一定了。” 田村长笑了笑,说道:“只要她能回来,我跟她见一见,剩下的事交给我。” 三人离开跟田村长告别后就回了戴家,跟戴爷爷解释了一通后,戴爷爷当即在聂风行面前跪了下来,哭得难以自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淑珍她清白一世!有淑珍,是我戴家的光荣!” 他紧紧抓着聂风行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经过这一番后,戴爷爷为了表达感激之情,跟他们说:“大恩人!你们想要什么?我戴家一定做到!” 聂风行征求了两个孩子的意见后,拒绝了戴家人的好意,戴家执意要送,聂风行便要了一小袋从土里挖出来的生花生,他们整理了行李,感谢了戴家人的款待。 在拜别戴家人后,聂风行便带着两人坐上了回城里的客车。 与他们的客车擦肩而过的一辆出租车内,一个烫着齐肩卷发,穿着一身黑西服,妆容精致的女人向着司机问道:“师傅,到西云村还有多久?” 司机回道:“快了快了!不过最近来西云村的人越来越多了,你们来这么个偏僻的小村子是做什么啊?” 女人笑了笑:“越来越多了?师傅你不是西云村的人吧?他们应该都是之前从村里出去打工的人吧。西云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整个村的人都是一家人,小时候是邻里帮衬着长大的,长大了也要将邻里的老人当做自家的老人。所以哪家的老人要是故去了,外出打工的人都是会回来参加葬礼的。” 司机嘿嘿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我虽然不是西云村的人,但倒是经常接到来西云村的单子,毕竟讨生活嘛!这么说的话你也是西云村的人了?我接这条道上的单子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人通过车窗看到了那挂上了白灯笼的戴家,含糊地回答道:“我是不常回来。” 司机见她也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也闭上了嘴,将她带到了西云村的村口。付过款后,她拿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站在村口,与刚到村口的,一脸疲态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挺直了背,向着记忆里戴家大门的方向走去,她背后渐渐掀起了一阵议论声。“那个女的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可能是村里哪个人当了官的家眷吧。” “有道理,戴奶奶之前在村里教书,出一两个官也是有可能的。” 一旁才下车来的一对夫妇听了,连忙插嘴道:“你们别乱说!她可是合保县第一重点高中的校长呢!我家娃就在她那个学校里读书,我在开学典礼上见过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跟她搞好关系准不会出错!” 戴家设了灵堂,一直到戴奶奶出殡前都是开放的,所以她敲了敲门,递给了戴大哥她手上的礼品后,在戴大哥的指路下,她来到了戴奶奶的灵堂。 看着灵堂上戴奶奶的遗像,她屈下膝来跪了下去,向着灵堂上磕了三个响头后抬起头来,对着遗像里一脸和蔼的戴奶奶道:“老师,学生招弟来迟了!” 聂风行打开了家门,短短这几天里,家里就乱成了一团。刚开门的时候,还能听见鸟在窗台上叫唤,他一喝,全都扑棱着翅膀飞了,留下一地熏人的鸟屎。聂倚秋赶紧跑到关赵茗的屋子里看,赵茗依旧躺在床上,还是他们离开前的姿势,床头的烛台里的蜡烛还亮着,但赵茗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聂倚秋赶忙将坐在客厅里吸着奶茶里的珍珠的聂双拉了过来,指了指床上的赵茗,有些慌乱地说道:“双儿,你快把你那施的术法解除了,我看赵老板快不行了!” 聂双放下了奶茶,抓起赵茗的一只手来把了把脉,赵茗的手掌,大小鱼际有着十分骇人的深紫的伤口,伤口中心破溃流脓,连二师叔的被单上也被弄脏了。 “把他翻过来,给他背上脚上,还有这手上都垫个软枕头。” 聂倚秋一边翻着赵茗的身体,一边向聂双问道:“师妹,你不给赵老板解开么?” 聂双摇了摇头道:“我觉得现在打120比我解开术法更有效,万一他醒来了不听话,这身上的伤口想要恢复就难了。” 聂倚秋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只得拨通了急救电话。 于是他们又在附近的一家小医院里呆了几天,等医生护士处理了赵茗身上的伤口之后,中途又拜托二师叔聂风行帮忙买车票,二师叔却说他们师父已经派了人开了辆车来接他们回去了。 两天后,他们把赵茗塞进了车的后座,走上了回去的路。 聂双坐在后座,确认了赵茗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了,这才解了术法,抱着胸笑眯眯地看着赵茗渐渐醒过来。 赵茗掀开了眼皮,看见身边的聂双愣了愣,聂倚秋从后视镜中看见赵茗醒来,也转过头来跟赵茗打招呼道: “赵老板,这一觉可睡得好么?” ------------ 第二十章:事起聂园 赵茗惊恐地看着二人,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聂双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道:“赵先生,你不必惊慌,我们呀,是想请你去我们家做客呢!” 赵茗看着她的动作谨慎地答道:“是,是么?哈,哈哈哈。” 他转过头来向着坐在前面的聂倚秋露出一副苦笑说道:“聂大师,你们可真会开玩笑,请客,哪有把客人绑起来的?” 聂倚秋摇了摇头,说道:“赵老板,这不是,怕你不愿意跟我们走么。” 赵茗愣了愣,也只能跟着聂倚秋嘿嘿地笑了几声,等聂倚秋转过了头去,他开始摸索起自己身上的包来。 “赵先生,你是在找你的手机么?”聂双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赵茗哪里想到之前那么对聂倚秋撒娇的这小丫头片子此时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如此的吓人,他连忙收回了手,摇了摇头:“没,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聂双从面前的袋子里摸了摸,拿出一只手机来面无表情地对着他说道:“赵先生,你不必找了,你的手机在这儿呢!” 她将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等他将艰难地挪了过去将手机拿到了手上后,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前面的马路说道:“可惜了,时间过得有点久了,赵先生你的手机没电了,要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呢,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给你的手机充充电。赵先生你被绑着也不舒服吧?” 赵茗点了点头,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就这么把我抓走了,我爸那边,要是我爸打电话去西云村,发现我早就走了还不回家,也不跟他联系,我要怎么跟我爸解释…” 聂倚秋闻言回道:“赵老板,这个你就不用放心了,据我们了解,你不是给你父亲请了一个保姆跟一个看护么?你放心,你跟着我们的这段时间里,保姆跟看护的工资由我们负责,我们师父也给你父亲打去过电话,说你回老家的时候,跟着同乡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创业机会,想跟着他们去调研一段时间。” 赵茗苦笑地说道:“你们考虑得还真是周全…” “应该的!”聂双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赵茗,下巴抵着打开了的手电筒,配着手电筒的灯光她的脸活像是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女鬼。 她死死地盯着赵茗道:“赵先生,你想好了吗?” 赵茗听见自己的名字后转过头来看她,却被她吓得差点厥过去,他赶忙低下头抖了抖,缓过气来才答道:“想好了想好了,你们都考虑得那么周全了,我跟你们去就是了,只希望你们说的话不是在骗我,我就烧高香了!” 聂双闻言点了点头,放下了手电筒,直接解开了赵茗手上跟脚上绑的绳子。赵茗双手双脚得到解放之后,整个人舒服了不少,他仰头躺在了车椅上,聂双却把一盏灯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的东西,拿好!” 赵茗眼皮跳了跳,他看着手里这积了不少灰的烛台,里面燃着的火苗让他感觉十分温暖,他却看着这灯皱着眉看向聂双,问道:“这又是什么,就这么在车里点这种灯玩多危险啊,要是车子着火了怎么办?”说着便把燃着的蜡烛捂了起来,发现捂不灭后,他又伸出手去想要把燃着的火苗掐灭。 “随便咯!反正这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样都行!”聂双趴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温暖的火苗时,捏着那火苗就像是捏在了一块温暖的肉上,当他准备一把掐灭灯芯时,他的心脏猛地痛了一下。 他收回手来紧紧捂着胸口,烛台一下子掉到了脚边。 “赵老板,你怎么了?”聂倚秋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他。 “这是什么东西!”赵茗喘着粗气,等笼罩在心脏的痛感渐渐褪去后,他才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团团黑色的影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紧紧地围在他的身边,向他张开了大口,露出了染着血的惨白的獠牙。 他又闭上了眼,再睁开,那些黑影都不见了。 他拿起滚落在脚边的烛台,向着坐在旁边的聂双质问道:“你这给我的是什么鬼东西?” 聂双耸了耸肩,答道:“这是你的东西,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啊!” 一问三不知,赵茗只得稳稳地抓着烛台,沉默地看着烛台里跳动的火苗。他这一天天的碰到的都是些什么啊!既然碰这东西有危险,那他还是小心为上,不碰它了。 到了聂倚秋说的地点后,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烛台从车里走了出来,聂双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揣好手机后,他们刚才坐的车就开走了,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是处在闹市当中的,摆满了古玩瓷器的古董店。 聂倚秋向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便跟着他们二人走进了古董店,穿过古董店狭窄的小门后,他又跟着聂倚秋他们穿过了冗长的甬道,走得他快要迈不开腿的时候,前面的聂倚秋才停了下来,空荡荡的甬道之中回荡着聂倚秋念得咒语,很快,堵在他们面前的那堵墙出现了一道拱门,拱门后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抓着烛台,走得上气不接下气。聂双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皱了皱眉,拿出两个软塞塞进了耳朵里。当他觉得自己要累死在这甬道里时,聂倚秋跟聂双站在出口等着他,对着他说道:“赵老板,出来就是了。” 他扯出一个苦笑来,把嘴边将要出口的“我不行了”咽了下去,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走到了聂倚秋身边。 “赵老板,你看,到了。”他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的大门上写着“聂园”二字,依稀可见里面种了许多竹子,他转过身去,看见云雾缭绕着群山,天边的云向着山角倾泻而下。这地方处在半山腰上,且放眼望去的地方没有一栋其他人家的房子,全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这下,是插翅也难飞了啊。 他垂头丧气地跟着聂倚秋走进了聂园。聂园里面的确种了许多竹子,且都是未经修剪的竹子,竹子长得十分高大,几乎要掩住了所有想要进入聂园的光线,时不时还有露珠从头顶上滴落下来,他恍惚的状态一下被这砸到头顶上的“啪嗒”声打得烟消云散。 聂双取出了耳塞,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聂倚秋引着他来到了一处十分亮堂的房间。 “师父!”聂倚秋向着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抱了抱拳。被叫做师父的人掀开眼皮来看了看三人,把腿放了下来,指了指一旁的两根凳子道:“你们俩回来了?给赵先生找把椅子来!” 聂双与聂倚秋从隔壁房间抬了一把藤椅来,对着赵茗道:“赵老板,坐下吧。” 赵茗看了看仿佛换了人一般的聂双,目瞪口呆地放下了自己的屁股。赵茗坐好后,聂双要过他的手机来:“手机给我,我找插座跟充电器给你充电。” 赵茗将手机递给了她,她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赵先生,你好啊!” 那男人站了起来,向着赵茗伸出手。赵茗愣了愣,这个人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聂倚秋连忙上前来,跟他介绍道:“赵老板,这是我跟双儿的师父。” 赵茗一下站了起来,接上了聂倚秋的师父伸来的手道:“师父你好!你好你好!不知道师父你这么大费周章请我来,是要做什么呢?” 聂倚秋的师父哈哈大笑道:“赵老板,师父是倚秋叫的,你就不必叫我师父了,你是我聂风止的客人,叫我聂叔就可以了!” 赵茗连忙点头哈腰道:“好好好!聂叔,你叫我来是做什么呢?该不会是想跟我订一批灯具吧?哈哈哈!” 聂风止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他点点头道:“赵老板,我的确有一笔交易想跟你谈谈。” 聂风止扶着赵茗坐在了藤椅上后,自己则坐回了之前的木椅上,赵茗打量着这聂风止,他比他矮了半个头,身材很是瘦小,双目却炯炯有神,跟他相比,反倒是这聂风止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是那个中年人似的。 他问道:“什么交易?要是想买东西的话,打个电话说不就可以了么?” 聂风止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这个事啊,还得跟赵老板你面对面说才靠谱。” 赵茗呼出一口气道:“那聂叔,你想找我订什么单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聂风止笑道:“那,赵老板可得先答应我,接下这个单子啊!” 赵茗愣了愣,扯出一个笑来回道:“聂叔,你都帮我把后路安排好了,我哪里有拒绝你的道理呢?” 聂风止点了点头道:“好!赵老板是个爽快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实不相瞒,我们观察你很久了,赵老板你是赵家的人…” 还没等赵茗听完聂风止说的话,赵茗便坐在藤椅上昏死了过去。 “赵老板?赵老板?”聂风止看出他的不对劲来,连忙上前叫喊着,他却觉得浑身十分疲惫,再也不想醒来。 聂风止看向聂倚秋道:“倚秋,你干的?” 聂倚秋站直了摇了摇头:“师父!不是我!” 聂风止叹了口气:“你把赵老板安置在客房吧,把双儿叫来。” “是!” 聂倚秋扛起赵茗,扶着墙走了出去,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聂倚秋才拉着聂双走了回来。 “师父,怎么了?”聂双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双儿,是不是你在背后捉弄那个赵茗玩呢?” 聂双摇了摇头,撇嘴道:“您不能这样一碰到什么不好的事就觉得是我干的啊!我虽然爱玩,但也知道你们在谈正事儿呢!” 聂风止闻言看向门外的修竹,沉思道:“那就奇怪了。” “师父,我们奉您的命令,在赵令的墓里找到了一幅画跟一个烛台。”聂倚秋拿出装画卷的包来,给聂风止看了,聂风止点了点头,问道;“烛台呢?” 聂倚秋答道:“烛台我放在赵老板身边了。” ------------ 第二十一章:打赌 “放那儿做什么?” 聂风止连忙向着客房走去,看着昏暗的房间里,赵茗平躺在床上,而聂倚秋说的烛台就放在床边,幽幽地发着光。他走进客房,拿起烛台来,看着里面的烛火,朝着跟上来的师兄妹二人道:“带上那幅画,去书房!” 当他拿着烛台走出客房时,烛台里的烛火“呲”地一下冒着火星熄灭了。 他带着烛台领着二人走入了书房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穿着古装的人的画像,画像挂在正面,他将烛台放在了桌子上,从一旁书架中抽出了一本皱巴巴的书来。 “师父,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聂倚秋看着聂风止不停地翻着书,忍不住出口道。 “什么问题,问。”聂风止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声音冷了下来。 聂倚秋便直接出口问道:“师父,我看您调查赵家很久了,为什么要调查这个跟我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赵家呢?” 聂风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向他,如果还要这两个徒弟出力的话,这个事就不能瞒着他们,可是,这要从何解释起呢?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了画像旁边,聂倚秋拉着聂双跟了上去,只见他们的师父向着画像烧了三炷香,转过头来看着他们道:“你们可还记得,这画像上所画的是何人吗?” 聂双打了个呵欠,聂倚秋皱着眉回答道:“师父您把我们领进门时就跟我们说过,这是我们聂家术法的祖师爷,聂远孚。” 聂风止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学的这些术法虽然在几百年里革新了许多回,追根溯源都是祖师爷创造的术法。祖师爷他法术造诣很高,留给我们这些后人的法宝也都很有用,但这些年,我在研究祖师爷留下来的这些心得时,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聂双闻言转过头来,一收之前懒散的姿态,她紧紧盯着聂风止的眼睛问道:“师父,你找出缺了什么了吗?” 聂风止叹着气摇了摇头,道:“我对比了现在江湖上其他流派的术法,还翻出了历代祖师改进术法的心得,我们聂家是分出了很多支派,但我们这一支是主派,按理来说我们手里拿到的修炼的本门内的书籍是最全的,得到的术法是最正宗的,但我发现,在祖师爷流传下来的手稿当中,有些看似很简单的术法,明明历代的祖师也从未更改迭代过,虽然每一代教给弟子的教材都会精简有所取舍,想要知道最全的就得结合着这几大本手稿一起看。偏偏现在想要按照祖师爷的法子使出来却是再也不能了。” 聂双歪了歪头,皱眉道:“你说的是那本不让我碰的那本手稿么?” 聂倚秋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所以师父是找到能重新让我们使用起那些术法的方法了么?” 聂风止点了点头,看着祖师爷的画像叹道:“还好有几位师叔尚且还在世,我与他们沟通过,整合了些信息后,发现了一些线索。” 聂双挑了挑眉:“哦?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聂风止笑了笑,说道:“祖师爷晚年时为使这些术法能够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常常独自出门去降妖除魔,我们书上所记的便是祖师爷聂远孚死于一妖物之手,而那传闻中杀死祖师爷的妖物,最后就消失在赵令的家中。” 聂双恍然大悟:“所以您怀疑是那妖精篡改了祖师爷聂远孚的手稿,好让我们这些后人无法降服它?” 聂风止赞赏地看着聂双:“不愧是双儿!” 聂倚秋在一旁看着师父摸了摸双儿的头, 他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地砖间衔接的缝。 聂风止怅然道:“我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完成得很好,不仅带回了赵令随葬的东西,还带回了赵令的后人,只是这还没来得及细谈,赵茗就昏过去了,其中原因还尚不知晓,有些麻烦。不过我们可以从你们带回的这两样东西查起,那妖精杀了我们祖师爷还篡改了我们聂家的术法自此销声匿迹,让它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将它捉拿归案了!” 聂双转过头去看了看书桌上的一摞手稿,舔了舔嘴唇,向聂风止道:“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交给我的术法我也都已经炉火纯青了,那些祖师爷的手稿,我能看看么?” 聂风止嘴角的笑意不减,他摇头晃脑地看着面前这个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娃娃道:“你前些日子才刚满十七岁,入我聂家术门也才刚刚九年,我今年五十有四,尚且不敢说‘炉火纯青’四个字,你就已经敢这么说了?双儿,自大是学不到东西的。” 聂双眨了眨眼道:“那您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我赌赢了,您就把那些手稿给我看。” 聂风止愣了愣,问道:“若是你赌输了呢?” 聂双看了看祖师爷的画像,回道:“若是我赌输了,就把师娘偷偷酿的那几壶酒藏在哪里告诉您!” 聂风止略一思索,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够,得再加上一条,若是你赌输了,不仅得告诉我你师娘藏酒的地方,还得发誓以后乖乖听我的话,不再吵嚷着要什么山下的新奇玩意儿了。” 聂双愣了愣:“那手机呢?” 却听见师父说:“手机也在此类。” 聂双咬了咬牙,想了想那些手稿,斩钉截铁地道:“好!” “那你要赌什么呢?既然你说你的术法已经炉火纯青,再怎么说,你也得赌个能让我看看你术法的水平的吧?”聂风止走到了书桌边,将扑在桌面上散乱的纸张摞在了一起。 聂双道:“徒弟我是很能理解师父你希望我们这一支在整个聂家的流派之中重树威风的,自然呢也不敢为难您什么。这样吧,这赵令的后人无缘无故昏过去了,我找法子把他叫醒,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去擒拿那妖精,师父你觉得如何呢?” 聂风止摇了摇头,答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得先去看看赵茗究竟是因何才陷入昏睡,若是真是你干的,那我岂不是着了你着小丫头的道儿了?” 聂双撇了撇嘴道:“你要是着了我的道,早就把手稿送给我了,我还用得着这么跟您打赌么?” 聂风止一听,也对呀,便提起袍子向着客房走去。用了几种聂家常用的唤醒人的意识的法子,皆不奏效之后,聂风止更加确信了这并非聂双所为。聂双在他门中长大,所及之处皆为这蛰山的尘土,所见之处皆为蛰山的草木,所习之术尽是他聂家之术,就算是这出门一趟去了赵家拿东西学了别家的术法,也绝无可能在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将别门别派的术法练到手熟的地步。 他用聂家术法解不开的局,除非聂双用她自己的巧思解开,不然这赵茗绝不可能醒来。 也罢,陪她玩一玩也无妨。于是他转过头去欣慰看着聂双道:“双儿,是师父我错怪你了,我跟你赌!” 聂双开心地吹了声口哨。 等聂风止离开后,聂倚秋看着师父的背影,向聂双问道:“师妹,你真能解开连师父都解不开的术法?可是我从没见过你有修习这方面的…” 聂双伸了个懒腰,伸手示意他别说了,她向他眨了眨眼道:“师兄,你没看见不代表我没有啊!你就看好了吧!” 聂双看了看窗外矗立在竹林间的假山,自言自语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二师叔送给她的那一箱玩具已经邮寄了过来,摆在了她房间的正中央。她哼起欢快的小调,打开了房间里很久不用的小电视,选了张舞蹈的碟片放了起来,她拿起小刀,一边跟着电视里音乐的节奏跳着舞,一边划开了快递的封条。 嗯,还是那个熟悉的纸箱子,里面装了不少可用一只手把玩的玩具,有各种类型的童话书,她在把这些书从纸箱里拿出来整理的时候,甚至发现了一本文言版本的《聊斋志异》。她把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几页,确实是她之前看的那一本,一页不少,且连书签跟折痕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看了看窗外跟门外,将这本笔记放在了衣箱里,塞进了床下。将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后,她一头栽进了软绵绵的被窝里,合上了双眼。 任凭窗外山风拂过林间簌簌,片片青叶与蛱蝶翩然起舞,闯入了她这一番小天地中来,惹得干净的窗帘都挂上了枯叶,也无法将她从那混沌之地拉扯出来。当她醒来时,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披风,随着她坐起来而从她身上滑落了下来,门是被关上了但并没有锁上,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跟腿脚,看着窗外投射在地板上的月光,下床来开了房间里的灯,她轻轻推开了门,朝着师父跟师兄的房间望了望,确认师父跟师兄都睡着了后,又退回房间来关了门,从床下拿出那本笔记来,细细研读起来。 她翻到了之前写到聚灵之法的地方,翻过解法后,右侧还有两行歪歪扭扭的注释,不仔细看还看不出这写的是什么字。 “此术聚周身之阴灵为己用,可化施术者心中所想之物,定力不强者魂力渐失易被鬼夺身,勿用,施术前应念诵经文。” 她没有念经文,过了这么久了不也没事么?她继续向后看去,翻了翻,想到白天跟师父打的赌,她从抽屉里拿起施术用的器具,带上了笔记推开门去,向着客房走去。赵茗睡的那间客房的门并没有关,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那盏灯就放在赵茗脑袋的边上,灯光已经十分微弱,与赵茗的呼吸一样。赵茗无缘无故突然昏厥,而且还是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她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施的梦术太狠了,所以这是后遗症。 但若真是后遗症,师父没理由看不出来。她探了探赵茗的鼻息,赵茗的体温比之前低了些,呼吸短促而无力。她收回手来,赵茗绝不能死在这里,起码也得等找到妖精,逼妖精交出全部的聂氏术法后。她尝试着凝聚起周身的力量,开了慧眼来瞧一瞧。 果然,赵茗身上挤满了趴在他身上吸食精气的野鬼。 ------------ 第二十二章:催问佳人何处寻 按理来说,这蛰山上的小妖精野鬼什么的,都被她跟师兄练手时除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 嘶——该不会,是在下车的时候,蹲在路上的那些,看赵茗身上没什么法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香饽饽,就挂在了他身上混进来的吧? 她伸出手来,将赵茗身上的那些野鬼都驱散开后,见这才见赵茗苍白的脸色稍微变好了一些。 那些野鬼离开了赵茗的身体并未就此飞走,而是漂浮在天花板上,直勾勾地看着聂双。她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她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 聂双见这些野鬼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想着师父教过的术法完全没有杀鬼这一项,他咬了咬牙,飞速地在脑袋里搜索着哪些厉害的术法能让这些野鬼滚出这里。余光瞥见了被她放在一旁的笔记本,不能惊动师父,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拿起铃铛,按照师父教的驱鬼的法子试了一遍,那些野鬼站在原地捂起了耳朵,她一边摇着铃铛一边翻开了那本笔记,目光停在了聚灵那一篇章,刚好是她上次看的后面那一篇,讲的是如何举起身后的阴灵来震退其他对己身有生命威胁的鬼。 她按照法子一步步试了,身后突然变得十分冰凉,如同堕入了冰窖一般。那些野鬼果然被吓得四处逃窜,向着阴暗的地方躲去。恶鬼害怕的,往往是比他们更恶的恶鬼。她伸出已经被冻得发紫的手指,翻出了解除之法,解了术法后,她一下瘫倒在地上,她的五脏六腑都承受不住这冰冷,逼得她硬生生咳出一点血来。驱散了野鬼后,那烛台上的烛火明显变得更加温暖明亮了,她扶着床脚一点点爬了起来,如果把人的身体比作一个运行的机器,那么她此刻的感觉就是全身上下的零件都生了锈,稍微动弹一下都能抖下不少铁粉。 原想看赵茗的气色有没有恢复,眼神却不自觉地向着一旁的烛台看去。 真亮啊,真暖啊,为什么它能一直亮着呢? 她痴痴地看着那跳动着的烛火,与其他烛火不同的是,这烛火并不会生出什么烟来,它像是电脑合成的一般永生不灭,却又是那么真实地存在于她面前。窗外飞进了一两只飞蛾,它们绕着烛台飞着,不停地扑着那烛火,烛火便与它们一同跳起热烈的舞来。她等手能抓得住东西了,便抓起这些器物,将笔记藏进了衣服里,用裤腰带夹着,提着气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客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吃力地将这些东西都放归原位后,蜷缩在了床上。好冷啊,好冷啊。以后还是少用这笔记上写的术法吧,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悲哀地想道。种的茂密的竹子挡住了聂倚秋的身体,他看着聂双那紧闭的房门,垂下了眼眸,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是被聂双的摇铃声吵醒的。他知道双儿这是在尝试叫醒赵茗,白天的时候,师父还特意警告他,这是师父跟双儿的约定,叫他不要插手,不要帮双儿,看她自己怎么办。 双儿比他聪明,既然敢跟师父提条件那就说明她有那个把握能把赵茗唤醒。但是她学的跟他学的是一样的,师父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还能怎么唤醒赵茗呢? 所以当摇铃声传入了他的耳朵时,他并没有带上耳塞继续睡觉,而是一路来到了客房外的窗边。他不知道聂双用了什么法子,能看见那个被他们从赵令的墓里拿出来的烛台,那烛火在她作法过后,变得更明亮了些,她却直接倒了下去。 他虽然上课没有双儿专心,还经常缺课,但他也是知道下来看书问师父答疑的,师父教给他们的术法绝对不会置他们于危险之中,所以双儿用的那个术法,绝对不是师父教的。他原想进去把双儿扶起来,又想到,以双儿的性子,戳破了这一层会使双儿难堪,他便在窗外等着,等着聂双自己爬了起来才松了一口气。她在修习其他派系的术法?他不敢去想,不过这次她得到了教训,应该就不会再用了。若 是师父知道了怎么办? 他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第二日还是照常,带上书去课堂听师父讲课。课间师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出去,班上加上他跟双儿一共十五个人,双儿没来,其他十三个师兄弟便向他问了起来:“倚秋师兄,双儿师妹呢?” 聂倚秋叹了口气,答道:“这一趟出去太累了,估计还在房里睡大觉呢。” 还没等他们继续问,师父就折转来站在了讲台上,他们只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下课后,他们原想拉着聂倚秋继续问,师父却把聂倚秋叫了出去,他们躲在竹子后边准备偷听,却被聂风止用一颗石子打退了。 “倚秋,你把双儿叫过来,等会你跟双儿一起来书房,我有事跟你们说。”聂风止一脸严肃地跟他说了这句话后便走向了书房。 聂倚秋来到聂双的房间,房门却是内锁了的。 他敲门大喊道:“双儿!聂双!你在吗?双儿!”他敲了半天没反应,手拍门都拍红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继续向门喊道:“双儿!你再不起来,我就砸门锁进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一下就被拉开了。聂双裹了件厚厚的棉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抱怨道:“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我穿衣服不要时间的吗?” 聂倚秋拉过她的手来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道:“我不管你是做了什么才起的这么晚,连课都不上了一个人窝在房间里补觉,师父叫你过去,你也没有理由推辞不去吧?” 聂双闻言皱了皱眉:“我也没说我不去,你就在那里叫砸了我的门锁?你要真敢砸,我就把你扔到四处漏风的房间去!” “你大可试试。” 聂双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些话,她愣了愣,闭上了嘴,乖乖跟着聂倚秋进了书房。 “倚秋,双儿,都来了?”聂风止坐在书桌边,书桌上铺着一片片有颜色的纸片,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片来,放在了拼出了半个身子的图画上。“师父,这不是我们从赵令的墓里拿出来的那副画像么?怎么变成碎片了?”聂倚秋看了看这拼了一半的图画。 “对,这就是你们拿给我的那幅。我打开了包,它就碎成一块一块的了,还好,损伤的不算太严重,还能拼上。” 聂双看着那碎片拼成的画上是一位穿着古装的美人,便问道:“师父,这画上的是谁啊?” 聂风止放下了镊子,将整幅画放入了绢布之中,所幸的是画并没有接触到水,所以画上的图案与印章文字都还清晰可见。聂风止将整幅画摆正了来给他们二人看,红印上写的是“碧元散人”,画的右下角用小楷写了一首诗: “水帘裁芭作锦衣,夕云制脂赠予君,寒夜萧萧秋已暮,催问佳人何处寻”,落款是“令为妻聂朱作”。 他指着右下角的落款道:“这是赵令给聂朱画的画像。” “聂朱?跟我们是同姓?”聂双来了兴致,细细地观摩着这幅画上的美人。 聂倚秋皱了皱眉:“佳人何处寻,最后消失在赵家的妖精,该不会就是这个聂朱吧?” 聂风止点了点头道:“你们师叔给我打电话来,说是在一个小村庄里发现了线索。你们六师叔在帮我查祖师爷的资料的时候,发现祖师爷接的最后一单,就是去了这个小村庄里降妖除魔。而祖师爷调查的,就是那个村子里两户人家里的男人在短短三日之内,以相同的奇怪的方式死去,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不见挣扎的痕迹。 明明是个常年健康精壮的两个男人,却都是在夜间躺在床上突然就断了气。你们替我去这个兴德村看看,找刘马两户人家,他们就是当初家里男人在三日内相继横死的那两家。” 聂倚秋点了点头,又犹犹豫豫地看着这副画问道:“师父,我们需要把这幅画带上吗?” 聂风止指了指他的裤兜,道:“你不是有手机么,拍一张相片再拿去照不就行了么?” 聂倚秋从裤兜中拿出手机来,对着那幅画左拍右拍,给聂风止看过了,聂风止点头了,他才放心地把手机又揣了回去。倒是聂双窝在一边,盯着画上的美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双儿,怎么了?”聂双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了过来,她扯出一个笑来道:“师父,都这么多年了,这刘家马家都是世世代代住在这兴德村?” 聂风止愣了愣,随即摆了摆手道:“好歹也是个思路嘛!这个刘家马家后来去了何处,你们接着在兴德村调查不久行了么?衣食住行这些费用我都给你们报销,你们放心去就行了,也当是练练手壮壮胆子,若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联系我,我来摆平!” 聂倚秋叹了口气:“这才刚回来,教室里的凳子都还没坐热…” 聂风止叉了叉腰,露出一副威严的神情来看着聂倚秋道:“怎么?你还敢有怨言?你不去也行,我让其他弟子去,你就留在这聂园给我打扫卫生!” 聂倚秋连忙道:“不不不!师父!我愿意!我愿意去!双儿师妹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呢?”他心里却怕得直打鼓。 聂双倒是心情愉悦的样子,聂风止看着她笑的嘴都快包不住牙了,便问道:“双儿,你就这么开心?” 聂双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呼出一口冷气来笑道:“师父,那赵茗怎么办呢?还是说,师父你这就认输了,要把那些手稿都送给我看呀?” 聂风行回道:“那必然是等到赵茗醒了,你们再去兴德村。” 聂双瘪了瘪嘴,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 ------------ 第二十三章:硬核催醒 聂风止对着他们二人道:“倚秋,你是跟我时间最长的,也是我这些弟子当中最年长的,这一程你们去了兴德村,从刘家人跟马家人口中打听当初祖师爷降妖除魔的细节,若是可以,应该也能找到些这个叫聂朱的妖精的蛛丝马迹。别忘了我们调查这么多年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聂朱,为祖师爷报仇,同时夺回完整的祖师爷的术法心得!” 最后一个目的才是主要目的吧?聂双翻了个白眼。 聂风止笑吟吟地看向她:“双儿,昨夜我听见你摇铃的声响了,赵茗可被你叫醒了么?” 聂双打了个响指道:“快了!你就把手稿准备着等我来取吧!” 聂风止大笑了几声,宠溺地道:“小丫头,要是时间到了还没叫醒,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等聂风止又给他们交代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后,聂双打着呵欠又去看赵茗了。 自昨晚作了一场发后,赵茗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没有醒过来。一想到师父手里的手稿,她咬了咬牙,探了探赵茗的鼻息跟脉搏,确认赵茗确实还活着后,举起了手,向着赵茗的脸挥去。 “啪!” 赵茗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掌印。 这时,赵茗的裤兜有什么东西抖动了起来,她看着那隔着一层布发着光的裤兜,从里面掏出了赵茗的手机来。 “赵老板,打你很多次电话你都没接,你是出什么事了吗?我查不到你的具体位置,只能给你留言了,希望赵老板你看到这条留言后能够联系我。赵老板,上次我跟你谈的事你想好了吗?就找能延长人的寿命的蜡烛那个事儿!你要是答应了我,你就是我马东的救命恩人!求求你了赵老板!你开价要多少钱都行!” 她皱了皱眉头,瞟了一眼旁边还在昏睡中的赵茗,脑海中浮现起赵茗之前被这个马东追得躲在师兄身后那个窘样来。 她弯了弯嘴角,打开赵茗手机的输入法来,在输入框中填入了“行”后,点击了发送。 她将手机又放了回去,找了几只书夹来用一层棉纱裹了,揪起一块皮来夹住了,随即继续拍打着赵茗的脸。 聂倚秋被这奇怪的声响吸引了过来,看到聂双这出格的举动时直接被惊得愣在了门口。 “师妹!你在做什么!” “把他叫醒啊!” 聂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腕关节咯咯地响了两声。 “师妹!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怎么办?”聂倚秋抓住了她想要继续打下去的手。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聂双甩开了聂倚秋的手,朝着赵茗的脸用力地拍了下去。 赵茗的整张脸都是斑驳的红掌印,也仅仅是发红,没有出血,也没有发紫。随着聂双收回了手,赵茗的眼皮颤了颤。聂双见他还不醒,,直接爬到了窗台上摘下了房檐下挂的风铃来,在赵茗耳边摇着风铃。 “归——位——!”聂倚秋急的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制止她的动作。 要是真搞出人命了怎么办?正当他准备把聂双拉过来,夺过她手上的风铃时,“咳,咳咳!”赵茗醒了过来。 他抓了抓自己的脸,捂着脸坐了起来。聂双放下了手,将风铃放在了一边。随着赵茗坐了起来,夹在他身上的夹子也纷纷掉了下来,他看着那些夹子愣了愣,又看了看在床边关怀地看着他的两人。 “你,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聂倚秋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道:“赵老板,你终于醒了!” 聂双将风铃挂回去了后,说了一句“完工啦!”便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 赵茗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便下了床向梳妆镜里看去。他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 的自己愣了愣,转过头去向想要悄悄溜走的聂倚秋问道:“聂大师,我是睡过去后中了邪了还是怎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 聂倚秋见逃走无望,只得站在原地解释道:“赵老板,主要是,你跟我们师父聊着聊着就突然昏过去了,双儿她也是为了叫醒你,下手重了些,赵老板你消消气,我去拿药膏来!” 话音刚落赵茗就见他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用聂倚秋拿来的药膏敷了脸后,他看着聂倚秋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聂倚秋伸出一根手指来。“一个月?一年?”赵茗吓得药膏盒都拿不稳了,药膏盒一下从他的手中掉到了桌子上。 聂倚秋将药膏盒拿了起来,刮去表面一层薄薄的药膏后用盖子盖住了,叹道:“赵老板,是一天。” 聂风止捏着一摞手稿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聂倚秋见师父这副模样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扶着师父,向跟在师父后面的聂双道:“双儿!你把师父气得路都走不稳了!” 聂双撇了撇嘴道:“他明明是被吓得走不稳了。” 聂风止拉着赵茗的衣服瞧了瞧,向他问道:“赵先生,你真醒了?” 赵茗扶着聂风止在椅子上坐下了,指了指自己满是药膏的脸道:“聂叔,你看你这好徒弟干的事!” 聂风止看了看他红肿的脸颊,笑了笑,说道:“赵先生,我们这一行嘛,驱邪下手难免不知轻重,双儿也是为了让你快些醒来,你放心,有我在,你身上什么伤都能给你治得看不出来!” “师父,人我叫醒了,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聂双抱着胸站在门口,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聂风止闻言叹了口气,对赵茗道:“赵先生,你等一等。” 他抓起那一摞手稿来,颤抖着走到门口将手稿交给了她,看着她一脸开心地翻着手稿,聂风止颇有些心疼地道:“乖乖!你慢些!别 把它弄坏了!” 聂双转过身去,一边唱着小曲一边蹦蹦跳跳地跑了,在拐角处还不忘回过头来对聂风止道:“师父!我赢了!” 聂风止连忙向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叫道:“乖乖!记得看完了还回来!” “噢!”聂双敷衍地回答了一声,身影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对了,聂叔,我在昏过去之前,我们是不是在讨论什么东西?”赵茗挠了挠头皮。 “啊?啊!是的,我们在说交易的事。”聂风止换了一副笑脸来,指了指聂倚秋身后,放在床头的那盏烛台,说道:“赵先生,我谈的这个交易呢,就是,想买下你的那盏灯,不知赵先生你意下如何呀?” 赵茗向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耸了耸肩道:“买那个奇怪的烛台?为什么?” 聂风止哈哈一笑:“原因么,赵先生你不是都说了么,因为它奇怪啊!” 赵茗看了看聂倚秋,又看了看面前的聂风止,问道:“聂叔,您是聂大师的师父,聂大师给我的偏方帮我解决了家里的麻烦,聂叔,你也是那个什么蛰山工作室的么?你们是专门做这一行的?” 聂风止点了点头,答道:“是的,有什么赵先生你觉得稀奇古怪的,你理解不了的,都可以来问我们,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也能找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出谋划策,解决眼前的麻烦。” 赵茗愣了愣,若是在回家前,他听到这些话,是肯定会嗤之以鼻,还会讽一句“小心牛皮吹破了!”,可今时不同于往日了。 他还记得之前在车上时一抬头看到的那些东西,也还记得在家的时候那烦人又诡异的敲门声,他不敢说这一切是不是跟眼前这些姓聂的人有什么联系,他们盯上了他,他也只能见机行事,尽力保全自己。 他扯出一个苦笑来,说道:“聂叔,你说巧了么这不是?我就觉得这灯奇怪得很,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既是我理解不了的,又对我而言是一件再麻烦不过的事情,既然聂叔能帮我解决,那这就算不得是什么交易了,这是聂叔帮我的大忙啊!” 聂风止挑了挑眉:“哦?竟然是这样吗?” 赵茗从床头将那盏灯拿了过来,叹道:“聂叔,不瞒您说,我就觉得这灯奇怪。这灯还是您的徒弟从我祖先的坟里带出来的,这里边的火居然能一直燃烧,我想不明白啊,它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有啊,我原想过将它掐灭了,却让我自个儿痛得要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聂风止从他手中接过烛台来,左瞅右瞅,沉思了一会儿后对赵茗说道:“赵先生,这样吧,这灯,我帮你看!我这儿有许多书,我呢,也还算有点人脉,保管给你调查清楚它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看可行不可行?” 赵茗答应道:“聂叔,这正合我心意了,只是不知道请聂叔帮我看这些东西,价钱是怎么说呢?” 聂风止笑了笑,道:“这原是我想请赵先生帮我做的事,现在倒是个时机,卖赵先生你一个人情了!” 赵茗云里雾里地挠了挠头,脸上的药膏由于风干了凝在他脸上,使得他做的一些表情都显得不自然起来。“聂叔,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是什么事?”聂风止指了指身边的聂倚秋,叹道:“我这几个徒弟啊,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这不是,倚秋跟双儿要去兴德村替我办一桩事情,我呢手下的事太多了,抽不出时间去。我正愁没人替我看着他们呢。赵先生,你比他们俩大一些,也更明事理,你就帮我一个忙,替我与他们一同去拿兴德村看看,帮我照看着他们点,你看可行么?” 赵茗也笑了笑,回道:“聂叔你这话说的,倚秋他们来找我的时候都是很有礼貌,很明事理的。不过既然是聂叔您的意愿,那我就跟着他们同去吧!不过,聂叔,你们是去做什么事,能不能告知我一下呢?我怕我这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你们的手段,万一把事情搞砸了,也难以交代呀!” 聂风止闻言看向了聂倚秋,似是在考虑赵茗这话的目的。 赵茗见他不再言语,便想到是他问起他们的目的这一缘故,心下了然,忙道:“聂叔,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只是到时候要麻烦些,您让倚秋看着我些就行!” 聂风止点了点头,道:“赵先生,那就麻烦你了!” ------------ 第二十四章:车祸惊魂 “聂叔,不知你们说的这个,是何时动身呢?”赵茗一想到还要买车票,那些攒起来的钱,还没揣热乎,就这么一张张地飘走了,着实有些肉痛。 “时间么,想到你们都是刚回来不久,就在这园子里歇息个两三天,养足了精神再上路吧!” 赵茗扯出一个笑来,聂风止点了点头,觉得该说的话,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一句“赵先生你好生休息,等会儿我叫个徒弟给你送饭来”就转身,准备离开。 在赵茗的眼中,这往外走的哪里是聂风止啊,分明是他钱包里的一张张钞票啊! 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倒是觉得这比聂双打他那几巴掌更痛了。 故而,当聂倚秋送饭来时,他先是问了聂秋附近的车站在什么地方,他好去查一查车票需要多少钱时,聂倚秋看出了他在担心钱的事,故而直接告诉他:“赵老板,我们的车票都是师父买的,不用你出钱!” 你们的车票你们师父报销,我的车票我得自己买啊!眼看着赵茗将购票数量由3减到1,聂倚秋摇了摇头,叹道:“赵老板,你的车票你不用买,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坐车去就可以了,你陪着我们去这兴德村,哪里有让赵老板你来出钱的道理?你就放心吧!” 赵茗愣了一秒,随即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聂倚秋拍了拍他的剑,放好了饭菜便出去了。 真正等到三日后,聂风止给三人都置办了一身行头,聂倚秋跟聂双还有额外的一件法衣,还另外给聂双置办了一部无法联网只能打电话的小灵通。原本听到师父给自己买手机了聂双是十分高兴的,直到看到那部老旧的手机,还是师父多年前用的,淘汰下来的那一款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聂风止花重金给他们包了一辆车,包他们到兴德村跟回山的这一个来回。 司机叫李胜启,聂倚秋跟聂双都喊他李大哥,这辆车就是他的。为了能让他们快些到达目的地,聂风止特意找了这在兴德村土生土长的李胜启,就是图他认识路。 当三人将自己的行李装进车的后备箱后,赵茗的右臂出现了一只爪子,他回头看去,聂风止示意他过去,他要跟他交代一些事情。聂风止将他拉到一旁后,将那盏从他祖宗的坟里拿出来的灯交给了他,他有些不明所以,便问道:“聂叔,不是说你帮我瞧瞧么?” 聂风止叹道:“这两天我仔细瞧了,也托了我几个师兄弟马不停蹄地去年纪长些的长辈那里问了一问,问出些眉目来了。” 赵茗连忙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聂风止答道:“你须得好生护着这盏灯,这火是你的心火,如果这火在你近身时被灭掉,那火灭即人亡。你们走的急,就暂时先告诉你这点最重要的,等我得到了其他信息,也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赵茗看着手里的灯点了点头:“那就多谢聂叔了!” “赵老板!上车了!”聂倚秋向着他这边招手喊道。 “来了!”赵茗拿着灯坐上了后座,坐在前面把着方向盘的李大哥盯着他手里的灯拧紧了眉毛,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你这灯还点着,带进车里面来不合适吧?要是着了怎么办?把火掐灭了再带进来吧。” 赵茗看了看烛台里的灯火,跟李大哥解释道:“李大哥,这是电灯,里面的火是用电做的显像,不会点着的!”说着他将灯递了过去,李大哥见这灯确实无烟,手伸进那火里也不烫,便将信将疑地将灯还给了他。 “行吧!” 聂双意味深长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车子开了半天才开下山,所幸的是山上在几年前修了盘山公路,所以下山的路程还算平稳,让赵茗感到奇怪的是,到了山下后他才发觉原来那个聂园是在那么陡的地方,层层白雾如从天顶倾泻而下的牛奶,将本就在一片翠绿的山林中不太起眼的聂园大门遮掩得严严实实。 半片山都被白雾笼罩住了,那些白雾看起来与他印象中的轻灵飘逸相去甚远,倒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与聂园完全隔绝开。兜兜转转,在经过几个加油站加满了油,穿过了好几个小县城后,聂双打了个呵欠向李大哥问道:“李大哥,还要多久啊,这车已经开了两天两夜了吧,这都第三天了,怎么还没到啊?” 李大哥看了一眼导航,应道:“快了快了!”车子驶进了一片林子里,也许是马路的路面之前被几辆拖着重物的货车压坏了的缘故,车子行驶起来远没有之前那么平坦,倒是把在后座打瞌睡的赵茗摇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车窗外,车子的远光灯照出去一片清晰的白光,天空是黑漆漆的一片,好歹路灯照着前路,路程颠簸了些,也不算太危险。 聂双无聊地用聂倚秋的手机玩起了消消乐,在一片发动机围绕的声音里,聂倚秋看了看李大哥有些疲惫的脸,向着他询问道:“李大哥,要不先停会儿车,下车透个气?” 李大哥看了看后视镜,又看了看前路,回道:“等会儿吧,走过这段路,这一片的路灯有几个被人砸坏了,驶过去等到了安全些的地段,再下车吧。”说着说着,车头突然“砰!”的一声,挡风玻璃突然被蒙上了几只黑色的薄膜垃圾袋,李大哥赶紧将车停了下来,打开了车门。 聂双见状也跟着下了车,车前,车后,车底,什么东西都没有。 李大哥将挡风玻璃上的黑色塑料袋摘了下来,看了看前路几个忽闪忽闪的路灯,他皱着眉啐了一口:“谁搁这儿山上野营到处乱扔垃圾呢!”这黑色的塑料袋凭空出现在挡风玻璃上,着实把在车里的赵茗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手中飘忽不定的火焰,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猛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后,向着四处张望骂骂咧咧的李大哥问道:“大哥,怎么了?” 李大哥按了按太阳穴:“啊?啊!没事!下车歇一会儿吧!” 赵茗走了过来,拍了拍李大哥的肩膀,叹道:“李大哥,你开了这么久的车了,你歇会儿,等会儿我来开吧!” 李大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笑开来:“没看出来,你也会开车!有驾驶证吗?” 聂双趁着两人闲聊的功夫,从李大哥手中要过黑色的塑料袋来,左看右看,最终揉成了一只蝴蝶结塞进了发圈里。 当她弯腰去照后视镜看自己的头花有没有歪时,一根长长的白色的头发突然飘到了她的头上。她将那根白发从头上捋了下来,看了看刚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下来打电话的聂倚秋,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白发丝揣进了上衣的包里。等赵茗跟李大哥聊完后,李大哥坐到了被赵茗坐出了一个凹的位置上,赵茗则坐在了驾驶座上。 上一次坐驾驶座还是在驾校呢!他伸手关上了自己左侧的车门,等聂倚秋打完了电话上了车后,他准备发动时,一抬头,却见那一张张形如枯槁的脸趴在挡风玻璃上直勾勾地盯着玻璃后面的他,他们伸出手来撑在挡风玻璃上,脸上的腐肉连带着黑水一块块掉在了玻璃上,留下一滩泡着蛆虫的水痕。 他怔了一下,眼看着他们纷纷伸出乌黑的舌头来,挂着腐肉的手攒成了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玻璃上,是要把玻璃打烂然后钻进来吃他的样子。 挡风玻璃上已经出现了如蜘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痕,他僵在了座位上根本不敢动一下。 “赵老板?赵老板!”赵茗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去,聂倚秋看他被吓出了一头冷汗的样子,忙问道:“赵老板,你怎么了?” 赵茗颤抖着伸出手来指了指挡风玻璃,当他再次回过头去看时,玻璃上的裂痕不见了,那些趴在玻璃上的腐尸也不见了。 “赵老板,还是我来吧!” 聂倚秋扶着他坐到了后座上,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将车开了起来。李大哥看着坐到自己身边来哆哆嗦嗦地捧着灯的赵茗,笑道:“你看看,这是多久没碰过车了,怕成这样!”赵茗并没理他,而是抱着等蜷缩了起来。 李大哥见赵茗不理他,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手机跟朋友聊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哥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一段路灯坏了的路,好像比他记忆里的那条更颠簸了。 “嘟嘟——”路的前方迎面驶来一辆黑色的老爷车,它打着车灯,就算看见了他们依然没有停下来。 聂倚秋踩了刹车,不停地按着喇叭,示意前方那辆老爷车的司机停下来,“嘟嘟嘟——”随着他按喇叭频率的加快,那辆老爷车在远光灯的照射下越发清晰,车速也越来越快的样子。聂倚秋开了车窗探出头去,向那辆老爷车大喊道:“喂喂!停车!” 这条马路是单行道,马路的路宽根本容不下他们这辆车跟那辆老爷车并行。 聂倚秋见老爷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开了车准备调向,他将车停在了马路旁的草丛边,正当他以为等老爷车过去了就可以继续走了的时候,那辆老爷车却开足了马力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没等聂倚秋转过头提醒其他人时,老爷车朝着他们的车一下撞了过来,只听“砰!”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聂倚秋这才看清楚,那辆老爷车车身全是铁锈,而车里坐的人,全都是穿戴整齐,画着死人妆的死人。 车子在山坡上不停地滚动着,一路翻滚到了小溪边才停下来。车窗早已被沿路的石子磕破,碎玻璃散落一地,而车里的人,全都昏了过去。 临行前,聂风止托人给赵茗的这个灯做了一个灯罩子,以免灯里的火焰被别人强行掐灭,所以,在这寂静而又幽深的山谷之中,翻滚下来的车里,只有这盏灯还在亮着。 一团团黑影将车围了起来,他们贪婪又害怕地看着车里的灯光,伸出挂着腐肉的手,向着那盏灯伸去。 “火!火!” 当赵茗醒过来时,自己已经是躺在床上了,一睁眼,见到的就是水泥墙围成的房子里,有两个男人正摆弄着他的灯。 ------------ 第二十五章:初到兴德村 “咳!咳咳!” 他从被窝里挣扎着坐了起来,两人听见声响后转过头来:“啊!你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眼见着另一个人打开了灯罩子要往里边摸那火苗,他急忙喊道:“那是我的灯!” 那人停下了动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另一人便从他手中抢过灯来还给了赵茗,他坐在了床边,看着赵茗的灯道:“你们是城里人吗?我好久没去城里逛过了,现在城里的灯都发展到这个模样了吗?” 赵茗两只手护着灯,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我的朋友们呢?” 那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直了身子,看着他答道:“你们是从山上那段公路摔下来的吧?我跟哥上去洗衣服的时候就看见你们摔在那儿了,这里是我跟我哥的家。” 另一人接着回答道:“阿强,人家是问咱们村叫什么名字呢!这里是兴德村,我们看你们还有气儿,就叫了几个叔叔伯伯把你们从车里拉出来了。还有个男的在叔叔家里,那个女的被送去李婶子家里了。” 赵茗挠了挠后脑勺,想到李大哥也是兴德村的人,所以他们指的“那个男的”应该是聂倚秋吧? 他便继续问道:“那李胜启李大哥呢?” 那个小一点的皱起眉来,十分心痛的模样:“你说李叔啊?他可不好了!我们将他从那车里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气儿了!李婶将他拉回去哭了半宿!我们看你虽然有气儿,也是快要咽气的样子了,我们家是村里离你们摔下来的那条小溪最近的地方,所以才首先把你拉到我们家了!” 赵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啊!这么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真是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不知道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那个看起来小一些的挠了挠头,憨厚地道:“这是我哥!我们俩都姓王!我叫王强!” 王强的哥哥跟着介绍自己道:“我是王宏!” 赵茗听完后,立马将灯放在了一边,朝着两人抱了抱拳道:“强哥!宏哥!大恩大德,我赵茗没齿难忘!” 王强听到他的名字后,像是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似的,笑了起来道:“我记得!我那个课本上有个词就叫‘照明’呢!” 赵茗跟着笑了笑,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同学也老说我这个!” 见这赵茗是极好相处的样子,王宏也跟着笑了笑,说道:“茗哥,你这才醒,就先在这床上歇着,我跟弟弟就出去干活了!” 说着拉着王强的胳膊来,向着赵茗挥了挥手,赵茗连忙道:“好好好!” 等两兄弟出去后,他拿起灯来看了看,那灯里好像有个小人在跳舞似得,他一直盯着那火苗里面看着看着,就出了神。直到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他手机的屏幕也是被摔出“蜘蛛网”来了,不过好在还能用,他看了看,正是他爸给他发消息来。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境地,他更加不敢跟老爹说了,生怕那姓聂的对他腿脚不便的老爸做出什么来,他伸出手来想打字,这才看见自己手掌的小鱼际处有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心下一凉,向着那牙印摸去,这牙印凭空出现在他的手掌上,除了那牙印那处的皮肤与周围的皮肤颜色不一样之外,牙印的面很平整,按下去也不疼不痒,根本看不出被咬过的痕迹。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之前坐在驾驶座上看见的那群死人来,他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将里面衣服的袖子拉长了些盖住了那牙印,召出输入法,在对老爹的对话框输起字来。 退出了与老爹的聊天界面,看着与聂风止的那行“我们已经是好友啦!快来聊聊吧!” 愣了愣,兴德村,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总算是到了这聂叔口中所说的兴德村,他的任务是帮忙照看聂叔的两个徒弟,他现在醒来了,也着实不是该好好坐着休息的时候,这聂叔的两个徒弟都还生死未卜呢! 他撩开被单下了床来,正要穿鞋时,却看见了他的脚脖子上更加触目惊心的挠痕,看上去挖得很深,像是要把他腿上的肉活生生剥下来似得,他颤抖地向着那一条条长长的抓痕摸去,那是跟他手上的牙印是一样的,不痛也不痒,如果忽略掉那条紫红得发黑的抓痕的话,是跟他其他皮肤摸起来一样的质感。 他拉高了鞋袜,将那一条条抓痕盖了起来,那聂倚秋不是那聂叔的徒弟么,他之前也帮他家驱过邪,找他看看去,一定能解答他的问题。他抓起床头的灯,扶着墙向外走去。王宏王强两兄弟的家相较于这兴德村的其他房子而言,海拔是最高的,也是相对于来讲最破旧的,正在打水的王强见他出来了,连忙道:“诶!你起来做什么?” 赵茗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回道:“我要去看看我的朋友们怎么样了。” 王强提起水桶来向着他道:“那你直接去李婶家里吧,今早我见那个男的醒了跑去李婶家了,我问了李婶,那个女的在李婶家里还没醒呢。” 说着他腾出手来,向下遥遥一指,指中了一栋三层楼的小房子继续说道:“就是那个!” 赵茗连忙谢道:“多谢强哥!” 李婶家的门正开着,门前一只只鸡鸭悠闲地踱着步子,一只看起来才两个月大的小狗崽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闻了闻他的脚,又像闻到什么臭东西了一样,立马撒开了步子溜到了一旁的树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瞅着他。李婶抱着一箩兜的衣服走了出来,看见他后愣了愣,笑道:“你醒了?是来找你同伴的吧?你同伴都在里面呢,快进去吧!” 赵茗连忙应道:“诶!诶!谢谢!”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灯,走上楼梯去,聂双被李婶安置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里,聂倚秋正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抓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倚秋!”赵茗招了招手,向聂倚秋走了过去。聂倚秋抬起头来,勉强地笑了笑,继续看着他的手机。 赵茗凑了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聂双呢?” 聂倚秋指了指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少女道:“双儿还没醒,我看过了,她呼吸倒还是有,但全身冰得厉害,脉搏也探不出,我正找师父问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他手机铃响了,聂倚秋连忙按了接听:“师父!” 不知是他的脸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还是故意的怎么,聂倚秋师父的声音却传入了赵茗的耳朵中。 “倚秋啊,你说的我都看见了,不慌,我在你们背包里放了一瓶药,你喂给她吃了就是了。你们到了兴德村了是吧?找到刘家马家的人了吗?”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赵茗抬起头来看到了李婶家这碧绿的玻璃窗,才猛然想起,这声音,不是之前跟他打电话来,说聂倚秋跟聂双这两人是他的侄子侄女那个人吗? 他狐疑地看向正在打电话的聂倚秋,他们的师父,就是他们的叔叔?他们是早就知道他家里的异象? 这三人的关系这一层,靠关系来学本事的情况也不少见,姑且只能算是这样的解释了吧? 罢了,他现在早已是骑虎难下,万事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茗皱了皱眉,将心中的疑虑咽了下去,见聂倚秋打完了电话,上前问道:“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吗?” 聂倚秋笑的很是开心,他激动地抖了抖手机:“找到了!找到了!背包,背包!对了,赵老板,你有看到我们的背包放在哪里了吗?” 赵茗捏着手里的灯,如梦初醒地回道:“哎呀!我忘了问他们了!还好李婶就在楼下,我问问去!” 他下了楼后没一会儿又跑了上来,向聂倚秋道:“李婶说,他们救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什么背包,应该是还在车的后备箱里吧!” 聂倚秋叹了口气道:“车,可惜了李大哥,唉。” 赵茗拍了拍他的肩,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么,什么时候去把背包拿出来呢?” 聂倚秋看了看房间里的聂双,答道:“就现在吧!双儿等不得了!” 王宏带着他们两人回到了车子坠落的地方,赵茗将身子探进打开的车子里,打开了后备箱的门,聂倚秋开了门,向准备从车里爬出去的赵茗做了个“ok”的手势,赵茗点了点头,当他小心翼翼地从车里爬出去时,一股寒意从后颈传来。 像是有那种长长的头发一缕缕地掉到了他的后颈上,而后一只冰冷的爪子摸到了他的后颈,他僵了僵,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一点点地退了出去,当他再弯腰往车里看去,想知道刚刚碰到的东西是什么时,却看见了许多从车底垂到车顶的白头发。 这是什么东西? 他伸出手去想要扯下几缕来瞧瞧,那些白头发却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缩了回去。 “赵先生,你在看什么?” 聂倚秋肩上扛了两个大背包,手里还抱着一个大背包,眼看着就快要倒下去的样子,赵茗连忙从他手里抱过一个包来,回道:“回去再说吧!” 他们将背包都暂且先放在了王宏王强的家中,聂倚秋从包里摸出了药瓶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赵茗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看了看堆在墙边的包,向一同在屋里歇息的王宏问道:“宏哥,你有手机么?” 王宏站起身从电视机旁的插线板上取下手机来,问道:“有,你要做什么?” 赵茗回道:“这不是,你们好歹也救了我们,我们刚来这兴德村,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带什么东西,也不好报答你们的恩情。更何况我们说不定还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宏哥,我听李大哥说,你们这兴德村家家都会做咸菜,味道是当地一绝,别人想来偷师学艺都学不到精髓,这是真的么?你家有腌咸菜么?我想先买着,给我爸也带一份” 王宏挠了挠头,道:“早说么!想吃腌咸菜,我家腌了两大缸,送你一些也行!” 赵茗连忙摆了摆手道:“这可不行!哪能白吃你们的!来!宏哥!把收款码调出来吧!” 王宏将手机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去水管那儿冲了冲手,道:“你等着,我给你抓一些来!” 他拿出一个小瓦罐来,打开了泡菜缸,将小瓦罐塞得满满的,随后简单地将瓦罐封上了,用清水冲了冲手跟瓦罐上沾的咸水,将瓦罐递给了赵茗。 ------------ 第二十六章:农家乐感谢宴 隔着一层布,赵茗都能闻到这咸菜的香味,他将瓦罐放在了一边,一边拿起手机扫付款码一边赞叹道:“宏哥,你手艺可真好啊!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香的咸菜呢!” “支付宝到账,八百元。” 王宏看着手机上的数字愣了愣,连忙说道:“这一罐咸菜不值这么多钱,你赶紧把收款码亮出来,我还给你!” 赵茗关了手机来,回道:“宏哥,你就收下吧!就当我在这里住的这几天的住宿费了!” 王宏手足无措地盯着手机上的数字,王强正好挑完了东西回来,将扁担跟箩筐都放在了门口,倚进屋就看见王宏这副模样,连忙问道:“这是咋了?” 王宏将手机上的数字给他看了,解释了一番后,王强正要跟赵茗说什么,赵茗会意连忙抢了话头道:“你们就收下吧!毕竟我也不能白住你们的房间,白拿你们的咸菜啊!” 王强叹道:“好吧!茗哥,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 聂倚秋将药丸从药瓶里倒了出来,放进了一碗热水里化开了,等药汤凉了些后,才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聂双服下了。等喂完了聂双后,聂倚秋端着碗站了起来,递给了一旁的李婶,道:“谢谢!” 李婶看着聂双渐渐红润的脸色跟嘴唇,也暗暗地为两人高兴,她向聂倚秋问道:“诶,我只知道你们是一路的,你跟这姑娘是什么关系,告诉告诉婶子吧!” 聂倚秋把了会儿脉,确认聂双的体温在回暖,脉搏也逐渐恢复正常时,他才回道:“啊!她是我师妹!” 李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转过身准备走出门去。聂倚秋跟着李婶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后,李婶才发觉他走了出来,向他问道:“你怎么不陪着你的师妹?” 聂倚秋挠了挠头发道:“李婶,多谢你这么多天对双儿的照顾,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问您,关于这个兴德村的。” 说着说着他走到了李婶的身边,李婶点了点头道:“好。” 他们下了楼,李婶在门口寻了两张短板凳,她一边择着菜一边说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在这兴德村生活了快四十年了,这李家也是在这兴德村里的老家族了,甚至可以说,没有比我们李家人更了解兴德村的人了。” 聂倚秋道:“李婶,是这样,我跟我师妹,还有赵先生,跟着李大哥来兴德村就是为了找人的,这兴德村有跟你们李家一样,在村子里生活了很久的姓刘,姓马的人家吗?我们就是来找他们的!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请他们帮我们的忙!” 李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咯!我倒是听我奶奶讲过以前隔壁的村子有过两家,我小时候还翻过我家的族谱看哩!我奶奶在我小时候哄我睡觉时讲过,我家很久之前倒是有个家里很受各个长辈喜欢的祖奶奶嫁去了隔壁村那家姓刘的,刚生下孩子没多久那男的就死了,家里请了个大师来算了,就说隔壁村刘家跟我们家八字不合风水相克,不吉利,就算是有些时候家里有些生意需要彼此之间往来,都不让子女跟刘家的一起玩,直到在外头结婚了才勉强见一次,不过听说那刘家也没在隔壁村待多久,也举家搬走了。” 聂倚秋若有所思地问道:“那马家呢?” 说起马家,李婶的情绪倒是激动了起来:“那马家就不得了了,十年前听说马家发迹了,回隔壁村拉生意,那鞭炮那喇叭吼得震天响,生怕周围这些的熟人不知道似得!” 聂倚秋连忙问道:“那您知道那马家发迹的人叫什么吗?说不定我们去找他就有线索了!” 李婶摇了摇头道:“你要去隔壁村找马东?那你可能找不到他了,他发迹了怎么会在那小村子里呆着呢?早就接了他老母去大城市生活了!” 马东?聂倚秋掏出手机来输入了马东的名字,弹出一些词条来,按照李婶所说的信息,他查到了那个马东。 ——是之前追着赵茗的那个人。 他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之前他帮赵茗拒绝了马东,马东找赵茗要的什么,能延长人寿命的蜡烛,果然人这一辈子就是贪心啊,有名有利了,就开始计划着想要长生了,马东能发动那么多人追赵茗,虽说是因为钱,也足够说明他是个不好惹的人,若是因为要调查这些东西就惹了他,他要不到想要的东西,说不定以后会处处给他们下绊子。 他叹了口气:“唉。” 李婶弓着腰看着他笑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 聂倚秋摆了摆手道:“完不成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恐怕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李婶道:“别这么快就说丧气话吗!这年轻人!你说说,你要是找不到马东,你可以去问问刘家搬哪里去了啊!” 聂倚秋问道:“哦?您知道刘家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婶摇了摇头,答道:“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隔壁村有户人家,以前是住在刘家隔壁的,听说他们两家交情还挺好的,还曾经结过亲家,他们估计知道刘家搬哪里去了。” 聂倚秋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您给我们提供这些消息了,真是帮了大忙了!” 李婶笑道:“没事!都是举手之劳!” “师兄,你们在聊什么呢?”聂双怯生生地躲在门边向着聂倚秋问道。 “双儿,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婶择好了菜,拿起满是新鲜菜的撮箕来,一抬头便见聂双在门边,她笑道:“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醒了?婶子给你做饭去!” 聂双躲到了聂倚秋身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小声向聂倚秋问道:“她是谁啊?这是哪里?” 聂倚秋叹道:“车被撞翻了,是李婶救了你,还照顾了你这么几天。” 聂双沉默了一会儿,卷起袖子来,向着李婶的背影喊道:“婶子!我来帮你!” 随即又向聂倚秋问道:“那个姓赵的人呢?李大哥呢?怎么没见他们?” 聂倚秋答道:“赵老板在另一家歇息,你醒之前还来看过你,李大哥是没了。” 聂双愣了愣,唏嘘了一会儿后又问道:“这婶子姓李?那她跟李大哥是什么关系?” 聂倚秋道:“这还看不出来么?李大哥是李婶的儿子,我伤的不重,醒的早,也是听收留我的那户人家说的,李婶十八岁的时候跟别人私奔了,没两年就领着孩子回村里来了,说是丈夫在打工的时候死了,留下这个孩子跟着她姓,这个孩子就是李大哥。” 聂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留下了一句“好了我进去了”便走进了厨房,跟着李婶学切肉去了。这兴德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地处偏僻,但当地为了带动经济,村子里临近公路的地方还是开起了一两家农家乐。 在聂双醒来后的第二天,为了表示谢意,聂倚秋提议由他们三人请客,请将他们从车里救出来的村民吃一顿,顺带也想了解了解这兴德村与隔壁村的情况,自然,这开席的费用也是找了他们师父聂风止报销了的。 在农家乐里,大大小小一共摆了三桌,请了王家两兄弟,聂倚秋如今暂住的杨家的夫妇,聂双磨了半天才请来的李婶,还有当初帮了几把手的三个村民。李大哥刚走没多久,照顾到李婶的情绪,也只是点了这农家乐里的几样小炒,简单吃一吃就够了。 大家简简单单地唠了几句,安慰了一下李婶后,聂倚秋举起酒杯来,向在座的人敬了一敬,说道:“此番来兴德村,原是来找马,刘两家的,没成想这路上遭受了意外,多亏各位大哥大姐叔叔婶婶心善,我,双儿,还有赵哥,我们三人才得以保全性命!” 赵茗闻言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聂双举着茶杯也站了起来,三人向在座的各位都敬了一杯。 赵茗喝下一杯酒后,罩着手掌处的袖子略微松动了些,露出些许紫红的血痕来,联想到之前在车里看见的白头发,纵使是有了那么些许醉意也吓得清醒了,寒意渐渐从后背爬了上来。 他抖了抖,坐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坐在身边的王宏小声问道:“宏哥,你们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妖怪传说一类的?” 王宏喝了一口酒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村里人早就不信那玩意儿了!” 早就不信,意思是以前有咯? 赵茗看着酒杯里自己刚满上的酒水,却是一口也喝不下了,他继续问道:“宏哥,我最怕那些玩意儿了,万一不小心触了霉头惹上了什么脏东西,恐怕…” 王宏打了个酒嗝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茗哥,你放心吧!有我跟我哥在,就算有,也近不得你的身!” “你们在聊什么呢?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说给我听听,咱们一起聊呗!” 聂双给她的茶杯里倒上了果汁,凑了过来,一副十分兴奋的模样。 “嗐!茗哥担心我们这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的!在这儿害怕呢!嗝!” 宏哥一手抓紧了筷子,一手拿起酒杯,将筷子戳进了酒水里道:“要是那鬼敢来骚扰你,嘿嘿!我就拿起锄头,把它打个,稀巴烂!” 聂双好奇地问道:“什么鬼呀?” 宏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伸出了手指,比了个“一”,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一个,两个…”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刚从别桌挑菜回来的王强看着王宏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他拍了拍王宏的肩:“醒醒,别在这里睡,回家睡!小心着凉了!” 王宏迷迷瞪瞪地被王强拉了起来:“哥!别拉我!” 宏哥满脸通红,甩开了王强的手,扶着椅子的靠背打了几个嗝。 聂朱将手揣进了包里,摸着摸着,掏出了之前那跟白头发来。 ------------ 第二十七章:消失的哭声 她看着这白头发皱了皱眉,捏着白头发走到王宏的跟前晃了晃,王强警惕地将王宏护在了身后,向着她道:“你做什么?” 聂朱将白头发缠在了自己的小指上,嘟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一带是不是有喜欢留长发的老人。” 王强皱眉道:“什么留长头发的老人?神神叨叨的!” 他转过身又换了副脸色,对着赵茗道:“茗哥,我带着他先回去了啊!” 赵茗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道:“强哥,你要是扛不动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吧!” 王强将王宏背了起来,回道:“我自己能行!茗哥你继续吃吧!” 聂朱撇了撇嘴又坐了下来,继续喝着她那杯果汁,赵茗从她手中拿过那大瓶果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向聂朱问道:“什么长头发老人啊?” 聂朱翘起她那跟缠着白头发的小指来:“喏,这么长的白头发,把我这根手指捆满了都还多出来一截,你没见过吧?” 在充足的光线下,她那根快被捆成木乃伊一样的手指与其他四根白嫩的手指格格不入,他沾了一点酒,看着她那根手指不停地在他眼前晃啊晃,他将那根手指捉住了,拉到了自家的眼前,歪着头瞅着那根缠满了白发的手指,恍恍惚惚中,就像是之前在那坠毁的车里,那一缕缕白头发从他头上缓缓落了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缠住了他的喉咙。 他猛地将聂双的手指拍开了,捂住了自己的头。聂倚秋看着他皱了皱眉,向聂双问道:“他怎么了?” 随即赵茗呜咽了一声,原本在宴席上喝酒吃饭的人都被他这叫声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只见赵茗抬起头来,整个指间里抓下来不少头发,他慌慌张张地在围着他的人之中搜寻着,最终抓着聂倚秋的衣服,颤抖地道:“聂大师…救救我!” 聂倚秋连忙扶着他站了起来,却看见赵茗的手掌,有处十分醒目的紫红色的印记。 “聂大师,聂大师!” 在赵茗神志不清地嗫嚅之中,聂倚秋连忙对着围观的村民道:“赵先生这是喝醉了,我扶他回去,你们继续吃吧!双儿,你留在这里陪李婶,我我先带赵先生回去了!” 聂双撇了撇嘴,挠着自己被捆得发紫的小指道:“好吧。” 聂倚秋扶着赵茗走了出去,聂倚秋回头看了看那农家乐里的人,确认他们没有盯着他们看后,拉起赵茗的手来向赵茗问道:“赵老板,你这是遇到什么了?这手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赵茗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聂倚秋的衣服道:“聂大师,救救我吧!你是聂叔的徒弟,你们姓聂的都会那个什么法术,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聂倚秋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树下,坐到了他旁边拍了拍他的手:“赵老板你别急,慢慢说。你说什么脏东西?” 赵茗将袖子拉了下去,现出了他手掌的小鱼际上那完整的十分明显的牙印。聂倚秋皱了皱眉,拉过他的手来看了看,那紫红的牙印十分明显,但与旁的界线正在渐渐模糊,一丝丝细小的如绒毛般的红线从那紫红的牙印之中延伸了出来。 赵茗脱了鞋,伸出另一只手来拉开了裤腿,指着那紫红色的抓痕道:“聂大师!我这是遇上什么了啊!” 聂倚秋看到他腿上的抓痕后眉毛拧得更紧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些印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赵茗答道:“是从我一醒来就发现有了!肯定是那晚上,撞见了什么脏东西,现在缠上我了!聂大师,我是不是快死了?” 聂倚秋摇了摇头,答道:“这些都是恶鬼在你身上做的标记,标明你是他们的食物,叫其他地方的恶鬼瞅见你不敢碰你。” 赵茗闻言抖了抖,道:“聂大师,我答应了你师父,跟你们来一趟这兴德村,却碰上这档子事情,你们得救我!” 聂倚秋连忙点头应道:“赵老板,你别激动,我们肯定会救你的,你放心!” 赵茗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还是颤抖的:“我,我真的活见鬼了啊!你看我这,他们这!我还问了他们这一带是不是有鬼!他们说没有!我这身上的这些东西!” 聂倚秋拍了拍他的肩,叹道:“或许是之前有高人指点过他们,所以恶鬼就没有抓过他们,久而久之,他们就忘了这些事了。赵先生,我们可以去年纪大点的老人家里问问,你先别激动,你不会死的!” 赵茗这才慢慢止住了,扶着树站了起来:“既然你说了,那我就信你吧!” 聂倚秋扶着赵茗回了杨家,醒了醒酒后,赵茗正准备回王家时,聂朱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师兄!”聂朱伸出手指来,像是在炫耀一件宝贝一样伸出了自己那只手指,不停地在聂倚秋跟前晃悠。 聂倚秋拉过她的手指来,一点点地抠着那跟白头发,准备将那根白发抠下来,聂双甩开了他的手,连忙护住了那根手指道:“你做什么!” 聂倚秋指着她的手指道:“你要是再不解开,你的那根手指就废了,手指废了看你以后怎么施术!” 聂双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挑出发丝的一头来一点点地解开了,发丝里面的小指已经是变得冰冷,她解开了后揉了揉自己的小指,撇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聂倚秋看着他将那白发丝揣进了兜里,连忙从她兜里把这根白头发拉了出来,拉了很长后,看着这根白发他皱了皱眉,向着聂双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聂双赶紧从他手中抢过白发来,道:“这可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呢!” 聂倚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转头去却看见赵茗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他问道:“赵老板,还有什么事吗?”赵茗却紧紧盯着聂双,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聂倚秋会意,转过头去向聂双问道:“双儿,你是不是之前又吓赵老板玩了?” 聂双答道:“这可不是我吓的,是他自找的!” 聂倚秋扶了扶额头,只得赔出一副笑脸来向赵茗问道:“赵老板,双儿她怎么吓你了?” 赵茗指了指聂双,道:“那,那不是人的头发!那是妖精的头发!现在的人哪会留那么长的白头发!” 聂倚秋不明所以,看向聂双,伸出手道:“双儿,把那根头发拿给我看看。” 聂双小心翼翼地将白头发递给了他:“可别弄坏了!” 聂倚秋将那根头发伸展开来,这根头发约摸有三米长,赵茗看着他将白发伸展开又收回去,还给了聂双后向他走来。 “赵老板,你见过妖精?” 赵茗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在你我去车上搬行李那天,我看到了,好多这种的白头发,在车里!它还想抓我!” 聂倚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思了一会儿后道:“赵先生,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赵茗连忙点了点头:“好好好!”随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咚!”聂倚秋向外看去,赵茗由于跑得太急切,倒是一下摔倒在了阶梯下。 “赵老板,你慢些!”聂 双将白头发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里,看着赵茗摔了个狗啃泥,倒是笑了起来。 赵茗提着大包小包暂且睡进了聂倚秋的房间,王家兄弟两个倒还是能理解他,只是杨家夫妇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等聂倚秋解释了一番后,多加了些住宿的钱,杨家夫妻两个这才勉强接受家里多住进来一个人。 第二天聂倚秋便准备带着赵茗去找村里年纪大的老人聊天,原本他们是想去找李婶的,但李婶这几天为着李大哥的葬礼忙上忙下的实在腾不开手,村里有些空闲时间还有力气的都去李婶家里帮忙了,他们寻了半天,在村里人的介绍下,最终他们跑去了隔壁村,找了与之前的老家族刘家结过亲的吴家。 吴家有些力气的都出去打工了,还剩下吴老爷爷跟苗老太太,住不惯城里,就还在这住了许多年的房子里住着。聂倚秋跟赵茗提着满满当当的礼品上了吴家来,苗老太太一见这两生人就站在他们门口不走了,连忙问道:“你们这是来做什么的呀?” 赵茗答道:“婆婆,我们有些事情想问您!” 吴老爷爷见家里来人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锄头走了上来,指着他们道:“你们!来干啥的?” 赵茗提了提手里的礼品,赔笑道:“您就是吴爷爷吧,您也在啊!正好,我们有事想问你们!” 吴大爷见两人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提着东西,不像是来找茬的,便放软了语气道:“什么问题?问吧!” 赵茗道:“吴爷爷,您看?” 吴大爷见他们提着东西的手上都有了几道深深的勒痕,便从他们手中接过礼品来,苗奶奶对着他们叫道:“进来说罢!” 苗奶奶弯下腰去从桌底拖出一根长板凳来请他们坐了,吴大爷打开来袋子看了看里面装的什么,看了后将礼品都放在了桌上,也坐了下来,向他们问道:“你们要问什么?” 聂倚秋道:“两位老人家别害怕,因为想到你们是这个村子里住的最久的人家了,应该对这个村子也很了解,我们这才来找你们的!” 赵茗嘿嘿一笑,出口问道:“奶奶,这村子里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啊?” 苗奶奶看了看吴爷爷,摇了摇头答道:“没有。” 赵茗转过头去看了看吴爷爷,问道:“吴爷爷,你也没碰见过吗?” 吴爷爷撑着桌子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眼皮,他向门外的稻田看了一眼,司机又用满是茧的手磨了磨下巴:“奇怪的事,这么说倒是有一件,不过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听了吴爷爷的话,苗奶奶叉着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遇到啥事了都跟我说,你还遇到啥奇怪的事,你咋没跟我说?” 吴爷爷挠了挠头,拧着眉毛像是在回忆,他提着板凳坐到了苗奶奶身边,说道:“我跟你说过呀!你忘啦?就差不多是七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你跟我才刚刚十岁出头,正赶上那年村里闹饥荒,你扎着辫儿在田坎上看我在田里捉田鸡。 天黑了你爹妈喊你回去了,我还在田里抓田鸡,那田鸡跳到别人家的田去了,我也跟着跳过去了,就在那田里听见有女人在哭,那个季节又是刚收割了不久,田里只有一两个草垛,我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结果那哭声又没有了!第二天我就跟你说了,怎么叫没有说呢?” ------------ 第二十八章:白毛妖精的传说 苗奶奶听完后恍然大悟道:“噢这个事!你这个老头子!叫你给我买发夹的时候也没见你记性这么好呢?” 聂倚秋专注地看着吴爷爷问道:“这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吴爷爷挠了挠头答道:“是这样的,那年闹饥荒呢,那一段时间我连续好几天都在那块田里听见奇怪的声音,我也去瞧过,凡是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了,一个人都没有。我还记得有一回我去看的时候,那哭声都还没来及停下,田里是确实一个人没有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哭声。也不止我听见了,当时在田里拔野菜的张伯跟陈叔也都听见了。” 赵茗听故事听得起劲,连忙问道:“后来呢?” 吴爷爷答道:“那哭声嚎了有四五天吧,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听着确实像人的声音,越到后边听着越没力气,后来叫来了全村的人都来看了,把田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见有人。后来看那声音只会嚎,就想是不是有什么妖精,家里长辈都说过,尤其是那饥荒的年份,饿死的人多了,就有妖精找不到食物出来吃人,一贯变化成女人小孩的模样引人上钩。不过我们看了几天,全村紧张得要命,后来发现它只是嚎也不伤人,不伤人的话也就任由它嚎了,渐渐的那哭声就没有了,这么几十年也再没遇到过那种事。” 聂倚秋看赵茗听得一愣一愣的样子,全然忘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叹了口气,向苗奶奶问道:“奶奶,就这么一件奇怪的事吗?这一带附近,这几百年有没有什么老一辈人害怕的妖精什么的呢?” 苗奶奶低下头来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没遇见过,不过当初爹妈拿来吓我们让我们早点睡觉的倒是有那么几个。” 赵茗激动地道:“好奶奶,跟我们讲讲,跟我们讲讲!” 苗奶奶倒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合着,你们提着这么多东西来,是为了听我讲故事的啊?好好好!奶奶跟你们讲!呵呵呵!” 苗奶奶站起身来拿着搪瓷杯去放着保温杯的地方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来,接了开水后苗奶奶又拿着杯子走了过来,将杯子放在了一旁晾着,水汽从杯口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苗奶奶叹道:“我生的那几个小的都长大了不爱听这些老掉牙的故事了,你们来陪我唠嗑感觉也挺好的!我来跟你们讲!哎!老头子!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隔壁村有电视机的人家里看的那个叫《白毛女》的片子么?” 吴爷爷应道:“记得!看到黄世仁霸占喜儿的时候可把我气死了!” 苗奶奶喝了一口热水后笑道:“呵呵,我还记得你当时气得把田里种的谷子当黄世仁砍呢,还挨了你爹好一顿打!提这个,是想说,我小时候,我妈吓唬我说这旁边的山里有个妖精,一头长长的白头发,专在晚上出来勾人吃,要是谁半夜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千万不要理会,不然就会被它勾去吃掉,吃的骨头都不剩!” 白头发?赵茗想起了之前聂双把玩的那根白头发,他看向了聂倚秋。聂倚秋也看向了他,嘴唇抿得紧紧的,拧起眉毛来倒是一副要生吃人的模样。 搪瓷杯的杯口已经不再冒白气了,苗奶奶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后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这些小孩子长大了些,七八岁的时候了吧,又没见过爹妈口中说的那么厉害的白毛妖精,就越来越不听管教,常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这个时候爹妈就换了个说辞,说那白毛妖精是真的存在的,我们不信,就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见过。这个白毛妖精的故事在这乡里乡间传了有好几代了,我还记得我爹说,就在两百多年前,我们这个村里的人也有几个汉子不信,就集结起来去附近的山上抓妖精,说要把妖精抓出来叫它再不敢吓人,结果就一去不复返。 后来说是村里的人上去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他们几个的尸体,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周围一点血都没有,他们的尸体都被吊在了树上,做的像是他们自己上吊死的一样,我爹还跟我说,我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村里的其他人,当时我不信邪,就去问了,那些叔叔婶婶都说是真的,还说两百多年前被妖精害死的人里面就有他们家族谱上的人。 当时我听了吓坏了,再也不敢偷摸跟着玩得好的一起去那山上采蘑菇,也再也不敢玩的很晚才回家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些叔叔婶婶跟我爹通了气来吓唬我的,那个山通了盘山公路,来征求我们村里人的意见的时候,我们当时还跟他们说,不要去那座山,很危险。 哪知他们就顺顺当当的把路修好了,修到了我们村门口,这个爹妈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也就不攻自破了,不过这些故事拿来教育小娃娃不要乱跑倒是很管用,至少这个故事出现的这几百年里,村里不像其他村有孩子走丢的情况,小娃娃都怕被妖精吃了,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就算出远门都是叫上大人一路的!” 聂倚秋听完了故事,也跟着苗奶奶一起笑了起来,看着苗奶奶脸上一条条皱纹,他问道:“奶奶,那这个故事里说的山是哪个山哪?我看这边四周都是山啊!” 苗奶奶端着搪瓷杯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门槛边,聂倚秋跟赵茗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苗奶奶腾出一只手来,向左边那处青翠的山峰指去。聂倚秋跟赵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白了白,嘴角弯起的弧度也垮了下来。苗奶奶指的,有白毛妖精的那座山,不正是他们开车来兴德村的那一座么? 随着苗奶奶将手收了回来,聂倚秋的视线渐渐往下,看到了旁边一座破烂的房屋,便出声问道:“奶奶,那是谁家啊?” 苗奶奶将搪瓷杯放了回去,看了看聂倚秋说的那个屋子,便说道:“那是刘家的房子,几十年前原本村长都计划把这房子推了,刘家早就不在村子里住了,几百年前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结果村里的老人说不能推,那房子邪门,之前死了人,后来刘家人商量了觉得继续住着不吉利,才搬走的,说不定里面有脏东西,这才罢了。之前算命的来看了,说那是个凶宅,不能轻举妄动。” 见赵茗一直望着那座山出神,聂倚秋只好自己张口,向苗奶奶问道:“既然旁边就是凶宅,奶奶,你们这房子就在凶宅旁边,不怕惹上什么脏东西吗?” 苗奶奶笑了起来,吴爷爷在他们身后说道:“算命的看了旁边那个房子,也看了我家这房子,安慰我们说,我们家虽然就在凶宅旁边,却是难得的好位置,住在房子里的主人会很有福气,不会被凶宅影响的!虽然我有时候觉得这是村长叫来不让我们搬家的找的借口,但谁不想沾些福气呢?还有想来盖大房子的挑中了咱家这地盘,说地段好,值钱!我们就更不肯搬走了,万一新搬的地方没这个一代代老祖宗庇佑的地方好,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么!” 聂倚秋拍了拍赵茗的肩膀,赵茗这才回过神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聂倚秋拉起了赵茗的胳膊,向吴爷爷问道:“那,爷爷,我听隔壁村的李婶说,你们家曾经跟这刘家交好,那你跟奶奶知道这刘家是搬去哪里了么?” 吴爷爷挠了挠头:“隔壁村,兴德村的李家那个姑娘?刘家搬去哪里了我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你等我,我去把族谱拿出来瞧瞧,我是记得族谱上确实有一个嫁给了隔壁刘家的吴家人。” 吴爷爷站起身来,扶着墙走进了卧室里,聂倚秋见他将堆在一个红木大箱子上的衣服都放在了一旁的床铺上,他不小心扯到了束着蚊帐的绳子,白棉蚊帐的帘子一下落了下来,掩住了堆放棉被的那一边。他从裤子的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来,选出了最小的那一把开了红木箱子的锁,从里面翻找出了一大本书来,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吴氏族谱”四个字,他抱着族谱走了出来,铺在了桌子上,用口水沾了沾指头,翻起族谱来。 聂倚秋凑过来跟着看了看,翻开来的第一页就是一张影印的穿着官服的人的画像。这本族谱上的树状标记都是人用手写的,吴爷爷翻到头后又倒过来停在了倒数第三页,指着一个“吴秀莲”的名字说道:“就是这个,她嫁给了刘家的人,跟着刘家的妯娌一起搬去了合保县的西云村,后来也就是祭祖的时候回来过几次。” 听到西云村三个字,赵茗回过头来也凑了过来,问道:“什么西云村,西云村怎么了?” 聂倚秋向他解释道:“吴爷爷在说旁边那个破烂的房子的主人,在几百年前搬去了西云村,应该就是赵先生你老家那边。” 赵茗皱了皱眉,看着那“吴秀莲”三个字下面括弧里的“搬去西云村”愣了愣,挠了挠头发道:“刘家?西云村就一家姓刘的,难不成是他们?” 聂倚秋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了,没想到赵先生你跟吴爷爷还有这样的缘分呐!” 吴爷爷也跟着笑了笑:“没想到你就是西云村的人。那爷爷我问问你,现在的刘家怎么样了?” 赵茗回忆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是在城里长大的,老家么也没回去过几回。刘家倒是有些印象,因为他家就在我家祖宅旁边,也不知道因为啥,刘家的人对我们赵家的人敌意可大了,每回见我们回家烧香祭祖都要骂我们,我小时候不懂事,就跑到他们家里问他们凭什么骂我们家的人,他们刘家那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就拉着我的衣服大叫‘抓到姓赵的小偷了!’把他爹妈都叫了出来骂我,后来我爸听见声音了来接我,我才哭我没有偷他们家的东西,我爸让我不要理会他们,也不要把他们说的放在心上。” ------------ 第二十九章:寻亲的老人 “我爸说之前我奶奶刚嫁给我爷爷的时候,曾经想跟刘家搞好关系,就做了很多好吃的亲自登门送给他们。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骂我奶奶是贼婆,要想搞好关系就得三拜九叩地把我们祖宗从他们家偷的宝贝还给他们家,还说我们赵家就是因为偷了他们刘家的宝贝才发迹了的,没叫我们把所有的因为他们家宝贝得来的钱财都还给他们就不错了。说到这个,吴爷爷,既然那个刘家在搬来西云村之前是住在这边的,那你们可曾有听说这个刘家之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吗?” 吴爷爷将族谱合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听说过。” 聂倚秋看着赵茗十分愤慨的模样,若有所思的问道:“赵先生,竟然有这回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呀?” 赵茗叹道:“你们这不是也没问过我么?不过之前还好那刘家人不在,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吴爷爷将族谱放了回去,将一切归原了后,跟赵茗说道:“没想到这刘家竟然是这样,也怪不得他们的老房子变成凶宅了!” 拜别了苗奶奶跟吴爷爷后,在回兴德村的路上,聂倚秋老是低着头看着路面,一路上一言不发,连赵茗跟他搭话也是不理,直到一个拄着拐杖背着大包的老人停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路,他才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头发全白的老人。 老人见他终于抬起头来了,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哈哈!小娃娃,别光看脚下不看前头啊!” 聂倚秋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疑虑,赔笑道:“老爷爷,你有什么事吗?” 老人往身后空旷的路面与田野望了望,突然一阵铃声从他身上响起,他从夹克的包里掏出一部手机来接了,叹了口气道:“喂?我找路呢!别催了,我到这地界了!再不行我还能问问路么!好了!” 他飞速地挂了电话,赵茗见他像是刚来这边的样子,便问道:“爷爷,你要去哪里啊?” 老人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将戳出来的图案给他们看了,回道:“我要去这个兴德村!你们晓得去兴德村的路不?” 聂倚秋问道:“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啊?” 老人叹道:“唉,来这里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好麻烦其他人,趁着这几年腿脚还能走几步,就来了!” 赵茗看了老人手机上的地图后,向聂倚秋道:“倚秋,这爷爷不正跟我们同路么?” 他看着老人笑道:“爷爷,我们正要回兴德村呢!一起走吧!” 老人也笑了笑:“这么巧啊!”聂倚秋却觉得这老人出现得蹊跷,也只是跟着笑了笑,并不多言。回去的小队加上了一位老人后,他们的脚力放慢了许多,一路上都是赵茗在跟老人聊天。聂倚秋在前面不快不慢地引着路,赵茗帮老人背着包,他一边跟着聂倚秋的背影一边向老人问道:“爷爷,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么?” 老人闻言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们是第一次来?那你们别给我带错路了哦!” 赵茗忙答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今天就是到这边来玩,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我们直接按着原路回去就是了,按原路走是不会走叉的!” 老人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看着田间开裂的土地,道:“往年都是老张带我来,今年老张去参加他孙女的婚礼去了,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赵茗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爷爷你不是兴德村的人么?” 老人摇了摇头,笑道:“不是。” 赵茗恍然大悟道:“爷爷你是来旅游的,还是来寻亲的?” 老人走的有些累了,便略停了停,答道:“是来寻亲的。你们是来这旅游的?你多大了?” 赵茗挠了挠头:“二十五了。” 老人嘿嘿一笑,指着他问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来问问你,你这么大了,找到媳妇没有?” 赵茗瞬间痛苦了起来,一想到可能会被笑话立马收了收情绪,他咳了咳,仰起头来:“虽然吧我还没女朋友,但我不急着找啊!追我的女孩子倒是挺多的。” 老人一下指着他笑了起来:“得了吧!咱们都是男人,我还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是没人要吧?” 赵茗叹了口气:“这也被您看出来了,看来我还得练练。那爷爷您多大了?” 老人伸出三根手指来,答道:“我八十三了。” 赵茗愣了愣:“爷爷,你不是兴德村的人,又这么大年纪,你要寻的亲人岂不是比你年纪还大?我这几天都在兴德村,怎么没看见像您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呢?” 老人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寻亲也不一定是活人哪!” 这老人跋山涉水远道而来,竟然是为了拜祭亲人?赵茗这下倒是不敢再调笑了,连忙住了嘴,只慌自己失言,怕不是触及到了老人的伤心处了。聊着聊着,走在前面的聂倚秋停下了脚步,赵茗连忙停住了脚,差点撞上聂倚秋的后背。 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人向他们问道:“怎么不走了?” 聂倚秋转过身来回道:“爷爷,兴德村到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熟人来接呢?” 老人向周围望了望,喜笑颜开道:“真是谢谢你们了!” 他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向着听筒嚷道:“我到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把我送来的,对!我现在就在这柚子树下面,好,我等你!” 赵茗看了看晦暗的天色,跟聂倚秋商量道:“要不咱们等人来把老爷爷接去了我们再回去吧?” 聂倚秋看了看周围,附近有一两户人家,如果这突然冒出来的老人是那白毛妖精变的,那他们倒还有保全性命的生机,他点了点头答应了赵茗的请求。他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四十分,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七点过几分的时候,他们前面的小路才冒出一个人头来。 “杨爷爷,您今年又来了啊?” 来人正是王宏。他走进了来才发现赵茗聂倚秋两人,喘了几口气后笑道:“原来爷爷说的那两个年轻人就是你们两个啊!”赵茗看了看杨爷爷,又看了看王宏,一边将大背包放了下来一边疑惑地问道:“宏哥,你跟这个爷爷认识?” 王宏从他手上接过大背包来自己背上了,对杨爷爷说道:“爷爷,跟我走吧!” 又扭过脸来回了赵茗道:“何止认识呢!爷爷每次来咱们村都是住在我家呢!” 王宏一边带着杨爷爷向他们的小屋走着,一边在山间吆喝着。 “赵先生,现在老爷爷他接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聂倚秋冷不丁地在赵茗身后冒出了这么一句。 赵茗连忙应道:“好,好,咱们回去。” 当晚,聂倚秋把聂双叫了过来,说是找到了什么新线索。赵茗见两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往他这边瞧,也不知道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回想了一下去吴家他都说了些什么,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刘家。 他们又是去他家老宅看,又是刨他祖宗的坟,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找骂他家是贼窝的刘家,绕来绕去就还是在他身边转。 他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牙印已经变浅了些,但红肿的部位却眼神去了手腕,便恨恨地想道,要是他们这群姓聂的想把他玩死,他就叫他们永远也查不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他就看着聂倚秋跟聂双嘀嘀咕咕说完了之后,聂倚秋站了起来,拿出他的手机打了电话,聂双则掏出那部小灵通玩起了贪吃蛇。 从聂倚秋手机听筒传来的那熟悉的声音叫他听见了,他也着实心情烦闷,便拿出了那盏灯来看着灯里的火苗发愣。等聂倚秋打完电话后,他对着赵茗跟聂双道:“双儿,赵先生,我跟师父商量过了,过两天他叫人开车来接我们。” 赵茗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接我们去哪里?回去?” 聂倚秋摇了摇头道:“去赵先生你的老家,西云村。” 赵茗叹了口气后转过了头去。聂倚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安慰道:“赵先生,你放心,有我们在,那缠着你的恶鬼伤不了你的!等出了这地界,你身上那些印记就会慢慢消失的。” 赵茗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聂倚秋说的过两天还真就是不偏不倚的刚好两天,两天过去了,一辆越野车伴着很大的噪声开来了杨家的门口。他们收拾了行李跟兴德村里这些救命恩人道过别后将行李装上了车。 聂倚秋从车窗外望去,看见司机开的这条路正是他们来的时候李大哥开的那一条,便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傅,开这条路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听说这条路上出过几次事故啊?” 开车的司机稳稳地把着方向盘道:“我是开了二十年的老司机了,我开的车里就没出过事故,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你们稳稳地送到目的地!” 眼见着就要开到之前他翻车的地方了,聂倚秋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向司机问道:“师傅,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辆很新的老爷车?” 司机答道:“老爷车?没看见啊!” 聂倚秋向山下看去,山林郁郁葱葱,他一眼望去,甚至望见了之前摔下山的那辆车,的确不见之前他看见的那辆老爷车。 难道那老爷车撞了他们后就跑了? 不对啊,他记得,那辆老爷车是跟他们一起翻下去的。 想着想着,他看着前路突然出现了一辆崭新的老爷车,与他记忆之中的那辆车的影子重合了起来。 那辆老爷车就停在路中间,司机大哥不得不踩了刹车,摇下车窗对那辆车叫道:“这谁的车啊!怎么停这儿啊!” 司机大哥下了车,看叫了半天没人应后上前看了看,又折转了来坐上了车。 “师傅,怎么了?”聂双睡得浅,车停了她就醒了。 “真是奇了怪了,哪里来的车,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是下车去方便也该把车停路边啊,停路中间算怎么回事!” ------------ 第三十章:古村秘闻 他关好了车门,检查了三人的安全带后,开着车沿着路边开了过去,准备绕过那辆老爷车。车小心翼翼地靠这边,正当司机松了一口气时,那辆老爷车突然调转了方向向他们开了过来。 聂倚秋紧紧握着安全带,司机大哥为避免被那辆老爷车撞翻,向着满是枯枝落叶的山林开了过去,聂倚秋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老爷车停在了路边,远远地望着他们。司机大哥将车停在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向三人道:“下车下车!真是活见鬼了!” 四人下了车后,司机沿着小路探路去了。 “我去看看还能从什么地方回去。” 聂倚秋紧紧地贴着车门,说出来的话都在发抖:“还好,还好,这次没像上次一样。” 聂双倒是打了个呵欠不以为然。 赵茗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灯,向旁边的山林走去,他刚迈出几步,就听见聂倚秋在他身后喊道:“赵先生,你做什么去?” 赵茗答道:“我找个地方方便去!一会儿就回来!” 他一边扶着身边的树木,一边伸出脚去踩进那些枯枝败叶之中去。当他提起裤子准备回去时,山林间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来,他连忙护住灯向风的来处看去,却看见了两天前遇到的那位杨老爷子,正点了香烛在一座墓前跪拜。 他看着这大风刮起了地上的残叶,连忙上前去对杨老爷子的背影喊道:“杨爷爷!杨爷爷!” 杨老爷子听见喊声后回过头来,见赵茗向他这边走了过来。“杨爷爷,你在拜祭亲人吗?” 杨老爷子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有些迟钝地答道:“嗯。” 赵茗指了指天上一团团朝这边压过来的乌云道:“杨爷爷,快下雨了,山上路滑,你快回去吧!” 杨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谢谢。” 赵茗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看了看他拜祭的墓碑,那是一块被雨水蚀得很厉害的石碑,上面坑坑洼洼的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赵茗将手里的灯照了过来,却没曾想他身上的那些紫红的印记突然开始疼了起来,仿佛有野兽在用力地撕咬啃食着他的四肢,他被摇得动弹不得,手里的灯一下摔落到了地上。 “赵先生,司机已经找好路了,你方便完了吗?” 聂双慢慢走了过来,见到他跪倒在了墓碑前,便跑了过来,看了看石碑又看了看杨老爷子,最后对赵茗问道:“赵先生,这是谁啊你为什么拜它?” 杨老爷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指着对聂双道:“他不好了!你把他搀起来,叫人来给他看看吧!” 聂双歪过头去向杨老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是你伤的他?” 杨老爷子叹道:“我就是来拜祭我的祖奶奶,这娃娃就来劝我回去,结果就这样了!” 聂双摸着下巴瞅了瞅石碑,道:“胡说,这石碑上什么字都没有,你是哪里来的妖精,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杨老爷子见说不通她,便一直摇着头叹着气:“我哪是什么妖精啊!” 聂倚秋见他们两人迟迟不归,便小心翼翼的也跟了来,远远的看见他们三人,老爷爷拄着拐杖,聂双指着他说着什么,而原本该方便完就回来的赵茗则蜷缩在石碑边,也顾不上这脚下的枯枝败叶里可能藏蛇了,连忙跑过来将聂双拉到了自己身边,对杨老爷子问道:“老爷爷,怎么了这是?” 杨老爷子一见是他,便放下心来开口解释道:“你来的正好,我跟这小姑娘解释不清楚了!她非说我是什么妖精!你们快把这小伙子扶起来吧!我看他快撑不住了,我弯不下去腰,拉不动他!” 聂倚秋连忙将赵茗拉了起来,那盏染了铜绿的灯躺在潮湿的枯枝败叶之间,里面的火苗已经变得很小了。他将灯也拿了起来,扭头却看见赵茗的脸上已经开始发紫,一探鼻息,呼吸也是很微弱了。 “双儿,快过来跟我一起抬,把他抬到车上去!”聂双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从他的手里接过那盏灯,拉起赵茗的一只手来,正准备扛的时候,天空突然黑了下来。他们抬头望去,一缕缕银白的发丝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到地上交织成一层网,挂在了大大小小的树枝上掩住了光,树林中一下黑了下来。 “不好,是幻术!双儿,赵老板交给我,你扶着杨爷爷,我们一起回车上去!”聂倚秋咬了咬牙,将赵茗一下扛了起来,一边用手撑着树一边向车停的地方艰难地走去。 聂双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的老人一眼,将他也扶上车后,向司机大哥道:“师傅,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司机大哥答道:“找到了,你们坐稳了,我好开过去。不过真是见鬼了,这天怎么突然就黑了,没开灯路都看不见了。” 他向后座看了看,这才发现后座多了个老人,而赵茗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向聂倚秋问道:“这是谁啊?” 聂倚秋叹道:“我们怕他一个老人家,天黑了看不见路,在山上摔了,师傅,你帮个忙,把他带去那山谷里面有辆废车的地方。” 他解开安全带撑着车椅指着前面道:“你看,就是那里,再下面去一点,有户人家,咱们把他送到那户人家那里就行了。” 司机大哥点了点头,将车灯全部开了,在山林间小心翼翼地开动起来。聂双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后座的老人,阴阳怪气道:“您这么大年纪,怎么给先人烧香也不带个人来呢?” 杨老爷子看着逐渐起雾的车窗,用手抹了抹上面的水汽,叹道:“我也是前几年寻根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村子的,之前让兴德村王家的小伙子跟我一起来,他倒比我先摔了,我却一点伤没有。那个时候我就猜想,这恐怕是祖奶奶显灵了,不待见他们兴德村的人,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了。这几年我一个人来,除了上坡的时候困难了些,但还是安全的。” 聂双伸出手指在起雾的车窗上画起符文来,一边画一边说道:“这么说你不是兴德村的人?寻根?只身一人从远处跑过来只是为了给你的祖奶奶烧香?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有一份赤诚之心,那么,我见那边只有你祖奶奶的一个坟,你的祖爷爷呢?难不成你的祖奶奶是个小妾,不配跟你祖爷爷葬在一块儿?还是说,你的爷爷是个私生子呢?” 她转过头去,杨老爷子也看了过来,他眼角的皱纹堆积得很深了,停了聂双这句话忍不住掉下泪来。 聂倚秋看着两人僵持不下,想说些什么又实在说不出口,他只得探了探赵茗的鼻息,看了看赵茗身上的那些纹路都在渐渐消去,确认了赵茗现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正要叹气让聂双别再说了的时候,他旁边的车窗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掌印。 “我说小姑娘,这位爷爷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这么说话是不是太不尊重老人了?”司机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前方的路说道。 杨老爷子别过脸去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树木,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颤抖:“没事,小孩好奇,警惕性高也是好事。小姑娘,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拜这个墓吗?原因就是,当初我爷爷快没了的时候,我们那个家族有人跑过来说,我爷爷不是杨家亲生的血脉,说我爷爷的生母是个娼妇,不配分财产给后辈。说起这个我就想笑,哈哈!杨家困难的时候要不是我爷爷扛了下来,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蹦出来说话呢! 我这一生送走了我爷爷,送走了我爹,转眼间我也这么大年纪了,儿女都成家了,也没有什么别的盼头了,闲下来一想到他们污蔑我爷爷的那些话,我就拧不过来,我就想查清楚,想还我爷爷一个清白,莫叫他老人家在阴曹地府也因为这些污名让人辱没了去! 孩子,科技飞速发展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以前找个人可不好找啊,更何况还是隔了这么多辈,过了这么多年的人!恐怕是化成灰,都瞧不见了吧?偏生真就让我找着了。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许多人,最终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当时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我爷爷是被当时杨家的祖爷爷祖奶奶从这一带的村子里买去的。 有确切的地方了,那就好找了,我就来了这兴德村,遇到了王家兄弟的父母,再经由他们介绍当时老一辈的还活着的人,最终在那李家婶子的口中才确认了,两百多年前,这兴德村曾经靠着买卖孩子富过一段时间,我爷爷当初就是从这村里被买去的。” 聂双挑了挑眉:“既然你爷爷被买去了大家族当了小少爷,你已经知道你爷爷的来历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来这里?既然是被买去,跟你爷爷的生母就毫无关系了不是么?” 杨老爷子叹道:“要是祖奶奶真的知道爷爷在杨家过得很好,也算好了,可是我根据我查到的这些来看,祖奶奶她恐怕并不知道这些。” 聂倚秋这才发现他这边的车窗凭空出现了一只手掌印,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小声念起静心咒来。 司机大哥听完也叹道:“那些年确实不容易,不过,为什么你说你祖奶奶不知道这些呢?” 杨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我的祖奶奶不是娼妇。” 车窗外突然亮了起来,光线透过车窗照出了杨老爷子枯瘦的脸颊,聂双从那在车窗上涂写的符文的一笔一画中,看见了几乎是一刹那之间,原本挂满了长长的白头发的树木又变回了寥落荒败的模样,连司机大哥都忍不住欣喜:“终于亮了!” 杨老爷子也向车窗外看去,却高兴不起来,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地说着:“重男轻女这种事,在两百多年前并不少见,这个兴德村也是光棍多,女人少,没女人生不了孩子,就不能传宗接代,找不到媳妇就馋别人媳妇,生出多少不愉快来。当时的兴德村的村长就把那些光棍叫来,筹了钱从人贩子手上买来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给他们作共同的媳妇。这个女人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那群光棍就都叫她哑姑。” ------------ 第三十一章:荆棘丛生白骨路 “哑姑给他们生了孩子,他们抱回家去养,本来这群光棍养活自己都困难,哪里还养的起孩子,但当初花钱买哑姑不就是想要有个孩子有个后么?把孩子抱回家去养了几个月养不起了,就开始想着去搞钱来。去哪里搞钱呢?” “去哪里搞钱呢?”聂双重复着他最后一句话,聂倚秋抬起头来,发现车窗上的手印已经不见了,他擦了擦车窗,看着车窗外明亮的景色,开始庆幸起来。 “哪里去搞钱呢?” 他伸出手指按下了车窗,司机大哥听见响动了连忙道:“老爷爷,把车窗关上,太危险了!” 杨老爷子将手伸出车窗外,也不管大风卷起了落叶直接砸到了他的脸颊上,一直盯着他指的那个方向。司机大哥见他迟迟不肯将手收回来,只得停了车,向他看去。 杨老爷子指着那个方向,自顾自地说道:“在那里,那个茅屋就是那群光棍给那个女人修的,他们把她放在茅屋里,让她生孩子,然后把生来的孩子拿出去卖掉换钱。” 聂双向他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在树木与树木的空地之间,果然有一处看起来有点像房子的残垣,她撇了撇嘴道:“这种事难道不是都会封口的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杨老爷子这才收回了手,司机大哥见老人终于将手收回来了,连忙将老人那边的车窗关上了,又发动起汽车来。看着眼前之所见渐渐蒙上了一层车窗,将他与外界完全隔开,老人有些失落地叹道:“时代不同了,那些与此事相关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必要瞒着了,虽然他们只告诉过我村里买过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以及这兴德村曾经依靠这个地下买卖阔绰过,但大致情况离我说的这些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车子慢悠悠地停在了王强家门口,王强正在门口洗菜,突然看见这车子跑了来,再加上看到了司机跟聂倚秋的脸,便向着车子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不是出村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呀?是忘了带东西还是?” 聂倚秋开了车门下车来,指了指乌云密布的天对王强解释道:“是这样,我们在山上碰到了这位杨爷爷,想到他腿脚不便,万一下起雨来摔到了就不好了,就把杨爷爷送了过来,你看?” 王强闻言立马变了脸色,急切地问道:“杨爷爷在哪儿呢?” 聂倚秋绕过了车屁股,帮杨爷爷开了车门,扶着杨爷爷慢慢下了车。 “杨爷爷!”王强从聂倚秋手中接过杨老爷子的胳膊来,扶着他拄着拐杖慢慢朝着屋里走去。 他让杨爷爷坐到了一张长板凳上后,连忙小跑了出来,拉着准备上车的聂倚秋道:“我看你们今天就别走了,马上就下暴雨了,山路不好走!”聂倚秋轻轻拍了拍车门道:“没事!我们在车里又淋不着!” 司机大哥摇下了车窗来,对着王强笑道:“小伙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可是一个月前买的新车!特别耐造!还不至于怕雷雨天的山路!” 王强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你的车的问题,我是说,这附近上去的山路陡得很,这不是前些天那辆车从山上滚下来了么?这车还没来得及拖走呢,正堵在那上去的山路中间,那路上大石头又多,马上就下暴雨了,恐怕有泥石流要冲下来,山路不好走啊大哥们!” 司机大哥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连忙问道:“那除了那条路,还有别的路可以上去吗?总不至于泥石流下来你们这个村就给封死了吧?” 王强答道:“那倒没有,只是你们得绕一大圈,从隔壁村的那条公路出去了。” 杨老爷子听见后在屋里望着他们笑了笑,说道:“就是我之前走的那一条!” 聂倚秋转过头去看了看司机大哥:“师傅,那我们就走那条路吧!” 司机大哥拿出导航来瞧了瞧,点头道:“也行!” 王强劝道:“你们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就来我家吃顿饭再走吧!” 聂倚秋笑道:“多谢王大哥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 他让出道来,让王强看到了里面昏迷的赵茗,说道:“赵先生在路上犯病了,我们也是急着去城里的医院,再不去恐怕来不及了。” 王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要找医生?怎么不早说!咱们这兴德村里也有医生啊!茗哥犯的什么病?如果不是什么癌症的话倒是可以去我们村的卫生室看看!这个时间还好,冯医生他们应该还没下班!我给你们指路,你们去村里的卫生室瞧瞧吧!” 聂倚秋连忙答应道:“好好好!” 王强拉着聂倚秋走到了车头前,往山下那个低矮的平房指了指,说道:“喏!就是那里!” 跟王强道别后,聂倚秋一屁股坐上了座位,擦了擦脸上的汗喘了口气。 聂双转过头来向他问道:“师兄,真要去他说的那个什么卫生室啊?” 聂倚秋摇了摇头:“赵老板这些症状只要出了这个地界就能好,不需要看什么医生。” 他看了看放在赵茗旁边的那盏灯,灯里的火苗伏在底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灯里有灯火。 司机大哥按照道行的路线平稳地开去,绕过了兴德村,向着隔壁的常德村驶去。正当聂倚秋松了口气,感慨终于回到正确的方向的时候,他透过司机大哥身边的车窗向那车的后视镜里看去,看见的却是一颗颗惨白的头骨埋在地里的景象。 他开了车窗向后望去,车后依然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王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跟屋里的人聊着天,当他再转过头来看那车的后视镜时,那白骨如山的景象又不见了。 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眼见着村口的招牌“兴德村”离他们越来越远,一颗颗如玻璃珠般的雨珠轻敲着车身噼啪作响,这一片的房屋稻田很快便如浸过水的一般,天空渐渐阴了下来,连带着秋日里热烈而斑斓的枝上枯叶也黯淡了几分。 原本在田间劳作的人们都躲到了屋檐下看着那雨水成帘,那田间一连串碾过一次又一次的脚印积起了水,又随着披着雨衣赶回家的人们跑过渐渐变得污浊。随着车轮从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趟过,从泥水中飞溅而出的泥点子顺着车身一路爬到了车窗,大一些的还是顺着车身回到了土地上,小一些的则挂在车身车窗上,泥沙沉淀下来干成了泥壳子轻轻地托着水珠。 眼看着车子终于快要跑上公路,聂倚秋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刚靠上车窗准备打个盹时,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手掌印出现在了车窗上,他赶紧凝神念起了静心咒,睁眼时,那些手掌印反而更多了,密密麻麻得盖住了车窗外的景色,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手掌印的外面。 他伸手去,一只眼睛凑了过来,在手掌印与手掌印的间隙之中隔着玻璃窥视着车里的人。一股潮湿的腥味从他的脚边传了出来,他刚想从包里掏出黄符来,他的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他压了压心里的恐慌,想把黄符掏出来,那只冰冷的手却拉着他不停地往后拽。这妖精胆子也太大了吧?他用力地拽着自己的手,想把手从那只冰冷的手中拉出来,他一边用力拽着手,一边扭头去想叫聂双帮忙,一声“双儿”刚叫出口,却看见一具腐尸正坐在聂双的座位上,闻声扭过头来,向他伸出了带着些泥土的爪子。 他念着咒语将另一只手化作了砍刀一下砍在了那只手的手腕上,将自己已经被抓得乌紫的手解脱了出来。 他一手撑在车门上,一边向驾驶座看去,原本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大哥也不见了,现在在驾驶座上把着方向盘的是一具身上爬满了蛆虫的白骨。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惧,连忙打开了车门伸出脚去。车子并未因此减慢行驶的速度,在车轮跨上沥青公路的那一刹那,他重重地从车里滚落了出去,看着那些从车门伸出来的爪子缩回了车里,他松了一口气。 “师兄!” 聂双被从车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吹醒后,见到的就是聂倚秋从车上跳了出去,她连忙叫司机大哥停了下来,开了车门闯入瓢泼大雨之中,朝着聂倚秋跑去。司机大哥这才发现后边的车门被打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连忙踩了刹车,开了车门向聂倚秋躺的地方小跑而去。她看着已经在泥水中滚成了泥人的聂倚秋,伸出手去将他拉了起来。聂倚秋已经昏了过去,司机大哥也赶了过来,他将聂倚秋的外套脱了递给了聂双,将聂倚秋背了起来。 等两人将聂倚秋抬到了车上,坐上了车后,司机大哥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座皱起了眉。之前这个位置是聂双坐的,现在聂双为了照看聂倚秋已经坐到后面去了,车上少了一个人。 “师傅,怎么不继续开了?” 司机大哥转过头来,看着聂双问道:“那个赵先生不见了!” 聂双拿出一把剪线头的小剪子来,剪着聂倚秋头上被泥水粘着的头发,一边抹去剪下来的头发一边道:“不止赵先生不见了,连那盏灯也被顺走了呢!师傅,去村里的卫生室吧。” 司机大哥抹了抹头上的雨水,问道:“这常德村的卫生室在哪里?” 聂双幽幽地抬起头来回道:“不知道常德村的卫生室往哪个方向,那就去兴德村的卫生室。” 于是他们又沿着原路返回了兴德村,看着在树木之中渐渐显现出来的卫生室的灯光,以及站在大门前,打着伞准备关门的人,聂双叫司机大哥将车停在了附近一处灌木之中,她拉起聂倚秋扛在了身上,引得司机大哥连忙叫道:“你放着吧!我来扛!” 聂双一边小心翼翼地扛着聂倚秋,一边向司机大哥作了一个“嘘”的动作:“你跟在我后面就是了。” 她一脚踏进了水洼里,泥点子抓上了她的裤腿,她也来不及管那么多了,只扛着聂倚秋向卫生室走去。 “姐姐!姐姐!”她向站在门口的女人喊道。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被叫道的女人连忙撑着伞跑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聂双仰起头来,雨水打湿她的头发,连她的睫毛上都挂上了水珠,淋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向女人道:“姐姐,我哥哥摔倒了就再没醒过来,求求你给他看看吧!” ------------ 第三十二章:鸮啼鬼啸指迷途 女人连忙从她身上接过聂倚秋来,扛到了卫生室门前。 “妹妹,你也来躲躲雨!”她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来递给了聂双,又看到另一个男人走到了这小妹妹身边,便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聂双用卫生纸擦干了眼睛,能看清东西了后,对女人解释道:“这是开车送我过来的司机大哥!” 女人皱着眉点了点头,掏出钥匙来开了卫生室的门。她先开了灯,让两人带着昏迷的病人进去找位置坐了后,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喂?张哥,有病人,你快来瞧瞧!” 挂了电话后她开了一旁一个房间的门,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坐会儿,我换个衣服!” 约两分钟后,她便换了护士服走了出来。她拿出各种仪器检测了生命体征后记录在了一个本子上,不一会儿就有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一头糟乱的短发,一脸愁容,眼镜有啤酒底那么厚,他看了看,走到了三人旁边,问道:“病人是哪位?” 司机大哥连忙指着聂倚秋说道:“是这个!”那位护士姐姐连忙将刚刚记录的生命体征的数据拿过来给他看了看,他看了一眼数据后问道:“他是怎么了?” 聂双盯着他道:“是摔了。” 他转过头去对护士姐姐道:“你们把他挪到病床上去我看看。” 护士姐姐便叫上了司机大哥,将聂倚秋抱到了病床上,摆正了来。 医生戴了双一次性手套走了过来,将聂倚秋的袖子跟裤腿都撸了起来。 “腿上有磕着的淤青,前臂水肿,有骨擦声,初步判定为尺桡骨骨折。” 聂双走出了病房,看着病房里被三人团团围住的聂倚秋,她打了个呵欠,从包里掏出小灵通来:“喂,师父啊!” “双儿,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算是吧,师兄骨折了,恐怕要做手术,你要不汇点钱过来?我们身上带的钱不够用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聂双便也僵持着,就是不挂电话。 “喂?师父?在吗在吗在吗在吗?”聂双向着话筒鬼叫道:“师~父!” “好了好了!你别叫了!我这就给你汇钱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骨折了?你又欺负你师兄了?” 聂双撇了撇嘴回道:“这回可不关我的事,估计是撞邪了吧。” 对面叹了口气道:“你们师兄妹两个出门在外,也要互相帮衬着些嘛!你这整的,我也不好跟你师兄他父母交代呀!” 聂双趴在桌子上看了看电脑桌面不断变化着的壁纸,慢悠悠地道:“左右这任务是您老人家叫我们俩来的,这责任可不在我身上。” “好了好了,双儿,你把你师兄的手机摸出来,我发他手机上了,你接收一下。双儿,你说撞邪了?是遇到了你们俩都对付不了的鬼怪么?要不要我叫你师叔来帮帮你们?” 聂双晃悠到门前,伸出手来接了一手从屋檐淌下来的雨水,又甩到了阶梯下的水洼里,道:“算了吧,我一个人能应付。” 还没等对面回答,她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病房里,撑着脸看着病床上已经换上了病号服的聂倚秋叹道:“师兄啊师兄,你还真是个拖累啊。” 卫生室里只有聂倚秋一个病人,司机大哥看时候不早了,便提议让聂双先照看着聂倚秋,他出去买些吃食来。护士姐姐赶去电脑前记录数据了,病房里就剩下了她跟聂倚秋。 她盯着病房外那根木凳,耳边幽幽地传来了一阵阵喘息跟尖叫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在天边一样遥远,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耳畔,她熟练地从包里掏出耳塞来放进了耳朵里,这才清净了下来。那声音却并未想过放过她,她没有反应,那声音就变得更大了,仿佛一下子从天边蹦到了咫尺。 “啊!哇啊啊啊!”是新生儿哭喊的声音。尖叫声,喘息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她皱着眉从耳朵里掏出耳塞,低声埋怨道:“都是你,惹她做什么!”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向着走廊尽头走去。护士正推着治疗车准备给聂倚秋挂盐水,一间那小妹妹居然向着没开灯的走廊里走去了,她连忙将走廊的灯全开了,向聂双的背影喊道:“妹妹!快回来!” 