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毁灭之门 ------------ 001 揭棺而起 “面对地狱所能召唤的一切邪恶， 和人类所能制造的全部罪恶， 我们能派去对抗的…… 唯有你。 开膛破肚，直到达成使命。” …… 耳边响彻警报声。 短暂的黑视之后，王野恢复了知觉。 他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副石头棺材里，棺材盖子已经被掀开了。 他扶着棺材边沿爬出来，全身一阵酥软，啪的一下趴在地板上。 还来不及思考，王野突然头痛欲裂，脑海里响彻起无数哭喊声和惨叫。 体内，无数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游走，仿佛是想要冲破他的身体。 他双眼一瞪，咳出一口血沫。 十几秒后，身体平静下来，在他眼前突然像跑马灯似的出现一幅幅画面： 红色的平原、通天高塔、白色巨人…… 他摇了摇头，混乱的记忆犹如怒涛中的浮萍。 “我……我已经死了……”王野自言自语。 他记得自己于2137年参与了某个计划，被注射了黑药，然后失败…… 警报声把他的思绪从记忆中拉回来，他起身查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实验室，许多扫描器和探测设备摆在棺材架子旁边， 在自己苏醒之前，这里的人应该是在对自己进行扫描。 王野来到工作台，那里有一台触摸式电脑。 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显示着许多信息，比如自己的生命体征、各项身体数据、以及一些研究员记录。 他点开记录，查阅起来： “2048年2月22日，ECP地狱探索团队在第二个标准区域发现了这尊石头棺材。 它被供奉在一个类似寺庙的地方，编号暂定ECP-666。 通过各种探测仪器进行扫描，初步估计里面封印着一个身高大约在189cm的男性人形物体，编号为ECP-666-1。” “2049年1月7日，ECP地狱项目科学研究组终于找到了打开石棺的办法， 该男子保持着生命体征，体表附着暗金色的防护能量场，已知手段都无法伤害到他。 针对ECP-666-1长达半年的研究中，我们确信他是一位强大的灵能者，其体内的能量运作方式与我们的灵能者完全不同。” “2050年5月19日，我们不该把他带出来……这是个错误…… 它们在找他……我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活人，它们到处都是…… 通往地面的道路已经全都关闭了，我们不能把它们放出去， 我已经向督姆斯修会发出求救信号，希望他们能快些过来……” 王野看向系统时钟，当前时间为2050年5月20日，早晨4点。 这不是他所处的年份，这不对劲。 为什么不是2137年？自己回到了过去？ 还有，自己怎么可能被人从地狱里拖出来？ 而且，地狱又是哪里…… 无数疑问夹杂着刺耳的警报声，令王野心烦意乱，他一把将显示器丢到地上，砸得底座分离。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电子门哗啦一下打开。 一个白人研究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身后的过道里回荡着残暴的非人吼叫声。 刚刚把门关上，研究员转身便看到了王野。 “见鬼！真见鬼！你怎么也活了……”研究员咒骂道。 “这里发生了……”王野瞪着他，想要得到答案。 那研究员不等王野说完，抬起手枪就冲着王野扣动扳机。 “嘭嘭！” 两发子弹打在王野的胸大肌上，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王野体表荡起暗金色的能量波纹。 弹头掉在地上，冲击力另王野稍微后退了半步。 王野摸了摸自己的胸肌，是皮肤质感，这暗金色的能量涂层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在他的视野右上角，浮现出一串字符： 【防御涂层：92/100】 数字正在一秒一个的增长，恢复到100满值，也就要几秒钟而已。 此时，实验室门外的通道里，传来利爪摩擦墙壁和渗人心扉的低吼声。 研究员吓得瘫坐在地，大吼一声，含住手枪的枪口并扣动了扳机。 嘭！ 子弹贯通了研究员的后脑勺，打出来一个红色的肉洞，他跪倒在地上，身子一歪，死了。 王野蹲在研究员的尸体旁，抓着枪柄，把手枪从他口里抽出来。 他不知道这人为何寻短见，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有枪了。 他将手枪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视野中，浮现出信息： 【类型：基础枪械】 【杀伤力评估：5】 【最大弹量：12】 这把枪是灰白色的，大部分枪身采用了某种轻便的复合材质，没有他以前用的先进，仿佛是几十年前的技术。 在枪的后端，王野的视野里还显示着目前这把枪的弹匣里还剩余的弹量：4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些，但的确很方便。 王野又从研究员的口袋里搜出一张黄色卡片，看起来像是某种通行证。 卡片的正面还记录着一些持有者信息： 持有者：亚当斯。 他起身，拿着手枪走到门口，因为左手捏着磁卡，门自动打开了。 与此同时，一个全身血肉外露，没有皮肤的怪物冲了进来。 它有着昆虫一样的下颚，身高比王野矮一个头，锋利的爪子犹如八把尖刀。 王野的眼前出现了两条信息：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20】 那幼魔冲上来，对着王野的腹部挥动利爪，四根爪子贴着他雄壮的八块腹肌抓了一把，在防御涂层上留下四条白印。 王野眼角的数值立刻从100变成了60。这小东西抓一把比两发手枪子弹还狠？ 他迅速举枪，朝恶魔射击，三发子弹近距离打在恶魔的胸腹。 金属弹头在恶魔的肌肉和骨骼上开出三个创口，但并没有射穿恶魔，它嗖的一下跳到旁边的棺材上，然后朝王野弹射过来。 王野对着它脸就是一个左摆拳。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幼魔栽倒在地，上半身贴着地板打转，小腿儿朝着空气乱蹬，显然是被这一拳干懵逼了。 这手枪还没自己拳头好使。 王野走上前，一脚踩在幼魔的爪子上，抡起拳头朝它那奇形怪状的脸就是四拳，把它的下巴都给揍脱臼了。 恶魔伸出爪子抓住王野的胳膊想起来，王野用手枪枪柄朝它脑门狠敲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它口里，扯住下颚，让恶魔把最张开。 接着，王野把枪口塞进去，朝它喉咙射了一发。 “嘭！” 一声脆响，恶魔脑壳后面被开了个洞，汁水喷了一地，小腿儿再也无法动弹。 威胁程度20的恶魔，普通武器都不是很奏效。 恶魔死亡后，一颗暗金色的，铅球大小的能量球从它身体里冒出，漂浮在王野面前。 王野伸出左手去触摸，能量球被吸入到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王野的视野中，又出现了一行小字： 【弹药已补满】 他抬起右手，打空的手枪子弹回复满了，12发。 在防御涂层数值下面，又多出一个进度条，只被填满了一点点，进度显示为：1%。 与此同时，他视野中弹出一个信息框，显示着自己的状态： 【威胁程度：500】 【状态：健康】 【寿命：永恒】 【能力列表： 防御涂层，1级，满值100的生体防护涂层。 灵魂虹吸，1级，杀死恶魔，掉落灵魂球体，吸收后自我成长并自动补充弹药。 威胁评估，1级，数值化体现对手灵能评分和武器威力。 灵魂导航，1级，建立视觉立体化地图，并设置导航线路。 钢铁之躯，满级，超人力量，超人敏捷，超人速度，超人感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棺材里。 他也不知道地狱是什么地方。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穿越到2050年。 但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视野左上角突然显示出一个黑框，里头出现一行字： 【主要目标：逃离】 不。 王野念头一动，“逃离”两个字被抹去，目标被他修改了。 【主要目标：杀光它们】 ------------ 002 猛男热身 王野走出房间。 在管道和墙壁缝隙后面的黑暗中，不时传来利爪在铁管上爬过的嗒嗒嗒声响。 运送石棺的铁拖车还被搁置在附近，几个研究员的尸体四分五裂的趴在地上。 防御涂层已经恢复到上限，但他赤身裸体，实在是有碍观瞻，当务之急是找一套衣服蔽体。 王野四处搜寻，找到一间工作人员更衣室，他抓着门把手拧了一下，是锁着的。 这门锁是电子锁，面板上有个按指纹的设备。 走廊拐角传来类似核桃被碾碎的声音，一只深绿色的双头恶魔匍匐在地板上，腮帮子犹如青蛙鼓胀。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30】 恶魔弓起身子，猛地一跃，跳到天花板上，啪啪啪啪窜到王野的头顶。 他抬手开枪，子弹打碎了天花板上的内嵌式白炽灯，走廊里的一段突然暗了下来。 水吸怪跳了下来，黑暗中，枪火又亮了几次，王野走到明处，左手拽着水吸怪的脖子，把它拖到工作人员更衣室门前。 王野对着怪物的脑袋侧边开了一枪，淡黄色和绿色的汁液飞溅，他将怪物的脸直接怼在指纹锁上，流淌出来的强酸唾液直接把门锁给溶了。 他将怪物丢到脚边，嗖一下将灵魂球体吸进体内，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陈列着好几排更衣柜，在里面还有一件卫生间。 王野走进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阴沉着脸，年龄在27岁上下，下巴上有些胡渣，头发稍稍遮挡住双眼，高挺的鼻梁下是坚毅的嘴唇。 全身肌肉线条明朗，两大块厚实的胸肌犹如铠甲，八块健硕的腹肌就像是雕刻出来的。 双臂的纬度足够令绝大部分男人对他好好说话，王野的肉体仿佛是古希腊雕刻大师的杰作。 这肉体，确实是他自己的，如假包换！ 记忆涌上心头，2137年……世界末日，一位人类叛徒篡夺神格，化身为伪神屠戮人类…… 王野是恶魔陆战队的一员，注射了基因强化药剂，成为了超级战士。 但即便如此，和神祗的伟力相比，也毫无获胜的机会。 人类联合陆军启动了复仇计划，要仿照那位人类叛徒篡夺神格的方式，打造一位弑神者…… 他们从一万具被伪神杀死的神祗尸体上，提取了神的血液，提炼融合，制成了黑药。 但这个计划没有奏效，所有受试者要么变异，要么死亡。 王野自愿加入了这个计划，成为最后一个自愿者。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基因强化药剂还在起作用，这身体超越了凡人，犹如半神，而十多年磨练出的战斗经验与技巧也还在…… 但是，自己苏醒之后，除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之外，也多出了许多新东西…… 那些奇怪的能力，视野中浮现的各种信息…… 王野得出一个结论。 陆军的复仇计划……没有失败，他成功了。 黑药起作用了，为他带来了全新的能力。 但他已经不在最需要他的地方，而是回到了87年前！ 王野离开卫生间，看到有一个更衣柜还开着，里头放着一件深蓝色牛仔裤，棕色旅游鞋，和一件黑色夹克。 他将这套衣服穿上，大小不算合适，下面有点紧了…… 虽然不舒适，但也好过赤身裸体。 更衣室的门上还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合影。 王野抚摸了一下照片，然后将小柜子的门关上。 退出工作人员更衣室，王野顺着墙壁和地板上的指示往前，从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前面T字路口的通道拐角，冲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装备着自动步枪，穿戴防弹衣和头盔，正在往王野的方向跑。 “喂！快躲进最近的隔离间等待救援！督姆斯修会已经派人来了！”那士兵边跑边道。 “这里发……”王野开口问道，话还没说玩，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另一边的通道甩了过来，唰一下舔了士兵的脖子，他头就掉了。 紧接着，那舌头缠着士兵的尸体，嗖得拽了过去。 王野深吸一口气，一个冲刺便冲到了T字路口，他朝士兵被拉走的方向看，只见墙壁上破了一个大缝隙，一只有鳞的爪子刚刚缩进去，只留了一只鞋在墙边。 没辙，他只好顺着地面的指示线条往前走，枪声渐近，一扇大型电子门后面传来了惨烈的叫声，王野抬头，看到文字所示，门后面是中枢广场。 “开门！快开门！撤退！撤退！”门后面有人叫喊着。 王野随身的磁卡自动打开了电子门，一群士兵疯了似的涌进门里，脸上写满了恐惧，而在他们后面，一群恶魔蜂拥而至。 他抓住其中一个士兵，将突击步枪抢了过来，杀伤力12，最大载弹量32，比手枪要好上不少。 子弹已经上膛，他冲向迎面涌来的恶魔，枪口绽放出火花。 步枪的火力凶猛，虽然子弹依旧无法对恶魔造成致命伤，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能让恶魔们失衡趔趄的。 王野掐住恶魔的脖子，用力一甩，把它丢出老远，密集的扫射和拳头很快就打死了两只。 暗金色灵魂球体吸入体内，进度条也开始走动，子弹回满，杀戮继续。 他从过道杀进大厅，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出现在王野面前。 成群的研究人员尸体被幼魔们拖到这个大厅中央，堆成了尸山，血汇聚在地板上，形成了血池。 大厅里面还有两队士兵正以柱子作为掩护，和成群的恶魔交战。 与其说是交战，不如说是单方面屠杀，王野观察到，三个士兵对这一只恶魔集火，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而恶魔们靠近士兵后仅需一击，就足以致命。 他高速奔跑，不忘扫视周围环境，记下了场景内的楼梯、高度不超过1米的可踩踏平台、栏杆扶手和各种通道。 王野故意挑狭窄且有障碍物的路线兜圈子，专挑落单的恶魔对付，靠近到2米范围之内，对着恶魔们的头和胸连续开枪，再一拳将它们干碎。 他的出现，让大厅里一面倒的战局发生了变化，被压制的士兵们得以喘息。 “他是谁？！”幸存下来的士兵们躲在掩体后换弹，疑惑的看向王野。 “督姆斯修会的修士来帮忙了！快！守住阵线！”负责指挥的士兵高声喊道。 “修士？为什么他没装备战斗铠甲？用的还是我们的武器？！”依然有士兵表示疑惑。 “不知道！但他杀恶魔就像在打儿子，我知道这个就够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少问问题！”队长怒骂。 王野高速移动，不停杀，一圈溜下来，恶魔死了八个，八颗灵魂球体漂浮着。 他攀到二楼，又往下面跳落，踩在一只恶魔身上，一梭子把它的后脑勺打得稀碎。 接着，他伸出左手，一捏拳，场景内的灵魂球体哗啦一下全都被他吸进去，自动步枪子弹也再度回满，进度条也走到了90%。 大厅里的恶魔们被屠杀殆尽，王野的额头流下一滴汗水，热身运动结束，他迫不及待想看看进度条走到100%会发生什么。 ------------ 003 蕾克莎 战斗结束，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只剩下十二个，整个大厅的门也被强制封锁。 队长模样的士兵跑到王野的面前，他是个黑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王野问道。 “红色警报，修士大人！地下收容站被恶魔突破，它们腐化了那里，并开启了传送门，现在已经把所有收容中的恶魔放出来了。”队长紧张回答。 “嗯……它们是怎么进来的？”王野又问道。 “它们从地下挖洞，直接从站点的动力室入侵，我们和下层的守卫失联了，指挥官杜曼已经死了，蕾克莎少尉现在拥有最高指挥权，正试图重新组织防线。”队长又道。 “等等，是蕾克莎少尉……”队长按住头盔，侧边的通讯装置将声音播放了出来。 “这里是蕾克莎少尉，请所有幸存的机动反应部队单位向我报道。”一个非常干练成熟的女声传了出来。 “这里是阿尔法队……我们只剩下三个……” “西格玛小队，还有四个。” “布罗隆队，六人。” “泽塔小队，我们正在撤退，有二十四人。” 黑人也赶紧报道：“这里是奥米茄小队，我们和布拉沃小队混编，一共有十二人。还有，我们碰到督姆斯修会的修士了！在他的支援下，我们净空了中枢大厅，封锁了通往灵能研究部门和特殊收容物研究部门的通道。”黑人队长道。 “督姆斯修士？！不可能，我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你们在哪里碰到他的？”蕾克莎问。 “他从特殊收容物研究部门的方向来……”黑人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王野。 其他队员脸上的喜悦表情逐渐僵住，慢慢的往后退，手里的枪也都打开了保险。 “回答我，队长。现在那个修士在哪儿？”蕾克莎追问。 “他……他在我们这里……”队长慢慢道。 频道切换，队长不再把通讯语音外放，似乎蕾克莎又跟他们说了什么。 “你做得很好，队长，蕾克莎少尉在哪里？”王野此时问道。 “在……ECP机动反应部队指挥室里。”黑人队长回答。 “我要怎么去那儿？”王野又问。 黑人队长将立体店子地图从手腕的设备里展现出来，王野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接着，在自己的视野中，也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地图。 他可以随意在视野中旋转、放大这地图，这能力十分方便。 “在这里……穿过灵能研究部门，就能到……”黑人队长放大地图，展示其中一个房间。 王野自然不会信他的话，在自己的视野中，地图标记了这庞大地下设施每一个部门和房间的名字。 队长指向的那个房间是一间可以抽空所有空气的真空监狱。 他点点头，拍了一下队长，然后猛地一跃，跳到了二楼。 看到王野离开，队长立马小声回报：“我们已经诱导目标前往真空监狱，请做好准备。” 蕾克莎在另一边回道：“好的，这边也就绪了。” 他们之间的秘密通话被王野的超级听觉捕捉，但他并不想胡乱杀人，他只想找人问话。 通道口的标识写着灵能研究部门，王野视野中出现了一条导航线，将通往ECP机动反应部队指挥室的道路标注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督姆斯修会，但根据黑人队长的反应来看，这个组织里的成员，恐怕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强大，得多多提防。 这个时代……和王野记忆中的不一样。 他从没在历史课本里读到过督姆斯修会，更是不清楚地狱、ECP之类的东西。 王野有些怀疑，自己现在身处的2050年和自己熟知的那个时代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他顺着导航线一路前进，来到一条白色的通道前面，从天花板上，突然伸出两挺自动机枪朝他瞄准。 “侦测到未知生命体，进入巡航模式。”自动机枪发出电子音。 王野一闪，躲进通道拐角，这里很显然是被机动队控制的区域。 他把地图唤出，重新规划了新路线，就算身上有防御涂层，被这两挺自动机枪齐射也扛不住。 王野绕了一圈，离开了灵能研究部门，进入到陌生的区域。 这里发生过一场大屠杀，走道里全都是ECP机动反应部队的尸体。 这些人死相很惨烈，不是被一般的恶魔击杀，身子断成两截，伤口截面很大，就连墙壁上也有骇人的刮痕，他们应该是被一把很大的东西砍死的。 他查看地图，发现自己位于ECP机动反应部队指挥室的后方，他迂回前进，来到有两个卫兵把守的大门前面。 “停住！停住！表明身份！”卫兵吼道。 王野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大门前，身上的磁卡并不能开这道门。 他听到士兵头盔里的通讯，蕾克莎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王野向其中一个士兵伸出手，抖了抖。 那士兵紧张的不敢说话，掏出随身的红色磁卡递给了他。 门开了，指挥室已经变成了幸存者的据点，为数不多的研究人员躲在这里，二十多个机动队队员正在整备。 几个大屏幕挂在墙上，显示着设施各处的监控信号，有许多已经黑屏了。 一个女人正背对着王野，她很高，一头金色微卷长发犹如瀑布垂到腰际，身上穿着灰蓝色的机动队制服，但没有穿防弹衣。 王野的出现令室内的机动队有些紧张。 “我的人说你是督姆斯修士，感谢你在中枢大厅提供的帮助，我是临时指挥官，蕾克莎少尉。”那女人转过身来，高挺的鼻梁，碧蓝色的眼睛，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盯着王野看。 这就是最最硬核的金发大洋马，身材高挑，成熟坚毅，侵略性十足，她胸前的制服拉链没有拉起来，里头穿着露脐黑色背心，胸前高高鼓起，腹部有着硬朗的肌块。 “告诉我你掌握的全部情报，”王野道。 “你还真是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客套，嗯？你要什么情报？”蕾克莎问道。 “关于我的所有情报。”王野道。 “很遗憾，我只是个安保头子，只知道你在这里躺了一年，还有你的编号，ECP-666-1，对吗？”蕾克莎摊摊手。 “不要敷衍我。”王野往前走了几步，机动队把枪举了起来，周围幸存的科研人员连忙往旁边退去。 “我只见过你几次，在屏幕上。我还以为你只是具尸体而已，性感的尸体……没想到你还会讲话。”蕾克莎道。 “你在拖延时间。”王野道。 “不，我只是在分辨你是敌是友。”蕾克莎摇头。 “我站在人类这一边。”王野道。 “既然你站在人类这一边，就证明给我看。”蕾克莎紧逼。 “不要跟我谈条件。”王野不吃这一套。 “督姆斯修会不来，我们都得死。恶魔已经占据了这里80%的空间，他们打开了地狱之门，很快，这里将被腐化成地狱的一部分，想要离开这里？先清除腐化，然后关闭地狱之门。”蕾克莎道。 王野看了看周围的人，道：“怎么做？” ------------ 004 人造罪孽 “设施已经被腐化，我们不能冒险把通往地面的门打开，恶魔会跑出去。”蕾克莎道。 她在大屏幕上展示了设施地图，最下面的阶段是一个圆筒状空间，在这个空间的中心，标记着一个红色的圆点。 “地狱腐化效应的中心点是一个连通地狱空间的传送门，我们叫它地狱之门，恶魔们在地下收容站打开了传送门，导致站点收容失效，你需要去关闭它，这样能有效降低设施内的腐化程度。”蕾克莎又道。 连通地狱的传送门？ 王野是被这群人从地狱里拖出来的，如果能找到档案中记载的那个寺庙，或许能搞清楚来龙去脉。 “我们派去了几队机动队，都是有去无回，而且，为了关闭地狱之门，你需要我的磁卡来打开武库的防护门，取得立场向量追踪设备，只有这东西能帮你完成任务。”蕾克莎道。 她说着，从罩里掏出一张绿色磁卡，丢给了王野。 王野接过，卡上还有温度。 “我们能相信他吗？他是个收容物……”机动队队员此时插嘴。 蕾克莎叉着腰，看向那个队员道：“非常时期，我们需要一切用得上的支援。” 她又看向王野，问道：“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王野没有回答她，在视野中调整着地图，并设定了下一个目的地。 视野左上角，主要目标下面多了一条备注： 【主要目标：杀光它们】 【步骤1：关闭地狱之门】 脚下，出现了导航线，当然，这东西只有王野看得到。 他刚准备走，蕾克莎在背后叫住了他。 只见她把从后面的指挥桌上拿起一只小小的耳机，丢给王野。 “保持联络，等你关闭大门，我就带人前去支援，大个子。”蕾克莎道。 王野接住耳机，转身离开。 他立即动身，顺着犹如迷宫的走道前进，沿途撞见的恶魔一个不留，眼角的金色进度条缓缓上升着，进度已经升到97%。 在一条走廊的末尾，堆满了机动队和恶魔支离破碎的尸体。 二十多具人类尸体，才只有六只幼魔，普通人类的防具和肉体根本无法抵挡它们锋利的爪子。 王野捡起附近尸体手上抓着的霰弹枪端在眼前仔细打量。 【类型：基础枪械】 【杀伤力：9x8】 【最大弹量：4】 这是一把铁灰色的霰弹枪，拆出子弹看了看，是没见过的方形弹筒，弹筒尾端还有芯片。 王野将手里的自动步枪丢掉，它已经不再有用，有这把霰弹枪就足够了。 顺着绿色导航线，王野来到了生物研究中心，这是通往下层的必经之路。 宽阔的大厅里挂着许多玻璃罐子，淡绿色的福尔马林水里泡着许多幼魔和其他怪物的尸体。 一位女博士的声音从墙壁上的扩音喇叭传出，她把自己关在一个独立的隔离操作实验室内。 王野和她只隔着一道强化玻璃。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们需要……”见王野一步一步走来，女博士正说着，突然，她看向王野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等一下……你……你……ECP666-1！”女博士慢慢后退，举起手枪对准王野。 她的面孔因恐惧而扭曲，很显然，她在此之前也见过躺在石棺里的王野。 她认识自己，还是个研究人员，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她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已经接近崩溃，此时，从墙壁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王野出于本能反应，端起霰弹枪，对准女博士的背后。 就在这时，墙壁被从后面猛捶了一拳，凸出来一块。 紧接着，第二拳直接把复合材料墙壁捶出一条缝隙，一只粗壮的血手从黑暗中伸出来。 女博士吓得尖叫，对准墙壁缝隙连续开枪，那只血手将缝隙扒开，本体走了进来。 它身高大约在3米左右，是一只庞大的人形牛头恶魔，肌肉仿佛石块一样坚硬。 但这牛头恶魔的左小臂被替换成了转轮机枪，背后背着一只巨大的黑色弹药罐。 在它的腹部，有一个用于供能的装置，生生嵌在它的腹肌上，中心部位是一个旋转着的发光能量炉。 【类型：赛博】 【灵能评分：220】 王野的视野中，浮现出牛头恶魔的灵能评分，比之前遇到的小块头恶魔要强上不少。 这只牛头恶魔伸手抓住女博士，看了看强化玻璃外面的王野，然后转身又走进墙壁的裂隙之中，只听得她撕心裂肺的一阵乱叫。 王野对着强化玻璃开了一枪，玻璃表面并没有产生裂纹。 他左右看，没找到其他入口，于是又把立体地图显示在视野之中。 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是生物研究中心，墙壁后面是什么地方？ 他转动地图，他制定路线。 脚下的绿色导航能量线再次往门外延伸出去，生物研究中心后面是一个超大圆形空间。 王野饶了一大圈，发现自己来到了排污设施。 人造的墙壁到此为止，地下岩石结构占据了视觉的主导，粗大的管道和铁扶梯与网状走道，污水飞腾着朝地下水脉冲去。 “你走了错路，大个子，卸货区有一座运载货梯可以直接下去，你现在正往深坑的方向走。”耳机里传来蕾克莎。 王野没有理会，顺着生锈的铁扶梯往下走，在灯光没有照到的黑暗中，嘶嘶声不绝于耳。 污水管的缝隙之中，突然伸出一个惨白女人脸，一双橙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她扑向王野，张开嘴巴的时候，下巴和面颊仿佛裂开了一样，满口都是黑牙。 王野左手快如闪电，一下子便掐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从管道里拽出来。 只见这女人下半身是3米多长的蛇身，上半身的皮肤白得发青，后背和双臂上还有鳞片。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80】 王野将这条蛇女摔在地上，冲着胸脯就是一发霰弹，打得稀碎，然后一拳捣进去，扯着内脏和肠子一顿拽。 蛇女哀嚎，但没过多久就咽气了，这把霰弹枪近距离射击威力还算不错。 进度条已经走到了99%。 下一秒，沉重的尾巴像鞭子一样抽打过来。 王野伸出左手抵挡，皮夹克的袖子被抽裂，皮肤上的暗金色涂层被抽出一条白痕。 防御涂层只剩下20。 他抬头，看到另一只蛇女从管道间隙爬了出来。 下一秒，王野立刻冲了过去，那蛇女伸出爪子，朝他胸口猛抓。 防御涂层消耗殆尽，爪子在他的胸肌上抓出血痕。 但王野的肉体远非凡人可比，即便是裸身挨了一爪，也面不改色，胸口殷红的血口崩裂出鲜血，并没有妨碍他的动作。 反倒是王野抓住了这个机会，霰弹枪近距离一发，零距离打在蛇女头部，将她轰成了花。 此时，进度条满了。 ------------ 005 一万之中的…… 蛇女倒下，霰弹枪子弹补满，一股力量在王野的体内躁动不安，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连串信息。 【力量正在复苏……】 【力量增长了！】 【个人灵能评分提升至：600】 【暗金涂层上限+100】 与此同时，覆盖全身的暗金涂层瞬间恢复，视野右上角的数字变成了200/200。 同时，三个条目浮现在自己视野的正中央。 【夺取1项技能！】 【连杀系：血拳】 【歼灭系：灵魂炮】 【资源系：活体武库】 王野念头一动，将注意力放在了血拳这个技能上，很快，便显示出详细的技能说明。 【连杀系：血拳 1级】 【触发条件：连续击杀5个生物，便能触发一次血拳】 【技能效果：将自身评分作为基础伤害，通过一次近战拳击打出去。】 嗯……有条件触发的一次高伤害近战能力，他自身评分是600，一拳的威力比手上这把霰弹枪高多了。 他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灵魂炮上。 【歼灭系：灵魂炮 1级】 【触发条件：自身半径50米范围内，场地上有灵魂球体时。】 【技能效果：把灵魂球体当作炮弹全部发射出去，每个灵魂球体的伤害为自身评分的10%。】 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能力，600的10%是60，如果场地上灵魂球有十几个，全打在一个目标上，效果会非常好。 接着，他又看向最后一个技能，活体武库。 【资源系：活体武库 1级】 【触发条件：被动能力，常驻】 【技能效果：弹药上限在原有基础上+100%】 这是个非常实用的常驻能力，意味着王野可以无视枪械的限制，强行增加弹匣里子弹的数量。 升一级只能选一个技能，王野思索了片刻。 血拳单发威力不错，而且触发条件不算苛刻，围绕血拳能够制定游走战术，先用枪杀最弱的，再用血拳对付最强的。 灵魂炮的总体威力肯定比血拳高，但目前并不适合王野。 首先，要最大化发挥灵魂炮的威力，王野必须屠杀大量恶魔，并且将屠杀范围控制在半径50米内。 这对于喜欢在战局中游走的王野而言，不是特别实用。 而且，王野需要灵魂球体来回弹药和升级，不可能把它们浪费在战斗中。 至于活体武库，这是一个加强续航能力的常驻技能，虽然有用，但优先级并不高。 王野选择了血拳。 就在同时，王野周围的环境突然暗了下来，他置身于一片深蓝色的空间中，无数闪着不同颜色光芒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将它包围。 王野的耳边响彻男男女女的啼哭和哀嚎和渗人心扉的言语，一个红色的人影在他眼前浮现。 这东西就是一团红色的影子，它在王野面前踱步，仿佛是在观察自己。 “我们终于见面了。人类。或者说……神明的容器？”红影朝自己搭话，嗓音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王野抬起手里的霰弹枪瞄准他，道：“你是谁？” “和你一样，我也在寻找答案。”红影驻足，道。 它背起手，抬头望向这诡异空间的上空，头顶是一片黑色的大漩涡。 “我刚刚诞生，但我，又觉得自己存在了许久。我刚才思考了一下，你可以叫我……【一万之中的】”红影笑道。 “你是它们？”王野问道。 “是也不是，它们已死，我却新生。你想要获得它们的伟力，就得在这里打败它们。如果你输了，你的意识，就将被困在这里。”红影又道。 “你会阻止我？”王野逼问。 “不，我将是未来的你，届时你定会明白我的意思，但现在，你要先解决掉眼前的东西。”红影道。 说着，它消失了，王野的面前，走出一个巨物。 这东西身高3米，全身都由赤红色的肌肉束纠缠而成，头部是一个肉球，中间有个黑洞。 在王野的视野之中，出现了这怪物的信息。 【类型：神祗投影】 【灵能评分：？？？】 【？？？？？？？】 在它的身后，降临更多黑色的人形，它们犹如幻影，在深蓝色的空间背景下，涣散出虚虚实实的光影。 王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捏紧拳头，视野左上角，出现了一个连杀计数。 “用它的能力杀了它！证明你才是这力量的主宰！”红影的声音响彻耳际。 下一秒，肌肉怪物疯狂的朝他扑了过来。 王野抬起霰弹枪，飞快的游走，连续击杀这些黑影。 黑影中弹后消散，灰色的球体在半空漂浮，被王野吸收。 这种灰色球体不会增长进度条，但是能回满弹药，眼角的连杀也增长到了5。 实际上王野不止杀了五只黑影，可想而知，血拳限制一次一发，不能积累连杀连续使用！ 肌肉怪物速度奇快，双拳流淌着赤红色的血液，只一个呼吸就逼近了王野。 巨大的拳头冲向王野，拳风在耳边呼啸，王野一个侧滚翻迅速躲开，紧接着，他爬起来，对着肌肉怪物就是一拳。 王野一拳打出去，诡异的红色暗光涌动，顺着左臂释放出去，在肌肉怪物的腰间开了一个洞。 他飞快撤离，等待肌肉怪物转身时，已经跑出十多米远。 王野继续游走，累计击杀数，再次候机冲向肌肉怪物，又是一拳，将它活活打成两截。 “做得很好，神祗容器，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你也会得到应有的回报。”红影笑道。 肌肉怪物躺在地上逐渐化为虚影，没入周围的深蓝色环境之中。 周围的空间像镜子一样破碎，空间剥落之后，王野又回到了地下排水设施。 眼前，出现一条信息： 【已夺取技能：血拳】 王野抬起左拳捏了捏，那些神祗的意识随着黑药被打进自己体内，和自己的灵魂绑定在一起。 王野技能来源于它们，但就像红影所言，每当升级后取得能力，就得进入深界和它们的幻影交战！ 赢了，夺得能力。 输了，失去身体！ 但作为神祗，它们早已死亡，在王野灵魂深处的它们，不过是昔日的幻影，这些幻影化为了红影。 所以它们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它们还活着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而那个红影，它诞生于虚无，是一万神明血液的副产物。 不管红影想要干什么，王野都不会让它得逞。 ------------ 006 一个不留 王野顺着绿色导航线，快速穿过地下排污设施。 在走道的尽头，有一扇巨大金属门，上面写着“废坑”。 粘稠的血从门缝下面渗出，在这漆黑的铁灰色的空间里，仿佛是地上铺着的红毯。 他拉动门边的铁杆，齿轮开始徐徐转动，沉重的金属门呻吟起来。 当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圆形广场呈现在王野面前。 这广场有足球场那么大，干瘪的黑色裹尸袋堆积成山，在这些裹尸袋的上面，还标记着D级人员的字样。 在圆形壁上有着错综复杂的铁质阶梯，还有提供给卡车行驶的环形坡道。 广场最里头，甚至还停放着几辆白色的重型卡车。 王野抬头往上面看，广场上空有数十个管道，这些尸袋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由于高度过高，尸袋摔下来以后，有些都已经破了。 ECP在用活人做实验，这在王野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沉重的脚步声在尸坑里回荡着，蛇女们在尸山间穿行。 王野刚刚走进去，尸山上的蛇女们就发现了他，她们那妖艳的脸上呈现出狰狞的表情。 而王野也找到了那只牛头恶魔，它正在不远处徘徊，手里还抓着没了头的女博士。 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蛇女们朝着牛头恶魔大叫起来，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这群地狱来的婊子似乎和这个大块头形成了某种联盟。 王野冲了进去，率先发动攻击，开枪直接干掉了最近的一个蛇女。 牛头恶魔朝王野扫射，子弹犹如狂风骤雨，但王野速度极快，超人版的身体素质能让他在尸山后面穿行自如。 眼角的连杀计数已经蹦到了5，牛头恶魔的转轮枪管也已经通红。 王野迅速思考，将目标瞄准到牛头恶魔背后的弹药罐上。 他不确定一次血拳能否干掉这头恶魔，那就先卸除它的武装，扩大战斗优势。 王野冲了过去，牛头恶魔挥动沉重的转轮机枪做近战动作，他一个滑铲溜到后面，右脚抵住地面，猛的跳起来，对准牛头恶魔背后的弹药罐就是一拳！ 这一拳直接把王野的个人灵能评分当作伤害打了出去。 恐怖的整600伤害直接把弹药罐打爆，金灿灿的大口径机枪子弹掉了一地，铁灰色的罐子破裂，碎片和变形的部分插进了牛头恶魔的后背。 王野飞速离开，硬抗上一记蛇女的蛇尾抽击，一发霰弹喂到头部，然后掐住其脖子甩向她远处的同伴们。 迅速靠近，击杀，然后脱离，游走，再迅速靠近。 王野有条不紊的杀戮，连杀计数再次跳到5。 那些蛇女开始撤退，顺着墙壁的管道往缝隙里爬，她们再也不想跟王野战斗了。 牛头恶魔没有了远距离攻击手段，挥舞左臂的重型枪管猛砸，但王野速度比它快得多，很快，又是一发血拳，打在它腹部的核心处。 那核心被王野一拳从它的体内打出体外，管线和肠脏顺着剥离的核心部件脱出，王野抓着霰弹枪，又朝它的脑袋补枪，直到灵魂球体飞出他才停下。 牛头恶魔的灵魂比其他恶魔要大的多，一下子就把进度条填了半管儿，算上十只蛇女，进度条已经走到79%，很快又能升级了…… 王野寻找到女博士的尸体，对方已经没法说话了。 女博士的尸体上，挂着一张紫色的磁卡，他摘了下来，揣进兜里。 王野在视野中调出地图，他不清楚武库在哪里，但这地图自带文字表示，所以并不难找。 虽然绕了远路，但是距离武库和地下收容站的距离也不算远。 “大个子，我看到刚才的战斗了，看起来你挺厉害的，或许我们还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希望。”耳机里传来蕾克莎的声音。 “不要监视我。”王野回道。 “我很难不去看你。”蕾克莎笑道。 他选定目的地，导航线再次出现，王野并不需要原路返回，这个深坑有供大型车辆离开的坡道。 王野来到那几辆白色重型六轮卡车处，女博士的紫色磁卡可以启动它们。 他随便上了一辆卡车，塞入磁卡，启动引擎，顺着导航线的指示离开了地下坑道。 大卡车顺着环形坡道一路往上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开到了废坑的顶端。 在标记着载具停卸场所六个大字的车库，王野拔出磁卡下了车，这里便是通往武库的必经之路。 满地都是死去的机动部门陆战队的尸体，这里之前发生过一场大战。 王野通过绿色磁卡的帮助，在这一层畅通无阻。 武库在安保部门总控室的后边，王野确认地图，察觉到自己已经很接近地面。 他打开了武库的大门，里头摆着一堆霰弹枪和子弹，还有几件防弹衣。 王野又从另一个柜子里，找到了蕾克莎所说的立场向量追踪设备。 那是一个背包式设备，打开背包，会展开一根雷达天线，两个旋钮可以用来调节某个数值。 他把这玩意背起来，单手拿着霰弹枪准备离开，但此时，王野眼角里看到几个塑胶炸弹…… 他拿起一块塑胶工程炸药，思考起来，关闭连通地狱空间的传送门还不够…… 他要杀光这些恶魔，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头杀，不是不行，但效率太低。 但很幸运，这个地下设施的能源采用了独立的核能反应堆，而非依靠外面的能源供给。 这意味着，他能用工程炸药引爆核反应堆，直接把这设施，连同里头的一切都给炸掉。 恶魔们的传送门在环形收容站，而这核反应堆正好处于环形收容站下面，起爆以后，那些被ECP收容在这里面的恶魔第一时间都会被炸死。 而在核反应堆最下面，还有一条长长的行车通道，可以通向外面。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设施里还有一些幸存者。”蕾克莎道。 王野抬头，看到墙壁上的监视器。 “那就召集他们，做好撤离准备。”王野道。 “而且，光是炸掉反应堆引发核爆，也无法关闭地狱之门，你只会把整栋建筑炸飞，然后让恶魔们畅通无阻的来到我们的世界。”蕾克莎接着说。 “我会先关掉传送门，但我不会等你们。”王野道。 他拿了三块工程炸药揣进口袋，绿色导航线再次出现，是时候离开这肮脏无聊的地下了。 ------------ 007 延时引爆 王野重新坐上六轮重卡，一路往下回到废坑，再从废坑的专用通道前往环形收容站。 他制订了一个计划，来更好的达成目标。 【主要目标：杀光它们】 【步骤1：关闭地狱之门。】 【步骤2：炸掉核反应堆。】 【步骤3：从行车通道离开。】 这计划被列在了他的视野左上角，就在升级进度条下面。 王野来到收容站，不如说是在深渊的崖壁上修建了无数牢房，只靠脚手架和无人机上挂载的大灯照明。 这里比废坑更深，感觉那深渊直通地球内部。 而在深邃的黑暗之中，有一个暗红色的光球正在闪烁，那边是地狱之门。 这个门在现实空间呈现是一个奇点，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 那是一片红色的大地，在大地上，还有一座黑色城堡的影子。 许许多多大型蝙蝠在空中游弋，那些牢房大部分都被摧毁，里头的东西早已不见了。 警报声单调的回响着，研究员和警卫的尸体无力的趴在过道、楼梯上。 王野从背上取下立场向量追踪设备，展开，天线居然自动朝向了那个传送门。 虽然王野并不知道怎么使用这设备，但这设备的操作方式应该并不复杂，毕竟只两个旋钮，还能怎么操作呢？ 他转动旋钮，天线上绽放出蓝色的微光，这微光吸引了蝙蝠们的注意。 王野不理会，他继续转动两个旋钮，随着天线蓝光的增强，红色的传送门开始变小了。 果然很简单！王野一边观察传送门，一边调整旋钮，地狱传送门逐渐从一个大球，变成了只有一个足球般大小。 蝙蝠找到了王野，它们俯冲下来，他看了眼，灵能评分居然高达500。 王野举枪射击，霰弹打在它们的皮肉上，居然冒出火花。 这些东西灵能评分有500，和自己的灵能评分相差不大，再加上数量很多，粗粗一数就有几十只，光靠手上的武器，胜算渺茫。 这些东西很危险，不能放出去！ 子弹无法对付这些蝙蝠恶魔，王野拎起立场向量追踪设备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调整旋钮，看着地狱之门慢慢关闭。 突然，他察觉到极度危险的气息，下一秒，从黑暗中，冲出一个身高4米的黑色人形，朝自己袭来。 这人形离自己1米不到，王野超人般的反射神经立刻用左臂护住立场向量追踪设备，用左侧身体硬接对方一击。 嘭！ 王野被击飞出去，夹克的左袖破裂，暗金涂层瞬间消耗殆尽，结实的胳膊上被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血口。 他飞在空中，越过栏杆，朝着下面坠落，无数蝙蝠恶魔朝他袭来。 王野调整身势，抓住一只蝙蝠蛾摩的爪子，一个摆荡，落到下面几层的过道里，他抬头往上面看，那黑色的人形居高临下望着他。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2000】 是个狠角色！ 这东西身着黑色的铠甲，全罩式头盔是某种可怖的不知名生物头骨造型，它一手持大剑，一手持重型手枪，正朝王野瞄准。 那把大剑令王野想起那条走廊，那些人都是被它杀掉的吗？ 王野翻身抓着栏杆翻身跃下，下一秒，黑甲恶魔的重型手枪就把他之前站立的地方打出几个大坑。 他继续下落，左臂的伤口喷出血来，深可见骨。 不过这点伤势对于王野而言和擦伤无疑，在强化基因改造之后，王野可以自然恢复这种等级的伤口。 他落到更下层，地狱之门已经在他的头顶。 王野将立场向量追踪设备放在地上，继续调整旋钮，很快，地狱之门便消失了。 头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下一秒，黑甲恶魔突然斩断了环形走道，一路落到王野这一层。 他一个翻滚躲开，大剑将立场向量追踪设备斩成两截。 黑甲恶魔举起枪瞄准王野，这时，一枚火箭弹从上面飞了下来，直击黑甲恶魔的后背。 剧烈的爆炸把地板炸碎，黑甲恶魔下半身咣当一下陷进更下层。 此时，蕾克莎扛着单兵火箭筒，正在八层之上的栏杆边。 王野一脚踹开黑甲恶魔的重型手枪，抬起霰弹枪朝它的头连射，剩下的弹药全部打光，黑甲恶魔毫发无伤。 接着，王野从兜里掏出一枚工程炸药，将时间设置在了10秒，然后黏在了黑甲恶魔的头上。 他翻身爬起，抓着栏杆又往下跳，落到一旁的大型工业电梯上面。 黑甲恶魔锲而不舍，它一跃而下，扬起大剑就要朝电梯井劈下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骑士头上的炸药爆裂开来，它变成了一团火球，坠落到下面。 上面传来激烈的枪声，机动队的人正和蝙蝠恶魔交战。 “大个子，还活着吗？我带人来帮忙了。”耳机里传来蕾克莎的声音。 “你们应付不了。”王野道。 “我们可以帮你争取时间，其余人我安排坐高速电梯下到最下面了。”蕾克莎道。 “有高速电梯？”王野问道。 “一直都有，但你就是不坐。”蕾克莎又道。 王野没回，启动电梯，朝最下层前进，空中的蝙蝠恶魔还在和机动队缠斗，便没有跟上来。 “我们待会在行车通道停车场会和，如果我们还能活着的话。”蕾克莎道。 通讯中断了，工程电梯极速下降，到达了研究设施最深层，设施能源核心的所在位置。 王野顺着绿色导航线找到控制室，在这里，他看到无数管线连接在一颗银色的球体上，那球体闪烁着白色的灯光，正在轰隆作响。 他把剩下的两个工程炸药黏在球体表壳，设置了10分钟，想了想，又调到15分钟。 王野查看地图，行车通道在后面，附近有一个运输生活物资的卸货区，蕾克莎所说的停车场就在旁边。 顺着绿色导航线，王野找到了那里，几辆黑色的集装箱卡车头停在那里，集装箱上还印着ECP三个字母。 十几个研究人员和几个机动队正守在那里，看到王野前来，也没有放松警惕。 “蕾克莎少尉呢？”机动队的人问道。 王野碰了一下耳机，只传来一阵嘈杂的噪声，这里太深了，已经超出了通讯范围。 “他们没能成功。”王野道。 倒计时还有12分钟，是时候离开了。 “不不，我们要上去帮忙！”机动队的人不甘心。 王野也不劝说他们，时间不等人啊。 他走向其中一辆卡车，突然，一把大剑将集装箱斩成两端。 是黑甲恶魔！ ------------ 008 核平 黑甲恶魔的铠甲被工程炸药炸的四分五裂，露出内里的发达肌肉。 它的头盔破裂了一半，虫形的下颚滴流着紫色的血，手枪已经遗失，只剩下右手握持的一柄大剑。 这东西连工业炸药贴脸引爆都搞不死，还真是难缠。 刹那间，黑甲恶魔展开了攻击，王野的超人体格不是摆设，他迅速冲过去贴脸两发霰弹，接着一拳揍在黑甲恶魔的腹肌上。 这一拳力道惊人，就算是黑甲恶魔，也被揍得吐出血来，它后退了几步，一剑斩下去，被王野轻松躲过。 然而，对方没有紧咬王野不放，转头就朝着那些研究人员扑了过去，那柄硕大的剑一击就将四人斩成两段。 机动队展开火力网，那黑甲恶魔一转身，只轻轻一拳，就把最近的一个机动队队员打的人首分离。 它接着屠杀，杀的人头滚滚。 王野从背后接近，扣动霰弹枪的扳机，发现没子弹了…… 他丢了枪，一拳打在黑甲恶魔的脊椎上，对方嗷嗷叫了出来。 黑甲恶魔转头，大剑横扫，被王野一个侧滚翻躲了过去。 4米高的黑甲恶魔对于王野而言也过于高了，但王野并没有把这种压迫力放在心上。 他时间有限，距离爆炸，还剩下7分钟。 一人一魔缠斗着，他抓起阵亡机动队的突击步枪，朝着黑甲恶魔头部连射。 黑甲恶魔顶着伤害，一把抓住王野，将他远远丢了出去。 王野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撞进集装箱火车里面。 黑甲恶魔抓起大剑，朝着王野冲过来，举起大剑就要劈下去，此时，十几发子弹打在它的肉里，喷出紫色的血来。 王野抓住空挡，从集装箱里冲出，用肩膀撞击黑甲恶魔，将它撞倒在地。 他往开枪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防弹背心的蕾克莎拿着一把突击步枪出现在重型高速货梯口。 她的额头有血，将一缕金黄色的长发染红，左胳膊貌似脱臼了，垂在身体一侧，身边没有队友，只有她一个。 “别松懈！”她叫道。 黑甲恶魔迅速爬起来，冲着蕾克莎跑去。 王野一把捡起地上的大剑。 【类型：恶魔武器】 【伤害：3800】 【人类惩罚：伤害-90%】 这剑的威力到了王野的手里只剩下380，但也好过赤手空拳，他迅速冲上去，剑刃轻易刺入黑甲恶魔的背部，从前面捅出来。 黑甲恶魔抓住剑刃，张开嘴，呕吐出一大口紫色的血，王野转动剑柄，往地面压，将它按在地上。 时间所剩无多，还剩下3分钟。 “看来只剩下我们了。”蕾克莎失望道。 “杀光它们。”王野道。 他们上了一辆重型卡车，用磁卡启动，顺着行车通道行驶。 长长的通道里，除了警报声，还有卡车的引擎轰鸣， 地面猛地颤抖起来，工业炸弹爆炸了，车子后面涌过来炙热的火浪。 王野把卡车开到极速，副驾驶座上，蕾克莎因伤口的疼痛而萎靡不振。 地面塌陷，通道崩塌，卡车飞快的行驶着，王野已经能感受到背后的高温。 通道前方的黑暗中心，白色的光点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宽阔的出口。 重型卡车顺着黑色的沥青路飞驰，冲出了地下隧道，火焰也从出口喷射出来。 紧接着，通道内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地表塌陷，出口被巨石掩埋起来。 王野看向后视镜，烈日之下，一朵蘑菇云在荒野中绽放。 主要目标完成。 重型卡车在荒野中行驶了许久，他也趁此好好观察外面的环境。 四周都是荒芜的野境，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许多都市残骸。 然而在这荒凉的黄土荒原上，还是有一些保养的很好的公路。 重型卡车目前就是行驶在一条完好的公路上，公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还有闪烁的指示灯。 这辆车有自动驾驶功能，驾驶台上的大尺寸触摸屏幕陈列着这台卡车的所有功能和状态。 王野点击屏幕上的“前往城市”按钮，这辆车便顺着公路自动行驶。 屏幕上，显示着目的地的名称：【第九堡垒都市】。 王野在卡车头后面的小隔舱里面找到一些东西，是一件黑色背心和旧夹克、一些适合长期储备的应急口粮、小医疗箱，还有一个随身携带的类似手机一样的设备。 看来是这车的司机放在这里私人物品，一般这种重型卡车头都会在驾驶室后面设计一个小隔舱，当作是长途司机的休息处。 他脱了破裂的黑夹克，换上黑背心和旧夹克，并摆弄起这个手机一样的设备。 这个东西带有一个塑料键盘，和一块不算大的小屏幕，前面和后面都带有摄像头，拿手里只有一副扑克牌大小。 银灰色的塑料外壳捏起来很廉价，理所当然的，它被上锁了。 王野输入了三次密码，全都错了，此时，设备发出警告： 【连续输入错误密码，将导致联合铸币馆收回您的帐号】 他有输入了一次错误密码，这台机器的帐号被彻底收回了，并弹出新的提示： 【旧账号已随着所有财产一并回收，现在请扫描视网膜，绑定新的使用者信息。】 王野扫描了视网膜，然后输入了新的密码。 【您的联合铸币馆帐号已经建立成功，当前储蓄金额：0铸币】 他将设备揣进兜里，现在，它是自己的了。 王野左臂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了，眼角的连杀计数归零，且升级进度条停留在79%。 虽然他引爆了ECP设施，间接杀死了不计其数的恶魔，但由于自己驱车离开，所以灵魂球体都没有吸收。 不得不说这是极大的损失，如果能吸收所有球体，王野都不知道能升上多少级。 但那样想并不现实，就算王野经过基因改造，获得了超人般的体魄，也无法在核爆中心存活！ 不冒不必要的风险，不付不必要的代价，不贪不切实际的利益，这是王野的核心战术思想。 此时，一声声怪叫响彻天空，王野从车窗探头往天上看。 只见夕阳余晖之中，琥珀色的红色天空里，一大群只有拇指大的鸟正缓缓飞过。 这不是鸟。 距离太远了，王野视野中没有显示任何信息，但他的超级视力已经捕捉到了这群怪物的轮廓。 它们飞的很高，有着人形，但没有双臂，全身都是红色，头像鳄鱼，一双大肉翅像是蝙蝠。 他靠坐在卡车的驾驶座上，看向副驾驶座上的蕾克莎，她身子下的座椅上全是血。 ------------ 009 再见，ECP666-1 她此时紧锁眉头，小声呻吟着。 王野把她的防弹衣卸掉，发现蕾克莎只穿着露脐背心，制服上衣系在腰间。 防弹衣的背面有三道破损的抓痕，他把蕾克莎翻过来，在这女人的后背上有三道深得吓人得伤口。 应该是被蝙蝠恶魔抓的，对比她的同伴，蕾克莎已经足够幸运，能够全身而退。 王野拿出医疗箱，里头装着他看不懂的医疗用品，没有针线也没有消毒水。 此时，蕾克莎苏醒过来，道：“用那个绿色的……可以快速消毒，还能缝合……” 王野从医疗箱里拿出一个绿色的设备，这玩意和刮胡刀长得很想，打开前端的盖子，里头是类似订书针一样的双边针头。 他将这玩意怼在蕾克莎的伤口上，啪啪啪啪一阵按，她疼的不停叫嚷。 伤口被处理好，创口被订书针一样的东西黏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细缝，王野用绷带围着她的腰缠了几圈，然后系了个结。 “我看你不像恶魔……为什么你会从那里面……”蕾克莎靠在椅子上问道。 王野摇摇头。 根据设施的信息记录来看，他们是从被称之为地狱的地方，找到自己的。 当时的自己，被封印在一尊石头棺材里面。 王野很清楚，想要搞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必须进入地狱，回到他们找到自己的地方。 只有那里才会有更多线索。 但是，想要回去地狱也不能操之过急。 灵能评分是这个世界对于一个个体的强度衡量标准。 这个灵能评分可以理解为战斗力，如果战斗力过低，面对强敌，很难致胜！ 那个黑甲恶魔，是目前为止王野看到的最强的敌人。 灵能评分高达2000，而自己现在只有600。 可想而知，在地狱之中，黑甲恶魔遍地，或许还会有更为强大的存在！ 所以，在进地狱之前，他得优先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仅如此，制定行动计划，要考虑到方方面面面！ 怎么去地狱？ 怎么提升实力？ 自己要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这些都是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 优势、劣势、可利用的、阻碍、风险和回报…… 在行动之前，一定都要全盘想清楚，同时还要拥有一个在首要目标遇到不可逾越障碍后的替代方案。 王野细细思量着。 在黑药的帮助下，王野能够目视到所有装备的伤害等级和敌人的评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战术优势。 提升实力的解决方案很简单： 猎杀与自己实力对等的恶魔升级！夺取技能！增长评分！再去杀更厉害的！这就是王野要干的事情。 而在这之前，他还要解决生存问题。 超级基因改造让他拥有了超人般的身躯，他可以一两个月不吃不喝，但最终依然还是要补充食物和营养的！ 他需要在这个世界立足，有一个据点，不愁吃穿，安全的整备……最好还能交几个不同势力的朋友，获得一些情报。 但这些对他而言，有些难。 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他连流浪汉、无名之辈都不算。 王野本质上，是一个收容物……还是失效跑路的那种…… ECP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杜姆斯修会，应该也会调查自己。 特别是杜姆斯修会……他们的成员战力不明，但就以ECP机动队队员把自己误认为修士这件事来看，对方应该很强！ 车子已经开了许久，前方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而在车子后面的地平线上，血红色的落日只露出半个额头，大地就像被泼了一桶血。 蘑菇云早已消散，在几百公里上空留下了一大片夹裹着辐射和闪电的烟云团。 王野制订了大目标，就钉在他的视野左上角： 【主目标：返回地狱】 【步骤1：设法生存】 【步骤2：提升实力到2000分】 同时，为了探查情报，避免以后遇到不必要的阻碍时，能灵活的随机应变，他有加了两条可选目标： 【可选目标：调查督姆斯修会】 【可选目标：调查ECP机构】 如果日后自己强大起来，很难不被督姆斯修会注意到。 王野希望在日后不可避免的接触之前，能够更了解他们。 自己是被ECP机构从地狱弄回来的，而且他还核爆了他们一个地下收容站。 他们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并且从信息来看，这帮人联系了督姆斯修会。 ECP机构一定会寻找自己，而他不想再次躺进那尊石头棺材。 他们都是潜在的敌人。 就在王野思索着的时候，山一样庞大的黑影慢慢从前方的地平线上升起。 那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夜幕降临，堡垒漆黑的剪影上，闪烁着星星点点，那是不同建筑发出的灯光。 那是怎样一座巨大的堡垒！ 车上的屏幕显示，距离【第九堡垒都市】还有23公里…… 还有这么远，就能如此清晰的看到那座堡垒，可见其尺度之惊人！ 车子又开了一阵，在距离堡垒都市还有10公里的时候，车载电台突然被接通。 “这里是第九堡垒都市ECP联络频道，欢迎归来。请说出入站代码。” 蕾克莎此时看向王野，她的表情很复杂，有些举棋不定。 “重复，请说出入站代码。”车载电台里的声音又说了一次。 王野和蕾克莎沉默不语，车子依然全速往堡垒都市行驶。 “最后重复一次，请说出入站代码。”电台里的声音口吻发生了变化。 “ECP，2001，36，57，代码，蕾克莎。”蕾克莎道。 “欢迎回家，57。我们侦测到核爆。”电台里的人道。 “我们向杜姆斯修会发出求救信号。”蕾克莎道。 “杜姆斯修会的铁狼战团派出了增援，已经朝站点方位出发了。”电台又道。 “我们没碰到，我是唯一生还者。”蕾克莎道。 “很遗憾。”电台道。 通讯中断，车子继续行驶。 蕾克莎看向王野，问：“你最好现在下车，不然大门的守卫一定会发现你。” “我记住你了，蕾克莎。”王野道。 “别让我后悔这么做。”蕾克莎摇头，把住方向盘。 王野打开车门，抓着扶手，从时速180公里的大卡车上跳了下去。 王野猛的往前跃起，落地后立刻又跳了起来，他连续大跳，将身上的惯性慢慢释放出去。 他每一次跳跃，都在地上踩出一个大裂纹，爆发出一阵烟雾。 当速度降到一定程度，王野便开始奔跑，速度之快，犹如黑豹。 车子顺着公路继续前进，蕾克莎会和ECP组织的同事会和，然后获得更好的治疗。 而王野，此时已经离开很远，在夜幕下高速奔跑着，迅速逼近堡垒都市。 ------------ 010 地下王国 跑了近10公里，王野终于跑到了堡垒都市的围墙下面。 一股酸臭味飘来，在离城市还有一两公里的地方，是一片污水浅滩。 高耸的灰色城墙由合金铸造，高达上千米。 在金属墙距离地面四五十米的地方，有许多排放污水的大型管道。 排放出来的污水将附近的土地变成了沼泽。 厚重的铁幕之后，是如山一样不停往上累积的复杂建筑群，越是离得近，越是看不清上方。 巨大的灰色铁门处有着检查哨，还有大型炮塔守卫，王等他赶到时，蕾克莎驾驶的卡车已经进门。 想要进入城内，看来只能从污水管道突破。 他踩在裸露出烂泥的白色岩石上，寻找着落脚点，一次次的高跳，接近这些排污管道。 废水犹如瀑布倾斜而下，还散发出高温，闻闻这刺鼻味道就知水里有剧毒，应该是工业废水。 这铁墙有坡度，而且墙壁外壳有多处卷边，也有许多大型铆钉开始脱落，露出来一半。 他便找了一个没有排水的排污口，踩着墙壁猛然一跃，抓着那些凸出开始攀爬。 三两下，王野就爬到了排水管的口子边上。 王野估算了一下这圆形的排水通道直径，估计有个一百多米。 用来阻隔外界生物的铁栏杆已经被工业废水腐蚀，烂出一个大窟窿。 他从窟窿里钻进去，在黑暗的隧道里前行，脚下滑溜溜的，管壁上还长了恶心的红色瘤状蘑菇，在黑暗中发出暗红色的光，甚是恶心。 在深入管道后，王野终于离开了排污阶段，来到了用来导流的更加庞杂的管道系统之中。 这里的墙壁上，有照明系统。 微弱的光线下，这里头仿佛防空洞一般，闷热潮湿，充满臭气，在走道中间，是一条废水河，错中复杂的通路在头顶横贯整个空间。 他仿佛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空的易拉罐。 王野捡起罐子，借着微光，看到上面写着：合成肉速食罐头。 嗯，有人在这里生活。 但是不对。 这小罐子虽然是空着的，但看得出来，被用了很久，王野伸进去手指搅了一下，黏黏嗒嗒的，有湿滑的肉碎在里面。 “哈哈……新鲜的肉……” 与此同时，王野的身前身后，突然冒出来十几个人。 他们手持简陋的冷兵器，穿着破布一样的衣服，身形不算魁梧但也不瘦。 对方手里的冷兵器并不是制式武器，是由各种钢铁结构和锐利物件拼凑的组装武器。 王野慢慢站起来，数了数，十六个。 “他很强壮。” “是铁屑区的法警？帮派分子？还是什么？” “那并不重要，他现在孤身一人，闯入了我们的地盘……” 这群人没有把王野放眼里，他们互相交谈着，看向自己的眼神透露着贪婪和饥渴。 “胳膊和腿今晚就吃掉。内脏腌起来，以后慢慢享受。” “我要吃他的腹肌……还有背……” “上吧，赶在鼠王的人发现他之前，就把他给收拾了，食物可是很难找的。” 王野看着他们，没有获取到任何信息，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生活在这个毒水四溢的排污系统里，并且靠着吃人度日。 对方首先发难，强壮的人冲在最前，稍微瘦弱的走在后面，前后夹击，涌向王野。 他们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这狭窄的走道，再多人都只是摆设，因为过道窄的只能同时让两人肩并肩。 当食人族涌过来时，犹如一条人蛇，王野只需要面对一个人的攻击。 即便是在开阔地，他们一起上，也不是王野的对手。 既然对方选择了动手，王野也不手下留情。 他速度更快，冲过去一摆拳，打得对方颅骨碎裂，一击便毙命。 接着，王野踩着墙壁跳跃起来，落到人堆里，闪电般的拳头一下一个，打断了他们的脊椎骨、肋骨、胸骨等等…… 骨头碎裂声此起彼伏，短短几秒钟，这群食人族就躺了一地。 他们还没来得及举起手里的简陋武器，就被王野全部料理。 当他们全都躺下，王野开始检查这些人身上的东西。 除了一身烂布和拼凑的武器之外，这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可想而知，他们只是这座庞大的堡垒都市中，被遗弃在下水沟的鼠辈。 他们过着吃人的日子，但其实，自己早就被这座城吃了。 王野并不需要这些人手里的垃圾武器，便没有浪费功夫去捡，他往隧道更深处前进，寻找通往上层街道的出口。 王野顺着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楼梯往上攀爬，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灯开始变得更多，墙壁上挂着破烂但颜色鲜艳的旗帜，同时，污水的臭味和潮湿感也变轻了许多。 而在管道后面、夹缝之中，以及头顶的通道上，都有着许多眼线。 王野知道自己被监视了，但他毫不关心，依旧朝着上面行走。 当他走到一处大型的圆形空地时，一只弩箭从斜上方飞来，打在王野前面的地面上，弹飞出去。 这圆形空地看起来是排污系统的中转站，六条石桥通往六个不同的管道，中间由一个圆形的大型机械结构链接。 但看得出来，这机械构造体已经失去了作用。 在头顶几百米往上，是旋转着的排风扇，一律星光从里上头洒下。 而在这桶状空间的上面，被人为的搭建了复杂的相互链接的空中铁桥。 许许多多的瘦猴子们攀附在上面，手握简易弓弩向下瞄准。 这些人还在洞壁上打了许多孔洞，俨然把这里做成了巢穴。 “来者何人？这条管道是污水王国的地盘！”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石桥对面传来。 王野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将锁链、铁皮和各种垃圾裹在身上当护甲，拿着自制的长矛，从黑暗中走出。 这群人站成一排，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头戴铁环和各种垃圾做成的王冠，出现在王野的视野之中。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5】 王野驻足，看着他一语不发。 这家伙居然是个灵能者…… ------------ 011 灵能武器 看来自己需要更新一下信息，这个世界的人类，还能通过其他途径，成为灵能者。 “我的老鼠们看到了你，你杀死了一些该死的人。而且不是我们的人。” 那老者颤颤悠悠，但并不显得无力，他的声音洪亮，充满智慧，并附有情感。 “我是……污水帮的领袖，无论是这个区域的老鼠还是人，他们都是我的人民，我们在这里生活。他们叫我鼠王。” 鼠王说着，垂到地上的浓密白胡子里，爬出几只老鼠，它们顺着胡子，溜到鼠王的衣服里面取暖。 王野在他们面前左右踱步，打量着这群乞丐一样的家伙，眼角中，鼠王的信息更新了。 【非法灵能者：鼠王】 【评分：5】 【掌管着9号堡垒都市地下排污系统部分区域的领袖，能够和老鼠们分享感官。】 “我要上到地面去，你知道路吗？”王野问道。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鼠王道。 他看向自己的子民，示意他们放下武器。 “你是铁屑区的法警？还是督姆斯修会的修士？或者，单纯只是一个倒霉的赏金猎人？”鼠王问道。 王野摇头，他全都不是。 “那就奇怪了…但我敢肯定，你也不属于这里。这下面的生灵，都被伟大的神皇抛弃了。”鼠王叹息道。 “他会不会是野境佣兵？”鼠王的手下此时插话道。 “那群人不会出现在地下，我的孩子。他们会被派往野外的城市废墟，然后被恶魔们无情的嚼碎。”鼠王摇摇头。 “但他如此高大强壮……”鼠王的手下又道。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孩子。这里供养不出他这样的人。”鼠王慢慢道。 “也许是某个误入地下的倒霉鬼，帅气的倒霉鬼……嗯……我们能不能留下他？”此时，一个女子走出来，她渴望得看向王野。 “不……我们留不住，他也不想留，依我看，他只想过路。”鼠王摇摇头。 王野朝前他们走去，那群人有些紧张，又把武器抬了起来。 当王野走到鼠王的身前时，鼠王示意，让众人让出一条路。 “你们也不知道上去的路？”王野问。 “哼，我们不愿意上去。”鼠王道。 他顿了顿。 “孩子，跟我走走吧，我带你看看我的小王国。”鼠王笑道。 王野便与他一路同行，两人一路往另一条隧道走去。 地面开始出现石制台阶、随意丢弃的扳手钳子、破布、垒在一起的罐头…… 人类生活痕迹越来越多。 墙壁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被人为挖出来的孔洞，有些人躲在里面，打量着王野。 一些孔洞外面放着小蜡烛，顺着光线看进去，可以看到里头铺着一层烂草，还储备着几只剥了皮的死耗子。 当他们走过这一条小道后，又进入了一个类似工厂的大型建筑里。 一个老旧生锈的招牌上，写着：罐头加工厂。 但被人为的涂抹掉，重新用红色的油漆刷上了：污水王国。 走进这家工厂，仿佛走进了一座小镇，到处都是木头和铝板搭建的简易小屋。 这些小屋看大小只能住进去一个人，换做是王野这样的体型，都进不去…… 里头有人点蜡烛照明，有婴儿的哭声，有人交谈，有人轻轻唱歌。 在一些空地，还有人围着垃圾桶烤火，互相交谈，一些铁丝被扭成了树木和花的形状，插在旁边，俨然是一个人造的小公园。 一些稍微壮实点的人正手持武器巡逻，工厂车间的楼梯上也有监视者。 “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里曾是这附近最好的罐头厂，工人们每天都很忙碌。”鼠王说。 王野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怀念之情，鼠王看上去七老八十，脏兮兮的长发和胡子以及身上的味道好似半个世纪没洗澡，他小的时候，估计得是几十年以前了。 “这里以前还没有变成地下……但你知道，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寸土寸金。”鼠王摇摇头。 许多人都以好奇和警惕的眼光看向王野，他太干净了，太强壮了，和这里格格不入。 鼠王的居所，在车间三层的管理者公室，就悬在这小小王国的头顶。 楼梯被守卫把守着，鼠王带王野上到三楼，在管理者公室门口驻足。 “想进去坐坐吗？陌生人？”鼠王问道。 王野摇摇头，他只想立刻出去。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但是，我想请你帮个忙。”鼠王道。 王野看着鼠王，寻思着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 仿佛是察觉到王野正在考虑这件事情，鼠王连忙丢出自己的筹码。 “帮助不是无偿的，我可以给你一张地下排污网道的地图，而且看你两手空空，我愿意为你提供武器。”鼠王道。 地图和武器…… 王野有些心动。 自己现在两手空空，正愁没有武器，而且这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污网道，只靠自己胡乱摸索，也很难走出去。 他看向鼠王，等待对方细说。 鼠王笑了起来，朝身边的守卫示意，道：“把地图和鼠齿拿出来。” 守卫大惊，以为鼠王说错了话，但在鼠王的怒目下，他立刻走进管理者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守卫端着一个铅笔盒大小的小木盒子走了出来，递给鼠王。 “我的人民，饱受污水、事物短缺、边缘食人族的摧残，但这小小王国还是能摆平他们。”鼠王端着小木盒子道。 说着，他把盒子上的小铜锁打开，里面躺着一把老旧的铁灰色小匕首。 【鼠齿】 【类型：灵能武器】 【伤害：个人评分的5%】 【特殊效果：神经毒素，麻痹对方运动神经。】 【落魄的妇人咬死了自己的丈夫，她搬到下水道中居住，直到老死。】 就算是王野，看到这信息之后，也不禁有些惊讶。 鼠王居然有灵能武器？并且看出自己不是普通人？ 而且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把匕首的伤害计算公式！ 灵能武器依靠使用者自身的灵能评分来计算伤害，同一把灵能武器，不同水平的灵能者用起来效果也会完全不同！ 看来，无论多厉害的常规火力武器，最终也会败在灵能武器之下。 毕竟伤害计算公式太欺负人！ 而且灵能武器有自己的名字和典故，看起来并非凡人打造的东西。 王野记下了这个伤害公式，同时产生了其他疑问，那伤害和防御要怎么互相换算呢？ “这把匕首叫鼠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鼠王笑道。 鼠王看着王野在沉思，以为他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委托，于是接着说起来。 “一头巨大的变异猛兽正在这狭小的管道里窜来窜去，它身边还市场伴随着幼兽。我派去的人都死了，我不能再承受更多损失。 我们需要一个强壮的人去解决掉它，等到你解决了那只威胁我王国的变异怪物，地图和匕首都归你。”鼠王道。 ------------ 012 未完成的订单 王野看着那只小匕首，觉得这个委托所获得的酬劳是有价值的。 在他的视野中，增加了一条可选目标： 【可选目标：完成鼠王的委托】 他决定先去看看那只变异的猛兽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过于危险，他就放弃。 如果能够击杀，那就完成这个委托，获得匕首和地图。 见王野点头，鼠王十分高兴，他让守卫递来两件武器，这是交给王野用来猎杀怪物的工具。 远程武器是一把手工制作的弩，这把弩还附带了一个装着12支铁箭的布制箭袋，可以挂在腰间。 近战武器是把长刀，就是一大片铁皮磨锋利之后，在底端绑了一个木头柄。 这两件武器对于凡人而言，可以护身。但对于自己来说，还不如上拳头。 王野谢绝了铁刀，在他看来，只有这把垃圾弩还能有点作用：争取到一些远距离先手攻击的优势。 在得知了野兽具体的方位之后，王野暂时告别鼠王和他的小王国，再次进入了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排污网道之中。 为了帮助王野尽快找到那只猛兽，鼠王派出两位向导引路。 那两个守卫不情不愿，但也只能和王野一起离开污水王国，朝着更下层的区域进发。 这变异怪兽在鼠王的小王国下方活动，并且筑了巢，已经有好几年之久。 在这毒水横流的地方，它习惯了环境，并变异成了庞然大物。 它的幼兽站立起来有一个成年男人那么高，而且数量非常多，虽然可以当做肉食来源，但也不好对付。 更加神奇之处在于，这玩意是无性繁殖…… 任由它生育，鼠王的地盘便岌岌可危了。 王野和两个向导走了许久，在黑暗中穿梭，渐渐听到了野兽的低吼，和爪子在管道上摩擦的声音。 在一个干涸的排污口处，两个向导再也不走了，他们朝王野鞠了个躬，然后就溜了。 王野端起垃圾弩，走到排污口前，下面是一片圆形的垃圾堆，上面的排气扇旋转着，被月光照亮，投下扇叶的影子。 这里的环境和初次见到鼠王的地方差不多，只是面积更小一点，王野猜测这里以前是一个污水蓄水池。 但现在，这里全都是弥漫着臭味的卵状物。 他看到一只硕大的白色四足生物，在下面的广场上漫步。 而在它的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幼兽正在酣睡。 王野观察了一会儿，这变异怪物大概和自己开过来的重型卡车头差不多大，每一只幼兽倒没那么夸张，立起来只有自己身高的一半。 这玩意像是某种巨型白化鼹鼠，很胖，眼睛退化了，身上的皮一圈一圈的，很滑溜。 王野看不到任何信息，这大号鼹鼠怪不是恶魔，身上没有灵能力量，就是一只被地下毒水侵害后变异的普通物种。 他蹲在排污口，观察下面的情况。 这个口子离地面的距离预估有20米左右，下面的垃圾垒在墙边，有一条路线可以在他下去之后，踩着垃圾再返回这里。 王野掏出垃圾弩，有了主意。 跳下去，杀五只幼兽，对着大家伙来一血拳。 如果能轰死，就皆大欢喜。如果轰不死，观察其状态，再决定是再来一拳还是撤离。 反正横竖都不亏。 王野打定主意，抬手用弩往远方射了一箭，飞箭打在铁皮箱子上，在这寂静的空间发出叮铃回响。 下面的野兽几乎在同时一齐看向了那一边。 就在这时，王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一脚踩在幼兽的侧腹，他自身的重量加上施加的力道，让这幼兽连着肠子都吐了出来。 连杀计数立刻跳到1。 王野不等它们反应过来，一拳一只幼兽，接着，逼近白化鼹鼠怪就是一记血拳！ 拳头连着小臂发出红色的光芒，猛力击打在鼹鼠怪的侧腹。 啪的一声巨响，鼹鼠怪的侧腹被打出一个血洞，身子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撞在墙壁上，垃圾堆都被撞落。 一拳就搞死了，结果还可以接受，只是，不杀恶魔，就没有灵魂球体，也升不了级，这种杀戮，没有意义。 遍地的幼兽开始逃窜，他没有去追赶，毕竟委托只让他杀最大的那只。 王野走到鼹鼠怪尸体边，它侧腹流出的绿色汁水带强酸，把地面烧得滋滋响。 他把对方的头拧了下来，用铁箭割开皮，然后准备离开。 此时，一具趴在附近垃圾堆里的尸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王野放下鼹鼠头，走到那尸体附近，这尸体趴在地上。 这尸体穿着黑色皮衣，大腿上的枪套里插着一把冲锋手枪，身上还有战术背带。 他一身行头十分有派头，绝对不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人。 王野一脚把他踢翻过来，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这尸体的身体还没有腐烂，看来这货没死多久，死因是被鼹鼠怪喷了一脸。 他为什么死在这里？而且从身上的战术背带来看，他应该还有一把长枪才对，可能是在行动中遗失了。 王野从他身上翻出一个小皮夹子，里面有几张纸质货币，货币的表面上画着一个严肃的长发男人。 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所使用的叫做铸币的货币了，单位好像就只有【铸币】这一种，面值也很小，才2铸币。 他数了数，一共也就20铸币，5张2铸币，2张5铸币，真穷。 皮夹子里最有价值的是一张折叠到很小的纸条。 展开来一看，上面歪歪曲曲写着一些信息。 “耐酸皮夹克材料：大型变异生物的皮，至少60尺。 订金：20铸币已付，尾款：10铸币。 订购者：肖·克莱顿。 注：顾客自行提供关键素材，享受50%折扣。 铁屑区雇佣兵补给站护甲定制服务凭据。” 原来这个死者叫做肖·克莱顿，是个雇佣兵。 他为自己订购了一件护甲，为了能便宜一半价格就跑下来自己收集素材，结果死在了这里。 皮夹子里的钱，够付尾款，还能结余10铸币，用来生活。 王野收下这皮夹子，上去之后，不妨把这笔买卖完成。 【可选目标：获取耐酸皮夹克】 他又把尸体大腿上的枪套给卸了，穿在自己身上，从枪套里掏出那把冲锋手枪仔细查看。 这把枪很短，但枪体很厚，握把是木头做的，套筒正正方方的一点都不符合人体工学。 铁灰色的长弹匣从握把下面伸出来，抛壳孔在右侧，套筒上连照门和准星都没有，只能近距离贴脸泼水。 这把枪的伤害才3点，是一把很垃圾的枪，他把弹匣拆下，拨出一枚子弹看了看，是很垃圾的铜制小口径子弹。 聊胜于无，至少比手里的弩要好上不少。他丢了垃圾弩和箭袋，提着鼹鼠头往回走。 这怪物的皮应该够做那件皮夹克了，王野决定先回去找鼠王，等拿到那把灵能匕首，再来割这玩意的皮。 ------------ 013 地下冲突 王野带着鼹鼠头原路跳到排污口上，顺着黑漆漆的通道往回走。 他的记忆力惊人，路过的地方就不会忘记。 本应该寂静的通道远端，传来细微的吵杂声。王野驻足，仔细倾听，有人在打斗。 他掏出啄木鸟手枪，不由加快了脚步。 转过几个拐角，越过一条水沟，王野在地上发现了一把铁片长刀。 这是鼠王守卫们使用的武器。 一旁的臭水正哗啦啦往下方流淌，他走到台阶处往下看，一个男人正浮在臭水池子里。 那正是之前鼠王派来做向导的守卫，他的背后插着好几只弩箭，有人袭击了他。 随着距离污水王国越来越近，打闹声更加清晰，前方的通道里，还能不时看到十多个人影飞快跑过。 “啊啊啊啊！！！！！” 王野身后，突然冒出来一群人，他们挥舞着手里的重型棍棒，发了疯似的奔袭过来。 这群人王野见过，是自己刚刚进入下水道时碰到的食人族。 他二话不说，抬起手枪就是一梭子打出去。 枪火把通道照得透亮，白色烟雾混合着刺鼻的火药味，在“噗噗噗噗噗”的枪声中，32发子弹3秒钟就打空了。 这手枪射速奇快，但枪声十分丑陋，那群食人族全都被射倒在地，王野的连杀计数器也顶在5上。 这些都是普通人，没有灵魂球体飘出来，所以王野也没有回满子弹。 杀恶魔才能出灵魂球体，杀人就没有，不过对于王野来说这问题不大。 如果不是处于必要，他不会随意杀人，真的需要杀人，用自己的手就够了。 枪声在管道里传播开去，可能是听到了食人族后方有人开枪，另一伙人的士气突然高涨起来。 王野将枪插回枪套，朝着鼠王的地盘奔跑，途中沿路都能看到食人族的人和另一伙人扭打。 毫无意外的，他们正在和鼠王的人战斗，看来鼠王的小王国正在面临着考验。 王野来到一条堆满尸体的通道，脚下溜过几只老鼠，它们回头看王野，吱吱叫着，仿佛是要自己跟上。 他知道这是鼠王的眼线，于是跟着老鼠走上一条岔路。 顺着黑漆漆的，只有半个人高的通道往前爬行，王野感觉得到，自己来到了蓄水池的上方。 这里是污水王国大门前的干涸蓄水池，下面几十号人正在械斗。 借着头上的月光和下面的星星烛火，可以看到下面惨烈的战况。 一些女人攀在蓄水池上空的铁丝线上用弩射击，下方有人反击，不时有女人从上面掉下来，摔成残废。 躺在地上的人，不论是尸体还是重伤，都被血口帮的人拖走。 一些摔落在地面的女人，折断了腿骨，被拖走时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朝着鼠王伸出手。 王野所处的位置比这些攀在铁丝上的女人更高，估计离地面有30多米。 地面上，鼠王的队伍已经死伤殆尽，男人差不多都快死绝，最后连一些女人都得拿着冷兵器冲出大门搏命。 然而在残酷的贴身肉搏之后，她们全都败下阵来。 械斗很快就结束了，鼠王失去了绝大部分青壮年男女，他们倒在血泊中，等待着被人宰杀。 “你的王国已经完了！老东西！” 一个强壮黝黑的男人站在污水王国的木头板门前面叫嚣，肩上扛着一把大铁锤。 而鼠王，则在最后的几个守卫的守护中，站在工厂管理人员办公室里，透过窗子看向这男人。 “血口帮的老大……卡斯特！是他！居然亲自出来……”鼠王身边的守卫惊讶道。 鼠王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因为血口帮老大亲自出马而慌张，一只老鼠从窗子下面爬过，吱吱叫了两声。 王野从通道口子往下跳，双脚轻轻踩在了铁丝线上，一手拎着鼹鼠头，一手抓住铁丝，在半空观察。 下面一共有二十一个人，那个叫卡斯特的是老大，全员持械，但都没有威胁。 二十一个人……十二个正在清理现场，剩下的八个站在卡斯特身后。 “你们血口帮的男人们也死了许多。”鼠王威严道。 “但我们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吃更多的肉！”卡斯特笑道。 “排污网道是个很大的地方，有的是肉可吃。”鼠王又道。 “我们什么肉都吃，只要我们能把他们杀死……就像你们。”那卡斯特道。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孩子们，但我们依然能选择活得像一个人。”鼠王摇摇头。 “这是一个残酷的地下世界，老头子！成不了野兽，就去当食物吧！”卡斯特又道。 他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八个喽啰便走上前，用手里的铁片斧子和金属棒攻击木板门。 姑且把那木板门算作是小王国的城门，在八个人手持铁棒锐器的捶打下，变得岌岌可危。 从木板门里头，传来了老年妇女和小孩的哭闹声。 此时一只鼹鼠头从天而降，砸在地上，摔成了一滩烂肉。 恶心的肉酱爆裂声与血腥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卡斯特回头看向那坨烂肉，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认出这头颅的主人，那只徘徊在下层的巨大鼹鼠。 谁把他杀了？ 卡斯特刚想抬头。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王野稳稳当当的落在卡斯特身前七八米的距离，慢慢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卡斯特将锤子拎在手上，朝那黑影看。 是个男人。 “看起来，他完成了委托。”鼠王道。 王野捏紧拳头，视线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前在上面观察到的敌人站位发生了变化，但这并不会带来什么区别。 “干掉……”卡斯特叫道。 不等卡斯特说完，王野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的腹肌就是一个重勾拳，打得他双脚离地，嘴巴长成O型，舌头整个都吐了出来。 这一拳，把卡斯特的腹部打出一个凹型，并且伴随着骇人的碎裂声，他的五脏六腑承受不住王野的力道，已经碎掉了。 卡斯特后退了几步，喷出一口黑血，大腿内侧滑下粪便，样子极其惨烈。 周围的喽啰们赶紧上来帮忙，各种铁棒和锐器劈头盖脸朝他砍过来。 王野伸手挡了一下，袖口被斧头割开一条口子，但是这些土质武器根本无法击破王野体表附着的暗金涂层。 他抓着喽啰的胳膊一拧，骨头就从皮下面抻出来，接着，王野把这人的胳膊往旁边一送，插进另一个人的脑袋。 下一秒，王野一脚把另一个喽啰的膝盖从前面一脚踹下去，那人的腿儿往前成了一个L型。 在那人捂着腿哀嚎的时候，王野抓起他的大腿，把他整个人掀飞出去。 ------------ 014 夜之城 卡斯特没有放弃，将锤子扬起来，试图攻击。 王野当头就是一拳，把卡斯特的鼻梁骨捶得跟脸颊一样平整，把他的右眼从眼眶里打了出来，只剩下一个血洞。 不得不说，卡斯特作为下水道住民，体格过于强壮了，他受了王野两拳，还能保持站立，已经十分了不起。 在卡斯特再次陷入懵逼状态后，王野继续料理他的手下们。 连杀计数已经满值，但是王野并没有使用血拳，因为根本无需使用。 凡人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王野的力量，看到王野如此残暴的击杀同伴，还幸存着的喽啰一哄而散，朝黑暗的通道深处逃亡。 卡斯特朝王野走了两步，膝盖一软，啪叽一声倒在地上，身上散发出屎味。 见王野摆平了这次袭击，鼠王最后的守卫们冲出大门，想把倒在地上还未死亡的同伴拖回王国内部。 王野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抬头看向鼠王。 “我很想感谢你，陌生人。但是……卡斯特好像还不想结束。”鼠王此时道。 此时，王野的身后传来骨骼和肌肉因扭曲而发出的怪响。 他回头，看到卡斯特正慢慢从地上爬起，体表皮肤爆裂，黑色的肌肉像麻花一样纠缠在一起。 它睁开眼睛，一双红色的眸子盯着王野，嘴里滴流着粘稠且高温的酸液。 【类型：变异生物】 【灵能评分：50】 王野的眼前浮现出信息，现在的卡斯特已经不是人了。 “啊啊啊……呃……”卡斯特发出恐怖的呜咽声，就像僵尸一样。 在一旁拯救同伴的鼠王守卫们吓得跌坐在地。 卡斯特走向王野，表情狰狞，一双红眼犹如恶魔。 “噗！！！” 王野抬手一个摆拳，血拳！ 卡斯特在王野面前支离破碎，上腹和腰被干碎了一个血洞，一大坨肉飞了出去，高达600杀伤力的血拳卡斯特根本遭不住。 当他倒下后，一颗灵魂球体浮现出来，王野一伸手，将球体吸入掌心。 自动手枪的子弹立刻就回满了，升级进度条也涨到了82%。 见卡斯特立刻就被王野干爆，周围的守卫们惊讶的坐在地上。 “一击？就一击？” “看到他的拳头了吗……他是灵能者。” 守卫们小声议论。 王野回到鼠王的王国，里头还能站着的人只剩下孩子和老人，细细一数，二十个不到。 更多人都躺在地上，守卫将重伤者拖回来，就以这里的资源和环境，也只能等死了。 但这并不是王野要操心的事情，他来到鼠王面前，领取自己的报酬。 “谢谢你，陌生人。虽然我的小小王国受到了重创，但我们一下子少了两个敌人。”鼠王倒是十分乐观。 地板上跑过几只老鼠。 鼠王把地图递给了王野。 他展开来看了看，双眼扫过，视野中便自动建立了一个立体的地图模型。 王野念头一动，转动着3D地图，发现鼠王的这张图并没有包含地下排污网道所有区域。 因为在王野的地图里，以暗绿色呈现自己去过的地方，没有去过的地方以灰色显示，而在已知范围的下面，还有一大片黑色的未知区域。 看来这个排污设施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令王野以外的是，这张图还包含了一些地面的部分，虽然不多，应该只有几条街的距离。 白色鼹鼠的尸体所在之地，在地图上闪烁着橙色的圆点，王野念头一动，脚下出现了绿色的导航线。 鼠王不知道王野在看什么，他看不到王野视野中的东西。 王野将地图卷起来还给了鼠王，这张纸他已经不需要了。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了。”鼠王接过地图，笑道。 王野视野中的地图旋转了一下，在上半部分有七个出口，他选了一个最近的，脚下又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导航线。 鼠王又把装着鼠齿的小盒子掏出来，打开来递给王野。 他取出匕首，在手中掂量，当王野拿上这把匕首后，自己的个人评分也发生了变化。 【个人灵能评分：600+25】 这把匕首的杀伤力按照公式换算变成了25，而这个25分值也被加载了王野的个人评分上。 灵能武器除了有独特的伤害计算公式，还会为装备者带来灵能加强。 此时，他又显示出目标追踪提示，鼠王的委托完成后可以删除了。 【可选目标：完成鼠王的委托完成】 他又检查了一下其余目标： 【主目标：返回地狱】 【步骤1：设法生存】 【步骤2：提升实力到2000分】 【可选目标：调查督姆斯修会】 【可选目标：调查ECP机构】 【可选目标：获取耐酸皮夹克】 返回地狱才能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完成这个目标的前提是至少让自己拥有2000灵能评分的实力，至少要与黑甲恶魔持平才行。 而在这之前，他需要在这座庞大的城市立足，生存下来，隐藏起来。 王野回到了白鼹鼠尸体所在的地方，他用鼠齿切开皮肉，将鼹鼠的皮全都卸了下来，酸臭的体液没办法伤到王野的手，暗金色的涂层保护着他的皮肤。 王野将鼹鼠皮对折，又找到那个佣兵的尸体，脱下他的衣服，把衣服捅穿撕烂，做成了布条绳，把皮给打了个包，挎在背上。 顺着导航线往排污网道的上面走，通道越来越窄，污水哗啦哗啦从小沟里流到泄水管道。 在拐了几个弯后，前面的通道吹来一阵凉风，一些嘈杂的声音传来，王野看到了一个出口。 从出口淌着淹没脚脖子的绿水，他走出圆形的排水口，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小小的污水池里面。 四周像是某个工业区，重工业机械生产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街道很冷清，抬头往上看，巨构建筑混杂着各种传输管道呈现出往上扭曲生长的态势。 街上走过几个穿着简陋的人，他们奇怪的看了看王野，然后又当无事发生。 这里应该是第九堡垒都市的地表最底层，时间未知，但从月亮的方位来看，应该很晚了，他又调出地图，查找铁屑区雇佣兵补给站。 很幸运，这个站点在地图的范围内，一条绿色的导航线从脚下出现。 是时候去完成那个耐酸皮夹克的订单了。 ------------ 015 偶遇 王野顺着导航线在街道上孤独的行走。 越往城市里面走，头上可以看到的天空就越来越少，错综复杂互相攀附的空中轨道和大型建筑正在蚕食城市的天空。 导航线停止在了一座巨大的黑色大楼前，卷闸门紧闭，所有照明都关掉了，他只能从卷闸门上方生锈的大招牌上看到这栋建筑的名字：XL综合商业广场。 这个铁屑区雇佣兵补给站居然是开在这栋楼里面的，而且现在已经关门了，只能等天亮再来了。 然而现在王野无处可去，街上偶尔看到一个人也是行色匆匆，不知道是为何。 他拎着鼹鼠皮，又看了看地图，随着自己的行动，地面部分的地图范围扩大了一些，看来是可以记录他去过的地方。 王野折返回去，想找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过夜。 理论上，他可以一个礼拜不睡觉，2小时睡眠就能恢复所有精力。 但醒着会消耗身体能量，他现在还没有找到生存下去的办法，所以还是多睡觉节省能量比较好。 他在街上又走了一阵，看到两辆大型SUV停在街角，四个全身黑衣戴着全罩式头盔的持枪警卫守在附近。 一个银色长发的女人正背对着王野，与另外几个警卫正在路面设置着仪器，一边工作一边交谈着。 “与或指数现在是多少？”银发女人道。 “327，很平稳，应该没问题了。”警卫回道。 “之前的波动到底是什么回事？住在下水道的那群人在搞什么？”银发女人摇头。 王野离他们有三十多米远，但是超级听力还是听到了谈话内容。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与或指数，但王野看了地图，这个地方正好是在鼠王的小王国正上方…… “明天派巡逻队下去。”银发女人道。 “那里不是安全警卫的辖区。”警卫回道。 “我知道，但只有我们去，要么你就等着城里出现地狱之门！难道你指望那些佣兵去办这种事情吗？”银发女人又道。 警卫们发现了王野，端起手里的自动步枪指向他，王野认出来，这枪和ECP是同款的。 “佣兵，离开！已经是宵禁时间了！”警卫大声道。 那女人听到声音，站起来看向王野。 她的皮肤很白，鼻梁很高，看脸型和长相是个东欧人。 那凹凸有致的高大身材、干练的姿态与冷峻的表情，还有嘴唇和脸颊上的疤痕极富侵略性。 “喂！宵禁时刻还在外面？即便是佣兵也不行！”那女人严肃道，带着两个警卫快步走到王野面前。 估计是看到王野拎着兽皮，腿上还绑着一把枪，身材高大健硕，所以就把默认成了佣兵吧？ 那女人在王野面前，她只比他矮一个头。 “我是第九堡垒都市安全警卫队长厄哈德娜。把你的居住证和枪械持有证拿出来给我看看！”厄哈德娜道。 王野自然是没有那种东西，他打量着厄哈德娜的脸，这个世界的人类好像已经没有了国籍的区别，各个族群都是混居。 厄哈德娜并没有像鼠王那样记录下信息，看来王野的能力只能记录灵能者。 “想靠着沉默蒙混过关？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厄哈德娜把手按在大腿的枪套上，里头插着一把硕大的手枪。 王野依然没有动静，他只是把视线看向其他警卫。 他们都是凡人，装备不算精良，和ECP没啥区别，防弹衣、小口径的常规枪械、和一身漂亮的制服。 “3！2！……”厄哈德娜倒数。 “队长！队长！6区的与或指数有攀升迹象！”此时，守在车边的警卫突然跑了过来。 厄哈德娜停住，又盯了王野一下，深吸一口气。 “上车！”厄哈德娜怒道，做了个手势。 她转身走向SUV，走了一半，转头对王野道：“别跟我耍花样！这里不是无主之地！” 黑车快速驶离，只留下王野在街头，他离开大街，走进附近的小巷子，准备寻找一个过夜的地方。 安全警卫？宵禁？ 虽然这座城市采用了高压统治，但至少还保有着人类秩序。 这让他想起自己所处的时代，幸存的少量人类转入地下辛苦残喘，地面已经被伪神和祂的子裔特种部队横扫。 那是人类的终末时代，也是一个物种等待灭亡的时代，那是人类已经灭绝的时代。 即便陆军的复仇计划能够成功，其任务目标也不是拯救人类……而是制造另一个伪神出来，展开悲壮的复仇。 你灭我族，我死前也要咬你一口！ 这就是王野这群人注射黑药的意义，由于地球物种数量在伪神的攻击下，断崖式下滑，他们甚至找不到实验对象，也没时间进行实验。 杀光它们！杀光！王野的脑海里充斥着许多男男女女死前的哀嚎，他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狱一般的时代。 王野深吸一口气，瞳孔莫名闪烁红光，但很快就平息下来。 他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皮带，动作很轻，但这种动静对于王野的超级感知而言和打了他一拳没什么区别。 小偷？ 他看都不看，朝后面一抓，抓住了一只小手。 “唉！！唉！！指头要断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他将小男孩拎在眼前，他十五六岁，古铜色皮肤，和自己一样是亚洲人。 他穿着脏兮兮的小背心和无袖夹克，牛仔裤破了许多个洞，瘦瘦的，但长得很清秀。 “手断了！大哥！断了！”小男孩哭丧着。 但王野从他浮夸的表演里看出了市侩，应该是个惯偷了。 他将小男孩松开，摸了摸身后，鼠王给的那把匕首被抽出来一半，这小男孩刚才就是在摸它。 小男孩本以为王野会劈头盖脸打他一顿，赶紧原地抱头蹲防，却没想到王野转头就要走。 王野走出一段距离，小男孩居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裤子。 “诶诶！！大哥！等一下啊！”小男孩脸上的笑容贱兮兮的。 王野皱眉，不知道小男孩要干什么。 ------------ 016 可以看星星的地方 那小男孩眨着眼睛，脸上浮现出和年龄不符的狡猾，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野，道：“你不是雇佣兵，而且那把匕首……是灵能武器，咱没说错吧？” 王野站定，盯着那小男孩看，不怒自威。 “嘿嘿……大哥别担心……咱可不是在威胁你。”那小男孩退了几步，摆着双手道。 “你要做什么？”王野沉声问。 见王野没生气，小男孩一跳，坐到一旁的垃圾桶上。道：“咱啊，叫吉莲。在铁屑区这一代混饭吃。” 王野将鼹鼠皮换了个手，准备走。 吉莲跳下垃圾桶，慌忙跑过来拉住王野，道：“诶诶！等一下！” 王野转身。 “咱有个赚钱的路子。”吉莲急忙道。 听到赚钱，王野就站住了，他要解决生存问题，这个世界的铸币是必不可少的…… 他看向吉莲，道：“继续说。” “大哥身强力壮，看上去是个练家子，但在铁屑区这一代咱从来没见过你……你应该是偷偷从下面潜入进来的吧？”吉莲笑嘻嘻问道。 从下面潜入……说的是下水道吧。 王野点点头。 “那你肯定没有第九堡垒都市的居住证。没那玩意，你连乞丐都不如。做什么都受限，没人愿意给你工作。”吉莲道。 “你有办法？”王野问道。 “巧了，咱也没有居住证，而且咱知道有条路子能搞现钱。只要搞到足够的铸币，就能找关系买张居住证。”吉莲笑道。 “那为什么你不去弄？”王野问道。 “嘿嘿……那条路子只有大哥这种猛男才能走啊。瞧咱，瘦不拉几……年纪又小，完全不行。”吉莲摇摇头。 王野明白了，吉莲口里的这条路子，怕不是打黑拳。 “有个地方，在下面，他们开了一个场子。每天都有拳打，没有规则，没有保护，但报酬非常高！”吉莲小声道。 果然是打黑拳…… “那我可以自己去。”王野沉声道。 吉莲仿佛料到王野会这么说，笑了笑，道：“没那么简单，没有经纪人和押金，你可没办法上场。那帮鸟人可谨慎了。” 王野观察着吉莲的表情，分辨着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咱见过的人多，看得出大哥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实话告诉大哥了，你腰带上那把匕首值不少钱，比佣兵交易站卖的枪还值钱，咱本想是偷了大哥的匕首拿去卖了换居住证……但是……嘿嘿。”吉莲笑道。 “但是你失败了，现在还求我和你合伙。”王野毫不留情。 “生活不易啊……咱还是小孩子，只能靠这个养活自己了……”吉莲苦笑道。 “我怎么能相信你？”王野又道。 “比赛要押金，但是不一定非的是钱。”吉莲此时道。 “我可以用我的匕首。”王野道。 “那帮毛人会把你的匕首卖掉，然后干掉你，假装你没来过。”吉莲笑道。 “让他们试试。”王野不屑道。 “大哥，咱有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咱可以当抵押物……只要你能赢，让咱们赚到第一笔钱，我们就有下一场比赛的押金了。”吉莲又道。 “为什么觉得我会赢？”王野问。 吉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因为鼠王相信你……” 王野微微抬头，这孩子居然认识鼠王？ “鼠齿是老头的，他不会无缘无故把这玩意送人。”吉莲道。 “我杀了他，抢了匕首。”王野道。 “别骗人了，老鼠都不咬你。”吉莲笑了笑。 此时，两只老鼠从垃圾桶后面跑开。 “咱也从下面来，咱在那里长大。”吉莲笑道。 王野明白了。 “如果输了，你会怎么样？”王野问道。 “他们会把我卖到工厂去当奴工，或者卖给人肉贩子，送去堡垒都市外面的科技食人族，换一些高科技装备。这应该是最坏的结果了。”吉莲笑了笑。 “他们讲信用吗？”王野问。 “咱也没得选了不是？”吉莲摊摊手。 王野哼了一声，抬头看看夜空，然后向吉莲伸出手来。 吉莲朝着自己的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后啪一下握住王野的手，高兴道：“好嘞！那咱们从现在起就是伙伴了！” 王野抽回手来，看着掌心的唾液，无可奈何。 “现在也不早了，大哥肯定是没地方去吧？咱虽然是个小偷，但也有个小窝，跟咱走吧！”吉莲笑道。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顺着小巷子往前走。王野还顺便把手按在墙上，将唾液擦掉。 吉莲一路上叽叽喳喳，看起来是非常渴望和人聊天。 “诶，咱怎么称呼大哥呢？”他突然问道。 “王野。”王野道。 “哦……这名字好复古啊，不过话说回来，第九堡垒都市里面，咱们这族的人比较少呢。”吉莲笑道。 两人走了一阵子，终于来到了吉莲的住处。 这是一栋犹如增生物的高楼，它依附于移动灰黑色的巨构建筑建立，用私自焊接的脚手架和铁皮，构造出一层又一层的小铁箱似的房间。 两人顺着一旁的防火梯往上爬，钻进半个人高的脚手架通道里面，又往前摸了几百米，才找到吉莲的住所。 这种建筑里面住着的人都十分消瘦，铁皮箱子也不大，有的四五平米，有的才三四平米，很多人的日用品和垃圾都只能堆放在铁皮箱外面。 吉莲像个小耗子一样钻进自己的小铁皮箱，然后探出头招呼王野进来。 他的居所有个五平米，高度差不多2米多点，没有门，只靠一个帘子勉强遮住。 王野钻进小铁皮箱，因为块头实在是太大，只能缩在角落蹲坐。 房间里没有其他家具，只有一张铺在地上的席子，和一床薄薄的毯子。 铁皮箱子有个横竖不过四公分的口子，一只红色的杯子放在小木板制作的“窗台”上。 月光透过小口子照进来，在旁边，挂着一个挡板，下雨的时候，吉莲就会把这个挡板挂起来，遮住口子。 “瞧，虽然简陋了些，但只要坐在里面，就会有一种安稳的感觉。”吉莲躺在席子上，悠然自得起来。 王野知道这种感觉，恶魔陆战队深入子裔特种部队控制的地区时，也会找一些山洞和谷地建立据点，不管外面多危险，在营地就会有一种安全感。 王野凑到小口子边，朝外面看。 吉莲的居所在高空，但还是没办法看到第九堡垒都市大部分地方。 因为这座城市是从下往上建立的，建筑普遍高的离谱，而且其间有着许多非法建立的连接桥，所以视野都被挡住了。 “你想看风景？那起码得住到第四阶层，不然只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工厂和街道。”吉莲闭着眼睛道。 王野又坐了回去，将鼹鼠皮放在一边。 “但至少……这里是个可以看星星的地方，咱觉得还不赖……是吧…………”吉莲说着说着，打起呼噜，睡了过去。 王野没吱声，这个世界有太多他不懂的东西。 ------------ 017 谋生 “王野？” “喂，醒醒，我们快到了。” 引擎声在耳边轰鸣，暖风从右面吹到王野身上，有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叫他。 他睁开眼睛，对面坐着一个比自己稍年长些的男人。 王野和他都穿着城市迷彩服，外面套了黑色的防弹衣和全套战术背带。 “紧张吗？”对面那男人笑着问。 他没做声，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情况。 见王野没有说话，那男人又接着道：“紧张也是正常的吧，毕竟要对付的东西是神啊。” 男人看向飞机外面，他们此刻正坐在一架垂直起落的运载飞梭上面，朝外面眺望，是一片城市废墟，地面上有一行巨大的脚印。 “唔……”男人突然捂着自己的右臂呻吟起来。 这时，王野才看到他右臂缠着白色的绷带，并带着黑色手套。 “不用担心，有时就会这样。离祂已经很近了。”男人道。 王野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抓着一把高斯步枪。 这是……想起来了…… 这是在2108年……自己还没有加入恶魔陆战队时期的事情啊…… 在加入恶魔陆战队后，王野注射了强化基因，衰老速度减缓了许多，再后来，在2137年，他又加入复仇计划，打了黑药…… “准备好，王野。等下跟着我，不要乱跑。”那男人边说着，边拿起倚在身边的高斯步枪。 巨物轰隆作响的脚步身近在耳边，飞梭正在降落。 “已到达禁区边缘，可以出发了。”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走吧，王野。”那男人起身，凑到王野面前，那张脸无比的熟悉，既危险又可靠。 一个名字浮现在王野的脑海之中。 “威……” 头疼欲裂，黑暗正在蠢蠢欲动，体内的力量正暴躁不安。 “威天阳！”王野突然喊了出来，一睁眼，自己还坐在吉莲的铁皮箱小屋里。 是梦。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仅皱起眉头，空气中有着许多重金属和废水的臭味，长期处于这种环境，普通人恐怕会得很多慢性病。 但是他的肺部可以过滤这种程度的毒素，所以不受影响。 窗外，天色渐亮，工厂忙碌了一整晚，依然没有停歇，仿佛永远都不会休息。 吉莲侧躺在小席子上，面色难看，还在轻轻低吟。 王野凑上前，想要观察一下，但吉莲很快就醒了。 “啊……昨晚还真是睡的……不错呐。”吉莲勉强自己笑出来，捂着胃慢慢爬起。 王野看出来，吉莲这应该是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导致的胃痛。 “没什么，早上就会这样，习惯就好。”吉莲笑道，弯着腰钻出住处。 王野拎起鼹鼠皮也钻了出去，两人顺着长长的防火梯滑到下面。 虽然已经到了早上，但街上的人并没有变多，按照吉莲的说法，大家已经进入工厂开始生产了。 铁屑区全是工人和工厂，少量拾荒者聚集在巨构建筑周围，偶尔会有佣兵在这里停留补给，然后又离开。 王野看向那些排队进厂的工人，他们看起来就没精神，驼着背排队往工厂各个黑色大门里走，昨晚上了夜班的从另一个大门出来，鸦雀无声，秩序井然，仿佛一个钢铁巨物正在吞食他们，又把他们排泄出来。 “这里是铁屑区，穷人、歹徒、各种狠角色都在这里混，大家都很忙，想要交易？去交易广场，那里什么服务都有，只要你掏得出铸币。”吉莲一边带着王野乱晃，一边介绍着。 每个堡垒都市都有七个阶层，阶层的名称叫法各不相同，但承载的功能是一模一样的。 最底层是工厂，也是面积最大，环境最差的地方，永不休息的生产和劳作。 第二层是货物中转和大型服务平台，负责把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运输到城市的各个地方，包括垃圾。 第三层则是正儿八经的居住区，文职和管理人员一般居住在这里，环境要稍微好些，这里也是一般民众通过奋斗能达到的上限。 80%的人口都聚集在1-3层，再往上就是绝大部分人无法触及的存在了。 吉莲并不知道再往上的阶层是干什么的，所以也无法告诉王野。 堡垒都市自给自足，互相之间很少有贸易，也很难有稳定的贸易路线，ECP会修建一些高速路，运载一些珍惜货物，但是路线过长，就会被恶魔毁坏。 值得注意的是，安全警卫并不属于军事机构，而是属于服务业，所以他们也居住在第二和第三层。 “但是每个堡垒都市都有督姆斯的铁皮罐头驻守，他们一般不管城市治安问题，但如果你做得太过火……”吉莲神秘道，说到督姆斯修会，他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这城市分七个阶层，但现实情况远比看起来要更复杂呢，下水道里还有许多人在求生，王哥也见过鼠王了吧？”吉莲道。 王野点点头，街上的工人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至少能领工资度日，比下水道里的那群人还是要好多了。 “有了居住证，就能找工作，攒点钱租个像样的房子，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在第三层定居……”吉莲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王野没有打断他。 “昨天白天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核爆，蘑菇云串起来老高，半个小时以后才消散。城里的人都看到了，咱甚至都感受到了震动。”吉莲又说。 “我也看到了。”王野回道。 “这还是咱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近看核爆，不过不要担心，堡垒都市有力场保护装置，辐射尘会被处理掉。当然……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哥在这里等着，咱去……”吉莲一边说着，一边朝街对面那群工人打量。 王野知道吉莲是要去偷钱买食物，就按住他的肩膀，他把鼹鼠皮放地上，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抽了5张2铸币的纸币出来。 耐酸皮夹克的尾款只需要10铸币，那个死掉的佣兵有20铸币，钱还是够的。 王野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通货膨胀情况，也不清楚铸币购买力到底是什么水平。 但就从一件皮夹克才只要30铸币来看，铸币还是挺值钱的。 “哇……你有钱啊……10铸币……你哪来的钱？”吉莲脸上闪过一瞬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就淡定下来。 “捡的。”王野道。 吉莲拿过纸币，道：“这钱如果花了，不会误了王哥大事吧？” 他看向王野拎着的鼹鼠皮，皮上的酸液已经流干了。 “什么大事？”王野反问。 “这么大一捆皮，应该是拿去做装备的吧？皮好像并不值钱。我看那些佣兵都是卖内脏和血来赚钱。”吉莲又道。 王野记下这条信息，变异生物的内脏和血看来是更值钱的。 “10铸币对于咱这种人而言，是一大笔钱，管好几天的伙食费呢。但如果让王哥没钱做装备，咱也过意不去啊。”吉莲笑道。 “不用你操心。”王野道。 是时候把皮甲的订单完成了，王野脚下出现了导航线，但他还是让吉莲带路，两人一起朝交易广场走去。 ------------ 018 铸铁夫人 王野和吉莲两人来到XL综合商业广场。 所谓XL，也就是大号的意思……这里应该是附近最大的交易广场了。 刚走大门，就发现这是一个回字形的镂空建筑，店门林立，高空遍布用来传递货物的滑索，不只是货物，一些店员居然都会抓着滑索在不同楼层间滑动。 铁屑区的佣兵交易站就开在这个广场里面，现在还早，广场里面只有一些卸货工和工作人员在忙碌。 吉莲去买食物，王野则自己拎着鼹鼠皮前往交易站，那地方并不难找，因为整个一层的一半都是他们的地盘。 王野看到几个肌肉壮汉将一箱箱的子弹铁盒从拖车上搬下来，往交易站后面送，拖车上还有几十把崭新的大口径自动步枪。 迎面走过来一个瘦高个工人，主动朝王野打招呼。 “皮卖么？” 王野摇头。 工人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就走了。 王野走进交易站的店门里面，这里头还有几个佣兵坐在角落，似乎是在检查自己新买的装备。 他们看向王野手里拎着的鼹鼠皮，小声耳语着什么。 这店门里头灰不溜秋的，铁架子上码了一排新家伙，王野看到啄木鸟手枪的价位：60铸币。 与此同时，他看中了一把双管霰弹枪。 锯短的木头握柄，枪管也是短管款式，铁灰色的枪身，王野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 这把枪挂在墙角，貌似没多少人愿意买，不过想想便知，佣兵们应该是更喜欢突击步枪之类的武器才对，谁会带着霰弹枪去荒野呢？ 然而，这些缺陷并不妨碍店主为其标上一个不近人情的价格：400铸币。 想办法赚钱买下它！ 王野拟定了一个可选目标： 【可选目标：赚到400铸币】 在墙架的下面，贴着墙的柜子里全是子弹盒，各口径的子弹价码不一，最便宜的也要1发1铸币，枪打出去的都是钱。 老板是一个矮胖子，戴着一副眼睛，穿着不合身的黑西装，油亮的头发往后梳，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点货。 他身边站着几个肌肉壮汉，正在检查板条箱里的皮甲和护膝。 王野将鼹鼠皮丢到柜台上。 老板早就注意到了王野，他将平板电脑丢到柜台上，然后掏出放大镜看了看王野带来的皮。 “嗯……变异生物的皮，但是成色不算好。”他仔细打量着鼹鼠皮，时不时看向王野。 “皮已经干了，如果没说错的话，放了一晚上，对吧？”老板问道。 王野点点头。 “尺寸还算大，但你这皮，不算新鲜，如果它上面还挂着酸液汁的话，或许是一张不错的上等装备素材。我只能给你开这个价。”老板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一旁的肌肉男一边忙活一边小声嘀咕：“30铸币？” 王野摇头，掏出皮甲，从里头取出小纸片，搭在了鼹鼠皮上。 老板有些疑惑，他展开纸片，看到了里头的内容，仿佛想起了什么。 “啊。记起来了。”老板捏着纸片道。 他往王野身后看，然后又问道：“克莱顿先生人呢？” 王野道：“他来不了。” “来不了？嗯，有意思。”老板将纸片捏成团，随手一丢。 他身后的肌肉男走上前，抓起鼹鼠皮准备收走。 王野一手按在上面。 与此同时，身后，几个保镖走上来，掏出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则啧啧啧……你想要干什么？陌生人？”老板笑问。 “拿走尾款，完成订单。”王野道。 “你不是肖·克莱顿先生。我跟你没有交易关系。”老板道。 见王野不放手，两个肌肉男绕过柜台，准备动手。 气氛变得有点燃。 王野看着这些人，想要撂倒他们并不难，但他的目的是那件耐酸皮甲，动手会很麻烦。 “一大早上的，怎么就把气氛搞得这么差？格里普斯，你要我教你怎么做生意么？” 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大胆暴露的成熟女人，在一票精悍保镖的陪同下，出现在了交易站门口。 这女人一头棕黑色长发，穿着X字形分叉连衣裙，两条缎带斜托起胸前的一对丰硕。 她有着巧克力色的肌肤，很干净，而且似乎是涂了某种体油，油亮油亮的，虽然相貌妖艳，但脸上有一条长疤，十分凶悍。 “啊……是铸铁夫人。”格里普斯老板和他的随从们躬身。 铸铁夫人单手叉着腰，慢慢踱步到王野身边，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 “亚洲人？第九堡垒很少见亚洲人。而且你看上去像新来的。”铸铁夫人笑道。 “这是座大城，你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人。”王野道。 她笑了笑，道：“铁屑区值得被记住的人不多，你如果一早就在这儿，我不可能才碰到你。” 她看向格里普斯，又问道：“怎么回事？格里普斯，你想吞别人的货吗？” “他要跟我做不该他来完成的交易，我想没收他的东西，调查清楚。”格里普斯毕恭毕敬道。 铸铁夫人看向王野，笑了笑，道：“生意没有该不该做，只有能不能做。你付得起款项吗？” 王野掏出10铸币，放在了鼹鼠皮上。 铸铁夫人看向格里普斯，问：“价钱是对的吗？” “没错。铸铁夫人。”格里普斯躬身。 她很满意，叉着腰慢慢踱步到交易站门口，驻足后，又回头道：“好好享受今天，新来的。” 说完，她便领着保镖们去别处晃荡了。 这女人什么来头？交易站的大老板？不，这派头，说不定这栋楼都归她管。 格里普斯收了钱，让手下把皮收走，但王野还压着不放。 “嗯……如果你还想要那件耐酸夹克的话，能否把手松一松呢？”格里普斯道。 王野松开手，看着他们把皮抱到后面的房间里。 “下午来取货，凭这个。”格里普斯掏出一个铜牌，上面雕刻着佣兵交易站的标识，是一只镶嵌着马蹄的铁头盔图纹。 王野取了铜牌，转身离开佣兵交易站，在门口碰到了吉莲，他手里拿着两个小纸袋，一股诡异的气味从里面冒出来。 “王哥，你瞧咱买了啥？是合成牛肉饼，1联币一份。”吉莲将其中一份肉饼递向王野。 他拿起来看了看，这肉饼好小，估计只有一个掌心大。 “我不饿。”王野将肉饼又递给吉莲。 “那可不行，咱还靠你晚上大显身手呢。”吉莲笑道。 “别废话。”王野没打算商量。 吉莲也不再多说，接过肉饼三两口啃光，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吃的饱的一次。 两人离开XL综合商业广场，打拳的场子傍晚才开，皮甲也要到下午才能拿取，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倒也无事可干。 现在，唯有等待。 ------------ 019 铁狼 时间回到昨天…… ECP收容机构发生腐化效应，导致一连串收容失效事件，最后，向督姆斯修会发出了紧急求救信号。 驻扎于第九堡垒都市的铁狼战团响应了这次求援，派出八位修士前往支援。 他们乘坐两辆铁狼履带运兵车从第九堡垒都市出发，经过6个小时的奔波，来到ECP收容机构坐标区域附近。 才刚刚看到ECP收容站点在地面上的圆形白色建筑群，突然，大地一阵剧烈的震动，运兵车里报警声大作。 接着，大地裂开，一股强烈的气流伴随着剧烈轰鸣将泥土飞尘席卷到天空。 指挥官盖比尔的全罩式头盔内置通讯器中，传来修士兄弟的声音和影像。 “盖比尔兄弟。前方十二公里发生了核爆炸。”说话的是安格朗兄弟。 “应该是地下能量核心单元爆炸了，我们需要下去查明原因，安格朗兄弟。”盖比尔回复。 其他修士也接入频道，一个界面投射道到盖比尔的视网膜上，那是八个修士的生命体征和相对位置，包括自己的。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盖比尔兄弟，我们随时可以出发。”锡安兄弟此时说道。 “MK2战斗铠甲会保护我们不受辐射的危害。现在出舱，朝核爆地点步行。”盖比尔道。 “为了神皇！” “为了神皇！” 众人低吼。 盖比尔转身，跟三个兄弟一起从铁狼履带运兵车后部出舱，外面的世界被浓郁的飞尘夹裹，可见度不到1米。 另一辆车得四个修士迈着沉重步伐走过来，肩膀上的灯光穿透了飞尘。 盖比尔的团队此时处于核爆范围之内，但是在战斗铠甲的辅助下，他们可以仅凭坐标和地形分析软件前进。 极限战士们装备着统一型号的MK2盔甲，并涂装成了铁狼战团特有的铁灰色。 这是督姆斯修士所装备的最常见的战斗铠甲，十分类似中世纪的重型骑士甲，庞大的肩甲结构和桶装头盔是其显著特征。 盔甲可以展开防护立场，并提供极为厚实的物理防御，在盔甲的腰部，还缠绕着印有所属战团图案的灰色布条，随着风飘荡。 除了盖比尔之外，其他兄弟都是极限战士，他们是针对近距离突击强化训练的灵能者，攻坚多面手，所以在场的极限战士都装备了不同的近战力场武器。 安格朗兄弟负责辅助盖比尔指挥第二队极限战士，他的右臂甲套着一个可伸缩的动力爪，并且甲壳部分能够展开，形成盾牌。 而其他极限战士，也装备了力场大剑、动能锤等近战武器。 除此之外，这些修士还配备了统一型号的突击榴弹枪，这是一种大型手枪，可以连续发射榴弹，采用弹鼓填装，一次能打60发。 MK2战斗铠甲的立场防护能力很强，所以极限战士们可以在爆炸中突进。 作为现场唯一的司教，盖比尔并不需要使用近战武器，他能用意念投射闪电和火焰，所以只装备了一把重型榴弹枪。 而且，他的战斗铠甲造型些微有些不同，头盔被涂成了红色，肩甲被塑造成了狼头的形状，彰显指挥官的身份， 他们一路奔跑，穿越飞尘龙卷，来到核爆大坑边。 这里的核心温度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但盖比尔还是指挥着队伍朝裂缝跳了下去。 地下结构和设施已经被核爆的冲击力和高温融毁，许多通道都被堵塞，整个设施只剩下极少人工造物结构，基本上已经被还原成了大自然地貌。 但是盖比尔还是获得了极为有用的情报。 在地下深处，一个深邃的坑洞里，盖比尔对照ECP提供的结构图，判断出这里应该是环形收容站。 就在这里，他发现一些金色的球体漂浮在半空。 “我们无法分析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扫描仪没有给出相应情报，盖比尔兄弟。”安格朗此时道。 “我们也无法将它们带走，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们需要先处理幅射，然后让ECP的人来进行现场勘查，安格朗兄弟。”盖比尔道。 “通往地狱的传送门已经被关闭了，这里曾经有人完成了工作。”锡安提醒。 “我知道，也许是ECP内部的机动部队在死前完成了个工作，锡安兄弟。”盖比尔道。 盖比尔的通信器传来信息，一段影像出现在他的视野右侧，他没有做声，静静看完，眉头紧锁起来。 “兄弟们，我们在这里的指责已尽，现在，该投身到新的任务之中了。下面，我要传递一则狼主的简讯。”盖比尔道。 此时，极限战士们朝着盖比尔单膝下跪，盖比尔的头盔上，细窄凶悍的双眼监视器闪烁红光，与其他极限战士们共享了信息。 影像上，一位强壮凶悍的男人，穿着华丽厚重的战斗铠甲，抱着头盔，正站在一块巨岩上。 他长发飘飘，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门板宽的大剑，身后的城市废墟上空，浮现出一个燃烧着大型空间传送门。 “我是铁狼战团战帅，怒里斯！毁灭之门战况告急，恶魔们比以往更为凶猛，他们正试图入侵我们的世界！在此，我以狼主之身份，向铁狼战团所有修士兄弟下达命令，做好决战的准备，即日开始整备，驻扎于第六、第九和第十七堡垒都市的铁狼战团，明天出发前往E42-56-1标准坐标区域，参与由我亲自率领的狼之远征吧！为了神皇！”狼主怒里斯慷慨陈词完后，影像结束。 “狼主在召唤，我们明天就动身。兄弟们。”盖比尔道。 “为了神皇！为了狼主！踏上狼之路！”极限战士们低声道。 …… 下午时分，王野从交易站取走了那件耐酸夹克。 【类型：基础护甲】 【物理防护：2】 【酸液防护：5】 这夹克大体上是深棕色的，不过双臂和后背上半部分是灰白色，摸起来有些滑溜，胸口的部分镶嵌了铝板，不知道是为了防弹还是防近战武器。 聊胜于无，他脱下来的那件皮夹克，就留给吉莲了，这小兄弟就没一件像样的衣服。 傍晚时分，白班和夜班之间有两小时的休息和交接，所以铁屑区的街道直到这个点才会热闹一些。 此时，一阵阵轰隆声从天空传来。 王野抬头仰望，一艘巨大的铁灰色战舰带着许许多多小型飞行器飞过天穹，在城市的街道上投下一长条阴影。 吉莲拉着王野跑到围墙边上朝下看，许多工人和佣兵也都抬头看热闹。 “哇，肯定是哪里出事了，那是督姆斯修会的大舰。”吉莲道。 “他们都离开了？”王野问道。 “肯定不是，应该是走了一部分吧？唉，不管他们啦，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报名吧！”吉莲边说，边朝街道另一头一蹦一跳得跑去。 王野又看了看飞到天边的巨大战舰，在吉莲的催促下才跟上。 ------------ 020 黑拳 时至傍晚，太阳的余晖穿过巨构建筑之间的缝隙，一条一条的照射在漆黑的街道上。 虽然天还没黑，但铁屑区已经犹如半夜，这是因为它们处于堡垒都市最下层，光照全被遮挡的缘故。 王野和吉莲来到一条湿漉漉的肮脏小巷子，在巷子最里头，有着橘色的灯光，并传出阵阵叫好声。 不少人正和他们一样，往巷子里面走，在一道栅栏门前面，有个光头羊角胡大汉正守着收钱。 王野看到身边的人掏出类似小手机一样的东西，和大汉手里同样的设备碰了一下，才进去。 这怕不是在付钱？ 这玩意王野也有，那还是从ECP的卡车里获得的，只是销毁账号重新绑定之后，里头没钱。 “门票1铸币，酒水另付费，要下注，找麻吉。”大汉看向王野，掏出设备对准他。 此时，吉莲从他身后窜出来。 “吉莲？你怎么在这儿？你又没钱下注。”大汉笑道。看起来他认识吉莲。 “吉斯特，咱来报名参赛。”吉莲笑道。 “就你？哈哈哈哈哈！”吉斯特大笑起来， “不不，参赛的是咱的伙伴，向你浓重介绍，王大哥。”吉莲靠在王野身上笑道。 吉斯特收敛了笑容，打量了一下王野。 “嗯，身子板倒是挺结实，这伙计有点儿力气，那就这样吧，抵押金是100铸币，如果有人在你身上下注，赢了，就能获得所有铸币，如果你输了，抵押金不退还。”吉斯特倒也不计较。 他又把那个小手机模样的东西伸向王野，是想要让王野给钱。 “嘿嘿，吉斯特，咱没100铸币，抵押金能不能换个方式支付？”吉莲此时道。 “这哥们看上去像个佣兵，不该连100铸币都掏不出啊？我还以为你小子最近发达了，找了个大腿呢。”吉斯特有些不相信。 确实如此，王野身上穿着的耐酸夹克，大腿上绑着的手枪，还有腰带后面插着的匕首，加起来远远超过100铸币的价值，再加上他这强健的体格，很难让人相信他身无分文。 “咱把自己抵押在你这里，怎么样？”吉莲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在搞笑？你值几个铸币？”吉斯特看向周围的人们，又看向身后的保镖，笑道。 他们也一起跟着笑了起来，一个小乞丐才值多少钱？ “可别瞧不起咱，你把咱卖去工厂可是能赚不少。”吉莲道。 “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从那里面逃跑就像放屁一样简单，别跟我扯这么多，没钱就免谈。”吉斯特直接拒绝。 见吉莲的法子不管用，王野伸手抓住吉斯特的衣领，一下子就把拎到跟前。 吉斯特双脚离地，就像鸡娃一样被王野拎在手里。 “你最好搞清楚你在碰谁的人。赶紧把手拿开，不然很快就有人把你的脊椎打断。”吉斯特盯着王野，威胁着。 王野也盯着他眼睛，道：“我要参赛，马上安排。” “没有铸币，就免谈。”吉斯特轻蔑道。 吉斯特身后冲出来几个黑皮肤的肌肉男想要过来帮忙。 王野从枪套后面抽出鼠齿，抵在吉斯特的脖子上，那些肌肉男顿时停在原地。 吉斯特看着王野，眼神里充满了街头老江湖的狡猾。 “王哥别动手……这可是唯一的路子……”吉莲见两人剑拔弩张，有点慌张，小声劝道。 周围准备买票入场的观众也围观起来，顿时巷子被挤得水泄不通，后面还有人起哄：“弄死他！快动手！” 王野将匕首抛了一下，捏住刀刃，把刀柄递向吉斯特。 对方会过意，拿下匕首，此时，王野也松开了手。 吉斯特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围观群众有些扫兴。他把玩着鼠齿，道：“这是把不错的匕首，算你100铸币。你叫王野是吧？” 王野点头。 吉斯特看向那些黑皮肌肉男，道：“安排一下，让我们看看这哥们有多大能耐。” 黑皮肌肉男朝王野示意，他便跟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 “哼。”吉莲往里走时，还朝吉斯特做了个鬼脸。 这巷子往里走到头有一处空地，人们从窗口探出头来，防火梯上也站满了人，都在等待着比赛开始。 王野看到一个梳着脏辫的黑胖子，坐在墙边一个老旧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比赛的举办者。 吉斯特的人走过去跟那黑胖子耳语了一会儿，那胖子先点点头，然后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向王野。 此时，在小小的空地上，挤进来两个赤膊男人，他们不算强壮，但也比普通工人要大块一些。 人群骚动起来，大家都大声叫嚷着，吉斯特此时走到两个格斗选手中间。 “晚上好！！！夜之城（Ninth City）！！！！！昨晚的巷口死斗死了三个，真羡慕他们能够早日脱离这片苦海，故人已逝节哀顺变，今晚我们的死斗仍将继续，反正安全警卫也不会管我们死活！”吉斯特高声道。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今晚，还是我们熟悉的规则，除了不能用家伙之外，就没有限制了，来吧，看看今晚要上台的小宝贝儿们都是谁？！”吉斯特继续热场。 两个选手们都盯着对方，活动着四肢，人群里爆发出各种粗鄙之语。 吉莲有些被这场面吓到，他故作镇定，但还是不由自主往后退。 王野从背后把住吉莲，他只觉得吵闹。 “王大哥……你有多大把握？”吉莲问。 “我只在乎他们会不会给钱。”王野回答。 这种街头巷尾的黑拳比赛，必定充斥着假拳和吃黑，如果他们敢讹诈，王野就让他们知道骨头断掉以后是什么感觉。 “那就全靠你了，希望今晚有个好开局。”吉莲嘿嘿笑道。 王野看到两群工人把钱交给了吉斯特，然后跟拳手交流着，他猜测这两个拳手的抵押金就是这么来的。 工人们凑份子，凑出100铸币，类似于赞助商一样，选一个猛男上场打，赢了就能获得对面的抵押金，输了就血本无归。 但好在，凑份子的人足够多，输了的话，每个人的损失也不至于太大。 而拳手呢，肯定也会分红，至于怎么分成，就看他们小团体内部怎么商量了。 ------------ 021 对手 有人开始下注，黑皮保镖们绕场一周，拿着小铁盘子收钱，用笔纸记录着下注金额。 而楼上的人们也参与了赌注，黑皮保镖用一根铁杆绑着一个小铁杯子，伸到上面去，那些人就把钱丢到杯子里。 黑皮胖子身边有个高挑的女人，她穿着紧巴巴的小背心和窄裙，一双大长腿上套着破洞丝袜，脸上涂抹着妖艳的妆容，黑发盘在头上。 她拿着小小的黄铜口哨轻轻一吹，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两个拳手便打了起来，下了注的人们高声叫嚷着，为自己的拳手打气，也咒骂着对面的拳手。 吉莲个子太矮，就跳起来看，王野则比这群人要高出许多，场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他观察着拳手们打斗的套路，估算他们的实力，觉得自己必须把力道控制在一成以内，不然很有可能就把他们打死了…… 两个拳手打得难分难解之时，那个吹哨子的女郎来到王野身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野，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轻道：“德克斯特要见你。” 王野和吉莲跟着女郎走到那个脏辫黑胖子身边，几个黑人保镖组成了人墙，把他们和周围的观众隔离开来。 德克斯特靠在沙发上，穿着脏兮兮的西装夹克和皮鞋，胸前戴着铁片项链。 他裸露在外的肥乎乎的双臂上满是纹身，左手捏着一支卷烟，右手把玩着王野的鼠齿，以一副藐视一切的神情看着王野。 “我听吉斯特的人说了，你要比赛。”德克斯特慢悠悠道。 “我输了，匕首归你，我赢了，你就得给我钱。”王野沉声道。 “你输了，匕首归我，你赢了，我就把匕首还给你，没有钱。”德克斯特摇摇头。 吉莲一听，破口大骂起来：“哪有这样的？！你这分明是在讹我们！我们不参加了！” 他想冲上去抢匕首，但被王野抓住了肩膀。 周围的黑人保镖转过身，全都盯着他们。 德克斯特换了个姿势，吞云吐雾。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人，德克斯特。你拿着我的匕首，我要怎么拿回来，完全取决于你。”王野道。 “哦，嚯嚯嚯……很有种啊，王野先生。”德克斯特笑了起来，他看向吹哨女郎。 “我喜欢他。”女郎笑道。 “我喜欢带种的，王野先生。200铸币，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匕首还给你，再给你200铸币。”德克斯特道。 吉莲看向王野，脸上笑开了花，200铸币对于他而言是一笔巨款了。 “准备好钱。”王野道。 说话间，两个拳手已经分出胜负，其中一个被人抬下场，丢到了墙边，他被揍得满脸红肿，连在他身上押注的工人们都懒得再理他。 此时吉斯特再次走到空地中央，道：“好的，又有一个小可怜遭到淘汰，但我们没有时间为他感到悲伤！大家也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是什么，对吧！你们何不告诉我，你们最想看谁登场？！” “黑熊！黑熊！黑熊！黑熊！”人群齐声高呼着一个代号。 “街头巷尾的传奇，不可战胜的黑熊比尔！要我说，他差一点点就能去大哥们的场子打正儿八经的比赛了！希望比尔听到这话别记恨我。”吉斯特笑道。 “今晚，你的对手就是他，王野先生。”特克斯特道。 王野看向人群后端，一辆黑色的卡车上，跳下一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壮硕黑人，他很胖，但胳膊上的肌肉纬度很大，留着络腮胡子，穿着橘色的工裤。 “喂喂……一上来就跟最厉害的打？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吉莲有些慌。 王野倒是不怎么在乎，这哥们算得上重量级，至少比之前那两个要壮实。 “他很厉害？”王野看向德克斯特。 “你的小伙伴都比你清楚，看来你真的不是本地人啊，哈哈哈哈……”德克斯特笑了起来。 黑熊比尔已经走进场地，吉斯特此时又高生道：“比尔，你知道朋友，这条街已经没人敢跟你打了，所以为你找对手可真不容易。” “所以你们今晚打算直接给我钱？”比尔笑道。 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本来我们也就是这么计划来着。”吉斯特笑道。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本来？哈！看来今晚有人想挡我财路？何不把那个瘪三叫出来让我见识见识？”黑熊比尔大声笑道。 “好吧，今晚你的对手，是在夜之城很罕见的亚洲人。”吉斯特笑道。 “亚洲人？得了吧吉斯特，我可没功夫跟猴子打架！”黑熊比尔嘲笑道。 “那么，挑战者！王野！你准备好了吗？”吉斯特高声道。 此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几个黑人保镖排出一个通往空地的通道，就等着王野走进去。 许多人也在好奇王野究竟是何人，便勾着头往德克斯特的方向看。 王野将手枪从枪套里取出来，然后脱下皮夹克，一起递给吉莲，道：“别碰扳机，这枪没保险。” 吉莲点点头，将枪包在夹克里面，他看向空地上的黑熊比尔，有些发怵。 “王大哥……有把握吗？”他又问了一遍。 “别让枪走火。”王野只是重复了一遍。 他走到空地上，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和黑熊站在一起，王野的体格也并不吃亏。 他身高189cm，双臂的纬度和黑熊相当，但肌肉线条更加明显，结实的胸腹和背部仿佛石膏雕像那么健美。 “哇哦……”黑熊比尔看到王野，也不禁暗暗吃惊。 经常打架之人，能看得出对手到底几斤几两。王野的眼神和体格，还有气场，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令黑熊比尔的身体不自觉开启了自卫模式，他僵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面色沉重，仿佛是一只鹿碰到了一只豹子。 “好了比尔！你有……呃……”吉斯特本来一副戏谑轻松的腔调，看到比尔如临大敌的样子，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喂比尔，你的样子吓到我了，你有把握吗？”吉斯特的音调也压低了不少，他从没见过比尔这幅样子。 ------------ 022 一拳猛男 比尔没有理会吉斯特，只是紧紧盯着王野，此刻，周围的人群也都鸦雀无声，比尔的情绪感染了众人。 “比尔！干爆他！把他打出屎！”有个人叫了一声，非常突兀，然后就再也没声音了。 王野活动着活动，左右踱步，盯着比尔。 在王野看来，比尔身上全是破绽，打架全靠自身吨位，毕竟身高190cm的人并不多，如他这般壮实的更少。 他的大腿全是肥肉，肚腩里净是脂肪，双臂的肌肉很结实，可能比尔锻炼只连胳膊。 “那么，比赛能开始了吗？比尔？”吉斯特问道。 王野摇摇头，道：“你有些偏袒他。” “揍他！比尔！”吉斯特看着王野，压低声音道。 女郎将哨子含在口里，等吉斯特走出场地之后，轻轻吹响。 周围人群开始叫嚷起来，为比尔打气，王野听到吉莲站在人群前排，抱着自己的夹克也在为自己加油。 比尔摆出拳击姿势，左右挪动步伐，但是不敢向王野靠近，他在左右虚晃，准备打个反击。 王野走上前，一步，两步，三步。 比尔死死盯着走向自己的王野，小臂护着下巴，拳头捏得很紧，预想着王野的第一击会从什么方向来。 下一秒，比尔眼前一黑。 他发觉自己躺在地上，鼻腔一阵热辣辣的，红色的液体止不住往外喷射，想要起来，但觉得地面仿佛有着磁力，牢牢吸着自己。 起来啊比尔！起来！怎么回事…… 比尔试图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捕捉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眼皮子发沉，面部没有知觉，强撑了几秒，他终于昏了过去。 “喂……”吉斯特站在场边，想要唤醒比尔，但还是忍住了。 坐在一旁抽烟的德克斯特，嘴巴微微张开，烟掉在裤子上，烫出一个洞。 人群鸦雀无声。 “耶！！！赢了！！哈哈哈！！咱们赚钱了！！哈哈！耶！！！”只有吉莲站在场边高声欢呼。 所有人都试图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王野走过去，朝比尔面部打了一拳，然后比尔便躺下了。 “比尔为什么不防御？”德克斯特看向女郎，女郎摇摇头。 “这是在表演吗？你们在打假赛！！！”有观众质疑。 随着这一声质疑，周围人也都跟着闹腾起来。 德克斯特看向吉斯特，示意他上前检查。 吉斯特沉住气，跑到空地上，比尔躺在地上，鼻血流了一地，他掐了掐比尔的人中，对方依然昏迷不醒。 观众们都朝王野发来嘘声，但王野不在乎，他只关心钱。 “王哥真猛！200铸币到手！”吉莲跑上场，激动的站在王野身边。 王野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将夹克和枪接过来，重新穿上。 观众们都对比赛结果不服，质疑德克斯特安排了假赛，德克斯特此时站了起来，高声道：“今晚的拳赛提前结束，输家的赌注原数退回，赢家赢下的钱不用退还！” 听到德克斯特这么说，观众们这才平息下来，转而爆发出一阵欢呼。 吉斯特开始安排观众们退场，女郎又找到王野，将他和吉莲带到德克斯特的身边。 “你的匕首。”德克斯特一边说着，一边把匕首递给王野。 “你的钱。”接着，他又掏出一叠钞票递给王野。 王野点了点，居然是五张100面值的铸币。 “500铸币……发财了……”吉莲有些昏厥，这钱来的可真是快。 但王野知道，德克斯特给他500意味着什么。 这场比赛肯定让德克斯特亏了不少，他应该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新的赚钱机会。 “刚才那一下可真猛，王野先生，瞧，我从来都很佩服那些有真本事的人，你刚才的表现令我印象深刻。”德克斯特笑道。 “你想要我干什么？”王野问道。 “这小小的拳赛，就像儿戏一样，你也看到了，参赛的人都是些业余人士。我觉得你有实力去正儿八经的场子混。”德克斯特道。 “有钱赚吗？”王野又问。 “在下三区，格斗比赛永远都是热门项目，你若是能在台面上打得风生水起，我保证我们可以赚到大钱。”德克斯特道。 “我要考虑一下。”王野又道。 “很好，我等着你。拿着这个，如果你想通了，就把这个交给佣兵交易站的老板格里普斯，他跟我可是老交情了。”德克斯特笑道，他递给王野一玫铁戒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齿轮。 王野将戒指戴在食指上。 德克斯特拥着女郎，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从巷子另一头离开，上了他的黑色SUV。 上车前，他朝王野和吉莲笑了笑，抬起捏着卷烟的手，拇指和食指搓了几下，然后才关上门。 女郎也朝王野笑了笑，从另一边进了车。 他们离开了巷子，原计划要赚100铸币，现在手里有500，而且还开了一条新路子，事情逐渐变得顺利起来。 赚到400铸币的目标完成，买下那把双筒霰弹枪还能剩下100铸币，他决定和吉莲五五分账。 “本来咱是要把自己做抵押的，但是没弄成，今晚可都是王哥自己搞定了一切，你跟咱五五分，是不是有点亏？”吉莲有些虚。 “就当是房租。”王野道。 吉莲也不推脱，便道：“哈哈，那好，不过钱还是放在王哥那里，咱可守不住这么多钱啊。” 王野他们绕道去了一趟佣兵交易站，他买下了那把双管霰弹枪。 老板格里普斯看到了王野食指上的戒指，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这把枪是古董级别的，虽然威力很大，但是没有任何电子系统辅助瞄准，你确定你要花这么多钱买这个？”格里普斯有些疑虑。 “我就要它了。”王野不啰嗦，直接道。 “那好吧，但是说清楚，我这里卖出去的枪，恕不退换。”格里普斯道。 王野将400铸币丢到柜台上，同时，把自己枪套里的手枪也抽了出来。 “我要把这把枪卖掉。”他道。 这把手枪没什么意义，散射严重，输出完全靠怼脸泼水，既然有了霰弹枪，手枪就没意义了。 “这把枪成色不行，我只能收你20铸币。”格里普斯摇头。 “你这里能订制枪套吗？”王野问。 “当然可以。”格里普斯回答。 “帮我订制一条能插匕首，还能插短管霰弹枪的枪套。”王野又道。 “订制费用要25铸币，但看在德克斯特的面上，就用这把手枪抵过。再送你10发霰弹。”格里普斯道。 王野点点头。 “明天中午来取货，枪套和枪一起给你。”格里普斯道，说着给了一张订单给王野。 王野取过订单，手上还剩100铸币。 他决定去吃一顿好的。 来这个世界，还没正经吃过东西，吉莲也是有点饿了，两人上到广场四楼，在那里找到一家类似餐厅的地方。 这里是食站，也就是广场里吃饭的地方，但它们的核心业务其实是提供熟肉加工，毕竟铁屑区是纯粹的工业区，没多少人有闲钱进来吃大餐。 吉莲头一次以食客的身份走进这里，里头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佣兵在大快朵颐。 食站环境不算好，四条长桌几个木凳子，厨房也不大，一墙之隔便是加工车间，红彤彤的生肉和刚刚杀完还没去皮退毛的动物就搁在水泥石台上。 王野入坐，看了看菜单，除了肉，就是肉。 而他也只想吃肉。 菜单上一道菜吸引了他，犀牛肉炖土豆……50铸币。 “我们换个吧……这个太贵了……我们也吃不完啊……”吉莲建议。 王野摇摇头，就这个了，他还真没吃过犀牛呢。 ------------ 023 残酷世界 在第九堡垒都市工业区流水线化的厨房里，最结实的皮和最厚实的肉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被切割成适合入口的尺度。 几个秃子把肉端上桌的时候，就算是王野也意识到，这恐怕是点多了。 足足十大盆，肉块堆起来像山一样高，这盆子装满水都足够给王野洗脚。 一盆一盆的肉被摆上桌，引得周围为数不多的路过劳工和佣兵侧目。 这肉的烹饪手法很糙，切碎、煮熟、撒了盐，仅此而已，但是这丝毫不会对食欲有何影响，毕竟，它们是肉。 吉莲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肉，抓起餐叉便吃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他从没有如此肆无忌惮的吃过东西。 王野也开动了，他吃起另一盆，自己这超人般的体格需要补充大量营养。 两人沉默的吃肉，食站的人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饮用水来润口。 吉莲吃了一会儿，只把一盆肉干出一个小小的坑，就吃不动了，他满嘴是油，喝了好多水，肚子撑的不行。 这是他吃的最饱的一顿，也是最好的一顿，记忆中就没有这么畅快的吃过肉。 他看向王野，不由瞪大了眼睛。 王野已经吃完了一盆…… “喂喂……王大哥……”吉莲有些诧异。 王野不仅快速吃完一盆，还不见停，继续吃下一盆，他几乎不聚焦，肉入口就吞。 一旁的劳工也十分惊讶，许多佣兵赚了钱都会来这里吃顿好的，但他们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50铸币的犀牛肉，只有十多人的佣兵团，赚了一票大的，才会偶尔来吃上一次！而且多半还得打包……”食站的劳工们小声议论。 毕竟，50铸币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大笔钱，勤俭一些，足够过上几个礼拜日子。 王野不停的吃着，很快，第二盆肉也被吃完了，吃肉如喝水。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副身体是多么变态。 通过基因强化剂的增强，王野的身体不仅肌肉骨骼远超凡人，肠道和内脏也是变态无比。 消化效率和速度惊人，食量是常人的十多倍，并且免疫一定程度的毒素，而且不需要排泄。 他的食量虽然很大，但吃一顿可以扛一两个月，能量转化率也非常惊人。 王野也没花多少功夫，就把剩余的几盆犀牛肉全吃了，只剩下吉莲只吃了一点儿的那盆。 “打包。”王野擦了擦嘴，道。 王野奉行勤俭解约不浪费的作风，物尽其用，吃不完也要兜着走。 食站用特殊加工机器，将剩下的肉快速风干，制成了腌肉干，然后用黑色的袋子给他们包上。 过了会儿，两人便拎着一袋肉往回走，攀着铁梯上到铁皮箱小屋。 吉莲满足的打着饱嗝，躺在小席子上吹口哨，王野坐在窗边，陷入了冥思。 “诶，大哥，你可真猛，能不能教咱几招？”吉莲这时突然爬起来，道。 王野看了看他，将他的胳膊拎起来，吉莲瘦的像麻杆，可以用盈盈一握来形容。 “你太瘦了。”王野摇摇头。 “咱或许没大哥这么壮这么高，但是我可灵活着呢。你教我几个小技巧就行！”吉莲笑道。 王野道：“没有力量的技巧毫无意义。” 想要打败对手，最好的手段就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一导弹炸稀碎。 要么就搞把狙击步枪，几百米外一枪爆头。 或者弄把突击步枪霰弹枪之类，百米内射成筛子。 再不济也弄把刀把对方脑袋切下来。 徒手搏斗是最无可奈何的办法。 格斗技巧不是什么制胜法宝，是最大程度利用人的身体结构，最有效率的发挥肌肉的力量，技巧是用来传递和发挥力量的，而不是将力量放大。 如果肌肉没力量，技巧就是空谈。 但大部分人都对格斗技有很大的误解，特别是一些关节技和擒拿技，仿佛只要会了这些技巧，就能抹消体格上的差异。 试想，就算吉莲能够熟练使用各种关节技，他锁得住王野么？ “那……”吉莲有些郁闷。 “你要多锻炼。”王野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王野也清楚，吉莲之前靠偷窃维生，饥一餐饱一餐，能活都不错了，怎么可能练得一身肌肉？ 就算那些有工作的劳工，他们的收入恐怕也都只够维持基本的生活，所以那帮劳工们也都不够壮实。 在这堡垒都市的最底层，肌肉块够大的壮汉，都是些佣兵，和德克斯特这种搞黑钱的。 王野看着手上的戒指，比起在街头巷尾打黑拳，德克斯特的路子应该更野。 他不在乎，现在的第一目标就是搞钱。 搞到很多很多钱，后续计划才能更好的实现。 “吉莲。”王野道。 吉莲盘腿正襟危坐。 格斗比赛秒杀黑熊比尔，只和德克斯特见过一面，便获得对方赏识，一晚上赚到500铸币，带着吉莲吃了一顿好的。 这些举动已经吉莲已经成了王野的迷弟。 “王大哥，什么？”吉莲认真问道。 “你对德克斯特这个人，熟吗？”王野问。 “想要在铁屑区混，德克斯特这个大佬，可不能得罪。”吉莲道。 “他是这片地区的地头蛇？”王野又问道。 他之前在佣兵交易站偶遇了一个叫做铸铁夫人的女人，看老板对她的态度，也应该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铁屑区很大，是整个堡垒都市最底层，面积也最大的地区。但就这个区域，本身也分成了好几块，归不同帮派管的。”吉莲介绍起来。 “铁屑区基本上就分成九个区域，九个大帮派互相抢地盘，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处于铁屑区的外围，是铸铁帮的地盘，离堡垒城墙不远，算是郊区了。”吉莲说着。 “哦……”王野点头，铸铁帮？那头头肯定不是德克斯特，应该是那位铸铁夫人了。 “上面那些大爷的事情咱也不懂，但咱知道德克斯特算是个人精，跟铸铁帮的高层混的很熟。”吉莲又道。 王野微微点头，这样来说的话，德克斯特所说的正儿八经的场子……就比较靠谱了。 “大哥，德克斯特不是说，要带你去大场子打么？照你的实力，咱们很快就能凑够买居住证的钱！”吉莲期待道。 “居住证这么重要吗？”王野问。 “有了居住证，才有资格去第三层生活……过人过的日子，咱不想过的跟耗子一样……”吉莲低头，小声道。 第三层……正儿八经的居住区，吉莲曾说过，那是堡垒都市的平民所能追求的顶点。 “你说的居住证，要找谁买？多少钱？”王野问道。 “5000铸币一张，咱也不知道具体要找谁买，但是只要有钱，肯定不难找到路子。”吉莲回答。 王野皱眉，这不靠谱啊。卖家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居住证是5000一张？”王野不解。 “街上是这么传的，因为第三层的居民，也有很多人交不起每个季度的居住许可费流落到下面，应该是他们带来的消息。”吉莲道。 王野捏着下巴，暗暗思索起来。 就按照吉莲所言，一个普通人花5000铸币买张居住证，上到第三层，但接下来呢？ 如果他无法承担居住许可费，依然会被赶下来。 以这个堡垒都市的铸币购买力来看，5000应该是一笔巨款了。 生活开销、居住费用……还不知道这堡垒都市的房价是什么水平…… 真是残酷！ ------------ 024 莽女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野的担忧，吉莲赶紧缓解气氛。 “德克斯特对王大哥这么慷慨，咱们先攒够一大笔钱，然后再上去，到时候随便找点事情做，不会那么容易被赶下来。”吉莲自信满满。 王野则摇头，反问道：“你听说有谁靠打黑拳上到第三层没？” 吉莲愣了一下，绞尽脑汁开始想，但没有结果。 “那可能只是咱不知道罢了。”他笑道。 “如果你不知道，那最好先假设没有。”王野摇头道。 这种黑拳场子，必定充斥着假赛，要不然举办方怎么赚钱？ 总是输的拳手没有观众会喜欢，但总能赢的拳手，举办方更不喜欢。 或许还会有高额的平台抽成，拳手最终只能拿到一点点报酬。 而且既然是打拳，就会受伤，后续的医疗费用也需要自己承担。 王野有把握总是赢，但他不会傻乎乎的信任德克斯特。 德克斯特不会让王野那么顺利的赚钱，没准只是把自己当作工具。 毕竟，老场子总需要注入新的血液，塑造新的偶像。 一切还得看明天，两人也不再多聊，便呼呼睡去。 …… “王野？喂！” 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胳膊。 王野猛地睁开眼，发觉自己正坐在熄灭的篝火边。 周围是红色的岩石和黄沙，几个穿着绿色战斗装甲，并佩戴灰色全罩式头盔的士兵正观察着这小小营地的出入口。 他看了看双手，自己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装甲。 想起来了……恶魔陆战队…… 摇他胳膊的士兵将头盔递了过来，道：“早上4点，该出发了，王野。” 王野将头盔戴上，队友们手里拿着铁灰色的高斯步枪，正在用手持设备确定坐标。 2137年，伪神摧毁了所有人造卫星，导致陆军失去了卫星定位能力，精确制导武器也失去了作用。 “其他队的情况如何？”有人问。 “联系不到第三队，他们的位置太靠前了。”有人回答。 王野走到营地口子处，披着光学斗篷的狙击手蹲在一边，他察觉到王野的到来，就道：“如果他们死了，就为他们复仇。” 王野背后也跟上来一个兵，接过话：“如果我死了，你们也要帮我复仇。” “都死了呢？”狙击手笑问。 “那就一起下地狱，集合起来，继续杀！哈哈哈！”头盔通讯器传来队长的声音。 几个士兵都笑了起来，王野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 “大哥？大哥？”吉莲的声音传来。 王野醒了过来，他又做梦了。 “我刚才看到你在笑。梦到了什么？”吉莲笑道。 “好笑的事。”王野回道。 吉莲吃了些肉干，王野目前不需要进食，等吉莲把席子盖在肉袋上面，两人便去到佣兵交易站。 早上10点，两人来到XL综合商业广场门口，发现这里比昨天热闹了许多。 六辆脏兮兮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几个配枪的壮汉靠在车门聊天。 “是野境佣兵。”吉莲小声道。 他们走进商业广场，一楼大厅人满为患，挤过人群，王野看到地板上躺着六具身体残缺的恶魔尸体。 这是一种通体红色的恶魔，大概2米多高，四只眼睛，嘴如鸟喙，肌肉很结实，背后有一对大翅膀。 这些恶魔的致命伤都在躯干上，被大口径的枪械射穿了腹部和翅膀。 而且可能是因为运输过程太过漫长，伤口已经干了，里头的内脏就像是沾满灰尘的干缩麻绳一样，皮肉也脏兮兮的。 吉莲第一次见到恶魔的尸体，既害怕又好奇，王野看不到死去恶魔的威胁度，只能猜测这恶魔不算难对付。 恶魔尸体旁边还有一个拿着霰弹枪的秃头壮汉，而在佣兵交易站里，四男一女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 “够了！格里普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压我们的价格！六具恶魔尸体，你才肯出3000铸币？你当它们像兔子那样好打么？” 说话的是那个女人，她皮肤黝黑，头戴红色头巾，棕色长发脏兮兮的，还站着灰尘。防弹衣辛苦的包裹着她那丰满的肉体，下身穿着沙漠迷彩裤，身上还绑着战术背带和各种护具。 王野观察到她裸露的双臂上有着硬朗的肌肉线条和各种疤痕，说起话来，虽然嗓音沙哑，但很大声。 “你去跟工厂的人说去！你带回来的恶魔尸体都被轰烂了！而且运输途中连基本的保护措施都没有！”格里普斯也不高兴。 “你以为我们出去是在郊游吗？杀它们可浪费了我们不少子弹！我还折了一个弟兄！”那女人吼道。 “那是你自己的过失，我可不会为了这个埋单！这六具恶魔尸体的品相只值这么多！最值钱的就是恶魔内脏和血，但你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你不满意价格，就去别处的交易站试试！”格里普斯气愤道。 王野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恶魔的内脏和血可以卖大价钱！ 两边沉默了一会儿，那女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示了下意，不经意间，她和王野对视了一秒不到。 这女人样貌彪悍，额头上搭着一缕微卷发丝，一只眼戴着眼罩。 “大姐头，3000铸币？”手下问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道：“对。如果你想把枪喂饱的话。还有弗拉瑞……我们得给他的老婆和儿子一笔钱。” 手下们点点头，六具恶魔尸体被抬了进来，格里普斯的脸上露出标准的奸商笑容。 “子弹我算你们半价。”格里普斯老板笑道。 “等老娘攒够战功，加入督姆斯修会成了灵能者，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的店子砸烂！”那女人怒道。 “那就……助您好运了，罗克珊女士。”格里普斯笑道。 交易站里的人们开始忙碌，恶魔的尸体要被运到后面肢解，一箱箱各种规格的子弹和炮弹也被搬了出来。 那位被交易站老板称做罗克珊的女人看向王野，似乎是在盘算什么，但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王野找到格里普斯，取出票据给他。 佣兵交易站的效率还蛮高的，短管双筒霰弹枪和枪套已经做好了，格里普斯差人把东西从后面拿了出来。 王野将霰弹枪拿手里，腰带上还插了10发红色霰弹。 他手一抖，把枪管崩开，然后塞进去两发霰弹。 “很古老，但也很可靠，不过需要注意，这把枪好像没保险。”格里普斯提醒道。 换上新的战术枪套，匕首和霰弹枪插进去，王野感觉还算合身。 接着，他取出戒指递给格里普斯。 “告诉德克斯特，我要见他。”王野道。 ------------ 025 大哥的场子 格里普斯当然认得这枚戒指，这也是为什么他开始对眼前的王野刮目相看，并且态度变得无比友好的缘故。 他摩挲着戒指，盘算着小心思，如果说铸铁夫人让王野顺利完成交易，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那德克斯特的戒指就肯定是王野通过自己的能力才拿到的了。 格里普斯很清楚德克斯特是什么人，如果对方不值得利用，他才不会把这枚戒指送人。 “我立刻差人去联络德克斯特先生。”格里普斯道，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贴了墙纸，但是没有窗户，天花板上有个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深红色的沙发靠在墙边，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摆着一只台灯，和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与交易站外面杂乱且毫无个性的工业环境相比，这里显然更加像人住的地方。 格里普斯先从墙边酒柜里抽出一瓶琥珀色的酒，倒在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玻璃杯里面，然后走到办公桌一侧，拨动黑色小匣子上的开关。 小匣子的一侧亮了起来，释放出蓝色的粒子尘埃，它们在办公桌前飘散，在半空形成一团光雾。 过了几秒钟，这些蓝色粒子尘埃开始汇聚成型，变成了德克斯特的样子。 “怎么了小老弟？交易站的生意还不错吧？”德克斯特翘着二郎腿，似乎是坐在自己的车里。 “你似乎为自己的擂台赛物色到了新的拳手。”格里普斯说着，掏出戒指展示了一下。 德克斯特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盒子，一旁的女郎为他点上。 “是一个亚洲硬汉，对吗？”德克斯特问道。 格里普斯点点头，道：“对，挺高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崽子。” “那就是他了，不得不说，吉莲时来运转，抱上了一支粗腿。”德克斯特笑了起来。 “连你都这么说，这家伙想必有点本事。”格里普斯道。 “你真该看看他是怎么打败黑熊比尔的，如果他肯听话，在铁屑区滋润的活个几年没什么问题。”德克斯特道。 “这家伙的底细搞清楚了？”格里普斯问道。 “他刚出现在这街上的时候，我的探子就已经盯上他了，是个从外面钻下水道摸进来的外地人，有点本事，但应该没什么背景，会用枪，体格不错，我估计以前是个佣兵。”德克斯特道。 “我也觉得是佣兵，他来我这里做了一笔单子，但这单子是别人的。我怀疑他是某个佣兵团的叛徒。”格里普斯接着道。 “我不在乎这些，只要愿意在我的场子听话，我就给他钱，不然，人再狠也怕子弹。”德克斯特笑道。 “他现在在我这里，点名要见你。”格里普斯道。 “看来他一个晚上就想通了，我会派人来接他，你先帮我好好招待一下。”德克斯特笑道。 “没问题，记得帮我跟铸铁夫人美言几句……”格里普斯也笑道。 粒子尘埃汇聚的人形消散了，它们消失在空气里，格里普斯关掉了黑匣子，从交易站后面出来，招呼王野和吉莲到二楼的小房间坐等，并招待了咖啡。 过了半个钟头左右，德克斯特的人便来了。 在两个黑人壮汉的带领下，王野和吉莲上了六座的黑色SUV，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吉莲第一次坐车，感觉很新奇，黑人保镖们也不说话，车子就在铁屑区飞驰。 沿路没什么风景可看，除了工厂和垃圾堆，就只剩下巨构建筑的铁灰色墙壁。 车子慢慢从铁屑区的边沿地带往中心部分走，厂房也变得原来越大，开进某些厂区后，可以看到一些运作中的大型工业设备。 如果说吉莲住的那片区域还能看到天空，那么，现在车子正行驶着的地方，已经完全被头顶的巨构建筑笼罩，大白天都看不到阳光，只能靠天空中的照明灯获取光源。 “堡垒都市啊，就像是个盖子一样，一层一层往上面盖，离开了边沿，就再也看不到天了。”吉莲此时道，他贴着车窗玻璃朝外面张望，这一片区域他也没怎么来过。 堡垒都市每一层都有立柱来支撑，这些柱子到底有多少个，吉莲也没数过，只知道部分立柱里是有电梯的，而且这电梯不是谁都能用。 王野也观察到，远处有一根大的离谱的立柱，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蓝黄灯光，那似乎是整个铁屑区最中心部位。 “那是铁屑区最大的支柱，阿尔法柱。上面有最大的运载电梯，不过周围全是军事禁区，只有安全警卫和督姆斯修会的人能用。”吉莲看到王野再看那根大柱子，便解释起来。 从遍布工厂的区域驶出来，王野发现他们已经快要到阿尔法柱的附近了，附近开始出现安全警卫的车辆，而且也开始出现了类似赌场、旅馆、酒吧等等娱乐设施。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只听开车的黑人保镖咒骂了起来。 “妈的，又开始排废水了。”那司机骂着，打开雨刮。 “我们不是在中心区域吗？怎么会下雨？”王野问道。 “上一层的工业废水会定期从我们头顶排下来，有时候也会是生活用水，当然，只是我们这次运气不好，赶上这个区域下雨而已……在铁屑区可别淋雨，想想就恶心。”吉莲道。 工业废水离地面够高，在排泄的过程中变成了雨滴，但下了几十秒后就停了。 车子停在了一家叫做铁处女的夜总会门前，这条街和铁屑区其他地方格格不入，霓虹灯闪烁，地面上湿漉漉的，周围还停了许多车，来往的人也都不是劳工，而是穿着打扮还算不错的人。 吉莲抓着车门握把想要开门，但车门给锁住了，黑人司机示意两人别动，此时窗外来了一个白人保镖，他穿着黑色短袖和牛仔裤，腰间的枪套里插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他和司机耳语了一下，然后车子开始倒车，缓缓驶进夜总会后面的巷子里。 车门咔哒一声解除了锁定，王野下车，往四周看了看，这是个被墙壁包围的小院子，两个持枪保镖杵在铁处女夜总会后门等待着。 黑人保镖也下了车，示意王野跟上，他们走到门口，持枪保镖挡住了王野。 “枪留下。”保镖道。 王野站着没动，他不想把枪交出去。 此时，后门上的一个黑色条形设备开始闪烁蓝色微光，从里面飘出一团蓝色的粒子尘埃。 尘埃逐渐汇聚成德克斯特的样子。 “你好啊王野，很高兴你只花了一晚上就想通了。”德克斯特笑道，此时他呈现出一个坐姿，看起来是靠在沙发上。 “这里就是你的场子？”王野问道。 “这是大哥们的场子，里头全是铁屑区的大人物，所以，你还是入乡随俗吧。进来以后我们详谈。”德克斯特道。 王野卸下腰间的枪套，递给门口的保镖。 “等你离开以后，会远洋奉还。”保镖笑道，然后，他们让开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026 魔女 在黑人保镖的带领下，王野和吉莲走进铁处女夜总会，刺耳的廉价电子音乐震耳欲聋，一股冲鼻的诡异香气铺面而来。 他们推开通道里的双开门，进入到舞池里，五光十色的激光灯让人眼瞎，舞池里一堆妖魔正在乱舞。 在舞池周边，许多衣着暴露的美女扶着钢管做着高难度动作，而在舞厅上空的铁笼子里，也有一个女子在跳艳舞。 王野随着保镖走上二楼，围墙一周都是VIP雅座，只靠一道薄纱幕帘遮掩，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楼下舞池。 两个保镖杵在包间外面，里头传来女人的呻吟声。王野揭开幕帘，德克斯特就坐在长条沙发上，正和三个女人玩游戏。 吉莲还未成年，看到这三个衣着暴露的大姐姐还有些害羞，王野见得多了，脸上毫无波澜。 “哎！你来了。很好，快坐！想要喝什么随便点，我买单。”德克斯特笑道。 王野入座，吉莲坐在靠近外面的位置。 “走吧，小妞们，大哥们要谈正事了。”德克斯特拍了其中一个妹子的屁股。 “这位帅哥是谁呢？为什么我们不能陪他喝一杯再走？”妹子们看着王野，出言挑逗。 “以后他会自己来的，但今天不行。”德克斯特的语气变得严肃。 三个妹子赶紧一语不发离开了包间。 “这里的人，不像是铁屑区的。”王野道。 “观察力不错啊，这里是铁屑区最接近3层的地方，而且安全警卫的律法管不到这里，所以上面有些人会跑下来放纵。”德克斯特笑道。 “说说你的场子，德克斯特，正儿八经的场子。”王野道。 “你可真够开门见山啊兄弟，不想浪费时间？我喜欢。”德克斯特将桌上的杯子推到王野面前，给他倒了一杯。 “铁屑区最刺激的娱乐项目，除了男女之间那点儿事之外，就是拳拳到肉的搏击。你知道的，没有规则的那种，直到输家被彻底干趴下为止。”德克斯特道。 “咱王大哥可厉害了……”吉莲此时插嘴。 “大人谈话，小孩不要插嘴，你应该管管这小崽子。”德克斯特打断了吉莲。 王野皱了皱眉头。 “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这里最刺激的娱乐是打拳，但打拳也不只是娱乐。铁屑区有九个帮派，都有自己的地盘。帮派火并是不被安全警卫允许的，因为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工厂，打起来会影响生产效率。”德克斯特道。 “所以他们就用打拳来竞争？”王野问道。 “你说对了一半，帮派不会把自己的人送进来打拳，但是会出钱养专门的拳手上台对抗。”德克斯特笑道。 “你又属于哪个帮派？”王野又问。 “我不属于任何帮派，我是个中间商，专门赚差价。我为有需求的客户选拔合适的拳手。只要能通过客户的考验，你我就都能赚上一笔。”德克斯特道。 “我只为赚钱，从没想过要当谁的拳手。”王野道。 当别人的拳手，等于是卖身了……而且王野很清楚，一旦和这种帮派之类缠上关系，打不打就不是自己说了算。 他倒不是怕这些帮派，只是觉得，没必要搅合进这些事情里。 “话别说得太早，你能秒了黑熊比尔，确实很厉害，但这个场子里面的拳手，可都不是盖的。你知道吗，他们有的来自铁屑区，有的也是从上面来。”德克斯特点了支烟，靠近沙发里。 “上面的人会下来打拳吗？”王野问道。 “退役的安全警卫，缺钱花的雇佣兵，单纯只是手痒的格斗高手，甚至是被淘汰掉的杜姆斯修会的修士，都有可能站上那个小小的擂台。你可别以为从外面进来的只有你。”德克斯特道。 三人沉默了一阵，德克斯特吞云吐雾一番，然后起身，道：“来吧王野，我带你去看看，今天正好有一场比赛，就当是开开眼界吧。” 三人跟着德克斯特下楼，转而进入地下1层，这里比上面闷热，老式空调嘎嘎作响，长长的灰色水泥走道顶头，有几个壮实的男人把守着。 德克斯特点了一下头，那些人让开位置，他们便进入到黑拳擂台区域。 这里位置不算小，四面安排了六排梯形座位，估计可以坐上两百多人，场地中间是一个50平见方的空地，地面是特别安排好的沙泥地。 观众席已经坐满，他们只能站在最后面，整个黑拳擂台区域只有中间的空地有一束白光照明，王野看到大家都戴着面具遮着脸。 场地里正在举行一场比赛，一男一女正在较量。王野有些惊讶，这比赛，除了没规则，还是男女混战？ 一个2米高的白人肌肉男正和一个亚洲短发女人单方面殴打，这女人在他面前，犹如一只兔子面对着一头熊，但优势显然在女人这边。 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和红色运动裤，光着脚，长着一副娃娃脸，身形矫健，皮肤很白，胸前有着完美丰满的弧度，年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只见她动作迅捷，拳拳到肉，白人就像是沙袋一样，被她打得连连后退，呕吐不止。 王野捏着下巴，看出这女人身手不凡，她一整套连续技包含了洪家铁线拳、咏春、柔道、截拳道等姿势，可谓是把大部分功夫都融会贯通，融合成了她自己的一套功夫。 不对…… 王野的瞳孔微微发红，女人的头上显示出信息： 【类型：魔女】 【灵能评分：300】 魔女？！ “你这婊子……草……”白人壮汉咒骂着，空有一身蛮力却无法碰到眼前这看起来稚嫩得像是小女孩的女子。 下一秒，他的腰腹被女子的贯手戳了一下，肌肉被贯出凹陷，整个手只剩手腕在外面。 这一击打得他两眼凸出，呕得吐了一地。太疼了，壮汉疼的虚脱，捂着侧腹跪倒在地上。 “下一次上擂台之前，别吃得太饱。”女子笑了笑，一膝盖捅到壮汉脸颊上，打得一脸血，鼻梁骨嘎啦一下就断了。 壮汉仰面躺倒，砸在沙泥地上，再也没了意识。 女子拍了拍运动裤，捏着拳头朝天一伸，叫了起来：“耶！！！又赢了！！” 吉莲暗暗惊叹，这女的可真厉害，王野也一语不发。 “怎么样，王野？这小妞很厉害，她绰号叫吉娃娃，但可别被她的块头欺骗了，你能一击干倒黑熊比尔，她也能。”德克斯特笑道。 王野毫不怀疑。 ------------ 027 黑拳生涯 比赛结束，王野看到周围的观众并没有欢呼，他们掏出类似手机一样的设备，正在操作着什么。 他的超级视力此时起了作用，集中注意力，将视点聚焦之后，他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原来观众们是在通过某个软件进行着投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德克斯特道。 他将王野和吉莲带出比赛场地，在狭长的过道里走着。 “如你所见，王野，这拳赛不只是娱乐，它还关系到金钱和帮派斗争，刚才那个女的，是另外一个帮派的金牌打手，而且你也该察觉到了，这里可没什么男女之分，敢上场的都是带种的。”德克斯特道。 “我要和她打？”王野问道。 “不，你现在还不配。拳手之间也有段位，你得一步一步证明自己，等到你获得足够多的威望，就会有帮派的人找你谈论进一步的事情了，而我也能获取一些佣金。”德克斯特笑道。 王野没有接话，他知道德克斯特的意思，日后，他也要靠自己赚钱。 “你现在的阶级是挑战者，没有赌注分红，但单场的出场费用保底有200，获胜有100奖金。等你赢个几场，有资格被下注以后，获胜奖金会被取消，但除了出场费，还会有三成的赌注分成。”德克斯特把分钱的规则跟王野解释了一下。 “那比赛的频率怎样？”王野问道。 “一般来说，两三天打一场。如果你被揍得很惨，那就得缓缓了。”德克斯特笑了起来。 三人出了铁处女夜总会，德克斯特建议两人在附近的旅馆住下，如果没有车的话，想要从吉莲那件破屋子赶过来，每天要花不少时间。 旅馆的花销不算多，3个铸币就能租间房住一晚上，王野他们便在夜总会对门的旅馆暂时安顿下来。 德克斯特也很快的帮王野安排了比赛，王野的拳手生涯便这么开始了。 他的力量远超凡人，每次出场，都把自己的力道控制在一到二成左右，没有哪个对手能在王野面前撑过一个回合。 他有时是轻拍对手脖颈，有时是快速击打下巴，避开人体脆弱的部分，以打昏为主要目的。 因为王野每次比赛一拳就能干翻对手，他也被赛事举办方和观众们冠上了一击男的绰号。 再加上王野的身材魁梧结实，样貌阴郁凶悍，也获得了许多女人的喜爱。 一些从上层来的妹子们，会等在铁处女夜总会门口，试图跟王野套近乎。 还会有身份地位较高的已婚妇女，差遣自己的保镖找到王野，递上旅馆的房间号码。 不过一个月，他就在这里打出了名气，身份从挑战者变成了能够被下注的正式拳手。 钱源源不断的涌进口袋，床上铺着1900铸币，这是一笔大钱，但距离能买到第一张居住证的5000铸币，还有一段距离。 德克斯特也要靠王野赚钱，所以他的收入得分出来两成给德克斯特。 但这是地下世界的规矩，王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傍晚，旅馆房门被敲得咚咚响，德克斯特亲自找上门来，招呼王野去看一场比赛。 王野和吉莲跟着德克斯特来到铁处女夜总会地下。 比赛场地刚刚被打扫过，观众们正在小声的交头接耳，王野看到那个魔女妹子走上沙地，依旧穿着紧身背心和红色运动裤。 今晚没有王野的比赛，他也不知道德克斯特为什么要他来看，但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王野看到观众们都在用手持设备为拳手下注，大部分人都赌这女子会赢，但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赌她会输。 王野摇摇头，这女人是个灵能者，而且灵能评分正好是自己的一半，碰上一些300分以下的恶魔，她都能手撕了。 如果不来个对等的灵能者当对手，这女人能横扫这竞技场。 此时，从通道里走出来一位新的拳手，他头发灰白，穿着一件黑色无袖夹克和迷彩裤，年纪大概有50多了。 从这拳手的派头来看，他以前该是个当兵的。 “瞧，那个大块头是哈尔，退役的安全警卫，以前还是个局长。据说安全警卫退休后是没有养老金的，为了继续呆在第三层，他只能下来打拳。”德克斯特介绍道。 只见那女子正在伸展四肢，把自己的指关节掰的咔咔作响。 哈尔上来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比赛便无声的开始了。 他的步伐很有章法，上身的摆动也很有迷惑性，出拳又快又狠。安全警卫看来还是有点东西，格斗技巧比那些只在街头斗殴的强不少。 但在王野看来，这并没有多大意义，灵能者的力量和能力，不是凡人可以匹敌的。 原本以为这妹子会犹如戏弄白人壮汉一样，毫无悬念的击败哈尔，毕竟哈尔并不是灵能者。 但结果却出乎王野的预料。 哈尔几次攻击都成功的击中那个女子，把她逼到了场边。 而那女子也不像之前那么快速敏捷，虽然还在做着防御和闪避动作，但只有王野看得出来，她故意露出了许多破绽。 哈尔紧逼上前，一个鞭腿扫在那女子的腰上，发出闷响。 女子微微张口，舌尖弹出双唇，带出些唾液，身子一颤，弯腰后退。 哈尔乘胜追击，抓住女子的肩头，朝着她的脸颊一顿老拳打下去。 只听比赛场里，响起女子的娇吟。 王野抱着胸，看出来这是一场假赛。 女子被打得鼻血横流，嘴唇也破了，脸上全是血，她从沙地上爬起来，腹部又狠狠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到场边的水泥矮墙上。 哈尔不打算放过这女子，将她拎起来，抓着揍，女子吃痛的低吟不绝于耳。 吉莲都不忍看下去，但观众席里，有许多人举起手持设备，将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女子吐了一地，躺在沙地里动弹不得，血将黄沙染红。 两个工作人员用担架把她抬下场，只留下哈尔在场上。 三人离开赛场，在狭长的通道里慢慢走着。 “瞧，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比赛并不只是一种娱乐，也是一种赚钱的营生，更是帮派之间用来解决争端的手段。”德克斯特道。 “刚才那个算什么？”王野问。 “赚钱的营生。有比赛就有黑幕，没有真正公平的比赛，王野，你我都很清楚。”德克斯特笑道。 “你是想让我认识认识那个哈尔？”王野道。 “没错，你真的很聪明。哈尔有着自己的人脉和背景，虽然他已经不是安全警卫的人，但他依然有着利用价值。许多帮派都像吸纳他，而且……不少人也想多赚点钱。你知道，你是最近的连胜冠军，最黑的黑马，所以，上头指名要你和哈尔打一场。”德克斯特道。 “他会输。”王野道。 “不，你要输。作为交换，上头的人愿意给你分四成。”德克斯特道。 “如果我拒绝呢？”王野问道。 德克斯特掏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然后道：“搞清楚你处于什么位置，王野，你是从下水沟里冒出来的，而哈尔曾经是安全警卫的局长，你的拳头或许比他厉害，但也就这样了，论价值，你无法跟他相提并论。好好听话，赚点钱，让自己快活快活。嗯？”德克斯特的语气里，有些威胁的味道。 ------------ 028 不一样的结果 和德克斯特闹得有些不愉快，但王野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无故挨打，争输赢就得靠实力，他从不玩假的。 两天之后，便到了和哈尔比赛的日子。 傍晚，头顶的巨构都市基准平面又排起废水，它们化为豆大的雨滴浇落到街上，空气里弥漫着臭味。 虽然是废水，但也是经过处理过的脏水，倒是不会造成瘟疫和疾病，只是单纯的臭。 霓虹灯在积水里闪烁，醉倒在路边的拳手的呕吐物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儿，夹裹着寻求刺激的上层市民的欢笑声，飘进酒吧的窗子。 铁处女夜总会依然很热闹，王野和吉莲坐在吧台喝酒。 “咱现在可都是沾着大哥的光，以前10铸币可以用一个月，现在喝的酒一瓶儿就10铸币。”吉莲笑道。 “看来你是交了好运。在铁屑区，能坐在这儿喝上一杯，你就已经超过99%的人了。”帅气的男酒保擦着杯子笑道。 “瞧，认识他么？”吉莲看向王野，又看向酒保。 “很难不认识。一击男，无敌王野，从亚洲来的。说实话，我这里有好多纸条，都是一些希望跟他搭上关系的少妇和小丫头。”酒保笑了笑。 “他是我大哥，我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吉莲炫耀道。 “肯定有很多妹子羡慕你，你叫什么？”酒保问。 “我叫吉莲，等我再长大几岁，也会有很多妹子给我塞纸条的。”吉莲笑道。 “好，我们拭目以待。”酒保笑着摇了摇头。 德克斯特迟到了，他刚刚来到酒吧，就在吧台看到了王野。 “走吧，王野。今晚我们能大赚一笔。”德克斯特拍了一下王野。 在保镖的陪同下，他们下到地下，顺着通道走到拳手休息室，吉莲被留在外面，和保镖们呆在一起。 房间里，德克斯特点了支烟，在给王野做最后的思想教育。 “这场比赛的对手是哈尔，我跟你说过，现在外头的暗庄已经放出风声，我们的人都把钱押在哈尔身上。”德克斯特道。 “为什么非得他赢？”王野问道。 “这场比赛有铁屑区的大先生们关注，输赢不止跟钱有关，还关系到派系的斗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别搞砸了王野，如果你在台上乱来，不仅没有钱，还会惹祸上身。”德克斯特告诫道。 两人推门而出，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赛场的入口，前面的口子发出白色的亮光。 王野踩上沙泥地，来到了熟悉的赛场，哈尔从对面的通道走出来，在和王野对上之前，他已经连胜好多场了。 “乖乖听话，亚洲猴子，你会拿到钱，所有人都会开心，只不过是肌肉和骨头会受点苦而已。”哈尔道，语气犹如父亲对儿子的告诫。 王野头一次近距离观察哈尔的脸，他鼻子很大，有着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样貌。 与此同时，铸铁夫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后排，旁边还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光头白人男性。 “这场比赛之后，你的两座钢厂就归我们了。”白人男性小声对铸铁夫人说。 “你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铸铁夫人面露不悦。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这场比赛，那个一击男会输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白人男性得意道。 铸铁夫人当然知道，这是一场假赛。 比赛结束后，结果将被公之于众，哈尔已经加入了白人男性背后的帮派，铁屑区的资源分配将根据比赛结果重新分配。 铁屑区作为堡垒都市的工厂，帮派火并是被禁止的，但权力与利益的争夺不会消失。 拳赛将决定一个帮派的分配权，比赛结果将导致一连串的暗杀和钱权交易。 “让我们开始吧，王野，你也想尽快拿到钱不是？”哈尔此时走向王野，他活动着肩膀，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打量着王野赤裸的上身，寻思着要从哪一块肌肉开始虐打。 当哈尔距离王野不过四步之遥，王野突然贴近了自己。 接着，他感觉鼻梁一阵火辣的疼痛，随后完全失去了知觉，两股热流喷射。 哈尔单膝跪地，沙泥地上滴落一大滩血。 “怎么……？”哈尔单手按在地上，抬头看向王野，只见头顶的光芒之中，一手刀从天而降，直接劈他面颊上，光便消失了。 哈尔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现场有一小部分观众激动的站了起来，倒不是因为他们赚了钱，而是因为他们事先获得了消息，知道这是一场假赛，所以押了哈尔，现在可亏大了。 白人男性面色发黑，他盯着自己的黑色皮鞋，试图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做了什么？！”他看向铸铁夫人，厉声问道。 铸铁夫人轻笑，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手。 “我什么都没做，希望你的老板能原谅你的工作失职。”铸铁夫人笑道。 白人男性听到她这么一说，面露惧色。 吉莲握紧拳头，想要欢呼，但忍住了，他原以为王野对上哈尔是要苦战一番的。 当王野回到拳手休息室的时候，德克斯特朝他怒吼：“你都在干什么？！我以为你会珍惜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门外头现在堵了一堆找我的人！” “那是你的事情。”王野冷冷道。 “你以为你还能在铁屑区混下去吗？没有任何中间人敢再用你了！”德克斯特又道。 “不用你操心这个。”王野穿上衣服，推门而出。 王野需要钱，但他不会用这种法子去赚。 吉莲还不明就里，他只知道王野又像往常一样赢了比赛，但好像周围的人都很气愤。 他看到王野走出休息室，便赶忙跟了上去。 王野带着吉莲从后门走出铁处女夜总会。 刚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慢慢摇下，居然是铸铁夫人。 王野记忆中，跟这女人在佣兵交易站碰过面。 “他们说你每次一拳就能干掉对手，但今晚你用了两拳。”铸铁夫人笑道。 王野没有接话，不知道铸铁夫人要干什么。 “自己小心一些，下次碰面时，别变成尸体了。哼哼~”铸铁夫人说完，摇上车窗，车子慢慢驶离。 “那女人是谁？难道又是个想要追求王哥的少妇？长得倒还不错，就是脸上有疤。”吉莲不明就里。 “我们以后没办法在这里打拳了。”王野道。 “为什么？”吉莲不解。 “规矩和尊严有时候互斥，今晚，我选了后者。”王野低头看向吉莲道。 “但咱们的钱也够了。王大哥。”吉莲道。 “我们不能在自己身上下注。”王野有些怀疑。 “咱知道，但咱找了个人帮我们去投注，她也赚了不少。”吉莲狡黠笑道。 “她？”王野不解。 此时，从夜总会正门出来一位亚洲短发女子，她穿着白色套头运动衫和红色的运动裤，脚上穿着白色球鞋。 这不是那个魔女吗？ 她挎着一个帆布包，走向吉莲和王野。 “我把钱取出来了，里头的人都炸了。”那魔女对吉莲笑道，然后仰头看向王野。 王野不知道吉莲和魔女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但今晚他们这一手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魔女身高目测只有165cm左右，脸肉嘟嘟的，样貌甚是可爱，但只有王野知道这女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近距离看，才发现你好高嗷……我叫姜小琳，在一个场子打了一个月，你都没有请我喝一杯！”姜小琳伸出拳头开玩笑似的捶了一下王野的胸膛。 王野眼角的防御涂层-10。 这一拳打凡人身上，估计就骨折了。 “咱把咱们的1900联币全都押下去了，今晚有一大半人都在买哈尔赢，所以你的倍率非常高。”吉莲笑了起来。 姜小琳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鼓囔囔的信封，递给了吉莲。道：“你们一共赚了1万2千铸币。去上面过活的钱应该够了。但是后面就比较辛苦了。” “你也赚了不少吧？”吉莲笑问。 “我只投了一点点，我不敢在王野身上押太多……所以没比你们多多少。”姜小琳笑道。接着她突然看向王野，小声问：“这应该是场假赛吧？王野。” 见王野不吱声，她笑了笑，道：“小心你的背后。”然后离开了他们。 拿着厚厚一叠钱，吉莲十分激动，他的梦想，今天成真了。 ------------ 029 找死 这几天，王野没有出门，吉莲到处奔走，想要找到买居住证的门路。 吉莲没有头绪，找到姜小琳询问，毕竟她就住在第三层。 姜小琳告诉吉莲，自己的居住证是帮派搞定的，只要加入一个帮派，攒够钱交给他们，上头的大人物就会帮忙搞定这件事情。 吉莲有些失望，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所谓的门路其实就是加入帮派，即便是赚够钱上了第三层，也是被帮派控制。 而且，想要脱离帮派是很困难的，加入的越久，就越不可能脱离。 吉莲一筹莫展，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王野。 实际上，王野并不在乎自己住在哪一层，但他不希望自己受到某些组织的控制，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特殊。 王野再也没有见过德克斯特，没有了中间人，他就再也不能在铁处女夜总会打拳，而其他的中间人也不敢用一个不听话的拳手。 最近看到吉莲比较苦恼和失落，王野便开始教导吉莲开始健身，在附近的街巷夜跑，做一些基础的力量训练。 大量运动后，肌肉的酸痛和汗水，可以减轻精神上的压力。 吉莲才15岁，之前有着严重的营养不良，最近手头阔绰，可以获得充足的食物补给和良好的休息环境，是时候改善一下身体状况了。 又过了几天，入夜，王野带着吉莲在附近夜跑，跑到一段僻静的小路时，一辆安全警卫的车突然横在他们面前。 哈尔从车里下来，王野看到他的腰间别着枪套，里头装着一把手枪。 吉莲已经忘记了哈尔，但莫名的警觉起来，王野将他挡在后面。 哈尔慢慢走向王野，手搭在枪套上，他的鼻子上贴着胶布，脸上还有一道红印，那是王野的手刀留下的印记。 王野回头，看到另一辆安全警卫的SUV从后面开过来，开着远光灯，把来路堵死。 警卫们也下了车，自动步枪挂在肩上，他们靠在车门上，抱着胸，冷眼旁观着。 “王大哥……怎么回事？”吉莲有些怂。 王野出门没带霰弹枪和匕首，连夹克都没穿，就穿着背心和牛仔裤，双手空空如也。 “不要慌。”王野道。 哈尔张开双手，道：“有几天没见了，王野。那场比赛之后，听说再也没有中间人敢来找你了，德克斯特也跟你闹翻了，对吧？” “你的鼻梁骨还没有长好。”王野提醒。 哈尔笑了起来，又道：“我可不想跟你讨论这个。” “比赛就有输赢！你输了，别输不起！”吉莲此时道。 “你最好让他闭嘴，王野。”哈尔指着吉莲，笑道。 “你要干什么？”王野问。 “你坏了规矩，王野，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毁了我的家庭。”哈尔道。 “我只是战胜了你，仅此而已。”王野摇头。 “你还不明白！你这个外来的狗杂种……你毁了我的退休计划，本来我能借你的比赛进入帮派的高层，继续让我的家人呆在第三层。但你毁了一切……我现在只能去做一个普通的打手，那点钱根本不够全家人住在上面。”哈尔怒道。 “安全警卫没有退休金吗？”吉莲此时问道。 “哈哈哈哈哈……在堡垒都市，死亡就是退休，活着就得工作。你以为这些孩子们为什么要帮我？如果我能在帮派里成功，他们退役之后也能有条退路。但现在，你毁了一切。”哈尔愤恨不已。 周围几个安全警卫默不作声，铁屑区死个人再平常不过。 “跪下，王野，我要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守规矩比能力更重要，有时候卑躬屈膝才是正确的选择。”哈尔掏出铁指虎套在手上，朝王野走来。 安全警卫们把自动步枪举起来瞄准，威胁着王野：“找他说的做！亚洲猪！快跪下！” “王哥……怎么办……”吉莲慌了。 “哈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王野道。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跪下！”哈尔掏出手枪指向王野，呵斥道。 此时，吉莲突然撒开腿往后跑，小偷的警觉和心智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想跑？”哈尔轻蔑道。他调转枪口，指向奔跑中的吉莲，食指搭在扳机上。 意识到哈尔有杀人的意图，王野大腿发力，一瞬间便爆冲到哈尔的面前。 哈尔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掌被王野掰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王野将枪抢了过来，全力一击打在哈尔的胸膛。 只见哈尔犹如被击飞的棒球，嗖一下飞了出去，身体离地三米多高，飞了将近十多米，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脑勺在安全警卫的SUV车门上撞出一个凹洞。 只见他紧闭双眼，胸口被开了一个洞，衣服深陷进去，血从领口渗出来，已经安息了。 “他杀了哈尔！开火！！开火！！！”安全警卫大叫。 自动步枪伸出火舌，子弹打在地面弹起泥灰，王野瞬间跑到吉莲身边，将他压在地上。 吉莲仰头看向王野，只见子弹撞在他的脸和肩膀上，没有打出伤口，只是在体表荡起暗金色的波纹。 王野看向四周，有个大型垃圾箱，他拎起吉莲，冲到垃圾箱旁，将他丢了进去。 “别出来。”王野吩咐道。 接着，他看向那些安全警卫。 这些人肯定是哈尔的旧部下，既然今晚已经动手，那肯定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全都得死！ 王野迅速启动，奔跑速度快的惊人，几个大跨步冲到SUV的一侧，一脚踹向车尾，几吨重的SUV翻滚起来，压在两个安全警卫身上。 还有两个虽然躲开，但王野从上面跳下，一脚踩死一个，另一个被他掰断了脖子。 街道另一头的安全警卫见势不妙，赶紧上车逃离。 王野抄起地上的自动步枪，隔着三百米精确射击车轮，那车子开了十几米出去，一头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安全警卫们踹开车门刚下车，就被赶来的王野射成筛子。 战斗结束，王野在车上搜索了片刻，搜到二十四个备用步枪弹匣和六把手枪。 他脱了警卫的衣服把手枪和弹匣都裹起来，然后捡了两把自动步枪挎在背上，去垃圾箱附近找吉莲。 吉莲蜷缩在垃圾堆最深处，他毕竟只是个15岁的小孩儿，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苍白。 ------------ 030 秘密关系 王野把他从垃圾堆里捞出来，他看到翻倒的SUV和安全警卫的尸体，有些打颤。 “深呼吸，把拳头松开。”王野蹲在他面前，将他脸上的垃圾渣滓抚去。 吉莲笨拙的呼吸着，胸口快速起伏，跟着呼吸的节奏不停的抬头低头。 