护士给聂倚秋挂好了盐水也没见聂双回来,她将治疗车推了回去收拾完毕后,向着聂双消失的方向小跑而去。一见,库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聂双正站在库房里面。 “妹妹!快出来,这里面不能随便进!” 聂双指着墙壁上高挂的一幅穿着古装的人物画问道:“姐姐,这是谁啊?” 护士姐姐抬头看去,那幅画挂在墙壁中央,下面是一堆医疗器械,她走进去将聂双拉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边关着门一边说道:“那是冯大夫,这个卫生室在建立以前叫冯氏医馆,是这位冯大夫的后人捐了出来才建的卫生室。” 聂双看着紧紧关上的门,问道:“既然捐了出来,为什么还要留画像?” 护士姐姐拉着她走到了病房门口,用消毒液洗了洗手后,说道:“正是因为捐了出来,这个冯大夫是这一代很有名望的大夫,我们领导呢就取个不忘初心薪火相传之意,这里以前是冯氏医馆,以前这一带的人有了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来这里看病,已经成了惯例了,现在是卫生室,虽然不再姓冯,但这位冯大夫为这一带所作的贡献是凡是在这一带生活过的人都会听说的,他也是我们的榜样呢!” 聂双一边摇头晃脑地听着一边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 护士姐姐笑了笑,答道:“因为我也是兴德村长大的呀!” 耳边的尖叫声并没因为库房被关上了而减弱半分,聂双忍不住皱了皱眉。护士姐姐向着病房里看了一眼,对她笑道:“你哥哥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聂双将想打的呵欠吞了下去,露出一个笑来:“好的呢!我去看看他!” 她摇头晃脑地跑到了聂倚秋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聂倚秋笑道:“师兄,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那东西把你的魂也捎去了呢!” 聂倚秋看着她,想抬起左手来摸摸她的头发,却发现稍微动一下左手臂都痛得要命,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左前臂肿了一大块。他便仰了仰头道:“这是哪里? ”聂双打了个呵欠看着他道:“这是兴德村的卫生室,你骨折了,司机大哥去买吃的了,赵茗带着灯跑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聂倚秋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了,只是有点吵。” 聂双立马站直了,倒竖着眉毛道:“哈!我好心好意背你来这里,让你平平安安地看了医生挂了瓶,你还嫌我吵?” 聂倚秋叹了口气道:“双儿,不是说你吵。” 聂双抱着胸靠着墙道:“噢!你是说这个病房吵,吵的可不止这个病房呢。这里,山上,兴德村常德村,从你开车出了事故以来,一直都很吵。” 聂倚秋愣了愣,有些激动地问道:“那我们是出不去了吗?” 聂双轻蔑地笑了笑,凑近了来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你听听,这耳边的女人的尖叫声,婴儿的哭叫声,都是她故意放给我们听的,以为能吓退我们。聂倚秋,她的目标不是你,她快要得手了。” 聂倚秋伸手去想拔针管,聂双拉住了他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 聂倚秋欲哭无泪地道:“赵老板!那盏灯!双儿!” 聂双笑了笑:“你还是等做了手术再去找他吧,不然你半路垮掉了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 还没等聂双听到聂倚秋的回答,传入耳朵的声音全都变成了单一的嗡嗡声,她茫然地看着聂倚秋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她伸出小指来掏了掏耳朵,那嗡嗡的声音反而更强烈了。 耳鸣。 她张了张嘴,也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叫声,只见护士姐姐急忙跑了进来,她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手指上沾了些许温热的血。随着嗡嗡声结束,那女人的尖叫声跟婴儿的哭喊声疯狂地灌进了她的耳朵里,那些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张牙舞爪地向她哭诉着。 “好疼!我好疼啊!” “好冷啊…姐姐…我们好冷啊…”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啊!” 她终于支撑不住,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雨渐渐停了,一双乌黑的脚踩在被水浸软了的泥土地上,路上有石子他也直接踩过去,全然不顾脚底已经鲜血淋漓,他一步步沿着那车轮碾过的轨道走着,手里的灯时暗时明。 “茗哥!你不是跟着他们出村了吗?”王强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向他喊道。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王强,身子却还是一直在走动着。王强看着他这副奇怪的样子,挠了挠头发继续喊道:“茗哥,你这是在玩什么呢?” 他紧紧闭着嘴,眼珠子映出王强家的灯光,眼皮却像是挂在了眼眶上似的,一刻也不曾眨过眼。 王强被这一幕吓住了,他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水盆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看去时,赵茗的身影却不见了。 他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了水盆来,向屋内嚷道:“哥,我眼睛又不太好了,你来给我看看!” 他走出了王强的视野范围后,又将头僵硬地转了过去。 他向着山林走去,灯盏里的灯火缩到了豆子一样的大小伏在灯盏中央,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脚下松软的泥土露出了一颗颗惨白的头颅,耳边传来阵阵风啸,听上去倒像是几十上百个人在尖叫。 大风疯狂地在山林之中穿梭着,扬起地面上的枯叶,枯叶下一颗颗头骨便显露了出来。他抓着那盏灯,踩着地上的颅骨向着风的尽头走去。那一缕缕白发丝挂在枝叶之中,组成了密不通风的网,他一步步地向着网的中央走去。 过来吧,过来吧。 网的中央漂浮着一个女人,她紧紧地盯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赵茗,盯着赵茗手里那盏已经发不出多少光亮的灯。 兴许是旁边大树上蛛网掉下来的蜘蛛被吹进了灯里,也可能是有一滴雨水砸到了赵茗的脑门上,又顺着他的脸滴落到了灯里,只听刺啦一声,灯盏里冒出了些火星子,突然,整个灯都烧了起来。 火灼痛了赵茗的手,他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突然清晰了起来。 ------------ 第三十三章:命如草芥碾作土 他看着手里这整个都燃烧起来了的灯,吓得连忙撒开手去,手里只剩下了被烧灼后留下的疼痛,却是一寸皮肤都未曾损坏。 他看了看周围挂在树上垂落到地底的白色的头发,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脚底传来的痛感像是有千只蚁虫在啃食着他的脚。他看着那火焰渐渐熄灭,突然想起来聂风止对他说的“火灭,人亡”,他立马伸手去将灯拿了过来,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四处张望着,想找一个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股寒意突然从他的背升了起来。他清楚地感觉到,一只冰冷的爪子从他的后背一路摸上了他的脖颈,他颤抖着转过头去,那只手却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发呕,他转过身去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你…”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聂双还小一些的女孩,她身上穿着破烂的裙衫,整个人都被水打湿了,显出她瘦弱的身形来。赵茗看了看周围,向她问道:“小妹妹,你是怎么过来的?” 小女孩收回了手,看着他手里的灯,目不转睛地回答道:“我,我一直在这里。”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像是八九十岁的老婆婆。 赵茗愣了愣,问道:“你家是住在这附近吗?你出来淋了这么久的雨?” 小女孩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手里的灯道:“那个灯,能让我摸摸吗?” 赵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灯,笑了笑,拒绝道:“小妹妹,这个灯不能给你摸。” 小女孩拧起了眉毛,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为什么不能?” 赵茗答道:“你为什么想要摸我的灯呢?” 小女孩闻言笑了笑,说道:“你看,这里多黑呀,我是看见你手里有光才进来的,没有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赵茗抬头望了望,这里到处都是银白的长头发,挡住了有限的光线,在这林子里,他连外面是什么天气都看不见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灯,又看了看这小女孩,咬了咬牙道:“这样,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不甘心地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灯,也明白赵茗不会就这么轻易把灯交给她,便说道:“好吧,我带你去,你可不要后悔。” 赵茗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后悔?要是把灯给她,她把火苗掐灭了怎么办?不给她她又会缠着他,就只能先把她送回家再说了。不过,这么深的林子,这女孩真是住在这附近的吗?女孩拉着他向更幽深的林子走去,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灯,看着周围密不透风的头发组成的墙,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孩,心里直犯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有妖精,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孩说不定就是这一带的妖精。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他昏过去之前,身边是有杨爷爷跟聂双这两个人的,难不成他们把他抛下了?不对啊,灯还在他手上,他们不是还没查出想要的东西么,怎么会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他的脚踩在冰冷的泥土上,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护着灯,哆嗦着跟着身前的女孩走着。女孩将他带到了一座坟墓前,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没有刻字的石碑,紧紧抓住了手里的灯。 这女孩不是人,他虽然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事实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了他面前,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女孩看着他停住的脚步,垮下了嘴角来道:“你自己说的你要送我回家,可不能食言啊!” 他双腿有些发软,一看到这女孩怒目圆睁的样子,他低下头来,埋着头继续向前走着。他这才注意到,这女孩根本没有双腿,她的下半身是撕碎了的裙摆,裙摆下是模糊的一片黑,根本不见双腿。 女孩把他带到了墓碑后面,他紧紧地捏着灯,转过头去看着女孩道:“你的家呢?” 女孩蹲了下来,伸出手去刨开了表面的一层薄薄的泥土,露出了底下埋着的白骨,她看着白骨站直了起来,对着赵茗说道:“你来刨。”赵茗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道:“我?” 他将灯紧紧地抱在心口,狠狠地摇了摇头道:“小妹妹,刨别人的坟不道德,用老一辈的话来讲,这可是损阴德的事儿啊!我还想好好活呢,我不干!” 女孩甩了甩手上沾的泥水,白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这是我的坟,我准你刨,你就给我刨!” 赵茗哆嗦着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来抓了抓脚边的土,一边哭丧着脸道:“姑奶奶,我刨不动啊!” 女孩皱了皱眉道:“你把灯放下。” 赵茗愣了愣,看着女孩的皮肤渐渐变得铁青,他依依不舍地将灯放在了脚边,将颅骨从土里刨了出来,他捧着颅骨向一旁的女孩问道:“这不是你的坟么?你的尸骨埋得这么浅么?” 女孩一手打掉了他手里的白骨,叫道:“那是脏东西,你继续挖。” 他只得跪在地上继续用手刨着土,扔出了不知多少根白骨,只要女孩没让他停下来,他就不能停下来。他的指甲里全是泥土,手指已经刨得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喘了口气,女孩却绕到了他身边来,凑到了那盏灯的旁边。 赵茗看着她,她只是看着,并没有对着他的灯怎么样,便放下了心来,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杨爷爷祖奶奶的墓,你是杨爷爷的祖奶奶么?”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在灯盏里跳跃着的火苗,轻声答道:“杨爷爷是谁?不认识。” 赵茗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就是在你墓前给你上香的人啊!” 她的一头黑发刷地一下变成了银白的颜色,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向他命令道:“你继续挖!” 赵茗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废掉了,叹道:“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好了!” 赵茗闻声停住了手,却见女孩往他挖的坑里挥了挥手,一大股黑烟从他挖的坑里冒了出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自从他的天灵盖。 他赶紧抓起了脚边的灯翻滚了出来。黑烟渐渐弥漫了整个树林,那一头银发的女孩站在他面前,她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光滑平整,而是坑坑洼洼的布满了蛆虫,扑面而来的腐烂的气味熏得他差点睁不开眼睛。 她向他伸出了只有骨头的手,看着他道:“谢谢你,好心人,请你施舍给我一些灯油吧!” 赵茗将灯护在了身后,他虽然不知道这盏灯是做什么的,但既然那个聂叔说灯火即是他的心火,那么这个灯油肯定也不简单,说不定也跟他的性命挂钩的呢?那可不能乱给啊!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那女鬼闻言立马伸出了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声音变得十分遥远而模糊:“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把灯给我!” 赵茗依然紧紧地抓着灯不放手,她想从他的怀里抢过灯来,但她一伸手去直接穿过了那盏灯,根本拿不住,她松了手,赵茗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赵茗终于缓过气来时,那女鬼又换了一副面孔,独自摔坐在一边,低声泣道:“我有什么错…” 赵茗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叹道:“我这身上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伤也是你弄的吧?你为什么非要我这灯不可呢?说到底这灯的主人也不是我啊,我哪有资格把这灯随便给别人呢?” 女鬼低声泣道:“我,我只是想活而已!” 赵茗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你是这墓的主人,那这么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女鬼哽咽着摇了摇头,道:“我杀了太多的人,已经没办法投胎了。” 赵茗皱了皱眉,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看了看周围,开始思考逃出这个鬼地方的可能性。只可恨那聂倚秋跟聂双,明明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还不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他哪里像他们修炼了法术的术士,不怕这些东西怎么都能全身而退,他一个普通人稍一不注意可就是没命的啊! “你抓我来,就是想要我手里的灯?” 女鬼转过脸来看向他手里的灯,答道:“我哪里敢拿你怎么样?你身上有聂朱的气味,你是聂朱的人!我左右不过是想要借一点灯油用罢了!” 听到这女鬼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提着的心沉下来的几分,但到底也不敢完全懈怠下来,他看了看周围被风微微吹动了些许的头发,问道:“你借灯油做什么?哪怕是刽子手砍杀了那么多人都能有投胎转生的机会,为什么你杀了太多的人就不能投胎了?” 女鬼也站直了起来,她的下半身依旧是空荡荡的,裙衫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污血。 她飘到了他跟前来,贪婪地看着他手里的灯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该死!” 灯火因她所带来的阴风而变得微弱了些,赵茗将灯移开了一点,连忙顺着她的话道:“对,他们该死,他们该死,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该死的法呢?” 女鬼抬起头来,她的嘴边渗出了乌黑的血,她张开了嘴笑了笑,答道:“他们,把我毒哑了,把我卖到这里!他们,一边让我怀孕把我生出来的孩子卖掉吃掉,一边骂我是娼妇!哈哈哈哈哈哈!” 她将她那张脸凑近了来,这时赵茗才看见她脸上是一张平整的画皮,她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吗?不是带把的,他们还不要!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们刚出世就被他们掐死,被他们扔进滚汤里煮了吃!我杀的人,他们全都该死!” 她仰起头来看着天空里那一勾弦月闭了闭眼:“可是,我不想再作鬼了,那些本该属于我的人生,他们为什么不还给我?” ------------ 第三十四章:骷髅生肉,死人复活 赵茗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灯一刻也不敢放松,他试探道:“你为什么不能投胎了呢?” 那女鬼转过脸来看着他答道:“就因为我杀了那几个本就该死的人,所以我就要下地狱,凭什么?” 赵茗道:“所以你逃出来了?” 女鬼飞近了来看了看他手里的灯,冷冷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只需要给我一些灯油就可以了。” 赵茗盯着跳动的灯火问道:“你要这灯油做什么?” 女鬼伸出了手来指了指被放在墓碑旁边的那具白骨:“我不会伤你性命,只想跟你讨一点灯油吃,只要你将灯油滴那么一小点在那具骷髅上,我便不会再纠缠与你,连你身上的这些印记我也会帮你把它消掉,你看如何?” 赵茗皱了皱眉,见这女鬼是要不到灯油就不会放过他的样子,咬了咬牙,问道:“你口口声声要我的灯油,那给了你灯油你会怎么样?要是因此酿出什么大祸来,就算是你不杀我,跟我一路来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我啊!” 女鬼伸出手抓起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了那具骷髅旁边,说道:“我只是想重新活一世,前世我遭受到非人的对待,我想重新成为一个人,再活一回,我有什么错呢?” 赵茗闻言叹道:“原来如此,只不过这灯竟然还有这样的效用,我怎么不知道呢?” 女鬼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咬牙切齿道:“你个大男人,真是啰嗦!” 赵茗闻言扬了扬眉毛:“我这灯离了六尺外便会灯灭,灯油也会凝固起来,你若是不肯将其中的利害跟我说清楚些,我可就不乐意帮你这个忙了。” 女鬼愣了愣,反问道:“这是聂朱做的灯,她给你这个灯之前没跟你讲过,这灯油能让骷髅生肉,死人复活?” 赵茗皱眉道:“聂朱是谁?这灯是我祖宗传下来的,怎么变成那个什么聂朱的东西了?” 女鬼笑了笑:“你不认识聂朱?也是,这么多年了,传给后人,后人没听清效用也是正常。” 当聂双醒来后,身边坐的是司机大哥,病房里空无一人,耳畔女人的尖叫声还未结束。司机大哥见她行了,便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面包跟一瓶矿泉水来,递给了她道:“你终于醒了!” 聂双扭开了瓶盖,喝了一口水后,按了按突突地疼的太阳穴,皱眉问道:“我睡了多久了?师兄呢?” 司机大哥道:“他被推去做手术去了,你先吃着吧。” 聂双看了看周围,阳光透过窗棂跳进病房里来,将整个病房都填满了充足的光线。她掏出小灵通来看了看时间,回忆了一下昏过去的时辰,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她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自顾自地拿着面包走了出去。 “诶!你去哪儿?”司机大哥站了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转过身来答道:“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你手机上留了我的电话吧?我师兄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白日里的卫生室比晚上的人要多一些,她望了望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后,她循着那些叫声的来源走去。又停在了这库房的门前,她看着库房的门陷入了沉思。 这白发妖精把她引到这里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呢? 库房的钥匙在护士姐姐那里,她开不了锁,但施个术法闯进门里去倒还是能做到的。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看着她后,她伸出手来默念着咒语,几乎是一刹那之间,她的身体穿过了门,进到了库房里。 可是进到库房里面后,那女人的尖叫声听起来依旧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盯着墙上的画像叹道:“冯大夫啊冯大夫,您老人家这一声悬壶济世,想必死去了也是去作了逍遥的神仙,您的故乡里出了妖精,您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原本没开灯的库房突然亮了起来,墙上的那卷画幽幽地发出些白光来。聂双见状立马跪拜了下来。只听耳边那些尖叫声全都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摇铃的声音。 聂双抬起头来,发现那卷画虽然发着光,但并没从中出现什么人物来,她只得叹道:“冯大夫,您老人家就别藏了,您就帮帮忙吧,难道这妖精在您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害我朋友,您也当没看见么?” 话音刚落,摇铃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悠远的叹息:“此鬼非妖,乃我生前未渡之人,我被封于此,此人是因也是果。” 聂双抬头看着画道:“还请您老人家指点迷津!”那个声音回道:“也是了结之时了,我给你指一条路,可见此鬼所藏之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话音刚落,那幅画从墙上飘了下来,她赶紧上前去接过画来,画上的冯大夫的手已经不再是下垂的了,而是指向了上方。聂双抬头望去,那堵墙上贴了一张符,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仪器摸了摸那张符,就像是推开了一扇门一般,一段崎岖的小路出现在了她的脚下。她裤兜里的小灵通震动了起来,她看着那被一棵棵大树掩住的小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师兄做完手术了,你快回来吧!” “嗯。”她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将画重新挂到了墙上,向着画上的冯大夫拜了拜,转过身去穿出了库房。随着她走出库房,耳边那些婴儿跟女人的叫声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师兄!你怎么样了?”她看了看已经打好了石膏包好了绷带的,坐在床边吃东西的聂倚秋问道。 聂倚秋看见她后笑了笑,有些虚弱地道:“我还行。” 聂双赶紧上前去拉起了他的另一只手:“走!我们去救赵先生!” 聂倚秋愣了愣:“你知道赵先生在哪儿了?” 聂双点了点头,将他手里没啃完的面包装好了塞进了他的外套里,拉着他飞速地向库房冲去。她一手拉着聂倚秋,一边伸出手来念着咒语,很快两人便消失在了走廊之中。聂倚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聂双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画,推开了那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门,门外的那条小路隐匿在漆黑的森林之中。 聂双拉着他走了进去,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门渐渐消失,重新变回了一堵白墙。女人的尖叫声跟婴儿的哭喊声不绝于耳,他的注意力却不再是这莫名其妙的叫声了。他是知道聂双师妹的修为比他高出很多,但他没想到的是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看着周围熟悉的一缕缕从树枝上垂落下来的白发,他哆嗦着跟在了聂双身后。“双儿,这里这么黑,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聂双摇头晃脑道:“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此去只为救人,神也会襄助我们的。” 很快,他们便看见了左边的有一棵大树垂下的白发飘动之间,那盏灯的灯光映出了赵茗的影子。他们连忙跑了过去,却看见赵茗坐在墓碑旁边,举着灯跟一旁飘着的女鬼谈论着什么。 “赵先生!” 聂倚秋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臂刚下手术台了,连忙向着赵茗跑去。他一边冲着赵茗跑去,一边在衣服包里掏着符纸,将符纸向女鬼扔了过去。女鬼一下闪开去八尺外,聂双将赵茗扶了起来:“赵先生,你还真是心大啊!” 赵茗叹道:“你们终于来了!” 聂倚秋盯着飘在半空中的女鬼,向赵茗道:“赵先生,你躲远一点,看我跟师妹如何收服她!” 赵茗愣了愣:“啊?” 聂双挑了挑眉毛:“赵先生,你躲远一些?” 赵茗看了看那些被阴风吹动着的银白的发丝,抖了抖,最终缩在了石碑旁边。女鬼见这两人坏了她的好事,咬了咬牙,伸出爪子来一股股刺鼻的黑烟从她破烂的袖口中冒了出来,直直冲向两人。 聂倚秋一下被黑烟冲倒在地,聂双跑到了聂倚秋面前抛出一张符纸来,符纸飘到了空中,挡住了那一股股不断从女鬼的袖中冒出来的黑烟。她看见飘在半空的女鬼笑了笑,一旁的土堆里一具具白骨冒了出来,它们站直了将三人围了起来。 女鬼冷笑道:“收服我?就你们?” 聂双也笑了笑,张开手来,面前的符纸一下变成了五张,它们飘着贴到了那些骷髅的头骨上。女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像是彻底被激怒了,她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一场!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阻拦我!都给我死!” 她的尖叫声一声声地在树林间回荡着,震得树枝上挂着的白头发唰唰地掉了下来,将他们所有的出路都封住了。赵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躲在树边,不然他就会裹在白头发里变成一个茧被闷死了。 聂双转过头去向聂倚秋道:“师兄,把你包里的符纸全都给我!” 聂倚秋连忙在身上掏着,将所有掏出来的符纸都递给了聂双,聂双扫了一眼,挑出里面两张不是折叠的符纸抛到了空中,伸手指着女鬼大喝道:“去!” 那些符纸飞去了女鬼身边,女鬼大声尖叫着,聂双皱了皱眉,耳边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喊声,男人的求饶声交织在了一起,让她听不清师兄跟赵茗的呼喊声,她眼见着女鬼在半空中大笑着,心里的怨气越来越深。 闭嘴,不要再叫了! 她看着女鬼的脸,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将手里这些符纸全都塞进她的喉咙,让她停止发出那些叫声。 她咬了咬牙,将手里的符纸揉作一团,包在了手心中闭上了眼睛念起了咒语。 “小妹妹,很疼吧?叔叔来帮你割掉。” 她紧紧闭着眼睛,耳边嘈杂的声音中多出了磨刀的声音。 “你看你看,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哦!” “小妹妹,你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滚!” 聂倚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来站在她的身边朝着空中那些在黑烟中冒出来的声音挥去。 她愣了愣,睁开眼来,聂倚秋挡在了她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 第三十五章:放下执念 那些古怪的声音停了下来,女鬼睁大了眼睛,她飞近了来,向着他们道:“为什么你们偏要挡在我的前面呢?我又不会伤他一分一毫!” 聂倚秋举着枯枝指着她道:“你敢说你没打我们的算盘,我身上这些,赵先生身上那些,还有我师妹,都是你动的手脚!” 阴风转变了风向,从女鬼身后吹了过来,女鬼长长的白发拂到了他的脸上迷住了他的眼。聂双见女鬼飞了过来,立马将手中揉的符纸团朝着女鬼扔了过去,女鬼一下被砸到了地上,那些符纸瞬间化作了锁链,将女鬼锁在了地上,聂倚秋走到了女鬼身边,向聂双递了个眼神。聂双撩开自己的上衣来,从背后取出一把桃木剑来。赵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取了桃木剑,一步步向着女鬼走去,赵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聂双提着桃木剑一边走着一边眯着眼睛道:“那些声音是你想让我们听的,你想借着那些叫声说什么?你经历过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结束了。” 她提起桃木剑来,想向女鬼刺去,赵茗向着聂双的背影大喊道:“停手!别杀她!” 聂双拧起了眉毛来,她并不准备停下手里的动作,然而,在向下用力刺去之时,剑尖不知为什么,突然停在了离女鬼五寸的地方。赵茗捏着灯赶紧跑了过来,看着女鬼脸上的画皮都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可怖的脸来,吓得一哆嗦,但他还是伸手去捏过桃木剑的剑尖来。 聂倚秋也不解他的动作:“赵先生,这恶鬼之前可是想要杀你,此鬼不除,这一片都得不到安宁的,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同情她?” 赵茗看着女鬼叹了口气道:“你要是安安心心地去阴曹地府走一遭,将你该受的都受了,下辈子还能好好的当一个人,你要是还不肯收手,她这一剑下去你可就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了。” 女鬼闻言落下泪来。 聂双也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赵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赵茗看着自己的灯解释道:“她生前是个可怜人,杀的也都是对她作过恶的人,能不能放过她,让她好好投胎去?”聂双冷笑道:“鬼的话,你也信?”赵茗指了指灯里的灯油道:“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她要是想杀我,不是早就杀了,还用等到你们来么?她想要的也就是这灯里的灯油,用灯油让她肉身活过来罢了。更何况,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杀她不是么?” 聂双咬了咬牙,只好收回桃木剑来,死死地盯着女鬼道:“你杀人罪不可赦,但也不该我来惩罚你,自然有鬼差会来收你,你若真如他口中所说,想要好好地当一回人,就乖乖地跟着鬼差去,还这一片的人们一个安宁!” 女鬼哭诉道:“为什么我活的时候没有一天好日子,被人当做禁脔娼妇,死了当了鬼还要下地狱受惩罚?我不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聂双将自己姣好的脸凑到了女鬼可怖的脸前,眯着眼小声说道:“那些叫声的源头都在你这里,女人的尖叫声是你生产的时候的声音,婴儿的哭喊声是你的孩子们出世的声音,男人的求饶声是你化了怨鬼报复他们时候的声音,我知道你觉得你自己苦得很,你确实很苦,但你不该滞留在这里,你说了你想当人,比起这些会被追查的旁门左道的法子,为什么不去地府正大光明的投胎呢?” 女鬼止住了哭声,聂双直起身来继续说道:“我们会好好埋了你,相信你这些年以‘白发女妖’这个吓人的称号在这里生活,又怕被鬼差抓到,跑不出多远,所见不过这几寸地也很累吧?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背着‘女妖’的身份生活。” 聂倚秋倒是从没听过师妹对外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忍不住出口道:“师妹…” 聂双背过身去:“两百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你的执念了。” 她伸出手去将赵茗拉了起来,对着赵茗道:“赵先生,既然你为她求情,那我就作了这个人情,不过么…” 赵茗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聂双指了指那被赵茗亲手掘开的坟墓:“还请赵先生与我师兄一道,将这位姑娘好好埋进土里,不然要是叫那位姓杨的爷爷见了,指不定得多气呢!” 赵茗闻言看了看被锁链锁在地上的女鬼,叹了口气拿起灯,向聂倚秋作了一个“来”的手势,两人便合力将躺在墓碑旁边那具骷髅搬进了墓里。看着被她用符纸定在一边的几具骷髅,聂双打了个呵欠,蹲了下来,看着女鬼问道:“他们就是被你杀了的那几个恶人?” 女鬼埋下头来点了点头。聂双勾了勾手指,那几具骷髅便被符纸带了过来,她将符纸收了回来,那几具骷髅便悉数倒在了地上。依稀能够看到骷髅的头顶上有一根细小的黑线,她的目光沿着黑烟的源头看去,黑线的源头却是在女鬼的爪子上。 她拉过女鬼的爪子来,看着女鬼的脸笑了笑:“你还操纵这些恶人做什么?你既然恨他们,为何不放他们去十八层地狱受罚?” 女鬼道:“我现在放了他们,他们要是跑了去状告我怎么办?” 聂双放下了她的爪子,抱着自己的腿歪头看着她道:“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你要是还想转世投胎到个好人家,重新当一回人,就听我的,放了他们。” 见女鬼还在犹豫,她皱了皱眉,指着那块石碑道:“这是你的墓,你不放了他们,难道还想跟他们葬在一起?” 女鬼摇了摇头,伸出另一只手来将系在爪子上的黑线一一解了,聂双这才满意了。她指了指墓碑前那些被雨水打湿的,烧了一般的纸钱问道:“那个姓杨的老头这些年每年都来给你烧香烧纸钱么?” 女鬼抬起头看着聂双愣了愣,来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些因沾了雨水而熄灭的香火,没烧完的纸钱都融作了一团。她点头道:“嗯。” 聂双收回了手道:“你看,这不是还有人记得你么?他给你烧纸钱,不也是为了让你在那边安宁么?” 看到师兄跟赵先生把坟埋好了后,聂双站了起来,向女鬼张开了手,那些锁链回到了她手上,重新变回了符纸团。她将符纸团重新塞回了包里,女鬼渐渐飘了起来。 聂倚秋跟赵茗两人填完了土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歇息起来,聂双向他们两人招了招手,对身边的女鬼问道:“你既然纠缠赵先生,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个叫‘聂朱’的人?” 女鬼点头道:“我的确见过她。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她?” 聂双惊讶地转过头来:“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的确是在找她,你既然见过她,可否能告知我们她的去处?” 女鬼摇了摇头道:“我见她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也是听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叫她聂朱我才知道她的名字。那小丫头可不好惹,她身后跟了许多与我一样的怨鬼,都被她身边那个男人驱逐了,她身边的火能烧到我们的真身,但她的灯油可是个宝贝,能让我们重新回到肉身里,让死人复活。” 聂双挑了挑眉:“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亲眼见过?” 女鬼回道:“虽然我并没亲眼见过,但这个早就在孤魂野鬼之间传开了。” 聂双若有所思地看了赵茗一眼,独自走了过去。她走到了聂倚秋身边,拉起聂倚秋来道:“师兄,来活了!” 聂倚秋叹了口气:“双儿,你让我缓一缓。”聂双便等他喘了几口气后,向他问道:“师兄,你身上还有请鬼神的咒符么?”聂倚秋从外套的内包里掏出一张来,向她皱眉问道:“你出来一趟没带这些么?”聂双看了看符纸上面的符文后摇头道:“反正师兄你会带的嘛!” 她一边念着符纸上的符文,一边将女鬼招了过来。 很快树林里便升起白色的雾来,将那些黑烟一一压制住了,那些绑在树干上的银白的发丝纷纷断裂开,模模糊糊的白雾之中渐渐显出两个人影来。聂双赶紧将聂倚秋拉着跪到了地上。 赵茗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活这么大,一天之内见了这么多鬼也只当是在做梦了,他连忙学着聂双跟聂倚秋的样子,将灯放在了一年,赶紧埋头跪了下来。随着那脚步声渐渐靠近,他越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还没等抬起头来偷偷看个究竟,他的头猛地栽了下去,倒在了地上。等他再次睁开眼来时,这树林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聂倚秋跟聂双也是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 天已经亮了,柔和的光线穿过高大的树木照到了墓碑上,他拿起灯来照了照墓碑,原本那石碑上是一个字也没有的,全是雨水侵蚀石料的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石碑上工整的刻印显得越发清晰——“袁小蝶”。下面跟了一连串的人的名字“杨光邦之生母,何希元之生母,王孟之生母,宋蒿之生母,范忠之生母……” 赵茗数了数,光是刻的小字,以“xx之生母”这样格式的就写了五行,前两行有四个名字,第五行只有两个名字。 “我滴个乖乖…”赵茗忍不住惊叹道,没想到之前那位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大的女鬼生前竟然生了这么多孩子。 “嘿!茗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王强的声音传了过来,赵茗回头看去,王强扶着杨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 赵茗挠了挠头发,从墓碑旁边退了出来,站到了聂倚秋旁边说道:“我的朋友对这块石碑很好奇,我就跟他们一块儿过来看看了。诶,你们过来是做什么?” 杨老爷子从王强手里的塑料袋里拿出纸钱来,独自走到了墓碑前来,将那之前未烧尽的之前打扫了一番后,将手上用毛笔写了些字的纸钱放在墓碑前烧了起来。当他抬起头来时,这才发现石碑上被刻上了名字。 他拄着拐杖险些没站稳,王强连忙上前去扶住了他。他看了看一旁的三人,又转过头去,连忙对着墓碑跪拜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头。 “祖奶奶显灵了!我的祖奶奶显灵了!祖奶奶!您在天有灵,定要保护您的后人啊!” 赵茗压低了声音,向旁边的聂倚秋问道:“你看看,那石碑上是怎么回事?” 聂倚秋拉过他的胳膊来神秘地笑道:“赵先生,这件事你,我跟我师妹都是亲历者,不过这些可不能说出去呀?” 赵茗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聂双早已走出好几步远去了,她见两人没有跟上来,便向他们叫道:“师兄!赵先生!走啦!还要回卫生室收拾东西呢!” ------------ 第三十六章:时远时近的哀乐 赵茗便跑到王强旁边告了个别后,王强看了看聂倚秋他们,小声向赵茗问道:“茗哥,昨天你为什么路过我家门口,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我啊?” 赵茗愣了愣,咬了咬牙强行解释道:“啊!我当时在看你家房子后面的那个崖壁,原想跟你打招呼来着,一时看入神了就忘了!你可千万别怪罪我呀!” 王强恍然大悟地挠了挠后脑勺:“原来是这样!嗐!又不是多大事,我怎么会怪罪你呢!茗哥你看你多见外!你朋友该等急了,茗哥你去吧!以后要常来兴德村玩啊!” 赵茗连忙答应了,向聂倚秋他们小跑而去。徒步走下山终究还是太难为他们了些,于是聂倚秋掏出手机来打了司机大哥的电话,让他到山下来接他们。当他们上了车后,司机大哥叹道:“赵先生,你一个人怎么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啊?算起来,倚秋跟双儿也算是找了你一晚上吧?我打他们电话还打不通你说说!你们是在山上迷路了吗?” 聂倚秋解释道:“啊!对!我们发现赵先生的时候他已经踩到一个大坑里面昏过去了,我俩看那坑着实有些深,要是下去了是怎么都爬不上来的,我跟双儿费了好些劲儿才把他叫醒了才拉上来呢!” 司机大哥恍然大悟道:“嗳!赵先生,你说说你怎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爱玩呢?要是你想起来这山上有什么好玩的,你把我们也叫上啊!这一带邪门得很,要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不就坏了么!” 赵茗转过头去看了看聂倚秋跟聂双看向他的眼神,也只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司机大哥载着他们跑去了卫生室,三个大男人坐在病房里的床上歇息,聂双拿着聂倚秋的手机去缴了聂倚秋的手术费。 刚缴完费用,聂双见三人在病房里吃着面包,便放轻了脚步,趁着三人不注意走到了库房的门前,想穿过去再看看那副画,却被推着治疗车的护士姐姐叫住了:“诶?小妹妹,你怎么又站在这里呀?你哥哥不是还在病房么?” 聂双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向着护士姐姐露出一个笑脸来:“姐姐,我想再看看里面那幅画。” 护士姐姐愣了愣,摘下了塑料膜手套,从白大褂的要爆里掏出一串钥匙来开了门,向她道:“你是学画画的吧?这幅画有很久的历史了,还是当年村里的大画家给冯大夫画的呢,之前也有几个病人,是学过画的,也对这幅画的技艺赞不绝口呢!” 当她推开库房的门时,聂双看着那堵墙上挂着的那副空白的画卷愣了愣,向她问道:“姐姐,你们把画收起来了么?” “没有啊!” 护士姐姐将门推到了墙边,看着墙上那副画也愣了愣:“怎么不见了?” 聂双站在门口蹙着眉,等护士姐姐找了一番,发现那幅画确实是凭空消失了之后,听着护士姐姐更加郁闷地喃喃道:“奇了怪了,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她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库房,等着护士姐姐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对她道:“小妹妹,不好意思,那幅画可能飞到院子里面去了,等我出去找找,叫陈姨帮忙看一看啊!” 聂双依旧维持着脸上那僵硬的笑容,道:“也许是冯大夫他老人家,看姐姐你们继承他的衣钵继承得这样好,已经心满意足的离去了呢?”说完后她转过身呢去,蹦蹦跳跳地跑去了聂倚秋的病房,只留下一手把着门的护士依旧不知所云。 等聂倚秋他们走出了病房,护士姐姐给病床铺上了一套新的被单后,另一个病床上男人向护士问道:“他们不是才做了手术吗?怎么跑得这么快呀?” 护士姐姐无奈地道:“他们是来这里旅游的,玩两天就走,说是准备回去到大医院看看,人家执意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不是吗?” 那个男人若有所思地道:“你听说了吗?王家那边的那片山上不是有一座无名的坟吗?今天突然那个墓碑上就有字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护士姐姐连忙道:“也许是那坟主人的后人终于找到祖宗的坟了,特意来翻新了一下呢?” 那男人笑了笑:“那确实有可能哈!” 护士姐姐从治疗车上拿出一个贴了标签的药瓶来,跟男人对了名字后,便一边插着输液器一边听着那男人问道:“妹子,我问问你,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白头发的妖精的传说啊?我在来这里的客车上听见你们这里的女人哄她孩子睡觉就说什么白头发的妖精,讲的故事倒是我没有听说过的。” 护士姐姐给他插上了留置针后答道:“有是有,不过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谁碰上了呢!所以大哥你就放宽心,等你病好了就在我们这山里山清水秀的地方转一转。至于那个白头发的妖精么,还是那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哥你说是不是?” 男人闻言也笑了起来,等护士姐姐将针插进了留置针里后,他叹道:“确实啊!” 他向窗外望去,耳边依稀能够听到李家奏响了哀乐,那挽歌在山涧回荡着,似是在挽留最后一程,似是在慰藉还在世的故人。 “师兄,你听,李大哥要下葬了。” 聂双开了车窗向外看去。“双儿,把车窗关上,太危险了。” 聂倚秋顶着灌进来的大风,眼睛都快睁不开。聂双撇了撇嘴,关上了车窗,理了理自己被吹得变了形的刘海。她看着后视镜里聂倚秋的侧脸笑了笑:“师兄,要是我把你车技烂,还害死了一个人的事儿告诉师父,你猜他老人家会怎么样?” 聂倚秋愣了愣,摇了摇头道:“双儿,别闹了。” 赵茗却无心听这两人的讲话,只看着手心里的灯火出神。那个女鬼一直跟他念叨什么这灯是聂朱的东西,聂朱到底是谁?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来时,他的手机抖动了一下,他将手机掏了出来,是一个来自聂风止的未接来电,刚刚他想的入了神,却忘记了接电话。他抬起头来瞅了瞅聂倚秋跟聂双的动作,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说笑,聂倚秋捧着手机打着字,聂双缩在车座上打起了盹。 他叹了口气,打开与聂风止的聊天界面来,问道:“聂叔,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对面倒是很快回了消息:“赵先生,一切等你们回了聂园来了再说吧!” 赵茗耸了耸肩,,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打着字“好吧”,点了发送后又重新看向了那盏灯。灯里的火苗飘摇着,如果那个女鬼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手上这盏灯就是那个马老板口中所说的能让人延长寿命的东西了? 怪不得那人一直嚷嚷着他们赵家肯定有,他还当是疯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个东西? 这灯这么玄乎,肯定不能随便给别人的吧? 要是弄出什么乱子来,第一个被抓到的就是他赵茗,所以,还是等回了聂园看哪个聂风止怎么说吧。 他叹了口气,突然打了个喷嚏来。他随之抖了抖,向身边的聂倚秋问道:“诶!你们挖了我祖宗的墓,给填回去没有啊?要是我祖宗觉得我不孝回来缠着我怎么办?” 聂倚秋一边打着字一边回道:“赵先生,你放心,那些工作我们都是做好了的,更何况你祖先早就投胎去了,恐怕现在都当了别人的爷爷了,你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赵茗这才放下心来。聂倚秋却回想起了赵令的墓中那一具鲜活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应该…已经投胎了吧? 从背后兴德村传来的哀乐不知为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在一路跟着他们似的,赵茗按下了车窗向后看去,车后面却是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他神经衰弱,出幻觉了? “赵先生,怎么了?” 聂倚秋在他身边看着他奇怪的举动皱了皱眉。赵茗收回了身子来,关了车窗挠了挠后脑勺,犹豫了一番后最终还是看向聂倚秋问道:“你听到了吗?那送葬的乐声好像越来越大了。” 聂倚秋闻言愣了愣,笑道:“怎么会呢?赵先生你该休息会儿了,我这里有耳塞,你要不试着睡一觉吧?” 他从外套的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对耳塞来递给了赵茗。赵茗接过耳塞来,颇为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聂倚秋。“怎么了?”聂倚秋迎上了他不解的眼神,疑惑地问道。赵茗拈起耳塞来塞进了耳朵里,咳了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身上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 聂倚秋将外套的拉链拉上了,笑答:“也没有,基本都是放的护身的东西,这一对耳塞是想着双儿可能需要才带上的,双儿她自己带了,所以这一对耳塞也就一直没能用上,赵先生你需要它就给你用了。” 带上耳塞后,聂倚秋的声音变得很小,连带着身后那些如雷鸣般的哀乐也变得细如蚊蝇。 他紧绷着的神经也总算松缓了下来,他抱着灯靠在椅背上渐渐合上了双眼。聂倚秋却向司机大哥问道:“大哥,你有听到李家送葬的哀乐声吗?” 司机大哥摇头道:“刚出村的时候能听见一些,现在咱们已经开出了村子这么久了,那声音早就听不见了。怎么了?” 听不见了?可是他耳边一直都有那哀乐的声音啊?如果说赵先生听见的是声音越来越大的乐声,那他耳边的乐声则是一直很响,响到了他都听不清自己说的话的程度,连戴耳塞都无法挡住那震耳欲聋的乐声。 他转头向窗外看去,他们从兴德村出来已经很久了,司机大哥说等到了附近有卖吃食的地方再停车休息,他便贴着微微震动着的车窗玻璃,绝望地看着一点一点被夜色吞噬的远山。 他感觉自己的感官好像在被那夜幕之中狰狞的远山渐渐蚕食着,耳边的哀乐声明显减弱了些,一股湿热的钝痛从耳边冲入了他的大脑,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的大脑顿时清醒了过来。司机大哥特意开了车内的灯,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两只影子渐渐重叠到了一起。他在车窗玻璃中看见一双粗糙的双手从他的后脑勺摸上了他的耳廓,他的两只耳朵同时流下了鲜红的血。血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了他的衣领上,他伸出颤抖的手向耳边摸去,血便沾到了他的手指上,他强忍着心底的恐惧,从前面车座背后的袋子里拿出一包抽纸,小心翼翼地擦着从耳朵里流出来的血。 ------------ 第三十七章: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车窗外亮起灯的人家越来越多,车慢慢停了下来,他看到司机大哥解开了安全带,向坐在后座的他们张嘴说了些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看见双儿也醒了过来,下了车帮他打开了他这边的车门,等着他下车。他一手捂着耳朵从车里跳了出来,聂双看着他的动作抱着胸问道:“师兄,你捂着耳朵做什么?” 在聂倚秋眼中,他却只看见聂双皱着眉,嘴唇一张一合在跟他说着什么。 他张了张嘴,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他聋了。 他突然感觉烦躁起来,他推开了聂双,到车屁股后面捂着耳朵蹲了下来。聂双看了看车里仍然在熟睡的赵茗,又跑到车屁股后面来看着他。他躲着聂双打量的眼神,一步步向着另一边挪去。聂双见他并不想理她,便转过身去,跑去了一旁的小卖部前。 聂倚秋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站了起来,收回眼神来时,在车后窗的玻璃上却见那双粗糙的手依然在捂着他的耳朵,他下意识向腰包掏去,想要掏出一张符来,却在指尖碰到符纸的时候停了下来。 之前遇到那只白发女鬼的时候,符纸已经用去了很多,他身上只剩下四张,都是用来保命的,非紧急时刻不能用。 司机大哥一张,双儿一张,赵先生一张,他自己一张,就已经瓜分完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符纸来驱散这只缠着他的鬼呢? 再等一等,离回聂园的路还有很长,他只是暂时聋了而已,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等这只鬼动了想要杀他的心思后再用。 他将手从包里伸了出来,坐回了车里,关上了车门。车里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暖气,司机大哥去买东西还没回来,车上的播放器却自动切换了电台。他看着那播放器上不断跳动的红红绿绿的数字,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他摸了摸耳朵,却听不见他手摸耳廓的声音。 他只得听那音乐后,一个男声播报了今天的天气情况,将附近几个县城的天气都播报完了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畔:“倚秋啊”。 他愣了愣,这声音十分熟悉,他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他便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赵茗被他的声音吵醒了,揉了揉眼皮坐直了来看着他。他正襟危坐,在得到回应之前却是一点也不敢松懈下来。 “倚秋啊,你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呢?”他的额上渐渐流下冷汗来,他紧紧地闭着眼睛,赵茗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打扰他。 司机大哥买了东西回来,将东西都放到了车里,在外边活动了一下筋骨后才坐到了驾驶座上,聂双买了一罐棒棒糖来,见赵茗醒了便分给了他一根,将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托赵茗放在了聂倚秋的身边,自己则开了一根荔枝味的吃了起来。司机大哥检查车里的几人安全带有没有系好时,却发现聂倚秋在车座上盘腿打着坐,并没系安全带时,他伸出手来拍了拍聂倚秋的腿,喊道:“倚秋,别睡了!要开车了,快把安全带系上!” 聂倚秋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也没有回答。司机大哥只得向赵茗道:“你帮他把安全带系上!” 赵茗点了点头,将聂倚秋的双腿放下去后,等他将聂倚秋座位上的安全带扣上了,司机大哥才放心地回了座位,发起车来。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里,聂倚秋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司机大哥将车停在了聂园前,等聂双跟赵茗都下了车,把行李都拿出来了后,他顶着阳光看着车里依旧纹丝不动的聂倚秋焦急地抽起了烟。他吐出烟来,向一旁提着行李的聂双道:“叫他他也不醒,你们看看,能不能把聂叔叫出来瞧瞧?” 聂双将手上的行李扔到了地上,冷哼了一声跑进了聂园里。赵茗则拿出手机来拨通了聂风止的电话,没过多久,便看见聂风止被聂双拉着跑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正在振铃的手机。 赵茗便直接挂了电话,看着聂双拉着聂风止走到了车门前,她指着车里的聂倚秋说道:“师父,师兄他说他要把李大哥从那里救出来。” 赵茗惊掉了下巴,连忙上前解释道:“聂叔,倚秋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睁开过眼了,您给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聂风止喘了几口气,缓过劲来后向车里探出头去,看了看聂倚秋有些发青的脸色,便转过头来向聂双道:“双儿,你不是能把他叫醒吗?” 聂双指了指聂倚秋身边那根棒棒糖撇了撇嘴:“他可不愿意理我呢,还是您自己来吧!”聂风止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起聂倚秋的耳朵来喊道:“倚秋!回家了!” 聂倚秋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耳朵留下污血来。聂风止收回了手,皱着眉看着他。聂倚秋连忙从车里跳了出来,挠了挠头发道:“师,师父。” 司机大哥上前来拍了拍聂倚秋的肩,对聂风止道:“聂叔,人我都送回来了,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事儿呢!” 说罢他将车门都关了,坐上了驾驶座开车走了,只留下了黑色的尾气在半空弥散着。聂风止看着一手挂着石膏的聂倚秋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些纸来递给了他,背着手向着聂园走去。 “跟我进来吧。” 等他们将行李都放在了房间门口后,随即去了聂风止的书房,竹林里依稀能看见几位师姐师兄在教室里大扫除,扬起的灰尘将人影遮掩的不知道谁是谁。聂风止请赵茗坐到了藤椅上后,笑道:“承蒙赵先生这一路关照我这两个徒儿,他们才能平安回来啊!” 赵茗闻言连忙站了起来:“聂叔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将倚秋他们当朋友,这一路也是互相关照,也算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聂双拈着花盆里的花,打了个呵欠道:“师父,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这一路可没睡过好觉。” 聂风止转过身去,对三人道:“对了,你们一去这几天,可有什么收获没有啊?” 聂双掐下了一朵花来,一手放在窗台上无聊地打着节拍道:“收获么,赵先生跑到当地人家里买了一罐咸菜,师兄摔断了手臂。” 聂风止叹道:“双儿,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倚秋,你来说吧。”聂倚秋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能从他的嘴里蹦出来。聂风止这才察觉出他的异样:“倚秋?” 聂倚秋低下头去向聂风止行了个礼,走到书桌边,取下一只毛笔来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水,在聂风止的纸上写道:“师父,我听不见声音了。” 聂风止愣了愣,接过他手中的笔来在纸上继续写着:“这是怎么回事?” 聂倚秋写道:“李大哥死了,他缠着我,师父,救救我!” 聂风止看着纸上的文字,猛地抬起头来:“他是你弄死的?” 聂倚秋摇了摇头,他耳边的血滴到了纸上,与他的流下的泪水晕在了一起。聂风止见他只是哭,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向聂双问道:“双儿,那个李胜启是怎么死的,你来说。” 聂双将手里掐下来的花冠扔到了花盆的土里,道:“李大哥?就是出车祸死的啊!” 聂风止皱了皱眉:“你们还出了车祸?” 聂双便答道:“是啊,那条路本来就不太行,又正是晚上,李大哥叫我们下车歇会儿,原本赵先生看李大哥开了那么久的车,就想接个班,哪知赵先生连方向盘都握不住,师兄就替了班开了车,结果车就从车道上摔了出去,李大哥死了,我们也昏了不知道多少天,是兴德村的人把我们救起来的。” 聂风止转过头去看向聂倚秋:“你不会开车还强行开车?” 赵茗见形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聂叔,你别这么说倚秋,那一路上都是我跟倚秋在李大哥开累了的时候替班的,也没出什么事故,再说,倚秋也是考了驾驶证的,我们都是看见了的,是那段路邪门。” 说着赵茗抖了抖,他那段坠车前的记忆在他脑海之中突然无比清晰起来,他有些失神地道:“聂叔,那段路上路灯是坏的,而且说不定倚秋是跟我一样,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这才出了事故呢?这真不怪他!” 聂双歪着头看了看赵茗,手里捏着一支笔转了起来:“哦?赵先生你在那段路上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赵茗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是修炼的,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是什么。” 聂风止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倚秋的病症应该就是被这李胜启弄的了。” 他拍了拍聂倚秋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倚秋啊,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师父会帮你处理好。只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再去逞能了!” 聂倚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在这个屋子里,他就只能听见师父的声音,双儿说的什么,赵先生说的什么,他只能靠他们的嘴型猜个大概。他放下毛笔来,埋着头走到了聂双的旁边。聂风止叹了口气道:“倚秋,要不,你把在兴德村得到的消息写下来吧。” 聂倚秋愣了愣,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出了书房。聂双看着聂倚秋的背影叉着腰道:“师父,你看师兄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让他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聂风止点了点头,转而向赵茗道:“赵先生,你看?” 被点到名的赵茗愣了愣:“聂叔,还有需要我做的吗?” 聂风止道:“赵先生啊,你跟着我这两个徒弟去了一趟,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了吧?” 赵茗挠了挠头:“聂叔,我这身上这些怪事还指着您帮我看看,说道说道呢,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 第三十八章:寒衣节前夜 聂倚秋拿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将本子递给了聂风止,本子上很简略地写了他们在兴德村得到的信息。 “马家搬离常德村,现居地,未知。刘家搬离常德村,现居地,西云村。”聂风止看着“西云村”三个字,抬起头来看向了赵茗。 “怎么了,聂叔?”赵茗一下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聂风止笑了笑:“没什么。” 聂双伸了个懒腰道:“师父,还有什么事啊?没事我就回去补觉了。” 聂风止挥了挥手道:“你回去睡吧,过两天寒衣节,你可别又起不来!” 聂双一下精神了:“过两天就寒衣节了?这么快呀?我怎么感觉昨天才过了中元呢?” 赵茗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日历,的确,两天后就是寒衣节。 以前到了寒衣节这个时候都是他爸带着他回老家烧“寒衣”,今年他爹怕是走不动了,还得他自己来。给祖先烧祭衣物么…他余光瞥见了被他放在一边的灯,要是他祖宗知道他带着外人去掘了祖宗的坟的话,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了聂倚秋。 聂倚秋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神。聂倚秋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他心一横,向着聂风止道:“聂叔,今年寒衣节,我能跟你们一起过么?” 聂风止闻言哈哈一笑:“自然,这来一趟去一趟,你也回家赶不及啊,在哪儿烧不是给祖先呢?写好祖宗的名字就是了。” 闻言,赵茗的笑容凝滞在了嘴角。还要记祖宗的名字?他赵家祖宗上上下下有名的没名的都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名字要他一个个的写,那要怎么记得住?他焦急地翻起了通讯录,老爹的电话号码停在了他的眼前。对啊,老爹不方便,他可以让老爹告诉告诉他,他应该祭拜哪几个祖宗。想通了之后他放下心来,连看着聂倚秋的眼神都和蔼了几分。 聂倚秋见赵茗看向他的眼神由惊讶,求救,变为了和蔼,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师父在场,也不能就这样掏出手机来问他,便带着疑惑看向了师父。 “既然是这样,那就还得请聂叔多收留我几日了!” 赵茗笑着回道。“赵先生,你看你这话说的,现在是我们求你帮忙,你要在聂园住多久都成!哈哈哈哈!” 聂双没心情跟这群男人继续聊天,她还赶着回去研究那些宝贝手稿呢!这么长时间没见它们了,真是想得紧!她向聂风止说了声:“师父,我回去了!”便走出了书房。 聂风止看了看赵茗:“赵先生,你还有事吗?” 赵茗一听,知道这是在赶客了,连忙拿起那盏灯来:“啊?啊!聂叔,那我也回去歇着了,这么忙活一场,在车上睡了这么久,睡得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哈哈!聂叔,那我也走了!” 聂风止点了点头。书房中很快便剩下了聂风止跟聂倚秋两人。聂倚秋见聂双跟赵茗都走了,师父也坐回了书桌边,便局促地拿起本子来,犹豫了一会儿举起了手,见师父背对着他,便挠了挠后脑勺,见师父从书架上拿出了两本书,终于转过了身来时,他挠着后脑勺的手便指了指门外。聂风止余光瞥见了聂倚秋的脚,这才意识到聂倚秋还没走,便向他招了招手:“倚秋,你过来。” 聂倚秋便埋下头走到了聂风止旁边。聂风止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小臂说道:“倚秋啊,你听了师父的话,这出去一趟就招致灾祸,你不会怨师父吧?” 聂倚秋摇了摇头,聂风止便叹道:“倚秋,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师父也不愿意看你就这样消沉下去。唉,原本等到了你们回来,整合一下资料跟你们带回来的信息,就能知道那女妖现如今藏身于何处了,这么看来,还得让你们去西云村一趟。可是你身上这伤,这几日怕是走不了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好跟你父母交代啊!” 聂倚秋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聂风止叹道:“倚秋,你放心,我明天就坐快车去请城里的大师去西云村一趟,给李胜启超度,我给你写几个护身符,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聂园。这两天放休了,你住的近的师兄师姐我已经遣他们回家去了,剩下的都还在园里,这两天你就跟你的师兄师姐准备准备寒衣节拜祭的东西,切记,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踏出聂园一步。要是有什么需要出门去买的,你发短信给我,或者叫赵先生下山帮你们买,知道了吗?” 他拿出符纸来写了几张护身符,交给了聂倚秋。聂倚秋接过护身符来,将护身符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向聂风止点了点头。每到这个季节,山里的雾气都很重,一回到房间,聂双便开启了疯狂的研究模式。每一份手稿都很珍贵,所以她决定将这些手稿都手抄一份,原件还给师父,至于她手抄的这份嘛,就留给她来慢慢研究了。 她看着那脆弱的纸张上晦涩难懂的文字,咬了咬牙,等抄好了再拿本古文字典来看吧。先辈们真是格外地爱惜纸张,单单这一张纸上的内容,就已经涵盖了师父师叔编给他们的书上内容的一大半。每一任掌门都会整理上一任的手稿,以及再添上自己毕生的心得体会,以及新的领悟。手稿里有部分内容与她在二师叔手中得到的那本笔记上的内容重合,她将那本笔记拿了出来,与师父给的手稿对照了起来。 不对,页码不对,内容接不上。看来师父并没有将全部的手稿给她,师父给的手稿里,关于控鬼术只有寥寥几句的序言,最后一个字跟后面一页的第一个字衔接不上。可能是师父怕她误入歧途,所以才特意将那两页手稿收了起来。无妨,反正这本笔记里记录了详细的内容,于是她将笔记里的内容腾挪到了自己抄的手稿里。 她看了看时间,望了望窗外,将手稿收了起来,去兴德村之前已经抄了一半,剩下的明天中午之前应该能抄完,届时她一手先辈的手稿,一手二师叔的笔记本,还怕自己的术法精进不了么? 与她的开心相比,聂倚秋倒是开心不起来了。自从师父将护身符交到他手上后,耳边李大哥的生意的确是小了很多,不过这样的话,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就像原本通畅的一根管道,被强行用水泥封住了两边的口子一样,他躺在床上就像被浸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所以他睡觉也不敢再平躺在床上,而是靠着床头,守着灯坐一晚上。 这样,身体酸痛难忍,他才能感觉自己的确是还活着。他求师父跟双儿不要把他聋了的事情告诉其他师姐师兄,如此,为了掩盖他听不见了一事,聂双只好跟他们解释,说师兄出了车祸伤了脑袋,进了医院医好了,现在脑袋还不太灵光。于是师姐师兄们也只当他越发懒惰,很晚才起床,于是将制寒衣的五色纸放在他门口,等他醒了自己拿回房里去做。 计算着日子,明日便是寒衣节,聂倚秋扎好了最后一份冥衣,将它们摆在了墙角,便洗漱了上床去。秋冬之交的气候变化得总是很快,冷风从窗台的缝隙缓缓地流了进来,贴着水泥墙流到地面,如积水一般,很快地板上便有了一层薄薄的冷空气,让他裸露在外的脚跟忍不住向棉鞋里躲了躲。没有了听觉,从其他感官传来的感觉比以前更为强烈,他坐在床上紧紧抓着护身符,慢慢合上了双眼。 李大哥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霎时间变得格外清晰,李大哥穿着一身平整得有些过份的衣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感觉那双紧紧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渐渐松开了。一丝丝凉风灌进了他的耳朵里,窗外的风铃摇出了清脆的铃声。 叮——叮——叮——,就像是有人站在窗口向他轻轻地挥手。李大哥的面容渐渐变得十分模糊,最终与灯光透过他眼皮的那一点桔色合在了一起。他猛地睁开眼来,窗外的风铃依旧在叮当响着,传入他耳中,敲着他的鼓膜,又通过听小骨,耳蜗,传入了他的大脑,无比的清晰,还带了些秋冬特有的凉意。 他能听见了! 他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轻轻地掐了掐自己的耳垂,掐出了一道青紫的印子,才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赶忙寻了件外套,开了门迅速向着供奉历代掌门的祠堂跑去,楼道间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他从门的一侧取下钥匙来开了门,看着祠堂内灯火下各位祖师爷的塑像,他跪到了蒲团上,向各位祖师爷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停念叨着:“谢谢!谢谢祖师爷!” 声带因几日不曾发过声,现在头一回发声而显得有些晦涩。 冷风趁着房门打开猛地灌了进来,连堂上摆的蜡烛上的烛火都飘忽起来。他跪拜完毕后连忙出了门,向周围看了看后将祠堂的门关了起来,引得被他搞出的动静吵醒的师兄来看时都吓了一跳:这么大半夜的,倚秋师弟怎么会鬼鬼祟祟地跑来祠堂? 该不会是因为临近寒衣节,出去这一趟被野鬼上身了,所以魔怔了吧? 还得快快请师父回来给倚秋师弟看一看才好! 所以寒衣节当日,当聂倚秋刚起床,打开门时,便看见自己的房门上贴满了画了符文的符纸。 他刚迈出一步,一位师弟立马跳了出来,将一张符纸贴到了他的脑门上:“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 第三十九章:寒风送寒衣 他伸出手去将符纸扯了下来,无奈地向师弟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师弟见他一点变化没有,灵台清明的样子,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问道:“师兄,你好些了没有?” 聂倚秋挠了挠头:“我没事啊!” 师弟露出十分悲愤的表情来:“师兄,你放心,师父等会儿就回来了!” 聂倚秋看向了一边被师姐拉来看热闹的聂双,捏着符纸向她问道:“双儿,这是你出的注意?” 聂双耸了耸肩:“别看我,我是被抓来的。” 这时,另一边冒出两位师兄的头来,见聂倚秋发现了他们后,便站了出来,向他道:“倚秋师弟,早啊!那些冥衣冥鞋冥袜冥冠可做好了没有?我们是来拿寒衣的,小师弟淘气非要跟来看看。” 聂倚秋叹了口气道:“师兄,都做好了,进来拿吧。” 他们将从聂倚秋屋子里拿出来的东西与他们做的东西摆在了一处,另外将几份搬去了聂园外摆起了摊子,有些附近的人家会从他们这里预定寒衣节所需的用具,所以每年他们都会多做几份来,都是有人预定才会多做,届时等他们拿去,直接在这些东西上写上已故之人的姓名即可。师父聂风止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看到这些弟子们都在聂园门口等着他,他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了一个人不差,才放下心来。他们的父母将他们托寄在这里,他作为师长,也有义务照看好他们。 看着聂倚秋也在里面,不再是之前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迎上弟子们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他下了车,从一众弟子当中走进了聂园,用具已经准备完毕了,就等人来了。聂风止将包放了下来,向围过来的弟子们说道:“你们快去把衣服换上吧,记得穿厚一些的!”看着弟子们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他转过身去坐到了椅子上,向聂倚秋叫道:“倚秋,你过来!” 聂倚秋便走了过来:“师父。” 聂风止拍了拍他的肩,问道:“怎么样了,能听见了吗?” 聂倚秋点头道:“能听见了!谢谢师父!” 他直接对着聂风止跪了下去,叩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你也去把衣服换上吧,等会烧寒衣还有的忙的,对了,把赵老板也叫上吧。” “是!”聂倚秋站了起来,有些师兄只披了一层薄薄的外衫便走了进来,当他出去时,也有些师姐披上了毛呢外套进了来。当他套好厚外套出来时,便看见聂双裹着羽绒服,裹得像个球似得在小路上挪动着。 他叫了赵茗起来,赵茗捧着一张单子提着一塑料袋的纸钱便出来了。他们各自领了放在库房里的寒衣跟香烛,寻了个空旷有风,草木少的地方,用面粉各自画了几个圈。一时间,空地上全是白面粉撒的圈,其中一大半都是赵茗画的。 聂双跟着聂风止一路,其他师兄弟各自点上了香跟蜡烛后便跟在聂风止后面领冥纸钱。进了他聂家术门,除了改姓聂之外,其余祭奠祖先的习惯上与常人并无不同,只是在祭拜了亲生父母一脉的祖先后,还得祭一祭聂家的祖先。赵茗一边看着单子上的名字,一边将名字写在插上香烛的土豆上。圈画完了后,聂风止从面粉袋里抓了一把面粉来,在一旁画了一个大圈,里面摆上了几叠厚厚的纸钱。 他们将纸钱各自摆在了圈里后,又拿了打火机来,点燃了手里的几张纸钱,将香跟蜡烛都点上了之后,又将火势快要燎到手指的纸钱扔进了打散了的纸钱堆里。一时间狂风大作,圈里的纸钱很快便烧了起来,他们又将之前就做好了的寒衣扔进了大火里,寓意是冬季来了,让先人在地下多添一些衣裳,后辈从未忘记先人的叫道,让先人在那边放宽心,好好享福。 同时,一边并无人祭拜的圈里的纸钱堆也燃烧了起来,那是给游魂野鬼的,让他们不要来抢烧给先人的东西。他们对着各自的先人跪拜磕头,手里剩下的纸钱也都扔进了火堆之中,原本是临近冬天的时候,细看远山甚至开始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但他们站在火堆前面,也只感到烟熏火燎。大风来了一轮又一轮,将快要烧尽的东西翻过来又翻过去,像是真有那么几个人,在火的另一头摸着他们送过去的衣裳跟纸钱。一边的树被大风摇下了还未凋落完的所有枝叶,有些枝叶飞进了火堆里,渐渐被火堆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聂双在聂风止跪拜完后,便跟着跪拜了几下,不知是不是她熬夜多了,触觉更为敏感了的缘故,她感觉今年的晚秋比往年的更冷了,就她裹的一层厚厚的羽绒服下还有几件毛衣跟保暖内衣,都还嫌不够暖和。 其他师兄师姐跪拜完他们各自的祖先后来到了聂双后面,自发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她跪拜完后搓了搓自己的手,哈出一口白白的热气来。看着其他师兄师弟轮番上去跪拜了,她向聂倚秋的方向看了看,聂倚秋那只手臂的伤还没好,所以动作也比别人慢一些,在其他圈里都只剩下一堆余烬之时,聂倚秋面前的火堆才刚刚烧起来。 她走了过去,拿了一根干燥的没有叶子的树枝来,掀开聂倚秋面前的火堆翻了翻,将那些还剩一半的以及下面还没烧到的纸钱翻了个面,火势便变得更大了些。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聂倚秋赶紧跪了下来拜了几拜,默念了一些祝福语后站起身来,对聂双道:“双儿,谢谢。” 聂双举起双手来,又因为身上裹得太厚,连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她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都是同门,谢什么?” 刚放下手来,一张烧了半截的纸钱便被大风吹到了他们脚下。聂双弯下腰捏着没有烧到的一边,将纸钱捡了起来,向飘来的方向看去:“这是哪个师兄师姐给祖先寄的纸钱还没到账啊?啊!原来是赵老板!” 赵茗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今天这风也太大了。” 聂双跟聂倚秋便走到了赵茗身边,看着那一塑料袋还没烧完的纸钱,以及面前一连串面粉画的圆圈,聂倚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两叠纸钱来:“赵老板,我帮你放,你磕头作揖吧。”聂双往前面已经烧完了的火堆望了望,笑道:“赵先生,别人烧的寒衣冥币都安安分分地在圈里,怎么你祭给先祖的纸钱就到处乱跑呢?莫不是,赵先生的祖先们,生了赵先生的气了吧?” 赵茗愣了愣,勉强扯出一个笑来,给面前的作揖跪拜完了后,答道:“我爸说,赵家祖上家大业大,都是待人亲善的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跟我这一个小辈计较的吧。” 聂双眯了眯眼睛:“哦?可能吧。” 赵茗仰了仰头,走了几步走到另一个圆圈面前,用打火机点了手里的纸钱,点着了香跟蜡烛后,将烧到了手指的纸钱扔到了圈里的纸堆里。他一边看着燃起的火堆一边叹道:“还有三个祖先要祭。”聂倚秋站在一边帮他递着纸钱一边笑道:“赵老板,你别担心,我帮你,等你做完。” 赵茗感激地看了看他。聂风止的弟子们大多已经拜祭结束了,便有两个师姐来到了他们这边,抓着聂双的手臂道:“哈!小双儿,我们可算抓到你了!走!跟我们做面食去!” 聂双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师姐的臂弯中慢慢抽离出来,扯出个假笑来:“可是我不会啊…” 师姐连忙又将她的手臂抓了回来:“不会可以学嘛!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做面食,我们教你玩新的电子游戏,怎么样?” 聂双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聂倚秋,聂倚秋却笑着说道:“双儿你去吧,赵老板这里有我帮忙就够了。” 另一位师姐看了看赵茗,向赵茗问道:“赵老板?你是从商的?你是卖什么的?” 另一位师姐则拉着半推半就的聂双向着厨房走去了。赵茗转过头来,脸上都蹭了些烧完纸后风吹了糊在了脸上的灰,他讪讪地笑道:“是卖灯具的。”那位师姐闻言点了点头道:“噢!这样,我们几个女孩子都觉得宿舍里的灯不够亮呢,不如赵老板你给我们推荐几样,我们在你这里买就是了!” 赵茗眼睛亮了起来,聂倚秋咳了咳,向赵茗说道:“赵老板,你还有两个没烧了,天要暗了,再不烧完,说不定你先人真的要来跟你讨个说法了。” 赵茗叹了口气,向这位师姐道:“好说好说,我手机里还存了几个样式的壁灯,都是你们小女生喜欢的款式,等我把手上这些事做完,就拿给你们看看!” “喂!就差你来和面了,你怎么还没来啊!”一位师兄站在厨房门口向这位师姐的背影喊道。 “来了来了!好!赵老板,就这么说定了!”这位师姐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等赵茗给剩下两个祖先烧了寒衣跟纸钱,作揖跪拜了后,抬头望去,远山都化作了黑漆漆的平面剪影,从他背后的窗里投射出来的灯光将他的影子也映在了远山上,他举起手来,山上的影子也举起手来。将塑料袋收好了后,聂倚秋便跟赵茗说道:“赵老板,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面吧!” “好嘞!我也尝尝你们山上的风味!”他们围在一张大桌子上,聂风止坐在上方,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碗的面,提起筷子笑了笑,道:“以前寒衣节都是我跟你们婶子亲手给你们做面,今天也轮到我来吃你们亲手做的面了!哎呀!只是可惜你们师母今年跑回娘家过寒衣节了,吃不着了!” 这时,一位师姐刚解下围裙来,听了师父这话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又把师母气回娘家了,不过还好我们把师母的那一份留着呢,等师母回来再做一份补上就是了!” 吃完面食后,那位师姐便找了赵茗,挑了灯的样子,向赵茗问道:“赵老板,我们现在要的话,这灯及时能到我们手上呢?” 赵茗笑答:“如果订单数量够的话,直接一个电话过去打给生产厂商,让他们发到这边来就是了。” 那位师姐咬了咬手指,看向旁边一位师妹担忧道:“加上几个师兄的,我们也才订了十来个,订少了,怕是他们不肯发货呀!” 她旁边的师妹将手肘搭上了她的肩,指了指一旁坐在椅子上玩着贪吃蛇的聂双道:“那好办,小双儿不是在这里么?让她去跟师父讲一讲,给聂园的每个房间都添上一盏灯,那数量不就够了么?” ------------ 第四十章:不开灯才好说话 “让师父跟赵老板买灯,可真有你的!”那位师姐笑了起来。 那位师妹放下了手肘,向她递了个眼神道:“看我的!” 她转过身去,向聂双张开了双臂:“双儿~小双双~” 聂双抬起头来,却被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师姐,什么事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来在聂双眼前晃了晃,道:“师姐求你个事儿呗!其实也不算是我一个人,这个事儿,就算是所有在场的没在场的师兄师姐,一起求你的!” 聂双一把抓住了她摇晃的手指道:“有事快说!” 那位师姐扭捏道:“双儿,我们想在房间里多加一盏灯,让房间里看起来亮堂一些,就问了问赵老板,赵老板说数目不够那厂家就不发货,你去跟师父说一说,给我们房间里加一盏灯吧!你看,房间里光线不够,我这双眼睛都要给看坏了!” 聂双扶了扶额头,叹道:“我当是什么,原来就为这么一件小事。行吧!” 这位师姐见她应下来,连忙蹦了起来,勾了勾她的鼻尖道:“小双儿真乖!师姐给你买糖吃啊!” 她从包里掏了掏,掏出几颗话梅糖来。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她接过了话梅糖来,师姐便高兴地回去了赵老板旁边,跟另一位师姐勾肩搭背起来。她撕开了糖的包装,将这一颗黑不溜秋的黑糖话梅糖含进了嘴里,看着两位师姐的背影摇了摇头。 舌下的唾液很快便包裹了糖的全身,黑糖逐渐在她的唇齿间融化,渗进了每一丝牙缝里,那一小颗话梅的棱角逐渐显露出来。 他们将碗筷都收拾干净了后,见天色已晚,有些白日里精神饱满的师兄此时也忍不住打起呵欠来,便跟师父告了辞,回房歇息去了。赵茗见这人一个个都走的差不多了,心想这也到了他该回房歇息的时候了,便站了起来,准备也向聂风止表达表达他要回房的意思,没曾想聂风止却对他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道:“赵先生,你别急,我等会儿还有事情找你。” 赵茗只好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聂风止同时也将聂倚秋跟聂双留了下来,准备起身之时关门之时,才看见赵茗仰面躺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聂风止见他这样,想了想,对着他喊道:“赵先生,你把你那盏灯带上,等会儿来我书房吧。” 赵茗睡得浅,一下便被叫醒了,他扶了扶额头,见三人都站在门口,食堂里的灯关了大半,他连忙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对聂风止点头道:“好好好!”便从三人中间走出了门去。 当他拿着灯循着记忆里的那条小路来到了聂风止的书房时,却发现本来就漆黑的天空下,书房的门大开,也是漆黑一片。 他们走了?他举着等小心翼翼地向书房里看去,聂倚秋迎着门外的光走了出来对他道:“赵先生,快来吧,就等你了!” 赵茗轻着脚步跟着他走了进来,一瞧,好家伙!两大两双雪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把他吓得差点背过了气去!“聂叔,怎么不开灯啊?” 现如今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他手里的这盏灯,他哆嗦了一下,看着被烛光映出的三人的脸。冷风从大开的房门中灌了进来,冷的她直发抖,于是他接着问道:“聂叔,怎么不关门?” 聂风止听着他这两个问题笑了笑,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道:“赵老板,不开灯,不关门,才好说话嘛!”赵茗抓紧了手里的灯,背后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来,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聂叔,要说什么话呢?” 聂风止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赵老板,莫要紧张!来,把灯给我吧!” 赵茗看着聂风止一脸认真,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样子,便扯了扯嘴角,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聂叔,你要灯做什么呢?” 聂风止见他扭扭捏捏的不肯将灯给他的样子,便收了笑容叹道:“赵老板,你是觉得我会害你?” 赵茗连忙摇头道:“不!聂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好将灯交给了聂风止,目光却停在灯上一刻也不肯离开。聂风止看了看灯里的灯油,对着三人道:“赵先生,你跟倚秋双儿前些天回来告诉我的消息,我将这些信息跟我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整合了一下,关于我的结论呢,我想先卖个关子。赵先生,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就时时刻刻看着这盏灯,过一辈子呢?” 赵茗摇了摇头:“聂叔,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我这些日子已经被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折磨得夜夜都睡不安宁了,您有办法,就快些告诉我,让我解脱了吧!” 聂风止闻言点了点头,将灯放在了书桌上,转头向一旁的聂双问道:“双儿,你跟你师兄在开棺取物的时候,可曾见到过别的什么超出你们认知的事?” 聂双回忆了一会儿后笑着答道:“超出我的认知的事情么?没有,把师兄吓得够呛的事倒是有一件呢!” 聂倚秋闻言赶紧低下头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说来听听!”聂风止瞥见了聂倚秋羞愧的样子,笑着拍了拍聂倚秋的肩。 聂双扶着椅背一下跃到椅子上,盘坐着伸出左手来撑着左脸,向着聂风止答道:“我跟师兄严格按照师父您的吩咐,开棺的步骤那是一个细节也不肯落下,所以除了被赵先生寻了来之外,其间也没出什么乱子。只是啊,我们发现那赵令的墓里,躺着的赵令的尸体看起来仿佛跟活人一般。而且,棺椁里躺着的赵令,却跟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赵先生,那是长得一模一样,倒是把师兄吓得够呛呢!哈哈哈!” 聂风止转过头去看了看赵茗:“哦?” 赵茗愣了愣,连连后退了几步,僵硬地笑道:“怎么可能?应该是你们看错了吧!” 聂倚秋抬起头来,皱着眉看着赵茗道:“赵先生,是真的!” 赵茗倒吸了一口凉气,沉思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跟祖宗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了?我是他的后人,长得像能说明什么呢?” 聂双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是嘛!毕竟,赵先生你也算是赵令留下的‘遗产’了!” 聂风止摸了摸胡子道:“赵先生,我想这个重点应该不是你跟你的祖先长得像,应该是赵令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他的肉身依旧没有腐坏,仍然保持完好这一点。” 赵茗道:“什么肉身不肉身,我是不太懂这些的,她说的这些跟我想要摆脱着围在我身边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关联吗?” 聂倚秋这时走到了赵茗身边,向他解释道:“赵老板,你跟我们一同去了一趟兴德村,你想想你遇到的这些事情,都跟什么有关?” 赵茗闻言将目光放在了桌上那盏灯上,试探的问道:“是因为那盏灯?” 聂倚秋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问道:“赵老板,我想问问你,那位白头发的女鬼在我跟双儿赶来救你之前,她又跟你说了什么呢?” 赵茗愣了愣,道:“她说了什么?这个可以说吗?这不是今天才烧了寒衣么,万一她不希望我说出来,找来了要缠着我怎么办?” 聂倚秋笑了笑:“赵老板,她已经跟着鬼差大人走了,而且,就算她真的跑来想缠着你不放,有师父在这儿呢!不用怕!你尽管告诉我们就是了!” 赵茗看了看聂风止,他在碰见这些怪事之前可跟这群人毫无交集,如今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在心里默默向着空气告罪着:不是我想把您告诉我的都告诉这些人啊!我现在骑虎难下,您既然想重新做人,就大发慈悲,千万放我一条生路啊! 祈祷完后,他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答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再藏着掖着就说不过去了。她跟我说,之所以找我,是想要灯油,那盏灯的灯油,能让她重新活过来。” 聂倚秋看向聂风止:“师父,你看?” 聂风止若有所思地道:“既然已经有这些鬼盯上你手里的灯了,那就更等不得了。赵老板,既然我听你说想要个解脱,这样吧,我给你个法子。” 赵茗连忙问道:“聂叔,你有什么法子,快跟我讲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聂叔!” 聂风止走到书桌边,在明亮的灯光下,他将桌上乱铺的宣纸一张张地拿开了,将铺在最底下的那张纸拿了出来,看了看三人,向赵茗问道:“赵老板,你可有听家里的长辈提过‘聂朱’这个名字?” 赵茗想伸出手去看那张纸,闻言顿了顿,答道:“没有。” 聂朱?怎么又是聂朱?之前那个女鬼说他这盏灯是聂朱的东西,现在这聂风止又问他有没有听过聂朱这个名字,难道这个聂朱真的跟他赵家有关系? 聂风止叹了一口气道:“赵老板,实不相瞒,我进过多方调查,发现这个聂朱曾跟你的祖先赵令回过赵家,而且有过一段情缘。” 他背过身去,从书架中抽出一卷精美的画轴出来,铺在了书桌上,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展开了,指着画轴中心破碎的画说道:“这幅画,就是你的先人赵令为聂朱画的画像,你看这落款上面这一句‘令为妻聂朱作’,赵老板你没听家中的长辈提起过,那就极有可能是这聂朱,曾在你们家呆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正式的身份,所以并未被除赵令外的其他赵家人接纳。” 他又指了指桌上的灯:“这盏灯是在赵令的墓中找到的,赵老板你也听那女鬼说了这盏灯的效用,所以可以大致地推测一下,赵令之所以尸身不腐,正是因为此物!” 赵茗将目光从古画上收了回来,震惊地看着聂风止。聂风止收回手来,背着手向赵茗道:“赵老板,这么看来,如果想要彻底摆脱这盏灯给你带来的那些痛苦跟折磨,就得找到这盏灯的主人。赵令已经故去仍旧尸身不腐,既然在赵令的墓里出现了这盏灯,就说明把这盏灯放进墓里的人,是想要让赵令复活,然而赵令并没有如愿复活,所以这盏灯便一直留在了坟墓里。这个灯上的禁术非我等能轻易解开,想要解开这个禁术,恐怕还是得让这盏灯的主人亲自来解。” 赵茗听呆了,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聂朱…” 聂倚秋转过头来,伸出手来扶着他的肩膀摇了摇:“赵老板?” ------------ 第四十一章:发送失败的信息 赵茗回过神来,连忙向聂风止问道:“那要怎么找到这盏灯的主人呢?” 聂风止摇了摇头:“目前这盏灯的主人是谁都还不得而知啊!更别说,找到这盏灯的主人了。” 赵茗急忙脱口而出道:“是聂朱!灯的主人是聂朱!” 聂风止抬起头来,是十分惊讶的模样:“哦?聂朱的?赵老板为何你这么肯定这盏灯就是聂朱的?” 赵茗答道:“是那只女鬼说的,这盏灯上有聂朱的气息,灯是聂朱的。” 聂风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赵老板,你这消息可是关键啊!这下有了线索就好找了。” 赵茗也顾不上那盏灯里的烛火越来越小,伸出手去拉着聂风止的袖子焦急地问道:“聂叔,这聂朱在哪里?我去找她!” 聂风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赵老板,我也知道你着急,这也是今晚我找你来的原因。原本以为不知道灯的主人是谁,找灯的主人还要耗费一些功夫,这下倒是简单多了。” 赵茗松开手来:“这是什么意思?”聂风止从书架上的抽屉里拿出一些本子来,翻开了放在了他面前。她看着本子上杂乱的线,不解地看向聂风止。聂风止指了指那一页中心的“聂朱”两个字,又顺着一条线划到了一边的“刘”“马”两个字。 “赵老板,实不相瞒,因为这聂朱跟我家祖师爷有那么一些联系,所以事先我就对这聂朱调查了一番,最终查到这刘家跟马家,前两天你们带回来的消息就是说这刘家已经搬去了赵老板你的老家,西云村。” 赵茗拧紧了眉毛:“聂叔你的意思就是,要找这聂朱,还得回一趟老家,去找这个刘家问个清楚。” 聂风止点了点头。聂倚秋看着赵茗的这副神情,连忙道:“赵老板,我们知道这个刘家不太待见你们赵家的人,你放心,去刘家问聂朱下落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我们会帮你问个清楚的!后面找聂朱的时候你再跟我们一路去就行了。” 赵茗低下头来看着那幅古画上面巧笑倩兮的美人,闭了闭眼,挣扎了一番后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聂倚秋愣了愣,问道:“一起去?” 赵茗肯定地点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刘家!”在渐渐变得有些晦暗的灯光下,聂双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赵茗跟聂倚秋的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但赵茗的影子的与灯光的边界却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她一下蹦到了赵茗背后的空地里,吓得聂倚秋连忙躲开来:“双儿!小心些!” “别动!” 聂双盯着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伸手拦着两人喊道。她小心翼翼地从祖师爷的画像下拿了镇魂铃来,轻轻地摇了摇。铃声一下在房中荡开来,余音袅袅。 这铃声进了赵茗的耳朵里,他的头突然痛了起来,他紧紧抓着头发,用力地抠着头皮,指甲缝里染上了鲜红的血来,他企图用头皮的疼痛来转移头里面的胀痛,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眼见着赵茗那模糊的影子里,一团模糊的阴影抖动着从影子的头顶冒了出来,聂双这才轻轻地将镇魂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赵茗感觉头里的胀痛瞬间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头皮被抓破,被冷风灌进伤口里的刺痛。聂双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独自喃喃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聂风止咳了咳,向聂双问道:“双儿,你想不想跟你师兄一起去呢?” 聂双看了看手臂上仍然挂着石膏的聂倚秋,反问道:“师兄真的能去?” 聂倚秋挠了挠头道:“这些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聂双打了个个呵欠道:“师兄啊,你还是乖乖养伤吧,万一手臂没了,到时候可作不了法了。” 聂倚秋闻言低下头来,也不再说话。聂风止拍了拍聂倚秋的肩:“倚秋,师父知道你想帮赵老板的忙,为师父分忧,但还是身体要紧!” 聂倚秋低着头道:“师父,我知道了。” 聂风止便看了看赵茗道:“赵老板,那就让双儿跟你一起去刘家看看吧!双儿是我这一众学生里最出色的一个了,有她在,你不会出事的!” 赵茗苦笑道:“哈哈,是吗。” 聂风止转而向聂双道:“双儿,那跟赵老板一起去刘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聂双叉腰看着聂风止道:“虽然说出任务是没问题,但师父,我这么帮您老人家跑来跑去,是不是也得给我点奖赏什么的,我也好有动力出全力干,您说是不是?” 聂风止闻言伸出手来指着她道:“好你个小丫头,事儿还没干,就来讨要奖赏了!我连咱们聂家最珍贵的手稿都给你看了,你还想要什么?” 聂双思考了一会儿后道:“我要一部新手机!你给我的那部小灵通要是说用来联系的话,可不够用呢!再说,师兄去不了,要是这小灵通一个不小心被我落下了,那你可找不着我了!” 聂风止摸着胡子想了想,回道:“好,等你回来就给你买一部新手机。” 聂双继续道:“还有。” 聂风止脸色变了变:“还有?双儿,可不能太贪了!” 聂双翻了个白眼道:“师姐师兄说他们房间里的灯不够用,灯光太暗妨碍他们学东西了,想要你找赵老板订一批新壁灯装上呢!” 赵茗愣了愣,连忙对聂风止道:“聂叔,你们帮我这么大个忙,那一批灯具就白送给你们当谢礼吧!” 聂风止叹了口气,对着赵茗道:“赵老板,你家里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么?不就是灯么,我订了就是了!” 赵茗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向他问道:“那我明天就发消息,叫他们把货给你们送过来。对了,既然要去西云村,那我们几时动身呢?我也好做一做准备。” 聂风止将书桌上的古画又收了起来,一边将古画收进书架上一边道:“这个嘛,双儿,你想几时动身去刘家呢?” 聂双揉了揉眼睛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要我看的话,明天就走是最好的,但师父你联系人待我们过去也还需要些时间,所以我们能几时走,还不得看师父您么?” 聂风止笑了笑,将桌上的本子也收进了抽屉里,双手撑在桌面上说道:“既然这样,我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一个二个年轻人,倒还不如我这个半条腿踏进棺材里的老头子有精神,就这样吧,明天我去跟车队的熟人联系一下,等什么时候腾出一辆空车来了,我包了车让他们带你们两个过去。你们回去睡觉吧!” 他拉开了房间里的灯,整个屋子一下亮堂起来,赵茗捂了捂眼睛,等眼睛慢慢地能接受这光线了才把手放下来。他伸出手去将灯拿了过来,向聂风止道:“聂叔,那我回房间了!” 当他转过身去却见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聂倚秋跟聂双早已不见了踪影。 等到再次看见聂双,已经是两天后聂风止喊的包车停在聂园门口的时候了,她这次收拾的行李倒是比上次去兴德村的时候的行李多了很多,在帮忙抬行李时,行李箱里发出叮铃哐啷金属的撞击声,他抬着行李箱后脚的动作顿了顿,聂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到聂双警告的眼神后,他立马将行李箱推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当他坐上车座时,却在车的后视镜中看见了司机的半张脸,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于是他出声叫道:“戴大哥!” 正坐在驾驶座上检查仪器的戴大哥转过头来,一见是他,便笑了笑:“是赵茗啊!” 等聂风止给聂双交代了些事情,爬到副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时,赵茗挠了挠头问道:“戴大哥,难道你就是送我们去西云村的司机么?” 戴大哥应道:“啊?是啊!” 他将车门关好了,系好了安全带后,一边开着车一边道:“我也纳闷,他们一听是聂园的单子都不敢接,我想着,爷爷之前说聂家对我们戴家有恩,若是有机会,做牛做马也得报答聂家的恩情,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没想到是接你们呀!” 聂双却笑了起来:“都不敢接,以后师父要找能包的车恐怕会更难了,哈哈!” 戴大哥也跟着笑了笑,道:“跟着导航找到这里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没想到你们都住在这么深的地方,我都再也不敢说我家住的偏僻了!对了,赵茗,之前我家奶奶葬礼,你怎么没来?” 赵茗愣了愣:“你奶奶的葬礼?戴奶奶没了?” 戴大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看着路道:“怎么?你还不知道?我记得我有给你发过信息啊!” 赵茗一边挠着头一边把手机掏了出来:“有么?” 他翻了翻自己那万年不清理的信息栏,一一点过了一遍后,十分肯定地说道:“戴大哥,我这手机上已读的未读的消息里,都没有你给我发的有关戴奶奶去了的消息啊!” 戴大哥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一边看着路一边大致地翻了翻,又将手机还给了赵茗,疑惑道:“奇怪了,怎么会没有?我记得我给你发过啊?难道是我发消息的人太多没看是否发送成功?” 赵茗将手机揣进了兜里,问道:“戴大哥,你爷爷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戴大哥回道:“我爷爷?难说,等我把你们送到我家门口,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赵茗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了窗外。戴大哥看了看在副驾驶座上听mp3的聂双,问道:“诶,你师兄这次不跟你们一起来么?我爷爷他还挺喜欢你师兄的。” 聂双头也没抬地答道:“他手摔断了,不能跑远路。” 戴大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的确得好好养养。对了,你们这次来西云村又是想做什么呢?” 聂双摘下了一只耳机答道:“上次赵老板回祖宅把东西忘在哪儿了,这次特地回来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我要睡觉了。” 戴大哥连忙道:“那你睡吧,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说完便闭上了嘴。 ------------ 第四十二章:祖上的恩怨 这次开车去西云村的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只是路上难免颠簸了些,摇得聂双没睡成好觉,抱怨了几句。 等车停在了戴家的大门口时,之前系的白绸白花已经被换下来了,戴大哥的父亲将他们两人先接了进去,戴大哥要把车还到车队里,也就顾不上送他们进去了。相比之前,戴家的人对聂双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二婶帮两人清理出了两间客房后,聂双便直接钻进房间里睡觉去了,戴家的人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赵茗,当赵茗知道戴奶奶走了自己却没来戴奶奶的葬礼,如今还要因为要找到聂朱而不得不借住在戴家时,更是如坐针毡,十分害怕戴家的这些叔叔婶婶问起他原因来。还得是幸亏戴大哥在吃饭前回来了,才没让他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聂双睡觉去了,于是只剩了他跟着戴家的人一起吃饭。虽然以前跟着老爸回老家时也都是暂住在戴家,但今时不同于往日,老爸还在家养伤呢,这责任自然是该落到他这年轻一辈的身上。 戴大哥在吃饭前便先跟戴家的叔叔婶婶以及戴爷爷解释了:“是我忘了给赵茗发消息,他还不知道奶奶没了,现在他也自责得很。” 戴爷爷提起筷子来看着赵茗笑了笑。 平日里就是一脸严肃的,以前也不大喜欢他们这些熊孩子的戴爷爷这么一笑起来,赵茗看了心里更是直打鼓。 他咬了咬牙,准备开口向戴爷爷解释:“戴爷爷,戴叔叔,婶子,我…” 戴爷爷却伸出手来打断了他:“小茗儿,你不用说了,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平日里忙,没事的,你爸已经代赵家来过了,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你要是还是心里过不去的话,今晚在我家歇息好了,明儿让勇儿带你去他奶奶的墓上看一看,表达个心意就够了。” 这么通情达理的戴爷爷他倒是头一回碰见,既然戴爷爷都给了台阶,那他也没有不下的道理了:“谢谢戴爷爷!” 下来后,他拉着戴大哥到一旁问道:“你爷爷怎么好像跟我小时候的那个不太一样了?” 戴大哥拍了拍他的肩,叹道:“自姑奶奶走后,爷爷的精神就变得不太好了,今天都是难得清醒的一回,能回答人问题了。爷爷也一把岁数了,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毕竟老人家,精神头不太好。” 赵茗惋惜道:“唉,这么来说,我倒是更情愿看见以前那个爱恨分明,精神头十足,在田坎上的骂声能传去山那头的老爷子了。” 戴大哥叹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去吧。”便转身去厨房洗盘子去了。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聂双才睡醒了来,敲了敲他的房门,在他窗口叫道:“赵老板,你还在睡?” 赵茗连忙开了门:“啊?怎么了?” 聂双抱着胸道:“赵老板,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啊!刘家在哪里,你总不可能叫我一个人跑整个西云村去找吧?”赵茗挠了挠头道:“啊!这个,我看你一直睡,所以也没敢自己去。” 聂双翻了个白眼道:“当初是你自己要跟来的,现在倒是要我等你了。”她转过身去,拿起了一旁收拾的小背包来。小背包里不知道被她装了些什么东西,依稀能够看见拉链处已经崩到极限了,锯齿随时要崩开的样子,背包的其他地方也都是菱角分明的样子,大概能知道背包里装的都是很硬的东西。 赵茗连忙披上了外套走了出来,向聂双道:“那我们现在走吧。” 聂双打了个呵欠,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的那盏灯呢?带上了没有?” 赵茗顺手将放在一边的灯拿到了手上,聂双便看着他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么?” 赵茗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聂倚秋在就好了,她这脾气,他根本受不住啊! 他将门关好了后,看了看时间,便带着聂双出了门,二婶坐在门口理菜,见二人走了出去,连忙向二人的背影喊道:“你们早去早回啊!”穿过一条条被茅草覆盖住的小路,为了避免灯油撒出来以及这些干枯的茅草被火点着,着实费了他一番功夫,最终,终于能看见刘家的大门了,赵茗停下了脚步。 “怎么?到了?”聂双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赵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水泥地大院子,对聂双说道:“就是那里了,我不方便过去,还是你先去吧。” 聂双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来:“你让我一个外人去私闯民宅?赵老板,是你睡迷糊了还是我睡迷糊了?” 赵茗连忙解释道:“这刘家跟我们赵家不对付,他们是一见了赵家的人就要骂人的,要是我去了,恐怕还没开口就被他们赶出来了,哪里还问得出什么东西来?” 聂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来道:“那你把你的灯给我,帮我看着我的包,我去问。” 赵茗便将手里的灯递给了她,从她的背上接过那满满当当的背包来,看着少女后背上的衣服被这背包里的尖锐器物拱得皱皱巴巴的,少女拿着灯便直接向那刘家的大门走了过去。灯一离开赵茗的范围后,里面的灯火一下便熄灭了,仿佛跟从来都没有燃烧过一般。她举着灯站在刘家门口的芭蕉树下朝着刘家的里面望了又望,门口是一副新贴的对联,高墙之上摆满了一盆盆绿油油的绿萝,绿萝垂下的枝条掩盖住了白墙里露出的红砖。 刘家养了一条大黄狗,那只大黄狗见她站在门口张望着,便张开了它那满是獠牙的嘴朝着她吼叫起来。刘家的人被狗的叫声吸引来了院子外,看见一个少女站在门口,便向门口走了过去。 “你有什么事?” 聂双礼貌地笑了笑,对面前的女人问道:“请问,这里是刘家吗?” 一个男人也走了出来,站在了女人的旁边,替女人答道:“这里就是刘家,你要找谁?” 聂双拍了拍手:“我是来找你们的。” 女人愣了愣,问道:“可是我们不认识你啊,你找我们做什么呢?” 聂双笑了笑:“我是田村长派来调和你们跟村里人的关系的。我听村子里的其他人说,你们刘家跟隔壁的赵家不对付,是有这回事吗?” 女人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 聂双继续问道:“那能不能告诉告诉我原因呢?” 男人往门外看了看,对聂双道:“你进来吧,进来说。” 聂双被两人请进屋子里后,女人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端了根小凳子来坐在她面前,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话我们已经跟田村长说过很多次了,每一次来个新村长都要找我们问一遍,我们也说了,这是祖上的恩怨,我们没有那个资格替祖先原谅,所以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搁置下来了,也没个结束的。” 聂双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哦?那你们刘家的祖上跟赵家的祖上是怎么起的恩怨呢?” 女人望了望一边的男人,对男人道:“还是你来说吧,我一个外姓嫁来的,也不懂你们家那些恩恩怨怨的。” 男人便开口道:“是这样的,你别看这个赵家的祖宅现在破败成这个样子了,以前可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房子,赵家也有钱得很,后面那一片山都被他们家盘下来做墓地了,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这么有钱?” 聂双作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莫不是,从你家抢的吧?” 男人立马道:“你说对了!他赵家之所以会发迹全都是因为偷了我们刘家的宝贝!” 聂双歪头道:“哦?抢了你家的什么宝贝?” 男人却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只是道赵家抢了他们刘家的宝贝才有的今天。 聂双觉得好笑,便继续问道:“可是,你们连他们抢了你们什么宝贝都不知道,又该拿什么来证明这件事是真的呢?” 男人立马抬起头来道:“证据我们当然有!我去找来!” 男人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帖子来。男人将帖子递给了她,道:“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遗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刘家之所以搬来这西云村,正是因为这赵家抢了我们刘家的宝物!” 聂双看了看那张遗书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将手上的帖子还给了他们。 “既然你们这么肯定赵家人偷了你们刘家的宝贝,那你们有去赵家看过吗?” 女人这时笑了起来:“小姑娘,贼偷了主人家的东西,见了主人家,贼肯定得把东西藏得好好的,不让主人家知道啊!” 聂双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的,你问这么半天,证据也给你看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男人对着她的背影大叫道。 女人连忙拦住男人道:“算了吧,这么多年这村里也没几个人相信,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了,也不奢求外人能够理解了!” 聂双走到了大门口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对二人笑了笑,说道:“又不知道宝贝是什么样的,又不知道去赵家看看是真是假,你们这个老祖宗,该不会是在贼喊捉贼吧?” 说完后她便走出了大门,大门外趴在墙上听里面动静的赵茗见她出来了连忙将她拉了过来小声道:“走!快走!” 他提着聂双的背包挡住了自己的脸,拉着聂双从来的小路原路跑了回去。 男人从院子里追了出来,朝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道:“你特么才是贼生的崽种呢!” ------------ 第四十三章:贼喊捉贼 女人拦了男人道:“这指不定是哪家跑来的熊孩子,拿着田村长的名头来拿我们寻开心呢!别气了,不值当!” 终于将男人劝进去之后,女人倚在门边,看着不远处那一片枯黄的茅草,缓缓地叹了口气。 赵茗见他们俩跑得渐渐看不见刘家的房子, 这才听了下来松开了聂双的手,跪倒在一旁的干草边用力地喘着粗气,聂双的背包被他粗暴地扔在了一边。聂双皱着眉将自己的包拿了起来,拍了拍包上的杂草跟灰尘后背了起来,叉着腰指着赵茗道:“你跑什么?” 赵茗缓过气来后,用手臂挡了挡光道:“我滴个小祖宗哎!你跟刘家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我可都听见了!你没听见刘家的人都在骂你了么?搞成这样,还怎么找聂朱的线索嘛!” 聂双往后看了看,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赵茗摸出手机来看了看:“下午三点。” 聂双伸出脚来踢了踢他的腿道:“那你还躺着?该回去了!” 赵茗闻言撑着干草堆坐了起来:“啥?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就回去了?” 聂双抱着胸道:“不然呢?你还想在这里睡多久?睡到晚上?也行,我自己先回去了。” 她跨过赵茗横在路上的腿,头也不回地沿着小路走了。 赵茗看着她的背影,后背渐渐生出了被蚁虫爬动在皮肤上的触觉,他连忙站了起来抖了抖,那痒痒的触觉这才渐渐消失了。他拿起被她放在地上的灯来叹道:“要是那个聂倚秋在就好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向着聂双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聂双比他早一步回戴家,二婶想到她这两天来了都没吃上一口饭,便强拉着她吃了一碗热热的米粥后,这才把她放回了房间又睡觉去了。故而当赵茗狼狈地回来时,二婶挪揄他道:“哦哟,你这个大男人,还赶不上人家小姑娘脚力好呢!”赵茗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倚听二婶说她又睡觉去了,便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么早回来,就只为睡觉?他也只得先回了房间。然而,当半夜,他睡得正香时,他的窗前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在他窗前徘徊了很久,还连带着拖动重物的声音。这戴家的床终究不比他自己家的床,他睡得浅,故而很快便被这不断在他房间门口呲呲响的声音吵醒了。他看了看一边闹钟上的时间,凌晨零点三十分。 看见窗前的人影后,他揉了揉眼睛,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走到了窗边往窗外看去。这时,窗外的一只眼睛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一边的灯开了门,却见聂双拖着她那只背包正趴在窗台前往房间里看呢。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这又是在做什么?” 双站直了,看了他几眼后道:“你不是想找线索么?” 赵茗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问道:“找线索?现在?” 聂双白了他一眼:“不现在那你还想等到白天?顶着刘家人的骂去问他们认不认识‘聂朱’这个人?”赵茗愣了愣:“你该不会是想偷偷跑到他们家里去找线索吧?半夜私闯民宅那不是贼吗?” 聂双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嗯!我们就是去做贼!你这个赵家人在他们姓刘的人眼里不就是贼么?有什么要紧?” 赵茗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赵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刘家认为我们赵家是贼并不代表我们赵家人就真要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种侮辱门楣的事情我不干!更何况,你白日里对他们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明日去赔礼道歉不就行了?非得要这样么?” 聂双松开了抓着背包带子的手,捂住了耳朵道:“你不去就不去,婆婆妈妈的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做什么?你不去也成,到时候我真查出了什么线索可一句都不会告诉你。” 聂双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抱起背包来,蹑手蹑脚地走远了。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她一个人去刘家查东西?他们是一路的,那个聂风止有多宠这个小姑娘他也是亲眼看见了,到时候要是这小姑娘跑到聂风止面前参他一本,他的身家性命还要不要了?他看了看手里的灯,将房间里的点灯顺手关了,关了门便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戴家是会锁大门的,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姑娘能用什么法子出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却见聂双从一旁的杂物间抱了一只木梯出来,爬上了木梯直接翻过了墙。他收了收差点被惊掉的下巴,看了看戴大哥戴叔叔他们睡觉的那个屋子,确认了他们没被这动静吵醒后连忙跟了上去。当他爬上围墙时,却见聂双正在围墙的下边,睁着一双雪亮的眼睛看着他。 聂双选的这个位置,跳下去便是一个小土坡作了缓冲,所以他很轻松地便跳了下来。聂双歪着头看着他道:“怎么?赵老板,不是说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么?”赵茗皱起了眉头道:“我还不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好跟聂叔交代。” 聂双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啧,请走一个师兄还不够,又来了个监视我的!” 她一边走着一边冷笑道:“与其担心我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她的脚步比白天里快了许多,明明唯一的光源还在他手里,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她走在他前面却跟根本不看路似得,一溜烟又把他甩出一大截去了。他还须得提防灯里的灯油莫要撒在了地上,灯火莫要点着了一旁的干草。 终于到了刘家的门前,一抬头,聂双已经坐在了围墙上。他冲着她小声道:“你怎么上去的?”聂双指了指另一边从墙里延伸出来的藤条,藤条下的墙面凹凸不平,其中一处凹槽恰巧能容下一个人的脚尖。他走了过去,爬上围墙时,这才发现这边的围墙正对着他赵家的祖宅。他心里一咯噔,险些从围墙上摔下来,刚下来一看,聂双又不见踪影了。 他只得捂着灯小心翼翼地躲过了大黄狗睡觉的那片区域,向着后院走去。聂双从刘家并没上锁的窗户爬进了屋子里,男人的鼾声在屋子间回荡着,她为了保持警觉性又不能戴耳塞,只能十分痛苦地在屋子里翻找起来。照白日里这刘家人那么尊敬他们的老祖宗,连一张纸都能装裱得那么精致的样子以及他们那么憎恶赵家人的样子来看,他们最起码会把搬到西云村的那一代人的遗物保留得很好吧? 她翻着翻着,余光瞥见了照在脚下的血红的灯光,她循着灯光的来源看去,原来是这刘家家祠里供奉的神像周边的电灯在发着光。她被这灯光吸引了去,神像案前供奉着瓜果,她借着那灯光仔细地看了看,想认清这刘家拜的是个什么神仙。现代的神像大都会在周边写清这神仙的名号,她瞅了半天,看这神像也不像是现代那些厂家生产的,倒像是一百多年前的老物件。 她左看右看,终于在脑海里搜寻出了长得跟这神像上装束差不多的人来——曹操。她七岁时师父曾出过题考过她,她依稀还记得那考题上每个选项都印刷了一个黑白的对应的图像。 那道题的答案就是——盗墓贼拜曹操。 这刘家居然也拜曹操?看来这刘家祖上还是盗墓贼啊! 这么说来,那刘家人口中说的“宝贝”,应该就是指他们祖上从别人的墓里偷盗来的冥器咯?如果刘家人口中说的是真的,赵家抢了他们的宝贝,这倒真成了贼喊捉贼了!聂双笑了笑,望了望这个家祠里供奉的其他牌位。 看这刘家的那个男人骂赵家骂得理直气壮的样子,恐怕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家供奉的这尊曹操像意味着什么吧?她又转身去在这家祠里又翻找了一遍,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在准备离开这个屋子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望了望那发着红光的曹操像,准备伸出手将那做工粗糙的曹操泥像拿出来时,赵茗却走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做什么?不是找线索吗?你摸人家家里供奉的神仙干嘛?” 聂双甩开了他的手,一把将里面的石像拿了出来:“我这不正是在找线索么?” 这石像不过一只保温杯的大小,她将泥像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吓得一旁的赵茗赶紧闭上了眼睛,连忙对着她手里的泥像拜了拜道:“神仙莫要怪罪!神仙莫要怪罪!” 聂双翻了个白眼道:“这是盗墓贼拜的曹操像,你拜他干嘛?你也是盗墓贼?” 赵茗愣了愣,直起身子来尴尬地咳了咳,道:“总归是个神仙,也得有些敬意才是,虽然咱们不把他当做信仰,也要尊敬他嘛!毕竟曹操在历史上也是个枭雄啊!” 聂双用指甲抠了抠泥像上的泥,赵茗也制止不了她,只得闭了眼睛拜道:“这都是她干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只见聂双从那曹操的泥像背后抠出一张纸来,将纸完整地抠下来了后,她将曹操的泥像放了回去。 “把你的灯拿过来。” 聂双小心翼翼地展开这张折了两遍的纸,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全是画的图像以及一些勾勾叉叉。 “你们在我家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赵茗抖了抖,转过头去看时,那刘家的婶子已经提了一根扁担拿在手上,准备向他们这边打过来。 赵茗正着急该找哪个方向逃走呢,却看见聂双还在慢腾腾地开了她自己的背包,在她的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他急的向她叫道:“你还在摸什么啊!” 聂双从背包里拿出镇魂铃来摇了摇,原本举起扁担的刘家婶子立马捂住了耳朵。 “你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刘家的婶子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向屋里大叫道:“有贼啊!快起来抓贼!” ------------ 第四十四章:仓皇逃离 男人很快便跑了过来,抄起一旁的棍子,向女人问道:“贼在哪里?” 女人捂着耳朵指着右边道:“那边去了,那小姑娘手里那铃铛的声音震得我脑袋疼!” “我去!” 男人从女人手里拿过扁担来,向着右边追去。赵茗手里拿着灯,不能让灯落到这刘家人的手里,所以便由赵茗先爬上了墙,聂双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快跳啊!你还呆着干什么!” 聂双见他迟迟不跳,便伸出手来将赵茗推了下去。 “你们!” 正当聂双终于爬上了围墙准备跳下去时,男人将扁担朝着聂双的后背扔了过去,聂双一下被打中后脑勺,咬着牙从墙头坠了下去,一时间她感觉天昏地暗,她的四周有数不清的黑色的影子都在紧紧地盯着她,仿佛她是落到他们手中的一块丰美的肥肉。 她摔进了一个温暖的臂弯里,她能感觉到她的后脑处正在向外流着血,她的生命正随着那汩汩的血而流失。赵茗手上不是还有灯吗?难道他把灯丢下了?她费力地睁开眼皮来看了看。 “师…兄。” 聂倚秋抱着她飞速地向着赵茗的背影跑去,看见她醒着后他蹙了蹙眉,用他那一贯温柔又严肃的声音对着她道:“别出声。”后面传来男人叫骂的声音,在这山谷间回荡着,惊飞了一串串的飞鸟,从树叶间扑腾地飞过。 聂倚秋抱着她跑到了戴家大门旁的围墙下,等赵茗翻过墙去后,他紧紧抱着聂双后退了几步,一跃而起,踩着墙面翻过了墙。赵茗在木梯下等着,观察四周后没有戴家的人醒来,便向聂倚秋指了个方向,他将灯放在了地上后,先把木梯子搬回了杂物间,这才又重新折返回来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蹑手蹑脚地往聂双的房间走去。 聂倚秋小心翼翼地将聂双放在了床上,将手臂收回来时,衣服上已经染上了血。赵茗走了进来,轻轻地将房门关了,开了房间里的灯,看着一身狼狈的聂倚秋叹道:“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聂倚秋看了看床上的聂双,叉着腰向赵茗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半夜摸到人家家里去了?” 赵茗连忙解释道:“这事可不赖我啊!你这小师妹白日里得罪了刘家的人,眼看问不出什么来了,突发奇想半夜去人家家里翻箱倒柜地查线索,我真拦不住啊!” 聂倚秋伸出一只手来挠了挠头道:“我知道了。赵老板,你有带纱布吗?” 赵茗摇了摇头道:“我只带了几只创可贴。之前也没预料过会出这样的情况啊!” 聂倚秋只好先将一旁的卫生纸拿了来,包在了聂双的脑后。 他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对面显然是刚被手机铃声吵醒,还不太清醒的样子:“喂?哪位?” 聂倚秋回道:“二师叔,你赶紧开车来西云村的戴家大门口,双儿受伤了,流了好多血,需要去医院!” 对面一下清醒了过来:“啊?啊!我这就来!” 他挂断了电话,拖了一只木凳来守在了聂双的身边。赵茗也走了过来,看着他的手臂问道:“哎,我记得你之前这只手不是摔断了,打了石膏了么?这么快就好了?” 聂倚秋闻言掀开了袖子来,他看见聂倚秋手臂缠的绷带早已经是血红的一片,还有些许血从绷带的边角渗了出来。 “哎呀!你这怎么行!你早说你伤还没好,让我来抱着她,你帮我拿着灯不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么?这下可好了!” 聂倚秋笑了笑,反而向他问道:“你跟双儿一起去这刘家找线索,可找到什么了?” 赵茗回道:“有了有了!” 他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聂双道:“她在刘家找到了一尊曹操的神像,说是盗墓贼才拜这个。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刘家真的是盗墓贼么?” 聂倚秋从自己带的背包里掏出一张湿巾来擦了擦手道:“他们是不是盗墓贼还不知道,不过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点。二师叔在这里呆的时间长,等二师叔开车过来,问问二师叔应该就知道了。” 赵茗点了点头:“这样,那我先回房间睡会儿去了!” 聂倚秋笑了笑:“你睡吧,等二师叔过来了我们再叫你!” 赵茗便拿着灯回了房间,连外套也来不及脱,便一下栽进了被窝里。 等到第二天二师叔聂风行开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赵茗仍然在睡梦中不知所云,自然也有天气转凉的缘故,所以当聂倚秋来敲门叫他起床的时候,在冰冷的空气下掀开被子就变成了一件格外困难的事情。 当然,聂风行突然找上门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聂倚秋抱着昏迷不醒的聂双从房间里走出来,着实是让戴家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二婶连忙拉着走在最后的赵茗问道:“这是咋了?人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 赵茗只得回道:“她半夜练功夫磕坏了头。” 既然是自己磕的,那也就怪不着别人了,二婶子听完也唏嘘了一番:“看来这些修炼的,也容易伤筋动骨啊!只是可惜了那么小个姑娘!” 当聂倚秋将聂双抱上了车时,原本在外面等着的赵茗瞥见刘家的婶子也赶往这边来了,便连忙上了车躲在了车窗下。聂倚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赵茗,正要跟戴大哥他们告别时见一个提着布袋子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对着戴家的二问道:“姐,你晚上可得把大门锁好了,这边上的围墙也得修高点,最好上面插些碎玻璃什么的!” 戴家的二婶连忙问道:“怎么说?把围墙加高了那太阳光还怎么进院子啊?” “哎哟!你不知道!昨晚我家进贼了!还是两个!把我家都翻了个底朝天!幸亏我家贵重的东西都没拿出来,不然就叫那小偷得手了!直到现在,我家那个还气得心口疼呢!” 聂倚秋向着戴大哥挥了挥手,聂风行便发动了车子开走了。 见终于离开了,赵茗这才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聂风行看了看在副驾驶座上的赵茗,以及后座的聂倚秋跟聂双,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赵茗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才对聂风行道:“叔,此事说来话长啊!” 聂风行开了最大的马力将他们拉到了附近的医院,叫医生检查了后,给聂双作了个专业的包扎。好在聂双伤的并不重,只是出血有点多,所以看起来才格外地吓人。医生建议他们先住院观察几天,二师叔便连忙跟着护士缴费去了。也许是医生消毒用的药水太猛,聂双很快便疼醒了过来。聂倚秋坐在他旁边,看着她道:“醒了?” 聂双皱了皱眉,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后脑勺,聂倚秋急忙将她的手放了下来道:“刚包上,别碰!” 聂双挑了挑眉毛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聂倚秋愣了愣,道:“师父让我来看看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聂双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冷哼了一声道:“撒谎。” 聂倚秋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赵茗在一旁连忙打圆场道:“要不是你师兄在,恐怕咱们早就被刘家的人抓住了!” 聂双望着墙壁上没开机的电视机道:“我知道。” 赵茗挠了挠头,向她问道:“对了,你之前在刘家找到的那张字条还在你身上么?拿出来看看吧!这里没有刘家的人了。” 聂双双手一摊:“我被那东西砸晕的时候,可能掉到刘家的院子里了,你要想看,你自己回去找啊!” 赵茗急的踱起了步子:“那这样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么?” 聂双闭上了眼睛,笑着点了点头:“嗯,是白忙活了一场,还把我自个儿搭进去了。” 聂倚秋看出她的玩笑来,便叹道:“双儿,你就别拿赵老板寻开心了。” 聂双猛地睁开眼睛来白了他一眼:“哼!” 她在外套的包里摸索着,摸出了一张纸来扔到了聂倚秋面前:“拿去看吧!” 聂倚秋连忙将那张纸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图画,疑惑地看了看两人,问道:“这是什么?” 赵茗答道:“这是你师妹从刘家供奉的神像背后抠下来的。” 聂双答道:“盗墓贼的字条,还能是什么?你拍张照问问师父呗,反正你们都有主意!” 聂倚秋摸出手机来拍了张照,发给了师父聂风止,并备注道:“双儿师妹在刘家发现的字条。师父你给看看写的是什么东西?” 赵茗盯着聂倚秋染血的外套道:“你要不也找医生看看你的手臂?” 聂倚秋摇了摇头:“小伤,不碍事。” 聂双躺在床上抱着胸,愉快地吹了声口哨道:“赵老板,这下我们师兄妹两个都受伤了,接下来找那个聂朱可得只能由你一个人去了!” 赵茗闻言立马一个大跨步走到了聂倚秋身边,拉起了他健侧的手臂道:“走!我带你找医生!” 聂倚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赵茗拉着出了病房,当二师叔缴完费回来后,病房里只剩下了聂双一个人,他连忙向聂双问道:“双儿,你师兄他们呢?” 聂双掀开一只眼的眼皮来:“哦~他们呀,指不定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呢!” 二师叔便将手里的单子放在了床头边的柜子上,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聂双道:“双儿,你感觉好些了没?” 聂双打了个呵欠道:“还行吧。” 聂风行看了看这病房里的构造,又埋着头看了看脚下的地砖,最终抬起头来向聂双道:“双儿,二师叔问你个事,你可要如实回答二师叔。” 聂双转过头来盯着他,开口道:“二师叔你问吧。” 聂风行笑了笑,尽量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来:“双儿,那本笔记是不是你拿走了?” 聂双愣了愣:“什么笔记?” 聂风行脸上的笑容不减:“双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聂双闭眼道:“我不知道什么笔记。” 聂风行见说不动她,便叹道:“双儿,我不知你口中的是真是假,也不管那本笔记究竟是不是你拿走了,总之,你听我这个做二师叔的一句劝,你还小,不要碰那上面的东西,哪怕是试一试也不行。” 聂双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笔记是什么东西。” 聂风行没奈何,只得点了点头道:“行吧,总之,双儿你别碰就成。” ------------ 第四十五章:灭掉那团火 他从衣服里摸出一根烟来,走出了病房去了吸烟区。 当医生在给聂倚秋的手臂上了药重新绑了绷带时,他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赵茗便帮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把聂风止回复他的消息划开了给他瞧。聂风止看了他发过去的图片后,回复道:“你发来的图片我看了,我找了专门研究这方面的朋友帮我看了看,说是这是以前有些穷人不识字,为了家里的生计被迫当了盗墓贼,他们对偷盗来的货物就是这样记录的,卖出去一个便在那个冥器相应的图画上画上叉。对了,你怎么又偷偷摸摸跑出去了?你们还查出什么没有?” 聂倚秋动不了手,便让赵茗帮他回复道:“师父,双儿受伤了现在我们都在医院里,也就暂时只查到这些信息。” 没想到他师父迅速回了消息来:“那好,你们先在医院养伤,我跟你几个师公再研究研究。” 聂倚秋的伤也就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医院里的病房住不下他们这么多人,协商了一番后,他们决定轮流看护,直到医生说能出院了为止。