王野按住他的胸口，轻轻拍他的后背，道：“我们今晚跑了多少公里？” “三……三公……三公里……”吉莲回答。 “我们昨天跑了多少公里？”王野又问。 “五……五公里……”吉莲答道。 “很好，我们还差两公里没有跑完。正好是回家的距离。”王野道。 “死……死了？他们……”吉莲打着哆嗦，看向那些死去的安全警卫。 “他们不重要。”王野将他的脸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 “王大哥……刚才……”吉莲还是有些胆颤心惊。 “不要怕，你是个大男孩儿了。”王野道。 他牵着吉莲，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这件事过不来多久就会被发现，但刚才王野检查车辆时，没有找到车载电台，可见他们也清楚自己是在干私活，所以断掉了和其他安全警卫的联络。 铁屑区死几个人是很平常的事情。 王野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他们先动的手。 夜已深，夜总会门口光秃秃的，但里面还是很热闹，他看到一些拳手从后面巷子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走起路来发飘。 他们回到旅馆，看门的老头叫住王野。 “喂喂，大个子。”他在小窗口里面招手。 “什么事？”王野问道。 “刚才有三个人来找你，你没在，他们就走了。不过好像只走了两个。”看门的老头道。 “有说是谁吗？”王野问。 “没，两个穿西装的，还有个黑胖子。”老头笑道。 王野掏了一张10铸币的纸币递给老头，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关上了窗子。 德克斯特，只能是他了，他又想要干什么？ 两人踩着木头阶梯上到三楼，租住的房间没有锁，门开了一条缝。 王野让吉莲站在门边不要动，卸下肩上的两把自动步枪，并把包着手枪和弹匣的衣团放他脚边。 他掏出一只手枪，检查了一下保险和弹匣，然后塞到吉莲手里，接着，自己空手进门。 黑漆漆的小房间，右手边摆着一张床，左手边有一张小桌子，正面是一扇窗子，街上的霓虹灯光撞碎窗子，把地板染得五颜六色。 在窗子前面，有个黑影坐在凳子上。 “德克斯特。”王野低声道。 对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王野叹了口气。 那确实是德克斯特，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额头上还贴着一张纸条。 “坏了规矩，就是这个下场。马上就轮到你了。——齿轮帮”。 王野将纸条揉成团丢掉，然后将德克斯特的尸体放倒，塞进床下，吉莲看到这个估计今晚就过不去了。 他顺势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绿色的挎包，里头装着枪带、子弹、双管霰弹枪和鼠齿。 王野让吉莲进来，先让他去洗澡，然后自己掏出匕首，撬开地板，把藏在里面的信封掏出来，里面是剩余的1万8千多铸币。 他把钱揣进挎包，又把安全警卫的衣服展开，将里头的几把手枪和弹匣整理了一下。 他只留下两把手枪，剩下的拆成零件以备维修，还把弹匣里的子弹剔出来，只留了三个弹匣，都塞进包里，然后，又把步枪给拆成零件也装了进去。 这里已经不能待了，他们需要换个住处。 等吉莲换好衣服，王野便和他趁着夜色离开。 过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在铁屑区某个工厂林立的街道找了家小旅馆住了进去。 稍微收拾了一下后，王野把房门锁死，又把窗帘拉上，杵在窗口巡视着街道。 吉莲睡不着，缩在床头沉默不语，他们杀了安全警卫，在他看来，这是一件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全区通缉不可避免，唯一的出路恐怕只有离开第九堡垒都市了。 事情传的很快，一夜过去，铁屑区在接近铁处女夜总会的地方死了几个安全警卫的事情就被第三层总部获知，并派出了好几支队伍前来调查。 警卫们立起光子屏障，将案发现场遮起来，并在周围布防。这种屏障高达3米，是用立体投影技术形成的有色光墙。 厄哈德娜穿过屏障，看到了现场的惨状。 车子翻倒在一边，被碾碎头骨和胸腔的安全警卫整个身体都沉进泥里，另一辆车被从侧面射成了筛子，有一个安全警卫下了车，被射倒在门边，另外三个坐在座位上被活活打死。 哈尔的尸体被盖上白布，他胸前的伤口令所有法医难以理解，仿佛哈尔是被一台打桩机当面来了一记。 “这里没有摄像头。但是高空警卫无人机捕捉到了一些影像。”警卫将平板电脑递给厄哈德娜。 “让我们看看是哪个狗娘养的这么大胆，敢杀安全警卫。”厄哈德娜道。 影像开始播放，画面上，哈尔正举枪向一个小孩儿射击，但下一瞬间，小孩儿身边的男人犹如猛兽，瞬间窜到他面前，一拳将他打飞。 战斗只持续了1分钟不到，哈尔和他带着的八个安全警卫在战力上被碾压。 厄哈德娜忽视了哈尔的所作所为，她放下平板，怒视警卫，道：“这里是哪个帮派的地盘？” “这里不属于任何帮派，核心升降梯区域是帮派们的缓冲地带，这里谁都能来。”警卫回答。 “很好，那就把那几个帮派的老大们都叫来，注意对峙。”厄哈德娜道。 “队长……我们没有权限这么做……哈尔以前是局长，但现在只是一个平民。”警卫小心道。 “你可真他妈蠢，杀死哈尔的人绝对是个灵能者，铁屑区居然敢包庇未注册的灵能者？这件事情足够把他们绑一起都枪毙。”厄哈德娜气愤道。 堡垒都市所有的灵能者都必须前往督姆斯修会进行注册和效忠，如果当事人拒绝，要么废除灵能力量，要么击毙。 “明白了。”警卫道，匆匆离开案发地。 厄哈德娜坐进自己的SUV，眼泪再也无法忍住，她视哈尔为父亲，以及恋人……虽然哈尔已经年过50，比自己大20多岁，并且有家室。 哈尔也会在厄哈德娜的公寓寻求慰藉，两人一直都在维系着这段秘密的关系。 “我要帮你报仇……不管那个狗日的跑到哪里……我发誓！”厄哈德娜愤恨道。 ------------ 031 铸铁夫人的邀请 王野和吉莲低调躲避了几天。 清晨，二层都市基准平面排放的废气犹如漂浮在铁屑区上空的幽魂。 吉莲一夜未眠，倒不是因为工厂吵闹了一整夜，而是担心安全警卫找上门。 王野将一把手枪递给吉莲，然后起身出门。 食物所剩无多，他需要去一趟XL综合商业广场，路程非常远，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避免被认出。 录音机和街上的投影墙已经开始报道关于安全警卫被杀的新闻，并且，安全警卫们还高调的表示，铁屑区的大哥们已经被邀请到位于第三层的总部。 总而言之，凶手逃不掉。 街上的安全警卫数量也明显变得多了，王野来到XL综合商业广场门口时，街口的交叉处停着一辆SUV，两个安全警卫正杵在那里站岗。 他买了该买的东西后，立即打道回府，这么一去一来，行程得花掉1个多小时。 王野是在白天的时候，才看到头顶的空域有无人机的，那些小小的无人机全身涂成黑灰色，在200多米的高空巡弋，王野这才意识到那一晚的事情已经被拍摄下来。 他检视起视野左上角的目标，如果是生存的话，他现在已经做到了，只是多出些许插曲。 1万多铸币以目前他和吉莲的消费水平来说，可以活上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目前的情况，王野还不能丢下吉莲一个人，不只是安全警卫，那场比赛好像是坏了齿轮帮的大事，他们也在找自己。 德克斯特已经挂了，如果没有王野在身边，吉莲过不了多久也会被找到，然后死在他们手里。 他不能拖累这个小兄弟，吉莲什么都没做错。 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呢？其实也很简单，把齿轮帮的人全杀光就好了，只是王野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区域。 一路回到小旅馆，王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抬头往上面看，窗帘留着一条缝，他看过去的时候，有人把窗帘合上了。 王野迅速跑上楼，拧开房门冲了进去。 只见吉莲坐在椅子上，背后，站着一个瘦高的亚裔男人。 王野又看向床，上面躺着两具男性尸体，他们穿着无袖夹克和牛仔裤，梳着莫西干发型。 “王野先生，我是铸铁夫人派来的。”那男子有些拘谨道。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王野问道。 “他们昨晚埋伏了一夜，今早等你离开后，想进来抓走这孩子，我帮你料理了。”男子道。 “铸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王野又问道。 “铸铁夫人感谢你间接帮助了她，眼下你好像面临困境，她希望向让自己受惠的人伸出援手。”男子道。 “安全警卫找过她，这看上去像个圈套。”王野道。 “王野先生，铸铁夫人已经展现了诚意，我们的车就在一条街区之外，如果你不信任我们，我这就离开。”男子微微躬身。 王野看了看吉莲，做了决定。 他们坐上黑色的轿车，犹如在杂乱垃圾中爬行的蟑螂，一路往铁屑区的阿尔法柱前进。 在升降梯旁边，有几股环绕柱体修建的环形公路，一圈大概有12公里，坡度不算大，比较平平缓。 王野数了数，一共开了6圈，他们才进入第二层基准平面腹心部分，坚实厚重的铁灰色构造体上，闪烁着橘色的小灯，上空则洒下一道白光。 由于路程过长，这条超长的环形公路还配备了加油站。 车子又开了8圈，才从基准平面中心部分出来，堡垒都市第二层的景色尽收眼底。 黑漆漆的天地间，地面上摆放着的集装箱海洋闪烁着点点警示灯，运载货物的大小无人机像捕鱼的海鸥，沿着既定的航线飞行。 几根立柱旁边，还停留着橙色的大型机器人，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从它们身上闪烁的警示灯来看，身高肯定超过百米，这些东西王野猜测是用来维护立柱和基准平面的巨型工业机器。 这一层理论上来说是给机器使用的，所以除了环绕立柱的公路有灯外，其他部分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原而在这漆黑领域的尽头部分，有四条白色的细缝，阳光从那里渗透些许。 庞大的点货工和无人机维护技师居住在这里，像耗子一样穿梭在集装箱的缝隙之中，驻留在无人机蜂巢里，过着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 车子继续往上开，这会儿已经过了1个多小时，穿过第三层的基准平面，他们终于来到了吉莲梦寐以求的居住区。 刚刚从腹心出来，就看到了一个和铁屑区、第二层完全不同的景象。 闪烁着五颜六色灯光的高楼犹如长颈巨兽仰头伸向天空，高架桥和公路犹如橙黄色发光的河流穿梭于低矮的建筑群落，红色车尾灯组成的鱼群游走其中。 高楼上空，一只庞大的电子鲸鱼跃入数字海洋，拍起一连串的蓝色浪花，一个健壮的男人正在天空中展示自己的肌肉，催促人们快来健身房办卡，这些都是立体投影广告投射出来的影像。 天空中几艘飞艇游弋着，第四基准平面投射下的人造光模拟着早晨的阳光，与铁屑区相比，这里确实更适合住人。 “我们快到了王野先生。”司机提醒道。 王野看向吉莲，他趴在窗边，已经看得入迷，上一次坐车，还是在去见德克斯特的路上。 车子开进阿尔法柱的升降梯部分，这庞大的柱子内部有着结构极为复杂的大型升降梯，原先王野还以为这升降梯是一个庞大的平面，结果进去才发现，升降梯不止一部。 车子排队开进编号为143的升降梯，和数百辆车一起被运载在第三层阿尔法柱门口。 “为什么上来的时候不坐升降梯？”王野突然问道。 “单双号。”司机笑了笑。 车子驶进繁华的街道，这里是第三层的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方，街上的人们穿着比起铁屑区就像是进步了好几个时代，在街口等待红灯时，一个巨大的啤酒杯造型数字化玩偶慢慢飘过，并播放起广告台词。 王野的视线穿过几条街，看到了一动灰色的大楼，光洁的墙壁上，“ECP综合研究设施”几个投影字样闪烁着灰色的亮光。 “ECP……”王野低沉道。 “我们跟他们没有瓜葛，王野先生。”坐在前排的男子礼貌道。 车子在市区行驶，驶进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在电梯门口，有几个保镖正在等待。 ------------ 032 你怕恶魔吗？ 在电梯里经历了尴尬的沉默之后，王野和吉莲被带到一件宽敞豪华的客房里。 铸铁夫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们，这里的装饰十分的古朴，门对面就立着一个落地镜，倒映出王野和吉莲的身影。 “进来坐吧。” 铸铁夫人招呼着，她穿着紫色的连衣裙，没有之前在佣兵交易站偶遇时那么暴露，但也很好的展现了她的身体曲线。 他们两人坐到铸铁夫人对面，旁边的保镖上前，将两小杯咖啡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吉莲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突然皱眉，可触及口来。 “好苦！” 铸铁夫人捂嘴笑了笑，然后看向王野。 “那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王野不喝咖啡，他喜欢茶。 “我猜，打败哈尔对你来说并不困难，对吧？”她又问道。 “很难输。”王野道。 “哼哼，你也会开玩笑？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严肃男人。”铸铁夫人道。 “我从不开玩笑。”王野摇头道。 “好吧，我叫凯泽琳，或许你只知道他们叫我铸铁夫人，这个称号是有意义的。”凯泽琳道。 “你是铸铁帮的老大。”此时，吉莲插嘴。 凯泽琳看向窗外，犹豫了片刻，然后道：“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是。” 王野不想多问，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过往，而这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铁屑区是第九堡垒都市最大的地方，它承担着整座堡垒都市必须的物资生产任务。我的帮派，叫做铸铁帮，就如名字一般，他们主要负责从事生产钢铁，和钢铁制品。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军工产品。”凯泽琳道。 “齿轮帮和你有什么过节？”王野此时问。 “我丈夫死后，他们想吞并我们的军工业务。”凯泽琳如实回答。 旁边的保镖有些急，他弯下腰，在凯泽琳耳边低语。 王野听到了他说的话，“告诉他这些好吗？”。 “没关系，这位叫李成。是我的贴身保镖。和你一样是亚洲人，他身手了得，以前也在铁处女夜总会的场子打过。他带你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吧？”凯泽琳道。 李成朝王野微微躬身，比起铁屑区打拳的泥腿子，他跟着凯泽琳已经混成了人上人。 也正是他摆平了齿轮帮的袭击，保护了吉莲。 “谢谢。”王野点头。 “谢谢铸铁夫人吧，我只是听她的安排。”李成道。 “我不认为齿轮帮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我看过安全警卫的录像，你应该是个……灵能者对吧？”凯泽琳小心的问道。 吉莲看向王野，他其实也有所察觉，毕竟子弹打在王野身上就像是撞了钢板，而且他启动的速度和爆发力完全不像人类。 督姆斯的修士们才有这样的能力。 而且，王野很清楚，凯泽琳把自己叫过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其他帮派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向安全警卫告发，整个铸铁帮都会陷入被动的局面。而她本人，甚至都不确定王野是否会对自己造成肉体伤害，就这么让王野和自己近距离接触。 王野不是未成年人，就算自己间接帮助了她，她也没必要这么做。 出于好心？人品好？都不是，王野可不会把对方想的那么好。 她愿意冒这个风险，只能代表铸铁帮最近过得很不顺，就算是王野阴差阳错帮助了她，也只能为她带来一丝喘息的机会，她肯定面临着更大的麻烦，而王野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他外来者的背景，让凯泽琳选择了孤注一掷。 “我不知道什么是灵能者。”王野摇头。 “你不愿意告诉我，这没关系，我想要说的是，我能帮你们解决齿轮帮的问题，但你现在被安全警卫通缉，我没法在下层放话罩你们。”凯泽琳道。 “你没必要做这些。”王野道。 似乎是没有料到王野会这么说，凯泽琳一时之间没了头绪，只能端起咖啡杯掩饰词穷的感概。 王野看的明白，她明面上是要因为自己的间接帮助来提供保护，实际上，只是试图在人情上占据高峰，然后好让王野帮她做事。 “夫人……”李成此时仿佛是想提醒什么。 凯泽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她有看向王野。 王野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瞬的无助。 “王野。我需要你帮个忙。”她还是开口了。 原本凯泽琳是打算先声夺人，以提供庇护之由，让王野帮忙。这样既能表示感谢，还能提防王野狮子大开口，自己也能保持一个高姿态。 但王野的反应让她十分困惑，换做一般的拳手，可能会抓住机会提出各种条件，但王野没有这么做。 他什么都没要，连咖啡都没喝 “我对帮派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王野摇头。 “不，这跟帮派没关系。”凯泽琳连忙道，连她自己都察觉话说的有些急，于是深吸一口气，缓了缓。 那会是什么？ “你怕恶魔吗？”凯泽琳突然问道。 你说这个，我就不睏了。 王野看着凯泽琳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搓起手来，十指交叉，捏在一起。 “说说看。”他沉声道。 “我说过，我们铸铁帮生产军工产品，一部分是为了卖给野境佣兵，另一部分，是提供给督姆斯修会。 “事实上，每个帮派都会资助野境佣兵，因为只有他们出城，前往危险的沦陷都市废墟猎杀恶魔，才能带回来真贵的恶魔内脏和尸体。 “我们这些帮派，每个季度都要向督姆斯修会上交恶魔素材，这就是为什么铁屑区各个地区的佣兵交易站都在回收恶魔尸体。”凯泽琳道。 “但是这个季度并不顺利，我们资助的几个佣兵团队都没能回来。这让我们上交恶魔素材的进度严重拖慢……”李成补充道。 “死在外头了？”王野问道。 凯泽琳给不了答案，她摇摇头。 “大部分人杳无音讯，只有罗克珊的沙漠玫瑰团发回来求救信号，但我们找不到其他佣兵去救他们。”李成回答。 “我们也不会去找其他佣兵救他们，其他帮派肯定会买通他们，然后杀人掠货，帮派之间的斗争就是如此。”凯泽琳补充道。 “他们在哪里？”王野问道。 “距离第九堡垒都市120公里，有一个沦陷都市废墟，我们一般称作927号都市遗迹，那座城不大，很久以前据说有二百万人口居住在那里。”凯泽琳道。 “求救信号是四天前发出的……”李成补充道。 “所以这不是救援任务。”王野道。 凯泽琳和李成没有说话，他们不认为沙漠玫瑰佣兵团能活下来。 “如果他们能突出重围，早就回来了。现在要么被恶魔们撕成了碎片，要么就是逃命的人失去了交通工具，渴死在荒野里。”李成道。 “我想要货。我不知道他们收成如何，但我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损失。王野，你展现出来的能力，比他们强，如果那里有货物，就帮我带回来。”凯泽琳道。 王野沉默不语，他看向吉莲，然后道：“你能帮他弄一张居住证吗？” 吉莲听到这句话，身子颤抖了一下。 凯泽琳不清楚王野为什么提这种要求，但对于她而言，这件事很简单。 “当然可以，而且不需要你给我钱。但是你现在被通缉……”凯泽琳道。 “就给他弄一张，我不需要。”王野摇头。 “哦？”凯泽琳有些诧异，她看向吉莲，又看向王野，忍不住问道：“他……是你儿子吗？” “不，并不是。”王野道。 吉莲也是连连摇头，但补充道：“我和王大哥可是最好的搭档。” “来自街头的友谊？哼哼，我明白了。”凯泽琳将咖啡杯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 033 【血巢都市：血玫瑰】 王野接下凯泽琳的委托，他在次要目标上添加上了这一条。 如果找到人，就带人回来，如果找到货，就带货回来。 吉莲暂时被凯泽琳带走，有她的庇护，安全生活不是问题。 王野还有通缉在身，出城不太方便，但凯泽琳女士有自己的办法避过城门的检查。 第二天清晨，一辆集装箱卡车驶离铁屑区，通过第九堡垒都市的大门。 这辆车顺着公路驶进荒野之中，在开了20多公里后转了个弯。 此时，集装箱后侧大门打开，一辆浅蓝色的六轮越野车开了出去。 李成站在集装箱里面，看着王野远去，他拿起通讯器，道：“夫人，他走了。” 凯泽琳此时正在堡垒都市第三层的公寓之中，她侧卧在床，只穿着紫色的丝绸睡袍，腰间的带子没有系上，春光乍现。 “我知道了。”她道。 王野开着车，照着地图的指示往927号城市废墟前进。 这辆车十分不错，六轮驱动，可以涉水，后备箱里装着备用轮胎、机油和水。 凯泽琳出手很大方，为他提供了全套的支援，他的耐酸皮夹克下，黑色的防弹背心裹在他健硕的上身，沙漠迷彩色战术长裤，绑着护膝，脚上则是一双黑色耐酸耐高温军靴。 王野的鼠齿和短管霰弹枪插在战术腰带上，从安全警卫尸体上扒来的自动步枪与一顶铁灰色全罩式头盔，还有军绿色的帆布背包一起，放在副驾驶座上。 这头盔里头集成了视觉强化界面和短波通讯系统，按照凯泽琳的说法，虽然比不上督姆斯的战斗铠甲，但在佣兵圈子里也是特等货，光花钱买就得2000多铸币。 背包里有两盒霰弹、四个突击步枪备用弹匣、装满水的水壶和一些压缩干粮。 如果恶魔够多，备用子弹其实完全没必要。 公路在前方中断，ECP没有把公路继续修下去，那里已经超出了第九堡垒都市的控制范围。 他左打方向盘，让车子驶下公路，直接开到荒地上。 车身稍微摇晃了一下，六只轮子的机械液压结构吃住了坑洼不停的沙地。 此时，王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四辆越野车正尾随而来。 是安全警卫？还是齿轮帮？ 王野的车载电台突然发出响声。 “停车，不然把你打爆。” 是个陌生的声音。 王野不理会，开车继续往前。 “好吧，是你自找的！” 话音刚落，车子后备箱便发出蹦蹦蹦的子弹弹射声。这车子是防弹的，小口径自动步枪子弹根本打不穿。 王野皱眉，难不成是土匪？他不想过多纠缠，便把背包甩到后座，然后拿起自动步枪。 他踩住刹车，六轮越野车在沙泥中滑行，往右猛打方向盘，车身犹如肥皂横了过来。 车窗落下，王野单手抬枪射击，打穿了一辆越野车的前挡风玻璃，一团血雾喷在上面，那车子顿时失去控制，带着一车人朝着其他方向冲了出去。 他往左打方向盘，猛踩油门，车子转了个圈，又朝前面冲过去。 车载电台传来咆哮，咒骂着难听的词汇，王野直接关掉。 他滑开触摸屏，沙漠玫瑰团的求救信号方向标注在地图上，目前距离信号源还有80多公里。 后面的车队紧咬不放，不知道是结了多大仇，这让王野无法理解。 车侧的沙地炸起尘土，炸耳的火炮声不绝于耳，王野看了看后视镜，他们正在用车载机枪扫射。 王野双眼一凛。 他关掉了引擎，打开车门，猛力一跃，朝着临近的越野车飞了过去。 对方没料到王野会有如此举动，架着车载机枪的佣兵都忘了朝他开火。 王野一脚踩在车子的引擎盖上，掏出霰弹枪，单手一发，把操控车载机枪的佣兵上半身射得血肉模糊，整个人飞出车子，在地上翻滚。 接着，他越过驾驶舱，将机枪调转枪头，把临近的两辆越野车打成了筛子。乘员们在座位上被干爆，身体犹如熟透的番茄爆出红色的汁水。 此时，副驾驶座的佣兵拔出车门，掏出冲锋手枪朝他开火。 王野顶着子弹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其从座位上拎出来，随手一丢，让他摔了个粉身碎骨。 他抓住越野车的车门边框，双脚踩在地上，左臂往下用力，硬生生把车子拉到一边倒，接着侧翻，在沙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王野的车子滑出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就停在后面几百米的位置，他将奄奄一息的佣兵从驾驶座拖出来，然后拎着他往自己的车子走。 这个人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穿着全套护具，但左臂和右大腿骨折了，脸上都是前挡风玻璃破了以后的玻璃渣滓。 他将这人靠在自己的车边，然后把其他几辆车的尸体拖出来，码在一排。 数了数，不算被打飞出去滚太远懒得捡的，一共十二个人。 从装备和人数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佣兵团。 他踢了一脚幸存者，问道：“你们认识我？” 那人疼得直哆嗦，但还是回答道：“我们……要为兄弟……报仇……” “你们兄弟？是谁？”王野问道。 “你杀了他……抢了……他的战利品……做了这件夹克……我们观察你好久了……在城里一直没机会……”那人虚弱道。 王野挑起眉头，许多场景在他眼前闪过。 肖·克莱顿？ “他在下水道里，被变异鼹鼠咬死了。”王野道。 “啊？……”那佣兵听到王野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接着他又道：“鬼扯……你骗人……” “他不该一个人下去。”王野又道。 那佣兵有些惆怅。 王野从兜里掏出20铸币，丢在佣兵的身上，道：“这是他付的订金。” 说完，他便离开了佣兵，上车离开了。 那佣兵侧躺在原地，看着纸币被风吹走，在沙地上翻滚着，又看了看一旁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同伴尸体，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真他妈……好笑……”他说完，闭上了眼睛。 ------------ 034 飞行的恐惧 王野架着浅蓝色的六轮越野车在荒野上飞驰。 灰色的旧公路偶尔从暗黄色泥土里露出来一小段，断掉的高架桥犹如被斩首的巨兽的骨架，突兀的杵在一堆灰色大楼的废墟之上。 夜幕降临，他下车，从拖斗里拎出一桶汽油给车灌满，然后将又把水桶拎到前面，掀开车子的引擎盖，检查水箱。 在佣兵团的重机枪扫射中，车子曾被打中几发，侧门留下了几道凹痕，尾灯碎了一盏，好在拖斗上面改了一个保护盖，里头的油箱没有被射中。 他加完水，绕车一周，拿着手电筒检查车子的情况。 在刚刚抵达第九堡垒都市的时候，他曾目睹督姆斯修会的战舰从城市上空离去。 而在铁处女夜总会的后门，他也看到了类似立体成像技术的塑形通讯设备。 眼前的六轮越野车与它们相比，技术仿佛倒退了一百多年。 这种大跨度的技术应用在第九堡垒都市并不少见。 王野将这些无意义的思索甩在脑后，绕到车子的左侧，发现拖斗下的两对后轮，被打爆了一个。 由于车子有六对轮子，所以即使是爆掉一个王野都没有察觉……还是架着车开了一路。 轮胎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车轱辘悬空。 他从拖斗里取出备用轮胎和工具，卸下轮廓，然后一手扒住车壳底盘，将车子掀起来一些，再把新的轮胎滚到轴上，啪的一拍，挂上去。 接着，他用十字扳手拧动轮廓上的螺丝。 黑暗中，有野兽低吼的声音。 王野回头看了眼，十几条野狼在三十多米外转悠，头狼在狼群前面左右徘徊，盯着王野，候机进攻。 这里怎么会有狼呢？ 王野不知道第九堡垒都市在地球上的地理位置，或许，正好处于有狼的地方吧。 他盯着那头狼，双眼闪烁红色的暗光。 头狼夹起尾巴，带着小弟们扭头跑掉了。 他拧好螺丝，将工具和废掉的轮廓丢进拖斗，然后回到驾驶座里重新发动车子。 夜幕被黎明的晨光赶到王野的身后，屏幕上的坐标越来越近。 地平线上出现了黑色的城市废墟剪影，那里就是927号都市遗迹。 王野开车到城市边沿，从水泥丛林中伸出的高架桥断层一头扎在一段一段的古旧水泥高速路残骸中。 他在城郊加油站的废墟处停车，那里有一间小房子，外面加油的亭子和设备已经在时光中消磨，王野倒不是想要加油，而是发现了人的痕迹。 他拎着自动步枪，带着头盔，全副武装的走进房子，头盔的扫描镜头构建出附近的3D结构轮廓，这可以方便佩戴者从自然中相近的颜色里立刻分辨出环境的相对距离和拐角。 房子里头有个硕大的紫色帐篷，墙角的地上有一团黑色的烧灼痕迹，他还看到了几发子弹。 这里有人露营，煮过食物，生过火。 他把子弹捡起来看了看，是步枪的子弹，但弹壳有凹痕，应该是这些人整备装备的时候，遗弃的劣质子弹。 他打开帐篷的拉链门，里头有六条睡袋，一个倾倒的水壶搁在旁边，盖子没改。 王野走出房子，绕到后面，水泥地面覆盖不到的杂草丛生之处，有几条车印。 顺着车印往前看，有一辆越野车侧翻在齐腰的杂草里。 王野走过去检查这辆翻倒的车，没有人在里面，挡风玻璃破了，车子看上去不算旧，这事故应该是近期发生的。 车子侧面和车顶有吓人的抓痕。这些抓痕穿透了车子的铁皮，从尺寸来看，无论这东西是变异野兽还是恶魔，块头很大。 王野又在附近转悠了一下，没有找到尸体，倒是找到几把被溶解的枪械和衣服团。 这下他知道人去哪儿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群人应该是被吃了，然后不能消化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呼呼呼…… 什么东西在扇风。 王野举目四望，没看到动静。 下一秒，自己的越野车响起警报声。 他快速跑出草丛，绕到加油站小房子的前面，六轮越野车已经翻倒了。油箱被抓破，油流了一地。 呼呼呼…… 风声从背后传来，他转头看去，看到一只四米高的怪物蹲在小房子的顶部。 这东西有着鳄鱼的头颅，蝙蝠的翅膀，鸟的爪子和蛇的身子，脸两侧长着一对苍蝇似的复眼。 它上颚的尖齿露在外面，细长的身躯盘成一堆，用翅膀护住，嘴里吐出蛇信。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400】 王野的视野中出现了信息显示，和头盔的HUD界面重叠在一起。 双方对峙了几秒钟，那恶魔的身子突然伸直，犹如弹簧一样让它飞上天空，接着它煽动翅膀，在空中滑行了一段，猛地朝王野俯冲。 王野瞬间启动，嗖一下离开原地，自动步枪喷出火蛇，贫弱的子弹打在那黑乎乎的翅膀上，点出紫色的印痕。 恶魔在地面上滑溜，张开身体，试图将王野缠起来。 他掏出霰弹枪，猛地一跃，跳起来三米多高，冲着恶魔的头部下坠，他对着复眼来了一发，攻击奏效了，那恶魔呲溜一下滑走。 王野落地，松开自动步枪，跨在腰间，左手拿出两颗红色鹿弹，右手抖动短管霰弹枪，双管折开，弹壳抛出，他将子弹塞进去，摆平枪管。 他几步拉近与恶魔的距离，头盔的透明视镜后面，是他杀气腾腾的眼神。 这恶魔从没见过哪个人类动作如此之快，居然敢主动和自己贴身，它那无法思考更复杂事物的脑子里的常识被颠覆，居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但是本能反应还是令它做出了下一步的动作，它弹起身子，试图窜到天上。 王野一跃，抓住那恶魔的爪子，单臂用力，将刚刚腾跃起来的恶魔扯了下来。 嘣！ 恶魔摔在地上，王野一脚踩在它细长的身体，抬手扣动扳机，两发鹿弹喷到恶魔的脸上，打掉了它几颗牙齿。 不等恶魔从昏厥中恢复，他跳起来一个膝击撞在那长长的嘴巴上，将恶魔干倒在地。 恶魔张开嘴试图去咬王野，他反手就把自动步枪塞进恶魔的口腔里，子弹倾泻而出，肆意摧毁它柔软的口腔和肠道，恶魔挣扎着，王野掏出鼠齿，一刀插进它的下颚，然后顺着脖颈往下切。 鼠齿作为灵能武器，仿佛对恶魔有着天然的杀伤力，它毫无阻碍的将恶魔坚韧的肌肉切开，剖开了它的身体。 暗金色的灵魂球体飘出，王野吸入，眼角的进度条涨了很客观的一段，百分比从79%跳到90%。 ------------ 035 叛变的修士 王野遥望远处公路和高架桥后面的城市，天已经比之前更亮，几声尖哮从建筑群里遥遥传出，这种东西在城里应该有很多。 他快要升级了，再杀一只，灵能评分就能从600提升到更高，离实现2000评分的目标也变得更近。 恶魔的内脏很值钱，但是王野的车翻了，没办法运载，所以他只能抛弃掉这具恶魔尸体。 王野朝城市步行，初生的太阳被高楼废墟挡在后面，阳光渗透缝隙，给黑压压的楼群套了一层微红的边，高楼的倒影犹如黑色的牙齿，整座城市犹如一张血盆大口，要把他吞噬。 穿过一些倒塌高架桥的废墟，越接近城市，周围低矮的小建筑就越多，一些独栋的小工厂废墟也出现在视野之中。 野狗和各种变异生物在附近徘徊，它们看向王野，然后悄悄溜走。 根据地图来看，他已经进入了这个927号城市的最外围的郊区，在一个矗立在郊野的小教堂旁边，几辆越野车停放着，这吸引了王野的注意力。 他走上前去检查，绕了一圈，这些车子的侧面都喷涂了“沙漠玫瑰”的字样。 找到了，这就是罗克珊的佣兵团的车子。 车子上的物资都被拿走了，只留下了油、备胎等车辆工具，车子没有受到损害，这群人是决定把车留这里，步行入城。 他走进教堂，里头空荡荡的，没有驻扎痕迹，他们应该是没有在这里过夜。 求救信号在城内，距离王野有个30多公里，他还需要往里探索。 被腐蚀的只剩下骨架的残骸沿着破损的公路一字排到城市深处，王野猜测这些玩意以前是车。 他的视野中，有一条绿色的导航线从脚下蔓延开去，他已经知道了目的地，所以不需要依靠手持定位设备来追踪信号。 王野从背包里取出水壶，摘下头盔喝了一口，微风中，王野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歌谣。 这歌谣从遥远的城市中心传来，离自己怕是有十多公里之远，他试着仔细倾听歌谣的内容，发觉是一些无法用人的舌头复述的词汇。 转过几个街角，他看到一群穿着黑袍的人，正排着队往某个地方走，这群人佝偻着背，用兜帽盖住自己的脸，只从袍子下面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抓紧铁杆。 王野的视野中没有显示信息，这是一群普通人。 他追上去，一把抓住队伍末尾之人，将他拉到身前，掀翻在地。 只见兜帽长袍散开，那人里头没穿任何衣物，皮肤溃烂不堪，脸已经无法分辨容貌。 那人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难懂的音节，瞪大了眼睛朝王野比划。 王野松开这可怜的人，看着他像狗一样从自己面前爬开，追上早已远去的队伍，他们都在朝歌声飘来的方向聚集。 此时，王野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正从自己背面接近。 他听到了机械液压结构的伸缩声，以及重物下沉时，与空气高速摩擦的细微动静。 王野突然往前冲出一段距离，下一秒，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就炸开花来。 一把带着锯齿的厚重大剑砸在地上，接着，被一只裹着厚重铁甲的大手缓缓拖了回去，锯齿徐徐转动，在地面摩擦出火星。 王野端起自动步枪，看向那个袭击者。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600+2500】 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重型动力甲的灵能者，他的盔甲是深灰色的，全罩式头盔上，四个赤红色的监视器造型异常凶悍，犹如恶魔的眼睛。 在中世纪骑士风格的盔甲上，遍布的锈迹、血渍、凹痕昭示着这位灵能者此前是多么骁勇善战，腰间缠绕的暗红色布条已经烂出许多洞。 在铠甲的加持下，他还要比王野高出两个头，灵能评分则是以加值的形式呈现。 这意味着，他自身的灵能力量和王野差不多，但是这一整套灵能装备令他实力大涨。 鼠王也是一位灵能者，他贫弱的实力只有5的灵能评分，而且鼠齿被放在盒子里，所以他没有任何加值。 “雇佣兵？单干的独狼？你来错了地方。”沉闷干练的语气从头盔侧面的格栅里传出来，是个男人。 “你是督姆斯修会的人？”王野问道。 “督姆斯修会？我已经找到了更伟大的力量。这个世界已经死到临头，现在，我为新神服务。”那人道。 “我懂了。”王野低沉道，这是个叛徒。 链锯大剑的锯齿转动起来，他看向王野，道：“你不懂，但这并不重要。你马上就要成为我锯齿上的肉了。” 瞬间，叛变的修士怒吼着，犹如黑色的滚雷，瞬间便冲到王野面前，链锯大剑朝着他的头纵劈下来，在半空呼出残影。 这动作确实很快，很难想像身着如此笨重的铠甲，修士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快的动作，远非凡人可比，而且，这铠甲是如此的安静，若不是王野刻意用超级听力去听，也听不到他靠近。 王野往侧边翻滚出去，跃出三米多远，侧身在地面滑行，他一转身，单膝跪地，手里的突击步枪喷射出怒火。 全尺寸的步枪子弹犹如蚊子，在黑色的铠甲上咬不出半点痕迹。 一个呼吸都不要，修士便冲了过来，左拳朝着王野的上身轰来。 他一个侧闪，窜到修士的身下，左手掏出鼠齿，用尽全力捅向装甲的缝隙处。 刀刃刚刚抵在盔甲边缘，就被某种力量隔绝开来，是力场。 王野没有料到这盔甲还有力场，便准备往后撤。 那修士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的头盔，用力一握，头盔变成了一团灰色的铁疙瘩。 王野在那之前便逃了出来，这一战没有胜算。 他嗖搜两下跑出几十米远，修士紧随其后。 “你也是个灵能者？或许我应该把你活祭给新神。”修士道。 王野没工夫跟他废话，调转脚步钻进一栋废楼的地下停车场之中，几根立柱支撑着这个地下空间。 修士的铠甲过于高大，正好超过了地下停车场限高的高度。 “你跑不掉。”修士道。 他的头盔HUD界面开始捕捉热源信号，四个监视器光芒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王野的热源信号。 他的腿部护甲展开，露出内藏在小腿护甲里的火箭喷射器，把自己喷射到大楼的第二层。 接着，修士走到王野所处的位置，猛一跺脚，踩穿了地板，伴随着破裂的水泥块和飞灰 掉落下去。 王野早已不在那里，他飞快的跑出地下停车场，窜到街上，不见了踪影。 修士想要上去追，铠甲却被楼层的断面卡住，他咒骂了一声，用拳头在旁边的天花板开了个洞，犹如重载火箭，撞破墙壁，飞到了楼层二层。 接着，他跃起，从腐朽的废墟跳到了街上。 头盔视界中，再也捕捉不到其他人。 “跑吧，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修士低沉道。 ------------ 036 升魔 王野逃离修士的追击，迅速窜进一栋类似商场的三层大型建筑内部。 实力差距太大了…… 不，不是实力差距，是装备差距…… 督姆斯修会的动力盔甲，和那搜战舰，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生产水平能够建造的。 就说这盔甲，走起路来如此安静，就很不合理，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吸收声音？ 再加上那艘庞大的战舰，要怎么做才能稳稳当当的低空悬停在空中？ 王野细细思索，越发觉得不对劲。 军工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工业门类，工业大致上只有两类：轻工业和重工业。 然后再根据产品来决定更细化的类别，比如民用轻重工业，航天、电子……等等等等。 第九堡垒都市确实很大，但即便如此，底层的铁屑区作为提供整座城市所需物资的生产基地，也很难生产出这样的东西，更何况是大批量生产。 而且铁屑区需要生产普通人的日化用品、食物、重工业机械、军工产品、电子产品，还要负责都市本身的修缮…… 这些装备要生产起来，需要的配套技术和对应资源也是指数级的，除非督姆斯修会的人掌握了什么更加神秘的技术，不然，就以第九堡垒都市的情况，很难让王野相信他们造的出来成建制的修士大军和庞大的飞行战舰。 王野手中的自动步枪和霰弹枪，哪怕是ECP和安全警卫，也用的全都是王野手上这种武器。 与修士的动力盔甲相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世代的东西，给人感觉督姆斯修士跟下面的凡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光是靠升级达到2000评分还不够，如果能有一堆灵能装备加身，战力会得到更强的提升！ 王野摇头，之前在ECP核爆之前，那把恶魔大剑没有带走，虽然有90%的种族惩罚，但380的攻击力也很实用了。 只不过王野没有隐藏这种大型武器的手段。 他需要找个途径获得灵能武器，不然的话，局面会很被动。 刚才那一战，王野对督姆斯修士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同时也算是对他们的装备有了接触。 动力装甲！ 如果能搞一套，自己现在就能去地狱了！ 但是这种东西岂是说搞就能搞到的…… 诶…说不定，还真能搞…… 凯泽琳负责第九堡垒都市的军工生产业务，王野说不定能让她帮忙给自己造一套。 当然，他能开口问，但凯泽琳那边帮不帮忙，得看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她绝对无法帮忙！ 毕竟是专门为督姆斯修会生产的装备，估计会被修会的人严格控制，多一套少一套都不行，甚至很有可能连生产方法和原材料都受到了控制。 这种情况下王野也只能放弃。 第二种情况，是她可以帮忙！但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这种情况就得看凯泽琳和王野之间的交情够不够深了，如果够深，凯泽琳或许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王野提供装备。 只是，凯泽琳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就以这一次的委托来说，她之前明明享受了王野带来的好处，然后继续求他帮忙。 但是！凯泽琳并没有直接开口求助，而是以提供庇护为借口，用更高的姿态让王野帮忙。 她是一个想尽办法也要获得优势的女人。 想要在她那里获得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得付出更多！ 王野确定督姆斯修会的叛徒没有追上来之后，离开了这栋建筑，然后朝着求救信号的方向行进。 从他视野中构建的立体地图来看，所处的位置已经快要接近市中心。 毗邻相依的垮塌大楼仿佛特立独行的巨大雕像，卧倒的楼宇废墟阻断了高速公路，王野从楼里穿过，离信号越近，那渗人的歌谣声就越大。 他转过街角，又看到了更多穿着黑袍，排着队，蹒跚而行的人群。 他们都朝着歌声的方向前进着，仿佛被那声音诱惑。 王野找到一栋还算完好的楼，顺着防火梯爬到顶层，然后用力一跃，跳到另一栋楼顶上。 前方的广阔空地上，歌声飘扬，一大群黑袍聚集在那里，围绕空地中央的一个大肉瘤歌唱着。 那肉瘤大概四层楼那么高，赤红色的腐肉上，表面攀爬着恶心的暗红色根茎，仿佛里头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一会儿膨胀，一会儿收缩。 王野蹲在楼顶边沿，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越来越多的黑袍者汇聚在这里，他们跪在肉瘤前面，双手伏地，一边唱歌一边跪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 此时，一个黑袍者拄着一根长长的铁棍，走到肉瘤的面前。 王野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眼睛仿佛变焦一样，盯着那黑袍者。 “兄弟们！兄弟们！”那人高呼着，声音随着某种能量扩散出去。 “距离我们120公里外，有着1000万堡垒都市居民。”他继续道。 “他们武装到了牙齿，拥有自给自足的生产力，而且他们还接受了督姆斯修会的庇护！ “但他们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真正的信仰！他们选择与这虚假的世界一起腐烂！ “末日、救世寓言、神皇……都是谎言！这个世界已经死到临头！ “兄弟们！只要我们能够击败他们，就能在伟大地狱魔君的带领下，成功升魔，前往真正的永恒世界！ “兄弟们……我们要抛弃这弱小的，需要没完没了消耗物资的肉身！ “我们要转化自己的生命形态！迎接真正的现实！我们要化为地狱魔君的利剑！ “战争并未结束……我们要战至永恒！！！！” 这黑袍者慷慨激昂的说完，丢下了铁棍，脱去了袍子，露出自己瘦弱腐烂的肉身。 “啊啊啊啊啊！！！！！！！！” 他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啊！！！呃呃……只是！！！暂时的！！！！！呃啊啊啊啊！！！！！！！！！！！” 半空中，漂浮着一颗红色的能量形态骷髅头，它狰狞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5】 王野的视野中，浮现出信息。 这群人……通过某种仪式，把自己转化为恶魔了…… 接着，广场上所有人都开始发疯，他们停止了歌唱， 王野细细观察，看到在肉瘤里面，有一道黑色的人影。 ------------ 037 贞洁修女 那群漂浮的能量骷髅全都飞向肉瘤，在诡异的红光中，它们仿佛被肉瘤吸收。 而那肉瘤也开始呼吸般有节奏的膨胀和收缩，并伴随着类似心跳的咚咚声。 王野从高楼废墟上下来，踩着遍地的模糊血肉，来到了广场上。 他走向那肉瘤，只觉得四周的环境开始在视野中开始扭曲，天空慢慢蜕变成红色，肉瘤每鼓动一下，世界都会在瞬间变成另外的模样。 咚咚…… 咚咚…… 王野看到，在前方的空地上，散落着一箱子弹、几个背包和一个类似通讯接收器的东西。 脚下的导航线也在那里终止。 罗克珊的团队是在这里失踪的。 肉瘤就在眼前，粗壮的根茎犹如老树的根须，紧紧扒在地表上，一个庞大的人影在里面。 此时，王野的脑子里响起一个熟悉之人的声音。 “喂，王野。醒醒。我们快到了。” 在前面，一个男人正站在肉瘤下面等待着他。 是威天阳。 “快，我们要到了。别掉队，菜鸟。”威天阳朝着他笑道。 王野朝着他走去。 威天阳给自己点了支烟，脸上露出笑意。 见王野走上前来，威天阳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王野没有接，反手掏出鼠齿，一把插进威天阳的脖子，右手抓住他的头发，左手转动刀柄，想把他头给卸下来。 “啊啊啊！！！狗屎！！不可能！！” 威天阳变成了一个样貌丑陋，穿着华丽祭祀服装的秃子，他用苍老且沙哑的声音咆哮着，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跌跌撞撞的往肉瘤的方向跑。 刚才的幻象是恶魔的蛊惑，就以王野所看到的来分析，应该是利用人们内心深处最在乎的东西来引诱人们靠近。 只是这个祭祀并没搞清楚王野的状况。 他最在乎的就是那个毁灭全人类的伪神。他最想做的只是把伪神的头卸下来。 这个祭祀被王野用鼠齿捅穿了喉咙，却还没死，鼠齿的毒液让它的半边身体麻痹，但它还是在最后关头跃入了肉瘤的红光之中。 这肉瘤……是一扇门。 王野收拾了一下附近的背包，这些都是沙漠玫瑰佣兵团的人留下的物资，背包里有食物和水，还有几颗手榴弹。 他卸下自己的背包，把可用的物资都收罗了一下，便凑近那肉瘤。 在红光的照耀下，肉瘤散发出咸湿的气息，附近的空气都湿润了不少，他抹了一把枪上的露水，是红色的。 咚咚…… 咚咚…… 心脏鼓动的声响撞击着王野的耳膜，红光刺痛他的双眼，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他不由单膝跪下，伸手，居然触摸到了一方草地。 血红色的泥土上长出新芽，一轮黑阳高悬在赤色的天空，血肉铸成的高楼林立，他已经被转换到一个诡异的世界之中。 天空中，飞舞着能量骷髅头和有翼恶魔，一群群高大的人形恶魔列队，往城市中心走去。 这是一支大军…… 它们在筹划着什么危险的事情，王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九堡垒都市离这里只有120多公里，眼下，这群恶魔大君数量之庞大，就算是王野也感觉不妙。 罗克珊他们如果被挟持到这个世界，恐怕已经身遭不测。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王野还是决定在城市外围尽可能侦查一番。他滑下土坡，高高跃起，闯进了附近一栋高楼之中。 楼道里很安静，结构和人类世界的高楼没什么区别，地面上还堆放着生锈的车辆残骸。 他走进四楼，猛然发现有个黑影靠在窗口处。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300+600】 王野不想惊动恶魔大军，就抽出鼠齿准备上前。 不料，那黑影从阴影中走出来，是个把自己包裹在黑色潜行衣里的人。 虽然他蒙着面，但从凹凸有致的身形和那双眼睛来看，是个女人。 “嘘。”她做了个手势，然后示意王野，也躲到窗下的黑暗之中。 王野凑了过去，离她两个身位。 “你是谁？怎么敢独自一人进来血巢？”那女人问道，口音听上去是个亚洲人。 “你也一样。”王野道。 “我跟你可不一样，但我看得出来，你跟那群佣兵也不一样，你什么来头？”那女人道。 “佣兵……他们在哪里？先回答我。”王野问道。 “还真是霸道的男人。他们被恶魔包进了肉茧，送去中心部分，给这镜像空间供能。”那女人道。 “镜像空间？”王野疑惑道。 “你没有看出来吗？这里就是外头城市废墟的镜像。”那女人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王野看向窗外，恶魔大军们正在往市中心汇聚。 “恶魔祭司构建了这个地方，用来隐藏和集合军队。我回答的够多了，该你了。”那女人道。 “你想问什么？”王野道。 “你是谁？”那女人问。 “你管不着。”王野回道。 “妈的……你摆我？”那女人有些生气。 “你是个灵能者。而且实力还不错。我以为督姆斯修会只有男人。”王野道。 仿佛是因为被王野看穿了自己想要隐藏的身份，那女人有些警惕起来。 “我不是督姆斯修会的。”那女人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野又问道。 “关你屁事！我来这里很久了，我一直都在这里，而你是后来的，应该回答问题的是你才对！”那女人有些恼怒，音调都抬高了一些。 王野看向窗外，由于全城都飘荡着歌声，恶魔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那女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个委托，要来救那些佣兵。”王野道。 “你最好放弃，他们在恶魔最密集的地方，而且人已经被包进肉茧里面，他们会被送进都市中心的血巢核心，滑入卵管，过不了几天，他们的灵魂就会被抽干。”那女人道。 这女人貌似对恶魔的事情非常清楚，王野不仅好奇她什么来头。 还有她这一身装备，和督姆斯修会的动力装甲不同，这是皮质的，紧紧的扒在身上，肩膀处有尖刺，大腿部分有特殊的类似网眼的纹理，小腿部分则是类似长筒高跟鞋的轻薄铠甲。 这女人的蒙面是一种吸附式的面罩，头发扎着马尾，看不到其他装备，应该是没带，除非她有别的方式收纳武器。 “你在看什么？”那女人问道。 “你的装备，你背后有个强大的组织，堡垒都市的安全警卫和军队不可能配发这种武装。”王野道。 “哼……你叫什么？”女人问道。 “我叫王野，一个野境佣兵。”王野道。 那女人摘下面罩，露出漂亮的瓜子脸，她英气十足，看上去不过20出头。 “我叫李暮雨，神皇的贞洁修女。”李暮雨道。 ------------ 038 禁欲 李暮雨短短的一句话透露出两个陌生的信息。 王野从鼠王那里也听过神皇这个字眼，看上去他应该是统率目前所有人类的最高领袖，也很可能是非常强大的灵能者。 但是贞洁修女呢？就王野自己观察，可能她们和督姆斯修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李暮雨的装备并不是厚重的动力盔甲，而是紧身皮衣，但他毫不怀疑这套轻装的能力。 如果说督姆斯修会的铁罐头们用来在战场冲杀，那贞洁修女就是斥候和间谍。 那ECP和神皇是什么关系？他们跟贞洁修女的联系密切吗？ 王野不能多问，一方面是，他如果过问太多，会引起李暮雨的怀疑。 另一方面，李暮雨不一定会回答。 “那群佣兵被送往了哪个方向？”王野卸下自动步枪的弹匣，换上一只满的，把换下来的揣进背包。 “就在前面，两个小时以前就被送过去了，现在估计已经被塞进卵管里面当人肉电池了，你真的想去救他们？”李暮雨回答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野朝窗户下面看。 “我以为野境佣兵都是见风使舵的主。”李暮雨道。 王野看了她一眼，翻身跳出窗户，从四楼落下，咚的一声踩在水泥地上。 李暮雨从窗口探出头，想要说什么，但忍住了。 王野闪进大楼后面的小路，在阴影中朝市中心的方向前进。 大群恶魔从空中飞过，能量骷髅头、有翼种、还有细长如蛇的，汇聚成一股红色的队伍。 而在街道上，体型庞大的恶魔们缓慢的行走着，猴子一般的小型恶魔则飞快的在汽车残骸上跳跃。 这么多恶魔……一旦完成集结，就是一股灾难般的力量，它们应该是冲着第九堡垒都市去的。 王野在墙角停下，只见前边的口子有两个灵能评分才20的恶魔正在嬉戏。 他抽出鼠齿摸到恶魔后面，三两下把它们开膛，血溅当场，两颗灵魂球体还没飘出来，直接就被王野吸了，他贴在墙边往街上看，眼角的进度条跳动到94%。 此时，一滴酸液滴到王野的右肩，他抬头，一条蛇头勒住他的脖子。 刹那间，一道黑影从楼顶坠下，落到那只攀附在墙壁上的恶魔身上。 “呲呲……” 是李暮雨。 她双手插进恶魔的腰腹，王野脖子上的舌头松开了。 紧接着，李暮雨翻身，抱着那只恶魔坠落到地上，恶魔头冲下，摔断了脊椎。 王野看了看那恶魔的尸体，有着女人的身体和蛤蟆一样的腿，头则像蛇和鳄鱼的杂交。 “就知道你有两下子，你是个灵能者吧？”李暮雨说道。 她手套上的指甲非常锐利，现在，正在慢慢缩回去。 王野不想说，李暮雨也不追问。 “我可以帮你救人，但你也要帮我。”李暮雨又道。 “你要做什么？”王野问。 “修会派我来刺杀一个地狱祭祀，我在这里呆了好几天，都没有碰到。刚才看到他从外面进来，本来想动手，但他把自己传送到市中心的血巢去了。”李暮雨道。 “这么多恶魔，想要刺杀一个目标，非常困难。”王野摇头。 这些恶魔军队数量庞大，突入进去杀一个人，就算得手，也很难全身而退。 “我知道，但修女从不失手。”李暮雨道。 “为了达成使命，牺牲是可以承受的代价。但送死不是。”王野道。 “你这不也是在送死？”李暮雨摇头。 “如果行动不再可行，我会放弃。”王野道。 “这就是关键，王野，有了你，行动就不是不可行的，而有了我，你的行动也是。”李暮雨笑道。 “怎么做？”王野问道。 “我们先靠近那边，时间不等人，我有预感，这是你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李暮雨道。 王野深吸一口气，将鼠齿插进腰带。 一男一女飞速且安静的奔跑，李暮雨要比王野稍快些，如果说王野像狼，那李暮雨就像鹿。 他们花了两个钟头，在一座市中心的花园里潜伏起来。 远处，红色的肉瘤犹如绽放的肉花，一道红光从花蕊中心射出，直上云端，消失在灰色的云团之中。 十多条巨大的出手从云团里垂下，在天空中摇晃着。 “那就是血巢，它实际上是一个传送门，不过这个门是开在镜像世界。”李暮雨解释道。 “它们从那道门里来？”王野道。 “大部分是，但血巢除了当作传送门，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腐化周边的世界。地狱能量会污染现实世界的客观架构，让它们慢慢与地狱融为一体。”李暮雨又道。 “燃料是人类的灵魂……”王野道。 李暮雨点头。 两人又窜到更接近血巢的废楼里，恶魔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它们一团一团的驻扎在附近的街道和建筑里，互相撕咬和斗殴，并在督军们的辱骂和杀戮中分分合合。 王野观察着血巢，它很恶心，和在外面看到的差不多，但要更大，或许，在这里的才是本体。 正看着，王野突然听到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他回头看，发现李暮雨正把自己的贴身作战服脱下来。 李暮雨先将胸前的拉链拉开，然后将身子扭动着，把犹如第二层皮肤的作战服从身上松开，将双臂从袖子里抽出。 她的皮肤呈小麦色，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肌肉紧实，没有赘肉，但是身上有着许多鞭痕。 王野咳嗽了两声，提醒她面前还有个男人。 “不要想歪了，这是为了后面的行动。”李暮雨倒是不在乎。 “你经历过很多次战斗？”王野问。 “不，我是新兵……”李暮雨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王野也终于知道她为何对这次行动如此执着，新人都像证明自己。 “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不是战斗的痕迹。”王野问道。 “这是贞洁修女的禁欲修行，我们的力量来自于纯洁的灵魂和坚定的信仰。”李暮雨道。 “力量的强弱和是否贞洁没有关系。”王野摇头。 “男人的花言巧语罢了。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李暮雨道。 “没兴趣。”王野道，转过头，继续观察血巢和恶魔们的驻扎分布。 “计划是这样的，我们等会儿接近血巢，找到输卵管，然后你用这根绳子系在我的脚上，我钻进输卵管，帮你把人捞出来。”李暮雨道。 她说着，将一捆细细的铁丝绳丢给王野。 ------------ 039 盖格罗 两人出了大楼废墟，摸到巨大的血巢附近。 那里是一大片空地，但是没有恶魔驻扎，仿佛它们都对血巢有所敬畏。 而王野，又看到了血巢里的那个巨大人影，里头到底是什么…… 李暮雨抓着发愣的王野，躲到齐腰高的血色草丛里。 “你发什么楞？我们这可是在恶魔的巢穴里面。”李暮雨低声道。 “看到血巢里的人影了吗？那是什么？”王野问道。 李暮雨闻言，朝血巢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红色的，这东西又不是半透明的，怎么可能看到里面？”李暮雨道。 王野没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然后摇摇头。 是自己的幻觉吗？ 当务之急是救人，他和李暮雨继续前进，溜到了血巢旁堆放着的肉藤旁。 这些肉藤就像是蔓藤一样，大部分都缠绕在血巢的中下部，其他卵管则胡乱瘫在地面上，轻微缓慢的蠕动着。 在这些肉藤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小肉洞，同时，还有一些黑色的发硬的肉茧在一旁堆成了小山。 “恶魔会将人类抓紧血巢世界，包裹进灵魂之茧中，等他们的灵魂被吸允干净，灵魂之茧就会被血巢排出来。看看那数量……它们已经在这里准备很久了。”李暮雨道。 王野细细一想，ECP站点的入侵事件……难不成是同一波恶魔做的？ 只为了抓人来为这血巢供能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连起来了。 恶魔们在距离第九堡垒都市如此之近的地方构建血巢世界，集结大军准备挑起战争么……“如果人都被裹在肉茧里面，你怎么知道哪个是佣兵……？”王野问道。 “我有灵视能力，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李暮雨笑道。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佣兵长什么样。”王野摇摇头道，他只和罗克珊偶遇过一次，除了她是个女的，其他的都忘了，更别提她手下的那群佣兵了。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他们是最近才被送进来的，我只需要看他们身上的时间印记就可以。”李暮雨道。 说完，她让王野用铁丝绳把自己的双脚捆住，然后只戴了手套。 这肉藤接近以后才知道到底有多大，整整有一层楼那么高，表面散发着温度，并且还在有节奏的轻微收缩和膨胀，仿佛是在呼吸。 李暮雨的双腿系上了铁丝绳，然后原地一跳，身体轻盈的上升了两米，她双手一抓，攀在了肉藤上。 李暮雨双臂的肌肉鼓胀着，仅凭双臂的力量攀爬。 他摸到了一个附近的肉洞，她将那个肉洞稍微拉大了一些，呲溜一下钻进去。 王野放开手里的铁丝绳，看着它像米线一样被肉洞吸允进去。 这肉藤如此之长，王野顺着肉藤蜿蜒伸展的方向看去，越发觉得李暮雨钻进去找人的方案不靠谱，思索间，手里的铁丝线已经放进去许多，只剩下一个小团了。 噗呲…… 一枚黑色的灵魂之茧坠落到地上，是被吸允干净灵魂的人被排出来了，肉洞有桌子那么大，但是收缩着，好在口子比较软，应该是能扒开的。 正思索着，肉洞逐渐从一张桌子的大小扩大到一辆车的大小，又是一枚黑色的掉了出来，看起来很恶心。 这东西是活着的。 王野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手里的绳子紧了紧，他知道是李暮雨发出了信号，于是他把铁丝绳一圈一圈的缠在手上，将她往外面拉。 王野明显感觉到重量增加了，一个女人应该没有那么重。 他拽了一会儿，李暮雨的脚探出肉洞，然后是小腿、大腿、腰腹和上半身。 李暮雨甩了一下马尾，双手还在肉洞里似乎是紧紧抓着某样东西，双臂肌肉紧绷着，还在用力。 “我找到一个。”她看向王野道，双脚踩在肉藤上，一使劲，将一个红色的灵魂之茧拽出肉洞。 噗呲…… 灵魂之茧掉到地上，摔得一声闷响，李暮雨跳下来，将自己的马尾散开，侧着头拧头发。 王野掏出鼠齿，蹲在灵魂之茧旁，抚摸着它的表面，然后一刀捅进去，单臂用力，将它从上面剖开。 里头躺着一个光头佬，灵魂之茧里弹出一根长管，插进他的口里。 “你看他衣服，我们找对人了。”李暮雨道。 这人穿着皮护甲、迷彩裤，大腿上的枪套里还插着一把手枪。 王野将长管从他口里拉出来，那人睁开眼睛，开始剧烈的咳嗽，猛地坐了起来。 “嗷！谢特！！”那光头佬醒了，大叫了一声，王野捏住他的下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那光头佬看到王野，从装束来看，应该也是个佣兵，虽然不认识，但也觉得安心不少，以为是其他佣兵团的人来救人了。 “你是沙漠玫瑰的人？”王野问道。 光头佬点点头，然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暮雨。 “我是王野，铸铁夫人派我来找你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王野问道。 “王野……这名字好熟悉……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在你身上赢了不少钱！”光头笑道。 “搞错没，我们好不容易拖你出来，你就想到这种事情？”李暮雨抱着胸道。 “这位小妞是谁？”光头笑问。 “回答问题，不然我就把你再塞进去。”王野拎着他的领口威胁道。 “嘿嘿……别发火，我只是在缓解气氛……我叫盖格罗，大姐头的导航员。”盖格罗张开手道。 “大姐头，那肯定就是罗克珊了。”王野道。 “对……”盖格罗点头。 他简短的告诉王野沙漠玫瑰佣兵团之前经历的一些事情。 他们一行有二十二号人，坐六辆越野车来927城市废墟，是为了完成一笔恶魔素材的单子，虽然恶魔对凡人而言十分强大，但是在车载重火力的打几下，凡人也是能杀恶魔的。 来到927城市废墟边沿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其他人曾经来过的痕迹，也发现了天上飞的恶魔，但是罗克珊改变了路线，绕了过去，从另一条路接近城市的大道。 一切都很顺利，但麻烦就是从下车开始的。 他们碰到了一个穿着兜帽的老头。 ------------ 040 断绳 “那肯定是地狱祭祀！”李暮雨此时插嘴。 地狱祭祀出现在一个地方，就预示着那个地方会有一大群恶魔集结…… 而且还会伴随着大量人口的失踪现象，大地上肯定还会立起巨大的血巢。 盖格罗继续说着，他们当时被那老头蛊惑，一路走到城市中心，不知怎么的，罗克珊突然清醒过来，她试图反击，但被一个督姆斯修会的人打昏。 那老头也被罗克珊制造的骚乱打断了精神控制，团队成员们都清醒过来，盖格罗也是乘着这个机会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时，那个地狱祭祀从大血巢里召唤出来无数条红色的肉触手，把所有人卷起来，他们就被卷成了灵魂之茧…… “再明显不过，这是一次地狱入侵事件……”李暮雨确定道。 “地狱入侵？你可别吓我，这里距离第九堡垒都市可不远，那里有督姆斯修会驻扎……但为什么那个修士要袭击我们……”盖格罗摇头道。 “那是个叛徒。”王野道。 “你还能战斗吗？”李暮雨问。 “当然……我觉得我……还好，我还能站起来，看，只是觉得精神有些恍惚……”盖格罗站了起来，有些摇摇晃晃。 “那是因为你的灵魂被血巢侵蚀过，如果再过一个礼拜，你就和那玩意融为一体了。”李暮雨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血巢。 “其他人还在里面，一共22个，这可是个大工程。”王野看向李暮雨。 “他们是被一起吞进去的，所以灵魂之茧应该是连在一起的。”李暮雨道。 她让王野把自己的双腿捆住，然后又攀上肉藤的肉壁。 “她为什么非要把上衣脱了？”盖格罗有些不解，小声问王野。 王野也不知道，但李暮雨听到了，于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我的皮肤经过手术改造，可以通过灵能力量感知所接触的东西所蕴含的信息素，包括时间信息、位置信息、情绪等等。”她道。 “哦……”盖格罗有些诧异。 “不管你在想什么，只要碰我一下，我就能知道。而你，都不需要碰我，我都知道你现在正想着什么。”李暮雨看向盖格罗。 他不好意思的看向王野。 “拿着这个。”王野将手里的自动步枪递给他，然后将两个弹匣从包里掏出来，也一并给了过去。 盖格罗接过枪，开始警戒周围的情况，他的动作很专业，看到这里王野就放心了。 他松开铁丝绳，看着李暮雨又钻了进去，大概几分钟之后，又一枚灵魂之茧被她拽了出来。 割开灵魂之茧，又是一个男人，拔掉插进他嘴里的管子，王野将他从里头翻出来。 “是比利！喂！比利！”盖格罗摇晃着他。 “草……我草……”比利也醒了，他有些摸不着北，感觉自己在神游。 接着，一坨一坨的灵魂之茧被李暮雨从里面拽出来。 “克里斯！” “吉尔！” “里昂！” “艾达！” “克莱尔！” “马丁！” “巴瑞！” “威斯克！！！” …… 这帮人全都清醒过来，他们呕吐着，有的还没从被袭击的那一刻缓过来。 算上盖格罗，已经出来了十二个人，但还是没看到罗克珊。 可能她是被第一个塞进去的，被排在了最后面。 十三个人等在外面，就看着李暮雨又钻了进去。 王野挽着铁丝绳，慢慢放线，剩下十二个佣兵便隐藏在周围警戒。 这一次，李暮雨进去的时间有些长了，过了十多分钟还没出来。 王野抖了抖线，那边也传来了回应，见李暮雨还能回应，他便没有在意，或许是灵魂之茧捞太多出来，肉藤里要往前爬的路程变长了。 “嘿嘿！伙计们，隐蔽！快！”此时，盖格罗突然小声道。 王野看向附近，只见一大队两米高的恶魔整齐的走向血巢，它们中间包裹着地狱祭祀。 王野将线放长，跟盖格罗躲在一个汽车残骸后面。 其他佣兵也躲在各自的掩体后，紧张的观察情况，他们都只有手枪和匕首，但没有显得多紧张，看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看，是那个老头。”盖格罗指着远处，小声道。 王野看到地狱祭祀让护卫恶魔留在原地，独自一人走到血巢下面，然后开始颂唱起来， 血巢里那巨大的黑色人影居然开始回应他。 “马上，就是你复苏的时刻！让所有人在你面前颤抖吧！但是，我们先得解决一个小小的问题……”地狱祭祀道。 他脖子上的伤已经愈合，皮肤灰突突的，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而负责护卫他的恶魔，在王野的视野中，灵能评分有1000，算是厉害的。 “他在干什么……？”盖格罗问道。 “他在召唤着什么。”王野回答。 此时，王野手中的铁丝绳突然紧绷起来，崩成了一条直线。 什么东西正在把李暮雨往里面拽！ 王野将铁丝绳缠在小臂上，与这股力量对抗。 盖格罗也察觉到李暮雨在里面遇到了麻烦，他抓住王野的肩膀，想要帮忙。 事实上王野的超人力量已经足够，但是他怕自己用力过猛，将李暮雨的脚给扯断，所以还是有些收着力道。 铁丝线越绷越紧，王野也不得不继续加大力度，他又把绳子朝自己小臂缠了一圈，刚想往回拉，突然身子一颤。 绳子断了…… 王野皱眉，不管那肉藤里面有什么，李暮雨都被拖进去了。 他朝地狱祭祀的方向看了看，对方看着血巢，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在恶魔们的拥护下离开了。 “他们走了。但是那个妞被吞进去了……怎么办？”盖格罗有些急。 王野跑到肉藤下面，将铁丝绳挽起来，线头从肉洞里面滑出。 “你们留在外面，我进去找她，和剩下的人。”王野此时道。 盖格罗道：“我们可以跟你一起进去，人多力量大。” 王野摇摇头，道：“你们没枪，没子弹，靠什么和恶魔对抗。” 盖格罗说不出话，他们的武器装备都丢失了。 “这些东西应该能帮你们撑一段时间，如果超过6小时我没出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撤退，回到堡垒都市，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督姆斯修会。”王野道。 “没问题伙计，我们会等你。”盖格罗道，拍了一下王野的肩膀。 虽然认识王野还没一个小时，但他已经看出来，王野是个可靠的人。 王野卸下背包，里头留有子弹和干粮，他并不需要这些。 他只带着双管霰弹枪和鼠齿，轻轻一跳，就够着了肉洞，伸手一抓，然后掰开。 肉洞里吹出来咸湿的温热气息，他又看了看外面，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 041 魔人 王野一进去，就发现自己失明了。 周身被粘稠的肉包裹着，只能抓着肉壁往前挪动。 怪不得李暮雨要脱了衣服进去，她的灵能皮肤可以在接触这些肉壁时获取信息，而灵视则可以看到另外一个纬度的景象。 然而，王野还不具备这些能力，所以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摸黑往前爬。 肉壁滑溜溜的，他掏出鼠齿，一刀插进去，然后以它作为支点往前挪。 过了一小会儿，这管道呈现往下的趋势，他将腿送到前面，坐着往下呲溜，当呲溜到一个U型弯道时，一股吸力牵引着他上升。 王野试图把鼠齿插进肉壁固定自己，但这吸力异常强大，鼠齿在肉壁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也止不住他上升的趋势。 李暮雨就是被这股力量吸走的吧？ 王野抬头，视力恢复了一些，在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圆点，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念叨。 “又抓到一个闯入者，我就知道有老鼠溜进来了。” “那个修女已经交给魔人审问，这一个会是谁？另一个修女？” “不，我倒觉得是个佣兵，总是有些倒霉蛋闯进来。” “会不会是督姆斯修会的人？” “督姆斯修会从不单独行动，他们要来的话，也会派一支小队来。我们埋在第九堡垒都市的探子已经带来了情报，铁狼战团已经被征召去往远处，驻留在都市里的其他修会战团只剩下一支。” 王野已经上升到亮光的口子处，他半个脑袋穿过了地板，被三个穿黑袍的人围观。 “佣兵？等一下……他好像不是沉睡状态！为什么！！” 王野的上半身已经全部穿过地板，他伸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脚，将他拖过来，一刀捅穿喉咙。 接着他一条腿踩在了地板上，另外两个黑袍者在他背后，被他吓得退到墙角里。 王野全身都从地板下面穿出，他反握匕首，两刀下去，将喋喋不休咒骂着自己的黑袍男人全都弄死。 他蹲在阴影中，等待环境安静下来，然后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墙壁是水泥的，呈现出一种古旧的暗黄色，地板上有一个复杂的圆形法阵，中间画着五芒星图案，五个尖角上点着蜡烛。 再看向那三个黑袍者的尸体，只剩下三件袍子。 王野将袍子揭起来，一堆黑色的沙流到地面。 房间的铁门外面是昏暗的过道，只靠走廊角落的蜡烛照明，在黑暗中，飘荡着低沉且不间断的邪恶歌声。 王野将袍子穿上，戴上兜帽，然后把房间里的蜡烛吹灭，接着，隐入这昏暗的走廊里。 四处游走和观察，他看到许多房间里正在进行神秘的仪式，许多他在外面看到的干瘦的人类，被这些黑袍者按在地上掏心抽血。 一些黑袍者拎着一桶一桶的血从房间里出来，走向走廊的远端。 王野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李暮雨，但在这里溜了一圈，既没有找到她，也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他便跟着那些运血的黑袍者走，但走着走着，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的黑暗之中。 这里被灵能力量控制着，不是简单的三维空间。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王野的肩膀，他一回头，只见一道黑影袭来，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力道不轻！ 王野整个人飞了出去，仰躺在地上，他一起身，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变了样。 这是一个类似屠宰场的圆形广场，地面上全是血水，极大量的尸体仿佛是被某种大型工具强行扫到了广场墙边，所以制铁残缺，且有的已经被碾成肉泥。 眼前，走来一个身高2米的男人，黑色的皮肤闪烁着诡异的白色微光，他面无表情，穿着军绿色迷彩裤，上半身裸露出坚实的肌肉。 王野的视野中，呈现出信息： 【类型：变异生物】 【灵能评分：600+1000】 眼前这男人和下水沟里的卡斯特是同类，但和卡斯特不同，这个人从装束来看，以前是个佣兵，应该是被恶魔们抓获之后，强制改造成这样的。 这男人左手拎着一只伐木锯，右手拿着一柄钩斧，歪着头，慢慢朝王野走来。 他的灵能评分有加值，手里的武器看似普通，其实都是灵能武器。 王野也有灵能武器，但手里的这把鼠齿很垃圾，5%的加值聊胜于无，王野自身600评分，等于是只给王野加了30分。 王野站起，左手反握鼠齿，右手将霰弹枪掏出来。 而那男人仿佛是有些瞧不起王野，双手张开，武器慢慢化作蓝色的焰火消失不见。 紧接着，对方就瞬间冲了过来，速度不比王野慢！ 王野刚刚抬起霰弹枪，腹部就被狠狠揍了一拳，整个人被强大的冲击力打飞，双脚在地上滑出两道长印。 他嘭一下撞在了圆形广场的墙壁上，撞出裂纹。 暗金色防御涂层被这男人一拳打溃散，进入了冷却恢复倒计时。 下一秒，王野立刻闪开两个身位，那男人紧随其后，一拳打在墙壁上，轰出一个大洞。 王野举枪朝他射击，嘭的一声巨响，十六颗弹丸击中男人的头部，打出一阵暗蓝色的血污。 他后仰了一会儿，王野趁机上前，调转鼠齿，冲着那男人的脖子插进去。 刀剑只陷入两厘米便停下，王野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再怼进去更多。 对方双眼闪烁绿光，电锯声响了起来，王野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只见男人双手抓着伐木锯，捅进王野的腹部，锯齿在他的身上咬出一个血口，并且还在不断的嘶吼着。 王野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把他踢出去几十米远，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爬起来。 王野脱了夹克，将背心也从身上撕掉，低头看向腰腹的伤口。 健硕的八块腹肌被伐木锯切出一条10厘米长短的伤口，部分肠子从伤口里流出来，血水染湿了整个下腹。 这种疼痛对于王野而言不算什么，他将肠子塞进去，肉身开始快速自愈，血很快就止住了。腹部的肌肉开始慢慢黏合在一起。 对方灵能评分和自己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于装备和能力。 不只是这个男人，哪怕是那个督姆斯修会的叛徒，不穿动力甲的话，评分也和王野一模一样。 王野清楚，在没有装备加成的情况下，想要战胜他们，只能靠战斗经验和自己的特殊能力。 刚才的几次短暂交手，王野已经确定对方没有类似防御涂层这样的能力，只是在肉体力量和速度上与自己不相伯仲。 而且，装备虽然能加成，但这男人的装备全是武器，没有盔甲，不像督姆斯叛徒穿着动力甲让王野无处下手。 他将鼠齿插进腰带，手腕一抖，弹出两颗红色的空弹壳，然后从腰带上取出两颗子弹塞进枪管。 这场战斗，可以赢。 ------------ 042 开膛破肚 “你比那个女人耐揍，至少我能多享受一下。”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道。 没想到他会说话。 “那女人在哪里？”王野问道。 “在跟我的兄弟们谈话，只是方式会比较粗暴。”男人笑道。 王野瞬间便冲了过去，临近对方时，突然改变了方向，霰弹枪开火，打中了对方的膝盖。 男人吃痛，趔趄了一下，他收回电锯，掏出钩斧朝着王野袭来。 斧子斜着砍向王野的肩头，他侧身一闪，鼠齿狠狠送出去，划伤了男人的胸膛。 “你马上就会被我挂在肉钩上，到时候你们这对狗男女就会相聚了。”男人退开几步，摸了摸胸口的蓝血。 王野也飞快的远离那个男人，掰开霰弹枪，往枪管里塞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他拎着伐木锯再次猛冲过来，转动的链锯往上一挑，将霰弹枪的两根枪管直接切开。 王野丢了霰弹枪，快速贴近他的身体，将他拿着伐木锯的手死死抓住，另一只手则反握鼠齿，朝着对方眼睛插进去。 “啊啊啊！！！！”那男人惨叫。 肌肉再硬，眼珠子也是软的，何况他身上又没有防御涂层。 王野抓着刀柄横着切，匕首嵌在他眼眶里，割开了肉，但没能切断骨头。 那男人一拳打在王野腹部，伤口开裂，肠子又流了出来。 他抓着王野的伤口，将他撕得更大，整只手头伸了进去。 王野一口血吐在他脸上，不顾腹部的疼痛，反手抢过伐木锯，将链闸往前推，拉动启动绳。 “轰轰轰！隆隆隆隆……” 锯链转动起来，王野将伐木锯横着切进男人的腰间，锯齿把这男人的肌肉撕得粉碎。 男人也慌了，把王野的肠子扯出来一大截，另一只手也不管眼眶里插着的匕首了，去抓王野操控电锯的胳膊。 但王野不松手，继续用力切下去，把那男人拦腰锯成两截，紫色和暗蓝色的内脏流了一地，下半身往前走了两步才倒下。 那男人还没死，但也命不久矣，王野又锯断了他的胳膊，把他的头也切下来，然后一脚将他踢飞出去，这才罢手。 王野深呼吸，将电锯丢到一边，他单膝跪在地上休息，血染红了下半身。 虽然很惨烈，但他的进度条满了，并且顶到了12%，又可以去夺取一项新的能力。 他拿起伐木锯和钩斧，仔细打量了一下。 【开膛手】 【类型：灵能武器】 【伤害：个人评分的140%】 【机制：永不损坏的油锯，每使用一次，伤害减20%，直到归零，然后进入1小时冷却时间。】 【伐木和杀人都很在行，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这把油锯提供了840的伤害，足矣对付现阶段各种敌人，只是这个伤害递减机制倒是十分蛋疼，可以把它当杀手锏使用。 【刽子手】 【类型：灵能武器】 【伤害：个人评分的26%】 【机制：砍人形生物的脖颈，伤害提升至个人评分的50%】 【闸刀比它快，但没它方便。】 这斧子的机制倒是有趣，专门切头可以多出一倍伤害，王野将斧子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一下砍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再次缓慢愈合起来，只见八块腹肌中间有一条红色的伤疤。 此时，他闭目冥想，体内的力量躁动起来。 【力量正在复苏……】 【力量增长了！】 【个人灵能评分提升至：800】 【暗金涂层上限+100】（当前值：300） 王野的能力提升了，现在，他的基础值就有800，随之而来的变化是，两把灵能武器的杀伤力也会得到提高。 完整的灵能评分以加值的形式出现在他的眼前：800+1328。 这灵能武器的攻击力作为评分直接加到王野的个人灵能评分上，并且，还四舍五入了…… 新的能力也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这一次，不止三个，而是六个！ 【夺取1项技能！】 【连杀系：血拳 LV2】 【连杀系：魔动炮】 【歼灭系：灵魂炮】 【歼灭系：怒雷】 【资源系：活体武库】 【资源系：内部空间】 除了之前三种能力外，又添加了三种新的能力，血拳王野已经有了，所以这一次只是升级，新的能力中，怒雷吸引了王野的注意力。 很快，他的眼前显示出详细的技能说明。 【歼灭系：怒雷 1级】 【触发条件：消耗灵能。】 【技能效果：释放一道跳跃着的燃烧闪电，灼烧和电击三个相互距离不超过20米的目标。杀伤力依次递减，第一个为100%的个人灵能评分值，第二个70%，第三个30%。】 嗯……消耗某种资源来触发的高伤害远距离，自身评分就是杀伤力。 而且，算上装备加值，这道闪电和血拳一样，伤害会比武器更霸道。 他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灵能波动炮上。 【连杀系：魔动炮 1级】 【触发条件：连续击杀5个生物，便能触发一次灵能波动炮。】 【技能效果：将自身评分作为基础伤害，通过手掌发射出的能量炮弹打出去，炮弹在空中可以自由控制飞行方向。】 王野捏着下巴看着，这是血拳的远程版本……专门对付够不到的会飞的敌人。 但这种连杀系技能都有很大的限制，如果是和某个强敌单挑，比如刚才那种情况，完全就没机会发挥…… 接着，他又看向最后一个新技能，零存整取。 【资源系：内部空间 1级】 【触发条件：被动能力，常驻】 【技能效果：将两件武器收纳进体内空间，随时存取。】 王野沉默了一阵，当即便选择了这个技能。 这可太有用了，这意味着王野可以随身携带一些大型武器，而不被任何人察觉，电锯和斧子刚好就能存进去。 王野打定主意后，他又被拉入了深界。 还是那个熟悉的深蓝色的空间中，无数只不同颜色的眼睛在观察着他。 红影再次出现，这次，它幻化为一个雍容华贵的雌性恶魔。 它的肉体以人类对女性的审美进行构建，但是脸和皮肤却是无法言说的模样。油亮的棕色肌肤就像是没有皮肤的人类，既性感又恶心。 “你又来了，王野。”红影笑道，是那种最能摄人心魄的低沉沙哑的慵懒嗓音。 “这次又是怎样的挑战？”王野右手提着电锯，左手拎着斧子，看向红影道。 “这次，不需要。”红影笑道。 “不需要？”王野皱眉。 红影肯定在玩把戏。 “无需惊讶和猜疑，每一个神祗都有自己的能力，有的需要抢，有的可以直接用。被动能力一般都是如此。如果你够怂，每一次都选被动能力，我们就能好好相处了。”红影笑了起来。 王野走上前，一电锯插进她的腰腹，拉动启动绳，咔咔两下就把红影给切了。 红影的下半身消失了，上半身挂着粘稠的内脏和粘液漂浮在半空。 它大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可爱，但你要知道，在这里，你伤害不了我，因为，我和你，是绑在一块的。”红英笑着，身影没入深蓝色的背景之中。 【已获取技能：内部空间】 ------------ 043 作弊 王野又回到了那个圆形小广场，腹部表面的伤口愈合了，但里头还在缓缓自愈，毕竟是深入内脏的重伤，好的没有那么快。 他站起来，扭动了一下腰，状态不如之前，但自己的灵能评分远超以往，所以问题不大。 这灵能评分的加值和武器伤害的计算公式并不复杂。 灵能武器的伤害取决于个人评分的百分比。但计算的是原始评分。 比如王野现在是800，那电锯和斧子的伤害就是在这个基础分值上进行计算。 武器算出来一个杀伤力数值后，会把这个数值加进个人评分上，这也就是加值。 所以王野的评分目前是800+1328这样的形式，后面的1328是两件灵能武器基于800换算出来的杀伤力的和。 而这个评分总数，只关系到技能的杀伤力，比如血拳，它算的不是个人灵能评分，而是总体评分。 简单理解，也就是说，灵能者个人的评分关系到灵能武器的发挥，而通过装备叠加自己的灵能评分，可以让技能伤害更加夸张。 眼角的目标指示现在应该清理一下了。 【主目标：返回地狱】 【步骤1：设法生存】 【步骤2：提升实力到2000分】 步骤1目前来看勉强算是做到，步骤2已经做到了。 主目标只剩下返回地狱。 但在那之前，王野还有一些事情要做，罗克珊还没找到，李暮雨也还在这些东西手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把电锯和斧子收进内部空间，捡起地上的夹克穿上，霰弹枪只用了这么一次就坏了，他从尸体上抽出鼠齿准备插进腰带。 就在这时，王野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他的灵能评分变成了800+106！ 而且800这个数字在很鬼畜的抽动，在四位数和三位数之间来回跳。 怎么回事……他的灵能评分不该是800+1328么？？？ 这106又是怎么回事？ 王野看向手里拿着的鼠齿，这把武器的伤害是个人评分的5%…… 他反向计算，2128的5%是106.4… 2128？鼠齿把自己的灵能评分计算为2128？ 他若有所思，难道……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把鼠齿丢到地上，然后将开膛手电锯从内部空间掏了出来。 这电锯的伤害是评分的140%，根据王野800的评分来算，也就是840的伤害！ 但当王野从内部空间把电锯拿出来的时候，他的评分又变动了！ 现在变成了抽动着的800+1411…… 这电锯的伤害变成了1411…… 1008的140%是1411.2…… 这1008是怎么来的？是26%的斧头，算成伤害后，加到王野自己800的分值上得出来的！ 王野明了。 这内部空间不仅是储存装备！ 而是把装备的加值也算到自己的个人评分里了！ 之前王野把电锯和斧头全都放进了个人空间，这两把灵能武器按照王野个人800的数值算出伤害后，直接把王野的个人评分顶到了2128！ 这也是为什么鼠齿的伤害飙升到了106！ 而这抽动着的800，也是反映了这一点，因为他本人就应该是800，多出来的数值是内部空间里的武器赋予的！ 这简直就是作弊！ 等于说，王野只要把两件高伤害的灵能武器放入内部空间，那么身上携带的所有灵能装备，效果都会翻上好几翻！ 而连带着的，血拳的威力也会提升！ 王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想到了一种最大化使用这个能力的战术…… 携带多种武器，不停的切换……强力的灵能武器放在内部空间为稍弱的灵能武器增幅，并提升血拳的杀伤力……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在于，强力武器享受不到最佳的分值加成！但由于有这个机制，强力武器的杀伤力也不会太差。 毕竟王野遇到的那个督姆斯叛徒也就600的个人评分。 现在的王野，理论上来讲，应该能够碾压他！ 【可选目标：寻找李暮雨】 【可选目标：寻找罗克珊】 【可选目标：猎杀督姆斯叛徒】 【可选目标：警告第九堡垒都市】 他为自己设定了四个新的目标，李暮雨背后关系到一个叫做贞洁修女的组织，如果能就她一名，说不定能获得关于那个组织更多的情报。 离开圆形小广场，王野走上一条类似排血沟的小径，血河将一些残肢断臂往前冲，最后掉落到一个深坑里面。 他沿着边沿走，在一侧墙壁上找到一扇生锈的铁门，王野使劲儿拽了一把，就把那门从墙上拆下来了。 门后面的小过道黑漆漆的，但在前面有一个口子，通往一处大厅 他的超级听觉听到了李暮雨的呻吟。 王野瞬间启动，五秒不到便跑过长长的过道，闯进了大厅之中。 只见李暮雨双手被铁链捆在一根钢筋上，六个健壮的男子正在肆意虐打着她。 李暮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腹部和一侧脸颊淤青发红，唇角、下巴和胸口上都是血，脚下堆积着呕吐物。双眼红红的，脸上尽是害怕和愤怒的表情。 看到王野从里面冲出来，她干净大叫：“王野！！！救我！！！！！” 那些男人和刚才对付自己的人是一个类别，就连他们使用的武器也如出一辙。 这群人也是恶魔把人类佣兵俘虏改造而来，配发的都是电锯和斧头组合。 王野眼神一凛，冲向最近的目标，鼠齿直接割开了他的脖子，握着把儿一转，再用力一撬，头就被卸了下来。 直接秒杀！ 一个照面就死一个，剩下五个佣兵改造人疯了似的围攻王野。 他游走着，不断变换位置，寻找最适合进攻的角度，脚蹬在地上，窜出去，鼠齿变成了电锯，将另一个改造人拦腰割开，又死了一个！ “弄死他！弄死！”他们怒吼着，分散开来，从四个方向朝王野发动攻击。 王野收起电锯，一匕首捅进对方的腰腹，抓着他的手腕，对准了同伴们的电锯。 灵魂球体吸入体内，进度条正在不断增长。 他丢掉尸体，一斧子钩住最近的那个，拉过来，匕首插进脖子，收回武器，一脚踹开。 还剩下两个，准备逃跑。 王野追上去，两斧子砍掉头颅，又撵上最后一个，一发血拳，打得对方上半身碎成无数块黑紫色的肉粒。 战斗结束，他将李暮雨松绑。 李暮雨跪倒在地，又自己爬了起来，显然之前吃了不少皮肉之苦。 “去你妈的……！狗杂种！妈的……”她一边咒骂着，一边猛踩那些人的尸体。 王野没有做声，任她发泄。 这大厅居然是在地表，接近天花板的小窗子，投射进来红色的光。 “还有人没有找到。”他道。 李暮雨坐在地上，有些累，她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晚了。” ------------ 044 杀戮开始 “我们还在这里，就不晚。”王野摇头。 “王野，血巢是核心，现在，它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它们会开始围绕血巢建立转化塔、血池还有各种地狱建筑，并且完善防御机制。”李暮雨缓缓站起。 王野没有说话，静静听李暮雨讲。 “他们会不断抓人进来转化，并开启地狱之门传送恶魔，聚集成一支大君。等到时机成熟，血巢世界就会在现实中现身，到那时，地表上就会出现一座恶魔基地。”李暮雨道。 王野明白了恶魔的套路，它们先占据一座都市废墟，建立血巢，构筑内部世界，然后在内部世界不停的爆兵发展，等一切就绪，都市废墟就会被恶魔基地置换掉。 占领都市废墟只是为了镜像那些现成的建筑……加快构建的速度。 “现在杀死地狱祭祀也没用了，我可真蠢……没想到他们把转化槽建在了地下工厂里面……”李暮雨叹了口气。 “我看到了很多尸体。”王野道。 “它们已经在这里盘踞很久了，这不是一个年轻的血巢，而是已经成年的……它们在地下转化工厂里已经转化了许多佣兵。很难想像督姆斯修会怎么不知道。”李暮雨道。 李暮雨所说的转化佣兵，就是地上这些尸体了。也许还有更多人在地下更深处。 王野提着斧头往门外走。 “喂！你要干什么？外面现在全是恶魔！”李暮雨抓住王野的胳膊。 “找到罗克珊。”王野道。 “你是在找死。”李暮雨摇头。 王野不在乎她怎么说，他有自己的目标和打算。 李暮雨犹豫了片刻，在王野身后道：“王野，你的战斗力我看在眼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以前是个督姆斯修会的极限战士。” 极限战士是什么？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离开了督姆斯修会。而且还逃脱了灵能器官摘除手术。”李暮雨道。 “那又怎样？”王野顺着李暮雨的说法说下去。 “我要说的是你有点本事，但没有督姆斯修会的装备，这么多恶魔你也没办法。这个血巢世界已经成型了，我们应该逃出去让修会的人知道。”李暮雨道。 “你可以先离开。”王野道。 “你瞎了吗……我被揍成这样，没办法自己逃走！”李暮雨气道，她捂着自己的上半身，唇边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 “想要我帮你，就听我的。”王野又道。 李暮雨没办法，只能跟在王野后面。 这大厅是厂房车间的一部分，大门那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有一条供一个人进出的缝隙。 地面上有崭新的弧形刮痕，一看就知道是这群佣兵打开的。 王野在门缝处往外看，外面是一条藏在杂乱建筑群里的拥挤小巷，倒塌的大楼就在厂房上面，赤色天空投下的红光穿透大楼废墟，一条一条投射在巷子里。 “我们要回去找那群佣兵，你的衣服也还在我的包里。”王野看向李暮雨道。 李暮雨倒也没脸红，她上身穿着裹胸，下身还穿着紧身皮裤，这造型也不至于太过怪异。 恶魔们嬉闹争吵的声音在城市上空飘荡着，一头黑色有角恶魔正漫无目的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突然，他的后脑勺上多了一柄斧子，拿斧子钩着它的头骨，一股力量将它拽到旁边的废弃房屋之中。 王野抓着恶魔的角，卸下斧子，又一击砍在它脖子上，恶魔叫都没叫，便去世了。 这恶魔身长2米多点，有着健硕的类人形体，头和身体保存很完整，拉回去应该能卖不少钱。 但是王野现在没东西运送，只能将其弃置。 李暮雨躲在后面，看着王野处理恶魔，手段熟练又高效，肯定是个极限战士老兵了，但看年龄又不太像…… 王野的视野中浮现出城市3D立体地图，佣兵们所在的位置并不难找，那里是血巢的周边地带。 导航线引导着王野，但他需要躲开恶魔聚集比较多的区域，现在还不是贸然开战的时刻。 一番潜行，王野他们终于摸到血巢附近，几个佣兵还在附近躲藏着。 “是那哥们！”从废墟里传来声音，盖格罗朝他们招手。 王野带着李暮雨走进废墟建筑，藏在一片暗影里。 “她被揍得不轻，可能需要治疗。”盖格罗道。 李暮雨摇摇头，从包里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将头发系起来。 盖格罗没看到罗克珊，只是看到李暮雨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太妙。 “现在的计划是什么？”盖格罗问道。 “离开这里。”李暮雨直接道。 “大姐头不在，我们哪儿都不去。”其他佣兵摇头。 “我去找，你们先撤离。”王野道。 “我们可以……算了，听你的。”盖格罗本来想说我们可以帮忙，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还是憋回去了。 “外面有车，但是我们没武器，车载的重火炮和转轮机枪也被它们拿走了。而且这鬼地方怎么出去……”佣兵们又道。 “我可以用灵能在边界打开通道，但是我需要掩护。”李暮雨看向王野。 “这个我能帮忙。”王野掏出电锯往废墟外面走。 “他要干什么？”盖格罗看向李暮雨。 “出去杀它们。”王野回头道。 说完，他冲向了血巢附近的肉藤，猛跳起来，将锯链砍了进去。 电锯的马达轰鸣，在空旷的广场飘荡开去，无数恶魔都听到了这声音。 肉藤被切得汁水横流，仿佛是感受到了疼痛，开始剧烈的颤抖，就连血巢本身也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来。 恶魔们啸叫着，顺着大道，如洪水一般奔涌，朝着王野的方向汇集。 “妈的……他是在自杀。”盖格罗惊恐道。 “是时候了，我们走。”李暮雨道。 佣兵们钻进废墟间的巷子，避开大道从小路撤离。 与此同时，王野将整条肉藤直接切断，许多灵魂之茧都从断口里滑落出来，大部分已经变成了红黑相间的颜色。 他拎着电锯，看向奔涌而来的恶魔们，杀戮要开始了。 ------------ 045 剧烈疼痛 王野冲进恶魔之中，犹如黑色的闪电，在红色的潮水中撕开一道口子，电锯与斧头翻飞，许多恶魔都被他开膛破肚。 他高高跃起手持厉斧在血肉中挥砍，双眼冒着红光，夹克上尽是死去恶魔的血与肉，任何词语都无法描绘王野的战斗，他永不疲惫且狂暴的战斗姿态，就连恶魔都被震慑。 黑色太阳之下，王野的杀戮犹如血腥的轮舞，但舞姿并不曼妙，反而粗野至极，他只用最简单的动作劈砍，时而抽出电锯，时而换成斧子，时而打出一发血拳，将面前的恶魔碾碎。 它们涌向他，死亡，然后换一批，继续涌向他，直到五次冲击都被王野击退之后，这群恶魔们开始退却。 地狱祭祀面对如此景象，也是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有人类能够单枪匹马与恶魔大君匹敌。 忽然他想起了某个流传于地狱的传说，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个男人曾在地狱行走，他来自1996年，那是恶魔与堕天使们拉锯的旧时代。那个男人仅靠自己，就灭杀了半数魔神，他永远愤怒，他沉默寡言，他自诩人类的复仇。 但他神秘失踪了，仿佛是人类的怒气消磨殆尽，他的出现就像是人类愤怒的呐喊，他的消失就像是深吸一口气后的长长叹息。 “是他……难道他……”祭祀那变异的人形皮肤早已失去流汗的能力，但脸上已经爬上了恐惧的表情。 王野眼角的进度条已经填满了两次，但是现在还不是升级的时候，因为恶魔们太多了，而且在虐杀了这么多恶魔之后，进度条已经走不动了，停在了2%上。 刹那间，他感觉到后面有人冲过来，超级听力从恶魔们的啸叫中分辨出了链锯的声音！ 他手持电锯，转身下意识挡了一下，链锯剑重劈在他的电锯上，锯齿互相拼咬，交碰出火花。 督姆斯的叛徒。 “这次你可跑不掉。”督姆斯修士吼道。 “想都没想过。”王野回道。 他收回电锯，侧身闪过链锯剑的重劈，然后一个血拳打在督姆斯修士的胸口。 高达2234的杀伤力直接将督姆斯修士的胸甲和头盔打碎，链锯剑也被这一击冲成三节，胸甲护板飞了出去，只剩下一节节的内部结构还缠绕在修士强壮且腐烂的胸腹上。 他一脚踹在王野的腹部，把他踢飞出去。 王野飞了二十多米远，重重撞在血巢的表面，下一秒，督姆斯修士立刻冲了过来，右拳狠狠揍在王野腹部受伤的部位！ 动力盔甲的右拳加压设备启动，钢铁拳头猛击在王野的腹肌上，打出一个凹陷，接着，打桩机结构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释放出去。 噗的一声闷响。 王野的腹部被贯穿，坚韧的腹肌被打透，腹上多出一个大血洞，肠脏和血从背后喷到血巢上，涂了一墙。 王野瞪大眼睛，喷出一大口血，但他没有失去行动力，右手掏出电锯，横扫到修士的脖子上！ “啊啊啊！！！”修士大叫着，想要把王野甩出去。 王野抓住修士的肩甲，跳到他身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修士的头给锯了下来，电锯停止转动，修士走了两步，然后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他提着修士的头，看了一眼，然后丢道地上。恶魔们不敢上前，它们可以通过王野腹部的血洞看到后面的血巢，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恶魔敢上去补刀。 王野收回电锯，把手按在血巢上，另一只手去摸腹部的伤口。 伤的很重，但是脊椎没断……内脏丢失了很多，血流了不少。 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他呃了一声，靠在血巢上，慢慢滑坐到地上，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抓住他！！快！！！！”地狱祭祀站在楼顶，疯狂的叫嚣着。 看到王野失去意识，恶魔们终于有了勇气，快速跑向他。 但就在这时，王野的身体消失了…… …… “不！我拒绝……去他妈的复仇计划，我才不参加！” “你这是在抗拒命令？” “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老子要跟那些东西刚正面！而不是死在试验台上！” “我们又不是没有打过强化剂！我可不想变成那种东西……” 王野听到一群人在吵吵闹闹，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更衣室里。 战友们正在为复仇计划争吵。 战线告急，伪神正在以每小时一个国家的速度清除人类，世界各地的恶魔陆战队都快打光了。 他们是最后的。 “现在的我们没办法打赢这场战争！”那是连长的声音。 “这个计划就是扯蛋！我们难道要变成神威天阳？先不说那狗屎的成功率，就算我们兄弟几个里面，有一个人成功了，那个时候仗都不用打了！直接成了伪神的同类！”一个队友不服。 “他说的有道理，我宁愿死的的时候像个人，也不想变成怪物。”有人附和。 “你们是在搞内讧！你们就是怕死！”连长怒道。 “你他妈再说一遍？！嗯？！” 大家吵了起来。 “王野！王野？”旁边有人叫他。 王野一回头，是印象中，比较内向的一个队友。 “你怎么看……？我们要死在试验台上面？赌一把吗？”那队友有些迷茫。 王野道：“牺牲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 一晃眼，他已经和队友们躺进了培养罐里。十六根探针插进了他们的身体，开始注射黑色的药剂，氧水包裹起他们，让他们漂浮在培养罐中间。 “我们像打造祂一样打造你， 一万种神祗的基因在你体内滋养， 你是人类界限的定义者与打破者。 你将挺身挑战邪恶与恐惧。 愿你的怒火永不熄灭， 愿你剑上的血从不干涸， 愿我们永远不再需要你。 面对地狱所能召唤的一切邪恶， 和人类所能制造的全部罪恶， 我们能派去对抗的…… 唯有你。 你拥有对抗它们的力量， 你是人类唯一的可能性， 你是拥有人类灵魂的恶魔， 你是人造的新物种…… 人修罗…… 开膛破肚，直到达成使命。 我们不知道你们之中谁能成功…… 但只要你们其中谁能再次睁开眼睛…… 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使命…… 为人类复仇！” 【力量正在复苏……】 【力量增长了！】 【个人灵能评分提升至：1200】 【暗金涂层上限+200】（当前值：500） ------------ 046 恶魔美食家 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一股力量灌进王野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深界，无数眼睛正在盯着王野看，他侧过身子坐了起来，身上的血渍已经干了，腹部被贯通的地方已经长出新肉，只是颜色比原先的浅一些。 在不远处，红影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那沙发是王野去第九堡垒都市第三层的酒店见铸铁夫人时坐过的，就连手里的咖啡杯，也是如此。 “你应该好好对待你的身体。毕竟，在将来，我还要接着用。”红影一边说着，一边化作王野的模样，朝他笑着。 “做梦。”王野横了他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我们达成共识之前，你会一直活着。你将面对永恒的战斗。”红影轻蔑道。 “正合我意。”王野冷冷道。 此时，在深界的无尽深蓝之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信息框。 【夺取2项技能！】 【连杀系：血拳 LV2】 【连杀系：魔动炮】 【歼灭系：灵魂炮】 【歼灭系：怒雷】 【资源系：活体武库】 【资源系：恶魔食谱】 由于王野已经是在深界之中，所以这个信息框直接浮现在空间之中……就连红影也走过来凑热闹。 王野之前升了2级，所以可以获得两种能力，和之前的可选项没什么区别…… 不过，最底下多了一个恶魔食谱……这是个什么能力？ 【资源系：恶魔食谱 1级】 【触发条件：被动能力，常驻】 【技能效果：解锁恶魔食谱，烹饪恶魔尸体和内脏制作菜肴，吃后获得短期增益效果。】 还有这种搞法？？王野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个吃恶魔的能力。 他没吃过恶魔，不知道恶魔的肉有没有毒，毕竟它们全都长得那么恶心。 “我推荐你选血拳和怒雷。”红影在一旁笑道。 它当然希望王野选择进攻性的能力！ 毕竟这种能力是要在战斗中抢夺的，王野每选择一次这样的能力，都等于是给红影杀自己的机会！ 深界是王野、红影和一万神祗残留精神的内部世界，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规则，所以，红影没办法依照自己所想展开行动，它被规则约束着。 “不。”王野摇头。 他选了恶魔食谱，虽然还不清楚把恶魔做成菜吃了会得到哪些增益效果，但看起来应该是个增加优势的能力。 只见红影有些失望，它慢慢变得透明，隐入深蓝色的背景之中，过了一会儿，王野面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旋窝。 王野稍稍后退，听到里头有脚步声传出，一只粗壮的象腿从里面踏出来。 接着，一只大象头从漩涡中探出来，是一只远古巨型猛犸象…… 猛犸象完全从漩涡里走出，然后啪嗒一下躺在了王野面前。 “想学做菜？”它有些不耐烦。 “啊。”王野应了一声。 那猛犸象回头，长长的鼻子伸进黑色漩涡中一阵摇头晃脑。 几秒钟之后，那鼻子从旋窝里卷出一只牛头恶魔。 这牛头恶魔大概三米多高，全身肌肉发达，被猛犸象缠着，不停的怒吼和捶打它的鼻子。 “真他妈烦躁。”猛犸象慢悠悠道。 它扬起牛头恶魔，猛地朝地上啪得摔下去，头朝下，只听得脊椎断裂之声响起，那牛头歪出个不协调的角度。 “我们要先从，基础菜式学起。”猛犸象将牛头恶魔的尸体丢到王野面前。 随后，在王野的左手边，出现了一团篝火。 “这是来自图坦卡蒙的巨角氏族，它们的肉太硬，不太好吃，但脑髓十分美味，皮下脂肪液有毒，所以要经过多道处理。”猛犸缓慢的讲述着。 王野掏出鼠齿，在牛头恶魔的后背切开一条血口，然后将刀刃伸进皮下，开始扒皮。 暗绿色的脂肪液溅在王野的手上，令防御涂层不断下降。 忙乎了一阵子，牛头恶魔表面的皮都被拆了下来，血和脂肪液流了一地，那猛犸象一跺脚，这些污水便直接穿透地板掉了下去。 “现在，掏干净内脏，头也要先割下来。”它指示道。 王野照做，一斧子把头切下来，然后从小腹下刀，往上豁开一条口子，不得不说这恶魔体格过于强健，王野割起来都感觉费劲。 清理掉牛头恶魔的硕大内脏和肠子后，又是漫长的抽筋拔骨的过程，王野忙活了一阵，终于把这恶魔骨肉奋力。 斧子不停的剁着，把恶魔的骨架剁成了一节一节，在王野背后出现了一个铁架，猛犸示意王野，要他把恶魔尸体挂上去。 一个水池出现在铁架旁边，还带着一把刷子。王野便开始刷洗这具恶魔躯体，嫩红色的肌肉束和骨头全都唰的干干净净。 恶魔的头被拆了角，表面的皮也被刷掉，空间里出现了新的工具，王野将一口大锅架在篝火上，灌满水后把恶魔头丢了进去，慢慢焯水。 这功夫，王野开始切肉。 猛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道：“你会做饭？” “我在炊事班干过半年。”王野回答。 “嗯，那样我就不需要从零开始教你了。”猛犸象满意的点头。 王野将肉都切成大块，然后去看锅里的头，已经煮的有些发烂，他将恶魔头拎起来，然后将水倒掉。 “现在，你需要做一些调味料。”猛犸象道。 一堆拇指大的褐黄色蛆虫从地下钻上来，慢慢的蠕动着。 “这是图坦卡蒙地区最常见的香料虫，把它们碾碎，汁水盛起来当底料，然后把躯体炸枯，碾成粉末。”猛犸象道。 王野拎起一旁的大盆，把这些蛆虫都撒进去，然后用拳头砸碎，虫子的躯体喷射出乳白色汁水，等汁水填满盆底，他就把虫子捞起来，丢进锅里。 虫子被炒成了金黄色，王野捞起，把他们丢在桌子上，用大铁棒碾碎成粉末。 食材都准备好了，开始要动真格的了，这是一道最基础的恶魔菜式，王野把骨头、肉和头丢大锅里炖烂，然后淋上了虫汁和粉末。 他把这道菜扑了满满的一大桌，肉和骨头散发出难以言说的味道，煮烂的恶魔头骨里，眼洞处流着虫汁。 “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算是非常棒了，我要吃第一口。”猛犸象早就按耐不住，鼻子伸到桌子上，卷起了一大堆肉塞进口里。 它不停的咀嚼，享受着坚韧的肌肉和熬脆了的断骨的滋味。 王野拿起一块肉塞口里吃起来，肉很柴，而且肌肉纤维很粗硬，就像是在吃甘蔗渣，味道倒是没有闻起来那么诡异，和没放盐的牛肉差不多。 这虫汁混在肉里，起到了软化作用，虫子粉末有点像胡椒和盐的混合体，伴着这些东西不停吃，吃了半小时，王野才把这只恶魔吃完。 王野感觉到伤口在快速愈合，眼角浮现出一个30分钟的倒计时，吃了这牛头恶魔，效果是持续恢复伤口？ ------------ 047 【血巢都市：血玫瑰】完结 王野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状态，不，是远超之前的状态！ 他吃饱了，而且这恶魔肉可比犀牛肉要更能满足他身体的能量需求。 猛犸象也十分满意，它仰头大叫了一嗓子，道：“多谢款待。” 说完，便退回到黑色的旋窝之中。 深界再度恢复平静，王野还能选择一个能力！ 他在2级血拳和魔动炮之间来回扫视，犹豫不决。 【连杀系：魔动炮 1级】 【触发条件：连续击杀5个生物，便能触发一次灵能波动炮。】 【技能效果：将自身评分作为基础伤害，通过手掌发射出的能量炮弹打出去，炮弹在空中可以自由控制飞行方向。】 这个能力是远距离版本的血拳，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让王野拥有了对空能力。 而二级血拳威力并没有改变，只是攻击范围变得更大，一摆拳打出去，打击面犹如霰弹枪。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选择魔动炮，毕竟对空比范围性近战更有用处。 “很好，你选择了这个。” 深界上空飘出红影的声音，接着，一条白蛇出现在了空中。 王野举目望去，这条白蛇腹白背黑，头有六眼，长度惊人。说是蛇，其实更像白色蚯蚓，那腹部的皮肤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腹腔里有着能量在涌动。 与此同时，一堆又一堆的白色人影伴随着这条诡异飞空蛇出现，很快就把王野包围起来。 和血拳一样，这也是一个连杀技能，需要5次击杀才能触发，地上这些白色人影就是燃料。 他掏出斧子，感觉全身充满力量，毫不犹豫的杀进这些人影群里面。 斧子上下翻飞，人影化为白色的烟雾飞散，他面前的一大群人影突然爆裂开来，白色的气浪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他掀飞出去。 王野在地上滚了两圈，眼角提示，防御涂层被炸掉了420多……他刚起身，只见天上的蛇又朝他吐出一口白色光球。 王野迅速闪避，窜出去老远，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白色人影被炸的消散，场地上留下的人影所剩无几。 王野梦一转身，右手的手掌发出白色的亮光，仿佛是在掌心粘了一枚小灯泡。 他抬起手，朝着白色张开五指，只觉得单臂肌肉震动了一下，一股强大的能量顺着大小臂的神经束流窜，一颗白色的犹如篮球大小的球体从手掌处喷射出去。 嗡！ 球体速度极快，那白蛇在半空想要躲开，但王野紧握右拳，仿佛能搁空抓着那颗白球，他一拉扯，那球体就转了个方向，砸在白蛇的头上。 白蛇的头就像是被爆破的柚子，它惨叫一声坠落在地，犹如失控的地铁在地面上滑行了十几米，半透明的腹部破裂，逸散的能量犹如蒸汽缠绕在它的周身，它一直滑到了王野的脚下。 王野踩住它的头，掏出电锯，不由分说就给锯得头身分离。 那白蛇化作一团白雾，慢慢变成了红影。 它在半空漂浮着，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这次也会失败，于是笑道：“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深蓝色的深界慢慢褪去，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变化。 森森白骨构筑起墙壁和天穹，地板由血肉铺成，低沉恐怖的歌谣又无法用人舌复述的音节构成，空气中漂浮着肮脏的血污和黑色的能量波纹。 他矗立在一所大厅之中，墙壁上的台座里，红色的灵火燃烧着，在一片红光之中，整个建筑仿佛都在轻微的摇晃。 这是哪里？ 王野走了几步，鞋底粘上了些许血肉，踩在这上面啪啪响。 眼前有扇双开的大门，他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大门。 里头是个圆形的小厅堂，那个差点被自己切下透露的祭祀正躲在这里。 “啊！！！是你！！”地狱祭祀看到王野后，吓了一跳，但这里没有别的门了。 王野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是你……我记得……魔神杀手……无言的杀戮机器……”地狱祭祀说着王野听不懂的话语。 “我在找一个佣兵，她在哪里？”王野问道。 “你来太迟了，她是个不错的战士，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归宿，很快……她便会成为恶魔大军的统率……她在茧中，等待着羽化升魔的时刻……”地狱祭祀笑道。 王野明白了祭祀的意思，在血巢里面的巨大人影，应该就是罗克珊……她已经被转化成某种强大的恶魔了。 王野双眼发出红光，掐着祭祀的手用力。 “呃！！啊……咳咳呃……”祭祀呻吟起来，双眼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那腐败干涸的嘴唇流出绿色的汁液。 咔嚓一声响，王野将他的头带着一小戳脊椎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那祭祀的表情凝固了，翻着白眼，嘴巴咧着，彻底没了声息。 此时，王野脚下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魔法阵。 他轻轻漂浮起来，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仿佛飞行了数千米，再次停下时，王野出现在了废墟都市之中。 已是傍晚，几条野狼从王野旁边夹着尾巴跑过，他转身往回看，巨大血巢在血红夕阳下的矗立在城市的中心地带。 他被传送出了血巢世界，手里还抓着地狱祭祀的头。 六辆越野车和一辆摩托车从远处开了过来，是李暮雨和那十二个佣兵。 “在那里！卧槽，他居然成功了！”盖格罗扒在越野车的门边，朝王野挥手。 李暮雨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这辆摩托车轮子比越野车还大还宽，整个人趴在上面，后轮两侧挂着火箭喷射装置。 “大姐头呢？” 等王野走过去时，其他佣兵们问道。 “她失败了。”王野道。 大家陷入沉默之中。 “我杀了他，你可以带回去复命了。”王野将祭祀的头递向李暮雨。 “卧槽……呕……”盖格罗这才看清楚王野手里拿着的是个人头。 李暮雨笑了笑，摆手道：“不用，修会又不是野蛮人……” 这玩意没用……王野便随手一丢，地狱祭祀的头便在地上滚了几圈，脸朝下。 “你们快走吧，这附近还有恶魔，我要回去通告这里的情况。对了，你们也有义务去第九堡垒都市通知督姆斯修会。”李暮雨道。 “我会的。”王野点头。 那几个佣兵士气有些低落，毕竟佣兵团失去了罗克珊，很多业务关系都断了，这意味着他们要么选个人顶上老大的位置，要么各奔东西四处奔波。 “你看到她的尸体了吗？”盖格罗小声问。 “没有。但你们有机会的话，会再看到她的。”王野道。 ------------ 048 王野的梦想 和李暮雨告别，王野和佣兵们日夜兼程，回到了第九堡垒都市。 在驶进堡垒都市那巨大的闸门时，王野有些担心，为了防止恶魔闯入，大门口有许多关卡和扫描用的大型拱门，自己不是恶魔，但肯定也不是普通人，玩意被扫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他坐在车里，盯着头顶的扫描灯咔咔咔的闪烁，但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 “进去吧，你们这帮倒霉蛋。” 安全警卫挥挥手，车队便顺着坡道往进入了铁屑区。 佣兵队伍什么都没捞到，人还损失了大半，损失惨重。 然而，现在没人想这些，他们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 王野找了个旅馆洗澡，刚刚洗完，走出卫生间，就看到李成坐在门边的凳子上。 他是铸铁夫人凯泽琳身边的保镖。 “我还在想，要怎么联系你们。”王野道。 “您不需要联系我们，我们会直接找您。”李成站了起来。 王野看到床上有一套黑色西装。 “换上衣服，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王野换上了西装，坐上黑色轿车，随李成一起来到了堡垒都市第三层。 这一次，他们驶到了三层外围区域，白色的鸟儿沿着巨大穹顶边缘飞行，人造土丘上遍布庄园和别墅。 车子停在一栋庄园前，王野被李成带到了庄园的会客厅里。 “凯泽琳夫人不在，她被督姆斯修会召见了，可能得好多天以后才能下来。”李成到了两杯红酒，放到王野面前的茶几上。 “吉莲呢？”王野问道。 “他在楼上，这小鬼很机灵，凯泽琳夫人想要教他认字，让他帮忙跑跑腿。”李成回道。 王野点点头，这样再好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吉莲是真的实现梦想了，而且超额实现了梦想，不仅能住在第三层，还有了一个强力的靠山。 “说说吧王野先生，那边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你只带着十几个佣兵回来，车里是空的，而且没见到罗克珊。”李成坐到王野对面。 “罗克珊死了，那个城市废墟不久之后会变成恶魔的前线基地。”王野道。 李成本来是啜饮红酒，但听到王野所言，手抖了一下。 “不要开玩笑，王野先生。”李成道。 “我从不开玩笑。”王野回道。 李成见王野面无表情，犹豫了几秒，信了。 “等凯泽琳夫人回来，我就告诉她。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件事情要尽快让督姆斯修会知道。”他道。 王野点头，此时，吉莲推门而入。 “哈哈哈！王大哥！这几天不见，咱还真有些想念呢。”吉莲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坐到王野身边。 他上下打量王野，又道：“还真别说，你穿这西装还真帅。” 李成掏出像手机一样的随身设备，按了几下，然后伸向王野。 “这是什么？”王野一直想问。 “你不知道这个？这叫iDorid，用来联系人和支付。你以前从没用过？”李成问。 王野看了看吉莲，然后摇摇头。 “好吧，把你的iDorid拿过来，打开近场通讯模式，我转你一笔钱。”李成道。 他掏出自己的iDorid，点了点，其实和手机一样，也不难用。 “您的联合铸币馆帐号入账。5000铸币。” 和李成的iDorid碰了一下，王野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串信息。 “这一层的房租很贵，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房间供你休息，省着点花，等到凯泽琳夫人从督姆斯修会那里回来。刚才我把自己的号码也给你了，到时候我联系你。你先随便自己晃晃吧，就当……开开眼界。”李成道。 说完，李成便起身离去，会客厅里只剩下王野和吉莲。 “王大哥，出了什么事？恶魔的基地是怎么回事？”吉莲有些好奇。。 “没什么。修会能摆平这件事。”王野摇头，吉莲还只是个小孩，这种事情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啊，你终于回来了，我能跟你一起走，我烦死这里了。”吉莲也不再过问那件事情。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干净的环境，稳定的生活，正经的工作。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王野问道。 “我以前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发现这样的日子虽然稳定，但太过于死板，每天的时间被规划的满满的，几点做这个，几点做那个……还要帮那个大波女人跑腿，还要遵守各种规矩……”吉莲摇摇头。 “这就是正常的生活。你已经比铁屑区的人，甚至是比这一层大部分人过的要好了。”王野道。 第三层是居住区，整体环境类似人类世界的超大型城市，虽然这里生活的人要比铁屑区过得好，但工作也是朝不保夕。 就连安全警卫局的局长，退休之后都得靠打黑拳谋生，而且其目的也不过是成为铁屑区个帮派大佬的心腹。 吉莲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一个月，从小偷变帮派女BOSS金牌小弟，也算是人生起飞了。 “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太单调了。”吉莲摇头。 “不要轻易舍弃某些东西，后悔的感觉是很痛苦的。”王野道。 吉莲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王野是为了自己好。 无聊胜过无依无靠，乏味而稳定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何等宝贵？ “也行，那我就当小跟班，你做那个大波女的保镖，咱们就一起无聊到死算了。哈哈哈哈。”吉莲笑了起来。 王野看了看吉莲，摸了一下他的头，道：“不。” 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吉莲的眼神有些闪烁，他抓住王野的胳膊，问：“王大哥？你要走？” “我要去一个地方。”王野道。 “我跟你一起去。”吉莲立刻道。 王野摇摇头，道：“那里很危险，而且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王大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回不来？又不是去地狱。”吉莲脸上笑着，但语气里还是有些失落和担心。 “吉莲，这里就是你的梦想。你应该留在这里，但我的梦想，你知道是什么吗？”王野问。 吉莲不知道，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王野。 “它们都得死，等这件事情办完，所有人都能过上乏味而稳定的生活。”王野笑了。 “你说恶魔……？那件事情交给督姆斯修会干就好了啊，而且……”吉莲有些难以相信，但看王野的态度，又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是军人，军人就要站在前面。”王野道。 ------------ 049 离去 凯泽琳的深紫色裙摆滑过红色的地毯，大厅的穹顶垂下数条深紫色长旗，上面描绘着各种纹章。她知道，那是督姆斯修会各战团的徽记。 沉重的钢铁大门在她背后关闭，传来压迫感十足的铰链转动声，阳光从她裸露的后背慢慢消失，通往战帅王座的长长台阶因为只有她一人前行而变得无比宽阔。 在台阶两旁，几千个穿着各色战斗装甲的修士肃穆而立，头盔上的监视器闪烁着微光，紧盯着她，令她不寒而栗。 他们都是超人！ 对比凡人而言，即便不穿这些盔甲，这些修士也远非一般人类可比，他们可是能够直面恶魔的人啊…… 这么想着，凯泽琳已经走到了台阶上面，20米开外，坐着一个身着亮蓝色动力铠甲，端坐在庞大金色王座上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睛。 他没戴头盔，剃着一头利索的白色短发，无数疤痕像是要把他的脸四分五裂，灰色的双眼中看不到任何人类情感，宽厚的下巴上镶嵌着钢铁结构。 这个男人既是驻扎于第九堡垒都市的督姆斯修会总战帅，被称之为雷霆之手的男人，赫伯特·马基雅维利，强大的极限战士战帅！ 赫伯特看向凯泽琳，灰色的眼睛中闪烁着灰色的光。凯泽琳顿时单膝跪下，一条大腿从分叉的丝绸礼服下摆中露出来。 “赫伯特战帅……”她微微低吟。 “凯泽琳女士。”赫伯特礼貌的回应了她。 她低着头，盯着脚下的红色地毯和自己的一只脚，这高跟鞋有些小了，脚背上挤出了血管。 战帅突然召见她，一定是因为这个季度的资源上缴事宜……帮派之间的内耗延误了产出，外出的佣兵团队也还没有音讯…… 修会不会过问底层的斗争，他们只看结果。任何理由都是无效的，只有惩罚的轻重而已。 “我的辖区，在这个季度……损失了一些人手。亏欠的资源，下个季度会双倍补足。”她咬牙说。 寂静的大厅里，凯泽琳的声音回荡着。 周围的战团修士们没有反应，战帅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凯泽琳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极大的诚意，现在，她只能等待，看赫伯特的态度。 “不，今天不谈这些。”赫伯特开口道，低沉的声音扫过所有人的头顶，撞击到大厅顶端的铁门上。 凯泽琳大腿上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你要准备更多的武器装备”赫伯特接着道。 “更多的武器装备？”凯泽琳抬头，看向赫伯特。 他顿了顿，道：“这样才能武装更多堡垒卫队。” 堡垒卫队……凯泽琳的小腹一阵颤抖。 堡垒卫队是比安全警卫高一级的都市军事组织，驻扎在第四层，他们装备武装直升机、坦克和各种重火力。 但他们依然是凡人…… 为堡垒卫队准备更多武器是什么意思？ “堡垒卫队需要扩军吗？”凯泽琳问道。 赫伯特没有回答。 凯泽琳顿时察觉到自己失礼了。 “我们将要离开。”赫伯特只是这么说。 离开？！ 督姆斯修会要离开第九堡垒都市？凯泽琳大惊。 为什么要离开，赫伯特自然是不会解释。修会的事情，只需要通知，不需要解释。 “什么时候……”凯泽琳问道。 “立刻。”赫伯特道。 凯泽琳不禁回头，看了看台阶两旁黑压压的战团修士们。 第九堡垒都市驻扎着四个战团，每一个战团都有一个战帅，他们轮流担当总战帅。 前不久，铁狼战团便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三个战团还在修会之中。 而且，督姆斯修会的人数并不算太多，一个战团不过1000人。 “我，明白了。”凯泽琳低头道。 “堡垒卫队总司令将成为这座城市最高指挥官，直到下一个修会战团前来接管。”赫伯特道。 凯泽琳点头，没有吱声。 寂静。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赫伯特又道。 凯泽琳颤颤巍巍起身，转身便走。 面对这群修士，只是与他们同处一室，都要她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她的美貌，她的身材，她的气场，在这里毫无意义，他们看待她，犹如看待工具。 虽然修会保护着这座城市，但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想感激，反而觉得恐怖？ 凯泽琳不想思考太多，只是加快脚步，迎向开启的铁门，在回荡的铰链声中，她那娇小的身躯没入到光明里。 看着凯泽琳离去，赫伯特望向王座下的修士们。 身着亮蓝色战斗装甲的是归属于自己蓝甲虫战团的修士们。 身着深紫色战斗装甲的是幽影战团的修士们。 而穿着橙色战斗装甲的是野牛战团的修士们。 幽影战团和野牛战团的战帅们，带领了200多修士的队伍，跟铁狼战团的狼崽子们去毁灭之门会和。 战况激烈，毁灭之门已经成了吞人的黑洞。 现在，轮到他了。 第九堡垒都市周边的威胁还未解除，但这些威胁的优先级，都要排在毁灭之门后面。 一座堡垒都市的陷落，是可以付出的代价。 但赫伯特持有乐观的态度，第九堡垒都市人口够多，如果发生任何恶魔入侵事件，只要他们能够充分武装起来，应该能拖到下一个战团接手这里。 他站起身，全体修士们都单膝下跪，大厅里响起整齐划一的机械液压结构收缩的声音。 “出发。目的地是毁灭之门。”赫伯特道。 …… 王野离开了凯泽琳的宅邸，他需要花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 四处乱逛之时，他无意间来到了商业繁华地段，街上的人潮熙熙攘攘，车流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头顶上的飞艇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 这里的景象于他而言毫无亲切感，在历史书中，他曾读到人类所经历过的一个时代，那是一个资本无序扩张的年代，一个世界还分裂成几百个国家的时代，也是一个神祗和伟力还未降临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里，核弹就是最强的存在，没有超人，没有神，全球有着70多亿人口。 他很羡慕能够在那个时代出生并死亡的人们，非常羡慕。 “喂？是你吗？” 王野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夹克的女人。 是蕾克莎。 ------------ 050 同居 “是你？” 蕾克莎有些惊讶，她原以为王野不会留在这座城市之中，找到机会应该会离开，毕竟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类。 王野还没开口，蕾克莎抓住他的胳膊，就往一边的咖啡馆里走。 这咖啡馆很朴素，看了一下，价码并不太高，一杯咖啡不过1铸币，看来第三层也是有平价消费的。 咖啡馆里播放着音乐，但是外面太吵，所以一般人压根听不出是什么调调。 他们坐在靠里的座位，刚好被墙壁的承重柱挡住一半。 蕾克莎捻着小汤勺搅拌着黑咖啡，她的金色长发束成马尾，夹克没有拉上，里头的白色背心紧紧扒在身上。 “我们分开之后，你都是怎么过的？”蕾克莎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王野沉默不语。 蕾克莎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句话听上去就像是两个离婚的人坐在一起叙旧似的。 “好吧，这句话有歧义……瞧瞧你，从地狱里面被拉出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具尸体，但现在居然穿着西装，在第三层自由行走。我的承认我有些小看你了。”蕾克莎慌忙解释起来。 “过程并不重要。”王野摇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中待有一股酸味，但在那之后，一股香气在口腔里爆发出来。 “下面的日子并不好过。”蕾克莎道。 “看得出来。”王野回答，又喝了一口咖啡。 蕾克莎的神情有些恍惚似有心事，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但还是王野看到了。 “ECP丢了一座收容站，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王野此时主动开口。 他需要获得ECP方面的信息，既然遇到了蕾克莎，不如就直接抓住机会主动问。 “他们没那么大方，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安全部门的顾问。”蕾克莎摇头道。 “我明白了。”王野点头。 “你明白什么了？”蕾克莎道。 “我要去一趟ECP的总部。”王野道。 他要去地狱，去他们找到自己的地方，但有关那个位置的信息，只有只言片语。 2048年2月22日，ECP地狱探索团队在第二个标准区域发现了王野，他躺在石头棺材里，被供奉在一个类似寺庙的地方。 第二标准区域是哪里？ 王野现在已经有能力去探索地狱了，他需要先找到前往地狱的办法，然后搞清楚这个第二标准区域和寺庙的具体位置。 “他们在找你，别以为他们会跟你好好谈话。”蕾克莎道。 “你有些过于关心我了。”王野道。 蕾克莎脸一红，双眼看向墙角，抿起嘴唇，过了好几秒，才道：“别想多了，傻大个。你救了我，我不觉得你是恶魔，而且你的所作所为我看在眼里，也不是个坏人，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那就帮我搞清楚，我是从哪儿被找到的。”王野道。 “你该不会是想去……地狱？”蕾克莎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对。”王野点头。 蕾克莎沉默了一阵，她双手握着杯子，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有关你的所有信息，就算是在ECP里面，都是顶级的机密，要不是我在那个收容站工作，都没多少人知道你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动静。”蕾克莎道。 “我不在乎他们，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躺在地狱里。”王野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被全身扒光了封在棺材里面。难不成你死过？”蕾克莎笑问。 “可以这么说……”王野叹了口气。 “你现在住哪儿？”蕾克莎突然问道。 “我没地方住。”王野回答。 “没地方住……？我想也是，要在第三层定居得要居住证，但只要你敢接入系统，ECP的人一定会找到你。你也不可能和我坐着喝咖啡了。”蕾克莎道。 “我需要在这一层停留一段时间。”王野道。 “多久？”蕾克莎立刻问道。 “可能几天，可能一个晚上。”王野道。 凯泽琳那边还没有消息，他现在只能等待。ECP暂时不能去，王野不想在堡垒都市里与督姆斯修会开战。 “……不嫌弃的话，我的客厅沙发空着……”蕾克莎道。 王野观察着蕾克莎，她的脸颊红了起来，双手在不自如的摸索咖啡杯，脸朝向一侧，看着隔壁的空桌子。 看上去不像圈套。 下午时分，乘坐轨道电车，两人慢悠悠的往蕾克莎的家走。 这电车没有座位，就是一个大大的移动平台，上面有着许多扶手，这车速度很慢，人们可以随时上下，上车时，iDorid的近场通讯会直接和电车搭载的设备进行链接，并直接扣费。 蕾克莎虽然在ECP供职，但是收入也不算高，而且，她透露，堡垒都市第三层居住区有着强制结婚生子令，如果第三层居民在婚育年龄不生子，需要缴纳额外的税，并承担更多的工作。 这也难怪，在这个要命的世界，想要生存下去，多生孩子是必须的，不然人口会越来越少。 蕾克莎住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巨构建筑，这栋楼就像是公寓楼的集合。 一进去正门，便会置身于口字型的空间之中，铁灰色的楼层扶手和窗户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从顶部投射下来，落在楼宇中间的小广场上。 大型电梯里，有人朝蕾克莎打招呼。 “哇，蕾克莎！你终于交上男朋友了。” “嘿妹子！至少很快你就不用交那个该死的单身税了对吧？” “看起来你今晚会很辛苦。” 王野没有吱声，蕾克莎则是非常尴尬的和他们打圆场。 两人走进房间。 “随便一些，就当自己家吧。” 王野看了看鞋柜，没有男人的鞋子。 他走到客厅里，往两边看，这房间面积估计也就50平左右，只有一间卫生间和一个卧房。 外面的走到和客厅连在一起，就王野的个头，抬头点点脚，额头都能碰到天花板。 整个房间没有窗户，当然没有了，这种巨构建筑，楼叠楼，没有窗户的位置。 客厅里摆着一个紫色的长条沙发，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全是空的食物包装袋和盒子，蕾克莎走过去，把沙发下面的几本杂志踢进去，王野还是看清楚了，是一些健身杂志，上面都是些肌肉猛男的性感美图。 墙壁上的挂式电视正播放着歌颂铁屑区工人的新闻：“我们的生活构筑在数百万计的工厂之上，工人们日夜劳作，每个小时，都有数以亿计的各类物资被生产出来，同时，还有强大的督姆斯修会在顶层守望，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令人感到安全和放心的呢？” 画面上的工人体格强壮，笑逐颜开，拿着崭新的铁锹和打桩机，在干净宽敞的工地上摆着造型。 蕾克莎此时靠在卫生间旁边的墙上，只穿着白色背心，金色长发披在肩头，两条健壮的胳膊环抱着，一对丰硕被挤在双臂之间。 “快到饭点了，你打算吃些什么？”她问道。 “你把我带到你家来，不怕ECP找你麻烦？”王野问。 “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没那么厉害，相信我，他们或许疑神疑鬼，但绝对称不上手眼通天。”蕾克莎笑道。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王野说着，坐到沙发上。 “好吧，但是别嘲笑我的厨艺。”蕾克莎笑道。 ------------ 051 不协调 蕾克莎往锅里磕了两个鸡蛋，平底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她从冰箱里取出一长条午餐肉，拿餐刀切下一半。 王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想要调台，但发现这个电视只有一个频道。 “这个点没什么好看的，晚上7点，大部分人下班以后才会有些像样节目。” 蕾克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平板电脑，似乎是在看菜谱。 王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下午6点。 他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本杂志，很难想像这里居然还能买到纸制书籍，这些杂志的封面都是些猛男，里头的内容倒是挺正经的，教你怎么健身而已。 茶几上的食物包装全是些薯片之类的垃圾食品，下面放着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 “妈的，这居然是早餐？”蕾克莎自言自语着，好像是对着菜谱做了早餐。 “不要急，我不饿。”王野道。 …… 晚上8点的时候，蕾克莎总算是把食物全做好了，王野和她坐在方桌前进餐，只见桌上摆着完全不搭的几个菜式，速食午餐肉配煎鸡蛋、某种炒熟了的绿色蔬菜、西红柿一样的水果制成的冰沙还有一块大面包…… “我一般都是去外面吃。我很少自己做吃的。”蕾克莎有些尴尬。 “你过于拘束了。”王野摇头道，他看向那些厨具，使用痕迹很重，应该是天天都有人拿着烹饪。 “我只是想……好好招待你一下，没什么。”蕾克莎道。 …… 此时，两队安全警卫将武器上膛，厄哈德娜从SUV上下来，看向眼前的巨大公寓楼。 “确认他在里面？”厄哈德娜对着肩头的通讯器道。 “对，就在里头。”通讯器传来回话。 “我带五个人上去，其余人留下待命。”厄哈德娜道。 她戴上头盔，将冲锋枪的折叠枪托打开，带着人走进公寓楼之中。 …… 蕾克莎将一块午餐肉放在盘子里递给王野，示意让他吃吃看。 “你以前都是吃什么的？”她问道。 “和你们没什么区别。”王野回答，他接过盘子，肉片很厚，中间有些深色的斑点。 他用叉子把肉片叉起来送到嘴边。 “嗯……地狱里面有国家吗？或者说……类似我们这样的……”蕾克莎好奇问道。 王野又把肉片放下，道：“我也不知道。” “在收容站的时候，我可以通过监视器看到你，我一直都在猜你被放进棺材之前，都经历过什么。”蕾克莎道。 “那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王野道。 …… 厄哈德娜带着人从大型电梯里出来，推开旁边的居民，子弹已经上膛。 “让开！安全警卫正在执行公务！不要挡道！”她大声嚷嚷着。 六个人顺着走道摸索，旁边有不少人围观。 “是在4604对吗？”厄哈德娜道。 “没错，就是那一间。”对讲机里回话。 她站在门前，左右看了看，队员们靠在墙边，将自动步枪对准门口，随行的黑客将门锁破解，门唰一下就打开了。 “安全警卫！里头的人都他妈的不许动！举起手，跪在地上！”厄哈徳娜和其他人冲了进去。 …… “这肉吃起来太嫩了。”王野咀嚼着午餐肉。 “这是合成的，你想吃真正的肉？那是特供给督姆斯修士的东西，只会限量贩卖，而且价格很高。”蕾克莎解释道。 “光吃这个可没法让自己变得健壮。”王野道。 蕾克莎手里的汤勺差点掉落。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道：“没错，所以我总是去外面吃。” “我吃饱了。”王野将叉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 “你才吃了一口？”蕾克莎摊开手。 “我需要……睡眠。”王野道，然后转身走向沙发。 …… 厄哈德娜将房间里的一个中年男人按在地上，他是个白人，举着手，口里不停喊着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 “告诉我！街角的那个咖啡馆是不是你开的？！”厄哈德娜怒道。 “没错……我什么都没做，我遵纪守法！我纳税了！”那中年男人道。 “今天有一个亚洲男性和一个西欧女性在你店里喝了咖啡！我要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厄哈德娜又道。 “我店里每天那么多人来消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男人哭丧道。 “打开监视器你这个蠢货！”厄哈德娜踢了他一脚。 男人哭哭啼啼跑进卧室，打开了电脑，登陆了咖啡馆的管理系统。 一长条的消费清单被列了出来，咖啡馆的柜台处是有摄像头的，每一位顾客在付费的时候都会被拍上一张。 男人一条一条翻阅，停在一个白人女性的条目上。 “是这个女的，她带着那个男人进了咖啡馆。”黑客道。 “很好，她的资料调取出来。”厄哈徳娜看向黑客。 黑客取出平板电脑，对着电脑屏幕拍了一张，然后进行人脸匹配，在安全警卫的人脸特征库里找到了此女子的信息。 “她叫蕾克莎……ECP的雇员……”黑客有些惊讶。 “ECP……”厄哈德娜愣了一下。 原以为只是个一般的女人，不想对方居然有点来头，如果是ECP的人，就有些棘手。 “怎么办？”黑客问道。 “不要碰这个女的，冲进去以后只把男的抓了就行，到时候ECP的人来问，就说是执行公务。”厄哈德娜道。 队员们面面相觑。 “把她的住址找到！现在就去！”厄哈德娜怒道。 …… 晚上10点。 王野脱了上衣躺在沙发上，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红色的暗光，夜视能力让他能看到挂钟上的时间刻度，超级听力让他可以听到大楼内部的各种管道和机械结构发出的声响。 蕾克莎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她在这里塞了一些自己的东西打掩护，但还是被王野识破了。 健身杂志和垃圾食品，小上好几码的拖鞋，拙劣的厨艺和用过很久的厨具、冰箱里毫无营养的合成食物和蕾克莎壮实高大的身材…… 这里充满了细微的不协调，魔鬼藏在细节里。 王野听到大型电梯启动的声音，在过去的1个多小时，它总共也才启动了三次。 凯泽琳那边也还没有消息，他讨厌等待。 走道里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他的超级听力也听到了更加细微的声响，那是步枪在颠簸中发出的声音。 他知道，有麻烦找上门了。 ------------ 052 冤冤相报何时了 蕾克莎听到门铃声，她将平板电脑塞进枕头下面，从床底下掏出手枪。 这里不应该有人来找她。 她又等了一会儿，拿起iDroid，向一个人发送了信息：我暴露了。 然后，离开了卧室，走到客厅里。 沙发上不见王野。 门铃没再响了。 她摸到门边，朝窥视孔往外面看。 门嗖一下自动打开，她皱眉，是黑客！ “安全警卫！趴下！趴下！”两队安全警卫大吼着，突然冲了进来。他们抓住蕾克莎的胳膊，把她按倒在地。 “我是ECP的！你们在干什么？”蕾克莎大叫。 但这些条子并没有理会她，他们一脚踩在她拿枪的手上，然后把枪踢远。 “检查房间！” 几个人冲进卧室，还有几个准备检查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木头门脱离了门框，砸在两个安全警卫身上，将他们撞进对面的卧室之中。 王野穿着西装走出来。 三把冲锋枪喷射出火舌，枪声混杂着蕾克莎的吼叫。 “不不不！！！你们在找死！！不要激怒他！！” “突突突突突突！！！！” 子弹打在王野的身上，在西装上打出许多弹孔。王野的防御涂层将这些软绵无力的子弹全都弹飞。 他迎着扫射上前，子弹的冲击力无法抵挡他的步伐，客厅里的安全警卫被他抬手丢出大门，撞在走到墙壁上，发出骨头折断的脆响。 “等一下！”蕾克莎起身道。 “他们让你来找我的？”王野问。 “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你的位置……我们一直在观察你……”蕾克莎承认道。 “安全警卫呢？”王野又问。 “我不知道！你惹上谁了？”蕾克莎反问。 王野没有理会，走出房门，她抓着王野的胳膊，想要拦住他。王野转身，冲她的腹部揍了一拳，蕾克莎瞪圆了眼睛，跪在地上，一口把胃里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他捡起蕾克莎的iDroid后离开了房间，过道两头，两队安全警卫分别堵住口子，打开自动步枪的保险朝他开火。 这些人下了死手，王野自然不客气，他抓起躺地上的安全警卫，单臂用力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这人犹如保龄球，大叫着飞向自己的同伴，在空中挡下了大部分子弹，砸进人堆里面，王野的力气太大，凡人被他丢出去撞墙上，基本就是死，而且这些警卫还穿着各种装备，飞出去犹如炮弹，这一丢，当场砸死三个。 王野又抓起地上的自动步枪，朝另一边打光了所有子弹，那群警卫赶紧躲到楼道里，大声的叫着战术术语，来不及闪躲的不幸中弹，躺在地上哀嚎。 他毫不在乎，把枪丢到一边，冲到电梯间，大型电梯正缓缓往上走，他往下看，大批警卫正不断涌入楼里，许多居民都闭门不出，他们来之前肯定下了通牒。 王野抓着电梯铁栅栏门，一用力，将它拆下来，跳到绳缆上。电梯缓缓上升，里头装满了安全警卫，他松开手做自由落体，嘭一下落到电梯厢顶上。 “在上面！！开火！！！” 警卫们朝电梯厢上面射击，子弹打穿了隔板。 王野左手抓着另一根线缆，右手浮现钩斧，啪的一斧子砍断拽引绳，对重铁块失去了轿厢的重量制衡，带着王野飞速往上。而他脚下的轿厢则伴随着安全警卫的哀嚎冲向地狱。 王野抓着拽引绳飞速往上，很快便要触顶，电梯里的警卫们倒是先下了地，咣当一下摔死不少，快要接近屋顶时，王野一记血拳朝上面打出去，强行在上方打出一个洞，他借着惯性飞出，落到了屋顶上。 这种巨构建筑没有设计可以站人的平台，所以王野飞出来之后，踩在铁灰色的倾斜面上，望向夜幕中的城市全景，朝下面滑落。 他反手一斧子劈开墙面，将自己挂在半空，然后让自己站了起来。这里已经很接近第四层的基准平面，很高，风很大。 一架武装直升机缓缓升起，两挺转轮机枪开始转动。驾驶舱里的厄哈德娜看着眼前的王野，咬紧牙关，按动按钮。 “婊子养的……你就不该杀了哈尔！” 大口径机枪子弹将公寓魔天楼外墙的铁灰色外壳打得千疮百孔，王野往下滑落，那直升机便追着他下降。 王野看到直升机驾驶座里的人，有一头银色长发，是个女人，他突然回忆起一些片段，这女人他好像见过。 但她为什么紧追自己不放？ 王野无心多想，他踩在墙壁上，猛地往前一跃，跳向了直升机。厄哈德娜大惊失色，赶紧把高度拉升，想要摔死王野。 他抓住直升机的起降轮，单臂引体向上，伸长右臂，一斧子将直升机左侧挂在机枪的侧翼给砍断。 厄哈德娜有些把握不住，手里的操作杆不由自主往左边偏移，直升机在半空打起转来。她用力握住操作杆，想要掌握平衡，而与此同时，王野已经爬上直升机的侧面，他透过窗子看到厄哈德娜，两人对视了一眼。 王野没有破门而入，他离开了，接着，厄哈德娜的座舱响起警报，屏幕上显示，直升机的一整个尾翼没了。 飞机正在飞速往下，厄哈德娜心跳加速，抓起一旁的霰弹枪，想找个楼顶迫降。她不知道王野是怎么把尾翼拆除的，但现在，她已经很确定对方是个灵能者。 街上的人们都仰头朝天上看，没了尾翼的直升机打着转越过ECP大楼，往后面的旧市区坠落。 只听一声巨响，直升机撞在钟塔上，然后侧着身子砸到侧楼的楼顶。 王野在坠机前已经先一步跳了下去，此刻他顺着僻静的小路朝钟塔走，穿过两旁种满梧桐树的小径，钟塔院落的大门已经被螺旋桨撞开，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条吓人的切痕。 厄哈德娜呻吟着，从直升机残骸里跳下来，摔在地面上，棕绿色的防弹背心被自己的血染红，一侧胳膊上全是玻璃渣，坠楼时，脸上也全是血。 她左手提着霰弹枪，右手已经骨折，白色的小腿骨穿透了肌肉和迷彩裤，看到王野过来，她赶紧支撑自己站起，要朝王野射击。 “为什么？”王野问道。 “哈尔……”厄哈德娜说完，吐了口血。 “哈尔是谁？”王野又问。 “……”厄哈德娜没有回答，坐在了地上。 王野转身要走。 “来啊！！！杀了我！！！就像你杀死哈尔那样！！！啊啊啊啊啊！！！！！”厄哈德娜突然大叫起来。 王野转身折返，掐住她的喉咙，让她窒息。 “呃……呃呃……” 她闭上了眼睛，陷入昏迷之中。 王野脑海里思绪万千，哈尔……哈尔……是谁……是…… 他想起来了，那个打假赛的…… 他眼神一凛，手一用力，捏爆了厄哈德娜的喉咙，一脚踩在她胸口，将她的头和脊椎从身体上抽了出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 所以斩草要除根！ ------------ 053 毁灭之门 深夜，十几辆安全警卫的车子和救火车朝城区外围的钟楼驶去，警用无人机先人一步赶到，当警卫们赶到时，除了燃烧着的直升机残骸和尸首分离的厄哈德娜外，什么都没找到。 与此同时，王野正在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隐藏着，蕾克莎的iDroid此时震动了起来，绿色的LED灯闪烁着，在小屏幕上滚动起一行字：马特主管-来电。 王野按动塑料按钮，然后将iDroid放到耳边。很快，他便听到了一个略带某种地方口音的男人的声音。 “蕾克莎，接触还顺利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ECP666-1现在是什么状况？”马特主管问道。 王野听出这男人声音中的高傲和焦急，幻象中，这个男人应该是个秃子，并戴一副眼镜。 “我就是666-1。”王野直截了当。 “！！”对方没有出声。 王野等着对方说话，听到iDroid里头传来各种脚步声。那边的人应该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直接跟他们说话，所以在临时部署监听和录音设备。 “我……我叫马特，很荣幸，我是说，我没想到能跟你直接说话。”马特道。 王野听得出对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 “我要跟，把我从地狱里找到的人，说话。”王野道。 “我就是ECP地狱探索项目的总负责人。你是……你是地狱的原生住民吗？恶魔与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信息要传达给我们吗……”马特说着，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要跟亲自进入地狱找到我的那个人说话。”王野道。 “我……我知道你是在哪儿被找到的……”马特赶紧说道。 “不，让亲自进入地狱，找到我的人说话，不然我就挂断。”王野道。 “稍等！等一下。”马特赶紧道。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另一个人接过iDroid。 “我是……李准。你要见我？”一个叫李准的人道。 “是你在地狱里把我找到的？”王野问道。 “对，是我。”对方回答。 双方沉默了一阵，看来，对方也是个军人，不怎么会聊天。 “李准，告诉我，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地狱的？”王野直接问。 “这是……”李准似乎是在向马特征求意见。 “我们通过ECP总部的设施进入地狱，我们有这种技术”李准接着回道。 “从传送门传送的位置，到找到我的地方，有多远？你们花了多久？遇到了哪些抵抗？”王野又问。 “那是一次远征，我们损失了很多人……”李准说着，马特打断了他。 “那个地方对于你而言，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马特此时询问。 “我没有跟你说话。”王野道。 “我们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你信息，沟通需要建立在互相信任和了解的前提之上。”马特道。 “这不是谈判，也不是寻求帮助。我会得到答案，要么你给我，要么我来取。”王野道。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但王野听到他们在激烈的争论，似乎是用手捂住了iDroid的传声器。 “蕾克莎的报道中，你有人性，你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我们也在讨论你是否是人类，并且一直在观察你是否具有移情等人类的基础情感。”马特道。 “你们的研究我不感兴趣。”王野道。 “我们可以合作……”马特又道。 “你们没有这个能力与我合作。”王野道。 他捏碎了蕾克莎的iDroid，然后丢在一边。 王野要去ECP大楼一趟，就是现在，他不喜欢等待。 地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想要知道这些问题，目前来看，只能回到ECP找到自己的地方。 如果能知道确切的答案，王野还要想办法回到2137年，他要去面对自己的宿命，去完成复仇，杀了神威天阳。 ECP的大楼并不难找，王野的立体地图已经勾勒出了大部分城市的图景，他脚下的导航线引导着他横穿大半个城市。 最终，他穿着满是弹孔的西装站在ECP大楼的前面。 这座大楼是双子结构，与周围其他建筑相比，风格完全不搭，就像是把一辆概念车放在了一堆老爷车之中。 门口的武装警卫没有阻拦，只是远远看着他，然后慢慢退开。 他走进大楼，大厅里突然闪烁起红色的警示灯，坐在接待台里的女招待在看了一眼电脑之后后，大惊失色，连忙躲到了桌子下面。 “警告！警告！危险收容物出现在设施内，请所有工作人员不要随意走动，留在工位上。不要试图与目标对视、交谈，不要试图激怒目标！”大厅里的喇叭传出女声。 王野看到脚下的地板亮了起来，形成了一条光带，仿佛是在指引自己前进。他顺着这条路走到管理人员专用电梯里，电梯自动将他送上了27层。 他走出电梯，许多人都在电脑前忙碌着，他往前走，许多人都赶紧闪进办公室，然后把门反锁。 当他走进尽头的大厅时，发现这里是一间宽敞的情报室，墙上挂着屏幕矩阵，一排一排的电脑前坐满了人，几个人在大屏幕下面讨论着什么。 当看到王野之后，那几个人显然是有些紧张，但很快稳定了情绪。 “E……嗯，我们该怎么称呼他？” “蕾克莎说他叫王野。” “我们能叫他名字吗？” “他刚杀了一堆安全警卫，这和我们得到的情报有冲突！” 这几个人紧张讨论着，一边看着王野。 王野走上前，打量起这些人。 六个人，四男两女，都穿着研究员制服。 “谁是李准？谁是马特？”王野问道。 此时，这六人中唯一的亚洲人和一个胖子站了出来。 他们都紧张的看着王野，就连王野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人对自己如此害怕。 可能，知道的越多的人，才越会怕吧。 “打开地狱传送门，给我地图。”王野道。他只想去一探究竟。 “这里……这里没有。”马特回道。 王野抓起马特的衣领，将他提到半空，周围的人都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向他。 “你说总部有传送设施！”王野怒道。 “这里不是总部，总部在…”马特连忙道。 “总部在哪儿！”王野问。 “总部已经被毁了，就在毁灭之门……”此时，一旁的李准回答。 王野看向李准。 “我们把你带出来以后传送门就失控了，我们只能把你送到第九堡垒都市外的收容机构进行研究，那个传送门越变越大，恶魔已经控制住了那个地方，督姆斯修会正在试图控制局势……”李准解释道。 “毁灭之门……就是那里。”一个女博士赶紧让手下将毁灭之门显示在屏幕上。 王野放下了马特，看向屏幕。 只见一座黑色的山脉上空，笼罩着一轮巨大的红色太阳。 不，那不是太阳，那是传送门…… 事情总是这样，渴求知识探索未知的疯子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然后疯狂的东西涌出来为祸人间。 ------------ 054 等待 大号的“东西”在移动。 它庞大的身躯轻易就能把摩天高楼碰倒。崩落的水泥块从天而降，就像陨石雨。 王野抱着高斯步枪在楼宇废墟这种穿行。 前面有个人影快速闪出大厅，巨石落下，砸得地面震颤，还把大门给堵住。 王野跑到石块面前，下面有一个缝隙足够他爬出去。 他便趴下，然后奋力往外面爬。 耳朵贴着地面，可以听到那个“东西”移动时发出的回响。 他将高斯步枪先塞了出去，然后往外面爬，三分之二的身体从大楼废墟探出来，但下半身的装备包卡在了缝隙里面。 他扭动了一下，然后双臂用力，沉住气，把自己往外面拉。 王野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把自己抽出来。 这时，先他一步出去的人返回，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在地上投下深沉的影子。 王野吃力的仰头，看到威天阳背负着光，沐浴在浓郁的黑暗之中。 “加快脚步。” 威天阳说着，伸出缠着绷带的手。 王野伸手去抓，但威天阳并不是想拉他。而是一手抓住岩石的边沿，只听石头咔啦作响，居然被抬起来几公分。 王野迅速爬了出来，捡起高斯步枪。 石头咚的一下落下，把来路彻底堵死。 “我们比祂慢了不少，今晚不能休息了。” 威天阳拍了一下王野，笑道。王野看到他的脸上沾了些灰尘，瞳孔是橙黄色的。 “不用关心我，我已经习惯了。” 威天阳抬起绷带手，捏了捏拳头。 他们继续往前赶路，中途只吃了一些压缩饼干，王野看见威天阳取出一只蓝色的快速注射器，往自己的小臂注射，应该是某种抑制剂。 晚上9点20分，他们终于追上了那个“东西”，祂的身形隐没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之中，许多黑色蝙蝠模样的大型飞禽从黑雾中飞出，在夜空中，赤色的发光单瞳拉出一条条红色的光痕。 威天阳和王野戴上了氧气面罩，那黑色雾气对任何地球上的原生物种都有害。 “死亡骑士。他们是这么称呼这玩意的。对吧？那帮西方鬼佬离开圣经就不会起名字。” 威天阳看向那巨物说道，王野看到他的双眼闪烁着橙色的光芒，瞳孔就像是猫。 他戴上夜视镜才能勉强从巨大的移动的轮廓看到那东西。 “我们被发现了。”威天阳笑道。 王野也看到了，那些蝙蝠正朝他们飞过来。 这些东西是死亡骑士身上分泌出来的？还是被祂所吸引？ 王野在想这些东西之前，就扣动了扳机。 高斯步枪的电磁加速装置，将高密度钢珠加速到每秒1000米的极速，打穿了飞扑过来的蝙蝠怪物们。 “掩护我，我去把信标插到那东西身上。” 威天阳从掩体里跳出去。 对付这种大家伙，高斯步枪毫无用处，但是他们有特别的方案。单兵步行接近目标，然后把某种定位器发射到目标身上，接着，使用外层轨道上的天基武器进行打击。 神祗无法杀死。 但是可以被打碎。 把它们拆了，然后埋在地心里，它们就会陷入假寐。 “菜鸟，在我回来前，别死了。”通讯器里传来威天阳的声音。 别死了…… 菜鸟。 别死了。 王野睁开眼睛，此刻正是凌晨2点，他穿着睡袍，在一家酒店的客房床上。 ECP的人给与不了任何帮助，他们现在没有了传送到地狱去的能力。 由于最后一次的探索行动引起了恶魔们极大的反应，传送门所在的设施已经被恶魔们攻占，并且，那个传送门已经被被撕裂成两个世界的通道。 督姆斯修会正在用生命填那个窟窿。 他走到窗台前，这酒店位于某个人造湖畔边，窗外的景象让他想起这个世界正常时的样子。 威天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像人类？ 王野不知道，当时他还只是个普通军人，和威天阳一样隶属于一支特殊的作战队伍，这支队伍就是恶魔陆战队的前身。 接下来三天，王野一直在等待着凯泽琳的消息，他住在这个酒店，没有安全警卫找上门，也没有其他人来烦他。 据服务员对他透露，自从他住进来之后，他所在的这一层就禁止入住了，已入住的客人也被迫换了房间。 想都不用想，是ECP的人安排的。 不仅如此，服务员还为他送来了新的衣服，只说是某个朋友赠送的。 这套衣服很合身，对方很清楚自己的尺寸，但他并没有穿这套衣服，因为他发现上面有各种微小的探测器。 他花了些钱，让服务生给他买了一套新的，夹克、短袖、牛仔裤和旅游鞋，鼠齿藏在夹克内侧。 酒店的咖啡很好喝，他开始试着放缓节奏，坐在阳台上，观察这座城市，并进行必要的等待。 他能远眺到教堂的尖尖顶，一排排又高又黑的楼宇矗立在湖对面，白色的互相连通的高楼组成了方阵。 凯泽琳的消息来自第四天的雨夜，她前几天一直在和堡垒都市的官员和军队总指挥官见面，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让她延误了和王野的联系。 王野再次来到凯泽琳的宅邸，她表示，之前她所担心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她现在只想要弥补自己的损失。 督姆斯修会修士这几天一直在整备，过两天，他们就会离开。 这个消息让王野不由皱眉，这里唯一能对抗恶魔的势力居然要离开，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但至少这里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凯泽琳并不在意这些，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更关心自己麾下的佣兵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王野将罗克珊的异变惨剧和废墟都市被恶魔们占据的事情告诉了凯泽琳。 似乎是对这种结果始料未及，凯泽琳沉默了许久。 “你得保证你所说没有半点假话。”凯泽琳认真道。 “我从不撒谎。”王野则回答。 凯泽琳在房间里踱步，然后对身边的侍从道：“安排一下，我要去见指挥官。” ------------ 055 指挥官 王野本以为凯泽琳今天晚上就要去面见指挥官，但其实，他们只是到某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通过内线和指挥官进行远程联系。 凯泽琳让王野也一同参与这次会面，毕竟，王野是现场的亲历者和信息的传达者。 她简短的对王野介绍了指挥官这个人，他叫伦道夫，大约是个60多岁的老头，经历过三次凡人军队与督姆斯修会组成联合军，对血巢展开的攻坚战役，是一个非常硬派的军人。 凯泽琳不断叮嘱王野，不要试图激怒他，毕竟能够在这个巨大的城市爬到权力顶峰之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独处一室，凯泽琳打开了黑色的匣子上的开关，接着，熟悉的蓝色光尘飘了出来，在半空漂浮着。 过了一会儿，指挥官的影像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是个年纪不小的老人，穿着军装，左臂是一只机械手，两条腿也都安装了外骨骼结构来辅助其站立。 王野猜得出来他经历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凯泽琳女士。希望你这么晚找我的确是有紧急的事情。”伦道夫道。 “我的佣兵在927废墟都市遭到了极大的损失，同时，也带回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凯泽琳道。 “927……我知道那个地方。离我们大概100多公里，你的佣兵遭到了临散恶魔的袭击？我对此感到遗憾。”伦道夫轻描淡写道。 “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逃回来的佣兵告诉我，恶魔们已经在那里铸起血巢，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极有可能会入侵第九堡垒都市。”凯泽琳回道。 伦道夫沉默了一阵，捏着下巴左右踱步，他的身影从王野和凯泽琳面前消失了一会儿，可能是走出了黑匣子的范围，蓝色的光尘在半空打着转，漫无目的的漂浮着。 过了一会儿，光尘再次汇聚成伦道夫的模样，他叉着腰，道：“927废墟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任何非人类进入堡垒都市闸门都会被扫描出来，我刚才核对了一些信息，并没有任何可疑事像的报告。” “我没有必要撒谎。”凯泽琳道。 “我看到你旁边站着一个小伙子，他或许就是那个逃回来的佣兵对吧？”伦道夫问道。 “没错。是他带来的消息。”凯泽琳点头。 “很好，我应该事先警告你，凯泽琳女士，传递错误情报误导堡垒都市驻军，会被叛反人类罪，如果你的情报被证明是错误的，你和他都将面临残酷的刑罚。”伦道夫道。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凯泽琳说着，看向王野，那眼神似乎是在寻求一个保证。 “我比你更懂血巢，我见过它三次，看着修会的极限战士将它切成稀碎，我和我的人和恶魔们正面交锋，那场面远非你所想，你或许是想快速获得凯泽琳女士的信任，又或者只是想出名，但无论如何，你撒的这个谎都不算高明。”伦道夫看向王野，显然是不相信王野的话。 “你们已经太迟，它们已经开始集结，数量正在不断增加，我杀了它们的祭祀，但血巢已经长大了。”王野此时道。 伦道夫听完王野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就这么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就已经十分惊人，并且可以证明王野真的见过血巢。 血巢是可以进入的，没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是绝对不知道的。而且每个血巢深处，都有一个祭祀维持着它。 在伦道夫有限的几次战斗中，他亲眼见过督姆斯修士抓着祭祀从血巢里出来，然后斩首。 伦道夫神色严峻，他相信王野见过血巢，但又不相信王野杀了祭祀…… 这些地狱祭祀一般都在血巢内部，被大批恶魔保护着，他怎么相信一个佣兵团能杀进血巢里，面对如此庞大的恶魔群，还能杀出一条血路将祭祀弄死？ 伦道夫转念一想，但如果是他们半路碰到了督姆斯修会的人呢？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就没必要说什么了！督姆斯修会的人自会有对策。 “你能详细说说整件事的过程吗？”伦道夫有些疑惑。 “那时几天之前，我受凯泽琳的委托去寻找失踪的佣兵团，在废墟中心发现了血巢，并在周围找到了他们遗弃的装备。于是我就进去救他们。”王野道。 “然后……你进去救他们？”伦道夫瞪大了眼睛。 “我只救回来12个，其他的应该是死了。祭祀告诉我，他们的团长罗克珊已经被转化。所以，我只能先带着这12个人回来。”王野道。 伦道夫深吸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背后，来回踱步。 “你大可不必夸大其词，因为如果情报属实，你也会得到奖励。”伦道夫看向王野。 “我对奖励不感兴趣，你们最好把这个消息告诉督姆斯修会。”王野道。 “我们已经将信息传达。伦道夫指挥官。”凯泽琳适时插入对话。 “我们明天会派出一支装甲部队前往探查情况，之后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伦道夫道。 “好的，指挥官。”凯泽琳微微躬身。 通讯结束了，凯泽琳看向王野，欲言又止。 王野也不过问，他察觉到之前伦道夫所言，堡垒都市的城门会扫描出非人类生命体，并且927废墟一直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但这么大的血巢居然没人发现。 王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堡垒都市内部有叛徒？ 当然，也不能想得如此绝对，或许，自己的体质在扫描器看来依然属于人类范畴？亦或者恶魔们使用了某种方法，骗过了第九堡垒都市的监视？ 总之，等明天军队派出的小队前去一探究竟，所有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王野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得出结论，并说服督姆斯修会的人留下，至少是处理完血巢之后再离开。 但是，王野希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隔天早上，四艘战舰从都市上空飞离，庞大的装甲部队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第九堡垒都市，伦道夫的装甲部队直到下午，才出发前往927都市废墟。 整座城市，进入了灭亡倒计时。 ------------ 056 组团的念头 督姆斯修会的人已经完全撤离，堡垒都市上半部分传来巨大的机械结构活动的声响。 王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凯泽琳则告诉他，整个都市的最上层是督姆斯圣堂。 一旦一座堡垒都市的修会撤离，圣堂将自动闭合起来。 厚达几百米的钢板将从第六层和第五层的预留空间被铰链传送上去，然后嵌合进凹槽之中。 等于说是把堡垒都市最上层变成了一个类似金字塔的塔尖。 那这种超大型堡垒到底是谁造的？王野倒是很好奇这个问题。 凯泽琳也不清楚，历史书上只说神皇为了庇护人类而修建了许多堡垒，同时还训练了督姆斯修士，教会他们运用灵能力量来对抗恶魔，还提供了量子科技，在没有卫星的情况下能够实现远程通话。 至于普通凡人们所使用的枪械，所生产的各种用品，它们是来自旧科技的产物。 王野终于明白，这个世界的割裂感从何而来，被奉为神皇的这个家伙为人类提供了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和力量，而在不那么重要的领域，人类旧有的科技依然在并行使用。 这就导致了很奇妙的现象，人们依然开着耗油的车子，但却能使用某种类似立体投影的技术远程通话。督姆斯修士们可以穿着自带能量立场的战甲灵活移动，雇佣兵却还是穿着防弹衣，用铅弹打恶魔。 如果927号废墟的恶魔攻打过来，这座城市不知道能抵挡多久。 由于督姆斯修会离去，恶魔素材的需求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凯泽琳和其他帮派的人又开了几次会议，谈论起物资生产任务的分配。 这些会议都由伦道夫指挥官发起，他现在是实质上的堡垒最高权力者，而根据凯泽琳透露，伦道夫派出去的装甲斥候部队在两天的侦查之后已经回归。 这支部队由二十辆坦克、六辆四轮战车和200步兵组成，他们一路深入都市废墟，发现了巨大的血巢。 他们当然遭到了恶魔的袭击和抵抗，但在重火力的支援下，还算应付得来。在只损失了两辆坦克和二十几号人的情况下，斥候部队决定返程。 伦道夫认为这个血巢还未成型，远比自己经历过的上两次要弱，而且恶魔们还未集结完毕，王野的说辞过于夸张了。 凯泽琳找到了罗克珊佣兵团余下的十二人，他们的口述和王野相同，但是伦道夫并未听进去，这位指挥官筹措着一个进攻计划，他希望赶在下一个进驻第九堡垒都市的督姆斯战团赶到前，自己就把这个血巢搞定。 这么做对于堡垒军队来说有很大的好处，他可以在日后与督姆斯修会的对话中占据一定的主导权，让那些超人们不再把军队当作单纯的炮灰看待。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伦道夫希望获得更多的物资补给，并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决定派出80%的军队，快速解决问题。毕竟对手是恶魔，伦道夫也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吝啬而功亏一篑。 考虑到第九堡垒都市周边具有威胁的只有这个废墟城市的恶魔，其余的荒原野蛮人和零星的变异怪物之流并不能对城市造成影响，所以这个孤注一掷的全军出击计划被军队内部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王野见过这种人，太多了，被一己私欲冲昏头脑，只想证明自己，而枉顾实际情况。 但是他现在既不是军方的人，也不是修会的人，没人会来找他，也没人愿意听他说的，王野也没有想过与这些人打交道，至于ECP？那边自顾不暇，他们连老家都被端了，只剩下松散的几个分支，散落在各个堡垒都市中。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人惦记着王野，盖格罗想要为兄弟姐妹们谋个出路，王野和铸铁夫人走得很近，所以他们希望能把握住机会。 盖格罗教唆王野建立自己的佣兵团，他也预见到第九堡垒都市迟早会陷落，同时他也很清楚王野的战斗力，那简直是比肩督姆斯修士，如果王野能够带队，盖格罗和兄弟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当时机成熟，他希望王野做好准备，在城市陷落之前撤离。 逃跑不是王野的性格，它只是个备用选项，王野面对过比这更糟糕的烂摊子，相比之下，目前的情况对他而言还不算糟。 但组建自己的佣兵团，这个念头打动了王野，他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但总有事情需要两个人去办，多一个朋友多一双手。 但团队也意味着责任和负担，运转一个佣兵团需要资源，弹药补给、装备、食物、车辆、稳定的委托关系……这些都需要好好考虑。 如果真的要组建团队，前期他无法依靠盖格罗他们这种凡人当帮手，恶魔素材能卖钱，但在缺钱缺装备的条件下，带着这帮人去野外游猎恶魔，只会去一次少一个。 他想起了姜小琳，那个魔女。于是，王野便前往铁屑区的铁处女夜总会寻找她的踪影。 今天似乎是个大日子，王野看到许多帮派成员都聚集在夜总会，点了一杯便宜酒，询问酒保今晚的比赛是怎么安排。 酒保认识他，还以为他又要来比赛，便给他倒上一杯更好的酒。 “我想看那个矮个子女人的比赛。” “很巧，就在今晚，而且你看，各个帮派的人都来了，今晚的比赛应该很重要。” “我能下注吗？” “当然可以，用你的iDroid链接本店的内部网络，就能看到下注信息。” 王野和酒保简短交谈后，便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等待夜幕降临。 他的超级听力可以听到许多有趣的东西，只需要坐在那里集中注意力，就能收获不少情报。 他意识到今晚的比赛是场假赛，姜小琳将代表卡吕普索家族帮参赛，并故意输给齿轮帮。 这是帮派斗争上的结果，比赛是只是一种表现形式，输家要承担赢家的侮辱和怒火，并丧失切实的利益。 而且，王野偷听的一些信息，了解到，卡吕普索家族帮之所以要承担这些，是因为他们在之前钳制凯泽琳的铸铁帮这件事情上的失败。 看来想要搞凯泽琳的人并不少。 ------------ 057 商量 057 商量 王野的超级听力隔着天花板和墙壁听到远处房间里的谈话声。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那老寡妇本来就不该坐在那个位置。” “是的，她的丈夫死后，本来就应该把所有资源全都分给我们。” “现在督姆斯修会已经离开，想要动手的话，可以说是最好的时机。” “先做掉这女人，然后逼迫指挥官颁布法令，承认铸铁帮解散。这样一来，她的资源就只能重新分配。” “没错，铁屑区的帮派太多了，少一个比较好。” “嗯，但是我们要找个靠得住的，而且厉害的人做这件事情。” “要谁去呢？最好别试帮派里面的人。” “可以找个佣兵或者拳手去。” “一个人，去刺杀铸铁帮老大……这得许诺多少好处才有人敢接下委托？” “好处随便说，反正我们也不会给……” “没错，事情败露，就跟那人撇得一干二净，如果成了，就栽赃陷害，让他无处可逃！” “嗯……现在的问题就是找谁去。” ……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王野没听到他们再说什么，督姆斯修会离去后，这里的顶层权力真空期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帮派之间不能有大规模火并，从而影响生产，但那是督姆斯修会说的，当然这些帮派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乱来，毕竟军队那边看在眼里，其中也会有利益瓜葛，到时候新的战团到来，指挥官只要肯开口，那些帮派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们依然不会火并，而是采取暗杀的伎俩。这种搞法就不是指挥官能左右的了，凡事都要证据，只要下面几个帮派联手，指挥官也不可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背锅的就只能是杀手。 事情变得恶心起来，就算是大难临头，人类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互相争夺，并且保持着可笑的盲目的自信。 王野掏出iDroid，连入夜总会的网络，自动下载了一个投票程序，点开以后可以看到今晚所有拳手的资料，姜小琳的比赛在第三场，她的对手是一个壮实的黑人。 532个观众，有467个买她赢，导致那个黑人的赔率高得吓人，达到了5倍！而剩下的人都在买那个黑叔叔，今晚的比赛会让一小部分人赚的盆满钵满。 王野直接把1万多铸币全都买了黑叔叔。 姜小琳是帮派的打手，在拳台上讨生活，她肯定不会像自己那样做出格的事情。 又喝了两轮，比赛场地开始放人进去，王野便顺着人群往下面走，挑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 在场有一些人认出了他，有些观众还询问王野为什么好久没来参加比赛了。 王野没有搭理，只是安静的等待比赛开始。 前两场比赛乏善可陈，基本就是谁硬谁就活着，比较枯燥无聊，第三场比赛开始，姜小琳第一个走进了场地。 从王野的距离来看，姜小琳个子小小的，倒是不单薄，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条红色的运动裤，光着脚，双拳缠着绷带，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扎着马尾。 她的对手也走了出来，赤裸健壮的上身，穿着蓝色的拳击裤，这黑叔叔身高怕是有2米，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比赛开始，两边开始互殴。 在徒手格斗中，其实没有闪避这个概念，因为人体比想象中的要灵活很多，不可能出现一方出拳，另一放躲开这种现象。 真实情况下，一般都是“躲而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在对方的攻击打出来之前，自己先贴过去，压缩对方发力的空间，或者是在对方打到自己身上时，扭转身体顺着力量的传导方向转动，让对方的拳头贴在肉上蹭过去，俗称卸力。 所姜小琳是个魔女，所以她绝对是有速度和敏捷去躲避凡人的攻击的，但由于这是一场假赛，所以姜小琳与黑叔叔拳拳到肉，打得口水和汗液纷飞，全场回荡着皮肉和呻吟的回响。 姜小琳被踢了好几脚，黑叔叔抓着她的马尾，朝脸上揍了数拳，姜小琳鼻血横流，眼眶都肿了起来。接着，他又朝姜小琳的腹部膝击，下手毫不留情。 姜小琳被揍趴在地，吐了不少，侧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然而，黑叔叔没有停手，继续冲着姜小琳的腰腹和后背猛踢，姜小琳白皙的肌肤被踢得红肿发紫，她站起来想还手，但忍住了，下一秒，一拳打在她下巴上，让她昏厥。 姜小琳仰面躺倒昏迷不醒，黑叔叔对着她的腹部猛踩，直到举办方进场才停手。 “妈的！小婊子打假赛！草！” “怎么可能！当我傻吗？！退钱！” “假赛！打假赛！” 不少观众站起来抗议，这次比赛姜小琳的放水放的明显了，她几乎是没怎么动手，就被对方干趴下，这让观众们很不满意。 姜小琳被抬出场地黑人则朝着嘘他的观众怒吼。 王野挤出赛场，离开了夜总会。 第二基准平面开始排放废水，上空下起废水雨，王野躲在屋檐下，看到iDroid显示入账信息，他手里的铸币暴涨5倍，现在已经有了5万。 这笔钱足够他前往其他堡垒都市，或者作为团队的启动资金。接下来的事情，由他选择。 王野在外面等了会儿，在一个面摊找到了姜小琳。 她批了一件运动外套，戴着兜帽，正在吃面。 王野坐到她对面，只见她左眼眼眶上包纱布，右臂打了夹板吊在胸前，脖子上还有些血渍和沙粒。应该只是在拳手休息室做了简单的处理，就脏兮兮的跑出来了。 “诶？一拳哥？！”姜小琳嗖了一口面，抬头看向王野，这才认出她来，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但是才刚开口，她立马哎呦起来，身子团起，不住的嘶嘶。 “你的肋骨断了。”王野道。 “哎呀，不要紧。我好得很快。”姜小琳笑道。 “这场假赛有些过头了。”王野道。 “是啊……那狗日的……我都趴下来，还揍……疼死了……”姜小琳也是有些抱怨。 “为什么不还手？”王野问。 “我可不像你，能那么为所欲为……不过，说起来。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缺钱的样子……难道是抱上了大腿？”姜小琳说着，又嗖了一口面。 “发生了很多事，要讲的话可讲不完。”王野摇摇头。 “怎么今天来看比赛？你买谁了？”姜小琳笑问。 “你的对手。”王野也不掩饰。 “哇……那你肯定赚爆了……”姜小琳道。 王野伸出手，做了一个“凑过来”的姿势。 “什么……这么神秘……？”姜小琳边说着，便把头凑了过来。 “我得到消息，这座城很快就会被恶魔进攻。”王野小声说。 “督姆斯修会的兄贵们会处理这件……”姜小琳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修会的人已经撤离了。 “不会吧……你从哪听到的？真有这档子事的话，他们为什么还敢离开？”姜小琳赶紧道。 “修会的决定我不清楚，但恶魔入侵这件事情我可以保证。”王野道。 ------------ 058 总有人会改变 “为什么……”姜小琳问。 “我亲眼所见，927号都市废墟，它们已经准备了很久。”王野道。 姜小琳思索片刻，突然问：“等一下，你去当野境佣兵了？” 王野点头。 “嘿！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唉哟……嘶嘶……啊……”姜小琳丢了筷子，捂着肋骨呻吟起来。 “想加入吗？”王野问道。 姜小琳嘶嘶着，听到这话，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她只思考了两秒钟，就拒绝了。 王野看着她，一语不发。 “不要劝我，我不。”姜小琳继续吃面。 “你不是普通人。”王野道。 姜小琳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王野，瞳孔亮起一圈金色。 王野的瞳孔亮起一圈红色。 “草哦……你到底……”姜小琳嘴里还含着面条，但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王野没说话，只是望着她。 姜小琳吞下面，摇了摇头，道：“打拳很憋屈……但是也好过在外面跟那些东西打交道。” 王野清楚佣兵的危险性，罗克珊一个团出去，若不是王野前往营救，毛儿都不剩。 “你和我一样，怪不得可以轻易打败这些拳手。但是你太莽撞！你不会演戏！”姜小琳告诫道。 “为什么要演戏？”王野问。 “你要在这里讨生活，就不能暴露自己是非法灵能者。而且你得听帮派的安排，不然就没钱拿，你当我挨揍是为了什么？我能住在上面，还有点闲钱，不用跟恶魔打交道，变异怪物都碰不到几只，这样不好么？挨顿揍算什么……”姜小琳道。 “我不强迫你。”王野叹了口气，每个人有自己的追求和选择，他不能替别人做主。 这时，一群人走了过来，从背后按住姜小琳的肩膀，将这张桌子围住。 带头的一个光头哥有些不爽，他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低头看向姜小琳，道：“小婊子，有种啊，打假赛？你知道你害老子输了多少钱么？2千铸币没了！我草你妈的！” 姜小琳看了王野一眼，然后突然笑了起来，道：“比赛总有输赢哈，小妹今晚状态不好……对不起各位大哥了……” “对不起有屁用？老子钱没了，你是不是该赔给我？”光头怒道。 “我……我赔给你……”姜小琳咬着牙，掏出自己的iDroid，准备转账。 “不是2000哦，是1万！今晚我就是会赢！要不是你放水，我会输？”光头笑道。 “你不要欺负我啦~妹妹给你赔不是了。”姜小琳赔笑道。 “1万给不起也可以！陪老子一晚上也行啊！”光头说着，拎起姜小琳打着夹板的胳膊，就往外面拽。 姜小琳吃痛，自然也不愿意跟他走，光头见拽不动姜小琳，一气之下，就想把桌子给掀了。 光头抓着桌子边沿就往旁边掀，结果发现自己掀不动，转头看向王野，只见王野一只手按在桌子上。 “你怎么还坐这儿啊？屁股长钉子还是凳子涂胶水了？滚啊？！”光头怒骂。 “我在跟她说话。”王野回答。 “你说你妈呢？”光头笑了，掏出别在屁股后面的手枪，在王野面前比划。 “这位哥，别这样，把枪收起来，不至于吧。”姜小琳顿时紧张起来，这光头恐怕今晚要交代。 “我在跟她讲话，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王野道。 “你说你妈呢？呵呵。”光头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旁边的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躁动引得不少人在一旁围观。 忍他妈个老比！ 王野站起来，一把连人带桌子给掀了，右边一个小弟抽出匕首冲了过来，他直接一个重踹，踹在对方的腹股沟，一脚将他踢飞了二十多米。 那人在空中飞了几米，然后坐在地上滑了十几米，一直撞到了水泥围墙上才停下。 他喘着气，想要起身，结果发现自己下半身没知觉了，他伸手摸了摸，盆骨疼得厉害，估计是下半身和上半身裂开了。 “我……我断了……我断了！！”他哭喊着。 见王野动手，姜小琳也不忍了，打着夹板的右臂动了起来，一个肘击顶在背后的哥们身胸前，直接把对方的胸骨给顶碎了，然后她弯腰一个朝天脚踹在下巴上，那人飞上五六米的高空。 王野抄起凳子就朝远处一个混混丢过去，凳子还没到，他人就瞬间窜过去一拳连人带凳子一起干碎，那人的锁骨和肩胛骨全都骨折，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没了声息。 光头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朝姜小琳开火，两枪声响，姜小琳左手一阵虚影，居然生生把子弹攥在手里。 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过来，砸在姜小琳背后的混混身上，两人撞在一起，肋骨断了数根，全栽在地上。 那光头爬起来想跑，姜小琳瞬间窜上去，跳起来一个重扫腿踢在他太阳穴上，那光头原地腾空，旋转了180°，然后摔在地上，鼻孔和嘴里一起喷出血来。 打完这一架，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进黑暗的厂区。 王野找了个偏僻的旅馆，开了间房，姜小琳全身酸痛，刚才猛烈活动，伤势又重了一些，已经走不动路，肋骨断裂的地方疼得厉害。 这间旅馆大部分的主顾是些工人，所以有些处理跌打损伤的医疗用具，王野找老板要了一些，准备给姜小琳处理一下。 她靠在床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然后去脱背心，王野抓住她的手。 “不要紧，我里头穿的运动内衣。”姜小琳解释道。 她将背心脱了，身上裹着一层油汗，并且，尽是一些伤痕，腹肌乌红发紫，看起来是内出血的症状。 “你肋骨肯定断了，而且肯定把肝脏刺穿了。你还能活着，是因为你不是凡人。”王野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医生……”姜小琳苦笑道。 “我在军队的时候是随队的医护兵。我也断过肋骨。”王野道。 “还有人能把你肋骨打断……那肯定特牛逼……唉哟……”姜小琳笑了起来。 王野还是利用绷带和喷雾给姜小琳做了些许处理，虽然对于她来说，这没什么必要，姜小琳说过，自己好得很快。 “刚才干架可真爽……我早就看不惯这些东西了。”姜小琳突然道。 “一直干架一直爽。”王野道。 “但我不想跟恶魔干架，你知道吗……这种伤势，我一晚上就好了，但恶魔……会被杀……”姜小琳摇头。 “同伴会照应你。”王野道。 “我以前没碰到过能照应我的人。我都得顾着他们。”姜小琳道。 “睡上一晚，然后起来洗个澡。我先走了。”王野道。 他起身离开，姜小琳突然喊住他。 只见她把iDroid伸出来，是想要跟王野交换联系方式。 王野和她碰了一下。 “说不准我们两个中，总有个人会突然改变想法。”她笑道。 “那就等着吧。”王野道。 说完，他便离开了旅馆。 ------------ 059 杀手 吉莲这几天一直都在凯泽琳的宅邸里面呆着，他跑了几次腿，后来就闲了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小偷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情正在发生。 王野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凯泽琳也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十分焦躁不安。 军队正在第四层集结整备，并且，他们已经开始分批开到城外，仿佛是准备对付什么了不得的敌人。 凯泽琳夫人最近事务缠身，不仅是帮派的人，连军方的人也找过她，还有ECP的人，他们总是在小房间里交谈，每次都要谈上两三个小时。 今天一大早，凯泽琳将吉莲叫去房间，给了他一个包裹。 “把这个，送到76号大街，杜宾犬酒店1407号房间。不准打开，要快，要安全，别磕碰。” 凯泽琳将桌上的一个牛皮纸包裹递给他。 这东西有些沉，摸得出来里面是一个小木匣子。 吉莲点点头，准备出门，凯泽琳又给了他一把钥匙。 吉莲接过一看，是杜宾犬酒店1407号房间的钥匙。 怎么…… “放在桌上就走，不要问太多。”凯泽琳不解释，只是这么说。 他点点头，拿过钥匙揣进兜里。 “不要坐车，走去，而且别用我的车，这是个神秘的礼物。” “是的夫人……我这就去。”吉莲回答。 说完，他将包裹塞进挎包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宅邸。 从夫人的宅邸出来，他一路疾走，这里距离杜宾犬酒店不算远，但走过去还是要些时间的。 大人物的事情不要过问，知道的太多可不好。吉莲虽是个孩子，但也懂这一点。 吉莲在人群中穿行，由于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让他走神，不小心和几个西装男撞了一下。 “看着点小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连忙跑开，感觉挎包里的包裹在跳动。 吉莲把手伸进包里，坚硬的匣子里，确实有东西正在咕咚咕咚…… “这是什么啊……”他不解，但没胆量打开看。 吉莲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疯了似的跑了起来，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东西丢出去。 他跑到杜宾犬酒店，门口的安保人员看了他一眼。 吉莲本以为那人会拦着自己，结果安保仿佛是意会了什么，装作没看见，让他进去了。 他上到14楼，在静悄悄的走道里寻找到7号房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挎包里的包裹在这静悄悄的环境里，发出了类似心脏的鼓动声。 吉莲不敢多想，将这包裹丢到床上，然后立马拔腿跑出房间。 …… 姜小琳醒来后，天已经大亮，她活动了一下四肢，身上已经不疼了，她跑到卫生间里，拆了自己身上的绷带，红肿和清淤已经完全看不见。 她顺便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走出旅馆，只见卡吕普索家族帮的人正在外面等着她。 “妹子。老大要见你。” 车子将她运到堡垒都市第三层，在靠近阿尔法柱的某个不起眼待拆楼的顶层，姜小琳见到了卡吕普索家族帮的总头目，独眼的老人，黑斯廷斯·卡吕普索。 他穿着深棕色的西装，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拄着黑色的手杖，像个老绅士。 “昨晚的比赛，辛苦你了。”黑斯廷斯道。 “我……谢谢老大。”姜小琳鞠躬。 黑斯廷斯示意，身边的小弟便掏出iDroid，伸向了姜小琳。 她立马就懂了，连忙也掏出自己的iDroid，很快，一笔转账到了。 姜小琳一看，1万铸币，她有些兴奋，但还是收敛着表情，朝黑斯廷斯鞠了个躬。 “你很可靠，妹子，而且也很厉害。我一直在想，你这种人不可能只甘心打拳。”黑斯廷斯说道。 姜小琳意识到黑斯廷斯有别的安排，但她其实并不像太过于深入帮派的事情之中，打打拳，赚点钱，过单纯的日子，就挺好。 “我手里有一笔大单子，需要一个信得过，且有能力的人去做。”黑斯廷斯也不掖着藏着，直接就说了。 “我只是个拳手，只能算半个卡吕普索家族帮的人……”姜小琳笑道。 “你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你的忠诚，我觉得，是时候让你更上一层楼了。”黑斯廷斯不给姜小琳退路。 “我……”姜小琳每话可说，她现在突然懂了，这次见面就没有别的选择。 “我要你去杀个人，你的身手足够胜任这项工作。”黑斯廷斯开门见山道。 “杀人啊……我……我回去考虑一下……”姜小琳后退了几步，背碰到了枪口。 她转身，卡吕普索家族帮的小弟掏出一把霰弹枪贴在她后背上，道：“老大话还没说完，好好听。” “目标是铸铁帮的女首领，凯泽琳女士。”黑斯廷斯开口道。 姜小琳眉头紧锁，这是要去杀敌对帮派的老大？这万一败露，就别想在这座城混下去了。 “如果我行迹败露，你们就会抛弃我，对吧？”姜小琳道。 “没有这种可能，只要你严格按照我们的步骤操作，以你的能力，这件事轻而易举就能办到。”黑斯廷斯道。 “为什么你这么确信我能……”姜小琳不解。 “你是个非法灵能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黑斯廷斯笑了起来。 姜小琳不语。 “管你能力有多强，你要在这里混生活，就只能乖乖听话。但是我保证，这件事情办成，你将得到比现在更安稳的生活。”黑斯廷斯道。 “你保证。”姜小琳道。 “我保证。”黑斯廷斯道。 “好。我做。说说安排吧……”姜小琳无可奈何，想要在这座城讨生活，只能被这些人摆布。 强大的个人力量没有意义，再强也强不过外面的一众恶魔，如果跑去其他堡垒都市，又得从头开始…… “今天我们先安排你入住杜宾犬酒店，你的房间是1407号，过几天，会有人来接你，我们会告诉你详细的计划，这件事要做的滴水不漏。”黑斯廷斯道。 …… 王野离开旅馆后，就把今晚在夜总会听到的信息发给了凯泽琳。 三个帮派的人要联手暗杀凯泽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凯泽琳其实一直都知道其他帮派对自己有所不满，但她没料到这些人会真的动手。 她没有打草惊蛇，毕竟，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最好让那些人认为自己还不知道。 谋杀总是伴随着背叛，凯泽琳需要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否值得信赖。 这几天，她展开了秘密调查，挑选出几个心腹，来执行自己的计划。 其他八个帮派中，卡吕普索家族帮和齿轮帮对铸铁帮仇恨最大，因为他们的业务有很大一部分重叠，有着直接的竞争关系。 直到有一天，心腹将一个名字传递到凯泽琳的耳朵里。 姜小琳。 杀手就是她，而且已经住进了杜宾犬酒店。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 晚上5点，姜小琳返回酒店房间，床上，放着一个包裹…… ------------ 060 被炸死的人 盖格罗开着越野皮卡在荒野奔驰，天空中，一只红色的大鸟正追着他。 王野把持着皮卡拖斗里搭载的重型机枪，将枪口对准了那只大鸟。 那是一只700评分的飞行恶魔。 那大鸟俯冲下来，王野便扣动扳机。 全尺寸穿甲弹伴随着爆炸声连续不断的射出，子弹打在大鸟的肌肉上，犹如塑料弹丸射在橡皮墙上。 “这种子弹也不行。” 王野有些失望，他猛然一跃，在半空中一斧子钩住那只大鸟，将它拽到地面上。 红色的尘土飞扬，王野踩在大鸟身上，钩斧撕裂它一边的翅膀，他踩住大鸟的脖子，对着鸟头就是一顿重拳，把它活活打死。 盖格罗开着皮卡从远处开回来，朝王野笑道：“买的最贵的重机枪，还不如你一斧子。” 他收起斧子，把大鸟的尸体拖到卡车拖斗里。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一些准备。 他让盖格罗开车带自己又回到927都市废墟边缘探查过一番，很安静，就算是冒险深入进去，那个巨大的血巢还是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连之前那些信徒都没了。 在第九堡垒都市外围，堡垒军队的装甲车和坦克倒是已经开出来了，他们还没有开拔，只是在附近等待命令。 王野想过去解决那个血巢，但他在得知了一些信息之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摧毁血巢，需要强大且持续的火力。 凯泽琳向他透露过一些军队的行动计划，他们预备用200辆坦克齐射，来摧毁那个东西。 坦克的炮弹对于血巢而言，威力显然不够大，200辆坦克要持续不停的射击，其他部队还得在此期间来扛住恶魔们的攻击，才有可能摧毁它。 堡垒都市的防御系统有飞弹，但因为没有制导功能，所以没办法在120公里外精确命中血巢。 那东西比想象的要坚固，换做是督姆斯修会就容易多了，大舰直接在空中用航炮齐射，一轮就能搞定，但显然，堡垒军队和雇佣兵没有这种装备。 军队如果搞不定，第九堡垒都市陷落也就只是时间问题，王野不得不考虑有可能发生的几种情况。 最坏的情况自然是都市沦陷，在那之前，王野要建立起一支自己的小队，并带上尽可能多的居民提早离开。 但是还有一种选择，他可以帮军队的坦克争取时间，在坦克齐射的过程中，王野能够在炮火下吸引恶魔们的注意力，不断的杀它们，让它们围攻自己。 他觉得这两件事情可以一起做，如果盖格罗可以组织起一支车队，然后随着军队一起前往927废墟，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战况，并在最坏的结果发生时通知留在城里的车队，进行撤离。 但是这种做法困难重重，军队不信任王野，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和利益，盖格罗在佣兵界也没有威望，没办法做到一呼百应。 而且，王野也不清楚军队的坦克车队胜算几何，牺牲是可以选择的，但送死不是。 一切美好的计划总会因为各种现实问题而搁浅，王野现在能够立刻着手做的实在有限。 他把鼹鼠夹克卖了，换了一身防弹衣。那耐酸效果聊胜于无，实在是没有什么作用，不如穿厚点实在。 他有买了几把枪，一把突击步枪，一把霰弹枪，还有一个单兵火箭筒。 这三把武器的弹药都很贵，全带在身上也很重要，不过对于王野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还弄了一个新背包，用来装一些备用子弹和医疗物资，毕竟以后可能身边会跟着凡人队友，他们可不会自我愈合，所以需要配备这些东西。 最后，他拆资1万3千铸币，买下了这辆越野皮卡和重型车载机枪，可以坐四人，拖斗可以运货，并且具有一定的轻火力。 但是，今天出来测试的结果是令他失望的，车子没什么问题，但这挺重机枪，已经是第九堡垒都市交易站能买到的口径最大的机枪了，打恶魔还是有些勉强。 或许是因为血巢的缘故，这附近的恶魔们都变强了，在此之前，罗克珊还在的时候，他们是能用车载机枪打死一些低阶恶魔的。 两人驱车回都市，半路有军队的人开始管制，他们被告知，927废墟方向从今晚开始戒严，不允许任何佣兵前往了。 看来军队很快就要有所动作。 回到城里之后，他们在交易站处理了恶魔尸体，换到的钱不算多，王野全都给了盖格罗，他又一次询问了王野关于佣兵团的事情。 “我还没有拿定主意，但只要我决定了，就会告诉你。”王野这么保证。 他已经有了盖格罗的联系方式，对方短期内不会离开这里。 王野开着皮卡回旅馆，此时，车载电台里播放了一则新闻。 “今天下午5点，第三都市平面的杜宾犬酒店发生了爆炸，1407房间完全损毁，有两人受伤一人死亡，据悉，死者是女性，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无法辨认……” 王野关了电台，突然想到凯泽琳的工厂曾为督姆斯修会制造战斗装甲，于是便开车前往第三层凯泽琳的宅邸。 刚刚进门，王野就看到魂不守舍的吉莲，他似乎有心事想要说，但看了眼王野之后，还是憋住了。 凯泽琳女士正坐在自己的房间的窗边喝茶，她心情不错，看到王野时，满面春风。 “你给的信息很正确，并且为我争取到了很长的时间，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可多亏了你。”凯泽琳笑道。 “杀手找到了？”王野问。 “已经死了。我们聊点别的吧，我发现你最近想要往佣兵行业发展，其实，你做我的保镖要更加有前途，最近城里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但我相信等新的督姆斯战团入驻，一切都会回到过去。”凯泽琳道。 “我看到军队已经准备往927废墟方向开拔。”王野道。 “军队的事情就让伦道夫去操心，今晚，所有参与过这场阴险暗杀的帮派都会知道一件事，不要小看铸铁夫人。”凯泽琳看向窗外，说道。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玻璃柜旁，又道：“我们说点儿别的，坐吧王野，我这里有新的饮料，你不想尝尝吗？你是个木纳的男人，很严肃，我很喜欢，但有时候，我觉得你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我们可以……聊聊彼此的私生活之类的。” 王野坐在沙发上，见凯泽琳自作主张的为自己准备了一杯热腾腾的棕色饮料，一股奶香伴随着茶叶的芬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你瞧，牛奶和茶的结合，诞生了奇妙的新饮料。”凯泽琳笑道。 这tm不就奶茶么…… 王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喝么？”凯泽琳期待的看向王野。 “有点儿烫。”王野回答。 “哼哼……你好像做什么都很快，雷厉风行，我喜欢。只是不知道……做那个是不是也……”凯泽琳笑了起来，走到沙发后面，搂住王野的脖子，把嘴巴凑到王野的耳朵边上。 “你说过，你的工厂为督姆斯修会制造装甲？”王野端坐着，任由凯泽琳的双手在自己胸前抚摸。 “是啊，但是现在已经停工了，生产线也关闭了，没有督姆斯修会的口令，生产线无法再次启动。”凯泽琳笑道。 “有存货吗？”王野问。 “怎么可能会有呢？倒是有被当作测试平台的原型装甲，但那玩意，除了督姆斯修士，其他人穿了也用不了。”凯泽琳绕过来，坐到王野的大腿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唯独这个我不能给，除非……你能说服我。”凯泽琳笑道。 ------------ 061 海市蜃楼 王野把凯泽琳的胳膊抓住，起身一扭，让她的肘子别到背后，她吃痛，胳膊开始发力。 当然，凯泽琳虽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力气实在没办法和王野相比，她被王野啪一下按在地上，脸颊贴在地毯上。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轻易碰我。”王野道。 他松开凯泽琳，离开了房间。 凯泽琳趴在地上，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骂道：“妈的……” 王野在外面看到吉莲，他魂不守舍，在草坪上徘徊，犹如无魂的活尸。 他走上前去，掌住吉莲的肩头，对方才意识到有人靠近。 “你有心事。”王野道。 吉莲看了看王野，道：“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王野蹲下来。 “王大哥看了新闻吗？有间酒店爆炸了。”吉莲道。 “我知道。”王野点头。 “凯泽琳夫人今天早上让我去送个包裹……”吉莲小声道。 王野嗯了一声，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说杀手已死，看来杀手就藏在那个酒店里面…… 凯泽琳有很多手下，但选择把这种脏事交给吉莲做，王野十分不满。 他知道凯泽琳是打的什么算盘。 吉莲现在算不算铸铁帮的人，还得凯泽琳一句话，说是可以，说不是也可以。 而且吉莲在帮派里面是生面孔，在铁屑区，又是个被许多人熟知的小偷。 如果事迹败露，以吉莲的身份，凯泽琳大可以说自己不认识这小崽子，如果干成，也不需要给予报酬。 毕竟，让吉莲呆在第三层和自己住一起，在凯泽琳看来，就等于是给他报酬了。 他成了凯泽琳可以随用随弃的棋子。 这就是为什么王野尽量不和帮派的人纠缠太深，他们对手下要求绝对忠诚，但自己对他们却是只当工具使用。 “最近城里有些事情发生，虽然没人跟咱讲，但是咱能感觉得到……”吉莲道。 “这座城现在就像是一座海市蜃楼。”王野道。 军队盲目自信，真正能顶用的督姆斯修会尽数撤离，主宰着城市最基本生产责任的九个帮派在内斗…… 这繁荣的都市正摇摇欲坠。 “王大哥。咱不想再跟着铸铁夫人了，这宅子里头，仿佛有好多隐形的墙，一点都不自在！”吉莲苦恼道。 “我要走的路，伴随着恐怖的死亡和永恒的战斗。你能接受吗？”王野问道。 “那你得教我用枪。”吉莲道。 王野点点头，吉莲要跟上，就必须比现在强壮，强大。 “你可以当狙击手。”王野道。 远距离狙击支援，吉莲可以远离恶魔和其他危险，如果到时候姜小琳能够改变主意，她还能和盖格罗的人一起提供掩护。 “狙击手！听起来就很帅！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以后就是王大哥的狙击手！”吉莲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我正在做着准备，你暂时还是呆在这里。”王野道。 “听起来王大哥是已经决定好要离开这里了？”吉莲听出王野话里的意思。 “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王野点头。 “哦……那咱就等着。”吉莲笑道。 …… 与此同时，伦道夫指挥官正在第九堡垒都市军事指挥中心的会议室中。 只有六个军队高层出席了这次秘密会议，房间黑漆漆的，投影仪将一幅幅画面投射到墙壁上，画面中，是927废墟都市血巢的影像。 “根据上次派出进行侦查的装甲部队，传回来的影像分析，这个血巢已经存在超过九个月了。”一位女官员道。 “上次派出去的队伍被全灭了吧？”伦道夫问。 “是的，但是对内宣传是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一切侦查结果都保密了。下层帮派获得的信息都是伪造的。”女官员回答。 伦道夫点点头。 毕竟，人类的力量还是有限啊。 “九个月了，为什么我们近期的所有情报都没有提到过这个血巢？”伦道夫又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指挥官。”女官员扶了扶眼镜。 其他人看向彼此，神色凝重。 “堡垒都市大门的异形扫描设备，实际上也失灵了，根本无法分辨纯人类和灵能者。”女官员又道。 “是这样吗……”伦道夫沉声道。 “我们被渗透了，就在这几个月之内。大门扫描设备失灵、没有被探知到的血巢，恰好都赶在督姆斯修会撤离这段时间里。”女官员道。 “督姆斯修会的撤离是不可预料的，他们听从神皇和战帅的直接命令。”伦道夫摇摇头。 “或许……督姆斯修会内部也有叛变者……”女官员小声道。 “小心你的舌头。”有人提醒。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 “200辆坦克的战斗计划是真的有效吗？”另一个人发问。 “大概会损失90%以上吧……”伦道夫回答。 “能解决问题的话，坦克部队全灭的结果也能接受……”那男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不……我说的是全军……”伦道夫叹气。 “……” “……” “……” “你们没有直面过那些东西……要我说，没有督姆斯修会的支持，军队撑不过5分钟。”伦道夫道。 “那……”女官员不知道要说什么。 “既然那血巢现在毫无动静，我们为什么非要去主动攻击？等下一个督姆斯战团来这里，让他们处理就好了吧。”男人此时道。 “你对血巢一无所知。”伦道夫摇头。 他看向众人的黑影，投影的光反射到他脸上，把他苍老的脸映射的青蓝一片。 “血巢里头是一个镜像世界，它远比你们从外面看到的范围要大，在血巢核心是一个地狱传送门，恶魔们从那里面源源不断的侵入进来。 一个血巢从建成到成熟，只需要两个月时间……当时机成熟，镜像世界就会替换掉现实世界，就像是你做的梦把现实吃掉了一部分。到那时，聚集在里头的恶魔大军便会倾巢而出…… 现在已经过去九个月，你们猜猜看，那里头有多少恶魔？它们正在等待机会。时间不在我们这一边。 只有在血巢替换现实世界之前把它炸掉，才有可能守住第九堡垒都市。就算得付出巨大的牺牲……这一战之后，军队可能会损失90%的有生力量。” 伦道夫指挥官说完，其他人再也讲不出话。 ------------ 062 转折之夜 隔日。 上百辆坦克在堡垒都市前面的空地上集结，辅以各种战车组成编队。 而在天空中，数十架大大小小的直升机也已升空，犹如麻雀一样盘旋着。 坦克部队作为摧毁血巢的主力，需要受到其他兵种的保护。 天上的直升机和各式战车里的步兵将协同作战，成为诱饵，把大部分恶魔的攻击吸引到自己身上，为坦克制造空间。 堡垒守军的单兵装备要比安全警卫好得多，他们都有被动外骨骼装甲和全套陆军战斗服，虽然这一身的防御力在恶魔面前聊胜于无，但也比安全警卫和ECP警卫要厚一点。 被动外骨骼装甲是一种辅助骨架，套在服装外面，在平常状态下，外骨骼骨架会随着穿戴者的四肢自然活动，但在手动锁死的情况下，骨架会锁死关节，可以增加士兵的载重，并且可以为某些动作做支撑。 由于没有配备任何动力源和电机，所以这套外骨骼被称之为被动外骨骼。 当然也有配备动力源的骨骼装甲，但那个技术被用在了督姆斯修会战斗装甲内衬上，凡人军队数量多，死的快，用这种昂贵的东西有些浪费。 堡垒都市各阶层的居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几个帮派首脑清楚，这是军队终于要展开对927废墟血巢的进攻行动。 电视新闻并没有转播这次军事行动，堡垒都市的居民们都在重复着昨天的生活。 仿佛有了某种默契，帮派间的斗争在今天暂停了，他们都在等待这次行动的结果。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第四阶层依然没有传来更多消息，军队也没有回来。 时间回到前一晚…… “只有在血巢替换现实世界之前把它炸掉，才有可能守住第九堡垒都市。就算得付出巨大的牺牲……这一战之后，军队可能会损失90%的有生力量。” 伦道夫指挥官说完，看向了屋子里其他人，他们是这个堡垒都市最高统治阶级，这几个人，掌管着这座城市凡人们的命脉。 “90%的牺牲过于巨大。等于是同归于尽。”女官员摇头。 “没人比我更懂恶魔了，能跟它们匹敌的只有督姆斯修会，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那身战斗装甲，也不是因为那些重型火炮。而是因为灵能力量！”伦道夫此时慢慢道。 众人当然知道，修士与凡人最大的差别就是灵能。 “虽然也有一些零星的非法灵能者，但督姆斯修会的修士们运用灵能更为彻底。这两种灵能者不可同日而语。”伦道夫道。 “我有所耳闻，他们的人经过了十二道手术的改造，所以比一般人更高达，更强壮。”有个官员插了一嘴。 “没错，他们垄断了这项人体改造技术，把能够对抗恶魔的力量捏在手里，奴役着我们……”伦道夫低声道。 “指挥官……小心你的言辞……”官员提醒。 “我不需要再隐瞒下去了……诸位。不会有别的督姆斯战团来换防了，据我所知，早在几个月之前，毁灭之门就已经把修会大部分战团拖入了战争泥潭。”伦道夫又道。 “几个月之前……我知道ECP总部所在的地方发生了腐化事件，然后……”女官员扶了扶眼镜。 “他们控制了一个地狱之门，并派了人进去，不知道是从里面拖出来什么……恶魔们像疯了一样跑出来抢……现在那边的口子越来越大，几乎所有的战团都被调过去了，其他堡垒都市的指挥官也跟我说，驻守在他们都市的督姆斯战团已经撤离。我们这边算是比较晚的。”伦道夫叹气道。 “ECP那帮狗东西……我早就说过，不能放任这种科学家组织胡搞瞎搞！”官员咬牙切齿道。 “神皇会保护我们……”女官员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已经有些害怕，只得不停的自言自语。 “去他妈的神皇……那不过是督姆斯修会的谎言罢了，督姆斯修会和军队没区别，只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救世主的皮，他们能有现在的地位，只是因为他们垄断了改造手术！”官员怒骂。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坐着等不是，跑去打也不是办法……坐着等死吗？”女官员有些急。 “我早就有了后备计划……”伦道夫此时道。 “难道……你是打算……”官员似乎是猜到了伦道夫想要做什么。 “我们一共有4万士兵，12万安全警卫，但这个都市有七百万居民，九个帮派麾下人头共计一百万有余，还不算我们没能统计到的。你们认为是我们在控制这座庞大城市，还是督姆斯修会？修士一共5000人不到，但他们是超人，每个人都堪比一支小型军队，帮派不敢造次，只是因为有修士压阵。”伦道夫道。 几个人都点头，他们很清楚，伦道夫说的是对的。 控制住七百万人口老老实实生产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他们也不能贸然扩大军队数量，毕竟，就算是军队，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枪的人越多，麻烦也会越多，也许督姆斯修士也是这么想的。 “血巢里的恶魔数以万记，没有督姆斯修会，我们即便打赢，人数也会锐减，坦克和飞机可不会自己运转，到时候，换防的战团迟迟不来，军队人数锐减，就只能招兵……”伦道夫此时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军队的人损失惨重，战团又不来，到时候，帮派的人会不会趁你病要你命？ 扩军的话，等于是军队人员结构大规模换血，到时候少壮派权力架空怎么办？ 如果两个问题双管齐下……帮派把自己人安排进军队……到时候，这个指挥官还有没有意义？ 伦道夫想得很远。 “我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牺牲，到底值不值得？”伦道夫看向众人，问道。 谁都不愿意说，毕竟，表态这种事情，是要负责任的。 谁先说，谁就是罪魁祸首，谁就是煽动者，到时候督姆斯休会要来问责，那个人最惨！ “大家不需要背负什么压力，因为命令由我发出。我是指挥官。”伦道夫此时宽慰道。 “所以……您已经决定了吗？”官员问道。 “没错，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伦道夫说着，掏出自己的左轮手枪，他接着道：“我告诉了你们这件事，如果你们都赞同，我们就这么办，带着军队离开，根本没有进攻计划。如果我们之中有个别人不赞同，我就毙了他。如果你们都不赞同，我就自杀。” 几个人又沉默了。 “我跟那群恶魔打过几次，那就像噩梦一样……我宁愿一枪崩了自己，也不想再跟那种东西交手了，我只想活着，仅此而已。我想你们应该也是。”伦道夫接着说。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半点犹豫，看向伦道夫，点了点头。 ------------ 063 黑骑士 待到第二天黎明时分，陆续有更多军队离开第九堡垒都市，实际上，在昨天夜里，军队就没有停止过出城的步伐。 九大帮派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从军队第一波装甲车出发之后，第四阶层便保持着无线电静默状态。 谁都联系不到军队的人，他们全副武装，坐着各路载具倾巢而出，然后再也没有音讯。 知情者之中，有人预测着最糟糕的状况，或许是行动失败了，他们都死在了927废墟之中？ 但这并不符合逻辑，即便是帮派的各个老大们，也都懂得什么叫止损。 如果损失过于严重，还投入巨量的兵力往里填，那是得不偿失的做法。 他们不大愿意相信伦道夫指挥官会这么做，于是只能猜测更为严重的情况，既是因为这次仓促的进攻，导致了废墟血巢里的恶魔们倾巢出动，如果放任不管，这些恶魔便会立刻冲进堡垒都市。 无论是哪种结论，都让人无比悲观。 王野不想自己胡乱猜测，他要眼见为实。 所以在军队昨夜出发之前，他就开着越野皮卡和盖格罗两人偷偷出城等候。 他们没有开前灯，傍晚的时候就出城，把车停在离城20公里的废弃高架桥下面。 那是前往927废墟的必经之地，即便军队行进路线有所变差，但考虑到军队的规模如此浩大，以王野的超级感官，肯定能听到动静。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盖格罗靠在车门边，灌了一口水，王野则站在拖斗上面，遥望远方。 “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盖格罗问。 王野没有回答，他已经心生怀疑，这里没有大型战车驶过的痕迹，周围的断桥下面，还有野生犬类动物徘徊着。 空气中也没有扬起灰尘，听不到引擎的轰鸣。 “他们没有来过这里。”王野道。 “或许是我们的方向不对，军队可能采取了迂回的路线。”盖格罗道。 王野无法否决盖格罗的猜想。 “我们折返回去，跟着他们走。”王野从拖斗里跳下来。 “他们会攻击我们，进入他们的视距后，一定会这样。”盖格罗道。 王野当然知道，大军行进时，碰到路线上任何试图靠近的东西，都不会手下留情。 “不用进入视距范围，我听得到。”王野道。 两人驱车，往第九堡垒都市的方向开，走了大概十公里，依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直到地平线方向出现了小小的一座山似的黑影，他们已经可以目视到十几公里外的堡垒都市。 此时，连盖格罗都看到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全是直升机，风中有着细微的声音，王野十分专注才能听到一丝丝远方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将头弹出座舱，仔细听着，同时观察直升机群的动向。 “不对，他们的方向错了，不是朝这一边的。”王野摇头。 “难道是迂回了？”盖格罗问。 “不需要在出城十公里之后就开始迂回，他们的目的地恐怕不是927都市废墟。”王野沉声道。 “怎么……怎么可能……你是说军队根本没往那里开……”盖格罗有些诧异，但一路行驶过来，他们确实没看到任何大型车辆驶过的痕迹。 分批走了这么多人，按理说，以战车的速度，也应该到了。 再加上军队所需的燃油和弹药补给，但他们并没有看到补给线。 两人还是无法断定，于是王野决定驱车到927都市废墟去看看。 二话不说，王野给车子加了油，然后两人便开车前往。 等到黎明时分，他们已经来到了927废墟的外围，断掉的高架桥孤零零的躺在荒野之中，四周没有任何军队驻扎的痕迹。 盖格罗开车沿着城市废墟边沿慢慢行驶，突然发现了地上的坦克履带痕迹。腐烂的泥地里，有着十数条杂乱的履带痕迹，旁边还有车辆的轮胎印，在更外围，是许多士兵的脚印。 “你看！有军队进去过。但是太安静了……”盖格罗道。 王野让盖格罗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一人往城市里面走，他仔细观察这些痕迹，推断出这是很早之前的印记，不是最近留下的。 不，这应该是军队派出的侦查部队留下的痕迹…… 他往城市里走了几公里，地面慢慢变成了发黑的几丁质结构，大楼废墟也越发不似人类建筑，而是变成了黑色的带着孔洞的蜡烛状造物。 王野看到许多建筑上有被炮击的痕迹，看来坦克部队在这里战斗过，但是，它们在哪里呢？ 转过一个街角，王野找到了答案。 地面上竖起无数尖刺，将坦克的底盘连同炮舱戳穿，十数量战车就像是糖葫芦一样被穿着，高悬在半空。 他听到了脚步声。 子弹从四面八方飞向他，在他的防弹衣上打出凹痕，王野快速挪动脚步，冲进一旁的废墟建筑，同时将手里的自动步枪端起来。 废墟之外，响起嘶吼声，数十个衣着褴褛的士兵们端着自动步枪追进来朝王野扫射。 他们穿着堡垒都市军队的制服，但面目狰狞，手中的自动步枪和自己的右臂融合在了一起。 是被腐化的士兵。这些前来侦查的部队被全灭了。 王野快速移动，手中的突击步枪怒吼起来，打穿了他们的膝盖。 他快速接近那群士兵，斧子出手，劈开脑袋，拔出脊椎，再将尸体丢向人群之中，高速的奔跑和残酷的进攻很快就让这群变异士兵损伤大半。 王野一记血拳打出去，连同最后一个士兵和整堵承重墙都打碎，他跳出废墟，看着这蜡状大楼缓缓倒塌。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军队派出的侦察队全灭，所以他们选择逃跑。 “啊……魔神杀手……” 此时，从上方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王野抬头，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铠甲，全罩式头盔的人形生物正站在一旁五层高的楼顶看着他。 那头盔是某种可怖的不知名生物头骨造型，它一手持大剑，一手持重型手枪，正在大楼顶上来回踱步。 这玩意……他在ECP地下收容设施里也见过，来自地狱的战士，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东西还会说人话。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4000】 王野的视野里，显现出信息。这一只比上一次看到的更厉害，而且装甲的样式好像有些微的变化……或许它是个队长之类的。 “它们说你很厉害。”那黑甲恶魔的声音犹如人语中带着虫鸣的腔调。 “很快，我就能知道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了。”黑甲恶魔笑了起来。 王野等着它跳下来，但对方并没有。 “这只是这场战争中的小小序幕，占据那座城市之后，我将获得图拉蒙的勋章。如果再把你的头带回去……”黑甲恶魔似乎已经开始沉浸在幻想中的荣光里。 “你认识我？”王野很好奇，为什么地狱的祭祀和这个黑甲恶魔都称呼他为魔神杀手。 “你是个虚伪的传说，魔神杀手。而我，将终结你的传说。记住我的名号，黑骑士纳法尤克！滚回去吧，等着我来取你首级！”黑甲恶魔道。 王野可不想等，但他刚要上前，纳法尤克便退进红色的传送门之中，消失了。 ------------ 064 王野有个计划 王野和盖格罗驱车返回第九堡垒都市时，天边已经发白。 一夜奔波，盖格罗和王野倒是还很精神。 王野本质上是个超人，盖格罗则是因为当了许多年佣兵，已经习惯了夜间疾行，再加上知道了军队逃跑的事情后，整个人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状态。 恶魔们的进攻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候。他抬头看向都市四层都市平面，那是堡垒军队所在的地方。 王野让盖格罗召集剩下的人做好准备，然后自己开着皮卡往第四层驶去。 卡车在宽阔的路面上行驶，顺着大型立柱螺旋上升，通往第四层的立柱盘旋公路被安全警卫拦截着，那是军事单位才能走的专用通道。 “这里是军队专用通道，请立刻驶离！”前方关卡驻守的安全警卫通过电台向王野警告。 王野可不管这些，油门踩到底。 安全警卫见势不妙，赶紧躲开，并掏出冲锋枪朝王野的车射击。 王野撞破了护栏，朝着上面继续行驶。 电台里不断传来安全警卫的声音。 “最后一次警告！靠边停车！擅闯军事基地者直接击毙！” “停车！停车！” 王野挂了6档，速度表已经飙到150。 十多辆警卫SUV和黑色跑车紧随其后，警卫们弹出车窗，用自动步枪不断的射击。 他们一路追着王野上到了军队的大型车辆通道里，由于进入军事区，安全警卫也不敢再开枪。 王野的皮卡第一个从通道里出来，驶进宽广的停机坪，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几辆工程车还停留在原地，远处的铁灰色大楼也空无一人。 这一层就是堡垒都市的军事基地，比第三层要小上一圈，有好几个给战斗机起飞的跑道和停机坪，大部分区域是重型车辆的停泊车库，中心部分是一栋高耸的灰色建筑。 王野驾车在机棚和车库组成的迷宫中穿行，所过之处，仓库大门全都开着，里头空空如也。 王野身后，紧跟着的安全警卫们也都仿佛忘记了自己为何来此，看着空荡荡的车库发呆。 “我们是安全警卫，请求接入军队频道。”安全警卫们试图和军队取得联系。 “有人能听到吗？”他们又试了几次。 这里俨然成了一座鬼城，王野将车子停在大楼下面，开门走了进去。 那些安全警卫有些畏手畏脚，但还是端着枪跟着王野走进大楼。 楼里，纸质文档散落一地，墙上的电视还没有关闭，两侧的办公室里，许多文件盒与电脑机箱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军队的人都哪里去了……？”安全警卫们杵在大厅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看着王野四处走动翻找，他们开始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军方人员。 “总部……收到请回话，我们是第五巡逻队，我们现在正在第四层军事区，但是……军队的人都不见了。”警卫队长回到自己的SUV，拿起车载电台同总部联系。 “不可能，他们在执行秘密任务，无线电处于静默状态。”总部回话。 “我们进去大楼了……里头就像是被抢劫了已样……一个人都没有。”队长道。 “请立即撤离第四层，我们没有权限搜查他们的大楼。”总部又道。 “他们人都没了……车库和停机坪都是空的！”队长有些歇斯底里。 一座堡垒都市，最强的战斗力当然是督姆斯修会，然而，修会已经撤离了，这是公开的事情。 排第二就是军队了，虽说军队的战斗力无法和督姆斯修会相提并论，但也比安全警卫强多了。 可眼下，重装备、人、武器都没了…… “总部会联系军事指挥官，你们请立即撤离。”总部回话。 与此同时，王野正在大楼里调查，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些人是连夜仓促逃跑的，不仅毁掉了所有情报，还带走了所有装备。 他们分批逃跑，将所有人瞒在鼓里，九大帮派和一些知情者还在等着他们凯旋呢…… 王野来到指挥室，墙上挂着四块超大的屏幕，下面是一排排的电脑座位。 四块大屏幕开着，第一块屏幕显示的是一张平面地图，标记了927废墟和堡垒都市在地理上的坐标位置。第二块和第三块屏幕显示着之前的侦察队全灭时的画面。第四块屏幕显示着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楼顶上，王野认出来，那东西就是黑骑士黑骑士纳法尤克。 这里是整个军事区域的指挥中枢，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那个伦道夫指挥官，带着全部军队开溜了。 安全警卫队长跟着王野走进这里，他脱下头盔，脸上挂着紧张和不安的神色。 “那个……这位老兄。嘿……”他朝王野打招呼。 王野看向他，一语不发。 “你肯定知道些东西，对吧？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走了？”队长焦急的问道。 王野道：“赶快逃命去吧。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 “你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队长问道。 “你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接受。”王野道。 队长急促的呼吸着，王野说的没错，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大屏幕，那上面显示的画面再清楚不过。 “它们……要多久就会打过来？”队长问。 “不知道，但时间不多。”王野道。 “神皇在上……神皇保佑……神皇啊……”队长扶着桌子，有些承受不住。 这种压力王野很清楚，恶魔对于普通人而言，不是一个可以轻松与之较量的敌人。现在，军队和督姆斯修会都离开了，他们被遗弃了。 逃跑？还是应战？ 现在，王野需要做出选择。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小人物在大都市往上爬的故事，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你只能选个死法。 这座城市现存的数百万人口，能打的也就安全警卫和帮派的人，即便如此，也没有一成胜算。 不，王野从不逃跑，但他也从不打没有胜算的仗，他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会死很多人，但也能救很多人。 “我要跟你们的局长说话。”王野看向队长，道。 ------------ 065 MK-1 prototype 上午10点。 王野来到凯泽琳的宅邸。 大门外，盖格罗和佣兵们的车队正在等待着。 “王大哥？”吉莲笑着道。 王野抓住他的胳膊，蹲下来跟他说：“外面有人接你，你先跟他们离开这里。” 吉莲不解，王野也不解释，只是让他照做。 吉莲走出院子，看到街对面停着7辆越野车，有十二个佣兵荷枪实弹等候着。 车队拖了很多生存物资和水，俨然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他刚上车，盖格罗便发动引擎。 “这是要去哪儿？”吉莲有些慌，他不认识这群人。 “不要问，就当是带你出去打猎。”盖格罗笑道。 王野让盖格罗和佣兵团带吉莲撤离，不至于死在混乱之中，但他留在都市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凯泽琳正在里屋，听到保镖被推开的声音，刚起身，就看到王野推门而入。 “怎么这么粗鲁？”凯泽琳问道。 王野二话不说，拎起她就往门外拽，几个保镖掏出手枪呵斥着想要阻拦。 王野右手凭空出现一把斧子，左手拽着凯泽琳，这个举动令所有保镖们都丧失了与之对抗的意愿，毕竟，对方是个灵能者。 王野带着凯泽琳上了另一辆车，女佣兵启动引擎，朝盖格罗的车叫了一声。 车队启动，往下层开去。 “你要干什么？？”凯泽琳知道王野的能耐，所以没有反抗。 “那套战斗盔甲。”王野道。 “就为那个？”凯泽琳道。 王野把iDroid掏出来，与一个名字建立了通讯协议，然后将它塞给凯泽琳。 “王野先生……？”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铸铁夫人！你是谁？”凯泽琳问道。 “我是安全警卫局局长杰克陈。您跟王野先生在一起吗？”局长杰克陈道。 “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凯泽琳问道。 “我们长话短说，堡垒都市现在面临着危机，军队和督姆斯修会都撤离了。我们需要您和其他帮派的配合。”杰克陈道。 “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你既不是战帅，也不是指挥官，想要统合整座城市的势力和资源，是不可能的事情。”凯泽琳道。 “我知道……所以您得先配合王野先生……”杰克陈道。 “你说军队撤离了，我不信，我需要证据。”凯泽琳道。 “您可以随时前来第四层，因为我现在就是在第四层军区指挥中心跟您通话，但是在来之前，请先他妈把那套盔甲给王野先生安排上，听懂了吗？”杰克陈道。 杰克陈结束通讯，凯泽琳看向王野。 “只有战帅能够统合这座城所有的资源。”王野重复她的话。 “你知道战帅意味着什么吗？”凯泽琳问道。 “只要我穿上它，我就是。”王野道。 车队来到铸铁区，在凯泽琳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督姆斯武装生产线所在的厂区。 盖格罗留下了一辆搭载着重型火炮的越野车，然后带着吉莲出城。 工厂已经全部封闭，没有督姆斯修会的授权，无法再生产任何相关装备。 但是在仓库的装甲吊架上，还挂着一件积灰的不完整的铠甲。 这是督姆斯修士MK-1战斗装甲的原型机，同时也是技术测试平台。 “督姆斯修士装备的战斗装甲不是一套盔甲这么简单，需要经过肉体改造手术，具备强大的灵能力量才能驱动它，不然的话，这玩意就只是一个铠甲形状的监狱而已。它全靠灵能驱动，没有任何辅助能源，你确定你够格穿它吗？”凯泽琳道。 “试试就知道。”王野道。 这套铠甲的灰尘扫去，显露出本来的面目，没有喷漆，全身都是哑光银灰色，还能看到装甲板衔接部位的铆钉。 铠甲的形状类似一件中世纪的骑士铠甲，但更具科技气息，但是，这铠甲的造型，与王野见过的督姆斯叛徒所穿的有所不同。 “督姆斯修士现在装备的都是MK-2型的装甲，这是第一代战斗装甲的测试平台，许多功能都不具备，它不能抵抗辐射，头盔也没有视觉增强HUD，没有装备微型电脑，双臂的部分也没有造出来，毕竟用不上……”凯泽琳解释道。 这套铠甲只有胸甲、护腿、腿甲和一个桶装的头盔，头盔正面的监视器只有两个。双臂部分没有护甲，只有用来安置在手上，用以实现基本功能的外骨骼部分，基本没什么用。 铠甲内衬是黑色的胶衣，贴近脊椎的地方有几条类似心电图的吸盘，用来吸住穿戴者的后背，灵能力量就是从这里和铠甲联通。 他拿起桌子上的银灰色头盔，擦了擦灰尘，上面刻着“MK-1 prototype”的字样。 凯泽琳接通备用电源，扯掉了棕绿色的防尘布，露出里面一个圆环形的设备，然后道：“你得把衣服都脱了。” 圆环形设备是督姆斯铠甲整备台，王野站在圆环中心，他那健硕魁梧的身躯令凯泽琳无法挪开视线。 “快些。”王野催促道。 凯泽琳这才将头发束成马尾，脱了碍事的外套，帮王野整备。 她需要使用专门的拖车来移动那套重的吓人的铠甲，并将它们接在整备台圆环上。 圆环开始启动，王野张开手，抓住两旁的把手，看着这些铠甲慢慢顺着轨道移动到自己身体周围，然后在辅助臂的帮助下自动穿在身上。 腿甲和护腿包住他的下半身，一旁的小型辅助臂伸出，将铆钉拧紧，胸甲和腹甲也是如此，王野感受到内部的辅助骨骼正自动包住自己的身躯。 背部护甲的神经接驳器捏在王野的下脊椎两侧，他感受到一瞬间的电流刺痛般的痛觉，之后，如灌了铅的腿部突然变得十分灵活。 双臂的外骨骼部件也缠绕在王野的双臂上，后背的铠甲弥合，整备完毕，他站在整备台上，感受着这套战斗铠甲。 “能动吗？”凯泽琳站在下面问道。 王野迈开脚步，很轻松的就走下整备台。 “卧槽……真能动……”凯泽琳不禁彪出脏话。 王野走了两步，沉重的铠甲踩在地面砰砰砰的响，果然是第一代原型机，比不上叛变修士那套，别人的铠甲又快又安静。 他戴上头盔，此时，头盔的两个监视器闪烁起蓝色的亮光。短暂的黑屏之后，一个简陋的HUD界面浮现在眼前。 王野看向凯泽琳，只见在HUD界面中，凯泽琳被描绘了一层人形轮廓，让她能更好的被盔甲穿戴者从背景中辨识。 但也只有这个功能了。 “这是个测试平台……没有更多传感器，铠甲的功能也不多，不过物理防护能力不会差太多，就是比二代铠甲略重，而且不适合潜行。”凯泽琳道。 “叫你的工人来，我需要客制化。”王野道。 ------------ 066 接管堡垒都市 下午2点。 九大帮派首领受到安全警卫局局长杰克陈的邀请，聚集在军事指挥中心大楼的一间战略会议室之中。 这间会议室可以容纳上百人，但现在只在房间中央摆了一张圆桌，由于没有窗户，又只开了一盏无影灯，所以房间里只有这圆桌沐浴在白色的光束之中，四周黑漆漆的。 杰克陈的地位并不比九大帮派首领更高，事实上，比起掌控着整个堡垒都市工厂的帮派人士，局长的位置其实很微妙。 但他们还是接受了杰克陈的邀约，出现在会议室之中。 在空旷的停机坪，除了凯泽琳，其他帮派的首领都带了自己的人，他们的车子停在空旷的停机坪上，荷枪实弹，部分持枪保镖也都进入了大楼内部。 “军队和督姆斯修会都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一个年轻的首领开门见山的问道。他是辛克莱帮的，负责整个堡垒都市的民用轻工业。 “我们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杰克陈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卡吕普索家族帮领袖黑斯廷斯便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我们是来谈论城市控制权的？是吗？”黑斯廷斯是这里最年长的，他看向其他人。 “你这么说有人会不高兴。”凯泽琳此时道。 “不高兴？除了战帅和指挥官，整座城市里还有谁有胆量和资格质疑我们？”辛克莱帮首领笑了起来。 “督姆斯修会已经撤离，军队也临阵脱逃，作为整个堡垒都市的生产者，城市的控制权理应由帮派接管。”黑斯廷斯道。 “这是帮派内务，局长现在可以离开了。”另一个帮派的首领此时道。 “恕我直言……”杰克陈有些不爽。 “没人想听你说，滚吧，安全警卫只是服务员而已。”辛克莱帮首领笑道。 凯泽琳看向辛克莱帮首领，然后又看向杰克陈。 “所有帮派，从现在起需要配合我们……为撤离计划做准备。”杰克陈继续道。 杰克陈说完，会议室里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你们难道不清楚？927废墟的恶魔随时都会进攻。”杰克陈道。 “没有迹象表明那些恶魔会打过来，而且，在此之前，我们会先决定谁来接管最高指挥权，然后去联系其他督姆斯修会战团前来驻守，只要我们不去骚扰它们，就不会有事。”辛克莱帮首领道。 “如果我们等不到督姆斯战团怎么办？”杰克陈问。 “不存在那种可能性，督姆斯战团的战舰可不是地上跑的车能比的，你知道，他们从最远的堡垒都市开过来也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黑斯廷斯道。 “我们必须撤离……因为……”杰克陈道。 “撤离？全城有多少人你难道没数过？要不要我告诉你？”辛克莱帮首领笑了起来。 “你怎么带着700多万人离开？离开之后又要去哪里？没人有这个权利下达这个命令，我们也不可能听从你的指挥，安全警卫局也不在指挥权轮替的范畴之内。”黑斯廷斯道。 “我们这些人应你之约前来，可不是看你面子，而是看在军队撤退，顾及到事态的严重性，才决定来这里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按道理讲，你早就该离开这房间了。”黑斯廷斯接着道。 其他帮派首领也是微微点头附和，辛克莱帮首领看向凯泽琳，笑问：“铸铁夫人，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不表态？难不成你认可局长的撤离计划？” 凯泽琳摇头，道：“不，事实上，我只是不想惹另一个人生气。” “另一个？”黑斯廷斯看向凯泽琳。 金属齿轮互相咬合转动的声音配合液压管挤压出的气流声从圆桌前方传来，一双蓝色的监视器在黑暗中闪烁。 有个又大又沉的东西启动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众人都能感受到地面在颤动。 一个督姆斯修士走进光能照到的范围之中，他身着军绿色战斗装甲，桶装全封闭头盔是铁灰色的，在额头处刻着一个红色的奇怪符号。 他的双臂没有着甲，而是裸露着，那雄壮的二头肌比在座各位的脑壳儿还大一圈，令人只想跟他好好说话。 他戴着一副厚实的，镶嵌了许多刺钉的皮手套，胸甲上斜挎着一串车载重火炮才用得到的大口径子弹，而那挺重火炮正被他拎在手里，不仅如此，一把战斗霰弹枪垂在他的右大腿处。 他将重火炮丢到地上，抬起霰弹枪，咔嚓上了膛。 坐在圆桌上的八个帮派首领都神色大变，他们没料到城里还有一个修士，但只几秒钟，黑斯廷斯就察觉出了异样。 “督姆斯……不对……这铠甲，我认得，换了颜色我都认得！这是MK1的测试平台！”黑斯廷斯道。 众人看向凯泽琳。 “凯泽琳女士，你在搞什么鬼？想要通过这个非法灵能者来夺取城市控制权吗？”辛克莱帮首领站起来。 “我没那个意思，而且，你最好坐下。”凯泽琳道。 “从现在开始，我将接管这座城市的最高指挥权，并亲自指挥撤离行动。”王野的声音从头盔的换气栅里吹出来，听起来压迫感十足。 “你不是督姆斯修士，你只是个非法灵能者，这身铠甲是凯泽琳改装成电力驱动的冒牌货！”辛克莱帮首领怒道。 “拒绝服从命令？”王野问道。 “废话！你就是……” “嘭！” 王野不等辛克莱帮首领说完，一发霰弹把他打得血肉模糊，将他冲飞出去。 “喂喂！”其他首领大惊。 辛克莱帮首领的血溅到桌子上，坐在他旁边的两个帮派首领吓得往后退出老远。 门外，听到枪声的帮派小弟冲了进来。 “督姆斯修士！！”他们大惊。 “杀了他！他是冒牌的！”黑斯廷斯大叫，说着便钻到桌子底下。 那帮小弟听到黑斯廷斯的话，立刻朝王野开火。 枪声撞在房间的墙壁上反弹回来，又撞到人的耳朵里，帮派首领们捂着耳朵往桌子下面爬。 子弹伤不到这重型装甲，有人在喊：“射他胳膊！” 王野也不躲闪，子弹打在二头肌上，荡起暗金色的能量波纹，他们犹如朝着一堵厚重的钢墙开火。 王野拎起重火炮，朝着门的方向扣动扳机，恐怖的火炮嘶吼盖住了所有枪声，大口径穿甲子弹犹如伐木一样，将墙壁打穿，把小弟们懒腰射断。 六秒钟后，房间里安静下来，王野一把将桌子掀了，几个帮派领袖躲在下面瑟瑟发抖。 局长和凯泽琳躲在后面的小讲台后面，听到没有声音了才敢探出头来。 “从现在起，第九堡垒都市进入战争状态。”王野道。 ------------ 067 大撤离 下午5点。 第九堡垒都市全城的所有电子设备和屏幕全都被军方频道控制，这是军方最高级别的通讯戒严手段。 无论是还在工作岗位上劳作的，还是正在赶路的居民，全都驻足，凑到了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屏幕面前。 他们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只见屏幕里，安全警卫局局长杰克陈站在镜头前，开始讲话。 “第九堡垒都市的居民们，我是安全警卫局长杰克陈。我不得不在这样一个炎热的下午，向大家传达一个灾难般的消息……” “在远离我们120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城市废墟，那里已经被恶魔占据，它们在那里盘踞已久，现在正筹划着对我们生存的城市进行精进攻。而军队也已经派出装甲部队进行了侦查，结果是不幸的，他们都没能回来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在上周，驻守在我们城市的督姆斯修士们就已经全部离开，而在昨天，我们的堡垒卫队也全都偷偷撤离了。这是对第九堡垒都市的背叛！ “现在，我们孤立无援，没有任何其他督姆斯战团会来帮助我们，而恶魔们正蠢蠢欲动。 “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我们谁都不想舍弃自己得来不易的生活，以及我们亲自建设起来的故土。但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为了生存！” 说到这里，所有看演讲的居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面面相觑，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因为恶魔随时都有可能进攻，我们要争取一切时间做充足的准备……” 此时，屏幕切换画面，军方留下的侦察队全灭照片开始循环播放。 全城进入了停摆的状态，看到这血淋淋的画面，听到这绝望的信息，许多人都承受不住压力。 此时，画面切换回来，镜头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重型盔甲的男人。 王野将头盔脱掉，盯着摄像机，缓缓道：“我是王野，堡垒都市最高指挥官。我宣布，从现在起，全城进入战时状态。 “所有安全警卫现在升级为堡垒卫队，履行军队的职能，所有工厂从现在开始听从帮派首领的吩咐进行生产，取消所有休息时间。所有第三阶层市民，都要听从帮派首领和新堡垒卫队的指挥，参与到工厂的生产工作中。 “所有帮派分子、保镖、佣兵等具备战斗技能的壮年男女，立即编入城市民兵队伍，在杰克陈局长的指挥下进行城市巡逻和城墙巡视等军事任务。 “所有人必须听从命令，任何质疑军令、对抗军令者，就地处决。如果有人质疑我的能力，我就在第四层军事指挥中心，欢迎前来挑战。” 恶魔们随时都会打过来，700多万人全部安然无恙的撤离是不可能的。 撤退也要有纪律性和组织性，一定要做好准备。 王野找到军队系统中的地图，离第九堡垒都市最近的三座堡垒都市是他首选的目标。 但即便如此，上千公里的路程，险恶的野外环境，不做好充足准备就出发，至多是换个死法。 大家自己驾着车一窝蜂出逃？这是最愚蠢的做法，那不叫撤离，那叫溃逃。 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被野外的零散变异生物和恶魔分食，或者是因为物资携带不够，又不知道去哪儿，渴死饿死在路上。 为此，他让九大帮派掌控的工厂生产适合带着走的食物与物资，并制造能够容纳多人又能越野的车辆。 而且撤离时，这么多人也要分成每五万人为一股的撤离队伍，携带足够的资源和载具，以及武器弹药，并安排带队的队长。 以此为依据，工厂的生产计划也拆成了每五万人一份的计划，包括食物、水、燃油、武器、弹药、车辆、医疗物资、衣物。 理想的情况下，150多支撤离队伍将在恶魔袭击之前就远远离开第九堡垒都市，恶魔们来到时，只会看到一座空荡荡的城市。 但实际情况会非常复杂。 有的人不顾一切的抢物资私自逃离。 有的人完全不信这些信息，拒不合作。 有的人不配合工作与防卫任务的分配。 还有人甚至试图掀起城内战争。 王野当然也早就料到这些，人类群体就会出现这种问题，他不允许这种情况拖累撤离计划的进度，所以，反抗者、搅乱者和煽动者，统统格杀勿论。 就让这些人去骂吧，就让这些人去愤怒吧。王野没空跟700多万人一一解释，不想灭种，就得照做。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所有。 挑战者并不是没有，他们上来第四层找王野，然后都没能回去。 城里爆发了抗议和局部火并，但都被镇压下去，死伤超过十数万。 在这种高压状态下，许多帮派分子开始密谋篡位，试图刺杀自己的首领，然后借机上位。 王野亲自下场虐杀，并将拷打过程通过军事频道转播，起到威慑作用。 除了都市里的居民，王野自然没有忘记都市之下的…… 他动身前往下水道找到了鼠王，为他的子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王野还找到了蕾克莎，并组建了撤离队的指挥官队伍，将临近的堡垒都市坐标告诉了他们。 但是他始终找不到姜小琳，无论去哪里，都找不到。 在王野取得都市控制权的第六个白昼，第一批撤离队伍出发了，一共十二支队伍，每支5万多人，由数十辆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离开，他们将前往最近的堡垒都市寻求庇护。 零星的恶魔开始从地平线上出现，新堡垒卫队接管了城市火控系统，对那些前来探查的恶魔进行攻击。 自从恶魔出现之后，全城再也没有出现反抗行为。 然而，以六天十二队的速度撤离，可太慢了。 王野也很清楚，想要让着700多万人全都活着离开，并不现实。并且，光是离开还不够，要在恶魔入侵之前，跑得足够远才行。 时间窗口期越来越短，撤离的人越多，工人和卫队也会越少。700多万人，已经撤离了200多万，然而在下一个黎明到来时，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恶魔大军的黑影。 留下来的人难逃一死，但王野至少能为部分人争取一点时间。 ------------ 068 【恶魔攻城：离乡】 恶魔们在晚上发动进攻。 天空被飞行种遮蔽，大地上奔跑的恶魔犹如海洋，城墙上的人从未见过这种景象，超过80%的人瞬间就丢下枪开始逃跑。 就算是军人，恐怕也没多少人能顶住这样的压力，何况现在城墙上站着的都只是些临时征兆的安全警卫和帮派分子。 王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在白天的时候，便命令工厂全部停止生产，全城非武装单位立刻开始全部撤离。 与前几批撤离的队伍不同，这次大规模撤离的队伍并没有足够多的物资补给，而且能跑多远都是未知数。 但是没有办法，时间窗口就是如此的紧迫，军队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如果一开始就全城大规模撤离，那么这700万人将犹如难民，在缺少物资、没有武装保护、没有合适且足够的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死在野外的恶魔和变异怪物的手中。 至少，之前分批离去的200多万人，拥有充足的物资和自保能力，还有着充足的时间和明确的目标，不会在逃亡路上丧失斗志。 最早离去的第一批队伍，恐怕已经跑出去上千公里了。 而剩下来的这500多万人，只能在准备并不充裕的情况下撤离，他们撤离的时间，就靠留下的武装人员来争取了。 他下达了死命令，所有新堡垒卫队不准撤离，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个命令有些强人所难了。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一部分生命存活，就得用另一部分生命去争取时间。 但王野不会命令别人去做自己也不想做的事情，他不是那种指挥官。 就在城墙上的大部分人吓到腿软时，指挥中心负责调度的杰克陈也快被这压力压垮，他知道这是必死的一夜，他正四处寻找指挥官王野。 堡垒都市有完备的城市自动防卫火炮，但是因为军队的离去，他们并没有启动这些火炮的密码。 威力最大的竖井导弹根本没办法用，只有少数需要人上去手动驾驶的城门炮塔能够使用。 堡垒都市巨大的探照灯此刻对准了城门外的空地，将外面照的亮如白昼，恶魔们距离第九堡垒都市，只剩下不到2公里。 此时，城门突然自动开启。 “谁把城门打开了！赶紧关闭！！！”杰克陈朝着话筒怒吼。 只见一辆ECP重型集装箱卡车冲向了那无尽的恶魔海洋。这卡车拖着两截货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是王野。”此时，卡车联系上了杰克陈。 “指挥官！你在干什么！”杰克陈急忙道。 “关上大门。”王野只是命令道。 “是……但是……”杰克陈不知道王野想要干什么，但显然不是要逃跑，冲着王野的方向，跑得越快死的越快。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王野道。 他一个人开着车冲了出去，这样至少可以为城市火炮争取一点时间和空间。 而且…… 竖井导弹无法发射，但不代表不能把它们拖出去引爆。 集装箱里装着两枚导弹，并且都被王野安装了工程炸药，只要冲进恶魔堆里，他就引爆。 “那他妈是谁……疯了吗……” 城墙上，还未被压力彻底压垮的卫兵们都看到了那辆集装箱卡车，此时，城市里所有的屏幕都开始反复播放王野视线录制好的影像。 “面对地狱所能召唤的一切邪恶， 和人类所能制造的全部罪恶， 能与之对抗的，唯有我们自己。 怒火永不熄灭，剑血永不干涸， 开膛破肚，直到达成使命！” 重型卡车在1公里外与恶魔接触，它冲进恶魔堆之中，撞飞了无数小体型恶魔，并用车轮碾过它们的身体，然后与重型恶魔撞在一起，侧翻出去，滑行了好几十米。 下一秒，车厢里的导弹被同时引爆，犹如平地惊雷，白光之中恶魔们血肉分离，如巨石砸入汪洋，在恶魔堆里炸一片巨大的缺口，扬起的沙尘犹如数十米高的沙墙。 恶魔们的冲锋被生生阻断，数千恶魔死伤，它们的哀嚎声顺着暖风传到城里。 此时，在沙尘中，一个男人站在恶魔大军面前，他右手拎着重型火炮和电锯，身着墨绿色战斗装甲，就在城门800米外的地方矗立。 他走到一只还未死亡的恶魔身前，踩住它的头，那恶魔锋利的爪子抓住男人的腿甲，但丝毫无法撼动他。 男人左手凭空出现一把钩斧，二话不说，一斧子剁下去，恶魔尸首分离。 “开火。” 所有卫兵的耳机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 “开膛破肚！！！” “开膛破肚！！！！” 堡垒卫兵们被眼前这一幕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他们大声吼叫，眼球布满血丝，脸都憋成了红色，这吼叫震碎了恐惧，将压力变成了愤怒。 堡垒都市所有还能被操控的火炮全部开火，炮声震耳欲聋，城墙上的士兵们也都一边喊着一边扣动扳机。 王野快速奔跑起来，穿透黑夜与沙尘，用火炮和斧子撕开恶魔大军的阵线，在他背后，是上万发炮弹和子弹的弹幕！ 恶魔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阵脚，还未从两枚导弹的轰炸中回过神，就迎来铺天盖地的子弹雨。 天空中，不断有飞行恶魔被击落，在黑夜的战场，无数暗金色的灵魂球体升腾，然后瞬间汇聚到一个方向。 王野瞬间就杀死了上百恶魔，而那些恶魔们，居然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阵形之中混入了什么…… “他绝对是督姆斯修士！！绝对是！”杰克陈在指挥中心，手紧紧握着话筒，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甚至在一瞬间，他拥有了能够打赢这场战斗的错觉。 这是一场为撤退者争取时间的惨烈战役，但这开局，这开局犹如是他们正在朝着恶魔们的老家进攻！ “速度快！我们要撤退了！快！” 蕾克莎手握突击步枪，正在指挥撤离队伍从堡垒都市后方的大门出城，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王野肯定还在这里。 “蕾克莎！你也上车吧！”重载货车准备驶离，司机朝她喊道。 “不，你们先走。我还有使命未达。”蕾克莎道。 ------------ 069 越战越强大 围墙之外的战斗持续着，大地被染成了血红色，无数恶魔们正顶着枪林弹雨，朝一个方向涌去。 只见成片成片的恶魔尸体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逐渐堆积成一座小山，恶魔们赶到尸山之下，只见同伴的尸体滚落，它们往上望去，只敢愤怒的吼叫，但不敢上前。 王野站在尸山顶部，抓着一只恶魔，它已经被锯成两截，只剩下上半身。 他全身都是血，战斗装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色彩，只看到头盔上两道蓝色的灯光，犹如一个血人。 胸甲有三道抓痕，背部和腹甲也都遍布密密麻麻的战损痕迹，但总体来说，这套装甲还算结实。 王野手持的电锯上还挂着恶魔们的肠子，内脏碎了一地，溅在他的大腿夹和腹甲上。 恶魔们的数量锐减，三分之一被两枚导弹炸死，三分之一被他屠了，还剩下最后三分之一，已经毫无数量优势。 地面上少数恶魔开始慢慢退却，用王野听不懂的语言咒骂着，看向王野的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恶魔们退到了地平线附近，有一些飞行种越过火线飞进城里，但数量实在太少，绝大部分人都被转移到铁屑区准备撤离，第四层还有少部分安全警卫在协调指挥，能够造成的伤亡应该不算太大。 “指挥官。”杰克陈联系到王野。 “这只是第一波。它们的指挥官没有来。”王野道。 “它们……它们也有指挥官？”杰克陈有些惊讶。 “做好准备。”王野道。 那个地狱来的骑士，还有被异化的罗克珊……它们还没出现。 这一波恶魔只是炮灰部队，用来消耗城防弹药。真正的威胁在后面。 他立刻赶回城里，在这难得的空档，王野需要在野外布置一些陷阱。 恶魔们迟早会冲破防线进入城市，而真正的威胁并不是它们。 血巢中那巨大的人影……异化的罗克珊，这才是王野一直提防的东西，它太大了，没有导弹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能对其造成伤害。 王野让十二个安全警卫开着集装箱卡车，将最后八枚导弹全都拖出城市，分别安置在城外2公里处，并在弹头上设置了遥控炸药。 这种遥控炸药的引爆距离只有200多米，王野引爆它们时，必须在附近。 杀了这么多恶魔，少说也有上千只，他催促安全警卫们赶快回去，然后自己在野外找了个空地，升起篝火。 导弹爆炸后扬起的飞尘还未消散，王野坐在篝火前，嗖一下，不见了踪影。 一睁眼，他又来到了深界。 【力量正在复苏……】 【力量增长了！】 【个人灵能评分提升至：2000】 【暗金涂层上限+400】（当前值：900） 他一连升了4级。 现在，王野裸身灵能评分就已经能有2000之多了。电锯和钩斧放在体内空间，也将为自己增加更多的灵能评分！ 他稍微看了下，自己的评分变成了2000+3320，合集5320。 这套盔甲不是灵能装备，所以暂时没有提供任何加值。 此时，红影再次现身，它看向血淋淋的王野，笑出声来。 “看看吧，这是你应得的。”红影笑道。 它指向一旁的虚空，浮现出一个信息框。 【夺取4项技能！】 【歼灭系：爆裂】 【歼灭系：怒雷】 【连杀系：血拳LV2】 【暗能系：死灵之书】 【暗能系：黑怒】 【暗能系：黑暗锁链】 六个里面选四个！有很多没见过的厉害玩意！ 王野看向死灵之书。 【暗能系：死灵之书】 【触发条件：被动能力，常驻】 【技能效果：被击败的恶魔的信息将录入死灵之书，杀的越多，信息越详细。】 这能力能够让王野取得情报优势，虽然不知道所谓的信息到底包含哪些……不过有信息总比没有要强。 【歼灭系：怒雷 1级】 【触发条件：消耗灵能。】 【技能效果：释放一道跳跃着的燃烧闪电，灼烧和电击三个相互距离不超过20米的目标。杀伤力依次递减，第一个为100%的个人灵能评分值，第二个70%，第三个30%。】 这是一个一对多的能力，而且要第一个需要消耗灵能的能力。 怒雷和升级了攻击范围的2级血拳，在眼下，这种以一对多的能力十分有用。 他又看向新出来的能力，爆裂！ 【歼灭系：爆裂】 【触发条件：消耗全部暗金涂层】 【技能效果：将暗金涂层解除，以自身为重心爆裂出去，杀伤力等同于暗金涂层当前的值。】 这等于是自爆，而且，为了获得最大杀伤力，最好是在暗金涂层全满的时候释放…… 【暗能系：黑怒】 【触发条件：120小时一次，持续时间：50秒】 【技能效果：进入狂怒状态，徒手伤害=自身灵能评分x10。黑怒状态解除后的1小时内，自身灵能评分降低一半。】 这是个孤注一掷的杀手锏能力！开启黑怒状态后自身战斗力提升10倍！但是这10倍杀伤只能用双手打出来，枪械、武器和技能都不行…… 【暗能系：黑暗锁链】 【触发条件：无消耗】 【技能效果：甩出最长50米的能量锁链，用来抓取和拖拽。】 一条可以无限无消耗使用的绳索…… 王野沉思了一下，选择了死灵之书、怒雷、黑怒和黑暗锁链！ 情报、范围伤害、孤注一掷的爆发还有好用的绳索。这四个能力能让他更加灵活的应对各种战局。 此时，他的视野左下角，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条……那就是灵能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小臂处的筋脉有些微微发蓝。 “黑暗锁链和死灵之书无需挑战，但剩下两个，你做好准备了吗？”红影问道。 “我赶时间，一起来吧。”王野道。 红影没有回答，身影消失在深界之中，下一秒，一大群白色的燃烧着的圆球状物体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王野拎起重型火炮直接开火，却见子弹打在球体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球体后面，另一个王野走了出来。 “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又没有涨进。”红影借用了王野的身体，它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 070 这届人类不行 “你永远都成为不了我。”王野道。 他丢了重型火炮，扬起右手，一道红色的电流跳跃出去，白色球体燃烧起来，并像鸡蛋一样碎裂开来。 此时，他看到视野右上角闪烁起一个小小的书本图标。想必是这球体的信息被记录了。 红影进入了黑怒状态，头部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远远望去，仿佛无头的人，它迅速逼近王野，速度比王野自己都要快上许多。 这就是黑怒，速度、力量不讲道理的跨越式提升，但只能维持50秒。 王野试图躲闪，速度却不及黑怒状态下的红影，被他死死钳住了右臂。 他那粗壮的二头肌被红影捏在手里，猛力一掐，居然像捏柿子一样被虐爆，血肉翻飞。 王野吃痛，赶紧转身一记血拳打向红影，下一秒，红影居然徒手接住了王野的拳头！ “终于！我终于有机会杀你了，然后我就能用你的身体复活！哈哈哈哈哈！”红影大笑，他一个膝击拱在王野的腹甲上，将战斗装甲的装甲板都拱出一个凹痕。 王野口吐鲜血，被红影一把扯断右臂，接着一个左摆拳打在右脸颊。 他飞了出去，血液四溅，在地上划出四米后又站了起来。 黑怒真是厉害！王野现在个人评分是5320，黑怒状态下达到10倍战力，那就是五万三！ 他感觉自己的内脏碎了一大片，右臂只剩下肩膀，尽是两下，自己就去了半条命。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这就是命悬一线的感觉！ 王野双眼绽放出红色光芒，四周白色的球体跳跃着往他的方向涌来，这些球体本身没有杀伤力，但是它们无比的沉重，每一个都重达上十吨，光靠重量就能把人压死。 王野释放怒雷，然后跳起，踩着这些球体往另一边奔跑，红影也高高跃起，释放出红色的跳跃闪电，在球体中劈开一条路。 红影破开球体形成的屏障，右手突然甩出一条黑色的能量锁链，缠在王野的小腿上。 王野掏出斧子去砍，只见斧子穿过了能量锁链，看来这玩意是物理方式无法触及的东西。 红影猛力一扯，王野便躺倒在了地上，接着，对方从天而降，一脚踩了下去。 王野翻身一滚，只听背后嘣的一声巨响，这一脚被踩到估计就是透心凉。 红影转身，窜到他身前，一双爪子就朝着心脏部位掏。 此时，王野断掉的右臂生出一条黑色的雾手，一把掐住红影的脖子。 他摘了头盔，整个脑袋变成了一团黑烟，在那黑烟中，闪烁两点赤红的光芒。 “你还剩下10秒。”王野道。 他拽着红影的脖子朝地面摔，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砸得砰砰作响，红影摔在地上，留下一大团黑乎乎的血迹。 他左手甩出能量锁链，缠在红影的腰身，然后一把将他丢了出去，王野拽着锁链，将他抡起来，撞在球体上。 与此同时，燃烧着的闪电顺着他的左臂跳跃出去，把红影给点燃。 红影的黑怒状态此时已经解除了，在一小时内他的能力只剩下一半，现在只能等着王野前来虐杀。 红影全身燃烧着，还被怒雷电的血肉炸裂，电流又顺着他的肉体跳到白色球体身上，顿时死了一大片，深界的地面尽是各种液体。 红影疼得惨叫，趴在地上已经体无完肤，王野走上前，抓起他的肩膀，捏住他的头。 “下次我一定会干掉你……唔哦……”红影脸上全是血，他笑了起来。 王野二话不说，两根手指探进他的口里，扒住他的下巴，另一只黑雾手抓着他的脑壳，咔嚓一下，将他的下巴给活活撕掉。 “噫！！！！啊！！！！呃！！！”红影疼得尖叫。 但这还没完，王野扒开他的胸前护甲，对着他的胸肌连打三拳，在他的肉体上打出一个血洞，手掏进去，把心脏取了出来。 “唔唔……呕……”红影已经说不出话，身体在不断的打颤。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王野道。 说完，他在红影的眼前，将心脏捏成一团烂肉。 红影和满地的白色球体尸骸全都消失了，深界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干净，王野闭起眼睛，感觉有火苗在眼前跳动。 他一睁眼，自己有回到了篝火面前，身体完好无损，盔甲上还是血淋淋的。 “……指挥官！指挥官！”军用频道里，杰克陈一直在呼叫。 “收到。”王野回应道。 “有个大东西要过来了。”杰克陈赶紧道。 王野把手按在地上，集中注意力之后，感受到了一些微微的颤动，有个很大的东西正在往这边走。 “城里有多少恶魔？”王野问道。 “不多，卫队能应付，但还是死了很多人。”杰克陈道。 “撤离情况怎么样？”王野又问。 “多亏你挡住了第一波攻击，刚才有20万人离开了。”杰克陈回答。 “太少了，补给减半，加速撤离。”王野道。 “是！”杰克陈道。 王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大东西上面。 “那个大东西距离这边有多远？”王野问道。 “在堡垒都市第四层的高度已经可以目视了……是个人……但很大。”杰克陈回答。 王野知道那是什么了。 “做好准备。”王野道。 罗克珊，被转化的佣兵骰子，那个地狱祭祀说过的，现在，她来了。 与这些东西交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为它们。 王野早已料到她会来，她一定会来的，所以王野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东西至少有一栋楼那么大，就算是王野，也不那么好对付。 所以他有一个计划……他总是有一个计划。 【主要目标：杀了罗克珊】 【步骤一：炸断腿】 【步骤二：爬到胸口】 【步骤三：摧毁心脏】 一个目标被列在了他的视野左上角，这个计划一定能行，黑怒就是为了个做准备的…… 5万的战斗力，50秒钟，杀完罗克珊，接下来一小时他得撤回城里整备了。 至于剩下的恶魔，只能交给城市卫队处理。 死亡和损失在所难免，但他至少已经救了200多万人。 如果……如果恶魔陆战队的那一千个兄弟在这里，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哪怕是陆军的人在这里，也会多出更多选项…… 但现在，只有安全警卫和帮派混编的城市卫队，这就是他手里唯一的牌。 这届人类不行！ ------------ 071 邪恶象征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那个巨大的东西终于走进了王野的视野范围。 在黑暗的地平线上，一个人影正朝这边缓缓走来，而在它的脚边，是另一群恶魔。 第二波攻势并没有等待太久，那个废墟血巢源源不断的传送出恶魔大军，不把它炸掉，这场仗打不完。 王野熄灭了篝火，就站在荒野之中，直面恶魔大军。 黑压压一大片恶魔犹如潮水，很快便将他淹没。 只见的黑夜之中，火星四溅，电锯声压过了恶魔们的嘶吼，男人在群魔中乱舞。 背后，城墙上的守军还没休息多久，便又再次投入到战斗之中，火炮和子弹犹如雨幕。 城墙下面，不停有大卡车将弹药运送过来，但也有人趁机临阵脱逃。 原本星光熠熠的第三层都市平面，此时已经是黑漆漆一片，ECP大楼的某一层却还亮着。 马特盯着屏幕，注视着王野的战斗，其他人已经撤离，但他质疑留下。 “ECP666-1绝对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他的DNA结构比人类和恶魔都复杂得多……” 马特自言自语着，拿着平板电脑不断记录着。 “督姆斯修士的灵能改造手术也无法跟他自身的肌体结构媲美。这种复杂的灵能运用方式……如果能被我们掌握……” 他摇了摇头，ECP666-1的能力能被复制吗？能被分享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即使是在收容机构研究了那么久，有关ECP666-1的力量来源和运转方式都不甚明了。 就跟地狱一样和人类的起源一样，ECP666-1是一个迷。 “也许……他是某种制衡……是宇宙守恒定律的具象化……” 马特也不愿这么想，但所有的技术手段都无法解释ECP666-1这个现象。 马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不断的观察，不断的收集有关ECP666-1的一切资料，他的动机、他的行为、他的情绪…… 王野此时已经杀到那大东西的跟前，头盔的HUD上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女性轮廓。 【邪恶象征】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47000】 【？？？】 眼中，关于恶魔们的信息丰富了一些，下面的问号应该是 她大概有二十多层楼那么高，皮肤非常光滑，但都是赤红色的，脸部已经看不到人类特征，头骨和口腔裸露在外，双眼黑漆漆的。 她的胸部有外露的骨骼保护，腹部和大腿的肌肉结实的可怕，小腿到脚不是人类双腿的模样，而是类似禽类生物的反折结构。 王野用黑暗能量锁链缠住钩斧，猛然一跃，接着将斧子投掷出去。 这斧子砍进邪恶象征的大腿肌肉里，王野顺势一拽，把自己拉到上面，他握住斧柄，左手又甩出锁链，缠在了邪恶象征的小拇指上。 就这么一路往上，她攀爬到这巨大恶邪之物的背部，接着，引爆了工程炸弹。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炸响，导弹随即也被引爆，地面扬起了大团的沙尘。 只见爆炸的火光在沙尘中闪烁，下面的恶魔被炸的血肉翻飞，王野的头盔HUD也是显示出一连串危机提示。 导弹的威力不俗，足够对付恶魔，但这邪恶象征却只是打了个趔趄，而且她也察觉到有东西正扒在自己身上，一双强有力的爪子朝背后摸索。 王野赶紧转移了一个地方，顺着她的背脊滑到翘臀，往下看，之间这东西的小腿也受了很重的伤，皮肉和骨头都外翻着，但还是没有断。 导弹还不够，王野需要更多。 此时，邪恶象征背后突然膨胀起来，两团肉瘤犹如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噗的一下，两只大翅膀从身体里穿出。 还会飞？ 邪恶象征的血翼伸展开来，那宽度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长，硕大的肌肉翅膀扑棱一下，吹出一股热流，居然把地面的沙尘都吹开了一大片。 王野只觉得身体猛然上窜，就跟着邪恶象征一起飞上了夜空。 那翅膀不符合飞行原理，因为它没有过多的振翅，既不像鸟也不像飞虫，她隔好长一会儿才扇动翅膀一次，但每一次都让自己飞的更高。 很快，他们就飞到了云层之中，王野双手拽着能量锁链，让自己牢牢的贴在这东西的身上。 穿过云雾，他看到了堡垒都市第四层往上的景象。 第五层到第七层被厚重的机构嵌合包裹在里面，犹如金字塔的塔尖，而在那光滑的斜面上，雕刻着复杂的浮雕，并铭刻着一行字：神皇永恒。 邪恶象征不再往上飞，而是往下俯冲，它落到第六层的位置，利爪抓着那斜面，往下滑落，翅膀也像利刃，辅助着双手去抓那铁板的缝隙，把持平衡。 似乎是察觉到这厚重的防护机构无法破坏，邪恶象征一路滑行，落到了第四层军事要塞。 “指挥官！那东西从上面下来了！正往军事层入侵！”耳机里传来杰克陈惊恐的声音。 “不急，我跟她在一起。”王野回答。 “啊？”杰克陈大惊。 “往她身上来一发导弹。”王野命令道。 “我们没有导弹发射井的操作权限，而且……这也太近了！”杰克陈没搞懂王野的意思。 “你知道还有别的办法。”王野提醒。 杰克陈沉默了一阵，回复到：“我了解了！指挥官！” “导弹这块，你算是玩明白了。”王野回道。 邪恶象征爬进第四层，一个翻身，跳下停机坪，那双血翼一扫，就把周围的建筑拦腰斩断。 王野松开锁链，跳到了一边的残骸里。 此时，在宽敞的飞机跑道上，一排安全警卫操着火箭筒和重机枪朝着这边射击。 “让他们离开……”王野从废墟里走出来。 话还没说完，邪恶象征双眼一红，两道热视线贴着水泥地面一路扫出去，划出一条几百米长的大口子。 三辆集装箱卡车从走道尽头转了出来，冲向邪恶象征，王野知道那里面装着导弹。 “希望这么做真的有用。”耳机里传来杰克陈的声音。 王野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毕竟开车的都是凡人，导弹爆炸的范围太大，即便他们中途跳车也没办法存活。 “我会让它有用。”王野回道。 ------------ 072 死而复生 卡车冲到邪恶象征附近引爆，三枚导弹在第四平面炸开，这密集强烈的爆炸将第四平面炸出一个大洞。 无数钢筋和建筑结构顺着破口滑落到第三层，整个堡垒都市的架构都摇晃起来。 一截巨大的断腿飞了出去，邪恶象征颓然倒地，王野在爆炸前攀到它的背部，但在爆炸中心，他还是收到了一些波及。 胸甲和腿甲被高温烧出了古铜色的痕迹，双臂的暗金涂层都被震碎了，两只胳膊受到了3级烧伤。 但这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在强大的恢复能力面前，这种伤口不算什么。 邪恶象征双手撑地，断腿的截面还在流血，它抬头，看向远处灰色的大楼。 杰克陈面前的屏幕上，那巨大的活物正朝这边看，指挥室里的人都被吓住了，但他们也看到了那东西肩膀上的王野。 王野捏紧双拳，进入了黑怒状态，强大的力量充盈每一条血管和每一束肌肉，他的灵能评分瞬间暴涨10倍，合计5320评分陡然上升到5万3千2百！ 他只有50秒时间，但也已经足够了。 王野抓住邪恶象征背后的翅膀，双臂用力，生生将它从背部肌肉上撕开，这剧烈的疼痛让邪恶象征察觉到自己背上有个东西，它立刻翻身，伸手去摸索。 王野用锁链缠住对方的手，摆荡到空中，接着，一脚踹在邪恶象征的后脑勺上。 杰克陈只看见邪恶象征似乎是遭受到了什么猛力的冲击，头突然朝地面磕了一下。 王野踩着它的脊椎，来到后颈处，拳头就像打桩机一样，五拳下去，邪恶象征的颈骨直接被打断了。 它瘫软在地上，半个身体都滑到了导弹炸出的破口之中，王野还不停手，撕开它的肌肉，踩断了里头最后一根骨头，跳到地上，对着它的脸颊暴揍。 在一双铁拳的摧残下，邪恶象征的脸颊骨被打碎，一颗眼珠子爆成了乌红色的血浆，王野双手甩出黑暗锁链，缠住它的眼窝和碎裂的脸颊骨，用力一拽，把它的头直接从身体上拽了下来。 从它的尸体上漂浮起一颗硕大的灵魂球体，王野吸收之后，进度条涨到了80%。 “难以置信！你把它弄死了！”杰克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王野没有理会，黑怒状态结束，他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黑怒之后，一小时内能力减半，但这感觉……王野捏紧双拳，但还是有些虚弱，一股疲乏感袭来，全身肌肉都无比的酸痛。 这不只是能力减半……而是连同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一起削弱。 “王野？我是蕾克莎。听得到吗？”耳机里又插进来蕾克莎的声音。 蕾克莎还没走？也对，她是会用枪的，已经被编入战斗人员，连接到了军事频道里。 “你在指挥撤离？告诉我情况。”王野站起来，找不到自己的枪了。 “情况很糟糕！有很多恶魔涌入城市，铁屑区已经沦陷，第三层都市也快了。”蕾克莎道。 “不可能。”王野回头看向邪恶象征的尸体。 “蕾克莎少尉说的没错，城市里涌进来许多恶魔。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杰克陈加入到频道之中。 “他们是从其他方向进城的，撤离点沦陷了四个。”一个指挥撤离的安全警卫也加入了频道。 “正面的进攻是个幌子。”王野道。 “有分队报告，目击到它们的指挥官。”蕾克莎道。 “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这些鬼东西还有组织和智能！”杰克陈有些惊讶。 蕾克莎是ECP的人，当然是见过一些类似地狱骑士那样的恶魔，而杰克陈没有这么高的权限和机会，所以对恶魔的认知还很有限。 纳法尤克…… 如果有个指挥官的话，很大几率是它了。 在都市废墟，王野和他对峙，结果打都没打，它就离开了。 王野并不惧怕和它单挑。但如果纳法尤克要用军队打军队，那堡垒都市就撑不了多久。 “把最后目击地点告诉我。”王野道。 …… 第三层都市，安全警卫局。 地下三层停尸房。 停尸房三面墙壁上，有着三排低温存尸柜门，就像抽屉一样。 此时，第二排第五号尸柜突然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好冷好冷……妈的……” 沉闷的骂声从里头传来。 “有人吗？！喂！” 没人回应。 那柜子里面传来咚咚咚的敲打声。 沉寂了一会儿，突然，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停尸柜的小门凸起来一大块。 咯咯咯……金属滚轮滑动，5号停尸柜缓缓滑了出来。 一个裹着淡蓝色盖尸布的女人坐了起来。 “呼呼……好冷……妈的！妈的！”那女人一边咒骂，一边搓着双手和大腿给自己取暖。 她喝出热气，从脸上揭下一块浅褐色的皮。 不只是脸上，她的胸前和腹部，也有大面积的蜕皮现象。腹部有一个吓人的开裂状伤口，但现在只剩下浅浅的白痕。 这些都是近距离爆炸导致的重伤。 她翻身从托台上跳下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但很快就站起来，扶着一旁的柜子把手，把盖尸布缠在胸前。 “狗日的黑斯廷斯……狗日的帮派……”女人骂着，推门而出。 她很奇怪，为什么安全警卫局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所有的设备好像都关着，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没错，她是姜小琳。 她脸上还有一些旧皮，头发倒是又长出来了…… 那颗炸弹当时距离她只有半米不到，爆炸的一瞬间，她被开膛破肚，炸的血肉模糊，几乎是当场毙命。 然而，魔女很难被杀死，她都有缓慢的自愈能力，不接受任何治疗，只要没有当场死亡，还剩下一丝丝的生命气息，她都能自愈和恢复。 姜小琳正是因为有着这种能力，所以对疼痛的适应程度远超一般人。 “怎么人都不见了……”她自言自语着，摸到一楼。 大厅里也是一地狼藉，办公室都空着。 此时，大厅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非人的嘶吼和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朝着这边袭来。 姜小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淡蓝色的木头门便被撞碎，一大群恶魔涌了进来。 “我日……你他妈在逗我？！”姜小琳惊讶的骂了出来。 ------------ 073 廷达罗斯之猎犬 这些攻城的恶魔和野外类似野生动物的恶魔可不一样，它们有着智能，说着自己的语言，体型更像变异的人类，长着四只胳膊，身上还裹着稍许铠甲，头上还有两只角。 这些恶魔粗壮的肌肉与2米多高的块头，令姜小琳看上去就像个孩子。 它们撞破安全警卫局大门，冲进来之后只看到了姜小琳一个人。 本来就对恶魔有着不好回忆的她，顿时面露惊恐神色。 恶魔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争先恐后的朝她扑来。 姜小琳虽然被吓到，但还没有失去判断力，她拔地而起，跳到空中，那高度可不是常人能达到的水平！ 姜小琳这一跳，基本就已经接近大厅二楼的高度。 这安全警卫局的建筑结构是一个开放式大厅带一个回字形长廊楼层的结构，所以大厅是中空的。 虽然姜小琳可以跳这么高，但离二楼走廊还有些距离，下面的恶魔引颈注目，就等着她落下来。 但它们没想到，姜小琳在空中凭空踩了一脚，脚底出现一阵短暂的金色闪光，嘭一下又往上窜出去一大截。 姜小琳伸手一抓，抓住三楼走廊的边沿，悬挂在上面。 恶魔们在脚下吵闹，她捂着身上裹着的薄薄盖尸布，单臂用力，身子一个侧翻。 “嘿！” 她翻身一跃，落到三楼走廊里。 底下的恶魔们身高体壮，直接攀着立柱往上爬，姜小琳一边咒骂一边撞开身后的门，跑进走廊里。 她慌不择路，只知道跑，一直跑到听不见恶魔的叫嚷声才停下，此时她已经迷失了方向。 周围是陌生的办公室，可能是安全警卫处理文书工作的地方。 她轻轻走近一间办公室里，将门繁琐，然后把周围的柜子都挪到门边堵上。 四周还是很安静，看来那群恶魔们应该是离开了。 她搬了把椅子坐下，打开了桌上的小台灯，微弱的灯光将黑漆漆的房间照亮了些许。 她开始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安全警卫局里面都有恶魔？ 她休息了一下，凑到窗子边，从这里只能看到局子围墙里面的一小块空地。 外面漆黑无比，只有地面上的脚灯微微发亮，她顺着脚灯范围内的小路往后面看，看到一具安全警卫的尸体趴在路当中，旁边还躺着一把冲锋枪。 “怎么回事……难道恶魔攻进来了？不可能……督姆斯修会的人跑去哪里了？”姜小琳自言自语。 这时，她闻到一股诡异的味道。 不，这不是味道，而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氛围，这种氛围仿佛某种传染病，让姜小琳的身体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嗅觉先起到作用，但紧接着，肾上腺素开始分泌，肌肉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这房间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姜小琳裹紧身上的布，微微压低身体，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观察起这间办公室。 只见在房间的角落，不知为何升起一团黑色烟雾。 这烟雾从直角夹缝里毫无缘由的飘出来，笼罩了那个角落，烟雾中传来犬类生物低吼的声音。 姜小琳捂住自己的嘴巴，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她朝着门的方向慢慢挪动脚步，转头一看，门口已经被自己用柜子堵了，另一扇门则在那团烟雾旁边…… “妈耶……惨了……”她暗暗道。 此时，那团烟雾里，探出一条扭曲的沾满蓝色唾液的猩红触手，触手前端有着尖锐的利齿。 很快，瘦骨嶙峋，但看上去十分坚硬的前肢也从烟雾中探了出来，仿佛是骨头，也更像是虫子的几丁质爪子，令人看着就不舒服。 当两只前肢都从阴影里探出来后，那东西的头终于出现了。 那算头吗？更像是一截方形的长满尖锐倒刺的柱体，没有眼睛，裹上了一层紫褐色皮肤的东西。 