第二天聂风止就给聂倚秋发了消息来,说是查到些东西了。 聂风止说,他们手上的这一张纸是很关键的物证,刘家祖上曾有人当过盗墓贼,而刘家祖上有人横死,所以聂家祖师爷聂远孚才会去常德村查探情况,那么也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个姓刘的盗墓贼盗了不该盗的墓,以至于惹祸上身,这才会导致自己身死。 而祖师爷不一定知道他们是盗了不该盗的墓,由死相联想的有可能会是妖怪作乱,所以才抓到了聂朱,至于刘家跟赵家的恩怨,可能真是赵家曾经拿到过刘家的宝贝吧。 这些大多是聂风止跟其他几位年长的师公根据现有资料的猜测,聂倚秋却觉得这些猜测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他觉得赵茗作为跟他们坐在一条船上的人,即使他是赵家的后人,也有必要知道这些,于是他把师父的原话转发给了赵茗,附上了一句:“我师父查出东西来了。” 正在喝矿泉水的赵茗打开手机来,他一边咽下了嘴里的那口水一边皱着眉回复道:“真的?” 聂倚秋回道:“要是赵老板你有其他消息佐证,也可以一并发来让我们分析。” 赵茗却不信那最后一句的“刘家跟赵家的恩怨可能真是赵家曾经拿到过刘家的宝贝吧。” 于是他转而打开了与老爹的聊天界面,问道:“爸,我记得我小时候你跟我说过,我们赵家以前是整个西云村有名的大家,那你能告诉我,我们赵家以前是怎么阔起来的吗?” 他老爹并没有立刻回复他,他也就只能怀着这个疑问,转而向聂倚秋问道:“那你师父查出来这个聂朱现在在什么地方了吗?” 聂倚秋收到消息后,看了看床上的聂双,疑惑道:“双儿,你查到刘家曾经是做盗墓贼的,那刘家做盗墓贼跟师父让我们查的聂朱有什么关系吗?” 聂双拈起一根塑料小叉子,插在了松软的蛋糕上,她特地选了果酱多奶油多的一块,一下塞进了嘴里,含糊地回答道:“你…我…蠢…” 聂倚秋叹道:“你还是把蛋糕吃完再说吧。” 聂双便嚼了嚼,将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道:“你们也太蠢了吧?师父说过什么?聂朱也是咱们祖师爷聂远孚在常德村斩妖除魔的时候看见的,祖师爷认为聂朱跟刘家马家那两个横死的人有关。对了,刚刚师父给你回复了什么?” 聂倚秋便将师父发给他的话原文念了一遍,聂双便道:“所以这个聂朱,应该就是那个被盗墓贼盗走了冥器的墓主人养的看守墓的妖精咯!不然她为什么杀那两个盗墓贼?” 聂倚秋恍然大悟道:“所以,意思就是这个聂朱在赵令死后,很有可能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墓里继续给墓主人看守着墓?” 聂双叹道:“师兄,你要是脑子再灵活一些,我也不用这么累了。” 聂倚秋即刻打开了手机来,将这个猜想给师父跟赵茗发了一份过去。聂风止得到消息后立马将几个师公叫了起来一起讨论,既然聂朱有可能藏身于古墓里,那么只要找到了古墓就很大概率能找到聂朱,那么她藏身的古墓又在何处呢?两个徒弟已经将重要的信息都传回来了,那么接下来猜测聂朱的藏身之地便是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家伙该做的事情了。 祖师爷聂远孚是在常德村发现这个聂朱的,被聂朱杀死的马某刘某是常德村的人,已知刘某是盗墓贼,那个年代的交通并不像现在这样发达,那么,他们首先可以试试查一查常德村兴德村那一带是否有什么年代久远的古墓。既然是有不少值钱的冥器陪葬,那么墓主人的身份一定不小。有了这个思路后,他们立马开始着手调查起来,于是聂风止回了聂倚秋的消息,让他们一行人好好养伤,等他们查出来了再去捉拿聂朱。 收到师父回复的聂倚秋连忙抬起头来对聂双道:“双儿,师父说他们来调查聂朱的藏身之处,还夸你聪明呢!接下来咱们只需要在这里好好养伤,等师父的消息就可以了!” 聂双却将手里的塑料叉子插在了蛋糕上,看着窗外兴致缺缺地道:“嗯。” 为了方便照顾聂双,二师叔聂风行在医院附近的宾馆租了一间房间,当轮到赵茗接聂倚秋的班来看护聂双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虽然聂双一直嚷嚷着她的伤不严重完全可以出院了,但看着护士换下那一张张被血浸透的纱布以及依然在流血流脓的伤口,三人均表示没听见,并且在她企图用手将头上的绷带扯下来时,还给她的两只手都绑上了约束带。 半夜时,他们所在的神经外科从急诊科转入了一位昏迷的病人来,刚好安排到了聂双这个病房,聂双旁边的一个空床位。值夜班的医生跟护士都进来看了这位新病人的情况,原本有些睡意的赵茗一下被这动静吓清醒了。 那位病人的几位家属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赵茗揉了揉眼睛,看到聂双正一脸好奇地歪着身子往那拉起的帘子里面瞅呢,便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向聂双问道:“你要不要耳塞?我听你师兄说你今天白天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看电视,你不好好睡,可就出不了院了。” 聂双尴尬地将探出去的身子收回被窝里来,回道:“不要。” 赵茗瞥见那隔壁床刚送进来的病人,他整颗头都是血肉模糊的,完全看不清五官了。赵茗被这副样子吓得后退了几步,顿时觉得聂双变得顺眼了起来。他转头向门外的家属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站在门外的男人叹道:“他半年前就疯了,来之前就一直拿着菜刀砍自己的脑袋!我们把他手里的菜刀抢了过来,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那血一下流的稀里哗啦的,我们就赶紧把他送来了!” 医生跟护士检查了生命体征后便走了出来,他们一下围了上去,一边跟在医生的后面一边问着:“医生医生!他还能活吗?” 围着的帘子拉开了一些,赵茗将板凳搬到了靠墙的一边,坐在板凳上缩成了一团。一阵吵嚷声后,医院里又安静了下来,隔壁床的病人家属留了一个在床边看着病人,赵茗往外看了看电子钟显示的时间,看着聂双都已经闭上了眼睛后,他也合上了有些疲惫的眼皮。护士来换吊瓶的脚步很轻,轻到饶是最近已经神经衰弱的他也没有被吵醒。 被他带来的灯盏依旧立着一簇温暖的火苗,火焰轻轻摇曳着,除了过道里的灯还亮着,每个病房里都关了门熄了灯,唯有聂双这间病房,护士走时关好的门却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股冷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聂双掀开了眼皮,看着一团黑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原本是一头朝向隔壁床的方向,却在路过她的床位时停了下来。她想伸出手来揉揉眼皮看个清楚,自己的手却被约束带紧紧地拴在了床挡上动弹不能,她只得使劲眨了眨眼睛,那只黑影却飘到了赵茗的身边,立在了那盏灯前。 聂双皱了皱眉,紧紧地盯着那黑影道:“去去去!” 那道黑影又飘去了她的床脚,向着隔壁床飘去了。她伸直了脖子透过帘子的缝隙向隔壁床看去。那团黑影压在了病人的头上,一丝丝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头顶上冒了出来,全都被那团黑影吸入了身体里。原本昏睡的病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抬起了他的手来覆在了被包扎好的额头上。聂双恨恨地看了看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渐渐握紧了拳头。 护士推开门,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聂双立马闭上了眼睛装睡。护士打开了隔壁床的灯,拿了一袋药水来换下了已经空了的吊瓶,当聂双等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再伸直了脖子往隔壁床看时,那位病人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的手已经放下去了,他身边的黑影也不见了,倒是这人的眼角流下一滴血水来,染红了他的枕头。 当护士来给它换药时,这才解了她的约束带,她眨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护士姐姐道:“能不能不要捆住我了呀?” 护士姐姐看了看她,笑了笑,收回了手来道:“那你可得保证不扯头上的绷带。” 聂双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来:“我知道啦!我保证不碰它!” 护士姐姐点了点头,将解下来的约束带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端着资料盘走了出去。聂双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伸手去掀开了帘子,隔壁床的病人听见声响后皱着眉转过头来,她向他问道:“你是做了什么进来的?” 他张了张嘴发出了细弱蚊蝇的声音,眼角流下一滴血来,他透过聂双看到了聂双身后那床头柜上那盏灯,他嘴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他哭嚎着:“火!我脑袋里有一团火!灭掉,把它灭掉!” ------------ 第四十六章:不要火,不要活 太过刺耳的叫声惊醒了看护他的家属以及还没睡多久的赵茗。赵茗皱着眉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整。护士也被叫声吸引了过来,连忙向他家属问道:“怎么了?” 那家属指了指聂双旁边的灯道:“他们的灯把他刺激到了,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把你那灯里的火掐灭了?他现在不能受刺激。” 赵茗连忙站了起来拿起了灯,对他们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这个,我这就把它拿走!” 聂双看着赵茗跑出了病房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隔壁床的病人停止了尖叫,死死盯着门口电子钟显示的时间。不一会儿聂风行跑了上来,赵茗跟他解释了一番后拿着灯跑了出去。聂风行走进病房里来,看了看隔壁床的男人,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终于消停了后,聂双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向一旁的二师叔问道:“二师叔,你看他这副样子,看出了什么没有?” 聂风行道:“双儿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医生,我能看出什么?” 聂双只得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可是我看见有东西进了他的身啊!”聂风行听了连忙对她道:“双儿,你别胡说!”聂双摊手道:“我没有胡说,你看他这些样子不正是被邪祟附体了么?” 她转过头去当着他家属的面向他问道:“诶?你为什么要灭火呀?” 那男人哆哆嗦嗦地咽了咽口水,道:“火!不要火!不要火!” 聂双转过头来对二师叔道:“二师叔,你听见没?他说不要活呢!” 隔壁床的家属听见她这话后朝他们看了过来,聂风行连忙向隔壁床的家属赔笑道:“她小孩子家胡言乱语,你们别往心里去!” 转而向聂双责备道:“双儿!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扔在这医院,我跟倚秋他们自己走了!” 聂双抱着胸哼了哼,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道:“随便你们。” 聂风行毕竟不是她正经的监护人,也说不出其他狠话来,也只得摇了摇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倒是那家属,把她这话听了去,也没管聂风行说了什么,向聂双问道:“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他真说的不要活?” 聂双见有人听她讲话了,便笑道:“是的呢!他就是说的不要活!” 等上午八点,科室里的医生开完会出来交接班时,便立马给这隔壁床安排了一场手术,说是他颅骨伤得厉害,家属说他拿来砍头的那把菜刀都砍缺了,所以要看看是不是有异物留在脑子里面了。 做了一趟手术下来,隔壁床被送回来时,打了麻醉的余劲儿还没消,聂双见隔壁床的家属换班去了还没来,二师叔又去上厕所去了,她便悄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走到了隔壁床病人的身边,一边掏出一张自己无聊时联系画的符来,一边捏了手印指向了隔壁床这男人的脑袋,企图看一看他之前到底接触了什么。 探入神识后她看见了一团火,火上悬挂着一滴水,即使火势燃烧得十分凶猛,仍然没能烧到那滴水半分。 她凑近了瞧,却看见那团火里烧着一尊泥像,泥像栩栩如生,仿佛是个活着的女人,悲悯地看着火上面的那一滴水。火焰的旁边飘着一页被烧掉了一半的纸,纸上写着五个字:“灭火救泪仙”。 泪仙?倒是没听过这个东西,有点意思。她暗暗将这一幕记在了脑海里,退出了神识来,回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不一会儿看护隔壁床的人来了,二师叔还没回来,她看着那位看护问道:“诶!婆婆,你是他的家属吗?”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是他妈!” 聂双嘴角勾出一点笑意出来:“婆婆,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那位婆婆点头道:“是啊,我们是路过这里,要回老家办事的,没想到在路上就出了岔子,唉。” 聂双转了转眼珠子道:“婆婆,他会没事的!不过,婆婆我老是听他迷迷瞪瞪念叨着什么‘泪仙泪仙’的,这个‘泪仙’是你们那边的信仰吗?” 那位婆婆愣了愣:“他真念叨‘泪仙’?小姑娘你猜的不错,泪仙的确是我们老家那一带供奉的神仙。” 聂双歪了歪头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叫‘泪仙’呢?哭眼泪多不好啊,你们怎么还供奉它呢?” 那位婆婆笑了笑,脸上的褶子也皱了起来:“你们外乡人不知道,我们那地儿有个传说,很久以前我们那里有个穷人,在路上被强盗打劫杀害了,泪仙路过使他活了过来,并交了他飞黄腾达的法子,这个人听了泪仙的话果真飞黄腾达了,就回乡来在他遇见泪仙的地方建了座神祠,以感念泪仙恩德!” 聂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泪仙还是个好神仙呢!只是不知道你们后面拜这个泪仙,起了什么效果了吗?” 这位婆婆笑道:“要说有没有效果,不是也得看机缘么?神仙也不会理会那些想作恶的想法的,值不值得泪仙帮助,泪仙都在暗地里考验着咱们呢!” 聂双听了个大概,心中也了然了,便再也不多问。医生巡视病房时,特意来检查了一下她后脑勺的伤势,嘱咐她道:“伤口不要乱碰,要是感染了就不好搞了!” 聂双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医生问道:“我可以出院了么?” 医生也笑了笑,答道:“可以是可以,只是…” 聂双插话道:“只是什么?要是说好好休息的话,隔壁床那叫声我可休息不好!” 医生看了看隔壁床上的病人,走出病房去向推着治疗车的护士问道:“小张,我们科室还有没有其他空床位啊?” 那位护士答道:“没有了!后面还有几个病人在等空床位呢!” 他转过头来再检查了一边聂双的后脑勺,问道:“你真想出院?” 聂双点头:“嗯!再跟他在同一个病房里睡着,我说不定也要被折磨疯了!” 医生只得叹了口气:“好吧!” 便打了聂风行留的电话,将聂风行喊了过来,让他先去跟小姑娘以及隔壁床的家属协商一下,要是协商不成功的话就遵循小姑娘的意见,签个自愿出院的文书,就可以自己出院了。 要问聂双的意见么,自然是坚决要出院的,聂风行把聂倚秋拉了过来,想要他多劝劝聂双几句,毕竟她才入院没多久,后脑勺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现在就出院恐怕有风险。然而当聂倚秋赶过来时,床头柜上摆好了一份已经签好了字的自愿出院的文书,而聂双却早就悄悄溜走了,三人跑遍了医院的每个角落都不见她的踪影。也只得先把出院手续办了。 这时,聂倚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赵茗刚跑了一栋楼找了回来跟他会合,见他迟迟不肯接电话的样子,疑惑地问道:“诶,谁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呢?” 聂倚秋用袖子粗暴地擦了擦挂在睫毛上的汗珠,为难地道:“是师父的,双儿丢了,我要怎么跟师父解释?” 赵茗拍了拍他的肩道:“要不你接了让我来跟你师父说吧!” 聂倚秋诧异地抬起头来,犹豫了一番后,将手机递给了赵茗。 赵茗点了接听键:“喂?” “喂?你是?倚秋呢?” 赵茗挠了挠头道:“嗯,你是聂叔吧!我是赵茗!这不是聂双又偷偷摸摸溜出去玩了,怎么找也找不见么,倚秋啊找她去了!他把手机放在了我这里让我代为保管!聂叔您找倚秋有什么事儿吗?我帮您代为转达一下吧!” 对面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啊!赵老板,那就麻烦你告诉倚秋跟双儿了!我跟聂家的几位还在世的师公找到聂朱藏身之地的线索了,你们在医院养好伤之后啊,就去丰县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聂朱,也好解了你这系在灯上的一条命啊!” 赵茗愣了愣:“丰县?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聂风止在电话后面回道:“哈哈!这个县城是有点远,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去丰县的车票我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们只管去就是!” 在赵茗的应承声中,对面挂断了电话。赵茗将手机还给了聂倚秋,道:“你师父说什么,你也听见了?这个丰县又是个什么地方?” 聂倚秋接过手机来:“谢谢赵老板了!丰县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不过师父叫我们去,我们去就是了。” 她划了划手机屏幕,便查询到了最新的订单,时间是在七日之后,由合保县到丰县的火车。 赵茗看了看那订单上的时间,皱起眉来:“七天,够你这伤能好利索么?” 聂倚秋动了动打了石膏的手道:“我没问题!主要是双儿…” 他翻开了通讯录,拨通了聂双的电话。响了很久的铃声后,对面终于接通了。 “干嘛?” “双儿,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聂双坐在树干上撇了撇嘴道:“哦,然后呢?” 聂倚秋忍了忍心底蹿上来的怒火:“双儿,师父找到聂朱的藏身之地了,你是想自己一个人继续找,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聂双愣了愣,将小灵通咬在了嘴里,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我这就来!你们等等我!” 甫一落地,在一旁玩皮球的小盆友便踩着唧唧叫的鞋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下来了呀?” 她将嘴里的小灵通拿了下来,摸了摸小朋友的头道:“姐姐当不了海盗船长啦!姐姐要回去了,这就把船长之位正式授予你!我看好你!” 小朋友举了举手上的皮球激动地道:“好!” 她又偷偷摸摸地摸了回来,正好撞见了聂倚秋要下楼,聂双看着聂倚秋挠了挠头:“嘿!师兄,好巧啊你也来这边…” 聂倚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还想往哪儿走?” 聂双愣了愣,叹道:“我这不是,在找你们吗?对了师兄,师父找到聂朱的藏身之处了?在哪里呀?” 聂倚秋看着她的笑脸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说道:“师父已经把票给我们买好了,过几天就去丰县,我听说你跟医生说在医院休息不好,那你这几天要去哪里养伤呢?” 聂双背着手看了看一旁的花盆,又低下头来抠了抠手指上的茧道:“就,随便哪里都成,睡大街我也不介意,反正就当修行了么,只是不要在睡在那个病房里就成!” 聂倚秋叹道:“修行在哪里不是修行?算了,反正你也签了字了,我们也拿你没辙,这几天就回宾馆养着吧!” 聂双乐得拍起了手:“那我可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 第四十七章:奇怪的旅店 聂双刚受过伤,也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半夜起来看书了,聂倚秋跟赵茗轮流看着她不准她熬夜,几天下来,她倒是胖了些,后脑勺的伤口也愈合得快了,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但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几天过去了,聂风行开车带着他们三人送他们去火车站,站在火车站入站口,聂风行看了看周围,感慨道:“倚秋啊,这次二师叔就不送你们了!这一段时间都是急匆匆的,二师叔还没带你们好好看过这里呢!等你们忙完了手里的活,再来我这里玩个痛快!” 聂倚秋连忙道:“二师叔,下次一定!” 赵茗作为三人当中唯一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身上扛的行李也是最多的,他坐在行李堆之间,向聂倚秋问道:“聂大师,火车几点开啊?” 聂倚秋看了看时间,对赵茗道:“赵老板,你可以再歇会儿,还有两个小时呢!” 赵茗垂下了头,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在田野间行驶着,夕阳隐匿在稀薄的云雾之间,只露出了一个又薄又亮的光圈,却也染就了一大片霞彩挂在西边的天幕之中。那一条条纤细的云,倒像是这刚染好的彩布上因重力而沉下来的一条条水痕。 聂双没兴趣看这附近的风景有多令人心醉,她反复翻看着手上这份从师父手上的原稿而誊抄而来的手稿,这是聂家人一代代祖师智慧的结晶,为了省纸张所以一段话被浓缩成了寥寥几个字,仅半页就能让她看上一天。聂倚秋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痴迷于这些书上枯燥的知识的,相比较这些晦涩难懂的手稿,还是师父跟师娘合力改编的书更好阅读一些。 从日出到日落,从晴天到阴天,绿皮火车的行驶速度比不上那些高铁动车快,所以他们跟着绿皮火车在车轨上慢悠悠地晃悠了两天,这才终于到了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丰县。他们背着行李下了车,活动活动了筋骨后,找了个饭馆坐了下来。聂倚秋象征性地点了几份饭菜后,便打开了手机,搜寻起这丰县里的旅馆来。聂双看着那一盘盘端上来的看起来不太新鲜的菜,提起了筷子拨弄了几下,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再多走几步!” 聂倚秋看了看桌上的菜,道:“就将就吃着吧,等我找到了旅馆,再去其他地方让你大吃一顿。” 聂双这才笑了起来,勉强地夹了几根菜叶子放在了碗里。吃完饭后,聂倚秋选好了旅馆,三人便各自拿着各自的行李向旅馆的方向行进。 当到了旅馆门口时,赵茗指着摆着花圈跟挽联的楼道有些不敢相信地向聂倚秋问道:“你确定是这儿?我们没找错地方吧?” 聂倚秋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以及这硕大的招牌下面的门牌号,谨慎地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 赵茗抖了抖,站在楼道前,扭过头来向聂倚秋道:“要不,咱们换一家吧?这个旅馆怎么看都觉得瘆的慌啊!” 聂双却叉着腰指着赵茗道:“赵老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些东西连我这个小姑娘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些,真丢人!” 聂倚秋握紧了手机,坚定地向赵茗道:“赵老板,就这里了,师父之前给的预算已经不够了,这一家已经是这县城里最便宜的一家了,要不然我们就只能睡大街了!” 赵茗闭上了嘴,既然是聂家的人报销,他这个外人自然也不好提太多的要求,只能耷拉着头叹道:“行吧!” 聂双拍了拍他的肩:“赵老板,你放心,要是真有什么玩意儿,还有我们呢!” 赵茗看了看面前这两人,一个绷带包着头,一个绷带吊着手,苦哈哈地笑了几声,便转身将行李提上了楼。 聂双是女孩子,跟他们两个大男人住同一间房间不太方便,所以是定的一个与他们标准间相邻的一个单人间。 在前台对了信息后,一边打扫的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放下了笤帚,向他们三人道:“跟我来。” 旅馆房间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灯的亮度很低,稍微挡着些光便有些黑得看不见了。那个披着头发的女人走得很快,聂双伸手拦住了聂倚秋跟赵茗,三人便停下了脚步,这时他们才发现那个在前面给他们带路的女人,虽然走得很快,但在这安静的过道里却丝毫听不见她的脚步声。聂双笑了笑,那女人喊道:“姐姐!还要走多久啊?我们拖着这么多行李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这一声将整个楼梯间的声控灯都叫得亮了起来,前面的女人却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快了快了!” 他们却听清楚了,三人便跟了上去,那女人带着他们爬了三层楼,一直走到了第三层楼上过道的尽头,这才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了身体来。她的铺着厚厚的粉的脸上画着两团鲜红的腮红,眼睛大而无光,头发在灯的照射下映出柔和的光泽,嘴唇只画了中心那么一点,站在走廊的尽头活像一个纸扎的人。 他们拖着行李箱过去后,向这女人道了谢,女人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聂双笑眯眯地看着她答道:“姐姐,这里不是丰县么?” 女人点了点头,眼皮也没闭上过一次,她垂下的头仿佛是这纸扎的人连接头的铁线断掉了一般。 等他们开了门,将行李都拖进了房间里,她站在门口对他们道:“这里是丰县,不管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你们想安安全全的办完事,完完整整地回家,那就半夜不要开门。” 聂倚秋走到了门口,向女人点头道:“谢谢姐姐,我们知道了。” 那女人僵硬地转过头去,又健步如飞地走掉了。赵茗将生活必需品从包里拿了出来,一下躺在了硬板床上,看着有些昏暗的壁灯道:“总算能歇会儿了!” 聂双从门口探出头来:“师兄,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画几张符贴到你的门上!” 聂倚秋抬起手来按了按晴明穴,叹道:“不用了。” 赵茗看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向他问道:“倚秋啊,你师父他有没有跟你说这个聂朱藏身之处的具体位置啊?” 聂倚秋让聂双回了房后便脱起上衣来,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道:“没有,自从在医院师父给我打了电话,你接了那一次后,师父就再没联系过我。”赵茗坐了起来,垂着头道:“这个意思就是,我们还得在这看起来不小的丰县找一找咯?” 聂倚秋笑了笑:“赵老板,你别急嘛,你不是把那盏灯带上了么?既然是到了聂朱的地界,凭着这主人与器物之间的感应,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 赵茗这才提起精神来:“那就好了!” 他连忙从背包里掏出那盏灯来,灯油一滴都没有漏在背包里,灯火也依旧在灯盏里稳稳当当地燃烧着。既然怎么放都不会漏灯油,灭灯火,他放灯的动作也由缩手缩脚变得豪迈了许多。 当他将等摆在了一边的桌上时,他看着那明亮的灯火,灯火四周散发出一圈彩色的光圈,他又看了看那昏黄的壁灯,感叹道,这壁灯还没他这盏灯亮呢! 聂倚秋先去洗手间里洗澡去了,他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他们离这个叫聂朱的人越来越近了,他也离摆脱这些邪门的事越来越近了,离他第一次碰见聂家师兄妹这两人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真是惊险至极,令从小就沉迷于恐怖小说的他忍不住战栗起来。 只是这个聂朱,究竟是个什么人,哦不,能活这么久,应该也是个妖精了,她为什么会把这盏灯放在他祖宗的棺木里呢? 而且,为什么这放在他祖宗棺木里的灯,燃起来的火会变成他的心火呢?听见卫生间开门的声音后,他坐了起来,从带的行李箱里找出了自己要换的衣服后走进了卫生间,刚把衣物放在衣架上面,余光却瞥见门外那早就被聂倚秋反锁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他探出头去看了看聂倚秋,聂倚秋正拿着一根白毛巾擦着头发呢,他向他问道:“诶?这门怎么开了?你开的?” 聂倚秋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没有啊?” 赵茗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那大开的大门,从走廊吹来的一丝丝凉风跟那一闪一闪的灯光让他猛地一哆嗦,伸出手去又将大门反锁上了,一头扎进了浴室里。 当他在冲洗下身的泡沫时,猛地看见脚边的排水口咕噜噜地往外冒着水,他愣了愣,将水关了,蹲了下来看着那排水口一鼓一鼓地往外吐着头发。聂倚秋也没有这么长的头发啊,难道是这个房间上一个客人留下的?这么多头发是把排水口堵住了吧,这老板也不来修修。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打开了排水口的盖子,那些堵在水口的头发突然之间全涌了出来,他呆了一会儿,连忙将手里的排水口的盖子盖了上去,可惜已经晚了,那些头发不停地从排水口涌出来,他手上的盖子根本盖不住,他打开了花洒想将这些头发冲开再把盖子盖上。 然而,冲是冲开了,伴随着一阵恶臭的味道,一根手指从排水口伸了出来。 他的脑子当机了一会儿,随即立马找了根浴巾围在了腰上,从卫生间跑了出来,向聂倚秋大叫道:“聂大师!快!有东西在里边!” 聂倚秋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一下子便闻见了那股臭水味儿,他捏着鼻子走了过来道:“你在干嘛呀?你该不会把马桶堵了吧?” ------------ 第四十八章: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他顺着赵茗指的方向看去,那排水口已经伸出了两根手指,他愣了愣,连忙念起咒语结了手印来向那排水口指去。那两根手指像触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剩下的便是一滩臭水,里面还有不少枯黄的头发。 聂倚秋收回了手,对赵茗道:“赵老板,剩下的你自己清理一下吧,我去问问师父,如果真有东西的话,那就要在门上贴几道符了。” 赵茗便进去将那些东西一一清理了后,将盖子盖了上去,却也没敢继续洗了,只是简单地冲了冲身上就出来了。 当他重新躺在了床上,聂倚秋还在跟他师父打电话,当他准备合上眼皮睡一觉缓解一下压力时,房间内的电灯突然间全都熄灭了,好在赵茗的那盏灯还亮着,所以房间里还不至于太黑。 他实在忍不了了,从一旁拿起手机来拨通了之前存的前台的电话。 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可是前台坐着的不是个女人吗?他也顾不上质疑什么了,只是气冲冲地问道:“你们这旅馆怎么回事?怎么还关客人的灯呢?” 前台的男人回复道:“您好404号房的客人,这个熄灯的情况呢是这样的,这个点熄灯是我们整个县的规矩,不论是城镇还是乡村都是这个点熄灯的,您是外地人可能不太了解我们丰县的风俗,这是几百年来我们丰县就有的规矩,还请客人您谅解一下!您放心,我们只是关了电灯那一条线路,其他线路还是正常运行的!” 赵茗想了想刚刚在卫生间看到的东西,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既然是你们这里的规矩,那有什么说法在里面吗?还有其他更离谱的风俗吗?” 对面突然切换了电子女声,回答道:“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赵茗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这个旅馆的名字以及屏幕上不断变动的倒计时,他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 看着靠墙的桌子上那盏灯,他感觉灯火在他眼中渐渐放大,那轻轻抖动着的火焰就好像真的跟他的心脏一样不停地跳动着,他能感受到有什么在那灯火之中迸发了出来。 “赵老板?赵老板!” 他回过神来看向聂倚秋,问道:“怎么了?” 聂倚秋放下了手机道:“我打师父的电话打不通,你刚刚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赵茗挠了挠头道:“看灯啊!对了,聂大师啊,你们聂家会占卜什么的么?” 聂倚秋愣了愣:“占卜?是有一两样术法可作占卜之用,怎么了?” 赵茗叹了口气,看着墙面道:“你说,我们找这个聂朱,东一趟西一趟都跑了这么久了,你们就没想过,抄个近路,走个捷径什么的?” 聂倚秋笑了笑,道:“我跟双儿也只是执行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而已,你问的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师父的想法,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施行占卜之术。” 赵茗耸了耸肩:“要不是人数不够,我都想试一试那些个什么请笔仙请碟仙的法子了。” 聂倚秋连忙道:“赵老板,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赵茗转过头来看着他:“可是,这丰县这么大,找一个几百年前的人,要从何找起呢?你之前跟我说,只要到了这个地方,我这灯就会跟那聂朱有连接,就会指示聂朱的藏身之处,可是我把灯就摆在那里,它也没什么变化啊?” 聂倚秋向灯的方向看去,赵茗接着说道:“而且,你刚刚说,已经联系不上你师父了,这下我们又该从何找起呢?” 聂倚秋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道:“赵老板你别急,我们还可以问问这里的本地人嘛!” 赵茗回道:“你在这里有认识的本地人?” 聂倚秋愣了愣,摇了摇头,赵茗垂下头来:“那你怎么问?跑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路人来问:‘诶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聂朱的人啊?知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呀?’,这样吗?” 聂倚秋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连忙道:“我刚刚听见你打了前台的电话,我们不是还可以问问这家旅馆的老板么?” 赵茗回想了一下刚刚前台诡异的留言,便摇了摇头道:“要打你打!” 聂倚秋叹了口气,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喂?” 响起一阵电子女声:“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聂倚秋愣了愣,道:“你是前台?” 电子女声继续回道:“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其间还夹杂了一些很细微的声音,他却能听出来,这是磨刀的声音。他压了压心底慢慢蔓延上来的恐惧,问道:“请问,你们丰县有什么年代久远的古墓吗?” 对面磨刀的声音停了下来,电子女声也切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客人,刚刚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聂倚秋便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那男人回道:“年代久远的古墓?客人,我们丰县也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了,您要问什么年代久远的古墓那可多得很哪!不瞒客人你说,在这片土地上,每一寸土地底下都有一座墓,每隔三里便有一座大墓,请问客人您问的是哪座年代久远的古墓呢?” 聂倚秋愣了愣:“那你知道每座墓的墓主人的名字吗?” 对面答道:“近五十年的倒还知道些,再远些的就不清楚了。” 赵茗连忙爬了过来问道:“那你知道一个叫聂朱的人吗?” 对面愣了愣,答道:“不知道。” 聂倚秋问道:“要如何知道更远一些的古墓墓主人的名字呢?” 那男人立刻回道:“客人你若是想要知道更远一些的古墓,可以去西边山上的后土殿,那里有士官记录古墓墓主人的名字。不过还恕我多问一句,你们找年代久远的古墓是做什么呢?” 聂倚秋答道:“嗯…我们虽是外乡人,却在此之前听老一辈的人说丰县里有一位帮助了我们祖宗度过难关的一位故人的墓,我们感念这位大人的恩德,所以想来拜祭拜祭他!” 对面恍然大悟道:“既然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那我也就送你们一个人情吧!恰好我有个朋友在后土殿任职,我跟他知会一声,让他帮帮你们,也让你们少走些弯路!” 聂倚秋嘴角弯了起来:“那就多谢老板了!” 对面不再说话,从手机的听筒里却又开始传来了一阵阵磨刀的声音,还没等聂倚秋按下挂断的键,电话便随着“呲呲呲”的声音一下挂断了。 赵茗爬回了自己的床,缩在被窝里抖了抖。聂倚秋放下了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压住了自己的手,念了一会儿静心咒这才慢慢舒缓下来。赵茗缩在被窝里问道:“所以我们明天就去他说的这个后土殿?” 聂倚秋看了看自己的手,道:“嗯,明天去看看。” 他又拿起电话来,拨通了聂双的号码,聂双明明就在隔壁,他也能隔着一堵墙听见聂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但却无人接听,就像他打师父的电话也没人接一样。他下了床跑到窗边,探出身子去看聂双的房间,聂双房间的灯还亮着,窗户也开着,他向着那开着的窗户大喊道:“双儿!双儿你在吗?” 他所在的窗户在聂双房间窗户的左边,在他喊了这一句后,聂双房间窗户的右边却探出一个身子来,那间房间关着灯,那个探出身子的人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那人的身子一直在往外,从腰到胯到大腿,再到小腿,最终,他的脚垫在了窗台上,整个身子向外倾斜。聂倚秋赶紧闭上了眼睛,继续大喊道:“双儿!双儿你在吗!” 随着“咚!”的一声,聂双用毛巾裹着头发探出头来皱着眉看着他:“干嘛!” 她的鬓边还留有些没冲洗干净的泡沫,聂倚秋看她还活着,便放下心来,道:“明天我们去这丰县的后土殿看看,你今晚好好休息!” 聂双白了他一眼道:“你发条短信不就得了么?至于这么大喊大叫的?” 聂倚秋挠了挠头,最终还是吐了一句“对不起”,等聂双气冲冲地关上了窗户后,他这才收回身子来。赵茗已经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旅馆也太邪门了…” “怎么了?” 聂倚秋爬上了自己的床,从一旁拿起一本当地的旅游杂志来翻了翻。 赵茗回过头来:“聂大师,你看出这个旅馆有什么邪门的地方了吗?” 聂倚秋无奈地笑了笑,作了一个“嘘”的手势,道:“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到了他们的地盘,这些事就当没看见就成了。” 赵茗拧起眉毛来:“你知道这些才订的这个旅馆?” 聂倚秋摇了摇头,摊手道:“我不知道,这个旅馆的确是这整个丰县最便宜的旅馆了,我是因为货比三家后这里的费用最便宜才选的这家。赵老板,放心,有我们在呢!你不会有事的!入乡随俗嘛!” 赵茗话还没听完就又缩回了被窝里。半夜,窗外传来了一阵十分喧闹的声音,赵茗漏出头来抱怨道:“谁啊半夜还让人睡不安宁!” 聂倚秋闭着眼道:“嘘——,午夜鬼门大开,赵老板你还是赶紧睡,别抱怨了。” 赵茗闻言装过头来,聂倚秋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茗揉了揉眼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睡?” 聂倚秋转过头向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没什么,赵老板你睡吧,有我看着呢!” 赵茗见她这奇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倚秋啊,你比我还小一些,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你就当我是你大哥,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就来跟我说说!” 聂倚秋摇了摇头:“赵老板你睡吧,我没事。” 赵茗见怎么说他都不动,只得叹了口气,缩回了被窝里。这个月份已经是很冷了,为了万一遇上什么事还能有一线生机,聂倚秋并没有关窗户,他的床位却是在靠窗的这边,顶着这寒冷的夜风。 聂倚秋不睡并不是因为被风吹的冷得睡不着,而是害怕得睡不着。他看了那本介绍这丰县的旅游杂志,发现了师父编纂的书里,这丰县,正是临近阴阳交界的地方。 这里阴气重,他们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永远得滞留在这里,再也回不去聂园了。 ------------ 第四十九章:这可不是给你吃的啊 这家旅馆诡异得很,什么半夜不要出门,到点自动熄灯的规矩,什么排水口伸出来的手,都着实让他头皮发麻,不过他是修炼的人,接受这些东西,直面这些东西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不然他要拿什么来保护双儿跟同行的赵先生呢? 渐渐地,隔着门,他听见了外边走廊里逐渐传来了一阵十分清晰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出的“咚咚”声。那脚步声像是在这个楼道里搜寻着什么,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开老旧的门的吱呀声,以及一个声音神似之前在前台电话里出现的电子女声与别人交谈的声音。 这旅馆隔音的效果有这么差吗? 他们之前拖着行李在楼道间走的时候也没听见哪个房间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啊? 他紧紧地盯着门,这门仿佛不存在一般,不停地往里灌着冷风,大把大把的灰尘被风吹了进来。 赵茗实在受不了了,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头发也由于在被子里卷了而变得乱糟糟的。 他迎上聂倚秋的目光咳了咳,穿上了拖鞋站了起来。 聂倚秋连忙问道:“赵老板你干什么去?” 赵茗答道:“我去开门叫那些人小声点,大半夜的还睡不睡了?” 聂倚秋也站了起来,连忙上前来拉住他道:“赵老板,就当没听见吧!我这里有耳塞,你拿去用!” 赵茗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它是人是鬼,半夜扰民就是不行。” 聂倚秋便暗暗使劲,想阻止他开门,将他的内衣的一只袖子都快要拉断了。赵茗执意开了门向楼道里看了看,一看,果真有一个穿着貂皮大衣,戴了一定大黑帽子的女人在跟另一间开了门的客人攀谈着。 聂倚秋使劲地拽着他的袖子,使他也不能再往外走一步了,他也就只能站在门口向那个女人道:“我说这位大姐,你走路的声音能不能小点声,还有人要睡觉呢!” 那个女人僵硬地转过头来,他这才发现这女人烫着几十年前最时兴的油条卷,眼线跟眼影也画的极深,在她那张惨白的脸上不仅没有提到气色,反而让她显得更为憔悴了。 他只见那双漆黑的高跟鞋咚咚咚地踩了过来,停在了他面前,向他房间里看了一眼,动了动涂了紫色口红的嘴唇道:“他在哪里?” 这一下就把赵茗给问懵了:“谁?” 那女人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她脸上的脂粉开始成块地往下掉,露出了厚厚的脂粉后面她青紫的皮肤来。 “那个姓张的!他在哪里!” 赵茗吓得一下把住了门,道:“什么姓张的,我不认识啊!” 那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瞟了瞟房间里聂倚秋震惊的表情,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来指了指他:“不要耽误我找人!” 他看见她手指上那枚有些发黑的戒指,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女人转过身,那双黑色高跟鞋又开始在地板上咚咚咚咚的踩得震天响。 赵茗也只得关了门,愣愣地回到了床上。聂倚秋早已放开了抓着他袖子的手,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床上蜷缩成了一团。那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依然还萦绕在耳畔,赵茗却似喉咙被肉块塞住了一般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聂倚秋颤抖着抬起头来,转过头对他道:“赵老板,睡吧。” 他却能听出他咬出的每个字的尾音都在颤抖。 他只得“嗯”了一声后缩进了被窝里,即使被吵得完全睡不着,即使冷风已经从那些细小的缝里渗了进来,他也不想去管了。 等到第二天,聂倚秋拍了拍他的被子,他才掀开了被子起来了。 看着窗外久违的阳光,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聂倚秋眼下的黑眼圈跟眼白里的红血丝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这一晚可算是熬过去了!” 聂倚秋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一边摇着头一边道:“走吧,该去叫双儿一起上路了!” 他们洗漱完后,敲响了聂双房间的门:“双儿!快起来了,别睡了!” 聂双开了门,一边含着牙膏泡沫一边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来!你们要是急的话就去楼下等我吧!师兄,别忘了叫车!” 聂倚秋一手带上了门,将钥匙揣进了自己包里,向她点头道:“那好,你快些来啊!” 赵茗便跟着聂倚秋下了楼,昨夜坐在前台的女人盖了一床单薄的被子就在前台躺下了,他们两人便放轻了脚步走下了楼梯,顺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四十分。 白天的丰县倒是冷清了许多,他们站在路边半天也不见有一辆车路过。聂倚秋便跑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些包子来,递给了赵茗几个,两人一起站在路边在冷风中哆哆嗦嗦地瞪着聂双。 赵茗摸了摸手里冰凉的包子,又看了看附近那早餐店店门前里冒着白烟的蒸笼,疑惑地看着聂倚秋:“这包子怎么是冷的?他那蒸笼里不是有热的吗?” 聂倚秋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家老板说没有热的包子,只有冷的。” 赵茗皱起眉来:“我去问问!看那蒸笼还冒着白烟,明明就是有热包子,哪有卖人冷包子吃的道理?” 他大跨步地向那家早餐店走去,拉着店门前一位正揉着面团的师傅,扯出一副笑脸来问道:“师傅,还有热包子卖不?大早上的一点东西没吃,饿得很哪!” 哪位师傅一边揉着面团一边转过脸来道:“没有。” 赵茗指了指一旁冒着白烟的蒸笼,问道:“那这里面蒸的是什么?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那位师傅瞟了他一眼他正要伸出手去揭蒸笼盖的动作,露出他乌黑的牙齿来,说道:“这位客人,那里面的东西可不是给你吃的啊!” 赵茗顿了顿,拿起手里那袋冰冷的包子向师傅皱了皱眉道:“你们能做热包子,为什么不卖给我们呢?” 那位师傅叹道:“信不信由你,你们只能吃冷的,吃不了热的。” 赵茗拧起眉毛来,一把揭开了蒸笼盖,随着铺面而来的白烟徐徐散去,静静地躺在蒸笼里的白布上面的,是一块又一块鲜活的紫红的脏器,它们还在白布上慢慢蠕动着。 他忍住想要干呕出来的冲动连忙将盖子盖了上去,看了看那位正在包包子的师傅一脸戏谑的表情,连忙跑开了。 聂双背着背包走到了聂倚秋身边,看着向他们急匆匆跑过来的赵茗,大声笑道:“哈哈哈!赵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啊!” 赵茗将手里那袋冷包子塞回了聂倚秋手里,道:“我还是等路过什么便利店再买些吃的吧!这东西我可吃不下!” 聂双看了看聂倚秋,又瞧了瞧赵茗,道:“赵老板,你这是看到什么了啊?” 赵茗一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东西就头皮发麻,抖了抖,道:“那就是不是正常人应该吃的东西!我看你们也别吃了!说不定这冷包子里包的就是哪个死人的肉呢!” 聂倚秋愣了愣,隔着一层塑料袋摸着这冷包子的触感仿佛就真的如赵茗所说的一般,十分像是一块生肉。 他连忙收回了手来,将手中的塑料袋系紧了,僵硬地将冷包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师兄,你叫到车了吗?” 聂倚秋点开了手机上的呼叫地图给聂双看了看,叹道:“这丰县肯带人跑远路的司机可不多啊!我叫了半天才有一个响应。” 看手机上的线路,司机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聂双无聊地打了个呵欠,转头向赵茗问道:“赵老板,昨夜我听见你们弄出来的动静了,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在走廊里叫什么呀?” 赵茗愣了愣,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没什么。” 等到车子终于开来,司机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的路边,给聂倚秋打了电话过来,聂倚秋便拉着聂双,向赵茗叫道:“赵老板,别发呆了!车子来了!” 赵茗连忙跟了上去。随着他们的离开,一位收废品的老人佝偻着背伸出手去,从垃圾桶里掏出他们刚刚扔进去的冷包子来,将冷包子一个个挑了出来后,他一边捧着冷包子一边叹道:“唉,多香的包子,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香味了,丢了可惜了。”他张开了嘴去咬,冷包子被咬开后流出一股股的血水来。 他们迅速地上了车,司机偏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笑道:“现在专门跑去后土殿的人可不多了,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聂倚秋答道:“去找个熟人。” 赵茗连忙跟着道:“大哥,如果有路过什么便利店的话,可以听一下让我去买点吃的吗?这么大半天我还一点东西都没能吃上呢!” 司机作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便开起车来。司机开了暖气,在暖烘烘又摇摇晃晃的环境之中,他靠在车椅上睡了过去。一直到司机停了车,他才从司机的叫声中醒了过来。看着路边这装潢得十分豪华的便利店,他站在店前呆了半晌,看了看周边,全都关着门,再没有其他卖东西的店面了,只好走进了店里,看着那标签上离谱的价格,他千挑万选,终于选出了几个卖相还不错,价格还算能够接受的夹心面包来,刷了码后在收银员阴沉沉的目光下迅速逃到了车上。 他关上了车门打开了袋子,拿出一只面包来,先是问了问聂双吃不吃,又问了问聂倚秋吃不吃,聂双拒绝了他递来的面包后直接打开了她那本很厚的书读了起来。 聂倚秋没有胃口,也拒绝了他伸出去的面包,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叹了口气,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他撕开了包装袋,将冒着油光的面包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力的撕下一块来在口腔里嚼了嚼,剩下的面包露出了夹的一支火腿肠来。赵茗嚼着嚼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后牙槽仿佛是在嚼一张粗糙的纸一般。他嚼着嚼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咀嚼,便嘴里拿出了一些来看了看,嚼溶了的面包与他的唾液和在了一起,这与平常吃的面包没什么区别啊? 他又咬下一大块来,一边嚼着一边自我安慰道:可能是他很久没吃面包了,也有可能是这丰县这做面包的厂家手艺不行,他便将嘴里的面包哽着使劲咽了下去。 车子开了很久,绕了很远的路,一路绕去了山路,闯入了一片密林之中,在一大片树林之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座十分恢弘的建筑,琉璃瓦被阳光镀上了金边,瓦墙上一尘不染,仿佛是刚刚才从水里洗过一般。 司机将车子停在了围栏旁,指着大门对他们道:“你们往里走,遇到岔路口再拐个弯往动走,就是后土殿了。我就不带你们进去了,里面进不了车。” ------------ 第五十章:有求必应后土殿 三人谢过司机后下了车,看着这有重兵把守的大门口愣了愣。也有去后土殿进香的,他们都是向在门口把守的人出示了一张黄纸才得以进去的,赵茗便走到大门边,拉了一个身材十分瘦弱的人来问道:“大哥,你们这手上是拿的什么呀?必须有这个才能进去吗?” 那人回答道:“你们要进去?那你们得去旁边买门票才能进!我手上这个就是门票!” 赵茗连忙继续问道:“那在哪里买门票呢?”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墙边的一处小窗口道:“就是那里,你们可来得不巧了,我手上这张就是最后一张低价票了,你们要进去也只能买高价票了。” 赵茗抱了抱拳道:“明白了,谢谢你啊大哥!” 他转回到聂倚秋身边来瘪嘴道:“必须要买门票才能进,而且还只剩下高价票了。” 聂倚秋咬了咬牙,走到了售票口边,向里面的人道:“买三张门票!” 随着一阵机器印刷的声音,很快一只长满了毛的手便将三张门票拿了出来,指了指门票上面的二维码道:“扫上面的二维码付款。” 聂倚秋拿过三张门票来扫了一张,看着那显示出来的天文数字差点晕过去,他转过头来皱着眉道:“你们是真的想靠这处景点赚钱吗?门票收这么贵有几个游客会来啊?” 售票口的人答道:“先生,你付了款,进去之后便畅行无阻,有求必应,这不比其他只能烧香的地方更有吸引力么,这里就值这个价!你要是真想进去就快扫了吧,不然门卫是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聂倚秋翻了翻账户余额,聂着三张票走到了一旁,尝试着再打了一次师父的电话。不出所料,果然依旧还是无人接听,就连给师父发短信都发不出去。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突然瞥见了马路对面的一处名为“通地银行”的自助取款机,他转头看去,自助取款机旁边便是名为“通地银行”的营业厅,装修得倒是比这后土殿还要更奢华一些,门口的玉狮子与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微微露出一点的金地砖互相映衬。 他鬼使神差地跑了过去,连聂双喊他的声音都没听得见。他站在营业厅前,一位穿着西装的的人向他走了过来:“先生,您需要钱吗?”他愣了愣,试探性地问道:“这里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笑了笑:“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丰县吧?来我们这里取钱的大多是由亲人从外边汇进来的,您一定是急着去后土殿进香,手上又不太宽裕,才在这大门口徘徊的吧?我们通天地银行还有贷款的业务,先生您要不要试试?” 聂倚秋见他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样子,便问道:“那你知道怎么联系外地的亲人么?” 那人摇了摇头:“先生你这就说笑了,我们丰县有大人跟县长的明文规定,非特定时间是不能与外面的亲人联系的,毕竟住在我们丰县这里也能算得上是活的跟天仙似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在这里享受的一切都是不能往外透露的。先生你这趟来得可不凑巧了,今年的十月朝刚刚过去,现在县里看守严着呢,联系亲人的话,先生您最好还是等明年的行清节,地官节以及十月朝的时候再与您的亲人联系吧!” 聂倚秋点了点头,向他抱拳道:“多谢你给我解惑了!” 便低着头走回了聂双身边。“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聂双看出他的不对劲来,问道。聂倚秋无奈的摇着这三张门票,叹道:“这里的门票价格也太贵了,我,我剩下的钱连付一个人的门票都不够了。” 聂双拿过一张门票来瞧了瞧,这张黄纸上画了许多她看不懂的符文,她又转头向有门卫严格把守的大门看去,拉起聂倚秋的手来向另一边跑去。赵茗不知道这两人是想要干什么,便也跟了过去。“师兄,你打过师父电话没?” 聂双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打过好几回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通啊!我刚刚才听说,这丰县里的人要是想跟外边的人联系,就只能等到行清节,地官节跟十月朝这三天才可以。” 聂双看向了一旁高高的围墙,摸了摸这围墙上涂的红粉,捻下一两粒粗砂来瞧了瞧,转身拉着聂倚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师兄,要不我们翻墙进去吧?” 聂倚秋被她的动作一带,感觉到了与她的头贴得极近,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聂双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师兄的耳朵突然变得通红,便放开了手,聂倚秋为了掩饰尴尬,立马将耳朵包了起来揉了揉,让刚绕过来的赵茗愣了愣,当他刚抬眼便看见了赵茗露出的那副十分了然的表情。赵茗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对他另一只耳朵道:“没事,我懂你!” 又转过头去看了看两人道:“诶,不是拿到门票了么?怎么不进去啊?” 聂双摊了摊手道:“师兄没钱了,不交钱我们是进不去的。” 赵茗看着聂倚秋,他有些面露难色地对聂双问道:“双儿,你说的那个,真的能行吗?” 聂双伸了个懒腰:“能不能行,还不是得看师兄你跟赵老板么?” 赵茗看了看带着伤的两人,叹道:“要实在不行,咱们就翻墙进去吧!” 聂双拍了拍手:“我也是这个意思呢!赵老板,不知你的体力如何呢?我看这大墙有好几十米高呢!” 赵茗答道:“不说我的体力如何,单就没有受伤这一点,不久已经比你们两个人更加方便了么?” 聂倚秋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赵茗:“赵老板,真的要这样么?” 赵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试试吧!” 于是三人特意找了一处树木多,门卫看不见,隐蔽性十分好的墙面,聂双从背包里拿出一页符纸,闭眼念着咒语便变成了一根很长的有抓钩的绳子,她将绳子递给了赵茗,赵茗将绳子扔了上去,卡紧了后便拉着绳子在陡峭的墙面上攀爬了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赵茗终于爬到了墙头,第二个拉着绳子上来的是聂双,聂倚秋一手抓着绳子不方便,所以是最后将绳子的一头绑在他的腰上,由着赵茗跟聂双两人合力把他拉上来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站在墙头上,赵茗看着这里面一棵棵的参天大树虚掩下的后土殿的大门,唏嘘了一会儿,准备伸出手去抓住离他们最近的那棵树的树枝,没曾想一伸出手去却被轰了回来,幸好有聂倚秋在他身后把他扶住了,不然他就直接摔下墙去了。 赵茗看了看自己火辣辣的有些青紫的手,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棵树。 聂倚秋一手扶着他,一边向聂双问道:“双儿,你能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吗?” 聂双饶有兴味地伸出一根手指去试探了一下,一样被打了回来,她便转过身来对二人叹息道:“师兄,赵老板,看来偷偷摸摸溜进去的法子行不通咯!” 赵茗有些急了,一边揉着手一边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怎么进去啊?怎么找到聂朱的线索啊?” 聂双摇了摇头:“这是地官专下的禁制,看来除了老老实实交门票进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三人只好作罢,又靠着绳子从墙头跳了下来,聂双收好了绳子后,三人又回到了大门前。即使大门前已经一个排队等着进去的人也没有了,那门卫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门边那根柱子。 聂倚秋看了看聂双:“双儿,我们真的能回去吗?” 聂双听到他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地皱眉答道:“那当然了!先不说我们都是活人,我们三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师父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吧?” 聂倚秋便放下心来:“好,那我就有办法了。” 聂双看着他古怪地又跑去了马路对面,与那营业厅门口穿着西装的男人交谈着,与那男人一起走进了营业厅里。很快,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是难得的出现了这几个月都不曾出现过的轻松的表情。他跑了过来,将手中的三张票抽出两张来递给了两人,道:“已经办好了,我们进去吧!” 赵茗捏着手里的门票,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能这么快办好,为什么刚刚不用呢?” 还没等聂倚秋回答,聂双便五味杂陈地说道:“师兄,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聂倚秋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能应付的,好了,我们进去吧,别光站在门口了!” 他伸出手来拉着聂双的手,向赵茗道:“走了!赵老板!” 三人过了门卫的检查后安安全全地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面前的路牌指着后土殿的方向。他们根据路牌的指示一路走去,路边的花坛内摆满了未经修剪的花木,它们四仰八叉地从土里冒了出来,开出的兰白色的小花却是狰狞的花枝间唯一的亮色。他们爬上了十分陡峭的石梯,爬得连腿再也抬不起来了,直接趴在了石梯上。一位扫梯子的老奶奶一路扫着落叶一路走了下来,偏过头来看着趴在一旁树底下歇息的三人,笑道:“年轻人,若有所求,可不兴半途而废啊!” 赵茗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对着老奶奶笑着问道:“奶奶,我听朋友说这里的神仙是有求必应,是真的么?” 老奶奶拿着笤帚一路扫了过来,将枯枝败叶都扫到了他们脚下,撑着笤帚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叹道:“是不是有求必应,你们走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聂倚秋一只手扶着树站了起来,向老奶奶鞠了一躬道:“多谢奶奶指点,我们这就上去!” 他连忙拉起了聂双来,赵茗见状也站了起来向老奶奶鞠了一躬。老奶奶点了点头,又带着笤帚下了几步阶梯,扫着阶梯上的残枝败叶。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抬起了差点没知觉的腿爬了上去。 后土殿比他们想象中供奉神灵的庙宇大了很多,他们看着这殿前光是插香的鼎都有三个赵茗那么高,后土殿里供奉的神像更是大得离谱。 聂倚秋怔怔地看着那庙宇里向下俯瞰着他们的神仙道:“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 第五十一章:扶乩之术 后土殿前一位穿着黑色的袍子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低眉颔首道:“请出示一下你们的门票。” 三人纷纷将门票拿出来给他看了,他向三人行了个礼,问道:“请问三人来后土殿前,是为的什么呢?” 赵茗连忙拉着他问道:“我听我们住的那间旅馆的老板说,他有个熟人在你们这里工作,请问他在吗?我们是想来看看年代久远的古墓的记载的。”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原来是你们,你们随我来吧,大人已经等了你们许久了。” 那人将他们三人带着绕过了前殿,进入了后面的小院里,小院里有一个穿着长袍带着墨镜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一本很厚的书。那人将他们带了进来后,向桌前的人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过来吧。”坐在桌前的人向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便感觉仿佛有人在他们背后轻轻地推着他们一般,腿脚没用上半分力便来到了这人的面前。 隔着那副墨镜,赵茗依稀可以看见墨镜后是一双凹陷下去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睛。 他摆出一副笑脸来向这人问道:“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啊?” 这人答道:“你与他们一样,叫我大人就可以了。” 赵茗便接着问道:“这位大人,你真的能帮我们查么?” 面前这位大人闻言笑了笑,指了指面前这本书道:“你们不是想问古墓主人么,我这本书上记载了这天下所有已逝之人的信息,我那位老朋友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尽管提问,但要切记,你们只能提三个问题,而且不能动我的书。好了,你们要问谁,请问吧。” 聂双看了看旁边两人吓得都不敢出口的模样,便问道:“大人,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请问这丰县附近,有没有养了妖精来护墓的古墓的墓主人?” 那位大人伸出了两根手指摇了摇,笑道:“还剩下两个问题。养妖精来保护自己的墓这种行为从未听说过,你若说什么在墓边发现了什么妖精,那多半是冥器成了精。” 聂双愣了愣,接着问道:“那在这丰县这一带,在近两百年左右的在古墓里成了精的有几座墓呢?” 那位大人收起了一根手指笑道:“还剩一个问题。你要问近两百年左右生了精怪的古墓有几座,我只能答,有一座。” 赵茗见她已经问到关键了,便急忙问道:“那这一座古墓现在何处?” 这位大人收回了手,转过头来指了指他的胸口,道:“在这里。” 赵茗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这里?这里是哪里?” 那位大人收回了手来,合上了面前的书站了起来道:“三个问题已经答完,我这老朋友的人情也算是还了,各位请回吧!” 他抬了抬手,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大风吹去了殿门外。 聂双护着头,所以头并没有磕到石栏,但手肘却被磕疼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倒在面前的两个大男人。 赵茗扶着石栏站了起来,看着聂倚秋是手上的那只手臂着的地,连忙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看向聂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问道:“他说古墓在我这里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聂双摇了摇头道:“不光是你,我也不明白。” 赵茗抬头看向庙宇里的神像,那神像的眼珠子仿佛会转似得,悲悯地看着他们三人。他将目光渐渐移了下来,一旁的一张小桌上排起了两三人的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拉着排队的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指了指里面团团围着的一群人道:“是请神指示的扶乩之术,特别灵验。” 赵茗抱了抱拳向这人道了谢,连忙回到两人身边来:“我们试试这个扶乩之术吧!刚刚那个什么大人说的地方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聂倚秋也往里望了望,面露难色道:“扶乩之术?双儿,你怎么看?” 聂双耸了耸肩道:“既然赵老板想去,那就让赵老板去试试呗!” 她看向赵茗道:“赵老板,我跟师兄都是修炼之人,不便参与,你还是自己去吧!” 赵茗摸了摸下巴,向二人问道:“那,两位大师,你们能根据刚刚那人口中所说的信息推断出聂朱在哪里吗?” 聂双摇着头笑了笑:“赵老板心之所向,我们两个外人与赵老板接触不过数日,又怎能知晓呢?” 赵茗闭上了嘴,看来这两人是不会陪他一起去试了,于是不再询问二人,转身走到了排队的人后。 聂倚秋转而看向聂双道:“双儿,不去制止一下赵老板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聂双撇了撇嘴,见赵茗在门前的小桌上登记了一番后走了进去,转而看向大殿内的神像道:“难道师兄你能凭借那点信息就得出聂朱的藏身之地?若是拦住他,我们又联系不上师父师公他们,就凭我们三个冥思苦想么?而且,不让他去试试,说不定他又会偷偷摸摸跑回来,还不如咱们俩在这门口看着他去呢!” 聂倚秋沉思了一番,也只得叹道:“双儿你说的对,只是希望别出了什么事来才好。” 他们两人在大殿前领了几柱香来,正对着神像拜了拜,将香插在了鼎里面厚厚的香灰里。 “不管您是哪一路的神仙,姓甚名谁,我们来此地无意惊扰您的安宁,只希望您能保佑我们,顺利地找到聂朱藏身之处,安全地返回故乡。” 一阵阴风拂过,吹起了庙宇的帷幔,吹开了他们脚边的落叶,像是谁在他们耳边轻轻地叹息。 他们在门外等了很久,赵茗才捏着一张纸走了出来,面露喜色地向他们二人道:“有了有了!” 聂双打了个呵欠,看向聂倚秋道:“师兄,走吧。” 聂倚秋也跟着赵茗笑了起来,指了指他手上的纸道:“这就是扶乩之术的结果么?” 赵茗连忙将纸递给他们看了一眼,纸上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写了四句诗,聂倚秋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便让赵茗收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再好好研究一番吧!赵老板,这张纸你可要收好了!” 赵茗看着聂双已经拉着聂倚秋下了好几步阶梯了,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一边伸出脚去。要不怎么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呢? 这么陡的坡,要是爬上来脚倒还有得借力,走下去稍有不慎,一不小心便会直接滚落下去,甚至还有性命之虞。本来爬上来就已经脚软得不行了,再这样走下山去,那脚便更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三个人都扶着树干在石阶间摇摇晃晃着,浑身燥热难忍,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似的。好在彼此扶持着,也算是终于稳稳当当地下了山。 三人坐在了石阶旁的路牌边,看着园子里零零星星的人一边赏着花一边交谈着。 饶是那兰白相间的花儿再美,他们也没有那个兴趣去欣赏了,上下一趟已经耗损了他们太多力气,身上的热汗淌到了地砖上,又一溜烟化作了一点点零星的水渍。聂倚秋坐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与聂双一同用了调息之法后,倒也没有像赵茗似得趴在地上喘得跟狗一样难受。 聂倚秋便拉起赵茗来,助他调息了一会儿后,三人齐齐站了起来。不远处有卖护身符的,赵茗一瘸一拐地走去看了,向摆桌子的人问道:“这是护身符?门票都那么贵了,里面居然还有付费项目啊?” 那位穿着黑袍子的人闻言笑了笑,伸出手来捻了捻自己八字胡的胡尖儿,道:“各论各的嘛!哥老倌,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后土殿开了光的护身符?保管你在这整个丰县都畅行无阻,来去自如哇!” 赵茗摇了摇头道:“我才从山上下来,我怎么没在山上看见这个,你该不会是在造假唬人的吧?” 那人连忙抓着他的手臂,向周围瞧了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山上的都是我师兄,我来山下左生意的,又是在大仙脚下!我怎么敢弄虚作假?你莫要污蔑我的清白!” 赵茗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这个东西我买了回去没有效果,到时候我又该找谁去?” 那人咬了咬牙:“你!” 赵茗嘴角勾了勾,看着他这桌上摆的几张护身符道:“我看要不这样吧,你送我几枚护身符,我先试试,去给我的好友亲朋看个效果,如果真有效果,我就介绍他们到你这里来,若是没有效果么,左右你也不损失什么,不是么?” 那人转了转眼珠,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茗立马站直了身子来指了指脚下的地:“这可是在大仙脚下!” 那人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便从桌面上挑出一张来:“暂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赵茗从他手中拿过穿了红线的护身符来,向那人拜了拜,笑道:“那就多谢大仙赐符了!” 他将护身符戴到了脖子上,金光闪闪的护身符折射的光线照到了聂倚秋跟聂双的脸上,他们疑惑地向着赵茗的方向看去。赵茗迎上了他们的视线,连忙走了过来,向他们道:“这护身符戴在身上还真是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了,你们要不要也去搞一个?”聂倚秋连忙摆了摆手道:“赵先生,这不合适!” 聂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师兄,咱们就去看看,又能如何呢?” 聂双便拉起他的手来走到了这小摊旁边,这人抬起头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要来一份护身符吗?”聂双伸手去将桌面上几块刻了神像的护身符拿起来翻了翻,这护身符一面正面是神像,背面是几句古书上就有的真言。 聂双笑了笑,问道:“这个怎么卖?” 聂倚秋连忙转过头来拉着聂双道:“双儿,我们没钱了!” 聂双并不看他,而是对着这人笑道:“哦不!修道之人岂能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应该说,大师,你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机缘,得到这两枚护身符呢?” 这人闻言摸了摸他的胡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嗯,容我看看…” 他眯起眼睛来,看了看聂双,又打量了一下聂倚秋,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可惜你与大仙无缘,这枚护身符,我也不能给你了。” 聂双皱起了眉头:“无缘是什么意思?” 这人并不回答她,而是笑眯眯的看向聂倚秋道:“倒是这位,更需要这枚护身符护身哪!” 聂倚秋听见后震惊地回过头来,见这人拿起桌上的一枚穿了红线的护身符,伸出手来向他道:“小子,你若买下我这枚护身符,后必平安!若不带上它,必遭祸殃!” ------------ 第五十二章:坠楼 聂倚秋拧起了眉毛,拉着聂双向这人摆了摆手,赔笑道:“大师,我不买这个。” 说完没来得及这人说出下一句,便拉着聂双转头走了,只留下这个穿着黑袍子的人看着自己手里的护身符,叹了口气,弯腰坐了下来叹道:“可惜了,若是能救下,也能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呢!若是事主不领情,就算不上什么功德了…” 聂倚秋拉着聂双走回了赵茗身边,聂双甩开了他的手,有些生气地说道:“不买就不买嘛!拉我干嘛!” 聂倚秋皱着眉看着她:“双儿,别闹了,我们还是快些回旅馆吧!” 聂双哼了一声:“那就回呗,反正在哪里都是你说了算!” 赵茗见这俩祖宗状态不对劲,便插嘴道:“好了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我记得你们两个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还好我出门前带了些自热米饭跟咸菜,我们回去,也填一填肚子,你们看怎么样?” 聂倚秋紧绷着的表情舒缓了些:“那就听赵老板的了。” 三人出了大门,站在围栏前等着车,聂倚秋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便向马路对面看去,他这才发现通地银行门前的那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有些无所适从,便走到了赵茗身边,躲在了赵茗的身后。他们住的旅馆也算是实在偏僻,叫车也是连叫了两趟,一趟把他们送进城里便将他们扔在路边了,另叫的一趟这才把他们三人送回了旅馆。 他们下了车,赵茗一抬头便看见的是早餐店紧紧地关了门,门上还贴了一张纸,于是在聂倚秋跟聂双准备上楼去时,他快步跑到了早餐店的门前看了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暂停营业”四个大字印在白纸上,贴在这卷帘门上。赵茗叉着腰笑了起来,余光瞥见门口聂倚秋还在等着他,聂双估计是早就上楼回房间去了,便小跑着跑了过来。聂倚秋看着他的笑容问道:“赵老板你看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赵茗一边扶着栏杆走上梯子一边道:“早上卖冷包子的那家店关门了,估计是被查了吧!” 当他们路过前台时,坐在前台登记入住信息的女人叫住了他们。她看着两人道:“今天一大早,你们那层的住客就找我来投诉了,说你们半夜吵得人睡不着觉。” 赵茗诧异地看着她:“我们?我们吵得别人睡不着觉?” 女人咳了咳,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就是,就算你们男人身强体壮,神完气足,也不能半夜跑出来敲人家的门大吼大叫扰民啊!你们若是不改的话,我可要把你们轰出去了!” 赵茗皱起了眉头道:“不是我们啊!是半夜有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的,还跟其他住客攀谈,我们才是被吵的一整夜没睡的人啊小姐!” 坐在前台的女人歪了歪头:“哦?” 聂倚秋拉着赵茗道:“赵先生,别激动。” 他转头向女人道:“是这样,昨夜半夜确实有一个女人,跑到我们所住的那层楼来,找一个姓张的人,吵得我们没能睡好觉,姐姐你要不要查一查呢?” 女人翻开住宿记录来,向他们摆了摆手道:“好,你们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过,还请两位不要半夜扰民呢。” 聂倚秋扯出一个假笑来,在赵茗即将发作之际连忙拉着赵茗走了。 等二人回到房间后,聂双出现在了他们门口,聂倚秋刚坐下去看见她后有立马站了起来,朝着她露出一个笑来问道:“双儿,有什么事情吗?” 聂双闭上了眼睛朝房间里叫道:“赵老板!你的自热米饭呢?我可得饿死了!饿死了我,你们谁都出不去!” 原本躺在床上快要睡过去的赵茗一下子坐了起来:“哎呀!差点给忘了!” 他下了床来打开了行李箱,从行李箱里掏出两盒自热米饭跟一小袋咸菜来,他将一盒拿给了聂倚秋,拿着另一盒走到门口来递给了聂双。 “谢了!”聂双接了自热米饭来笑了笑。 他看着聂双接过去后,问道:“你知道这个怎么操作吗?这个跟泡方便面不一样的。” 聂双白了他一眼道:“我吃过,再者说,这面上不是还应了使用步骤么?你放心,我不会吧自热包当调料放进米饭里一起煮的!” 她转身直接回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赵茗也顺手关了房间门来,看着聂倚秋一只手拿着饭盒不知所措,便叹了口气:“算了,我给你弄吧!免得把你绷带弄脏了,这附近又没有什么医院。”赵茗忙活了半天,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感叹道:“今天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只是又到了晚上,不能把你师妹喊过来一起研究这张纸上的诗了。” 聂倚秋放下了筷子打了个嗝,用纸擦了擦嘴角的残渣后道:“没事,明天也是可以的。” 赵茗脱下了外套来,他金闪闪的护身符便亮了出来,他摸了摸胸口这护身符,对聂倚秋道:“有这神仙开了光的护身符在,今晚再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不怕了!” 聂倚秋将吃完了的自热米饭的饭盒扔进了垃圾桶里,站了起来对赵茗笑道:“怎么?赵老板,你是不相信我们聂家人的术法吗?” 赵茗躺在了床上,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道:“哎呀!也不是不相信,主要是昨晚那个女的太邪门了,有神仙保佑跟自己拿枪拿棒去干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嘛!” 当他溜进了被子里,以为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了的时候,昏昏沉沉中,门外又响起来了高跟鞋跺地的“咚咚咚!”的声音。 他从被窝里冒出头来,看着聂倚秋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他下了床来走到门便,透过门上的猫眼向着走廊看去。是昨晚那个女人。这次她没有挨个敲门询问了,而是直接打开了他们这一侧一个房间的门闯了进去。 咚咚咚的声音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叫声,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他连忙也跑到窗边向外看去,看着聂双隔壁房间对着的下面,是一具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了的尸体。 “死了?”赵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聂倚秋问道。 聂倚秋紧紧地盯着楼下那滩肉泥,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动,非得是赵茗连着喊了他好几下他才转过头来看他。他瞥见同样被声响吵醒了的聂双揉着眼睛关上了窗户后,他闭了闭眼,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来:“赵老板,就当没有看见吧。” 赵茗皱眉道:“那个活生生的人跳楼死了啊!这必须报警,还有,得把店长叫过来啊!” 聂倚秋拉住他想要折返回去拿手机的手:“赵老板,不要管它!” 赵茗愣了愣,看着聂倚秋的眼睛问道:“聂大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聂倚秋低下头来道:“那不是人,她早就死去很久了,有可能那里就是案发现场吧,赵老板你带着这盏灯来了,所以残留在这周围的怨气又聚集了起来吧。” 赵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样…” 聂倚秋从包里掏出耳塞来递给了他道:“赵老板,好好睡一觉吧,其他的都别管了。” 赵茗接过耳塞来塞进了耳朵里,转身去回到了床上。聂倚秋却依旧站在窗口,他又转过身去,盯着地上那大片的被摔成烂泥一样的尸体,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来,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喂?” “客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熟悉的电子女声响起,他靠在窗台上对着手机话筒问道:“你们这里以前发生过凶杀案?” 嘟嘟嘟——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客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聂倚秋弯下腰去,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来,从夹层里掏出了几张符纸道:“老板你好,请问你这家旅馆是以前发生过什么凶杀案吗?” 听筒里的男声回答道:“嗯,是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不过早就处理好了,客人你问这个有什么事吗?” 聂倚秋将符纸塞进了兜里站了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包着绷带的手臂后,将耳机掏了出来把手机放在了一边,道:“老板,真的处理好了吗?这人死后的魂魄怎么还徘徊在这边不肯离去呢?” 对面顿了顿,答道:“不会的,那间房间我们后面租出去过很多次了,从没出现过什么问题。”聂倚秋叹了口气,道;“老板,你上来看看吧。要是每天晚上都来一遭,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事故,我们晚上也睡不安稳,念在老板您做生意也不容易,就来看一看,若是你不来,我若是将在这里发生的事再去外面说道说道,老板你这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对面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答道:“行,那我就上来看看吧。” 聂倚秋将解下来的纱布跟绷带都揉进了垃圾桶里,一边系着鞋带一边道:“那我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口,等着老板你上来。”他捏了捏刚解开绷带的手臂,皱了皱眉头,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聂双房间隔壁的房门前,走廊的灯依旧是一闪一闪的,楼梯那边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感觉在走廊尽头有一双眼睛在直直地盯着他,他打了个寒噤,将手揣进了上衣的兜里紧紧捏着符纸。很快,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将楼道里的声控灯打开了,脚步声才停了下来,接着便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讲话声。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扫地。”是之前带他们上楼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别扫了,下去吧。” 男人的声音消失后,他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布鞋来。他抬起了头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问道:“你就是这家旅店的老板?” 那男人一本正经地答道:“是的,我就是老板,你看见什么了?” 聂倚秋让开来,指了指他身后这间房间的门道:“老板,刚刚我跟我的朋友都看见了,有人从这个房间的窗户跳下去了。” 男人愣了愣,从裤腰上解下一大串钥匙来找了找,最后找出一枚钥匙来把着门锁开了房间的门。 聂倚秋跟着老板一起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布置干净整洁,是一间单人间,床位摆的方向与他们房间里床位的摆相正好相反。 窗户是打开的,聂倚秋向老板指了指窗户,走了过去,男人便跟在了他身后。 他将身子探出了窗户外,伸出手来向下指去,却发现聂双正蹲在楼下的尸体旁边。他连忙喊道:“双儿!你做什么!快回来!” ------------ 第五十三章:玫瑰玫瑰我爱你 聂双听见声响后站了起来向他的方向看去,突然瞪大了眼睛:“师兄!你身后!” 当他回过头时,男人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抵住了他的后颈。 他皱了皱眉头,揣在兜里的捏着符纸的手都渗出汗来:“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瞧了瞧地下的那滩肉泥,笑了笑:“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小命难保啊!” 聂倚秋低下头叹了口气,后颈上锋利的白刃抵着他的皮肤,已经割出了一条极细的口子来,他叹道:“老板,我不管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楼下那滩尸体清理掉,不是么?” 男人笑道:“清理掉?那玩意儿我早就烧得连灰都不剩了,怎么还会有尸体?说吧,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聂倚秋愣了愣,看着聂双已经从那尸体边跑开了,便道:“我们就是来借宿的过路人罢了,只是老板你这里没清理干净,就想着来帮你清理一下。” 男人在他身后问道:“清理一下?你能清理什么?” 聂倚秋已经感觉到自己后颈上的口子越开越大,温热的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疼得他火辣辣的。他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他颈椎的骨突在后颈上慢慢露了出来:“老板,我恰巧跟师父学过一些能镇魂收鬼的法子,若不是这怨鬼连续这两晚都搅得我跟我朋友睡不着觉了,我也不至于来找你,结果把自己陷入了这危险的境地,不是么?” 他感觉那染上了他的血的白刃轻轻地贴了贴他后颈的皮肤,像是男人在用他的皮肤擦拭着他刀上的血:“客人,你要是住不习惯呢,完全可以找我给你们换一间房间,帮我清理?不用了。” 他眼看着这男人油盐不进,正要想个法子让自己脱身,身后却传来了“啪”的一声,聂倚秋不敢回头,生怕这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割破了他的动脉。男人却转过头去厉声问道:“你是谁?谁准许你进来的?你要做什么?” 聂双的声音响了起来:“老板,哦不,应该叫张岫英张先生,玉娘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可听见了吗?她在叫你呢!” 聂倚秋心里一咯噔,糟了,双儿怎么自己跑上来了!都怪他,怪他没给双儿快跑的信号,赵老板听不见声音已经睡沉了,这下可如何是好!男人放下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刀,换了一副语气对聂双道:“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开那东西!” 聂倚秋趁其不备,反手将男人手里的刀夺了过来扔到了一边,用手擒住了男人,男人一下被他押得跪倒在地。 即使是被他擒住了,男人也没看他一眼,反而看向聂双央求道:“求求你,别放!我明明把那卷磁带烧掉了!我明明已经烧干净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你手里!求求你!别放!” 聂双却“啪!”地一声直接按下了按钮,随着一声声嘶嘶嘶的声音响起,里面的磁带开始转动起来。聂倚秋一边用力押着男人,一边看向聂双问道:“双儿,这是怎么回事?” 聂双打了个呵欠道:“我在楼下发现了一卷磁带,而且,听这位老板这么紧张的样子,恐怕以前发生在这里的凶案,跟他脱不了干系吧?” 一阵有些模糊的音乐响起,音乐的节奏十分缓慢,却已经让被押着的老板紧张了起来。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 歌声随着音乐缓缓响起,是很久以前的老歌,如今听来这女声倒有些刺耳了。 男人埋下头来向聂双道:“小姑娘,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你们要钱我这就去把银行卡号跟密码给你们,求求你把录音机关掉吧!求求你们了!” 聂双抱着录音机走了过来,音乐在他耳边骤然放大,他立马挣扎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哆嗦起来,甚至挣扎着往床下躲去。 “你在害怕什么呢?张先生?” 男人嘴里发出不清的叫声,“心的誓约,心的情意”聂双便按了暂停,男人这才安静下来。 她看向张老板问道:“张先生,可否告诉我们,你在害怕什么呢?” 章老板一边发着抖一边道:“我,我都帮了你们那么多忙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害我!你,你会把她叫回来的!” 聂双笑了笑,一脸天真地问道:“张先生,‘她’是谁呀?‘她’就是玉娘吗?为什么你会怕她?” 张老板抬起头来咆哮道;“是我!是我杀的!我已经有好好悔过重新做人了,还不够吗!陈玉,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要听我给你说多少遍对不起你才愿意放过我!我的生活已经一团乱了,我已经在好好做人了!” 聂双露出了古怪的笑来:“哦?张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出来,说不定我们也能帮帮你呢?” 聂倚秋帮腔道:“对啊,我们是因为晚上被打扰得睡不着觉了,才提出来要帮老板你解决这个困难的,老板你说呢?” 聂倚秋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来化作了一根绳子,将张老板绑了起来,确认不会被他挣脱开之后,聂倚秋这才不再押着他,把他拉了起来让他喘了几口气。章老板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而且我明明已经全都清理干净了,还请了后土殿里的大师来,怎么可能会突然又出现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专门来搞我的!” 聂双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来按下了收音机的按钮。 卡了一会儿带后,音乐重新响了起来:“玫瑰玫瑰枝儿细,玫瑰玫瑰刺儿锐” 张老板连忙大叫道:“我说!我说,快关掉!快关掉!” 聂双歪了歪头,直到唱完了那句“来日风雨来摧毁,毁不了并蒂连理”才按下了按钮。 张老板垂着头道:“陈玉,陈玉是我杀的,那是因为!”聂双皱了皱眉,弯了弯唇角道:“张先生,你可要想清楚,玉娘找你找了很久了,说不定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听着你忏悔呢!” 张老板顿了顿,闭上了眼睛道:“欺骗了陈玉的感情,是我不对!我更不该一时冲动酿成大祸!我不该杀了你,玉娘,对不起!” 聂倚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还请老板你细细地讲一讲,不然找不出症结所在,我们也不好把玉娘从这里赶走啊!” 张老板露出一副恐慌的神情来:“我说!我说!我自小在勾栏院里长大,后来来戏院里听戏的越来越少了,我寄身的戏院也倒了,就留在了城里谋生,这个时候我认识了玉娘,玉娘可怜我的身世,她喜欢我,我以为她是富家小姐,所以傍着她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我是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娼妇! 想到小时候勾栏院里那些跟男人勾勾搭搭的娼妇,一想到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全都是靠着拿别的男人的钱,我就恶心!” 聂双挑了挑眉:“你一个勾栏院里长大的,居然还看不起娼妇?” 张老板自顾自地说道:“她对我好,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嘴甜,我夸她漂亮她就会给我大把的钱,我知道我就相当于是她养在外面的小白脸。后来她给我钱的事被鸨母知道了,我就断了经济来源。 玉娘叫我再忍忍,忍忍,说得轻巧,她自有身下的男人捧着钱来养她!我呢?我一个见不得光的小白脸能靠什么生活?所幸的是,我学的身家本事倒还在身上,我就去了城里当红的戏院唱戏,虽然不是唱的主角的戏,但我长得好,身段好,也有人来追捧我。 有一天我收了家伙,玉娘急匆匆地赶来拉着我说对不起我,要给我塞钱,那么脏的钱我那肯要?我就骂了她,让她滚回去当她的万人骑。后来我跟给我投钱最多的金主情投意合,常常出双入对,她却来缠着我,叫我不要扔下她,我怎么可能让她搅了我的好事?跟着她有什么出路?还不如跟着给我投钱的有钱的公子哥儿,他至少还能出钱给我置办前程呢! 当我回到戏院的时候,才听班主说有个女人花了重金把我从戏院赎了出来,班主跟我道喜,恭喜我终于得了一处好的归处。我的金主知道了,只说我不三不四还去外边勾搭别的人,把我扔在戏班子就走了再也没来看过我。我知道是玉娘搞得鬼,我去她卖身的地方找她,她没在,鸨母把我轰了出来,我就来到了这家旅馆,住进了这个房间。 玉娘找了过来,跟我拉拉扯扯说要跟我私奔。私奔?我的前途全毁在她手里了!” 聂双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就在这个房间里杀了她。” 张老板抬起头来,他的一双眉毛用力地拧在了一起,嘴巴紧闭着,又惊又怕地看着她:“你们说了会帮我,我已经把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快把她赶,请走吧!” 聂双“啧”了一声,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向着身后勾了勾手指。在十分安静的环境之中,聂倚秋看见聂双的 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出来。紧接着,聂双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她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在阵阵婉转而又悠扬的歌声之中,那团黑影里一个女人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清晰。张老板看清女人七窍流血的脸后飞速地低下了头去:“玉娘,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聂双在收音机播完磁带后,将磁带拿了出来,看着磁带上的字念道:“给张岫英的生日礼物,陈玉赠。” 念完后,直呆呆地站在她身后的玉娘仿佛才活过来似得,她扬起了头,乌黑的血从她的眼角鼻孔耳朵跟嘴角慢慢渗了出来,她闭上了眼睛,聂倚秋看着这与昨晚到的装扮一样,只是看起来更加凌乱了些的玉娘张了张嘴,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她的牙缝间溢了出来,滴落到地上又散作了一缕黑烟。 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被吓得跪在了地上的张老板笑了几声,用沙哑的声音叫道:“张岫英…” ------------ 第五十四章:放过彼此 张老板一声也不敢答应,他紧紧地抓着聂倚秋的裤腿,眼里全是恐惧。玉娘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的模样,她咬紧了牙齿。若不是被这张岫英抓住了裤腿根本甩不开,聂倚秋早就跑了,他不敢看这个玉娘,只敢将目光放在张岫英身上。 张老板在玉娘的注视下,哆哆嗦嗦道:“玉,玉娘,生前我欠了你多少钱,你死后我就全都还给你了,我,我也在这里困了一辈子,你何苦揪着我不放手!你快些投胎去吧!” 玉娘死死地盯着他,依旧用她那沙哑的声音说着:“张岫英,你真想我放手?” 那沙哑的声音似是轻轻地飘散在了空气中,又凌厉地在他们的耳朵上划上了一条血痕。 看到张岫英点了点头后,玉娘笑的更大声了,她笑得她单薄的袍子下包裹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棱角分明的骨头像是要将布料都划破似得。 “张岫英,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我求你,放过我。”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双灰暗无光的眼睛里瞬间噬满了泪光,倒教人看不清她眼角流下的究竟是血水还是泪水了。 聂倚秋紧绷着神经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这个局面要怎么样才能打破,若是症结在这女鬼身上那倒好办了,若症结不在女鬼身上,而是在这张老板身上,那么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是驱逐不了她的。 他向张老板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是张老板你的问题么?” 张老板里面反驳道:“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分明就是她不愿意放过我啊!” 玉娘一直盯着他,似乎是要将眼前这个男人从皮看到肉,再看到骨髓一般将他看透。她笑着笑着,转身去向聂双笑道:“你听到了吗?他说我缠着他!” 随后又闭上了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是谁,在我跟前哭诉戏班子里的班主欺负你霸占你?是谁,在我耳边口口声声说要帮我脱离苦海又把我踹进深渊?又是谁,在我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把我的肉身捣了个稀烂?又是谁,在后土殿外苦苦哀求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你做的?让他们把我扔进炼狱里,我扛过去了,爬出来了,我放下你了,你倒要来求我放过你?张岫英,你好狠的心哪!” 聂倚秋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问道:“张老板,你这…” 张老板立马回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死了都不放过我?你死了就去投胎不行么?为什么要回来找我?” 玉娘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来:“张岫英,你害的我永世不能超生,我又岂能让你好过?你呆在这里这么久了,你就忘了,你也早就不是人了。” 聂倚秋立马收回了手来,抬头看向了玉娘。 聂双打了个呵欠道:“张先生杀了玉娘,玉娘又杀了张先生,如此纠缠不休,真可谓是一场好戏!不过,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两个玩闹,这桩事,你想怎么解决,玉娘?” 玉娘转过头来:“小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聂双伸手去将聂倚秋拉了过来,道:“实在是因为你们两个人的私事,已经妨碍到我们的休息了。” 聂倚秋咳了咳,也跟着道:“既然今晚你们两个相见了,那恩怨就在今晚了结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玉娘看向跪在地上被捆住了手的张老板道:“张岫英,你听见他们两个说的话了?你收起你那小人心思,我死在了你的手里是我不察,看你这副样子,我心里倒是快意了不少,只要你肯收敛了我的尸骨好好安葬,将你污蔑在我账上的罪名勾除了,我便既往不咎,再也不来缠着你。” 哪料张老板却站了起来,一改之前怯懦的姿态,向玉娘笑了笑,道:“玉娘,好不容易能见到你,哪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走了?” 聂双脸色一变,连忙念起咒语来想将玉娘的魂魄散去,哪知玉娘一动也不动,眼看着张岫英向着玉娘扑了过去,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聂倚秋向门口望去,赵茗一手拿着灯一手揉着眼皮,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们。 “起!” 趁着张老板被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聂双向着玉娘叫道。 玉娘从张岫英的身下解脱了出来,飞到了聂双身后,又变回了那副失神的样子。 聂双却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咬着嘴唇,看着张老板道:“她说你也不是人了,是什么意思?” 赵茗举着灯走了进来,将等照了照聂双身后呆愣着的玉娘,他一眼便认出这玉娘就是昨夜问他“那个姓张的在哪里?” 的女人。玉娘如雕塑一般,眼睛里也映不出灯火的光,身形却被他手里的灯光照的更远了些似的。 他又照了照趴在地上的张老板,张老板眼里也没有光,脸上附着了一层青白的灰,他便打了个寒噤,连连退后了几步:“原来你们是在收妖,那我回去了!” 聂倚秋连忙拉住了他,向他露出了一个笑来:“赵老板,你先别急着走!” 赵茗便停在了门口,向聂倚秋问道:“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聂倚秋压低了声音叹道:“你不是好奇那个摔下楼去的尸体么?双儿背后的女鬼就是她,这个男的就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他们之间有点事情需要解决。” 赵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懂了,既然这样,你们好好解决吧,我回去睡觉了。” 聂倚秋连忙拉住他道:“赵老板你别急,我跟双儿,我们两个都年纪小,都不太懂这个男女之间的问题应该怎么去解决,赵老板你来了,就正好了,你比我们大,看待问题的方式也跟我们不一样,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 赵茗笑了笑:“那你说说,是什么事?” 聂倚秋便将事情的大概与赵茗说了一道,赵茗扬起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这个旅馆的老板不是人,这个女鬼的怨气看来也不轻,不过言多必有失,他听完后尴尬地笑了笑,向另一边低头思考的聂双问道:“诶!你不是女孩子么?女孩子的想法跟我们男人的想法不一样,我倒想先听听你们女孩子是怎么认为的。” 聂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男人不是人,被玉娘杀死了都还有实体,恐怕早就成妖精了!” 她身后的玉娘却开口道:“不是这样的。” 聂双转过头去:“那是什么样?” 玉娘怔怔地看着墙壁,嘴皮还在动着:“他杀了我,这家店打扫卫生的姑娘听见我坠楼的尖叫声,把他们的老板叫了过来,他怕被抓,又杀死了那位打扫卫生的姑娘跟老板,我赶回来杀死了他,惊动了来检查的官兵。呵,不得不说,他的嘴皮子可比我的嘴皮子爽利多了!他们在他的谎言下复活了他,说他们都是我杀的,这家旅馆意义特殊,他们为了不引起骚乱,就让他做了店长。” 聂双闻言愣了愣,懊悔道:“坏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喊过来的!” 趴在地上的张老板突然张口大叫道:“玉娘!玉娘!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你陪我我多无聊啊!玉娘!我爱你!留下来陪我吧!我知道你爱我!你离不开我的!” 闭嘴!聂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仿佛跟没看见一眼,依旧大叫着:“玉娘!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离不开你!相信你也是一样,你也是爱我的!不然你也不会纠缠我这么久了!” 聂倚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是好。赵茗眼看着自己走也走不掉,还要在这里听鬼叫,便叹道:“那他口中的玉娘呢?这个玉娘又是怎么觉得的呢?” 聂双便替玉娘开口道:“玉娘被他害的永世不能超生,玉娘缠住他报复他是想让他放过她,她以为,只要她够狠,他就会害怕,就会放手。” 赵茗挠了挠头发向聂倚秋尴尬地笑了笑,道:“既然你师妹她有主意了,我感觉你师妹说得挺靠谱挺有道理的。” 他向趴在地上的张老板道:“就这么着吧,既然玉娘不肯,那你强求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听说你这店长是什么官兵给的?那你找个接位置的,把这份工辞了不就得了,辞了,然后去好好投个胎重新来过,这不是就不用你说的‘自己一个人度过那么长的时间’了么? 你们放过彼此,若是有缘,下辈子自会相见,下辈子有下辈子的机缘,何苦纠结于这一世呢?若是无缘,说明你命中是有比这玉娘更适合你的人选,到时候还纠结玉娘做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张老板闻言闭上了嘴,抬起头来看着他。 此话一出,聂倚秋,聂双,玉娘跟张岫英的眼神全都看向了他,他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颈,退了几步又到了门边:“你看,你们要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好好放下彼此,若是觉得我说得没道理,那我也没辙了,我今天白天也累了一天了,若不是你们搞出来的这动静确实有些大了,我也不会跑过来凑这个热闹,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玉娘却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张可怖的脸皱紧了眉头,她歪了歪头向赵茗试探道:“聂…朱?” 赵茗刚准备迈出门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立在门口呆了几秒后转过身来,看向那昨晚他认为那会成为他半辈子的心理阴影的脸,问道:“你认识聂朱?”原本没听清的聂双跟聂倚秋纷纷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玉娘:“你认识聂朱?” 聂双将玉娘扳了过来,让玉娘的眼睛正对上了她的眼睛,她一改以往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向玉娘问道:“玉娘,你认识聂朱是吗?” 玉娘愣了愣,她的眼珠子渐渐亮了起来,眼角嘴角鼻孔耳边留的血都渐渐淡去了,她看着聂双答道:“聂…朱,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聂双连忙问道:“你是在哪里看见她的?” 玉娘摇了摇头:“忘…了…” 聂双松开了抓着玉娘的手转身向赵茗看去。她将赵茗拉了过来,拉着赵茗举着灯的手凑到了玉娘面前:“那这个东西,你认得吗?” ------------ 第五十五章:葫芦山上葫芦仙 玉娘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起来…他说的话…聂朱…也说过…” 聂双便沉下声来道:“玉娘,你可得好好想想,若是你能说出聂朱在哪儿,你就不用再害怕张岫英这个男人抓着你不放了,届时我会帮你消掉你账上的罪名,让你好好去投胎重新转世做人,再也不用被留在这里受苦了!” 玉娘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聂双的情绪便更加激动起来,她的修为还不足以让玉娘被打散的魂魄维持这样的形体很长时间,若是玉娘真的知道聂朱在哪里,那就得在玉娘消失之前把聂朱的藏身之处问出来。 玉娘张了张嘴,仿佛提不上来气儿似得:“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在爬出炼狱…时…在亨合祠旁遇见…她,她指着东边…的山说…说她要…回去…了…”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身影又浸入了黑烟之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却一边在黑烟中挣扎着一边向聂双伸出手来:“你…要说道…做到!” 玉娘彻底消失在了黑烟之中,聂双抱着收音机转过头去对聂倚秋道:“师兄,你都听见了?” 聂倚秋点头道:“亨合祠东边的山里。” 赵茗缩回了手向二人道:“既然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举着灯绕过两人走了出去。“那个玉娘,是假的?” 张老板仰着头直直地盯着聂双问道。聂双转过头来看着他答道:“是,但也不全是。你陷害的那个玉娘现在还在地狱里受苦,我只是把这周围玉娘还残留的怨气聚了起来,而恰巧玉娘又也是在这丰县,离得不远,所以她的意识也跟着过来了吧。” 张老板又看向聂倚秋:“你们能把我解开吗?我保证不会杀你们!” 聂倚秋看了看聂双,聂双点了点头,聂倚秋便上前去将绑住他的绳子又化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符纸上面的符文已经全都消失了。张老板便撑着地板坐了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说道:“意思就是,你们真能把玉娘救出来?” 聂双将收音机抱进了怀里,小指在收音机的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嗯,也许能。” 张老板低下了头去,看见两人都要走出房门去,便对着聂双的背影道:“小姑娘,你就这样把我的收音机拿走了到底有些说不过去吧?” 被叫到的聂双停下了脚步,睨了他一眼,便将收音机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还有那张磁带…” 聂双瘪着嘴从兜里掏出磁带来,“啪!”地一下把磁带塞进了收音机里,朝着张老板作了个鬼脸,便大步跨出了房门。 聂倚秋见聂双走出来了,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自己房间里,关上了房间门。 确认了赵茗已经睡后,他抓住聂双的肩膀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皱紧了眉头问道:“双儿,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在修炼邪术?” 聂双皱起了眉头:“什么修炼邪术?” 聂倚秋深吸了一口气:“你将月娘的怨气聚集起来的那个术法,所以昨晚那个月娘来找人,今晚月娘跳楼,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聂双挣脱了他抓着她的手:“哪里有什么邪术,不过是我想试试师父给我的历代掌门的手稿上面写的一些小术法能不能成功罢了,师父给的,也能叫邪术吗?” 聂倚秋收回了手,有些错愕地问道:“真的?” 聂双一边拍着被抓皱了的衣服,揉了揉被抓疼了的手臂,拉开了房间的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聂倚秋看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重重地关上了房门,他怔正地轻轻关上了房间门,一转头便看见赵茗坐在床头朝他打了个呵欠。 他不由得扯出一个笑来道:“赵老板,你不是说要睡了么?” 赵茗也露出一个笑来,叹道:“折腾来折腾去,没有那些东西了我反而睡不着了。你跟你师妹又吵起来了?” 聂倚秋嘴角僵了僵,有些无奈地道:“你看出来了啊…” 赵茗叹道:“我也听不懂你们吵的什么师父不师父的,你们是师兄妹,这么三天两头的吵架也太伤感情了,我是个外人,有些话也不好对你们说,你们以后还要低头不见抬头见呢,现在搞这么僵做什么?” 聂倚秋扯了扯嘴角,连忙过来对着赵茗说道:“赵老板,你有所不知…” 赵茗连忙摆了摆手:“什么知不知我也听不懂,人家不爱听,你就少说一些,就算是建议,点到为止就差不多了么!你是人她也是人,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聂倚秋默了默,低下头来道:“你说的是。” 赵茗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白日里在后土殿用扶乩之术占卜得来的结果,他展开了这张纸,借着灯光看着这四句诗发起愁来。聂倚秋挠了挠后脑勺,看着赵茗手中的那张纸透过灯光显出那四行字,问道:“赵老板,你手上这个,能给我看看吗?” 赵茗愣了愣,便将手上的这张纸伸给了他,笑道:“能能能!我自己也琢磨不出什么来,还是得你们这些懂行的来才靠谱!” 聂倚秋接过那张纸来,纸上写着: “葫芦山上葫芦仙,葫芦嘴边茶水涎,若问此壶谁为主,童子来将耕牛牵。” 看着这纸上鬼画符一般的文字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双儿那么聪明,这要是交给她,一定一会儿就破解出来了。 只是,他刚刚才惹了双儿生气,他看着这上面让人看着就头疼的字,叹了一口气。赵茗看他这副样子连忙问道:“聂大师,怎么了?是破解不开还是?” 聂倚秋摇了摇头,将床边那份旅游杂志拿了过来,翻开了底页上的地图,对着灯光看了起来。翻着翻着,他又掏出手机来,在搜索框打起字来。赵茗看着他这大费周章的样子摇了摇头,掀开了被子穿上了鞋,打开了房门,扛着嗖嗖地在走廊间穿梭的冷风敲响了聂双的房门。 “谁啊!”聂双猛地打开了门,赵茗敲门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聂双打开门来一见是他,便不耐烦地道:“你做什么?”赵茗连忙道:“你有空吗?”聂双皱眉道:“有话直说!不说我关门了!” 赵茗立马说道:“你能来帮我们破解一下今天我在后土殿用扶乩之术占卜出来的结果吗?” 聂双闻言挑了挑眉,抱着胸道:“哦?两个大男人解不开一个谜底?” 赵茗哭丧着脸来道:“时间紧迫嘛!要是能早些找到聂朱,我们不就不用再在这里吃不饱睡不好的遭罪了么?” 聂双打了个呵欠,打量了一下他道:“行吧!看在你给我吃东西的份上,我就帮你们一把,不过有一说一,”她指了指床脚的垃圾桶,“你下次别买这个口味的了,臭得让人想吐。” 赵茗往她指的地方瞄了一眼,嗯?给她吃的已经是口味最轻的了,看来应该是第一次吃这个,跟他们蛰山用山泉水蒸出来的米饭口味不一样吧。 他连忙点头道:“行行行!” 聂双便跟着她进了房间,她看到坐在床边研究地图的聂倚秋后便停在了门口,转头向赵茗问道:“你让我看什么?” 赵茗见聂倚秋将那张纸放在了一旁,便将那张纸拿了过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了聂双道:“就这个!” 聂双大致地看了看,伸了个懒腰向赵茗问道:“刚刚玉娘不是说了聂朱的藏身之地么?你们还研究这个做什么?” 赵茗道:“那个玉娘说的东边一片山,那是好大一片,不知找到聂朱得花费多久,若是将这方面也破解出来了,得到了一个更确切的地点,不是更省时省力么?” 聂双点了点头道:“行吧!那我就来看看!” 她将那张纸迎着灯光看了又看,聂倚秋的视线被她吸引了过来,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赵茗的灯就放在他们这边的床头,灯光十分明亮,足以照亮整间屋子,他们的影子被灯光照着从他们的身体中剥离了出来,投射在了地板上,墙壁上,变得越来越大,如同几只伺机而动的野兽在暗处张开了他们黑乎乎的大口,随时准备侵吞掉他们的肉体。 他看着聂双紧紧皱起的眉头看得不由得有些痴了,在她抬起眼来瞪了他一眼后他慌忙将目光收了回来,等他再向她看去时,却看见她身后的影子渐渐变得怪异起来。聂双站在墙边,他坐在床边,灯在他这边,按道理来说双儿的影子是应该比他的影子小很多的,但她的影子的大小却仿佛是好几个人的影子大小的总和,粗暴地杂糅在一起的总和。 她的影子,头的部分像是有三四只头一般叠在了一起,原本该照出的她头发的部分,投影在墙上的形状却更像是一只轮廓十分清晰的舌头。 那舌头不停地蠕动着,叫他的后背渐渐生出几丝凉意来。 等他们回到了蛰山,回到了师父身边,再让师父师公他们替双儿看看吧,虽说这丰县与其他地方相比是要更怪异一些,但在他跟赵老板的影子都还是正常的情况下,双儿的影子出现了异象,那一定是有点问题了。 聂双将手中这张发皱的纸还给了赵茗,道:“聂朱在古墓里,亨合祠东边的古墓里,这上面说的就是她所在的那座山的形状,横看是一个茶壶,竖看是一个卧倒的葫芦,那座古墓就在茶壶嘴,葫芦腰上。” 赵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聂倚秋问道:“那这最后一句‘童子来将耕牛牵’又是什么意思呢?” 聂双打了个呵欠,并不看他,嘴上却回答道:“那就是找到古墓的法子了呗!找个会放牛的孩子,让他骑着牛带我们找不就得了?” 聂倚秋扯了扯嘴角:“双儿,这也太扯了…” 聂双耸了耸肩道:“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没事我就回去补觉去了,忙活了一晚上还叫不叫人休息了?” 聂双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门去,她身后所衔接的那奇形怪状的影子便也跟着她一路离开了房间,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缩回了她的脚边。赵茗回到了床上,向聂倚秋道:“明天我们就按她的法子去找一找吧!反正都在那一片,再不济再问问在那附近居住的人家就是了!” 聂倚秋只得叹道:“也只能先这么试试了。” 赵茗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盖上了被子闭上了眼睛:“得快点休息了,这一晚就没剩下几个小时了,免得明天去的时候头昏脑涨找不着东南西北,走山路摔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聂倚秋闻言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松了松,点了点头道:“确实,你说的是。” ------------ 第五十六章:卧倒的葫芦 二人忙活了这么一场,这一晚虽然睡得晚了些,但倒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当赵茗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并没有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觉得自己周身酸痛不已,他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反而将手臂转的抽筋了直抽抽地疼,聂倚秋被他疼的叫声吵醒了,看着他挤眉弄眼十分痛苦的样子,便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给他把手臂扭回了原来的地方。 虽然睡得久,但他们的身体并没适应过来,所以当他们洗漱的时候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都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真实感。聂倚秋洗漱完后练了一套师父教给他们的早操,这才心神归位,精神了起来。 赵茗也跟着练了练,除了加剧了全身的酸痛感外并没有感觉轻松多少,他便放弃了。 二人收拾了一番后,敲响了聂双的房门,聂双却是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当她看到他们二人时还恍惚了一下,聂倚秋看着她的模样,料定是她昨晚没能休息好,便道:“双儿,你若是还想休息,就呆在房间里休息吧,我跟赵老板去就可以了。” 聂双摇晃着脑袋看着走廊对面那扇门的门缝道:“休息什么?这是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哪里容得下我说愿意不愿意,能不能去呢?” 她揉了揉眼睛,转身去洗手台用冷水冲了一把脸,脸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干透,她的眉毛睫毛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晶莹的水珠子。 她眨了眨眼睛向二人道:“走吧!” 他们下了楼,先是准备打了车去了亨合祠,再在玉娘所说的亨合祠门口找方位。 相比较后土殿来说,亨合祠离他们更远,但愿意接单的司机倒是比去后土殿的多了很多。 当让他们上车的司机听说他们是来旅游的,而且起晚了还没吃上饭时,司机十分热情地先将他们带到了一家粥铺,让他们吃一些东西再上路。现在专门卖粥的店铺倒是很少了,他们各点了几碗爽口的稀粥跟一些香脆的咸菜萝卜,当热腾腾的稀粥端到了他们面前时,赵茗捧着有些发烫的碗,感叹道:“来这丰县这么几天了,可算在街上摸到一口热的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好几碗后才满意地打了个嗝,聂倚秋跟聂双都只吃了一碗菜粥,聂双看着赵茗接过又盛满了一碗的粥,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碗沿道:“熬夜之后大吃特吃,你的肠胃恐怕受不住啊!” 赵茗倒不在乎这个,他看着穿着围裙的店长来收碗筷时,连忙向店长问道:“你们家这顿是我进城以来吃到唯一一顿正经饭了,不知道你们县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什么的,我回家也好捎一份给我朋友尝尝!” 店长笑了笑,道:“特色小吃么?没有,能吃上一口热饭,出入平安,就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脸上却有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褐色斑块。聂倚秋看着这店长脸上的斑块,这斑块他只在九十岁往上的老人脸上看见过,看来这个老板也是个苦命人。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车里,赵茗暗暗记下了这家粥铺的地址,司机将他们拉到了亨合祠前,与他们道过别后便开着车跑了。 赵茗看着那辆车的尾气从车屁股里冒了出来,又在微风中渐渐散去,他摸了摸下巴疑惑地道:“那辆车载我们来的时候有这么快吗?” 聂倚秋拿出地图来,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亨合祠,也不由得问道:“这里真的是亨合祠吗?” 赵茗回过头来,透过青石砖墙遥望这东边的远山。那边奇形怪状的山枚不胜举,倒是看不出来哪座山像葫芦,哪座山像茶壶了。一想到快要找到聂朱了,他倒有些忐忑起来。 他连忙看向聂双问道:“能看出来是哪座山吗?” 聂双却并没有向东边的群山看去,而是一直在这亨合祠的门口转来转去,一会儿摸摸门口的石狮子,一会儿扒着门抠着大门上门神的画像。 聂倚秋透过被人搁置在一旁的,积了许多灰尘的“亨合祠”牌匾这才确认,这里的确是亨合祠。 他叹了一口气,将聂双拉了过来,,向她问道:“我们已经到了亨合祠了,你找到是哪座山了吗?” 聂双并不看他,将目光移向了一边道:“不是说了是长什么样的山么?” 赵茗连忙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跟我们讲一讲,也好快些找到那个什么聂朱啊!” 聂双往天边望了一眼,指了指那一排山峰之中最低的那座山:“就那里了。” 赵茗愣了愣,向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确定吗?” 聂双耸了耸肩道:“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觉得应该就是那一座。” 赵茗看了看聂倚秋,聂倚秋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什么办法,赵茗便也只能叹气道:“行吧!再叫个车,往那个方向去!” 当两人站在路口等车时,聂倚秋看见聂双并没有跟过来,她还在那亨合祠门口摸来摸去,衣服上蹭上了不少的灰尘,便皱了皱眉,向她叫道:“双儿,你在找什么呢?” 聂双猛地抖了抖,而后终于转过身来:“没什么。” 等到终于有了一辆大客车带起了满天的灰尘飞奔而来时,她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两人身边,眼睛却还是盯着这亨合祠的大门口瞧。三人上了车,车里空位置有很多,里面坐的人虽然只有一两个,但车上的各个角落都塞上了不小的行李。 车上坐着的乘客与司机都阴沉着脸,倒是叫赵茗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找了三个位置坐下了。 汽车慢悠悠地在山路间移动着,浓重的雾霾笼罩着山峰,使想要看清山间哪处有人家的赵茗心里越发急迫起来。 他们在山路间转悠了许久都没停过车,车上也没人提要下车回家之类的,眼见着他们离那一座看起来像葫芦的山峰越来越近了,赵茗拍了拍聂倚秋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道:“倚秋啊,咱们要不问问这车上的人,这一片山里哪里有年代久远的古墓吧?” 聂倚秋看了看周围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的其他人,转过头来对赵茗笑了笑,道:“你问吧。” 赵茗便开始在车上找起目标来,最终,他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位叔叔。他站了起来,坐到了那位叔叔的旁边,那位叔叔抓紧了手里的塑料袋,看了他一眼后又向车窗外看去。 赵茗见这位叔叔并不太想理他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道:“叔叔,您是住在这边的吗?” 这位叔叔闻言转过头来看着他,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赵茗对上了他的眼睛,接着问道:“叔叔,是这样,我跟朋友们都是来这里旅游的,还不知道这里附近哪里风景好,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呢?” 叔叔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了很久后才问道:“你们来这么远的地方旅游,就带这么点东西?” 赵茗转头去看了看,聂双带了一个塞满了的大双肩包,聂倚秋带的是小一些的单肩包,他自己么,一个包都没带。 他挠了挠头皮,笑了笑回答道:“我们就是听城里人说,这边的风景算得上是丰县一绝,所以就想着来看看,看完了就回去,所以才没带多少东西。” 这位叔叔转过头去看向了前方道:“丰县一绝?听谁说的?拢共这片山里就没几个人住,把你们骗到这里来,你们是不是把贵重物品都留在叫你们来这里的人那儿了?” 赵茗立马道:“没有没有!那叔叔你是住在这边的吗?” 这位叔叔道:“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现在不住这里,我是来接我老嬢回去的。” 赵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叔叔,这边是不是有很多墓园啊什么的呀?” 男人闻言向赵茗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来:“你们是来看墓园的?” 赵茗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几个都是外乡人,不了解你们这边的风俗啊习惯啊什么的,要是旅游的时候冲撞了什么那不是就不太好了么?叔叔,你就跟我讲一讲吧!就当帮个忙,万一遇上个什么,也好保住一条小命啊!”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后,倒是笑了起来:“墓园这种东西我们这边是盖不起的,你要是怕那些东西的话,你可以去那边的祠里拜一拜,里面供的‘泪仙’也算是我们这一带的保护神了。” 他抬手去指了指山下一处破败的小庙。 赵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底却开始琢磨起来,要怎么样才能打听到古墓的线索呢? 倒是聂双听见了“泪仙”两个字向他们的方向转过头来,笑道:“‘泪仙’?怎么起这么个名字?难道这个神仙出现在你们面前就是哭哭啼啼的样子么?” 这时这位叔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解释道:“你们是外乡人,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泪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么个名有些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我就跟你们简单地说一下吧。 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讲泪仙的故事才知道的,当然你们要是去泪仙祠的话也能看见,泪仙的故事刻在那大门口的石头上,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看看,我这也就简单说一下。泪仙之所以叫泪仙,不是因为她爱流眼泪,而是因为她的眼泪能救人!” 聂双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在医院里听到的故事来,这么说,医院里那个发了疯病的人,也是这一带的人了。 她转过头去笑道:“听起来倒是好玩,流眼泪能救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救人的方式。” 由于三人交谈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显得过于突出,其他乘客都忍不住向他们看了过来。 聂双感受到了这些人的视线,便打了个呵欠问道:“话说,我们在亨合祠旁边的车站上车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这边有一座山看起来很像卧倒的葫芦,车子开进山后那是哪座山倒看不真切了,我们是一时兴起想去那座山上打卡的,不知道错过了没有?” 此时,另一边一位大婶转过头来笑着回答道:“你说的是壶罗山吧?那座山马上要到了,不过那座山上路不好走,深山老林的,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可别在那座山上待久了!” 赵茗连忙道:“好嘞好嘞!” 司机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道:“那边车也不好停!我还是把你们放在那座山的山脚下,你们自己上去吧!” ------------ 第五十七章:你先下去 随着汽车前的山路的坡度越来越陡,连带着汽车行驶的速度也仿佛快了起来,堆在座位上的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都被震得掉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响声。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叹道:“今年是我开这条路的最后一年了。” 赵茗旁边的大叔一下抬起头来问道:“周哥,你是要退休了吗?” 司机摇了摇头叹道:“差不多吧,我这几年腰不太好,奔波了半辈子家里孩子都成年了,所以就想早点退休,也好回家享享清福啊!” 这位叔叔继续问道:“那周哥,你要是走了,这条路交给谁接管呢?我这次接我老嬢也是带她去城里的医院看看病,以后都还是要回来的,这条路也就只有周哥你在开,我们都感谢你,你走后,我们该找谁带我们回家来呢?” 司机笑了笑:“没事!下周就有新人来熟悉路况了,到时候你们跟他熟悉熟悉就行了…” 他们聊着聊着,司机将车慢慢停了下来,停稳了之后转过身子来对他们三人道:“壶罗山就是这里了,上边没修路我这车子也开不上去,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聂双提起自己的双肩包来,扶着车门便跳下了车,看得聂倚秋在她身后急的叫道:“双儿你慢些!小心崴到脚!” 赵茗手上也没提什么东西,也就只能跟在聂倚秋后面,等聂倚秋下车了他将自己的一只脚踏了出去,转头向车上的司机以及与他交谈的叔叔道:“谢谢你们!” 三人下车后,司机便开着车,又带着一阵夹着灰尘的风摇摇晃晃地远去了。那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山间回荡着,像是一个吵闹的游客,大声地来了,又大声地走了。三人站在这所谓的壶罗山下,赵茗指着相较于周围要平缓一些的山峰,向聂倚秋问道:“就是那里吗?” 聂倚秋摇了摇头,看向聂双道:“双儿,就是这里吗?” 聂双向周围看了一圈,将背着的双肩包又放了下来,放到了脚下,叉着腰道:“我们好歹是修炼的,都到这山脚下了,接下来再探测一番不久行了?哪里还需要问那么多?” 她将双肩包的拉链拉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罗盘来,又从夹层里捏出了几张符放在了罗盘上,将双肩包重新背到了背上后,她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捏着符纸,没等聂倚秋跟赵茗,便自顾自地向一边的羊肠小道走去。 赵茗见她走了,看向聂倚秋问道:“你们既然能探测出来,为什么之前还要花那么大的功夫问这个问那个?” 聂倚秋从单肩包里掏出赵茗的灯来:“我们的功夫还没到能站在城里就能探测到山里的程度,总要得出一个大致的范围,这术法才能施展得出来。” 见聂双还没走太远,他连忙向聂双的背影大声叫道:“双儿,赵老板还在这里呢!你不跟我们一路,找错墓了怎么办?” 聂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二人皱起了眉头道:“那你们还不快些!” 赵茗举着灯连忙跟了上去,聂倚秋跟在了二人的后面。赵茗看了看聂双手中的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乱转着,一秒前还指着北方,一秒后又指向南方去了,便开口问道:“你这真的能探测出来吗?” 聂双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还有你手里的灯吗?” 赵茗手里灯盏里,原本伏在中心的灯火慢慢立了起来,向着西北的方向飘着,他们便一直朝着西北的方向走着。西北方向的路就更难走了,各种灌木丛生,根本没有几处可以下脚的地方。 赵茗看着灯里的灯火,不禁有些疑惑道:“就只看它飘的方向,真能找到聂朱吗?” 聂倚秋在他身后解释道:“赵老板,这火不是寻常的火,是你的心火,心火是不会随着风向改变方向的,你的心向着哪边,心火就会飘向哪边。” 赵茗听完后觉得更加奇怪了,三人走累了,便寻了一处倒在面前的树木坐了下来歇歇脚,赵茗紧紧盯着这灯火,向聂倚秋问道:“这么说,我要是向往右走,这心火也会飘向右边吗?这不是说明靠着这灯来找古墓十分不靠谱么?那得几时才能找到聂朱?” 聂倚秋连忙回答道:“不是那个意思…” 聂双见师兄跟赵茗半天也解释不清楚,便一边揉着脚腕一边道:“这灯已经到了离制造它的主人的地盘了,自然会受到它主人的影响,心火虽是你的心火,这燃烧心火用的灯油可不是你的,你的心火也只是给我们起了一个能让我们看到方向的作用罢了。” 赵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三人见天色暗得很快了,也就不敢再多歇息了,于是他们又朝着西北的方向走去,直到赵茗的心火给他们指了一棵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时,他们才停了下来。 他们站在大树前,聂双转过了头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赵茗,赵茗愣了愣,连忙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没想,这火的指向这一路上都没变过!” 聂倚秋便向聂双道:“双儿,可能是到结界了,试试用术法解开吧!” 聂双便将罗盘放在了地上,施了术法将符纸漂浮在了罗盘的上空,随着她将符纸握在了手中,一股大风刮了起来,将地上的枯枝败叶都砸到了他们的身上,赵茗被砸得疼了,但又不敢跑,也就只能被砸的时候发出些“哎呀哎哟”的叫声,为了防止眼睛被这大风里夹杂的东西割伤,赵茗跟聂倚秋都闭上了眼睛,只剩聂双的眼睛还在睁着。 一道光闪过,他们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地推到了地上。 