那扭曲的，还在半空左右舞动的触手，原来是这东西的舌头…… 它缓缓从烟雾里走出，体型似大型犬，四脚站立，就比姜小琳还要高，这东西的背部和头部全是锋利的尖刺，皮肤上全都是倒刺，被它挨一下可不得了。 它的舌头已经快要接近天花板，滴下的蓝色唾液闻起来令人焦虑和恐惧。 不管它是什么，姜小琳都没有和它打架的意愿，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姜小琳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轻轻的绕过办公桌，来到了它的侧面。 这东西纹丝不动，庞大的身躯挤在这小屋子里，占据了一大半的空间，但是它好像是个瞎子，根本看不到东西。 姜小琳试图绕到它的背后，然后快速从后门跑出去，这时，她看到了那东西的尾巴，长长的一条，拖到烟雾之中，尾巴上全是尖刺，就像是一条绑着刀刃的鞭子。 这尾巴拦住了去路。 “应该可以……跨过去……”姜小琳暗暗想着。 不料，这东西突然转头，方形的“脸”朝向了自己。 这“脸”几乎没有脸的余地，正面看就是一个烟囱一样的黑窟窿，并且朝着四面开裂，里头全是尖牙利齿，舌头从里面伸出来左摇右晃，那蓝色的口水正流淌着，让姜小琳的心脏跳速变得超快。 “……” 相视无语。 姜小琳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力，双臂和胸前浮现出金色的魔法纹路。 “哈呀！！！！” 过度的惊吓转化为愤怒，让她的魔女力量被动的释放出来，她朝着那怪物的大口就是一记推掌，并且身体本能反应，做出了适合击掌的姿势。 办公室仿佛被狂风吹过，夺目的光辉瞬间照亮了这里，办公桌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劲道掀飞出去，那东西头歪了一下，往后门稍微退了几步。 姜小琳打完这一掌，魔法纹路从身上消失，此时，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 那东西正面挨了姜小琳一掌，但似乎毫发未损，只是被冲击力超威击退了数步。 还没等姜小琳反应过来，只见那东西犹如闪现一般，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扬起爪子就是一下。 姜小琳下意识侧身，但速度慢了一拍，只觉得右臂和右背传来一阵无法言语的疼痛，接着，她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撞碎了窗子，碰到水泥围墙，然后直挺挺摔在了楼下的小路上。 “啊…唉哟……”姜小琳疼得直哼哼，从三楼跌落，左肩直接脱臼了，但她身子骨结实，还不至于摔死，只是被那东西抓出的伤口无法言语的疼。 她在地上慢慢爬行，眼前，是安全警卫的尸体。 “怎么回事……好疼啊……居然有我无法忍受的疼痛……”姜小琳喘着粗气，十分不解。 她有自愈能力，所以她承受疼痛的程度要超出一般人许多，但这种疼痛，连她都觉得太疼了…… 她翻过身子，看向三楼窗户，那东西没有跳出来。 她没见过这样的恶魔，从没见过，犬型的恶魔她见过几种，都没这个厉害…… 此时，肩膀的脱臼自愈了，双腿也稍微好了些，她终于可以站起来了，但右臂和右背那深深的爪痕却依然流着血，将她半个身子染红。 魔女的自愈都无法快速愈合这伤口。 “至少，它没有来追我……”姜小琳一边哼哼一边自言自语。 但下一秒，在水泥围墙前方90°拐角处，那团烟雾再次升起，那东西的舌头和前肢，再次从里面探出。 ------------ 074 魔女的秘密 姜小琳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捂着右臂往后面跑，绕过水泥围墙，推开铁门来到街上。 她转身就把铁门关上，并祈祷那鬼东西不会自己开门。 此时，她看向街道，放眼望去，街上堵满了私家车，十几辆ECP的黑色SUV横在路口，仿佛城里发生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撤离行动。 她跳到车子引擎盖上，踩着车顶过马路，听到后面有异响，回头一看，是那个从烟雾中钻出来的狗子正在挠铁门。 姜小琳不禁骇然，蹦蹦蹦一路跳着翻过车子，跑进街对面商店的巷子里面。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想要找个活人问问情况，但四周只传来遥远的恶魔嘶吼声。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里也？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维度……她以为能够就这样平凡的生活下去。 但是，仿佛命运总是跟她开玩笑。 “我只想简简单单过活呀，狗日的。”她自言自语。 不时回头看一下，狗子没追来。 她松了口气，右肩膀的伤口也终于止住血了，只是口子还没愈合，还很疼。 自己现在衣不蔽体，得找个衣服穿。 姜小琳看到街对面有一家服装店，便悄悄溜了进去。 她先穿了一套白色内衣，然后挑了一条深蓝色运动裤和一双白色球鞋。 在衣架之间转悠，她又挑了件黑色背心和黑色兜帽外套。 背上的伤口还没长好，背心和外套一穿血就糊在上面，摩擦起来疼得要死，她呲牙咧嘴的穿好衣服，然后找了橡皮筋，把长发束成马尾。 “好了……可以见人了。”她自言自语。 现在，她要想办法找个活人问问情况。 姜小琳实在是不想跟恶魔们打架。 很久以前她曾经这么干过，但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 她从服装店后门跑出来，一大群恶魔正从大街上跑过，天空中，响起昆虫振翅的恶心声响，她赶紧贴到墙壁上，静静等待。 只见几十只虫子一样的恶魔从巷子上空飞过，奔跑着的恶魔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朝前方跑去。 这里肯定被攻陷了，姜小琳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时间才苏醒过来，这段时间肯定不短。 要么督姆斯修会死光了，要么他们离开了，不然恶魔们不会这么轻易就冲进城里。 这可是第三层都市！ 如果这里都满是恶魔，那铁屑区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她从巷子另一侧绕到大街上，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路就是那几根柱子的环绕公路和升降梯，这座城市如果沦陷，姜小琳只能换个地方了…… 才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住脚步，在街道前方，站着一个人形。 它穿着全套黑色铠甲，拄着一把大剑，左手还拿着一把重型手枪。 铠甲的腿部、肩甲和胸甲上，还订着手写的经文卷章，大剑上有着复杂的经文雕刻，它仿佛在这里等了很久。 “魔女的味道，嗯。”它说着，转过身来，头盔面甲犹如人类骷髅，额头处微微凸出，下巴有三根尖刺装饰物。 “恶魔骑士……”姜小琳暗叫不好，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摆出格斗架势，但心里想的是逃跑。 “胆小鬼原来藏在这里……藏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之中。如果我能带你回去，没准能获得一枚图拉蒙的勋章。”恶魔骑士笑道。 “你们别想带我回去。”姜小琳道。 “言语的否决是无力的，如果你有能力拒绝，又何须躲藏？而且……现在也没有人能帮你了，不是吗？”恶魔骑士道。 “我还有朋友……”姜小琳怔了一下，反驳道。 “弱小之人总是试图让其他人相信他们拥有着并不拥有的东西。你的背叛，举世皆知。”恶魔骑士道。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他！”姜小琳怒道。 “无需多言，魔女。我将带你回去，回到图拉蒙之握，你属于那里，你将继续承受永恒的酷刑，魔神们还记着那份仇恨……”恶魔骑士道。 “你们休想在对我做那些事情！”姜小琳怒喝，全身绽放出金色的光辉，头发也飘舞起来。 她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唰唰两下闪烁，迅速逼近恶魔其实，朝着它的胸膛就是一记贯手。 那恶魔骑士以剑代盾，姜小琳的五指点在剑根上，金色能量波流发生空爆，将周围的汽车震得抖动，恶魔骑士被冲击力怼得后退了两步。 它将计就计，身体半转，后脚跟站稳，抡起大剑就是一个横切，于此同时，左手抬起重型手枪，朝着姜小琳的膝盖扣动扳机。 姜小琳没有弯腰躲闪，又是两个闪烁远远避开，只听枪声大作，三发子弹在地面留下巨坑。 这打的可不是手枪子弹，而是重爆弹，类似于榴弹，打在身上就是直接炸成烂肉。 姜小琳那一下用光了全部勇气，恶魔骑士的话语勾起了心底里最深的恐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粘血的肉钩、穿过琵琶骨的大铁钉、铁处女刑具、烧红的带刺铁棒、幽深的水井…… 那噩梦一般的岁月令她有些神情恍惚，身体不断的发抖。 “你跑不掉，魔神杀手已死，他的罪孽由你们偿还！我的兄弟们将摧毁这里，你无处可逃！”恶魔骑士笑道。 姜小琳不断闪现，慌不择路，她捂住耳朵，双眼浸满热泪，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是！纳法克罗！纳法氏族荣耀的黑骑士！今夜，我将为我的氏族带回逃离刑罚的魔女……我将获得图拉蒙的光荣徽章，而我的氏族也会因此在大君面前添光！”纳法克罗仿佛是在炫耀，它大叫着，扛起大剑，追向姜小琳。 沉重的黑铁铠甲在纳法克罗身上轻如无物，踩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姜小琳挥霍着自己的魔女能量，闪烁了十八次之后，她身上的金色闪光黯淡了下来，然而，身后的脚步声正快速逼近。 她已经快要崩溃，残酷的回忆与纳法克罗的压迫感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此时的姜小琳不再是魔女，也不再是个格斗家，只是个小妹子。 纳法克罗狞笑着，抬起重型手枪朝姜小琳的腿部射击，它清楚魔女的自愈能力，断了条腿也不是活不了。 相反，截断四肢的魔女更适合被镶嵌在蝶阀刑轮之上，只需要保留她们的身体和脑袋就足够了，魔女的惨叫是恶魔们最喜欢倾听的乐章。 这么想着，纳法克罗面部挨了一拳，整个身体往左侧飞了出去，撞碎水泥墙、货架、办公桌、坐便器、水泥墙、垃圾桶，然后在地面滑了一阵，才停下来。 姜小琳回头一看，居然是个督姆斯修士。 终于！终于碰到一个督姆斯修士了！她心中燃起了希望，只是这个修士装甲没有穿全，双臂居然还露着，而且铠甲上全是血，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那修士的声音从头盔的透气格栅里传出来，听起来有些耳熟。 “你是谁……？”姜小琳梨花带泪，带着哭腔问道。 “一击男。”那修士回答。 ------------ 075 魔神杀手 “王野？！”姜小琳笑逐颜开。 不仅碰到一个活人，还是熟人，这让她崩溃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 “我最近都找不到你。”王野道。 “那是个悲惨的故事，现在不方便说。”姜小琳摇头。 “你找到它们的指挥官了吗？”此时，王野的耳机里传来蕾克莎的声音。 “找到了。”王野道。 纳法克罗从墙洞里走出来，拖着大剑，将自己的头盔扶正。 【黑骑士】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4000】 【？？？】 “你打得过它吗？”姜小琳躲到王野身后。 纳法克罗见眼前出现的这个人身着重甲，便道：“打药的杂种。” 王野没做声，只是在纳法克罗面前来回走动，打量着它。 “我以为你们已经走光了，看来人类的叛徒也不牢靠。不过……怎么只有你一个？”纳法克罗嘲讽道。 不管是谁，都会把王野误认为是督姆斯修会的人，眼前这黑骑士跟他在都市废墟见到的好像有些不同，仿佛不是同一个。 “纳法尤克……”王野道。 “啊……你认识我的兄长？有趣。”纳法克罗一愣。 “你兄长捡了条命。你就没这么幸运了。”王野道。 话音刚落，王野便冲了过去，一斧子直冲它脑袋。 纳法克罗下意识用剑去挡，王野中途变了动作，斧子一撩，将他的大剑剑头拨了一下。 大剑的配重带着惯性让纳法克罗的左臂伸得直直的，大半身体毫无防备。 王野抓住机会，斧头瞬间消失，左手拎着电锯就朝它肚子捅。 纳法克罗吓出一身冷汗，抬起重型手枪胡乱射击，子弹打在王野的胸甲和大腿甲上，打出了几个凹痕。 但是榴弹爆炸并没有阻拦王野前进的脚步，这盔甲本身重量就了得，枪榴弹的爆炸威力撼动不了他。 王野电锯上挑，锯在纳法克罗的重型手枪上，火花四溅，他用力一压，纳法克罗赶紧后退松手，大手枪掉在地上，枪管部分被锯断了。 纳法克罗跑得老远，手里只剩下那把大剑，而王野仔细瞧了瞧地上的手枪，从结构来看，和人类的造物没什么区别。 枪管、复进簧、扳机……而且，打出来的依然是弹丸。 “你不是督姆斯……你跟那些打药的不一样……”纳法克罗沉声道。 此时，一大群恶魔们从楼宇间的暗处爬出来。 这黑骑士和王野来过一个照面后，察觉到单挑可能不是对手，便准备以多打少，用数量把王野堆死。 王野转身，抓住姜小琳的胳膊，道：“这里不安全。” 姜小琳也是如此觉得，但她不知道王野要干什么。 “我无法……我不能……”姜小琳摇头。 王野清楚，姜小琳这样子，即便身有魔女之力，现在也是个废物，不如将她先撤离战场。 他把姜小琳拎起来，左脚为重心，猛地一个转身，把她朝着远处的大楼楼顶丢了出去。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姜小琳在空中尖叫，感觉就像是在坐没有客舱的飞机。 下一秒，群魔乱舞，王野张开手掌，一道跳跃的燃烧闪电发射出去，瞬间把十多个恶魔电倒在地，并且点燃。 他一拳一个，拨开那群东西，冲着纳法克罗去，恶魔们排山倒海，很快就将他淹没，咬住他裸露的双臂，抓着他的双腿。 纳法克罗抓着大剑跳起来，一刀就往他头上劈。 王野此时打出一记血拳，只听血肉分离之声响彻耳际，拳头带出来的威力将身边的恶魔们全都撕碎，直直打在纳法克罗的面门上。 纳法克罗飞了出去，撞飞了几辆轿车，它眼冒金星，勉强坐起来，头盔已经裂了。 王野抽出电锯就是一阵乱杀，切得周围肠肉横飞，残暴的杀戮手法令恶魔们不由自主退散开去。 纳法克罗爬起来，去找地上的大剑，只听得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回头，脸上又挨了一拳，额头撞在水泥地上，好几秒眼前都是一片空白。 王野抓住它的头，将它拎着往前拖行。 “啊啊！！！” 纳法克罗疼得直哼哼，伸手去抓王野的胳膊。 他将纳法克罗丢到一旁，然后道：“告诉我，魔神杀手的事情。” 王野从地狱祭司和纳法尤克的口中都听过“魔神杀手”这个词汇，它们都这么叫他。 这一定有非凡的意义，然而，王野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醒来时，被人从地狱中拖出来，难道，在封入棺材之前，自己就醒过一次？ “魔神杀手……你……”纳法克罗口吐鲜血，刚才那一记血拳不至于杀了它，但也十分凶险。 “你兄弟这样称呼我。”王野道。 听到王野这么说，纳法克罗发出了无意义的咆哮。 “你是魔神杀手……”纳法克罗自言自语，那丑陋的脸孔上，似乎挤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们把我从地狱里拖回来，肯定有别的原因，你来自地狱，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王野手里出现钩斧，他在纳法克罗面前走来走去。 “你杀了我们一半的同胞……你把堕天使杀的只剩下一个…”纳法克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记得。”王野道。 “不可能……魔女说过……封印万无一失！”纳法克罗畏惧起来。 王野抓起它的头，凑到它的脸前，问道：“魔女封印了我？” “你是氏族之敌！魔神杀手……我，纳法克罗，纳法氏族的黑骑士，宁死不屈，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兄弟会为我复仇！！”纳法克罗颤抖着叫嚣。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你兄弟，然后屠你的氏族。”王野道。 他双手握住纳法克罗的脑袋，大拇指按进它的双眼，啪哧一下挤爆眼球，扣住头骨，双臂宏伟的二头肌鼓胀紧绷，就像是在掰椰子一样，往两边使劲。 只听得头骨咔咔咔的作响，纳法克罗发出令恶魔们颤栗的嚎叫，咔叱一声，它脑袋被掰成两半，紫色的大脑组织和绿色的汁水崩裂，血流了一地。 周围的恶魔们看着自己的指挥官被人爆头，连吼叫声都不敢发出，畏畏缩缩的退回黑暗角落，只剩下一双双发光的眸子，在阴影中闪烁。 王野一使劲，将纳法克罗的脊椎掰断，整个头从身体卸下来，然后丢到一边。 此时，耳机里传来凯泽琳的声音。 “王野？听得到吗？” “凯泽琳，为什么还没有撤离？” “你身上的盔甲，是最初的型号，穿脱只能靠环形盔甲挂架，除非你这辈子再也不洗澡了，不然你一定需要一辆整备车。” 王野愣了一秒钟。 “你在哪里？” “坐标发给你了，快来找我，在我的肉体和灵魂被恶魔们玩坏之前。” ------------ 076 临时任务 王野拽着黑暗能量锁链猛的跃起，一斧子砍在大楼的墙面上，三两下爬上楼顶。 他环顾四周，找到了姜小琳，那妹子正趴在地上无声无息。 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翻弄姜小琳，只见她额头红了一片，王野又看了看一旁的储水箱，上面涂了一摊血。 看来是刚才丢她出去的时候，撞到上面，撞晕了。 “呼！！” 姜小琳突然醒了过来，呼呼呼的喘气。 “王野！恶魔呢？”姜小琳惊呼，额头的血流到脸颊上都忘了擦。 “都死了。”王野道。 姜小琳看向王野的手，正抓在自己的胳膊上，手上全是紫色绿色的粘稠液体。 “杰克陈。”王野拍了拍头盔，他的收信装置好像有些不灵敏了。 “指挥官！恶魔们已经占据第一层80%的区域，撤退出口已经封闭了。”杰克陈回复道。 “抵抗部队在哪里？”王野问。 “伤亡超过90%，城墙已经没人了……现在只有军事层还有卫队，但数量也很少。不超过200个。”杰克陈道。 “城里还剩下多少人。”王野又问。 “无法估计，恶魔攻城前的最后一次疏散行动，走了大概100多万人。”杰克陈道。 撤离时，第三层都市圈的居民是第一批走的，因为他们离第一层有很远的距离。 而且三层居民从事的工作和能力，对撤离物资的生产毫无帮助，但部分科学家、研究者、艺术家等所掌握的知识却非常重要。 但第三层横竖算下来也就几十万人，人数也比较少。 这还得除去被强制征兆的安全警卫和帮派成员，还有少数保镖、保安等等可以参与战斗的人。 这么一算，约等于走了300万人。 还剩下400万，在城里估计也很难活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王野也无可奈何，就算是他靠武力强制接管最高指挥权，时间也不算太多。 “指挥官……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全员撤退……”杰克陈这时问道。 王野知道他一直都想问这个。 “没有准备的撤离不叫撤离，叫逃亡。”王野道。 700万人一窝蜂跑出城，不等跑出去，先自己踩死上百万。 然后，就是混乱，为了抢夺物资展开街头枪战，帮派和警卫互相对抗，居民被屠杀。 最后，还不等恶魔来，城里就满大街堆满尸体。 侥幸跑出去的人，没有目标，在荒野被恶魔和土匪弄死，被抢走宝贵的水和食物。 这样的所谓“撤离”，王野又不是没见过……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杰克陈问道。 “你们做的不错，现在可以撤离了。”王野道。 “但是撤离点已经……”杰克陈道。 “我会给你们新的坐标。先待在上面。通话完毕。”王野道。 姜小琳看着王野，从刚才他的对话就听出来城里发生了什么。而且，看上去是王野在做指挥。 废话不多说，王野拽起姜小琳，现在该去找凯泽琳了，她还在第一层的工厂里。 铸铁区。 凯泽琳封闭了厂房，厚实的闸门足够抵挡住恶魔一段时间，但从头顶上还是传来了令她不安的捶打声。 现在，这里只剩她一个人，正在一台环形盔甲挂架旁边忙活。 只听得外面一阵骚乱，恶魔们似乎正在和什么人干架，持续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安静了下来。 外头的监视器早就被恶魔们拆了，所以她也不知道除了什么情况，直到王野联系到她，她才直到是王野来了。 王野带着姜小琳进入工厂，看到凯泽琳一改往日的穿衣打扮，此刻她扎着马尾，穿着深灰色的背心和工装背带裤，一副干练女工人的模样。 “你还会做这个？”王野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真实的我。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叫我铸铁夫人？我什么都会修，小到手表，大到战车。”凯泽琳笑道。 姜小琳面无表情的看着凯泽琳，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凯泽琳突然问道。 “大型升降梯。”王野回答。 安全警卫找黑客破解了升降梯的密码，现在王野可以通过堡垒都市那十几根大柱子快速移动了。 “准备好撤离了吗？”王野道。 “还没有，这个挂架坏了，需要替换一个气压泵，但很不巧，这里没有，得去其他厂子找。”凯泽琳站起来，拍了拍手，手指上全是黑油。 “又是这一套……”王野摇摇头。 事到临头，总有东西会坏掉，而且总是能在附近找到备用零件。 “你这里还算兼顾，而且恶魔们应该也不敢来。还有一些人需要撤离。”王野道。 “那太好了，我正好感觉很寂寞呢。”凯泽琳道。 王野把坐标发给了蕾克莎和杰克陈。 “王野，如果你有空……可以去一趟ECP大楼吗？马特还在那里。”蕾克莎道。 “他为什么还没有撤离？”王野问。 “我不知道，而且在那里也目击到了恶魔指挥官。”蕾克莎回答。 王野沉思。 城里不止一个指挥官，被他杀掉的那个纳法克罗只是其中之一，纳法尤克还没现身，只是不知道他们兄弟到底有几个。 他做了决定，看向凯泽琳，问道：“那个气压泵长什么样？” “长这个样子。”凯泽琳拎起一个坏掉的泵给王野看。 这玩意就像是一个手提箱，上面插着两罐橙色的气瓶，王野看到凯泽琳是从台架下面抽出来的，估计是用来为盔甲架的圆框部分提供动力。 王野将气压泵用头盔监视器拍下来，然后传送到杰克陈那边。 “在赶到坐标地点之前，在附近寻找这个东西，找到后交给铸铁夫人。”王野道。 “铸铁夫人还在这里？我以为她跟其他帮派首领一起走了？”杰克陈惊讶道。 “从E4柱升降梯下来，路会比较好走。通话完毕。”王野道。 他要去第三层，找那个恶魔指挥官，顺便看看马特在干什么，找气压泵的事情，让杰克陈和卫队代劳一下吧。 ------------ 077 疯子们的计划 王野搭乘阿尔法柱内部的大型升降机来到第三层，ECP大楼的顶部，正好是邪恶象征被炸死的地方，断掉的平面结构裸露在外面，留下一个直径200多米的大坑。 从下面看，王野看不到邪恶象征的尸体，她应该是一半身子陷在下面，一半身子趴在地上才对，然而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大窟窿。 ECP大楼外面躺了一堆恶魔尸体，只见大楼两侧的地面翻出来好几门双管自动炮塔，将大街炸的坑坑洼洼。但是这些炮塔被触手缠住，过半炮台被恶魔们拆得只剩下基座。 大楼已经进入封闭状态，所有窗户和门都盖上了铁板，这建筑的防护能力还真是不一样，只是这些铁闸门被利爪和酸液虐得千疮百孔，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王野走上前，有两门炮塔虽然已经只剩下基座，但旋转结构还是朝着他的方向扭。附近的恶魔们都被炮塔杀光了么？ 不见得。 既然指挥官最后出现在这里，这些东西不大可能因为一栋楼进不去就放弃。 他切到ECP安全频道，想要联系马特，但是耳机里只有噪音。 “杰克陈？蕾克莎？”他又切到军事频道，试着联系其他人，也依然没有回音。 “没用的，修士。我的皮肤可以释放信息素，屏蔽这里的短波信号。现在，这里是静默区域。” 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低沉女声此时从王野背后传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恶魔从ECP运兵车后面走出来。 这女恶魔身材高挑，既健硕又性感，身高有2米多，铠甲不似她兄弟们那么严实，结实的灰色肌肉上有一层一层的纹路，黑铁铠甲包裹着上半身，硕大的球体露出三分之一，也露出她那十块石板一样坚硬的腹肌，大腿上绑着两片未知生物甲壳制成的铠甲片，脚下是同样材质的长靴。 她长着一张妖艳但恐怖的人脸，因为其美貌的脸孔上，有着一上一下两对褐色眼睛，额头上长着一对长角，嘴唇是紫色的，脸上涂有白色的氏族图案，一头深黑色的长发垂到小腿处，长的夸张。 【黑骑士】 【类型：恶魔】 【灵能评分：4000】 【圣地，纳法氏族的黑骑士阶级，黑骑士是圣地大军的前哨部队，他们从各个氏族中选拔出来，装备重盔甲和重武器，是数量庞大的地面军事力量。】 这女恶魔也是黑骑士的一种，不过是雌性，而且灵能评分也是4000，可见，是纳法克罗一个级别的。他杀黑骑士杀的多了以后，能看到的信息也变得更加丰富了些。 很有意思的，王野并没有看到她手上拿着什么武器。 “你们这些铁罐头都不爱说话，但是叫起来倒挺有趣。等我把你从这铁壳子里剥出来，然后将你的肉体大卸八块，我就知道你叫起来是什么样的了。”女恶魔一边说着，一边吐出蛇信一样的长舌头。 “你兄弟死了。”王野道。 女恶魔愣了一下，没有料到王野会这么来一句。 “你说的是谁？”女恶魔问道。 “纳法克罗。”王野道。 “哼哼……被人类杀死的垃圾，不配做我兄弟。”女恶魔轻蔑的笑了起来。 “你和他没什么区别。”王野道。 那女恶魔听到王野这么说，有些生气，她叉着腰，在王野面前来回踱步，抬起头来，俯视着王野，道：“我，纳法莉凯，你知道这名字代表着什么意思么？” 王野摇头，手里出现斧子。 下一秒，王野便冲了过去，在他眼里，能动来动去的恶魔都不该存在。 纳法莉凯没料到王野会这么做，这打破了她对督姆斯修士们的认知，不过，她也并没有感受到威胁，毕竟自己的个头都比王野高出不少，而且身强体壮，王野敢跟她冲过来肉搏，正中她下怀。 纳法莉凯伸出长腿朝着王野就是一个重踹，速度和力道都很惊人，但毫无疑问的，被王野飞速闪过，并顺势劈了一斧子。 钩斧从上往下，翘在纳法莉凯露出来的膝盖关节上，以王野的力道，直接砍进去，险些把她的腿儿砍断。 纳法莉凯吃痛，但王野的攻击接踵而至，他手一抖，斧头拽着纳法莉凯的膝盖往前一拉，她直接披了个叉，接着，王野一膝盖怼她脸上，将她那高挺的鼻梁弄断。 本想借着暴揍，但纳法莉凯突然化作了一团黑雾，嗖嗖嗖三下飘到百米开外。 王野拿着斧子，远远望着她。 纳法莉凯朝他大叫，那叫声似怒似哭。 王野伸手，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奔袭过去，纳法莉凯一跃，攀着大楼的墙壁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上爬，爬到楼顶后不见了。 跑了。 王野捏了捏拳头，有些遗憾，他脑海里念头翻涌，刚才是想用膝盖将纳法莉凯打出血，然后用双拳好好伺候一下她的腹肌，没想到这货会化雾瞬移…… 早知道一个照面直接砍头就好了。 纳法莉凯离去后，短波通讯恢复正常，王野切进ECP频道，重新联系马特。 “我都看见了！你居然能打败族长期的恶魔！”马特很激动。 “你会把自己害死。”王野道。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快进来吧！”马特道。 话刚说完，ECP大楼前面的防暴铁门便缓缓开启，等待王野进去后，门又轰轰轰的关上了。 从电梯上到顶层，整个一层楼里只剩下马特，墙上的屏幕阵列不停重放着王野在城中与恶魔接战的画面，马特抱着一个平板电脑正在思考着什么。 见到王野走进来，他显得十分激动，从黑眼眶来看，马特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666！”马特激动的喊道。 “你该撤离了。”王野道。 “事实证明，把你唤醒是对的！你是我们取胜的关键！除了督姆斯修会，果然还有其他办法来使用灵能！”马特似乎并没有听到王野在说什么。 “你们这种疯子都一个德行。”王野摇摇头。 2130年的时候，也有一个类似ECP的组织，试图用另一种方式拯救人类。 王野当时在陆军，对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但他知道那组织叫H.C.P，全称人类摇篮计划基金会。 这帮人在搞一个叫做“重启计划”的东西……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处，和陆军的“复仇计划”一样，到最后都没能派上用场。 “如果我们能把其他棺材都找到，666-1！我们就不需要督姆斯修会了！”马特笑道。 “你说什么？！”王野听到这里，眼神一凛。 ------------ 078 魔犬再临 “你被带出来的地方，被恶魔们称之为禁地。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可不是说它们在崇拜你。它们怕你！”马特道。 王野倒没觉得这些东西怕他，但确实总被恶魔认出来，而且它们好像并不怕，更多的是挑衅和不屑。 “我并不这么觉得。你说还有其他棺材……怎么回事？”王野道。 “地狱对我们而言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但你与它之间有着很强的联系，我们的语言学家试图解读禁地碑文，目前进展缓慢，但破译除了一个关键信息，恶魔们惧怕那个标致，就是你头盔上的那个……”马特说着，指了指他头盔上自己涂上的徽记。 那是恶魔陆战队的标致。 “它们怕这个标致，现在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除了这个标致之外，禁地碑文上称呼你为‘一千中的’，这意味着，你这样的人至少有一千个。”马特道。 听到这里，王野抓住马特的胳膊，将他拎到跟前，道：“你没有骗我？” “除非翻译出错了，但这只是个猜测，我们毕竟不是恶魔，不知道恶魔的语言结构和思维模式……”马特被抓的有些些疼，呲牙咧嘴道。 王野松开马特，不禁思索起来，如果真像马特说的，那恶魔陆战队的一千个兄弟极有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告诉我，还有什么地方有通往地狱的传送门。”王野道。 “恶魔自己开的地狱传送门人类用不了，有人试过，跳进去以后就被切碎了，它们的传送门有斥力场，但是我们可以控制一个传送门，然后中和掉这种斥力……”马特道。 “你们的总部，控制过一个门，这我知道。”王野道。 “如果ECP总部没有爆炸的话，现在那门儿已经不是我们的了。”马特道。 “你还能再控制一个传送门吗？”王野问。 “不行，控制一个地狱传送门需要持续消耗庞大的资源，而且十分危险，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资源和人力来做这件事情。”马特摇头。 他转身，把大屏幕上的图像切了一下。 所有屏幕都只显示出一小部分，拼在一起，成了完整的画面：一座黑色的山脉上空，笼罩着一轮巨大的红色太阳。 “毁灭之门。” 那硕大的红色传送门，看来是目前唯一能进地狱的通道。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那里现在可是群魔乱舞，就算是你，恐怕也很难杀出重围。”马特道。 “总会有办法。但现在……”王野抓住马特，将他往外面拖。 现在，他得跟王野走。 “我的数据还留在电脑里！我要带走它们！”马特慌忙道。 “带上你的脑子就够了。”王野毫不在乎。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那里停放着一辆黑色SUV。 开着车，从阿尔法柱的升降梯往下，王野和马特回到了工厂区，与之前来时不同，杰克陈的200多个警卫已经荷枪实弹把工厂保护了起来。 车子开进院落，铁闸门轰隆作响，等车子进去后立马关上。 不小的车间里现在站满了人，杰克陈正在和凯泽琳交谈，一些受了伤的人坐在角落，姜小琳则一个人坐在装甲架基台上。 “指挥官！”杰克陈走上前来。 “这就是所有还能用枪的？”王野问道。 “这是我能联系到的，剩下的，要么逃跑了，要么……”杰克陈摇摇头。 王野看了看四周，这群警卫里有安全警卫，有保镖，还有少部分帮派分子，但安全警卫占多数，超过一半人受伤了，而且弹药紧缺，弹药袋里都是空的。 “你们做的不错。我们等会儿就撤退。”王野道。 此时，杰克陈把王野拉到一边，小声道：“恶魔封锁了所有出口，而且我们没多少药物……恐怕。” 王野明白他的意思，杰克陈担心这些伤员在撤退中会拖后腿，而且即便活着出去，也没有药物治疗，迟早死于伤口恶化。 他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反而是问道：“蕾克莎人在哪里？” 在车上，王野一直试图和蕾克莎取得联系，但对方从未回答。 “和她的信息中断了。我们要做最悲观的打算。”杰克陈摇摇头。 “最后一次联络时，她的位置在哪儿？”王野问。 他们用城里的短波频道联系，杰克陈在指挥中心能看到所有人的位置。 “她当时在撤离点附近。”杰克陈回答。 “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找她。”王野道。 “蕾克莎？她还活着？我以为她在第一波的时候就死了。”马特有些惊讶。 王野看了他一眼。 “我没别的意思，她性子很莽，在这种情况下，生还几率并不高。”马特连忙道。 “如果你不快点，那姑娘就真的要死了。”凯泽琳此时坐在一个大铁架子上面，马尾垂在胸前。 王野绕了一圈，从安全警卫手上借了两把枪，一把突击步枪，一管儿单兵火箭筒。 火箭筒已经空了，而且突击步枪的弹匣里只剩下一半子弹，但对于王野而言，这都不是问题。 他铠甲和双臂上的血渍已经干了，现在看上去就像个泥人。 正准备离开，此时王野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王野环视着车间的各个角落，凯泽琳看到王野的样子，也有些不安，连忙道：“王野？怎么回事？” “警戒。”王野命令道。 听王野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开始戒备。 一股黑色的浓雾从厂房边角里冒了出来，慢慢飘荡到厂房顶部。 姜小琳看到那股浓雾，不由汗毛炸立，突然跳起来道：“小心！是那个东西！” 话音刚落，一头庞大的全身布满尖刺的犬类生物从黑雾中跳了出来，一下子扑在安全警卫身上，它一张口，口裂成四瓣，一条触手般的长舌头弹出来，那么一甩，好几个人头就掉了。 下一刹那，枪声大作，所有人都朝这东西倾斜火力。 子弹打在那东西身上，溅出紫色的血，但很快就愈合，它一甩尾，又有上十人身体变成两半。 凯泽琳从旁边操起一把霰弹枪朝它射击，姜小琳则爬进盔甲装卸架底部藏了起来。 那狗子转进黑暗之中，只剩下后半截身子和长长的尾巴在外面，它试图钻进黑暗之中，从另一个角落冒出来再次袭击。 但是，在它彻底消失之前，尾巴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它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并试图挣脱。 然而，下一秒，它整个身体都被从黑雾中拖了出去。 ------------ 079 狗链 王野一把将这狗子从黑雾里拽出来，这玩意儿的力气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些。 那狗子的爪子在地上摸出几条印，可能是犬类生物的自然反应，但一瞬间，它醒悟了过来，调头去看是谁在试图拽它。 紧接着，它就迎头吃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了得，打得它有些蒙圈，小爪子在地上踩来踩去。 【廷达罗斯之猎犬】 【类型：？？？】 【灵能评分：2800】 【栖息于时间夹缝的猎犬，专门猎捕穿越时间与纬度之人，由千界局饲养。】 这个东西……王野之前从没见过，但与其他恶魔不同，这个狗子他第一次见，却能看到大部分信息。 千界局是什么东西？ “快！杀了它！”姜小琳躲在铁架下面，大声催促道。 这一叫，让廷达罗斯猎犬的注意力一下子便集中到她身上。 它转头就像朝姜小琳扑过去，但是细如鞭子的尾巴被王野缠在小臂上。 见那狗子还在闹腾，王野右手抽出斧子，当头就要给它来一下。 廷达罗斯猎犬一晃身，口部裂成四瓣，湿漉漉的尖端带尖刺的舌头一下子缠在他的头盔上。 它想把头盔扯下来，结果扯不动，在王野的斧头下来之前，赶紧将舌头又收了回去。 王野的斧子砍空，他瞬间把斧子收了回去，捏紧拳头猛力挥击。 狗子挨了这一击，直接飞了起来，舌头混着唾液从口中喷出，在空中飞到一半，身子又被拽了回去。 王野扯着狗子的尾巴拖到自己跟前，看到它后颈上有个类似项圈一样的东西。 想要仔细再看看，狗子又骚动起来，王野踩在狗子的屁股上，把握住它背上的刺，凑近了仔细瞧。 只见这狗子后颈上的项圈缠着一个银色的电子装置，这装置手表大小，没有任何显示屏，但是有一排三个小led灯，闪着绿光。 他朝狗子的肚子踹了一脚，然后踩在它侧腹上，用斧子把项圈挑到手里。 没了项圈，狗子突然变了一副模样，它不再有侵略性，而是蜷缩在地上，呜呜呜的低声叫着。 见狗子被王野制服，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 “王野？这东西是什么？”凯泽琳问道。 “不知道。但有人养。”王野回答。 那小小的装置在王野的掌心，表面上看，应该是不锈钢之类的东西打造的，工艺十分完美，浑然一体，看不到合缝。 而且这廷达罗斯猎犬没了这设备之后，性情大变，恐怕，这玩意是一种类似指令发生器一样的东西。 “杀了它！王野！这东西很危险！”姜小琳依然在人群外面催促着，她似乎十分不喜欢这东西。 “这是恶魔吗？”杰克陈也凑过来。 王野摇摇头，这玩意的类别在他的眼中是个问号。 姜小琳一直不敢上前，紧紧盯着廷达罗斯猎犬看，王野觉得她有所隐瞒，但这里太多人，他也不好过问，于是掏出斧子就要把狗子的头砍下来。 但他在动手之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这样貌诡异可怖的狗子，在失去项圈的控制之后，突然之间变得温顺起来，似乎又被驯化的可能。 王野想起自己以前在陆军时，养过一只黑背犬，他们朝夕相处了半年，在东欧被地雷炸成了碎片。 想到这里，王野收回了斧子，手里冒出来黑暗锁链。 他将锁链缠绕在狗子的脖子上，然后松了它的尾巴，试着拽了拽它。 见王野将狗子松开，围过来的人顿时又往后退出好远。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这是个恶魔！你不能驯养恶魔！”凯泽琳道。 一些警卫也不敢说什么，倒是杰克陈试着劝了几句。 “指挥官……把它弄死，这东西现在的样子没准是装出来。小心它趁你不注意袭击我们！” “它会是条好狗。”王野没有理会他们的质疑。 如果这条狗可以为他所用，那他就带在身边。 如果不行，杀它也不麻烦。 “我去找蕾克莎，你们暂时躲在这里，不要走动。”王野道。 “明白。”杰克陈点头。 “那个架子修好了吗？”王野又问凯泽琳。 “陈局长把气泵找到，带给我了，再给我点时间，就能修好。”凯泽琳回答。 “补给和车辆情况如何？我们能带多少东西走？”王野又看向杰克陈。 “附近的工厂被恶魔占领了，但我们还是能抢救回来一些物资，外面停着一辆集装箱卡车和四辆皮卡，油箱还是满的，如果能开走的话，撤离行动还是有保障的。”杰克陈道。 “我会让它们都准备好。”王野道。 他再次看向那狗子，拽了拽，狗子慢慢悠悠的爬起来，蹲坐在地上，光是坐着就有王野那么高了。 “这东西真的听话吗……”凯泽琳拿着霰弹枪，有些不放心。 “它表现的不好，等下你们就看不到它了。”王野道。 他牵着狗子出了门，朝撤离点出发，那里已经被恶魔们侵占，这狗子足够大，要不是背上有刺，他还真想骑一下。 但现在他只能用黑暗锁链牵着它跑。 狗子跑的比王野慢，但它会闪现，不过王野还暂时不放心让它脱离自己的掌控。 在临近撤离点的区域，街上开始出现大堆大堆的人类尸体，大部分是排队等候撤离的人，还有一些是负责护卫的战士。 这些死者都很惨，有的被吃了一半，有的肢体破碎，都拼不齐一个完整人形。 不同形态的恶魔们正在大街上游荡，攀在楼顶和墙壁上发出无意义的嚎叫。 王野和这些生物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大概对这种东西有了一个基础认识，这些来自“地狱”的东西并不简单，它们有着很大的区别。 一方面是物种区别，它们体态大小不一，有水栖类的，有爬行类的，有大型哺乳类的，也有虫子。 另一方面是智能区别，而且智能差距还挺大，有的恶魔不仅能说话，还有自己的文化和氏族，有的恶魔不会说话，但能直立行走穿戴装备，懂得使用武器，还有一些……真的就是头畜生而已。 最后，是社会阶级，恶魔们肯定有社会阶级，不然，那几个黑骑士不会总是念叨自己要获得什么什么徽章……而且……它们好像都是来自同一个氏族。 在王野看来，这个“地狱”，与他在书籍中读到的那个地狱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 080 魔神 街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最后甚至都堆积起来，粘稠的血河让脚下的大马路踩起来黏黏糊糊的。 王野见过这样的景象，恍惚间，他看到街上出现许多奔跑的人影，亿万男男女女的哀嚎从他脑子里爆发出来，许多人影在他面前惊慌失措，抱着孩子、牵着亲人和朋友，从抛锚的车上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还有互相争抢食物的、这些人影混成一大团，以至于王野都分不清人和人的轮廓。 尖叫、哭嚎和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发出的叫喊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感觉到某种情绪从心脏喷发出来。 此时，在这漆黑血腥的大街上，红影居然从他体内飘了出来。 “啊……这正是我渴望的景象，王野，等你死后，我要亲手创造这个。”红影笑道。 王野迈开脚步，突然感受到心脏一阵刺痛，他跪倒在地，黑暗锁链消失了，廷达罗斯猎犬钻进黑雾中。 王野重新站了起来，红影飘到一辆大型房车的上面，居高临下看向他。 “我能看到你的记忆，王野。而我一直都在适应未来我将要扮演的角色。那个叫做威天阳的男人是对的，人类不值得拯救。”红影道。 王野深吸一口气，此时，从车子后面，涌出来一大群灰色的黑影。 “在我的大军面前挣扎吧，王野，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往山坡上推石头，等这石头滚下来，你迟早要被它碾死。”红影笑道。 王野抽出斧子，朝着那群黑影冲上去一顿砍，虽然是影子，但斧子看在上面却十分有手感，还飙溅出看不见的液体。 他一边砍一边怒吼，沉闷的吼声从头盔下面的换气格栅里透出来，混着一股扬声器合成音。 他砍着砍着，这些黑影开始退却，王野从后面跟上去，抓住它们，从下面开始撕，砍断腿脚，拽着胳膊，犹如一头凶兽，他听到耳边传来恶魔们的惨叫，一晃眼，红影和黑影都不见了，只剩下他站在一大群恶魔尸体之中，手里还拽着半截恶魔尸体，肠子直接拖到地上。 王野朝一旁看了看，几只红皮人形恶魔与他对视，下一秒，便迅速逃进工厂围墙之间的缝隙之中。 他的背后还背着火箭筒，腰间挂着突击步枪，现在子弹全都满了。 王野不知道红影什么来历，它试图取代他，影响他，而且它从自己的记忆之中知道了威天阳的事情。 真正的恶魔，在他的脑子里。 “王野？” 头盔的内置耳机里传来凯泽琳的通讯。 “什么？” 王野回道。 “工厂周围涌来大量恶魔，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关灯并保持安静，看看能不能避过它们。” 凯泽琳只是在汇报情况。 “我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如果出事，让姜小琳想办法，她比你们想象中要厉害。” 王野关闭了通讯，打开头盔的HUD地图扫描界面，配合自己的地图，定位自己的位置。 凯泽琳工厂已经被标注，撤离点就在附近，他绕过一座尸山，看到都市立柱侧面趴着一只巨大的蟑螂。 那蟑螂有二十多米长，在他的视野中，浮现出信息来。 【？？？】 【类型：魔神】 【灵能评分：90000】 一团黑雾从墙角升起，廷达罗斯猎犬钻了出来，它在王野背后踱步，似乎是想跟上来。 王野反手丢出黑暗能量锁链将它掏出，勒得紧了点，让它不禁叫了出来。 大蟑螂此时在柱子上爬了一小段，头冲下，两只大眼睛看着王野。 王野与它对视，只听得脑子里传来一阵声响。 “又是一个被诅咒者！好像这个世界的麻烦还不够多似的！” 蟑螂的触须不断摇摆，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王野牵着狗，左手将火箭筒从背后抽出来。 “啊！我不会跟你打架。我不是挑起战争的那个！我只是……一个观察者。”蟑螂魔神道。 “观察什么？”王野问道。 “压迫带来暴乱，争执引发斗争。战争接踵而至，死亡和尸体紧随其后。我观察暴力与结果，我等待腐烂和破败。”蟑螂魔神道。 “你是什么？”王野又问道。 “我是腐败中的王者，我是臭血与神权的象征，我与我的子民将在尸山中构筑宫殿，将在血海中与尸浆中畅饮！我乃尤格列斯，腐食之王。”魔神尤格列斯道。 王野不语。 尤格列斯扑腾了一下翅膀，响起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噗噗声。 王野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居然是蕾克莎。 “王野？你在跟谁说话？卧槽！！”蕾克莎端着突击步枪，看到王野身后的廷达罗斯猎犬，吓得骂出来。 王野迅速冲到蕾克莎面前，将他的枪管握住。 “暂时不需要对付它。”王野道。 随后，他看向柱子，尤格列斯不见了。 这场攻城战没那么简单，督姆斯修会的离去、城市防御系统的瘫痪，还有尤格列斯这样的观察者，他隐约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王野，那是什么？”蕾克莎看着那狗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宠物。”王野道。 “你不能养恶魔！”蕾克莎皱眉道。 “我不喂它，就不算养。”王野道。 “好吧，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们需要立刻撤离。”蕾克莎道。 王野看了看巷子里面，问道：“你带了多少人？” 蕾克莎朝巷子打了个手势，从里头走出来十几个平民。 “这是最后的，其他的人没那么走运。”蕾克莎道。 “这里有恶魔的指挥官？”王野道。 “我看到过，但又带着手下离开了，如果要走，现在就是机会。大门空着。”蕾克莎道。 此时，廷达罗斯猎犬突然警戒起来，它看向四周，尾巴扬起，尖锐的刺在空中挥舞着。蕾克莎背后的平民有些被吓着。 “怎么回事？王野？”蕾克莎不安道。 “有东西在附近。”王野道。 他松了锁链，猎犬直接飞奔出去，冲进对面巷子里的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它回来了，中空的长舌头上，串着几只老鼠。 ------------ 081 恶魔大君 有东西从工厂房顶跑过，车间里的人们都躲在掩体后面，压低身子，将枪口朝上。 现在，这里黑漆漆一片，关掉了所有的照明，杰克陈指挥着剩下的警卫监视工厂所有出入口。 工厂里被廷达罗斯猎犬弄死的几十号人的尸体还丢在地上，散发着恶心的血腥味和臭味，凯泽琳很担心这种味道把恶魔吸引过来。 厂子外面变得很热闹，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被恶魔包围了，但是，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在外面不进来。 黑暗中，从厂房上面传来老鼠的吱吱声，对比下面的人类来说，它们倒是挺安全的。 “都给我闭嘴！！！！” 一声怒吼从厂房外面传来，外面顿时安静了。 “是谁？这声音……恶魔还有会讲话的？”警卫里有人好奇。 “嘘。”杰克陈示意。 只听得工厂大门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工厂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把枪口朝向大门的方位。 数十个警卫从两侧蹑手蹑脚靠近工厂大门，想要取得有利的地形。 嘣！ 大门被什么东西敲出一个凸痕，警卫们稍稍后退，接着，又是一下，这回，右半边的大门直接被打得弯曲起来，然后，又是一击，成吨重的大铁门咣当一下飞了出去。 外面的街灯和火光照进漆黑的车间里，三个巨大的身影站在大门口，背后是乱舞的群魔。 “射击！射击！！！”杰克陈大喊。 上百支突击步枪和火箭筒一起开火，子弹打在三个恶魔指挥官的铠甲上打出火花。 “你们说他在这里。” 子弹如雨下，但站在中间的大恶魔一点都不在乎。 说话的正是纳法尤克，纳法氏族黑骑士。 “纳法克罗已经被他杀了，我也差点……”纳法莉凯回道。 此时，站在纳法尤克右边的大块头说话了，他比他的兄弟要高半截，也要更壮实，手里拿着一把大得吓人的霰弹枪，这霰弹枪前面还装着一把折叠锯齿铡刀。 “他杀我们兄弟，我们就就杀他的人。” “不要杀光了，纳法海德。留一些，他肯定会回来。”纳法莉凯笑道。 说完，三个大恶魔冲进车间，顿时，血肉翻飞。 …… 王野准备带着蕾克莎往回走，只见狗子的长舌穿了一串老鼠回来，丢到他的脚下，然后朝他摇尾巴。 王野用脚扒拉了一下这些老鼠，想起来一个人。 鼠王。 “有个自称鼠王的人，他还在这里吗？”王野问道。 “鼠王？没听过……”蕾克莎摇摇头。 说来也是，鼠王是住在下水道里的，上面的人不认识也不奇怪。 或许鼠王和他的人已经在前几次的撤离中离开了也说不定，现在群鼠无首，它们只能慢慢适应头顶上的人类变成恶魔了。 王野在这里找不到恶魔指挥官，耳机里的军用频道也静默了，这有些不正常。 “我跟凯泽琳和杰克陈失去联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野道。 蕾克莎不说话，她懂王野的意思。 …… 警卫们毫无还手的余地，面对普通恶魔至少还能以十换一，但面对这些身着铠甲，拿着武器的大恶魔，他们就像是镰刀下的草。 杰克陈将凯泽琳按在地上，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冲上去，才跑了两步，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以一个非常的低的视角，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前面跑，然后摔倒下去。 纳法莉凯的武器是她的头发，她只要轻轻一甩，那头发就像刀子一样，割掉无数人的头。 她钻入迷雾，又在另一侧闪现出现，头发硬起来变成长矛，一下子串透十二个警卫的身体。 纳法海德的霰弹枪就像是碎肉机，每一次开火都把一堆人打成碎肉，而纳法尤克则挥舞着他的大剑，成批成批的斩杀车间里的人。 此时，突然一道金色的闪光从人群里爆发出来。 姜小琳飞起来一脚，暗中突袭，直直踹在纳法莉凯的头部，这一击力道十足，直接把毫无防备的纳法莉凯踹飞了十几米，撞在一台废弃的车床上。 突如其来的反击让三个大恶魔都有些吃惊，但纳法莉凯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一脚在她的脸上留了一道口子，但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笑道：“我闻到了魔女的味道，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魔女？” “魔女……是魔神杀手身边的那个背叛者？”纳法尤克问。 “不像，传说中的背叛者能刺穿千军万马，但这个魔女，如此的弱小。”纳法莉凯道。 “在她变得那么强之前，弄死。”纳法海德沉闷道。 “想得美！”姜小琳喝道，她扎了个马步，迅速突进，汇聚全身的力量在拳头上，朝着纳法尤克就是一击。 纳法莉凯头发一甩，扯住姜小琳的小腿，拎着姜小琳往地面硬砸，一下一下又一下，摔得姜小琳头昏眼花，肩膀都脱臼了，砸了二十多下，姜小琳头破血流，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那头发便把她吊在空中。 纳法尤克上去就要把她一刀切成两段，但纳法莉凯却制止了。 “魔女都有自愈能力，可好玩了。”纳法莉凯一边说着，一边抚摸起姜小琳的脸。 “我懂了，你慢慢玩吧。剩下这些人也够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纳法尤克也不制止纳法莉凯，他清楚自己的姐姐喜欢干什么，也很清楚她瞧不上自己的兄弟。 背叛的种子迟早会发芽，但当下，合作共赢最重要。 “不要着急，我的弟弟，而且一定要小心，我和魔神杀手打过一个照面，他真的很厉害，而且他已经做掉了纳法克罗，等下他来了，我们三个必须合力，不留死角，落单的话，都不是他的对手。”纳法莉凯道。 “传说总有夸大其词的部分，也许只是你技不如人而已。”纳法海德倒是没有纳法尤克那么圆滑。 “小心他第一个就来搞你。我是不会帮忙的。”纳法莉凯笑道。 “求之不得，我要轰烂他的胸膛，切开他的肚子，然后一脚踩碎他的心脏！”纳法海德轻蔑道。 “说的不错，如果你能做到，徽章就归你。”纳法尤克哼了一声。 ------------ 082 声东击西 恶魔们在工厂周围巡逻，纳法尤克坐在凯泽琳对面，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个女人。 剩下的十几个警卫被缴了武器，由几个恶魔堵在车间的角落。 纳法海德则站在门口，想要第一时间和传说中的魔神杀手面对面。 “你的朋友，是我们一族的宿敌。今晚，就是他陨落的时刻。”纳法尤克对凯泽琳道。 凯泽琳不敢说话，她没有与恶魔面对面的经验，成熟美艳的面孔上尽是惊恐和不知所措的神色。 再加上在她的背后，姜小琳正在不远处，被纳法莉凯折磨，她的惨叫让凯泽琳即心悸又于心不忍。 纳法莉凯用头发勒住姜小琳的脖子和双腕，将她吊在半空，姜小琳微微张口，发出呃呃声，小腿儿蹬了一会儿，就因为窒息而昏厥了。 纳法莉凯把姜小琳丢到地上，等待她重新复苏后，再把她缠绕起来。 那发丝犹如一根根尖刺，挑开姜小琳的上衣，穿透她的腹肌和内脏，再从背后穿出来，挂着粘稠的血丝和脏器内的汁液，姜小琳咬着牙，忍了一会儿，又昏死过去。 过了几分钟，姜小琳再次醒来，腹部的伤口稍微愈合，肉洞变成了淡粉色的圆点，纳法莉凯将她吊起，朝她的左侧腰腹揍了两拳，犹如肉酱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厂房之中，这两拳打碎了她的肝和胰腺，姜小琳口吐鲜血，又昏死过去。 “这应该是致命伤了，不过魔女只要不被彻底弄死，就能慢慢的自己活过来，你看，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纳法莉凯笑道，她把姜小琳丢到一边，继续等待她恢复过来。 “我有个主意，等他来了，把这个魔女杀给他看。”纳法海德此时走了进来。 “好主意……这小魔女，身材还不错。虽然比我的可差远了。”纳法莉凯叉着腰，炫耀着自己那高大健美且丰满的肉体。 “哼……令人作呕的肉体……”纳法尤克嘲笑了一句。 “你与我交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认为的。”纳法莉凯反驳道。 “那是族母和大君的命令，我不能违抗。他们要借你的肚子诞下氏族的子嗣，而我是最优秀的那个。”纳法尤克道。 “最优秀的之一，而已。”纳法莉凯笑了起来。 纳法海德默不作声，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恶魔在过去遭受到重创，那场屠杀让堕天使只剩下一个，恶魔族群也蒸发过半。 恶魔圣典中记载，一个人类战士摧毁了魔神的乐园，向所有非人们寻仇，他的怒火不知来由，他的力量与日俱增，越杀戮，越强大，他永不休息，一个人就是一整支军队。 但纳法尤克认为，那只是用来让恶魔氏族们联合起来的虚假传说，人类没有强大的肉身，即便是做过改造手术的督姆斯修士，其肉身强度也无法和恶魔比拟。 一个人在地狱行走，灭绝堕天使，这无疑是天大的笑话。 “咻！” “嘣！！！” 火箭弹划过夜空，在恶魔的军队里炸开了花，那是一枚单兵反载具火箭筒发射的炮弹，威力足够把一些小体型恶魔炸成肉碎，大体型的恶魔再不济也要断只胳膊断只腿儿。 纳法尤克立马站了起来。 “他来了。”纳法尤克道。 “我把魔女带出去，让他投降，然后我要慢慢虐他。”纳法莉凯笑道。 她头发一卷，裹起姜小琳的双腿，将她在地上拖行，一直拖到大门口。 纳法尤克也拉着凯泽琳出来，将这两个女人当作人质，如果魔神杀手不肯就范，就当他面杀了。 三个大恶魔出了厂房的大门，只见一大群恶魔们正往自己这边跑，自动步枪的声音从另一边工厂的房顶传来，他们闻声望去，只见黑暗中，有火光闪烁。 “从那边打过来？喂！快，叫他的名字！让他停下！”纳法尤克拽着凯泽琳，让她跪倒在自己面前。 凯泽琳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哭花了烟熏妆，黑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她哆嗦得话都说不清楚。 “没用的雌性！”纳法海德嘲笑道。 见凯泽琳叫不出来，纳法尤克便自己朝那黑暗的方向大叫了一嗓子：“露面吧！我们就在这里！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下一秒，纳法莉凯突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她浑身的肌肉条件反射似的紧绷起来，耳边响起破空声。 她下意识的超前猛窜出去一大段距离，只觉得右臂一阵疼痛，她回头一看，一条胳膊没了。 王野从工厂后面跳出来，刚才那一斧子是奔着头去的，但对方还是察觉了，所以只卸了她一条胳膊。 另两个大恶魔就在身旁。 “王野，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蕾克莎扛着火箭筒，蹲在厂房顶上，现在她的位置暴露了，必须赶紧离开。 这一招声东击西打乱了恶魔的阵脚，纳法莉凯断了一臂，回头想警告自己的兄弟们，但王野已经对右侧的纳法尤克动手了。 纳法尤克也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在纳法莉凯窜出去的同时，他就抬起重手枪寻找敌人的踪影，但紧接着，他背部就被狠狠打了一拳，身上穿着的铠甲都裂开了，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怼了出去，在地上滑了十几米远。 王野跳起来，对着头就劈，纳法尤克一侧身，耳朵连着半边脸被生生切了下来，纳法海德刚抬起霰弹枪，一只黑色的大型恶犬从角落里窜出来，长长的舌头缠绕住他的胳膊。 纳法莉凯捂着断臂，头发暴长，就像一根根尖刺朝着王野袭来，他突然一个侧闪，手里出现一把突击步枪，对着纳法莉凯结实的十块腹肌就是一顿扫射。 子弹打在那腹肌上就像是像皮弹丸打在混凝土墙壁上一样无力，但这一举动还是让纳法莉凯下意识采取了躲闪动作，她化作黑雾闪现到远处，趁着这个档口，王野一脚踩在纳法尤克胸膛上，一斧子下去，把头给卸了。 纳法海德甩开了廷达罗斯猎犬，端起恐怖的霰弹枪朝着它搂火，猎犬见状不妙，立马闪进黑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你杀了纳法尤克！这两个女人也别想活！”纳法莉凯大叫道，头发冲着躺在地上的姜小琳刺过去。 王野伸手甩出黑暗锁链，缠住姜小琳的胳膊，一拽，将她逮到自己脚边，见杀姜小琳无法没有得手，纳法莉凯转而开始攻击凯泽琳。 王野不想再跟它们耗下去，他握紧双拳，整个头都变成了一团黑雾，是时候让它们回地狱去了。 ------------ 083 内奸 凯泽琳趁着混乱，慌忙逃进工厂里面，脚踩在一只手掌上不甚滑倒，慌乱中她摸到头发，扒拉过来一看，接着门外的火光，看到了杰克陈的头。 她与内心的恐惧交锋，三秒钟后稳定下来，抓起杰克陈的突击步枪，往工厂后门跑。 这时，几个拦路的恶魔从房顶上跳下，刚要扑向凯泽琳，就被一头黑色的大犬拦住去路。 与此同时，王野进入黑怒状态，盯着纳法凯莉猛揍，尖锐的头发也无法阻挡王野的步伐。 他蹭蹭两下闪避，左胳膊直接挡下攻击，暗金色的防御涂层被刮掉了一大半，但也让他逼近了这个邪恶的女恶魔。 王野一记威力无穷的右勾拳，直接把纳法凯莉那硬如磐石的腹肌干碎，肌肉组织和腹腔里的脏器，一并被他打成肉泥，拳头从腹部正面进去，从她的背后出来，纳法莉凯吐了一胸脯紫色的血，四只眼睛都凸了出来。 王野本身5000多的灵能评分，黑怒状态暴涨10倍，这一拳就是5万的力量，而这些黑骑士也不过4000左右实力。 纳法莉凯一息尚存，但却从她的下腹部刺出一把锯齿尖刀，这尖刀刺碎了她用以生育的器官，刀尖上还挂着一小团尚未成型的恶魔子嗣。 只听得一声巨响，纳法莉凯下半身直接碎裂开来，二十多粒钨金属弹丸喷射而出，先是打碎了纳法凯莉，然后全都射在王野的腹部。 王野出拳的姿势是侧身的，这些弹丸就像是二十多把钩子，将王野战斗盔甲的腹板甲给抓开，他那强健的八块腹肌露在了外面，防御涂层在防御纳法莉凯的长发时就已经消耗了超过一半，挨这一下近距离恶魔霰弹枪直击，即便有装甲保护，他的腹肌也被撩出三道血口。 王野丢了纳法莉凯的尸体，纳法海德就直接撞了过来，他虽然不怎么相信魔神杀手的传说，但身为恶魔战士，也不会轻敌，除非见到魔神杀手躺地上死亡，不然他可不会多说半句废话。 王野要比纳法海德想象中的反应更快，纳法海德的肩膀刚刚碰到王野，他就一个头槌先撞了过去，头盔都被他撞出一个凹痕。 纳法海德感觉自己的鼻梁骨碎了，血糊在头盔里面，呼吸不过来。王野一拳打在他膝盖上，让他的腿变成了L型，接着，王野抓住纳法海德手里的霰弹枪，一个手刀下去，那巨大的胳膊直接断了。 纳法海德疼的叫出来，嘴里立即被塞了一把大刀，王野将霰弹枪的刺刀送进去，一转，刀口从竖直变得横平，然后再横向切开，直接把纳法海德的头削掉了三分之二，只留了一个下巴在脖子上。 庞大的身躯跪在地上，晃晃悠悠的倒下，发出砰的一声。 四个黑骑士全死了，他也升级了，进度条不仅长满，还多出12%。 但现在可不是进入深界的时候，王野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黑骑士，接下来1小时，王野的能力将锐减到之前的一半，黑怒状态消退，那种疲乏感再次涌现，但他不能在恶魔面前示弱。 指挥官死亡，恶魔们没有退却，但也没有上前攻击，它们只是聚集在四周，小心翼翼的望着王野，廷达罗斯猎犬从王野身后的墙角钻出来，绕到他身前，对着周围的恶魔呲牙咧嘴，那长长的舌头不停摇摆着。 姜小琳侧躺在地上，已经醒了，伤口还未愈合，腹腔内部的伤势依然很严重，她疼的面色发青，侧着脸看着王野。 此时，一辆红色的重卡车头，拖着一个银灰色的货柜从厂房另一头开了过来，王野看到驾驶舱里坐着凯泽琳。 “快！上车！从后面！”凯泽琳一边叫喊一边按响喇叭。 王野捞起地上的姜小琳，将她抗在肩上，左手提着恶魔霰弹枪，朝着货柜后面跑。 恶魔们见王野要撤离，有些蠢蠢欲动，拖车货柜后面没关，蕾克莎和几个幸存者正端着自动步枪警戒。 王野一个健步跳上去，后面的人赶紧将货柜门关上。他将姜小琳放下来，看到货柜里放着装甲架，一群人挤在里头，数了数，不超过三十个。 马特蹲在最里面，手里还抱着他的平板电脑，蕾克莎将枪挂在腰间，金发上有血渍，脸上还有一抹黑灰。 “我们没有任何补给品，就算出城了也撑不了多久。”蕾克莎有些担忧。 “我有准备。”王野道。 早在恶魔攻城之前，王野就让盖格罗和佣兵们拖着补给，带着吉莲早早出城，现在，他们应该还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 “这女的受伤了，我们没药治她。”有个幸存者看向姜小琳道。 姜小琳的下巴和胸口还挂着血渍，头发乱糟糟的，她把自己裹在外套里，蜷缩在地上不吭声。 王野取下头盔，看向那个幸存者。 一路不语，车子平稳开到撤离点，凯泽琳用车载电台想货柜里的人说话：“前面全是恶魔，怎么办……？” 王野打开货柜门，攀上货柜顶部，往四周看。 只见无数恶魔在街道两边驻足目送货车离去，而前方的城市后门，一大群恶魔正聚集在那里，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见到货柜顶部站着王野，那些恶魔让出一条道路，大门也缓缓开启。 凯泽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门已经打开，她只管踩下油门冲出城去，驶进茫茫的荒野之中。 “让他们离开。”此时，鼠王站在某栋大楼的楼顶，与一位地狱祭祀站在一起。 “他真的是魔神杀手？”地狱祭祀低语。 “我对外面的历史并不清楚，但自从他坠入我那小小的王国起，我就知道他并非凡人。”鼠王道。 “你的臣民……已经离去大半，你的王冠毫无意义。”地狱祭祀道。 鼠王看向地狱祭祀，他昏黄的双眼犹如盲人一样无光，脏兮兮的胡子贴在胸前，纠缠在一起。 “我的臣民一直都在，它们从未背弃过我。”鼠王道。 地狱祭祀看到几只老鼠从脚边跑过，他闭上眼睛。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忠诚，你的小小王国已被我们所接纳。”祭祀道。 鼠王微微躬身。 “但是，我们损失了四个指挥官，这里的事情一定要让大君知道。”祭祀补充道。 “我已知晓他的名讳，他手里有我的匕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鼠王笑道。 “他的名讳……”祭祀低语。 “王野。”鼠王道。 ------------ 084 营地 集装箱拖车冲出第九堡垒都市，众人从打开的货柜门往后面看，看着那如山一样庞大的都市渐渐隐没于地平线之下。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都市第七层的尖顶，有翼恶魔围绕着尖顶盘旋着，凯泽琳靠在驾驶座上，解开了头发，长长呼出一口气。 车子开出一百多公里，找到佣兵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们在王野挑选的地方设立了临时营地。 这是一座废弃城镇的废墟，六栋高楼矗立在荒野之中，有一栋楼已经塌了半截，靠在了另一栋相邻的大楼上。 佣兵们的车子都停在了废墟的地下停车场，并用迷彩布罩上，从电梯井垂下来一条绳梯，直接通到第六层。 盖格罗和吉莲看到王野的时候非常激动，因为自从分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前几天，六个佣兵开车去第九堡垒都市侦察，距离都市十公里的地方就发现附近全是恶魔。 算上十二个佣兵加城镇最后的幸存者，现在这个营地住进来47个人。 盖格罗对安全很重视，车库里面有两个人轮岗，营地对面大楼里面也有两个佣兵用狙击设立岗哨。 但住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 凯泽琳帮助王野脱下了他的装甲，这铠甲伤痕累累，军绿色装甲表面全是恶魔的抓痕，腹部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头盔都凹了一些，上面全是血。 佣兵们帮忙安顿了一下，幸存者们被分配到水和食物，有的人有些轻伤，但大部分都没什么大碍。 王野冲洗了一下血渍，换上自己的皮夹克和牛仔裤，背上一把霰弹枪，来到了大厅之中，也就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盖格罗背着一把自动步枪，站在电梯井的门口，王野走上前去。 “营地的物资还够几天？”王野问道。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们自己消耗的不算多，但你要考虑到我们带出来的也没多少，现在又多出三十多号人，吃的只剩下一半，水更少，电池和弹药倒是还有很多。”盖格罗道。 “我们不会呆太久。”王野道。 “那就太好了，我们在这儿呆了一个月了，希望你有进一步的计划。”盖格罗道。 “等着。”王野道。 等王野转身要走，盖格罗又补充了一句：“谢了兄弟。” 王野看向他。 “去探察情况的同伴回来告诉我，堡垒都市附近全是恶魔，真不敢想象我们要是当时还在里头会怎样。”盖格罗道。 王野点了一下头。 他穿过几个佣兵，对方朝他示意，然后他找到了蕾克莎，此时，这个大洋马正和几个佣兵交谈。 “王野。”蕾克莎和他打招呼。 “蕾克莎。”王野道。 “你救了这里所有人的命。不，你救了至少四百万人。其中有一大半启程的时候准备充分，且知道该去哪里，没有哪个城市指挥官比你更成功。”蕾克莎道。 “城市被恶魔占据，这也是事实。”王野道。 “你在开玩笑吗……难道你的意思是，你本想守住它？”蕾克莎笑道。 “我的军队绝对可以。”王野道。 “哇哦，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我介绍一下。”蕾克莎道。 王野转身，看到吉莲和凯泽琳正在装甲挂架旁，原型战斗装甲就挂在上面，吉莲对这套铠甲很好奇，不停的打量，凯泽琳则是一脸愁容。 “这是……督姆斯修士穿的东西？”吉莲好奇道。 “这是原型测试平台。”凯泽琳解释。 “什么是原型测试平台？”吉莲不懂。 “如果你想要实验某个技术是否可行，是否有用，就需要先造一个原型来跑一跑，免得有些倒霉蛋因为你的产品不成熟而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此时马特走上前。 “为什么不给王大哥穿督姆斯修士同款的？”吉莲问。 “你为什么要跟小孩子解释这个？”凯泽琳看向马特。 看到王野走过来，三人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事情。 “这铠甲暂时穿不了，我手头也没有足够的材料修复它。”凯泽琳道。 “不要紧，暂时用不上了。”王野道。 “接下来这么办？”凯泽琳有些迷茫。 在第九堡垒都市，她管着一大半的工厂，过着上层人的生活，现在，她失去了一切。 “我们先试着联系其他出逃的队伍，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王野道。 “666-1，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电台联系其他堡垒都市的ECP机构，他们肯定会帮忙。”马特此时也道。 “先别联系他们。”王野摇头。 “为什么？如果能让ECP派人来，我们就能被接济到其他堡垒都市去，并且直接拥有第三层的居住证。”马特道。 “我对你的组织没有好感。”王野直白的回答。 “我清楚你对我们有芥蒂……但你也要理解，毕竟，你来的地方……”马特顶了一下眼镜。 “先别管那么多，联系一下其他人，看看他们都在哪里，如果有团队先被其他堡垒都市接济，那我们也算有个去处了。”凯泽琳道。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吗？”王野问。 “你指的什么？”凯泽琳反问。 “堡垒都市沦陷，难民出逃。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吗？”王野问。 “没有。”凯泽琳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们是第一个？”王野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军队没有跟我提起过类似的事情，督姆斯修会更是不会多说半个字，也许以前也发生过，只是我的层级太低，没人跟我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凯泽琳道。 王野不语，他很清楚流民和逃难者在其他人眼中是什么。 特别是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数百万人规模的队伍涌向其他堡垒都市，对方会接纳吗？ 他真的没把握。但在那个时间点，他无法想太多，先让一部分人准备充分跑出去才能再谈其他的。 至少，王野给了这四百万人保命的机会。 “除非你真的很有用，不然不大可能……所以我说要你们联系ECP！我可是站点的主管，到时候就说你们是站点的警卫，大家都能有着落。”马特道。 “你们的人员系统里没有这些人的名字，除了你和蕾克莎，其他人只会成为D级人员。”王野冷冷道。 ------------ 085 【恶魔攻城：离乡】完结 马特没料到王野会说这个，他一时语塞，想要解释。 王野没给他机会，看向电梯门口的盖格罗，将他喊了过来。 他又找蕾克莎，将之前佣兵队伍先行撤离时带走的通讯电台搬过来，想要联系预先撤离的队伍。 这些队伍的指挥官都控制着电台，最早出发的队伍，应该已经抵达了其他堡垒都市。 每一支撤离队人数控制在五万左右，他们都有充足的生存资源和武装，即便是在荒野之中，着一股庞大的队伍也有很强的战斗力，不至于被科技野蛮人和零星的恶魔吞噬。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还要考虑人员的心理情况，大量减员，以及内讧，还有因为恐惧诱发的连锁崩溃效应……这些都会导致一个团体从内部被瓦解。 他们特意来到一个没人的空当地方，蕾克莎戴上耳机，输入特定频段，切进第九堡垒都市的军事频道开始呼叫。 “这里是第九堡垒都市移动指挥中心，请听到的队伍回话。”蕾克莎开始讲话，并做好被数十万回复冲击的准备。 前期走掉的队伍共有200多万人，每5万人一个电台，这已经是比一个军团还要多的人数，总共应该有40个电台频段在这个军事频道里面。 但蕾克莎听不到任何回应。 她回头看了看王野，对方示意继续。 “这里是第九堡垒都市移动指挥中心，都市已经沦陷，请听到的队伍立刻回话，并报告你们的情况。”蕾克莎又道。 还是没人应答。 “看来没人守着电台，我们换个时间段试试？”盖格罗道。 王野皱眉，不应该这样。 他们一直守在电台旁边，从下午到次日黎明都没有人回应，200万人出去之后仿佛人间蒸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残酷了，哪怕只有一个人回应也好，他们还试图搜索电台信号，也没有任何结果。 蕾克莎睡眼惺忪，得知无人回应的消息之后也很沮丧。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王野找佣兵要了一张附近区域的地图，在桌子上摊开。 “距离第九堡垒都市最近的，是十二号和十四号堡垒都市。距离分别是一千三百公里和一千八百公里。一个在南边，一个西南边。”盖格罗指着地图道。 这份地图是旧的欧洲地图，上面还标注着之前存在的国家和省市名。 “原来如此……”王野暗暗道，原来自己现在的方位是在欧洲……怪不得初入第九堡垒都市的时候，别人都说在这里很难看到自己这样肤色的人。 他仔细看地图，想要知道自己具体是在哪个国家里面，却发现这地图上的国家名字自己从没听说过…… 在王野的时代，整个欧洲摆脱了美国的控制，但也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分裂之中。 法国西班牙和德国组成了新的欧洲联盟，而英国则日渐衰落，其余的北欧和东欧国家也不好过。 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波兰成为了新欧盟与俄罗斯的缓冲地带，但代理人战争和相互的经济制裁也在暗中不断进行着。 只是……这地图上的国家名字，却也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没有英法德……他只看到法兰、英格德、普鲁斯特。 欧洲的下面是亚洲，右边是俄罗斯才对，怎么就变成工人联合体了？ 往下看，亚洲没有他的祖国，取而代之的是劳动人民共和国。 “这是……”王野摸不着头脑。 盖格罗在地图上标注了四个红色的叉叉，代表四个堡垒都市。可以看到，第九堡垒都市在法兰境内……第十二堡垒都市和第十四堡垒都市都在希尼亚共和国的领土里，而希尼亚共和国的位置，本来应该是西班牙…… 第四个堡垒都市是十号堡垒都市，它在第九堡垒都市的北边，在名为博斯克的国家境内，那正好是法兰的东边。 与第九堡垒都市不同之处在于，其余的三个堡垒都建立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十号堡垒都市靠近本该叫波罗的海的阿拉巴克斯海，而第十二和第十四堡垒都市分别在本该叫巴塞罗那和毕尔巴鄂的海边。 只有第九堡垒都市，耸立在法兰西南内陆，一个叫做渚卢兹的地方。 王野对这个世界有过一些假设，首先他确定自己不是回到了过去，这里的人不是他的先辈，但他还未彻底否决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联系。 或许是自己回到了不同的时间线？比如平行宇宙？或许是人类与神祗的接触早了50年，由于一些事情没控制好，所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他认为，这里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这里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星球。 要知道，一个国家的易名不是草率的事情，从这个世界目前的状况来说，恶魔并没有给予他们过多的时间去经历一个国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后更变自己的名字这个过程。 并且，王野已经发现了许多矛盾之处。 这里的科技水平让他摸不着头脑，督姆斯修士能用上高端的战斗盔甲和可以低空悬停的战舰，下面的凡人还在开四个轮子烧油的车。 而且，恶魔为什么给人类这么多时间建立堡垒都市？哪来这么多物资和时间建立这么一个大的离谱的堡垒？ 王野还记得鼠王说过，自己小时候，下水道里面的那个小厂房还处于上层，这意味着，这堡垒不是短时间内建立的，而是几代人不停往上搭建。 如果连鼠王出生时就住在堡垒都市里面，那蕾克莎和马特这个年纪的就更别说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些人出生时就都住在堡垒都市之中，那等于说，他们没有这个世界的过去的记忆。 “我们要不要再试一下，这回久一点，花上一整天时间。”蕾克莎正在问王野。 王野的思绪被扯了回来，他刚才有些偏题了。 “你才睡了2小时。”王野道。 “哇，你在关心我？”蕾克莎笑道。 “不，我是怕你精神无法长时间集中。”王野道。 ------------ 086 三人行 蕾克莎还是坚持揽下电台联系的事情，还叫了两个佣兵换班。 看来他们是得再在这里待一阵子了，贸然前往其他堡垒都市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 这个营地地形足够复杂，并且人员居住在高层，远离地面，不仅视野开阔，还能防止地面的野兽偷袭。 但缺点也不是没有，这孤零零的六栋大楼在一望无际的荒野里可是太显眼了…… 周围并没有都市废墟，高耸的废楼就像是一个靶子。 盖格罗他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他们构建了一些简单防御工事，上楼的通道全都毁坏，只能通过电梯井的绳梯上下。 这样对付一些人类土匪什么的肯定是够了，但遇到恶魔，那就不好说。 王野要以恶魔陆战队的标准再加一道保险，这六栋楼实在是太显眼，他要确保方圆10公里能目视到这栋楼的地方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他本来想叫盖格罗随他一起出门，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到姜小琳靠在柱子旁边，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 这是得了PTSD的表现，王野的从军生涯里接触过许多这样的人，和平年代的军人还好，战时杀人太多，退役之后，压抑已久的心理压力会慢慢压垮你。 魔女很厉害，但姜小琳完全没有展现出一个魔女真正的实力，这简直是对力量的浪费。 现在他们身处这荒凉的世界，他需要每一个人都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姜小琳换了一身佣兵团预先准备好的深蓝色运动衫，有些不合身，领口有些大，裤子也肥肥的，王野叫她跟着一起走，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了。 “盖格罗，给我一把狙击步枪。”王野道。 盖格罗二话不说，看向其中一个佣兵，道：“克里斯，把你的防御者给我。” 那佣兵将一把黑色的狙击枪递给盖格罗，然后从一旁拿起一把装了四倍镜的突击步枪。 王野接过这把枪，视野里出现了一些信息。 【类型：基础枪械】 【杀伤力：45】 【最大弹量：5】 杀伤力可太弱了……打恶魔的话也不是不行，对付小体型的还能用，但是对付大块头，得打中很多枪，碰上黑骑士那种就没辙了。 “你不是一般都用斧头？”盖格罗有些好奇。 “不是我自己用。”王野道。 此时，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吉莲，道：“跟我下去。” 吉莲一脸惊讶。 “你说要我教你怎么用狙击，现在就是时候。”王野道。 吉莲激动得说不出话，立马从桌子上跳下来。 “小兄弟，用过枪没？”盖格罗笑问。 “咱学东西快得很！等咱这趟回来，肯定比你打得还准！”吉莲道。 “王野，你也带一把枪出去，我就觉得手里没枪还是缺点什么。”盖格罗道。 王野点点头，但他不需要佣兵的那些枪，他自己有一把。 他走到角落，墙边靠着一把恐怖的霰弹枪。 【类型：恶魔枪械】 【伤害：9000】 【最大弹量：4】 【人类惩罚：伤害-90%】 这是纳法海德使用的大型霰弹枪，这把枪没有枪托，一个大大方方的铁灰色盒子上雕满了无法辨识的符文，枪械握把是一个类似木头材质的厚重把手，扳机没有护环，就露在外面。 枪管只有一根，口径大的吓人，犹如可乐罐子大小，在枪管下面搭载着一把巨大的折叠刺刀，上膛用的复进簧则装在侧面，给刺刀让位置。 与其说是霰弹枪，不如说是一把手提炮。 恶魔的武器，人类用要损失九成威力，所以这把杀伤力9000的霰弹枪，在王野手里只有900的伤害。 但这也够了，近距离一喷子足够让很多恶魔好受。 他试过各种办法，想把枪管上那把折叠刺刀拆下来，作为匕首可太好用了，但很可惜，这枪仿佛浑然天成，根本无法拆开。 这把枪里头只有一发子弹了，但只要杀个恶魔就能把子弹回满，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 王野拎着这把枪，再背上狙击枪，又拿了两个狙击枪弹匣，便带着姜小琳和吉莲下楼。 他们开着一辆灰色的越野车，朝外面走。 “我们要去哪边？”姜小琳问道。 “开到营地沉到地平线下面去。”王野简单回答。 狙击手一般都要搭配一个观察员，王野有超级视力，不需要望远镜，开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在一截断掉的高架桥残骸附近停下。 王野让两人呆在下面，然后将枪留在下面，原地一个大跳，掏出斧子砍在水泥石墩里面，然后黑暗锁链一拉扯，又是一阵上窜，来到了断桥上面。 放眼望去，四周还算安全，站在断桥上，能远远看到营地犹如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在远方地平线上。 周围没有恶魔，倒是有不少变异的野生动物。 王野跳下来，抓起两把枪，让吉莲和姜小琳跟着走，将车子留在了桥下。 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爬上高地，左侧的断桥距离他们几千米远，右边则是一处开阔的平原，极致灰色的爬行动物正在优先漫步。 “在这里趴下，然后，把枪架起来。”王野道。 吉莲照着做，他趴在地上，找了个角度，将脸贴在枪托上，并闭上了一只眼睛。 “不要闭眼睛，两只眼都睁着。”王野纠正。 “这镜头是不是坏了？好黑呀。”吉莲皱眉。 “你头的角度不对，看到瞄准镜内壁上了。”王野道。 姜小琳在一旁笑。 “啊……压得咱小鸟疼……”吉莲侧起身子，伸手捋了一下。 “你够了。”姜小琳捂嘴笑。 “找到焦点了没？”王野问道。 “看到了，但我看不到东西……”吉莲又道。 “扭这个，先把焦距调近，找到目标以后，再拉近。”王野伸手，将旋钮扭了几下。 “诶诶！看到了！卧槽那是什么……”吉莲吓得浑身哆嗦。 王野端起枪，朝那灰色的爬行动物看了看，整体是犀牛的样子，但头部是放大版的人头，额头上有一只弯角，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有人欠他们几百万似的。 “变异的东西，但还是能被杀死。”王野道。 “从这里看真吓人……”吉莲有些耸。 “它们的命，现在在你手上。”王野道。 王野说这句话时，姜小琳仿佛回忆起什么，身子哆嗦了一下。 ------------ 087 没有区别 吉莲趴地上，食指搭在狙击枪的扳机上，右手按照王野的教导，把住托，只用一只眼的视野看瞄准镜，另一只眼用余光看周围的大概环境。 瞄了好久，王野也不见他扣扳机，就催促了一下。 “我怕打不中。”吉莲道。 “你肯定打不中，但开第一枪很重要。”王野道。 既然王野如此说，吉莲便试图扣扳机，他食指用力，却发现扳机的力道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好紧啊……”吉莲自言自语，为了扣动扳机，姿势都发生了变化。 王野看在眼里，但没有指出来，吉莲这种情况，在很多新入伍的士兵身上都普遍存在。 扣动扳机需要力气，为了扣扳机，用力的过程导致瞄准姿势和视野发生变化，这样的下意识行为不经过长期训练是改不掉的。 这也是为什么狙击手是上级兵种的缘故。 姜小琳忍不住笑，捂着耳朵站一旁看，长发披在肩上，双手举起后，领口显得更大了，粉红色的小锁骨和一抹线一览无余。 “你好了没？”姜小琳催促。 “嘭！” 话音刚落，狙击枪咆哮起来，那枪脱离了吉莲的控制，往后面退了半码，枪托撞在吉莲的肩膀上，瞄准镜直接怼在吉莲的鼻梁骨。 “唉哟！！” 吉莲疼得大叫，捂着鼻梁爬到一边，蹲着揉个不停。 王野看向那只灰色的犀牛状变异生物，很显然，这一枪打偏了，子弹飞向了地平线，或许在飞了一千多米之后会坠入土里吧。 “没打中。”姜小琳双手遮着阳光，朝远方看。 吉莲转过头，鼻梁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你把枪丢了。”王野抱着胸道。 “疼死了……这枪劲好大……”吉莲抱怨道。 “等一下，王野，那东西冲过来了！”姜小琳指向那一边。 只见那灰色的犀牛怪朝这边冲锋，身后还跟了两只。跑起来之后卷起一串飞尘。 “把枪拿起来，你的时间不多了。”王野平静道。 “王大哥！它们冲过来了！”吉莲以为王野没注意。 “时间不等人。”王野又道。 吉莲明白了王野的意思，抓起狙击枪又趴在了地上，做好瞄准姿势。 那犀牛怪距离这边只有三四百米，每一秒，都在缩短。 吉莲手心出汗，看着瞄准镜里不断变大的犀牛怪，乱了章法，只顾着去拧瞄准镜的视距，但每一次拧好，犀牛怪也就又近了许多，他又得重新拧。 “哎呀！你真笨！”姜小琳都有些急了，准备往后面跑。 王野摇了摇头，对姜小琳潜意识里的抉择有些失望。 三支犀牛怪已经近在眼前，他们脚下都能感受到犀牛怪奔跑时带起的震动。 吉莲匆忙端起枪，半跪着直接腰射，枪响后，那笨重的狙击枪又脱手了，枪托一下子捅进他的肚子里，怼得他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上。 子弹擦着犀牛怪的后背飞上天空，只剩下最后的50米距离。 王野身形一动，瞬间就爆冲上去。 先一斧子横切过去，打头的犀牛怪人脸被斩成两半，摔了个跟头滑出去十多米。 然后黑暗锁链拴住另一头的脖子，王野二头肌鼓得老大，一扯，那犀牛怪原地停下，下半身松了出去，仰躺在地上。 最后又是一个大跳，两脚直接踩在犀牛怪背上，啪叽一声犀牛怪便趴在了地上，口里喷出黑血，他又朝头部补了一脚，那东西彻底咽了气。 王野收了斧头，全过程不过10秒左右。 远处，十几只犀牛怪目睹了这一幕，然后慢悠悠的朝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王野将吉莲从地上拽起来，他揉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需要多练习。”王野道。 “咱还是先从手枪开始练比较好……”吉莲道。 “不，你应该先长几斤肉。”王野道。 入夜。 王野从犀牛怪身上卸了一条大腿，然后生了篝火烤，虽然剩下两人明确表示这辈子不吃怪物，但闻到烤肉香味之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压缩饼干。 这怪物大腿肉油脂很多，肌肉块也很饱满，烤起来都不用淋油，劈啪作响的，王野用盖格罗给的小匕首，把肉切了许多口子，撒了些随车带出来的盐。 火和盐就是烤肉的全部佐料，不需要其他。 吉莲闭着眼睛，咬了一大口，姜小琳看着他，确定对方吞下去没吐，才用匕首割了一块塞口里。 王野也吃了一口，眼角浮现出信息。 【解锁新食谱】 【噩梦烤肉】 【效果：2小时内，所有灵能近战武器伤害增加50%】 【原料……】 他聚精会神，看了一下原料表，能做这道菜的肉很多，佐料搭配不过是一把食盐。 “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先消失一会儿。”王野放下肉，突然道。 “消失……？”姜小琳刚开口，王野唰一下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看向吉莲，问道：“他经常这样吗？” 吉莲正顾着吃肉，道：“咱从不过问王大哥的事情。” 王野出现在深界。 杀了四个恶魔指挥官后，他又提升了等级，现在是时候选择一项新能力了。 王野看到红影穿着威天阳的军队制服，正坐在大石头上，背对着自己，只有那头是红色的半透明幻影。 “你提升自己的速度很快，但还不够快。”红影此时道。 “在城里的时候，你从我身体里跑出来了，为什么能这样？”王野问。 在撤离点沦陷的时候，那条血腥的大街上，王野陷入了一阵幻觉之中，红影似乎开始慢慢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我没有。”红影转过头，道。 “我们都看见了。”王野摇头。 “与其说是我跑了出去，不如说，是那个场景，与你的记忆发生了某种重叠。让你能够影响到的区域变大了。”红影道。 “我能影响的区域？”王野道。 红影从石头上跳下，身上的服装变成了鼠王。 “你见过神威天阳的能耐不是么？”红影反问。 王野不做声，他当然见识过。 没有东西能接近祂，除非祂愿意。 在神威天阳的周围，没有时间概念，空间也变得混乱，现实亦随他意愿不断变化……祂之所在，即是祂之领土。 “王野，你跟他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怎么说呢，如果他是大象，你现在，就只是个原子。”红影笑道。 ------------ 088 主观现实 【力量正在复苏……】 【力量躁动不安！】 【获得新的器官！】 【个人灵能评分提升至：2500】 【暗金涂层上限+600】（当前值：1500） 王野的眼前浮现出信息，同时，感觉身上有了些许变化。但他也没觉得长出来什么别的奇怪东西，双手便在身上四处摸索。 红影示意他把衣服脱掉。 王野拉开夹克拉链，搂起背心，只见两条黑色的线条，以肚脐为起点，分成两路，顺着他那健壮如铁块的八块腹肌，往上一直延伸到脖子。 这黑色的线条隐隐发出灰色的暗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王野道。 “这是力量。灵能正在你体内生长……黑药正在改造你的肉体，将你转化为新的物种。”红影道。 “为什么你如此了解？”王野问道。 “你忘了？我拥有你的全部记忆。但又跟你不同，你会忘记一些事情，忽略一些事情，但我不会，你的所有经历，我全都记得。”红影道。 王野沉默了一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抓住红影，问道：“这么说，你肯定也记得我为什么会被放进棺材里面。” 红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撒谎。”王野道。 “我没有必要说谎，我能看到你过去的记忆，但我是从你注射黑药之后才诞生的，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无法知道。”红影道。 王野松开红影，它说的似乎有道理，即便是骗人，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之前你说，我能影响的区域变大了，这是什么意思？”王野又问。 “你也许已经注意到，这颗星球对于人类而言很大，但对于神明们来说，过于小了。你有没有想过，在祂们没在人类面前溜达的时候……祂们会在哪儿呢？”红影问道。 “这就是人类的感官局限，这个宇宙远不止人类看到的那么大。可惜的是，你只是一个军人，不是科学家，你的记忆里充满了血腥的战斗和无数杀人的手法，却没有一点点对世界本质与宇宙的探求和思考。”红影摇摇头，变化成了一位白衣女博士的样子。 王野记得这个博士……她是人类摇篮计划基金会的人，基金会和陆军有过短暂的合作，王野和威天阳曾护送她前往非洲寻找神祗的遗体，她好像是叫林雁…… “客观现实是低感官物种被动接触到的世界，主观现实，则是高级物种主动向宇宙索取和探知到的世界，它们就在那里，就像是新大陆一样，不会造船的人，永远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人类的感官有很大的局限性，所以，他们对时间和空间的认知十分有限，他们只能触碰和看见客观存在的事物，并且无法改变和运用身边的宇宙规则，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是人修罗……王野，我们的脚尖已经踏入了主观世界的大门……”红影接着道。 那条大街堆满了逃难者残缺的尸体，让王野回忆起新首尔发生的事情，那是一次失败的撤离，人类联合陆军丢掉了整个半岛。 “接触到的纬度越高，灵能运用能力就会越强，高感官物种还可以用自己的影响力来扭曲周围的客观现实，并制造自己的领域，这种主观现实就相当于一个私域，这也是你之前做到的事情，而低感官物种无法理解主观世界，他们只能被动的卷入其中。至于神祗，它们既是规则的一部分，你的灵魂里寄宿着一万神祗的灵魂碎片，现在，它们变成了我，我是它们，你也是它们，但很显然，你虽然有着成长为高感官物种的能力，但脑子里的逻辑还是人类那一套，但我不一样，我天生就是高感官物种，我只是缺少一副身体，这就是为什么，我比你更适合这具身体的缘故。在那条鲜血成河的大街上，你就已经展现出扭曲世界的能力，你并没有改变周围的环境，但是却给了我一小会儿自由。”红影道。 “不会再有下一次。”王野道。 “别那么无情，至少在你足够强大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王野，听我说。我们是人修罗！那些人不值得拯救，而且，你已经试过拯救他们，我们毫无亏欠，这力量！享受这力量吧王野！我们联手，整个宇宙都将是我们的游乐场。”红影抓着王野的胳膊，诱惑道。 王野掐住红影的脖子，手一使劲，直接捏爆，接着，朝它肚子猛力揍了两拳，那疯狂的力道将女博士的腹部打得裂开，他将红影摔在地上，将肠子全都掏了出来。 红影疼得面目扭曲，不断呻吟，化形的女博士的样貌逐渐恢复成一团红色的虚影，然后，它便消失了。 王野这一次选择把血拳升级，现在血拳变成了LV2，近距离攻击范围更广，可以当霰弹枪使了。 由于是能力升级，所以不需要再跟那些东西打一遍。 选择完了能力，王野嗖一下又回到了篝火旁边，肉还在火上烤着，已经被吃完了一大半。 吉莲吃的太饱，侧躺在地上睡着了，姜小琳则坐在篝火旁，双眼盯着燃烧的火焰发呆。 见到王野突然出现，姜小琳吓了一跳。 “王野，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姜小琳好奇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的事情。”王野道。 姜小琳笑了笑，撩开脸颊上的发丝，看向一旁，道：“我不就……城里打黑拳的……” 王野将剩下的半只烤腿肉从简易支架上取下来，往旁边的高架桥墩子丢了出去。 廷达罗斯猎犬从直角的夹缝里钻出来，一口咬住烤肉。 姜小琳看向猎犬，那庞大的黑影在桥墩下面来回踱步，然后跳进黑雾之中不见了。 从姜小琳的视野来看，廷达罗斯猎犬是跑进黑雾中消失了，但现在的王野却能看到那只狗子还在附近溜达，只不过是在一片红褐色的沙地上行走，那是时间和空间的夹缝，是客观现实之外的主观世界。 “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王野道。 姜小琳松了口气，站起来，道：“回去吧。” 王野也站了起来，抬头看向天空，望着漫天的星星和一轮皎月，他面色微变。 星星和月亮都是假的…… ------------ 089 全军覆没 黑蓝色的夜空，混杂着暗红色的斑点，月亮是一颗白色的能量球体，王野眯着眼睛努力观察，发现光球里头仿佛有个人形。而那些星星，只是能量汇聚而成的光斑。 但是姜小琳看不出这些，在她眼中月亮就是月亮，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王野叫醒了吉莲，将狙击枪和恶魔霰弹枪丢进越野车，启动了引擎。 他们并没有返程，而是朝西南方向行驶，就像王野先前说的，他们要以十公里为半径，绕着营地画圈，探查情况。 开出去半小时以后，王野停了车，从拖斗里取出油桶给车加油，红色的尾灯照亮了地面，他注意到脚下坑坑洼洼的，全是大型车辆轧出来的轮印。 他将油桶丢进拖斗，顺着车轮印走了几步，然后掏出强光手电，随便一照，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大堆车轮印之间。 战车、坦克、小型车辆……王野辨认出这些轮印的归属，它们都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以王野来看，这些痕迹杂乱无章，大车和小车似乎总是在互相抢车道，军队行车，坦克一列，小车一列，小车先走，大车垫后，所以他判断，这是一支溃败逃亡的军队。 西南方向正好有一个堡垒都市，王野猜测这些车轮印正是从第九堡垒都市逃跑的军队。 而之后半小时，王野所见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驱车沿着车轮印走了半小时，发现地面坑坑洼洼，出现了许多炮弹坑，同时，前方的道路上，堆积着许许多多被炸的焦黑的车辆残骸。 “这是……”吉莲本来在打瞌睡，看到前面的惨状，他弹出车窗，拿着手电好奇的照着。 王野将车子停下，让两人呆在车里，自己带着霰弹枪和手电走进这些残骸之中。 这些车辆大部分是运兵车和坦克，都是第九堡垒都市军队的装备，但是遭到了炮火袭击，重型车辆表面烧得焦黑，小型车直接被炸的散架。 他没有找到军队士兵们的尸体，但见得地上全是没烧完的制服，和一堆堆黑糊糊的外骨骼装备，想必也是空投的燃烧弹，直接把人给熔了，骨架都被烧成了黑炭粉，洒在地上被风吹走。 残存下来的车辆上，有着大口径弹孔和被热熔武器击穿的痕迹，并且，地上还有大量弹壳。 王野捡起一颗银色的弹壳打量了一下，然后又将恶魔霰弹枪里大口径霰弹退出来一发做对比。 银色的弹壳上面雕刻着许多符文，小小的字母非常规整，而自己退出来的一发霰弹，上面也有符文，不过更加粗旷一些，就好像两种不同字体的书法。 恶魔攻城的时候并没有使用远距离投射武器，而且来者全是类似野兽的怪物，只有四个指挥官是类人体，这里的战斗痕迹，不像是恶魔所谓。 光是这燃烧弹，如果恶魔当时往城里丢几万发过来，王野也会毫无办法。 不是恶魔，难道是其他堡垒都市的军队？或者是所谓的科技野蛮人？后者王野只是有所耳闻，根本都没碰过面，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 他来到车子前边，向吉莲和姜小琳询问有关科技野蛮人的信息。 吉莲只知道科技野蛮人是一些奉行奴隶制的荒野土匪，有自己的地盘，但他并不清楚这些人是靠什么在遍地都是怪物的荒野生存。 姜小琳对军队交代在这里并不显得惊讶，而且她并不认为这是科技野蛮人所为。 “我也不是第九堡垒都市的原住民，在荒野流浪过一阵子……和那些蛮子有过接触，他们想抓我回去做奴隶，我见过他们的武器，比军队的要好些。但也不可能打败数量这么庞大的军队。”姜小琳道。 “你不是原住民？你之前是从哪里来的？”王野问。 “不要打听女孩子的事情……”姜小琳道。 “你说他们的武器比军队的要好些，有多好？”王野又问。 “他们有动力盔甲，比军队的外骨骼强很多，看起来和你穿的差不多……但是跟督姆斯修会的比起来又差的太远。你那套盔甲，凯泽琳告诉我是给督姆斯修会测试装甲技术做的原型平台，科技蛮子穿的是后背插电池的助动盔甲。”姜小琳道。 “都只是普通人？”王野问道。 穿盔甲只能靠电池补足动力，而不是灵能，那就不是灵能者。 “大部分是普通人，但也有非法灵能者，他们有自己的社会体系，但人数不多，只敢袭击小股佣兵和跑长途的堡垒都市资源运输队，不可能袭击军队，即使是逃离的军队……”姜小琳道。 王野沉思片刻，恶魔和科技野蛮人都不是的，能造成这种杀伤力的也就只剩下其他堡垒都市的军队，和督姆斯修士们……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这个世界他不熟悉，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就先假设它们确实如此。 科技野蛮人如果有动力装甲，对营地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虽然他们不大可能全灭军队。 弹壳上雕刻有符文，这也挺符合恶魔和督姆斯这种带有宗教性质的军队的一贯风格。 况且，王野见过叛变的督姆斯修士，真是他们做的，问题就会比较严重。 一整只战团叛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王野试图在这些残骸里找更多的线索，但忙活了许久，都没有更多东西能看到了，对方斩草除根，尸体都没留下，载具全都被破坏，武器装备也是全都被融毁，那些外骨骼完全没法再用了。 为了逃避恶魔，弃700万市民不顾，连夜撤离第九堡垒都市的军队，终究没能逃脱被灭亡的命运。 看到军队的惨状，王野不仅有些担心，那些先一步撤离的队伍，至今没有回信，难道也是被这样屠杀了么…… 如果真是如此，王野也毫无办法，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没有人能苛求他更多了，指望送佛送到西是不现实的。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想要生存，就只有一种选项，比别人先下手。 ------------ 090 科技野蛮人 王野开着车子继续往其他方向游弋，附近一代还算太平，至少在营地往西南方向的10公里范围没什么需要被排除的威胁，除了不知行踪的袭击军队的势力。 返程时天已经蒙蒙亮，姜小琳和吉莲正在熟睡之中，王野不打算停下来，准备休整一下，然后带盖格罗去东北方向看看。 上到营地居住区，蕾克莎朝着王野招手，看她的模样，昨晚应该是修仙了。 “王野，有一个团队回复我们的信号了。”蕾克莎道。 王野快步走上前。 “大概是什么时候？”他问道。 “昨晚11点左右，是攻城前一个月就出发的撤离队伍。”蕾克莎回答。 “回复了安全代码吗？”王野问。 蕾克莎点头。 每一支队伍都被赋予一个安全代码，通讯时会报暗语，这也是王野之前要求的。 “昨晚就想联系你，但iDroid提示超出通讯范围。”蕾克莎道。 此时凯泽琳走过来，手扶在椅子靠背上，道：“iDroid通过堡垒都市的通讯塔提供信号，我们已经离开了通讯塔覆盖的范围，而且恶魔们或许已经破坏了都市的通讯设备，这玩意现在就是一个电子垃圾。” “电台的短波通讯靠的是什么？卫星？”王野问。 “不是。”凯泽琳道。 “那是什么？”王野问。 “我也不知道，军用电台和督姆斯修会使用的通讯技术跟我们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收发信号的。”凯泽琳摇摇头。 “他们有说什么？”王野又看向蕾克莎。 “他们告诉了我们坐标，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好像是在逃亡途中受到了恶魔的攻击，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丢失了地图，现在在距离我们20多公里的地方，希望和我们汇合。”蕾克莎道。 “20多公里……”王野细细思考。 他在斟酌这个回信的真实性，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人说自己被恶魔袭击，这个说法不算夸张，五万人的团队想要被打散，也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也只有恶魔和成建制的军队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昨晚他确实看到了被全灭的军队，那可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庞大军队，不管这股力量是恶魔还是别的什么，数量肯定都很庞大。 说不定，这支撤离队伍也是被这股力量袭击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我们要去找他们吗？”蕾克莎问。 王野看向蕾克莎，又看向凯泽琳，问：“你们怎么看？” “我昨晚也在，从他们说话的语气来看，不像是被击溃后逃难的幸存者。”凯泽琳道。 “他们回复安全码的时候不够连贯。”蕾克莎也道。 “坐标在地图上标出来。”王野道。 蕾克莎点头，用红色的记号笔在一旁的地图上画了个叉。 “要我一起去吗？”蕾克莎站起来。 “不用。我自己去。”王野摇头。 没过多久，王野便带着一把轻便的突击步枪和之前那把狙击独自上路。 他开着自己买的那辆蓝色皮卡，在拖斗里放了两桶汽油，将狙击枪放在后座，往地图上标记的方位行驶。 在王野的视野之中，立体地图自动汇聚成了一条绿色的导航线。 四周的环境也不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红色和灰色的山脉在地平线尽头起伏，地面上还偶尔出现大裂痕和断谷，有时只能绕行。 半个小时之后，他在离目的地还有5公里的地方停车，带着枪徒步前进。 坐标所在是一片都市废墟，和27号都市废墟的规模相比，这里要小得多，但楼房残骸也比较密集，是一个便于扎营的好地方。 他跃上断楼，在楼宇之间跳跃，不多时，就见得下面的街道上有三人一组的持枪者在巡逻。 王野蹲在一处高楼的边沿，观察下面的人。 这些人体格健壮，皮肤有些发红，身上穿的都是用皮夹克自己缝合改装的皮甲，其中两人手里拿着普通的自动步枪，另一人手里的家伙引起了王野的好奇。 那是一个铁灰色的方块造型盒子，看不到枪管和弹匣，握把在后三分之一的位置，枪头部装着一个类似全息瞄准镜的设备，但块头要更大些。 这枪的造型十分的工业风，并且很简练，王野的超级视野在这个距离可以看清楚这把枪的细节，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是好货。 他朝着都市废墟中心地带一路前进，沿途看到的巡逻队非常多，这么一路下来，少说也有上百人，一些低矮的废墟建筑，比如加油站和超市，都被下面这些人改造成了哨站，有些人正躺在草席上打盹，还有些人正在摆弄着一些器械，此时，王野瞧见有个人从哨站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小袋事物正吃着。 那正是撤离队伍携带的补给品，当时为了方便撤离，食物全都被装进银色的密封袋里，现在，这些人正在吃它们。 王野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俯下身子，自动步枪挂在腰间，手里端着狙击，潜身跃下，落到哨站的后面，贴着墙壁绕到前门，那人正往前走，身后的门都没有关。 王野摸进去，里头有个人正背对着他摆弄着什么，他看到墙角堆放着更多撤离队的补给，便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干什么？”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头。 王野掐住他脖子，让他说不出话，拖着他走到最里面，一脚踩他脸上。 “你……唔……你是谁！”那人挣扎。 “我问你答。食物哪里来的？”王野问。 “关你J8屁事！”那人骂道。 王野一怒，一脚踩进去，那人脸部直接碎了，脑花四溅。 他回到前屋，台子上那人摆弄的是一台iDroid，已经拆开了。 撤离队肯定凶多吉少。 此时，远方传来康齿康齿的机械步伐，是另一只巡逻队。 这支队伍有六个人，三个带枪的，两个带刀，还有一个穿了动力装甲。 这动力装甲乍一看跟督姆斯修士很像，但显得很破旧，背后有一个大大的电池箱，腿部还是靠电机带动链条来驱动，双臂没有任何传动装置，是厚实的皮甲裹起来，再往上装个护肩。 头部盔甲是军队的头盔，凯泽琳曾经给过他一个同样的。 “……那些人随时都会来，我要换一块电池，然后让那些住城里的开开眼界。”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过去？他们被恶魔撬了城，还带着一大批难民，很好对付才对。” “老大想要守株待兔，也省的我们去搬资源。” “上回那一小队人就带了这么多物资，足够我们快活好几个月。这回又能再快活几个月……” “还有女人……嘿嘿嘿……” ------------ 091 俘虏 那几个人正朝着这个地方走，王野潜入附近的大楼里，绕到他们的后面，顺着消防梯爬到楼梯顶，然后接着纵身一跃，犹如重磅炸弹，直接踩在持刀的人身上，当场把他踩爆，粘稠乌红的碎末吐了一地。 这一下让他们惊慌失措，王野没有用枪，他要极度安静快速的解决这些人。他反手切断了另一个人的脖子，左脚踹出去，第三个人身子当场被踹断，坐在地上滑出几十米远。 穿着动力装甲的刚想有点反应，王野就绕到后面，一个手刀把电池给卸了，抓着他的肩膀一扯，那人便应声倒地，被关在了这个人形铁棺材里面。 最后那个吓得惊慌失措，跑出去十几米，王野伸手一拽，把动力装甲里的人连头带头盔一并给扯下来，攥手里瞄准，猛一掷，砸在那逃跑的人的后脑勺上，只听啪叽一声，那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拱着个屁股再也不动弹，脑袋红的像开瓢的西瓜。 王野在铠甲上抹了几把，把手里的血擦干净，捡起地上的枪看了看。 【类别：能量枪械】 【电池单位：120000】 【伤害：42每秒】 这枪长长的一条，比王野身上的自动步枪要长出一截，握把是折叠的，不用的时候可以连着扳机部件一起缩进枪身里，枪身很坚固，摸起来像铁，但轻的跟塑料一样。 王野还看了看枪口，是个方形的小口子，口子只有拇指盖那么大。 枪械的屁股后面一戳和其他部件的颜色有细微差别，他摸到一条缝隙，就捏住枪屁股试着扭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被扭开了，从里面调出来一截深蓝色的块状电池。 他拿着电池仔细打量，上面居然有一圈儿中文字：人民陆军武装。 王野眯起眼睛，这名字看上去像一支国家军队。 他又仔细的将这把枪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很可惜，上面没有写编号。 而那套动力盔甲，虽然已经很久，但从样式上也看得出，是某种军队制式装备，只是遭受过重创，被这些人勉强修了一下继续用，所以才显得像拼凑的垃圾。 这些装备的科技水平介于督姆斯修会和堡垒军队之间，非常可疑，再加上昨晚他看到的月亮……王野已经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许多怀疑。 他将自己带出来的突击步枪丢了，将这把枪挎在腰间，然后拎着狙击往更深处走。 王野来到了一个在几栋楼围起来的小空地，空地上围了一些人，并且杵着几根铁架子，他潜进高楼里面，杀害了几个看门的，将尸体码成一排放好，然后蹲到破碎的落地窗口往下面看。 那些铁架子上挂了几个赤条条的人，有男有女，身上都是伤口，几个壮汉正在虐打这些人，而围观的人观看着他们受苦，以此取乐。 空地一旁堆着一堆衣服，王野认出是第九堡垒都市安全警卫的制服。 下面一共四十多号科技野蛮人，绑着十二个俘虏，王野盘算着用什么顺序杀可以最有效率的清场。 想来想去，果然一个人还是太勉强，就算动作再快，他们四散逃离，也会跑几个，到时候无可避免的会暴露。 暴露的话会打草惊蛇，会让行动变得麻烦。 有时候只能放弃。 他转头离开这里，又往里面走了许久，这城市废墟不大，很快王野就到了中心位置。 在那里有一栋还算保存完好的大楼，围绕这栋大楼附近的高处都布置了狙击手，地面上居然还部署了十几辆样式非常古老的坦克。 他们的装备从何而来？王野不认为这是他们自己的装备，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中式装备，而这些科技野蛮人都是白种人。 很显然，这栋楼就是他们的总部了，楼下用石头垒了围墙，许多巡逻队在这里进进出出，还有人开着车回来。 那车也是撤离队用来运人的卡车。 进去把他们都杀光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他想多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搂着狙击枪，靠坐在废楼倒数第二层的阴影中，安静的等待起来。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期间，有人已经发现了废墟外围的尸体，那支被王野杀死的巡逻队被人找到，有很多人带着家伙朝那方向去搜索。 他们当然是徒劳无功，由于人死在大本营里面，这让他们变得谨慎起来，许多巡逻队开始对城市废墟展开搜索。 王野观察着他们的行为模式，没觉得他们有军队的素质，每支巡逻小队基本都是按照一台动力装甲加三个枪手加一个近战单位构成。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一个凡人拿把刀有什么用？ 但这也让王野看到了一台装备齐全的动力装甲是什么样子，这些装甲右手会挂载一把转轮火炮，左手则会装备一把折叠的钢刃，弹药则背在后背，就在电池仓的上方。 这种动力装甲太笨重了，完全没有法子跟督姆斯的比，但也比堡垒都市的被动式外骨骼强多了。 王野所在的这栋楼是一栋废弃的大楼，根本没有路可以上去，王野是自己跳上去的，所以理所应当的，这些科技野蛮人没有检查这栋楼。 他端着狙击枪，朝对面的大楼瞄准，他们的总部开着窗子，从王野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有好几次，他都忍住了扣扳机的冲动，因为这些蛮子布置狙击手的位置太业余了。 有一个狙击手就在王野的右侧下方，王野可以轻易看到他，但那个哥们就是不往王野这个方向看。 王野通过狙击镜观察，看到十六层里面，有好多俘虏正在遭到拷打，高倍数瞄准镜加王野的超级视力，足够让他看到许多细节。 这些人全都被扒光了吊在房间里，有些人已经死了，全身是伤口，就像是被开了好几刀的腊肉，还有些也只剩下半条命。 不管现在救不救他们，这些人都活不久，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医疗资源来救治他们，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而且这些人对俘虏的拷打似乎是没有意义的，专门只为了取乐。 王野能看到的地方，男性俘虏居多，他还看到大楼下面的院落，女性俘虏被铁链锁在一起，被几个蛮子赶往后面，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也知道，俘虏也会被区别对待，男人杀了，女人留下取乐，这是畜生们的基本操作。 观察了许久，王野也没有看到这里有头目出现，他们的头儿长什么样子？这让王野十分好奇。 他在考虑要不要现在行动，把那些送到后面的女俘虏救出来。 此时，一辆黑色运兵履带车进入了他的视野……这……这车他见过…… 当时正好是督姆斯修士们撤出堡垒都市，许多载具和大舰从城市离开。 这车正是督姆斯修会的运兵车！ ------------ 092 魔神的交易 从运兵车里下来两个督姆斯修士，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战斗装甲。 其中一个修士穿着铁灰色装甲，腰间缠着一条深蓝色缎带，从狙击镜里看去，缎带上面有个狼头图案。 另一个穿着蓝色的装甲，腰间缠着紫色的缎带，缎带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甲虫。 不同颜色的铠甲，代表的是两只不同的队伍，还是两个不同的兵种？ 王野对督姆斯修会内部的结构不清楚，但这两个修士跑到科技野蛮人的营地干什么？这才是最大的违和，这两个势力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才对。 在运兵车停下的时候，从大楼里走出来一个高达的男人，他赤膊，穿着防弹衣和军裤，戴着墨镜，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女士西装的黑发亚洲女子。 王野的视线扫过女子，她头顶上猛然浮现两行信息： 【类型：魔神】 【灵能评分：65000】 高达六万评分！比恶魔还厉害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这女人肤色白皙如血，一双红色的眸子犹如红宝石，黑色的微卷长发搭在胸前，西装的材质面料也是极为讲究。 开了黑怒可以与之一战……但是59秒内能不能搞定她，是未知数。 那男人倒是平平无奇，只是个健壮的凡人而已，他棕色皮肤，有点像北非那边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魔神扯上了关系。 王野竖起耳朵，用超级听力窃听谈话。 “欢迎两位光临寒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铁狼战团的，你是蓝甲虫战团的？”那男人张开双臂笑道。 两个修士相视，然后蓝盔甲的那位开口，道：“我们现在隶属于自由骑士战团。” “自由骑士？”那魔神女子有点好奇，低沉沙哑的嗓音十分性感。 “我们是一支重组的战团。”蓝盔甲修士道。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对吧？我对修士们的战团故事可不感兴趣。”那男人道。 “补给。”修士道。 “我们有的是。你们要拿一样东西来换。”男人道。 “两样。”那魔神女子补充道。 “你们要什么？”修士问。 “我要一件你们的战斗盔甲！”男人搓了搓手，笑道。 “不可能。”修士摇头。 “那交易就取消。”男人也不含糊。 修士们转头就要走，魔神女子倒是不乐意，上前一步，道：“等等，我要一个情报。” 修士驻足，道：“情报不是免费的。” “给我情报，我就给你补给。”魔神女子道。 男人有些不高兴，但也只敢看看。 “ECP从地狱里带走了一个东西，那玩意现在在哪儿？”魔神女子问道。 “在核爆中变成了尘土。”修士回答。 “不可能……！”魔神女子抱着熊，厉声道。 “东西被放在地下收容设施，他们发出求救信号之后，地下就发生了核子爆炸，我当时就在场。”穿铁灰色装甲的修士道。 “不可能，你确定什么都没有了？”女子继续问。 “没东西能直面核爆炸。”修士道。 “核爆之后，你们有发现不寻常的事情没有？”女子不甘心，追问。 “恶魔们的攻击越来越频繁了。”修士道。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听说过有人满世界猎杀恶魔？有没有类似的传言……或人？”女子问道。 “你说的这不是我嘛？我可是陪着你一路从亚洲杀到这里的。”男人笑道。 “只有我们，能直面恶魔。凡人们大多都在防御像你们这样的科技土匪。”修士们也毫不避讳，直说了。 “要是你们再努力一些，或许我们也不用当蛮子了。”男人回敬道。 “神皇从不庇佑你这样的垃圾。”修士冷冷道。 他们沉默了一阵。 “把补给给他们。”女子看向男人。 那男人很显然不愿意，道：“我们是不是亏了？” “给他们。”女子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咬了咬牙，转头朝手下吼了一声：“车子开出来！” 他叹了口气，往大楼里面走，路上有个小弟挡了他，他就是一拳打在脑门上。那小弟扑腾一声栽倒在地，捂着头迷茫的看向他的背影。 装满补给的车子从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王野认出来是第九堡垒都市撤离时的集装箱卡车，那里面的食物，足够几千个人吃上一个月。 实际上五万人的队伍，配了十多辆集装箱卡车，几十辆载人的越野车和皮卡，还有些大型货车，绝对是一支准备充分的队伍。 很可惜，这些东西都成了科技野蛮人的战利品。 “你们要自己开车回去。”女子道。 “这是ECP的车，我们可以接入系统，让它们自动驾驶。”修士道。 修士们带着卡车离开了营地，女子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往大楼里面走。 王野收起狙击枪，听起来，那女人在找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初来乍到，却好像之前干过很多事情。 事情不对劲，如果只是自己失忆的话，红影不可能没有这些记忆。 这个魔神女人肯定知道更多事情，并且她好歹是个人形，而且展现出了人类水平的交际能力。 但王野没把握胁迫她，毕竟对方灵能评分高达6万5，普通状态下，王野打不过这女人……即便开启黑怒状态，王野也不清楚这女人有什么手段，不好评估战况。 但那个北非男人跟着这女人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些有用的东西。 他借着夜色，一个大跳，中途用黑暗锁链一拉，进入到另一栋废楼之中，那里有个狙击手，王野落地之后，一斧子将其斩成两截，然后靠在墙壁之后。 这里距离那栋大楼更近，可以透过窗子看到里头的情景。 女子上了楼，在顶层类似总裁办公室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个男人。 很显然，那男人在生气。 “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做决定的时候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男人怒道。 “你供我吃穿了才多久？没有我，你在亚洲的时候就死了！”女子反驳。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神气！你被人剐了龙鳞折了角，扯开红皮打断筋，趴地上求我救命，我要是当时补你一刀，现在早就是那个什么来着？魔神杀手！”男人大声道。 女子听的面红耳赤，怒气上涌，扬起巴掌就想打，但手在半空又停下。 “来！来！朝老子脸上招呼！贱婊子！当时你可是哭哭啼啼哀求我救你！”男子倒是不怕。 女子叹了口气，突然换了一副态度，变得温柔起来，道：“我刚才也是有些着急，以后先跟你商量，好不好？” 男子不说话。 女子坐到办公桌上，背对着王野，好像是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然后把男人拉到身边，两人开始亲热起来。 王野大概明白了，这男人走了狗屎运，救了这个魔神，于是一人一魔结伴而行，日子久了也产生了一些感情。 但这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留在此地，一定是个祸患。 ------------ 093 夜袭营地 王野在废楼里守了一晚上，由于死了人，营地里面很多守卫都实行了轮班制度，并且繁的夜巡，从未间断，坦克就停在楼下，随时有人在车旁待命。 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王野的超级听力可以听到下面的巡逻队在讨论死者的伤口。 大部分人都猜测是有形单影只的恶魔闯进营地的外围，让兄弟们惨遭毒手。 还有一些人觉得是变异生物，但他们始终无法解释那个被头砸死的兄弟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男人和魔神女子在顶楼的房间翻云覆雨了大半晚，然后便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男人睡着了，魔神女子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纱裙，站在露台上抽烟，一双橙黄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 那女子在露台上小声的自言自语，口里都是粗鄙之语。 “妈了个老哔的……老娘怎么混成这样……” “早知道现在是这幅德行，当初就不该跟了你……” “都50年了，你要是没死，也该休息好了吧。” “洪建国就他妈是个傻逼……” “祁玉那个贱婊子……还有那个狗日的魔女……叛徒不得好死！” “再让老娘碰上你们，他妈的一口把你们都他妈喷死！妈的！妈的！草！” “草……说起来……我也是魔神里面的叛徒……妈的……” “你在哪里呀……我现在可是走投无路了……上回被抓就让它们剥皮抽筋虐了好久……草……要不是老娘命大碰到这个傻逼，估计就交代了……” “你最好就他妈在这里头！这里有座城被它们占了，好像是逃出来不少人，我有预感！你肯定帮了忙！就像在WZ市那样……” “最好是你！你他妈最好快点出来……明天我就去下一座城找你，你最好他妈的给我出现！” “求你了……草……我找你50年了……妈的……” 那女的口吐芬芳，说了一大堆，烟也吸完了，她将烟屁股丢到楼下，然后转头走进房间。 王野从她所说的话里归纳出几个信息。 王建国、祁玉、魔女、WZ市、魔神里的叛徒、50年…… 还有，这里头…… 细细琢磨一阵，他大概拼凑出一些东西。 这女魔神是魔神里面的叛徒，至于她为什么是叛徒？那当然是因为她跟她要找的那个人以前是搭档。 魔神跟人类合作，就像现在她跟这个科技野蛮人领袖在一起。 不止如此，他们的同伴里面还有两个叫做王建国和祁玉的人，同时还有一个魔女。 只是，很可惜，这个小小的团队遭到了魔女和祁玉的背叛，导致那个男人失踪了。 王野没听过这两个名字，至于魔女，看来在这里也没多么稀缺。 在他的世界里，他曾见过一个魔女，是个日本女人，当时她展现出了强大的能力，可以凭空创造出任何她见过的东西，小到一颗子弹，大到一座城市。 后来H.C.P基金会与陆军合作，将她抓捕，那正好是王野和威天阳一起参与的行动，代号“女巫狩猎”，他们用灵能封闭弹和相位立场困住了她，将她收容在内华达沙漠地下500米的实验室。 基金会希望能够把这种能力从她身上提取出来，并在未告知联合国和陆军的情况下进行了人体试验，产生了许多拥有古怪能力的亚人。 后来，这个魔女带着这群亚人消失了，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手段，王野猜测这和基金会在同一个收容中心进行的那次时间之门实验有关系。 他还记得那个日本魔女的名字，她叫藤原真琴，王野用电磁步枪往她肩胛骨里打进去三发封闭弹，停止了她所有的能力。 扯远了……他将思绪拉回来，如果说那几个名字和魔女的信息对于王野而言用处不大，那么接下来两句话就十分有意义了。 第一句是这女的找了那男人50年。 50年前刚好是2000年，那个男人活跃的时间肯定比这个更早，应该是在一九九几年或更早的时代。 第二句是这女人希望这男人现在“在这里头”，她相信恶魔攻城后有人能逃出来是这个男人帮了忙，就像在WZ市那样…… 言下之意……这个WZ市在“这外头”…… 这外头不是地狱吗？地狱里头有个地方叫WZ市？ 隔天一早，太阳和地面呈四十五度斜角，营地里躁动起来。 有一部分人马开着车出去了，不知道是要去干嘛，还有一小部分人正在收拾东西。 等到傍晚时分，那个魔神女子换了衣服，扎了马尾，穿着白色背心、防弹衣和军裤，腰间还挎了一把自动步枪，她挑了十几个男人，上了车，也离开了营地。 看女子的打扮，估计是装扮成野境佣兵去堡垒都市找人去了。 营地里的人只剩下三分之一，那男人在大楼下面的空地上，正和手下们一起像模像样的健身呢。 王野又等了一个小时，确保那魔神走的更远些，然后，端起了狙击步枪。 时机到了。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员分布，然后计划好了杀戮顺序。 王野先悄无声息的在高空跳跃，砍死附近高楼里的所有狙击手，然后开始向大楼下面离坦克比较近的人点名。 第一声枪响之后，下面的人还只是愣了愣神，被打死的倒霉蛋趴在坦克前面，刚好处于一个死角，所以没人看到尸体。 过了三分钟之后，王野换了一个位置，开了第二枪，打死了坐在坦克顶上的哥们，他的脑壳在半空飞翔了一会儿，身子则留在了坦克底盘旁边。 终于，那个男人察觉到营地里有狙击手，赶紧朝天鸣枪，营地核心地带的人们开始戒备起来。 王野也不换位置了，接连开枪，将所有靠近男人和坦克的杂兵全都射杀，就算自己位置暴露，他也毫不动摇。 下面的人用突击步枪朝他射击，但在王野的这个高度，接近十二层，地面的自动步枪约等于泼水。 那个男人朝大楼里面跑，王野本想射他的腿，但考虑到这狙击口径有点大，一枪下去估计腿就碎了，到时候这男人可能撑不住他问话，所以就只是在男人面前的空地上打了一发。 那个男人转头就朝附近的一辆越野车跑，王野丢下狙击枪，原地往前跳跃，在半空中用黑暗锁链抓了一下，荡到下一栋楼的墙壁上，一斧子砍进墙里，然后朝地面跃下。 他一落地，就被三台动力装甲的转轮机枪集火，夹克的左边袖子被撕碎，防御涂层以每秒两位数的速度往下掉。 王野两个侧闪，接近第一台动力装甲，重脚踹在腹部铁板上踹出一个凹痕，里头的人内脏全碎了，头盔里吐了一堆直接嗝屁。他又一个冲刺，掏出大电锯，把旁边那台动力装甲连甲带人拦腰切成两截。 第三台动力装甲还在对他扫射，王野抓起地上的转轮机枪，和他对着射，专门打头，那并不结实的头盔直接被射成筛子，那人在动力装甲里站着死亡。 一道蓝色的闪光冲到王野身上，接着爆开，电流顺着他的肌肉往内脏爬，袖子上有着一团湿漉漉的黏液，将袖口烧穿。他侧头一看，十几个步兵正用能量武器对他射击。 他挪动脚步，快速移动，掏出缴获的能量步枪还击，蓝色的电浆喷出去，打在人身上直接烧出一个碗大的洞！这武器着实了得！ 那群步兵散开，边掩护射击边朝坦克的方向撤离，王野怎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他猛冲过去，斧子掏出来就是一顿砍，杀得断肢横飞。 刚一停脚，只听得耳边传来滴滴的声音，接着，王野被一辆黑色的六轮运兵车撞进围墙里。 ------------ 094 你杀了我的人 “死了？” 运兵车上面的盖子揭开，驾驶员冒了个头出来。 只见水泥围墙坍塌，将车头盖住一半，砖块堆在地上像个小坟头儿。 营地外围的武装力量陆续赶来，有七八个还穿着动力装甲。 那男人拎着一把重机枪看向运兵车的方向，吼道：“其他人呢？！出去打猎的还没回来吗？！” “没！”有人回复。 “妈的！什么东西！闯到老子的地盘里来撒野？”男子又骂道。 “马哥！柳姐刚才发电报回来，说是晚点才能回来。”另一个手下跑上前小声道。 “什么意思？……你当老子要她来救？！”马哥瞪着那手下厉声问道。 “不不……”那手下赶紧道。 马哥提起枪就朝围墙那走，才走了两步，只见一赤膊壮汉从围墙塌陷处暴起，一勾拳将运兵车打得侧翻过去。 那拳头带着赤红色的光芒，令人心悸。 “射他！射他！”马哥吓得赶紧往回跑。 数十把各式各样的枪一起朝王野射击，红色的、蓝色的光焰在黑夜汇聚成一条条线。 王野绕到装甲车左侧，拆了挂在出舱口的轻机枪，跳出来一通扫射，直接打死七八个，他张开手掌，一发白色球体发射出去，三具动力装甲被震得零件飞溅，里头的人也骨肉奋力。 面对王野的战力，余下的人毫无战意，调头就跑。 马哥乘上一辆越野车，踩死油门朝营地外围跑，王野哪里会让他开溜，他奔跑起来，犹如一匹野马，瞬间就追上了那辆车，顺手甩出去黑暗锁链，缠住车子的底盘。 王野右臂二头肌鼓胀起来，马哥只觉得车子突然被逮住，速度慢下来许多。 王野的双脚在泥地里滑出两道深印，他转身，肩背带着上臂用力，这么一拽，车子咔嚓一声散了架，只见驾驶舱突兀的朝前面飞了出去，整个底盘带着四个轱辘却被王野从车架上拽了下来。 那马哥屁股一阵，头磕在方向盘上，砸出一脸血，赶紧伸手去摸门把手，却见的窗子外面露出一张黑脸。 王野就着一脚踹在车头，那车子砰一声反转了几圈，滚出去四五米，底朝天的停下来，车窗都震碎了。 马哥昏昏呼呼的，被安全带勒在座位上，胸肌上全是玻璃渣，胸毛都被血糊成一团。他看到那赤膊壮汉朝自己走过来，那身材，自己跟他比起来，就像是娘们。 王野抓住车门一掀，车门就掉了，他随手扔在旁边，然后弯腰扯住驾驶座的座位，咔咔这么一拉，连座位带人一起从车框里拽出来，拖在地上往外走了十几米。 马哥呼呼的喘气，伸手去解安全带。 王野将他丢在地上，踩住座位，将安全带扯断，然后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你……你是谁……”马哥呻吟道。 “你杀了我的人。”王野沉声道。 说完，将他摆在面前，朝着他那六块腹肌揍了三拳，打得腹肌块凹进去四指有余，马哥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嘴巴一鼓，库库两声吐了一堆，坐在地上没了精神。 王野这还只用了一成力量，普通人根本挨不住他的力道，他两成力气就能把凡人活活打死，四成力气就能把人当馒头撕开，六成力道能把人打成人皮包的肉沙，全力一击，除了恶魔，往下的都得被干稀碎。 马哥疼得说不出话，又被王野提起来。 “你在哪里碰到他们的？”王野怒道。 “我……我……就半路……”马哥眯着眼睛，捂着肚子，说话都不利索。 以凡人角度来看，马哥的腱子肉已经算结实，但根本遭不住王野蹂躏。 “一共有多少人？！”王野又问道。 “没数……”马哥哆嗦道。 王野松了马哥，朝他腰眼子又怼了两拳，马哥呜啊一声，喷出一口老血，腹肌被揍得通红，听声响，肋骨怕是断了。 “俘虏都在哪里？！”王野又问。 “都在……里面……”马哥指向大楼。 王野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拖着往大楼的方向走，两人进到里面，马哥弯着腰指路，来到二层，那里有一个大会议室模样的房间，只见地板上躺着许多奄奄一息的男人。 这些人都没救了，身上全是被拷打的痕迹，从伤口上来看，拷打者用了许多手段，完全是在以取乐的心态施虐。 “还有人！”王野道。 他用狙击枪瞄准镜看过女性俘虏被关进大楼后面的某处地方，而在高层，还有人正被折磨。 “我……我碎了……走不动……”马哥痛苦道，同时，王野闻到一股屎味儿。 应该是肋骨断了以后刺破了大肠，再加上猛烈的腹部击打，让他失禁了。 大楼他自己可以搜，这哥们活不长了，王野要赶紧问问重要的事情。 “那女的叫什么？”王野问。 “啊……？”马哥有些愣神，不知道王野问的是哪个女人。 “你身边的女人。”王野重复了一遍。 “叫……叫柳庄芸……嘿嘿……只是个妓女，等她回来……你可以玩玩她……”马哥忍着痛笑道。 王野咔嚓一下掰断他胳膊，马哥的惨叫声在楼道里回荡。这狗崽子，临死了也想坑王野一把。 “那女的在找什么？”王野又问。 听到王野问这个，马哥便明白了，王野不是一无所知，而且王野的能力他也心知肚明，再加上自己今晚恐怕得交代，就不再装了。 “去你妈的……狗哔！你绝对是那个傻逼修会的人！老子栽你身上真是丢人！等那贱婊子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马哥怒道。 王野眼神一凛，捏住他的脖子，手一用力，直接掐进肉里去，捏爆了他的喉咙，马哥表情既痛苦又惊恐，清醒的看着自己被王野扯断脊椎骨。 王野刺啦一下，就把他头给拔了出来，那断头还残留着一副狰狞的表情。 他跑上楼，发现了刑房，里头吊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身体上全是切割和虐打的痕迹，刚死不久，他又跑到顶层办公室，那里有一张双人床，和一排酒柜，酒柜里有十几瓶红酒。 白色的床单上有打湿的痕迹，床下有两条带血的女士三角裤，地上还有几只干瘪的套，恐怕是做之前怕出事，做完后发现根本不会出事，所以后面就没再用了。 ------------ 095 巧合 这狗男女的房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装饰品，只是在角落里有一堆钱币……那钱币堆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小窝。看钱币堆的形状，曾有人坐在上面。 王野捡起几枚钱币，发现这些钱币仿佛来自不同的国家，不知道在这里有没有购买力，估计只是收藏品。 他又找到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两张染血的磁卡，王野认出来，这是ECP卡车的启动磁卡。 他跑到楼下，绕到大楼后面，发现了一个锁住的卷闸门，王野将门拉起来，里头有四十多个样貌身材还算精致的女人。 她们看到王野，不敢作声，只是惊恐的看着他。 “你们是第九堡垒都市的？”王野问。 “这声音……是指挥官？！”有人听出王野的声音。 “指挥官！”有个女的站了起来，她比其他女人要高达一点，脸上有被掌掴的痕迹。 “你认得我？”王野问。 “我是ECP的研究员……我认得你。”那女的道。 “报告情况。”王野道。 “我们是第二批撤离的队伍，在路上碰到督姆斯修会的人……他们攻击我们……然后我们就被打散了。后来我们这一支就碰到了他们……”女研究员道。 王野一愣，督姆斯修会攻击撤离的队伍干什么？！难道是叛变的修士吗？ “你们被抓来多久了？”王野问。 “四五天……这帮畜生都是变态……杀了我们大部分人，我们是他们挑出来姿色不错的……其余的女人都已经被他们……”女研究员道。 “他们已经死了。”王野道，然后看了看外头，那群人真的跑了，没再回来。 “指挥官……我们现在怎么办？”女研究员问。 “跟上。”王野道。 他带着这群女俘虏下到地下停车场，那里还有一辆集装箱卡车，但物资已经被挥霍了一半。 这群科技野蛮人留了一整车做生意，还有一整车就自己享用。 “上车。”王野吩咐。 他开着车，连夜离开这个营地，为了防止路面的轮印被人跟踪，他故意往比较硬的路面上开，天快要亮的时候才赶回去。 另一边…… 距离十二号堡垒都市还有半天的路程，天已经快要黑下来。 三辆越野车正在荒野上疾驰，柳庄芸坐在打头的一辆车上，胳膊架在门外百无聊赖的甩动。 太慢了，人类的车太慢了，要是自己飞的话，估计也就半小时左右就到了。 但是在这里，还是尽量隐藏自己魔神的身份比较好。 她把防弹衣脱了以后甩在后座，那东西勒得自己胸部不适，只有蛋白质和水构成的肉体才需要把陶瓷片穿身上。 热风灌进她的领口，背心脏兮兮的，沙子渗进她的沟里，她时不时将背心下摆敞开，才好把小沙子给抖落出来。 身边的男人们对她也只是有色心没色胆，她可是大哥的女人，不……她是大哥的雌龙…… 柳庄芸倒不这么认为，她从不是谁的谁，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诉求，暂时和对方结盟而已，至于翻云覆雨这等事……龙性淫啊。谁上谁还说不定呢。 “前面什么情况？”后座机枪位的手下突然大叫。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柳庄芸站起来，扶着风挡，看到前面一堆车子被烧得焦黑。看样子，有坦克也有装甲车。 “怎么回事……？”柳庄芸眉头一皱。 她让车子停下，自己前往那里检查，这些车子都是军用车，柳庄芸以前可见过不少，这里的规模非常大，估计有上千辆之多，一看就是军队。 而且从现场情况来看，他们是被秒了……对于柳庄芸来说，这种情况并不难想象，毁天灭地的战斗她也跟着队友打过几场，只是这支军队在这方世界，从规模来说也不是好惹的，怎么就被秒了？ 并且他们呈现出一种高温气化的状态，尸体都没了，只有残缺的钢铁结构保留着。 柳庄芸在地上捡到了几颗镶嵌着符文的子弹壳，初步判断是督姆斯修会所为。 地上没有弹坑，他们没有用火箭弹，也没有用任何物理性质的投射武器，难道是热熔和等离子武器？算了吧，那些玩意没把他们自己蹦死就算好的了，修会内部对于电浆、电容、等离子武器的态度十分微妙…… 这种高温不可能是单兵装备，就算是最强大的司教也不可能在军队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秒杀他们。 这里头有点棘手，能做到这一点的，估计只有那个男人了。 但这不是他的作风。 柳庄芸摇摇头，回到车上，让大家绕到而行。 又开了两小时，月亮已经高悬，十二号堡垒都市的庞大黑影从地平线上升起，远远的还能看到天空中盘旋着大量的黑色鸟类。 但他们看不到任何灯光，都市仿佛一座黑压压的大山，死气沉沉。 “搞什么？晚上都不开灯吗？”开车的手下吐槽。 柳庄芸也很疑惑，她去过不少堡垒都市，不说灯火通明，至少工厂区和顶层肯定是星火点点的。 她闻到了血腥和腐臭的味道，这可不太正常。 他们靠近堡垒都市，发现无数车辆被炸翻在地上，地上的尸体不计其数。 这些人被重型火炮和各种炸弹打成了肉酱，碎在地上，泥地都被涂红了。由于尸体太多，车子已经无法往里面开，这还离堡垒都市有几百米的距离呢。 大家都震惊了，柳庄芸看到一辆侧翻的集装箱卡车，那样子很熟悉。是了！就是了！是他们洗劫过的逃难者的车子！ “妈的……赶紧撤！”柳庄芸意识到了什么，大喊道。 这时，堡垒都市大门上面的强光灯突然打开，四周瞬间亮如白昼。 “草！瞎了都！”手下们也都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不等他们调头，子弹和火箭弹就飞过来了。 只听得耳边爆炸声接连不断，子弹如雨点一般射了过来。 这些子弹带着某种灵能力量，打在柳庄芸的皮肤上疼得钻心，但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没办法伤害到她，只是手下们就惨了，他们被射成了筛子，靠在驾驶座上打得血肉模糊，车子都被射爆了。 柳庄芸跳下车，迅速冲到附近的车辆残骸后面，这是一辆大卡车，几个士兵模样的尸体挂在窗户外面，已经死了半个月了。 一枚小型火箭弹咻的从空中划过，落到她面前，铁灰色的弹体有一棵小树那么粗，上面写满了符文，并且有一个狼头的标致。 “草草草！！”柳庄芸怒骂，起身就要跑，只听背后嘭的一声炸开，热浪把她掀飞出去十几米远，弹片把背心都割破了。 她爬起来，身上并无损伤，但一条库管儿被炸碎，大白腿露了出来。 此时，耳边一阵微弱的杂讯传来，她看向前方，只见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有个电台。 “这里是第九堡垒都市……指挥官……蕾克莎。请所有……队汇报情况……” 电台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 096 黑龙（明天中午12点上架） “你们？恶魔攻占的那座城的人？”柳庄芸问道。 “啊！快快！有人回答……哈喽？还在吗？你们现在在哪儿？”蕾克莎有些激动。 “在12号堡垒都市……的大门口。这边人不怎么好客。”柳庄芸回答。 “什么意思？他们拒绝接收你们吗？”蕾克莎问道。 “你们是怎么逃跑的？”柳庄芸才不管对方的疑问。 “你在说什么？”蕾克莎警惕起来。 刚想再说几句，一排子弹射过来，将电台达成了筛子。 这时，枪火停下了，堡垒都市的大门缓缓开启，六个全副武装的督姆斯修士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铁灰色的战斗铠甲，拿着电磁步枪和动能大剑，腰间缠着的围布上有个狼头的标致。 “妈的……”柳庄芸看着他们，搞不清楚督姆斯修士们到底要做什么。 “跪下，投降！”修士粗哑的声音从头盔的格栅里传出来。 柳庄芸脑海里念头翻涌，考虑要不要显出真身，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但她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在这里。 最终，柳庄芸跪在地上，双手抱在脑后，决定被他们抓进去看看情况。 “我是个难民……我……”柳庄芸道。 此时，走过来一个司教，他双眼绽放着蓝色的微光，一伸手，闪电便跳向了柳庄芸的脖子，她的喉咙和口腔过电，那刺痛令她不适，但柳庄芸也没有反抗，假装昏迷过去，趴在了地上。 那群修士将她带进一辆铁灰色的运兵车，等她被运出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堡垒都市的第七层，督姆斯修士的圣堂。 在一间四面都是金色贴墙的房间里，柳庄芸让修士们用铁链捆了双手，整个人吊在半空，任由他们拷打。 两根电击棍捅在她的腹部，疼得柳庄芸大声尖叫，她咬破了嘴唇，额头的长发下面，龙角微微冒出来些许。 “你们还剩下多少人？都在哪里？！”修士厉声问道。 “哼……巧了，我也是来找人的，你们这里管事的人是谁？！”柳庄芸反问道。 回答她的是更加强烈的电击。 “啊啊啊啊！！！！！！妈了个……呃…草…还挺……舒服……”柳庄芸身上汗淅淅的，电击并不能对她造成多大实质性的伤害，但依然很疼。 “你们到底什么毛病！我还以为你们是……诶！啊啊啊啊啊！！！！！！”柳庄芸没说完，又挨了一下。 “呼呼呼……”她喘着气，听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金色的铁墙突兀的落下来一块，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高大男人，身高差不多有2米了。 修士对他行了个跪礼，然后退出去了。 “你就是……呼呼……他们的头儿？”柳庄芸问道。 “我们的见面不是没有理由的。”男人道，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别装模作样了，放姐姐下来，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好好谈。”柳庄芸舔了一下嘴唇，诱惑道。 “我会用我的方式享用你……但在那之前，我有些问题要问。”男人道。 “你要问我问题？哼哼~笑死了，你以为你是谁？”柳庄芸讽刺道。 “你最好如实回答，因为你拒绝合作的话，我们的交涉过程会变得非常剧烈……”男人笑道。 “有多剧烈？嗯？”柳庄芸笑问。 “那就得看你的肉体有多强韧了。”男人回答。 “哎呀，这么露骨吗？我身子骨可硬着呢，能撬出来多少东西，那还得看你有多大本事呢。”柳庄芸调戏道，她是个魔神，就算是全副武装的督姆斯修士也很难拿她有什么办法，何况一个男人？ “希望真的如你所说，你这条骚货。”男人笑了起来。 他掀开兜帽，一头白色长发垂下，皮肤苍白，一侧脸颊上被盖了圆形的烙印，一双橙黄色的眸子微微发凉，鼻梁高高的，额头有一对黑色的长角。 “你是……”柳庄芸暗暗吃惊。 一条黑色的鳄鱼尾巴从男人长袍的后摆露出来，拖到地上，他伸出双手，小臂和手背上浮现出黑色的鳞片。 “你也是……龙……？”柳庄芸惊讶道。 “你让我们的族群蒙羞，因为你的背叛，我们在魔神之中已经成为叛徒的代名词……每条龙的脸上，都会被刺上叛变者的烙印！这都是你造成的。”男人道。 “妈的……”柳庄芸挣扎起来，试图解开锁链，然而，她突然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没用的，贱货，这是堕天使的铁锁，你的魔神力量暂时被封印了。”男人道。 “你就是个孬种，宁愿当那些东西的奴隶！”柳庄芸骂道。 “嗯……至少没你惨，我会留你一命，带你去见祂，但在此之前，你得先挺过我这一关。”男人的双手已经触到柳庄芸的身上，他能感受到柳庄芸因为害怕和紧张正在微微颤抖。 他凑到柳庄芸的面前，轻轻道：“忘了告诉你，我是黑龙江白画，柳庄芸……一定要记得这个名字，因为接下来你要遭受的痛苦，都是这个名字所赋予的，你一定要记住……” 金色的墙壁缓缓升起，密室中，只剩下两条龙。 …… “哈喽？！哈喽？在吗？你还在吗？” 蕾克莎还在继续尝试联系对方，但在半小时前，对方问过最后一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也许是科技野蛮人，他们恰好捡了我们的电台。”凯泽琳站在一旁道。 “嗯。不是我们的人，但越是这样我越担心。”蕾克莎道。 此时，楼下传来卡车的声音。 王野把开车停在外面，这里的地下停车场限高没有那个营地高，根本开不进去。 几个佣兵出来警戒，看到是王野回来才松了口气。 他拉开货柜的门，从里面放出来四十多个女子，令所有人大为吃惊。 “哇……王大哥从哪里搞回来这么多女的……”吉莲在楼上往下看，也是很惊讶。 王野将女子们安排在底层停车场，叫人准备了食物和毯子，然后才上去。 这一下，营地里平白无故多了40口人，食物消耗增多了，但是，那一车补给正好填补了这个口子，所以不赚也不亏。 王野将科技野蛮人的事情跟盖格罗和蕾克莎他们讲了一番，周边的情况应该是稍微安全了一些，他准备隔日去另一边看看。 蕾克莎则把电台的事情告诉了王野。 “回话的是个女人，在12号堡垒都市门口，我觉得她不是我们的人，没准是其他科技野蛮人也说不定。”蕾克莎和凯泽琳都是这样的说法。 不去看看也不知道情况，12号堡垒都市距离营地不算太远，开车的话一个白天应该能到。 但王野并不打算第一时间前往，他想先问问那四十多个幸存者撤离队的遭遇，督姆斯修会对撤离队进行袭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们都被召集去了毁灭之门，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会跟科技野蛮人要补给。 “也许是个陷阱。但我会去看看。”王野道。 即便是陷阱又何妨？全杀了便是。现在，以王野的实力，督姆斯修士也不算什么了。 他将电磁步枪交给马特，让他看看这把枪是怎么回事，同时还不忘告诉凯泽琳，他拖回来一具被打坏的科技野蛮人动力装甲，应该能拆了零件，修补一下原型战斗装甲。 ------------ 上架感言 这本书开的很坎坷。 《这灵气要命》完本以后，本来计划是写狼掌门的。 但是狼的故事自觉储备不足，如果说陈克的故事克苏鲁风格下的特工故事，那狼掌门就是一个中式的上古卷轴了…… 但还是那句话，储备不足，所以怕写坏了，就先开了这一本。 这一本也不是一帆风顺，大体的调性当初设计是想走女神转生加DooM。所以才有了《这个男人来自末日》，主角因为是DooM风，所以不讲话，全靠配角来交代事情，想玩一个反差萌。 但是数据不理想，追读上不去，连试水推都冇得。而且当初选了个至高神云集的都市频道，我这水平……连一些牛逼萌新都比不过，所以就裸奔了17万字……然后和编辑讨论了一下……切了吧…… 4月开书，白写17万，到了7月又要重新来过。 但这个故事并不是真的重头来过，而是《这个男人来自末日》的延续，那本书的剧情反正我默认是发生过了，是正史的一部分，这本书写到第92章的时候，老角色也出现了，过去了50年，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现在都在干嘛？后续章节会一一交代。 王野是一种新的尝试，依然是DooM风，但他开口了，而且他更主动，更有计划，不再是等这事儿找上门，而是自己去找事的风格。 整本书的调性依然是女神转生加DooM，但这一次，还融了战锤和辐射进去……世界观当然会加以改造，绝对不是单纯的同人。 新读者不要怕看不懂……因为这本书的调性不像上本，不玩解谜，这一本是集结军队平推，有疑问的地方会安排角色出来解答。 王野是最接近2137现实世界的人，他不是广义上的那种穿越者，他是活在2137年的战士，但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和上一本书的联动会有，并且也会借王野之口透露更多那个年代的事情。 但联动不会泛滥，这个宇宙才第二本，还没到贩卖情怀的时候。 总之，又到了卖字的时候……上一本4k5收藏上架，当天才一更，首订110…… 这回6k5收藏上架，今天看能不能四更，怎么要比上本强啊。 看盗版的兄弟们，首订还是支持一下，一章也就一毛钱…… 抱拳鞠躬了老铁们！ ------------ 097 被修复的装甲 短暂的夜晚过去。 在带来40个女幸存者回来之后，这个营地开始变得有些小了。 基本上，虽然是六栋楼的配置，但有四栋楼实际上是废弃的，只有部分楼层通过绳梯和攀爬工具才能上去，所以也只安排了狙击岗哨。 现在，想要安顿更多人，就得稍微打扫一下…… 营地的人员一下子扩充到86号人，有战斗能力的才30出头，这无疑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但这些人是王野带回来的，盖格罗和佣兵们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没有王野事先安排周全，他们要么死在恶魔攻城战里，要么在荒野上被叛变的督姆斯和庞大的恶魔群给弄死。 现在能够偏安一隅苟活，大家都没有怨言。 王野从哪些幸存者口中得知了许多事情，袭击他们的确实是督姆斯修士，而且是穿着深灰色装甲的战团。 这几天里，他和佣兵们打扫楼层，搬运石头和杂物，空出一些空间将所有女性安顿到单独一层。 蕾克莎正带着几个人将食物和物资从集装箱卡车转移到废楼顶层，吉莲也在帮忙，一些身体并无大碍的幸存者们也开始承担起一些内勤工作。 王野来到地下停车场时，最后一箱物资正被从电梯井里往上吊，蕾克莎正和盖格罗商量怎么处理那辆重型集装箱卡车。 “虽然你以前是ECP的安保防卫人员，丫头，但我们佣兵也不是演员，如果我们能把集装箱改装一下，它就能变成一辆移动堡垒，这可比坐在越野车里打枪要安全多了。”盖格罗道。 “这辆集装箱卡车没办法改装成移动火炮平台，瞧瞧，营地里有80多号人，只有这辆车能装下这么多人，你难道要让其他人用腿跑么？”蕾克莎道。 “撤离？我根本不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撤离，你忘记昨天电台里的回话了吗？再看看王野救回来的撤离人员，我打赌，剩下的都死了。”盖格罗反驳。 两人看到王野在旁边，便寻求他的意见。 “我们没有那样的战略需求，盖格罗。”王野道。 这支团队，最大战力就是王野本人，其他人都是充话费送的，开打的时候能保命就够了，第一时间是开车赶紧跑，打枪那是浪费子弹。 “好吧，听你的。”盖格罗摊摊手。 “很高兴你站在我这边。”蕾克莎有些得意。 “给装甲挂架留一个位置。”王野提醒道。 他上到营地，这几天的清扫工作比较顺利，营地所在楼层的上下两层也被清理出来，凯泽琳和马特甚至在上层架设了自己的工作间。 他刚进到17楼，就发现光线变暗了一些，几个佣兵正在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铁皮堵墙洞。 马特看到王野后，拿着自己的iDroid迎上来。 “嘿！666-1！你的iDroid还带在身上？”马特问道。 王野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这玩意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作用了。 马特拿着iDroid回到自己的工作台，那里摆着几个王野看不懂的机器，他用平板电脑当显示屏，还弄了一个破旧的塑料键盘。 王野救回来的那些女人里，有几个是ECP的研究员，正好能帮马特的忙。 “瞧，我做了一个无线信号发射装置，当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用你带回来的那个装甲上面，拆掉的通讯模块，现在你的iDroid可以在20公里半径范围内和营地进行联络了。”马特一边说着，一边拆开iDroid，把一些芯片拆了下来。 “信号稳定吗？”王野问道。 “这就是一个大号对讲机，只要供电稳定，信号是没问题的。装甲的外接电池用来供应这个信号发射装置，应该能管10000多个小时，你离开以后我们再开启，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关掉，能用上好久了。”马特道。 他把王野的iDroid改装了一番，然后递还给王野。 “来试试。”马特打开发信器的开关，然后拿着自己的iDroid跑到凯泽琳的工作间。 “哈喽哈喽哈喽，测试测试。听到了吗？666-1？”马特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滚出去马特，给女孩子一点私人空间。”凯泽琳抱怨道。接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两人的声音从iDroid里传出来，还算清楚。 “听起来不错。”王野回复道。 马特跑出来，脸上还有五指印。 “这下我就可以远程和你联络了，666-1。”马特笑道。 王野将iDroid揣进兜里，道：“别叫我666-1，叫我王野。” 接着，他走进凯泽琳的工作间，凯泽琳满身是汗，带着一个焊工护目镜，穿着露脐背心，正在装甲架旁边忙碌。 那套被打坏的装甲经过几天的修复工作之后，有了新的改观。 腹部被抓掉的腹甲被凯泽琳用科技野蛮人的动力装甲腹板给补上，同时也用它的双臂护具来填补了装甲缺失的双臂结果，腿部经过加强，肩部还加装了一个用来挂载重型武器的挂架。 考虑到王野近战攻击比较多，凯泽琳拆了野蛮人动力装甲的背部装甲，做成了一块面积不算大的盾牌，通过滑槽装在了左臂护甲上。 但由于没有喷漆工具，装甲的配色有些不协调，在总体军绿色的配色下，双臂和腹部是铁灰色的。 “修好了？”王野问道。 “聊胜于无，它依然称不上一台督姆斯战斗装甲，但是我手上用的东西就这么多了。”凯泽琳拿起毛巾擦了把汗。 “我要求不高。”王野道。 “你现在可以把火箭筒和重机枪架在肩上了，它们没办法自动射击，但能帮你携带更多重火力。”凯泽琳道。 她走到装甲后面，然后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腿部，又道：“脚上的护甲加了缓冲垫圈，从高处落地的时候不用担心装甲散架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套装甲的配置和用料都是军工级的，那些蛮子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王野摇头，他也不知道，但他预感这些东西是亚洲产的，而且是配备亚洲军队的东西。 “不管怎样，这玩意又能用了，而且不需要电池驱动。但是下次再被打坏，我就没东西帮你修补了。”凯泽琳拿着毛巾，抹了把额头的汗，道。 王野看着凯泽琳，现在的她满身是油汗，穿着粗布工装裤，脸上还粘着发丝，很难想像她之前是一方霸主。 “我以为你会不习惯。”王野道。 凯泽琳笑了笑，将毛巾丢到一边，伸展了一下腰身，然后道：“你别搞错了，王野。现在的我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王野抱着胸，看着她。 她拿起铁杯喝了口水，道：“你在关心我还是怎么着？是有些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王野问。 “当初在沙发上拒绝了我。”凯泽琳笑道。 “没有。”王野道。 他转身离去，凯泽琳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回到那套装甲上。 ------------ 毁灭之门 ------------ 098 【毁灭行动：第12号堡垒都市】 隔天一早，王野准备前往12号堡垒都市一探究竟。 早先出发的撤离队恐怕都是凶多吉少，王野对他们是否能够存活不抱任何希望，那支唯一回复电台的撤离队停留在了12号堡垒都市的大门口。 而且回信的绝对不是撤离队的人。 联想到督姆斯修士的袭击，王野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任何希望。 恶魔们对人类毫不留情，军队和修会也扛不住压力，最终只会调头欺负自己人。 都该死。 而且这个世界远非肉眼所见一般真实，它更像是一个庞大的囚笼。 再加上，他看到了一个魔神，那个女人知道很多，她也去了12号堡垒都市。 王野想要的答案，至少是答案的一部分，可能就在那里。 此行有可能得跟魔神打一架……那女的灵能评分高达6万5，如果真要开打，他必须确保59秒内结束战斗。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有时候……必须冒点险。 佣兵们很久没有打枪了，他们想跟王野一起去，当然是被他给拒绝了。 “这个头盔上的标致代表什么？”盖格罗有些好奇。 “这是恶魔陆战队的标致。”王野回答。 “没听过……但我相信那肯定很厉害，你可以训练我们，把我们也训练成恶魔陆战队。”盖格罗笑道。 “恶魔陆战队不是训练出来的，是选出来的。”王野回答。 “好吧……”盖格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伪神的力量肆掠世界的年代，可没有时间给你训练。 只有最猛的人，才配得上那一针超级强化剂。 想加入恶魔陆战队？那你得先成为它。 王野穿着装甲没办法开车，他只能让蕾克莎开越野车把自己送到离堡垒都市还差几公里的地方，然后再自己步行前往。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肩上挂着佣兵的火箭筒，手里拿着从恶魔手里抢来的霰弹枪，腰上挂着从科技蛮子那里缴获的电磁突击步枪，再加上电锯和斧头，齐活。 虽然一路上偶有艰险，他们还是在入夜的时候抵达了指定位置。 庞大的都市剪影在地平线冒头，蕾克莎调转车头离去，马特通过iDroid和王野取得了联系。 “66…到请回…测试…测……”声音断断续续的。 王野将iDroid通讯接入头盔之中。 “不要叫我666-1。”他重复了一遍。 “…调…加强……频段，好了？OK，终于清晰了一些！你现在到了吗？”马特的声音传来。 “没有必要的话，保持静默。”王野道。 “明白。但我希望你一直开着通讯器，这样我就能听到你听到的声音，然后分析……”马特还没说完，王野就断掉了联络。 他徒步走了一个小时，远远的就看到12号堡垒都市大门口一堆堆被炸烂的车，超级视力让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满地的尸体。 大门前面几百米范围的土地被炸弹和重火力犁过好多遍，全都是撤离队的车辆。 堡垒都市黑压压一片，没有任何亮光，仿佛没人似的，但王野很清楚，这里面肯定被占领了。 是那个女魔神所为？ 他抬头看向第七层，只见督姆斯所在的那一层也是黯淡无光，不过在顶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王野仔细看，这个距离对于他而言都有些勉强了。 在月光之下，他大概辨认出，修会的教堂尖顶上，有一条长长的龙。 不是那种西方世界的有翼飞龙，而是亚洲神话里的长条龙。 那龙似乎是被几根刺状物串在尖顶上，是某种装饰物？ 太远了，堡垒都市本身就非常高，王野若不是在距离它十几公里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顶端。 他顺着土坡跳下去，往前极速奔跑，有了缓冲腿甲之后，装甲的脚步声也变得轻了一些。 王野没有走正面，他迂回到城墙侧面，从下水道系统侵入，一如他从第一次进入第九堡垒都市那般。 他刚一进去，就敏锐的察觉到在黑暗的管道壁上安装了许多激光拌雷，头盔的红外线图谱侦测器感知到了那些人眼无法看到的射线，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 他捡起地上的垃圾，朝炸弹激光线丢了出去，一点用都没有，这些拌雷只检测活物。 反正迟早是要接战，堡垒都市很大，里头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王野便抬起电磁突击步枪打了两发，电浆融毁最近的那颗拌雷，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爆炸声撞在黑漆漆的排水道墙壁上来回反弹，一直往深处延伸，爆炸是无色无光的，拌雷外壳裂开以后，管状物里的小钢珠迸射出去，在墙壁上打出无数孔洞。 这种程度的东西只能防无甲的生物，看来这里头的人没想过有人会从这里入侵。 他穿过最底层的管道，视野中浮现出第九堡垒都市的地下排水道地图来做参照，发现这里的结构基本吻合。 想来也是，如堡垒都市这样庞大的工程，很多地方的结构采用相同的设计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王野驾轻就熟，穿过各种各样的脏水过道，往地面前进，期间还路过了原本应该是鼠王的小王国的地区，只是十二号堡垒都市下水道并无人居住。 黑暗之中，他听到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像是有人正赤脚在地上走，王野越往前走，那声音就越密集，在前面的弯道处，飞快闪过一个影子。 他驻足，左手掏出钩斧，背后也传来响动。 机正好，他反手一斧，砍中了某样东西，斧刃弯钩勾住了骨架，他用力一扯，撕下来一大块，与此同时，更多的东西飞扑过来，扒在他身上。 王野抓住缠在头上的怪物，重摔在地，抬头一看，过道里挤满了怪物，在头盔的夜视辅助下，他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模样，是某种类人的爬行生物，四肢修长，骨瘦如柴，肋骨下是纤细的腹部，从体态来看，有男有女。 这些东西不是恶魔，只是变异的怪物，他们的模样，很难不让王野联想到人，再看看这数量，就不难猜出为什么这座堡垒都市的下水道没人住了。 他伸手就是一发怒雷，赤红色的闪电从指间迸发，在成堆的怪物群里跳跃，赤雷犹如发火的利刃，将这些怪物的肉体撕的稀烂，还伴随着一股烧焦的气味，但即便如此，他们那瘦弱纤细的肉体也没有爆出来多少血，肠子和内脏也干瘪得像麻绳。 王野踩着这些尸体往上走，半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地面，大街上静悄悄的，工厂也是黑漆漆的，似乎是一座无人都市。 空气中飘荡着腐臭和血腥的气味，即便是头盔有基本的空气过滤嘴，也无法消除这些味道。 王野看到前面的工厂大门没有关，就走了进去，刚刚推开车间的大门，就看到多的夸张的尸体堆放其中，一直堆到了天花板。 ------------ 099 异城遇故人 “喂，大个子。你是不是专门喜欢往有麻烦的地方钻？” 王野还在观察厂房里的尸堆，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苗条妖娆的身影站在工厂的围墙上。 居然是李暮雨。 这一次，她穿了新的战衣，比上次还要裸露，她扎着马尾。黑色薄纱一样紧身裤从小腿一直包裹到她的小腹，脚上穿着一双加装了特殊装置的短靴，她的腰上缠着三圈皮带，挂着一本棕红色的书和一些银色的小瓶子。 她的坐腿绑着一把造型别致的手枪，右小腿绑着一把短刀，上半身只裹了黑色胸衣和战术背带，双手套着配备了亮银色强化指甲和硬皮护肘的长手套，胸前的背带上插着一把爪刀，左腋下插着四个手枪弹匣，右腋下则插着两支白色注射器。 王野戴着头盔，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刚想问，李暮雨就跳了下来，掏出自己的爪刀在手里把玩。 “大老远我就闻到你的气味了。”她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王野问道。 “我在调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潜伏25天了。”李暮雨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王野问。 “有好几个督姆斯战团叛变了。”李暮雨回答。 王野不语，想也知道是这样，只是他没料到这座堡垒都市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不如说说我们分开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我看到第九堡垒都市全是恶魔，你这身战斗盔甲哪里来的？”李暮雨对王野也很好奇。 “督姆斯战团和军队都逃跑了，我带了一部分人撤退。”王野只是简单道。 李暮雨点头，得知王野这么做以后也没觉得惊讶，这正是王野的作风。 “你肯定不太知道毁灭之门的事情，恶魔撕开了一个口子涌进了我们的世界，大部分督姆斯战团都前往支援，当然也包括贞洁修女，但是到达的增援比预计的要少了一半。”李暮雨道。 “他们也会胆怯？。”王野问道。 “不应该，灵能植入手术加强了修士的精神力量，他们早就没有恐惧这种情感了。许多像我这样的修女都被派往各个堡垒都市进行侦查，但叛变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腰严峻……我有好几个姐妹从此杳无音讯。”李暮雨叹气道。 “这里很安静，他们好像不在。”王野道。 “他们大部分集中在第七层和第三层。这里也有少部分，只是人数不过百。几天前有三辆车被他们炸翻在门口，他们抓了幸存的女人，拖到上面去拷打了。你从哪里上来的？”李暮雨道。 王野皱眉，女的？如果没搞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女魔神的队伍，她怎么会被督姆斯修士抓到？除非是故意的。 “我从下水道上来，里头全是怪物。”王野道。 “我也是，但它们无法发现我，不过，按照你的风格……现在它们……”李暮雨笑了笑。 “全死了。”王野道。 “好，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李暮雨道。 “我来救那个女的。”王野撒了个谎。 “我想也是，外面被炸翻的难民队伍应该是你带出来的人吧？”李暮雨信了。 “他们来这里之后断了联系，我又叫人前来打探，结果都没有音讯。”王野道。 “很遗憾，但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李暮雨摇头。 “既然你知道他们叛变了，现在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王野问道。 他觉得李暮雨和她背后的贞洁修女没什么卵用，上次那个血巢，明明就已经带着情报回去了，居然一直都没有下一步行动。 “这里的情况比看上去要复杂，这里除了叛变的督姆斯修士们，还有一个东西。”李暮雨道。 “什么东西？”王野问道。 “比恶魔要更厉害，如果是它在策反修士们，情况就十分糟糕了。联想到修士大面积的叛变，这东西可能比地狱祭祀还要致命。”李暮雨道。 难道这里还有一个魔神？王野不禁想道。 不过也不能妄自判断，那个女魔神的实力不容小觑，自己跑来这里被修士们抓去，相比也是故意的。 说不定，李暮雨口里说的东西就是她呢。 “这里还有幸存者吗？”王野想知道更多。 “有。但是你别想着去救他们了，这里发生过大屠杀，修士们把反抗者和军事武装力量全屠了。只留了ECP的人还有部分工人，全都抓到三层去了。”李暮雨摊摊手。 “全杀了？”王野很难相信，因为一座堡垒都市的人口多达数百万，修士们人才多少？ “你闻闻空气里的气味。这次你没办法救他们，而且我觉得那女的也撑不住修士的拷打，可能早就死了。”李暮雨道。 王野得知了这些情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已知的是这里聚集了一堆叛变的修士，和一个战力在6万5的魔神，并且居民们被屠杀。 未知的是……魔神有几个？活口有几个？这里的叛变修士多不多？ 看到王野没动静，李暮雨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东西了，于是锤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个修士，你不会想跟他们战斗的。” “这里的人正被屠杀。”王野道。 “神皇会解决这件事情……”李暮雨道。 王野看向李暮雨，头盔的护目镜微微透出他的脸，那表情让李暮雨有些吓着。 “神皇是谁？他在哪里？”王野问道。 “他是最强大的人类，督姆斯修会的全部技艺皆由他传授，他是活人中的圣神。”李暮雨道。 “他让这里的几百万人等死。”王野道。 说着，他抓着霰弹枪，咔咔上了膛。然后往厂房外面走。 “喂！等一下，我们可以一起行动。”李暮雨说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工厂区的大街，每一个厂区里，都胡乱堆积着尸山，屠杀是有序进行的，但手段不那么讲究。 血曾经填满了排水沟，并将街道染成红色，但现在早已干涸，排水沟沉积了厚厚一层浓黑的血泥，而街上的路面踩起来也黏黏糊糊的。 此时，iDroid震动起来，王野从头盔里接通了通讯。 “王野？是我，马特。”马特道。 “你想要什么？”王野问道。 “你现在就在12号堡垒都市吗？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马特问。 “直接说重点。”王野道。 “我刚刚检查了一下ECP各个分站的信息，你被从地狱拉出来之前，所有探索行动的前期计划和情报来源都是12号堡垒都市的ECP机构负责整理和收集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想！你有空的话，可以去一趟ECP大楼，他们那里肯定有猛料！然后……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那里肯定还有完好无损的咖啡机和咖啡豆……”马特道。 “收到。”王野回答，然后掐断了通讯。 ------------ 100 脑子里的东西 王野和李暮雨在黑漆漆的工厂区大街上行进，朝着大型升降梯立柱走。 按照李暮雨的说法，至少第三层为止，都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带，督姆斯叛军人数不少，但堡垒都市是一个很大的地方，所以想要遇到他们还是比较困难。 只是事情的发展比他们的预料更加诡异，在前方不远处，两人突然发现了一个督姆斯修士。 王野抬起霰弹枪做好战斗准备，而李暮雨则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能是用了什么奇怪的灵能透明化了吧。 他们跟那个修士有着百米之遥，对方背对着他们，坐在电线杆下面，一动不动。 是步哨吗？但是王野没看到武器。 他加快速度，右手掏出斧子，蹭蹭几步冲上去，朝着对方的后脑勺就要砍。 临到跟前，抬起的手却放下了。 这个修士已经死了。 王野来到他的面前，只见他的战斗装甲被人剖开，胸甲和腹甲有着严重的切割痕迹，头盔倒是完好无损。 这修士十分强壮，但他那雄壮的肌肉被残忍的撕开，腹部和胸部血糊一片，肠脏与白骨全都露在外面，苍翼在他四周飞舞，水泥地上有着一片黑色的血池。 这修士死的时间不算长，估计也就是在三四天之内，李暮雨解除了隐匿状态，单膝跪在这个修士面前，做了一个简单的祷告仪式。 “你可以休息了，兄弟。”李暮雨轻轻道。 “他们是叛徒。”王野提醒。 “即便如此，他们也曾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李暮雨道。 说着，李暮雨突然将修士的尸体抱住，让自己的胸腹浸在他的血肉之中。 “你在干什么？”王野问。 “嘘……”李暮雨让王野别出声。 她抱得越发的紧，修士的肠子都被她挤压出来不少，她还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时而急促，时而平缓，仿佛是在和修士的灵魂神交。 王野稍稍后退，觉得这修女是真的变态，难道这是修会的某种习俗不成。 她在修士的尸体上抱了几分钟才松开，转向王野的时候，身上全是血和内脏肉屑。 “这是在干什么？”王野问道。 “我跟你说过，我的皮肤做过强化改造手术，可以感知到接触物体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李暮雨道，一边说着，一边将胸间的血沫擦干净。 “这是什么原理……”王野不禁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猜我的皮肤能感知时间流动前后的所有信息，然后传递给我的大脑。就像是在一条毯子上打滚一样。”李暮雨道。 “你看到了什么。”王野又问。 “这位兄弟，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他是被自己的同袍杀死的。我可以让你亲自看看。”李暮雨道。 “要怎么做？”王野道。 “把你的头盔摘下来。”李暮雨朝王野伸出手。 王野取下头盔，让李暮雨轻抚自己的面颊，那感觉，犹如触电一般，他的大脑被无数信息流入侵，与此同时，一大团黑色的物质顺着白光反噬，涌向了李暮雨。 “啊啊！！！！”李暮雨尖叫起来，突然松开了手，脚下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 王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知到，一些记忆被存在了脑子里。 “你……你……”李暮雨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紧咬牙关，在克服着内心的恐惧，王野脑子里东西把她吓坏了。 王野没有理会她，重新戴上头盔。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群修士的幻影。 这些修士们的装甲颜色不一，最多的是铁灰色，其中也有亮蓝色。他们腰间的缠布上雕着战团徽记。 “毁灭之门是吞噬生命的深渊，这个世界已经死到临头……”蓝色盔甲的修士劝导。 “神皇一定会找到办法，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信仰和责任。”铁灰色盔甲的修士反驳道。 “我们别无选择，兄弟。”蓝色盔甲的修士摇头。 大家都在等灰色回家的修士妥协，但王野已经知道了结果。 当这位修士死去之后，所有叛变的修士都单膝跪在他面前，进行了简单的祷告。 此时，天空中飞下来一条黑龙。 记忆到此为止…… 王野回过神来，李暮雨正在呕吐。 “我看到了一条黑色的龙。”王野道。 “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唔呃……呕……它要霸占我……呃……”李暮雨一边说着，一边吐出胃里所有东西。 “这个女人很不错……王野，杀了她，慢慢杀，我要听她的尖叫，然后把她的脑子摘出来。” 此时，红影居然出现在王野身边，他化作了威天阳的模样，穿着陆军的标准战斗装备，腰间还挂着一把高斯步枪。 “你怎么……出来了？”王野道。 “这里有些不对劲，王野。这里有个东西可以影响环境，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在这种不稳定的环境下，我就能出来。”红影道。 “滚回去。”王野道。 “这一次我可不是出来使绊子的。我要杀的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的肉体。这地方比你认为的还要凶险，我要确保我以后的身体不会被摧毁掉。”红影道。 “你在跟谁说话？你脑子里的东西吗？”李暮雨擦了擦嘴，对王野产生了一些戒备心理。 王野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早知道你不是正常人，你到底是什么？”李暮雨后退了几步。 “杀了她王野！这小妞的脑子里有不正常的东西，没比你好多少。”红影道。 “什么意思？”王野问。 “你说是什么意思？！你要不是被恶魔占据了，要么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容乐观。”李暮雨的右手按在枪套上。 “她还说我们呢，她脑子里也有不干净的东西。彼此彼此罢了。”红影道。 李暮雨抿着嘴，突然消失了，王野知道，她又用自己的能力隐匿踪迹，跑掉了。 她自觉打不过王野，所以只能一走了之。 红影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李暮雨接触自己的时候，触动了万神基因，红影肯定是趁机想要入侵李暮雨的脑子，被李暮雨有所察觉，瞬间断掉了连接。 要不然的话，王野应该能看到修士的全部记忆。 “你也看到了，王野，这里有个魔神。”红影道。 “那条黑龙，我看到了。”王野道。 “你最好全力以赴，毕竟之前可都太顺风顺水了。”红影道。 王野看了他一眼，便声也不吭的往前走。 红影看着王野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嗖一下消失了。 ------------ 101 升魔仪式 督姆斯修会大厅里，只有地上的蜡烛照明，黑龙不喜欢光，所以全城都断掉了电源。 江画白牵着一根儿臂粗的铁链，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铁链的另一头，锁着一丝不挂的柳庄芸。 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的皮被扒掉了许多，露出皮下的红色肌肉，胸部被一根大铁定横穿而过，腹部也被钉上了三根长钉，从前穿到后面。 她蹒跚而行，最后跌倒在地上，堕天使的铁链阻断了她的魔神力量，让她没办法自我恢复。 而且，江画白在折磨和虐待上确实有一手，柳庄芸从里到外，每一寸皮肉都被他用各种手段玩过好几遍，现在已经是垂死状态。 江画白拽了拽链条，发现柳庄芸躺在地上确实无法再动了，就将铁链挽在手上，放长了一些，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蜡烛在黑暗中铺出一条微光小径，数百个督姆斯修士正沉默不语，单膝跪在那里。 江画白深吸一口气，道：“你们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这不是背叛，而是直面真实的世界，走出虚假美梦的勇敢行为。” 他顿了顿，看向下面的修士们，这些人穿着盔甲，完全看不到脸，所以江画白也不清楚这些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继续道：“你们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考验你们勇气与忠诚的时刻……” 江画白一翻手，宽大的袍子下面流出一把匕首。 他走到柳庄芸跟前，抓着她的头发，慢慢拎起来。 柳庄芸难受的扬起脖子，眼睛故意不去看他。 江画白看向督姆斯修士们，道：“人类的形态是未开化的雏体，只有突破这个形态，才能真正获得力量。步入那个世界，你们需要舍弃人形，获得进化。” 说完，他将匕首在柳庄芸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柳庄芸眼睛眯起，顿时感觉自己吸不上气，他微微张口，雪白的脖子被豁开一条口子，血不住的往下流，染红了她的胸脯。 “来，喝下这魔神的血，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江画白道。 下面的修士面面相觑，好像有些犹豫。 此时，一位修士站了起来，他摘下头盔，走到柳庄芸面前。 “来吧，展现你的决心！”江画白道。 那修士咬牙，抓起柳庄芸的头发，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吸允起来。 “呃……嗯……”柳庄芸被吸的很难受，发出呜咽声。 那修士喝下了她的血，突然感觉到一阵腹痛，他紧皱眉头，疼得额头冒出汗星。 柳庄芸被他丢到地上，摔得闷响。他哆哆嗦嗦道：“血……血里有毒……！” 众修士有些诧异，他们的体格，很难被有毒食物侵害，怎么会中毒…… 江画白看着那修士摇摇晃晃的，试图与体内的毒抗争。 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歪倒在地上，沉重的铠甲摔得一声巨响。 “魔神的血液将会改造你们的身体，去除掉你们身上的手术效果，我将赐予你们的，是最为纯洁的灵能……远非你们的蹩脚手术可以比拟。”江画白道。 那个修士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突然又坐了起来，他一脸茫然，然后张口，呕的吐出黑血。 “现在……你纯洁了，兄弟！”江画白笑道。 说完，江画白一抬手，修士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红色光阵，数条出手从里头伸出来，将他缠住，托举到半空。 “迎接你的圣礼！”江画白大叫道。 那修士嗖一下被出手拽进光阵，然后消失不见。 修士们有些迟疑，他们左右张望，不知道那位兄弟的下落。 柳庄芸的血流向那个光阵，血顺着纹路爬行，不一会儿，光阵就在地板上变成了有形的印记。 此时，那光阵又发起光来，一只漆黑的大手从里头伸出来抓住地面，铠甲已经被撑爆，但依然附着在身上，那个修士回来了，他变成了一只人形的猛兽，面容仿佛融化了一般，五官扭曲在一起，额头长出一只黑角。 督姆斯的铠甲现在已经容不下它，与其说是它穿着铠甲，不如说是铠甲附着在它身上。这修士现在身高超过3米，已经变成了庞然巨物。 “这力量……”修士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这才是灵能的本质，这才是纯洁的力量……超越凡人，超越人类！现在，你拥有了前往新世界的资格！”江画白笑道。 “这代价是值得的，兄弟们，我得到了解放……”那修士发出低沉的声音，并且带着可怖的回声。 底下的修士们也不再迟疑，纷纷摘下头盔，他们走向了柳庄芸，将她淹没。 柳庄芸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被他们分食，身上不停的遭受着割伤，她微微睁开眼睛，想要求救，却不知道该叫谁的名字。 数日的拷打和折磨已经让她处于濒死状态，现在，她的血也将流干，怀着恐惧与悲伤的情绪，她再次昏迷过去。 红影跳上一辆车的引擎盖，车子发出了滴滴滴滴的警报声。 “啊，我不是故意的。”它看向王野，说道。 这不对劲……王野原以为红影只是在自己视野之中才看得到的虚幻之物，但没想到，这东西现在是个实体。 “怎么回事？”王野问。 “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地方已经不完全属于客观现实了。”红影道。 它跳下汽车，弯腰捡起一颗石子。 “你瞧，我可以拿起它。”红影笑着说。 “滚回去，不然我就亲自动手。”王野手里转着斧子。 “即便你想这么做，也请用霰弹枪，你知道被斧子豁开肚子，在被拽出肠子有多疼吗？”红影抱怨。 下一秒，红影突然端起腰间的高斯步枪，朝着王野开火。 枪响，红影居然射歪了。 王野二话不说，照着红影的说法，豁开了它的肚子，左手伸进去就把它肠子给掏了。 “我……我日……日你……草！”红影疼得呻吟起来，然后消散了。 王野冷哼一声，回头，看到一个修士被爆了头，瘫坐在地上，头盔被高斯步枪打穿，面门上多出一个洞。 原来是这样…… ------------ 102 幸存者 巨大的立柱升降梯，由于全城断电，所以无法启动。 如果是顺着立柱周边的环形高速公路往上步行，即便是王野也会很慢。 所以，他选择直接顺着升降梯井往上爬。 升降梯井非常大，往上看不到头，黑漆漆一片，就像是一座中空的大楼。 这种立柱升降梯的升降原理和电梯截然不同，并且有着极强的载重能力和速度。可以容纳上万人，或数百辆小型车，在几分钟内将他们运载到上层。 王野用黑暗锁链和钩斧，顺着井壁的管路往上爬，他基本上是跳着上去的。 半小时以后，王野接着锁链的拉拽，飞到第三层都市平面的升降机闸门附近，此时，头顶上传来恐怖的破空声。 电梯降下来了！ 王野掏出电锯，顶着闸门的销子切割，火花四溅。 他割断了一边的销子，左手拽着墙壁，一脚把闸门个踹出一个翘边，然后撞了出去。 身后，电梯高速落下。 王野回身往下看，电梯上橘黄色的指示灯犹如黑暗中的萤火虫，很快便看不到了。 不知道电梯里的是谁呢。 马特告诉王野，这里的ECP大楼会有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现在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说来也奇怪，这堡垒都市的建筑结构和街区规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王野猜测这巨型建筑是模板化设计，些微的区别来自于居住者后期的改造。 虽然周围的功能性建筑和店铺都不一样，但街道的布局别无两样。 十二号堡垒都市的街头全是拥挤的车辆，街道两旁的建筑没有被烧毁和打砸的痕迹，车门开着，建筑也都是处于开放的状态。 这和他所想象的不一样，王野原以为修士们的屠杀行动会在城里造成非常大的破坏。 但眼前的局面，仿佛是有人在唏嘘平常的一天中途，按下了暂停键。 “我还以为会有一大堆尸体，现在这样子可真令人扫兴，这叫哪门子屠杀？” 王野看到红影幻化的威天阳坐在一辆货车的车顶。 红影站起来，又朝远方看，此时，王野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小块视窗，里头居然是红影的视野。 “看见了吗？王野，这里很平静，车门开着，店子也没打烊，但是人全没了。你猜猜看，他们会在哪里？”红影望向远处的白色大楼，那里正是ECP的研究大楼。 