随着大风渐渐散去,平坦的地面突然露出了一个洞来。聂双将罗盘收回了背包之中,背起了背包走到了那个大洞的前面。她透过洞向下看去,不知怎么地,她的心神不由得开始慌乱了起来。 这不应该啊?马上就能捉到聂朱了,为什么她会定不下心神?赵茗跟聂倚秋走了过来,看着这个黑漆漆的洞开始犯起了难。赵茗看了看这聂家师兄妹,想到之前在兴德村时,他们能把符纸变成绳子,便向二人问道:“我看这个洞有点深,我们没带这么长的绳子,怎么下去?” 聂双忍住心中的不适,挑了挑眉道:“哪里有那么深?” 她将手中握着的符纸变成了一根有她的手腕粗细的绳子,向二人问道:“你们俩,谁先下去?” 聂倚秋愣了愣,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聂双便将绳子的一头交给了赵茗,说道:“你手上拿着灯,能照亮墓室,你先下去!” 赵茗看了看二人,暗自咬了咬牙,拉过绳子来绑在了自己的腰上,一边检查着绳子;牢不牢固,一边向二人道:“你们可得小心拉着我些,不然我要是栽下去,灯火没了,这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聂双看着他打了个呵欠道:“好好好,我们小心些,你快下去吧!”由聂倚秋跟聂双拉着绳子,他们将赵茗慢慢地放了下去,直到没有可以放的绳子了,赵茗脚都还没落地,依旧悬在半空中。 他向二人叫道:“继续放啊!我脚还没着地呢!” 聂双在洞口朝里大声回道:“没绳子了,你自己跳一下吧!” 赵茗一边摸着附近的墙,一边寻找着落脚点,他举着灯向四面照去,发现四面都是潮湿的泥土,也根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他看了看自己的正下方,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解开了系在身上的绳子,将灯护在了心口跳了下去。 在绳子上的结刹那间松开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那些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长着獠牙的恶鬼齐齐朝着他扑了过来。那些恶鬼嘴角都流着恶臭的涎水,当他摔倒在了地上,痛得蜷缩了起来时,那些恶鬼穿过了他的身体,又突然不见了。 他瞪大了眼睛重重地喘着粗气,他躺在潮湿的泥土之中,腥臭的土壤连带着泥水渐渐浸湿了他的衣服裤子,冰得他猛一哆嗦,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再抬起头来向上看去,那根绳子悬挂在他的正上方轻轻摇晃着,而聂倚秋跟聂双他们所在的洞口,对于此时的赵茗来说,看上去小的跟天边的月亮似的。聂倚秋眼看着赵茗一下子消失在了漆黑的洞里,手提了提绳子,也比之前轻了许多,他连忙向洞里的赵茗叫道:“赵老板!你怎么样了!” 赵茗看着那除了他手里的灯外的,他头上的那处光源冒出一个人头来,聂倚秋的声音灌入了这山洞里,在洞壁间一声声地回荡着,他向着洞口的两人回道:“我没事!你们快下来吧!” 他回答的声音在这狭窄的山洞里渐渐变得模糊,传到洞口二人的耳朵里时,也仅仅只能听清楚“下来吧”三个字了。 聂双二话不说,便将绳子收了上来,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拉了拉系在树干上的绳子,确认系得很稳了后,小心翼翼地扒着洞口跳了下去。聂倚秋立马将绳子拉住了,再小心翼翼地放着绳子,放到洞口与树干那一截的绳子崩得很紧了才松了手。聂双紧紧地抓着绳子向下看去,大声喊道:“赵老板,你人呢?” 原本抱着灯躲在角落的赵茗听见叫声后站了出来,一边举着灯一边叫道:“我在这里!” 聂双这才勉强看到那一片漆黑的下面有一点明亮的灯光在摇晃着,她有些担忧地问道:“下面有多深啊?” 赵茗将灯放在了一边回道:“不深!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聂双咬了咬牙,朝下叫了声:“那你接好了!我身上的东西要是摔坏了这一趟才真的叫白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背上的双肩包从背上摘了下来,朝着下面扔了下去。 “快接住!”聂双急得大叫道。 赵茗连忙向着朝他面上砸来的东西张开了臂膀,只见那东西重重地砸进了他的怀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双肩包砸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聂双一面攀着洞壁一面解着绳子,紧紧抓着绳子的一端,确认自己离地面确实不远了后,她松开了手,滚落到了地上。 正当她庆幸着自己穿得厚,滚下来并不疼时,却猛地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像一瞬间被五条马拉着四肢分尸掉了一般,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待她缓过劲儿来后,喘了几口气后庆幸地笑了笑,抓着洞壁上潮湿的泥土爬了起来。 赵茗将双肩包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向聂双:“这么大个包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聂双一边虚弱地喘着气,一边接过包来:“反正都是能用上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 第五十八章:灯火与烛火 赵茗看着她一副走不动路的样子,便皱着眉问道:“你没事吧?” 聂双摇了摇头,从衣服的包里掏出一张纸以及一个小小的打火机来,将纸点燃了,纸便“嗖——”地一下飞出了洞口,倒是将跪在洞口往里瞧的聂倚秋吓了一跳。 赵茗愣了愣,看着悬在半空的绳子被聂倚秋收了上去,先是将脚边的灯拿了起来,而后向着聂双道:“诶,刚刚也是你施的术法?” 聂双将双肩包背了起来,整个人却弓了起来,等到聂倚秋借着洞壁轻松地跳下来了后,她便向拿着灯傻站着的赵茗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就只有你手上有灯,快带路啊!” 赵茗愣了愣,连忙举着灯照了照周围,疑惑地问道:“你那包里居然没带手电筒?” 狭窄的空间里洞壁凹凸不平,越往前能容纳下人的空间越小,若是寻常的大墓进出口是不会小成这样的,这个洞有可能是之前的盗墓贼挖的洞。 聂双愣了愣:“我身上就只带了些作法用的法器,我还以为你们带了呢!”说着便看向了聂倚秋。 聂倚秋挠了挠头道:“啊!我好像把手电筒忘在洞口了!” 赵茗跟聂双二人听了后,脸上皆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赵茗在最前面探着路,三人趴在盗洞里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这么潮湿的盗洞这么多年也没倒塌,也算得上是奇迹之一了。 地下的温度比地上要冰很多,尤其是在这么潮湿的洞里,地下的水都滴到了他们的头上,冷得他们一颤一颤的。 几人爬一段歇一段,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前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赵茗已经快没力气再爬了,他抓着灯盏的手松了又松,艰难地向他身后的两人道:“我感觉我要被闷死在这里了!” 聂双白了他一眼:“你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爬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个通风的地方,你再爬一段就好了。” 说着她用力地推了赵茗一把,赵茗倒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头一下被推出了洞口,窒息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他将灯放在了外面,用力地将自己下半身从窄小的洞里拔了出来后,躺在洞口边重重地喘着粗气。 聂双跟聂倚秋也跟着爬了出来,虽然能感觉到空间大了很多,但他们依旧是除了赵茗的灯所在的地方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聂双伸出手去拉赵茗的手臂,催着他拿灯站起来道:“你快起来,早点办完早点收工,出去后你天天休息都没人管你,现在正是重要的时候,这里有没有危险还不知道呢你就松懈了?” 赵茗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带着两人他们摸着坚硬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在这里走着。 灯光可见之处,到处都蒙上了厚厚的土灰,他们的脚步声在这里回荡着,这里除了他们的脚印,还能看见其他脚印,不过那些脚印已经变得十分浅了。走着走着,赵茗停下了脚步,没有赵茗手里的灯光他们也走不出多远,聂双便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东西了?” 赵茗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你们是修炼的对吧?” 聂倚秋点了点头:“是的!赵老板怎么了?” 赵茗歪着头,皱紧了眉头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说这个聂朱是个妖精对吧?那为什么不把东西拿出来,把她叫出来呢?” 聂双愣了愣:“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古墓里的什么地方啊?” 赵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还要怎么麻烦啊!” 他转过身去小声吐槽道:“你们挖我祖宗的墓的时候可比现在快多了!” 聂倚秋听见了,倒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赵令的墓跟这个古墓的情况不一样”的话来了,也只得跟在他后面走着。 不过还好灯光能让他们看见墙壁上是什么样儿的,他指着墙壁上的东西向二人问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聂双仰了仰头,笑了笑:“呀!是灯台!” 赵茗闻言激动了起来:“你不是有打火机吗?还有那个会飞的纸!快点起来,这样就能看清楚这里是什么样子了,也就不用在摸着黑走了!” 聂双从兜里摸出一张白纸跟打火机来,那张纸被火点燃后便飘到了上空去,点燃了灯台里面的灯,整个空间一下亮了很多。 这个墓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倒是这么个墓室,却空旷得出奇。看着地上那一道道被拖着拽着碾着出来的痕迹,赵茗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这是值钱的物件都被人拖走了。 墓室的正中央摆着一副棺材,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棺木上绘有精致的图画。聂倚秋辨认出来了这些画分别是画的八卦图以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图像。 四只神兽仿佛是活的一般,赵茗站在棺材面前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棺木上面的四只神兽在紧紧地盯着他们。再往前去,绕过棺木,赵茗举着灯观察着这没有灯照亮的这边都有着什么。他走到了墙边,聂双也跟了上来,他们发现了这面墙里居然有一个神龛,神龛边有一盏一人高的灯台。 赵茗将手上的灯凑近了这浮雕精美的灯台,好奇道:“这是什么?” 聂双道:“是个长明灯的灯台吧!按道理来说人已进来就会亮的,应该是灯油用完了所以才熄灭了?” 赵茗指了指长明灯道:“既然也是个灯台,为什么不把它点上?点上的话这里就更亮了。” 聂双听了深以为然,拿出打火机来,试图点燃里面的灯芯。 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将打火机的火苗放在灯芯上,都没有点燃它。 她试了试师父教的点火的术法,,饶了符纸去点灯芯,灯芯也只是亮了一下,很快就又熄灭了。 聂朱很快便想到可能是她女儿身的问题,便叫了聂倚秋来:“师兄,你过来!” 聂倚秋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了,便立马走了过来,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双儿,怎么了?” 聂双指了指长明灯道:“师兄你来点。”聂倚秋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来,试着去点长明灯的灯芯。 聂双凑近了来看,一次两次,也没能把灯芯点燃。聂双便催着叫他用师父教的方法再试几遍。 用符纸去点倒是点出了些火星子,但也没能成功让它燃起来,二人收回了手,转头看向了赵茗。 赵茗愣了愣,挠了挠后脑勺往自己身后看了看,他身后没东西啊?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聂双开口道:“这长明灯我们点不了,你用你的灯来试试。” “我?”赵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灯,又看向两人问道:“用这个?能行吗?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聂双摊手道:“不知道,但总得试试吧,万一有用呢?” 聂倚秋帮腔道:“赵老板,你就试试吧,有我们在这里,出了是我们担着!” 赵茗看向了长明灯,却并没有什么动作。聂双见他犹豫的样子,便接着说道:“唔,要是不试试的话,这灯可真就要跟你一辈子了,要是哪天不小心叫人给掐了,你也就一命呜呼了。” 赵茗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此话有点道理,要是不试试的话,他就摆脱不掉这些东西了。于是他将灯伸入了长明灯里,用灯盏里的火去碰那根灯芯。“呲”地一下,赵茗猛地缩回了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掌紧紧地捏住了一般,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泪眼朦胧之中,他好像看见,那长明灯里的灯芯,也燃起了火苗,与他手里的灯不同的是,那火苗是幽幽的蓝白的颜色。 随即,有白色的烟雾从那蓝白的火焰之中滚滚地冒了出来,聂倚秋连忙将聂双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向赵茗叫道:“赵老板,小心些,可能是妖精醒了!” 很快,白色的烟雾便弥漫了整个墓室,那长明灯里还在不断地冒着烟,在这浓浓的烟雾包裹之中,赵茗心痛的症状减轻了些。 他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却在那浓浓的烟雾之中,好像看到了十几张脸,它们都做出了十分狰狞可怖的表情,慢慢地,一双白皙的赤脚渐渐显露了出来,一位套着破旧麻布的女子闭着眼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是银白的色彩,发尾还有被火烧灼过的痕迹,她慢慢掀开了眼来,定定地看向了他。 随着烟雾渐渐散去,聂双跟聂倚秋都从棺木后走了过来,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子,问道:“你就是聂朱?” 她并不理会二人,却径直走到了赵茗的身边,从赵茗的手中拿过那盏灯来,欣赏了一会儿火焰后,转而对一脸惶恐的赵茗张了张口。那声音仿佛是清风拂过了水面,百灵鸟跃上了枝头,叫人心旷神怡,声音的内容却不太友好:“我给赵令的灯,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赵茗愣了愣,问道:“你就是那个妖精聂朱?” 聂倚秋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打开了相册,翻出了之前拍的那幅画,与面前女子的五官对照了起来。女子学着赵茗的口型道:“聂…朱…?” 聂双往聂倚秋的手机上看了一眼,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肤色惨白的女人就是聂朱,于是她从背包里拿出符箓跟法器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聂朱的一举一动。 赵茗挠了挠头看向了聂家师兄妹二人,发现他们已经拿出了法器,是要准备对付眼前这个女子的意思。 他想溜到他们身边去,但这个妖精挡在他的面前,他却也不敢贸然作出什么动作来,只得惨兮兮地看向了二人,希望二人能想个办法把他救出来。 ------------ 第五十九章:你们掘了他的墓? 聂倚秋跟聂双都注意到了赵茗的神情,但他们尚且还不知面前这个妖精 究竟本性如何,再怎么说也是沉睡了这么多年的妖精,还偷过他们聂家的术法,现在聂家的术法到底对这个妖精有没有用,都还未知。 聂双向女子叫道:“聂朱!” 女子并未回头,而是一直死死地盯着赵茗,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你们掘了他的墓?” 赵茗连忙澄清道:“不是我!我是赵令的后人!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把我跟这盏灯的连接弄掉的!” 女子将脸凑近了他的脸,她的脸在他面前骤然放大,连脸上附着的是一层厚厚的白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眼睛是空洞的漆黑,仿佛人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似的。 她先是看了他的脸,随后站直了身打量着他的全身,他这才发觉,眼前这个妖精,与刚刚那个长明灯是一样高的,比他要矮一些。 打量完了后,她露出一副嘲讽的神情来对着他道:“赵令的后人?你身上真有赵令的半滴血?” 聂双挑了挑眉:“他的确是赵令的后人。聂朱!我以聂家门人的名义命令你,赶紧归还我聂家祖师爷,聂远孚的全部功法心得!” 话音刚落,女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她,颇为不解地道:“什么功法心得?” 聂双愣了愣,捏起符箓来对向她:“我聂家祖师爷,聂远孚的功法心得!” 女子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赵茗见她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了,连忙跑到了聂倚秋身边,向聂倚秋问道:“聂大师,你们有把握吗?” 聂倚秋摇了摇头,女子并未向他们动手,他们也不敢乱动。半晌后,女子才抬起头来,嘴角挂了一丝笑容来:“你说你们是聂家的人,可有什么证明?聂远孚是我的师父,师父生前确实有提到他在老家有几个同宗的修为高超的老朋友一起研究术法。” 聂双冷笑道:“师父?哪有弑师的徒弟?我们聂家可从来都没承认过你是我们聂家的人!” 女子嘴角的笑在一瞬间消失了,她仰头看向了他们的上方,赵茗也好奇地往她看的方向看去,墓室里另一边被他们点亮的灯霎时间熄灭了,黑暗一下子从暗处围了过来,只剩女子手里的灯还在亮着。 聂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有千只万只手穿过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来似得,但现在并不是能放松警惕的时候,聂倚秋看出她的不对劲来,连忙拍了拍她的肩:“双儿!你怎么了!” 她一边向忍着痛向女子叫道:“我们还未伤你分毫,你倒主动作恶起来,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吗?” 女子看了看四周,这才将目光转回到她的脸上,墓室里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去,他们只能借着她手里的灯光辨认她在什么方位。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她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可怕,倒更不如说是怜悯。 怜悯?一个妖精来怜悯他们活生生的人? 赵茗有些看不透了,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要是没有灯光照着路的话,凭着这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连墙在哪里都看不清楚,他们根本出不去这个墓室。 “你这是什么表情!”聂双有些怒了,狠狠地瞪着女子叫道。女子看着她,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叹息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倒是叫她没办法再冷静下去了。 她掏出桃木剑来,将手上的法铃交给了聂倚秋,聂倚秋看着手里的法铃挑了挑眉,向着聂双道:“双儿,你带了法衣没有?” 聂双已经疼得听不清聂倚秋在说什么了,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生擒聂朱,逼她交出聂远孚的功法。 女子皱了皱眉头,摇着头道:“你最好不要用那些东西来对付我,你心术不正必遭反噬。” 聂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听不清她口中说的什么,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捉住她。 她大叫道:“师兄!快摇法铃!我来对付她!” 她嘴里念叨着经文,眼看着她指尖夹着的符箓渐渐飘了起来,聂倚秋连忙拉住了她道:“双儿!师妹!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师父教的作法要穿法衣你也忘了?快停下来!” 他完全控制不住她手里的符箓一张张地飘了起来,围在了他们身边,因为她的作法,符箓发出光来,倒是将这墓室里照亮了一些。 女子又仰头向聂双的头上砍去,聂双咬牙道:“你的对手是我,你在看什么!” 女子皱了皱眉道:“你说的什么功法心得,我没有那种东西。更何况以你这样的情况,也请不来什么神仙来降服我,你不停下来,你不仅抓不到我,你也会死在这里。” 聂双哪里听得进她说的话,恍惚间倒是只听清楚了两个字,没有。 “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看招!”聂双忍着痛甩开了聂倚秋抓着她的手,提着桃木剑向女子刺去,女子却将身子微微一挪,便躲开了她的攻击。 聂倚秋眼见着聂双要以现在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与这妖精交手,而且自己根本拉不住她,便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身边的赵茗一直仰着头看着上面,连忙拍了拍赵茗的肩膀:“赵老板,你在看什么?别看了!快与我一道将双儿拉回来吧!” 赵茗回过头来,看着聂倚秋指着上面道:“聂大师,你看那上面一坨一坨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聂倚秋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了在那些烟雾之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长着头发的骷髅,向着聂双的方向探出了身去。 这个叫聂朱的妖精并没有出手打他的师妹,反而是在一直躲避着她的剑,聂双屡刺不到,越来越急,反倒丢了桃木剑,朝着女子的方向扑去。 “双儿!”聂倚秋见着那些骷髅都化作了一缕缕黑烟朝着聂双的方向飞去,他立马向聂双的方向扑去,在聂双眼见着快要扑到女子的时候,聂倚秋将聂双扑倒在了地上。 他紧紧地将聂双护在了怀里,当他以为她安全了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黑烟一缕缕地伴随着一声声尖叫钻进了聂双的身体里。 那些尖叫在这墓室里回荡着,完全盖过了聂倚秋呼喊聂双的声音,赵茗忍不住捂起耳朵来。女子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两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聂双瞪大了眼睛,嘴里依旧念叨着什么,聂倚秋听着她十分清楚的吐词,却完全记不起来聂双念的东西师父什么时候有教过。 他将聂双扶了起来,不停地摇着她的肩膀喊道:“双儿!双儿!聂双!你醒醒!双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带了些快要枯死了的味道。 女子依旧静立在一旁,仿佛这个墓室里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赵茗见过这场面后,什么也不敢说了,他不知道那些骷髅,以及聂双的变化,是不是与这个叫聂双的妖精有关,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他的祖宗赵令为什么会说她是他的妻子呢?他不觉得祖训这样严的赵家会让这样的聂朱进门。 想归想,他不敢再往深处揣测了,毕竟这个聂朱就在身边,她不是人,要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他想要逃出这洞窟更难以登天。 想着想着,他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了聂朱的眼神,他又飞速地低下了头去。 “双儿?” 不知道怎么的,聂倚秋被扔到了他的脚边,他猛地抬起头来,一边将聂倚秋扶了起来,一边向聂双的方向看去。聂双低着头,手却僵直地伸了起来。 赵茗不明所以地扶着聂倚秋问道:“聂大师,你师妹她这是怎么了?居然把你扔过来了?” 聂倚秋捂着心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那个叫聂朱的妖精在他们身后看着地上那滩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你们这样,是会把大人吵醒的。” 赵茗愣了愣,抖了抖,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大人?” 女子叹息着,伸出手去,一旁的灰尘慢慢飞了过来,将聂倚秋呕出的那滩血给盖住了。聂倚秋抓紧了赵茗的手臂道:“不好了,双儿被不好的东西上身了!” 赵茗弯下腰去将法铃捡了起来,看向聂倚秋问道:“你试试摇这个会不会有用啊?” 聂倚秋接过法铃来,又摇了摇头道:“他们在双儿的身上,要是惹怒了他们,双儿说不定会有危险!” 赵茗也急了:“那要怎么办?咱们辛辛苦苦来这里一趟,难道还要把小命也搭上吗?” 过了一会儿后,整个墓室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的声音,聂双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她双目紧紧盯着女子,整个人已经变得十分不对劲,她向着女子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两只手臂依旧是僵直的,她的嘴角竟然流出了涎水,她口齿不清地喃喃道:“聂朱…聂朱…” 赵茗眼见着聂双跟着了魔似得已经不像个人了,他想起来在聂双作法之前,这个叫聂朱的妖精说过什么以聂双这样的情况,要是不停下来,聂双也会死在这里这样的话,难道这个聂朱是已经预见了聂双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倚秋不肯摇法铃,他要是夺过来摇了法铃的话,要是聂双因此死了,他们活下来,聂倚秋说不定会记恨他,他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要是叫那个叫聂风止的知道了他害死了他最宠爱的徒弟,他要是因此死了倒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要是连累了老爸的话……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既然这个聂朱知道原因,不如赌一赌,她也有可能知道制服聂双的法子。 于是他看向那个仿佛置身事外的女子问道:“你有办法吗?” 女子看了过来,脸上倒有些诧异:“你问我?” 赵茗点头道:“你不是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你没有伤害我们,应该也个好妖精,我们都是普通人,要不你看在我祖宗赵令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 她原本平和的脸上倒是难得地挑了挑眉:“你用赵令来压我?你们自作自受,自尝恶果,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为什么要救?” ------------ 第六十章:邪鬼上身铸大错 赵茗看着她的脸愣了愣,连忙换了一副神情来:“不敢不敢!聂朱姑娘,我们不该来打扰了您的清净,但现在这情况,要是我们都死在这里变了鬼,你不就更得不了清净了么?聂朱姑娘您神通广大,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话音刚落,女子就被聂双扑倒了,由于力度过大,倒是扬起了不少的灰尘。赵茗看着被聂双紧紧掐住了脖子的女子,脑子里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炸开了来。 不是吧?我靠! 她打不过聂双? 她不是弄死了那个聂家祖师爷吗?怎么会连聂双都打不过? 聂倚秋挣扎着朝着聂双伸出了手去,想要将聂双拉过来,他弯下腰去扑倒在了聂双的脚边,聂双像是感知到了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着他看了过来。 聂倚秋慢慢爬了过去,拉住了聂双的手,摇着头,他已经说不出来什么成句的话了,却还要用力地拉着他自己的声带向着聂双道:“双儿,醒醒,不要让他们占领了你的心智!” 他这一举动惹恼了聂双,聂双站了起来,蹲到了他面前看着他。聂倚秋仰着头看去朝着她笑了笑:“双…” 儿字还没说出来,聂双抬起了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脑袋上。赵茗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他不知道聂双的力道究竟有多大,但肉眼可见的,聂倚秋被她扇倒在了地上。 他想过去将聂倚秋拉过来。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他冲了过去将聂倚秋扶了起来,看着他被扇得鼻青脸肿,赵茗心里更慌了,他连忙叫道:“喂!倚秋!聂大师!你怎么样了?” 聂倚秋抬起手来十分小心地摸向了他被扇肿了的那一边脸上,他的指尖沾上了他脸颊上的血。赵茗看着聂倚秋一直盯着他的手,而聂双又把聂朱扑到了地上,他不由得着急起来:“别看了!快想个办法一起逃出去吧!” 聂倚秋摇了摇头:“不,我要把双儿拉回来!” 赵茗用力地把他按住了:“你再扑上去恐怕要被你的师妹打残了!我们先出去吧!等出去了再叫你师父来处理吧!” 聂倚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压着妖精的聂双,他指了指被聂双放在一边的双肩包,向赵茗说道:“赵老板,你帮我把那个包拿过来一下可以吗?” 赵茗愣了愣,皱着眉头道:“好,我给你拿,你可别又跑去拉你的师妹了!” 听见聂倚秋答应了后,他这才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走过去将聂双的双肩包提了过来,抬眼便能看见聂双坐在那个妖精的身上,抓着她的衣服嘴里一直在叫着:“快交出来!不交出来我就杀了你!” 那个名为聂朱的妖精则回答道:“你杀了我?你可杀不死我!” 聂双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笑道:“聂朱啊聂朱,你以为我跑这么远来找你,就没准备些专门对付你的东西?你要是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暂且还能饶你一死,你若是拎不清,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将双肩包交给了聂倚秋,问道:“你师妹带的东西还真不少,不过,你真的能用这些东西把你师妹变回正常人吗?” 聂倚秋将背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又将法铃拿到了手上。 “师父教的,镇魂要怎么做来着…”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将那些符箓都掏了出来。 他试着摇了摇法铃,“叮叮叮——叮——嗡嗡嗡——”法铃的声音在墓室之中响了起来,原本凶狠的聂双被这声音震得愣了愣,然后松开了抓着聂朱的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赵茗见聂双没有再叫了,反而安静了下来,便有些激动地对聂倚秋道:“诶!好像有些效果!” 聂倚秋抬起头来,对上了聂双愤恨的眼神,他愣了愣,最终咬了咬牙,又摇了起来。 那只妖精从聂朱的身下飘了出来,皱着眉头对他们二人道:“别摇了!” 哪知聂双捂着耳朵站了起来,直直地向聂倚秋走去。等到她站在了聂倚秋面前,聂倚秋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聂双道:“师妹…” 聂双笑了笑,叫了声师兄后,又猛地闭了闭眼,聂倚秋连忙上前抓着她的肩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聂双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法铃,她皱起眉头来,从他手中夺过法铃来,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将他推倒在地。 聂倚秋惊愕地看着她,他连忙爬了起来,想从聂双手中把法铃抢过来。 赵茗眼看着聂双身后冒出了一团又一团黑色的东西,墓室里的烟雾迷蒙,让他看不真切那一团团黑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聂双被那一团团黑色的东西笼罩着,随着她与聂倚秋互相争抢着,她身上那些黑色的东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赵茗看着聂双身上趴着的那一颗颗绿得发黑的头颅,连忙向聂倚秋大喊道:“倚秋!她身上有东西!” 聂倚秋向他这边看了看,一下子被聂双抓住了他那只并没有完全复原的手臂,他疼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咬着牙向聂双喊道:“双儿!你醒醒!不要被那些东西左右了你的心智!” 聂双闻言愣了愣,随即嘴角弯了弯向他道:“把你也变成灵,我的功法便会又进益一层了!” 她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已经将他的灵魂收入了囊中。聂倚秋抖了抖,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来,他像是才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挣脱聂双抓着他的手。赵茗见形势不对,立马跑了上去抓住了聂倚秋的另一只手。 聂双见了,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跟一些符箓来,将符箓点着了,符箓便飞了起来,围在了三人的身边。 “既然你也想要,我不介意多一个。” 聂双的嘴角一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翘着,聂倚秋颤抖着伸出手去,将赵茗抓着他的手甩开了,猛地将他推了出去:“找师父!” 赵茗一屁股摔倒在地,等他揉着屁股扶着墙站起来时,一滴鲜红的血呲到了他的脸上。他愣了愣,抬起头看去,却见原本在聂双手中的那只法铃,直直地穿过了聂倚秋的胸膛,聂倚秋的胸口迸出大量的鲜血来,没等赵茗来得及过去接住他,他便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从他的胸口流出的血犹如一条条小蛇在满是灰尘的冰冷的地上蜿蜒又盲目地爬行着,又染红了那些灰尘,渐渐地在地上蔓延开来,一路爬行到了他的脚边。 他的血尚有余温,所以小蛇的身体还在冒着一丝丝的热气,却使赵茗的心底生出了几分恶寒来。 一时之间,原本因聂双身上那些东西而变得喧闹的墓室又沉寂了下来。他倒是从没想过,之前在自己面前说说笑笑的这师兄妹二人,这个常常仿佛总是睡不好觉的女孩子,真的会亲手杀掉她的同门师兄。 他看见这个聂双收回了法铃,那法铃还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滴着血。 那血点子与灰尘混在了一起,旁边的灰尘又被血水卷了进去,慢慢地,慢慢地,血水被灰尘吸干了,一如躺在地上的聂倚秋,已经完全没有了活着的迹象。 聂双将目光从地上躺着的尸体慢慢移到了他身上,那目光如冰凉雪白的刀刃,一寸一寸地刮过他的脊柱,揣摩着从何处剃掉他的皮肉。他抖了抖,吓得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身边那一圈圈不停地飘动着的符箓照亮了大片的屋子,在飘忽的火光之中,她脸上沾满了聂倚秋的鲜血,她的表情阴晴不定,她身后趴着的那一颗颗头颅向他张开了挂着腐臭血丝的獠牙,眼前这个聂双不再是之前那个老是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的乖孩子,反倒活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他看着她渐渐转过身来,正对向了他。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脱身时,他越过那一片片燃烧着的符箓,看到了站在聂双身后,面无表情的聂朱。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她却好像是她不属于这里一般,用着那仿佛超脱世外的眼神看着他们。 聂双杀不死她,却能杀死毫无修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聂朱的身边,聂双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身体移动到了聂朱身上。 他肉眼可见的看到聂双的身体抖了抖,她颤抖着一边喘着气,一边向他们这边说道:“聂朱,你看到了吗?你不交出聂远孚的功法,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而他身边的聂朱丝毫不受影响,淡淡地回道:“我身上没有你说的东西。” 聂双听了后,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狰狞了起来,她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像是一头未经驯化的野兽,死死地盯着被它咬掉了一条腿却还要挣扎着逃跑的猎物,随时准备着咬断它的脖子。 赵茗的手心里冒出冷汗来,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的灯还在聂朱手上,聂双要是杀死聂朱的话,他也会死在这里! 他看了看身边的聂朱,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手。出乎意料他的是,她的手倒是比他这个活人还要暖一些。不过也来不及再想其他的了,他拉起她的手,趁着她震惊得还没来得及注意的时候从她的手里抢过了那盏灯,随后便拉着他朝着附近的墓门跑了出去。聂双见二人要逃,正当她迈开腿想要追上去时,却被已经变冷的聂倚秋的尸体绊倒在地。 她爬了起来,身上的衣物都蹭上了聂倚秋冰冷的血,她这才在血泊之中,在身边火光的映照下,看清了她自己现在的脸。 她仿佛终于清醒了一些,她看着聂倚秋那没合上的,空洞的双眼,她颤抖了起来,连想要追上去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师兄…” 她捧着那张朝夕相处的,曾经因为她而无数次露出无奈的表情喊着她的名字的脸。 “师兄…你说说话…” 她伸出手去掰开了他的嘴唇,撬开了他的牙齿。他的皮肉已经跟这脚下的地一样冰得惊人,他的舌头因失去了神经的控制而堵住了他的气管。 她身边的符箓依旧燃烧着,将墓室里的一片狼藉照得一清二楚。 她无心去看别的,而是一直盯着聂倚秋的尸体,她跪在聂倚秋的脑袋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原本趴在她身后的那一颗颗头颅又化作了一团团黑影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不知是不是墓室里的烟雾渐渐落了下来迷了她的眼睛,她的眼角不断地流出一颗颗滚烫的泪水,那泪水一路从她的眼角滑落到脸颊边,留下了一道道灼伤的痕迹。 ------------ 第六十一章:逃离古墓 她低下了头,泪水便藏在她的眼睑中,随着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她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便“啪!”地渗进了聂倚秋的外套上,似是在宣告着什么东西的离去。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不远处赵茗拉着聂朱往外跑而留下的脚印。 “师兄,我会为你报仇。” “师兄,她杀了你,那个赵茗居然还帮着凶手逃跑,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两个加倍奉还!” 她将聂倚秋扛了起来,尸体身上的血便滴落在了血泊里,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扛着聂倚秋,一路跟着赵茗跟聂朱逃跑的脚印,追了上去。 赵茗拉着聂朱一路小跑着,他一边探着路一边向身后的聂朱问道:“按常理来说挖墓室的工人,在封墓之前是会留一个门让自己出去的,你知道那个门在哪里吗?” 身后的聂朱半天都没反应,要不是他怕死一直抓着她的手的话,他都快要以为这聂朱已经不见了。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也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向着他们追来,他越发急躁,便求饶道:“聂朱奶奶!求求你,指个路吧!我是被他们带来的,搅了你的清净是我的不对,但我没有伤害过你呀!你就发发慈悲,指条路,让我活着出去吧!要是叫那祖宗追上来,我哪里还有命在!” 他转过头去,身后的聂朱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抬起手来指了指另一边。他便立马拉着聂朱朝着她指的方向跑去,她的手腕很细,拉着她像是在托着一阵风一般,说不清到底是他在拉着她,还是她在推着他。 他跑过了一道道狭窄的墓道,在聂朱的指路之下,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开了一道道墓门,在他推开了最后一道墓门后,明亮的光线猛地刺进了他的眼睛,他眯起眼来,看着脚下的石梯,拉着聂朱向着外面跑去。 当他站到了地上,转过身子来想将聂朱拉上来时,突然看见,她身上那些灰白的土灰簌簌地往下掉落,土灰下的青丝一点点显露出来。 她站在最后一阶石梯前,身上的土灰已经落了大半,整个人像是才从土灰里游了泳才上岸似的。 赵茗见她迟迟不动,便有些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快出来啊!不然叫她追上来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她抬起头来,一双如墨的眼珠在光线下,与周围树林的枯败比起来显得格外灵动,她张了张嘴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你已经出来了,我救了你一命,你自己走吧。” 赵茗紧紧抓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你打不过她的。” 聂朱闻言挑了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打不过她?” 赵茗笑了笑,道:“你若是能打过她,刚刚在里面就把她掀翻了,也不必跟她闹腾这么久。” 正当聂朱要说什么时,赵茗远远地看见,聂双扛着聂倚秋出现在了石阶下面。她仰起头来盯着他们二人,她身后的那几个令人生厌的头颅已经不见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像个正常人。 他连忙拉着聂朱道:“快上来!她来了!” 聂朱愣了愣,不情不愿地提着裙子跨上了阶梯。 “聂朱,赵茗,我要你们两个偿命!” 聂双扛着聂倚秋艰难地爬上了阶梯。赵茗一手拿着灯一手拉着聂朱在山林间跑着,她真的很轻很轻,若不是她的手还在他的手里,他都快以为他逃命的恍惚之间不小心把她扔下了。 他跑出了一大段路,跑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直到自己都看不清哪边是树木哪边是可以下脚的空地了,一脚踩进了枯叶堆里摔了个四仰八叉。聂朱收回了手去,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赵茗揉了揉被锋利的树枝刮破的伤口,在枯叶之中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还好聂双没有追上来,不过想想也是,她扛着聂倚秋那么大个人,是不会比他像踩在了风上一般快的。 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灯后,他又猛地想起来自己是拉着一个人跑出来的,他向站在一边的聂朱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可能是在他拼命的逃跑没注意看吧,这下他倒是注意到了,现在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的聂朱,跟之前从古墓里出来的她已经是判若两人。 她银白的发丝已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乌木般的颜色,在青天白日之下映出了柔和的光泽。她原本灰白的皮肤像是早已将那些原本附着在皮肤上的白灰都抖落了个干净,露出了里面白皙的皮肤,她如深潭一般不见底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他,她的嘴唇依旧是灰白的毫无气色的样子,但比起之前在古墓时的她,此时的聂朱倒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就像是这天地将自己的颜色赠与了她。 赵茗也不敢放松警惕,这个聂朱终究是个妖精,跟他这种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是不同的。 看到他的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聂朱开口道:“怎么了?” 赵茗摇了摇头:“没,没怎么。” 她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四周,她像是才知道自己又一双腿一般迈开了步子,围着他走了走。他拍了拍身上的枯枝败叶,拿起了灯站了起来。 灯盏里的灯火已经很小了,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走到聂朱身边,挠着后脑勺对着她道:“你看,你是这盏灯的主人,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灯里的灯火竟然跟我扯上了关系,要是这火没了,我会很快就死掉,我把这灯还给你,你是它的主人,一定知道怎么把它跟我的连接切断,你就行行好,帮个忙,救救我吧!” 聂朱抬起头来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灯,挑了挑眉道:“做不到。” 赵茗愣了愣,立马跪了下来向她磕头道:“聂朱奶奶,你就别拿我这个小辈取笑了,这性命攸关的事啊!求求您了!” 聂朱面无表情地从他手上拿过那盏灯来瞧了瞧,那灯盏里的灯火立了起来,她试着吹了吹,赵茗一下趴在了地上紧紧地捂住了胸口,聂朱看着他十分痛苦的样子,又将灯放在了他面前,道:“你看见了,我做不到。” 赵茗仰起头来看着她,像是耐心终于耗尽了:“你不是有法力么?这灯不是你做出来的么?怎么会做不到呢?” 聂朱皱了皱眉头:“这灯是我做的不假,我的力量已经不比当初,光是做这盏灯就已经耗费了我许多力气。” 赵茗急切地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全部的力量?我帮你!” 聂朱转过身去看向了别处,他也顺着聂朱的视线看去,他们在半山腰间,依稀能够看见这里的人们所说的供奉泪仙的那座破败的小庙。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着那边出神,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这个聂朱要怎么样才能帮他脱离苦海。 聂朱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恢复全部的力量?既然你这么想摆脱这盏灯,那好,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需要吸人气。” 赵茗愣了愣,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吸人气?你要吃人?” 聂朱看着他,嘴角弯了弯:“如果你真想解脱,最好按我说的做。” 帮她找人吃?这么损阴德的事情,他真的要干吗?也许,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呢?可是,连这个聂朱都做不到,这世界还有谁能做到? 他看向聂朱问道:“真的,真的非要吸人气不可吗?”她听得有些烦了,便道:“现在是你求我,你要是后悔把我救出来了,我自己能回去,你不用跟我在这里耗时间。” 赵茗沉思了一会儿,苦笑着道:“算了,就当这几个月都是白忙活吧。” 他拿起灯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时候已经不早了,这山上也没什么信号,聂风止交给他的任务,一路照看着他们,虽然现在是一个死一个疯,但说到底也怨不得他,要是让聂风止知道他没照看好他的两个徒弟,那他老爸那边…? 他不敢再想了,他也不能再呆在这个山上,要是被那发了疯中了魔的聂双找到了,他一样也是凶多吉少。 他将灯盏抱进了怀里,独自向着一边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去。 聂朱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道:“谁允许你把我的灯带走了?” 那话溶进了冷风之中,吹得他一哆嗦,险些站不稳。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灯,犹豫了一番后开口道:“这灯里面的火是我的心火,火要是灭了我也没了,我要是把灯还给你,以现在的你,又暂时解不开上面的术法,你能保证火不灭吗?你连那个聂双都打不过,你又怎么护得住这盏灯?” 聂朱愣了愣,皱着眉道:“不论你怎么有理由,这盏灯是我的,是我用我的心血制成的,我绝不会任由它被放在一个外人的手里。” 赵茗闻言苦笑道:“外人?这灯不是你亲手送给赵令的么?我也新赵,我是赵令的后人,你已经把它送给了我爷爷,这灯就不再是你的了,赵令才是这盏灯的主人。这盏灯现在是交由我这个赵令的后人代为保管,我不会把它给你。” 聂朱闻言愣了愣,她倒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在明知道她不是人的情况下,还跟她说这些话,他是真不怕她现在就杀了他,把他手里的灯夺回来。她抬起手来,赵茗立马将灯塞进了衣服里,只见聂双的手指动了动,赵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她单手掐住了赵茗的脖子,赵茗依旧将灯护在怀里,连因呼吸不畅而涨的通红。 ------------ 第六十二章:祠边夜话 “交出来。”她向他命令道。 他被掐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也并没有将灯还给她的打算。 眼看着赵茗的脸色开始发紫,眼白也渐渐翻了上来,她松开了手,他一下摔到了地上,也来不及叫什么疼了,他喘了几口气后立马爬了起来,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的脸依旧还是通红的,他十分激动地指着她道:“我,你,你既然有本事,那个聂双那么对付你你都不跟她动手,我把你救出来,你就要来掐我的脖子!你,你还有良心吗?” 聂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瞟了他一眼转过了身去,道:“她如何,你又如何,我都不关心,你不交出来也行,总归你也没多少年可活,我的日子长得很,也不少这一天两天的,大不了,我等你死了再取。” 赵茗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道:“你要回去了?” 聂朱扭过头来叹了口气:“回去?然后让你拿着我的灯在这世间招摇过市?你想得美!你裤腰带松了,赶紧系上!” 赵茗愣了愣,这才发现他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裤子掉到了大腿中央,露出了里面穿的深蓝色的厚棉裤。 他立马转过了身去,将裤子重新穿好了,脸颊边烧得厉害。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问道:“你不回去,那你准备做什么?” 聂朱反问道:“我准备做什么,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倒是我还想问问你,准备拿着我的灯做什么?” 赵茗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的酡红渐渐褪去,他一脸平静地答道:“你不能帮我解开,那我就自己找办法,让别人帮我解。” 聂朱向他走了过来,她的裙边掠过一根根结了露珠的野草,她的脚踩在湿润的土壤上,连裙边都沾惹上了些露水,染就了一道道淡淡的水痕,犹如一座座连绵起伏的远山。 她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看着他道:“找别人?你少做些春秋大梦了,我是不会让你把我的灯交给别人来研究的。不就是解开术法么?等我恢复了力气,自然会帮你解了。赵令的后人,呵呵!” 她凑近了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杀你,但你要是敢把我的灯交给别人,叫我知道了,我会将你跟那些人全都杀了。我不介意手上沾点血。” 赵茗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到嘴边的话也被震得忘了个一干二净,他盯着她的脸哆嗦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一个“好”字。聂朱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便站直了,眼睛移向了别处,淡淡地道:“随你去哪里,你把我叫醒了,拉了出来,我就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将我的灯还给了我为止。” 赵茗挠了挠头,既然她不会杀他,那他是暂且保住了一条小命,只不过聂双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带她跑出来的他,他不会法术打不过聂双,这个聂朱力量不够也打不过聂双,既然聂朱不会害他,那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躲聂双。他抬起头来看着聂朱道:“那你知道走下山哪条路最快吗?”聂朱皱了皱眉:“不知道,我向来是飞下去的。” 赵茗叹了口气:“我要是也能飞就好了!” 聂朱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可叹气的?这山上不是处处都是路吗?你眼前看到的,只要是能下脚的地方,不都是路吗?” 赵茗扶额道:“跟你也说不清,我还是自己找路吧。” 他转过身去,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聂朱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他们穿过了一片片树林,在有限的灯光之下,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亮着灯光的人家。他们朝着那户人家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这一片的人供奉泪仙的小庙。 赵茗累得瘫倒在庙里发了霉的茅草上,也顾不上这庙里有多久没人打扫过了。聂朱慢慢地走进庙里来,与赵茗累成了狗的样子相比,她像是根本不会累一般,看着她站在小庙里的神像前,赵茗忍不住羡慕地叹道:“真羡慕你们啊,走路根本不会累,也不用受着这人间的条条框框约束,超脱世外,无牵无挂。” 聂朱看着那堂上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的神像,声音有些飘忽地道:“是吗?” 赵茗盘坐了起来,看着她一直在盯着神像,便道:“这是这一片供奉的泪仙娘娘,你要是拜一拜说不定能力量恢复得快一些呢?” 聂朱听了他的话,并未回头看他,而是看着神像道:“拜一拜?我才不拜呢,这泪仙,不值得拜。” 赵茗摇了摇头,叹着气站了起来。之前坐在客车上时,听这里的人说,这供奉泪仙的地方旁边有一块石碑,写了有关泪仙的具体事迹,他便在这小庙里转悠着,想寻来瞧一瞧。 终于,他在这泪仙祠后边找到了那块石碑,距离石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口枯井。夜色已经很深了,他将那盏灯留在了小庙里,自己现在则是开着手机的手电筒看着这石碑上刻着的字。以前的人为了省下刻字的前,大多写得十分简略,这石碑上面写的故事与之前那些人口中说的泪仙的故事相差无几,都是说泪仙救了一个人,这个人后面发达了就给泪仙立了祠。 这小庙大多是用木头搭的构造,又是用泥土跟草糊的土墙,两扇木门都坏了,柱子也腐朽得不成样子,所以对于城里人来说的在暖气房出来透气所感受到的习习凉风,在已经没有任何暖气跟电路的小庙之中穿梭者,纵使赵茗感觉自己已经穿得足够厚实了,但还是经受不住这冷风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骨髓里。他看了碑文后便立马回到了小庙之中,钻进了稻草里蜷缩了起来。 看着聂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道:“你不冷吗?” 聂朱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他:“你要是怕冷,你可以自己生火。” 赵茗打了个哈哈道:“自己生火?这里也没有打火石,绳子也都是断的,这么冷的天,等我搓出火星来,我的手都要废了。唉,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 聂朱向他走了过来,从他脚边拿起了几根枯草,捻了捻,她手里的枯草便捻起了些火星子来,她将点着了的草伸到了他面前:“这样你就不会再哔哔叨叨了吧?吵得我脑仁疼。” 赵茗愣了愣,接过草来,用另一只手在地上的枯草堆里取了些枯草,还在枯草里埋的角落里边寻出了几根柴禾来,在手上这枯草快要被火星子烧过半时,小心翼翼地将这一点火放进了已经准备好了的草堆里,任由它舔过枯草后又一步步爬到柴禾上,这火星子才渐渐变成了一堆可喜的小火。 借着这比他的灯火更亮的小火,他也算是看清了这泪仙祠里的每个东西都长了个什么样子。正中央的泪仙神像的脸已经破损地完全看不清了,但整个身形流畅的线条还在,堂下是被打翻了的烛台以及香炉,根据这上面厚厚的灰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连动物都不会跑过来住的,所以屋子里的物件大多是被风蚀水蚀了的景象。 可是在这一片住着的人们口中,不是都还记得这个泪仙,并把这个泪仙的故事口口相传了下来么? 为什么会任由这个泪仙祠这么荒败下去呢?就像是在悠悠的漫长岁月之中,它的存在被风吹散成了一粒粒沙,又被雨水打落到了那些人家的门前,虽还有人记得,但也好像与彻底消失没有什么两样了。 有了火堆,周围都暖了起来,他转头向聂朱看去,却见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将手机掏了出来,聂朱像是被他这个小动作惊醒了似得猛地朝他看了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他得看看明天来这边的那一班车是什么时候的,等他订好了车票,手机已经没剩下多少电了,他将汽车明天来的大概时间记在了手背上,然后将手机关了机,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作了下来,转过头去对一直盯着他的聂朱道:“你也过来吧,有火就暖和多了。” 聂朱摇了摇头看向了别处,缩在角落里成了小小的一团。 在这个季节劳累了一天后总是特别容易犯困,赵茗在这暖洋洋的火堆前,渐渐地合上了眼皮。等到他以为只要醒来便是第二天了,急不可耐地掀开了眼皮,看见那漆黑的天幕上宛如被人随意乱撒了一把的星子,他激动的心情渐渐沉了下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火堆还亮着,而原本是缩在角落之中的聂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火堆前,伸出了她的两只手,像是在烤火。看到他醒了后,聂朱愣了愣,又低下了头去看着火。 赵茗睁着眼睛,睡又暂时睡不着,什么事都干不了,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他向泪仙祠的外面看去,这一整片山就像是被封冻在了一片虚无之中似的,叫他看不真切。 他收回了目光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叫聂朱,你跟他们姓聂的是同宗么?” 聂朱闻言抬起头来,淡淡地答道:“不是。” 不知怎么的,听到她回答的声音,他倒是安心了一些,应该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能有个跟他说得上话的人,多少也给了他一些慰藉,让他感到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吧。 他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姓聂?” 聂朱失神地道:“行走在这世间,总得有个名字来将自己跟别人区分开,聂姓是师父的姓。” 赵茗好奇道:“你师父姓聂?那你师父跟聂双他们那个聂家是什么关系?” 聂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赵茗见问不出什么,这个话题也聊不下去了,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会一直呆在墓里呢?” 聂朱抬起眼来看了看他,嘴角动了动:“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 第六十三章:回到旅馆 赵茗挠了挠头皮问道:“那你是怎么修成人形的?我以前看那些志怪传说,都没有直接在墓里就变成了妖精,还一直睡在墓里的。” 聂朱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像是回答他了这几个问题很耗损她的心力似的:“各有各的修行罢了。” 赵茗见她的样子,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了,他却还是想要继续问下去。 这长夜里,要是周围都归于寂静,他就会被拖着一同溺进这无边无际的恐慌之中。 小时候喜欢看恐怖故事不是因为不会害怕,大多是为了寻求刺激,因为知道自己是在家里,在学校,在有人生活的地方,要是害怕了也会很快被别的东西冲淡,但此时不同于彼时,现在他身边只有勉强算得上像个人的聂朱,要真的回到人的社会里还得等到汽车来。 他睡不着,他急切地需要从与她的对话之中得到他还活着,还有回去的可能性的证明。 于是他继续问道:“你认识陈玉娘?是她告诉我们你在这边的。” 他看着她猛地抬起头来皱着眉看着他,而他看到她脸上这样鲜活的表情露出了狡黠的笑来。她不说话,他想要逼着她说话。 于是他便接着道:“我原以为你是一直沉睡在墓里的,这样看来也不全是。” 她皱着眉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她哭得太厉害,叫得太惨,我才被吵醒了。你为什么不继续睡觉了?你要是睡不着我也能帮你。” 赵茗愣了愣,像是被戳穿了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似的,立马又低下了头去道:“不,不用。” 心里却是极其希望能够睡着的。 聂朱愣了愣,站了起来往神像后边走去,赵茗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怎么不继续烤火了?” 聂上坐回了她之前坐的那个地方,厚厚的枯草堆被她坐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凹陷。 她回道:“你要是因为害怕我才睡不着,那我就走远一些,对你对我都好。” 赵茗立马回道:“我不是害怕你…”我是害怕没人在我身边。 赵茗有些烦了,他也知道自己跟她不过刚认识,她不会这么快就说出那些他其实并不关心的答案的。 他很快便意识到,他其实并不关心那些答案,聊天的话也不必挑着那些需要正经回答的话题说,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对她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黑。” 聂朱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笑,她道:“真有意思,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还怕黑?” 赵茗见她终于肯跟他聊起来了,心里悬着的石头一下子便落了地:“我?我今年二十五了,你呢?你多大了?” 聂朱笑了笑,道:“二十五,你可成家立业了?” 赵茗愣了愣:“没有。” 聂双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么?现在是什么年份了?我也不记得我睡了有多久了。” 赵茗想到她沉睡前是在很久以前生活过的,沉思了一会儿后道:“现在是公历二千零二十一年。” 这下轮到聂朱楞了一下,她眯起了眼睛来,想了一会儿后便放弃了:“主人仙去也有好几百年了,我也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开了灵智了。” 赵茗见问这些也是一问三不知,便放弃了:“那你还记得什么?” 聂朱一本正经地答道:“我记得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赵茗看着她脸上鲜活的表情,像是恶作剧终于成功了一般,他的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既然她不想回答,那他也不再问了。 天边渐渐亮起一抹朝霞,他也终于被那渐渐袭上来的困意击倒,在火堆旁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一旁的火堆已经熄灭很久了,留下了一堆黑乎乎的炭,而聂朱依旧在盯着他,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一晚上都没睡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聂朱站了起来,向他走了过来,道:“我睡不睡都没什么关系,睡眠这种东西影响不了我的修行。” 赵茗愣了愣,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后跳了跳,暂且算是让身子热了一些。 聂朱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没想到,你看着人模人样的,竟然也是个粗人。见我在这儿,也不想着礼貌些。” 赵茗听了后,有些无语地回道:“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你之前呆的那个时代了,你若是走出去,满大街都是你口中说的没有礼貌的‘粗人’,你难道要一个个嫌弃过去?” 聂双叹道:“若不是你手上拿着我的灯,你当我愿意出来?” 赵茗掏出手机来开了机,看了看时间,没多久汽车就会来了,他将手机揣回了兜里,对着她道:“随你愿意不愿意吧,反正我要走了。” 他戴上了耳机,将手机接上了所剩电量不多的充电宝给手机续着命,一边听着耳机里导航的指向一边走着。 聂朱看了看身后破败的泪仙祠,又看了看她沉睡的墓里所在的那座山头,咬了咬牙,跟着赵茗走去。 赵茗看着不远处停着的汽车,对跟在他身后的聂朱问道:“你会隐身的术法么?” 聂朱答道:“会一些,怎么了?” 赵茗指了指前面的汽车屁股道:“我等会要上车,你要是非要跟着我上车来的话你就施个隐身的术法,你看行不?” 聂朱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 赵茗摊了摊手道:“我可再没多余的钱来付你的车票钱了!” 聂朱愣了愣,低下头来:“嗯,我知道了。” 赵茗挠了挠头皮,眼见着排队上车的人陆陆续续都上了车,他也顾不上别的了,拿着灯便向着那辆车跑去。他出示了买的电子车票的票面截图,司机便让他,他找到了位置后坐了下来,这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来。车里开了空调,空调一阵阵地往车里输送着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 司机发动了汽车,赵茗立马坐了起来往前面看去,她没上车?车里拢共只有几个人,他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能看到那个穿着破抹布裙衫的背影。 她不跟他一起走了? “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他抖了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我就在你身边啊?”那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 这下赵茗彻底闭上了嘴不说话了。他坐在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这可比在那破庙的火堆旁边让人睡得更安稳些,一直到司机走了过来把他叫了起来,他才睁开了眼。当他醒来时,这汽车上除了他跟司机,再也没别人了。也许她还在。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跟司机道过些后,小声说了句:“下车了。” “什么?”司机皱着眉看着他,他立马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前脚下了车,后脚司机就把车开走了,那速度快得让他一度怀疑她可能都没能来得及下车,跟着那汽车一起跑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一直到她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哪里?” 他的目光才从汽车屁股后远去的尘烟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聂朱站在这亨合祠的门口,与这亨合祠紧闭的大门相比,她的背影显得窈窕而匀称。 就像是,她是与这亨合祠一同被丢在了过去的人。 “怎么了?”他走了过去。 “这是,亨合祠?”她摸了摸那掉了漆的大门,似是在怀念一个故人。 赵茗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充电宝里的电已经被他透支得差不多, 剩下的电量也只有手机总电量的一半,他急切地需要找一个地方充电,但他没带充电器的头。 所以是该先回旅馆,把东西收拾好了,给手机充满了电后,再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他摸了摸自己已经饿扁了的肚皮,有些庆幸地想到,幸好他之前存了那家粥铺的电话,只是不知道那家粥铺接不接受外卖配送呢? 他先是叫了车,一路坐车回了旅馆,在手机电量只剩下了百分之十的时候,他终于打开了房间的门,一下扑到了床上。 聂朱跟着他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观察着着房间里的样子。 赵茗歇息够了后,一边给手机充上了电,一边翻着通讯录里那家粥铺的电话。 在得知那家粥铺并不支持配送后,赵茗叹了口气,从行李箱里寻出了自热米饭来。 这是他带的自热米饭里最后一盒了,将自热米饭热上之后他就得看看怎么走出这丰县。这丰县太邪门了,更邪门的是,他在购票网站里,关于丰县的火车,只有县内以及外边来这里的,从丰县到其他地方的火车线路根本搜不到,更别提买从丰县出去的火车票了。 聂朱在一边看着他打开了自热米饭,那小小的盒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股热腾腾的白气来,他将从王强王宏两兄弟家得来的咸菜放在了里面的白米饭上面,拿出了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 赵茗就着咸菜吃了几大口饭,放下了手机后便看见了聂朱迅速转过了头去,他看了看手里的饭,将筷子掉了个个儿,分出一些没沾上他口水的白饭来,将这一份白饭放在了聂朱面前道:“我就剩这一份能吃的了,你将就着吃吧,我还得找找怎么从这丰县出去的办法。” 聂朱端着架子摇了摇头道:“我不吃这些东西的,你自己吃吧。” 赵茗愣了愣,将那一份白饭收了回来,在她面前狼吞虎咽地刨完了后,将塑料饭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翻了翻手机后,还是决定去前台问一问回去的法子,便直接绕过聂朱走出了门去。 他想着既然她在房间里,那么把灯也留在房间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刚迈出门几步又停下了脚步来,转过身去回头看了看房间。 聂朱站在门边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了想,毕竟心火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自己随身保管比较好,免得出了什么意外他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于是他又折返了回去,在聂朱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中拿走了那盏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聂朱看了看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跟了上去。 ------------ 第六十四章:试探 要说的话,赵茗跑得确实很快,她已经看不到赵茗的影子了,只剩那脚步声跟喘息声还在走廊里回荡着。 追不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带那盏灯倒还好说,带了那盏灯,不就是在告诉她他跑的路线么? 她循着空气中极其细微的灯油燃烧的味道跟了上去,原想扶着扶手下梯子,一看到这满是锈斑的栏杆又收回了手。 她刚下了一层楼,就撞上了在楼道里扫地的女子。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道了声“抱歉”。 女子抬起头来,她惨白的脸上两坨不规则的腮红把聂朱看愣了愣,女子大而无神的瞳仁里映着她的模样,她很快便明白了这女子是个什么,便闭上了嘴,绕过女子走了过去。女子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连手里的扫帚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她喃喃道:“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聂朱循着那股灯油的味道很快便找到了赵茗,彼时他正站在前台,把灯放在了前台的桌子上,似乎在跟前台的人说着什么。 她走了过去,站在了他身后。 前台与赵茗交谈的张老板看见聂朱后愣了愣,又埋下头去说道:“…你要说从这丰县出去的法子?最简单的应该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呗。” 赵茗皱紧了眉头道:“张老板,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这上网根本查不着从这丰县到回家的线路,我急着回家,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就行行好,告诉告诉我呀!” 张老板咂了咂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的计算器来:“本来这丰县就是来的容易出去的难,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呀!你看我在这丰县住了这么多年,要是能出去,我不是早就出去了么!” 赵茗摸着下巴叹了口气:“张老板,我看你这旅馆里,好多灯都坏了。这样吧,我家是做灯具生意的,你要是肯帮我这个忙,我就从我家仓库里给你拉一些货来,再请几个师傅帮你把这线路修一修,不收钱,你看怎么样?” 张老板闻言哈哈一笑,将手里的账本合了起来道:“客人,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个忙,我也是很愿意多结交一些朋友的,只是我这旅馆里的灯啊,用不着换,也多谢你有这个心思了。” 他说完后便笑吟吟地看着他,无论赵茗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回他的话了。 赵茗只得拿起灯来垂头丧气地转过了身去,一转身便看见了那双脚站在了他面前,顺着脚往上看去,看见了聂朱后他心跳一滞,腿都有些发软了。 他靠着桌子站稳了后皱着眉看着她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聂朱看了看前台将账本都收拣进了抽屉里的张老板,又看了看赵茗,对着赵茗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茗转头去看了看张老板,张老板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他便拉起了聂双的手往狭窄的走廊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跟她解释道:“你觉得我会带着灯偷偷跑掉?我倒是也想,只是我连回去的车票都买不到,更不认识回去的路,我能往哪儿逃?” 他一路拉着聂双走过了走廊,走上了楼梯,脚下的地板似乎是他的仇人,他每一步踩下去都分外用力,咚咚咚地像是如果他有那么大的力量的话,他要把这整个旅馆都震塌。 他拉着聂双回房间后便松开了手,一个人坐到床边捂住了脸。等他将双手从脸上放下来时,整个脸都被涨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拨通了聂风止的号码。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了! 是聂风止让他们来的,他的两个徒弟都在这里,他一定知道能让他们回去的方法。 在一阵忙音之后,电话被莫名其妙的切断了,他联系不上聂风止。 他皱着眉头看向聂朱,向她问道:“你可知道从这丰县出去的办法?” 聂朱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 赵茗愣了愣:“你知道?” 聂朱摊手道:“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当然不是问题,只是你么…” 赵茗明白她的意思了,又低下头去看向了自己的双腿。他们不能在这里滞留太长的时间,聂双迟早都是会回到这里的。 既然他现在跟这聂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她也该出一份力帮帮忙吧? 他转头看向聂朱问道:“这个旅馆不对劲,你知道吗?” 聂朱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赵茗便直接问道:“你是妖精,应该能打得过这附近的鬼吧?你既然要跟着我,聂双又在追杀我们二人,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所以这个关乎我们俩性命的事你得听我的。” 聂朱看他说的很神的样子,便点头道:“嗯,有事就说。” 赵茗道:“你有法力,所以你能帮我联系联系外面的一个朋友吗?我想请这个朋友帮忙把我们送出去。” 聂朱听了后,她一双秀眉拧在了一起:“怎么联系?传书么?” 赵茗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聂朱活在几百年前,根本不知道现代的这些手机电话信号是什么,他一仰头,倒在了床上,叹道:“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样死在丰县了吗?” 聂朱一直站在门口,赵茗便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另一边之前聂倚秋睡的床:“你要是需要休息的话就坐那边吧,估计要不了多久聂双就会回来了。” 聂朱淡淡地嗯了一声后,绕过那张床端正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赵茗看着她坐的样子笑道:“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聂朱理好了裙摆,将自己的小腿遮住了后一本正经地答道:“师父教的。” 赵茗坐了起来,也学着她的模样,看着她笑着问道:“对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口中的师父是谁呢?你师父也是妖精?” 聂朱抬起头来:“我师父不是妖精,他是给人算命看风水的,我师父叫聂远孚。” 赵茗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一块块拼接的地方延伸出了一根根如树枝状的裂痕,他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聂倚秋给他发的那段信息,正是因为聂双猜想聂朱就在古墓里他们才会跑到丰县来,恍惚之中他好像想起来,他们说过,聂朱杀害了他们聂家的祖师爷聂远孚。 他一下将目光移到了聂朱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地盯着她那张脸问道:“你是说,你的师父是聂远孚?” 聂朱认真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乖乖听讲的好学生,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他紧紧地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如果说就是她杀了自己的师父的话,她这个态度也太不对劲了吧?难道说妖精到底是妖精,永远不会懂得人类的情感么? 聂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便皱了皱眉:“你可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吗?” 赵茗低下了头:“哦,哦!” 聂朱看着他:“我说我的师父是聂远孚,你就变了一副样子,是哪里不对劲么?” 赵茗忧心地挠了挠后脑勺,却是再怎么笑也笑不出来了。如果说这个叫聂朱的妖精杀了自己的师父,抢了自己师父的功法,独自藏进了那么深的山林之中,那么极有可能她现在这副柔弱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他还记得她在古墓里时面对聂双杀死了聂倚秋的那时候,她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想着想着,他的背脊生出一股恶寒来。 如此种种,皆能说明她修炼这么多年,连聂家的祖师爷那么厉害的人物亲自带着她都没有训导出她的半分人性来,那他这岂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吗? 要是哪天他不小心惹了她不快,他岂不是还等不到灯灭他就直接死翘翘了? “喂?” 聂朱拧起眉毛来看着他:“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你要这么看着我?” 赵茗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他看见聂朱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却眯起了眼睛,一双明眸掩在了细密的睫毛之下,她没有起色的嘴唇动了动:“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晓。” 赵茗愣了愣,随着聂朱抬起手来,露出了小袖下纤细的手腕,她将手合了起来微微动了动中指,那一瞬间他感觉的大脑像是被一块厚厚的白纱蒙住了,他之前所有的思虑都被清空了一般,也丧失了思考与挣扎的能力。 他像是那砧板上的肉,任由聂朱宰割,却救不了自己。 随着她放下了手,那块白纱也被揭开,他又能活动了,整个头却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 他一边扶着头,一边抓着身边的被子,仿佛喘息都十分费力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一瞬间,他在想,她果然是个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的妖精,也不能指望她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有什么感激之情了,他应该早些逃命的,他不该带她出来,这下好了,他的命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的命变成了这个妖精手里的玩物。 聂朱正襟危坐地看着他,淡淡地道:“第一次是会有些疼,不过你要是将你的想法如实讲来,也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脑袋里面的痛感慢慢缓和了下来,他不敢再看向聂朱,生怕她又作出什么来要了他的半条命。 他的心里却是极其愤怒的,他恨她不念及半分情面叫他如此痛苦,又恨自己实在无能,到了这番境地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聂朱静静地看着他抱作了一团,道:“你的心火点燃了我的灯,所以我能通过灯知道你的心中所想。” 赵茗抖了抖,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难道会有反抗的力量吗?” 聂朱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个礼,他隐隐约约能知道她作的是古装剧里的长揖,是很大的礼,便盯着他床上的枕头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聂双道:“冒犯了你,实在很抱歉,只是我跟你既然已经在同一条船上,照你说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能打得过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来追杀我,也必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们同坐一条船。我没什么可隐瞒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关乎你性命的事我也会尽量告诉你。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希望你也不要对我隐瞒你的想法。” 赵茗愣了愣,自她从墓里出来,倒是头一次用这种求和的态度跟他说话,他转头看向聂朱:“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我的想法,你又不是我的什么,我们只是被迫绑在了一起,彼此留一些隐私,不好吗?” 聂朱答道:“你放心好了,我只在意与我自己有关的事。你从别处听闻我杀了我自己的师父,所以你在害怕我,害怕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会害了你,是吗?” 赵茗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了,便也只能点了点头:“是。” 聂朱笑了笑:“若是我说,我师父不是我杀的呢?你可信我?” ------------ 第六十五章:求救声 赵茗皱了皱眉头,答道:“我信。” 聂双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他这句“我信”并非出自真心,便岔开了话题道:“你手上拿着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赵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机答道:“是手机。” 聂朱看着他的眼睛道:“是做什么用的?能给我看看么?” 赵茗唯恐她又对他做出什么事来,便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她。 她拿到手机后,伸出手指来在屏幕上划了划,放柔了声音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赵茗紧张地看着她戳着手机,答道:“是用来打电话,还有买车票的。” 聂朱抬起头来:“电话是什么?车票又是什么?” 赵茗便走到她身边来,在手机上划出了通讯录来,指了指上面的名字道:“打这上面的数字,就能联系到我的亲人朋友了。车票就是,我要坐车回家的话,必须得到这个车票才能上车。” 聂朱循着他指的地方点了点,一下便拨通了他大学室友的电话,不一会儿便接通了。 “喂?赵茗?你有事儿吗?” 赵茗愣了愣,立马回道:“没,没事!是不小心按到了!你继续忙吧!” 他直接伸出手去一下点了挂断电话,聂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联系你的朋友吗?怎么挂了?” 赵茗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来,又试着拨了拨刚刚那个室友的电话,却是再怎么也拨不通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聂朱,聂朱也盯着他:“怎么了?” 赵茗便翻出了聂风止的电话号码来,将手机递给了她道:“你来点。” 聂朱愣了愣,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赵茗道:“这些电话我都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求你了,要是你帮我这个忙,我走哪里都带着你!” 聂朱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便听话地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来,按下了那个电话的按键。 “嘟——嘟——嘟——” 他的心都悬了起来,他的耳边仿佛已经听见了房间外有人拖着重物上楼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吗?”那个扫地女人的声音幽幽地从楼道间传了过来,他抖了抖,赶紧闭上了眼睛合上了双手,祈祷那个上楼的人不是聂双。 “喂?赵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接通了,他急的快要哭出来,他伸出手去,又想到可能这手机回了他的手上就又拨不通了,便对着手机的话筒道:“诶哟聂叔,可算联系上你了!” 对面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茗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要将那些憋了许久的话全都倒出来,到了嘴边反而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才好了。 “赵老板?” 他咬了咬牙,道:“聂叔,你的徒弟发疯了!” 对面愣了愣,似乎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将憋了一肚子的话全都撒了出来:“聂叔,你别不信我!我接下来要跟您说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我跟您的两个徒弟自从到了这丰县之后,遇见了太多邪门的事情了!先是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后来我们找到了古墓,进了古墓之后,你的徒弟聂双,那个小妹妹,突然就发起疯来把你的另一个徒弟聂倚秋杀了!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你,现在她还要追杀我!邪门的是我又买不到出丰县的火车票!聂叔,我这一趟是陪着你的两个徒弟来的,你快帮我想个办法,救我一条小命吧!” 对面静默了下来,赵茗便更急了:“聂叔!你在吗!你回个话啊!你要是不信我说的,你亲自来这丰县看看也行啊!” 聂风止这才回了他:“我知道了,赵老板你先别急,我会帮你想个办法的,这样,你把你们住的酒店地址给我,我马上买票过来!” 赵茗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有救了!他的命还能保住! 他立马将所住旅馆的地址告诉了聂风止,聂风止给他打了一笔钱来让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电话挂断之后,他立马向着聂朱跪了下来向她磕了好几个头:“我的亲姑奶奶,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聂朱挑了挑眉毛:“你这又是做什么?” 赵茗激动得泪花都从眼角飞了出来,他站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聂朱激动地道:“我有救了!我不用死了!聂朱,我们有救了!” 聂朱从他的怀抱里挣扎了起来,立马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她将手机扔给了他后抱紧了自己,恼怒地向他斥道:“胡闹!你,你也太无礼了!” 赵茗愣了愣,立马又跪了下来向她磕了几个头:“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是我失礼了!还请聂朱姑娘能够原谅我这一回!” 聂朱依旧抱着自己,缩在墙角眉头紧锁地向他道:“你,你说什么有救了?” 赵茗跪在地上抬起头来向着她笑着道:“等那个聂风止一来,等他把那个聂双制住了,我就能回家了!” 聂朱愣了愣,抚了抚自己的手臂问道:“聂风止又是谁,为什么要叫他来?” 赵茗站了起来,冷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又从开着的窗户跑了出去,他这才意识到他没关门,他先是大步走过去将门反锁了,而后又将窗户关小了些,一边拉着窗帘一边向聂朱解释着,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这个聂风止啊就是聂双跟聂倚秋他们的师父!他的两个爱徒都出事了他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聂朱挑了挑眉:“他们的师父?难道你们来寻我就是他指使的?” 赵茗愣了愣,答道:“是啊,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跟着他们到处跑,就为了查到一丝丝你的线索啊!” 聂朱转过了身来,挺直了腰板抱着胸对他道:“你把他叫来,是想对付我?” 赵茗连忙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叫聂风止来是为了对付那个发疯的聂双啊!只要把聂双制住了,我们还愁跑不出这丰县么?” 聂朱冷哼了一声道:“制住了那个小姑娘,然后呢?然后那个小姑娘就跟她的师父联起手来一起来对付我,就为了让我交出他们口中的那个什么功法心得?” 赵茗愣了愣,低下了头来:“对不起,我太想回家了,我没有考虑到你可能会因此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聂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呢?你是觉得,我的灯在你的手上,我就不会对你动手是吗?” 赵茗连忙摇头道:“不敢!我不敢!” 他低下头去,他那被聂朱扔到了地毯上的手机一下亮了起来,瞥见是聂风止给他发来了信息后他立马将手机捡了起来看了看。聂风止给他转了一笔钱,让他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躲一躲,这些钱是拿给他住宿跟吃食用的,聂风止还告诉他,等他到了丰县,会跟他联系,所以一定要时刻注意手机的电量,以免他联系不上他。 他看着那笔不小的数字,又看了看盯着他的聂朱,沉思了一会儿后仰着头对聂朱道:“这样,我拿着这笔钱,带着你跑去其他地方怎么样?聂双迟早会回到这里,我们也不能单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了。” 聂朱愣了愣皱了皱眉头:“私奔?” 赵茗听见她说出这两个字后也跟着愣了愣,随即解释道:“这怎么能叫私奔呢?我们是躲起来,躲聂双的追杀呀!” 聂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茗将手机收了起来,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另一套衣服来对着聂朱道:“你歇会儿吧,我洗个澡,然后再收拾收拾东西,就要走了。” 聂朱上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在赵茗疑惑的眼神中僵硬地将椅子拖了过来,理了理裙衫后坐到了椅子上,迎上了赵茗的眼神道:“你看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去洗澡么?” 赵茗撇了撇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等我出来后问我。” 聂朱一本正经地回了他道:“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我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她顶着赵茗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赵茗挠了挠后脑勺转过了头去:“行吧。” 等赵茗一去了卫生间关上了门,聂朱就又站了起来,戳了戳房间里墙壁上挂着的大电视机疑惑地看了看电视机上亮着的红灯。 她按了下去,电视机一下亮了起来,她立马又按了一下那个地方,那亮起来的画面闪了一下后又消失了。 她缩回了手来,又走到了窗边,推了推玻璃窗向外看去。 “这,真的是丰县吗?” 她看着窗外一栋栋水泥浇灌的建筑,寒风扑面而来吹起了她的发丝,不一会儿背后便传来了赵茗埋怨的声音:“聂朱姑娘,你是不是把窗户打开了?好冷啊!” 聂朱愣了愣,正欲关窗之时,扑面的冷风传来了一声声呼唤的声音,那声音混着各种惨叫的声音直接灌入了她的耳朵:“聂朱…” 她愣了愣,回忆了一番这个有点耳熟的声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陈玉娘?” 背后赵茗的声音变大了一些,她回过头去,赵茗从卫生间探出了头来向她求道:“聂朱姑奶奶,求求你把窗户关上吧,我要冻死了!” 聂朱看着赵茗整个头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便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关!” 看到赵茗缩回了头关上了门,她将窗户拉得更开了些,扶着窗户将身子探了出去,她越探出去一分,那叫她的声音便更大,她便直接从房间里溜出了窗外,将窗户小心翼翼关了后坐在了窗台上。 “陈玉娘,是你在叫我?” ------------ 第六十六章:不用关灯 她向右边看去,一缕黑气被人用东西钉死了挂在窗外,随着寒风不停地飘动着,风吹得大了些,那呼唤声也变得更大了些。 她飞到了那一缕黑气所在的窗台边,看着那缕黑气皱了皱眉:“玉娘,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缕黑气在寒风中颤抖着答道:“聂朱…救我…” 聂朱抿了抿嘴:“你不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要怎么救你呢?” 那缕黑气断断续续地道:“拿…开…” 聂朱看了看将它钉死在窗台上的钉子,便伸出手去,用力地将钉子拔了出来,那缕黑气随着风飘了起来,绕着聂朱飞了几圈后又将随着风向远去,她看着那缕黑气道:“玉娘,你这是要走哪里去?” 那缕黑气停了下来,飘忽着又飘到了她身边,道:“去第九层油锅地狱,我的真身还在那里…等刑期结束,那个小姑娘替我求了情,我就又能投胎去啦…” 那缕黑气的声音听来十分虚弱,聂朱便问道:“哪个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通天的本领,竟然能讲通阎王爷?” 那缕黑气顿了顿,答道:“她说她叫聂双…” 聂朱愣了愣,脱口而出道:“可是聂双已经被那些贪鬼搅得神志不清了,恐怕很难再去阎王爷面前为你求情。” 那缕黑气在风中飘摇着,宛如一根被扯破的黑纱,在风中摇曳着发出叹息。 聂朱接着道:“只要你与那刑官讲一讲,把张生对你做的事情讲出来,我不信他们还会继续关着你,叫你这样活活受苦!” 那缕黑气叹息着道:“算了…” 又跟随着风飘走了。 聂朱站在这个房间的窗台边,却听到从这个房间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将身子躲了躲,瞥见那个人影向着窗户这边来,她便又飞回了赵茗的房间,将窗户关了留出一个缝儿来。 她将耳朵附在那一丝缝里,细细地听着那寒风向她传来的那边的动静。 那个人开了窗,看见那颗钉子静静地躺在台子上,便喃喃道:“是谁干的?” 他将钉子攥在了手心中,连声音都带了些寒气:“是谁坏了我的好事…是谁…是谁…” “你在干什么?” 赵茗将毛巾搭在了肩膀上,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厚厚的衣服,头发仍旧是湿漉漉的,他的头顶冒出一丝丝的白气来,刚出来的皮肤也是有些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蒸熟了的寿桃一般。 聂朱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一下便站直了,咳了咳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 赵茗看着她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感慨什么?感慨这个世界不是你以前那个熟悉的世界了?” 聂朱转过了身去,摸着椅子的扶手摇了摇头道:“不熟悉的事务,只要有心,自然有熟悉的时候,比较要命的是,不熟悉要强作熟悉。” 赵茗点了点头:“那确实。” 聂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那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灰的地毯,喃喃道:“有些人作出了一副痴心人的样子,却连他口口声声爱的人的处境都不敢去想,时过境迁,却早已是物是人非啊…” 赵茗听见了,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 赵茗领了聂风止转给他的钱后,便也顾不上头发还没有干了,直接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他一边将东西都收进了行李箱,一边向聂朱问道:“我洗澡的时候,没人来敲门吧?” 聂朱愣了愣,摇了摇头,之前她的注意力全被陈玉娘的那一缕残魂吸引去了,有没有人来敲门她倒是没注意到。 赵茗见她摇头,便放下了心来舒了一口气,将行李箱压实了,把拉链拉上了后将行李箱立了起来,对聂朱道:“走吧!” 聂朱闻言站了起来,看着他拖着行李箱开了门后站在了门口等着她,她便也直接跟了上去。赵茗等聂朱出来后,一边叹着气一边拿出钥匙来将门关上了,抬起头来却看见门口被人贴上了一张符。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聂朱问道:“你确定你真没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聂朱依旧摇了摇头。 赵茗又看了看旁边聂双的房间,聂双的房间依旧是房门紧闭,赵茗抖了抖,压低了声音对聂朱道:“咱们赶紧走!” 聂朱看了看门上的那张符,想要伸手去将那张符揭下来,却被赵茗拦住了:“你要干嘛!” 聂朱挑了挑眉收回了手:“你不是害怕它么?” 赵茗将她的手拉了过来道:“我不是怕这张纸,我是怕聂双!走了走了!不要管它,就当没看见吧!” 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聂朱,绕过前台走下了楼。楼道口依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列花圈,直到下了楼赵茗才松开了手,聂朱收回了手来,揉了揉自己被抓红的手,皱着眉对他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抓我了,我自己会走。” 赵茗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对不起。” 聂朱皱着眉看了看周围,向他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赵茗掏出了手机来看了看:“先去吃点东西,再慢慢找其他能住的地方吧。” 赵茗叫了辆车,他们坐着车去了那家粥铺。粥铺的老板坐在门口抽烟,赵茗一见那老板便直接笑了起来,老板走了过来帮他将行李箱提进了店里,看了看两人问道:“二位要来点什么?” 赵茗看了看店里贴在墙壁上的菜单,笑道:“还是跟上次一样!” 老板点了点头后从一边将围裙拿了过来穿上了,一头钻进了厨房里,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开炉起灶的声音。赵茗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变得很暗,自从他们从旅馆出来了之后,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不知道是时间很晚了还是本身这家粥铺就处在比较偏僻的地段的原因,过往这边公路的车流跟人流都很少,整条街道也是只有零零散散几家店还在开着。聂朱没在座位上坐到多久便溜到了厨房的窗口边看着里面的师傅煮粥。 随着师傅揭开锅盖,腾腾的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带着糯糯的粥香扑到了聂朱的脸上,师傅看她看得十分认真的样子,便笑道:“马上就做好了!” 聂朱有些腼腆地笑道:“啊,好!” 她又回到了座位上看着自己的脚发呆去了。 不一会儿老板便将两碗粥以及一碟酸菜萝卜丁端了上来,赵茗从一边拿出了筷子来,看着老板问道:“老板,你们这里生意好么?我看这条街上好像都没几个人过路。” 老板答道:“还好。” 赵茗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的粥,问道:“老板,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店啊,旅馆啊,便利店啊什么的?” 老板一边解了围裙挂在了挂钩上,一边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赵茗叹了口气:“唉,好吧。” 他喝下了半碗稀粥后,又抬起头来看着老板问道:“老板,实不相瞒,只有在你这儿吃的这两顿饭是我来这丰县吃的最正常的两顿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的地方卖的包子什么的都是冷的,冷的我根本吃不下去,难道这丰县的人就喜欢吃冷食吗?” 老板看了看门外,答道:“分人吧,有的救喜欢吃冷食,像客人你们这样的,不是就喜欢吃热的么?” 他转过头来向着赵茗笑了笑,不知怎么,听了老板这话,赵茗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憷,他又埋下了头去将剩下的粥都喝完了,拿起纸巾来擦嘴时才发现聂朱面前的那碗粥都还一分都没动。他向聂朱道:“你怎么不吃?这里的粥是整个丰县唯一能入口的东西了。” 聂朱这才回过神来,迟疑地看了看面前的这碗温热的粥,拿起了筷子来尝了一口,赵茗转过头去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公路,说来这丰县也真是奇怪,这路上连一个路灯也没有。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旅馆时那个张老板曾经说过,晚上到了一个固定的时间,整个丰县都会关灯,他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一剑亮着的房间都没有。 这是已经到了关灯的时间了么? 他又看了看坐在门口塑料凳上的老板,这家粥铺的灯依旧是亮着的,他心里的不安陡然间放大了起来。 他试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脸来对着老板的背影问道:“诶,老板,我之前听这里的人说,丰县到了一个固定的时间是要关灯的,我看外面都没人开灯了,老板你家不用关吗?” 老板转过头来,他脸上那些褐色的斑块都皱到了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地苍老,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关灯啊…” 聂朱抬起了头来看着这位老板,淡淡地道:“你不过是个普通人,自身阳气快消耗殆尽了,再滞留在这里,你会灰飞烟灭的。” 老板露出了一个笑来,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瓷瓶来,从里面抖了些粉末出来倒在了手心,又小心翼翼地将白瓷瓶揣回了兜里,将手心里的粉末抹在了脸上。 赵茗看了看聂朱又看了看老板,怎么回事? 聂朱说什么滞留在这里?什么灰飞烟灭?他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老板将那些粉末在脸上抹匀了之后,他脸上那些褐色的斑块,那些因日夜操劳而生出来的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皱纹,统统都消失不见了,看起来倒像是十几岁在学院里读书的懵懂少年郎。 他看着店里的两人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来,向聂朱答道:“没关系。” ------------ 第六十七章:落脚的地方 他摸出一把梳子来简单地梳了梳他凌乱的发型,转过了身去走了出去,定定地站在了门口。 店里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背上,仿佛是一张大手,将他推入了黑暗之中。 他像是在等谁,赵茗被这一出吓得更是再也不敢出声了。看起来是丰县唯一正常的一家粥铺,粥铺的老板却也不是个正常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便将自己吃过的碗拿去盥洗池那边洗了,他转过身来时,聂朱仍旧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挑着粥里面的开了花的米,店门外是一片漆黑,黑得连路都看不清了。 他果断地回到了位置上,看着聂朱吃饭。 聂朱抬起头来迎上了他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将筷子放在了碗上看着他道:“你不要看着我。” 赵茗意识到自己的这行为有些失礼,便立马扭过了头去看着老板的背影。 整个世界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诡异的氛围让赵茗如坐针毡。 他到底在等谁?他能用这些手段修改他的容貌,那他等的人也一定不是寻常的人吧? 那他等的人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吗? 他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连额角都冒出了颗颗冷汗来。 不知从哪里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噼啪声在街道间回荡着,很快又寂灭了下来。没过多久,店外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叫骂声,惨叫声,欢呼声一下炸开来,迅速地填满了这丰县的每个角落,叫赵茗找个声音小点的地方藏起来,以免耳朵被震聋都找不到地方。 那声音越来越大,刚开始就像是远在天边通过空气里的介质传了过来,所以带了些回音的模糊感,到现在时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赵茗咬紧了牙关,紧紧捂住了耳朵。 聂朱见他忍得十分痛苦的模样,便站了起来,伸出她柔软的双手伸向了他。 他愣了愣,不知不觉松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任由聂朱将手轻轻地附在了他的耳朵上。 等她将手收了回去时,那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叫喊声一下子消失了,他愣愣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看着聂朱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聂朱伸出一根手指来向他说了一声“嘘”后又伸出手去指了指那个老板的背影。 他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视野范围里店门的右边冒出来了一个少女,她叫了一声“阿清!” 后向着老板张开了手臂,一下子扑进了老板的怀里。 只见老板任由她抱着,等少女松开了手后,才替少女捋了捋她鬓边垂落下来的发丝,道:“阿秀,你在那边受苦了没有?” 少女摇了摇头道:“他们并没有太为难我,也是多亏了阿清呢!” 两人相扶着走了进来,少女抬起眼来时才发现店里还有别人,她向两人招了招手道:“你们好呀!你们是阿清的客人吗?阿清的手艺很好的!” 赵茗点了点头,聂朱将最后一粒米送入了嘴里后,用帕子擦了擦嘴,抬起头来迎上了少女的笑脸。老板扶着少女坐在了板凳上,十分温柔地对着她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儿,肉粥凉的差不多了,我去端出来给你吃。” 少女点了点头,趴在了桌子上,像是累极了的模样。老板很快便将他口中的肉粥端了出来,赵茗放眼望去,那一碗肉粥不像他们的粥一样冒着热气,看上去却是十分软烂的肉糜与米饭混合在了一起十分咸香的模样。 少女端起了那碗肉粥咕噜噜地吞了下去,赵茗这才发现少女没有舌头,他赶紧收回了目光来紧紧盯着聂朱的脸,再也不敢乱看了。 少女喝完了肉粥后,老板细细地给她擦着嘴,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不用这样呢?” 少女脸色变了变,眼睛看向了别处道:“阿清,其实你可以一个人走的。” 老板捧着她的脸笑道:“我怎么会舍弃阿秀你,自己走呢?” 名为阿秀的少女对着老板笑了笑,紧紧地抱住了他道:“我知道,阿清你最好了!” 她看到了一边一言不发的二人,又见赵茗一直埋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便向了聂朱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呀?这么晚了不回家去么?” 聂朱笑了笑,道:“我们刚来这里不久,还没找到能落脚的地方呢!” 阿秀松开了手来,将板凳转向了聂朱,细细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看着她问道:“你们是一起的么?我瞧你不像是跟他一个时代的人呢!” 聂朱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少女又接着道:“不过,你们可不要在阿清的店里停留太久了啊!会给阿清带来麻烦的!” 聂朱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接话,而是看向了赵茗道:“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被叫到的赵茗吓得一哆嗦,扬起头来回道:“还,还没有!” 聂朱看着他道:“那你是准备今晚就在这里睡了么?” 赵茗看了看老板跟少女,摇了摇头道:“我这就看!我这就看!” 他拿出了手机来,刚一解锁,预售车票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地弹了出来,他愣了愣,点开看了,上面都是由丰县到别处的火车票的班次信息。 他激动地手指都抖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购买,哪知那些车票一下变为了售空的状态,他死死地看着购票按键不松手,最终页面一下跳转到了抢票的页面,他毫不犹豫地点了抢票,这出去的车票他必须拿到手!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不断转动着的圆圈,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聂朱,聂朱看着他问道:“怎么?找到了?” 赵茗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聂朱的一根手指,点在了加速抢票的页面上,购票成功的字样一下子弹了出来。 聂朱缩回了手,皱着眉看着他。他咳了咳,向她告罪道:“对不起,对不起!” 聂朱将手缩回了袖子里,冷冷地看着他道:“得叫个人教一教你的礼仪举止了。” 赵茗愣了愣,道:“我不再冒犯你了,你不必来管教我,解决完这些事后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了。” 聂朱点了点头:“那好,那在我取回灯之前,你就给我约束好你的行为,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赵茗连忙点了点头,先是将二人的饭钱付了,而后开始查起附近的旅馆酒店来。 老板将少女吃过的碗收了进去,而后又走了出来向少女问道:“阿秀,今晚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少女站了起来,有些为难地道:“阿清,你知道的…” 老板叹了口气:“好,我懂了。” 聂朱也不想听这两人的缠缠绵绵,她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赵茗道:“落脚的地方找到了吗?” 赵茗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串数字答道:“还没,怎么这整个丰县的旅馆晚上都不接客了呢?” 坐在一边的少女站了起来对着老板道:“阿清,我要走啦!” 老板向少女走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少女,抱了许久后才松了口气,像是终于得到了一处栖息,他对着她道:“阿秀,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恢复了自由身,我们就一起去下辈子,好不好?” 少女并未看他,而是看向了天花板上那些油烟熏染而出的图画,过了许久后她才闭了闭眼道了一声:“好。” 听到答案后,老板这才松开了手,少女想要伸手去抚他的脸,他却躲开了,对少女道:“你走吧。” 少女缩回了手,点了点头后笑着对他道:“阿清,晚安。” 她挥了挥手,老板便闭上了眼睛,她扶着老板靠在了墙边,而后对着还在店里的两人换了一副脸色道:“两位,不好意思,本店要歇业了,还请另寻他处过夜吧!” 聂朱转过头去看向了少女,赵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总算不再看着他了,盯着她的眼神翻这些信息压力也太大了。他耳边却听聂朱放柔了声音对着少女问道:“你们是每天都如此么?” 少女整理了一下裙摆后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姑娘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聂朱转过头来看向了赵茗,正对上了赵茗八卦的目光,赵茗迅速转过头来继续划拉着手机屏幕。聂朱又转过头去对着少女道:“好,我也没有想插手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姑娘你,你可知道附近可有什么安静的住处?” 说着她笑了笑,继续道:“毕竟他终归不是这里的人,刚刚也买了明日出去的火车票,我们马上就离开了,要是姑娘你能帮我们这个忙,那就实在是感激不尽了!” 少女又打量了一下二人:“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知道呢?” 聂朱脸上笑意不改:“你们夜行,不是常常会寻一些无主之地么?” 赵茗震惊地转过了头来看着二人,少女愣了愣,答道:“好,我给你指一处安全的地方,你们到了那边后,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就是了。” 聂朱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阿秀姑娘了。” 赵茗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吃惊地看着二人。 名为阿秀的少女在明亮又惨淡的白炽灯光下走出了店门,赵茗的目光跟随着少女僵直的背影一齐走了出去,只见少女抬起手臂来指了指马路的对面:“你们在这路上留的越久就越危险,最近的就是对面那个房间了。” 赵茗循着她指的地方看去,疑惑道:“那边不是已经锁门了么?那要怎么进去啊?” 少女收回了手来道:“其他的房间都是别人订好了的,那间房间的主人上月才结束了刑期去投胎了,现在还没有人入住,你们到了那个房间后点上一盏灯,其他人见了便知道那间房间已经有人了,也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聂朱点了点头道:“多谢。” ------------ 第六十八章:找到你们了 赵茗看着聂朱离去的背影愣了愣,立马拉起行李箱来跟了上去。 当他走出了店门后,背后的灯光骤然熄灭,他看着原本有灯光照亮的前路一下子变得漆黑心下一凉,连忙转过了头去看了看,却见背后的粥铺已经关门了,那个给他们指路的少女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又连忙向着聂朱的背影看去。 奇怪的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聂朱穿的粗布麻衣明明是十分黯淡的灰色,整个人却是在亮着的,他赶紧跟了上去,大跨步跑到了聂朱身边。他们横穿了马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马路上是什么样的根本看不清,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莫名飘起了一层黑雾,他们缓慢地行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他看着聂朱周身都发着微微的光,她气定神闲的模样莫名地安抚了他心里的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该再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了,便慌忙地低下了头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聂朱停下了脚步,他也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到了吗?” 聂朱并未回过头来,而是淡淡地答道:“到了。” 他越过聂朱看着面前打开的大门,愣了愣,他明明记得,在没有黑雾的时候,他在粥铺里向这边看时,看到的这边的大门全都是被锁锁上了的啊? “你把灯拿出来。” 赵茗连忙打开了行李箱,将塞在最里面的那盏灯拿了出来。 聂朱转过了头来看着他从装满了衣物的行李箱里拿出了灯,皱紧了眉头。 “拿出来了,然后呢?” 赵茗将行李箱又拉上之后,举着灯站了起来。 “你拿着灯进去。”聂双淡淡地命令道。 赵茗便绕过了她,举着灯走了进去。这个房间里十分空旷,但却出人意料地十分温暖,与房间外的潮湿寒冷仿佛是两个世界。聂朱随后也走了进来,轻轻地带上了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赵茗手里的灯显得更亮了一些,房间里陈设也十分简单,所以单单就他手里的这盏灯所散发出来的灯光,就能使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房间里有电灯的开关,但明显的是电路被切断了,所以怎么按开关,房间里的电灯也不亮。 聂朱随便找了张椅子便坐了下来,赵茗看着那十分整洁的床铺,便看着她问道:“你不睡床么?” 聂朱掀开了眼皮来看了一眼后道:“只有一张床,你自己睡吧,我不用。” 赵茗挠了挠头发便坐在了床边,借着灯光又看了看这房间里的陈设,叹了口气道:“总算有了个安心的地方歇脚了,明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赵茗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却激动得怎么睡都睡不着。 于是他又睁开了眼来,看着聂朱仍在闭目养神,也不好意思出声问她,打搅她休息了,便走到了床边看着马路对面。 黑雾已经比之前淡了许多,但马路对面依旧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趴在玻璃窗上不禁喃喃道。“什么怎么回事?” 愣了愣,转过头去,聂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他咳了咳,道:“就,那家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聂朱将手肘搭在了椅子上,撑着脑袋看着他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赵茗道:“好歹也帮过我们的忙么,那个女的奇奇怪怪的。” 聂朱看着他的脸笑了笑,道:“你若是睡不着想听故事,我倒是可以跟你讲讲原因的。” 赵茗闻言两眼放起光来,嘴上还没说什么,身子已经移到了聂朱身边,他正襟危坐地坐在床沿上看着聂朱,向着她道:“什么原因?” 聂朱看着昏黄的灯光之下,赵茗那张酷似赵令的脸,他的脸渐渐与记忆中的赵令相重合:“你为何会在这里呢?”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烦了,便别开了脸,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道:“多简单,她不是人。” “不是人?那她是什么?跟你一样也是妖精么?” “你是妖精么?” 聂朱咬了咬牙:“够了!别问了!” 赵茗见她脸色一下就变了,便缩回了床上。 聂朱闭上了眼睛答道:“抱歉,失态了。” 赵茗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小心翼翼地道:“没,没事,你不想说我就睡觉了。” 当他钻进了被子里,合上了眼准备睡去之时,坐在床尾的椅子上的聂朱却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如你所见,这里是鬼城。” 好家伙,这下赵茗彻底睡不着了,温暖的室内却让他感到处处都是寒意。 他不肯睁开眼,缩在被窝里皱着眉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聂朱答道:“不是你想要知道原因么?” 赵茗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谢谢,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聂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那好,你睡吧。” 睡觉?她一说这丰县是鬼城他就根本睡不着了好么! 这丰县是鬼城?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自他们到这丰县后,所遇到的人其实都是死人? 那个粥铺的老板也是鬼?那他吃的热粥都是什么? 他的寒毛立了起来,连肚子里滚烫的热粥仿佛都已经顶到了嗓子眼。 他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裹着被子挪到了床尾,紧紧地盯着聂朱,小声问道:“你睡了么?” 聂朱掀开了眼皮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有事吗?” 赵茗看了看周围,向她问道:“这里的东西,正常人吃了会怎么样?” 聂朱闭着眼答道:“不会怎么样。” 赵茗狐疑地看着她问道:“真的吗?” 聂朱答道:“这里的人只是吃不得热食而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个叫阿清的男人阳寿未尽便跟着阿秀来到了这里,所以他吃不惯冷食,身上阳气未散,所以还能做热食。要是他做的食物有问题,阿秀还会让你跑出来?” 赵茗听了,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便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又问道:“既然这里是鬼城,为什么白日里他们还要开灯呢?” 聂朱睁开了眼来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赵茗瘪了瘪嘴道:“不问清楚我睡不安心。” 聂朱平静地看着他的脸,笑了笑道:“既然你睡不着,那你就别睡了。” 赵茗知道她这是不想再回答了,便识趣地躺在了床上,合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也许是奔波了太久都没好好休息过的缘故,他很快便睡着了,但睡得很浅,恍恍惚惚见好像听见床尾的聂朱好像在与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那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的什么他都不想去管了。 聂朱盘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床上睡觉的赵茗,抬眼便可见玻璃窗外是一颗又一颗面目狰狞的骷髅头,他们贪婪地看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穿过的玻璃窗进入了她的耳朵里。 “聂朱…你可算出来了…” “聂朱…你看,他跟背叛了你的爱人长得多像啊…” “聂朱…你还是忘不了他…呵呵呵…” “聂朱…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亲手杀了他么…他就在你眼前,你怎么不动手呢?” “哦…说什么恨他都是假的…聂朱,你还爱着他…” 聂朱张了张嘴道:“长得再像,也终究不是他,我没有必要去动手杀一个无辜的人。” 等到第二天赵茗睡醒了,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时,却见聂朱依然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愣了愣,收回了手来讪讪地笑了笑,问道:“你醒了多久了?” 聂朱将盘坐着的双腿放了下来,淡淡地答道:“没多久。”也就一晚上而已。 赵茗看了看已经变亮了的窗外,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转过身去对聂朱道:“还好,能赶上!” 他将床铺整理好了,留了一些钱币放在了屋内,便拉起了行李箱拿起了灯打开了房门,向聂朱道:“走了!” 聂朱理了理裙摆,闲庭信步地跟着他走了出去。他叫了辆出租车,与之前大大咧咧跟司机打招呼相比,现在的他少言寡语了许多,连给车费都只是简简单单地点头示意后直接上了车。 既然知道了都不是活人,那他若是哪句话没说对了,惹恼了人家,人家去跟后人说几句,那他就算顺利回去了也很难过日子啊! 路边的风景一幕幕闪过,离到车站还有一段时间,他便看起外面的建筑来。虽说是鬼城,除了白天人少了些,其他的都跟阳世没什么两样啊!看着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眼中闪过,他揉了揉眼睛,按下了车窗向外看去,正值出租车刚好遇上了红灯慢慢停了下来,他便向后看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马路边看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他,他对上了她的目光后慌忙地缩回了车里。 他颤抖着将车窗关上了,又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聂朱,两只手比划着想要跟她说些什么,但余光瞥见了司机往他这边瞟了一眼,他也只好放下了双手来叹了一口气。 聂朱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怎么了?” 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去:“没什么,快些上车就没事了。” 他晃了晃脑袋,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好歹聂双也拖着个聂倚秋呢,更何况他听聂倚秋说过,聂双体力太好,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追着他到这里的。 若是她将聂倚秋留在旅馆了自己追上来了呢? 说不定他们关门的时候看见的门上的符纸就是聂双贴的呢? 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头,想要自己不要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可那些念头却如水草一般疯长,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 当他抬起头来想要看一看外面的风景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时,聂双那巴掌大的小脸突然出现在了车窗上。 他吓得身体一僵,进而开始无比庆幸他刚刚将车窗都关牢了。 而趴在车窗外面的聂双紧紧地盯着悠闲地坐在车里的二人,嘴角弯了弯:“找到你们了。” ------------ 第六十九章:杀我可以,杀他不行 她伸出爪子扒拉着车窗,发现抠不下来后便攥紧了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了车窗玻璃上。 眼看着“丰县站”三个大字的标示就快到眼前了,出租车前面停着的车子也越来越多,他们的车子却被迫在聂双捶打着车窗的情况下停了下来。司机将车子停在了马路边,车窗外的聂双依旧用她的拳头砸着车窗。 司机看也没看后座坐着的两人就打开了车门,向着趴在车顶上的聂双大叫道:“你做什么呢!” 聂双看了他一眼后,又趁着司机不注意溜进了驾驶座,司机想要抓住她,她背后却冒出一股黑气来咬住了司机的脖子,鲜血一下子溅得到处都是。附近行道树的树干上,脚下涂了涂料的马路边,灰蒙蒙的车窗玻璃上,全都溅上了司机的血。 赵茗缩在座位上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连忙看向聂朱求救道:“姑娘!聂朱姑娘!救命啊聂朱姑娘!” 聂朱掀开了眼皮来,聂双按下了开车门的按钮,很快赵茗这边的车门便被打开了,聂双转过头来朝着二人笑了笑,又一个翻身爬了出去,看到脚边司机的尸体后愣了愣,而后一个大跨步来到了车门边,在赵茗刚解开了安全带想要逃跑之时堵住了车门。 聂双将赵茗跟提小鸡仔似得将他从车里抓了出来,赵茗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脚边便是司机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他连忙爬了起来向车里的聂朱看去,却不知何时聂朱已经不见了。想了想还是逃命要紧,他也顾不上自己的鞋已经踩进了司机的血里,撒开了脚丫子就往那“丰县站”三个大字飞奔而去。 他的鞋在马路上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脚印,聂双在车里搜了半天都没见聂朱的人影,便想着打开了后备箱,将赵茗的行李箱拉了出来。把他拉出来的时候他手上没有拿灯,车里也没有灯,他们那么悠闲的样子恐怕就是把灯藏在了行李箱里,只要她把灯拿到手,就是拿捏住了赵茗跟聂朱两个人。 她心里这样想着,便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将所有的拉链都拉开了一个个搜去。 很快地上便摆满了赵茗的衣服,搜了半天后她站了起来。 没有?那灯还在他们手上。 那就只能硬抓了。 她从赵茗的衣服里搜出了一两根头发夹在了手指间,面向了车站的方向冷笑了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 赵茗跑到了车站的入站口边排着队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行李箱还留在了出租车里,他吓得冷汗直冒,但他总不能折返回去送死吧? 他摸出了手机来,虽然那些衣服是他衣柜里仅有的几件用来熬过这冬天的衣服了,但总归还是小命要紧,还好他的身份证银行卡跟手机都是揣在身上的。 他通过了红外线仪,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这才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可能威胁到他的小命的事。 他的灯呢?聂双是知道那个灯火就是他的心火的,要是让聂双拿到了…他不敢细想下去,直接一头扎进了车站里,过了安检后便找了个角落坐了起来。 与丰县的冷清不同的是,丰县的车站倒是十分热闹,以至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满为患。车站与其他地方的车站也并无什么不同,不过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丰县的车站与其说是小车站,倒更像是省会的车站。车站很大,也有可能是建造的人考虑了来往的人流,以至于他刚站起来想去厕所解个手,他刚刚坐的位置很快便被别人占去了。 他也只好跑去楼梯间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靠着铁栏杆坐了下去。随着候车厅里挂在墙壁上的指针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聂朱不见了,灯也丢了,聂双说不定会追到车站里来杀掉他。只要他能赶在聂双找到他之前坐上火车,那么这一切对他来说,就算结束了。 只要他回到家,把这个手机号码换掉… “你在想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来,聂朱一手拿着他的灯,一手拿着一只包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他愣了愣,站了起来,向她问道:“你走哪里去了?” 聂朱见手上的包子递给了他,转过了身去答道:“总得想个脱身的法子,不是么?” 赵茗看了看手里温热的包子,又看了看附近的小吃店:“这包子你是怎么拿到的?” 聂朱也皱了皱眉头:“别人送的,你不吃可以扔掉。” 赵茗捏着包子转到了聂朱面前来,看着她一脸正经毫无愧色的样子,便疑心道:难道真是他想错了?不过现在谁会无缘无故把吃食送给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啊? 他将手里的包子揉成了一团,却也不敢真的就下口吃它,所以他将包子直接揣进了兜里。 他收拾好之后看了看候车厅里已经排起了长队,候车厅里的座位依旧坐满了人,而他买的那一班列车后面显示的字样仍是“正在候车”,他叹了口气,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聂朱却依旧站得笔直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她本来就是这候车厅里的一个物件似的。 随着排着检票的队伍越来越短,整个大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音,他颤抖着捂着头转过身看去,聂双飘在玻璃窗外,一下一下地敲着玻璃,已经有玻璃的碎片掉到了他的身边,他一下站了起来向大厅里看去,他原以为这么大的动静别人也会看见,聂双要抓他们至少也得注意一下是什么场合吧? 却不料大厅里的人们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看电视的看电视,他们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声音一样。 聂朱也转过了身来看着那聂双拿着锤子已经将那一格的玻璃敲了个粉碎,肉眼可见的她身上裹了一层很浓厚的黑气,那黑气将她的身体轻轻地托着让她顺利地爬了进来。聂朱迎着聂双走了上去,对着聂双道:“你何必为了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这样追着我们不放?” 聂双比她矮了半个头,气势却不输她半分,她仰起头来对上了聂朱的眼神道:“追着你们不放?我要你们给我师兄偿命!” 聂朱挑了挑眉:“偿命?” 聂双转而看向了躲在聂朱身后的赵茗,冷笑道:“好你个赵茗,见色忘义,我们聂家帮了你这么多,你却出手害我师兄,你的良心何在?如今又要躲在一个女人后面,你还真…” 她埋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脑海里搜寻那些骂人极难听的话用来羞辱他。 他知道这样的聂双是不能跟她讲道理的,还须得是要聂风止来才能制住她,便对聂朱道:“聂朱姑娘,我们到别处去吧!” 聂朱并不离他,而是对着聂双道:“你还年轻,不该就这么放弃你自己。” 聂双笑了笑:“哦?你该不会觉得我是打不过你才这么追着你不放吧?” 聂朱淡淡地答道:“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不要在有人的地方动手么?” 聂双闻言愣了愣,放下了自己的手道:“你们还真会选地方,专门挑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躲着,就赌我不敢动手是么?” 聂朱闻言笑了笑,道:“不敢。” 聂双抬起了手来,一张张冒着黑气的符纸飘了起来,她用手结了手印,对着二人笑道:“那你们可打错了算盘!” 那些符纸将赵茗跟聂朱围了起来,赵茗想伸手去将那些符纸打掉,然而那些符纸都像是一团团的火,烫得他下意识缩回了手来,他向后看去,悲哀地发现那些人是真的看不到他们,连来打扫的清洁工人都直接略过了他们上了楼。难道他们真的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不,也许还有机会! 他掏出手机来,聂双像是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似的,围着他的一圈符纸骤然缩紧,直接贴在了他的衣服上,他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他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像是被放进了烤炉里的肉,刚伸进兜里想要把手机掏出来的手,碰到的手机仿佛是一块烧红了的火炭一般,要将他整个人都烤熟了。 聂朱皱了皱眉对着聂双道:“天道贵生,你杀了我倒是不要紧,你这样虐杀生灵是会下地狱的。” 聂双挑了挑眉看着她道:“有什么要紧?那都是死后的事了。” 聂朱叹了口气,终于正眼看着她:“你执意如此?你真是为了你的师兄?还是为了你口中那本聂远孚的功法?” 聂双将围着她的符纸也收紧了,见聂朱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想杀了你,跟他!” 聂朱摇了摇头道:“杀我可以,杀他不行。” 她身上的符纸松开了些,同样的,赵茗身上的符纸也松动了不少,赵茗睁开了眼,他那裹在厚厚的衣物下的皮肤已经被烧的通红,他松了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一阵浓浓的白烟飘了过来,聂朱拉起了赵茗的手臂,在这厚的根本看不清路的白烟之中,聂朱直接带着他飞了起来。他原想说身上这些符纸要怎么处理,刚一低头看去却见身上的符纸早就不见了。 聂朱带着他飞到了上面一层楼上,赵茗刚一落地便一脸震惊地看着聂朱:“你的力量恢复了?” 聂朱伸出一根手指来向他作了一个“嘘”的手势,暗示他不要说话,他便看着她捂住了嘴。 白烟很快就散去了,楼下的聂双茫然地向四周望了望,是在找着两人的踪迹。 聂朱转头看向赵茗问道:“你有纸吗?” 赵茗便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卫生纸来递给了她:“要纸做什么?” 聂朱将卫生纸折了折,折出两个小人的人形来,又将其中的一张纸折的小人擦了擦他的后颈,随后便将这两个小纸人扔下了楼。 见她随手乱扔东西,赵茗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道:“别乱扔东西啊!还没用呢,你这样多浪费啊!” 聂朱见两张纸都飘了下去后,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循着那两张纸飘下去的方向看去,那两只小纸人已经变成了他们两个的模样,向着逃生的楼道飞去。 楼下的聂双很快便被那两只飘过去的影子吸引,她一手捏着符纸一边跟了上去,跟着那两只小纸人幻化而成的他们跑下了楼。 赵茗一见原来是这么用的便收回了手,瘪了瘪嘴道:“我不说了。” ------------ 第七十章:孽障 聂朱看向他淡淡地道:“你不是买了车票么?现在她走了,你还来得及上车么?还有,你作了什么才让那小姑娘那么紧张?” 赵茗嘿嘿一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聂风止的电话,压低了声音对聂朱说道:“当然是叫她师父过来收了她!” 电话接通后,他换了一副十分急迫的语气对着话筒说道:“聂叔!聂叔!聂双她又来追杀我了!你快来救救我!我就在丰县的火车站!聂叔你到哪里了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赵先生,我已经在来丰县的火车上了,你先别着急,你找个位置好好藏起来。既然双儿也在火车站,那我一下火车就来帮你制住她!” 赵茗立马回道:“好好好!” 电话突然被切断了,赵茗看了看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叹出一口气来。 聂朱转过头来看向他:“怎么了?” 赵茗将手机揣回了兜里:“聂风止到丰县还有一段时间,要等到他来,说不定我们都已经上火车了。” 聂朱扶着栏杆看向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淡淡地道:“那就上火车吧。” 赵茗皱了皱眉头:“可要是聂双突然反应过来那两个纸人是假的,又赶在我们上火车之前把我们拦住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抱紧了自己,哆嗦着继续说道:“我可不想再被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术法折磨了!” 他向聂朱看去,却看见聂朱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更加不解了,他知道她比他强,能使用障眼法骗过聂双,想必她现在应该也是能打过聂双的,可是他打不过啊!他还不想死! 他试探着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们妖精没有痛觉的吗?” 肉眼可见的,聂朱的嘴角渐渐垮了下来。 他继续说道:“你看,你也不想再疼一次吧?” 聂朱看着楼下排起的长队,转过身来指了指楼下,向赵茗问道:“什么时候能上火车?” 赵茗愣了愣,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班次,又看了看大厅里面的显示屏,他们买的那一班火车后面明晃晃的跟着四个醒目的绿色大字“正在检票”。 他一拍脑袋,连忙拉起聂朱的手,也顾不上之前跟她是怎么承诺的了,他一边飞奔着跑向检票口一边道:“坏了坏了!经过这么这一闹都快要赶不上了!” 他们排在了长长的队伍后边,他将聂朱推到了自己前面排着,自己则缩着头四处张望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聂双就冲出来捉他们了。甫一通过检票口,他便抓紧了聂朱的手向着他们要乘坐的那一班列车飞奔而去,他们横冲直撞地还差点撞到了一旁提着箱子下梯子的人,在一片抱怨声之中,赵茗迅速跑到了车厢门口,给检票员看了身份证后又拉着聂朱上了火车。 直到找到了他们的座位坐下来了,他才埋下头去一直喘着气。 火车上开着有暖气,比起在外面,跑了这么大段路后的赵茗开始淌起热汗来。 聂朱看着车厢门口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来人,赵茗还没缓过劲来,整个人露出来的脸跟脖子都烧的通红,惹得路过他们座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聂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人都坐上了自己的位置后往前后望了望,嘴角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一边刚将一罐鸡蛋放在桌子下面的老婆婆看了她好几眼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小姑娘,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不冷吗?” 聂朱闻言转过头去看向这位老人,老人穿着十分干净整洁,灰白的发丝剪到了耳鬓处显得十分利落,一双浑浊的眼珠藏在一层一层的干瘪的眼皮里边,一层层的眼皮里边夹着半生的苦累,那些苦累的汗水与泪水又全都蓄在了那一双眼睛之中,流不出,也消不去。 她看着老人笑了笑,微微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车顶道:“热的。” 老人一下便会意了她指的是暖气,也跟着笑了笑,点头道:“现在多好了啊!冷的时候有暖气,热的时候有空调,比以前好太多了!” 坐在老人身边的一个干瘦的男人跟着说道:“婆婆!社会发展得快了,就是该你们这些以前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好好享受的时候了!” 老人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 聂朱只是听着,并不说话,赵茗休息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躺在了车座上,转头看向聂朱,看着她十分拘谨的样子,笑道:“我们上了火车了,你就不必再这么拘着了,她没有车票是过不来的,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聂朱淡淡地“嗯”了一声,赵茗自觉没趣又向车窗外看去。列车还没发动,车窗外依旧是车站里的景象,外面已经没有人在排队等着上车了,除了之前这些人上车吵嚷了一会儿后,车厢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列车迟迟不开,赵茗看着车窗外那些空荡荡的空间里立着的一根根柱子越来越焦虑,生怕聂双就躲在后面,他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开车的时候了,怎么就不开呢? 难道哪里出问题了? 他试着将那股从心底生出来的恐惧压下去,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上下牙槽也合不拢了,颤抖着相互碰撞发出咯咯的响声。 在他紧紧地盯着车厢里的时钟那时针一顿一顿地僵硬着划过那尖锐花哨的黑体数字时,他感觉自己的座位抖了抖,他猛地转过头去,外面的景象慢慢地向后移动着,他心里吊着的那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终于,暂时安全了。 聂双一路跟着那两个影子跑到了火车站外面,又眼看着那两个影子向着地下的出站口跑去了,她愣了愣,终于开始怀疑起不对劲来。 他们既然之前是在候车室,又怎么会跑到出站口去? 但是手里的法器是显示了那影子上有赵茗的气味,她想重新烧着赵茗的头发向着之前跑出来的候车厅探去,法器却执意指向了影子消失的出站口。她也就只能将信将疑地往出站口跑去。 那影子跑得飞快,她也只能先认为是聂朱那个妖精搞的鬼,等到她终于追上了那两个影子后,那两个影子站在了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她定睛看去,一个是长发及小腿的聂朱,一个是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赵茗,是这两个人没错。 不过他们怎么不继续跑了呢?她也放慢了脚步,向着那两个背影小心翼翼地挪去。看到那两个背影靠在了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的样子,她的顾虑便消减了几分,一手召出冒着黑烟的符纸来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对着那两个背影大喝一声:“妖怪!哪里逃!” 她看见那两个背影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看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她便更加得意了几分,让那些符纸圈住了两人,等到她赶上去时,那两个影子骤然化作了一股黑烟,她刚跑到那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驱散了黑烟后,那两个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最终锁定了脚下的两张被烧糊了的纸人。 障眼法?她捡起纸人来咬了咬牙,没想到那个聂朱竟然真的能用障眼法来骗过她! 她将两张纸都烧了,又驱动起法器寻起两人的踪迹来。 她一出出站口,便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她正要恼怒时,抬起头来却发现这只手的主人不是她能轻易对付的了的对象。 聂风止并没对她客气,而是掏出了一张用朱砂写的符来直接贴到了她的脑门上,她正要发作,伸手去想将那张符扯下来时,聂风止抓住了她的手,随着符纸在她脑门上开始发挥作用,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跟骨头全都被抽走了,她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师,师父!”她望着面前的人怔了怔。 聂风止皱着眉头看着她:“孽障!” 她低下了头去向着聂风止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聂风止攥紧了拳头看着她:“我怎么来了?我听赵茗说你亲手杀了你的师兄,可有此事?” 聂双错愕地抬起头来道:“我没有!是他!是他跟那个聂朱杀了师兄!” 聂风止皱起了眉头:“聂朱?你们找到聂朱了?” 她觉得头上的符纸烫的她难受,便向聂风止求饶道:“师父!求求你把这个撤了吧!我哪敢对您老人家动手啊!” 聂风止依旧皱紧了眉头:“那个不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找到聂朱了?” 聂双疼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是!是!我们找到聂朱了!”聂 风止听到答案后点了点头,将她扶了起来,撤去了贴在她头上的符纸,对着她道:“赵茗说你杀了倚秋,你说是聂朱跟赵茗合伙杀的,你们各执一词我都不信,你师兄在哪里,从实招来!” 头上的符纸被撤下后,聂双捂着额头舒了一口气,幸好师父手下留情了没有用雷符直接灭了她,她缓过劲来后向聂风止答道:“我将师兄放在了旅馆。” 聂风止点了点头,推了她一把道:“你带路!我要亲自看看那个聂朱害人的手段!” 聂双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聂风止在她身边,她却感觉比以前紧张了许多,做起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不能让师父知道她修炼了那些术法,所以她只得转过头来乖乖地给聂风止带着路。 ------------ 第七十一章:还有一线生机 她带着聂风止来到了这个旅馆,守在前台的张老板看到聂风止后愣了愣,向两人的背影叫道:“你们的房费还没交完!要接着住的话得过来补交房费,不然我可要赶人了!” 那两人跟听不见似得,张老板只能收回了目光来,将手上最后一笔账目核对完了后,向着那两人住的房间走去。聂双领着聂倚秋到了之前赵茗他们住的那个房间,用铁丝撬开了锁后,她打开了门,聂风止径直走了进去。 聂倚秋的尸体躺在靠墙那边的那张床上,裸露出来的手跟脸上的皮肤都已经灰败得不成样子,聂风止走向前去探了探聂倚秋的鼻息,而后又收回了手来,转而看向聂双,向她问道:“试过招魂了吗?” 聂双愣了愣,摇了摇头。聂风止气极反笑:“你能想到追赵茗跟聂朱,就没想过试试把你师兄的魂招回来,试试看能不能活?” 聂双低下了头去:“师父,我,我带的东西不够…” 聂风止皱着眉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够?我怎么记得你把我坛上能用的法器全都搜罗走了?” 聂双愣了愣,将头低得更深了。聂风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叹道:“平时叫你们好好听课,我们修炼的,每个术法的使用方法都至关重要,连你都是这个样子,其他人又学成什么样我就更不敢想了!也怪我,让你们历练少了!” 聂双惊讶地抬起了头来看了看聂风止,而后又低下了头去连忙点头道:“嗯嗯嗯!” 聂风止伸出手去看了看聂倚秋胸口的那个破口出处,这才发现原来是被直接打碎了心脏,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个阴毒的妖精!” 他又转过头来皱着眉对她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师兄被那妖精弄死?从那妖精手里救下了你师兄的尸体也不想着先护住心脉?” 聂双摇了摇头:“我,我当时只顾着追赵茗跟聂朱了…” 聂风止叹了一口气:“罢了!先找个好些的棺材把他封起来,免得尸体腐烂了更没有办法了。对了,你师兄他死了多久了?” 聂双抬起头来答道:“三天。” 聂风止点了点头:“那魂应该还在原处徘徊,还有一线生机。” 聂双抖了抖:“还有一线生机?” 聂风止道:“我先带你去这丰县的棺材铺买个棺材,然后你带我去聂朱杀死你师兄的地方!” 聂双愣了愣,又低下了头来:“是!师父!” “我说,两位客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交付房费?” 张老板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聂风止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交了房费后一脸严肃地对着张老板问道:“够了?” 张老板看着自己手机上多出来的一笔数字,连忙道:“原来是聂师父!怎么不早说!够了够了!” 聂风止抬起眼来看了看他:“我说,你知道原来刘小四家的棺材铺现在搬去哪里了吗?” 张老板愣了愣,挠着头答道:“聂师父,这个我不知道啊!我没跟开棺材铺的他们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哪个开棺材铺的叫什么刘小四啊!” 聂风止打量了他一眼,失望地摆了摆手道:“行吧!那你下去吧!” 聂风止领着聂双走出了旅馆,看着眼前宽阔的马路跟冷清的街道,聂风止感叹道:“若不是你们出了事,这么个鬼地方我是怎么说都不会再来了!” 聂风止包了一辆车,让司机拉着他们绕着整个丰县的县城转一转,看看哪处有卖棺材的,司机则直接将他们拉到了棺材铺一条街。聂风止下了车后看着这一整条街上的棺材铺拍了拍脑门:“果然要到哪里先找司机问问路才是最稳妥的法子,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先是带着聂双进了最近的一家棺材铺,看了看店里简单的陈设后直接坐在了人家店门口的木板凳上。 刚从里面端着饭出来的棺材铺老板看到他后,连忙将手里的饭放下了,笑着对聂风止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聂风止看着他点了点头,叹道:“我是来找人的。” 老板一听不是来买棺材的便收了笑容:“你要找谁?” 聂风止倒是露出了一个笑来:“不知道老板你认不认识开棺材铺的刘小四?” 这老板听了脸色变了变:“刘小四?” 聂风止点了点头:“对!就是刘小四!怎么?老板你认识?” 老板转过身去端起了碗来,从一边拖了个塑料凳来坐上了,对聂风止答道:“咳!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您说的这个做棺材的刘小四家的,已经很久不做棺材了,店也关了好多年了!” 聂风止摸了摸胡子皱起了眉头:“哦?关店了?那他们是搬家了么?” 老板提起筷子来刨了一口米饭,聂双紧紧地盯着他手里那碗半分热气也没有的饭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咽下了这口米饭后老板才回道道:“没有!前两天我去厂里进货,路上还看见他家儿媳妇在家门口晾衣服呢!”聂倚秋闻言站了起来:“哦?你能告诉告诉我,他家在哪个地方吗?” 老板闻言即刻露出了一副怪异的表情来:“你打听他家做什么?” 聂双仰头看去,这家棺材铺的卷帘门上结了一张张薄薄的蜘蛛网,灰白的蛛网中心掉下了一大一小两只小指的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来落到了她面前。她身边的聂风止面对这老板的疑问则十分镇定地答道:“我找他订一口棺材。” 老板放下了吃了一半的饭,重新挂起了笑容来道:“订棺材?他家已经很久不做棺材了,之前也有人托我打听他家,问他家还做不做棺材,我也去问了,你口中这个‘刘小四’三年前已经没了,现在是他的儿子在当家,他儿子瞧不上这一行,也没做棺材的本事,所以他家已经不做棺材了,您要订棺材的话,我这里还有几口棺材,您要不要看一看?您要是实在不相信我说的,这条街上都是做棺材的,都是刘小四家的老朋友,您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蜘蛛落到了她的头上,她挑了挑眉,伸出手去拍了拍额头,一掌下去,那轻微的痒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黏稠的汁液,她将手放了下来,手掌却开始痒了起来。不一会儿棺材铺的小门里面便传出来了一阵惨叫声,这老板却依旧不慌不忙地挑着碗里的饭粒。 聂风止也听见了那声惨叫,但这终归是别人家的事情,再怎么他也干涉不了,眼看着在这里也问不出信息了,他便带着聂双谢过了这家棺材铺的老板,直接走了出去。手掌心越来越痒了,聂双跟在了聂风止后边,也总算得出空闲来看看自己的手心。手心中央的是那只被她拍死的蜘蛛的残骸,残骸后边附着在她皮肤上的汁液是鲜红的,比人血要鲜艳很多,看上去倒更像是红墨水的颜色。 不过这汁液倒叫她痒得难受。当她想要用纸巾来擦一擦手心,将这些东西都擦掉时,纸巾的一角一碰到那有红色汁液附着的地方,碰到的那一块皮肤一下子肿了起来。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掌心里肿起来的那一块,薄薄的皮肤后边是自己温热的血,她一下将纸巾丢开了,一边跟着聂风止张望着四周的店铺。 随着手心肿了起来,那股痒感慢慢被酥酥麻麻的痛感所替代,她不敢再用纸巾去擦拭了,开始寻找起周围的公共厕所来,她急需要用水来把着手心上面的东西冲洗干净。 聂风止带着她晃悠了半天,时间过得很快似得一下子天色又暗了下来,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但师父现在还在气头上,自己的处理手上的伤口都还来不及,也就只能等师父给师兄挑好了棺材后再看看了。 但手上的疼痛实在难忍,在她都快想要直接将自己的手砍掉之时,走在前面的聂风止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师父停在了一家连招牌都没挂的棺材铺前。 为什么没有招牌也能知道这是棺材铺呢?因为这家店铺里正中央就摆了一口大棺。她向周围看了看,也总算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公共厕所。那公共厕所门口坐了一个老头,老头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卫生纸。 这老头的头顶上便是别人用黑色涂料涂写的歪歪扭扭的“公厕”两个大字,这墙上也没刷粉,所以在这粗糙的水泥墙上那两个大字晕染得很厉害,“厕”字都快糊成了一团。她向聂风止说了声要去厕所后,聂风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转而去跟这家店的老板攀谈起来。她便直接向着公厕跑去。公厕内没有臭味,也没有人在上厕所,所以她直接站在洗手池前打开了水龙头。 冰冷的水从水龙头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像是憋了许久的一股劲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时机,水流用力地捶打在了她脆弱的皮肤上。 她咬着牙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抹着皮肤上那只蜘蛛的残骸,那一根根蜘蛛的脚随着流动的水流被冲洗下了洗手池里,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时,她的手心很快便出现了一道极细的伤口,伤口出流出一丝丝的血水来,原本肿得很高的手掌慢慢地瘪了下来。 ------------ 第七十二章:订棺材 她连忙关了水龙头,这只手已经被这个季节冰冷的水流冻得没知觉了,洗手池已经蓄起了一池的血水。 这血水却跟之前她拍死那只蜘蛛流出来的汁液一般,红得十分干净透亮,一丝杂质也没有。她手心的伤口还在向外流着血水,此时一个女人从门口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随着冲水声响起,那个女人又打开了门来到了她旁边,看到她的手后停下了拧开水龙头的动作。 “哎呀!你这是咋个搞的哦!” 女人快速地冲洗了一下她的手后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些纸巾来:“快快快!快包上,咋个这么严重哦!” 聂双躲了躲,对着女人扯出了一个笑来回道:“不用!不用!” 女人皱起了眉头:“你看看你那手!哇呀!流那么多血!” 聂双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说完后便皱起眉头转过了身,大步向着门外逃去。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她捂着自己的手心,向着对面站在梯子上跟棺材铺的老板有说有笑的聂风止走去。 冷水加上这街道上呼啸而过的冷风,她僵了僵,将手藏进了袖子里,袖边蹭到了伤口,那血便沿着袖边滴落到了马路上,又沿着那些缝隙渗了下去。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走到了聂风止身边,聂风止正在跟这家店的老板谈论着什么吉不吉利一类的。她的手心实在痛得难受,便向着聂风止叫道:“师父,师父!” 聂风止转过头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双儿,怎么啦?” 老板也向她看了过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扬起笑脸来向聂风止问道:“师父,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聂风止愣了愣,转头向这家店的老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那位老板却转身去从桌子上拿了一盒柿饼来,向聂风止道:“我这儿还有点吃的,既然孩子饿了就先给她垫垫肚子吧!”聂风止连忙推辞道:“这怎么行!” 老板执意将柿饼塞到了聂风止的手上:“没事!你们跑了这么远过来,这附近也没有餐馆,你们就拿着吧!” 聂风止便收下了,跟老板道过谢后,聂风止转过头去埋着头走了出去。 聂双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腕追了上去,向聂风止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聂风止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将手里那盒柿饼递给了她道:“去刘家!” 她接过柿饼来,另一只手已经动不了了,她便将柿饼揣进了外套的包里,将另一只手往身后藏了藏,继续问道:“刘家?哪个刘家?” 聂风止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当然是做棺材的那个刘家!” 为了不让聂风止看出她的异样,她快步跟上聂风止的脚步,将自己那只快要被冻烂了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做棺材的那个刘家? “师父,这里这么多棺材铺,为什么非要找那个已经不再做棺材的刘家呢?” 聂风止答道:“还能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聂风止带着她到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车后,他们坐上了公交车,转了几个车站后这才又进了大山里,来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跟小院前晾满了衣服的晾衣杆,聂双舒了口气,这里应该就是那个棺材铺老板说的那个什么刘小四的家里了吧? 大门还开着,聂风止站在门口敲了敲大门,很快一个女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揉皱了的围裙,干练地扎了个丸子头,脸却是十分憔悴的样子。 她站到了聂风止面前,看着两人后愣了愣,问道:“你们是谁啊?有事吗?” 聂风止笑了笑:“我是来找刘小四的。” 女人侧过了身去答道:“刘小四没了,你们找不到他了。” 聂风止脸上的笑意不减:“那能请姑娘你帮我叫一叫刘小四的儿子吗?我有急事!” 女人看了他一眼,道:“他不在,出去买东西去了。” 聂风止向她抱了抱拳道:“多谢!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女人皱起了眉头向他们问道:“你们找他有啥事啊?”聂风止道:“是这样,我跟刘小四是故交,我跟他在几十年前有个约定,这么几十年过去了,这段时间我碰上事儿了,正好想起来有这么个事,刚好刘小四能帮我,所以我就找来了!” 女人眉头皱得更紧了:“知道了,所以是什么事?” 聂风止看了看聂双,此时聂双已经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表面上的假笑也维持不来了,聂风止便又转过头去答道:“是这样,这孩子的哥哥死了,需要订一口棺材。” 女人听了后这才将眉头舒展开了来:“订棺材?早说嘛!既然是爸的老朋友,那就进来等吧!我还在做菜呢!他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坐在客厅里等着吧!” 聂风止连忙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女人将二人迎进了屋里,便又钻进了厨房忙去了。聂风止转过头来看向聂双,聂双愣了愣,将手紧紧地背在身后,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等到聂风止又将目光移向别处,聂双这才松了一口气。手心里那肿起来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块薄薄的松动的皮附在手掌上,依旧是钻心刺骨般的疼。 她自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开始萌生起想要师父帮帮她的心思来,此时的聂风止却在盯着客厅里墙壁上那张刘小四的遗照出神。 等到女人将一碟碟冒着热气的饭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时,刚好一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将手里提的包放在了地上后,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两人愣了愣,问道:“你们是?” 聂风止站了起来,打量了男人一眼后向男人伸出了手来:“你就是刘小四的儿子吧!长得跟你父亲真像啊!我是你爸的老朋友,聂风止。” 男人听到“聂风止”三个字后困惑了一会儿,随即也伸出手来,跟聂风止握了握手。道:“原来是我爸的老朋友,那您登门拜访是有什么事吗?” 聂风止笑了笑,答道:“是想跟你订一口合适的棺材。”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答道:“聂叔,这个说来就对不住了,我没学到我爸的手艺,做棺材这种事我可能帮不了您了!” 聂风止连忙道:“诶!话别说这么早嘛!价钱嘛你随便说个数,叔也不可能白拿你的东西,钱是管够的,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你再考虑考虑,怎么样?” 听到“钱”这个字眼后男人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而他身后的女人将白米饭摆好之后便解开了围裙对男人叫道:“快吃饭吧!今天的温度又比昨天低了三度,再不吃一会儿就凉了!” 男人如梦初醒般转过头去回道:“这就来!” 聂风止依旧笑着看着他:“怎么样?” 女人走了过来,看着聂风止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见自家的地板上多出了几滴鲜红的血,继而发现血是从聂风止神户那个小姑娘身上滴落下来的,连忙走到聂双身边看着她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聂双皱紧了眉头,包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纸来包手了,她局促地将手往身后藏了藏,一边笑着答道:“没事!我,我捏玩具玩呢!玩具漏墨了,对不起!” 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女人蹲了下来看着她口中“玩具漏的墨”,转过头去看着聂风止道:“不像是墨水啊!” 聂风止转头看向聂双,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你在玩什么玩具?给我看看。” 于是乎,她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便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女人脸色变了变:“这怎么行!这得去医院处理一下吧?要是感染了可不得了了!” 说着她从一旁的插线板拿下手机来,划了划手机屏幕拨打了电话来。聂风止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聂双咬了咬下唇,看了看旁边的两人后对聂风止答道:“是不小心碰到了,没什么大碍的!” 女人打完电话后对他们二人道:“我跟在医院工作的熟人说了,他在等你们过去,你们快去吧!至于其他的事,等把这小姑娘的伤口处理了再来慢慢谈也不迟!” 聂风止转头看向男人,叹道:“那我就先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刘先生,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等你想通了,就来联系我!” 男人点头道:“好!聂叔!你快去吧!” 女人说的医院实际上是一个小卫生院,不过好在离得不远,他们没走多久便到了。由于她的伤口还在持续溃烂中,女人联系的医生给她消过毒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了之后,便让她坐着休息了。 聂风止坐在她旁边皱着眉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聂双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感觉疼痛感变得更尖锐,也越来越弱了,便作出了一副轻松的姿态来答道:“就是在师父你进第一家棺材铺的时候,拍死了一只蜘蛛。” 聂风止沉思了一会儿,叹道:“这么说来,那家棺材铺还是有点问题。先看看吧,如果这伤口能自愈的话那就不去管它了,要是这伤口好不了,总还是得再去那里问一问。” ------------ 第七十三章:二师叔 话音刚落,聂风止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将手机掏了出来看了看,是他的师弟,聂双的二师叔打来的电话。 “喂?风行,什么事?”聂风止看向了门外停的一辆自行车。 “你要来?行啊!过来帮我搬棺材!”聂风止高兴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由于声音过大,过道里的病人纷纷朝着他看了过来。 聂风止注意到了别人的目光,连忙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即使他走了出去,他打电话的声音还是很大,十分清晰地传入了聂双的耳朵里。 “双儿手受伤了,现在我们两个人在医院呢!要不你直接到旅馆那边等着吧,我们过会儿就回去了,你也顺便帮我看看倚秋的状况!我给你说说那个旅馆的地方吧!这你可要记好了!” 他将他们住的旅馆的地点告诉了聂风行后,又寒暄了几句后这才挂了电话。 他们等到医生再来看过之后,医生叫他们过两日再来复查,他们交完费后便走出了卫生院。聂风止叫了一辆车来将他们包到旅馆门口,二人坐上了车后,聂双看了看自己的手,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向聂风止问道:“师父,二师叔也来了?” 聂风止刚将安全带扣上,闻言又转过头来向着她道:“是啊,你二师叔也来了。哼!这小子!还是到了丰县才跟我说他来了,等会见你二师叔,你二师叔要是问起你师兄来,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聂双歪头问道:“二师叔不知道我们找聂朱的事情么?” 聂风止转过了头去答道:“这种事告诉他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聂双转了转眼珠,大概也能猜出师父的想法了,她打了个呵欠道:“就说师兄被突然发疯的赵茗杀死了,赵茗杀了人之后就跑了。”聂风止闻言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地笑了笑,道:“不愧是我聂风止最出色的学生,脑子转的就是快!” 聂双摊了摊手道:“反正本来就是他干的么!” 聂风止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个赵茗!居然这么阴毒!污蔑你不说,杀了我的爱徒还骗走了我一笔钱,就这么跑了!我迟早要抓到他!” 聂双看向了车窗外,闭了闭眼叹道:“若不是师父你在火车站门口拦着我,我早就把他抓回来了。” 聂风止愣了愣,按了按太阳穴道:“先不提这个了。那个老板给你的柿饼你吃了吗?” 聂双闻言看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苦笑道:“我一只手也打不开那用铁钉钉住了的塑料盒呀!” 聂风止便说道:“那好,你把柿饼拿出来,我给你开。要在这丰县吃到合口味的饭可不容易,还不如自己做。你吃点柿饼,免得还没到地方就饿晕了。” 她便从衣服兜里拿出那盒柿饼来递给了聂风止,聂风止给她开了后又将盒子递给了她。她从塑料盒里拿出一只挂满了雪白糖霜的柿饼来,初尝时带有涩味,随之而来的便是出人意料的绵软香甜,令她本来被戏耍的坏心情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她吃了三个柿饼便吃不下了,又将塑料盒盖上了,抬起头来看向车窗外时,车子便停了下来。 旅馆楼下的那家早点铺子在这个时候都还在开着,而且生意比早上的时候更加红火了,小小的店铺门口挤满了人,店门口的招牌还挂上了一圈霓虹灯,在这将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惹眼。 她将柿饼盒子塞进了包里,跟着聂风止上了楼,前台坐着的人由张老板变成了那个经常在楼道间打扫的女人。女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着她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来。 她并不害怕这些,所以她回了一个怪异的笑给这个女人,倒是叫这个女人愣了愣,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回到了这个404号房间,聂风行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看到他们二人回来了后,连忙走了过来,指着躺在床上的聂倚秋向二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 聂风止叹了口气,绕过他自己坐到了椅子上道:“我也是今天才来的,这事你问双儿吧。” 聂风行看向聂双,换了副语气问道:“双儿,这是怎么回事?” 聂双也跟着叹了口气:“二师叔,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师兄这副模样,全是拜那赵茗所赐!” 聂风行皱起了眉头:“哦?那赵茗不就是个普通人吗?他如何能伤得了体术优异的倚秋呢?” 聂双抬眼看了聂风行一眼,呼出一口更长的气来:“二师叔你有所不知,赵茗他被鬼上身了!发起疯来,师兄也是一时不察,才被他所害!” 聂风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兄跟我说什么帮忙抬棺材,我就想着是不是你们出了什么事了,这么一看还真是出事了。对了,赵茗呢?跑了?” 聂双点了点头,作出一副悲愤的表情来:“他害死师兄后就跑了!” 聂风行拧紧了眉头看向聂风止:“师兄,你有找到赵茗的法子吗?这要是不把他制住,恐怕被他害死的人会更多啊!” 聂风止闻言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叹道:“师弟你说的极是,但现在的首要之事是给倚秋这孩子弄一口像样的棺材,我们去赵茗害死倚秋的地方看一看,说不定倚秋还有救。”聂风行 点了点头:“也是,先处理好倚秋的事,捉一个被恶鬼上身了的普通人那是简简单单,还是倚秋的事要紧。” 商议完之后,聂风止给张老板打了个电话去,让他再安排两间空房出来,这个房间就暂且先拿来放聂倚秋,聂双还是住她之前那个房间,聂风止跟聂风行住其他的房间。 听了这样的安排后,聂双笑了笑,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不跟二师叔住一起呢?那还能省出一笔钱来呢!” 聂风止转过头来看着她道:“你二师叔打鼾,吵得人睡不安生!” 聂双看向聂风行:“真的吗?可是之前在二师叔家里的时候没听见过二师叔打鼾呢!” 聂风行挠了挠头道:“哎呀!师兄!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呢!” 聂风止咳了咳,道:“好了,就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等那个老板把钥匙拿上来,就各自回房休息吧。” 聂双看向聂风行问道:“二师叔,你可带了什么吃的没有?” 聂风行提起一旁的背包来,笑道:“带了带了!” 说着说着他便将背包里背的一些零食糕点都掏了出来递给了她道:“我早就听说了这丰县没什么好吃的,你这段日子也没好好吃饭吧?拿去,都给你吃!” 聂双便接过了零食,扬起了笑脸来:“谢谢二师叔!” 整个404房间里都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未,故而他们也没在房间里呆多久,用特制的符水涂遍了聂倚秋的整个身体,压住了那股尸臭味后就出了房门去。 等到那个像纸人的女人上了楼来给了他们两间房的钥匙后,聂风行便拿着钥匙开房间门去了。 聂风止则捏着那枚钥匙,看着女人问道:“你们老板呢?” 女人答道:“老板有事出去了。” 说完后女人便僵硬地转过了身去。 她走得很快,整条走廊里却听不见她走路的声音。与聂风行带了许多零食跟速食食品相比,聂风止的包里则是带的十分简单粗暴的米面,他将行李提进了房间里后便从包里拿出一袋面粉来下楼去了,过了半晌后他端着三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上来,敲响了聂双的门。聂双看到面条后愣了愣,连忙接过面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聂风止等着她关门后这才满意地转过了身去,给聂风行发了条短信:过来拿面。 聂双这一晚吃了不少东西,聂风止给她的那碗面是三碗面里卖相最好的,碗的分量最大的,柿饼她也就着面汤吃完了,就连飘了倚层厚厚的油的面汤她也一滴不漏的喝完了。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一个怎么填也填不满的大窟窿,那么多食物下去,她半分饱的感觉都没有,连平常吃半碗面就会鼓起来的肚子现在依旧是十分干瘪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在渐渐愈合,这使得她忍不住开始兴奋起来。 当她把这些东西都吃完后,便从衣服里拿出聂倚秋的手机来。 聂倚秋的父母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们还不知道师兄已经死亡的消息,想到师父跟二师叔都开始着手处理师兄的事情,明天可能就会带着师兄的尸体去那座古墓里给师兄招魂。 师兄还有希望醒来,所以师兄的死讯暂且先不能告诉师兄的父母。她翻了翻师兄以前给他父母回的信息,开始仿照起聂倚秋的回话方式来,给师兄的父母回了信息。将那些待处理的未读信息都处理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想着再玩一玩俄罗斯方块时,她的胃突然开始痛了起来。 她也没心情再管俄罗斯方块在手机桌面的哪一个角落了,捂着肚子便向着卫生间跑去。胃里翻江倒海,那些东西仿佛一下子突然顶到了嗓子眼,她掀开了马桶盖想将那些东西都吐出来,然而,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催吐,那些东西都吐不出来,而且能感受到的那些东西越来越硬,好像变成了一颗颗坚硬的石头蹭刮着她脆弱的食道。 ------------ 第七十四章:“生病了” 她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食管被那些东西刮出了一道又一道伤口,流出的血弥散到了其他地方。 水,水!她连忙端着碗跑到洗手池便打开了水龙头,接了一碗又一碗的水往嘴里灌。 灌到水已经顶到嗓子眼,再多的水已经灌不进去了,从她的嘴角流出浅红色的水流来时,她才放下了碗,立马转向了马桶边,根据胃抽搐的节奏抠着自己的嗓子眼。那些硬物终于松动了些,刮着她的嗓子眼一点一点地伴随着血水掉到了马桶之中。 聂双看着沉入马桶底的石头愣了愣,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时候吃过石头,而且在此之前,她吃的都是很软的东西,面包,面条,柿饼,小蛋糕,都是十分松软的食物。 食道里的那些石头还在刮蹭着她的食道,她在吐出几颗石头后再也没有了力气,瘫倒在了马桶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难道她中了邪术了?她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扶着墙走出了卫生间。她没看到的是,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照出的她的背上爬满了一只又一只挂着骨架上挂着腐肉的骷髅。她将带来的笔记拿出来翻了翻,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嗝!”她皱着眉向门喊道。 “聂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电子女声从门外传来。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开了门,门外什么人也没有,门口的地下放了一瓶橙汁,瓶身贴了一张浅紫色的便签。她将那瓶橙汁拿了起来,便签上面写着: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吗?喝口饮料缓缓吧!” 她向楼道口望了望,整个楼里都没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时候已经不早了,师父跟二师叔的房间都已经熄了灯,她顺手将门关了,把橙汁放到了桌子上。是她呕吐的声音太大了吗?她看了看一旁的笔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试那些法子了,肚子现在也疼的厉害,还是再缓缓吧。 平卧会使这些石头都压在她的内脏上,很容易导致脏器破裂,所以她坐在了椅子上,手不知不觉地将那瓶橙汁抓了来抱在了怀里,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皮。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等到第二天师父来敲她的房门叫她出门时她才掀开了眼皮来。醒来时,自己的肚子也不疼了,她连忙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只有桌子上那个空的饮料瓶子跟马桶里刺目的血水能证明她昨晚的遭遇并不是梦。 她洗漱了后开了房门,看着师父一脸笑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师父,什么事?” 聂风止看着她笑道:“刘小四家的小子答应帮咱们做你师兄的棺材了!” 聂双愣了愣:“哦?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聂风止发现了她的异样,问道:“双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聂双有些为难地答道:“昨天一下子吃了太多东西,胃有点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师父你就不用担心我了,那个棺材是什么时候能拿到呢?”聂风止拍了拍她的肩:“有什么不舒服就跟师父说,别一个人扛着!刘小四家的那小子说他爹生前还留了一口棺材没卖出去,叫我们今天去看看那口棺材能不能行。” 聂双点了点头道:“好,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聂风止看了看她身后有些脏乱的镯子,道:“马上,你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就出发。” 三人包了一辆车,聂双肚子饿了,他们便合计着吃完饭再去。聂双想到了之前那一家有热粥卖的粥铺,便指了路让司机往那边的粥铺开去了。 “丰县还有卖热粥的地方?”聂风止皱了皱眉头。 “是呀,之前我跟师兄在那家粥铺吃过一次,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吃了不会闹肚子。”聂双答道。 当看到那紧紧锁上的卷帘门时,聂双坐在车里愣了愣,司机则转过头来向她问道:“真的是这里吗?” 聂双打开了车门下了车,走到了卷帘门边,看了看那卷帘门上贴着的封条,叹了口气后又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车上。 聂风行连忙问道:“双儿,你说的店呢?”聂双摊手道:“关门了,吃不了了。” 聂风行从带的包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来,递给了她道:“吃吧。” 聂双接过巧克力来愣了愣:“二师叔你不吃么?” 聂风行道:“我出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这些小零食就拿给你垫肚子吧。” 聂双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没开封的巧克力向聂风行笑道:“谢谢二师叔!” 他们很快便到了刘家的家门口。男人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小茅屋内,拉开了屋里的白炽灯后,将占了半个屋子的茅草挪开后,一口十分精致的金丝楠木的棺材便显露了出来。 聂风止围着棺木看了看,又伸手去抚摸了一番,啧啧称奇道:“真不愧是刘小四的手艺!” 男人在一边看着聂风止问道:“聂叔,你看看怎么样?”聂风止敲了敲棺材盖道:“你把它打开给我看看里面。” 聂风行见男人瘦弱的样子,便上前来,跟着男人一起抬起了棺材盖,里面精巧的结构展现了出来。 聂风止一边抚着胡子,一边抚摸着棺木叹道:“这么好的棺木,你老爹下葬的时候就没用上吗?” 男人看着棺材道:“现在墓地价格多贵您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经得起土葬呢?” 聂风止拍了拍棺木,道:“好,那这口棺材我就收下了,你想好要价多少了吗?” 男人伸出了两根手指来,道:“聂叔,看在您是我父亲的老朋友的份儿上,八十万,这口棺材您叫人来拖走,您看怎么样?” 聂风行闻言抖了抖,看向聂风止:“师兄…” 聂风止沉思了一会儿,笑道:“这么一口棺材,倒是比我家那套房子还贵呢!” 男人皱着眉道:“聂叔,你要知道,要是我爹还在,这口棺材可就不止这个价钱了!” 聂风止看着棺木道:“我知道。这口棺材我要了,等会就叫人来拖走。你把你银行卡号给我,过两天我就把钱款给你汇过来。” 男人听了这话后松了一口气,立马带上了笑容来,向三人道:“那这桩事就这么成了。聂叔,你们这么一大早来应该还没怎么吃东西吧?内人听说你们今早要来,煎了一大堆饼子,来尝尝吧!” 聂风止看了看身后的聂双,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多谢了!” 三人便出了这小茅屋,进了一边的水泥建筑里边。 看着在前面带路的男人,聂风行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聂风止问道:“师兄,有必要买那么贵的吗?” 聂风止偏过头来,一贯精神的面貌如今在太阳光下竟也显出了几分苍老的疲态:“我觉得有必要,你就别管这些了,帮我把东西抬回去就行了。” 端着几碟煎饼的女人从厨房出来,看到三人后,态度倒是比昨天要热络了许多:“聂叔你们来了?快来吃!” 看到聂风止身后的聂双又关心道:“小姑娘你的手没事了吧?” 聂双扯出一个笑容来:“谢谢阿姨,没事了。” 女人将煎饼都端上餐桌后,解了围裙向男人道:“我去城里看看杨姐,你好好招待聂叔他们啊!” 男人连忙道:“你去吧!” 女人走后,男人立马将自己的银行卡号写了下来交给了聂风止,聂风止记下了号码后,向男人问道:“你有认识的车队的人吗?我在这丰县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人脉就不太好办事了。我想包一辆拉货的车把棺材拉回去。” 男人连忙点头道:“有有有!” 说着他便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来,里面记满了不同字迹的电话号码,他翻到第三页后便指着上面一串用圆珠笔写的数字来,向聂风止道:“聂叔,打这个,就说是刘小四家的需要帮忙拉货了。” 聂风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拨通了上面写的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窗外便传来了呼喊的声音:“刘叔,拉什么货啊!” 男人向聂风止笑了笑:“你看,聂叔,来人了!” 聂双咬着一块煎饼跑到了窗边向外看去,一个年纪比这男人还大的人叫这男人刘叔?是哪里搞错了吧?她皱着眉看了看那辆货车车身的标识,又转过头去看了看不过三十几岁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出来接人呢?等到车上的人等急了,对屋里大喊:“刘叔你在吗?在的话吱一声!” 男人这才下了楼去。聂双连忙跟了上去,躲在了墙后听着两人交谈的声音。 “…你爸不在家吗?” “王叔,我爸在呢!只是他下不来床了,让我来跟您说!” “好,你们家好久都没跟我家联系过了,既然是刘叔生病了,那我肯定得帮忙啊!说吧,这批货又要拉到哪里去卖?” 男人抽出一根烟来点了,道:“这次是买家直接上门来要的!你放心,就拉到城里,不远!” “那好,我跟着你把东西抬出来吧,这桩事办完我还要去厂里拉货呢!” “诶好好好!谢谢王叔!”听到男人要回屋子里来了,聂双连忙轻着脚步,假装刚下楼来的样子,向男人问道:“叔叔,厕所在哪里呀?” 男人先是一惊,继而指了指左边的一道门:“在那边,你去吧!” “好叻!谢谢叔叔!” 她作出了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向着男人指的方向跑去,男人这才放下心来。 ------------ 第七十五章:故地重游 等她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再上楼去时,楼上就只剩下师父在喝茶了。 她走到了师父身边,问道:“师父,二师叔他们呢?” 聂风止将茶杯放了下来,道:“他们去抬东西了,我们再歇一会儿,等他们把棺材装好了,我们也准备回去了。” 聂双连忙从碟子里拿了两块煎饼来塞进了嘴里:“那我可得吃饱了,免得回去就吃不着了!” 聂风止闻言拉下了脸来:“怎么,嫌弃师父手艺不好了?” 聂双连忙道:“哪里敢嫌弃您呢?只是这煎饼上面涂了很多酱料,闻起来更香一些!” 聂风止冷哼了一声道:“吃那么多油盐,不健康!” 聂风行小跑着上楼来,对着二人道:“师兄!双儿!走了!” 聂风止这才站起身来,皱着眉看着还在往嘴里塞饼子的聂双道:“还在吃!还在吃!走了!” 聂双嘿嘿一笑,立马跟了上去。 回到旅馆后,他们又请人将聂倚秋的尸体抬了出来,装进了棺材里。张老板回来时看见自家门口凭空多了一口棺材,向守在棺材旁边的聂风止问道:“聂叔,这是做什么?” 聂风止头也没回:“抬棺材。” 张老板看着自家旅馆门口,两边摆放的花圈,中间则横了这一口棺材,搞得好像他的花圈是专为了这口棺材摆的似得。 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赔着笑向聂风止商量道:“聂叔,你看,我还要做生意,要不您把这口棺材挪一挪,挪出一条道来,让人过个路,您看成吗?” 聂风止摇了摇头:“别急,过会儿我就抬走了!” 张老板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骂骂咧咧地绕过花圈走上了楼去。 拉棺材来的司机并不包把装了人的棺材放在哪里,所以司机跟聂风止知会了一声后便开着车走了。聂风止叫聂双上楼去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聂双有些不明所以,便问道:“师父,在丰县这段时间就在这里住着不好么?” 聂风止看了她一眼后,笑道:“怎么?双儿是在这里住习惯了,舍不得走了是吗?你师兄可等不得了啊,这么紧赶慢赶地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再不去你师兄被害的地方,说不定都找不到你师兄的魂了!” 聂双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师父说的有些道理,便向师父问道:“可是师父,那座古墓周围没有可以让我们暂住的地方,要是到了晚上有什么蛇虫之类的,那要怎么办呢?” 聂风止答道:“你身上有伤,那些事就交给你二师叔来版,你用不着担心这些。” 行吧,聂双只得上了楼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等她把书都装进了包里后,看着桌子上那瓶空空的饮料瓶跟那张便签愣了愣,顺手也把饮料瓶装进了背包里。她背着背包下楼时正好碰见那个在楼道间扫地的女人上楼来收房打扫卫生,女人路过她时歪着头看了看她,她没来由地慌乱起来,扶着扶手小跑了起来,却隐隐约约听见那女人对着她的背影嗤笑了一声,她脚下的楼梯突然变得很长很长,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 “双儿!” 她猛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到了马路边,迎面驶来了一辆高栏货车,扬起了满天尘土,如雷鸣般的隆隆声不绝于耳。她收回了脚来,连连退了几步,那辆高栏货车从她面前带着一阵尾气的黑烟呼啸而过,她却看见,那高栏货车里装的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形如枯槁面如死灰的人,他们将手伸出了栏外,哀怨地叫喊着,似乎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咒骂。 她回到了师父身边,看着一辆又一辆与刚刚那辆高栏货车一样的火车驶了过去,尘沙被扬得很高,高的遮蔽了天日,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她转过头去看向聂风止,指了指那被尘沙遮蔽得都快看不清路的马路问道:“师父,那些是做什么的?” 聂风止转过头来看了看她:“什么是做什么的?” 聂双皱了皱眉:“就是刚刚跑过去的那些车啊!” 聂风止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就说你不该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又是呕吐又是幻觉,好好的一个人都给弄坏了!” 聂双闭上了嘴,师父看不见那几辆车,难道是专门给她看的?她背靠着墙坐了下来,聂风止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双儿?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没有。” 不一会儿,聂风止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随着那静心咒穿过她的耳膜,眼前混在空气之中的尘沙开始唰唰地掉了下了地来,四周又变得清晰起来。 “你借到车了?行行行!马上开过来吧!” 又等了一会儿,聂双将手机里的小游戏都玩了个遍,就有一辆小货车开到了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聂风行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对着坐在门口的一大一小叫道:“车来了!快装上吧!” 聂风止跟聂风行将棺材推上了货车后,聂风止又叫了一辆车来,聂风行开着货车,聂风止与聂双则则坐出租车,由聂双指路,前往聂倚秋被杀害的地方。当出租车司机听说了他们是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便有些不太乐意去,聂风止更司机好说歹说,答应给他一大笔精神抚慰金以及包了着一路的车油钱后,司机这才勉勉强强同意去。 他们先是去了丰县的加油站,给两辆车子都加满了油,还给几个备用的油桶都加满了油,这才安心上路,当然,油钱是聂风止给的。 他们路过丧葬物品店时,又下车购置了一些物件还有一些吃食后,顶着司机不耐烦的目光将满满几大袋的东西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除了加油时司机让他们下了车,那个时候的聂双是清醒的之外,坐在车里的聂双大半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 为了保险起见,聂风止让聂双说一个大概的方向再睡,聂双便让司机先开到亨合祠,到了亨合祠门口,他们又将聂双叫醒了,聂双指了指原处像卧倒的葫芦那座山,道:“就在那个‘葫芦’中间。” 司机便听从了她的话,开着车向那座山行驶而去。 然而,等到他们终于到了聂双所指的地方了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司机等到聂风止跟聂双都下了车,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后,没有半刻犹豫,踩着油门一溜烟就跑了,倒是比送他们来时的车速还要更快一些。 聂双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山路,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她背着聂倚秋的尸体在树林间找能睡觉的地方的那个夜晚,她的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聂风止一路扶着她慢慢走着。 她看着地上的落叶没过了她的脚脖子,下脚踩去也是软绵绵的,便有些担忧地向聂风止道:“师父,这里太黑了,去那座古墓的路我不太记得了!要不您用一用术法来引路吧!” 聂风止闻言叹了口气,道:“让你一遍遍去回忆那些细节也确实太勉强你了,也罢!让我来试试吧!” 聂风行一路跟着出租车到了山脚下,看着这密密的山林,便将货车停在了山脚下,等着聂双他们找出了古墓的所在地后,他再开着车上去。聂风止不能让聂风行上来帮忙施术引路,也便只能自己来了。 他拿了一张符跟一只罗盘出来,将聂倚秋的头发与写满了字的符纸一起烧了,火便飘浮在了罗盘中央。 与此同时,罗盘上的火光也照亮了他们附近的样子,聂双抬起头来看了看,却看见头顶上乌泱泱的不算交叠的树叶,而是一颗颗挂着的人头。 她又迅速低下了头去看着路,无论怎么说,她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很不对劲,不过师父在她身边,若是真有什么事,师父不会不管她的,这样想着,她又稍稍放下一些心来。 他们循着火飘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聂双也没心思去关心时间了,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吧,早些结束了她也就解脱了,剩下的给师兄报仇就让师父他们去,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了。 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聂双看着周围这格外眼熟的环境,心中的异样感慢慢升了上来。她看着不远处那个洞口,便想到前几日便是跟着赵茗二人才出了这个墓,今日又回到了这里,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起来。聂风止见她不走了,便问道:“双儿,到了?” 聂双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并不太显眼的洞口。 聂风止便带着她走了过去,洞口处还留着她当初扛着聂倚秋出来时而踩下的一个个血脚印,罗盘上的火也不动了,聂风止便掏出了手机,给在山下的聂风行打了个电话。同时也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只烟花来,用火点着了,给山下的聂风行传了个信号,好让聂风行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他们收拣了一些树枝来,在洞口点起了一堆火,聂风行扯出一张草纸来让聂双坐了,对着她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里面看看!” 聂双愣了愣,连忙叫住了聂风止道:“师父!还是等二师叔来了再一起进去看吧!” 聂风止拍了拍她的肩:“等你二师叔找路上来,那得到什么时候了?我进去看一看,一会儿就出来,你就在外面歇息,等你二师叔上来。我没有出来你们就在洞口等着,不要轻举妄动,这座墓既然能生出聂朱那样厉害的妖精,说不定这墓主人也不简单,容我好好探查一番,免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惹下祸事来就不好了!” ------------ 第七十六章:魂兮归来 聂朱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乖乖地点了点头:“好吧。” 在聂风止拿着罗盘进了墓穴没多久,二师叔便开着车跑了过来。在他寻了一处地方把车停好后,连忙朝着火堆跑了过来,向聂双问道:“双儿,你师父呢?” 聂双指了指旁边的墓穴口答道:“师父进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没出来就不要轻举妄动。” 聂风行叹道:“师兄这人!唉!” 他也坐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后,又转而向聂双问道:“双儿,你师父不在这里,你老实跟二师叔说,你是不是修炼了那个笔记上面的东西了?昨晚你吐东西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聂双皱紧了眉头,目光由火堆转向了聂风行的脸:“二师叔,是你干的?你试探我?” 聂风行也皱起了眉头:“什么试探你?我是在救你啊!你是以为我不知道那笔记上写了什么,还是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过我?双儿,收手吧!趁着现在还没酿出什么大错,你把那本笔记还给我,我拿去烧了,你身上这些症状就会烟消云散了,你也不用再受到折磨了!” 聂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是知道烧了你说的那本笔记就能一了百了了,那你之前怎么不烧?”聂风行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只得叹道:“你年纪轻,又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我跟你师父提一提,他总能管得住你。” 聂双一下感觉血气上涌,她站了起来,咬着牙对聂风行道:“二师叔,你拿师父压我也是不顶用的,没有就是没有!”聂风行见她的状态已经很不对劲了,连忙道:“好好好!没有没有!我不逼你了,你好好坐下!” 他掏出手机来打开了播放器,放了一段静心咒后开了免提,聂双却感觉仿佛有人在暗中用力地锤了一下她的额头似得,她捂着额头慢慢盘坐了下来。聂风行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也不敢再激她了,生怕她出了事,也只能看着火堆一直叹气。 当聂风止拿着罗盘出来时,看着两人皆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自以为是他们在洞口等自己等了太久了,他露出一个笑来对着二人道:“双儿,师弟,让你们久等了!” 聂双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哦。”聂风止在聂双这里吃了瘪,便看向了师弟,聂风行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这是?你惹我们双儿不开心了?” 聂风行看了看聂双,最终还是道:“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双儿不开心了,师兄,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聂风止连忙走到了聂双身边,安慰她道:“你二师叔是个糊涂蛋,他惹了你不开心咱就不理他,不要他了,你看成不成?” 聂双一下笑出了声:“那哪儿成呢!师父你把那么多事都交给他,一会儿还要给师兄招魂,我都明白,只是不太高兴罢了!” 聂风止抚了抚胡子,看向聂风行道:“你看?”聂风行叹了口气:“双儿,是二师叔不对,二师叔不再说那些话了!” 聂双冷哼了一声,向聂风止道:“师父,里面怎么样?有什么门道?” 聂风止回道:“我逛了一圈,里面除了味道不太好闻以外,就一套棺椁需要注意以外,其他都没什么了。可以知道的是以前里面布置了不少机关,但都被破解了,除了进去的路有些容易让人迷路外,其他都没什么了。 我也看到了倚秋被杀害的地方,那地上流了一大摊血,双儿,你一个人带着倚秋的尸体出来,真是不容易啊!” 聂双扭头去看了看那漆黑一片,仿佛是一只黑色的手在拉扯着她的灵魂似的,她的目光再也移步开了,盯着那片黑暗喃喃道:“是啊,不容易。” 他们将棺材抬了出来放在了洞口,而后聂风止又举着火把进去将古墓里面的灯台都点亮了,对着那套棺椁拜了拜:“无意惊扰,还请助我找回爱徒!” 而后,他们将聂倚秋的棺材的侧面都挂上了招魂幡,聂风止将自己的法衣拿了出来穿上了,由聂风行摆好了祭坛,铺好了引路米,撒好了冥钱,点上了香烛,树起了大幡,点上了招魂灯,最后再由聂双来呼喊聂倚秋的名字。 原本还需要更多严肃繁复的工序的,但他们聂家人终究不是正经道上的道士,所以就只能以平常人之身尽自己之所能来叫魂了。随着聂双呼喊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着,山间突然刮起一阵又一阵的大风来,聂风止见状也跟着聂双一起呼唤着聂倚秋的名字。大风在三人之间穿梭着,似乎是在咆哮,又像是在呓语。聂双心底没来由生出一丝恐惧来,她看着这一张张扬起的幡,被吹散的冥钱跟引路米,身子开始发起抖来。 “双儿…师妹…”她背脊一凉,一下昏死了过去。 聂双倒下了,可是招魂仪式还没有结束,聂风行接替了聂双的位置继续呼唤着聂倚秋,直到风停了他们才停了下来。 风停了,聂双又醒了,她看着师父跟二师叔,捂着头问道:“师父,师兄回来了吗?” 聂风止向着打开的棺材里依旧静静躺着的聂倚秋看去,叹道:“回来了,不知为什么又走了!” 她愣了愣:“又走了?”聂风止点头道:“我与你二师叔又试过两遍了,倚秋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聂双立刻想到:“是不是师父你们将师兄从古墓里解放了出来,他又去找赵茗跟聂朱寻仇去了?” 聂风止闻言愣了愣,抚了抚胡子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聂风行看着二人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聂风止拍了拍他的肩道:“接下来还须劳烦师弟帮我把倚秋运回聂园,先将倚秋的尸身好好保存起来,我跟双儿想办法去追倚秋的魂魄,顺便将聂朱跟赵茗也一同捉回来!” “前方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泗酉县,亲爱的乘客您好,泗酉县到了!请您检查好您的行李物品,依次排队等待下车!” 火车广播一句又一句地重复着,火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列车员拿着扩音器在车厢之间穿梭着,一声声“终点站到了终点站到了,不要睡了!”仿佛一根铁棒捅穿了他的耳膜,将他的脑花都搅成了一团浆糊,他皱着眉掀开了眼皮,旁边的聂朱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座位上。 他打了个呵欠看了看窗外陌生又亲切的风景,清透的阳光如同金灿灿的薄纱覆盖在了绵延不绝的青山之上,湛蓝的天幕纯粹得像是巨大的蓝宝石,而他们被镶嵌在了这颗蓝宝石之中。 他伸了个懒腰向聂朱说道:“要下车了,走吧!” 这一路驶来,车厢里的乘客只剩下了寥寥几人,一眼望去这车厢里的人加上他跟聂朱两个,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的座位相对于别人来说,离出口更近,所以他很快站在了出口,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排在了他的身后,他便成了他们车厢里第一个下车的人,这使很久以来都没得过优异成绩的他心里不免有些快慰起来。 他一步安安稳稳地跨下了车后便转过头来,跟着列车员一起扶着穿着长裙的聂朱下车来。 聂朱赤脚踩上了冰凉的地面后,转过身向列车员鞠了一躬感谢了一番后,这才跟着赵茗慢腾腾地向出站口走去。 这个车站已经十分破旧了,围栏上早已积上了很厚的铁锈,剩下的漆皮还留在铁栏杆上,像是茫茫的江面上一叶孤独的扁舟。 各个隧道口的电灯也是很坏了,不少的电灯玻璃已经碎裂,墙角一片细碎的玻璃上积了厚厚的灰,连偶然闯入进来的阳光,都仿佛被这古旧的隧道同化了似得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赵茗自顾自的跟在其他出车站的人后面,聂朱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细细观察着周围这陌生的一切。这个车站并不大,只是隧道弯弯绕绕地,又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让他们在里面停留了不少时间的同时,出了车站身上也带上了隧道的臭味。 按理来说,越是偏远的地方,一家人的纽带便会越深,在随时可能被危险找上的地方,他们只有靠血缘绑在一起的彼此才能勉强存活。 所以其他小县城的火车站出站口常常会围了许多不同乡里的引路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拉着彼此并不相熟的客人,利用回归乡里的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赚上一笔养家糊口的钱。但也正是他们那些熟悉的乡音无意间制造出来的热闹的气氛,就足以让在外受尽冷落的人的心里平白无故地生出了几丝暖意,那些因各种事而产生的被积攒在心底的怨怼便被这几分暖意消解得荡然无存。 但与其他小县城不同的是,这个泗酉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引路人,没有那些来接自己亲人爱人的人,也没有那些他想象中的热闹的气氛,反而冷冷清清的,就像是被这世间遗弃了一般。 毕竟是寒冬腊月,迎面刮来的风是刺骨的寒,赵茗哆哆嗦嗦地走下了石阶后便站在下面等着聂朱下来。 聂朱走得实在慢,不知是不是被地上冻着了的缘故,她的一双赤脚掠过裙角迈了出来却是灰败的紫红,他不禁想到:她穿得这么薄,这是被冻着了吗?看着她身上的那层薄薄的麻布,他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是她不是人,她是妖精,连饭都不用吃,又怎么会怕冷呢? 想着想着,那双脚停在了他面前,摇曳的裙摆掩住了那双被冻得紫红的脚,聂朱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了起来:“你在看什么?” ------------ 第七十七章:远房表叔 赵茗愣了愣,迅速转过身去回道:“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该往哪里走。” 聂朱走到了他身边,看着前方一个又一个消失在路口的背影道:“你不回家么?” 赵茗苦笑道:“现在哪儿能回家呀,说不定聂家的人就堵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聂朱转过头来看向了他:“那现在已经离开了丰县,你准备做什么呢?” 赵茗掏出了手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道:“泗酉县,我有个叔叔在这边,火车上信号不稳定,所以才没联系他,我这就联系他试试,让他来接我们。” 聂朱挑了挑眉道:“哦?你叔叔住这么偏远的地方?” 赵茗拨通了号码,将手机放在了脸颊边看着她回道:“我那个婶子在这边,当初说什么都不肯搬出这座山,我那个叔叔便直接入赘了。” 话音刚落,电话便接通了。 “你是?” “表叔!我是赵茗啊!我来泗酉县了!”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啊!是赵茗啊!有什么事吗?” 赵茗挠了挠头道:“表叔,就是,我跟朋友到泗酉县这里来旅游呢,但又是第一次来不认识路,一下了火车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表叔你能不能来接一下我们?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们就住当地的旅店就行了!”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同时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哄孩子的声音,赵茗有些紧张地问道:“表叔,你不方便吗?” 对面立马回道:“啊!没事,我马上就来接你们,你们就呆在火车站别乱跑啊!” 赵茗立马谢道:“谢谢表叔!谢谢表叔!” 对方立马挂了电话,倒是让赵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在这四面都是风的地方,要找到一处可勉强不被风吹到的地方可不容易,赵茗蹲在了梯子旁边缩成了一团,好在周围树木比较多,削弱了不少风的威力,不然在他表叔来接他们之前,他应该早就被吹成冰棍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澄澈的天空不知何时被缀上了一朵朵乌云,四面都是高山,那一片片乌云将天空压得很低,就像是一整块棺材盖,将他们封进了棺材里。 风慢慢地停了下来,仿佛一切都凝滞了。 随着能见度越来越低,出站口的铁门也被工作人员关上了,他的耐心也一点点地被消磨殆尽,要不他们先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躲着? 可是表叔叫他们别乱跑。 要是表叔看见要下雨了就不来了呢?总之还是先等等吧! 等到他都快看不清旁边的聂朱长什么样子的时候,这才有粗重的脚步声朝他们走了过来。 来人举着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得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赵茗站了起来,看着男人的五官试探道:“表叔?是你吗?” 男人抬起头来将火把举到了他面前来,火星子都快要飞到他脸上了,男人才点了点头:“是我。” 赵茗舒了一口气:“表叔,你吓死我了!” 男人转过头去看了看他身边的聂朱,向他问道:“原来你说的这个朋友,是女朋友啊?” 赵茗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聂朱向男人行了个礼后,淡淡地道了声:“表叔好。” 男人点了点头,对二人道:“好了,别愣着了,晚上风大,跟我走吧!先跟我回我屋里暖暖!” 男人又从一旁捡了些枯枝来放在了手里的火把里,走在了赵茗与聂朱的身前带着路。等到下山时,赵茗这才知道为什么表叔来得这么慢了。山路陡且窄,稍不注意便容易栽下山去,他们须一边扶着山壁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着。 同时山路也很长,他们只能靠着表叔手里火把的光才能看清脚下的路,至于他的那盏灯么? 他身上没有能装下灯的包,自然是让聂朱帮他好好收着,免得一个不注意灯掉下了山崖去,他就一命呜呼了。 赵茗看着眼前在崎岖的山路间健步如飞,仿佛一只健壮的雄鹿找到了自己的舞步的表叔,比起几年前回老家来搬走姑姑牌位的他来说,更壮实,也沧桑了许多。 穿过一片又一片漆黑的山林,他们终于看到了在黑暗中,那山与山之间宛如烟花落地时洒落一地的火星子一般的点点灯火。 表叔带他们进了寨子,一群陌生的人围了上来,他们看着表叔,脸上都是担忧的表情:“人接回来了?”表叔回了他们道:“接回来了!”他们看着表叔身后的两人,点了点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赵茗看着这群人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也被唬住了,看了看身边的聂朱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将心中的疑惑压了压,正欲摆出一副笑脸来跟这些人聊聊天时,这些人又都作鸟兽般散去了。 赵茗看着他们各回了各的屋子,便对表叔问道:“表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表叔将手里的火把踩灭了,借着寨子里的灯火回道:“这几年都不让外乡人进来了,我说你们是我的亲戚,来探望我的,他们才准我来接你们。” 赵茗听了更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啊?” 表叔咳了咳,压低了声音道:“这些就别问了!” 他带着赵茗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与寨子里其他房子来说更破旧一些的房子前,他对着紧闭的门大叫道:“桂英!我接人回来了!你开一开门!” 门一下打开了一条缝来,里面走出一个比表叔矮了一个头的女子来,她原本看着男人是极愤怒的样子,看到男人身后的两人后酝酿了半天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来:“进来吧!” 他们跟着表叔进了屋子,屋子中央烧着火炭,所以屋子里比屋子外要暖和得多。 一进屋子,男人便把身上的厚大衣脱了下来,看了看火炉上烤的土豆跟红薯,对着二人道:“你们坐吧!” 他说完便跟着女子进了旁边的屋子。 赵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聂朱看着他挑了挑眉:“怎么了?” 赵茗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 不一会儿,表叔便走了出来,向他们问道:“你们吃饭了没有?我热点饭给你们吃吧!” 赵茗想了想自己已经饿扁的肚皮,摇了摇头道:“我们吃过了,表叔你就歇着吧!”表叔点了点头,指了指右边的房间道:“你们要是困了,就去那个屋子里睡吧!” 赵茗连忙应道:“好好!” 他二话不说便拉着聂朱向那个房间走去。 聂朱寻了张凳子端正地坐了下来,看着赵茗道:“他不是你的表叔么?你们为何会如此生疏呢?” 赵茗叹道:“表叔跟我家少有往来,我也不太了解他,他能来接我们,还让我们进屋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的目光却被一旁一个很破的木箱子吸引住了,赵茗连忙对她道:“你可别乱碰这屋里的东西!” 聂朱皱了皱眉,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知道了。” 赵茗从屋里找了电路来,给手机跟充电宝都冲上了电后,对聂朱道:“我去跟表叔打个招呼,今晚我们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就去寨子里看看有没有旅店什么的。” 聂朱闻言也只是撑着脸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赵茗刚走出去,便碰上了女子将一床棉被扔了出来,扔到了坐在火炉边的表叔身上。 他愣了愣,收回了想要打招呼的手,往后看了看聂朱,聂朱依然在闭着眼睛装睡,他余光看见表叔已经铺好了地铺后,这才迈出脚去,向表叔道:“表叔,你去屋子里睡吧!” 表叔摇了摇头,道:“你睡吧,我睡在火炉边不会冷的。” 赵茗想要出口问表叔寨子里哪里有旅店的想法又吞了回去,他叹了口气,从一旁搬来板凳坐在了表叔旁边,道:“表叔,我很久都没见过你了,我们来聊聊天吧!” 两人便围着火炉小声地聊起天来,火炉上烤焦了的土豆跟红薯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屋子,热腾腾的香味跟熟人组成的安全感令这一路上都憋屈得不得了的赵茗难得地开怀起来。 聂朱默默地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看聊得起劲的两人,又转过身去轻手轻脚地搬开了那个木箱子上面的东西,轻轻地将木箱子打开了来,装在箱子里面的,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傩面具,面具后面是一套套干净整洁的傩服。 她伸出手去将一只傩面具拿出来看了看,整体通红的面具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两只突出来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因为嘴边的两只獠牙顶住了嘴唇,所以才只能愤怒地瞪着她而说不出话似的。 木箱里还有几只陶土颜色的面具,一只十分精致的白面具,还有几只看上去与那些神祠里的神像的脸差不离的面具,皆栩栩如生,耳边仿佛能听见这些面具躺在木箱之中一边盯着她一边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面具下面那几套绣有精美纹样的傩服倒是比他们进寨子时,所看到的寨子里的人身上所穿的衣服要华贵不少,倒是与这被破烂的木箱毫不相称。 她又将面具放了回去,轻轻地将箱子关上了,嘴角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当她转过身去坐回了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赵茗刚聊完天,准备回房间来,她立马用一只手撑住了头闭上了眼睛,佯装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赵茗回到了房间里,却将铺在床上的草席,一只枕头跟一床被子抱了起来,走了几步后又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略略掀开了一点眼皮来,看见他的确抱着一大堆东西站在了她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睁开了眼睛瞅着他,等着他开口。 他看见她醒来后先是一惊,随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啊?我,去外面跟表叔一起睡,你睡床吧!” ------------ 第七十八章:赶市集 他指了指被他刚刚的动作勾到了帘子,而被帘子盖住了一半的床:“你要是冷的话,床上还有一床厚被子。” 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停在了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一下就忘干净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将怀里抱的被子提了提,对着她道:“就这些了!”说完便转过了头去抱着东西出去了。 她的目光便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她才放下了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肩后,坐到了床边。 自她将木箱合上后,那窃窃私语的声音便消失了,赵茗又出去了,这个房间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心里倒是畅快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这寒冬腊月,寨子里家家户户都生有火炉,火炉上又大抵都烤有一些食物,从各家各户飘出来的烟火香使她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生气,而她感受着这丰沛的生气,自己体内的力量也在这生气的滋养下慢慢复苏。 她盘坐了起来,运行着周身的力量,她能感觉到自己正逐渐与这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她渐渐升了起来,惊喜地往下望去,她的躯壳依然盘坐在床上,从窗外溜进来的微风轻轻吹起了棉纱纺的帘子,她笑了笑,从窗子飞了出去,一路飞到了高空中,俯视着这个寨子里的每一家灯火。 与光对应而生的暗隐匿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她逐渐从空中飞下了地来,她现在的状态并非实体,所以能任意穿梭于灯光与背面的黑暗之中,连暗处的一草一木,乃至每片树叶上的脉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寨子明明处在灵气会聚之地,却看不见半分精灵的影子。她去了寨子里灵气最薄弱的地方,那是一处十分简陋的神祠,神祠里供奉着神仙。虽为神祠,却不见半分正义之气,神像已经有些破损了,她透过神像的破口看去,神像里宿了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她皱了皱眉,这尊神像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连脸上的五官都被打烂了。 屋里的灯也是坏的,她叹息着退了出去,正欲飞回自己的身体里时,却隐隐约约感受到身后这座神祠传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笑声。 她猛地回过头去,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那神祠破旧的砖瓦都变作了一只只动物的头骨堆砌在了一起,而阶梯边爬满了乳白色的蛆虫,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腐烂的恶臭,熏得她快要飞不稳而差点坠落下来。 她立马转过头去,咬了咬牙飞回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 那座神祠的邪气太过浓烈,刚恢复力量的她难免不受到影响,她回到自己的躯壳后感觉到了明显的心悸,她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扛得住那么浓烈的邪气与怨气。 她那许久不曾变过的情绪终于开始恐慌起来。 她将灯拿了出来,放在了床边,整个屋子里一下亮堂了起来,她也终于稍微安心了些许。这里有足够的灵气供她修养,只是不知道那股子邪气到底从何而来,这灵气会聚的地方到底也变成了邪灵滋长的温床。她调息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之后,一脸复杂地向窗外看去。 第二日一大早,院子里的鸡开始了第一声啼鸣,赵茗便醒了过来。当他掀开了眼皮时,表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的地铺都收拾走了,他与屋子里偶尔路过的一只美洲大蠊对视了一眼后,连忙站了起来,将草席被子枕头一并收了起来。他抱着这些东西回了房间后,看见聂朱十分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而床上的被子连褶皱都与昨夜他出去之前的一模一样。 他将东西放下后,看着她挠了挠头问道:“你没睡床吗?” 聂朱言简意赅地答了两个字:“睡了。” 他用抹布将草席抹过一遍后便将草席铺了回去,将被子跟枕头都叠好后打了个呵欠道:“今天就该出去看看了,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后,他这才发现床边的灯,他连忙将灯拿了起来,向她问道:“你把它拿出来了?你做了什么?” 聂朱皱了皱眉:“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还等得到你现在来质问我?” 赵茗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他将灯紧紧地捏在了手中,看了她许久后,最终还是将灯放回了原处。 赵茗的表叔换好了衣服从女人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了赵茗这边看了看二人,对赵茗道:“你表婶做饭去了,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就在寨子里到处看看,玩一玩吧!” 赵茗连忙转过头来:“表叔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他表叔回道:“我要去镇子上置办些物件,怎么了?”赵茗看了看聂朱,对表叔问道:“表叔,你带着我一起去吧!我这来的时候没带多少行头!” 表叔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后点头道:“好,不过去了镇上的市场,你要是看见什么觉得新奇的东西,不要乱碰!” 赵茗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保证不乱碰!” 他表叔看了他一眼后道:“好,那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走了出去。 赵茗转过头来对聂朱道:“你就留在这里,顺便也帮忙看看这里哪里有旅馆。” 聂朱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好。” 赵茗又看了看那盏灯,有些担忧地道:“你要是出门去,也顺便将这盏灯替我保管一下,表婶不知道这盏灯是什么,要是有什么磕着碰着了……把灯留在屋子里我不放心。” 聂朱点了点头:“嗯。” 赵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出了房门去了,不一会儿他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过来:“表婶!我跟表叔一起出去了!我朋友就摆脱您了!” 没听到表婶的回应,赵茗便关上了门。聂朱走到了窗边,看着赵茗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赵茗跟着表叔一路走着,那些早起来干活的人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他的态度与昨夜刚来时大相径庭,他有些纳闷,但这些人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排斥他们,又使他稍稍放下了心来。 表叔带着他一路走出了寨子,他跟在表叔身后回头望去,这才发现他们离表叔的家已经走出了很远。一只只山雀挂在了光秃秃的枝头争相鸣叫着,又腾地一下穿进了枝叶茂密的大树里,他们穿过了树林又沿着河水走了一段路,现在又是枯水季节,所以他口渴了伸手去捧一捧河水来喝时倒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不过他表叔并不赞成他喝这边的河水,所以没拦住他时便在他身后连连叹气。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样清冽甘甜的水了,连忙向表叔问道:“为什么不能喝?难道有什么讲头吗?” 他表叔答道:“你都已经喝下肚子里了,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赵茗愣了愣,掌心里的水顺着他的掌纹淌着流下了河中:“表叔,我不会死吧?” 他表叔摇了摇头:“附近寨子里的人许久都没来这边取过水了,只是说不能喝,你先跟着我走,沿路碰见了人再问也不晚。” 赵茗整张脸上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但是他的身体暂且也没因为他喝了这河水就出了什么事来,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向表叔问道:“表叔,镇上有医院吧?” 表叔一边走着一边答道:“有啊。” 他心中的石头哐地一下掉下了地来,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去医院就成了。 沿路的确没碰上什么其他寨子里的人,等到赵茗的腿脚都软的差不多了时,他们这才到了镇上,他看着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表叔,十分痛苦地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他已经是又累又饿,完全没力气再走了。 他表叔看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的样子,便提议道他们先去饭馆里吃个早饭歇歇脚,赵茗欣然应允,差点拍手叫好起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他们择了最近的的一家饭馆,所幸的是他们家的早点还没撤下,于是他表叔直接点了几个大包子跟几根看起来十分瘦弱的油条,蘸着豆浆吃。 店家特意将已经放凉了油条又下油锅炸了一遍,把冷了的豆浆又热了一遍,所以端上来时都还是冒着热气的。 至于口味么…一口便能尝出来豆浆里兑了不少的水,加了不少的糖,黄豆的香味已经被冲的很淡了,只有看颜色还能看出来这豆浆与堆了白糖的白开水有些分别。 这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豆浆倒是让他着实惊喜了一把,反复炸过的表皮很酥很脆,但里面还是十分香软的,包子比他家那边的要大包子要小一些,不过也能尝出来是手工包的,包子皮的发酵并没有发得很好,不过里面的馅儿倒是油香油香的,让人忍不住吃了一个再来一个。 他们吃饱喝足后在人家店里坐了好一会儿,坐到老板将灶火灭了把面团都收了后,他们这才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正当他们准备出去时,却看见路的对面,一位头上包着青布头巾留着长长的雪白的胡子,古铜色皮肤上缀着一块又一块的老年斑的老人坐在一只小马扎上,面前铺了一块干净的青色布,布上摆着一套十分精致的,布上面缀有很多珍珠的龙凤褂。 上衣是青黑色的,下裙是十分鲜艳的红色,裙边跟褂子的中间都绣有针脚细密的江崖海水。 赵茗只在历史书上看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 他好奇地向表叔问道:“那个爷爷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表叔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是我们寨子里的吴顺尧爷爷,他面前摆的是他妻子的嫁衣。” ------------ 第七十九章:怀疑 赵茗挠了挠头,将擦了嘴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后又问道:“嫁衣?这种东西难道不该是好好收藏起来的吗?为什么要卖掉呢?” 他表叔叹道:“吴爷爷最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听别人说这一副行头还值点钱,就想卖了换钱去治病。” 赵茗听得眉头也皱起来:“那他的子女呢?不管他吗?” 他表叔看他们两个在人家店里挡了别人的生意了,连忙把赵茗拉了出来,看着埋着头翻账本的吴爷爷叹道:“吴爷爷的子女走得比他妻子还早,唉,都不说了,咱们赶紧买了东西回去吧!” 赵茗不禁想起他老爹来,要是自己因为那灯遭遇了什么意外先走了,他老爹身子又不好了,是不是也会跟这个吴爷爷一样,无人照顾晚景凄凉? 如此,便更有必要早些将他跟那盏灯的关联解除了,他不能死,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在他老爹前面,想着想着,他攥紧了拳头。 表叔拉着他去了一趟市场,时间已经不早了,市场里摆摊的有些都卖完收摊回家了,所以市场上的小摊也是稀稀落落的。表叔要去买几个竹编箩筐和背篓,他却被路边一家卖包的店吸引去了,与表叔商议过后,他们决定兵分两路。 表叔要买的东西多,要去的路也杂,所以表叔就先去其他地方把东西买齐了,而赵茗要买的东西少,又不认得路,所以就留在这条街上,等表叔买完东西了再回来找他,一起回寨子。 他进了店里,这个小店里背包的花样很少,所以他千挑万选后还是选了最结实容量最大的那一款,当他背上了还没来得及剪掉标签的背包掏出了手机来准备扫码付款时,头突然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他吃痛地抱住了头,往身后看了看。 他原以为是挂在墙上的那些包落下来砸了他的头,可是他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他的身后是一扇打开的门,门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当他一边揉着头一边转过头来时,看着老板黑着的那张脸,那仿佛就差说出口的“你到底给不给钱啊快点啊”的表情,连忙扫了码付了款。 他走出了店门看了看,这条街上的人又少了一些,街角那个吴爷爷还在卖那套嫁衣,他收回了目光来走下了阶梯,眼前突然一黑,直接栽了个跟头。 一旁饰品店的店员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他皱起眉头来:“没事,没事。” 店员从店里拖了一只塑胶凳来让他坐了,对着他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吧?我从小到大都是在这一片长大的,没见过你呢!” 他一边揉着手肘一边答道:“哈哈,我是来看亲戚的!” 店员瞥见店里老板清点了货物出来了,便急急忙忙地对他说道:“你就坐在这里歇会儿吧,我还要继续看店!” 店员说完后便钻进店里去了,留他一个人坐在门口出神。 随着痛感的渐渐消失,他开始怀疑起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精神有些恍惚的缘故,看表叔是从表婶房间里出来的,说不定他睡下没多久表叔就卷了铺盖跟表婶一起睡床去了,这么想来,就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在打地铺睡地上。 他叹了口气,等到聂朱找到旅馆后,他就能睡床了,这样想着,他也忍不住欣喜起来。 他站了起来,将凳子拿了起来走进了饰品店里,准备将凳子还回去。饰品店里开了大大小小很多的灯,他都被这明亮的灯光照的一晃神,店里琳琅满目摆了许多精致又好看的饰品,有镶了许多水钻的发夹,有绑成蝴蝶结的发带,有雕了花的木簪子,还有项链耳环,手机壳与帽子围巾布玩偶等等一系列饰品,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摆放着木簪子的那边,细细地挑了起来。 他看中了一只十分简单的桃木簪,簪头系了一只红色的流苏,看起来格外地喜人。 他将那只簪子拿了起来,向坐在柜台的店员问道:“这个怎么卖?” 店员一看是他,便露出笑脸来一边扯着塑料袋一边回道:“那个十五!买三支送一支,你要几支啊?” 赵茗拿着簪子走到了柜台边,将簪子递给了店员,红色的流苏在发黄的灯光下微微颤动着,摇落了一地细碎的残影。他道:“就这一支吧!” 当他提着袋子出店门时这才猛然想起来,他又没有长头发,买簪子做什么用呢? 他将袋子揉了揉塞进了衣服的兜里,又漫步着在这条街上的药店里买了些感冒药跟创可贴便站在了路口,他站在了路口掏出了手机来,等着表叔回来。他终于在这条街的另一头看见了背着大背篓,提着不少东西的表叔,当他准备招手提示表叔自己所在的位置时,突然,那些面目狰狞着朝他伸着大舌头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伸出来的手一下子抓上了胸口处的衣服。 他再一次地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地攥住了,输送进心脏的血堵在了入口,越来越多,膨胀的要炸开,而他的心脏却正在被捏成肉泥。 他没有力气再呼喊了,一下栽倒了下去,恍惚之间看到了街上的人都朝他跑了过来。 他又没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这一次与上一次所看见的完全不同,这一次他的下身并没有消失,而是直接被平整地砍成了两半,他的髋部以下血流成河,头顶却烫的厉害,整个人也是烧的十分难受。 滚烫的液体从他的头顶滴了下来,滚落到了他的眼边,呲呲地冒起烟来。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那滴液体便被他抹到了手心里,渐渐冷却成了一滴白蜡。 很快,他的眼中也冒起一团火来,他的头顶不断地流下一颗颗滚烫的蜡泪,他尖叫着,挣扎着,那团火却一直挥之不去,火焰陆续化出了那些恶鬼的面孔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向他涌来。 他无助地呢喃出声:“求求你们,放过我!” “赵茗!赵茗!”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表叔呼喊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他看着表叔的脸恍惚了半晌后,才开口问道:“…表叔,我这是在哪里?” 他表叔捏着一张粉色的单子叹道:“赵茗啊,你早说你心脏不好,我就不带你来了!” 他愣了愣:“我心脏不好?” 他表叔将粉色的单子递给了他,那是一张心电图,那些曲折的线跟英文字母分别代表着什么他看不懂,但顶上那几个用黑色水性笔写的六个潦草的字他还是认得的:“窦性心动过速”。 心脏不好?怎么可能?他的身体一向很好,生活作息也很规律,也很少吃那些重油重盐的食物,怎么会突然得病? 那些可怖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之中逐渐清晰起来,他咬了咬牙,一定是那个聂朱,动了他的灯了! “赵茗,你感觉怎么样了?” 表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道。他掀开了被子笑道:“表叔,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表叔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像刚刚那样煞白了,便稍稍安下心来,笑道:“那好,正好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了,我们回去养着,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再来让医生看看!” 赵茗点了点头,跟着表叔在这小诊所里给医生护士道过别后提脚便走了。 表叔唯恐他们走快了赵茗再出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回去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他表叔一边扶着他慢慢走着一边看着他道:“你啊你!差点把我也吓厥过去了!我还以为是你喝了那个河水,河水有问题才出了毛病,医生给你检查了一遍说你没有食物中毒,倒是检查出了心脏有点毛病。我想问问你,你是看到啥了,一下就吓昏成那个样子了?” 赵茗挠了挠头道:“哈哈,没什么!” 就是真的有什么他也不能说啊!他叹了口气,一路跟着表叔回到了寨子里。 他们这样一来一回已经耗去了大半时日,表叔站在门口喊了几遍“桂英”没人答应,表叔看门并没有关,所以他直接推开了门便进去了。 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已经冷了很久了,表叔将背的东西都放下来后围着屋子转了转,这才发现表嫂躺在床上很是虚弱的样子。赵茗也围着房间看了看,聂朱不在房间里。 表叔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抓起了女人的手问道:“桂英,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掀开了眼皮来看了他一眼,回道:“我没事,就是头疼。” 赵茗看了看,向表婶问道:“表婶,我那个朋友,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表婶摇了摇头:“自你们走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他愣了愣,又折回了房间仔细找了找。果然,灯也不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说来都怪他自己。他以为他们好歹也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又亲口说了她不会害他的性命这样的话,于是他就轻信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易地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他咬了咬牙,直接冲了出去,一边在土路上小跑着一边喊道:“聂朱!聂朱!”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显出一个微弱的光圈来,附近的人家都把架子上晒的棉胎都收了起来听见他在喊什么猪什么猪的,便站在台子上向他喊道:“小伙子!我们寨子里没有养猪的!你要找什么猪还得去外边找!” 赵茗闻言讪讪地摇了摇头,道:“婆婆,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比我要矮一些的,披着长头发,穿得很薄的女孩子从这里路过?” 那位婆婆将棉胎抱在了怀里,低下头来思索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她正要转过身回屋子时,又转过身来向着他指了指左边迎面走来的两人道:“小伙子,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女孩子哟?” 赵茗连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看见聂朱与一个看起来比他还瘦一些的男孩子并排走在一起,他谢过了婆婆后向聂朱站立的方向跑去。 原本与男孩子有说有笑的聂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便立马转过了头来,一见是他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她又转过头去,像看不见他似得继续跟男孩子聊着天。 ------------ 第八十章:请柬 赵茗一看有外人在便也不好直接问出口了,只道:“聂朱,我找你好久了,你去哪里了?旅馆找到了吗?” 聂朱慢慢地回过头来,终于看向了他,她身边的男孩子闻言也转过了头来看了看他,向聂朱问道:“他是谁?你的朋友?” 聂朱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 男孩便看向他,满脸都是笑意,只是这个笑在赵茗看来,倒是有些刺眼了。 男孩子向赵茗问道:“什么旅馆?我们寨子里没有旅馆这种东西,你要找民宿的话,我家还有空房间,可以给你们住!” 聂朱倒是很高兴的样子:“那就谢谢你了!” 赵茗瘪了瘪嘴,双眼一直盯着聂朱,嘴却向着男孩问道:“你家在哪里?” 男孩指了指寨子的围栏门口那个三层楼的狭窄的房子道:“就在那儿。” 赵茗看了看,男孩的家比他表叔的家看起来要好很多,但他已经明白他的那些症状都跟聂朱有关,与睡在哪里无关,他看着聂朱问道:“你要去他家吗?” 聂朱转过头去看了看周围,在他表叔家的那个方向停留了一会儿后,正要张口说什么,却被赵茗打断了:“也好,那就去吧,表婶身子也不太好了,不能在打扰表叔他们家了。” 男孩闻言嘴角咧得更开了:“你们真的要住我家?好,我这就跟我姐说说去!” 男孩转过了身,向着他家的方向飞奔而去,晃眼之间只留下了一个残影。 男孩走了,赵茗脸上的假笑也挂不住了,他皱起了眉头,看着聂朱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差点把我弄死!” 聂朱惊愕地转过头来看向他,她抖了抖,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对不起。” 赵茗伸出手来:“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你把我的灯还给我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聂朱好像比之前虚弱了许多,那一缕缕寒风吹过来,她就摇摇晃晃着,虽然晃动的幅度很细微,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聂朱并没有如他所料乖乖地伸出她的手,把他的灯变出来还给他,而是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后,深吸了一口气道:“灯在你表叔家里。” 赵茗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气急了,反而笑了出来:“我来之前把表叔家都翻遍了,并没有看见那盏灯。” 聂朱抬起头来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刚刚放上去的,你再回去拿就是了。” 赵茗皱起了眉头:“你直接给我不就行了么?这么戏耍我,把我的命当儿戏,很好玩么?” 聂朱低下头来,袖口被她紧紧地抓成了一团:“我有我的苦衷…” 赵茗笑着点了点头:“嗯!你有你的苦衷,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会再把我的灯交给你了。” 聂朱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他看不懂的笑来:“嗯,我有的是时间。” 赵茗在表叔家的客厅里找到了那盏灯,跟表叔打过招呼之后,他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去了男孩的家里。 男孩替他们收拾出了两间房来,赵茗跟着男孩进了房间后将东西放了起来,有些好奇地向男孩问道:“你不是说你还有个姐姐么?怎么没看见她?” 男孩笑着回道:“我姐姐跟我姐夫去镇子上住了,这几天正忙着安排婚礼呢!” 赵茗点了点头道:“那就恭喜你姐姐了!这么说,这间屋子现在就是你一个人在住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男孩挠了挠头道:“我姓柳,叫柳大志,你叫我大志就好了,我姐姐过几天就在镇上的酒楼办婚礼,这段时间忙才暂时托管给我。” 赵茗若有所思地问道:“诶,大志,你今年多大了,在读书吗?” 柳大志腼腆地笑了笑:“我不是读书的料,去年去镇上的职校读书,我跟几个同校的起了点争执,他们就让我退学了。” 赵茗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还是有机会再读书的!” 柳大志道:“先不说这个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单只知道你是聂姐姐的朋友了!” 赵茗收回了手来:“我叫赵茗!我比你大哥几岁,你就叫我茗哥吧!” 柳大志点了点头:“好嘞!茗哥!” 赵茗走到门口,往楼上聂朱的房间所在的方向望了望,问道:“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么?有没有别的住客什么的?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就有些尴尬了。” 柳大志走了出来,靠着楼梯一边的墙对着他笑道:“茗哥,你放心好了,现在我家的住客就只有你跟聂朱姐姐两个人,我也已经跟我姐姐说过了,你们就安心在我家住着吧!对了,我姐夫前几天买了一大袋苹果来,茗哥你要不要来尝尝?” 赵茗笑了笑,礼貌地回绝道:“不了不了!哪儿能让你又给我们安排住处又吃你的东西呢!” 柳大志听了他这话,嘴咧得更开了:“没事!我这就去给你拿两个苹果来!你等着啊!” 说着他便小跑着下了楼,也没给赵茗拦住他的机会。 柳大志给聂朱安排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对面,是第三层楼的阁楼,据柳大志的话来说原本一直是用来做杂物间的,给聂朱准备了另一间房间,但聂朱更喜欢在这个杂物间里呆着,所以也便由着她去了,自聂朱进了房间后就把门关上了,一直到柳大志上来送苹果,敲了她的门也没人应,柳大志亲手做了三个小菜请他们下来吃,聂朱也没出来。 忙完一通后,赵茗回了房间坐在了柔软的床边,门还开着,对面的聂朱房间的门还紧闭着,他开始反思起自己来,是不是之前对她的态度有些过了,看着自己放在床头的灯,又想到正是因为她他才差点丧命,他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便一下躺倒在了床上,翻起手机的消息来。 他爹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他了,他也不能主动去联系他爹,不然暴露了自己跟聂朱的位置就麻烦了,他又打开了购票软件,搜了搜有没有这里到他家的车票,这里的信号有些差,所以网络的反应也很慢,搜了半天他才发现没有。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了下来充上了电,将双眼合了起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张粉色的单子,单子上曲曲折折的黑线,以及那六个字——“窦性心动过速”。 他在柳大志家好好休息了一天后,想到表婶那副虚弱的样子,便想起来去表叔家里看看,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表叔家房门是紧锁的,倒是把赵茗给吓坏了。 他连忙给表叔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才知道表叔陪着表婶去医院看病去了,说是这几天表婶跟表叔怄气,怄出了些病来,这几日怕是要在镇上的医院静养几天,回不来了。 赵茗听了也跟着表叔叹了口气,安慰了表叔几句后挂断了电话。后来柳大志出现的次数也少了,常常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很晚才回来,他想要找柳大志问问东西也找不到人。整个房子里就剩了他跟聂朱两个人,聂朱已经很多天没出来过了,自她选了房间关了门后,她的房门是再没有开过,他的生命突然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他守在了大门门口,看着那些人家门前的电灯一盏盏地灭掉,柳大志才回家来。 柳大志见他守在门口,便有些吃惊地问道:“茗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赵茗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看着柳大志笑道:“睡不着,就下来转转,转累了就坐下了,大志,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你忙的过来吗?需不需要我来帮帮你?” 柳大志将大门反锁了,一边脱着鞋一边回道:“啊?啊!我在忙着给我姐准备结婚礼物呢!” 说着他将放在门边的塑料袋提了过来,接着道:“后天我姐就结婚了,我也问过我姐了,你跟聂朱姐姐要是来的话席上也是坐得下的,我家也没剩几个人了,差不多全寨子的人都请去给我姐撑场面了,茗哥,你要来么?你要是愿意来我就跟姐姐说一声!” 赵茗帮他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自己最近确实没什么事可做,便点头道:“我要去!” 柳大志摊在了沙发上歇息了一会儿后,回道:“好嘞!茗哥,你问问聂朱姐姐来不来吧,我把你们俩的名字一起写到请柬上去!” 赵茗愣了愣,笑道:“好,我问问她去!” 说着便上了楼,敲了敲聂朱房间的门:“聂朱!你在吗?” 他连连敲了许多下,才有个十分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什么事?” 赵茗咳了咳,问道:“大志问你要不要去看他姐姐的婚礼。” 对方沉默了许久,才答道:“不去。” 赵茗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敲门的手来:“行。” 他转身下了楼,听着那连续的脚步声消失了后,聂朱才打开了门来看向空荡荡的阶梯。 她的头发已经长及脚踝,灰色的衣衫上多了几点红褐色的血渍,凌乱的衣衫下露出的是一道道鲜红的血痕与大块大块的淤青,她的嘴唇干得厉害,填满唇纹的是乌紫的血。 她听见赵茗回了柳大志道:“她说她会去。” 她扯了扯嘴角,用力关上了门。 刚跟柳大志说完,赵茗便听见了那声“砰!”的关门声,柳大志看向赵茗问道:“茗哥,你又惹聂朱姐姐生气了?” 赵茗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应该是风吹的吧!” 柳大志心下了然,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精美的请柬来,提起笔写上了赵茗跟聂双二人的名字,也不多说,直接将两只请柬都交给了赵茗,只道:“你跟聂朱姐姐后天中午直接来镇子上的‘合香楼’来吃席就行了,到时候就拿着请柬进来。茗哥,你跟聂朱姐姐好好道个歉,到时候一起来!” 赵茗接过请柬来,叹了口气答应道:“好。” 他捏着两张大红的请柬上了楼,将聂朱的那张用纸包了,给她从门缝里递了进去后,嗖地一下放在门缝里的请柬便飞了进去,接着便是聂朱那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说的不去,你怎么替我应了?” ------------ 第八十一章:只有我能帮你 赵茗将自己的请柬收了起来,看着门上的猫眼答道:“你要是一直呆在里面不出门,是个人都要开始怀疑你了,更别提这偏僻的小寨子里本来就消息闭塞,要是你的身份暴露了,更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大志好歹也帮了我们不少,去他姐姐的婚礼给他姐姐撑撑场面又能怎么样呢?” 聂朱冷冷地回道:“我知道。” 她看着凌乱的地上被她刮出来的一道道痕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如果太久不露面,不吃也不喝的话,很容易招人怀疑? 只是自从几天前与这里养邪灵的妖精交过手后,她已经元气大伤,连维持人身都已是勉强,那妖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那些积攒了许久的浊气全部塞进了她的元神里,她好不容易才将那些浊气排出体外,未料那些浊气竟把她两百年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怨气又勾了起来。 那些怨气带着她与赵令的过往一幕幕重现在她眼前,她抓着自己的皮肉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这副皮囊也是快被她摧残得差不多了。 每当她以为她终于将这股怨气压下去了时,这股怨气总能重新滋长出来撕扯着她的元神,昼夜不停地折磨着她。 她打开来请柬看了看,新人的照片印在了扉页,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照片下用花体字写着邀请的客套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请柬合了起来。 后天,还有一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供她收拾个人样出来。 她往窗外看了看,这个寨子里的那股邪气已经朝着她这边的方向蔓延了过来,要么跟那个妖精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逃之夭夭,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给她选择了。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柳大志一大早便上楼来敲了二人的门告知了他们,没等他们回应就急匆匆地走了。 赵茗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后便敲了敲聂朱的房门:“你好了吗?” 聂朱开了门来,赵茗见她一改以往懒散的面貌,将身上的灰色的麻布袍子换成了粉色的锦缎袍子,没有血色的嘴唇如今也涂上了鲜艳的口脂,她将她的长发绾成了一个优雅的堕马髻,弯弯如新月的眉毛与她的如秋水般的桃花眼相互映衬,一扫以往的疲态,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大方,精致又精神。 只是…赵茗看着眼前如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儿有些说不出话来。 聂朱迈开了步子,他这才发现她的脚依然是光着的没有穿鞋,在颜色厚重的袍子下显得空落落的。 他站在她面前堵了她的路,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道:“怎么了?” 赵茗挠了挠额头,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道:“你这样不行啊…” 肉眼可见的,她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不行?不是参加一个宴席而已么?看得过去不就行了么?” 赵茗将手撑在了栏杆上,另一只手叉着腰仰着头看着她道:“聂朱小姐,我们这个时代呢已经不是你以前那个时代了,也许你以前那个时代这么穿是十分得体了,但你要是以这种装束去人家的婚礼的话,你这整个的画风跟婚礼格格不入,你这不是就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了么?” 聂朱收回了迈出去的那一只脚,依旧皱着眉头看着他:“画风,是什么东西?那你说说我应该穿什么?” 赵茗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离婚礼开席还有三个多小时,他又趴着窗口向寨子门口看了看,柳大志的姐姐办婚宴邀请了全寨子的人,专门包了几辆车在寨子门口等着,接送寨子里的村民们去镇上的酒楼。 他转身去自己的房间,聂朱便提着裙子慢慢地走下了阶梯来看着赵茗忙活的身影。 他寻出了一件蓝色的棉服来塞到了她怀里道:“你先把这个穿上!” 聂朱皱着眉翻了翻棉服:“穿这个做什么?” 赵茗又走到她跟前来伸手去拔她头上的簪子,她立马后退了几步躲了躲:“你要做什么?” 赵茗收回了手来:“你自己拔也行,不要作这副装束了,太引人注目了,我带你去镇上挑一套新衣服,你不能穿这一套去。” 聂朱直直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将手里的棉服披在了身上,将头上的发簪发钗全都取了下来,她瀑布般的长发一下散落了下来。 赵茗将手机塞进了兜里,将房门锁好后拉过聂朱来,拉着她飞快地下了楼,一边小跑着一边对她道:“我知道前些天是我对你太过分了,但我们终究是坐在一条船上的,我虽然没有你法力强大,但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也会尽量帮你隐蔽你的身份。 同样的,我不了解你的过去,就算你真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吧,但我也希望你做什么事之前也能替我考虑考虑,保一保我的小命。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你以前呆的那个时代了,现在在你身边的人,就只有我,只有我能帮你。” 说完后,他停下了脚步来转过头来看着她,接送村民们去镇上的面包车就在几步外的距离,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聂朱愣了愣,低下头来道:“好。” 赵茗拉着她上了面包车,车内很快就坐满了人。他们大都提着自家准备的礼品,光是红鸡蛋就占了不少地方,还有许多用薄膜塑料袋装的腊肉跟腊肠。 车门一关上,车里空气少了,腌制品的味道与车里暖气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叫她被闷得直发晕,其他坐在车上的人倒是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赵茗见她靠着车窗昏昏欲睡的模样,便伸过手去按下了她那边的车窗,她被闷得红彤彤的脸颊一下被照得透亮,赵茗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要是热的话,可以把衣服的拉链拉开。” 聂朱抱紧了衣服看向窗外道:“不用了。” 不得不说,坐车就是比走路要快上许多,之前表叔带着他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面包车只跑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而且是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合香楼的门口。 赵茗跟聂朱二人下车后,看着面前挤满了人的酒楼门口,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拉起聂朱的手转过身去,大步朝着附近的衣服店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道:“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 他走得实在快,聂朱也只能迈开步子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她袍子下那一双赤足也漏了出来,惹得一边坐在街边吃糖葫芦的小孩转过身去向她的妈妈笑道:“那个姐姐不穿鞋呢!” 这话进了聂朱的耳朵里,教她脸颊边的红霞更红了,只恨没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赵茗将她拉进了女装店里便放开了手,店员迎面走了上来看了看两人问道:“我们店里有现下最流行的款式,妹妹需要哪一种呢?” 赵茗看了看聂朱棉服下单薄的袍子以及光着的腿脚,挠了挠头皮后有些尴尬地对着女店员开口道:“你看看她适合穿什么?” 女店员看了看聂朱,转过身去拿出衣叉来拍了拍挂在墙上的几套浅色的毛衣裙,看向二人道:“我看妹妹挺适合这几套的,要不要试一试?” 聂朱从女店员手中接过那几套毛衣裙来,看着这比她身上的衫子要小许多的毛衣裙皱了皱眉头。 “试试吧!” 赵茗将她推进了试衣间里,没过多久聂朱又拿着那几件毛衣裙走了出来,赵茗看着她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从她手里拿过衣服来低头看了看标签上的价格,向她问道:“怎么了?” 聂朱拉紧了身上的棉服道:“我穿不来这个。” 赵茗看到那逼近五位数的价格后猛地将标签翻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后朝着女店员露出了一个笑来:“对不起,她不喜欢就算了。” 女店员接过衣服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手里的衣服似乎还染上了些若有若无的香味。 赵茗将聂朱拉出了女装店,站在街边犯了难,还剩一个多小时了,衣服还没选好。 他余光瞥见了聂双那双脚背上沾上了泥土的脚,叹道:“还是先给你置办一双鞋吧。他又拉着聂朱进了鞋店,让聂朱自己挑喜欢的鞋,他去外边的ATM机上取钱。 当他取钱回来时,聂双斜坐在半米高的凳子上,露出她穿着布鞋的一双脚来。 赵茗欣慰地点了点头,还好不用教她怎么认字,不然他真的要被搞疯了。买了鞋后还剩下一个小时,他拉着聂朱在这条女装店多的街上转了一圈,他也不懂女生怎么搭配,实在没办法了才从手机里的购物软件里搜了女装来让聂朱一个个挑了,到这时他才明白她原来是不喜欢那些贴身的,勾勒身体曲线的衣服。 他叫她从手机上那些图片里选了几个她能接受的,然后再钻进女装店里让店员看了,找个款式相似的。 一番折腾下来,最终是在离开席还剩十几分钟的时候将聂朱的这一身行头换了个彻底。 当她穿着一身平裁的倒大袖粉旗袍走出来时,倒是把赵茗着实惊艳了一把。 她如瀑的黑色长发整齐地落在身后,旗袍的袖边以及裙边还镶了一圈柔软的兔毛,看起来格外地娇俏。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又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他拉着聂朱往酒楼的方向走着,路过一家饰品店,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到了店里琳琅满目的饰品,这才想起来他知道少了些什么了于是他又拉着聂朱火速跑到饰品店里买了一只与旗袍颜色相近的布发箍,立马买了套到了聂朱的头上,拉着她就往酒楼飞奔而去。 还好他们在婚礼开场前坐到了席位上,看着酒楼这上下两层楼包了十几桌,每一桌都坐满了人。 红毯也布置得很宽,台子上挂着个大大的红“囍”字,背景板由一根又一根长长的红布赘连起来,一路延伸去天花板上,装饰着整个大厅。 柳大志在门口收完了礼品清点了人数后也走了进来,帮着服务员把啤酒摆在了桌子上。 他们这桌桌上的凉菜已经上满了,连塑料盘子里的软糖跟瓜子也都被瓜分得差不多了,服务员才端上热菜来。 浇了酱汁的松鼠桂鱼直接从视觉上刺激着人的味蕾,与青椒与洋葱混炒在一起的糖醋里脊局促地缩在青花瓷盘中央,香味却毫不客气地直接钻进了人的鼻孔里,那油亮油亮的,比翡翠还要绿上几分的绿叶炒菜是一贯的肉菜里面唯一的亮色,在一桌丰盛的菜肴中,肥瘦相宜的粉蒸肉在小小的一格蒸笼里倒显得过于敦实了。 婚礼主持人调过音响后便开始念起了祝词,原本喧闹的场下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 第八十二章:混乱的婚礼 音乐悠悠地响了起来,灯也全都灭了,只剩下聚光灯还聚在台前照着主持人跟新郎,将二人的脸照得惨白,不像是活人。 随着主持人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抬了起来向门口指去,聚光灯一下从新郎的身上移向了门口,赵茗一边剥着瓜子一边朝着门口看去,柳大志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一脸正经地扶着他的姐姐走了进来。 赵茗看着新娘身上那石青色的褂子跟红色的绣花马面裙愣了愣,瞬间便想到了之前与表叔来镇上赶市集时看到的,吴爷爷卖的那一套嫁衣。 聚光灯打在新娘身上,并随着新娘走上红毯而缓缓移动着,走近了,她身上所绣的龙凤以及江崖海水的图案便更清晰了,他们所坐的这一桌有人转过了头来惊叹道:“没想到柳家那淘气的丫头如今也出落得这样标致了!” 标致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无论他怎么聚精会神地看新娘的脸,哪怕将手机拿出来用摄像头拍了,他都看不清新娘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他这是近视了? 他又转头看向聂朱,聂朱正提着茶壶往她的水杯里倒着茶水,热气升腾着盖住了她的脸,她的五官却格外清晰。 他又转头向台上看去,柳大志已经将新娘的手交到了新郎的手中,这对新人向台上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摆了摆后又转过了身拿起话筒说起了那些独属于他们的感动瞬间。 聚光灯打在了这一对新人的身上,花瓣铺洒了一地。 随着音乐渐渐收尾,房间里的灯又都开了起来,那一对新人也从台子的一侧走了下来。 柳大志拿着一瓶啤酒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赵茗,给赵茗的酒杯满上了酒之后看着赵茗问道:“茗哥,聂朱姐姐没跟你一起来啊?” 赵茗笑了笑,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聂朱闻声抬起头来向柳大志笑了笑,柳大志眼前一亮,笑道:“原来聂朱姐姐在这儿呢!” 赵茗尝了一口酒后,看着柳大志挪揄道:“大志啊,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媳妇,也请我吃一吃喜酒啊?” 柳大志羞涩地笑了笑:“茗哥,我还小呢!更何况,你不是也还没结婚么,你还催我做什么!” 当赵茗正要说什么时,柳大志的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啊!” 他们连忙向发出叫声的地方看去,原来是有一桌的客人将一盘松鼠桂鱼打翻到了地上,赵茗正要叹大惊小怪,把目光收了回来时,却发现其他人,包括聂朱,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滩已经变得十分恶心的肉泥。 他也跟着看了看那滩肉泥,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便看向聂朱问道:“你们在看什么?不就是菜打翻了么,收拾一下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聂朱伸出一根手指来,定定地看着前方,压低了声音道:“别出声。” 来收拾的服务员已经小跑着走了进来,还没等赵茗反应过来时,整个大厅的灯又全都灭了。 赵茗抖了抖,借着微弱的从门外投来的微弱的光线才依稀能看见他身边的人。 他看向柳大志问道:“大志,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大志挠了挠头,也皱起了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去看看!” 赵茗眼见着柳大志的背影从能看见光线的地方没入了光线微弱的地方,他没来由地开始心慌起来。 他又看了看他这个桌子旁坐的其他人,其他人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之前那个方向。 一阵白烟渐渐升了起来,赵茗看了看脚下越来越厚的白烟,再也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 正要问聂朱这是怎么回事时,却看见饭桌上的那一盘盘菜,包括被他夹进碗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那些,全都变成了黏糊糊的面条。 他愣了愣,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面条,却看见那一根根“面条”突然蠕动了起来,他夹起来的那一根盘上了他的筷子,向他的手指爬来。 他立马将筷子扔了出去,一想到自己之前吃进肚子里的都是这些虫子,他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得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呕了,他才停了下来,扶着聂朱的椅子慢慢站直了身子,拉了拉她的袖子,颤抖着向聂朱问道:“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朱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不知道。” 这话一出,赵茗更加冒火了:“你不知道那你还这么淡定?” 眼看着那盘子里的蠕虫慢慢地爬了出来,混着粘液慢慢流了出来,赵茗连忙将聂朱拉了起来,向坐在座位上的其他人大喊道:“快起来啊!” 那些人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似得,依旧如雕塑一般牢牢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蠕虫流到了他们身上,顺着他们衣服上的褶子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钻进了他们的领子里,钻进了他们的袖子里,甚至钻进了他们的鼻孔里耳朵里,他们依旧一动不动。 赵茗背后的寒毛立了起来,他直接将聂朱拉了起来:“你不知道,那还不快跑?” 说着他便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向左边那扇开着的大门跑去。 眼看着脚下的白烟越积越多,已经积到了他的膝盖处,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的地逐渐由坚硬变得柔软,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蠕虫爬上了他的鞋,有几只蠕虫正往他的袜子里钻,还有几只在拱着他的鞋尖。 白烟积得很快,很快他的的腰部以下便被这浓浓的白烟淹没了,他走向大门向前挪动脚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艰难。 当他伸出手去看着大门外那触手可及的一片光明时,他的手却碰到了一块冰冷的玻璃。 他愣了愣,忍着被蠕虫爬上身的痛感向上摸去。这是一块很大的玻璃,将他们与外界完全地隔绝开了。 他转头看向聂朱,叹了口气:“看来没办法出去了。” 聂朱静静地看着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赵茗靠在了玻璃上,看着聂朱一脸平静的样子咬了咬牙,叹道:“没想到,我没死在你的手里,没有因为那盏灯而死,却要在别人的婚礼上被这些虫子慢慢咬死了,哈哈!我真羡慕你啊,你是个妖精,无论怎么样都有脱身的办法。这下好了,我死了,那盏灯也会灭了吧。我把灯放在我房间的床底下了…” 聂朱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她抬起了手来,他的身子便不受他控制地朝着聂朱飞了过去,聂朱张开的手刚好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愕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却听她在他耳边淡淡地道:“你就算真想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赵令,这是你欠我的。” 他身上那些被爬虫钻顶的痛觉在她说完后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她放开了手,眼睛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转过了身去,他缓过气来后正要反驳说“我不是赵令”时,猛地发现他们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准确地来说,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刚刚的新娘。 她穿着石青色的马褂,头上的凤冠步摇轻轻摇曳着,却垂着头,仿佛颈椎被人砍断了似的。 突然,她的颈后出现了一根铁丝,将她整个人都吊了起来,一直吊到了天花板上,她头上戴的凤冠因为碰到了天花板而掉落了下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赵茗抖了抖,随着那响声如潮水般响起又如潮水般退去,大厅里的白烟渐渐没过了他们的头顶,脚下柔软的触觉也渐渐消失,他虽然不明白聂朱那句话的意思,但他睁眼已经看不清大厅里的样子了,便有些悲哀地想到:今天恐怕就是他的大限了吧。 他颓废地靠在了玻璃墙上,耳边却传来了大风涌入隧道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调试音响,音响因接触不良而发出的刺耳的噪声。 面前的白烟很快便被吹散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的尸体也被这风吹得摇晃起来,颜色鲜艳的马面裙在光线不足的白雾之中被染成了极深的蓝色,他不知不觉地向着那吊着尸体的方向走去,他的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他摇了摇头,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起来,他定睛看去,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却是一只十分白净的手骨。 他愣了愣,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牢牢地抓住他手臂的手骨撬开了,将自己的手臂解救了出来。 眼见着那只手骨顿了顿,又张开了手掌要来捉他,他吓得连连后退几步,那只手骨便缩了回去。 有水滴从他的头上“啪!”地砸到了他的脑袋上,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他的眼皮上。 他愣了愣,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眼皮,碰到了那黏稠的液体后又收回了手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他的手指摸到的东西,竟然是发黑发臭的黏糊糊的血。 他一抬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那具尸体的正下方,女人的裙边,脚尖,都在往下滴着发黑的血,在他仰头看的这时,就已经有好几滴血滴到了他的脸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他的求生欲促使他往后退了几步,他却眼见着那具尸体动了动,像是吊着尸体的铁丝终于承受不住尸体的重力而断掉了,女人的尸体一下子掉到了他面前。 这还并没有结束,女人的尸体掉下来了之后,那具尸体像是关节里的软骨都被卸掉了似的,各个骨头摩擦着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那具尸体爬了起来,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直到背碰到了玻璃墙才哆嗦着停了下来。 女人迈着步子摇摇晃晃地朝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脑袋也一下一下地晃荡着,看得赵茗身子紧紧地贴紧了玻璃墙,脚却再没力气往旁边挪了。 女人在走到离他约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支起了头来看着他,嘴角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是…新鲜的…” 赵茗吓得一激灵,也顾不得现在这女人离他有多近,要弄死他有多容易了,颤抖着张开了嘴朝着女人身后大喊道:“聂朱!救我!救我!” ------------ 第八十三章:新娘失踪了 霎时间,他身边的烟雾全部散去,地上密密麻麻的蠕虫清晰地映入了赵茗的眼帘。 但他无暇顾及那些蠕虫了,面前的女人已经朝他伸出了双手,他这才发现这女人伸出来的两只手腕上都有着一道十分显眼的缝合的痕迹。 他腿都给吓软了,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子,他抵着玻璃墙滑坐了下来,面前的女人也随着他的动作身体作出了向他倾斜的姿态,手臂却还是伸向他的。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蜷缩成了一团,闭紧了双眼大叫道:“聂朱!救我!你在哪儿!我要死了!救我!” 他感觉女人那只冰冷的爪子碰到了他的脸颊后又猛地缩了回去,他也不敢睁开眼来看,在耳边听见了聂朱的声音响了起来后,他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 “他是我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们来放肆?”聂朱站在了女人的身后,女人僵硬地转过了头去,将伸向赵茗的手向聂朱甩去。 聂朱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看到了女人手腕上的伤口后又将女人的手甩开了。 聂朱看到女人抬起来的脸后愣了愣,女人身后便是她与新郎两个人穿着婚服四目相对的海报,以及海报下用粉色的花体字写着的“百年好合”四个大字。 聂朱看着女人脖子上那道极细的勒痕收回了手,皱着眉头看着她道:“哪里来的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女人瞪大了眼睛,浑身发起抖来,她鬓边因没了头冠束着而散落了下来的头发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她向聂朱伸出了手,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却被聂朱躲开了,她发了疯似的往聂朱身上扑,聂朱也只能皱着眉躲着。 肉眼可见的,女人身上那些明显的缝线因为动作幅度的变大而越来越松,女人的肢体很快就松散了下来,连支撑着直立都变得十分费力。 聂朱静静地看着她,又伸出了手来,她的手心聚起了一团火,女人循着光源看去,费力地抬起了头,却在看到她手里的那团火时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聂朱举着火向她走近了,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很快白色的烟雾又聚拢了来,将摔倒在地的女人完全淹没在了这浓浓的烟雾之中。 待聂朱再一抬手驱散了这浓烟之时,那女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地板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拖行的痕迹。 当赵茗醒来的时候,自己却是已经躺在了柳大志家的床上。 他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精神还有些恍惚。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衣服是完好无损的,他又掀开袖子跟衣服,解开了裤腰带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也是完好无损的。他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是除了头有些疼之外,他应该暂时是安全了。 他下了床来,看着窗外绿油油的树叶,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缓缓地吐了出来。 活动了一会儿筋骨后,他开了房门,聂朱的房间门依旧紧闭着,整个楼间安静得出奇,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手机却是早就没电了,他只好又转过了身去给手机充上了电,伸了个懒腰后又走了出来。 他看着对门那扇紧闭的铁门愣了愣,这一切,仿佛跟做梦一样,就好像回到了之前,柳大志姐姐的婚礼还没开始,他推开了房门准备敲聂朱的门喊她一样。 他走上了阶梯敲了敲聂朱的房门,试探地喊道:“聂朱?你在吗?” 没有回应。 他收回了手来,又扶着栏杆走下了梯子,下到了一楼,他才看见柳大志躺在一楼的沙发上睡觉。 他便放轻了脚步,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茶几上放了许多寨子里的人送来的礼品,礼品下面压着一张又一张彩印的报纸。 柳大志被他的动静吵醒了,拧着眉头揉了揉眼皮,睁开了眼睛后,一看是他,便叹了口气道:“茗哥,你醒了啊!” 赵茗端着板凳挪到了柳大志的面前,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睡呢?这大门开着,冬天又风大,灌进来不就着凉了么?” 柳大志掀开了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赵茗这才看见柳大志那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下的黑眼圈也很严重,整个人是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他看着赵茗,看了一会儿后又低下头来叹了口气。赵茗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大志,你这是怎么了?” 柳大志将脸捂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竟开始抽噎起来:“茗,茗哥!我,我姐姐不见了!你说,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赵茗愣了愣:“你姐姐不是刚结婚么?你问过你姐夫了么?” 柳大志一边抽泣着,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赵茗便将茶几上的抽纸拿了过来,抽了几张纸,又伸手去将柳大志的手掰了下来,将纸巾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整张脸哭得通红,连眼睛都睁不开,泪水却决堤了似得不停地往外流。赵茗见他只是一味的哭,连手上的纸巾都不用,便又抽了几张纸来擦了擦他的眼睛。柳大志这才瘪着嘴口齿不清地哭道:“那天不是停电了么,我就去检查线路了,姐夫拿了手电筒,我就跟我姐夫一起接电线,后来灯亮了,我姐姐就不见了,到处都找不着了!姐夫一直是在跟我一起的,他也不知道我姐姐哪里去了!” 赵茗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那个穿着龙凤褂的女人的尸体吊在天花板上的画面顿时清晰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番后,对着柳大志安慰道:“没事,一定能找到你姐姐的!” 柳大志将手中揉成一团了的纸巾展开了来擤了擤鼻涕,又叹了几口气,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赵茗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问道:“大志,你家里还有菜吗?我去做点饭来,也好给你填填肚子,你姐姐肯定能找到的,要是一直饿肚子可就没有力气找你姐姐了啊!” 柳大志点了点头,很勉强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来:“菜我都放进冰箱里了,谢谢你,茗哥!” 赵茗钻进了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了菜,扭开了燃气灶倒上了油,炒了几个小菜后,又煮了些白米饭一齐端了出来。柳大志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跟青菜,愣了许久后才提起筷子来刨了几口。 赵茗将自己的那份吃完了后,看着柳大志只吃了半碗便将饭放下了,也只能拍了拍柳大志的肩。他看着茶几上的请柬,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聂朱来。他皱了皱眉头,向柳大志询问道:“大志,你有看见你聂朱姐姐去哪里了吗?” 柳大志抬起了头来:“我跟聂朱姐姐把你抬回房间后,聂朱姐姐便自己回房间去了,这两天了也还没出来。” 赵茗挠了挠头:“我是怎么昏过去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柳大志苦笑道:“茗哥,你要是还没休息好久再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用再管我了。” 他又低下了头去,一边抽着纸巾一边擤着鼻涕,又努力压低了声音呜咽起来。 赵茗也不好再说别的,也只能点了点头:“好,大志,你把饭吃了,我再去歇息一会儿。” 他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后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回想起之前看的尸体来。 无论是那些蠕虫,还是尸体滴落到他头上的血,还是女人的爪子碰到了他的脸,这些感觉分明十分真实,不像是他的幻觉。 他回忆起了那些像面条一样的蠕虫,回忆起了被吊死的新娘,同样也回忆起了自己大喊着“救我”的囧样,他抖了抖,突然又想起了新娘身上穿着的那身精致的龙凤褂来。 如果那身龙凤褂真的是柳大志的姐姐从那吴爷爷手里买的,那新娘在婚礼上失踪,会不会也跟吴爷爷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呢? 他赶紧压下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吴爷爷年纪大了,身上又多病,没有子女来照料他,已经这么可怜的老人,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他呢? 他扭头去看了看聂朱那紧闭的房门,也许可以问问她,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他下了床,走到了聂朱的门前,再次敲响了聂朱的房门:“聂朱,你在吗?聂朱!” 敲了三下后,他看了看自己已经拍红了的手掌,想到大志还在楼下休息,便放轻了力道,继续敲着门:“聂朱!聂朱!” 在他敲了第十三下门时,铁门才终于开出了一条缝来。他收回了手来,聂朱开了门,皱着眉头看着他。她身上还穿着之前去婚宴买的那套粉色的倒大袖旗袍,头上的发箍却已经摘下来了。 “什么事?” 她冷冷地看着他道。 赵茗挠了挠头:“就,大志姐姐婚礼上的事,想问问你。” 聂朱挑了挑眉:“没空。” 眼看着聂朱又要关门,赵茗连忙拦了她问道:“大志的姐姐不见了,我们怎么说也得帮帮忙吧?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聂朱又打开了门走到了他面前了,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有些不明所以,便顶着聂朱的目光看着她。 聂朱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拎起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中:“赵令,我说我没空,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赵茗没想到她的力气这样大,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衣服的领口明明是被聂朱提着,却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叫他呼吸一口空气都十分困难。他挣扎着向聂朱道:“我不是赵令!你认错人了!” 她愣了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却并没有放开提着他衣领的手:“那你是谁?” 他急急忙忙回道:“我是赵令啊!啊呸!我是赵茗啊!” 聂朱松开了手,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摔倒在地板上的他:“赵茗是谁?” 赵茗愣了愣,不能吧?这才几天,她就不认识他了?之前不是还跟大志一起把他抬回来的么? 他爬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看着她道:“是我把你从墓里叫起来的,你忘了?你可别忘了我啊!我可是因为你被那个聂双记恨上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啊!” 聂朱皱着眉摇了摇头,她闭了闭眼后又睁开了眼睛,将鬓边垂落下来的头发用中指勾到了耳后,像是才清醒过来似的看着他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 第八十四章:诡异的破庙 赵茗挠了挠后脑勺,走到了门边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踌躇了一番后还是开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想问问你关于大志姐姐结婚那天的事。” 聂朱低下了头转过了身去,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了。明天再说吧。” 她挥了挥手,他便不受控制地被推出了门外,这道铁门也被轻轻关上了。 他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脚下的地板发起呆来。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等他准备了一番,换了件圆领的衣服后走到了聂朱门口,正准备敲门时,楼下却传来了大门被强行打开而发出的“砰砰!”的声音,紧接着,楼下大志的一声“姐夫!”让他放下了敲门的手,面前的铁门却自己开了,聂朱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抱着胸道:“你要做什么?” 赵茗哈哈了两声后说了句“没什么”便扶着栏杆跑下了楼去。 他跑下了楼,正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与柳大志在说些什么。 他看着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愣了愣,回忆了一下后才想起来,这个男人正是前几日婚礼上的新郎,柳大志的姐夫。 男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对柳大志问道:“大志,这是谁啊?” 柳大志也向他这边看了看,解释道:“这是我家的住客,几天前在姐夫你的婚礼上昏倒了的那个人就是他。”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位老兄要怎么称呼呢?” 赵茗有些尴尬地走了过来,向大志的姐夫回道:“叫我赵茗就好了!” 打了个招呼后,赵茗又向二人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柳大志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 他又转过头去对着男人道:“姐夫,附近这几个寨子村子我都去过了,他们都说没看见我姐,你在镇上,人脉比我广,他们怎么说?” 男人埋下了头去答道:“我爸托镇上的熟人问过了,说会帮忙留意一下的。” 赵茗看着茶几上大志姐姐的结婚照,伸手去拿起了一张来,看着相片上这一对男女幸福的笑容,又看了看其他几张结婚照上的两人的装束,无一不是大摆白纱的婚裙与黑色西装。 他又将结婚照放了回去,男人却看着他的举动向他问道:“怎么了?” 赵茗愣了愣,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又觉得这样的场面他却一脸笑容有些不太好,便敛了笑容来,看向男人问道:“额,这个,我看你们这些相片上,大志的姐姐都是穿的西式传统婚纱裙啊…” 男人点了点头,道:“她觉得那些裙子不好看,才全都拍的白裙子。” 赵茗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们两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你们肯定知道她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对不对?大志的姐姐是更偏爱这些白色的大摆纱裙还是更偏爱传统中式婚服,你们应该知道吧?” 男人闻言笑了笑,赵茗却没在他的笑容中感知到半分开心的意思。男人伸出两根手指来指了指相片上笑靥如花的女人道:“你是想问,丹丹她拍结婚照更像是喜欢西式婚服风样子,婚礼上却选择了那样的婚服吗? 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丹丹是个喜欢好看的裙子的女孩,她小时候家里穷,没穿过现在童装店里都有卖的那些精致的公主裙,但没穿过不代表不需要,你说是吧?所以丹丹她什么好看的东西都喜欢,这些相片是在影楼里拍的,丹丹她嫌弃影楼里那些中式的婚服不好看,所以就只拍了西式的。 至于前三天婚礼上穿的那件么,是我陪丹丹从影楼回家的路上,碰见一个老人在卖的。我看这一套衣服,还没有影楼里面的那些中式礼服好看,但耐不住丹丹喜欢,又加上那个老人在摊位旁边立了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的‘卖衣住院’。 我们问了那个老人,老人给我们看了他的背后,脊柱已经扭得很吓人了,丹丹一看就更要买了。” 赵茗疑惑道:“就算要买,也不一定非要在婚礼上穿吧?” 大志的姐夫听了他这话,用了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丹丹喜欢穿,就由着她穿了,再说,她穿那身衣服就是变得更光彩照人了,怎么了,你是觉得那件衣服有问题?赵先生,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万事都要讲科学依据,可不能凭空污蔑人啊!更何况这种离奇的没根据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赵茗叹道:“好。” “什么衣服有问题?” 聂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赵茗如看救星一般向后望去,向她使了个眼色道:“没什么,就是大志姐姐婚礼上穿的那身衣服。我们在想大志姐姐失踪了究竟会去哪里,我想起那身衣服挺漂亮的,话题就被我带偏了,正想着怎么补救回来呢。” 大志露出了疲惫的笑容来看着聂朱道:“聂朱姐,吵到你休息了吗?” 聂朱摇了摇头:“没有。” 她也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向柳大志问道:“你姐姐找的怎么样了?” 柳大志叹道:“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姐的手机都还在这儿,村子里寨子里附近的镇上都找过了,她一个女人,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聂朱却看向柳大志的姐夫问道:“你知道卖给你们那套婚服的老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柳大志闻言愣了愣,连忙道:“聂朱姐,就不要说这些不相干的话题了!” 聂朱站了起来,她走到了赵茗的身边拍了拍赵茗的肩膀,道:“大志,不是我想提这个,实在是这个赵茗,我看他一副放不开的样子,就想要待他去找那个老人问一问,解一解他的心结。毕竟他小时候什么志怪小说悬疑小说看得多了,遇到这些事情难免不多想,也不能任凭他这么冤枉了好人不是么?” 赵茗脸白了白:“你怎么知道的?” 聂朱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了院子里的绿植,道:“猜的。原来你真是在想这个。” 赵茗连忙低下了头去,大志跟大志的姐夫都在担忧大志姐姐的安危,他却像个小丑似的在这里说东指西,净提些不相干的事情来捣乱,这实在是太没情商了。大志的姐夫叹了口气,道:“没事,我知道那个老人现在在哪里。” 赵茗连忙抬起了头来看着男人,男人对上了他的眼神继续说道:“那位老人现在正在镇上的骨科医院住院,赵先生,你要是实在想不通,也可以去问问他。要是没有问出个结果来,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些了,找丹丹的正事要紧!” 赵茗看着男人一脸复杂的神情,挠了挠头皮道:“我知道了。” 赵茗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脸面在这里坐下去了,便讪讪地告了辞,又上楼回房间去了。 当他准备关上房间门时,看着眼前那双穿着布鞋的脚踩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聂朱也跟着他一起上了楼来,他却是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的。 他抬起了头来,看着她的脸叹道:“你想做什么?” 聂朱将手揣进了袖子里,看着他道:“你不是想调查那个老人么?” 赵茗愣了愣,连忙摆手道:“不,我不想调查,我的当务之急是买车票回家,什么老人什么婚服什么尸体我都不想了!” 聂朱点了点头:“嗯,那我自己去了。” 他连忙拉住了她问道:“你去哪里?” 聂朱看了看他抓着她的手,淡淡地答道:“去他们说的,什么,骨科医院。” 赵茗苦笑不得地道:“你知道那个骨科医院在什么地方吗?” 看着聂朱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赵茗转身去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又翻开床单看了看放在床下的灯后,直起身来看着聂朱道:“走吧,我带你去。” 赵茗关好了房门后下了楼来,看着仍在聊天的大志跟大志的姐夫,没有脸面从他们面前路过了,便拉着聂朱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跑了出去。 一出门,赵茗就打开了地图开启了导航,选了条脚程最短的线路,拉着聂朱直接步行向小镇的方向走去。 至于最短的线路,那自然是,直线。 赵茗看着手机地图上的线路,偏偏那条线路上也没标这条直线上横了两座大山,当赵茗埋着头走到了山脚下,看着面前一整座坡度不小的大山时,差点没晕过去。 他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跟着他一路走来的聂朱,犹豫了一番后向她问道:“你能带着我直接飞过去么?” 怎料聂朱却是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他没办法,只好试探着拨了拨表叔的电话。 前天表婶就因为住不惯医院要表叔带着她回来了,所以现在表叔应该是在家里照顾表婶的。 “喂?表叔?” “喂?赵茗,有什么事?” 赵茗看着面前这棵高大的树,苦笑着道:“表叔,你有空吗?我跟朋友想去镇上办点事,结果现在迷路了…” 在他打完电话后没多久,他表叔便骑着拉货的三轮车来了,一脸愁容地看着他俩:“你们怎么跑这么偏的地方来了?我绕了寨子三圈,差点直接回家了。” 赵茗扶着聂朱坐上了三轮车后,表叔便开了车。路面并不平坦,所以肉眼可见的,即使聂朱坐的端端正正,车往哪边倾斜她就往哪边倾斜,她的那一头长发还是不受控制地乱舞了起来,一头短发的赵茗则没有这个忧虑。 赵茗看着她滑稽的模样想要笑出声来,又怕要是惹恼了他他就完了,便牛过头去向坐在前面的表叔问道:“表叔,表婶怎么样了?是生了什么病才这么严重到去医院的啊?” 表叔答道:“她还好,嘿嘿!” 赵茗听着表叔的笑声,有些摸不着头脑:“表叔,你笑什么?” 表叔咳了咳,叹道:“你表婶她怀孕了。” 赵茗闻言恍然大悟地恭喜道:“那我岂不是要多一个表弟或者表妹了?太好了!表叔,这你可得好好照顾表婶啊!要不过两天我搬回来吧?” 表叔答道:“不用了,女人生个孩子哪就这么娇气了?你好好在柳家娃娃的家里住着,你表婶有我一个人照顾就够了!” 赵茗转过了头来,正要跟聂朱聊聊这个要多了一个表弟表妹的事,却看见聂朱一脸铁青地盯着他,他刚到嘴边的话一下就吓没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而聂朱依旧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身后,三轮车慢慢驶过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一座充满邪气的破庙,破庙里传出了一股难闻的臭味,熏得赵茗忍不住捏紧了鼻孔抱怨道:“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坐在前面的表叔答道:“这段路就是这样,走的人少,那些牛啊马啊狗啊都在这条路上拉屎撒尿,越臭,来的人就越少了。” 聂朱没有心情听表叔解释的臭的原因,而是直直的盯着赵茗身后那座破庙。 她看见在那座破庙旁边的石墙上,站了一个穿着石青褂子与鲜红马面裙的女人,她头上戴着那顶金灿灿的头冠,流苏垂了下来掩盖住了女人的面貌,她却能明显地感觉到那女人也在紧紧地盯着他们,向他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 第八十五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表叔将他们二人送到了小镇门口就回去了,赵茗就只好又将手机掏了出来开启了导航,查了查这个小镇上的骨科医院有几家。 好在这个小镇上的骨科医院就只有一家,他便叫了辆出租车,将他跟聂朱带到吴爷爷住的那家骨科医院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茗看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镇,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很好,是个光线不怎么强的阴天,所以街上的这些店铺都早早地亮起了电灯,车穿梭于各色灯光之间,让他不免有些恍惚起来。 不知道家里那边还有没有停...... 李温良走到窗口前,一开始李温良只是去了窗口前,但当下一刻一柄bi shou直接插向李温良的胸口,李温良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要是给他1000点修炼积分,换算成段位积分,那自己还不得飙升一个大段位? 这家伙看光了自己身子,自己竟然不反感他?就是脸蛋有些红红的。 有盘坐在地,辟谷十日,结果最后坚持不下去,屁滚尿流地逃出去的。 吃过早饭,风清影果然如约而至,她这次来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英姿飒爽,气质不凡。 虽然方才子曦出去时,已经告知九微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可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此时才真的相信,父亲是原谅他了。 但在调查中,他的母亲,并不精通武道,不要说内劲,连外劲都不是。 可是他同时也知道,不管挡不挡得住,自己必须死死钉在这里。他必须要用这三万人马和泰渊城尽可能的拖延天德大军北上的步伐,给大都督周讨伍争取应对的时间。 她借机靠在街道一旁的墙壁上,伸手一摸,手上顿时沾满鲜血。抬起头,几名拘灵堂的吏员再度围了上来。 慕念安他们就一辆七座的商务轿车,已经是动物园闭园的时间,所以得到了允许可以把商务轿车直接开进动物园里。 “你在怀疑,会不会是因为秦明的缘故令社长对西卡妥协了?”秀英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启点的老板就这矬样?”李阳呆了呆。不过不管这个叫胡尚的矬不矬,既然不是骗子那就好,条件那么好,傻子才不同意呢,几句话的功夫全部搞定。 革命军的影像电话虫一转,将画面给到了一位怀抱长剑的帅大叔身上。 “阿龙,他是我的恩人,不要这么讲话!”泰格按住阿龙的脑袋给林厉鞠躬道歉,他很清楚林厉的性格,不想跟林厉翻脸。 有心想给自己最担心的几人打电话通知一下,但等到灾难发生之后,他也不太好解释,而且也只是震感,不会真的有事,苏乐青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道。 又是一阵乌泱泱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吵着,眼睛死死盯着头顶新换的大屏幕,似乎是想看清楚即将上场的两位选手的状态,反正林厉的规矩是双方用手前一秒截至,能多看一眼就多了解一点。 还有就是用禽龙吓人这种事儿,闹一次就足够了,再多的话就容易引人注意了。偶尔一次别人最多当是故事,流传一段时间,马上就会被新的更怪异的鬼神故事代替,不用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 未来她会像一个复仇者、像林厉一样活着?或者会像普通人一样、像前世的林厉一样漠然?还是……会像路飞一样? 有了几人的存在,徐贤的病房充满生机,众人笑闹着,欢声笑语冲淡病房冰冷的气息。 看着维奥莱特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林厉闭上眼睛,见闻色霸气无形中张开,笼罩了整个斗牛角斗场,除去居鲁士,还有五道生命气息不错的家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罢了。 ------------ 第八十六章:缝合 大志叹了口气:“唉。” 听了二人这话,赵茗更摸不着头脑了,太怪了,太怪了。 大志看着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便问道:“茗哥,怎么了?” 赵茗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在这个镇子上看到吴爷爷的时候,表叔曾经跟他说过,是“我们寨子里的吴顺尧爷爷”,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志,问道:“我听我表叔说,那个爷爷是你们寨子里的人啊,为什么他会不认得从小在寨子里长大的你姐姐?为什么你们会不认得他呢?” 大志愣了愣,看向姐夫问道:“姐夫,...... 也是四国的禁地,这里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据记载,四国首脑当初合力讨伐前朝昏君的战役中,曾合力把前朝的二十万大军逼进鬼山,二十万大军无一生还。 范筱希守在杨沐沐身边,她不敢离开,担心杨沐沐醒来之后又会做傻事,必须得有人在她身边陪着才行。 “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先跟着我来吧!”刘师爷哼了一声,一挥手,两个壮汉便将韩子矶押住,带着往前走。 “喔,他是我们的班长,他在前面的战斗中受伤了。”关山奇急切的说。 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她不开心;也能看到陆欢娥因为肖夕若的事不开心。 “为什么。”冷妃雪想,虽然她以后是不打算再住在欧阳王府了,也不会再见这里的人,因为她今晚就要走了,以后会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答应这公主也没什么,但这公主的态度真令人不爽。 到了最后,吕天明开骂,让他无语的是,天珠器灵直接切断和他的联系。 钟盛鑫幽幽的声音几乎在房间门刚关上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于惜寒握着门锁的手一僵,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碰了个正着。 我冷笑一句:“原本没有想着跑的,现在有人可以虐你的。”对何青眉的身手,我还是很信任的。 比起莫以辰这边的苦逼工作,以欢这边可就玩的刺激多了,连把老哥的生日都给忘了,莫以辰倒是想管,鞭长莫及。 “对了,幽雪……恩。”雪莉突然想要说话,但是话刚刚说出口就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称呼蓝幽雪。 清理宰相党羽的事情他当然有出力,毕竟挂了个庶子的名号,至于那杨凡,之前收了宰相好处,这会子被弄得里外不是人的,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嘿,那你可要记得请早,那河堤上提前一两天就是人挤人了,早点来兴许还能有个好位置。”顾陵歌笑着应了,嘴唇已经被麻到没有知觉,她也懒得开口,就一直微笑着。 “什么叫咏雪不见雪?”出于好奇,刚刚被吵醒的悬胆忍不住问道。 李子元决心采取的这种战术,虽说避免了日军炮火的有效杀伤,但是也是一种极其冒险的方式,很容易打虎不成自身反倒被敌分割。不仅对部队的心理素质要求高,对于指挥员的应变能力也要有相当高的要求。 “咦?不是为了泄愤吗?”柳青岚装的很惊奇的样子,用很无辜很纯洁的眼神打量着叶世羽,看的叶世羽很像一脚将他对着高楼边缘就踹下去。 特战旅的队长不得不考虑好行动失败的可能性,毕竟现在几千老百姓的命就在他们手里攥着,一旦出了问题,这责任他们可负担不起。 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没去拜访云墨,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谁又说得准呢? “各位贤弟不要说笑了,咱们还是赶紧谈正事儿吧!”魔礼青瘦高个,面色青灰,手擎一把大伞,样子十分严肃。 ------------ 第八十七章:期限 她定了定神,看来这个“吴爷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既然他收敛了一些,那她倒是有了可以喘息的时间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破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脸上露出了难得轻松的神情来。 她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牵了一缕寨子里的灯光来将自己的长发绾了起来,坐在了床边,一抬手便将墙壁上那些砖红色的粉末勾画的线条都抹去了。 这个时间赵茗应该还在睡觉,等明天一大早她再去问他什么...... 两人看似毫无血缘关系,偏生得,这一笑如此神似。眉眼微挑,唇角微扬,连眼睛里的东西,都是如此的相似至极。 “没事,就是起疹子了,擦了药吃点药也就罢了。”林慕白笑了笑,习以为常,如果强势抗拒反而会适得其反。如今的容盈对外界好像多了些反应,对林慕白而言,这是极好的开端。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的第一次,都是给了你的,否则,你为什么要补偿我?对我那么好?你分明就是在给我们机会不是吗?”李念说得动情,即使看到眼前的男人脸上的嘲讽越发肆意,也不在乎,依旧生动的讲演着。 皙白被闪光灯晃的睁不开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记者们似乎已经等不及她的回答,一把冲撞开门口的皙白,一股涌了进去。 第二天早晨,因为是舒默探监的日子,皙白早早的醒来,不到八点已经打上车。 孙卓看得出来莫布里对自己心有忌惮,他看过自己打骑士的比赛,但凡是看过那场比赛的人,没有不被自己靠打投篮所震撼的。 城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虽然月氏国的军士还在城外扎营,但是不战而退人之兵,也算是首战告捷,让城中百姓有了期许和希望。至少大祁的军士,在抵御外敌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 “那你究竟是想让我陪你们,还是不想呢?”洛迟衡盯着林微微的美目,她的目光有几分闪躲,不过转瞬即逝。 除了外形,声音唱功,孙卓也比不上贾斯丁,毕竟后者是专业的嘛。 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大大的眼睛竟起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水汪汪的,有点怜爱。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得知家族竟然在追杀弟弟。他一怒之下向长老们兴师问罪。 “全部埋下去。”那个暗卫终于说话,看着那个几乎是立在上面的土豆种很是皱眉。 慕容夜顿住脚步,恼怒地瞪向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个时候出来,成心是不是? “好,”南雪钰过去洗脸,边问道,“府上如何?谢姨娘可有闹吗?”父亲要她把大权交给章姨娘,她怎么可能甘心,依着她的性子,应该会大闹一场吧。 从云雕背上下来的元振宇让元清风吃了一惊,这个时候的元振宇浑身上下满是血渍,皮甲被劈开的缝隙间还在向往冒着鲜血,仿佛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杀神,身上破烂的装备平添了一份萧杀的气息。 而正在打斗的安心若眼见着那身影消失,过往一一划过脑海,终归是自己强求了。沐星寒从来不曾给过她希望,从来不曾恶意相对,自己,却因着幻想,渐渐走入这般境地。 看到溟墨眸中淡淡的自责,月瑶一脸哀伤的说道,随即一脸为难的看着溟墨,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 慕容俊顿时紧张莫名,“雪钰,心屏得了什么病?”难道是不治之症?怎么雪钰的表情那么吓人,好像心屏要不行了一样? ------------ 第八十八章:寻找 赵茗也拍了拍他的肩:“阿姨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姐夫答道:“自从在医院住了几天后,我妈倒是比之前睡得安稳些了,也没再念叨丹丹了。” 赵茗叹道:“姐夫你别灰心,丹丹姐一定能找到的!” 姐夫点了点头:“嗯。” 赵茗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口问道:“姐夫,我好像看到有两个生面孔也跟着阿姨叔叔一起进诊疗室了,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么?” 姐夫答道:“不是,他们都是我妈听了同病房的病友找来的大师,说是能够帮我妈安神驱邪,我...... “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到平津,你要为我接风洗尘的吧?先吃个饭,然后陪我看场电影,怎么样?”随着相处日久,程沁和赵敢说话少了几分一方老总的霸气,而越来越多了几分柔情。 这也难怪,沒有宋端午,他司马青云现在还在春喜饭馆里等着腐烂变质,也自然不会有亲眼见到杀父仇人的这天到來。 话音刚落,酷毙党三人哈哈笑了起来,这句话当初寐影也对郭临说过。 不过众人商量好了,先让郭临拿这五万左右的贡献点,去冲击任务第一的机会。得了诛心紫魔剑后,再分赃。 她猛地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现在如何是表露自己情绪的时刻,她不能,她不能,闭上眼,将所有的心痛和仇恨深深埋进心里,垂下的长发将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再睁开眼时,双眼已是云淡风轻。 沈雁飞安然无恙地执枪而立,嘴角勾起的犀利线条却突然耷拉下来。 她陶醉地看着眼前美丽的风景,而信王定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移开过,因为现在在信王爷的眼中,她才是他唯一的、最亮丽的风景。 她扯下马车后的轿帘,借着那皎洁明亮的月色,拉开弓箭对准了后面急速追赶的黑衣人。 唯亲是用,是有道理的。特别是在这个唯利是图,人与人之间很难建立绝对信任的世界里,更是如此。而总价值的十二万天炼币,郭临是借给他们的。实际上,郭临收买了人心的同时,什么也没有亏。这是双赢。 浑身青紫色,脸颊上被人打过的指印格外明显,怎能不去医院呢? 在他们刚刚进入到地下的地方,此时出现了一个巨形大坑,两边满是已经被烧黑的泥土。 也有不少国家,纷纷谴责,但是结盟的事情,却半点不说。很明显,他们和MI国关系不是很好。 并且根据这个山洞里面的域气浓度的变化,域帝推测这应该是蚩虫的八大残魂之一的气之残魂,而之前在无名岛上的蚩虫的那一缕残魂应该是蚩虫的本体残魂,同样的,现在的域帝也是自己的一缕本体残魂。 “我说过要送他见阎罗王,不会食言。”洪非梵依然头也不回的说道。 冯刚想做便做,故意地把手机摆到耳边,假装着打电话,然后一步一步的沿着道路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在了周围,看到前面有公路,立刻朝着那边奔跑而去。 冯刚神念迅速的进入到盘龙神戒里面,一阵翻寻,突然间发现了那里有一瓶浓硫酸。 这个事情还真就得提前讲,要不然大家伙习惯了免费采蘑菇,你冷不丁的不让采了,那就都会有想法。 古代的时候就是富人才穿得起,即使是现在,许多人穿着的也不是什么丝绸一类的衣物,都是那些工业品的衣物。 林睿说完这话,再扭头看向冯刚的时候,发现冯刚正用着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容盯着自己,一时之间,仿佛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缩了缩脖子。 ------------ 第八十九章:债有主 由于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所以大志很快就跑了过来,赵茗连忙躲了起来,眼看着大志了解了情况后就带着聂风止他们往大志家那边去了,便朝着大志家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还说什么不一定是来捉他们的,这才进了寨子门口几步啊就往他们那边赶了! 要是抓住了聂朱倒还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的灯还在房间里啊! 他立马钻进了后门,隔着窗看见了大志将聂风止跟村长他们迎了进来。 “那么,可以带我去你姐姐的房间看看吗?”聂风止看了看屋子里的陈...... 让她吐血的是柳飞不仅没有松开他,而且还轻咬了一下她的薄唇作为反击。 “不试试怎么知道,毕竟下放独立侦查权的姿态还是要作给你们的。”豪斯说道。 昙萝当即闪身钻入钟内,一阵无形的阻力如梵音灌耳,迎面袭来。这音‘波’无声无实,其威力竟远胜于夙染的音破功。 但是李和弦却在突破后直接跨越了初期,到达了鱼龙境七层中期的境界。 似乎是已经受过一次袭击了,所以现场的学员们也不是特别慌乱,但也不断朝隐蔽的地方躲去。 他很后悔,不过好在现在还来得及,因为他们还有四把枪,而柳飞除了那个累赘外,身挨数刀,腿部中弹,弱势实在太明显。 “我也算一个吧!”符意随说道。“我对这两个地区的地形是最熟悉的,而且我年轻的时候不仅仅只是制符,也从事过符器的诊断和维修。手艺不一定比云府差多少。”说到最后,他还朝云柔霞笑了笑。 这么多年了,没有谁能够让她掉眼泪或者湿润眼球,柳飞当属第一人。 想到血莲教,青冰荷自然也想到死亡召唤者的幻身让他十年后去血色落魂宫,那里正是死亡召唤者被封印之地。 是说出真相,然后让对方气急败坏的殴打自己一番,转身而去,留下一片狼籍呢?还是迎难而上,虎口拔牙,把骗局进行到底,给对方以教训,至少给大徒弟骗点今后的生活费? “你直接进去用青莲剑典一通乱砍,岂不是体现的更彻底?”大狗一边抱怨一边起身。 听上去无比的吓人,但一般的哥达鸭都能够办到,游泳可是哥达鸭的看家本领。 医治完了两个病号,已经是中午时分,林昊见吉泽千惠没有留自己吃午饭的意思,这就离开了。 恐怕等林萧踏上神奥地区的那一天,关东和成都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击中到神奥去,等着看戏,同时借着林萧发泄当初的怒气。 “吾儿,武灵子!”玄境当中,武运王彻底老泪纵横,而旁边的北星晴也看的目光火热,此时的武灵子真的太霸气了。 风无尘的身形凭空出现在九重乾坤塔顶端,宛如九天战神,威风凛凛。 凌羲了然,转身去冰箱拿了四个鸡蛋出来,煎好放在早餐碟子里,又煎了培根,烤了面包,热了牛奶,这才端出去,和连绒坐在餐桌便吃起来。 我把自己都交给你,让你左右我的情绪,控制我的心情,所以,你能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呢? “我坐爸爸的,妈妈,你跟我坐爸爸的车!”梁如愿却拉着连绒去了凌羲的车。 她仿佛是能让人上瘾的糖,吃过之后,总是停不下来,就算是浅吻,也是意犹未尽的。 这突然被人拦着,尤其并不喜欢的人,柯镶宝也很火大。她向来不是那种脾气很好的,朵依当即沉了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美琳也是美目发光,如此气血浓郁的血钻,即便是在这灵隐圣境,也是相当罕见。 ------------ 第九十章:迷障 大志对着他的老脸用力地啐了他一脸的口水,咬着牙道:“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杀了我姐,还有脸说我长大全靠你?我吃的是父母给的米粮,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个杀人凶手还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眼看着他抡起了拳头来就要往老人身上砸,他姐夫连忙把他拉住了,劝道:“大志!不要冲动!别着了他的道了!” 大志只能愤愤地收起了拳头,转而看向姐夫咬牙道:“你有办法?我姐可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不能让他活的这么舒坦吧?” 他姐夫...... 自从回到地球之后,他一直能够听到这个名字,从龟仙人以及其他同伴口中,他知道对方来自上古,是一位修士。有着几千年寿命,实力神秘莫测,并且可以制造出能力果实。 可是谁料人家吕荼在走之前向卫灵公表明了态度,也向身后的众大夫表明了态度,所以现在再把此事透露出去,那只会让吕荼的名声更上一个高度,所以此时弥子瑕有些遗憾的恨,恨吕荼太过谨慎。 宽的眼睛都亮起来了,自己的儿砸从没有骗过他。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可以造出铁船,那得多威风? 但当他在祭坛石阶上拼命冲时,忽然听到几万观众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但桑无垠同样对自己的弟子,以及给他弟子的那道符很有自信,与其被动地等对方出错,还不如抓住机会主动进攻。 叶秋看看,是龙天,他带着招牌式的慵懒笑容,可是,一双清澈的眸子满是坚定,燃动着战斗的烈焰。 他的表情很刻板,眼神没有一丝神采,你可以用哀莫大于心死来形容现在的关东,也可以用生无可恋还形容他,总之,他一出场,你就可以看出这人极度不正常。 “这事……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我能不回答吗?”明菲一愣,缓缓说道。 “算你识相……”艾瑟儿依旧保持冷冷的话语,只是面色依旧红润,说话也变得有些软弱起来。 只是轻轻一挥手,两个隔着无形屏障的人眼睛对上了,一个充满了惊恐,另一个则是绝对的冷漠。 宁思雅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就搂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霸道的吻。 染白眉眼淡淡,丝毫没有被男子的话所吓倒,嗓音清冽漫不经心。 舞池里依旧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尽情的享受着这午夜的狂欢。 璃曾叮嘱,一旦他们被发现会如常处分,不论是否测验。因此他们万般谨慎,被捉到很丢脸。 “喂。你都挂彩了。还吃辣的。你就不怕伤口发炎吗。”陌菲紫有些担心的看着季夜宸。 叶初雪不敢夹太多怕惹来注目,她时不时检查自己的衣裙有没有皱起。周遭的客人举止优雅、衣饰落落大方,显得她的棉麻衣裙格格不入,早知道坚决不来。 说这话的时候。陌菲紫都觉得沒有什么说服力。她知道吴亦泽此时的心情一定很抓狂。 “六王爷,你饶了我吧,六王爷!”凄凄惨惨的声音低声哭泣的响起。 在视频那头的万祈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却还是有着淡淡笑意,她已经完全确认对面一定是元朔,竟然暗搓搓地窥屏这么久。 但是万祈太熟悉他了,那种诡异的微妙的氛围,万祈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苗淼却想着好不容易与天佑建立起来的亲情关系,不能就此疏远了,倒是没有此三人想的那么多。 “你们方才说这位是谁?”江沁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幻听了一样。 ------------ 第九十一章:祸源己身 在周遭若有若无的嬉笑声之中,女人将他拉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去了。 颈后被针穿刺的痛觉还在,时不时吹过的冷风盘旋在了他身边来似得,又仿佛终于找到了他身上的破口,疯狂地从他后颈发疼的地方灌了进去。 女人将他拉起来后,一脸嫌弃地答道:“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这里不对劲好吧?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她捏着符箓想要驱散这一片的黑烟,聂风止看着女人念起了咒语,咒语还没念完又停了下来。 “小芸,怎么了?” 到这时候武暖冬都不肯让自己肆无忌惮的放纵,那副无助的姿态看的程子境心头剧痛,鼻子跟着一起酸涩难忍。 可惜骆宛天和鬼子母神的实力相差实在太悬殊,虽然伤了她却不可能再有下一步的攻势,反而被鬼子母神找到了空当。她就用这只还挂着匕首的伤手继续对着骆宛天的脑袋拍了下去。 就在妖物的巨爪就要抓向骆鸿业时,骆鸿业却将身子一矮,险险地躲开了它的攻击,让这巨兽再一次落空。 而二王夫那边在见识了连音一手挡住自己的闪电,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后,当即转移目标,直接将连音当成了自己的对手,手中又送出了一条电鞭。 “是的。”林剑轩压着唇角,蒋帅妈妈也不清楚蒋帅要多久回来。不过倒是知道了万基酒庄的名字。 他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冥卷石碑滑出手心,那道剑气却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倒被弹了出去,落在大铁门上,顷刻便是一声剧烈的轰响。 而现在,她身体的健康远胜于过去的少年时代,甚至还优于常人,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再坚持呢。在这种回忆里,她虽然真的很累很累,但脑中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阳光总在风雨后,只有坚持不懈,才能达成目标。 江珠一进去,就被梁臻招手唤了过去,态度极为温和的让她坐在软榻上。 锦绣早知这老太婆禀性,也无所谓了,尽管不亲近也没有疼爱,但这就是罗真的亲祖母,这辈子都不能够假装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再无奈再憋屈也得凑合着,在老太婆身边呆够一定时间才可以离开。 杨嬷嬷瞧着黛玉是越来越满意,而罗姑姑近月却是焦躁不已。那黄季云也不知是不是与自己有仇,眼瞧着黛玉的绣品越发细腻,那针法运用越发纯熟,那黄季云偏就给黛玉加了课业,使得黛玉又分出去不少心思。 陈荆棘一语落下,不料一股磅礴的力道,便是透过陈紫月的手腕,轰然落在他的身上。接着,他的身子便是嘭地一下飞了出去,足足爆射出去十几丈远,才砸在山门之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吃完早餐,他和精灵们抓紧时间出发了,因为此行距离不近,很难想象周菁居然在那么远的地方打工,还是说她其实并不总是住在旧金山市区里?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而且,导演的品牌效应丝毫不亚于明星效应,只要一个导演得到了大众的认可,那他的价值是绝对高于一个明星的。 虚无之匙和‘混’沌之心好象能听懂风千的心声一样,都发出了轻微的颤动,风千能感觉到它们很兴奋,像是很满意风千给它们取的名字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冠军组比赛,就算是家猫组比赛,它也不可能获得冠军,因为即使是家猫组比赛也是有裁判的,会摸摸捏捏,拿逗猫棒逗逗它,检定它是否健康、温顺。 ------------ 第九十二章:"大道无情" 他是家里的长子,父母几年前因被小人诬陷而被地主打死,留下了他跟两个还没断奶的弟弟,父母没能还完的债就落到了他的身上,邻居有可怜他家的,劝说他将两个弟弟卖掉还债,他推脱了,将养大弟弟的责任也揽到了自己身上。 此次出来是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给生病的弟弟换药吃,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这群强盗抢劫,他买药已经用掉了身上所有的钱,强盗不信他身上没有钱,还把他手里提的药都洒到了地上。 他被强盗杀死后魂魄依然停留在...... 虽然事实上的确不是他,但是真要是报警了,那么事情就弄大了,而且,警察到底会不会相信他这也难说。 听到贾琮戏谑之言,吴凡哈哈哈大笑,陈然干瘦的脸上一阵变色,迟疑了会儿,咬牙道:“清臣,若说如今新党势大,没人会说什么。可若说新法是大势所向,却未免夸大了。 在他出现的这一刻,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莫名焦灼暴躁的气息,偷窥的众人只感觉自己站在了即将喷发的火山之上,立马移开酸痛的眼睛。 虽说自己如今确实是手无寸铁,若是果真遭遇了什么危险,定然性命难保。 周围无数的虚拟电子屏幕飞速亮起,他的脑袋转过夸张的弧度,无机质的镜片正对着那遥远的地方——那里此刻就是世界意识气团的高压中心,不断地向四周辐散。 且说,这天是五月二十五日,皇后娘娘在院中赏花晒太阳,且看那:百花争艳浓芬香,百鸟争鸣迎凤凰,朦胧欲睡朦胧眼,无限春风无限光。 不知何时,那位赤裸上身的首领挥手示意,兽甲兵顿时撤开厮杀,其余人等见景也无奈退却,尽管仗着人多的优势,东洲死侍死伤不少,但战意丝毫未削减,或者说,他们压根儿没有战意,只有一股不怕死的劲儿。 高中时林初便喜欢上了童谣,那高三时候的一抹别样的问候,让他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要知道,即使是咱们这层楼上的姐妹们,把你刚才在走廊里奔跑的“雄姿”拍了下来。 第九忍者部队与驻守士兵部队在一连休整好几日后,收到前往达姆岛的命令,而此刻达姆岛已经被第三路征伐大军完全攻占了下来,他们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李逍逸看着周围的环境,但主神的保护膜还未撤除,他们也无法离开,接着他们习惯性的往地面看去,可这次却没有一名新人。 那青龙痛嚎一声,浑圆的眼中迸发凌厉凶狠的寒光,发狂似地向她扑咬过來,这凛冽的气势实在是有点骇人,她虽天生胆量过人,可也不敢正面这狂怒的锋芒,脚尖轻踩流云,身子再度拨高。 过了一会儿,菜被中年老板端了上来,等他将最后的一盘锅包肉放在桌上后,老板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操着一口标准的东北腔问了句。 凌霄慢慢地揭下了糊住扎美双眼的药膏残留物,然后又用清水清洗了一下眼部。 他们之间某几个必然是有交情的,不可能个个都是仇人,这个肯定不用想都知道。 见着如此模样的百灵门,虽是极为诧异,但此时的林毅心中更是知道其中必定是有着蹊跷,直接从衣角出撕下一块布条将双耳捂住,说也奇怪,刚刚心中的那一股悸动也登时消失于无形之中了。 他的对面,是巨大的虚影卡修斯。他们的周围,是茫茫的星海、漂浮在星海中的战舰和死去精灵们的虚影。 凌霄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句话,联盟总部那些不动如山的人,召集了各个地区的天王以及冠军前来关东,为了就是防止凌霄闹出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 ------------ 第九十三章:心术歪插翅也难逃 大志扯了一张抽纸来擦了擦鼻尖,语气欣快了起来:“没事儿,大师,我可以去你们那边把我姐姐的尸骨接回来好好安葬么?” 对方停顿了一下,答道:“好,我把地址告诉你,你来接你姐姐吧!” 聂风止说的地点与姐夫给的地点并不相同,但大志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计较这些了。 他挂了电话后看向赵茗问道:“茗哥,你有空吗?” 赵茗挠了挠后脑勺:“有啊!怎么?” 大志笑了笑:“茗哥,我要去聂大师那边接姐姐,你来帮我搬一下姐姐的尸体吧!...... 国子监就比较牛了,是当时国家最高级的国立大学,它的生源有民生和官生的区分。民生的主要来源是由府、州、县学保送上来的优等生,官生的主要来源则是勋臣子弟、武臣子弟、士官生和外国留学生。 早些时候,他与王灵韵达成了共识,要一起寻找方法离开这个梦境。芳华街是榕树城最乱的地方,里面鱼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而宫明又非常熟悉那里,所以寻找新消息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收不回来,所以青玥只能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想要糊弄过去。 王竑博和荣华在看完尹伊武器分配后顿时恍然大悟,尹伊哪里是蠢货,精明的不要不要的。 没有三魂咒印牵制,若是他的魂灵彻底湮灭,甚至连冥界的轮回都去不了。 高速正拳下产生的恐怖风压,将蝎掌心发出的火焰甚至倒吹回去。 千晚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脸上的面纱早已滑落,神色复杂的闪身避开。 同时也是讨好白术,制作人也要恰饭的嘛,老板看重的人要重点照顾。 大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以往平缓的眉此刻紧紧地蹙着,目光落在青学那边的沙龙方向,眼底有着难以理解的神色。 一边听讲的乔天刀,却听得稀里糊涂,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根本分不清里面的乱成一团的关系。 “好你个袁尚,竟然敢这般做,真以为本公子不能做到吗?”袁谭冷声道。 不解的看着突然往后面退去的七夜辰炎,冈峰珠惠以为他正要逃跑于是乎往着前面踏出了一步,一把将他给拉住避免他逃走的可能性。 卡片画面一变,单纯的浅蓝色,只有左侧印着一颗无数苍绿色光线的巨大树木,树木的右侧上方有十个光带,分别是赤、澄、黄、碧、青、蓝、紫、黑、白、彩。 “有没有搞错?还有?”现在听见还有含义,所有人都不怀疑有大儒也答不出来这幅对联了,因为实在是太难了。 无尽的雾兽如虚空海啸般汹涌而来,喷吐出堕落的气息,杂乱的吼声铺天盖地,震得空间隐隐颤抖。 鸿钧道祖不言不语,只是略为颔首,以为执意,然后其身形,缓缓的消散于这紫霄宫中。 没多久,张幕便受到青云门封山的消息,不经过允许,任何人都不得私自下山。 穆妍坐在萧星寒左侧,她还没起身,她的左肩就被萧星寒按住了,瞬间无法动弹。 陆啸带着七杀城的一行人是昨日来到凤鸣城的,当时只有百里晴的一个丫鬟在城门口迎接他们,把他们带到了驿馆,也没有做其他的安排就走了,让他们自便。 “若是必要,可以先联合巫族,将他们清退。”天帝俊的目光当中,透露着一股很辣之意。 可是如今当他们见到平阳城的景象后,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只要来过东海的人都说他们的希望在海外,而不在三齐之地。 ------------ 第九十四章:寻血亲姊弟终相聚 吴顺尧愣了愣,看着女人的面庞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认识你?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倒有脸说这样的大话?” 女人伸出手,变化出那几本册子来挑了挑眉道:“吴顺尧,我让你活了这么久, 久到你都忘了你是个什么了?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吴顺尧抬起头来,正欲说:“你不就是…” 在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的时候,却眼见着眼前的女子将头发束了起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给了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感...... 丫头还没坏得那么彻底,说到一半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两人洗了个纯纯的鸳鸯浴,闲聊了一会儿后,在床上相拥而眠。 “灭魂清心咒,千古之谜真的那么难吗?”黑影心中暗忖,只见她手掌轻轻一挥,似有一道轻微的波动自指尖涌出,朝姐妹花射去。 “没什么,我们就是手痒,想跟皇甫先生切磋一番,”一边说着,宋铭一边示意上官龙等人一起出手,滔天的能量云集,在这一刻全部朝着皇甫奇席卷而去。 而另一方面,随着墨尔本╮情跟妞╮笑个的到来,他们直接就使用了十块守护之盾,所以大家也知道这个仗是没法再继续打下去了。 “这是我们自己的行动。”静静波澜不惊的低语,却带着一种由内而外的骄傲。 神武啸天宗,作为浩天大陆中古八宗之首,宗门内弟子,很少出现在大陆之上,所以,平日里,这天宗山门,少有弟子进出,而平常经常外出的少数弟子,彼此间,也认识。 这种生产方式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唯一的难点是对这种病毒进行监控和控制,重担依旧在实验室的身上。 “哼,有我蛇王巴特存在,水下其他种族想要靠近都是痴心妄想,更别提进入了,它们根本没有这个资格。”蛇王巴特哼了一声,对其他想要进人水中跟它们一较长短的种族充满了不屑。 本来是想要一记剑术什么的,又或者是什么高级东东也好,可是又是肉体秘术,天家的那些足以将他的肉体变成秘术了吧? 它被人用恶意的阵法围困,并将天见城修筑在树巅。天见城镇压着它,并且这许多年来一直在汲取、剥夺它的生机和灵气。 六道轮回界的生灵不弱于任何人!?那他们当年是如何被击败的,在一场场的战斗中被不断碾压,到最后甚至连六道轮回都被摧毁,赖以生存的六个世界只剩下了两个。 “听说几十年前死去的洛雄的孙子,洛天回来了?”老者又开口,冲着还在大殿之上的老者开口。 看押她的男子,凶光毕露,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后,同样将何丽拽进房间,将其扑倒在地。 毕竟,他一直都没什么意识,天在的苏清柔在哪里,这一打开神识去看,苏清柔就在他身边,换谁都无法释然了。 以致于再看向自己丈夫,眼神之中,有复杂情绪的同时,也多了股不敢置信。 不光他看出来,连晓冬都看出几分。本来宁师兄中的毒已经差不多解了,师父成亲那天,宁钰还穿了一身新衣添喜气,看着没大碍了。谁料想雨停了天晴了,他倒是病倒了。 他看着这些弟子,经过上一次变故之后,弟子之中少了好几人,连陈敬之都叛离师门。 作为当年在北方,最为出众的少年郎,已经带着自己的几位心腹,悉数叛出宁家。 想着自己也还是一个年轻人,比秦素大不了多少,却有了一个秦素这样的弟子,宁尘就颇为头疼。 ------------ 第九十五章:阴阳隔聚散会有时 她指尖捏着的针掉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后退了几步。“你,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聂朱坐了起来看向她:“丹丹姐,这个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柳丹丹愣了愣,眼中映出的灯光也熄灭了。 聂朱看着面前的柳丹丹,问道:“怎么,阴差没来接你,你就自己跑出来了?” 柳丹丹抬起头来,对上了她审视的眼神:“我回我的家,我要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呆在我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聂朱挑了挑眉:“我说过了,我是暂住在你家,过段时...... “驾!”两马奔腾,告别了他们生活了3个月的中心营地,朝北而上。 东方鼎没有管这些,看到那些厉鬼又朝我奔去,三两步走上前,挥着剑又向它们挥去。 长途客车票我早就买好了,为了隐秘起见,我选择了明天最晚的一班车,那班车晚上10点发车,不知道看完她的演出,我能不能赶得及?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那团蓝色的光团安静的待在一边,形状好似一个红细胞,而声波线在不停的起起伏伏。 辰辰特别的聪明,她知道爸爸什么都知道,所以一遇到什么新鲜的事情,她就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于彤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那神秘的意识已经将付出生命力的代价向她说明。但是于彤仍然作出了决定。 刘思怡指着我,嘴巴哆嗦着刚要对我说什么,安华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她急忙闭紧了嘴巴。 非洲大陆不仅是造人的试验场,这片地方也是其它造物作品的试验场,像长颈鹿、大熊猫、孔雀、犀牛这样稀奇古怪、观赏性好得趋向于无厘头的生物就是天帝的作品。 “天月候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这警觉也不是一般人能拟的”在下佩服,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一道身披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朝杨天落了下去。 不过,相对杂志的销量,他们更关心的是——斯颜与安亦辰究竟是什么关系? “爱妃,钱收起来吧,这是你的嫁妆,朕万万不能要,刘思虎那里有朕周旋,朕绝不可能再给他刘家一丝机会。 陆老震怒万分,本想直接把事情真相告诉孙子,但陆明天的身体报告显示他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她就顺势打了一个趔趄,回头一副委屈的模样,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揉着自己的胳膊,生疼,看的紫年都不得不佩服人家演技好了。 “冯大哥客气了!欢迎您来!姐夫,用您的车送冯大哥吧。”陈宁对张扬说。 原本稀碎的刀法此时也初见神韵,其招式虽简,但挥舞时却是以势运刀。 这李子龙出事并非一天两天,若是有心逃离,此刻应该远在千里之外。 他怎么在这?落月觉得不是好事,自己的功力和他相差太悬殊,还是暂时不要招惹为妙。 从此以后,黄创跟着黄霜和张扬一起住,张清与妻子廖冬梅住一套,张放住一套,另外一套,留给陈宁。 警卫拦下了她,在得知敖箐的身份,和她来找罗指导员的原因后,警卫给值班室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让敖箐进去值班室等。 双生冰翼被干掉后,地球的温度渐渐开始回暖,人类也从那地下避难所走了出来,在人类联军的带领下收复了一个个曾经沦陷的城市。丧尸……这种末世爆发时最常见的生物,却彻底消失在了人们面前。 只见宋天机五指轻弹,轻轻引流元素布置阵法,中间过程如河水入溪,自然流畅并未引起周围能量动荡,可以看出他的法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地步。 ------------ 第九十六章:风波平回乡心也炽 当村长终于看见他后,那一脸疑惑的脸加十分懵逼的一句:“你谁啊?”倒是让赵茗憋了一肚子的话一下被打得烟消云散了。 他跟村长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村长这才想起来他是那晚表叔从车站接回来的两人之中的一个,当下就拉了个脸来瞅着他:“你有什么事?” 赵茗跟他简单地概述了一下自己跑来找他的目的以及大志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忧后,村长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村长家里跑出一只大黄狗来向着村长摇着尾巴,村长一边揉着...... 不多时,他就明白了香芩为什么让他坐下,因为她换衣服起来不是一般的慢,和沫儿有的一拼,云轩等着等着,就无聊了起来,拿出了一本古籍,随手翻看。 他的这种异常,似乎被充斥着空气中的无数火之精灵注意到了,顿时一个个火之精灵停了舞动,好奇的飞过来,把云轩团团围在中间。 至于上万个禁卫军,他倒是不担心,毕竟这么多圣人,分头逃走的话,应该有大半能够逃出来。 不曾想到是蟠桃仙子,以往蟠桃仙子在三千仙界的炼丹师排名中,前一千名都排不上号。 一个又一个真仙从四周围了过来,已然重伤的自己,仍在抵抗着攻击。 听了自家老公的话后,舅妈也准备开口安慰,不过舅妈还没开口就被罗静恩给打断了。 古拓苦笑一声,他想不明白秦旭是怎么做到这一点,难道秦旭大佬的实力,并非不朽层次,而是传说中不存在的境界吗? “上次薄宴都在朋友圈发你照片了,搞得跟官宣一样。后来问他才知道,他自己发的。”颜晓虹说。 经此一事,霸道总裁启瑞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自己必须要越过黎黄陂的这一道门槛,方才有话语权。 所以,这姬一昂真的如同视频之中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一剑诛魔三百七十七? 逆凤想要攻占诸离宗,不可能只会拍一个卧底潜伏在诸离宗中,说不定一些强者都是邪灵宗的卧底也说不定。 “如此便好。”莫涟漪看着赫连逸。又想起万念对她说的那些。心中忍不住想。这孩子。如果不是心地纯良。便是心机太重。但愿。不是后一种吧。 晋王府的标志挂在马车的前面,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给这辆马车让出了道路。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钥匙钻了进去,开车?自然难不倒他,在前世的时候就有许多任务需要驾驶交通工具才可以完成,所以林轩专门进行过这方面的联系。 段十一瞳孔微缩,一拍亭子的石栏杆就纵身而起,踩着暗桩一路从湖面跑了过来。 萧大侠不但兑现了他的诺言,还兑现的十分完美。呆宝咬着花篮扮作花童,管风琴的音乐声响飘扬在整个礼堂,牧师带着情感朗诵着致辞,以及一直捧着摄像机跟拍的英国摄影师。 他解开了她身上的锁链,但却并不放心她,所以才会让她喝下那杯水。 颜六音靠在软榻上,脸色惨白,像是随意伸手拨弄着,妙音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美妙声音,仿佛看见阔别已久的亲人,温柔又喜悦。 其中最强的正是汉中国王室,汉家。汉家作为汉中国表面上的统治者,本身的实力自然很强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黎依按照诡鹰方才的方式,一咬牙一闭眼,伸出手就朝箱子里探去。 醒来的时候,他看见李毅风这个禽兽居然已经抱住了百里晴雪,他再也不顾生死,发疯一般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李毅风的腿。 ------------ 第九十七章:返阳世讯息纷至来 他不敢再坐下去了,捞起自己的外套来坐回了聂朱的身边。他向聂朱亮起了自己的膀子来,指着膀子上的火斑向聂朱问道:“你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聂朱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样子笑出了声来:“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这是你占了人家的位置,人家生气了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赵茗愣了愣,看着她的笑容立马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叹道:“我的祖宗!别拿我开玩笑了!快帮我把它消去了吧!” 聂朱将掩着嘴角的手收回了袖子里,看着他摇了...... 它清楚,那是本源力量却又与古界本源力量不一样,里面包含了许多天地大道的痕迹,以神纹轨迹在流转。 “迁都!!迁都……”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哪怕是沙场宿将,也被李儒之言震的脱口而出。要知道从光武称帝定都洛阳到如今以一百六十多年,眼下轻言迁都,谁人不惊。 “听从主公调遣,率领汉中兵马前来援助张将军,我家二弟突然卧病在床,唯有留守汉中,由我率兵前来!”张鲁说道。 “就是…夏铭渊嘛…”夏铭渊在那个时刻兼任诸神殿行动部部长,除了别无他法别无他选以外还该为他的道义点个赞,但是离散高层全部归位他还不引退,甚至把行动部练出了五方会的影子这事就让承诺感到憋了个大屈了。 “尽头?这里的尽头可是多了去了。”苏瑶瑶如此不靠谱,李末只能再把地图拿出来,比照这太阳的位置,大概的确定了一个方向。 虽然同为四星灵甲战士,但身份地位却不同,别说一个周边城市的家族家主,就算是西北城的高官势力对一城守卫的总管年都督都不感冒。 而白黑则更是做出了惊天举动,以一己之力死守谷口,斩杀数万敌人,最后在死亡之际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拖上了紫电和伊丽莎白一同离去。 检查一下,身上并无异样,沙漠毒蝎并没趁他昏睡咬他一口。其实不然,他被沙漠毒蝎咬了好多次,只是不过,体内上古神血化解了蝎毒,生命之能修复了伤口。 他的父亲有一个大酒店供吃喝,一天的自在逍遥,无拘无束,活的乐呵呵,是多幸福的生活。 只不过,相对来说,水神老祖更容易唤醒而已,而孽龙因为本身体型庞大,要醒来也需要更多的时间,这才让水神老祖在外面撒欢了半边这才出来,然后一口将水神老祖给吃了。 圆珠当中,一个虚幻的紫玄看着周围的血色空间,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怎么敢? 柳原前光道:我国与贵邦,向无血海深仇。捕杀台湾害我民之生番,我即退兵;然贵邦生番恶俗难制,须立严约,定使永远誓不弑杀难民之策。 3月28日,阮有度、陈廷肃二人进至北圻,北圻凉平宁大统督黄佐炎道:夷人兵寡,此乃缓兵之计;夷人主军一至,战事必定重启。 ——像如今被广泛流传开来的封绝,便是由对方进行简化并推广实用。 姜离暂未回答他,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随后在逼仄的客厅里开始踱步,手里提着的化肥袋子拖在地上,里面的塑料瓶发出踢里哐啷的声响。 路鸣泽那边,苏恩曦早已将事情安排好,她所需要做的,就仅仅只是到点准时上飞机就行。 在这个金发御姐这边,他认知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全新世界,那个世界不同于现实世界的无聊,而是充斥着种种常人所意想不到的新奇事物。 可以加速植物系宠兽的生长,那就是加速植物系宠兽的等级提升。 ------------ 第九十八章:游故地过往皆成灰 过道惨淡的灯光照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冷风,风通过门缝吹了进来,直接将他的睡意都吹散了。 好不容易被空调煨暖的房间温度又降了下来,他坐了起来,看着被风缓缓推开的门愣了愣。 聂朱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身上依旧穿着她那件麻布衣裳,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精神面貌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看着她把门关上了,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这是刚吃完人回来了? 她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挑了挑眉:“怎么了?打扰到你...... 他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对师妹的那种爱意,在这段时间和刘诗桐的相处的时候,他已经渐渐放下了那段单方面的恋情,早就被活泼明媚的刘诗桐所吸引,她在他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分量,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 看着安雅哭成这个模样,柳叶有些于心不忍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除了那禁地的原始人来,其他的怪物全部被肖恩给弄没了,哪怕是他们的尸体,也一并消失不见,都在这场劫难中不见踪影。 和玄甲军这么多次的冲突,其实每次都是和楚夫人,与楚郁没有过正面的冲突。 “我可以试试~”飞行员额头上冒出了很多汗水,这可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弄不好,直接光荣都非常有可能。 而眼前的乞丐,一头花白的头发,攥着木棍的手皮肤粗糙苍老,她的嗓音也是嘶哑苍老的厉害,她看上去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大概是真的很疲累,他的眼睛都是红的,而且带着几分难掩的疲倦。 所谓的飞石,就是用那种扁平的石块,经过简单的打磨,制造成斧头的模样,獠人用这种会旋转飞行的飞石,狩猎、战斗,非常方便。 ‘夏虫不可语冰’从来都是夏虫的幸运,语冰者一遍又一遍经历凛冬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算了,肖恩那边,水晶之前已经确认过了,她心思很透,如果肖恩真的是歹人,水晶早就失手杀了他了,也不会每天这样耗着对方。”美杜莎说道。 “已经办完。不过晚上有朋友请吃饭,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唐傲回答。 艳娘张入见云自作主张当然不甚开心只是事已做成,自己也是无奈更改。好在观中众家姐妹,无一人窥伺那天仙位业,有无这毒龙丸也是无意,至多超尘一只猿猴志向远大,但观中尚存一粒也尽够用了,如此一想,这才作罢。 “黄景你特么个王八蛋,你想撇清关系,门都没有!忘记昨天你自己亲口说的话了?是谁要帮我狠狠的教训易邪,把他的筋给抽出来?”管天成怒冲冲的质问道。 三日时间,如此短暂,对于孟凡来说却是等于莫大的压力,仅仅是三日之后,这一趟的禁区之行就是要见一个分晓,是生是死,在那一个时候都将会是清楚的明白。 “唐嵩,我妈她不会有事吧?”苏安宁不放心,又冲着唐嵩问道。 “松开。”在杨铁铮的命令之下,山河图的口子一松,手机随之落在了杨铁铮的手上。 他那一踹,好似触发了某个机关一样,让锁灵杵再次散发出来寒气,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散发的还要猛烈,根本不给唐嵩任何反驳的机会,就把唐嵩和乔林都给淹没住,瞬间就把他们二人冻成了冰雕。 凌天当年拿的是一把普通的剑,当然在天庭是普通的剑,遨游三界的时候,在仙界一处古洞内发现了一束天火,最后利用天火,将手中的剑打造成了一把神剑。 ------------ 第九十九章:明前因怨结由君解 她看着这幅画怔了许久,赵茗见她见了画后,仿佛被抽了魂一样的,便叹出一口气来:“我不知道你跟我家祖上这个叫赵令的祖宗有什么恩怨,看你之前将我错认成他,应该是还有心结,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呢?我去翻翻行李箱,有什么可疑吃的,先拿出来吃着。” 说完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走到了被放在门边的行李箱旁。 当他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袋早餐饼干后,耳畔响起她的声音来:“你说你是赵令的后人,可见那...... 有了忌惮的影忍,动作根本没有办法展开,只敢用各式各样的技能去攻击龙教授,但这些技能真的有用吗?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先天级别的高手,别说是在甘西省,就算是在华夏全国乃至于全世界的范围内,都算得上高手了。 杨雪曼松了口气,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她认识的世界,她也并不是网络上的一只井底之蛙。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我们狐狸一族好。 离西海并不算远的昆仑山,因为和三岛十洲空间相连的缘故,也没能逃过那一场灵气奉献。 而且最奇怪的是财富和福布斯排行榜居然没有李青的名字,这是他们的失误还是怎么回事?这李青到底是从那冒出来的? 星灯有些委屈,不就是让辛气节去那个烧焦的黑洞中修炼了下吗,荃长老有必要这么凶自己吗,况且自己也得到了不错的武技,最终还是自己赚了,真是搞不懂他们为何那么恼怒。出了大殿,来到烧焦的黑洞前。 紫禁学院已经接近了放假,晚上也没有什么自习,大多学生都已经洗漱准备睡觉,倒是一些夜猫族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或者是玩着游戏。 现在,已经有国内外的金融机构,对整个赤焰集团的估值达到了五百亿人民币。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攀升。 这些候选弟子,想要习得修仙宗门真正的功法,还要成为正式弟子,随即在宗门中打杂服役一年到数年的时间,有天赋者,这才能被提拔,成为核心弟子。而只有成为了核心弟子,才能真正修行一个修仙宗门的功法。 不过吕布忽略的,或者说没有多去想的,这王成与逢纪的关系,成为了他们同郡为官的难题。 “不是有你吗。”列萨托斯讥讽一笑,取出一根菱形钻石杖身,杖首巨龙盘踞的权杖,正式莫丘利亚金龙一脉相传的次神器【苍青圣叹】。权杖散发出明媚暖心的光芒,让列萨托斯的鳞片越加耀眼。 在他们眼中,年会过后,这位新近崛起的天才贵族最起码也是一名六等爵了。 这片空间,仿佛生生从第二世界抠了下来,边缘区域有一个明显的边界,远远地看上去,如同一个蓝色的水泡镶嵌在天地之间。 他们觉得与其制造的经济效益相比,造成这些污染很不值得。但是,对于日本为首的这些亚洲国家来说,却还是非常值得的。 他们守在那间房间前,明显是防止其余人的进入,黄溢想要进去那个房间里拿那件半史诗装备是不可能的。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他便将那滴凝神精油完全炼化,一时之间顿觉神清气爽,先前疲惫之感一扫而空,当即拿出牡丹长老所赐功法玉简,探查起来。 “前辈是说,冬银岛主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还要见我?”杜凡愕然开口。 第一道天雷便被如水般密不透风的鬼气突刺,生生化解,就算到最后偶有穿刺过来,凭借我本身对雷电的了解,照单全收,根本没有遗漏。 ------------ 第一百章:制心魔千里访古刹 他叹了口气,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就安排自己的后事吧。 他将手机拿了过来,刚解开屏幕锁,他坐的这个沙发轻微地动了动,他感觉到了这动静,连忙向沙发上躺着的这个人看去。 她果然醒了过来,掀开了眼皮,看上去还没怎么清醒,倒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这副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便朝着她道:“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知道我长得,那个”他沉思了一会儿,将嘴边的词改了改,继续道,“诶,我知道我长得...... “陈院长,你又来了,真是辛苦你天天来看。”赵总再次迎上去,非常热情道。 “上去吧,这里交给我解决。”叶鲲指了指后面的极云遁,他可是准备让大家全都集中在极云遁上面。 倒也不奇怪,荒界之广袤丝毫不下修仙界,但却只有神权皇权两个组织,神权的收藏自然极其丰厚,非是任何一家一宗所能比拟。 她想要确定,万一这句话是恰好进入房间里的侍者发出来的呢?她这样愚蠢的想着。 林初夏无奈地抚额,邓秀珍的表现都这般明显了,她哪能当没看见呢? 说着身后还跟着浮现出两道命轮,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情况有多好。 左峥嵘的声音未落,电话旁边的传真机突然自己动了下,然后吱嘎吱嘎的发出声音时,一张纸从里面卷入后吐了出来。 标定好目的地后,闻人升自己就去忙自己的——查看更多相关的资料。 这不是情话,不华丽,不刻骨铭心,却纯粹,深深的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话音刚落,神龙的身体再次虚化变淡,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出现在房间天花板的一角。 若是正常战斗,杨莫丝毫无惧,但这些圣传弟子身上怎会没有厉害的保命手段? “呵呵,菲儿,先天精神力自然不可能增长,你先退下吧!”邱明韩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古器有名,唤之曰灵。缚手伏虎,独臂擒龙。”擒龙圣将双手再次成爪,灵器的二解也在眨眼之间展开,一片片的龙鳞覆盖了擒龙的双手,此刻的他双手彻底化为了龙爪。 他的声音打破了公交车上的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吾乃守塔人,要入试炼塔,战胜我即可!”守塔人话音传开,不待丝毫情绪。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些迂腐的老家伙还是喜欢这种派愣头青出来送死的打法。”看着黑甲骑士队长拼尽全力的冲锋,火鬼感觉看到了自己年轻得时候。 这也就意味着夏白终于可以走出这座城市了,而且任务的奖励也让夏白十分满意,称之为序列之宫的防守建筑在龙之城的城外凭空出现,当序列存在于序列之宫内时,守护龙之城的屏障就会一直存在。 这可是六级的杀阵,并且是连环杀阵,阵基还在,修复并不困难,只要修复好,定能减少火龙关的损失。 在凡人之中,自古便流传着昆仑圣地的种种传说,都说那是神仙居住之地。实则不然,昆仑只不过是修真界的一个超级大宗门,其实力,还在西洲七大派之上,至今存在了已有十万年。 宇宙各处,每一颗拥有生命的星球上,刚刚失去了亲朋的人们惊喜地看到亲朋们竟然和他们消失时一样,凭空出现,有回到了人间。 事实上,宁秋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在靠近,眉头一皱,保持警惕。 听到粗糙大汉的话,长老这才放下了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没死就好了,麻痹的,要是死了,自己都要遭殃呢。 ------------ 第一百零一章:逢冤家雪夜遭劫难 他愣了愣,觉得面前这个老道恐怕有点道行,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是时候了,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之后,他从背包里拿出那盏灯来。 老道看着他的动作皱起了眉头。他将那盏一直燃烧着的灯推到了老道面前,老道看了看眼前的灯,又看了看他:“这是做什么?” 他将背包背到了身前,露出苦笑来对着老道叹道:“老师父,你帮我看看这个,救我一条小命吧!” 老道将那盏灯拿了起来,看了看里面如一粒黄豆伏在中心的灯火,他将灯倒了过来,...... 洛杉矶教区,他就认识托马斯神父,对其有一定了解,还知道托马斯不是普通神父,早在墨西哥遇到时,就已迈入教会的职业体系。 一阶列兵,需要天赋出众的战士,经过极其严格艰苦的学习训练,再进行实战才能达成。 混沌凶兽感受到威胁,身体化作一片残影消失在原地,避开了大炮这致命一击。 姚青梨带着秋云火急火燎地赶回药铺,夏儿和李婆子等都出去找人了。 吃过早饭,有外门弟子匆匆送来许多泡好的蚯蚓,放在毒蛇山谷门口,就匆匆离去了。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是沦陷,大街上的M国市民,犹如行尸走肉,看到活人就进攻。 尽管这只是偶然性突发,但是每一次变异,他依旧痛不欲生,每次坚持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猎杀转变者饱腹。 奇怪,明明自己压根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看到大师兄那紧皱的眉头,回忆起三师弟已经起码十句话没说“俺也一样”,即使感官锐利如阿树,也终归还是察觉到了有关自己那些往事的杀伤力。 而且薛放弃工作照顾胡戈一年也不属实,因为胡戈车祸后主要受伤的是脸,并不影响行动能力。 奇怪,明明自己压根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看到大师兄那紧皱的眉头,回忆起三师弟已经起码十句话没说“俺也一样”,即使感官锐利如阿树,也终归还是察觉到了有关自己那些往事的杀伤力。 随着陈逸远去的脚步,一阵清风吹膛而过,却是带走了最后一丝热气,变得冰凉无比。 “将军,这样适合吗?万一遇到强敌,如何退敌呢?”歹狼虽然心里认为分兵不太合适,可也不敢直接抗命。 头顶一只黑色的孤鸟飞过,前面重重的死寂山中传来一声血鸦叫,残败,凄凉,荒芜,地狱,接着是满山的热闹,血鸦出来了。 “你还有脸提婉然,你知不知道,你是婉然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苏林雁怒道。 如此种种都是一样,需要好好的发挥出作用来,事实上也是一样,其中的意思也是事实所在,其中的变化也是需要牢记在心,事实上也是必须要拿出来的水准之列,这是必定的。 金龙圣君早便看出幽冥圣君已不是司空未央对手,如果在众人面前逃,哪怕幽冥圣君再不要脸,面子上也不好看,但打到远处再逃,没人看到,心理上便好受多了。 昨天晚上是紧急情况,以后,军医就不可能每天给夏柒七换药了。 马智很奇怪,这帮敌人为什么能够那么巧合的找到自己一行人?难道是自己的军团有敌人的内应通风报信了? “师父,他是我们在墓地偶遇的前辈,是在深山修炼刚出来,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冯颖说道。 陈逸抽了签之后,就看了看数字,还是十号,看来今天自己与十号非常投缘嘛。 今早王保保是有四节课的,在下课期间,发现我站在门口时,还抽空过来冲我打了个招呼。 ------------ 第一百零二章:终脱险暖屋道前怨 聂朱脸色变了变,只见打翻了灯的那个人还想提起脚去把灯火踩灭,她皱了皱眉,朝着那人的胸口推了过去。 那几个醉汉上前来扶着被她推倒的人,那人却叫嚷了起来:“是,是不是想!想打架!我他妈长,长这么大!还他妈没怕过谁!打啊!” 他身上的酒气一波接着一波向她袭来,她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这些,而是弯下了腰去准备把灯捡起来。 然而正当她直起腰杆来准备将赵茗拉起来时,背后的人突然朝着她的背踹了过来。 她咬了咬牙,猛地回...... “什么?”直到这个时候,鬼侍夜姬这才发现血恃福伯竟然在一个照面就是被严逸给吸成了人干,那不过是一秒钟内的事情,所以她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吴欲新是个精明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敌人的情况的,但是他一定不是在危言耸听,在知道敌人强大的同时,他还敢主动选择做出头鸟,那只能说明一点,吴欲新有把握对付这批来捣乱的人。 正所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黑虎的这个举动让他得到了难以估量的财富,这绝对是黑虎的一个意外之喜。 的确,此时在雷电肆掠的区域,天圣并没有化为飞灰,而是强行透支精神力打开了空间之门,暂时的躲了进去。 而布雷德的圣洁新星也轰在了龙渊身上,两人各自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形被对方的攻击吞没了。 金色天然卷御姐关掉了好友列表,呼出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叉着腿、单手叉着腰,拿下帽子在脸边扇风。她见一个少年在看这边,得意的挺了挺很有料的胸脯,还冲少年眨了眨眼睛。 “玉儿,你很好,很好。”外公连胜的说了两句很好,然后拉着陆玉的手和大家一起离开了。 本来这是一场属于他们的狩猎战,但是至此,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角色已经反转了过来。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的妻子红杏出墙,喜欢上三师伯,或者你脑抽筋,自己糊里糊涂做了这些事情。”张落叶撇了撇嘴巴,说道。 落落等了一会,见的确像叶华说的那样,没办法,只好拉着紫琉璃和水汐听后退了。 第一,这一片一公里范围内,划归红狸一族,不会再让其他的具有威胁性的兽类入内。 “真的?什么时候?我们用不用准备什么?”穆晚秋激动的手足无措的。 江继看着痛哭流涕的杨晨正,没说什么。杨晨正的手没废了就行。当初他为了让他戒赌,也动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 有了如此多的血肉,他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可以随意提升自己实力的技能。 之前它可是被故海渊气得不清,此时的它作死的准备戏耍故海渊。 琉璃不敢动手,是看不出故海渊的深浅,在她看来,能收服黑龙的人,必定实力强大。 齐通圣看见牛大壮模仿自己,也只是微微一笑,根本就不在意,谁又会在意一个傻子呢? 现在身着便衣,更是肯定来他的观察,好家伙,虽然面容不怎么出众,可这身材,不是刘欢欢那种火爆,也不如吴燕妮的居家,更趋于两人中间,很符合国人的审美。 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的把手了上去,似乎是为了出气,还在上面狠狠地抓了两把。 “有何不敢的”凌寒冷笑,挥挥手,让人将鲜于两人都是押向东门。 不过朱厚炜也没时间多想,这时候他还需要出面安定人心,组织管理。 施德泽冷笑,他练的龙象般若功可是专修力量和体魄的,跟他这么硬拼硬,便是排名比他高出五十位的人都要跪。 ------------ 第一百零三章:添新衣心火现心魔 他小时候就很少看见雪,这下终于能看清雪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书上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雪花,他将铁盒子凑到了眼前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两三粒洁白的雪花,它们都是由三四片雪花互相嵌在一起飘落下来的,每一片雪花的样子都不一样,他捧着铁盒子,又怕手心的温度将盒子里的雪花都融化了,连忙将铁盒子带进了屋子里来,看了几眼盒子里的雪花后将铁盒子放进了冰箱里。 他松了一口气,扭头便看见聂朱披着一件披风抱着他那些衣服走...... 至于在科威特领海遇袭的那艘油轮,伊朗当局在搞清楚情况之后,已经正式道歉,并且答应赔偿华夏企业的损失。 夜叉开出一段距离,见后面没有赛车追上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罗林不停地输出灵力,额头上爆出的青筋越来越明显,但谢雨婷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压力。 这些土匪显然不是白马义从这些精锐骑兵的对手,一个冲锋就让他们崩溃了。 先不说能不能成为一个功勋卓著的国王,只是要想在王位上坐几十年,穆罕默德就必须从长远考虑。 口吐鲜血,狼狈不已,在肖楚云面前,他就如一只猫狗般,毫无抵抗的力气。 这个李木可不能收,他之前在茶楼可是知道观音王的价格,一杯就要卖九十八呢,而且估计还不是真的。 难道对方主动掐断了跟他之间的联系,但这种情况几乎不太可能,毕竟,有神魂烙印的存在,不可能感应不到。 制造一颗冥熄的种子,藏在冥火构成的幽狼体内,当其受到外界妖力影响的时候,体内的冥熄种子会以幽狼的妖力为燃料,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天星老人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伸手拍了拍方坤的肩膀之后,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边槌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自己心太软,为了让这个泼皮无赖睡舒服,自己竟然一动不动,挺着身体坐了两个多时辰。 陈沐阳看着我一步一个脚印向他走过去,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呆呆痴痴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去,眼神里除了不敢相信还有几许紧张。 “好好好那辰少走好,我就不送了,等辰少有空还请赏个脸喝杯酒。”吴姓混混赶紧侧着身子,示意自己手下让开条道,送李辰等人出去。 大宫主不明所以,神色一愣,下一刻,他只见天旋地转,而自己的无头身子还原地不动。 故意在后面加上朕,以显示自己的威严,可是那眉梢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她再一次对着那个手机号码了点了下去,然后,就看到几点几分来电。 古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他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但长久养成的人生观和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他打算连代交的住院费都不要了,扭头就要离开。 “有没有提前付片酬的方法?”仰头灌下整杯茶的李辰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些托盘里有衣服,有鞋子,有发饰,还有一些脂粉之类的东西。 说罢,她指尖轻动,一抹炫白色的力量豁然而出,在空中蓦然形成一个大光球,朝着素和风驰而去。 迟渺渺迅速坐下,她饿了,晚饭葛丽娟家吃的土豆烧鸡块,她去晚了没吃上。 夏皇虽动用禁忌手段,绽放刹那光华,可一人之力终归会有穷尽。 华妃病好后,当着皇帝的面,对她虽然不满,但还算过得去。可皇上不在的时候,她什么难听话没听过。 ------------ 第一百零四章:惊梦醒烦扰不及防 聂朱呢? 聂朱哪里去了? 他瞪大了眼睛向床上的聂朱看去,火焰包裹她的全身,她却跟死物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些蛆爬上了他的眼球,渐渐地,他再也看不见屋里的景象,也感受不到黏液吞食他躯体的刺骨冰凉,耳边全是那个“吴顺尧”的叫声,说不清那是在痛哭,还是在嘲笑。 ...... “喂!有人吗!” 聂朱睁开了眼睛,看着门边被塞进来的纸条愣了愣,她将纸条拿了起来大致看了看,在一声声拍门的声音中下了楼梯。 她抽开了门栓打开...... “老幺,我先睡会儿,等会你要出去看车记得叫我!”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邱子铭也是有些无聊,打了一个哈切,对着席天灵说道,然后就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至于威廉少校的这支部队,说得好听可以在行动中保护他们,说得不好听就是在监守软禁他们。 所以,当罗彦第二天到了编修院,就有好多以前自持身份的儒生前来打招呼。 太阴鳍从前是帝家家主帝麟的护法,帝麟成为主神以后,太阴鳍和其他三位护法得其庇佑成了一方山神。 险些被孙悟饭的冲击波杀死的古尔多不得不施展出自己最后的王牌点穴术,将孙悟饭如同琥珀中的昆虫一般定在原地。 说得好听是次妃,实际上与妾又有何两样?不过是换了个好听些的说法而已。 听着嘈杂的声音,姚思廉几人也是相当一看,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了各自中意的题目。 众人心头一紧,纷纷取刃在手,东张西望,谨慎万分。过了片刻,一龙血教徒厉声惨叫,不知被什么兵刃刺中胸口,直挺挺躺在地上。 只是现在夏帝国当军事力量太强大,强大到让他们仰望,就是把夏帝国列为同盟会的敌人,也不敢真的与之为敌。 “师妹,她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妨碍我炼丹的那人!”一想起上次的事情,杨辉就气的牙痒痒。他乃丹师之徒,身份尊贵,居然被人赶出大门,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总觉得实验室那边送过来的肉,会更加健康,卫生一些,也更加好吃一些。 如果先遣队他们没有要求她出去的话,她会一直乖乖待着直到任务结束。 不过,这辈子,随便别人怎么说,自己没必要为了那些陌生人生气懊恼。人,应该为自己而活。 好不容易来的周末,她本来计划在家里休息一整天,现在倒好……不得不出门,参加宴会了。 在1980年一个半月以来,每天的早睡早起和没有手机网络的生活,让唐磊的生活习惯健康了不少。 听到声音,尹秋月扭头朝着身后看去,武冰清已经来到了通往湖心亭的栈桥上。 “自然如此,说的多了你反倒是云里雾里,便给你举个例子,天骄殿中蜕变境第一强者俊尊也不过是使石碑亮起五道金光。”叶翁说完,呵呵一笑,眼中有一抹期待,他很想看看这个风头正盛的少年比起那俊尊究竟孰强孰弱。 S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她对于这个粉红色的星舰还是有印象的,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夺冠那一年的第二名。 然而,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顶尖至尊,岂会害怕这眼前的明面危险? 听到姜德这样说,其他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这件事情便也这样定了下来。 不过林嘉欣却根本就不干,直接用力挣扎,想要从白森怀里挣开出去,不过白森可不是傻,当然不可能听林嘉欣的将她放开了,反而更加用力的将林嘉欣搂入怀中,任凭后者如何打骂也绝不还口和松手。 ------------ 第一百零五章:亲登门怀怨道个歉 聂朱从赵茗手上拿了大门的钥匙来,迎面向着那群人走去,面色不改地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你们来我家是有事么?” 她一下认出人群里的刘氏夫妇跟他们的儿子,以及昨晚那个拦人的那个清醒的年轻人来。 她直接略过了刘氏夫妇,向着那个年轻人笑了笑,点头道:“昨晚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跟他都要被这个人打死了!” 说着,她指了指刘氏夫妇的儿子。 刘家人听了她这话脸色变了变,她也不管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又多差了,自顾自地打开了门锁...... 忽然,寒羽似乎发现了我再看她,朝我看了一眼,又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跟前两回一样,这些人一出现,压根儿就不说话,埋头揍人,揍完就走,干脆利索的一塌糊涂。 “不好,刺刺球追过来了。”我看到后面已经离我们很近的那堆刺刺球。 “我怎么会骗你呢?”西门没好气的开口,似乎他自己每一次说点惊人的消息,都会引起别人的质疑,这可真是让西门有些郁闷。 “好,我会立刻坐飞机起去伊朗,你让那个拥有嗅觉能力的人联系我,然后带我去找到西利姆菲拉斯!做为回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不会推辞的!”陆易平也知道谢毅既然提出了让人帮他,肯定是还有别的事情。 到了地方之后,我惊讶的发现,今天她开的房间好像还是我们上次开的那个。 而在电闪雷鸣的今夜,在戴笠的飞机飞往南京上空的时候,阴云密布,发生了令人震惊的飞机事故,而戴笠也在这场事故下烟消于世,而一代谍王就此结束了自己光辉的一生,开始消失在历史的漫漫长河里了。 看到网站已经建立起来,流量并且超过了十万,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如此,施瓦雷才施施然的给陆易平打了一个电话,并且将网站的地址告诉了陆易平,这才继续去研究自己的网络去了。 刷,林宇一挥手,九尾天狐消失在了原地,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全身沾满了鲜血。 随即那两个武师守卫,直接脸色一白,双眼一番,径直往后倒去,居然被活活吓死了。 在他看来,萧羿的实力虽然很强,可在武侯境强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冷冷发出一声沉喝,应天权也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最猛烈的杀机。 “好,我拭目以待。”对于木通灵的狠话,秦冥却没有什么表示,依旧是刚才那一副淡然的状态。 而且军务部还专门花时间对这2000多艘运输商船进行了编队,明确了它们各自的任务,还进行了统一的训练,所以也不用担心在登陆时船队会出现太大的秩序混乱。 转眼之间,还剩六万多的苍族武者便全部集结了起来,然后开始缓缓的朝着洛辰等人迎了上去。 要不是陈潇跑出来搅局,即便左弘真的是冒牌货,天骄宴依然能完美谢幕。 别看刚刚郑母还是挺客气的,那完全就是客人上门的态度,只是礼貌而已。 就连师雨世家的众人,也不免提起了心脏,一个个呼吸急促,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 泠嫣守株待兔,在柴垛上趴了半天,才悄无声息地将那只寻窝生蛋的老母鸡捉进袋子里,拎出城,寻个僻静的地方,笨拙地收拾干净了,架上火烤。 他望着被蹂躏得枝零花落的仙草心痛不已,细心地扶起折断的枝叶,培土,捆扎,不辞辛劳地从溪边背来溪水,浇灌呵护。 最终大汗淋漓地清醒过来,狐狸正偎在我的怀里,蓬松的尾巴轻拂我的手,见我醒来略有尴尬。 ------------ 第一百零六章:等时机戴家设喜宴 刘大成很满意他们的反应,道:“那是!我好不容易得了个门路,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你看这些筷子,头上嵌的都是真银子!你看这上面的雕花,做工多精致!不知是从哪个官家被抄了流出来的古董!只要我再好好包装一下,一双筷子卖它个一万块!” 她向着刘大成打开的木箱子看去,打开的箱子里每一对筷子的做工都极其精美,每一对筷子上的雕花都不重样,看上去确实是十分值钱的东西。 只是,东西是好东西,她怎么从那些象牙筷子当中闻到了一...... “呵呵呵呵,大牛铸的法器果真和他是一个性格。”武振此时已经睡醒了。从房间里走出来,悄悄地搁后面看了半天才说道。 “谈什么?”周楚无所谓的说道,只是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又开始变红。 风白露喘着粗气,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掉,不由得缓缓抬眼,正有一道背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尤其是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让我下床,他自己也学着偷懒,每天跟我一起窝在床上,聊一些很没有营养的话题。 “本王是没什么事。”冷无尘倚靠在床榻上,忽然懒懒说道,眼神令人琢磨不透。 接下来的几日,洛汐有事没事便陪着金逸到处玩。金逸也很喜欢洛汐,也总是和如妃说一声便跑出来了。 “老板,您的想法就不对了,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们进来了,就是客人,我是来找老板您的,那就是客人了,待客之道不该是这样的,难怪您这家店没有任何的生意。”洛汐很不客气的批评。 说实话,这段时间李渊也是心中烦躁。他虽然依靠行贿裴矩,又游说了萧皇后,争取到了原留守之职,但内心却依旧无法安定。 这数日中,丹顶峰和剑峰的弟子都在打坐修炼恢复真气。等伤势好了,便发现场上镇压妖兽的弟子早已换了好几拨了。 李逍遥看了迎亲的队伍中的人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的一切!他摇头一叹,一步落下。 “那你们去吧,一会大家一起吃个宵夜!”初哥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我点了点头带着辉子走出茶楼。 不过,那些包装的制作也是极其麻烦,耽误时间的。若是再回仙芝镇也挺麻烦,叶萱萱想到了信鸽。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寻思这可真是峰回路转,这大人物的脑回路到底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不过,我并不会就此掉以轻心,万一他跟我耍花招呢?俗话说,无奸不商,何况坐在我身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商人之一。 手术单上有主刀医生的签字,可是家属一栏,签的是我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我闻声望去,这才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岁数大了一点。不过,却是特别的精神,全身上下的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劲儿!除此之外,在他的身上还有着一股儒雅之气,以及一种领导的气势。 做赌场生意一般都会找些有威望的社会人来看场子,预防有人闹事,更重要的是震慑输了钱想闹事的赌客。 既然这万贯山古墓里的关门金上并没有金穿衣,上面也没有盖上阴差印,这说明这墓主人还是颇具诚意的。 看来,今天的这件事情已经大大的超越了他们的人生观。有人说术师和医生是两种矛盾的职业,他们互不相容!尤其是西医对我们术师更是排斥!总是说我们会耽误患者的病情。 那个陌生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喜服,上面同样是写着“寿”字。 剩下的三碗水,陆永拿了一碗后,其他两人不用招呼,自己端起就喝。 ------------ 第一百零七章:赴喜宴嫂子好言劝 说完后她还特意瞪了一眼聂朱,聂朱倒被这一记眼神甩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对上了刘婶的目光,皱了皱眉头。 等到刘家夫妇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后,赵茗一边开着门一边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这下麻烦了!” 聂朱看着他将打包好的剩菜一股脑塞进了冰箱里后,向着他道:“麻烦什么?等你们两家的误会解开了,这些小麻烦说开就好了。” 赵茗拉着她走出了门来,准备放开她的手锁门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她:“你去吗?” 她收回了手来摇了摇头:...... 下一刻,左眼开启太极眼,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透出智慧与演算的光芒。 这般状态,宁道奇即使双眼紧缩,也无法尽知。他只是能感觉到,罗飞羽身上的气息变化,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奇。 本来凌霄是不想出去的,可是他发现这男的修为居然达到了夺命境八重。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是修士,还怕一个搞推销之类的普通人?就算是传销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吧。 怪不得雅虎华夏之前迟迟无法在华夏打开局面,不说别的,就说这套办公流程,就让他们处处受制。 “嘿嘿,前辈有所不知,这间房可是沐前辈住过的!”少年昂着头,得意洋洋。 只是看到威斯克都这样了,六番队又能够如何,终于,他退到了一遍,导弹的按钮随着威斯克的命令下达,终于进行了发射。 罗飞羽转过身,尤雨晴立即羞怯得转过身去,披着一件薄纱睡裙,掩好了前襟,这才转过身来。 而林正英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等双眼没那么疼了,才慢慢爬回沙发,根本没人来扶他。 叶远驾驶着Xio阿拉米斯,在一片废弃的采石场内停了下来,打开车门下了车。 韩城池的眉目显得有些迟疑,懒懒的靠在了墙壁上,就那么直直的望着顾恩恩。 云水月一愣,这话,真像是她说出来的,心底忽的有些感动,因为她知道,她既是这样说,往后也是会这样做的。 “是的,事情已成定局,便就是如此。一切皆有天命,施主既来之则安之。”慧净大师静静的说道,他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穿透人的心灵,抚慰躁动的灵魂。 他停下之后,就立刻去检查了顾阑珊的身体,发现顾阑珊全身上下没有受伤,他这才抬起头,看向了楼下。 他望着面前的李微笑,眨了眨眼睛,有些哑口无言,最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是君无邪也到了黑冥界,夜流痕前几日所说的闯入者,可是他? 冷沅也不在意,对于她来说,她的目的达到了,别的她就不愿意费脑子想了。 她左思右想了一个星期,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何羡飞开口求救时,他居然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们还记得,我们进这个宿舍时玩的第一个游戏吗?”陈夏做起来,看着被风吹得呼呼响的窗户笑的甜蜜。 以帝尊的性子来说,但凡是有关于月月的事,他都做不到淡然以对。 路蔚希虽然知道白颜夕说的都是真的,现实如此,可是白颜夕怎么就那么不客气呢? 可是这边的怪物不少,主营那边更多,天空上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那些怪物,还有趁着你这些怪物一同的还有其他各星球的埋伏,这些人都是想着趁乱来夺走浮空石的。 因为向彤彤的姿态做得楚楚可怜的,所以让导演和其他的男演员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不是任何人都会对你很好的,自己的付出其他的人不一定看得到。 ------------ 第一百零八章:良言劝二女论因果 赵茗挠了挠头:“不会吧?她不是镇上学校的老师么,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来找我啊?更何况,他一个快要结婚的人,来找我这个单身汉,这不是说不过去么?” 聂朱走到了他身后,赵茗便扭过头来趴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她,她歪着头看着他,笑道:“呀,既然是城里的老师,来这儿订婚一定是请了假了吧?那应该在这里呆不了多久,说不定她这两天,临走前挑个时候就会来特意‘指点’你呢?单身汉,她只要找个戴家的人都没空,你的戴大哥又要给...... 尽管火海距离围墙有近十米的距离,但是如此规模的大火所散发出来的热量,仍旧令围墙上的人感觉到燥热难耐,纷纷的向围墙的后面退去。 “人终于來齐了。”莫筱苒亲自上前,将莫青搀扶到桌边扶着他坐下,对于莫青,最初不知道事情真相时,她怪他,埋怨他,甚至几次与他发生争持,可在知道了他心中的苦闷后,莫筱苒只能敬佩他,可怜他。 沈云溪抿了抿唇,然后将信纸收起,看來相思那里她只得改天再去了。 砍下树木再扛回独角峰,这也只有李卫国想的出来,这他妈连牲口都干不到,他让人来干。 回到车上,常乐开着车向后倒,从后面的入口处将车开出主路后,这才开着车沿着辅路向前行驶。直到来到刚才看到的那辆被抛弃的汽车近前,常乐这才将车停了下来。 吴裕仁这一突然出现着实令沈博儒没有想到,就在沈博儒愣神间,身后的吴裕仁一声冷笑,手掌自腕弯曲成爪形,一声怒喝。 穆贵妃目光凶狠的看着玉贵人,心中的紧张不禁油然而生。这会儿这么多奴才都看着她走进來,她要是真的在这里杀了玉贵人或者日后杀了玉贵人的话,难免让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又传來闲话。 房间补好,沈十三将一般人抬不动的金胖子拖了过去,之后就交给欧娜,欧娜原本不愿接受。 南宫瑾儿是南宫逸最疼爱的妹妹,他又怎么会忍心看到她死在南宫夜的手里呢? 包括张世飞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晨风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多谢多谢。”宁拂尘收起了那白骨剑柄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开玩笑,这可是龙骨所成的武器,真正的天材地宝。 而就在他回到这楚州市后,另一处地方也有了一些动作。此时,一个男子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房屋。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败了,面对着一个才二十不到的少年,一刀就让他尝到了败的滋味。 现在他们的脸上还是严肃的,但是隐隐约约的还是能够从中看到他们的自豪。 那堆黑乎乎的东西位于一处沙丘下,最初看上去,很像谁扔掉的儿童滑梯。 “你们多大的胆子,居然敢到我的房里来搜东西,滚出去。”卓天凤突然大吼了起来,她没有想到,她的房间里,居然会有嬷嬷和丫头如此的大胆。 她在后宅中呆了这些年,又怎会不知后宅中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 为了族人的未来,为了早日破除那该死的诅咒,她身负最强的天赋诞生,生来就是为了修炼,生来就是为了破除诅咒。 毕竟段染连王品武技水滴剑法,都能在看一眼之后,就立刻掌握。 “我三叔又没见过西南,他怎么可能阻止我跟西南交朋友?说话也不会打草稿。哼!”陆夏鄙视他。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一个亿?”左擎坐在上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 第一百零九章:生白发明烛渐生疑 乔七巧被聂朱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她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勾起一个笑来对着面前的女人道:“妹妹你说的有道理,我一个外人确实也不该管你们之间的事,不过有一件,我想知道,还希望妹妹不要瞒我。” 聂朱没想到她这样劝她都不认账,于是问道:“嫂嫂,你想知道什么事?” 乔七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老实跟我讲讲,你对他是什么感觉?是就只是玩玩,还是想试试?我们都是女人...... 凌傲雪朦朦胧胧地想,要是一开始选的是这个男人的话,她就没这么痛苦了吧? 叶宁的话音刚落,眼前的虚空仿若镜面一样,破碎开来。白镇的身影越走越近,强大的气息压迫得叶宁二人不断摇晃,几乎要不战而屈。 等顾兮兮走了之后,云老夫人跟尹老夫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哼了一声。 容留与容情对视一眼,各自带着十余人,默默的跟在慕容离的人身后。 “不是很搞笑,只是很奇怪?”欧时域一步步设计,等着顾漫里心甘情愿地往圈套里跳。顾漫里重复道:“奇怪?”对他的话甚是不解,她正常上班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兮兮推门进去,就看到云先生正趴在桌子上,带着眼睛正在对一幅画进行鉴定。 曾经顾家加诸在顾兮兮身上的苦难,那曾经导致顾兮兮不自信的根源,全部消失的那一刻,顾兮兮的气质就已经改变了。 应无言也不知道菊芳的话有多少能信的,可是到最后应无言还是选择相信菊芳的话,原谅了她。 “三王妃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又来了?”南宫傲看着慌慌张张跑来的云冰,不解的问道。 平山次郎确实是聪明,可是他的聪明大部分都用在了生物学和生化研究上了。 殷临浠勾唇冷笑,在火光照映下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变得有些阴沉。 “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请您长话短说,待会我还要去一个古庙考古呢,要知道,我的本职是一名考古学家,而不是秘密探员。”成龙挽起袖子,看了看手表,有些不满的说道。 此时,那紫色光彩逐渐暗淡收敛了起来,露出了紫色的云朵。忽然,一阵阵灵力汇聚,一滴滴紫色的雨从云彩之中落下,朝着林云砸下。 身边的齐意瞬间拔箭上弦,单眼瞄准对面高台之上的主帅,那主帅见状立刻抬手瞄准了对面,也不知道那箭尖对准的是卿宁还是齐意。 我端坐于琴架前,十指宛若拨动水面轻巧,一曲云水禅心浑然而成,期间似有朵朵梨花飘香,溢于满堂之上,耳畔回荡的仿佛早已不是琴音而是高山与流水间的潺潺绵柔之音。 坐在花园凉亭中的李氏正举着一只精致的茶盏往嘴边送,见我来了以后忙放下。 很显然。这苟师兄一直在寻找机会,并没有真正的死心,而他不断的惨叫,也是在削弱秦卫的防备之心。 大门半开,但足以供一人通过,门口的台阶已经沾满了尘土,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经过了。 这第三个进来的人,真的让卿宁吃了一惊,虽然换了容颜,可是那身影,绝对分毫不差,分明就是……司马信。 秦飞冷冷的道,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姜瑶遭遇了什么了。 他刚注册的抖音账号一天时间已经涨到了10万粉丝,此刻刚一开播,就看到直播间右上角人数在疯狂上涨。 一对外国情侣来到会场,看到宋灵音的旅客们身上漂亮的衣服,笑道。 ------------ 第一百一十章:引野鬼出窍诱心魔 赵茗知道这也解释不通了,便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向楼梯叫道:“山上的师父来了!” 话音刚落,聂朱便走了出来,小跑着下了楼梯后一个箭步走到了他们面前来。 “几天没见了,你感觉好些了吗?”老道看着她问道。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按照师父你教的法子后,倒是好多了。” 老道也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觉得,还有必要再试一次吗?” 聂朱看了站在旁边的赵茗一眼,点头道:“有必要。” 老道抚了抚胡子:“好,那就再试一次吧!” 他走到...... 在这茫茫无尽的剑气海洋之中,想要找到天杀剑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我们在山里展开了大逃亡,一直逃,逃了整整一个月,也不知道逃到了哪,然后遇到了第五次追兵。 “你?儿子,警局的人都解决不了,你怎么解决?”单雪梅有点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 然而在这狂暴的能量之下一道身影正在翻腾着,确切的说是在挣扎着吧,正是尹昭天。 韩行所说的343旅的8团,是伪军大起义的一个重要环节。那就是和张维翰商量后,由八路军的343旅8团为骨干力量,在正月十六进入武平县,并听从韩行的调遣。这样对外可以进攻敌人,对内可以控制起义的队伍。 结果显示铁丝网沒有通电,曾毅这才送了口气,但韩青却显得意犹未尽,不断用枪管去触碰铁丝网,在触碰到第五次之后,忽然火花一闪,“嗤啦”一声韩青被击的倒飞了一米多远重重的摔倒在地。 其实,他们是喊不出声音的。烈焰早已通过食道、气嗓,进入了他们的胃部、肺部,把这些器官都烧坏了。 看看汤恩伯的部队,再看看地方杂牌部队,那就可怜得多了,军装杂七杂八,步兵持的是汉阳造,一个连里没有几挺轻机枪,更谈不上重机枪的迫击炮了。 林萧成功拉住了鬼王的仇恨,自然能够吃下鬼王的攻击,可是,队伍里能够做到有效输出的人员,却是少之又少。 十分钟后,地面满是痛苦的哀鸣声,他毫不在意,甚至说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看着傲天骤然出手。 这些原石,大部分都是去年积压下来,又或者很多年了,被人挑选了很多遍,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料。 在大树消失,天空被撕裂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天空,这是一个乌云密布的雨天,可是这个天空还没出来十分之一秒,就又碎裂了。 杨芸倩也只是假寐而已,这种状态处于半醒半睡之间,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立刻醒来。 他们之前也是参加保险模式钓得神印,之后就来到学院了,对于社会接触都不算多,更何况发生了死亡的事件,像死尸这些他们还真怕打交道。 石佛面容悲悯,腿立地,脑袋却已在云霄之上,仿佛天地间有一人,高达万丈。 既然这件事情没有得到他的同意,那么猊天王有理由相信,苏扬肯定会到大衍门抢人。 袁霸一拍桌子,说了声‘滚’,就见到普济马不停蹄的奔出了院子。 龙仙儿睁开双眼,只见倪多事挡在自己身前,那缕锥状银丝自他胸前穿过,从背后钻出半尺有余,勘勘贴在龙仙儿的胸前一寸处停住不动,再也不能向前动得分毫。 有些人的视线下意识扫向了沈墨凰与依水儿那边。只是似乎两人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脸平静。 刚落地红线就看见了常世雄,她高兴地叫道:“常叔叔,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想死你了,怎么样,见到我娘了吗?”看到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常世雄的心里酸酸的。 ------------ 第一百一十一章:问前因吊灯现骨著 老道扭过头来道:“它们害不了你,未必害不了他。” 说着他用拿着法器的手指了指赵茗。 聂朱也朝着他这边看了他一眼,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答道:“我能护着他。” 老道闻言笑了笑,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向赵茗问道:“赵先生,你选择这里作为家宅之前,可有看过附近是否有乱葬岗一类的地方?若是有这些地方,这个屋子不放些厉害的镇宅之物是压根住不了人的。” 赵茗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笑道:“大师,这个屋子我们也只...... 这建议说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有人现场献唱祝福,那是多浪漫的事情?就连方敏、孙宏峰也不例外,望着郑锐。 要知道苏家是京城六大家族之一,龙魂又是直属最高领导,普通人无权干涉,至于军队那也不用说了,所以他们三个一起封口也是万无一失。 “那拆迁的人呢?”看了看四周,唐雪的母亲发现,之前声势赫赫,放肆得惟我独尊的拆迁队现在现已消失不见了。 萧逐风见状瞬间戒备起来,这东西他是见过的,知道清溪这是为了要召唤帮手,看来她今天是下了决心要杀了玉绾和符翊了。 “命运真好,竟然被冰冻了,还可以脱困,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咦,这是什么?”张扬的眼前呈现了一物,脑海中思绪开端滚动起来。 因为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自己的势力,这个百灵简直就是没用。 如今的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应对陆明江攻击的能力,所以,他才会不断的说话,试图吓退陆明江。 但是,他的粉丝攻击郑雨柔,立即触怒了众多中立的网友,瞬间将齐白喷成狗。 “谢谢伯母,不用这样客气的!”孙倩倩就乐意和这样的人来往。 千允澈脑袋都是懵的,就今天早上拒绝了她,居然跑到这里来上演跳楼。 雪季的泪:咳,我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冷霸气的神子殿下吗? 呼呼呼~~,突然开始刮起了风。就在我插上那一根香的时候,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狂风大作,插进地底的香开始左右摇摆起来。远处那巍然不动的树告诉我们这一块地方很不平常。 “吼!”闪电貂没想到自己会被突袭,身上猛地雷电保障,挣扎着。 大门洞开之后,大家不由的向里面看去,就看到这里是一间大厅。 “自己的东西若是学不会,岂不是太丢人了。”千羽洛回答,语气依旧有些生硬,说到底,她还是因为这件事无法释然。 笼罩下来的金色船只似乎是在此时微微的顿了顿,南宫玉见状,目光顿时一闪,手掌一握,一道玉石出现在其手中,就欲捏碎。 可可的世界里忽然轰隆隆雷声大作,自己莫非钻进了千允澈早已埋下的陷井里了吗? 凌寒任劳任怨,对雪幻这种甩手掌柜一般的做法没有生出半点不满。 “中你妹,既然是中国人,那为什么来杀自己的同胞,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多说几句”说着子翔在哪个“中国人”面前蹲了下来,刚才的对战,让他扭伤了脚,所以才会在这里瞎掰,至少子翔是这么认为的。 那人浅紫衣袍在海风吹拂下轻轻摆动,虽似乎崭新如初,但仍能看出不和谐的褶皱以及许多裂口。那如瀑般的黑发在两鬓飞扬,衬托着那一张如玉面庞愈发雪白。 “手术很成功!但这是切瘤,所以必须有人每时陪她,她现在在507病房,因为她的伤因,所以给了她一个单间,旁边还有个床,陪同的人可以睡那儿。”大夫疲倦的说。 ------------ 第一百一十二章:等失主刘家来闹事 维修的工人比来认领东西的失主来得更早更快,花了整整两天将整个屋子的电路都检查替换了一遍后,这间屋子这才又重新亮了起来,房东还特意跑回来看了看。 当房东出现在门口时,赵茗说他心里没有那么点害怕是不可能的,房东黑着个脸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赵茗提心吊胆地跟在房东的身后,生怕房东从哪里看出不对劲来,就要把他们赶出屋子去,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只有躺在田坎上喝西北风的份儿了。 不过还好,房东虽然黑着脸,但到...... “任务完成,撤退!”士兵听到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之后,迅速的在地下室的入口处布置了一个诡雷之后离开了这里。 不管怎么说,这张海疆旭日图只是一张尚未成型的法宝罢了,里面能够容纳的火焰也是有限的。 命运主宰等人与埃尔维斯只是联盟关系,并没有像摩里与手下那三十几位主神关系一样,而且并没有受制于埃尔维斯,所以,他们现在完全可以倒戈干黄龙,马与黄龙加盟。 “听韩兄的口气,这里难道已经不是乱星海了。”紫灵娥眉一锁,有些凝重的问道。 羿立恍然,为何羿战津的化石奇功没有林强说的那样强大,除了羿战津本身的能力不够发挥这套强大的武功外,还有这套化石奇功是经过羿门王族的高手推演出来的。 “死到临头,还想陷害别人,简直是罪无可恕!”希亚冰寒如刀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利刃一般切入了安格列的心口,安格列只觉天旋地转,仅存的意志都彻底崩溃开来。 先别说此法阵真的厉害与否,但一眼望去,仿佛没有边际的雾海,就让身前人感到一股非凡的气势了。 几大高手看着威名震动整个武院的羿立,如今摆出一副示弱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 鲁修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只是静静看着武田光司,他现在很想看看,武田光司要如何应付眼下的情形? 其中召唤系统毫无疑问是肖叶最重要的奖励,不过肖叶查探了一下召唤系统,结果又不由苦笑了。 她丝毫没有掩饰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这件事情,这种不藏着掖着的目的,反而让他很喜欢。 只是张了嘴却说不出想说的话来,嗷呜出现在不远处,语气无奈。 上一次是余浅白在自己弹奏的时候吃吃喝喝不断,如今又来了这个青衣男子在这里闭目养神。 萧逸现在名气挺大,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体面人,和他打招呼的人不少,可是真正深入交流的几乎没有。 看来,现在告诉他们这些还是太直白简单了一点。余浅白微微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 面庞显出几分倔强,被她抓住后,眼神闪过慌乱,不仅不认错,居然直接出手反抗。 是的,即便到了今时今日,林艳兰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毕竟,只要袁军在半道上尾随追杀,那野战方面以己方的士卒战力是极其难以抵挡的。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不敢再乱动,完全听从两位城主安排,甚是连周围景物都不敢看。 他看着这一对神情各异的夫妻,心中很无奈,一个心思全放在脸上,太过肆意。一个心思太复杂,想的太多了。 狠狠说完这些话,天玄脸上却没有仇恨的表情,相反,还带着一丝笑。 见金银宝狠狠点头,陆为总算长舒口气,心中却也有些不忍,想到自己思念父亲的感觉,还真有些可怜他。 汤俊峰的语气突然变得怪异,隔着无线电波,徐晓曼几乎都可以嗅到一股子酸味。 ------------ 第一百一十三章:查旧账‘世交’指真相 他们刘家本来就跟赵家的老宅离得很近,几乎是上个坡拐个弯就能看到赵家的宅子了,而赵茗租的屋子又跟刘家是贴面一样的近,所以他们并没有走太久,很快就到了赵家老宅的大门前。 赵家老宅已经很久没人来打扫过了,他们刚一脚踏入赵家大门的门槛里,那些从各个角落里散发出来的臭气便齐齐扑了上来,差点将他们几个人熏倒在门边。 斟酌了一番后,最终还是赵茗拿出了几只口罩来,几人戴上了口罩之后,这才安心地走了进去。 赵茗跟聂朱两个...... 南宫菲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人,被毒雾团团包围,仿佛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他这些年一直找好的中医国手保养身体,当然知道温先生的名头。听了这话很感激,大手一挥,把明年的扣点减了三分之一。 或许当年城门上的王将军也曾意气风发地看着城门下的李将军,可谁能算得到今年再见的两人,早就已经不是三十多年前的两位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有的只是随着年年的春风过去,留下来的两个老人。 颜爱萝也就没再管他的私人感情问题,又问医院那边的都交接好了没有。 男子说得诚恳,闵婕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先叫众人回去,她留下给男子做番茄牛腩。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吸毒又有几分欢愉,说实在的,这孩子满脸可爱,不过怒对自己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南宫菲与黑衣大汉交上手,才知道自己有些幼稚,此人深藏不露之前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王萍一脸郁闷的看着吴祎萌,他还以为吴祎萌应该直接把车扣下才对,毕竟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有很大的嫌疑。 特雷维尔家族已经死死地绑在自己这边了,爱丽丝也会因为丈夫和孩子而坚守夫家的立场,那么……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不过它并没有真的投进了闵婕的怀里,它是虚无的,不是实体,闵婕只能看到它,但不能触摸到它。 的确完全隐匿的情况他没有办法察觉到,但这种能力也是有着缺陷的,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的,他不可能缠住自己太长时间。 姜自励知道斯南阙在内涵什么,用指甲抠斯南阙的手心,斯南阙手上一用劲,姜自励痛的敛眉。 走不了路又能怎么样?现在照样还不是可以给他们做饭,饭菜依旧做的那么可口。 其实他的招式套路与半年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唯独多了几分那狠厉决绝的杀意,这对于一个剑修来是好是坏暂且看不出来。 现在阶段,杀异族比杀兽类更重要,有机会一定要出手,灭杀那里的异族,也是减轻以后的压力,一旦异族继续派援兵过来,他们合兵一处,实力就更加强大了。 见到虎尸的村民们都无比震惊,毕竟这可是一头老虎的尸体,大家谁在现实里见过。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周东临之死导致的后果,省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倒霉,乃至死去。 俩人在一次后退开来,陈天也是震撼血林巨犀的铠甲居然可以无视神火的焚烧,好似神火落在上面没有任何效果一样。 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那些心计作用似乎也不是特别大,到最后还是要靠实力来决定胜负。 客厅里的郁金香已经枯萎,她丢进垃圾桶,再将刚买回来的修剪一番,插进花瓶。 然而,就在他聚精会神地准备发出最为凌厉的一击时,突然间,眼角的余光突然是瞥见一把青色的利刃正抹过巴布朗的脖颈,一刀,只一刀便是秒杀了拥有天元下品修为的巴布朗。 ------------ 第一百一十四章:怀骨著刘大成遇难 他翻出手机来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傍晚时分,这天黑得跟午夜一样,这赵家老宅里又没灯,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他只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来探着路。 他走在赵家老宅的走廊上,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围,这天简直跟他身边的建筑黑成了一片,他也记不清脚下走的这条路到底有没有这么长了,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到大门口,他明明记得这宅子没有这么大。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过来一群人的脚步声,他停下了脚步来,将手机往身后照了照,身...... “大人,属下先去安排谷内各营的安全整顿工作,并检查新建的宿营地是否设施完备。”轩风抬脚上前,抱拳半躬着身子说道。 许翼只是摇头,他很想安慰林墨,他没事的,但此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吃过饭三宝玩了会,习惯了睡午觉,一到点就犯困,一家人分别回房,一觉睡到2点多。 楚傲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利店有摄像头,刚刚他们没戴口罩,肯定被照到了,这家店老板家里的主机上,肯定会有这段录像。 门是微微敞开的,那些尖锐的声音悉数落入她的耳里,她的手紧紧握着,指甲差点没抠进肉里。 拜别曹夫人,清让迎着下落的夕阳往虞府走,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今日惑不跟着自己,清让心里不免有些犯憷,但听步子应不是什么功夫高手,她特意绕道幽静的巷子,果然有人在身后含住了她。 席曦晨脸色一变,看着他用力扯了下电脑,扯不掉又用力的地上砸,狠狠的砸了几下,电脑碎了满地,他的手也满是血迹。 只有真正地见识过,才会明白。琉璃甚至想,那些被宇智波带土蒙骗的忍者,如波风水门、长门、干柿鬼鲛等人,如果见到这一幕,肯定会意识到巨大的差别。 虞子琛看着清让的背影,知道她一刻都未停止颤动,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是压制了多少情绪,她在赌,可他却摸不透她到底要的是什么,是要做皇后,还是要离开他的自由。 楚傲天也不再多问,他只是给南宫冥提个醒,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自然就不用他多操心了。 “去仙公山?”秦方白语气极尽温柔,苏无恙不是很适应,但还是点了头。 “和外婆说一声,回头她又要找你。”秦方白双手环胸,下巴朝屋里点了点,胸有成竹的模样。 苏无恙问过他,对秦梦瑶是什么想法,他沉默着,始终没有作答。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一味的抗拒之后,有没有爱上秦梦瑶。 影儿钻进屋里,用手掌的温度,熔化掉玻璃上的冰凌窗花,隔着窗子看见,母亲正费力的拖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体,朝屋子里倒行过来。 李丹若被姜彦明一句话说笑起来,姜彦明跟着笑道:“这回大伯父也算得了彩头,一个枢密副使,还有大哥一个进士出身,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眼睛红,这也好,正合了大伯父心愿。”李丹若听连连苦笑摇头。 地龙说这便跟着那下人一同往前面走去,迎接第一次到他府上来的惠智琢去了。 大家说完之后一起将巴中酒给干了,孙志仁赶忙招呼大家坐下来。 王凯说道,他了解托尼斯塔克那不着调的个性,托尼肯定回来见自己的。 慈安听完皇上说出的这几句话,心想皇上看来在经济管理方面学到的西洋管理办法已经能够会用了,首先知道要将内务府的家底搞清楚,这样我们做事情改制就好办多了,这对他将来当家理财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 第一百一十五章:救儿心切请人驱邪 扶着刘叔的人讲手里的铁锹立在了一旁后,向着刘叔问道:“话说,大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信了邪教了吗?” 刘叔拉着他的手叹道:“说起来还是因为那个赵家!” 赵茗抖了抖,他身边的人又看向他问道:“大成变成这副模样,还跟你们家有关系?” 他连忙摆手道:“我也不知道啊!” 刘叔看到了门外的他,瞪了他一眼后对着扶着自己的人高声说道:“我儿大成就是因为跟着那个赵茗进了他家的老宅后才变成这样的!” “刘伯!你这话就玄乎了...... 一想到这个,他们都是怒目圆睁。直接冲着那天空当中为数不多的雷劫,直接便将自己最拿手的武器轰击了上去。一时间,那本就不多的雷劫,而且是已经接近尾声的雷劫,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吕正所处的县城恰是北郭家和西门家,两家管辖界面相交汇的地方,两方都管都不管,这也造成了当地治安混乱,官匪勾结的现象由来已久,虽然吕正明面上是给地头蛇当帮手,但暗地里却也要听县丞的指令。 在亚当斯说出认输的话后,三人就停止了攻击,慕圣看的出来,劳伦斯有些不服,但做为三人领头人物的亚当斯都这么说了,劳伦斯也只得收手。 间谍人员出卖自己所效忠势力而造成的灾难性后果,方木那是知道好几例的。 “什么救不了,人都还没死,别妄下结论!”就在士兵们纷纷议论的时候,方木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用严厉的口气怒斥着妄下结论的士兵。 历萍有些感慨:我没事!上访都是二哥帮忖着,我现在是闲人一个,还挣这么点钱,下一步怎么办好呢? 这摊位上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国师府万分之一,她要是真的能看上才见了鬼了。 “方家还要培养自己的武装力量,不说上战场去打仗,至少对付土匪,可以用得上的”。 这是杀威,如果不从,立刻就会遭受到镇压,就算再强大的家族,只需一夜之间,就飞灰湮灭。 “这是我的家事,你无权干涉,在胡乱说话,驱逐出天罚城!”叶凝芷冷冷道。 穆西风为人亦正亦邪,但却极为看重亲情,每当回想起盘古那血淋淋的一幕时,心中就会腾起无尽怒火,忘记所有一切,只有‘报仇’二字。 她忽然打消了要走的念头,选了离大门不过三丈远的相对安全去处站定。 “你给我闭嘴。”夏晋远勃然大怒,当年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心头的疤,难以见人的疤,连他自己都不敢去碰的。 “你是从哪儿听来这首诗的?”凌水韵脸色有些冰冷,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远江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人只要给钱,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高浩天淡淡地说。 得知了一切,穆西风不在理会倒在地上呻吟的独孤药王,任其自生自灭。 阿莲的手机有过设置,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提示的,好奇之下她顺手拿出了手机观看。 他说着,打量着紫晴的同时,眼神余光就瞄在了后面的一众元婴修士身上。 “我爸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好啦,没事的!”乐乐转过头,浅浅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将钥匙插入孔中,转了一圈,门开了。 慕九心下泛暖,她都还未曾想到这么多,他倒全替她记着了。便冲他笑了笑,一冲动竟还顺手替他拈去沾在发上一朵落英,然后才让上官笋先去寻着武德,匆匆拿着剑出了门。 ------------ 第一百一十六章:求办事人心急不得 这聂家的人都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她抖了抖,答道:“我是戴家二婶子推荐我来的,我,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会驱邪吗?我怀疑我儿子被鬼上身了!” 对面停顿了两秒后,冷淡地答道:“我知道了。” 刘婶愣了愣,转而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蹭地一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但想到这是她求人办事,还是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压:“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来?” “你在哪里?” 少女的声音阴侧侧的,倒叫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戴家二婶子不是说那个聂倚秋是个男的么...... “出来吧,呆河马!”果然,科拿率先派出的是水系和超能力系的神奇宝贝呆河马。 今天早晨的阳光很不错,天鼎宗上的空气非常清新,林羽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早上的灵气果然是最充足的。 众大臣顿时吃惊起来,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南炎国的计策。 说完之后,林天便离开了贤妃宫,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或许,自己是个好人吧。 但吸引林羽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对手是被抬走的……而且那个裁判此刻还愣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环皇子,他们一定想好法子整我们了,你去了自然会自投罗网。”连生道。 而在湖泊的侧边,还有一座山峰,高达上千米,岩石峭壁,绿意葱茏。 正当阿治升起了火,准备烧烤时,原本放在火堆旁的那六只蛋竟然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去哪里了? 泽金忽然感到左手的不适感全部消失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左手,用力的甩了甩,真的好了,完全好了,泽金诧异的看着吉姆。 见到零走远以后,黑线的精神力反馈来入口开始半个超市的监控已经搞定了。 寻易此际迫切的想见到御婵,但不闻召唤他只能强忍下这个冲动稳住心神巩固新攀升到的境界。 回迈阿密了,不能一直都是待在恶蛟岛;虽然恶蛟岛是大本营、是家,只是在这里待得时间比较长也会觉得比较枯燥,毕竟恶蛟岛的环境大家都是相当熟悉的。 林风也是听王海提过一两句,说刘霜霜现在好像跟她们部门的一个肖科长正在谈恋爱,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林风已经有了柳如溪,刘霜霜也不会傻到倒贴给林风不是。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暂时没有什么好人选!”柳如溪轻蹙秀眉,她也想轻松一点,能多一些时间陪陪林风,可是值得她信任又有能力的,整个公司貌似真的没有多少。 只因父亲一时糊涂与自身的年少意气,曾宪蹉跎了三十余年,最后沦为罪犯,流放边疆。对一个男人,一个想要建功立业,并为此付出许多汗水的男人来说,这样的遭遇足以将他击垮。 银子是好的,但也得要有资格去拿才行,改日她一定向楚玄迟诉诉苦,让他以别的方式给她报酬。 金轮法王原本是到陆家庄向中原武林示威,可他没想到陈默会半路杀出挡住他的去路,这一掌陈默以紫霞真气增加三层功力,再以乾坤大挪移暴增了许多力量促进降龙十八掌刚猛之劲出手,这金轮只感觉体内五脏倒转。 林涛敲了两下,便听到发出清脆的回音,很是坚固。他这时才想起来,白后除了心灵感应,还有另一个能力,那就是钻石化。 “林风,你莫要太过分了!”古老爷子当然不知道林风的身份,当下轻哼一声冷冷道。 你停停这名字,再听听人家连成家的儿子,这对比也太强烈了吧。 ------------ 第一百一十七章:临出发忆聂园前事 刘芳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丈夫刘明,刘明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才将医院的地址告诉了聂风止。 “是这样,由于我这里离你们所在的那家医院还有一段距离,也许你们还得等个一天两天我们才能赶到,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答应了帮令郎解决麻烦,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刘芳连忙道:“好好好!大师!那我们就在医院里等着你!” 聂风止也应声道:“好!对了,令郎的生辰八字,还请发到我这个号码里来,这里东西齐全,我先替令郎算上一卦,也好先制定一...... 他们随后出手,各自发出一道攻击,夏峰是很熟悉的招式,雷爆,至于雷印,自然是藏着掖着了。 “说的也是……左师傅,怪我,色令智昏,今后一定好好反省。”苏紫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尴尬之色。 查克拉量可以不多,但控制查克拉的能力一定要强,一般的忍者根本无法胜任医疗忍者。 电影和电视剧已经全部拒绝,宝儿如今手里的工作还剩最后一个,录制一首单曲,这是李星泽提出的要求,算是对宝儿粉丝的一个交待。 骨质增生并不是大病,不过是种很难根治的病,生病期间会很难受,骨头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而且比较圆滑没有尖锐处,突然长出个凸起还是在肉里面长的,难免会感到刺痛。 “我家曦儿是真对你动心了呀!居然带你到这里来了!”冷玮乾一仰脖子一口烈酒下肚。 他也想过和别人交流,可他们似乎没这个意思,每次走在路上,看到他的第一眼不是恶心就是嫌弃。 风月桐直接将自己之前在这里领到的玄铁做的牌子给递了过去,在士兵验证了身份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带着父母还有白猫慢慢的向着廖家走去。 而她则轻轻的坐在了母亲的身旁,看着母亲的手灵巧的在这些布料之中上下翻飞。 若是只靠着神剑圣强者点拨,就可以达到神剑圣的境界,那么这么些年,它们早就已经可以踏入到那个境界了,何必等到现在都是原地踏步一样。 清水村,这是位于一条河流旁的村寨,因为近水,此地的土地颇为肥沃,加上捕鱼以及狩猎,哪怕赋税严重,村里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有事情的时候根本就不分白天还是黑夜的,不同的工作和职责就意味着不同的使命。 吃完之后,洗碗的任务就交给程海燕了,毕竟,饭都不是她做的。 头一晚还好,但是经过了第二天周末一天的发酵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打电话进来询问还有没有大鹅了。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你们要帮我吸引土皇魔的注意力,好让我有时间把海洋的水弄过来。”颜沐说道。 并不是所有富家公子都浪荡,甚至,因为有着最好的教育资源,他们中出众的并不少,也因此,他们清楚一个少年就能制作一阶后期的符箓意味着什么。 “王妃,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杨逍遥看着云采薇,脸上带着笑意。 “我怎么知道,我就看她晕倒了才把她送回去的。”我继续撒谎道。 萧穆暄倒是依旧是那个好说话的温和样子,早早说了句还望海涵之后就看着苏宜涵发挥,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得到京师的指示后,廖传志不敢怠慢,指挥教徒们行动起来,蛰伏多日的白莲教又开始了频繁的活动,刚刚稳定的山东大地,又将烽烟再起。 废区是最少人过来的地方,花城地图的某角落。这里磁场太大了,这里几乎没有信好,手机的信号几乎被吸走。 ------------ 第一百一十八章:事有变大成执意出院 每当她将师父布置的课业拿出来做时,她的脑子里瞬间就跟那断了信号的电视机一样,所见所闻之处都变成了一片嘈杂单调的画面。 她起先以为是有师兄弟在背后捉弄她,她在教室里翻了脸,师兄弟们见她性情大变,再也不与她玩笑了,有师姐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也被她以不舒服的理由搪塞过去了,于是师姐也不敢再多问。 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那感觉却依旧存在。 她这才想明白,这些都是她停止修炼那个术法后的副作用。 她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 对于李光洙是顺带着打个招呼,只不过没想到化学反应特别好,就稍微拖延了一段时间。 “我不管,我总觉得你每次吃面条的时候,都像是在对我的嘲讽。”周子瑜哼了一声,带着一种撒娇般的无赖。 她好歹也是荷兰国际管家学院驻马店分院的校花,当时也有星探找她演短剧的,只是她热爱学习拒绝了。 “我和公司高层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我!”林元心情复杂说道。 可是,她心中还是很不服,明明自己都进了全校的校花榜了,陈宇怎么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比黄舒雨好多了。 “不,末沁姐姐比我的命更重要,没有末沁姐姐,就没有我!”贝贝坚定。 按照情报,这个钦原是头山河境的荒兽,在噬犬监有阵法可以压制她的境界修为,若是离开这里等到她灵力恢复,于他们而言多少会有些棘手。 与此同时,樱酱在另一个平台的粉丝在飞跌中,还有一些人在评论区刷恶评。 好在到场的游客似乎还残存一些理智,给予一行人留下最后一点空间,这才堪堪进入商场。 想起莫火英和李天国他们离去时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揪紧了许多,总觉得这一夜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方圆再一次地说着,可见她并不希望林幕安抱有这种想法,想要把别人的化为己有这是极度自私的。 “吞噬!”傅雷忽然大喝一声,他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双手做着一个奇怪无比的姿势。 要是在大城市,这样的楼房矮得可怜,不过在这里却是为数不多的高楼。 他们将叶天迎进了帐篷里,其他部落的族长见自己部落的人平安无事,就打发他们回去休息,他们几个又回到了从苍图的大帐篷里,苍图问道:“你是怎么把他们救出来的?雷龙族人有没有追过来? 负责观察别墅监视器的杀手,看着这一幕却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朝着生气中的蛮牛迅速的汇报了这一切了。 你不管,那别人打进去,砸烂了你的佛像,我倒要看你是管还是不管。 “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的妹妹?”当时在成人礼结束的时候,大乔知道自己的妹妹就算是和自己的魔法值都是一样的,但也会让家族的人唾弃。毕竟妹妹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就被丢弃了。 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太愿意使出我的杀手锏的,但是现在金碧辉煌和地下赌场都要沦陷了,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辛苦得来的场子被王强霸占? 昨日已经推辞过一次了,这一次又是国主亲自派人来请,若再不答应,那便有些不太将国主放在眼中的了。所以公冶浩淼也就答应了。 孙婷见状,可谓是彻底地惊呆了,她想奋力摆脱杜飞的魔掌,可是却显得彻底的无能为力。 血盟的人在瞬间得到力量之后,就像生了铁锈的刀磨过了一般,瞬间变得锋利起来,气势也是瞬间猛涨。 ------------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施针聂双怀鬼胎 她连忙上前去迎他们,聂双抬眼看到了那个向他们走过来的妇人,那张她分外眼熟的脸,叫她记起了那个想起来都脑袋疼的夜晚。 于是她往师母身后躲了躲。 刘芳确认了他们的确就是聂家的人后,连忙将他们带进了自己家,带进了大成躺着的那个房间里。 由于他们身上带的东西有限,所以他们跟刘芳解释了这次只是来看看大成的情况怎么样。 当刘芳听见他们这次来并不能立刻解决大成的问题时,她的笑肉眼可见地僵在了嘴角。 聂芸看了看刘大成的脸,...... 对于柳夫人来说,之前见着柳梢柔能简单交谈几句,已是对柳梢柔最大的妥协。但这次柳诚熙居然因为柳梢柔被柳兴腾打得内伤,把儿子宠得无法无天的娘亲再也无法忍受。 见整个后院以及井四周均有神武宫弟子看守,林少更不由得一场欢喜一场的空,看样子是见不到这个叫孔岚长什么样?所以,林少更不得不和江北坤一起返回寝殿。 风之囚笼他自然见过,连逐日鹰都被禁锢过,何况是他的黑角兽? “姗姗她还好吗?”听到自己妹妹的消息,她警惕的表情有些缓和。 你身为工政兵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下午下班时间,几乎所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工政官兵都一起有说有笑的和你走在一起。他们是受到了你的热情邀请,下班后全体到城里的一家酒馆去庆祝。庆祝苏沙的巨大胜利。 “这还差不多嘛,先让我开开胃,吃得更多,体力更足,你也更享受一些嘛!”南宫焱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脑袋拱在史翠西的美胸前,品尝着那一份温润,柔软,幽香。 另一边,阎森也手脚不受控制的使出“双重电光旋风腿”的攻击自己的好兄弟林少更,看样子明皇尊老不光控制阎森还控制了林少更,他是打算让这对好兄弟自相残杀。 临走前,班主任交代众人在教室内进行自修,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生气的夏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林波儿,林波儿差点就被这股作用力给压倒,身体弯了一个显眼的角度。 只见慕容星云两指扣剑,左手食指抚过剑身,一抹异彩划过,剑岁心动,优雅的身姿立刻引来了一众长流弟子的欢呼。 展红英面目狰狞咬牙吱吱响,那个狠劲儿吓住了展宏图,可是展宏图还是存了侥幸的,他就不信一向维护他的展红英会舍得把他的工作整没,他有自己狠吗? 刘氏老祖刘德立在高空中,在他四周,四团极为浓郁的黑雾包围着他。 如果在这么‘听’下去,估计整个城市包括她在内都要被『咒杀』了。 青春年纪懵懂的情感这样夭折,姬凌生有些感慨,但用不着伤心,对于他这样泪水干涸的人来说,为外人流泪太不值。 师傅打死了秋思的弟弟,他的家里人恐怕恨他恨得入骨,哪怕知道秋思弟弟行为不正,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死在了莫羽手里。 骤然降临的风雪从迸发的中心不断蔓延,为附近的大楼和街道裹上了一层银霜。 捯后账的日子还在后头,云世济无奈,只有撤兵,和几个老头告别,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整治云凤,让她服服帖帖的。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之下,下一刻,剑光已是与金色光盾接触到了一起。 背靠墙柱避雨的芙兰达将咖啡的吸管放到嘴边,有些感慨地望向天空。 景阳率领的四万楚军来自于寿春大营,可谓楚军中的精锐。自楚怀王之乱,楚都郢城被叛军和秦军攻破,让强盛极时的楚国衰弱于斯,楚国王室吸取教训,将楚国最精锐的部队安置在都城大营之中,五年一换。 ------------ 第一百二十章:邪灵现师徒两对峙 虽然自她从丰县回来后,就再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了,然而当她拿起筷子挑了几粒炒饭,叉了一只肉丸子,分别尝了一口后,她还是被这奇异的口感震惊到了。 在体内邪灵的作用下,她更喜欢吃带血的生肉,而这肉丸子的口感跟生肉的口感是两个极端。 生肉软嫩,这丸子又柴又干,明明是在汤水里煮了那么久的,却好像半分汤汁都没吸收到似的,她艰难地将咬下的那一口吞了进去,却感觉跟吞了块金子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汤,这汤汁仿佛跟泥...... “此处乃本宫所居之紫兰殿,何来的杨国忠?陛下正在此休养,若是惊扰了陛下,你担待地起吗?”杨玉瑶指着陈玄礼道。 想到它残而不破,废而锋锐,不知道全胜时期的苍澜之刃是番怎样的光景。 所以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在右御街拥有了一间店铺。那么也就是代表着自己的生意得到了官方的承认,毕竟能够得到管理着右御街的太府的认可,对于如同来说实在是太难。 灵宝西原一战,哥舒翰丧师辱国,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然是犯了死罪,李隆基也是非杀不可,卫伯玉暂时率军靠于李光弼,一方面是因为哥舒翰入狱,他们无处可去,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求见李瑁,请李瑁为哥舒翰求情。 结果这背已经捋了半天,颤抖都被捋顺了,衣服也偷偷摸摸的帮对方扯好了,艾尔还是没想到该怎么开口,甚至最后打破沉默的居然还是仍没将抽泣完全止住的妮萨。 而且安排门下弟子,去帮助那些从被传送阵带来的穷苦百姓,要不然,自己收徒就成了罪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杜六爷,贺一鸣,洪熙等大佬,依然坐镇各州市,但手中权利必须上交至少一半左右。 严庄的话音入耳,李瑁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尹凤祥是安禄山的人。 就是一般的有钱的商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根本瞧不上!所以一般能够在右御街上有间铺子的,那都是一定不会是一般的人。 这一战,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知道圣灵族之中,在神皇、身后的手下,还有多少比这位圣灵族神王强大的存在,他隐隐觉得,鬼神族与圣灵族的一战,不会像战胜武神域那么容易。 白发鬼王吐出长长的血舌,绿色的口涎滴落一地,就想往诡蝶脸上舔去。 白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幽深的眼眸看着面前逐渐缓过气儿来的人,双眸微眯。 “连上师,我怕前方还有其他的什么怪异植物,万一陷入了包围,不是很好脱身。”杜萌建议道。 来到这里,赵紫绯就将一块赤色的下品灵石安放在其中一道线条的起始点之中,那里正好有一个凹槽。 这条紫宝石项链正是逆命买来送给子墨的生日礼物,所以子墨坚持要带着它出席晚宴,可见她对于这条项链的喜爱,当然,其实只要是哥哥送给她的,她都会很喜欢。 “我们会给这个港口提供帮助,收取的费用也合理。”菲德最后补充了这么一句,佣兵之屋的负责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他除了立即写信给这片区域最有权势的贵族外,并没有多少选择。 “那副统领大人,您需要像平时那样跟我们去安置好他们吗?”高个子园丁就像一个父亲牵着儿子一样牵着那个断臂的孤儿。 将身上的所有贡献和进化点拿出,又变卖了恶鬼精华,杨冲总算是换到了目前为止仅能兑换的三个部位。 ------------ 第一百二十一章:伏邪灵师兄弟坦白 只见原本蜷缩在地上的聂双突然蹦了起来,她伸出了爪子向着聂风行扑去,聂风行原本想顺势将她捆住,怎料她的力气实在大,他一个成年男人竟然挣不过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眼看着她伸出了爪子来就向着聂风行那一双眼睛招呼去,聂芸连忙念动了咒语,她手中的符纸便朝着她的后脑勺打去。 聂双的后脑勺受过伤,她一下吃痛收回了爪子来恨恨地瞪了聂芸一眼,随即便弓起了身子,以聂风行的身体作为踏板,向着客厅逃去。 聂风行捂着肚子扶着门框...... 他沿着长城慢慢走了几步,目光还是看着山下、远处,仿佛继续在欣赏雪景,可是在他的心里,则已经集中起精神来了,暗暗的预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看看那个在暗地里观察自己的人会不会走出来,提前做一个准备。 放过俄罗斯,现在一口吞下它,还有点难,让他和其它欧洲国家知道,我们要的,只是亚洲的土地,曾经的失地。 当然其实还是为了充分研究人体耐力的极限以及这变态特殊的肌肉结构。 两人已经远离天宫,四周也不再有人,杨坚似乎对杨广的回答并不满意,可是杨广也绝不继续再说下去。 张德彪回到城主府,此刻他已经辞去了南疆主城城主的位子,将职位交给父亲岩石蛮锤,自己专心养伤。和天哥舒一战,他的元气大损,虽然与泰哥签订了共享契约,但还是要修养几年才能复原。 阿甘与加门不禁骇然,在他们心中,眼前这个穿着魔法学徒袍子的家伙绝对是个难以望其项背的高手,但这等高手也会被逼得逃亡到草原,那追杀他的人究竟有多厉害? 只是暗地里他已经吩咐杜美月对平原公主进行重新的彻底调查,倘若于翼真的通过令狐华锋为桥梁跟尉迟敬暗中勾通那么平原一定多少知道一些。 “我我我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叶依人下意识的否认道。 助理武官罗耀国上尉的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在深渊魔族人的心中,碧落迪斯和埃斯特斯两位先哲几乎是等同于赤天魔神的存在,在外界的人类心中,碧落迪斯也是等同于赤天魔神的大魔头,没想到她的塑像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成为所有种族共同的英雄。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可能是认识的时间短,唐映秀觉得,如果认识的时间长点儿,她应该会跟楚泽言在一起的。 “那成,海子,你看着他吧,我还得去救治别人呢!”那韩正说完就走了,海子倒是很细心的照看起何武来。 各联邦、国家以及混乱地带之间网络是有层层防火墙的,当然“翻墙”在那个时代都不稀奇。不过在星际时代翻墙比石慧熟知的那个时代更加困难一些。 等到了公司, 查了公司这些账目之后, 陆父才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 可是风浪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鬼王愤怒的咆哮声给打断了,他将手中的钢叉一扬,化为一道黑光,直向风浪的身上就飞刺了过来。 所以在他面前,苏夜向来不遮掩,有一说一,想宰他就宰他。这样反倒不会惹来他的恶感。 天大地大,裴侯爷眼里杨缱最大,既然她开了口,裴青便也不再故意戳人肺管子,叮嘱几句后便不再坚持。 只要有一方提出决斗的要求,那么另一方就必须答应,否则将会被视为懦夫,将会被所有人耻笑。 ------------ 第一百二十二章:“聂大师”请神驱鬼邪 聂风止转过身来,从他手里拿过那颗筷子头来,端详了好一会儿后,才变了脸色道:“这是,这是人骨筷子!是邪物啊!” 聂风行的脸色也变了变,他将手里的剩余的也亮了出来: “双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那是人骨筷子?” 聂芸的声音从门边传了过来,二人向聂芸看去。 聂芸走近了来,从聂风止手中拿过那颗筷子头来,待她看清楚了后脸色也变了: “这,这是刘家的那支象牙筷子啊!不!应该是说,是人骨筷子!” “刘家的?” “看来是双儿从...... 而白虎的理由更简单,贺兰瑶肯定不会让它我在她的头上,于是,就只剩下宁儒熙的头了。 没有,辰只是说,你昨天都晕倒了,但是还好没有什么事,露雪先回去了,怕你爷爷奶奶担心。她跟宇风先回去了。 这两件事,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一个,人类是被害者,一个,人类是凶手。 可是他并没有看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就好像走过金背驼龙的尸身旁一样。 这是一家吃喝玩乐样样俱全的酒店,冷冷早就订好了包厢,带领着众人朝着前台走去。 在碾压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算计都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修仙者坚定的道心和全方位的提升,更不会犯下什么低级错误给人绝地翻盘的机会,所以月灵仙子坦然的认输,死缠烂打,只会将最后的颜面也失去。 此言一出,倒让在场的人大为吃惊。虽然说景王已经释兵权,但是他和皇帝之间,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这一次,竟然会主动以臣子的身份参见皇帝,着实让大家有些意外。 丧尸找人有点困难,能活到现在的玩家,一个个精的跟猴似的,谁知道躲在什么奇葩的地方,不过人去找丧尸真是太简单了。 傅红雪竞忽然转身,刀锋般的目光已盯在他脸上,一字字问道:“你刚才救过我?“自健立刻用力点头。 计划?什么计划?应无患这眼神,好像是——既然你都是先知了,那我不说你也应该知晓。 赵皓无奈,幸得已在车上脱去官服和官帽,只得吩咐梁烈等人就地等候,带着赵福金两人,沿着汴河北岸边的街道,一路闲逛而去。 “大家不用这样!认真看比赛,从中获取经验”叶尘看着周围的众人说道。 “看样子,这里面的矮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艾瑞莉娅冷哼一声说。 这三大圣地就算有修炼火焰一道的,也是阴冷、邪恶的火焰,不会是离火、左彤雅的火焰等这一类的,而厉虎等人之中,也没人修炼火焰一道。 没过多久,森林狼完成了一次进攻得分,所有人都往回防,可走到接近中场位置的时候,加内特看到是孙卓控球过半场,便给里基戴维斯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防守孙卓。 那“孔辉”离开叶尘没多久,心中松了口气,让他再次回过头来看下叶尘的时候,叶尘已经消失了的踪迹。 布天拍着冷凝的后背,没事的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不怕,你忘了在你姥爷家的时候,我的本事了,好了,没事,你和你姐姐他们先在一块,在这里等着,我和大虎,耗子他们俩先进去看看。 “好了,去吧!你这半个月没现身,大家可都认为你已经死了!”公孙明感慨的说道。 “自然,我从来不骗人,也欣赏有才之士。”苍术脸上依旧欣然笑着,手中的刀却还时刻为她备着,自然知道这种人本就是言而无信。 而此时,那钱无形,则是从门的下面钻了出来,当他见到眼前的刘芒还有场内的情景之后,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直接的跪在地上。 ------------ 第一百二十三章:入梦魇亲身救爱女 聂风止不动声色地从她的手中收回了袖子来,作出了一副和蔼的表情来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 刘芳收回了手,指了指他们房子后面的那座赵家老宅道: “大师,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聂风止看了看她所指的那座宅子,摸了摸胡子道: “那是,你说的老宅?” 刘芳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是的是的!那个就是赵家的宅子! 虽然您跟那位大师说大成的病是由于他带回来的那个筷子造成的,但大成刚回来的时候可没出什么事啊! 而且是去过了一趟...... “不用紧张。”顾沉骁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进去,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在静观其变的众人瞬间就懂了。 “秦玉,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走!把家还给你!”赵刚信誓旦旦的说道。 又找到了候选人和蓝纳瑞不一样的地方——登岛工具不同。正儿八经的候选人是坐船来的,蓝纳瑞却是坐直升机来的。 那也改变不了你还是个龙崽的事实。蓝纳瑞选择沉默,斗嘴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她不屑去做,但偶尔嘲讽别人一两句,还是非常可取的。 现在军功值有3500了,够兑换两瓶身体修复液了,这样他身体的体能就可以恢复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和如今的秦玉,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了。 岂料,非但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更像是激发了他们似的,出手一个比一个重。 黎夫人自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门亲事的促成对两家都有益,目前黎家也因为有巍家的帮助稳住了动荡的股市,这个节骨眼上,她决不允许两人的婚姻有任何的问题。 赵江和并未说什么深入发展之类的话,聊天的口吻也和朋友间的闲聊没什么差别,看起来应当是对林湄没有存什么心思,林湄因此也少了些烦恼。 王智刚自语着说道,随即转头看向了王牌中队的众人,发现他们也可以做到每枪都能够击中敌人。 现在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一件事情还要更加的重要,可是再一次看到青羽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蓝麟的身体,青羽的意识?或者说是后土的意识?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此刻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待意识到自己形象不佳抬头去看江景时,对方正一脸默然含笑的望着她。 “他这是想起复!”刘皇后明白之极,立刻断然道,李丹若点了下头。 午后,圣旨下达:照在籍侍郎、湖南团练大臣曾国藩所请,罗泽南、刘蓉以诸生从戎,带勇劝捐甚为得力。等因。著赏罗泽南七品侯补知县衔,赏刘蓉八品县承衔。如有大功再行封赏。钦此。 至人境和地人境也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我以前不敌他们,是因为在境界上有着太大的差距了,而现在我也入还虚虽然也是至人境却有着太多的强大道术,差距在这里就显现了出来。 不一会张妈便于端着一个托盘近来了,来到地龙与巴赫的面前,将茶杯给巴赫与地龙摆上之后,便退了下去。 “去哪?马上就吃饭了。”楼梯口乔能挡住了蹭蹭下来的聂婉箩。 一场酒席再次加深了地龙与李鸿章的感情,由此有地龙与李鸿章的鼎力协助,慈安的变革梦想变得顺畅多了。 林辰已经忘乎了外界,忘乎了时间的流逝,所有的心神都专注于推演阵法的变化与融合。 剑琛也是得到了灵天上仙的授意,终于可以现身了,而心里也早就想惩治火鹰了,一现身的时候特意目光扫视了眼火鹰。 ------------ 第一百二十四章:“双儿,我们回家!” 他猛地看向墙边那个像是尊石像,面带悲悯的女人。 他的身后却传来了双儿的声音: “把你也变成灵,我的功法便会又进益一层了!” 聂风止猛地回过头去,那只法铃已经回到了聂双的手中,脚下的那滩血已经不见了,聂倚秋胸前的伤口也不见了。 “双儿!你醒醒!不要被那些东西左右了你的心智!” 他看见聂倚秋张口对着聂双道。 像是电影的倒带,他跟聂芸都左右不了这墓室里发生的一切,他握紧了拳头,等待着这梦魇的结束。 梦魇会一遍又一遍地...... 现身此地的邪无法,同样震惊无比的看着北河。似乎万万想不到,北河还能活着出现。 不过现在她的活动范围不算大,每天走的那些路全当锻炼身体了,也就没有计较。 因为动画篇幅的缘故,动画里在后期将游戏大量情节压缩,所以在看第十话后半段剧情时观众们看得有些累。 他苦苦一笑,轻轻地摇摇头,刚刚还在球场上笑容满面的他,现在显得无比落寞。 而如果斯宾塞进去后躺下,再将圆形的机器内部替换成方形的棺材,进而替代到所处环境中,想不得幽闭恐惧症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除夕日,再到郑园里待到晚上吃起年夜饭,打着麻将看了1983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早已经受过国外影视节目洗礼的一家人,竟没个说好看的。 看着一脸严肃的米尔德,唐武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而周好好则双颊绯红,下意识地躲在了唐武身后。 北河将玉简贴在额头仔细查看,这一次他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此术给查看了一遍。 据说演武场在这句请示之后持续无声。待分队完毕,众人踏出大门,门外忽如蚂蚁炸锅。 她至今没问那个早朝兄长是如何熬过的。他该一夜没睡,但官员们在下头定瞧不出——他就那样依然如神祗、内心却千疮百孔地,继续做着该做的事。 就见那雷光猛窜过来,离玉猴还有十丈时,诸修已惊呼出声。不想那雷光的速度却忽然缓了下来,先是向前窜了一丈,已是速度大缓,其后前进速度更慢,等离玉猴还有七八尺时,那雷光忽的消失不见了。 刘赞双手一拍,吟道:“遥知湖上一樽酒”吟完,端起桌上水酒。 看着面前的李易,曹操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回想郭嘉的事情有些走神,急忙自罚一杯。 事情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借着拜年之便,前去向罗四太太请安,然后打听了一下边疆的局势。 “你安排就好了。”对付周家?说实话,对于秦天来说,还真没时间耗在这上面。 士为知己者死,李易就是他的知己,让他了解了一切,让他脱离了那个游戏世界。 给他们留太多悬念,对出战的人选猜测纷纷,可惜李易就是不说。 只要有更多这样的年轻人出现,天雷部落的振兴绝对是指日可待。 “凶手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凶手是谁。”肖遥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对他的说辞置之不理,开口问道。 刹那间,一道血柱喷出,溅射他一身,不过他对此理都不理,看着手中孙坚的人头,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表情,十分的开心。 四周一道道目光也是落在了其身上,众人都是同样想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其实,那所谓的大弟子,丧命不丧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此时的他,距离丧命,也不远了。 说着就当先穿庭过户穿山饶石的往一处去了。顾不上在沿途找人。 ------------ 第一百二十五章:二师叔忆妻女惨案 聂芸闻言看了看聂双,笑道: “双儿刚刚问我,你之前邪灵上身那个事。我还没讲完,想着这大冬天的菜凉的快,就拉着她先来吃饭了。” 聂风行笑了笑,道: “既然是在讲我的事,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聂双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聂风行好像丝毫没有受过影响的样子,便问道: “那二师叔,你讲讲呗!” 聂风行见她恢复了以前那个淘气的样子,也放心了下来,夹起一只炸丸子来问道: “你们之前讲到哪里了?” 聂双答道: “师母讲到你得了那本笔...... 阮笛拿着筷子尝了一口,对味道非常满意。刚刚入喉的时候有一种苦涩的味道,但吃下去却有一种特别的清甜和甘美。 在常德的凝视中,昭云将匣子打开,只见一副珠翠头面和几只金簪置于其中。金灿灿的样子甚是贵重。 云落往外滚了滚,脑袋贴在了他的腿,这一次,她没有再使坏,闭上了眸子睡觉。 涟漪一圈圈波散开去,昭云轻摇着木桨,不知不觉,竟已撑入了荷花深处。 顾非烟在埃米尔的床上睡了一个美美的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下午来了。 司九義看着眼前的十几个黑衣服齐天宗的人,觉得这两个宗门的宗主真的太逗了。 次日,江妤菲请了假,并没有来上课,同学们都在议论,说是江镇的公司出了事情,牵扯到一起经济官司中,严重的话可能要被判刑。 然而进去之后,她却是说不出一句抱怨的话来。这宫殿里的所有摆设,都和她原来公主府一样,甚至有些地方还要更加精致。 因为他清楚秦父是秦有渝心里根深固蒂的尖儿刺,所以她那个时候哭,也算是个合情合理的。 九重天虽然和红罗宗,长生殿并列为三大组织,但九重天极为低调,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实力。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对耳环呢。将耳环拽在手里,她抱着膝盖缩了起来。 李丹若怔了下,想了想,长长舒了口气,五郎说是,自己这一阵子是有些弓杯蛇影,凡事思虑过度了。 一个专家倒是明智,分析了圣衣的来源,觉得不可能是奥林匹斯山的圣衣。 即便是蒙赤行这样的当世至强者,也感到丹田如沸,气息翻涌,难以承受。 “五『色』鸡头不应该在动物园嘛?为什么会跑爹地这里来咩?”贝贝歪头天真的问。 王凯飞到直升机机舱旁,一拳打破了玻璃,然后一拽,直升机驾驶位的舱门就被王凯给拽下来,里面一个戴着墨镜长的吊儿郎当的光头瞪大了眼睛。 李丹若没接话,双手抱着膝,着迷看着岸上青瓦粉墙星光下静谧剪影,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是她从前家乡,她爱过无数年,恨过无数年。 “那你答应我,下班就过来。”相比她的窘迫,莫夏楠继续若无旁人盯着她。 ^H 宝贝坐在他对面,扭头看看两个孩子,又看着他端坐的样子,以及专注的目光。 韩三奶奶已经迎到了二门里,李丹若忙下车见礼,也不多客气,跟着韩三奶奶径直往后面正院进去。 “不是让爱卿好好养伤,这是?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崇祯眉头一挑,一般朱雀出现都是有大情报的,而这些大情报基本不是什么好事情。 “请讲!”李长老连忙说道,纵然这是传功长老的亲信,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您忙,您忙!”贺年生本想当着凤栖梧的面再给沈千三道歉,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凤栖梧已经拉着沈千三远去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渡怨魂入后土为安 聂双闻言一愣,随即咧开嘴来点了点头,笑道: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玩手机,哪里比得上跟你们一起出去长见识有意思呢?” 聂风行在聂风止身边劝道: “师兄,还是让她跟我们一起去吧!有嫂子看着她,而且去了庙里也有大师父,到时候再让双儿去给庙里的神仙拜一拜,求个护身符,以后就不怕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聂风止还是十分犹豫,直到聂风行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是庙里负责接待客人的小师父打来的,催他们快快上山。 也没有多余的时...... 天魔老尊在天魔教的威信极高,他的话无人敢不从,当即便有天魔教的高层醒悟过来,迅速命令下去。 “额?!”回头望着自己身后神色有些异样的赫利贝尔,刹那愕然。只见她今天一袭雪白的暴露虚夜宫装,性感火爆至极的身材完全被勾勒了出来,刹那还从未见过性格沉稳冷漠的她有今天这样扭捏的一面。 一人死亡,乾元大阵立马崩溃。汇聚在周华南体内的元气各自分散,返回到乾元派弟子体内。周华南庞大的修为和体型的减退却不是瞬间完成,这需要一点时间。 “好好的确认了辰言你的心意呢。”亲吻过后的夕日红,脸色变得更加的红润,转过身,心满意足一样子的离开了。 “你还真的相信,这是给你们录制的另外一个真人秀?”陈诺笑了笑,指着这些vj们,显然就是我结的工作人员。 魔海,这个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有着几千万的人口,但却拥挤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中,这里看似分厂的风平浪静,但其实在这风平浪静之下,犯罪活动暗潮汹涌。 吴南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了个澡,身上很多处都已经被荆棘和树枝刮破了,洗澡的时候特别的痛。 ‘难道她没有发现我对她做过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看着千鹤的反应朋飞心里想到。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现周围元气果然比之前浓郁了一倍不止后,神色顿时一变。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哈哈!”商殷大笑,也不客气,和陈凡又闲聊了一会,将身前的两尊傀儡介绍给陈凡,一步涅槃的尊者赫然是一头妖王,看似中年男子模样,一脸的阴柔。 穆逸辰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永远是没有弱下来的时候,即使是穆氏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这么写,难道要把自己写的像花一样?这样的人才公司怎么可能允许辞职呢?”黄飞解释道。 慕容向龙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几个警察正围在自己的身边,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又要打自己,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你这算是过门么?与私奔倒是差不多,若是到了你家父亲嘴里,又是私定终身,免不得闹上县衙!”院子里,乐天问道。 车行到了平舆西‘门’,田知县突然听到城‘门’口人声鼎沸,似有不少人聚在这里。 “这个烤肉都凉了,再烤一下也不好吃了,干脆从新烤一只来吃吧!”看了一眼穿在木棍之上,插在地上的烤肉,叶风皱了皱眉头。 “一戒大师,我觉得咱们出去这墓穴之后你有必要和我的私人律师探讨一下先前我高价从你这里买的那些东西了。”苏倩倩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可能是你最近新添加的技能也说不定!”秦冷慢条斯理的下床准备喝水。 黄平说到这里,下意识蠕动喉结,看他的表情透着不安,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很诧异那墓里到底有什么,以至于让黄平回想起来,直到现在还如此恐慌。 ------------ 第一百二十七章:探虚实得大师相助 聂风止闻言,觉得大师父说得是,但考虑到他们聂园接的单子都必须保密。 所以他只能颇为遗憾地回答了大师父道: “这个,我们聂园做事向来守信,并不便透露我们雇主的地址。” 肉眼可见的几位大师父都皱起了眉头来,聂风止连忙接着解释道: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协商的,事态紧急,也就不用再死守那些规矩了。” 说着他转头向聂风行道: “风行,你跟刘家的人通个电话,问问他们。” 聂风行连忙将手机掏了出来,翻出了刘芳的手机号码来给她...... 笑了笑不再多言,刘茹转身离去。蒋云又恢复到刚才的模样,一手捂着肚子开始傻笑起来。 原来这是个石头做的假人,只是外面披上了一件醉玉的衣服。凌霄汉彻底被弄糊涂了,他明明看见石天带着醉玉一起逃跑,为何会变成一块石头? “哈哈,胡野说得对!”宙斯首先笑了起来,约翰也跟着点头,无论如何三人都活下来了,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看到千星到来,一众血族都吓得不轻,他们可是记得之前的恩怨。 沈欣当然知道,他们是想要太子殿下做储君,这或许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机会,等殿下真正的走到那一步,就算是不是太子妃,自己也会变成皇妃的,以后就算是沈婉,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赵晚晚点点头,跟着李元昊进了屋里,但是心里却久久的不能平衡。 千星受伤,心中清明,他要好好看看,这些人不是圣人,甚至若是单挑,都挡不住他几招,凭什么区区几人联手,就能堪比圣人。 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提及他们的时候,那么多紧张呢,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知道,沈容觉对不会放过他的。 “粟裕善于洞察全局,因势利导,变被动为主动,使战局朝着有利于我,不利于敌的方面发展。粟裕指挥作战的另一个特点,不管处在何种强敌面前,从来无所畏惧,敢于同强敌作战。 周舟心中思绪百转,叹了一口气,头一侧,脖颈偏转,错开抓来的手掌。 不想火球突然下坠,砸中身后的地面,随之一声爆炸,冲击从身后而来,祖遥被爆炸的火焰吞噬,连滚了两下。 “你可别下来,车子偏着不好推,你安心坐着就行,我不累。”连成山摇摇头,汗珠雨点般甩了出去。 “来了一回,但是没见到你,我便在院中溜达了一下。”吴四眨了眨眼睛说道。 泰勒用瞄准镜仔细观察着水龙的身体,随后绕着某个角度跑了好几步,似乎是在调整射击的位置。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她满意的点点头,用舌头舔了一下大拇指,举起手来,感受着风速。 “就是这里吗?”胡善打量了一番房间,然后朝着旁边的衙役们微微示意了一番,那些衙役立刻都是动起手来,四处察看起来。 我神识显化在里面,四周都是一片荒凉,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尘埃都没有一粒。我长吁了口气,朝着前面走去。 而这个解释,正被几个加班加点的码农,苦逼地解释给自己上司听。 至于旁边的草帽,则是直接被无视了,在没有公布他们的身份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海军公开处刑的目的只是,借由火拳,从而解决掉白胡子海贼团,草帽只是一个添头,但是,真相远远比所有人的想象要更为精彩。 在离央的目眦欲裂中,只见攻击的中心处虚空仿若纸张被轻易撕裂开来,无数的漆黑裂缝突兀的出现,无声息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 第一百二十八章:召家鬼问聂朱去向 他们没走多久便走到了赵家老宅的大门口,光是站在门口便能感受到从宅子里散发出来的腐臭的味道。 那味道实在熏人,好在聂芸早有准备,她打开了挎包来将口罩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将口罩戴好了后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这是聂双第二次进赵家的老宅,第一次来的时候实在没怎么仔细看过,现在倒是能仔细找了。 她手上拿着能监测周围妖气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四处乱转着,是妖精就在附近的意思,不过她有种直觉,她觉得聂朱不会在这赵家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弦月和娜娜一人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苏桓的脸上。都在骂他不要脸,让他倍觉委屈。 其他人也都赶紧吃起来,只是第一口下去,他们就被这些瓜果的香甜给折服了,纷纷叫好,再看向李阳的眼神,也都变了模样。 对于这一次埃及总督区来到的夏国商船,从胡穆夫到底层的商人们都是极为重视的,以前罗马帝国与波斯人的贸易都是掌控中叙利亚人的手里,埃及地区的商人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刚想还手教训李阳的孙道,在听到李晓婷的声音之后,身体猛然一震,赶紧抬头望去。 疾风冷哼了一声,眼神顿时便变得有些危险了,似乎是根本就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陆希想到了当初在幽暗地域中那一记非常狠辣的粉拳,顿时便自知理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 一支支长箭,‘射’向了工事后面的守军,不过守在第一道纺线的,是山寨来的‘精’锐士兵。 之所以突查可不在之前进行这样的举措,是因为突查可不知道南匈奴的军伍到达哪里,所以认为不必这样做,只要等待各部落的人员前来即可,而在得知可能的情况后,突查可这样做则是能够不给予其反应时间。 正如苏桓的的预料一般,一只全身都是绿色纹路,身材粗壮的鬼人怪物,扒着这些附着在墙面上的藤本类植物爬了上来。 “你查到我今晚在机场,也能查到我爸爸回来了,你觉得我会不回家吗?”周其音伸手解开了他的领带,淡定自若的反问道。 邢大爷侧过身子,让她们进去。周奎若和春桃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两个奇怪的坛子摆在地上,应该说是周奎若觉得奇怪,春桃倒是很惊喜。 不用说,这多半就是牛妖、长舌鬼、僵尸这三只妖魔。可惜,他们商讨计划的时候,忘记了关公共频道,导致赵境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并非他刻意为之,“闪闪果实”和“极光果实”有一个共同的限制,那就是移动时只能保持直线,毕竟光就是直线传播的。 看到一对新人朝自己走来了,五位有说有笑的家长大人们才停了下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端坐好,等着走过来的简伊和许庭睿给自己敬茶。 双手叉腰打算硬抢位置,结果这次又被身后的护卫给来了去路,一时间气的直骂他们没用。 原来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光火犹存,帝奇就把这茬事给忘了,出来才发觉上去的密道中没有火源,要不是遇到奎姆,还得再跑回去一趟。 还没有见到月鬼王的面,我的心情就已经开始沉重了起来,这等实力的鬼王,再加上训练有素的兵将,再加上王家在背后支持。我们究竟有那个实力和他们一战吗? 赵境眼皮都不抬一下,他这条咸鱼可没什么交际圈,偌大的东都他找不着几个亲朋。 桃子酒不难酿起来,主要是里面加了几味香料,使酒变得与众不同。 ------------ 第一百二十九章:孰暗孰明双姝对峙 聂风止冷哼一声,恐怕就是见他们手上拿着赵令的东西,故意防着他们罢了。 他看了看一旁的聂双,聂双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古画出神。 他又转过头来对着这群家鬼道:“哈哈,话虽如此,我们要找的这个女子她不是人,她可是个妖精啊!如今这个妖精与你们赵家的后人混在一起,此妖以吸人精气为食,若长此以往,你们赵家可就绝后了!” 家鬼们闻言变了脸色来:“此言当真?” 聂风止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怎么会骗你们?你们看我们几人,都...... 周围的沙,冲天而起,变成狂暴的沙浪,滚滚向远处飞溅而去,好像大海的波涛似的。 “哼,你马上过来用实际行动赔罪,我才原谅你。”电话中换上了娇媚的语气。 这也就是,说这个狮鼻阔嘴的青年妖修,足足有四转人仙左右的力量,实力堪比在场的许多老怪物。 我不知道那些铁皮人是否只是摆设,掐了自己一下,发现还有疼痛的感觉,也证明了我所看到的都是存在的。 史晓峰也有此意。天残老人虽不情愿,但见老伴也在点头,不好坚持。 “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你还是要问问先知!”羁又把问题抛给了先知。 “有些事情我知道了才不问,兵不厌诈嘛。”明凡拿着微型相机拍着,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这时候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保持沉默,免得引起更多的误会。 叶妈激动的哭了,她也不知道是叶振受伤哭的还是因为叶振说的话,或许是两者交加,让叶妈觉得十分动容,说到那个点了。 死神就在头顶之上,再无人说一句话,天坑牢营,就像一口棺材一样。 盛夏就是这么想的,她得知父母回老家就不打算再跟贺建军回去了。 只是如今伊尔根觉罗氏才发现很有可能是自己错怪了她,不由脸色中烧,不过想到那些疑点,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才好。 王梓妈妈也是吓懵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记得什么护心丹。这下经夏安琪妈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来真有这么回事。 等云瑶再次看见梁九功来到坤宁宫的时候,不由十分的诧异。云瑶还以为有了她的一番挤兑,这梁九功起码要懈怠一番,在这件事上为难她一下才行呢!没想到如今梁九功态度竟然这么勤勤恳恳。 萧羽当然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确有很大风险,一旦监察司内所有人抵制命约推广,他到时肯定下不了台,最终只能不了而了之了。 不过张生不知道的是,在丧尸拓跋荒走了约莫十分钟的时候就又返了回来。 天道武院的高手们都非常愤怒,念羽歌根本就是欠揍,只不过他们这里没有大武师。 云瑶有些惊奇康熙的态度,不过康熙既然不让她请安,云瑶就没有动作了。 “首长,我的要求不高。”汪琳琳说话时抬手想要落在贺建军的肩膀上,之后再往下,往下,然后成就好事儿。 遏必隆连忙拒绝了图海的好意,也没再康熙面前索要更多的好处。 说着,把她重新放进水中,两只手牢牢地抱着她,让她脑袋浮在水面上。 我下定了决心,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向走,我基本上是扶着石壁走的,这里的石壁十分湿滑,应该是长满了青苔,但脚下多是碎石和细沙,走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少主,如果您再不合作的话,我们只有对您无礼了。”那鬼兵还知道先礼后兵。 “只能说,有些意思!”冥寒枫嘴角淡淡勾起,倒是有些兴致了。 ------------ 第一百三十章:暂歇息初会乔七巧 聂朱并没有闲情逸致来跟她争论这些,便看着她道: “你之前说,你要将你师父他们叫来捉我,所以你来这里,你师父他们是不知道的对吧?” 聂双放下了抓着头皮的手,抬起了头来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 聂朱叹出一口气来: “我是想劝你,莫让你师父他们等得太久了。” 聂双攥紧了拳头: “你不怕我把师父他们叫过来?” 聂朱答道:“我怕倒是不怕,只是你要是这个时候把你师父他们叫来,你可就得不到你想要...... 都这么说了,吴彬还要干啥。直接抱紧了金菲儿,就转起了圈,反正这会儿吴彬就想要来这个动作。 魏国王城的紫色光环套装,渐渐多了起来,甚至为了给简星道打广告,魏王发布命令,邀请其他国家的玩家可以来本国王成观看。 御风大师被古波拦住,已经被古波击伤了左肩,多亏唐绝过来帮忙才顶住古波的攻势。 玉清雯知道消息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弟弟居然跟人家打架斗殴,然后将人打断了一条腿。。 既然签订了契约,乔纳斯也算自己人了,简星道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玄真上人缓过劲来后,使劲的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决定马上按师尊吩咐的去做。他又不是没长嘴。等明天见到了钰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一问便知。 威廉没料到自己的一次自作主张会惹来如此麻烦,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房子很大,属于标准的宗族屋子,大家一户人家一个大的房间,客厅大家一起用。 格雷罗瞪着李晨,李晨眉心的月亮神辉闪现,李晨直盯盯的看着格雷罗,脸色没有一丝惧意。 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也没有结果,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发生,理所当然的结束。 血刀将魔祖的胸膛和腹部全部切开了,五脏六腑,血肉筋骨都露了出来。 顾七皱了皱眉,又让克劳斯打开天纵总部的门,意外的是,门打不开了。 事实上夏凡虽然炼制的是万魂幡,但却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万魂幡,他结合了聚仙旗的炼制之法,还有魂修的孕育之法。可以说,如果按照夏凡的方法一直炼制下去,他们的路宽阔无比,是一条谁都未曾走过的路。 同样的图腾崇拜,抗战时期的枪支,刻意制造的谣言,整个村寨集体的谎言,似乎都在预兆,阿鼓山寨和这个龙隐村,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夜宴设在大福殿。不像以往的宴会场所娱乐为重。这大福殿倒是庄严得很。 而白奇则是跟在后面鞠了个躬,他见到韩林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便双目注视着张泽鸿。 半个月后,新收购的电子厂简单改造完毕,随即江少游一边在国际上抢先注册了家用厨房机器人的专利权,一边疯狂地投入生产。 爆炸声传出去很远,守停车场附近的那些人同时往那个方向看去,不过谁也没有做出行动,只是抬手按住了耳机,等待着命令。 先不说如何撕裂空间。就说灵力实体化就已经很变态了。而要让灵力把空间烧灼出一个裂缝。那灵力得旺盛到什么地步。韩林实在不敢想那是怎样一个画面。 没理由只有她一个活着痛苦的,她要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活着受折磨。 正在李灵疑惑的时候,眼前的半透明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新的信息。 他这才想起,这一节课是给大一学生上政治课,正好是蓝非的班级,看来他可以体会黄燕老师的感觉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得线索聂叔蹲赵茗 原本这桩婚事她家里是并不同意的,说西云村太远了,对方家里又有那么多长辈,一家子的老人,怕她这个被当做掌上明珠养大的独生女吃不消。 而且不说别的,就说她自己,本身也是不愿住在山里的,戴家如今又只剩下了戴勇一个小辈,要是她这个做媳妇的不跟着他一起孝敬长辈,乡里乡亲的也会说闲话。 她一个女儿家,面皮又薄,哪里经得住那些乡里乡亲的议论? 她是计划着跟戴勇一块住在城里的,他们两个上下班都方便,只是照顾老人不方便。 “婉兮!”齐玉燕惊叫一声,然后是七零八落的脚步声,沐婉兮只觉得自己被人扶起来,放在了床上。 同样好奇的,也有宁父,有那么一瞬间,宁父有心里有一个非常古怪的念头,他想,这位豪门千金,应该不会是宁彩凌吧? “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羿锋不在意的笑了笑,气势再次紧张了起来。 苏薇宁那怕看不懂,也不愿意看,可为了讨好陆南琛,却还是认真的给陆南琛喂着水果。 “呵呵,锋少哪里话,没有锋少的帝都可平静多了。我倒是喜欢锋少在的热闹。”凶狼笑着说道。 此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八,左臂上纹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蝎子。虽然话说得很客气,但是配合他脸上冷漠的表情,不能让人感觉到一点诚意。 贺拔珏轻轻拂过瑶光鬓角的乱发,瑶光她自然不用担心,只是他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会先一步离去,心中无奈。 没多久之后,马婥儿告别了凌风,画廊之内只剩下凌风和苍潆偌。 “好的,我先走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明日,我一定会来见你!”上官奇激动的说完,眉黛悄悄送上官奇离开。 就算不惜减缓威力第一时间改变回来,时间也确实是耽误了一点。 二狗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高声连呼:“谢六哥赏,谢六哥赏。”杨旭一摆手,你去忙自己的吧。 “妖族在16岁以后要经过俩年的试炼期,在这期间,当闻到自己命定恋人的味道后,就会现魂。”本来在怀中挣扎的云朵停下了动作。 炎擎峰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不弄清楚这件事情,他心中会不得安宁。 杨旭的表情是一脸的操蛋,这都什么跟什么,合着作妖反而成了正途,那后世的县市,高耸华丽的政府大厦,照这个标准,都应法办了,杨旭对这套准则真是无语。 所以,今天一来学校,听到高三模拟考,林烨满分第一的消息之后,王校长就更是怒不可遏地跑到高三年级办公室来拍桌子了。 日子无声无息的过去几天,天气又冷了好些。众人都感受的到,落雨和落雪已经开始备宫人的冬衣了,主子就交给了韩尚宫带着落霜落霞伺候。 在录制节目那一期,苏音唱得好,确实是因为当时苏音的胸中憋着一股劲,渴望着释放,那种为自己也为游子诗的心情帮了她的忙,决定了当时状态好,唱得佳,惊艳了所有人。 姚楚汐注意到有人在打量她,象征性的夹了块离她最近的红烧肉,放在嘴里嚼了嚼。 天帝虚影出手,自然是想要将叶秋扼杀在萌芽之中,不给其成长下去的时间和机会,否则,未来的天宫将面临最强大的敌人。 赵峰一脸奸笑的,手指轻轻的来回捏着,暗示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最强大复杂也是最负盛名的光系终极魔法,一直以来都是光系魔法的代表。 池水清澈,并无丝毫的波动,却唯独望不尽底,此时紫寒入水,身躯在缓缓向着下方沉下去,在那一刻随着他不断下沉,而那表面看似平静的池水在下方却暗流涌动。 ------------ 第一百三十二章:聂叔苦劝赵茗动摇 赵茗最近很高兴。 是因为昨日山上的老师父来办事,顺路就来看了他跟聂朱,还跟他讲了那位老师父翻了许多资料,在网上的书库也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将他这条小命跟那盏灯分离开的方法。 那位老师父也很是激动,说是今天就要带着他做的笔记来村里教他。 所以他特地跑了周围几个村子,挑了最新鲜的蔬菜,准备好好做一顿饭来给师父接风洗尘。 不得不说,本地乡下里选出来的菜就是跟城里超市里的不一样,看起来又新鲜,闻起来还舒服。 正当他...... “进来吧!”确认梵雪依已经躲好之后,尚早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追月收回眼神,淡淡道“你放心吧,没事的”“走吧,我们在这里看也没用”追月说完,转身离去,追风看了一眼远处的苏瑾和公子墨,想了想,回过身子追上追月的步伐。 窗台前白色的桌子,莫浅夏穿着一件白色T桖,下身一件牛仔短裤,很简朴的一身衣服,她在写作业,早晨的阳光在这个夏季不算热。 胡顺唐听到这,终于明白为何吴叔每天都会将自己曾经和吴姨结婚时那张合影看上几十次,每次边看边叹气,有时候还会流泪,原来原因在此。 在部门经理的面试中,常阳果然被录取,以为是童乖乖在背后帮忙,常阳看向童乖乖的眼里多了几分感激。 澹台骜知道今天肯定是出不了门了,转过身,一脸阴郁地走了回去。穿过内厅,迎面走来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手中抓着一柄折扇,光看做扇坠的玉佩就不是凡品。再看面相,与澹台骜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葬青衣握住莫钦的手,紧紧握着,希望他能放松下来,原本在这种情况下会很兴奋的莫钦双手却是冰凉,魏玄宇盯着两人握住的手,刻意将头偏到一边去,偏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夜叉王正盯着自己,而且用的是一种审视的目光。 衣服裤子顾祎都没有准备,车里面顾祎给顾太太带出来了几套运动系的衣服,省的到时候没什么穿行走也不方便的。 一谈到公司,林墨寒一改之前的疲惫之色,脸上无比冷漠,左手握成拳头,搞得疙瘩疙瘩作响。 “你敢!”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顿时全都怔在了那里。 叶落除了之前假装有些害怕之外,现在和平常人无异,根本就看不出他刚刚死里逃生。 她始终相信一点,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可不想再采访的时候,掉链子了,这也会给被采访者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涵哥哥竟然是紫涵居士,哈哈哈,太好了,我可以问他要签名了,然后,拿到我那些同学面前装逼了!”龙珊柔大笑道。 只是在进到城门的时候,见到有骑马的兵卒拥着三俩马拉的车乘出去。看到马匹,符牡丹兴奋的直亮眼。 他们恍然才想起来,迪斯特罗原本就是好莱坞电脑CG最前沿的引领者之一,他说电脑CG有局限,正是因为他用得多,了解电脑CG才说出这个言论的。 林平之抄录好之后,也是毫不留恋的一把火,将手中记录着辟邪剑谱原本的袈裟所点燃,然后低着头从向阳巷祖宅走了出去。 三木道长朝着丁枫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轻声说:“走,咱们也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敢来万金坊的分坊闹事。”说完起身就走。 狮子峰,苍梧宫,那时白莲教徒围攻苍梧,白竹君子也在一番乱战之后与白菊君回了白莲教中,白莲教,清高如白莲,怎也会出现在这沽名钓誉的中柱擂台之上? ------------ 第一百三十三章:作法剥火吉凶难料 “是因为刘家人认为我们赵家的祖上偷了他们刘家祖传的宝贝。” 他叹了口气。 聂风止却摇了摇头: “那你猜猜,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你们赵家偷了他们家的宝贝?” 赵茗摇了摇头。 聂风止便道: “那是因为,几百年前,聂朱在崇德村出世,一出世便要吸人精魄,第一个成为她口中食物的人,便是这刘家的祖先,刘老三! 刘老三死了,我们聂家的祖师爷前去帮忙捉妖,便看见了此妖带着刘家的宝物潜逃。 接下来便是她变卖了宝物,接济了你们赵家,助你...... 那人长相极为怪异,看上去很是恐怖,斗大得鼻孔,还有尖长的耳朵,倒是一点都不像是人。 五个硬币从他手中滑出,直立起来,围绕着酒杯正好将其圈在当中。 越是繁复的咒语释放出来的魔法越是惊人,而到了次神阶这个层级,比较的却是谁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催发出最强悍的魔法力量。 “没谈过。要不然给我讲讲你的恋爱史,让我比较比较。”童恩笑意盈盈地说。 下一秒杨冲身周黑暗原力颤动,顿时将周围大片空间都笼罩成了黑色,让所有人都见不到这当中的一切。 贺晓走到季思明的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坚硬的后背上,默默地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对了,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说晕血症是能克服的,哪天有空带你过去看看?”那天见她那样难受,他便去咨询了相关的专家。 她慢慢地在摇椅上坐下,轻轻地晃动着,眼前模糊的景色一晃一晃的,世界变得那么朦胧,那么不真实。 阿九的思绪被他打断,忙敛了心神,用手随意抹了抹脸,又整了整衣衫发髻,确定自己全身都妥当了,才掀开帘子,笑着与齐遥打了个照面。 “贝子猪,我爸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刚从家里出来,乐乐便迫不及待地问我道。 因为这个登天梯不仅仅考验实力,还要考验越级的实力,比如,登临六百天梯,帝武境一重,那就必须爆发出帝武境六重的力量。 从李明天的语气中,李宁听得出来,父亲定然是不相信这个传说,也不相信有仙魔存在的,只是李宁却不那么认为,因为自己就亲眼看到过,也就是地府中的那个大魔。 夜北辰的肉身之力达到了十一万亿条仙龙之力,肉身强大到无可匹敌,一瞬间轰杀出去。 只见段峰凝聚了一道黑色的刀意涌出,然后身影瞬间来到了夜北辰面前,斩杀出去。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尚未完成的系统任务,林宁叹了口气,任务还得做,丝袜还得穿。 几十只火把固定在红色山岩上,将空地照的通亮。没有一丝风,天空,弯弯的月亮静静散发银色光芒。 当然,通过实际情况,也证明了吸收九州鼎的能量所带来的提升,是实战远远无法比拟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徐行从十四岁那年,一直在经历形形色色的战斗,所提升的程度也是远远不如徐州鼎和扬州鼎所带来的能量。 别的特殊物品还好说,但治疗系的特殊物品,是不可能出现源源不断的情况的,越珍稀的秘盒,限制就会越多。 看着手机里的各种视频,若有所思的林凝,诱人的唇角,扬了个漂亮的弧度。 柳眉微蹙,联想起校园论坛上某学姐发的质疑帖,林茵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 “以李雨涵他们为诱饵设下埋伏?不……这样做似乎没有道理,看来这件事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暗自叹了口气,陆青知道继续思考下去毫无意义。 ------------ 第一百三十四章:凝血作蜡噩梦成真 他抖了抖,颤抖着向自己的下半身摸去,黏糊糊,湿哒哒的。 收回手来一看,自己的两只手上都沾满了乌黑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下半身的剧烈的疼痛。 他咬紧了牙关,身边突然现出了一排排整齐的火苗,他的四周突然亮了起来,黑暗被火苗的光驱除了,他也终于能看清他的下半身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的下半身变成了血红的…… 那是什么东西? 他疑惑地伸出了手去,碰到的却是硬邦邦的壳子,那触感不像是他柔软的裤子,更...... 张诚倒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控制着老猫慢悠悠的走着,刺青跟在一旁,两人刚接近青石台的边缘,同时张诚还在和蛋白说着龙裔之墓的事情。 六磅炮的装弹速度明显的跟不上朝鲜方阵的移动速度,一排排的弩箭射了过来。同时,清军阵营里又响起了一通战鼓声,两千多八旗骑兵冲了出来。 目前浮屠门所在地,罗浮山飞云顶,可资利用建设的空地已经不多了。飞云顶已经没多大发展潜力了。 奶水告急牛气哄哄的站到宝箱面前,不过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刚蹲下的他立马就站了起来,几乎像是没有任何动作。 密室的房门被打开,守卫在门外的两名守卫十分诧异的回过头,他们根本没想过密室的门会打开,要知道格莱伯爵可是严令两人只需在此守卫就行,哪怕地下层其他地方有动静,两人也不能擅离职守。 然而。雷海中随即传来的一声嘟囔声,却是差点儿没让他们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领会以后,李斌便可以着手自己尝试了。有了先前锻造匕首的些许经验,锻造长剑的一些工序与锻造匕首相似,第一道工序就是把将烧红的钢材折叠锻打,就会得到1024层的钢材。 可龙族后裔除了这一对便没有了别的龙,七彩神龙生下几条龙之后,这些后代便四处寻找异兽当老婆去传宗接代去了。 白若竹接过腰牌,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枚孟良升给的腰牌,有了这两枚腰牌,她就是易了容,也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他抓了白泽沛要挟不成,对还不跟他算账,就这么放他走?周时轩越发觉得心里不安,突然大哭起来。 此时的黄强四大金刚一伙人带着兄弟们来到了黑龙会的夜总会,一伙人一来到夜总会门前就看见夜总会门口已经加强了戒备,比平时的人多了几倍,而且一个个腰间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藏了家伙在里面。 一直以来,两个家族实力都是平分秋色。如今黑墨突破最后一关,成为了巅峰圣者。那么诺澜家族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噗哈哈哈~~微微,我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见到你比见到怪物还可怕。”白猫见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差点捶地。 进入神界,普通的神人分为上中下,紧接着便是神君同样分为上中下。随后便是强者神将了!但是弥须塔的主人却是神将之上的天神将!神界的主宰乃是神王。要成为神王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年的修炼? “如今你的师祖已经离开了东岳大陆,至于去什么地方,相信未来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过现在我要说的是这个大陆的毒瘤,一个将会带给东岳大陆灾难的黑衣人。”张涛说道。 “哼~又来了一个不怕死得!”奥多姆挥舞了一下手臂,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微微和跟着王逸然进宫面见皇帝,虽然,微微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但看王逸然那么慎重的样。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无所谓。只好摆上一张自认为严肃的脸,完全没意识到,她这样的脸让人忍不住想,到底谁欠了她的钱? ------------ 第一百三十五章:闻疑虑聂朱道身世 他愤怒起来,可能是在愤怒她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也可能是在愤怒自己的无能,识人不清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即使他这样想着,却也还是不敢抬头用他愤怒的眼神看她。 他怕她会因此来折磨他,他还想活着。 他看着聂朱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她眼睛里的血色渐渐褪去,留下了一根根如蛛网般的红血丝盘绕着她漆黑的瞳仁。 他止不住地发起抖来,看着那张明明是朝夕相对,如今看来却十分陌生的脸,面前扯出一个笑来: “聂…聂朱姑奶奶!...... 薛人屠此人,虽然只是百夫长,但是实力和千夫长相当,是铁血军团神秘统领一手培养起来的,在铁血军团,出了名的凶狠。 不知不觉,身处主战场外围的杨浩他们,竟然霸占着这场比赛的最高击杀。 “废话少说,开始吧……把你采购的药材都摆出来吧。”宇尘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没看这个时候,当直播的镜头里,出现长垣的身影,直播前的不少观众,已经开始绽放他们的热情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轰动的事情,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作为这个圈子里的人,花姐自然不可能一点关注都没有。 眨眼间,杨睿出现在了这能量囚笼外,左手抚摸着,一股寒气随之弥漫,那能量囚笼被冰冻,下一秒砰地一声碎裂。 “老板,你这里这么漂亮的工艺品也不过一千块钱,这都生锈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可能一万块钱一把,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呢?”韩宇故意做着生气的模样说道。 闫然左手撑在墙壁上,右手挑起他的下巴,邪肆一笑道:“好不好吃,得尝过才知道。”说完踮起脚尖以雷霆之速强势压上他的唇。 同一时间,杨诗雨、花姐和林婉儿三人,也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出声,会影响到杨浩的发挥。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躲在这里,有种的就出来!”天裂是个急性子,不由分说大声的叫道。 “这个难以控制,老百姓只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才会不被蛊惑。”李天畴连连摇头,顾长风也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只好讪讪的不再说话。 黄善笑着说道,接下来,两人就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没过多久,前去禀报的弟子返回,脸上露出了恭敬之色。 凡有愿意将亲族搬入山庄的,明日即可启程,来了以后,所有救济安置,全按山庄法规办理就是。如有兄弟不惯山庄生活,五日内可礼送出谷,并按山寨规矩,给付盐货以为资费。 当然,刚扩充起来的队伍,战斗力可能会弱一些,但只要严加训练,再以这些骨干为支撑,打上几个胜仗,新兵见了血,又有了信心,自然会越打越强。 一个晚上高宠也在等着大洼沟的消息,大涯沟一战最是关键,这是金军在川中的主力,一旦主力消灭了,这路川中就是高宠的地盘,错了,是公主的地盘。 大部分古鲁人则是看到了金色光芒向他们袭去,但他们却莫名其妙失去了逃跑的意识,呆呆地看着金色光芒的到来,将他们镀成金色。 手里拿着聚核枪的‘戮神’,此刻也不知道该给哪一架机甲来上一枪,因为他们都已经跑散。 这时,一道黑影从沙地下越出,挥刀砍向萧岳,萧岳早已准备好应对各种情况的方法,所以直接抬手硬撼劈向头顶的那一把大刀。 李天畤突然明白,贡布的精神力分身便藏匿在马原的心脏中,这个变态的布道者要通过器官活体的活祭来攻击自己。 ------------ 第一百三十六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一) 看她这副样子,难道是她自己也没发觉到,她有可能已经在无意之中做出了害人的事情来么? 他看向聂朱,试探着问道: “天地灵气我大概能够理解,这个人气,是个什么东西?” 聂朱抬起头来看向了他,挑了挑眉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我说的人气,便是灵气在你们人之中运行变化时,你们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产生的正向的愿力。 我想要的这种人气,在寺庙之中的最为纯粹,毕竟是在神明眼下也没必要弄虚作假。 而人间的人气纷杂,需要提...... “这是第四层,雕琢的大多是金银财宝陈列,再加上风吹缨络,飘浮自在,逍遥之态尽在其间。”方毅简单地介绍着,尽量让言语显得朴实易懂。 夏完淳冷哼,摆出了一副高傲的态度,那意思很明显,来求我呀,求我就告诉你怎么打,只可惜被夏野直接无视了。 但却不是给地球准备的,而是给月球、火星等,以后准备开发的星球准备。 接到消息的羿临天把自己关在胥池七天。七天里只有席翟陪着他,安安静静地立在他身旁,像一座雕塑般动也不动。 李儒寒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就问:“老于,难道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说完看了陆胜男一眼。 但唐石一很坚持,他们双方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而且,如果唐石一他们能先引起星塔的注意,打乱东西两党的布局,对元党而言,是利大于弊,所以侍者只是给了忠告,没有强行阻止。 想到林微微的话,陆进闭上眼睛静了会儿,看着老婆苍白的面容,咬了咬牙,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道理虽然都是这么个道理,但实际上真正要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犹豫甚至踌躇不前,但宫代奏貌似是能迈步就迈步、不能迈步也是巴不得迈步的人。 双方都是表面上看着剑拔弩张,实际上都很克制,相互间都以为这种状态,起码要持续上三五天,才可能会有个差不多明朗的结果。 单无双被系统狠狠的敲诈了,这次房间的改造花了他十万颗极品灵石。 大外公大外婆他们是一人给了她姐妹两一个红包,舅舅舅妈则是按每对夫妻给的红包。 “局长先生,你要知道,虚空是非常广阔的,所以我的旅途注定十分漫长,而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有这么一个宇宙能够承受我的力量,让我安心歇脚,就是一件很舒心的事了。”路西菲尔说。 因为龙首峰有法阵庇佑的缘故,所以火势并未冲出阵法,而是在法阵内部疯狂的肆虐灼烧,以至于许多修为较低的星君当场就被吓得肝胆俱裂,只得缩在广场角落瑟瑟发抖着。 “你也知道二十年的交情,那淮南鸿烈上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欧阳雄现在可能已经怀疑人生了,好像谁都在忽悠他。 西冈晴子突然跳起怪异的舞蹈,还唱着难听的歌曲,都是日语,我也听不懂了。又是那种恶心的湿身,不过这次她不是故意的,她的确很虚弱了。 “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你遁来遁去的很方便嘛!”灵儿拉着我的手说。 另外几个电话冷晨旭打给他的几个死党,他的几个死党在政府各部门任要职,应该都能帮得上忙。 陈曦粗略扫了一眼秘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发现这套功法确实邪异之极,甚至与他所知的地球任何修炼功法都背道而驰。 他们班一共四十六个学生,不算多,所以桌椅都是单独一套,而不是那种两人联排。 ------------ 第一百三十七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二) 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收回了手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五个人用锁链从空中拖到了地下,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向着坠落到地上的她飞去,只见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全然是了无生气的样子。 那五个人丢开了手中的锁链,围着她看了一眼后,伸出了腿脚来用力地朝着她的肚子踢了几脚。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看得赵茗忍不住握起拳头来。 “装什么死呢?不是有力气跑出来吗?这次咱们可不会再轻易就让你给跑了!” 马超微一皱眉,所幸停止了对刘玥的轻薄。后退一步坐回床边,眼睛根本不再看刘玥,冷静地加大声音,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肖楠背对着峭壁的方向后退,一双眼睛还在四处观望着,然而越靠近营地,他就越是放松。 “也好,正好你也有了自己的脚力。”狄洛枫拉紧了缰绳眼睛看着前方。 然而,林鸣仙尊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就算她不放心此人,也不得不放他走了。如若不然,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的好名声就这样废了。虽然这里几乎是她的人,但是给人凶残的印象也会影响那些人的忠诚。 魔力池很好找,只要看空中的魔力动向就知道了。以前有过经验,所以这次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曹节听得刘协那般狂傲,微微撇了撇嘴,随即起身后,竟用凌驾于刘协之上的狂傲,嚣张问道。 刘延伟跳出来反对,打乱了叶平宇的人事部署,如果不设这个副主任,就没有办法安排赵雅楠,赵雅楠跟在她后面做了不少的工作,现在王强都提拔了,而她却得不到提拔,她心里肯定是不满意的,多少要提拔她一下才行。 “大哥,这神宫内部的禁置马上就要被我们破除了,那远古修士的传承就能到手了。”劲装男子显得有点兴奋。 这个单元里面,德克萨斯州的那块地,干脆就没有石油资源。只是有石油的伴生兄弟——天然气。 为了把那个隐藏起来的杀手排除掉,毕竟那个家伙也怕死,前一个院长实在是死得太诡异了。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我可以做到的合理要求,但是不要牵扯到我身边人。”方槿斟酌之后这么说道。 韩易稳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吃吃喝喝,看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李猜会重新出现在楼道,叫他回家。 二号胖猪崽·苏苏:老板你这觉悟太高了,正好我之前规划了一下,觉得可以开展线下美容品牌专营店了,正好借此机会,试试水。 她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杀意,似乎恨不得立刻把北川寺给直接杀掉。 白二郎也跟着,不过他会被叫上倒不是翰林院也需要随军,而是皇帝钦点的,他要他去积累一些功劳。 龙一凡一再受创,老脸发烧,真是丢尽了脸面,跃出了深坑,雪白的发须飞舞不止,双手高举,仰天狂吼道。 东方雨平决定拿出吞天葫,让吞天葫那庞大的胃口,来对付这颗所谓的通天巨树。 这个无常傀浑身漆黑,而他的手脚上依然带着枷锁,看起来并非是真正的打开,且沉重无比。 或许是因为秦羿无法明白他的意思,疯子显得很焦躁,口中发出痛苦、低沉的呜咽,呼呼的叹着气,旋即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他。 “妈妈,你再做什么呢?来我来。”对于做饭,叶素缦可是一把好手。 侯爷向来是说一不二,虽说他极少对身边人动怒,一旦真怒,那可是要人脑袋的呀。 ------------ 第一百三十八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三) 赵茗看到他回来了后,连忙飞回了马车里,却见刚刚那个被聂朱救起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再定眼一看,原来是被塞进聂朱后面的那卷被子里了。 外面的人撩开了帘子来往里看了看,他这才发现这个人的“师兄”也下来了。 “师弟,辛苦了,时候不早了,你上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她。” “啊好!师兄,那就交给你了!” 那位师兄看了看盘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聂朱,又放下了帘子来,不一会儿,便有焦黄的烟雾从马车外渗了进来。 他看见聂朱皱了皱眉头...... 情之一字,在意父母亲人之间的亲情,在于朋友之间的友情,在于自身对土地对好人的依赖和信任的真情!修道之人岂可没有感情? 萨玲见状,神情一冷,便要先一步出手,制止住克洛巴,这时,罗伸手按住她,让她留在原地。 终于,莫凡的手腕能稍微活动,他毫不迟疑,直接唤出华夏变作的长剑,手腕用力一转。 但是突然在这一刻,他们的脚步停下,脸色动容,无比的惊喜与诧异的神情显现了出来。 突然,三道如开山炮般的巨响响彻而起,刹那间三道燃烧着熊熊烈焰,带着毁灭气息的巨大火球,以奔雷之势朝着空中御剑而行的狼啸天轰来。 虽然他们看不到声音的主人,但直觉告诉他们,此人定然也是一个超级强者。 对方的大哥是李坏,而李坏是杀掉韩琛的凶手,现在李坏的人找上来,摆明了是想让韩王甫误以为,他和江海有接触,以此让韩王甫误会他。 智元子作为玄天宗的宗主,自然不可能坐视宗门之内有一个凌驾于宗主地位置上的人存在,所以他与原道祖之间就打了好几场,最终,原道祖离开玄天宗不知所踪!这样一个师傅,收下的徒弟又岂会是温顺之辈? 翔励集团刚刚上升的销量,在各种质疑下,略微出现下滑的趋势。翔励集团的大门,更是被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堵的严严实实。 只不过临走之时,李誉狠狠的看了武千古一眼,而且……关上了门。 至于说和诺德王国联手,马尔塔斯的计划没有这一部,因为他觉得他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帮助他。 叶辰枫挂断电话以后,顾左城就再一次打了过去,但是叶辰枫还是直接把电话给拒接了。 吴子卓被芸芸的主动引来一阵阵心悸,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芸芸很少这么主动,应该说,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芸芸属于慢热型,她所有的热情,总要在吴子卓的带动下,才会有所释放。 “你是怎样发现的?”赵燕柔问道,心里很是震惊,她已经隐藏得够深的了,为什么刘非凡还是认得出来? 拉克曼在自己的心底暗笑,他望见了法提斯脸上那无法镇定的面容。 汤秀听得血涌双颊,冷笑道:“谁要你们帮了?我会输给这乡巴佬么?真是笑话。”说罢向凌枫一招手,喝道:“到外面来。”说罢撩起衣袍,出门来到庭院之中。 “傻瓜,阿琛忙,要是结婚了你又怀孕了,哪里那么随便。”苏薇还没嫁,苏夫人就己经想到那么远了。 而在察觉到这个变化之后,宋炎长老的脸色则是变得严肃了不少,一双凝聚着灵气的手掌如今则不自主的紧握在了一起,似是有些担心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沈暮年再望回去,己经不见许婉婉的背影,这才想起来他没问对方名字。 李秋水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摇着手道:“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四) 捕手跟快手来得也很快。 一般调查案件,这些客栈都是重点观察的地方。 这里人多,鱼龙混杂的,所以也怕那些拐子藏在这客栈里浑水摸鱼。 捕快们来了,他们向客栈老板要了这几日来客栈住宿的客人的信息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翻看起来。 门外的雨珠结成了一重又一重的帘子,在这片雨帘之中,一个背着箱笼,书生打扮的人冒着雨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客栈里来。 他的半截衣衫已经湿透了,雨水与泥水从他的衣摆滴到了地上,随着他的足迹洇出一个又一...... 贝尔辛格笑着揭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穿着拖鞋走下了床,然后张开自己坚实的臂膀。抱住了因为紧张心情导致身体颤抖的娜塔莎,摸着她湿漉漉的秀发在耳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笑着说道。 没有这四榜之前,大家都是瞎子,对天下大势的了解空洞而模糊,对顶级势力还好,至于那些强者和天才,都只停留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神血这传自六道之主,号称能铸就仙台的绝世神物能落到自己手上,关明玉从不认为会是巧合。 不得不说纯血神话生物果然十分的不凡,提取出来的地狱之火不仅比之前的魔鬼血脉更加的灵动,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柄三叉戟。 很多武者无法达到武神,很多便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武魂的胎儿被烧死。 随着这一刀降临,整个燕云战场竟然都微微一滞,在乱战之中呈现出诡异的安静,数息之后才再度爆发起来。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三天没怎么见面了,紫韵和于凤一左一右,几乎整天黏在紫苏的身边,让紫苏享受了一番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艾伯特子爵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生命之树的种子交给身旁的管家,让其拿到一边研磨成粉。 在饭桌上,外公表明了来意。舒丹,这个少年身上有着现代技术没有办法医治的病症,此时过来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治疗。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来求医的。 金猿显得十分郁闷,他一向以轻功著称,为人十分自傲,想不到这一次却吃了暗亏,自然脸上挂不住。 去年朝廷就说要派人来边关劳军,但一直没什么动静,仓洛尘早把这事儿忘在脚后跟了。 看来这个叫血无宸的家伙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吸她的血,不过……他会不会本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恶毒念头,彻底灭杀她的话,如果不是,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做了什么?”报应两个字,在她心里狠狠撞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行了,你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李瑶毫不客气地说道,韩家辉她也认识,都是一个圈子的,他是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呢? 王牧眼神如往日一样平静温和,清风吹过,掠动着他额前发丝,一身黑袍微微荡漾,那份飘渺与坚毅混合的气质,如亘古之前就耸立在这里的石碑,看尽岁月沧桑,悟透世界真理,再无什么能让他动容。 云荼皱了皱眉,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些壮汉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一般,齐刷刷地冲到云荼面前。 “正是,算是报答昔日神王重夕的指路之恩吧。”姬玥懒懒地说,淡绿色的眸子,终于转向了华曦,隐隐透着冰冷。 甚至还明白“做交易”,用付出来换取回报, 而不是嚣张地直接索求回报。 长久的沉默降临,那沉默是恐慌的前兆。紧锁眉头的毛豆毛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他刚想说点什么来安抚大家,耳边就传来了啦哆啦的惊叫声。 ------------ 第一百四十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五) 赵令转过了身去,对着捕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明察秋毫,将我表妹从虎口救出!大人的大恩大德,我赵某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捕头像是很享受秀才的夸赞似的,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叹出一口气来道: “你们读书人,都是国之栋梁,我们不是读书的料,所以给县衙里那些老爷们在外面跑跑腿,除暴安良,也算是替你们这些读书人做做功夫了!” 赵令连忙应道:“是是是!大人们辛苦了!” 捕头见他一个穷书生,也给不起钱打点他们的样子,便...... 是的,她将给司徒昭远的回信藏匿在了交给虎儿的那个食篮里,他相信韩冰等人也是不会随意翻查的,而即便翻查,那信在篮子里也藏匿的颇为隐蔽,再加上有食物药材还有些银两等的掩护,恐怕也不容易找到。 只不过,姜维这些高调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一些二三代弟子的不满。 见此情形,几名黑衣保镖,几乎同时喊道,立马冲了上来,将老者护在了中央。 咏灵见他这般举动,不觉心脏提起,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还要执迷不悟? 真正计较起来,这些自己人也不是人,不过是一颗颗的星辰罢了。 二来,斩星剑道,亦有着星光一道的武道意味;故对他的星幻剑道一途,同样有着可借鉴的效果。 ——随即在全场欢呼声中起身大脚开出皮球,双方继续开始激烈拼抢。 这一切,看来要等之后剑道修为再度恢复修炼时,才能去摸索并解开了。 时间法则和那片遗迹的法则碰撞的话,十有八九,会造成空间塌陷,从而崩溃。 余光瞥向沈轻轻走出客厅,蓝馨犹豫片刻,最终亦是找了个借口跟上去。 她明明活着,为什么不跟他们相认,是怕……自己不相信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或者想要靠自己为自己伸冤? 思及此,顾祁森莫名觉得好笑,这一瞬,萦绕在心中的郁结情绪,似乎消散不少。 朝臣见了,心里也很高兴,这是百年以来,第一次看到花王开心的笑。 说的直白点,就是他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别人说话稍稍那么深奥一点,他就想不明白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拌嘴,不多会儿拂晓定的蛋糕送到了烤肉店,一场温馨的生日聚会就在北十七天真的愿望下,和一干二净的蛋糕盘子下结束了。 这样他就能永远住进她心里,永远和她在一起,再也不会被她抛弃。 大长老没有点名,其余长老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慕紫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如今要去卞城这样的地方,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坐在她身旁的许天容,敏感察觉到母亲的异样,精明的眸子倏地划过一缕深思。 冬瓜退去,瘦竹竿微笑上台:“两位团长,这磨盘的位置不好,挡了大伙了视线,我给大家移移。”说完他的手突然长出两米,抱住那磨盘拽了过去,原来他的手竟然可以和章鱼般伸缩自如。 童梦谣如遭雷击般静了下来,空气里只剩下许笑笑遭到轮J时痛苦的呻吟声和匪徒们的淫笑声。 30多目标随便查查,哪怕查不出一丝一毫的证据,只要查到半年来,凡是和唐准作对的,敌对的,要么失踪要么死亡,要么遁入空门……这还不是一次,而是许多次,一下子脱颖而出了。 孟凡转念一想,曹燕就算是特工,也不可能对周天子他们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些话八成是她编了骗自己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六) 聂朱闻言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看着他们道:“天命?天命是什么?我做的事?我做了什么?” 那人闻言轻蔑地笑道:“呵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你身为妖!不好好呆在你原来的地方好好修炼,竟然跑出来为祸人间,竟然还手刃亲师! 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你做的?” 聂朱皱了皱眉头,他的话像是触及到了她的逆鳞,她露出恼怒的神色来: “我手刃亲师?你们有什么证据?” 赵茗看着聂朱这样紧张的样子,也开始埋头思考起来。 聂朱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光柱从两米直径,渐渐扩大到三米、四米,还在继续缓慢的扩大……并且那高度也有所提高,已经超过了五十米。 莫非真是天帝留在宇宙堡垒中的手段,不得以宇宙堡垒对付人族? 一阵黑影飘起,一点亮光在我的背后透出,与此同时,白黑也动身了,两人的剑刃同时指向了我的身体,似乎很想通过这种双重夹击直接置我于死地。 再次一打听屋院规模姜麒吃了一惊,自己的侯府居然占了原乌堡的三成,大约百十来亩。 云和尚和喜乐僧在住下的第五天,就离开雷宗,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想要看看岳星是什么样的。 “不是挺好吃,是超好吃。”艾莉已经嚼起了第三块,汉克才吃到第二块。 而他们三兄弟的说话声无疑都传到了不远处管擦的童渊耳中,见此情景童渊不禁想起了当年他与师弟李彦练武的日子,莫名的笑了起来,就连他夫人何事到达身边都没有注意。 破法天眼之下,这枚玉简上面微光流转,似乎存在这一层又一层的禁制,接着在这天眼神通之下,这些禁制开始层层开启。 除此之外,瑞萌萌没有告诉琪琳的是,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去过瑞家村的“家”,所以对那里只有记忆,毫无实感。 “海的声音?”郝心看了看窗外,难道自己既然一睡过后,就来到所谓的马尔代夫呢?于是,她连忙跑出阳台,才发现阳台下既然就是海水,清澈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点点亮光如宝石一般。真的是马尔代夫。 这光明卫鸟首人身,背脊之上长着两对雪白的翅膀,羽翼煽动间,身躯漂浮半空,手持十字剑,个个桀骜不驯。 墨嗣音气急,不再带着巨人傀儡持刀攻击,而是停在原地,知识空中攻击的飞剑忽然分化成百千柄飞剑,往力儿刺去。那些飞剑,并不是虚化之物,而是实实在在的飞剑。 “坦克!?”待看清黑影的真面目后,叶强顿时感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一架几十顿重的坦克从天而降?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自己瞎了!正当他满脑袋问号的时候,前方的白雾之中突然冒出一串火舌。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修士都傻了眼,那个祝家的天才子弟祝火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武士刀坠落在地上,刀的主人目光呆滞的缓缓向后倒去,他的额头上一个血糊糊的拳印深深凹陷下去,竟是连脑花都碎得稀烂。 “谢谢大家。”唐铮非常礼貌的给现场所有人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我立刻就去安置点,你等着我!”听到姜超被抓的消息,叶强立刻意识到情况的糟糕。将这里的事情交给许军国后,叶强直接开车走人。 不过林雷这一次是不来不行,自己这师父虽然语气很温和,但是却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林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还是不扫了人家的兴致。 ------------ 第一百四十二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七) 他见聂朱一路扶着树走着,上坡时还险些摔倒。 跟着跟着,聂朱停下了脚步来往身后看了看,赵令连忙躲到了树的后面。 赵茗却是能看见赵令一直跟着他们的,他看着赵令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叹出一口气来。 果然该躲的还是躲不掉。 只是那张与他有八分相似的脸,穿着宽袍大袖做出与他这个现代人并不能十分理解的行为,他个人是感觉非常怪异的。 聂朱只是简单地向后望了一眼,便又转过了身去继续走着,等走到了一片并没有那么潮湿的平地时,这...... 不远处的傅君婥干笑一声躲到商秀珣身后,而她的同门师妹傅君瑜也神色微妙,显然对孙殿刚才那句话里的某些信息不怎么苟同。 “砰!”又是一声巨响,数道金光和真气瞬间蹿出,莫说是杨清和杨诗涵了,就连绝无尘都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 林雨辰现在真想一刀下去看似这个杀人狂魔,或者说是将这人千刀万剐了,也不解心头之恨,可是手中的大刀却又是那么不争气地停在了半空中。 但是看纲手似乎想用查克拉的气势就这么击败他,血歌却是不由的笑了,他怎么可能只是被查克拉的气势击败? “这不是路途遥远么?我们可是从普陀山赶过来的呢!怎么样?听说你们找到托塔罗汉的七层宝塔了?”胡蝶摘掉脸上的墨镜,满脸春风地道。 脸突然被向上抬起,一个温软的东西贴住了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安荨知道这是祁家的一点心意,虽然大家都不是缺这点东西的人,但还是一提的说着。 黑色断剑与道伯曼重金买来的利剑碰撞在了一起,摩擦出了一道道的火花,在深夜之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自孙殿把吴夫人接来水晶城居住起,孙家主宅也就随之搬迁,如今祖先的排位都在宅后祠堂里供奉。 至于南部一直蠢蠢欲动的临江王共熬和衡山王吴丙,项羽则没放在眼里。他知道这两个懦夫无非就是趋炎附势之徒,只有偏安之心,并无称霸之意,只要自己能保持着绝对的强大,那这两人就绝不敢威胁自己的后方。 所以她们两才会为此而争夺连夜,不管怎么说,精灵们都不希望被抛弃。。 谢晨点了点头,刚刚要拔出斩魂刀,向村正冲去时,一个带着凶恶面具的武士挡在了村正的身前,正是朽木白哉的斩魂刀,千本樱。 两人上车,岛村佐知子系好安全带,缓缓踩下油门,红色的轿车平稳开出街道,向米花中心街驶去。 话说妖兽的灵智,并不是很高,但是也不给代表他们就是傻子,是笨蛋,能够修炼到这一步的妖兽,其资质,心‘性’无不是万里挑一,乃同类别之中的翘楚。 微微的昂了头,她坦然的看着罗鸣,她相信这个话篓子及冒失鬼一定会道出来,可此时罗鸣却是脸上红白相间,似是在挣扎一般。 韩子非心中一惊,火彤的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人心一般,光是被她这样盯着,他都觉得格外难受。 在苍原,当红狼进攻时,杨鑫甚至在最后也没有透露出终极力量,而面对千年的蛇魔,杨新宁放弃了奥我匹克王子和童沈的生命,不愿战斗,也许在他的眼里。只要任务完成,他们都会死,他们迟早会死。 “给她?拉倒吧,就那半天没动静的身骨,吃了也是白糟蹋,那药也贵,一副就要耗我二十多个钱呢,还是煎点给夜凰吧”谭氏说着眉眼里都是心疼色,好似从她身上剜了肉一般。 ------------ 第一百四十三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八) 赵令被聂朱拉上来后,一下瘫坐在了房梁之上喘着粗气。 “谢谢!谢谢!” 聂朱并没有放开拉着他的手,倒是让缓过气来的赵令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聂朱姑娘,我没事了。” 聂朱看了他一眼,叹道: “若不是我扶着你,这房梁怎么承受得住你的重量。快将这房顶铺好吧!” 赵令立马回过神来,在聂朱的搀扶之下,手脚麻利地将那捆茅草铺到了房顶之上。 只是他原本做的是一个长远的计划,他无法将屋子里所有的茅草都抱上房顶来,这才只捆了这么一...... 张元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一抓,就将丹炉鼎盖掀开,将那颗鬼灵之毒提炼成的丹丸从丹炉之中抓出来,一把捏碎,飘散在空气之中。 这是火道至高无上的九个古字,为赤帝祝融的印记亲自传授,具有无法想象的伟力。 张元昊神情一动。就在他推衍构造金甲石肤的灵纹时,识海之中很明显地传来一阵异动,就好像是气运种子之中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壳而出一样。 曹建仁下意识细细去看,只见此妖禽浑身长着鳞片,紫光闪烁,明灭变幻,霎是晶莹刺目,向着昂然巨头望去,紫眸泛着森森寒意,但那瞳中带紫,似有勾魂摄魄的魔力。 “有什么事儿就说。”佑敬言很豪气的说道,但凡能与佑敬言喝这么长时间那就证明此人还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 王雨阳看着关洪说道:“没想到,你们黑水会的人居然还有枪?”关洪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王雨阳的话。 吸收条件:智慧型生物,记住不论你的实力如何,都可以吸收它,但是它会给予你一个考验,这场考验之中没有幸存,只有死亡与胜利两种选择,一旦你失败了,那么你就会成为它的傀儡。 陆惊鸿与其他人对战的时候,基本上只使用过天雷十三刀,而且基本上都是三刀之内击败对手。 旁边,还有一条银色的瀑布,形似匹练,但因为遭受到古鼎撞击的缘故,一下子断裂开来,周围各种草木古树全部折断,泥土翻飞,一片仙境被扰乱,变得十分狼藉。 侯爵说道:“既然我遇到这件事了,这件事就跟我有关系,我现在就要带着翎羽离开。”说完侯爵转头看着翎羽,说道:“翎羽,你跟我走吗?”翎羽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样悄悄的去证实?”连心迎感觉他们要去接近徐昊南的孩子,不太容易。 人不在晏野那儿!并且晏野还让报警!这是不是说明问题比想象中严重? 叶安然也没有多想,便把公司的事情说给他听,又将自己的困惑也说给了他听。 聂景辰摇头,何薇心道,公公肯定是恨极了宋秋芸,不然的话,他不会不去的。 向来能言善道的他,在乔木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话都说不不圆润的孩子。 他爸爸不用说,天生带着上位者的尊严,在他跟前,便会不由自主的谨慎了许多。 于佳宁嚣张,何薇也不怕她,大不了闹到宿舍管理那边去,然后换宿舍。 相比起连音此刻外露的惊讶,陆七八坐在一旁,手执茶盏,淡定闲适的饮茶。 本来还想把母亲和妹妹都送走,但是现在特别想知道她们接下来的聊天内容。 秦长歌一向不解释这些,能得他出手,已经是多少上层人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会不会有密道,要开启什么机关,寒冰洞才会出现。”辛瑶的想法与昨晚的孟青之不谋而合。 太他么疼了,陈默一下子握住了床上的传单,脸色涨红,睚眦欲裂。 ------------ 第一百四十四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九) 聂双听见开门的声响后连忙将三个孩子手脚上的绳子绑了回去,系了一个松的活结 做完后这才连忙拉着赵令躺回了之前躺的地方。 “嘘!他们要来了!” 聂朱做了个口型,赵令连忙闭上了嘴,也合上了眼睛来,耳边听着那群人人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喏!就这两个!” 守在两人身边的赵茗看到这群土匪来了后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簇拥着一个抽着叶子烟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这些人说的“人牙子”了。 这个男人吐出一口焦黄的烟来,...... 玄远这才发现自己臭味难当,身上一时竟痒得厉害,当即背着宝剑出门去。 正是由于这一系列原因,阿不台虽然提了这么一嘴,但众异族部落首领谁都未曾听在耳中,到最后就连阿不台也难得再提了,也或者说是在不知不觉间,阿不台也受这种乐观情绪的感染,渐渐也不觉得抵边城不是那么难破了。 因被为光芒遮盖住了全貌,所以少年并没有认出这就是当日从大墓之中带出的控制水晶。 在居庸关,吕昊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心如刀绞般。随后查看手中方天画戟,发现它里面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玄远一愣,便不再发笑,欲待请教贵姓相谢,但见那人却投来鄙夷之色,随即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村长摆手驱散了众人,这一村子都是他们这些老弱病残了,最年轻的也就樵夫和猎户了,可是也已经奔四的人了,哪里有那么多事情多愁善感。 相对于周围那高端大气充满科技感的门面,这间深夜食堂,实在是太过普通,普通的就像是沙漠里一粒细沙一般。 李强更加的不堪,依然软倒在沙发上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不过求生的本能让李强,拼命的睁开眼睛,甚至嘴角因为用力咬破了嘴唇流下鲜血而毫不知情。 落雪不禁想起,那日她打败她时,曾投来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她从一开始就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沉重的方天画戟点在七星宝刀上,然后借由刀身撞击到了他的胸口,曹操只能喷出一口鲜血,趁机遁逃。 早前一直在云府由云岚宗保护着,后来刘思成的身份暴露。为了保住刘曦媛的肉身刘思成才答应凤君曜出面为了萧芷婳作证。如今刘曦媛的肉身就在凤君曜手中。 就在容琛在苏如禾协助之下,干掉了三个黑衣人之后,言铮带着人杀过来了。 我们把车停在别墅区的门口,在一个很豪华的西式风格院子前按了门铃,没有一会儿,门开了。 好像是脚有点不太正常,稍微有点颇,若不是仔细瞧看不出什么。 就好比今天韩卓凌突然想来了,提前打个电话,如果位置没有被预约出去,就可以留给韩卓凌。 再加上实验室里,那些医院送来的捐献尸体,都是被她负责解刨,进行处理,内脏,脑髓,眼珠,都是她处理放进福尔马林里,在瓶罐里给人参观。 我觉得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泰然,失之坦然。 突然他转身问道:“你真的只是来送餐的么?”唇角扬起了不屑的笑意。不等冰如回答,便单手抓住了冰如系着领结的领子,带着进了房间。 “我知道,你们的婚礼我有关注呦……”痞痞的容,根本让人猜不出此时此刻他的心思。 云蓉倒是为她做了安排,可是,云漠根本没有放心在她身上,她可怎么办呢? 一个南城区的下帮会,竟然将雄霸东城区无数年的海天会给生吞了下去,整个天机市都暗潮涌动起来。 ------------ 第一百四十五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 赵茗一直跟在聂朱的身边,自然是知道聂朱钻进了这瘴气里来都是做了些什么的。 在他一次次地要怀疑聂朱是想自己跑路时,她却收集了这瘴气之中,尸骨之上的幽幽鬼火来,她将那些火捧在了手心之中。 看着瘴气之中那个看守她的人忽远忽近的影子,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她走出了瘴气来,赵茗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用手中的鬼火将乱葬岗之中的瘴气都收集了来,向着山坡下倒去。 那些瘴气便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他也往山坡下看了看,却发现了...... 东境义城,那不就在清阳南边百里之外的样子?难道刚刚那阵地动和冲击就是那里传来的? 船上,黄容一直好奇的四处跑来跑去,说起来,这还是黄容和黄柔第一次坐船,和黄容相反,黄柔安安静静的坐在船内练琴。 一次意外让他和白沫有了鱼水之欢,结果好像显然易见,他们结婚了。 而现在,他身穿得体军服,又是待在这疗伤,更不知道四皇子把他弄来是什么考量,说不得,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住在这了。 等他收拾好心情,开门,走进去,看一眼床上,是空的,没有人? 五天了,白日门的抵抗持续了五天,但现在,他们到了最艰难,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安歌回到别墅,将自己埋进床,突然感到了前所唯有的轻松,她笑了。 “爹,你要是真的还生气,就让师兄他们出去历练吧,别把他们逐出师门了。”苏羽想了个法子,然后说道。 规矩苏羽自己算的,这圈外是没有人类存在的,都是妖,各种各样的妖,一共有一万个种族,感觉就像是一个被削弱了的洪荒一样,万妖纵横。 纵然你不争不抢,你放弃了所有,卑躬屈膝,却还是要被人迫害。因为你没有能力,因为你没有背景,没有权利,就你就该死。 “他去向父皇禀报上次的遇刺事件了。”不寡言的太子,说起话来更多了几分孩子的天真,酷似烨华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暖阳光的感觉。 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作为少年想要面对的就是深植在人间之里的那些人们。 许多飞升者,刚刚飞升到达仙界,什么都不知道,出去闯荡,很容易就会遇到仙匪,然后被斩杀。 如果王诺连200万都需要考虑怎么运作,就表明王诺能耐有限,那么……有些事情就可以起变故咯。 他是真糊涂了,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警察来扫赌?可是连一个穿警服的都没有,打劫?看着一个个的架势,抢银行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吧? 在世金所的鹰派看来,世界金融体系就是一个剥削体系,世金所追求的绝对公平为什么无法成功?就是因为金融从业者都有原罪。 王诺如果知道黎锐波的想法,肯定要吐槽一番,1月份他可能要蛰伏起来。 嘿嘿,他们的计划不错,盗贼近身攻击元素师,元素师一旦破防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任由盗贼蹂躏。 丞相府已被众兵团团围住,这是在等着降罪吗?天亡我也!算计了二十年,却仍算不过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看病货。 其实玄机和尚现在所用的还是防守的招数,只不过他防守的能量太强,从而使这一招数都已经有些攻击的意思了。 “蔷儿无心之失,还请陶表哥多多见谅!”青蔷说得轻声细语,甚是娇柔,让人不忍责怪,随即还恭恭敬敬地福身施了一礼以示歉意。 “主上无须过多忧心”,齐策开解:“在我看来,我们只要做出出击的样子,我们只要踏出棘蒲营地,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胜利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一) 聂朱闻言一愣,移开了目光去淡淡地道:“我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 赵令目光灼灼,倒是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赵令收回了目光来看向脚下的路,回了她的话道:“你本来就在被那群人追着,象征又使出障眼法来救了我们。若是有人无缘无故地死在了那片瘴气之中,让那群山贼发现他们的兄弟不见了,聂朱姑娘怕是会凶多吉少。” 聂朱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我又不怕那群山贼,教他们尽管来就是!” 赵令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姑娘会被那群山...... 余子杰见爹走了,自然也没好意思站在这里碍事,拉起水灵便进了帐篷。 如果事情如他想的一般顺利,山东的科技院除了研究出蒸汽机外,应该还研究出了步枪和大炮。 河边又搭建几个草棚,野味也架上去烤了,众人挤成堆烤火烤肉闲聊,热闹得很。 但说到o的日常,可能戴假面流行起来的原因也让人无话可说,当第一人发现可以给角色戴上假面从而掩盖与现实几乎无差别的面貌时,这种做法就流行起来。 下一霎,暴戾雄浑的嘶吼、猛然响起,大地震荡,无数剑魄灵花散发着淡淡的异香,不断摇曳。 整个灰色世界轰然破碎,天与地彻底扭曲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旋转成漩涡,形成黑洞,在天穹上盘旋。 在此之前黄志坚对地球修行界也有一定的了解,在地球灵气枯竭的大环境下,不单单是华夏修行界衰落了,整个地球修行界的情况都一样。 豪格也怒了“即是如此,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为大清尽最后一份力,拔掉你这颗眼中钉”说着就要真干。 而萧动尘,如今修为不过只有御空初期境,而且还是在这两年时间内刚刚突破。 巴中杰冷笑一声,然而话音未落,一道炽烈的火焰剑芒冲霄而起、好似火山喷发、瞬间将半片苍穹染红,若隐若现的龙吟声、混杂着清劲而霸烈的剑鸣声,霎时间响彻九霄。 张若悬面色惨白,眉头紧皱,那肥大的身子浑身哆嗦,显然内心正做着艰难的抉择。 喜欢男人,许翼的神色从起初的惊诧慢慢转为抓狂,她是从哪儿看出他喜欢男人? 因为正如别人所想那样,他会这么强大,就是因为他的优秀,如果他不够优秀的话,或许人们不会这么真的以为他们就是,这么一直以来这种,只有在乎别人所认为的那种强大。 “爹,那男子是谁?为什么会在顾宁的房间?”白拂秋问出心中困惑。 而他的周身上下,鲜血淋漓,泊泊的血液狂涌而出,将他的全身染红。地面上,血液将四周染成土红色,触目惊心。 试想一下,若是这样的力量打在正常的人的身体上,那么将会是爆体而亡的下场。 “谢前辈。”这个时候,楚烨不可能也不敢拒绝,当即对着那名老者行了一礼,而后坐了下来,只是楚烨比较拘谨,虽然他现在腹中的确有些饿,但也不敢随意的去哪水果吃。 幽蓝骑军军营坐落在贝萨影都内,被艾依达娅称为坡子的秃头矮壮身材的拿破仑,正站在沙盘前仔细聆听着参谋对于可能发生的王权战争做出的分析。 李叔带着人进去之后只见会议长座位坐的正是美国总统,不过这时候华夏的代表和俄国的代表一并到来,就算他是美国总统也是站起来迎接到。 黑暗雷霆被转换成一个雷鸣般的形状,实际上是直接奔跑,变成雷电,刺穿虚空,眨眼间就消失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二) 赵义微微点了点头,又道:“那么我就叫你聂朱姑娘了!聂朱姑娘,我看你也跟着这三个小娃娃一起留下来吧!” 聂朱惊讶地抬起了头来,赵令闻言也是一愣,连忙对大哥问道:“大哥,这事是不是得跟江大夫商量商量?” 赵义便将正在起灶为三个孩子煮粥的江大夫拉了过来,指着聂朱向江大夫问道:“先生,这个姑娘跟这三个孩子一起留下来,你看成不成?” 江大夫看了看聂朱,疑惑地对着赵义道:“我是不介意这医馆里多住一个人。只是,你问过...... 雷霆闪电中,杨铭手里的青冥剑,闪烁电光,重重的纵向劈了下来。七彩夺目的剑光划过天际,方圆百里的生灵都瑟瑟发抖。 但该有的检查却不会因此而减少,他还必须确定红眼兽人和坑货无关才能放心。让人去囚车带一只红眼兽人过来,趁着兽人还没有带到,大公又和洛恩谈起了关于领地治理的经验。 龙帝之墓的份量太重,可能不仅是凡人界,就连鬼神世界里有的大能,也会参与其中。如果真的如此,可就麻烦大了。杨铭和傅红雪重新找了酒店,开了房间,他便借口离开了。 。”又一发火球甩了过来,紧接着便是罗贝利亚缠在手腕上的铁链,紧接着是一记鞭腿——对方看起来是真的想要把我打趴下,甚至有可能是想要杀了我。 可正当这个时候,一道紫色的光华穿越了虚空,飞射而至以后直接贴在了血河构成的封困之光幕上。 当天下午,西耶那银行被一网打进,全部被羁押起来,经过调查,才知道要拆解给英国的犹太财团,年化利息高达24%——了不起的高息了,难怪要为之疯狂。 这牛逼的出场,震住了在场的高手,能身化剑光,那是什么修为?至少神算子和江南一鹤自问做不到,甚至还差得远。 习惯地面的家伙,让它一下子上天和别人战斗。掌握不好,确实连发力都是一个问题。阿西娜有足够的战斗训练,依靠本能作战的坑货可没有这样的天赋。 所以在这半年时间之内李云龙要把仙朝再次扩张规模、增强实力。 当爆炸停止,三个塔形的傀儡下方好像吸尘器一般开始吞咽金色的烟尘,里面的景象才显露了出来。 酸楚的是,时隔五年他依旧保留着这里,说明他当年对她并非真的无情。 “你,子弦!灵儿也来了!”明可先是一惊,以为是旧赵子弦,看清满怀惊讶之情,却没有表面在脸上。 黑熊瞪大了眼睛,看着燃着火的大铁疙瘩飞起,然后划了一道抛物线又摔了下来,正对着他的头顶。。 李辰坐了起来,伸手要把这捣蛋的丫头搂着,哪知道她抢先一步跑了,咯咯笑着躲到了黛薇儿身边。李辰连忙苦笑着,将大浴巾拿了过来搭在身体上,旗杆高树的样子,太丢首富的脸面了。 其他两个一个是陈枫的主意识,另一个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家伙,一直在看热闹,没插一句话。 执法部副部长有两个名额,第一个名额被闫月占了,这个大家都没有异议。 烟雨瞪大了眼睛,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挣扎的声音正是穆青青的。 知道保守使魔身份的重要性,又轻易的自报了门户,这让加百列有了这丝疑虑。 这次回港,除了要陪英乐回去,最重要的就是重新拢一拢华人财团的信心。 但是那星球一被塞进骨头的肚子里,就直接化成了灰烬,完全无法存活。 看见这人没反对,亚恒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翻滚起了一些戾气,虽然很浓郁很强烈,可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神色浅淡的跟着夙大爷来到蓝星上空。 ------------ 第一百四十八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三) 赵义默然,原本在一旁舂药的聂朱抬起了头来,往江大夫手中的药方看去。 看清了那药方上大概写的什么后她收回了目光来。 赵茗虽然看不懂那药方是什么意思,但单听这江大夫跟赵义的谈话也知道赵令的奶奶是凶多吉少了。 抓完药后,江大夫才得了空闲来检查聂朱白日里给这些病人观察的结果。 第二天,江大夫由于昨日赶了太久的路,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需要找个人来替他去赵家送药。 原本该让赵义将新抓的药送回老家去给奶奶煮了吃的,但医馆...... 苏瑾言轻轻一笑,他突然有些期待,当洛枫幡然醒悟之时,却发现他真正深爱着的苏夏,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年轻人可不要如此托大,老爷子我心情不好,偏不出来,谅你也寻不到我。”阮裴哼了一声,自豪地道。 虽然是三人默默的送千奈回家,但是,一路上,大家都是没有讲话的;可能此时无声胜有声?? 其实她也想明白了,若不是别有目的,谁会为了一棵棺材菌的交易在一个地方呆几个月!只是她自己傻而已。 “喵!”还未走的黑猫发出了一道抗议的叫声,似乎是在怪风光冤枉自己。 萧然不敢去看秦姐的身子,只是死盯着那条青蛇,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该如何救下她。 不过显然不二周助的魅力没能够将不二由美子从厨房里吸引出来。 厨房里面,顾煜城看着锅里面已经是开始沸腾的水,立刻拿过来了一旁的面条放进去,也没有放很多,毕竟大晚上的吃太撑也不好,更何况等下还要睡觉。 虽然说她并不觉得毕业之后就从事配音工作,但是配音也是她的爱好之一,所以她也不会放弃这个爱好的。 安晓晓完全没有气质的给顾辰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现在她的手手脚脚都被顾辰缠上了的话,她还真的想要将他直接踢下床把脑子撞一下去撞个清醒。 杨母一想到以后得情况,就闭上了嘴,也不再阻止。怎么办?她不是有钱的杨太太,没有别墅住,没有佣人伺候,没有众人追捧羡慕,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苏某人心里愤愤不平,这会儿压根忘记了她要求保密关系的事了。 可是今天的章程朵就像一个导火索要将炸弹引燃,他能不着急吗? 听到贾经理的话后,齐凡和简桔对视了一眼、没敢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他的真正格,怕万一说了实话、会让他下不来台,从而心里产生了隔阂、让以后的工作不顺利。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你直接喝断片、还差点在阳台上冻死,你又在这里为他偷着掉泪,这明明还是想着彼此的、又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呢? 她忍不住激动之色,抬起一只手,死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才避免哭出声来。 “没有,有时忍也是一种幸福,只有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尝到别人不知道的甜味。”余有水笑道。 不过还好,秦阳估计知道是虞幼薇扶着他的,没有将全部的力气放在她身上。 他冲动的拉住陆凝霜的胳膊就要离去,被陆凝霜制止了,笑话,若是二师姐没死,在坊市还有埋伏等着呢,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搞不到手的。 这段时间大家对她冷漠下温暖的心有了了解,主动伸手,把她抱住。 然而事情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发生了转折,娄胜豪这一掌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力量,所有人都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 第一百四十九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四) 床上的老人醒过来后,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撑着坐了起来,猛然看见了聂朱的背影时,她倒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 聂朱转过了身来看着老人,道:“我是赵公子的朋友,我叫聂朱。” 床上的奶奶听见她的自我介绍后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聂朱见她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便开了门,把正坐在桌边看书的赵令叫了进来。 赵令进来后,看见奶奶醒了过来,连忙欣喜地向奶奶叫道:“奶奶!” 奶奶应了一声后连忙问道:“令...... 火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起来,乘务员给曹修言换了票,叮嘱了注意事项,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经过了这番折腾之后,庞雷正想问问自己那个私生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传来了这个男人自杀的消息。庞雷搞不清楚了,他只是觉得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默默操控着一切。 这次出来,和迟茜带的借口是许慎组局吃个饭,也不好意思带迟茜,就让迟茜在家好好呆着,回来给她带夜宵。 “你背不背?你不背我看不到。”顾青说着还跳了起来,似乎在她的身前,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面对答应,白凝冰本不该再说什么,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她就随口问了一句。 她一大早就被叫到总裁办公室,刚开始的时候,以前她要升职的,或者有什么好事。 冬月初三,陈家是人山人海,凡是收到请帖都来了,附近的几个知县,还有沧海府的知府总督也派人送来贺礼。 他脸色缓了缓,冲着宸琳点点头,答应了这个条件,便头也不回地冲出篮球馆。 她白嫩的皮肤,那一抹红晕,美丽极了。抱着怀里的人儿,往楼上走去。 假期过完,两人就又分开了,叶唐回了英国,王源则还在准备这年的春晚。回到英国的叶唐忽然发现学校里多了很多面生的人,直到有天她的同学提起被好多人问到了叶唐这个名字,她才惊觉应该是王源的粉丝吧。 “差点把你给忘了。”韩萧摸了摸鼻梁,半刻钟的时间不长不短,若是虚空触手收回了,鬼知道它还能不能施展“天魔焚血大法”。 叶无双并不清楚,他的行为,拯救了这一颗星辰之中的所有生灵。 “你家主人不是已经等着急了吗?那就赶紧……带路!”叶磊眼神一冷,杀气瞬间冲出,将晋鸿完全笼罩在其中。 “怎么?很惊奇吗?允许你们可以将青云界当做一个炼场,难道青云界的修士就不可以把圣界当做一个炼场吗?真是可笑!”洛方的声音愈发的冷冽。 在上面的时候,萧素的真气的确可以将水柱冻结成冰,但是在水中的时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我没事!”蓝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望着那黑‘色’的血渍,他的眼睛一缩,突兀转向叶无双。 他看到古烁今接连从包里掏出道具使用,于是心中有些了然,这就是对方的底气了。 这件事情还真的有点麻烦的,想要找到其他子血术的修炼者,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啧啧,怪不得孟德让我等齐上,我在这吕布手里,只怕难以走出三十招。”曹洪咋舌道。 精英队长来不及任何防御,鲜血滴答滴答从肚子上的宇宙之刃上留下来,他不敢相信得望着眼前的黑影,死不瞑目。 凌云跟着白尘离开演武场,七拐八拐的从这个院子到另外一个院子。 一个年轻的贵族忍不住叫嚷了起来,结果史坦尼斯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去,顿时将他的声音都给压回到了嗓子眼里。 ------------ 第一百五十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五)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赵家门前,正看见奶奶拿着一本书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阳光依旧是惨白惨白的,即使感受不到这阳光的温度,赵茗也能想象出这日光有多么火辣。 这土地上所有的生物在阳光之下也是惨白惨白的,单调地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像是阳光给它们铺上了一层反光的布似的。 她朝着奶奶走了过去,奶奶远远地看见她来了,便放下了书站了起来。 聂朱先是跟奶奶问了好,奶奶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在水田里插好了最后一支秧苗的赵令直起...... 容凉这个位置,自己这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样的日子真是令人厌烦。 “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们这样做,你是瞧着我儿子身子不用,我就说怎么这般折腾他,原来是存了这个心。”容夫人越说越恼,气的浑身之颤,脸也白了,煞是吓人。 孩子们也来凑热闹,虽然不会裹粽子,然而学一学总是可以的吧?不过,才一点点大的孩子,会裹什么粽子呢?纯粹就是来捣蛋的,把粽叶弄得皱皱的不,还把米给洒落在地上。 雁不归笑了一下席地坐了下来,叶鸢却是看了一眼秋袭人又皱着眉头看向了鹭岛。 华凤兰知他性子,定是不会吐露什么的,不过瞧他模样,怪怪的,一直像在闪避什么,难道华旭云说的都是真的? 他这很明显就是在赶人,他可是要跟他家汐儿双宿双飞去盗墓的,有个该死的骷髅跟在一旁已经够他忙活了,再多一个男人,他岂不是要忙死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家人一直有人进进出出,他们家有什么事吗?”董颖儿紧张的问道,没有做过坏事,现在竟然打听一下,都觉得心虚。 她的指甲划烂了他的皮肤,鲜血涌出,周护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她狰狞着拔出他腰间的佩剑,犹如地狱出没的绝美妖姬,朝他胸膛刺去。 只是从采花贼惨白的脸色,冷汗涔涔的额头才能看出,他现在非常的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云净初看着百里无伤,一边坐起身,一边开口问道。 郭采跳了起来,一下就掐住了江茹的脖子,这一下来得实在是太突然,江茹根本就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那漆料则是佛爷在黑市上弄来的,只需要十几分钟,就会彻底完成上色,不用特殊的手段,那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蒋远周带万毓宁马不停蹄赶去了隆港附属医院,在东城,隆港附属医院力压第一精神病院,在专业方面自然不用怀疑。 紧接着,欧阳玄还有丘魂等一众执事长老就是飞了过来,一掌击出,将凌霄扇的掌劲拍散。 吕飞皱了一下眉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事实上在确定王天留在京城之后,她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么些日子以来,她总是战战兢兢的,她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过,她想要见见付京笙,可穆劲琛总是不许。她当着穆家人的面,像是整天戴了张面具,她没心没肺的活着,她甚至故作乖巧,可是这些都没用。 说是海鲜自助餐厅,其实吃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不限量的冰激凌,很多学生喜欢来这儿,但也只能偶尔打打牙祭。 毕竟华夏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就得到这个称谓,那也太不切实际了一些。 过了四十多分钟,游植培气喘喘郁郁的推开一道堂的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两大包水果,游植培他很少有空着两手来看何师叔。 ------------ 第一百五十一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六) 赵茗围着衣架上的衣服瞧了瞧,这些衣服的料子一看就跟大街上那些人的衣服料子不一样。 正当他还在唏嘘贫富差距的时候,聂朱却盘坐了下来开始作起法来。 屋子很快便被浓烟吞没,窗户明明大开着,从外面路过的婢女却跟看不见这屋子里的浓烟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赵茗并不知道聂朱对床上那对男女具体都做了什么,他只看见那一团一团的浓烟围在了那对男女的身边,化出了高矮胖瘦各种体型的人来朝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聂朱作完法后很快便离...... 丹阳公主倒不料唐舟竟然敢看着自己说话,那眼神还是那般的平静,这种平静让她觉得唐舟跟外界的传言有些不符,因为如果唐舟真如外界传言那样是个败家子、窝囊废的话,他怎么可能这般镇定? 拉帮结派的“山头主义”,在游戏内的任何一个玩家村庄都存在。要说有某个村庄上下只有一心,全村的玩家全部一心一意为村长服务,没有任何私心,那是鬼话。 华玉夜也是感觉和艾伦在一起总比和大叔们一起自在些,让师元自由活动就被艾伦拉走了。 夏桀对于这件事平淡视之,多少显得有些冷血无情,就像是路人一样,虽然从人性和道义上漠不关心是不对的,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责怪他。 露娜的课程主要是系统的学习战斗技巧,队伍的配合,王维是一个实战主义者,但是他也认为,那些前人总结的理论知识会让实战锦上添花。 卫螭感叹罢,把在宫里被李二陛下和众大臣给忽悠的过程说了出来,听得谢一阵笑,说是报应,让卫螭又是一阵郁闷,还好,总算收了点儿利息回来,蛋糕店又能挣钱了。 当晚。庞雨琴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好菜。把韩绎、苏轼和钱不收请来吃饭。 马青来了之后,唐舟这边随即对江户城展开了袭击,大唐的大炮摆出来后,立马开始进行轰炸,倭国的城池根本就不坚固,大唐的大炮几分轰炸之后,立马就把江户城给炸开了一个口子。 罗成毕竟身高体壮优势明显,叶红珠完全凭借自己的速度敏捷与其周旋,躲闪的同时毫不畏惧的出手,有两次非常危险的被罗成抓住,还好勉强逃脱魔掌,最后凭借心中的一口气险胜。 仍旧是不大的庭院,任何用品都显得很低级,而秦若离的尸体躺在床上,越发显得柔弱起来。 我正在思考,远处不知道是谁用手电晃了一下我这里,这一晃之下,眼前原本黑暗的地方露了出来。 到了八点还继续睡,赖到了九点才极不情愿的起了床,没吃早饭就骑单车匆匆出了门,要是没单车得八点起来走路去。 凰儿,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一定不远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春茗今年十九了,按理早该嫁人了,可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想来,心里对大爷还是存着些许念想的。 云净初想,反正将来巫九也许要动手给那位老首长治病的,这样介绍,以后行事如此也会显得水到渠成。 看着凌啸云离开,凌啸风半是羞愧地看着向天赐,在这件事情,他是真的占了大便宜了。 “八月二十。”夜宸缓缓答道,看着她身影,仿佛一眨眼就不见了。 舒靖容有些惊喜,但是回头一想他既然都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他真的知道怎么去也不一定。 裴馨儿心中不由微微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撞进了心里,微微垂下眼帘,并没有甩开那只温暖的大手。 ------------ 第一百五十二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七) 赵义很晚才回到医馆里来,一回来便是找江大夫商量事去了。 说是他爹妈想让他搬回去住,他爹妈年龄大了需要他在身边尽孝。 倒也不是让他辞去这份工,而是想要他留在身边。 医馆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再加上从他们老家到医馆这段路起码也要走个两个时辰,一来二去路上都要耽搁不少时间,江大夫有些为难,一直劝赵义能不能留下来,留下来也不会收房钱。 光是赵义要不要继续留下来住他们就商议了好些天,最终还是他爹娘那边松口了。 赵义答应他...... 前世,他是那么深爱着他的妻子,能在这一世遇见了和妻子形似神又似的那云做伴侣,不能不说是天赐的良缘。切莫错过了。 宇枫发现好处后,便也不在抱怨,在一次次的失败中,苦中作乐。 这个男生直接说的,我知道你喜欢我,而且你也非常爱我,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为你害怕不能陪我白头到老,不能陪我就这样走一辈子,所以你不敢爱我。 决定好之后也不再耽搁。收拾好屋子就出门买了一部新的手机,有王者级的技术,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直播会没有人看。 陆卿年从睡梦中醒来,房间内却不见心理医生的身影,一时间微微蹙紧了眉头。 她连忙一脚踢向右边,也不管有没有踢中什么东西,脚下一片魔气化成实地,一脚便踩着魔气向后跃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张武心气正盛之时,前方雪花逆转,一个可以黑色空洞凭空出现,直接将张武吸入其中,当张武再度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月零渊的百人斩之旅已然结束,自己已经回到虚神界。 一只赤级高级魔兽,与两只赤级高级魔兽,所实现的战斗力,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一旦它们协同作战,那杀死一个赤级高手,也只是瞬间的事。 韩臣斩钉截铁的答道,拿下郡城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如今更是有刘勋作为内应,韩世忠自然是非常自信的。 面容略瘦,嘴角微抿,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深处渗出一点点惶恐。 她因感激青云子及时出现,才使自己转败为胜,从此便与青云子成了最好的朋友。 宴席上,大家推杯换盏,聊得很开心,等到吃完饭之后,吴明跟顾行知走在山路上,吴明这个时候,就发现顾行知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哈冥特的样子,林帆不由得直接伸手,一道万龙齐飞瞬间轰出,将哈冥特轰的倒退了数步,随后,林帆看了一眼两个魔法塔,此刻,两个魔法塔都在酝酿着禁咒魔法。 “你先躺着,别乱动,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坦斯基一连问了好几声,叶薇这才从游神中醒来。 宫勇睿下意识地推了左丘明月一下,却醒起她此时四肢麻痹,又赶紧将她扶稳。 就这么一耽搁,乾达婆的行踪已然远去,铃铛声彻底消失在苏芸清的感应中。 “吼!”吃痛中的兽人狼战士顿时仰头怒吼,直接举起那满是利刺的狼牙‘棒’,便对着林帆挥舞过来。 墨?沉默,叶薇也失去了笑意,疑惑地看着墨?,墨?握紧叶薇,他知她心中有了疑问,他被杰森套了进去,没注意他的措辞,竟然间接地承认了十一。 林飞的话音刚落,轩辕破军身旁,一道身影已经是如怒马一般奔腾而出,向林飞杀去。 是吗?别人不了解她他认识了千年还不了解无厘头也好调侃也罢莫莫开玩笑从来都是最理直气壮的时候不手舞足蹈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气无力的说话? ------------ 第一百五十三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八) 她闻言一愣,低下了头来:“那你还真是……” 她想了半天,才说了个“无礼”来。 赵令一下慌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聂朱姑娘在我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人。” 聂朱抬起了头来看向他,道:“赵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还是希望赵公子多关心关心奶奶,莫要让奶奶再那样操心了。” 说完她便转过了身去不再看他。 “姑娘的意思我知道了。” 她迈出步子来,走得却很慢,她腰间系的玉佩坠落了下来,叮当作响。 没等她弯...... 三路秋水军,九十个完整的千人军,共九万步兵战士为主力左军。 这话出来,人人倒吸口气,如是获得度牒,和乡试一样,必须熟得数经地话,那这人也可以去考官学出仕了,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够出仕,而去当和尚呢? 转眼之后,四面八方无数体长不算尾巴也至少达三米以上,棕色皮毛的狰狞巨狼,已是密集现身并电射般的疯狂他们奔杀过来。 虽然胤禛无心于储位之争,可既然应了皇阿玛,或者说是拿自己与槿玺的自由婚事做条件交换来的,所以,他还不能袖手旁观观虎斗。 既利奥波德能够准确地找到孙若丹的位置,孙若丹自然也可以察觉到它的一切动静。在利奥波德发出攻击的那一瞬间丹就知道了。 “二位,城中一直没有休息,已经分出了精兵和庸兵。二位是否可以带着高手参战呢?”杨宣凝说着。 “没有!”程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仍旧认可胡队的话,就任胡队那身力气真一巴掌实打实地拍到身上,自己非吐血了不可。 心情愉悦的尤龙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将胡队的人一一让进屋里以后,这才要迈步往里进,却被一个“看似”柔弱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尤龙惊讶地看着来人,正是今天上午提出要方便面的上官雯菲。 好在回府向福晋通报并取了食盒回来的末儿上楼了,忙抢着接过槿玺手里的活计。 这两名修士,一名看起来已年过百半,面善和气。另一名神情有些冷淡,但还是对金飞瑶点了点头。 这一条代表朱厚煌垄断的澎湖到马六甲的航线,从此成为了历史,雍国充足的财政收入,也从此变成了历史。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若是他真的像你这般想的话,每一次我跟他表白完之后为什么他还会那么决绝的拒绝我呢?”只要不是莫离亲口对自己所说的,林雪瑶都宁可不去相信,因为他实在是有太多希望了,他害怕了。 元尘此次的目标是在新天界的凌寒天域,他一路飞过了不少人族天域,看到一片战火纷飞的景象,猜测在自己昏迷的一十七年,三十三重天恐怕已经都像自己所见的这样陷入战火之中。 天帝隔空打来的一拳,其威势自然不比多说,称其为可以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我就说吗,这个时候进来正好,一切都在老板的掌控之中,这太好了。”两人走到了梁卫东的身边上。 莫离虚弱的病不吭声,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被不断的吸食着,先不说那蛊毒究竟能不能够解除?看看眼下能不能够挣脱这个束缚吧。 俞大猷早已调集了一队人马让李良钦驱使。李良钦直接进入清化军营之中,让清化军在校场上召集所有人,雍王有旨意。 后来淡薄名利,拒绝国家的征召,自注老子,庄等道家学说,更为重大的业绩是编写千金方这一本医学巨著,后来得高寿无疾而终,传言是活了一百一十四岁,也有人说是两百多岁。 ------------ 第一百五十四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十九) 聂朱这才放心地跟他们告了别,走到了赵令身边来。 赵令却看着她愣了许久,她不禁疑惑道:“你看我做什么?奶奶不是不好了么?你快将奶奶的病症跟我说来!” 她将江大夫出诊用的医箱背了起来,皱着眉看着赵令。 赵令这才回过神来道:“啊!啊!我们走!” 赵令一边走着一边跟聂朱回忆着奶奶的不对劲来。 原来在奶奶接手了那几家铺子之后,就一直疏于锻炼,甚至由于事多傍身,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这是前提。 在上次聂朱从赵家回来之后...... 黑影掠过的地方,丧尸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叶桀微微一愣,随即翻看起手中的典籍来。越是翻看,叶桀心中便越是惊讶。 “钦泽,我刚刚失态了,抱歉。”苏娇儿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当即摆出一副做错事的愧疚模样。 村子里面也有孩童,他们都是道门的后人,此刻这些孩童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荒古圣猿的身上,玩得不亦乐乎,与这位妖族战神十分亲近。 孟钰拜完,压了压心里的激动,就想着要怎么出去,念头刚起,眼前一晃就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随后便是灭世风暴扫荡,一个覆盖方圆百里的巨大深坑开始出现。 殊不知,楚璇前脚刚走,沈钦泽就敏锐的察觉到了,眼眸当即一冷,松开了握着苏娇儿手臂的手。 此地被道纹改造得十分彻底,山川地势凝聚成一种惊人的大局,若非是自己身怀道纹之术,又有剑道天眼辅助,贸然闯入这里的人,一旦触动这种天地格局,便会引爆恐怖的力量。 “这些丧尸的进化难道会一直持续下去吗?”唐启强忍不住询问。 恶毒皇后道,随后一转身,裂开空间消失在这个地方,走得十分干脆。 凤玄音扬唇轻笑,她靠在了陆丞凌的怀里,伸手轻戳了戳男人的胸膛。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高木尚仁停下了对话,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负责外科的护士长。 “当——”紫薇软剑被安东尼的佩剑挡下,剑上浑厚的斗气震得软剑倒卷,塞伯反手又是一道剑光卷过。 毕竟,虽然已经可以预料到,陨落的这些人,很大可能,就是赵氏一族的不灭境强者。 她太累了,不想再参与这些。否则也不会躲到南京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去。那么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干涉,也无权干涉。 听了叶萧这番话,莫名的,大s洪惊天和林幼薇不由得心中一暖,尤其是对与叶萧的交往不算知根知底的林幼薇,她能够感觉得到,叶萧这会儿已经将她视为自己人了。 他登基后便跟南冥国的尊亲王签订了合约,在他北辰宥即位期间,两国绝不开战。 就在林清雅说完之后,顿时,三十万精锐,其中十万之众,开始参与其中。 “那你打算怎么办?让他真的进入你老爹设的局?”程妖娆关切的问道。 “那可真是要谢谢你了。”秦奋丝毫不客气,抓来了一个用竹藤做的椅子就坐了下来。 一些实在有需求的老顾客下单购买,收到货后发现旗舰店里的产品比以往的老式早教机质量更好,不论材质还是包装都显得档次高得多。 开着三轮车,李二龙心想其实也没有啥,只要是自己看开了也没有啥好尴尬的。 她坚持着,自己不入睡。刘遇的妻子王氏握住虞谧的手,鼓励着她。 执行如此重要任务的情况之下敢接私活,竟然还说有原因,还真想听听你口中的原因是什么。 ------------ 第一百五十五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二十) 经过二娘三年的管理,现在这五家铺子已经扩展到了十家,且管理铺子的老板都是二娘的熟人,这样一来,就算是账本重新回到了赵令的手里,来商谈合作事宜的人也是只认他的二娘不认他。 这让赵令苦恼不已。 若是要换人,他这三年期间与外面的朋友都断了联系,如今也不知道他以前的同窗都在何处,更何况二娘挑人的目光十分毒辣,她找来的那些人将赵家的这些铺子管理得井井有条,他更没有道理将没犯过错的人赶出铺子去。 赵义守孝期过了后便...... “嗡~——”的一声,金浩只觉得在自己的不管是心里还是生理之上。他都是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 大长老坐镇,我带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一起随我去主岛会一会那宋甲等是何许之一!孙旺年一脸怒色道。 “好,我现在先办理好手续。”千水水也不耽误事情,让护士给自己办理。 “不够,我饥渴。”他刚才听到李明明的说自己很饥渴,他觉得可用。 在途中,还是有着一道道严厉的警务人员在把守着什么,而且众人明显感觉出那些军方的特殊车辆上的人都带着很大的怨气。 半天后,拍拍火烧的脸颊,被沈淖指导勾引男人,把仅存的一点儿清纯都给抹灭了。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心狠手辣的地级中期武者,让无数豪门公子畏之如虎的光头哥,此时竟然毫无骨气的下跪对宁凡求饶? “你是物理系的,要不要念国防大学?”话出口的同时眯着眸子瞅我。 “会的,你自己好好注意身体,没事来家里吃饭,给我电话就好。”孙琴依依不舍的离开。 然,即墨庭萧不解释,他也不敢问。要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这酒麻烦了。一个闪身,隐于暗处。 但是方圆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虽然说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却没有让一个警察受伤。 凌夕又一挥手,那个拿着筐子的人慢慢的转身走了。后门也关上了。 可是,生死轮回本就是世间常理,这是创世之神在创造这人界的时候便已经安排好了的,任谁也是无法逆转的。 君尘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万念归一,意守丹田。 对于付兰花此时的心里,就像捣碎了五味瓶似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怎样向他表示,是恨?是忧?还是埋怨?或者是感激?还是高兴?她暗暗在问自己:这能责怪他吗?他为什么就不理解自己呢?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不以为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家兄长对他们的事情是不知道的,等她想过来的时候, 这解释起来倒是越发的尴尬和不真实了。没法子,温孤雪只得求助轩辕阎风,然而,轩辕阎风也是好奇的。 “传令下去,加速行进,三十分钟后务必要赶到烟波城。”毕从容传下军令,自己又起了身形,在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线黑云跟着前进,这般规模至少得有三十万之巨的兵力。 桃花措不及防,太突然了,居然吓得“哎哟”一声。她被这突发变故着实吓了一跳,稍后,她随即去掰刘海涛的手。 毕竟这地方只是明沛堂遍布西凉的产业之一而已,连同内中的下仆也都是寻常之人。沈家又不是闲的,把每处产业都比着祖堂那样煞费苦心的安排。 延恋隐于黑雾之中,粗暴的吸收着黑暗之力,额头上蛇形印记在增大,资质打破常规,突破三阶,踏入天才之境,煞力显得诡异,有些令人不好的感觉。 ------------ 第一百五十六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二一) 赵茗看了看房间里的赵令,不知不觉也叹出一口气来。 他跟着聂朱飞了出去,却发现聂朱飞的速度快了许多,他刚在赵家的墙上站定,就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他向着赵家周围望了望,却在离赵家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家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有赵家的小厮跑去给那家茅草屋的主人送了红包,从那家茅草屋里走出来一个约摸有三十几岁的妇人,她的孩子从小厮的手里高兴地接过了红包来,却被那个妇人打到了地上踩了踩。 那小厮见这家人惹不起,连忙跑了回...... 给凤卿三个姑娘上的是果酒,度数低,并不醉人,凤卿喝着倒是还好。傅双宜简直将这当成果汁喝了,喝完了一杯觉得好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但,就在楚明月想要为林唐的死而欢呼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彻底的僵硬了起来。 只是死前,能知道真相,已经足够了,更因为,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在不知什么时候,她喜欢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冷冰冰,不懂风情的男人。 不管是燕王也好还是晋王也好,都是他们鲁王府储君之路上的竞争对手,他们两府不管是谁出事,都值得鲁王妃高兴一会。 噗,好吧,她认输,龙御这样的男人,不可理喻,自然也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想他的做法。 只要孙悟空不死,他就绝对不肯倒下,就算爬,也要立即起来作战。 那一种速度,已经无法测量,虽没有达到光线的速度,可也绝对远超于音速。 自己的古董店马上要开张,有了霍萱萱这个销售人员不够,还差个看场子的。 王玥心里都是气,和在扬州时一样,刚刚出门这一遭,她又花了三百多两。 明熙帝皱起了眉头,道:“什么畜生能咬得了你。”这个儿子的功夫是他亲自请了人来教,亲自看着他学成的,一般的人都伤不了他,何况是畜生。 肃王府羽翼已成,如今的赵显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单单他麾下的死忠,就可以撑起来整个启国的朝堂。 前面两个是林超越和柳雨心,后面一个则是虽然心中满是怨愤,但依然不死心,厚着脸皮跟过来的夏君雅。 “竟然没有骗我。”山高清楚自己此时的身份,顿时给老樊的服务打了一个满分,心道,脸上却丝毫不变,继续望着大河,思考着一会儿如何装逼。 川溪的执法者一直在找葛永,他们不知道葛永是在针对他们的敌人,所以迫切的想要找到他。 “不行!”龙行的心中突然惊醒!即便服下灵泉水也需要炼化。可是现在第九口大鼎根本就不稳,根本没有时间也容不得龙行去炼化灵泉水。 “呀!”龙行大吼着,双手之中的麒麟角之上释放着熊熊烈火,将压在上方的神王本源毒沙烧的通红,一阵劈啪作响,偶尔还有烧成的灰烬飘散开来。 “这样也好。”被其他狐狸叫做“奶奶”的年迈狐狸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认可白狼的做法,随后答应了白狼的要求。 “肉,除了鱼肉之外的肉都可以。”白狼的回答相当简洁,之所以不要鱼肉是因为那东西需要挑刺,很麻烦。 要想轻易的拿下战斗,还是不容易的。风卫尘叹了叹气,他们妖族真的要走向没落了吗?这是他不想看见的,也是所有的妖族不想看见的。 罗丽兴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很饿了,大概又过去多半天了。于是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果子,用菜刀切开,慢慢的吃。叶连忙给罗丽煮了肉菜汤,告诉她只吃果子是不行的,会饿的更瘦。 ------------ 第一百五十七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二二) 聂朱蜷缩在地上,闭了闭眼道:“他们都该死。” “哦?他们不过是想降妖,又怎么该死了?说不定你不杀了他们,他们还能多捉几个害人的妖精呢?” 聂朱合上了双眼,舒出一口气来:“若是他们苦苦修炼一心只为除魔卫道,那我的术法对他们根本不会起作用。” “哦?这么自信?万一你失手杀错了人,这可怎么办呢?” 聂朱睁开了眼,盘坐了起来,那声音见她不回应,便喋喋不休地道:“聂朱啊,聂朱啊,你现在就在你师父的墓前,你睁眼看看,...... 长安城十分繁华,车水马龙,远处巍峨的皇宫透着几分庄重,顾雨菲三人收起马车,走进城里,找了个最近的大酒楼坐在二楼包间吃饭。 “罗杰已经回塔罗城了,我们两个这是要去哪儿?” 柯尔从车内探出头如来。 她看了看表上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学生应该在食堂吃饭,应该不会有人跑这来。 “服了,本姑娘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了今日的幸运。”顾雨菲自恋地说着。 “别说的好像在你手里这个世界就在平稳运转一样,这个世界距离原本的世界线已经偏离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吧?就算再改变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叶凡晒笑道。 “这谷中能得到这控魂虫的都有谁?”林曦问道,像这种稀罕玩意一般人不会随意弄到。 赵柯的演奏虽然是有短短几分钟,可因为特写太多,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顾雨菲看着轩辕景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十分不自在,咳咳,太高调了。 莫雷大喜过望。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要问他此生还有什么得不到的,那大概就是长生不死了。 白千帆浑然不觉,只觉得挺好玩,她不会蓝浓华那样高难度的,只学着跳基本舞步,左三下,右三下,很简单,但要跟上节奏也得很专心才行。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他知道,爸爸妈妈死了,姐姐也很伤心的。他现在住在叶奶奶家,叶奶奶是姐姐的奶奶,不是他的奶奶。叶奶奶说,他不可以惹姐姐生气,否则就把他赶出去。 宴饮完毕, 世家子弟们彼此告辞。有些人前往兖州上任, 有些人则留在徐州, 接受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当他从武越那里得知全知全能时,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心想就算友哈能改变未来,但也不可能将世间所有的力量都解析透彻吧。 云老虎淡淡的,将视线转到了窗口……清风微拂着窗外的大杨树,阳光穿插在枝叶之间,倒像是微风随意之间织就的一张光网,说不出的漂亮。 奶奶说姐姐最喜欢看烟花,可是今年姐姐为什么没有来楼顶看烟花呢他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冯明恰好将于忧放在桌上的两百块钱,收进自己的口袋。 而那些被顾锦汐嘲讽的满脸通红的人,纷纷握紧了双拳,暗中咬牙。 顾筱筠勉强一笑,“不好意思,我来找你们李经理。能不能通知他一下。”话一出口,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 过了三个月,培育仓里的胎儿已经初具人形,蜷曲在那儿,安静又可爱。 “于忧,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赵星露会毁了我们组的参赛作品,所以故意挑衅我,让我单独做一件衣服?”刘珍珍尖叫着质问。 大唐经过数年努力,才有了今日的辉煌,若把突厥人抵抗在国门之外,不会破会城池,不危机百姓性命! “前辈,请问您知不知道我师傅去了哪里?”方凝很想大骂癞蛤蟆一顿,可如今有求于人,她只能表现的平静一点了。万一真的激怒了它,它闭口不谈那该如何是好? ------------ 第一百五十八章:失心火观赵聂前尘(二三) 赵家设了灵堂,赵令的尸体已经放进了棺木之中。她看着这棺材中那张熟悉的脸抖了抖,听见有人来了又躲了起来。 赵茗瞟了一眼棺材里赵令的脸,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也不是他们的脸很像的原因,这么些日子以来,他早就忘记自己长得个什么样子了,看着赵令的这张脸也早已经看熟了,跟自己的脸哪里像哪里不像他早就在心里盘点了千儿八百遍了。 等到他跟着聂朱离开了赵家时,他才想起来这股熟悉感来自哪里...... 忽地,空气中有一阵波动扩散开来,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男饶眼睛转眼就变得通红一片,仿佛有鲜血在其中涌动,紧接着,嘴角也开始有两颗尖锐的獠牙冒出。 正当我躺在床上发呆,揉着有些喝多后头疼的脑袋的时候,一道脚步声走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后,是一道美丽的身影,我仔细一看,是林子晴,她手里面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碗。 河图长衣飘飘,迎风而立,身后夕阳已落,夜空正顺着天幕而落,仅剩些许的火红。 “噢!”鸣人答应了一声,搓出一个螺旋丸打飞苦无,将在两人的背上一拍,一瞬间就到了兜和天道的面前。 在木叶村口,顾然决定和自来也告一个别。怎么说也来了木叶一场,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 “不亏有毒之星之称的人,你的心思胜过你的毒药,果然少年英雄!”二代风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房间一片死寂,司徒杰在江峰走后才敢探出头,目光恐惧,瑟瑟发抖。 只是那个眼神依旧凶狠的注视着面前的三人,似乎只要他们敢做出任何不轨的行为,他就会冲上前咬断他们的喉管一样。 蹭一蹭干净洁白的枕头,乔时安整张脸埋在里面,软糯的声音显得有些发闷。 秦瑶凤立即脸色一变,她听出了秦黑龙的话外之意了,因为秦黑龙不可能让冷艳惠出场的,那样的帽子任何男人都不会戴。 此时,地上那些破碎的根茎风化了,化成了一丝丝淡淡的绿色气体,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然而陆浅沫没发现的是,就在对方击中她的瞬间,她后背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并且体内多了一股力量替她接住了对方五成的内力,对方也被这股内力击中受伤。 还有很多传说,不过田野觉得都和万古大陆的来历没有多大关系,也就忘到了一边。 叶织星自知逃不过,她去天涯海角也能被他给揪回来,再这么僵在这里,迟早会被勤励的学生看到,她索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乾天胜境不仅可供修者交易,也会帮修者寻找所需的东西,只是需要向乾天胜境提供一点报酬。 在萧铭月与炎国公主的比试中,最后一刻,她利用一招从未有人见识过的招式扭转战局,瞬间取得胜利,一招制敌,那也正是她在古战场内找到的一大绝学。 不知是不是情形所逼,陆浅沫竟然已经可以分辨出云陌息的脚步声,对方尚未出声她便知晓了。 田野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虽然田野能明显的感觉到盾牌有很多东西并未告诉自己,但这种东尸毒的强大,盾牌肯定是实话实说。 这年余以来,勉强深入到县乡,摊子刚支起来而已,怎么可能掌握许多官吏证据?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问了一个问题,对方竟然差点连凯凯的银行卡密码都说出来。 如果真的钓上来了,张浩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来趟桃源村,拜叶辰为师,学习钓术。 ------------ 第一百五十九章:赵老板,你别害怕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向周围看去。 “他醒了!” “赵老板?你可算醒了!” 他看了看周围。 这里不是他租的那个屋子,这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是……. 聂风止。 他闭上了眼睛来,看来是做梦了。 正当他以为闭上眼再睁开就能回去时,他再次睁开眼来,看到的却还是这个昏暗的屋子,耳边还是聂风止叫他的声音。 他愣了许久,才叹出了一声:“聂叔。” “欸!” 聂风止连忙答应道,又向着他身边的女人道:“你看,脑子还没坏!” 他身边...... 他不禁想起刚刚那种呼唤的感觉,仔细感受片刻,却什么都没感受到,难不成刚刚那个所谓的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尼奥斯,那你的打算是什么?”李查德和他最熟,第一时间问了出来。 毫无疑问,方从哲所说的上面的压力,绝不是来自郑氏,郑氏的名头的确是好用,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宫里的贵妃娘娘,可吓不着地方的官吏。 不过纵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看到匣子里头的东西的时候,于慎行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揪。 鲁天工听她趁机贬低韩羽,不悦道:“大人厉害的神通多了,你懂个什么!”她对修真界一知半解,但韩羽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是任何神佛都比拟不了的。 熟悉官场规矩如孙天官,自然看得出来,方从哲这是主动将自己和叶向高放到了同等的地位上,也就是说,在他默认的地位排名当中,已经不是李廷机第一,方从哲第二,叶向高第三。 洛塔吃惊的看着洛娜身上,少得几可怜的几个叶片。实在想不通,这东西和衣服有什么关系。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简直晃得人眼花。 原本沈娜是希望肖遥这二十来天也和另外三位学员一起住在酒店里的,不过考虑到肖遥家就在燕京,因此她也并没有强求,只是建议。肖遥当然受不了明明人在燕京,却还在酒店住上二十来天,所以还是回家去住了。 就在他和衷贞吉竞争次辅之时,消失已久的郑青山再度找上门来,言道手中有巡盐御史陆庆的不法证据,沈一贯大喜之下,便命沈青将证据送到了刚刚投向自己的温纯处。 我脸上的阴晴不定估计全落在陈沐阳眼里了,他虽然没有答话,脸上却是带有笑意的。 这是所有人心里面想到的话,慕容银珠本来就长得十分好看,这一笑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 瞬眼功夫,李辰已经踢在了猪妖的头上,新伤未去旧伤又生,原本还因为头上黑血之冒,迷住了视线的猪妖,直接被踢的闷吼一声,轰地倒在斜坡上面。 其实吧,哈,她连冷宫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去个毛的个冷宫。 她让自己伪装的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一般,当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台下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盛世微微的弯身,对着下面的人鞠了鞠躬。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拍卖会开始了,咦主持拍卖的不是你们政府的人?”张震南打断了两人的叙道,轻咦了一声问道。 好不容易想要弥补自己对妻子的亏欠,等待了整整五千年的大婚却被搞成这样。赤焰已经黢黑到可以滴墨的程度。 想到这里,顾阑珊‘胸’口又出现了刚才在卧室里出现了两次的‘胸’闷感觉。 顾阑珊这般告诉着自己,可是越是告诉着她自己,她的心底就越是在意。 “怎么会这样……大哥你怎么了,大哥……”杜娇钰见杜元明浑身是血,直接朝夏雨冲过来,一把将夏雨推开,然后半搂着昏厥的杜元明,嘤嘤地就哭了起来。 ------------ 第一百六十章:锉刀 他之前叫聂风止来制住聂双,既然聂风止并没有将聂双关起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聂双已经被聂风止制服了,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样,二么,就是聂双靠着精湛的演技骗过了聂风止他们。 他想起来,聂双之前追他们时曾经说过,聂倚秋是聂朱杀的。 他作为当时的目击人,是清楚地记得就是聂双在作法时失控了才杀死的聂倚秋。 如果是一的话,那就还好,如果是二是话,那可就不太妙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聂双的神情,企图在她的身上观察出什么...... 王靳朝着这个密室当中唯一的活人那里走去,这个活人就是这艘船上实力最强的阴阳家之人了。 现在玛瑞娜的想法是想借壳生蛋,早早的占领在新媒体的先机,而不是真的去垄断,否则就有罚单来了,贝卢斯科尼哪怕是总理也可是很难招架的。 两人举着枪,对着空中,并没有马上发现变异夜魔的踪影。可四处传来的惨叫声,证明了变异夜魔已经开始袭击基地。 “这只有在双方实力差距非常大的时候才会这样。”楚云非常赞同林晨的说法。 “待会儿,我和大家谈谈吧!也许这个时候我说两句会对大家有帮助!”雨果对德尚说道。 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排龙蛋,让楚云诧异的是,每一颗龙蛋都有个缺口,他走近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却没有蛋清和蛋黄。 约莫五分钟左右,手电筒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变得昏黄。可别说住宿区的正门,就连周围也毫无动静,静的可怕。 “遮天蔽日!”不知道什么时候,王靳也喜欢上了打斗时先把招式名给喊出来,也许是动漫看多了。 他那儿知道什么叫做并发症和感染,在松州医院,他发现自己以前学习的很多,有一些都会变成所谓的糊弄人的,在松洲如果真的用了的话,会被人鄙视,同时还要吃官司,可是在这里似乎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当孩子的尸体被人从那个草丛下的密室里抬出来时,现场所有人都脸色发青,不时有人干呕着,他们夫妻两更是一个晕倒、另一个瘫软在地,浑身抽搐着。 如果能够独自一人调查清楚真相,最后结算时候评价会大幅度提升。 茫然失措的时候,我的目光瞥到了床头柜,上面放了一个类似卡片的东西,那个颜色跟床头柜的白色很不同,虽然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我还是摸索着将那张卡片拾了起来。 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杨滨轻轻的走近,提示着杨莫接下来的训练方向。 夏若之前获得的魅力加护,此时完全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魅力的加护不一定比不死鸟加护差。 看出圣元子没有反抗之意,雷洛和寒凌轩非常默契,无言地、轻轻地,一左一右拉住圣元子,缓步离开。 而荆无童面颊塌陷的瞬间,那双灰色无瞳的眼中,一层灰色的雾气涌出,钻到了李有志的拳头之中。 野生的木木枭偏爱黑夜中行动,白天时会利用光合作用积蓄力量。 在听到彤彤的解释之后,丹丹此时也是一跃而起,抱着萧子峰的脖子也是一阵的鬼哭狼吼。 “这我还真不清楚,要不皇弟给我说说?”叶青羽挑衅似地问道,根本不怕自己勾搭魔族这事被泄露,仿佛串通魔族这事完全与自己无关一样。 黑衣组织的主线剧情,在柯南的长篇中,确实少的有些可怜,几乎是一百集里面插几集那种。 真正精明的地方在于他无偿送但要了她七十万金币,这和直接卖七十万金币其实差距很大。 ------------ 第一百六十一章:寻火 二人将女子叫醒后,看着女子慢慢醒了过来,他们看着女子问道:“女娃娃,你是从哪里来的?” 聂朱看了看这二人,一个弓着背,须发皆白,是皮包骨头的瘦却精神矍铄,面容十分和善,一个直挺着身子犹如一棵老松,青发童颜,倒竖着一对如大刀一般的眉毛,倒是叫人不敢轻易接近,生怕他一个怒目扫过来便一命呜呼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向着二位行了个礼后,才道:“我是从人间来的。” 那位面相凶恶的人仔细看她看了许久,才道:“你一个小...... 孔宣现在统御天妖星域,坐拥亿万万星辰,俨然已成名副其实的妖皇,而且孔宣现在五行大圆满,修为无限接近大罗境界,只要暗中隐藏的大罗不出,孔宣就是真正的无敌,区区南疆大地还真不放在他眼里。 这样想着,秦朗立即用怀疑的眼神,仔细的打量起郑秀晶的表情。 “呃。。。”被拍飞后在空中飞了一段时间,然后落地翻滚,最后撞上了围墙才是停了下来,停下的这般翻滚的举动后,一护首先做的不是因为疼痛而叫喊,而是看向了虚那边。 “好可怕的一刀,不愧是君山狱十大战力之一的宇多田直哉,如果是我的话,这一刀绝对避不开!会死的!”上等搜查官杉尾俊辅的眼神紧张。 总的来说成为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井上织姬的哥哥井上昊就是个很好的栗子。 也就紫微星上面的气运之力能够入得了昆仑山的法眼,这也是昆仑山从不争霸的缘故,在他们眼中与其耗费力气去争夺紫微星的地盘,还不如好好经营自家的太古大陆。 对于这些世家弟子,他们多少都是认识的,否则,抓错了人,惹了麻烦,龙组也很难办。 对于苏清竹的安排姬天极为满意,他伸手一招,足足数百朵金灿灿的先天金莲出现在手中,这些金莲皆是先天之宝层次,正是姬天从八宝功德池中掠夺来的金莲。 几番交涉之后,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就见那十余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管我!我才没有躲呢!我……肚子不舒服!”庄轻轻扯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谎言。 往昔,那些面对喋血杀手组织追杀的人,不是没有想过向杀手之王奥兰多求情,但是组织的规矩严苛,都被无情的驳回。可是“影”没想到,林涛竟然做到了,不仅如此,杀手之王居然还邀请他前往喋血总部。 “我手中的剑代表着这天,我手中的剑代表着这地,我手中的剑代表着这方宇宙。我手中的剑能够毁天灭地,我手中的剑能够创造万物,我手中的剑无所不能!”随着宋云的怒吼声,诛仙剑在宋云的手中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这些完全涂装成黑色的,带有推进螺旋桨载具,在完成所有任务后它会一头撞向地面。就像一架被击落的飞机那样,火光与碎片横飞。 “够了!既然你想看黄金战体全部的力量,我就成全了!”宋云冷静的看了陈默一眼,这一眼让气势如虹的陈默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寒意,但是他现在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暂时就这么多,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卖给你们百宝轩吧!”一次性拿出这么多丹药已经足够引人注意,宋云可不像闹出更大的风波。 于是站立在车子旁边的唐风,又一次看到了绿色衣衫下的那双乳鸽。 这是没有垂直发射能力的VIS型飞弹的发射装备,射程80公里的它们固然打击距离不算远,但要配备在幽灵舰这种难以被发现的战舰上时,就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 第一百六十二章:真心换真心 她愣了愣,那孩童注意到了她,转过了头来瞪着她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聂朱想了想门前那副对联,便答道:“我是长明灯妖,来找一个人的心火。” 那个孩童站了起来,走到了她面前来,将手中的那只心脏给她看了看,道:“你要找的是这只吗?” 聂朱怔了怔,定睛向那只心脏看去,被红的紫的血管与肌肉包裹着的这颗心脏此时还在颤动着,她隐隐听见了那只心脏在颤动之间,发出的细弱蚊蝇的声音。 是赵茗的声音,这只心脏在用赵茗的...... 就在这工作人员被屏幕上的一串数字震惊得心乱如麻的时候,老人家终于试完了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除了其中两张卡提示密码错误之外,其他的卡基本上都能够顺利的查询余额。 衙役掂量一下手里的碎银子,笑嘻嘻的答道:“大人你就请好吧,保证麻利的把信送到。”说完一溜烟跑了。 冯清霜心中恨怒难消的想,我一定要成为第一名,我绝不可能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除了孙鹏不用掏出现金之外,其他三家按照股份的比例摊派。而且因为派拉蒙在发行权和股份上的“让步”,房兰申他们也同意了分批注资的计划。 普通人看到它的第一眼,绝不会感到害怕,不敢靠近它,反而还会觉得它非常温顺,非常和善,忍不住就想要和它亲近亲近,抚摸下它柔顺的毛发。 那种感觉来了,加重的心跳,莫名涌出的紧张感。他摘下眼罩。左眼的世界里,清晨宛如黄昏,人间犹如地狱。 心思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傅天胜赶紧又打电话给青城的王东兴,结果王东兴也是毫不知情,王东兴说,青城警方这边的警戒到现在还没撤呢~。 她们当然也想穿上漂亮的伴娘装,然后陪着更漂亮的婚纱新娘一起走,但是偏偏好多人都说妹妹当伴娘不合适,不吉利什么的,所以最终无奈的放弃了——不当伴娘的话,她们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了。 虽说军营已经解散了,但是杨旭还是在平阳留下二十多人的马队,万一有事情,还能保自己一命。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几个念头之后,摄影师自嘲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她很漂亮,漂亮的令人惊艳,可‘惊艳’二字又并不适合用在她身上,她给人的感觉是很干净温和的,但这温和间又似乎透着一丝冷气,她的周身似乎萦绕着一种淡郁的气息,看上去有些神秘。 以前我当然不在乎什么内衣不内衣的,巴不得大街上的姑娘都解放天性了才好呢。 嫂子做了一桌子的菜,知我明早就要走,急匆的就杀了三只鸡,算是给我们接风洗尘。 这边的箱子堆得层层叠叠的,但却并非一个挨着一个的。两人就慢慢的往里边儿挪。陆孜柇边扯出了箱子里的杂物,乱七八糟的丢着,让人看不出来这里边儿是有缝隙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弹琴画画,在李潇潇和李嫣嫣这对姐妹花的正确指导下,我发现的技艺自己一天比一天进步,真是太高兴了。照这样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和她们一样厉害。 江光光暗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您,医生叮嘱了一句让她别多想,就下去准备药水输液去了。 大雾弥漫在身边,大地变得冷飕飕的,但是因为我的斗志在体内燃烧,这一刻却没有一点点寒气袭身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融合宝体,铸就真身的准确办法,一切都还得靠自己慢慢摸索,就是青帝,也还在艰难前行,穆白亦在寻找自己的机缘,寻找一种将宝体融合,炼就真身的办法。 ------------ 第一百六十三章:赵茗失踪了? 一声闷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这才意识到,今天失神的次数太多了,她还有要紧事要办,这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过了附近的县城,她离西云村越来越近了。 她走在这条通往西云村的公路上,公路铺了沥青,所以走起来要顺当许多,只是这雨势太大,饶是她变化出来的这把油纸伞的伞面再大,她的衣摆还是湿透了。 一辆辆开着音响的车从她身边飞过,她看着自己被盖上了泥水的衣摆皱了皱眉头。 衣裙跟布鞋都被雨水打湿了后,她走起路来的速度已经慢了...... 修为被压缩到了练气一层,体内真气品质倍增,原本的剑道神通凌空剑气,进阶成了破空剑气。 战争初期,三路大军一共攻占了十一座拥有四阶灵脉的岛屿,其中有三座是四阶上品灵脉,分别是:仙桃岛、赤霞岛和梭鱼岛。 这名弟子跑得太急,又受了惊吓,不由气喘吁吁,一句话没能接得上来。 助理了然,之前明川没接触到这个圈子层面,自然不知道商会的大概情况。 一来是因为一个炼体九重的,竟然敢挑衅他,这让他非常的恼怒。 “你都不怕,我告知又有什么用?”楚梦叹了口气道:“以后我们指不定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李尘有些无语,这些猎犬真可怜,还要被铁匠当苦力,柏林是这样,加林也是这样,还催促着“这些该死的猎犬,一不注意,它们就会发懒。”这样的话。 他们三大神宗不仅派了得意弟子过来,还有一名烈阳境负责带领,以确保门下弟子的安全。 会不会先天九重境界,就直接越一个大境界,秒杀灵海境九重的强者。 她脸上闪过几分愕然,倏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云其深屏住呼吸,他环视屋里周围,接着他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男子从地上缓缓爬起来。 人鱼公主的脑子的确不怎么好使,痴痴傻傻的竟然又迷惑了,还不确定的问杨毅和苏菲公主是:“我真的认错人了吗?”那呆傻的模样,简直是从神经病院里刚逃出来的病人。 杨毅准备继续召集五十个骑兵取出捣乱,一扭头,白雪公主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身边,神情专注的看着加斯子爵先前营地上的火光,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看不出来激动,也看不出来高兴,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贪污的租税加起来可不少,光是高建修一人,绝对不敢这么兴师动众。 难不成玄心道长他早就有预料境凌山会有什么计划?不然这个弟子怎么会……这儿弟子一定还会见玄心道长的。必须找个可以信任也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来,见证一下。 声音轻微犹如清风一般,使得四面城墙神光大盛,无数金色神光冲天而起,方才将孔宣话音挡在外面。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也不要发这样的誓言,娘不想你们死,娘要你们兄妹好好地活着。”孔贤母亲面上带着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息,每喘息一次,口鼻中就有血涌出来。 “这……这不可能!你定是做了什么歪门邪道!师傅!”那找事弟子还是不罢休,他看向乘虚道长想要得到帮助。 听到王慎说钟相老巢里金银堆积如山,王慎又答应将所有的财物都赏给士卒,众将眼睛里都闪烁得贪婪的光芒,齐齐将目光落到李成身上。 其中最强,最幸运的,已经活了四百多年了,却资质本身不强,只能抵达元婴期。 下定决心,等他的孩子出生了,抓周时,他一定送他儿子一堆口红。 ------------ 第一百六十四章:夜探蜡像展 她看着上面“蜡像”二字愣了愣,抬起头来看向乔七巧问道:“这是什么?” 乔七巧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了,随即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来:“这是艺术展的门票,是戴勇他们公司发的,他们车队里的人都没什么时间去看,他就收过来了,我跟他一人一张,你跟赵茗一人一张。” 聂朱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又问道:“这个艺术展,是做什么的?” 乔七巧见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便解释道:“这个蜡像艺术展啊,就是展示一些艺术家大师亲手做出的蜡...... 因为使馆关系,其实也是两块鬼狱之间关系,不到一般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撕破脸皮。 林星辰惊恐的想跑过去问个究竟,自己却陷入了时空漩涡的极光之处,不能自拔。他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亦或是梦境的方式,去观察这洪荒岁月里,曾发生的天地战火。 “新罗使臣遇刺,贡品被抢”这条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权贵人家之间流传开来。 切,明明是自己的事情,结果非要推到我的头上来。陈飞在心里不断鄙夷。 他是命门二代弟子中潜力最大的,领悟力最强的一人,若是没有出当年那事,或许他此刻就算没有达到天级大成境界,至少也无限接近,可是现下他却落了这般凄惨的下场,造化弄人,天命难违,习丘不由的万分感慨。 “青连,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叶素缦害羞了一秒后,直接将手里装洗漱用品的盆向着青连丢了过去。 林星辰拿了一块“饼干”扔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几口味道还不错,有一股奇香,还有一阵阵的回甘,入口即化,香糯入心,果然是个好东西。 “是大哥。”七八个蛮夷游商全都跳下驴车,拎着棍棒尖刀就刺杀过来。这齐国的治安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蛮夷达子这帮混人进驻齐国商业,还敢当街杀人不成。 “印记只有一个字——下!”沈念一看似不经意的每一步,脚底下都是在算计的,每一步都是往地势更低的地方踏下去,进山一夜,这是他所能找到最大的线索了。 从目前来看,大多数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只有一些异常倔强的人还在犹豫。 犹如刀切牛油,数十条触手重重的摔在冰面上,化作十几堆烂肉。 但张伟施展出神火,使得十三和十一两人十分的震惊,这一刻,他们也终于明白之前为何张伟能挡下自己的神火飞弹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头顶上方的黑色云团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面部轮廓。 那四道身影与朱宏壮有着一定的距离,不过这段距离足够让张伟杀一杀朱宏壮的威风了。 眼前这个温清夜,早就今非昔比,剑斩无极金仙的超级天才,要是因为嫉恨自己那叔叔东方无云,从而杀了自己,自己真是欲哭无泪。 五人纷纷吐出大口鲜血,境界较弱的三人,更是被轰飞数十丈之远,身上多处地方流出鲜血,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温清夜双眼眯着,看着那苍河派的人,心中却是泛起了一片冷意,看来这苍河派想必也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的了,要不然手法也不会如此干净利落。 田二苗走过去,将麻衣老者的空间戒指拿走,又去将黑魔牛的两只角和灵核给取了出来,然后,他大步走出铁笼。 林毅对着大家点了点头,众人自发的分开一条道路,目送林毅走下看台,走进演武场,向擂台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材威猛,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到来,这个中年男子气息格外强大,林凡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感受到了界神级威压。 ------------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来救我了! 聂朱闻言皱了皱眉头,将目光从符箓转移到了聂风止的脸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风止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抬起了手来,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被这些符箓拉扯着飘了起来。 地上八卦阵法的图案越来越亮了,并且渐渐显露出了诡异的红色。 这片光芒盖过了这个大厅里的所有东西,被符箓变化成的绳索牢牢捆住的聂朱皱了皱眉头向下望去。 在这片刺眼的光亮之中,聂风止,聂芸,聂双三人皆因为肉眼受不得强光刺激而闭上了双眼,她看见......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们对哥老会听之任之?”唐泽国瞪着徐云龙喊道。 “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雪凤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刚刚轰开门户,方言便看到了月儿和瑶光是身影,瑶光似乎受了些伤,手里举着飞剑,而月儿手中举着一枚符宝,和一个红衫老者虎视眈眈对峙着,立即朝二人跨过去。 反正只要能吃的东西我都吞过,那时候我的智力比较低,最基本的意志就是吞食东西。 所以这一次的前十名之争,席元也是最热门的人选之一,此时的他正站立在山头之上,目光扫视着整个席元山,双目微微眯起。 说起当官,是否当官只是为了高人一等?还是说只是为了更有威风? 霍青当场拍胸膛打包票,让蒋钦尽管放心,有他当中间人,那个霍青必须得卖这个面子。 “哈哈,哈哈……果然是好气魄好胆量。”虚妄蓦然气势一收,不由的放声大笑了起来。而此时,车无忧见虚妄收了气势,他也不由的收回了气势。 醉梦轻舞不知道她随手就抓到了一个内测玩家,她也不知道她将来会随手抓到更多厉害的人物,此时正在为人手不足发愁。 见识过人人都以武为尊,地位阶级分明的大陆社会,萧然自然不会认为豪门世家的子弟会为此事亲自动手,在他眼中,这些世家子弟无不是可恶令人生厌的家伙。 见着初七那么急匆匆的冲进洗浴室,简亦扬便是急冲冲的跟了进去。 “我若是能够顺利地撮合你与慕辰,那你便将红线谱给我一份,如何?”雪萌直言不讳,丝毫不逃避。 大军离开凉州,一路向西南而行,不出一日,进入吐谷浑境内,和先一步赶到的侯君集所部汇合,安营扎寨。 走了许久,陈云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和魔兽的踪迹,连地面上魔兽的脚印都没有,这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过去了两年之久,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吧。 挣扎了半天徒劳无力的戮魔还是选择放弃,气鼓鼓的看着雪萌,很难过很受挫的样子。 “不是一直都很想见我吗?怎么现在我来了,你们却要躲避了?”莫晚心刚逃出一半的路,还没走到回房间的走廊处,简立行那阴沉中带着隐隐怒意还有一丝讽刺的声音响起。 台上的老头们冷不丁被这四个家伙吓了一跳,呆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心中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云武少多少,心中一咬牙,大步走了过去。 萧然虽然被人看出他才华卓卓,当世鲜有人能相比,但大都忽略了他之所以能将才华施展出来,全凭着他永不服输的超常人毅力以及超常人的求知欲。 他一边使出结界保护自己,一边从团团的烈火中看见了赵一粟和江云尘骑龙逃窜的身影。 陈忘生明白老妈可能会不习惯,但今晚时间多的是,简单教就行。 ------------ 第一百六十六章:他们找来了 赵茗听着她说的这个“信物”,想起之前在她的回忆里看到的那只沾了血的玉牌来。 看来应该就是那只玉牌了。 他坐着觉得屁股疼了,便扶着树站了起来,看着她道:“你怎么能保证,他们就一定会信你给他们看的呢?” 聂朱答道:“没有就是没有。他们都把我架在火上烤了,烤化了,弄死我也没有。我不可能凭空给他们变出一本不存在的东西来。也可叹,我竟到了这样剖腹自证的地步。 师父从没有教过我什么‘聂氏心法’。若是要说师父教了我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劝的,说着说着就感同身受把自己当初的艰涩感受说了出来,只不过主角换成了田华婶。 回走的时候,他抓了我的手在掌中,闻着早间山里清新的空气,抚平了心中的浮躁。 突的我心中一喜,终于发现有了分歧,很容易辨认出痕迹多的是我与古羲走的方向,而有一条只留星沫荧光的就是第三人走的。到这时我才抬起身来,只觉腰酸痛难忍,但还是给古羲默声指了指方向。 无限世界中远程职业玩家大部分集中在辅助系和输出系这两个大系中,比如辅助系的方士和输出系的弓手便是国服非常常见的远程职业。 只是因为龙、凤、玄武、麒麟被这个世界所压制,导致它们本身不能肉身不灭,随意重组。但它们血肉、精元却是依然保持这这个特性。 “成,你把饭菜吃完了,我立刻就去。”叶凯成抬了下下巴,示意徐佐言把饭菜吃完。 “当然。所以,看着我这么努力的份子上,能不能请你赏脸陪我去度假。”叶凯成的手已经游走到了徐佐言的脸上了,拇指轻轻的抚摸着徐佐言的唇,询问道。 相信即便是古羲知道了四幅图的内容,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那青铜座,恐怕任谁都想不透其中的奥妙。 而这在一众贵族眼中则成了陈希亲近菲洛斯家族的表现,在陈希走后,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开始试图跟拉克丝接触。 “赵总在那里等我们,少废话了!”秦晖白了我一眼,直接把电脑给关了。 “我该怎么办?”他自言自语道,但这个“他”是安营宁,还是安向清,没人知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安奈乐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己手机没电,安向清来找自己“开黑”,自己就借了苗月心的手机玩游戏,后来苗月心也一直没删。 他但是曉得這個術的副用途,以及排除副用途的設施。但是這時分如果讓妮露用出來的話,無異於幹脆將她九尾人柱力的身份也壹起暴露出來。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吴春花立马就想吃了枪药一样,把话给呛了回去。 “芸荷姑娘说的哪里话,这间酒楼是你和袁将军买下的,本就是你的产业了,我们只是替你照看着就是了。”狗剩客气地问道。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的弟子驻足围观,也有导师察觉不对,立马赶了过来,正欲开口劝阻,却是被白少昊示意而闭上了嘴巴。 两位长老拱手领命,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观战。另一边,考生们见紫默阳没有说什么,虽有不满,但还是继续参加考核。最后,包括白少昊和灵儿在内,只有四十三人将铜球推到了山脚之下。 “敢对皇上无理,我杀了你……”周明智身边的侍卫用刀架在芸荷的脖子上说道。 尤其是混这个圈子的,谁不关注微博热搜,自己上了那么多次的热搜,可说是很有名的,而且也有不少明星痛恨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抢了他们头条。 ------------ 第一百六十七章:各论各的 他向着马东的方向走去,马东见他过来了,便把他拉到了另一边向他问道:“赵老板,你怎么老是不接我电话?” 赵茗苦笑不得地道:“马老板,我是真没有你说的那个东西!” 马东看着他这表情,也不像是在骗他的样子,便开始埋下头思考了起来。 “话说,马老板,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我家有能延长活人寿命的蜡烛这个消息的啊?” 赵茗看着马东拿出了手机翻起了消息,便问道。 还没等马东回答,聂风止身边的那个女人,聂双的师母,她踩着高跟鞋...... 殷实也没有想到沐凌天会如此的迅敏灵巧,见沐凌天如此轻易的躲过了自己出其不意的一招,倒也不敢大意,旋转手中的月牙铲,变上挑为力斩,以霸道的蛮力,与沐凌天的剑锋和锋芒对接。 唐傲霜信任吴翼,也确实不想太多的干预后辈之事,想要给唐靖和吴翼二人更多的锻炼机会,历练历练二人,所以唐傲霜虽然知道吴翼是去李渡城搬救兵,但是确实不知道吴翼的计划。 听到叶枫的解释,众人在恍然的同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叶枫身体不出问题,那他们就一点不担心。 外界对于六星王的议论激烈无比,很多人都在猜测,林云六人之中究竟谁最强,谁才是六星岛亦或者说是六大牢狱之中最强的一人。 就连张青也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脸上红红的,看向林云等人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种局面下,想要找到影歌两人的踪迹,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块一块空间搜寻过去,没有更好的手段。 魔界使者心中有些担忧,他隐隐感觉这田飞鸿依旧不是天茗的对手。 赵一山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离迷的话,软中带硬,极为不友善,他很想当场发作,教训一下这个叫做离迷的游主。 将事情如实告诉了李田,因为如今没有人会再对自己等人出手了,所以林云也是将心神完全放在了救援龙勋的事情之上。 唐傲霜的房间里,他在问着唐靖什么,唐靖离开后,他又在问着蒙面黑衣人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见到张烨了,开始时,自己还厌恶这家伙浑身脏乱差呢,但是却没想到转眼间,他便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们先是撇了一眼地块里面的那座凌霄宫,随后看一眼众人,缓缓开口。 面前的大树顿时裂四道缝隙,一个只容许一人进入的树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晚上下班之后,林天就开始忙活起来,将冰箱中的食材全都拿出来,认认真真的开始烹饪起来。 林沐等人的表现让这队人面面相觑半晌,其中的队长皱了下眉,开口道。 就在吴天和花阵生告辞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些嘈杂声,显然不少人已经赶到了这边。 听到白眉圣祖发话,东祖圣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领命而去。 面具人抬起手,他的掌心上有着一道缝隙,在他张开手掌时,缝隙直接睁开,被包住的物品。 就连四方乾坤鼎里面的紫皇,都忍不住嗷嗷大叫起来,眼睛绿光大作。 这里法则不全,只好给自己施展同化决,就是与周围环境保持一致,一种勉强的野外伪装法术。轻轻移动到距离二只对峙古兽十丈范围外,仔细向里望去。 轩辕剑一入手,便“噌”的下子,金光大涨,将整个空间都映照的金灿灿的,一股暖流从剑身传来,直入刘柏琴的身体,让她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这些受伤的将士都是为了守卫这座王城而受伤!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你却想着烧死他们,是何居心?”司伯谦怒火一下子被点燃,脸色涨红,指着王岩质问道。 ------------ 第一百六十八章:有仇不报非君子 一直站在越野车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赵茗见聂朱已经放出了烟来,想到她之前说的,便稍稍放下了心来。 他这边的烟雾薄一些,能见度也高一些,再加上他是靠在越野车的车头上的,想到之前聂风止说车上可以充电,他便动起上车给手机充电的心思来。 毕竟不知道他们要看多久,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么这段时间里,他还是好好放松一下吧。正当他准备摸着打开的车门上车时,聂朱猛地飘到了他身边来。 他吓得腿一软,还好手是把在车门上的,也...... 没有谁看见,布莱克住着眉头盯着地上的脚印,眼中闪过深深的疑惑。 “话说你怎么就那么希望我成为你的同桌呢?”眼见两人熟络了许多,叶天一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老九看着这风云突变的一幕也有点懵逼了,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今晚他肯定不好过了!叹了口气他就向逍遥宫走去,他准备先下线,趁着龙思凤没下线之前做点什么。 而这也是让老九暂松一口气的原因,不过对于忍术的应用,明显是等级越高,威力就越大。而他眼前的十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八十级和九十级施展出来的效果,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这只手刚好藏在衣衫后,没被高台上的人看见,但孤落这个方向却是看到分明。 “那片区域地广人稀,除了逍遥城附近的一些厂房,和我们自己的工厂以外,很少有玩家的,因为对于玩家来说,那边几乎没有什么发展空间,在那边还要多跑路,所以盆地的东边,几乎没什么人。”石头想了一下说道。 面对武艺高强的神侠陈良,虎蛇兽王采取的是守株待兔,他带领蛇兽妖袭击了商队,而后将这些人全部抓捕起来充当诱饵,设好了陷井后,等待着神侠陈良前来献身,好将其一举歼灭。 一听到子翔要把自己送回去,欧阳逸冰就乖乖的带人离开,对于炸飞机这种事,太简单了!一击下去,飞机就成了两半,还需要炸吗? “只是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欧桦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周围照去,只是入目所及之处都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熟悉感。 树海之中传来了白莫生的声音,几棵大树相互缠绕着盘旋上升,从树海之中脱颖而出,张成了一座高耸的”树塔“,到达了和独孤舒琴相同的高度。 在刀疤中年身后的五位少年,个个朴实憨厚,立身不动如钟,如同大树般。 虽然这些奖励相对于夺冠而言,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于大部分参赛者也是极具吸引力的。 能够经历三条死河而保持清晰意志者,方可进入血河化身修罗战兵。 “大晨晨你不吃吗?”比比东抓起一根鸡腿,啃了一口,疑惑的看向还是没有动碗筷的江晨一眼。 此时的袁大师正坐在一方淡青色的蒲团之上,专心的看着自己眼前丹炉的情况。 张贵喊了两趟,发现包十一正沉浸在某种状态中,只能在他眼前猛地挥手打断他的诡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唐三见江晨的本性还是不错的,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下来,毕竟多个兄弟多条出路嘛。 我经常看到两个见面热情招呼的人,心里却是骂对方贱人。所以,我常常保持沉默,因为无话可说。 身上的气息微微变化,庇护的担子有时候压得他喘不过气,长期杀伐的冷厉气息缓缓消失。 张贵无视了被钱多多追着拍板砖的申公豹,拿着同学会邀请函回客栈。 ------------ 第一百六十九章:善恶有报,因果轮回 放眼望去,那些映着缤纷天光的水田依山坡走势而下,蜿蜒的小路在水光山色之间犹如身形绵软的鲤鱼肆意摆动着鱼尾,将平静的水面划出一条条曲线,又互相追逐嬉闹着将天地游了个遍。 如此,她们才见到了天地是有多么旷远。 随着他们将各自的驴车拉去了不同的道路,能与她一同说悄悄话的朋友也越来越少了。 没有了朋友的搭话,她也渐渐闭上了灵识来,她尚不知,迎接她们的将是怎么样的命运。 她被这个“老三”拉回了家中,这个人家里只有四...... 这一交手,肖韦廷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只骨翅丧尸的实力,脸色凝重起来,手里的骨链宛如灵蛇般借势转变了方向,竟然绕过它向着后面产子的母丧尸刺去。 曲向凡不再废话,直接使了一个遁术遁到剑齿虎的面前,手起剑落,仙剑竟然是直接从剑齿虎的嘴巴里穿了进去。曲向凡再一振臂将仙剑收回,剑齿虎那庞大的尸体啪一声就掉落在了地上。 动手的是黎若晴,就连易木木都在一旁帮她,在紫冰儿、莫月和张雪等人不善的眼神,李二牛落荒而逃。 本来思木道长想着自己先说一下规矩,再让其它人劝一劝,然后大家把叶英凡的性命保下来。 “师兄,可是五年来修罗教除恶扬善,从没有做过坏事,朝廷这样做是草菅人命。”钟晴据理力争。 其实这次进入海上威尼斯,是李宁宇第一次进入赌场,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看到的绝对不是他希望看见的场景。 周森跟着他的节奏感觉没有那么激动了,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却撞到了沙发,差点连人带沙发后空摔了下去,林下帆抓住他的手往回拉。 提着雷神金刀的雷厉本尊,已经同样撤出了百丈之外,他狡黠的笑着,看着诸多的分身握着羿岩自己的长箭,插进了羿岩自己的界里。 当初这虎爷还没发迹,就在县城大街上公然杀死了老鬼帮的大当家,这可是破天的大事,把县衙的脸面都是一并打了,可是最后怎样? 尉迟宥一种奸计得逞的暗笑,“你对我真好,”说着将钟晴带进怀里,笑弯了眉眼。 第一轮面试可以由人资部主导,但第二轮面试就必须有专业人士参与。 这个社团的名字叫做“卡牌大师”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来报名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李牧就是喜欢这样的社团,活动越少越好这样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造成的,现在的李牧都必须继续制作其它卡牌来证明,如果自己的二次元卡牌不能准确的召唤了,那么还是有一点麻烦的,至少材料费就要多准备些了。 在国内的时候,金主跟她三令五申,一定要找机会对路南弦下手,不然以后的路没有那么稳妥。 叶凡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幽然居了。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三次。只不过,第二次来,并没有进来。 “直接说是余孽不就得了,杂血都该死,不就是那些大人物一以贯之的思想吗?”李问道淡淡一笑,似乎有些自嘲。 之所以会羡慕,是因为叶凡没有个显赫的身世,可却有一手高明的医术。 一时间安琪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眼看着自己真的被换了下去,安琪心下一横,拿起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条路他在梦中走过无数遍,走着走着,也就跟着梦里的情节一般奔跑了起来。只是,那个他既害怕又希望听到的哭喊声没有出现。还是不要出现吧,出现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这个男人会立马倒在崩溃的边缘。 ------------ 第一百七十章:拜师聂远孚 大夫翻遍了医书,试过了许多种方法都没能将两人救活过来,眼看着刘老三跟马老二两人的身体越来越凉,刘马两家都执意不肯将两人的尸身入葬。 一切都只因这两人死得太过蹊跷。 两人都正值壮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但都不是什么致命的小毛病,他们的尸身都十分完整,也没有被外力击打的痕迹,这么突然猝死实在太奇怪。 有人便说,他们两人莫不是被附近山上的成了精的妖怪给吸了精气害死了,这个言论迅速在民间蔓延开来,于是附近......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像什么“左宗棠鸡”、“麻婆豆腐”、“糖醋里脊”等等都落伍了,在美国开中餐厅如果不卖“叫花鸡”,甚至不好意思跟同行们交谈。 想了想。算了,她的就不看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啥,没意思,冬生心里嘀咕着,将目光从郝开馨身上移开,他当然不知道郝开馨会做怎么样的梦境,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忍住而已。 然而,这种交易所往日里自我标榜的安全性与秩序性,在今天,却仿佛都成了一种自嘲似的戏谑之语。 杜若深吸一口气,努力抬起头来,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父亲,咬了咬牙。 就是刚才踢那么一下,他的腿似乎有点微微颤抖。想他炼体八重的修为,摧金断玉可以说手拿把掐,居然破不开刘老头一个手掌,这些年他又变强了,想到这里李老头余光瞧着刘老头正一脸贱笑地盯着自己,更是气得牙痒痒。 听到这儿,真正的英国间谍亚瑟只是冷静的喝了口热可可,准备听柯尔特继续开炮。 “没关系,您只需要说动‘鲸落’帮我写歌就行,无论结果好坏,我都能接受。”任唐说道。 其实陈风本来直接想用体内的阴极真气护住身体,然后瞬移到对面门前。 东方爵出了客房,立即朝卧室走去,翻开医药箱才想起这里根本没有抑制过敏的药。 等到了上京大学开学,这个世界不存在新生军训,但可以毕业后自选去服役两年,出来能更好找工作。 “你别生气,我知道了。”颜萧萧见靳光衍苦恼地蹙眉,以为自己认错态度不够好,赶紧表态。 显然老皇帝不想让那个他去冒险。石宏决然道:“请陛下准奏”。反正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自己去。 也不能借太多,借太多的话,海盗出身的卡特琳娜会因还不起钱,选择逃债。 颜萧萧的脸上有惊恐闪过,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丝毫不差地落入靳光衍幽深的眸子,他的脸色愈发阴沉。颜萧萧见状,更加慌张,她缩在后座上,动都不敢动。 一拳打了过去,发现自己落空了,完全没有被击中实体的感觉,众人很在意。 他将食盒丢给石宏,石宏听他那么说了,也就不再尴尬,掀开食盒立刻大吃起来。 “李夫人,张伟不是在通工作过吗?您能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吗?好让我对他多一些了解。”张平华说道。 “阿越,你发什么疯?”姜母不得不承认今晚的阿越很不正常,她深知儿子中意的是萧萧,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得罪颜母,最后不欢而散。 如果刚才的魔物只是没有多少魔力,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魔物,只是循着本能来到无魂者面前的话。 就在卡菲斯身侧的玛姬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粉碎雷霆,她全身黑袍鼓荡,无数的气流仿佛瞬间就从她的身躯内部涌出爆发出一团令人双眼都无法睁开的剧烈气团,冲刷激荡。 ------------ 第一百七十一章:取名为朱 他挑出了其中一只玉牌,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后,又拿出一根银针来,看着她问道:“我的好徒儿,你叫什么?” 她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名字。” 聂远孚闻言埋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的原身是个什么?” 她答道:“是盏灯。” 聂远孚露出了然的神情来,独自喃喃道:“叫个‘聂灯’也不好听啊……”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要给她起名这件事,连忙问道:“师父,你说什么?” 她这一声“师父”叫的他心中爽快起来,他看着手中的玉...... 想想也正常,他们一直都是对手,从曼联到皇马,从阿森纳到巴塞罗那。 “什么,我们回王府?”蓝星儿在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回王府不是自求死路吗?如果被君墨轩发现,那他们还有命活吗? 听完过秦的抱怨,武无敌那张粗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无彩的眼神中升起一丝沮丧,嘴角向下耷拉了三十度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面对攻击,那些手握黑色锁链的尸族并未任何的反应,仿佛被夺取了灵智一般,任人宰割。 我心里更难受了,看来我哥真没冤枉了,我还真是一个祸害,专门让身边的人不得安生。 张骞在大夏呆的时间并不长,虽说使命未竟,但他相信,只要他的这颗脑袋能安全回到长安,并且能正常开口说话,那么比任何使命都有意义。 这日宫内忙碌非常,太子大婚盛典定在酉时举行,后宫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寻常宫人均很上心的打理着繁琐的大典事宜。皇上异常重视太子大婚,自早朝退朝后,也并未现身于锦绣轩,想来定然同样在为大婚之事筹备操劳。 听完刘彻和卫司令的交待,霍去病飞驰到军队最前面,向后一挥手。 蓝星儿不语,只是瞪着睿智的眼睛审视着冷凝香话语中的真诚度。虽然冷凝香面上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但在蓝星儿心里还是对她存有戒备的。 黄冠几乎在同时,扔掉了手中的酒杯,下一刻便是冲天而起直奔大阵核心而去。随着他的离去,宴会现场杯盏落地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是行动了起来。 村头那株空心梧桐树下,七杀微微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一道金色身影正矗立在自己眼前。 同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势力都采取了行动,要么是亲自前往地球,要么是派遣手下代替参加。 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的白乐,脸上再次透出了一抹浓浓嘲讽之色。 没有战斗经验的县中队,当敌人发射第一发炮弹时,指挥员不能及时的把队伍撤到阵地后方,结果好多战士被爆炸的炮弹炸的血肉模糊,阵地出现很大伤亡。 他倒是稍微有些知道这郭东寒,这个家伙,一身法力修为应该不在他之下,可是他却甘愿沦为遮天的手下,莫非这遮天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神通广大? 屌丝记者有些难取舍,一边是职业操守一边是毛爷爷。最终毛爷爷战胜了职业道德,屌丝男表示违法乱纪不干。 这还要从片山旅团长为了邀功,把还没弄清楚坑道里躲藏的八路军到底是什么级别,就上报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第四独立混成旅团已将晋察冀军区机关首脑封堵在坑道,正在深入地道捕捉和消灭’。 这中心神庙并不是一层,而是一层当中套着一层神庙,如同套娃一般,一共九层。所谓登堂,便是一层一层的突破这一个个神庙,登上新的神庙殿堂。 ------------ 第一百七十二章:“新朋友” 灯,是人在黑暗之中用于照亮自己的路的东西。 上天使她聚灵为妖,又使她成为了他的徒弟,他的任务也十分艰巨。 不过想来,比起那些已经成年的徒弟,至少这只灯化的妖心思单纯,也更好教育一些。 渐渐地,在师徒二人切磋武艺之时,聂远孚已经打不过封住了法力的聂朱了,欣慰之余,他忍不住望向遥远天边的一轮满月。 也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四年,他已经整整四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那群徒弟已经修炼成什么样子了。 聂朱对此也感到十分愧疚...... 在这种圣人死灵聚集,缓缓出手锻炼的情况下,他们却碰巧躲过了。 这尼玛折算成人民币的话,就算按照现在的汇率也得八九十亿吧,如此庞大的数字到底是怎么搞的? 黄忠还是害怕有袁军的士兵混进百姓之中,趁机逃脱,更怕他们里应外合。 几道人影飞了进来,他们是人族涅槃境的天骄,但此时都咳血不止,身受重伤。 而现在,加尔默罗终于再次出现了,而且找到她的人,就是最想要找到她的伊特,那可真是极好的。 两派人马刚刚到达,就感应到地面一阵轻微的震动,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强烈,最后是“轰、哗”尤其地震般动荡起来,使得众人立身不稳。 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血战,跟敌军同归于尽,二是撤退,企图之后杀回来。 以他的神魂之强大,想要夺舍,哪怕是金丹境强者也很难抗衡,虽说刚才只是一道神念,但他有云梦幻境的术法做辅助,哪怕只有一道神念,也足以撬开陈玄霜的识海大门才对。 金翅大鹏王这边就简单得多,风雷双翅附着了一层先天阴阳二气。 对于这样的亡魂,死神游戏特别说明,由于功德值太低不值得死神为他浪费时间,可以象征性地满足一个简单的心愿,便把他送往魂界。 然而就在这个基地开始忙碌的时候,正在大门哨塔上放哨的黑爪士兵突然看到前方似乎泛起了一阵红雾,他们赶紧警觉起来,端起手中突击步枪指向前方。 热依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是她向往的生活,她已经开始期待等下吃宵夜了。 “如果改造完成,那么唐九会毫无争议的是宇宙最强的机器人!”特拉斯克非常肯定的下了这个结论。 一转游戏世界中,几乎是稍有名气的势力,此时都是纷纷朝着死亡之巢而去。 辽东四郡这时在名义上,已经属于他郝梦治下。虽然与青州隔海相望,陆地还隔着一个冀州袁绍,却正好能够拖住袁本初的后腿,以便郝梦能腾出手来解决江东再说。 先前好赌好色的保镖,都敛了神情,个个似无华宝殿上的金身罗汉一般庄严肃穆。 这所宫殿,那可是连黑衣人都没有进入过的宫殿,当然,这副本中相同的宫殿多得不敢数,林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想到此,左汉庭心情便有些郁闷,难道自己不能吸引他?还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车里不是还有从那里带出来的毯子和沙发布嘛,再到这个楼里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狄克从手推车里取出自己的背包,拉出毯子来。 他永远记得那夜,暗牢中帝君说的字字句句。帝君说的随意,仿佛不是威胁人的话,而是茶余饭后闲话家常一般。可于他,字字锥心,肝胆俱寒。 “不洗。”莫九卿被君琰宸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了,只能摇头回答。 ------------ 第一百七十三章:命数 聂远孚撑着床边,看着她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问题了?睡得早起得就早,为师留点明天早起赶路怎么了?” 聂朱见他嘴硬得很,想必是那唐弄璋跟他说了些什么。 罢了,代笔就代笔吧。 她将桌上这些信件都收了起来,看见师父还没洗漱就已经拉了被子来睡下了,便抱着这些信件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封两封,她将这些信都拆开来看了看,将油灯点上了后,研了墨后便开始写起回信来。 松烟墨研磨开后,浓郁的墨香夹着松木的香气缭绕在她的笔尖,她...... 老者忽然停下手,回头朝着殷枫看了一眼,那苍老的眼神中透着些许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美国法律虽然允许民众拥有枪械,但却不允许持有自动武器。不过,有些武器店为了扩大销售范围提高盈利,还是会背地里销售一些违禁的枪械。 三天里,李昂带着龙骑军奔袭六百里,连续击溃了五处马贼巢穴,本可以全歼马贼的他们,每次都给那些马贼留出了生路,在烧毁其粮草以后,便将他们的巢穴烧成一片白地。 一旁的陈虎与黄田也在这一刻来了精神,显然他俩知道的消息,远远不如香巧。 “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柳时信就在郑秀妍的浑圆挺翘上抓了一把。 “不!你不是原来那个可爱的毛毛。说!你把我可爱的毛毛藏到哪里去了?”柳时信略带痛心地说道。 “好!”牛有道点头,挥手示意了一下,黑牡丹迅速将石桌上的茶壶、茶盏之类的给撤了。 周围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在想,居然有人敢挑战老师的权威,上午刚惹了一个,下午又来,简直太厉害了吧,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看老师如何处置我。 霞之丘诗羽本来忐忑的心情在和姬铭聊完天后,重新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信。她变得有些期待下个月和对方的见面了。 姬清歌看着那么认真投入的姬铭,按捺了下心中的疑问,一时也没打扰他,而是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徐秀娟?那个被誉为‘中国第一位驯鹤姑娘’,后来为了救一只天鹅牺牲的徐秀娟?。”凌筱筱惊叫道。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完全就是一个隐患。 “放了将军。”几名大汉将手中的步枪或手枪全都对准了冯二,此时大部分人全都进入密林去搜捕吉祥如意,仅剩的这几人是程昌盛与秦天鹏的贴身保镖。 皎洁的月光下,陈圆圆云髻峨峨,体态婀娜,玉体迎风,听齐良此言,面敷冰霜,朱唇紧闭。 “把话说开就好,一天百分之十的利息,想借几天都没问题,只要别给我跑了!”丁哥咧着嘴。 或许是天赋影响,老虎是食肉的,牛是食素的,两者单独相遇的结果应该是老虎能够赢。 “呲!”的一声,赤犬将冒着滚滚浓烟的岩浆拳头从艾斯的身体中拔出。 突然,巨石传来一阵吸力,荆堂的右手直接贴了上去。而后,大地震颤,河水倒流,整个峡谷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宇智波斑的双臂顿时响起骨骼断裂的声音。 受到重创的齐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是昏了过去。而此战的胜者,自然便是力坤。 很多人被二胡所描述的故事所感染,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与眼前的世界隔离,从而与那个世界更贴近。蔡公子更是将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在经历着,忍受着什么。 “这边跟宫城就隔一条巷子,穿过宫城后墙就是崇安殿。高先生这些天倒没有歇着,已经叫人在崇安殿西面打通了一道侧门,这走动起来自然方便!”宋佳说道。 ------------ 第一百七十四章:有情却话离别 聂风止紧闭着双眼,她正要以为师父被这人打昏了时,聂远孚却扭头朝着她的方向道:“朱儿!你走!不用管我!” “聂远孚,话说完了,也该上路了!” 唐弄璋举起大刀来,聂朱见一白一黑两位鬼差已经出现在了唐弄璋的身后,聂朱咬了咬牙,已经捏起了手印来,哪知聂远孚见她要使用术法了反而激动了起来:“我跟你说过什么!不准用!给我滚!” 大刀已经挥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聂朱捏着手印快步奔了上去。 大刀落到了她的背上,她用力推...... 此时他只是本尊再此,练神分身都没带,也就没有炼化的吴印护持,可不敢让这灼烧元神的幽冥火焰近身。 又是多数时间无言而只有专注的行路,紧赶慢赶,众人终于在视线一头看到了特征显著的忍村大门。 此时众人才幡然醒悟,这乃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幻境,可以摧垮人的意志。太上老君心中大急,大声呼喊云中子。 空间内回荡着镜渊狂妄而又丧心病狂的笑声,离尘仿佛听不到一般,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好半响之后,才又慢慢睁开,看向头顶上方男人的脸。 像被何种伟力神奇地挖空了,巨大的空间内,十根石柱高耸屹立着,其下周围尽是一片未知的深邃。 因为,就在星炼说完那句话之后,手腕以诡异的幅度猛然一缩,身形微转间,竟然脱离了他的桎梏。 朱达轻吁了口气,眉头皱起,扫视周围,他也把弓放在了马鞍上,此刻却看到不对了,四周的麦子开始乱颤,而且不是风吹草动,是非自然的颤动,有人藏在了庄稼地里。 怀仁县的吏目差役们最关注的还是钱,达川行的生意里有私盐这一项,河边新村的各项特产又是畅销塞外,大家都能估计出那边的进项有多少,这样的肥肉,谁不琢磨着上去吃一口。 自从她品级到了六品后,她就开始为魔刹炼制一些丹药,这五品丹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更何况这丹药原本就是五品里面比较简单的。 王羽从幽那里得到了消息准备去寻找那件兵器,根据幽的感觉,那件兵器并不再仙界、魔界、妖界之中,而是在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地界里。 进入大堂打量一番,估计按照现在的价值来说,最贵的也就是2个玻璃茶壶,价格不会超过50两。朱厚照他们是突然来的,蔡庆肯定事先不知道的。 心潮翻涌,景荣凭着浓烈的情绪,热切的回应他。他捧住温衍之的脸,将这个荒野中的吻加深。 对于莫枫所说的这些伤者感染了坏血疽一事,王清源压根连想都不想就直接给排除了,因为多兰球菌除了在非洲出现过外,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无碍,只是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休养。”花瑞泽挣扎着要坐起来,随身伺候的倩儿急忙扶起来他,眼圈红红的似才哭过。 苏可决定打断她们热火朝天的聊天,否则的话,天知道这晚饭什么时候能吃上。 卡诺轻描淡写地一掌拍出,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临空而去,直取叶远。 “呵呵,多亏了这毒,如今我与薛容再无芥蒂,你且放心去吧”花瑞泽笑笑,她在紧张他,呵呵,好幸福。 “哥,你俩都说了半天了,该吃饭了,边吃边说吧。”刘璐在远处喊道。 仅仅只是一个开始,V3火箭车只要装填完毕,就会立刻向这里发起轰击。 正中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八人环列,一人一把靠背扶手椅;后面贴墙一排椅子,已经坐满了人,看起来,像是参与讨论、提供资料的人员。 ------------ 第一百七十五章:会是她吗? 里面谈话的声音停了下来,他面前的防盗门打开了来。 是他爸来开的门。 他换了鞋走了进去,看着他爸已经能正常行走的挺直的背影,突然生出无限感慨来。 “爸……” “诶,赵茗儿回来啦?” 他酝酿了许久的感慨一下被堵回了肚子里。 他向客厅看去,原来是表叔跟表婶来做客了。 他离开泗酉县也很久了,这么几个月过去,表婶也已经显怀了,两人坐在沙发上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 他从他爹口中得知,是他爹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遇到了盘下了附...... 其实白玉安倒不介意让魏如意一直跟着,但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被魏如意发现身份。 决定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跟苏语凝讲,所以当苏语凝开门看到两手拎着东西的李燃之后,一下子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林羽此刻在里面安装已经基本完毕,看着摄像头,嘴角弯起弧度,非常有成就感,就掏出手机开始调试。 “少他妈的和老子废话,你我是一类人不要把自己包装的冠冕堂皇,老子败了我没有怨言,但想拿下楼烦就要问问我掌中的画杆方天戟答不答应。”吕布傲然的说道。 她紧紧地扯住黄金宝箱,她发现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只有电梯的按钮还亮着,她尝试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能让救世主和猩红司令这两位佣兵双璧都甘愿俯首称臣的大BOSS。 阿桃又去白玉安的身后替她擦头发,白玉安脸色依旧苍白,但身上好歹有了力气,精神也好多了。 “蔡新堂!请你救救我们!”林思庭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让蔡新堂感到非常的疑惑。 没有丝毫犹豫,感知能力瞬间开到最大,厚重的海水阻碍着她的感知,在这片大海里,她的感知能力受到极大折扣,可是,危险就是来自海里。 说完话后,薛雪娇满脸得意的看着叶辰,眼中流露出猫戏老鼠的目光。 原来,黑汉子的一番话是具有深意的,可他真的会给莫云白和花见羞说媒吗?不过,无论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他的这一个举动都把莫云白吓得仓惶。 床上的男人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四周的海腥味和船舶的摇晃让他在梦中都微皱着眉。 “十五万?”韩心妍吓到了,本以为几万块就行了,没想到这么贵。 只是胖子他们无论怎么往前赶路,绿洲就在远方,可是他们却似乎永远也到不了。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为何戏耍我等?”灰衣老者嘴角微微一抽,强忍住心头的骇然道。 江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望进深处,但是眸底却只有不真切的笑意,“我没有这样想过,只是觉得他对你更特别一些。你会为了他,做不会为别人做的事情。 虽然现在广州城内的道教高人不少,专门来争夺阴司之神的炼师境以上高手,都有十数位。 扈四娘心中愤怒、害怕、不甘、后悔等等情绪都浮现,交错纵横。 不仅一号包厢的花少谷主出手了,那个九号包厢的竟然又一次的闯了进来。 黑色锃亮的皮鞋踩下松软的草皮,一名高鼻深眼的米国人摘下墨镜,看着塌陷的地表,带着人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边,周锦看着一地木人残骸,微张着嘴,回过神来,连忙拿着手中的毛巾上前,替坐在椅上休息的老板,擦去头上的汗水。 杨志忠的动作很慢但是却很仔细,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柔和,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老将军的神态有些压抑,就好像是在看着枪回忆着什么往事一样,透着一股子悲壮之气。 ------------ 第一百七十六章:果然是你 等表叔他们上台表演傩戏,引起了一阵掌声时,他下意识向着刚才发现那个身影的方向看去。 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只好转过头来看着台上的表演。 表叔他们表演结束了就下了舞台来,表婶抱着表叔的衣服走到了他身边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我跟你表叔这就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们一路走吗?” 随着礼炮的轰响,商场的大门徐徐打开,他身旁的这些人便朝着商场大门疯狂地跑去。 看着他们蜂拥而至的样子,他却在想着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茗?...... 这条紫宝石项链正是逆命买来送给子墨的生日礼物,所以子墨坚持要带着它出席晚宴,可见她对于这条项链的喜爱,当然,其实只要是哥哥送给她的,她都会很喜欢。 听到父亲久违的嗓音,还在自己身边,还好好地,白依一时间喉咙紧涩,鼻头发酸,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许佳平大学的时候和陈思思住一个宿舍,陈思思是本地人,许佳平没少去她家蹭饭,与陈思思的爸妈和二叔都很熟。 本来还想动动手舒展一下的白依,见零替自己解决了,也就作罢,无奈地摇摇头,继而端起碗饮下一口。 tony和杨艳等人过不多会儿也到了终点,见程瑶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湿的透透的,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肯浪费一丝时间,神秘意识控制下的【王月天】立刻盘膝而坐,行功运气将真气持续灌入到伤口周围的细胞之中。 一夏坐在了那辆黑色汽车上的一霎那很是紧张,因为不确定面前的这人是不是真的愿意带离自己。 一夏的学历并不高,这是她自己知道的,当年的事情是那么的混乱,所以没有参加大学的那一段生活,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很可惜,但是一夏还是坚信那句知识改变命运,或许命运变了,自己也就能掌控自己的生活了。 “反正你们今天都走不出去,我杀了你们也没人知道,哈哈。”华炎说到。 而罗耀本来也是紧致好看,不发达的,就是最近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贪吃了,胖了点,然后原本紧致的肌肉这会儿就跟泡发了一样。 正在喊话的干员感觉到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昏带头出发,根据搜罗到的地图和她对神雾加工厂生产流程的了解,运送犯人的电梯、神雾输送管道、须弥座的中央主探针应该是三位一体的。 换到重生前,别说这样疯狂的杀虫子,就算是一只初期的丧尸,苏沐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不过黑森林的矿洞里,最危险沉重的挖掘任务都是交给了匈奴俘虏。 若是之后的关卡自己被淘汰,胁迫工作人员换取活命也是一个好办法。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里,黄中李的身影如同白烟窜出,原地留下一串残影。 等到龙族族长死后,自己随手扶持一个龙族的傀儡当族长,整个龙族还不是要乖乖归降。 云铭和钟义看到它时眼睛都挪不开了,死活就是要开这辆车上路。濮车侍虽然极力阻止,但他被云铭上述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理论洗了脑,稀里糊涂也跟着上了车。 全身布满黏液的飞龙仰头发出愤怒的咆哮,下颚处毒囊鼓起,嘴角不断迸射着火星。 但是,这也不能怪老板们,毕竟每天的广告费在那边,那都是烧钱的活。 来到徐明清身边,向着空气摸了摸,竟然真的发现了一层透明防护罩一般的阻隔,将众人拦住。 训练完成后,张清枫索性也没回宿舍,直接来到胡力升给自己安排的房间,盘腿打坐,修炼。 ------------ 第一百七十七章:你肯定知道 赵茗便直接转身去饮水机下边找茶叶去了。 聂朱这才转过身来对着他们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聂风行看了看聂风止后,聂风止替他答道:“聂朱小姐那日饶下我们一条命来,又给我们看了那几百年前的真相,我们得为之前的无礼,给聂朱小姐道个歉。”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聂风行跟聂双,三人便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人躬下腰来,从赵茗手中接过滚烫的茶水后,她向着聂风止身边的聂双看去。 聂双倒是一直紧紧盯着她,小...... 人尤其是达到了一种境界,越是有钱越是怕死,交好一名神医绝对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男人难得地嘴里衔着一支烟,趁红灯的时候点燃了,移下了车窗。 原来这就是黄土村,辛瑶曾经听孟青之提起过他的故乡,黄土村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四面环山,却独独黄土村寸草不生,气候恶劣,难得下一回雨。 有至尊显化,发出暴喝之音,下一刻,当他们看见那千年未见的身影时,刹那间便失去了声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感应到的那熟悉的气息。 紫色雾气重新凝聚成左手,只是郎太一的脸色苍白许多,看起来虽然能够恢复,对本体也是有着一定的损耗或伤害。 孟青之急了,辛瑶不是说过,师祖来了,那如果现在随师父离开的话,岂不是要跟师祖错过? 在场那几个穿便服的人也是脸色阴沉,他们都是M国人,在M国身居高位,为M国服务,为M国自豪,突然冒出来谷雨这样一号人物,他们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他对李鸿亮和赵浮生简直恨死了,这俩人当众打他、威胁他,让他很没面子,可眼下形势,他不低头,就上不了船,不上船,就过不了血河。 这时候,一个LOL职业装眼镜妹从门口进来,也向何师兄打招呼。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怜兮兮的,哪还有一点令人胆寒的指挥使模样? 说不担心不紧张还淡定如初那是屁话,你试试,换你兄弟生死不知,你能淡定吗? “还有一方!”对方冷冷的声音让伊莲露一下子满腔愤慨,真当自己是好惹的?也许是昨天的胜利,也许是对弥萨的不清楚,反正这一刻伊莲露只说了两个字。 “那是自然,心浴佛师是和海蟾子一个时代的老怪物,这个草木巨人也是天神亲自培养的,实力肯定差不到哪去。”天炎认真的作着战场分析。 岑可欣握紧拳头,指甲近乎陷入掌心内,感觉不到痛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想尽力忽略身后那道身影,却发现自己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转移。 “那我们不打扰东方老弟了,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酒。”说完张虎领着心儿离开了。 明明是生养他的母亲,在这一刻,却让他觉得那么遥不可及。甚至对她恶劣的举动,他根本捉m不透。 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岑可欣到了这个地方只有依靠韩司佑,她听话地坐下,韩司佑也在她旁边坐下,两人开始用餐。 他的心里一直想着苏梦菡那个儿时的约定,童年的简单可以称为幸福,只有儿童时的约定才是最简单,最难忘,最深入心扉的幸福。 见刘鸡毛沉寂了下来,废材说,要累了你上我床上躺躺,城子回来,我在叫你。 国庆顺出颗烟给程青点上,程青有几天没抽烟了,自从从拘押所出来后,程青就一直克制着不去抽。 ------------ 第一百七十八章:请你办事,要多少钱? 她伸出一只手来挑起了聂双的下巴,聂双直接将她伸过来的手打开了:“别碰我。” 聂朱收回了手来,对着聂双道:“那座山离丰县不远,你们去丰县找过了吗?” 聂双猛地抬起头来,随即摇头道:“我跟师父一直将师兄的尸身带在身边,要是师兄跑到了丰县,没有不回到我们身边的道理。” 聂朱闻言笑了两声,转过身去看着墙壁上的挂钟道:“那多半是被抓走了,你们想复活他简直难以登天。” 聂双闻言立马追问道:“被谁抓走了?” 看着聂朱这副...... “刚出门。”这三字的回复把柳耀溪看懵了,这个应该也还有些时间。 那一刻,姜陌犹如一道奔雷一般掠向霍年,后者眼睛瞪得滚圆,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也难怪她误会,獾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谷鹊宗坎水一脉的弟子房舍布置的,而弟子房舍都是一个模子的,所以这里和可人儿当初的房间也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就有一股熟悉感。 秦玄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咬着牙,咬的嘎嘎直响。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瞪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周身玉泽的屏障此时也成了血红水晶一般的东西。 楼梯间,一个个血腥牢笼被架起,里面还囚禁着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即将进行转化仪式的年轻人类,薛焕甚至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恐惧和绝望。 一曲唱完,所有人对尹伊都持怀疑目光,震惊程度不亚于她成为航天英雄出现在新闻联播里。 他的脸色急剧变化,背后瞬间就浮现出两对青色风翼,将自己团团护住,手中也瞬间出现了两柄中品飞剑,做出防御姿态,同时一个闪身退到一株大树之后,身上的气息也瞬间收敛到极致,仿佛没有生命的石头。 楚云摇头不语,医疗忍者的天赋?不存在的,我的查克拉可做不到阳属性的性质变化。 自己的这一招王炸不过是融合了螺旋丸和柔拳的一些技巧,再加上火属性查克拉,再加上富岳的这身骨骼免疫火属性罢了。 一阵寒风吹过,阿苑冻得一缩,她呆呆的看着弱柳扶风,好似风吹就倒的张雪茹,不知怎地,莫名抗拒和她接近。 月侍的脸已是泪流满面,但她还是笑道:”是真的,孩子,我又回来了,这一切不是梦。今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说着美丽的脸蛋,轻轻靠在了断月的胸口上。 说完,便从众人眼前消失了!看来这老者的地位,还真是不低,能让巨熊族长低声下气。整个巨熊妖兽族都对威家十分畏惧,那威家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好了,人都到齐了,就别废话了,三大势力的升龙斗就此开始,相信以我等的眼力和身份就不用再找裁判了!”乱绪瞥了下身边的三人,语声有些迫不及待。 他这话说的很是无理头,当然楚雄这些话也是从美人师父那进而学来的,因为青木仙子以前就教导过他,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要名正言顺,否则即得到了也会失去的。而这些看似有理,却极为无理的歪理却成了她的法宝。 阿凉此时说道,想必也是好奇那纳兰敖究竟有何实力敢独自一人闯荡这万恶数林吧。 林辰惊恐万状,感觉到一阵阵强大恐怖的兽气冲击而来,几乎让他气血窒堵,形神僵硬,顿时心中生起了一种如临大敌般的危机感。 在傅夏山的带领下,三人踏入了通天宗的主殿,落座之后,自有下人奉上茶水。而傅思妍显然心不在焉,眼神随着杯中的茶叶不住游移,仿似那茶叶有着神秘的吸引力。 ------------ 第一百七十九章:玉娘,再见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她再走过四个街口,就能看到城隍庙的大门了。 路过一条狭窄的巷道时,她的脚步渐渐放慢了来。 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之下,也能看到这小巷里秩序井然地排了两列的队伍。 这两支队伍里,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皮包骨头又面容青紫的野鬼。 其中也夹了几个穿着亮丽的衣衫,拿着手机自拍的年轻的活人。 那些野鬼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齐齐朝着她看了过来。 他们在这里的样貌,便是他们的死相。 她走一步,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便跟着挪...... 弗雷德将军的这一句话让卡奥斯王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那位将军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看着宁岚对自己的好感度,秦枫忍不住摇摇头,还真是更可怜的,居然只有1点,不过想想,貌似两人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有这种数据也正常。 “你来了!”苏浅雪并没有询问其他的事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与之相对的,金凤苑却是显得很悠闲得意,手中拿着酒杯,里面上半杯红酒,也不喝,只是拿在手里微微旋转。 姬天赐也没想到,还个吴晋天还真就成了最大嫌疑人。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一张照片。 华问连忙伸手按在了上官志心脏位置,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注入了上官志体内。 “哎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青烟骷髅呲着没有牙齿,没有肌肤皮肉的骷髅嘴巴就这么说道。 在场的谁也没有想到刘天会突然间出手,不过此时在那楼上的苏玲却是知道,这是刘天容忍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是这马桂吉触犯了刘天的底线的话,刘天也不会这突然间就出手的。 “这好像跟你碰我没什么关系吧!”李傲雪透着几分寒意说道,看向秦枫的眼神越发不善,差点就被他糊弄了。 骑士坚强的石头,恭喜,你发现幽石林的石碑之中藏有一个古老封印,你甩出皇家之仙级侦查卷试着打开古老封印。 “知道你不要才不给你。”石凡哈哈一笑,又往林美人胸前那荡漾的优美弧度瞄了一眼。 “我有办法。不过要先做好安排。丽莎,接下来要麻烦你了。我和明美估计会受到某些限制也说不定。”何莫名安慰了一下林明美后,看向一旁的九条丽莎说道。 此刻,警报声已经响起,总部内所有士兵全都冲出营房,有序进入防御阵地。所有军官都与部下们一同进入战壕与箭塔。 紫虚道长说,当年那个巫师,担心鬼魂报复,就在棺材内刻上镇魂符咒,让她们一个个不得超生远遁,只能在黄河两岸出没,从而无法找他复仇索命。 就在这时,躺在石台上的河田也发生了变化,他的身子发红发热,一些黑色的纹路布满了他的全身,在绝望和恐惧的压迫了,灵魂本能的选择了和陆羽的鬼力发生融合。 姬然跟着姬爸爸回到了家里,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妈这么着急忙慌的把自己叫回来呢? 帝释天虽然不是魔,但是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认真说起来,比“魔”都还要难解决。 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屠爷再急催两步,在大禁区腰线线外赶上足球落点。 她的眼中,只有那一身大氅,一脸淡笑的年轻身影,眼中充满了梦幻般的震撼,以及深深地绝望、低落。 盘膝坐在另一边的郑歌抬头看了看天空,将心中满满的困惑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身为武道巅峰强者,竟然被人摸到附近直接发起偷袭才有所发觉,这让中年男子心中不爽的同时也倍感警惕。 ------------ 第一百八十章:指归路 后土殿比城隍庙还要远一些,不过去后土殿的路也比较偏,比较偏的路行人就少,正好她走累了,想试试飞过去。 她循着地图上所画的路线飞去,从水泥建筑,到草木丛林,只需一瞬。她在离后土殿大门口三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搜寻起玉娘口中所说的银行来。 通天地银行的方位十分特殊,敢开在后土殿大门口对面的也只有这么一家,再加上这银行门口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将后土殿这宏伟的大门口映衬得像是个身材魁梧的老妇人似的,所以她很快...... 但是潘正却否决了所有的主动性军事建议,反而要求更广泛的积蓄粮草,发展军队并在占领区实施原本太平军式的改革,均田地,设乡官,行法律。 至于叶老头,随着他武道跌境,自身的大金刚体魄也难免受到影响,已经达不到巅峰时期的丈六金身之境,处在极境境界。 “谁说不是呢,还好我只是个做饭的,要是也身兼要职恐怕那个世外高人也会把我给弄死。”火头吸了一口冷气。 随即这他们两人就扑到了妖人的身上,而且一下子就推倒了妖人,而且还趁势骑在他的身上,这两个真神境的强者一个骑头一个骑脚。 “海棠不争气,给云墨和天涯添了麻烦。该问罪。”海棠首先打破沉默。 于是,这脸上都洋溢着无限欢乐的一行人都有说有笑地向里走去。 他们的武器都挂在腰间,很标准的动作。江湖中人几乎大多数都是把武器挂在腰间,背在背上的比较少,又或者是拿在手上的,那种剑不离手的。 而现在,这里刚好没有人在,叶樊轻轻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看向一脸严肃的李长耀和李长荣。 还在远处瞧着的林曦看到这里,刷的一下伸手挡住了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这些丹液也肉眼可见地凝炼了起来,大约几分钟过后,这些丹液都凝固成丹了。 这三人中,柳萌的近战能力最弱,王远和叶轻灵不用沟通,都自觉帮她分担压力,如果把压力平均分成5份,王远和叶轻灵各自承担2份,而柳萌承担1份。 毕竟后世的自动手枪或是步枪,结构都极其精巧,他也只不过是摸过枪、打过枪而已,对于里面的设计原理也不是很清楚。 每个领域的史,都洋洋洒洒,浩如烟海,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见解和溢美之词。 可是等所有人都越过围墙之后,闻人初却蹲在树丛里不走了。一时间,谁也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恩公这两句简单凝练、意境深远,正是我心中所思所想。”刘远禄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面前的巨石道路往前延伸,呈现在顾嘉南面前的是一座极大的城市,她往前走去,发现这里的街道上人很不少,她只走了一段距离,就有不少人暗自朝她看来。 没有人能够想象的到,这些明面上的所谓世界政府最高领导者,五老星。 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后走出了这间让洛宁感觉,有些沉闷的办公室内。 徐光启的宅院很好找,因为他的身份在,而且人也特殊,随便的问了下街道上的行人,就被明确的指点到了地方。 “谁……谁要你背了,身上那么多毛,我嫌扎得慌。”缓过劲来,百里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剑奴一动没动。只看着哭得不断倒抽气的舒眉。一双黑色的眸子里不知道是怜惜还是愤怒。 “这长安城中,又有何人可擢?”起身踱了几步,李隆基看向高力士,抬手示下起见。 ------------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陪你 他连忙转了身去,将一只花茶茶包放进了茶碗里,又接了热水来,将茶盏放到了桌上。 她走了进来,摸了摸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宫灯,那没有通电的宫灯一下便亮了起来。 五色琉璃将灯光也染成了彩色,店里其他的灯具也像受到了感染似的,哪个颜色朝向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的灯具便亮出同样色彩的灯光来。 她往那只白瓷茶碗里看了看,捏着碗边的标签问道:“这是什么?” 赵茗解释道:“这是茶包!”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店门外又传来了喧天响的...... 诸葛涯不是不知道最近顾凌津闹出来的风波,追根究底也不过就是那些对付顾凌津的人找不到机会,就将手段放在了他妻子的身上,墨筱好歹也是皇上封的公主,那些人也算是胆大妄为了。 “差不太多吧,我们进去吧,里面以前是一个很大的饭店,刚爷占领这个地方之后,就把他变成住处了,也是整个美食街第二豪华的地方。”耗子领着余希往里面走,跟余希说着。 ‘你是我的同桌,我希望亲自为你穿上嫁衣。’陈子璇妹好气的白了胡志坚一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连红扑扑的很是可爱,眼色迷离,似乎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的一般。 “嗨,老四。”杨云若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个声音将杨云若的思绪拉回到了身边。 程岐这才知道,原来奉贵妃命来抓自己的,正是那位近来在上京声名鹊起,才二十出头就成为齐执事得力干将的季北厚。 “我当然知道了,只是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吧,大概不会像跟娘这样什么都说,但我们和爹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对方对自己的爱是真心的,是无所保留的。 “大锤你不戴口罩吗?”虽然自己的心情不好,但是赵颖儿的思绪还是有一缕牵挂在杨云若的身上。 苏静云手指的那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周围,竟然萦绕着极其浓郁的灵气。 “鸿门宴?就凭王家那点底蕴,还摆不出鸿门宴来。”叶晨不屑的道。 习惯了这两天强硬的慕青灵,看到这样的慕青灵,崔建军还感觉自己眼花了,他清楚的知道,他这样说慕青灵还有点不正确,慕青灵真正做的事比他说的好太多了。 两人身上都穿着合身的正装,路明非的西服还是陈莫留下来的,芬格尔那套据他说是压箱底的,穿起来肩宽臂长,他把身后乱糟糟的铁灰长发扎了起来,露出五官额头,配合那德式的灰色眉眼,很有几分蒂尔·施威格的影子。 等成为了不朽就是封侯巅峰,之后遇到了一桩大机缘,才跨过了封王的门槛,甚至成为了其中的强者,若非如此,只怕他现在还卡在封侯巅峰呢,也更不会在陨落后还有被复活的机会。 等等,陈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听说上古时代,没有地府轮回。 那旱地,她没打算种粮食,而是准备种菜。到时候直接用山泉水浇菜,不仅方便,种出来的菜还好吃。 陈苗叫醒的两个孩子,匆忙的穿上衣服,两个孩子迷迷糊糊的,让他们坐在筐里。 “军首大人,A区已经沦陷了,您也赶紧逃跑吧!”一旁的下属说道。 眼前是巨大的城池,名为酆都城!而这巨城里边有着几道让辰战天都是重视的气息。 呦呵,这不是那所谓的祖魂之力吗,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投靠了魔魂一族,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施展得了祖魂之力呢? “启动。”辰战天大喜,想不到这个时候观察系统启动了,观察系统顾名思义就是观察对手的系统同时找出来弱点。 ------------ 第一百八十二章:灯火长明 他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干脆,连忙将挠着头的手收了下来。两人在夕阳下走出了这个小区的花园,赵茗看着这熟悉的路线,便向她提议去公园看看。 其实这个季节公园也没有什么看头,南方海拔低的地方是没有雪的,这个时候只有零星几朵腊梅缀在瘦弱的枝头,离花朝节都还有不少的日子,也没其他花儿可以看。 至于草木,草木的绿都是去年的绿,已经沉淀在了底部,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只因这气候还在挽留着它们,便等着来年春天的新绿将它们替......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正要解释,被白若溪给打断了。她挥了挥手,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能力不行,说的不少,人家这和你能一样吗?你这一倒出来全是水,人家是晶体,看来我是有必要和出云家族说说,严正家教了!”太风掐了掐自己的胡子,故意睁一只眼说道。 翻开请帖之后,朴天赐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今天总算是没有节外生枝,谁想与这样的高人结仇呢?不都是没办法吗? \t他因为自己每天晚上沉睡在那个奇怪的梦境里,精神消耗极大,每天都要补充巨量的热量。裘织琳只道教授生活清苦,平时过得都是缺衣少食的生活,不由感到深深的怜惜。 门外宽阔的柏油马路,路对面是一座武校,大片的空地圈起来做演练场。武校旁边,则是报名处跟招待所,还有商店之类的。 杨玄真说南海明珠可以让普通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他这样的俢界高手,萧明浩深信不疑,当即请求杨玄真务必帮他弄到南海明珠,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而自己这些人所在的位置距离楚汉大帝宗门太远,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所以孔雀建议大家先隐藏起来,最好是找一所大山隐藏起来。 “那是,我是吃货我骄傲。”林夕若也难得的可爱了一回,不过可爱完了就马上开始找资料了,估计她是想好好对比一下张青山的实力吧。 二十几分钟后,一辆警用面包来到美食街,闪着警灯但没有鸣笛。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也睡得格外的沉,这一刻,醒来才发现腰酸背疼,忍不住伸长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效果很明显,华离被气的血气喷涌,大口吐血,刚想回敬几句,可你字还没说完,就又被殷枫狠狠的按在地面上。 拜幽硫兮寸步不离的守着玮柔荑,直到第二日,玮柔荑才缓缓醒来。 “瑾幕呢?”忻离觉得的主要人物早已不是拜幽硫兮,而是瑾幕了。 因为实力够强,所以只花了两天半的功夫一行人就已经到达目标所在的位置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扑到紫凝和内德之间,双臂张开,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内德的身前。 罗通乘坐的丰田在急驰中一个漂移,丝毫没有减速的扎进纬六路,但车灯照亮视线后却令开车的青年一脚踱向刹车……。 夜深人静,夜倾城和许香香到达到医院,推开木子昂的病房门时,便看到他仍旧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眠灯的杰光,把他的俊颜,照得是那般柔和而又迷人。 罗羽菱轻笑,“瑾,人家本来就对你极好,若不是你整日都对人家摆着一副冰山面孔,我们两人可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了。 轰碎掉这道力量之后,痕雀茜落在地上,哼哼着,额头上冷汗淋漓。 退婚之事,确实是他的不对,只不过,燕回如此强势对他,北辰岂会容她。 筱靑缇依言退开几步,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他——身下的莲花台上。 ------------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为谁而活? 花开得太盛的折回去放不了多久就枯萎了,花苞太小的又不一定能开出来,到时候干巴巴地贴在树干上更不好看,就谈不上“赏玩”二字了。 她挑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十分满意的一支。 她一脚踩上了树干,一攀上树干,她的腿脚便开始软了起来。 一想到师兄就在树下,要是她出洋相了说不定还要将这些事拿去跟师姐师兄们聊。 她憋着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在树上趴着,眼底便是落了一地的桃花。 这么高,她咽了咽口水,提起精神来向着她挑好的那根树枝...... 那块碎片,这个李维所在位面空间的一部分。简而言之,修复了敌人进入本位面空间的通道。战场原黒仪贡献了一下——不过,这也是李维一行人目前为止唯一的战绩。 干部们本来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进了会议室,一看到慕新民那张板着的脸,顿时一个个都没了声息,变得严肃无比,各自找到位置坐了,挺直腰杆,一本正经。 亨利内心还是有一丝顾虑,虽然他也不认为自己考虑的完全正确,但还是认为向董事长提醒一下更稳妥些,以免将来万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曰本人的火炮口径虽然比咱们的大,但射击精度差,火力密度又不如咱们,不吃亏都怪了。”张恩铭适时的在一旁总结道。 “那也没有什么办法,正所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这一次就是举国上下共同抗洪了。”范无病看着水面,有些无奈地说道。 离开前,他还为他们定了早餐,并放在三百元在宾馆那里,让他们转交给匡国胜。因为他身上只带了三百多元钱。 看着孙子洋和海蜜蜜距离梧桐街越来越近,云牧哭笑不得,忍不住想:难道那个时期,整个蓝江地区都流行这个套路? 有传言说海蜜蜜k歌的时候能飙出很霸气的高音,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这姑娘一声尖叫盖过了所有人,也震惊了所有人。 所以,诺克萨斯本来就不会承认这种事情,不论是否做过。更不会承认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一两方纷纷要求进行召唤战争,解决一场由李维引起的问题。 坐在后排的永田铁山和石原莞尔对望了一眼,永田铁山随即把目光转向了米内光政,米内光政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 “去!”老鱼头猛然大喝一声,鱼叉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再看时,已经在两丈多远的水面,剧烈摇晃。 虽然说是分身术,其实只不过是一些利用自己身上特有的东西制造出来的幻影罢了,虽然说是幻影,但是却也有着独特的认识。 巫白云警惕的问了两句,看夏新依旧愣愣的坐在浴缸边上不说话,她也懒得管了,连忙管自己先逃出去,免得再被夏新抓住给强了。 如果要拼一波,谁也摸不准,到底是超级兵先打掉大水晶,还是薇恩跟盲僧先打掉大水晶。 华清韵面上有些无奈,却也只好电话,她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蒋氏抬手摸了摸宋安然的脸颊,点点头。得了许可,刘嬷嬷急忙进来,伺候在床前。 星虎兽王的身上,溢出一股浓郁的蛮荒气息,李雨脸色凝重,他就像进入了蛮荒时代一样。 再次袭击楚家庄园,这回他是带着充足准备和绝对自信才行动的。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商业上狠狠打击了楚家父子,但是他当然觉得还不够。 楚南心里清楚,不是公孙语嫣不想恋恋不舍,而是她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脆弱,令自己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