王野不理他，沿路走了许久，来到了ECP研究大楼前面。 这里无人把守，也没有开启防卫系统，大楼前面的草坪很整齐，喷水池上的小雕像是个督姆斯修士高举大剑的样子，显得十分讽刺。 没有打斗痕迹，玻璃门都好好的。 王野推门而入，头盔里的夜视仪启动，下一秒，王野就把它关了，那绿油油的显示效果让他都要瞎了…… 红影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王野只是盯着他腰间的高斯步枪，红影是幻影，他身上的一切都只能为他所用，不然的话，王野早把那高斯步枪抢过来了。 王野的脚步声在走道里回响，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许多人的呼吸声，他快步冲上楼，推开了尽头的大门。 那是整个建筑的中庭，黑漆漆的环境里，王野的夜视力可以看到一大群人正蹲坐在地上，他们看到王野进来，都惊恐的发出抽泣声。 红影走上前，道：“是漏网之鱼？还是俘虏？” 王野打开胸甲上加装的灯，白色的光柱照亮了这个间大厅。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穿着体面的商务西装，应该都是ECP内部的人。 “是……是修士！他们要来清理我们了！” 王野听到有人小声道。 他观察了一下，这群人没有被束缚，也没有人看管，就这么坐在这里。 “你们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吗？”王野问道。 没人回答他，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跟他们废话，王野，待在这里一点屁用没有，他们只不过是等死的人罢了。”红影催促。 “到底怎么回事？”王野又问。 坐在人群前面的老头儿道：“修士……来了一群修士，他们控制了这座堡垒都市，并且开始杀人……” “他们有多少人？你们的军队呢？”王野又问。 “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估计有几千号人吧，军队在上面，都投降了。”老头回答。 这里的军队怎么都一个德行？王野看向另一个年轻人，又问：“为什么不逃跑？” “因为这里是堡垒都市……”那个年轻人怯生生的回答。 “这他妈算是什么回答？笑死了。”红影摊摊手。 “这里是……家，能跑哪里去……？”年轻人有些无奈。 “你们的军队没有反抗，就直接投降了？”王野又问。 众人都点头。 “你们也是？”王野问。 “修士们吩咐我们要去指定地点集合，所有人，立即停下手里的事情，然后等着被杀……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中年女子道。 王野明白了，虽然十二号堡垒都市发生了屠杀，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抗，他们就像是被十几条狼围起来的羊群，听候吩咐，一批一批的等死。 “你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王野道。 “我们……我们无路可逃……就算是军队也无法对抗修士……而且，跑出堡垒都市，我们要怎么活？”老头儿无奈道。 “你们有几百万人，他们只有几千个人。”王野道。 这几百万人里，有黑帮、有安全警卫、有军队，还有身强力壮拿得起枪的人。 但没人反抗。 “谁先冲上去，谁就会死。我们要死多少人，才能打败一个修士？”年轻人冷哼一声。 “哈哈哈哈！他说的真有道理！你要是有他的觉悟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了！”红影笑了出来。 王野对这群人十分失望。 很多人数悬殊的大屠杀就是这样发生的。 冲上去会死，但这不是坐着等死的理由。 如果生命可以这么轻易的被放弃，那战争就不用打了。 “王野，不要浪费口舌，他们没救了。” 此时，李暮雨在他的背后出现。 王野回头看向李暮雨，她的双瞳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光。 “我试过救他们，但他们宁愿死在城里，也不想出去。”李暮雨道。 她看向红影，那双眸子和王野一样，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她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身便走出大厅。 “她刚才看到我了。”红影道。 ------------ 103 遭遇 王野看向那个老头，道：“我需要你们服务器里的所有数据。” “没人在乎那些数据了，你想要就拿走吧。但你需要先去启动电源。”老头道。 “带上硬盘直接离开。”红影此时对王野道。 王野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的硬盘有保护机制，徒手拆出来，会自动损毁，想要看到里面的东西，必须接入电源。”老头听到红影所言，解释了一下。 不管是陆军还是.P基金会，即便是有数据保护机制，也不会让自己的硬盘脱离设备以后自我损毁…… 这样设计简直脑残，如果设备坏掉怎么办？都没办法更换。 “妈的，那就别要数据了，这里没什么待头了，我们赶紧走。”红影催促道。 “怎样才能启动电源？”王野问。 红影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这栋大楼由市电局的专用发电站供电，那建筑很显眼，你肯定认得出来，就在东边，两个街区的距离。”老头回答。 王野转身就要走，想了想，又回过头看向这群人。 “你们就在这里坐着？”他问道。 “快走吧，趁那些修士还没来。动静轻些，没准他们不会杀我们。”年轻人道。 王野扭头离开，这群人还活着，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走出ECP大楼，先是跳上了附近的低矮建筑，顺着老者说的方向看，找到了黑暗中的发电站，几座电塔在都市外面的月光余辉之中显露出些许影子，但可以看到，部分电塔被破坏掉了。 红影在街上溜达，他依然是一幅威天阳的模样，而且，红影的动作确实是在模仿他。 王野和威天阳在陆军时曾一起参加过几次行动，后来退伍加入PMC，又经历了一些事情…… 所以他很清楚威天阳的行事作风和战斗风格。当然，威天阳也很了解他的。 要概括一下威天阳的话……他是士兵中的传奇，许多人视他为英雄，许多人想要他死。 威天阳在还没有获得那份伟力前，就已经强大到可怕，他的强大来自于他的信念和经验，以及多年训练磨炼出的技巧。 王野曾视他为榜样，他是军人中的军人，异种部队之母的爱徒，联合陆军最高称号持有者…… 但有一天，男人坠入地狱，英雄堕为恶魔…… 王野不清楚威天阳身上发生的事情，在与他共事的最后岁月里，威天阳变得沉默和残酷，并且执着于重塑世界的计划。 威天阳此前一直坚信自己正在帮助人类长大，但在王野看来，那是他堕入修罗的征兆。 王野跨过楼顶的间隙，飞跃到另一栋楼上，接连几下，短短几个跳跃就来到了发电站。 他朝发电站的围墙里跳跃，右肩膀震荡，肩甲被掀飞了一大块，露出自己的肩头，他在半空稳住身体姿势，勉强降落。 很快，十多个督姆斯修士便破墙而入，端着重型枪械朝王野袭来。 这些修士穿着铁灰色的铠甲，腰间的布条雕饰着狼头，他们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但威力不俗。 刚才那一枪打碎了王野的肩甲，并且将防御涂层削去六分之一。 他扫了一眼，平均灵能评分在6000左右，是强敌！ 督姆斯修士的灵能评分是装备撑起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野也是如此，这是他们的装备更加系统化，加成更高，比恶魔更难对付。 王野快速奔跑起来，在大口径步枪的扫射中反击。 他用黑暗锁链缠住一个修士，一拽，把自己拉扯过去，然后迎着脸就是一发恶魔霰弹，修士的胸甲被炸出六个大洞，血肉全都烂在铠甲里。 他抽出钩斧，反手上挑，将逼近的修士劈砍过来的链锯剑敲到一边，右手换出电锯就朝他的腰切进去，铠甲冒出火花，两秒钟之后，护甲板撕裂开来，修士的血肉彪出去七八米远。 他收了电锯，斧子出手，一下就把修士的头给切了下来，与此同时另一个修士双手伸出动力爪冲了上来。 王野刚回身，只见红影从自己身体里冒出，也拿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钩斧，用威天阳惯用的姿势，一下子将修士的右臂切断，那修士迟疑了一秒钟，身体有些不稳。 趁着这个空档，王野一记血拳将他打飞出去，然后飞速跑向下一个目标。恶魔霰弹枪发出怒吼，红影也从王野的身体里不停出现，用高斯步枪对其他修士展开攻击。 在两人的配合下，十几个修士全都被杀死，他们的高性能铠甲在王野的战斗力面前脆的像纸一样。 “我不需要帮忙。”王野道。 “我在帮我自己而已，王野。这身体，我先借你用。”红影笑道，说完，他便消失了。 王野捡起修士的步枪。 这是一种和科技野蛮人的步枪完全不同的东西，它更加的古典，打的还是实体弹药，但掰下弹匣看，会发现这些子弹上面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和符文。 与其他武器类型完全不同，这是一把灵能枪械，但杀伤力不是靠灵能者自身的百分比，而是一个固定数值。 这个数值很强……对于一把枪而言，非常强了！并且有着属性类型！ 惩戒？ 王野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义，但肯定是对恶魔有奇效的武器。 他现在必须舍弃一把武器，身上带满了！ 科技野蛮人的电磁枪与修士的步枪相比，就显得没什么价值了，他果断丢掉了那把枪，换上了修士的灵能枪械。 他又捡起地上的链锯剑看了看，和恶魔的大剑差不多。 这把剑不是灵能武器……是一种全新的类型。 他挥舞了一下这把链锯剑，不算太沉，剑柄上面有扳机，抠动它就能让锯子转动起来。 但是这玩意是有消耗的，由于叛变修士们没有了补给，所以这武器已经快被用光了。 比不上钩斧，放进体内空间也无法增加灵能评分…… 王野选择放弃！ ------------ 104 恶战 王野闯进发电站，在电塔矩阵后面的厂房里，找到了中控室。 虽然没有人为他说明操控台要如何启动，并将电流传输到ECP大楼，但王野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本操作手册。 根据手册的指导，王野拨动操控台上的开关，拧了几下红色的旋钮，先重新启动了发电站。 隔着窗户，王野可以看到外面的电塔重新运作起来。 好了，有电了，现在应该把电流分配到ECP大楼里……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王野，他的双脚离开地面，飞速远离操控台，撞碎了墙壁，然后落到外面的空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右肩上的灰尘。只见一个超过3米的着甲人形站在楼上朝他俯视。 视野之中浮现出这魔人的信息，实力还算不错。这东西很强壮，肌肉像石头一样硬，而且身上覆盖着督姆斯修士的战斗装甲，只是由于身形过于巨大，那装甲已经被撑坏了，更像是贴在身上似的。 “你不该碰那个按钮，兄弟！”魔人怒道。 “我不是你兄弟。”王野说完，将肩后的火箭筒抽出来。 下一秒，那魔人跳起十几米高，犹如陨石一样砸了下来，王野一个闪身，绕到他的身侧。 不等身体停下，火箭弹已经发射，王野打完这一发，又侧身跳跃，甩出黑色锁链缠在那魔人身上。 火箭弹打在魔人的右臂，炸出亮黄色的闪光，刺鼻的烟尘飞散，王野已经飞了过去，拽着锁链，在接近魔人的同时，抬手就是一记霰弹枪。 烟雾中，那魔人的大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王野，往地上重重摔去。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王野的火箭筒挂架都被这一摔给摔弯。 魔人双拳抱合，扬起来就想朝王野的胸口砸，他一脚踹在魔人的腹部，把他踹出去二十多米远，装在工厂围墙上砸出一个裂坑。 魔人很快就缓了过来，他一个奔袭，瞬间就跑到王野面签，他张开手掌，一道怒雷跳跃出去，将他钉在原地。 王野掏出督姆斯修士的自动步枪，抓住魔人的脑袋，踩在他身上，把枪口怼他嘴里，将子弹全都射了进去。 惩戒属性弹药在黑夜中发出白色的枪火，魔人的嘴都被打烂，喉咙被穿出好几个血洞。但它依然没有死，一个左勾拳打在王野的腰上，王野飞了出去，在半空甩出锁链缠住魔人，又把自己拉了回去，下一秒，他便掏出霰弹枪，对着魔人胸膛又抠了一发。 只见铠甲片被掀翻，里头那灰黑色的胸肌露了出来，王野顺势就是一脚，蹬在魔人的脸上，把他踢飞出去。 魔人回身一滚，像野兽一样飞快的爬向王野，这时，廷达罗斯之猎犬从黑雾中窜出来，用舌头缠住了魔人的手臂。 王野也甩出锁链，双手收紧，将魔人勒倒在地，跳到它背上，掏出大电锯。 “轰隆隆隆隆……” 他拉动电锯，锯链旋转起来，朝着魔人的脖子切下去。 背后突然遭受重击，王野一下子飞出去好远，耳边传来狗子的哀嚎，他单膝跪地，回头一看，只见又出来一个魔人。 那魔人抓住廷达罗斯猎犬，一手扯着下肢，一手捏住狗头，这么一丝，那魔犬便裂成两截，肠子和汁水哗啦哗啦往地上泄，直接RIP。 “兄弟。”那魔人把同伴扶起，丢掉了狗子的尸体。 此时，红影也从王野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你明明有那一招，为什么不用？”红影问道。 “杀手锏要留到最后。”王野道。 “去你妈的。”红影骂道。 他的脑袋瞬间变成了黑雾，进入到黑怒状态，朝被王野打残的那个魔人冲去。 王野也掏出电锯冲上前，盯着另一个攻击，双方打的难解难分。 红影的战斗风格与王野不同，在黑怒状态下，它变得更像是人形野兽，丝毫没有战斗技巧与策略可言，只依靠纯粹的力量压制对方。 红影跳到魔人的身上，双拳猛砸它的头部，即使自己遭到攻击也毫不在乎，并且，一边战斗一边发出狂妄的笑声。 王野稍微有些分心，他一直都在分神观察红影，因为此前，它的所有举动，甚至是外貌，都太像威天阳。 以至于分不清红影到底是不是王野记忆中威天阳的部分受到神祇力量的影响，而形成的威天阳的一部分。 但看到红影现在的样子，他打消了疑虑，这东西就只是一万神祇的灵魂碎片里诞生的意外而已。 红影很快就杀死了那个魔人，但59秒钟过去的很快，它瞬间便进入到一半能力的虚弱状态。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红影说着，就要消失。 王野冷笑，抓住红影的胳膊，一把将他甩到第二个魔人的身上。 那魔人刚被王野砍了几斧子，正在气头上，它抓住红影，逮着它的头，连着脊椎就扯了出来。 “超你……妈……”红影死前骂了一句，然后化为了红色的光尘。 下一瞬间，王野已经绕到后面，电锯从下面开始切，进入到魔人的体内，再横着拉过去，魔人的内脏从体下的破口流到地上，堆了一大坨。 他一脚把魔人踹开，尸体在地上翻滚，滑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两颗灵魂球体飘了起来，接着，自动朝着王野的身体飞快移动，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这两个魔人就让王野的进度条走了一大半，再杀两个，又能升级了。 从他们的尸体来看，这应该是叛变的督姆斯修士，但异化程度非常彻底，已经都不算事人类了。 就像红影所说，这里有着一个特别的东西，很厉害，修士们的叛变和异化，绝对与他有关。 但王野又拿不准，这是不是那个柳庄芸所为。 敌人消灭，现在该去发电了。 他重新回到操作台前面，按照手册的指示，将电线分配到ECP大楼，然后将红色的把手推到底。 电塔滋滋作响，王野爬上电厂的顶层，看到远方的黑暗之中，ECP大楼的灯亮了。 ------------ 105 恶魔石碑 再次回到ECP大楼，那群人还在，但他们不再坐在地上，而是本能反应般的呆在了工作岗位上。 看到王野走进来，他们也是一语不发，坐在工位上，即使是没有事干，也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怎么说呢，这就是上班上麻了的一种表现。 人的行为就是这么被“规制化”的，社会规则将你放进一个框框里，人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哪怕有一天被从框框里拎出来，尺寸和形状也变不回去了。 ECP数据中心位于大楼地下四层，突然的断电已经造成了一些损失，工作人员帮忙启动了服务器，并在一台终端上进入到数据库之中。 这里的硬盘成千上万，存储着兆级单位的数据，王野没办法把所有数据都带回去，他想检索一些有关于他的信息，然后带回去慢慢研究。 王野让人搜索关于ECP666-1的信息，出现的词条并不多，只有一些关于地狱探索活动的简报，不过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些词条都是高度机密的，有些信息被设置了极高的阅读权限。 老头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他的帐号也不能看到全部的信息，但能够解析出来的东西，已经让王野大开眼界，也印证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猜测。 十二号堡垒都市并不是地狱探索项目的发起者，但探索行动的计划和准备工作是在这里完成的。 不仅是王野，就连ECP的人也在研究这个世界的本质。 顺着词条往下看，一些文档里反复提及“缺失的历史”和“没有关联性的科技应用”。 堡垒都市本身也是一个谜，所有针对都市本身进行的研究都被督姆斯修会单方面制止，但ECP还是在暗中展开调查。 构建都市的材料大部分都平平无奇，唯有用来支撑都市平面的巨型立柱，材料未知，并且异常的坚硬。 督姆斯修会吸纳成员的方式并不是秘密，但第一批修士从何而来，一直都无人知晓。 灵能的本质是一种化学元素，但这种元素和元素周期表中的已知元素完全不同，它们可以汽化也可以液化，同时还能被人体吸收。 大部分与生俱来的灵能者能力都不算高，目前只有督姆斯修会掌握着灵能手术这种人为提高灵能力量的手段。 ECP在收容机构试图逆向开发类似修士的灵能手术，但所有测试人员均死亡，液化的灵能注入人体后，很快就开始置换人类的血液，造成败血症，所有测试人员都撑不过48小时便死亡。 ECP还解剖了许多恶魔的尸体，它们的构成五花八门，有的像哺乳动物，有的类似卵生动物，还有的类似植物。 野兽新形态的恶魔和人形恶魔似乎并不是一个种类，恶魔之中有物种概念。 最大的谜团是地狱。 地狱是ECP的说法，实际上，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没有定论。 地狱之门技术让人类可以更好的探索地狱，这是一次伟大的突破，在经过了长久的会议和数个D级人员的测试之后，ECP高层通过了地狱探索行动。 九支远征队在付出极大的牺牲之后，终于将探索的步伐深入到传送门后一百二十公里的范围，在那里，远征队看到了恶魔们构建的大型建筑，其外貌和堡垒都市相差无几。 并且，他们还首次从地狱之中带回人类尸体，地狱里不仅有恶魔，还有类似人类的物种，这些人类尸体的解剖结果证实，地狱里有人类住民，他们的基本构成与人类并无二致。 这些信息不禁令人猜测地狱的本质，而且，总部在近期的一次地狱远征中又获得了意义重大的进展。 他们找到了某处被恶魔视为禁忌之地的圣堂，圣堂中供奉着的石制棺材被大群恶魔们严加看管，与此同时，圣堂中的石碑铭文也被远征队拍摄保存。 第四堡垒都市ECP总部对石碑铭文进行解读翻译工作，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禁止泄露。 由于恶魔的铭文对石棺十分重视，所以ECP向督姆斯修会申请军事援助，希望再次深入地狱取回石棺，但被神皇单方面否决。 为了获得石棺，ECP决定联合军方一起行动。 地狱探索项目组已经找到将地狱之门进行扩大的方法，方便重型载具和装备进入。 ECP高层已经核准第62次地狱探索任务，并有第12堡垒都市军事指挥官参与，派遣部分军队和ECP探索小队混编，展开此次任务。 这次任务意义重大，第十二堡垒都市ECP机构协助进行了前期的任务规划和人员调动，第九堡垒都市将派出支援小队进入，ECP总部所在的第四堡垒都市驻军将提供军事支持。 探索小队进入地狱疆界，军队已经在传送门20公里范围内构筑公事和指挥部。 这次行动成功的接近并短时间占领了恶魔的圣堂，远征队本想在圣堂内开启石棺，但遭到了恶魔们自杀式的围攻。 为了让这次行动所付出的沉重代价不至于白费，远征队决定把石棺拖回传送门。 这样的行为导致了恶魔入侵事件，并且，这一次的入侵行为比以往都要强烈。 驻守在第四堡垒都市的花木兰战团、凶鳄战团和血手战团付出了惨烈的牺牲，石棺暂时被运往第九堡垒都市外的地下收容站点，相关研究将在那里进行。 这些已解锁信息详细记录了ECP取回石棺前后的事情，等到他苏醒时，地下收容设施已经被恶魔入侵。 除了这些信息，王野还得到了存放石棺的圣堂在地狱中的位置，以及一份远征队绘制的地图。 但是恶魔的石碑铭文翻译档案被封锁，就连老头都无权阅读。 “你知道石碑的事情吗？”王野问道。 “我当然知道，但翻译是在第四堡垒都市进行的，除了ECP的T5审议团，其他人没有权限看到这个。”老头道。 “哪里可以找到T5审议团？”王野问。 他认为石碑上的信息应该能够解答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个世界。 “当然是在第四堡垒都市，但是那里已经沦陷，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老头有些不解。 “不关你的事。”王野道。 ------------ 请个假，删了一些剧情，要做修改…… 本来这个世界部分要多写点，但感觉没啥必要，所以删了一些剧情，导致目前的剧情线要做一些调整。 ------------ 106 没有装甲的修士 王野打开iDroid，进入军事频道，联系上马特。 “我找到了数据了。需要解密才能看。”王野道。 “也许我能想想办法，但是要注意，你不能从服务器里直接把硬盘抽出来。”马特告诫。 “那要怎么做。”王野问。 “找一个空硬盘，把数据转存出来，那里应该有。”马特道。 “知道了。”王野道。 “那里真的没有咖啡机吗……”马特还在讲话，但王野已经关掉了iDroid。 就像马特所言，王野让老头搞了个硬盘，把那段恶魔石碑的翻译资料转存。 值得一提的是，这硬盘的容量只有2TB，却跟iDroid一般大小，放在王野的时代，20PB容量的移动存储介质也就一个小拇指盖儿大的小卡片而已。 王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地狱的坐标，远征队在地狱绘制的地图，还有恶魔留下的信息，这些应该能够给他答案。 所有情报全都指向了毁灭之门，第四堡垒都市的所在地，ECP的总部。 然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战斗之后，王野意识到，地狱的情况只会比他想象中要更复杂，也更加凶险。 恶魔可能只是地狱力量的一支，魔神可能才是实质统治那里的强大存在。 刚才在发电站与魔化修士的战斗，也让王野意识到进入地狱的危险性。 很显然，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战斗力普遍低下。 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与他对等的战力，督姆斯修会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碰到的全是使用恶魔力量的叛徒。 他们本身有多强？王野不会低估，也很难高估。就像信息中所言，毁灭之门处，诸多战团前去增援，却损失惨重，那个传送门现在应该还开着。 他转身离去，走出ECP大楼，将这群失去灵魂之人留在了这里自生自灭，这是他们选择的结局。 此时，他听到背后有人跟踪。 应该不是叛变的修士，对方没有动手，仿佛是在等待和观察，听脚步声也不像李暮雨，如果是她，王野应该是听不到声音的。 于是他干脆杵在原地，想要搞清楚对方是何来意。 “看起来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那人开口。 王野回头看，只见一个身高2米左右，强壮如牛的男人站在离自己10米远的地方。 那人嗓音低沉且厚实，犹如大提琴拉出来的超低音，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棕色粗布裤子，黑色皮靴，下巴上蓄着花白的胡子，光头锃亮，看起来50多岁，脸上有道疤，从左眼一直拉到下巴上，看起来很吓人。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4200】 见王野不吭声，那人上前几步，王野下意识将恶魔霰弹枪抬起来。 “你是哪个战团的？”那人并不惧怕王野，只是继续发问。 “你没有穿盔甲。”王野没理会他的发问，只是简单说道。 “你跟那群狗崽子一样沉默寡言，但下手比他们可狠多了。”那人笑了起来。 王野放下霰弹枪，看了看四周。 “也很警惕。”那人又补了一句。 说着，他头一偏，示意让王野跟他一起来。 对方没有恶意，他猜测应该是个督姆斯修士，于是就跟着那人走了一段，来到某个大楼里。 那人拉开沉重的卷闸门，先独自进入，然后在里头点亮了什么，从黑漆漆的门缝里透出来微弱的火光。 随后，他探出头，叫王野跟上。 王野进入大楼后，帮他关上门，然后，那人提着一盏小油灯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来到六楼的经理室。 那人将小油灯放在桌子上，王野看到装满食物的麻袋对方在墙角，木头桌子上有几份地图，墙边还靠着一把雕刻着花纹的银色钉头锤。 “我叫，法罗斯。狮子战团的司教，我没在这里见过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法罗斯坐在沙发上，他庞大的身躯将那可怜的三人沙发占据了一大半，压得吱吱响。 “我从十二号堡垒都市来。”王野站在门口，回道。 “怪不得穿的破破烂烂的……还用着科技蛮子的武器……不过那把霰弹枪可是很漂亮，你给自己搞了件不错的战利品。”法罗斯道。 “这里是什么情况？”王野问。 “就是这个情况。”法罗斯叹了口气。 “你的兄弟们都叛变了？”王野道。 “狮子团没有叛徒。他们都捐了。”法罗斯道。 “捐了？”王野没听懂。 “捐躯了。你的团肯定都没什么幽默感。”法罗斯摇头道。 “我不拿兄弟开玩笑。”王野道。 “嗯……你给ECP大楼通了电，是在找什么？”法罗斯换了个话题。 “我在找这里的督姆斯修会。”王野道。 “你跟他们交过手，如你所见，这里已经没有督姆斯修会了。”法罗斯道。 “ECP的人说你们都叛变了。”王野道。 “事情不是那样……这里驻守的四个战团接到命令，前去支援毁灭之门，但是每个战团都留下了十个人，等待接替防御的战团到来。”法罗斯道。 “但是他们等到的是几千个叛徒，和一条黑龙。留下的人全都被他们杀了，那条黑龙比所有恶魔都厉害，它一口龙息就能烧死半只军队，剩下半只直接投降了。”法罗斯补充道。 黑龙…… “你们那边的情况我有所耳闻，军队指挥官曾接到12号堡垒都市军队的接受请求，说是恶魔在你们那边撕开了一道口子，你们的军队在没有督姆斯修士帮忙的情况下防守了六天，然后开始撤退……”法罗斯道。 “那是放屁。”王野道。 这群狗娘养的在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跑路了，看来，他们是在逃亡的路上被黑龙一口喷死了……那群叛徒修士也有可能加入了战斗，但细节已经不重要。 “我应该猜得到，这之中肯定有所隐瞒，但那又怎么样呢，不管他们来没来，结局都不会太好。”法罗斯道。 “你还活着。”王野道。 “我是这里最后的修士，最后一个还愿意战斗的人。”法罗斯道。 “现在是最后第二个。”王野道。 “说得好，但两个人也做不了什么。”法罗斯道。 “你刚才说有条黑龙……它在上面？”王野问道。 “应该是在上面，但你绝对不会想去招惹它，而且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法罗斯道。 王野让他继续说。 “坏消息是，那条黑龙又掳了一条红龙过来……现在，这里有两条龙了。”法罗斯道。 轰隆……那应该就是柳庄芸了。 没想到这魔神女子化形后是条龙……王野记起来在城外的时候，他看到堡垒都市尖顶上插着一条龙…… “好消息是，它们俩不是一伙儿的，红龙可是被虐惨了。”法罗斯道。 “我来找一个女人，她之前开车来，带了几个人，后来音讯全无。”王野道。 “那个女人我见过，被叛徒们带上去了，你是来救她的吗？”法罗斯问。 王野没回答，救不救看情况，柳庄芸是个魔神，但她应该知道很多关键信息，并且，她此前和人类合作过，与恶魔的立场应该是不一样的。 “我就知道……说来也巧，我想回大圣堂去取一件东西，那东西对我而言至关重要，我看过你的身手，我们两个上去，危险性应该能减少一半，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法罗斯透露出了自己的诉求。 ------------ 107 稻草人 对于法洛斯的组队邀请，王野考虑了几秒钟，还是点头答应。 一来上面有条黑龙，还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够不够……目前来说，开了黑怒六万出头，万一那黑龙比柳庄芸厉害，59秒也就只够逃跑。 王野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碰到罪魁祸首还得跑。能够有法洛斯这个督姆斯修会的司教，也能吸引一下火力。 二来，王野还没见过正常的督姆斯修士，不了解他们的战斗方式，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为了未来可能的冲突做准备，他要看看法罗斯的战斗风格，一窥修士们的真正实力。 “那就好办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法罗斯道。 “我叫王野。”王野回答。 “唔！亚洲名字……你是亚洲人？”法罗斯有些惊讶。 毕竟王野戴着头盔，他没看到王野的脸，所以不知道他是个亚洲人。 “你很惊讶。”王野道。 “没想到会在这边碰到亚洲的修士……”法罗斯有些恭敬起来。 王野对法罗斯态度的转变有些诧异。 “我听说亚洲的五岳战团在长河那边击退了六次恶魔入侵，最后人全打光了。”法罗斯道，谈到这件事情，他神情肃穆。 “牺牲是可选的代价。”王野道。 “但是没多少军人有这个胆魄。”法罗斯摇头。 话说完，法罗斯站了起来，拿起墙边的钉头锤。 【太阳矛锤】 【类型：灵能武器】 【伤害：个人评分的260%】 【机制：释放闪电类灵能时，威力加强50%】 【机制：赋予雷枪爆裂能力，命中目标后向附近敌人跳跃5次。】 【狮子王里奥率领着太阳教团，向梵赫德王国展开进攻，太阳骑士们使用这柄矛锤作战，无往不利。】 “谈话结束，是时候出发了，王。”法罗斯道。 两人离开了大楼，先回发电站，将电力输送到第六立柱，他们要通过升降机上到第七层。 一路上还算顺利，四周静悄悄的，法罗斯向王野介绍情况。 当留下的督姆斯修士们全都被杀死之后，军队立刻投降，然后，那条黑龙便开始集中屠杀剩下的人。 那些叛变者们有条不紊的，有针对性的屠杀居民，只留下ECP的研究人员和技术工人。 黑龙有自己的目的，他并没有无差别屠杀，留下的人似乎是有其他用途。 至于尸体，来得及处理的全被黑龙烧成灰，来不及处理的就集中堆放，并划出隔离区。 12号堡垒都市的人口没有9号堡垒都市多，大概也就四百多万，法罗斯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但他看到至少几千个人被送去第六层当劳工了。 第六层，王野记得吉莲告诉过他，第六层是农场，种出来的食物全都是特供给修士吃的。 升降梯在这空旷寂静的都市发出巨大的噪音，齿轮开始转动，他们开始高速往上飞驰，透过黑铁格栅，可以看到脚下的城市慢慢远离，然后四周完全陷入黑暗。 穿过第三层都市平面，升降机从第四层的巨构层飞出，军事平面一览无余，许多坦克和飞机还停留在原地，机场跑道上还有一架轰炸机刚刚驶出机棚就停下。 王野试图去找军人，却什么都看不到，盖格罗高速他，军队剩下的人应该也被送去第六层的农场了。 升降梯依然在飞速往上，一股泥土和农作物的芬芳从上头传来，一转眼，大片的农田浮现在眼前。 这是堡垒都市倒数第二层，到了这一层，支撑立柱只剩下五根，头顶的平面构成有镂空，月光从头顶洒下来，视野也开阔了不少。 这里有人造的河流和山丘地形，还有许多用来居住的劳工中心，是一个现代化的农业生产基地。 此时，升降机突然开始降速，齿轮发出刹车的滋滋声，两人在升降机里差点摔倒。 法罗斯抓住扶手，稳住身势，一声啸叫划破天际。 王野警觉起来，他扶住法罗斯，抬头看向升降机外面，之间一条黑色的长龙从眼前飞过，黑龙那血红色的眸子盯着王野打量了一瞬，然后便带着一阵黑风飞去远方。 它打量王野的一瞬，王野已经捕捉到了它的信息。 【类型：魔神】 【灵能评分：110000】 “运气不好……黑龙发现我……”法罗斯话还没说完，升降机呻吟起来，接着，迅速往下面坠落。 “法克！跳！”法罗斯大喊。 他抡起钉头锤，一击就把升降机的铁闸门捶开一角，王野上前猛踹，铁门就飞了出去，两人很有默契的飞身一跃，从百米高空一跃而下，砸进下面的田里。 王野起身，周围的作物有两人高，粗硬的杆上挂满了小小的米粒状果实，月光下看不清是什么夜色。 王野站起来，这作物还高他一个头，不远处可以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但很快就安静了，王野知道那是法罗斯，他安静下来不是没有原因。 王野也蹲下隐蔽，只听得上空一阵怒风扫过，黑龙犹如黑色的蚰蜒，贴着第七层的都市平面飞行，在几根柱子上绕来绕去，往田里面看。 黑龙没有朝田地喷火，看了一阵没找到人，就又飞走了，他们等了许久，再也没听到动静以后，王野才站起来。 细细簌簌的声音从左侧响起，法罗斯从作物杆儿中探出身子，压低声音道：“看到了吗？就是那条龙。” 王野点头，那龙的评分有11万，比柳庄芸高出一倍。 想到柳庄芸自称叛徒，实力又比这黑龙弱上如此之多，她被抓去蹂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两人身后就是升降机已经故障的立柱，他们决定离这根柱子远一些。 于是两人动身在田间穿行，现在的时间是凌晨2点，王野在这座城已经逗留了超过5个小时。 田地两旁有一排排的低矮建筑，门口挂着换洗衣物，一些农务机械还停在门口，一看就知是劳工休息的地方。 黑龙占据了这里，没有毁坏田地和城建，而是想占有它。 两人往前主立柱的方向走，在一片开阔的田地处，看到一个稻草人。 仔细瞧才发现，那是一根木桩子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 法罗斯小声道：“是贞洁修女。” 王野也看到了，那是李暮雨。 ------------ 108 主观现实 法罗斯指着远方的李暮雨道：“既然她们出现在这里，那证明神皇已经知道这里出事了。” 贞洁修女是神皇的耳目，负责监督督姆斯修会，王野看出法罗斯的复杂情绪，被人盯着的感觉并不好。 只是在王野的眼中，李暮雨的类型在灵能者和恶魔之间不断的跳动着…… 法罗斯观察了一下四周，朝王野使了个眼色，然后朝李暮雨那里跑过去。 王野只得紧跟在后，并小心观察周围。 那跟木杆子很高，李暮雨双手张开，绑在一根横着的木架子上，脖子上勒着绳子，双腿并拢捆在竖着的杆子上，全身都被扒光了，血顺着木杆往下淌，把它涂成了黑色，黏黏糊糊的。 两人合力将她放了下来，摸了摸鼻息，已经断气了。 李暮雨的胸腹、后背、大腿内外和双臂的皮都被剥了，身上尽是被刀子割出来的血口子，腹部肌肉被切开之后还用钢架拉扯开来，肠脏被钉子穿着固定在腹腔内，一览无余。 “真惨。看来那黑龙是对她恨之入骨了。这姑娘死前肯定很痛苦。”法罗斯摇摇头。 “是他们干的？”王野问。 “不是，这不是铁狼的作风。他们一般不会故意把人开膛破肚，”法罗斯道。 王野第一次听到铁狼这个称呼，联想到那些穿着铁灰色装甲的修士腰部的条布图饰，这应该就是他们战团的称号了吧。 不管如何，李暮雨死了，按道理说，现在王野眼前的就是一块烂肉，应该看不到任何信息才是，怎么她头上还一直跳动着信息呢。 不仅如此，王野除了她的类型之外，也看不到灵能评分了。 现在的李暮雨仿佛处于薛定谔状态，生或死，人或恶魔……是那条黑龙造成的吗？ 猛然间，王野又记起红影第一次见到李暮雨时说的话。 “她脑子里也有东西……”红影是这么说的。 王野紧锁眉头。 “我们该走了，你盯着她看什么？难道想趁热？”法罗斯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王野没理他，独自往前走，法罗斯在后面跟上。 他们穿越了一片田地，顺着台阶往上，跨过用来浇灌的流水管路，走上水泥铺成的长路，不远处就是劳工宿舍。 一栋两层高，长条状的L型建筑就在路旁，一边的水泥地上停着几辆农用车，是那种大型的类似联合收割机的东西。 在建筑门口，有几个人正朝王野的方向张望。 升降机坠毁和黑龙的咆哮闹出的动静吵醒了他们，胆子大的就跑出来看看情况。 “法罗斯？草了，你居然还活着？” 这些人里走出来一个大胡子白人壮汉，他看上去也是50多岁，显然是认得法罗斯。 两人郑重的拥抱，旁边的人们也认识法罗斯，只是朝王野投来复杂的目光。 “艾德嘉尔，见到你真好，但我不希望你是这副模样。”法罗斯摇头道。 “我们别无选择，兄弟。我们能跟科技野蛮人战斗，也能和变异怪物战斗，我们甚至能和恶魔战斗……但我们怎么打败一条龙……”艾德嘉尔有些无奈。 法罗斯也没有主意，只是无奈的叹气，艾德嘉尔看向王野，打量了一番，又看向法罗斯。 “这是你们团的兄弟吗？”艾德嘉尔问。 “不是，他从另一座城来，那边情况也不好。”法罗斯道。 “你们看起来状态不错，要我说，你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艾德嘉尔道。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法罗斯道。 “不管你要做什么，都没有离开这里重要。那条龙现在有了新玩具，你还有时间。”艾德嘉尔劝道。 “你是军人？”王野此时插嘴。 艾德嘉尔身上有一种军人的气质，他的体格也是可以锻炼出来的，与一般人完全不同。 “实际上，我是这里的军队指挥官。”艾德嘉尔回答。 “与那些东西作战，对于他们而言过于困难。”法罗斯也道。 “那群叛徒数量并不多，军队有重武器，还有制空权，人数也数十倍于他们，不应该轻易投降。”王野道。 “他们进城之前我们以为是换防的战团，进城之后我们不可能对着自己的城市开火！”艾德嘉尔有些恼怒。 “这场仗依然有的打，但你们放弃了。”王野摇头。 “凡人军队无法对抗修士和黑龙，我不会让我的人送死，你比我厉害，但你不懂战略，不懂战争，我做了最好的选择。”艾德嘉尔指着王野道。 “别说了艾德嘉尔……”法罗斯赶紧解围，虽然他也有些赞同王野的说法。 “你不懂战争。战争不是战力对比的游戏。我呆过的军队也从不会因为敌人很强而放弃战斗。国家存亡之刻，有死之荣，无生之辱。你不配当指挥官，也不配当军人。你就是个农民。”王野沉声道。 艾德嘉尔气的脸红到脖子根，他背后的人们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但面前站着的是个督姆斯修士，或者说，他们认为是个督姆斯修士，自知打不过，只能生闷气。 “我们该走了，王野。”法罗斯叹了口气，他对王野刚才的行为，情感上有些复杂。 一方面艾德嘉尔是他的老友，王野当面羞辱他，让法罗斯有些挂不住。 另一方面，艾德嘉尔的投降策略另军队当场死亡一大半，剩下的人被发配来种田，实在是丢脸，法罗斯也看不惯。 而且，王野刚才的表态，另法罗斯非常赞赏，督姆斯修士自认比普通军人更高一等，他们有着更加强烈的好胜心和荣誉感，所以，他打心底里认同王野，军人就该像他说的这样。 两人离开了劳工宿舍，往中心柱走，法罗斯跟王野搭话。 “他们也很艰难，我们没办法原谅他们，也没办法原谅那些叛徒，但也找不到别的办法。”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生死全看物种和力量，恶魔天生碾压凡人，督姆斯修士人数稀少，毁灭之门又战况告急，如果放任不管，后果更加严重。 两权相害取其轻，现在的局面是，要么死很多人，要么全死光。 神皇选择了前者，去避免后者发生。 “神皇在上！希望他能有办法解决面前这场灾……等一下……”法罗斯说着说着，突然停住。 王野早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因为原本深处农田的他们，身旁的田野消失了，他们突兀的出现在一座洁白的大桥上，头上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在大桥尽头，是一座恢弘的白色城堡。 天空中飘下如雪般的灰烬，教堂钟声叮当作响，桥下是中世纪风格的尖顶建筑群。此时，一只白色的灰烬飞龙从桥下嘶吼着飞过，飞往远方。 远方城堡两侧飘扬的旗帜上，画着陌生的图纹，还带着一行字：梵赫德 ------------ 109 伪装 王野又看了眼法罗斯手上的钉头锤，这个地方与他手里的锤子有联系。 “你从没来过这里？”王野问。 “为什么这么问？”法罗斯反倒是感觉莫名其妙。 王野没有回答，看法罗斯的反应，应该也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不知道。 他现在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陷入了幻境？还是被原地传送到了一个异界？ 法罗斯的探索欲极强，在王野思索的这点时间，他已经跑出去老远，督姆斯修士本就远超凡人，他这速度已经快跑到城堡大门口了。 王野跟上去，见法罗斯在大门口拎起锤子摆了个战斗姿势，不再前进，他的朝级听力隔着百米也听到了，在那大门后面，有沉重的呼吸声。 “嘘……”法罗斯示意王野安静。 王野身上穿着装甲，走起路来声音太大，法罗斯决定自己上前探查一番。 巨大的城堡大门并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容得下一个人通过，法罗斯凑上去，向往门里面看，突然，他全身绽放出蓝色的灵能光芒，似乎是在使用什么能力。 下一秒，一条黑色的能量触须伸出来，缠住他，然后把他拽进门里。 王野立马冲了上去，猛力撞开大门，看见法罗斯被甩飞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出去十几米远，钉头锤掉在地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在大厅中央，站着一个身高5米的人形，他健硕的身躯上是自然形成的甲壳，双臂还有尖刺，一头白色的长发下，黑脸上的眼睛，每一只都有两个瞳孔，下巴是血红色的。 这人形拎着一把黑色的大斧头，斧刃发出白光，反面是一个哭泣的女人雕像，斧柄犹如一条丰满的女人长腿。 王野的视野之中，浮现出信息。 那人形左手还升腾着黑色的能量光晕，黑暗能量触须垂在地上，身上各处还闪烁着黑色的条状暗光…… “王野，小心。这东西我可从没见过。”法罗斯爬起来，双眼冒着蓝色的光芒。 他先用一层能量护罩把自己罩了起来，然后右手朝上空丢出一个金色的光球，那光球散发出两束能量流，仿佛一条线，牵住王野和他自己。 王野感觉到一股能量正在为自己的身体充能，力量仿佛得到了增强，这就是司教的能力？ “督姆斯修士。我以为我已经把你们都杀光了。”那黑甲人开口，声音却是和外貌不相符的阴柔。 说罢，黑甲人提起斧子就朝王野砍，光是听斧头破空的声音就知道力道惊人，然而，他的速度却并不快，运用起近战武器的发力姿势也恨不熟练，破绽百出。 王野轻易就躲闪过去，法罗斯张开五指，只见一股火焰龙卷平地而起，朝着黑甲人飞出。 那火焰的外焰高温把王野的双臂护甲都烧的有些发黄，毕竟双臂甲并不是督姆斯装甲，而是科技野蛮人的东西而已。 火焰将黑甲人的外壳点燃，点点火焰窜起，但黑甲人并不在意，追着王野砍，借助庞大身躯和压倒性的力量，王野只能不挺躲闪。 毕竟对方有着十一万的战力，王野判断自己吃不住对方一击，所以只能不停回避来寻找机会。 法罗斯倒是没什么概念，他见火焰风暴没有没起作用，便举起钉头锤，开始储能。 钉头锤周身的复杂纹路开始发光，蓝色的能量逐渐汇聚到锤子顶端，王野又闪过一击，斧子出手，朝着黑甲人的后背砍了一下，斧刃仿佛砍在一块铁上，他虎口一震，斧子被弹了回来。 “王野！闪开！”法罗斯大叫，他将锤子落下，一团白色的尖锥状能量体凭空出现，朝着黑甲人的头插下去。 王野立马躲闪，跑到一半，腰间被黑暗能量触须缠住，又被扯了回去。 “别想跑，小东西。”黑甲人狞笑。 他抓着王野举过头顶，尖锥全都插在了王野的身上。 王野只听得装甲发出爆裂声，体表的暗金色防御涂层锐减，一下子掉到了0，强健的肉体被撕扯出无数血口。 “妈的！”法罗斯没料到黑甲人会这么做，误伤了友军。只能站在远处咒骂。 王野上半身的装甲全都裂开，两把枪和火箭筒全都掉在了地上，健硕的胸肌和腹肌上全是血，头盔倒是毫发无损。 “蠢货，你杀了你的队友，现在轮到你了！”黑甲人狞笑道，随手一丢，将王野甩出城堡大厅，直接坠落到下面。 王野朝着下面掉落，本以为自己快要落到地面，结果眼前景物突然再次变化，四周突然漆黑一片，他置身在立柱升降机的升降梯井里，正往下面坠落。 王野赶紧甩出黑暗锁链，钩住井壁的凸起，把自己挂在半空。 身体受到了损伤，但这种疼痛对于他而言不算什么，王野摘掉了头盔，一松手，让它掉进脚下的黑色深渊。 刚才的场景，是幻象而已。 王野深吸一口气，猛力一跃，朝着上面攀爬，此时，从下方突然传来动静。 他低头往下看，一个有翅膀的东西从下面飞了上来。 呼呼呼！一阵风掠过，他感觉到一双女人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带着他飞了上去。 他从井里飞出，再次回到了第六层，那东西松了手，把王野丢到了田里。 王野站起来，那东西低空滑翔，钻进2米高的作物海洋。 过了一会儿，李暮雨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也是修女的能力？”王野问道。 “我看到了，你不用装……”李暮雨道。 “什么时候？”王野道。 “你们把我放下来，打量我的时候。”李暮雨道。 她披头散发，身上伤痕累累，一丝不挂，但伤口已经结痂了。 “你被什么抓住了？”王野又问。 “那条龙。我被它杀死了一次。”李暮雨道。 “杀死了你的哪个部分？”王野一针见血。 “不用怀疑我，这是代价而已。我还是个人类。”李暮雨道。 ------------ 110 人修罗 “至少现在还是。”李暮雨又补了一句。 王野观察着她的身体，部分部位已经变异。 她的胸部和下面都被黑色的甲壳包裹着，八块结实的腹肌上也有暗红色的类似昆虫壳子一样的天然护甲。 这些甲壳都是从皮下长出来的，在她的双臂和双腿外侧皮肤，也变成了棕红色，膝盖和手肘关节生出黑色的硬壳。 李暮雨的脖子两侧多出两排类似鱼鳃的组织，双眼的眼白变成了黄色，眼珠子是红的，瞳孔细细的一条。 她的脸颊上还多出一条黑色的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看起来就像是把她的脸横着切成两半似的。 “看起来可不像。”王野道。 “你可别说我，看看你自己，我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了。”李暮雨叉着腰，笑道。 王野的腹肌和胸肌上，两条黑色的线条从下往上延伸到脖子，微微闪烁着黑色的暗光，看起来和上面的黑甲人差不多。 他不知道黑药最终会把自己变成什么，但这都不重要。 “带我上去。”王野道。 李暮雨明白王野的意思，她看着眼前这健壮高大的男人，他上半身的装甲已经碎裂，硬如磐石的肌肉在月光下显示出复杂的阴影，两条黑线发出灰白色暗光，他那白刺刺的眼白里，两颗红色的眸子犹如杀神。 有那么一瞬间，李暮雨心底起了情欲，但她咬紧牙关，忍住了。 “那条龙很厉害。”李暮雨道。 “越厉害，越该死。”王野道，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油锯。 “说得好。”李暮雨笑道。 她退后几步，微微屈身，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一阵皮肉开绽的声响过后，一双黑色的蝙蝠状翅膀挂着血丝伸了出来。 “呼……来吧。”李暮雨脸上都是汗水，朝王野伸出手。 王野抓住她的手，只见大翅膀扑腾一下，两人的身体便远离地面。这绝对不是靠气流远离在飞行，而是某种其他力量。 两个身影在月光下只有小小的一点，堡垒都市本来就十分的高，他们从第六层起飞，现在已经距离地面上千米。 他近距离观察着月亮，在视野之中，皎洁白月并不是实体，而是一颗透明的球，里头有一个巨大的人形，环抱着身体，如婴儿般蜷缩。 “看下面！”李暮雨大声道。 王野低头看，他们已经飞到第七层的上空，督姆斯圣堂的广场上，一条红色的长龙被锁链绑了身体，趴在血泊之中，它身上的龙鳞被切掉不少，断了一只角，身上全是伤口。 几百个穿着灰色装甲的修士正在广场四周警戒着，但他没看到法罗斯和黑甲人，他们应该还在幻象里，但幻象在哪里…… “下面有很多人。”李暮雨道。 “就是这里。下去。”王野道。 李暮雨一松手，王野就从百米高空直接掉了下去。那些修士早就看到了他们，用手中的大口径步枪朝李暮雨射击。 王野双脚落地，暗金色的防御涂层已经恢复了大半，子弹打在身上荡起阵阵波纹。 李暮雨双眼通红，两道光束从中射出，贴着地面横扫，切断了几个修士们的手臂。 “恶魔……击杀他们！”那些修士低沉道。 王野挥舞着电锯冲进去，为李暮雨争取了空间。 那电锯配合王野的灵能评分，所施展出来的杀伤力，足够切开修士的装甲，这些基础款式的战斗装甲在王野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李暮雨则在低空滑翔，不断的用热视线切割下面的人。 突然，上百个身高3米的魔人从大殿中飞奔而出，他们咆哮着飞跃，顶着李暮雨的热视线冲向她，把她从半空抓到地面。 李暮雨被几个魔人按在地上，重拳击打在腰腹和胸口，她隐忍了片刻，便止不住吐出血来。 李暮雨凄厉的叫起来，热视线在人堆里扫射，魔人抓住她的翅膀，踩在肩胛骨上，想要硬撕下来。 “救我……快！” 王野听到有人在叫她，本以为是李暮雨，但李暮雨此时正在因疼痛而惨叫，根本说不出话。 他拦腰切开一个修士，朝声音的源头看。 居然是那条龙。 “人……修罗……你也是……快救我……”那龙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龙脖子处有一个大口子，不知道她被割喉了还怎么能说出话的。 修士们继续围攻王野，在他的身上打出阵阵波纹，王野逼退一波攻击，退到龙身前。 “你命不久矣。”王野道。 “扯断锁链……”龙道。 王野看向绑着龙的锁链，这锁链就像是嵌进了龙肉里，表面上还有一些能量在流动。 他闪过修士的攻击，一血拳把修士打碎。 “堕天使的锁链……人修罗可以扯断……他也这么做过……”龙道。 王野毫不犹豫，收起电锯，双手拉住锁链，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拉扯。修士们蜂拥而上，掏出链锯剑朝他的后背切割。 王野不管修士们的攻击，双臂肌肉隆起，要紧牙关，锁链在他的手上呻吟，防御涂层在修士们的猛攻下破碎，好几把链锯咬在他的脖子、侧腹和后背上。 他被修士们吞没，他们对他拳打脚踢，但锁链就在这时，被扯断了。 龙仰起头，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被切掉的鳞片也开始慢慢的生长出来。 锁链从身上滑下，龙朝天怒吼，尾巴一扫，身体跃至当空。 “草你妈的江画白！给老娘滚出来！”红龙爆了一句粗口，双目生火，低头就是一口龙息。 滚烫的热焰犹如岩浆河流，将那些修士和魔人们烧成了融化着的肉泥。但李暮雨和王野倒是不受影响。 此时，只听一声啸叫，红龙低空飞过，撞破了厚重的双门，冲进督姆斯圣堂大殿。 王野和李暮雨紧随其后，只听得大殿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在疯狂的攻击法罗斯。 法罗斯把自己套在一个琥珀色的球体内，双眼流着血，黑袍人双手不停的猛烈敲击那层防护壳，眼见法罗斯就快不行了。 “嗯？怎么……”黑袍人回头，看到红龙冲向自己。 只一瞬间，那黑袍人也化为一条黑龙，和红龙纠缠在一起。红龙口吐火焰，朝着黑龙喷出热焰，黑龙冲出火幕，一口咬住红龙的脖子，几只爪子撕扯起它的肉身，将它按在地上。 “小婊子……就你这实力，不逃跑，居然还敢来找我？”黑龙嘲笑道。 下一秒，一个精壮的猛汉飞跃过来，一拳打在黑龙的眼眶上，将它揍得摇摇晃晃，化为人形，摔倒在大殿顶头的祭坛台阶下。 王野全身冒着黑气，头已经变成一团黑烟，乍一看，像是个无头的肌肉猛男。 红龙也化为人形，擦了擦嘴角的血，朝地上啐了一口。 李暮雨此时也走了进来，她捂着左臂，一只翅膀耷拉着。 法罗斯收起护罩，杵着钉头锤，看了看王野，又看了看那黑袍男。 黑袍男子从刚才的重击中清醒过来，他勃然大怒，看向王野时，脸色陡然大变。 “人修罗！不可能……魔神杀手……”他惊恐道，稍稍后退了几步。 ------------ 111 智库 王野的黑怒还剩下48秒，这能力让他的灵能评分达到了平常的十倍，刚好超过6万多一点。 柳庄芸本身也有6万5的战力，加上法罗斯的4500和李暮雨的2500，他们四人战力之和刚好超过11万战力的黑龙江画白。 45秒！45秒内要结束战斗！ 王野犹如一团黑影，速度惊人，一下子便冲到江画白面前，一双冒着黑气的手伸向江画白的脖子。 按道理来讲，王野6万的战力，还不至于一下弄死江画白，但它仿佛十分惧怕王野似的，吓得招架都不敢，爆退到大殿的尽头，跳到墙上，又变成龙体，飞快的往大殿门外飞去。 李暮雨双眼放出能量射线，烧在黑龙的体侧，没有烧出半分痕迹，法罗斯则是再度丢弃一个金色的球，给众人增加力量。 柳庄芸重伤在身，但怒火攻心的她早已不管不顾那么多了，化为红龙追了上去，咬住江画白不放，将它按到地上。 王野随即赶上，朝着黑龙的尾巴就是一手刀。 江画白大骂，一口黑波吐到柳庄芸身上，危险的黑色光波在柳庄芸身上炸开了花，只听噗啪一声脆响，她的龙鳞炸裂，一团红血混着稀碎的血肉飞溅出去，同时，她还吸入了浓烈的黑色烟雾。 王野的手刀切在江画白的尾端，只觉得这龙鳞硬如坚钢，并且有着吸收能量的特性，他的所有力道仿佛都被鳞片吸入，哪怕是开了黑怒也无法伤江画白分毫。 但江画白仿佛受到了无比惨烈打击一般，吓得怪叫起来，它回头看了看王野，身子一抖，发出一阵脆裂之声，居然自己把自己的尾巴断掉了。 没了尾巴的黑龙疯狂的窜出殿门，王野跳起来，踩在柳庄芸的背上，甩出黑暗锁链，勒住她的龙角，道：“追他！” 柳庄芸奋力一跃，飞到空中，犹如巨蛇追出大殿，但刚刚飞到门外广场，便瞬间掉落到地上，滑行几十米之后，停在了大型阶梯的边沿。 王野看到江画白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己还剩下十几秒黑怒，已经没有必要再追。 此时，柳庄芸呕一下喷出一大口血，那浓烈的红血混着粘稠的龙涎朝阶梯下面流淌，过了一阵，她化为了人形，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全都炸裂开，血和汗裹着她的身体，在身下流出一大滩血池。 柳庄芸的额头伸出半只角，双眼两旁有着红色的金粉眼影，薄唇微启，粉红色的舌尖耷拉在外面，唾液和血水不住的滴流着，双目已经迷离，不住的娇喘。 法罗斯追到门外，看着王野和柳庄芸，表情有些复杂，此时，李暮雨从他身边走过，令他不自觉的抓紧了钉头锤。 “她死了吗？”李暮雨问道。 “还没有。”王野回答。 他用脚踩在柳庄芸的肩膀上，将她翻了个身，这女人现在一丝不挂，身上的伤口全都裂开，光是从伤口就能看出她之前被江画白怎么对待过。 “她也是条龙，王野，趁现在，杀了她。”李暮雨紧促双眉，道。 王野一脚踩在柳庄芸的脖子上，但没有后续动作。 “等什么？等她恢复了，就会调头对付我们！”李暮雨催促道。 “不一定。”王野看向李暮雨，他另有打算。 他将柳庄芸抱起来，转身就往大殿里面走，柳庄芸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双手护着胸口和私密，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放浪和强硬。 “你要用她做什么？”李暮雨摇头，以为王野是贪恋美色。 王野没有回答，大殿门口，法罗斯情绪很复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王野猜测他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没有那么激动。 “法罗斯，你说你要来找东西。”王野道。 “狮子战团的圣典，战帅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我还以为我们会失去它。”法罗斯回答。 就为了一本圣典？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法罗斯告诉王野，圣典并非一本书，而是别的东西。 王野将柳庄芸放在大殿尽头类似王座的座椅上，让她慢慢自我恢复，便跟着法罗斯前往大殿深处。 这里比王野想象中更大，大圣堂后面是一大片军事建筑，里头空空如也，应该是停放战车和军事装备的地方，有一个类似火箭发射架的地方，上面有锚钩和锁链，说不定战舰就是悬停于此。 李暮雨也是跟着他们走，一路上不吭声，最终三个人来到一座大型升降机前。 “下面是督姆斯修会战团的秘密，我想，本来我是不该让你们下去的。”法罗斯道。 “你知道些什么，法罗斯。”王野问道。 “刚才的战斗……王野，你不是修士，这点你无需骗我。”法罗斯道。 “我早就知道，但他不像坏人……不过……我的警告你，修士，王野脑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李暮雨此时道。 “说实话吧，修女。不管是修士还是修女，我们身上都不干净。灵能手术赋予的力量不是没有代价的，这一点你我皆知。”法罗斯没什么波澜。 “我们需要自控。”李暮雨点头。 “但是你脑子里的东西明显要比我更危险，他会影响你吗？”李暮雨看向王野。 “那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王野道。 三人无话，走入这大型升降机，内里的空间非常的巨大，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这么大的基础平面居然犹如电梯一样快速往下降。 升降梯的速度飞快，很快就回到了12号堡垒都市第一层，但它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下深入。 王野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第九堡垒都市后，在下水道中开启了视野地图时，可以看到在都市下方有非常大的空间，只是当时没有继续深入探索。 如果每个堡垒都市结构是一致的，那12号堡垒都市下面也会有一个相同的地方。 升降梯四周的墙壁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人造的基础结构，而是变成了类似骸骨和血管的东西，仿佛巨型生物的内部空间。 黑暗之中，肉壁发出类似脉搏涌动的声响，他们已经不知道深入地下多少公里，当升降梯减速时，一座地下圣堂展露在王野面前。 宏伟的白色建筑矗立在由血管和肉瘤环绕的地下空间里，圣堂四周安装着大型照明设备，几个灰色的机器人正在圣堂门口待命。 “这里……熟悉的气味……难道是……”李暮雨低声道。 “没错，把人类改造成修士的地方，也是存储修会知识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智库。”法罗斯道。 ------------ 请个假，今天上班，晚上回来大脑一片空白。。 狗逼互联网公司。 上班八九年，真没见过双休的公司。 ------------ 112 地狱里的设备 智库是一座人造建筑，但这座建筑所在的地方却更加接近于某种生物的体内。 王野和李暮雨跟在法罗斯身后，来到了智库的大门口。 几个漂浮着的骷髅状机器人飞了过来，它们朝着法罗斯的面部扫描，在确认了身份之后，大门便缓缓开启。 走进智库之内，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随着三人的进入，走廊两旁的墙壁上，电子火炬自动点亮。 王野看到两侧墙壁上有着宏伟的浮雕画，上面雕刻着的图案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浮雕画的开端是一大群形态各异的生物降临一颗星球，有六翼的人形、长角的怪物、龙、巨大昆虫形态的东西等等。 接下来，他看到一个有着六片翅膀的巨大人形正朝着地面上的小人张开双臂，下一个片段，是圆形的竞技场，小人们在里面战斗。 再往前，他看到许许多多的六翼人形正抓着许多圆柱体飞往一座高塔。高塔内部，一大群长角的东西正围绕在那些圆柱体的旁边。 然后，他又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们互相争斗，它们彼此指责，但真正参加战斗的是小人们。 再接着，浮雕画里，一个圆柱体开启了，里头一有个人站了起来。那人在与那些东西战斗，并且身形变得越来越巨大。 许多许多小人，围绕在这个小人身边，其中也包括了长角的，六翼的，和龙。他们和无数的敌人开战。 这时，王野他们已经在这长廊里走到尽头，壁画也接近尾声。一个黑色的巨人现身，那个人前去挑战，画面就到这里为止。 走廊另一侧的壁画，勾勒着许多奇形怪状生物的面孔，法罗斯看王野欣赏壁画有些出神，便解释道：“这些画是有它的含义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上面画的内容是过去发生过的？”李暮雨问道，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 “你们修女居然不知道这个？”法罗斯问。 “我们只负责监督你们，关于过去的事情并不了解。但说起来……有谁了解过去的事情呢？这里的所有人，堡垒都市的历史课程都是由我们编写的……”李暮雨道。 “王野，说说你的看法。”法罗斯看向王野，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觉得那画上的是我？”王野问道。 “督姆斯修士不会那招，就是头变黑那个……而且从你展现出的能力来看，你的灵能可不是通过移植获得的。”法罗斯道。 “我也看出他和别人不一样，但如果这么说的话……王野，应该算是一个古代人？”李暮雨道。 “这壁画是谁留下的？”王野问。 “不知道，督姆斯修会由神皇建立，但我们使用的技术和获得力量的方式，都是凭空变出来的，神皇从不解释，他赐予，我们就使用，从不废话。”法罗斯道。 “你刚才说移植。”王野道。 “王野，你果然和我们完全不同。无论是修女还是修士，能力都是通过手术来移植到体内……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我本来的身体……我觉得督姆斯修士应该也差不多。”李暮雨道。 法罗斯点头，道：“每个修士都是从野境佣兵或军队里挑选出来的，去野外消灭恶魔或变异生物来获得战功，然后被修会选中，带入到这里做各种手术，从凡人变成超人。” “但为什么都市里的人都不清楚修士的来由？”王野问。 “因为被挑选进来的人，会被洗脑，灌入新的记忆，只有极少数特殊的人可以幸免。比如我这种……修士的改造手术要用到恶魔的尸体，这也是为什么工厂区大量收购恶魔素材。”法罗斯道。 “洗脑……”李暮雨皱眉。 “丫头，没准你也被洗脑了，你加入修女的契机是什么？你还记得吗？无论你的记忆是怎样的，我可以告诉你，全是假的。修会不会给你发个邀请函，然后请你过去。而是让你凭空消失，让你的朋友和家人以为你死了。”法罗斯道。 “ECP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王野看向法罗斯和李暮雨。 李暮雨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是在认真的回忆自己以前的事情。而法罗斯则是摸着胡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 “ECP是民间科学家团体自己形成的，他们的研究是有必要的，但他们试图研究督姆斯修会的举措让神皇不悦。”法罗斯道。 “神皇到底是谁？他现在身在何处？”王野问道。 “他在首都堡垒都市，掌控着全局。”法罗斯道。 “看起来他并没有掌控住。”王野道。 “我也不清楚……过去几十年神皇很少露面，要不是毁灭之门篓子太大，神皇可能到现在都不会联系我们。”法罗斯道。 三人又往深处走，这里的墙壁两侧，尽是一列列的手术台，这些手术台竖立着，后面有各种折叠起来的机械结构，台面是铁灰色的合金，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修士就是这样被造出来的？”王野问道。 “不要这么惊讶，联想到我们要对抗的敌人，这种代价不算什么。”法罗斯笑道。 他们从手术间另一头出来，这里是一个类似书库的地方，一排排四五米高的书架上，垒满了各种厚皮壳子包裹的书籍。 法罗斯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哪里，轻车熟路的穿过书库，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 那里有一扇铁门，本以为法罗斯会束手无策，但他直接一钉头锤把门给砸开了。 “看来他想要的东西，战团一直都不肯给他……”李暮雨小声道。 王野走进屋子，看到他踩碎了一个木头箱子，从里面拉出来一个黑色塑料壳子的电子设备，这东西是折叠的，黑色哑光外壳上面写着一串英文：IBM-ThinkPad。 “这是笔记本电脑？”王野问道。 “对，很老旧了，不像是ECP的设备，而且后面的插口……”法罗斯把这东西的背面给王野看。 只见在设备的转轴下面有许多的针孔接口。 “不知道是用来接驳什么的插口。战团一直没有办法。”法罗斯道。 “如果是电子设备，里头应该存储着重要的信息，有找过ECP的人看看吗？”李暮雨问。 “这是战团从地狱里带回来的设备，可能是恶魔们使用的……我们不想给ECP的人看。他们肯定会隐瞒一些什么，然后又捅出毁灭之门那样的篓子。”法罗斯道。 王野想起马特，如果ECP里的人都跟他一样，也确实很难让人放心。 ------------ 113 【毁灭行动：第12号堡垒都市】 完结 法罗斯有些迫不及待，他将这个设备拎到书库外面的桌子上，然后用桌下抽出一条供电的插头。 “这里面会装着什么？”李暮雨也有些好奇，绕到法罗斯后面。 “恶魔们的技术？地狱的历史？谁知道？不管是什么，都能让我们知道地狱到底是什么。”法罗斯笑道。 “地狱，不就是地狱？”李暮雨摇头。 “我以为你会对这些东西很好奇，但仔细想想，难道没觉得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充满了不协调吗？”法罗斯道。 “你的言辞很危险，修士！你的意思是，神皇对我们有所隐瞒？”李暮雨问。 法罗斯摊开手，道：“有没有隐瞒，看看里头的东西就知道了。” 他将那一大把插头挨个试，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插进这台设备的，他小心翼翼的把设备的上盖打开，王野看到里头有一个屏幕和一个键盘。 “电源键应该是这个。”法罗斯按下机器上的圆形按钮。 屏幕亮了…… 在屏幕上，浮现出一片蓝色天空，在正中间有个类似窗户的图标，图标下面显示着一行字：MicrosoftWindows95. “这是什么声音……”李暮雨问。 “开机的声音。”法罗斯道。 “不像恶魔的风格。”王野评价。 “还挺好听的不是吗？”法罗斯笑道。 “怎么回事？还没打开？”李暮雨盯着屏幕，蓝天界面下面有一个透明的条，在不停的滚动。 “不知道。也许它的界面就是这样？”法罗斯也不清楚，他围着设备左右看，又不敢动手。 过了一阵，设备里面发出奇怪的滋滋声，屏幕上弹出一个密码框。 “草！密码！居然要密码！”法罗斯猛捶桌子，叫骂起来。 “要密码也很正常，谁不想锁住自己的秘密呢？”李暮雨道。 王野此时想到了马特，他应该有办法破解这个。虽然堡垒都市第三层的ECP大楼里也有一些技术人员，但他对那些人不放心。 “你想找的就是这个？这是你们的盛典？”王野问。 “这智库就是我们的盛典。”法罗斯摇头道。 “很显然，你带不走它。”王野道。 “没错，我只需要带上这个就够了，我总能找到办法弄开它的。”法罗斯盯着那台设备。 王野在桌子前踱步，思考了片刻。 “那些叛徒，大部分都死了，黑龙也飞走了，这座城现在还算安全。”王野道。 “你想要……”里面，李暮雨问。 王野看了一下法罗斯，他赶紧道：“我没什么意见，修士的要务是抵抗恶魔，保护居民。” 王野点点头，12号堡垒都市的一切基础设施和工业设施都保存完好，如果能把这里作为据点，也能收留那些流落在外的难民。 “ECP的人应该能破解这个东西，而且，我也对地狱很感兴趣……”王野道。 “那就太好了。”法罗斯笑着点头。 三人乘坐升降机回到第七层。 王座上，柳庄芸给自己变了一身红色连衣裙穿上，但人还是昏迷不醒。 她身上的伤口愈合后变成了一条条黑疤，长发被干涸的血黏在皮肤上，乍看上去，有些吓人。 柳庄芸知道很多东西，她以前曾和人类组队，等她醒了以后，王野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但现在，他只能先照料她的安全。 王野用督姆斯修士的通讯设备联系了盖格罗和蕾克莎他们，让他们迅速前往12号堡垒都市。 同时，自己跟法罗斯和李暮雨一起，清理城内的漏网之鱼。 城里幸存的人们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还有十多万还活着，他们是黑龙留下的劳力。 这些人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被屠杀的人们，尸体都被丢放在工厂和城区各处，有的直接被丢进了堡垒都市排污设施，这是产生瘟疫的隐患。 他们花了些时间清理这些尸体，要么安葬，要么焚烧殆尽。总共花了半个月时间。 马特加入了这里的ECP组织，但他显然和那个老头不怎么对付。 他们破解了那台设备，里头根本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全都是一些公司财报数据，记录时间在1996年到1997年之间。 凯泽琳重新拥有了工厂，幸存的十几万人中，绝大部分不管之前是干什么的，都得当工人。 而且由于他们缺失技能和原料，目前只能先生产最基本的生活物资。 剩下的部分人则要在第六层种田，保证粮食供应。 盖格罗带着佣兵们，在法罗斯的配合下，在工厂区巡逻，确保工人的安全。 这座城市不再有等级制度，也没有修会，只有在这残酷世界求得生存的人们。 所有人白天劳作，晚上都能去第三层都市圈居住，大家平分物资，没有特权阶级，只有生产者和保护者。 原都市卫队指挥官艾德嘉尔被王野罢免，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指挥官现在由王野担任，法罗斯表示赞同，其他人也表示赞同……不赞同能咋地？ 城市的运作体系基本构成之后，王野和李暮雨继续深入城市下层清理变异生物，并前往周边地区顶点拔掉科技野蛮人的据点。 在这之后，李暮雨便离开了，她要回修会报告情况。 蕾克莎这段时间一直在试图联系逃难队伍，令人惊讶的是，借助督姆斯修会的设备，她很快就找到了三支逃难队伍，这些队伍都受到了零星恶魔和科技野蛮人的重创，在前往其他堡垒都市途中损失大半，被迫在荒野中建立定居点。 很快，这些人也来到了十二号堡垒都市，为堡垒都市的人口增添了七万多人。 过去一个月之后，王野站在堡垒都市第七层远眺，城市已经基本安全，远离了疫病、变异生物和科技蛮子的骚扰。 只剩下恶魔。 九号堡垒都市已经是恶魔的巢穴，更别提都市不远处还有个血巢。 凯泽琳告诉王野，这里的督姆斯装备生产线并没有封锁，而且有现成的物资可以使用，并且军队的重型火力载具也都完好。 王野有个计划，他要组织一个百人车队，将导弹拉到血巢附近，把它给炸了。 ------------ 114 它们所惧怕的 第三都市平面。 王野从一家服装店走出，站在空荡荡的大道上，右手还拎着一袋熟肉。 他换了身衣服，黑色的短风衣，里头是深蓝色的T恤，下面穿着工装裤和登山靴。 城市生产线已经运转起来，自给自足养活这20万不到的人不是问题。 蕾克莎开着车，在街边等候，她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道：“要搭个顺风车吗？” “你先下去，我自己走。”王野道。 蕾克莎摇上车窗，驱车赶往立柱升降梯，她要帮凯泽琳打造督姆斯装备，这是王野和法罗斯都需要的东西。 王野支开蕾克莎，便往一处住宅区步行。 这个住宅区在市中心，但却被几栋高楼围在里面，显得不是很起眼。 住宅区的楼都只有七层高，走廊和楼梯都很脏乱，墙壁上画满了涂鸦。 他上到七楼，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从里面传出来一股温热湿润的气息，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香味。 王野走了进去，将门关上，然后来到了卧室。 柳庄芸躺在床上，双肩从被子下面露出，头侧着贴在枕头里，正在呼呼的睡着。 王野将肉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然后搬了把椅子坐下来。 自从和黑龙搏斗之后，柳庄芸就一直没有醒来，但她的生命体征很正常。 魔神没那么容易杀死，她应该只是陷入了某种自我修复状态。 王野用手指捏起柳庄芸的下巴，挤了挤她的脸颊，把她的嘴弄开，然后把肉塞了进去。 虽然是熟睡状态，但柳庄芸的进食系统还在运作，居然会自己咀嚼吞咽，就像是在假睡一样。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在喂她。”法罗斯此时靠在门边道。 这里只有他和法罗斯知道，柳庄芸的存在是秘密。 毕竟他们没办法向接近20万人解释都市里为何有一条龙。 “她最近醒过吗？”王野问。 “没有，睡得可香了，我就怕她醒了以后会变成龙从这房子里冲出去。”法罗斯道。 “她不会，在这之前我也见过她。她和人类有过合作。”王野道。 “你对她拿捏的挺死啊，但是……希望她别闹出什么大乱子吧。这玩意跟我以前见过的恶魔不大一样。”法罗斯道。 这个是魔神，只有王野能看出来，但他暂时不方便透露，因为王野对魔神也知之甚少。 “说到恶魔……那个计划我们准备的如何。”王野问道。 法罗斯抱着胸，道：“以我的经验，48发地对地火箭弹就能完全摧毁血巢，陆军的导弹车，一辆就能携带12发，4辆车齐射一轮就能完成任务。但是王野……血巢是恶魔们的镜像世界，那里头有地狱传送门，我们只要靠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恶魔涌出来，这座城只有我们两个有督姆斯修士级别的战斗实力，其他人跟着去，就是自杀。” 王野当然清楚。 “我补充一句……就算我们两个去，危险性也很大，你太乐观了……虽然四辆导弹车就能完成任务，但前提是……你能安全的进入射击距离，海一样多的恶魔，你打完之后怎么撤退呢……而且我们开的是陆军的车，跟督姆斯的装备不能比啊。”法罗斯道。 王野不是没有考虑过陆军的飞行单位，但那些装备没经过训练的话根本开不起，而且飞机能挂载的炸弹威力不够。 王野陷入了沉默。 法罗斯还以为他会说“牺牲是可选的代价。” 但王野也不是每一个任务都倡导自杀式攻击的……收集情报，制定战术，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这才是理想状态。 自杀式战术只用在最为紧急的情况之下，若是每场仗都自杀式袭击，军队士气会极速下降。 血巢是个问题，打掉血巢，再去清理第九堡垒都市的恶魔，这是王野的考量。毕竟，十二号堡垒都市刚刚恢复运转，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主基地附近有个毒瘤。 他要以十二号堡垒为起点，朝毁灭之门进发。 iDroid突然震动起来，王野掏出来一看，是马特。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ECP的人终于解译出了加密文献上的文字。 王野和法罗斯离开小区，来到了ECP大楼，这里不像以前那么拥挤，所有行政和服务岗位的人全都被调去了工厂，只剩下顶层的研究员。 那块黑色的石碑被安放在一个架子上，马特和那个老头子正在争论着什么，看到王野和法罗斯进来，便立刻安静了。 “法罗斯！你这个老小子！我烦死这个年轻仔了。”老头向法罗斯抱怨。 看得出来，范罗斯跟这座城的一些高层人员关系都很好。 “我们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研究人员了，拉里。你最好告诉我这次你们干成了。”法罗斯笑道。 “当然，我们翻译出来一部分，而且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你知道吗，它们怕他！它们怕那个标致！”拉里显得十分兴奋。 “哦？恶魔也会害怕？”法罗斯道。 “很显然，通过文献上的记载，我们可以得知恶魔差点被他灭族，而且他也事实上灭绝了一个叫做堕天使的族群，你知道吗，这信息表明恶魔的种群是多元化的，我们跟他们打了这么久，可能只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个形态而已。”马特也很兴奋。 “怎么觉得你们很高兴似的，我们麻烦还不够多吗？”法罗斯叹了口气。 “看看。”王野看向石碑。 马特赶紧操作设备，只见黑色的屏幕上显示出红色的字： “……这些物体并非凡人，他们来自不可知的时空。 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也许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一定不要开启它。 我们好不容易从摇摇欲坠的时空中逃离，并征服了这个世界， 现在，应该摈弃屠杀，拥抱得来不易之平和。 征服凡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屠戮，而是给与他们安稳的生活，舒适的精神和肉体娱乐，永不停息的工作，和消费主义。 1996年的灾难由灾厄斯的无知所引起，它祂和祂的族群已经承受了代价， 人修罗……已经屠灭堕天使，灾厄斯和祂的恶魔军团也受到重创。 现在，灾厄斯陷入永恒的沉眠之中，而祂的族群也锐减过半，成了魔神世界的贱民。 看看吧，这就是惹怒人修罗的下场，这就是复苏他的结果。 我们要更加谨慎的对待这些物体，把他们封入精致立场石棺，并分开藏匿，永不再提及，永不再开启…… 同时，我们也愿他永不醒来，愿他堕入永恒的黑暗，愿他的名讳再也不被提及……” 看完这些文字，法罗斯若有所思。 拉里和马特一同看向王野。 “你知道吗，问题所在不是恶魔们有多怕他，而是这些东西所居住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法罗斯突然道。 ------------ 115 碎月 江画白在夜空中飞舞。 黑色的龙体在星空下扭动，没了尾巴之后，想要在空中保持平衡非常不易。 它嗖嗖两下潜入低空，掠过红色的沙尘，化为一团黑雾，接着，变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半跪在沙丘之上。 江画白站起来，将斗篷兜帽脱下，右手抓起一把沙，看着它们从指缝落下。 额头上两根黑色的龙角发出隐隐紫光，双眼在黑暗之中发亮。 他还是有些后怕，浑身不由颤抖起来。 在那座城中，可是差点被杀呀！ “人修罗……居然……还活着……”江画白咬紧白齿，苍白的皮肤下都透出粉蓝色的血丝。 他顺着沙坡滑下去，大踏步走向前方的黑色城堡，在那如黑色大山般的城堡阴影中，有着无数橙色的点点灯火。 此为黯淡龙庭，魔神属，龙类的领地建筑。 沉重的电子门缓缓开启，身着银色甲胄的龙卫排在门口两边，侧头看向他。 这些龙卫的头上都有黑色的双角，但没有江画白那么粗那么长，在甲胄后面开了孔，方便露出他们粗壮带钩的长尾，那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夺命的武器。 “哈！呼！”龙卫们将手中的金色长矛指向天空。 江画白径直冲进黑色的内城，宽广的黑色龙庭没有楼梯，他化为黑龙，顺着中空塔楼的圆形环壁往上飞，冲到顶层后，又化为人形落到铺了紫色地毯的走廊之中。 两侧的火把燃起，尽头的桃木门嘎嘎嘎慢慢打开。 江画白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斗篷，然后极为庄重的步入房间之中。 六位长老龙坐在鹿皮沙发上喝淡灰色的蛇女乳，葡萄和其他水果摆放在玻璃茶几上，房间不小，地上堆满了各种钱币和金属手工艺品，墙壁上挂着名贵的毛皮和绘画。 一颗人类头骨模样的无人机飞向江画白，发出呆板的电子音：“长老们没有召见你。” 江画白立刻双膝触地，砰一声磕了个响头。 长老龙们没有理会他，继续喝着蛇女乳，互相小声交谈。 江画白等候了半个多小时，那保持着龙头的长老才稍微看了他一眼。 “尾巴怎么没了？”龙头长老问道。 “我差点就成功了。但……”江画白战战兢兢道。 “没做到？”龙头长老叹气道。 “我已经找到了柳庄芸！我甚至已经抓住了她，并且，我保证，她已经受到了她应该遭受的惩罚！但是……”江画白直起身子，看向长老们。 “啪！” 一道金光闪过，江画白的龙角断了一只。 “呜呜！！！”江画白捂住额头，紫色的血滴在金币堆里，他痛苦的蜷缩起身子。 “我们没看到柳庄芸，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龙头长老道。 此时，另一位保持着人形态的长老也开口了：“我们交给你的任务，你可还记得？” 江画白抬头，道：“记得！” “嗖！”一道细微的白光贯穿了江画白的左侧腹，他屏住呼吸，忍住疼痛，保持着跪姿。 “重复一遍。”龙头长老吩咐道。 “是……是！找到并生擒柳庄芸……并在……并在大梦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江画白冒着冷汗。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人形长老问。 “我已经快要完成任务……但是……我碰到了人修罗！”江画白痛苦道。 人修罗！ 听到这个词，六位长老龙顿时警醒起来。 “江画白！你胆敢撒谎！”龙头长老站了起来，牵着那一缕白线，往上挑了挑。 江画白疼的呲牙，身子往右上方倾斜，道：“没有半句假话！不然！我愿受剥鳞酷刑！” 长老龙们面面相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龙头长老收了白线，再次问道：“你可确信？” “绝对没错！他双臂生黑，头若黑雾，身上有那东西的条纹……那种东西，我永远不会忘记……”江画白低头道。 “我们都不会忘记……那场浩劫……”人形长老龙瘫坐在椅子上。 瞬间，他们的思绪被拉回到40多年前。 江画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瞬的懦弱的彷徨，那是被虐杀者在面对施虐者时所显露出的无助和崇拜…… “我们需要立刻召开大会。”黑龙长老此时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即便是化为人形，脖子后面也覆盖着一片黑色龙鳞。 “灾厄斯沉睡之后，魔神们便一直没有召开过大会，我们被柳庄芸拖累，目前是魔神中最卑微下贱的阶层！没有权力和威望召开大会！”龙头长老道。 “灾厄斯的子民正在战争状态，它们正在猛攻一处大梦，这不是没有原由的。”黑龙长老道。 “即使如此，我们也无法过问。恶魔在人修罗动乱中受到的打击只比堕天使要轻一点，现在，它们是大会的特权阶级。”人形长老龙叹气道。 “事情紧急，我们必须向大会传达这个信息！”黑龙长老怒道。 在长老龙们争吵时，江画白捡起地上的龙角，按到额头的断截面上，小心翼翼的恢复着。 “我们需要找一个名誉比我们更好的魔神族群，代传这个消息。但这样做，我们就放弃了改变自己名誉的机会……”人形长老龙道。 “我们有其他选项，有时候，有舍才有得……”一直没说话的粉红色胖龙长老突然道。 其他长老们沉默了，一齐看向江画白。 “江画白，你说你愿受剥鳞之刑，现在，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 那是残酷的刑罚，江画白的龙鳞被全部撬开，再用尖锐的铁丝球捣烂蓝灰色的肌肉，在长老龙们精确的灵能切割下，他的肉体和灵魂成为了表述死亡之美的艺术品。 江画白的惨叫声从黯淡龙庭的地下囚牢之中响起，透过排气窗和地表的排水沟，顺着夜晚的温驯微风一起吹上夜空。 在深蓝色的星空之中，破碎的月亮呈现出不规则的几何形态，几块较大的球体被引力互相吸引，蓝色的能量从月心泄露，仿佛破碎流黄的鸡蛋。 ------------ 116 观察者 白色的金字塔形建筑从地平线下面缓缓上升。 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白色的虫子，在红色荒野上爬行。 龙卫们护送着一个灰色的大铁盒，朝着那金字塔行进。 长老龙在前几天的会议上做出了决定，他们要向大会献祭族内的江画白，并通报人修罗的情报，以求能得到召开魔神群体大会的权利。 这白色的金字塔，便是大地上最大的城池——白之国。 还未来到白之国的巨大金色城门脚下，四周的景致便已发生变化。 翠绿的田野包围着白之国，人工引导的河流穿梭其间，农人们正在辛勤工作着，他们都是人类。 而在城墙脚下，围绕着阶梯式的住宅区，人们穿着白色的袍子，在市井中以物易物，穿着灰色装甲的恶魔骑士，扛着大剑，在城镇中巡逻。 龙卫的长队顺着宽阔的，铺满黄金地砖的大道，走到金字塔的大门前。两旁，是看热闹的人们。 “龙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背叛者！低劣的种族！” “杀害灾厄斯大人的帮凶！” “你们要为过去的一切负责！” 人们小声咒骂着，但长老龙却无动于衷，因为柳庄芸曾是人修罗的同伴，龙族全体被刺上背叛者的烙印。 在大道的尽头，立着一个纯银的大型雕像，那是一个展翅欲飞的堕天使，左手拿着一杆红色的螺旋双头长矛，右手朝天空伸展，仿佛是要摘取星星。 在雕像的底座上，挂着一个铭牌，上面用多种语言雕刻着：伟大英雄衣卒尔，第一位保护人类挺身对抗人修罗的堕天使。 龙族队伍在大门口停下，一位身穿碧蓝色长袍，剃着光头，戴着一顶高耸长帽的人类黑人女性走上前。 她手里拿着一杆两米长的仪仗，腰上和手腕上缠着许多挂饰。 “大会没有要求你们觐见。”黑人女性道。 黑龙长老上前，张开双手，弯下腰，身体成了90°，然后他单膝跪地，又直起腰板，仰头，闭上眼睛。 这是龙族最高的礼仪。 “说吧，什么事。”黑人女性轻蔑的看了看周围，然后道。 “尊敬的理事会代表。我们有一个信息，想要传达给大会……”黑龙长老谦卑道。 “大会是最高级别的理事会，不处理小种族的杂事。”黑人女性笑道。 黑龙长老面部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这个消息，事关所有种群的生死。”黑龙长老道。 黑人女性思考了两秒钟，问：“我要如何相信你们？” “我们……送来了祭品……”黑龙长老指向背后的黑盒子。 “……”黑人女性看向那铁盒子。 每个魔神族群都有自己的习俗和文化，龙族以献祭自己同类的方式请求觐见，代表着事情确实紧急。 此时，黑龙长老站起来，伸出自己的手，黑人女性握住它。 从黑龙长老的灰色衣袖里滑出两根银色的金属长条，正好落到黑人女性的掌心。 “我们，带来了诚意。”黑龙长老道。 黑人女性笑了笑，将银条滑入自己的衣袖，接着，转身朝几个恶魔骑士示意。 “大门开启，告诉理事会，龙族来见。” …… 大会，是魔神联合建立的最高理事会，成立初衷，是为了联合所有力量，对抗人修罗。 走进宏伟的外层保护城墙之后，金字塔建筑的内部展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类似套娃结构的山型城市，大山包着小山，每一圈都由四个城门隔开。 金属墙壁上，橙黄色的照明灯犹如长蛇，在凹陷处爬行着，红色的小舟载着许多身着华服的魔神眷族，在上空飘荡。 诸多建筑就像是积木一样从下往上垒，花花绿绿的霓虹灯闪烁着，黑龙长老歌舞伎街、欢乐女神街这两条商业街的入口就在自己面前。 “请从这里走。”一个身着绿袍的恶魔祭祀出现在黑龙长老面前。 仔细一看，是无人机携带的装置投射的幻影。 黑龙长老带着龙卫们，跟随着无人机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大型升降机，然后，直接抵达大会的所在处。 龙卫被留在了某处，只有黑龙长老自己获得了和大会话事人见面的机会。 黑龙长老化为人形，走进一间广阔的房间之中，外头的阳光透过长条落地窗照进室内，这里已经是距离地面五六百米的高度，往下面看，白色的建筑小的像火柴盒。 “理事会代表告诉我，你们带来了生死攸关的消息。” 一个人类黄种人男性正靠在长条桌上，抱着胸，他穿着一身西装，以人类的角度来说，年龄不过30出头，相貌英俊，但说话口吻十分内敛。 “我们带来了祭品，这足以证明消息的严重性。”黑龙长老道。 男人捏着下巴，走了几步，又道：“什么消息？” “我们在大梦之中，遇见了人修罗。”黑龙长老谨慎道。 “你能为这个消息负责吗？你们亲眼所见？”男人仔细询问。 “那个祭品见过。我们龙族从不说谎！我们祈求您，召开魔神大会！”黑龙长老说着，又一次朝这男人行了大礼。 “既然他见过，你为何不让他来见我？反而把他杀了……”男人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失败者。”龙族道。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魔神的思考方式。”男人叹了口气。 黑龙长老站起来，道：“我们……打探到一些事情，灾厄斯的眷族，正在攻打一处大梦。” “你还没有向我证明上一个信息的真实性，就告诉我第二个信息……我认为它们没有必要这么做，大梦里的人们已经无法构成威胁。”男人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它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在我看，它们应该是丢失了封印之棺……”黑龙长老眯着眼睛道。 男人顿了一下。 封印之棺，封印着禁忌物体的东西，人修罗就是从那里头跑出来的。 “999个，长老。我们将它们分散藏匿，由魔神们隐藏和保护。就是为了不让50年前的灾难再次发生……弄丢封印之棺，可是一个大罪。”男人看向黑龙长老，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我……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猜测，但极有可能是这样！”黑龙长老道。 男人知道眼前这条龙在盘算什么。 “我知道了，在大会召开之前，你和你的龙卫们，现在这里住下。”男人道。 黑龙长老闻言大喜，又行了个大礼。 此时地狱祭祀从门外走进来，带着他离开了。 长条房间里只剩下这男人，他掏出一个iPhone3GS，发了一条短信：“又有一个激活了。” 过了几秒，对方回信了：“只观察，不介入。” ------------ 117 大会 12日之后。 大部分魔神领袖聚集在大会所在的金字塔都市之中。 虽然他们对龙族召开大会这一点颇有微词，但还是遵从了魔神理事会的决议。 这一天，金字塔的最高阶，大会所在的平面被封锁起来，上万恶魔骑士在都市各阶层巡逻，而在这里，也多出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其他魔神的眷属护卫。 金字塔外的人类城镇里，市民们也是十分好奇，一位枢机官员拿着烫金的电子卷轴来到白色大道的尽头，登上那里的讲台，向周围所有人宣告新闻。 那电子卷轴是柔性屏幕制成，拉开后有12.9英寸大小，16比9的比例，电池和主板储放在末端的黑色长条状控制棒里，只能维持6小时的亮屏时间。 “大家无需惊慌，只是一次例行的会议。”枢机官员也是一个人类，他穿着蓝色的袍子，头戴蓝色的金边软帽，还蓄着白色的长胡子。 最近有太多魔神们前来，这让人们十分担心。 而在大会内部，与会者们在几天前的修养安顿之后，于今日正式入场，参加下午的紧急会议。 理事会代表，那个黑女人，在金色的环形通道里行走，她正在安排会议事宜，尽管还有2个小时开会，但魔神们都很守时，已经全都入席了。 她吩咐六个雌性恶魔为会场补添饮料，那些雌性恶魔有着女人的上半身和蛇的下半身，总是情不自禁将自己的蛇信吐出来，这让她十分厌烦。 “是的……玛丽达女士，我们这就照办。”蛇女们微微躬身，她们身材高大，体长超过3米，这通道都显得有些挤了。 “快去吧。”玛丽达点头。 当那群蛇女嘶嘶嘶的离开之后，通道另一侧的长廊拐角，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亚洲男人。 玛丽达看到他，不自觉的翻了翻白眼。 那男人也看到了玛丽达，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玛丽达问道。 那男人一副冰冷的表情，简单的回答：“我在闲逛。” “下午的会议很重要。”玛丽达告诫。 “我都看见了，你把他们放进来，肯定是给了些好处对吧？”男人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你。”玛丽达道。 “你不用相信我，玛丽达女士。希望那些龙头说的事情是真的，不然第一个要被追责的就是你。”男人道。 “我比你更了解这些魔神，龙族不会撒谎。”玛丽达道。 “不见得。撒谎有时候也是达成目的的手段。没有任何东西会放弃这种手段。”男人道。 “那，你会撒谎吗？”玛丽达道。 “我当然会，玛丽达女士，毕竟，我们都是人类。”男人笑了笑。 “希望你别露出破绽，我迟早会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李墨阳先生。”玛丽达道。 “我只想履行我在大会中的职责。”李墨阳笑道。 “你突然冒出来，突然就成了大会的理事会议员之一，而那位置应该是我的。”玛丽达道。 “关于人事的变动，你可以找上面询问。”李墨阳理了理自己的领带。 “我会盯着你的，李墨阳先生。”玛丽达道。 两人结束了不愉快的对话，便分开了。 玛丽达十分不喜欢这个亚洲男人，有一天，魔神理事会高层突然宣布议员职位由这个男人担任，而不是已经服务超过10年的玛丽达，这让她很不高兴。 而且，在她的记忆之中，这个李墨阳，她从来没见过。 李墨阳回头看了看玛丽达，随后拐进一个偏僻的地方，他掏出iPhone3GS，然后又掏出一个黑色的拇指盖大小的磁贴，贴在了手机背面。 iPhone的信号标志从3G变成了一个问号，他拨了一个号码，等了一会儿，对方才接通。 “你的位置安全吗？”对面的男人询问。 “暂时不会暴露，我们有2分钟。”李墨阳道。 “会议开始了吗？”男人问道。 “还有两个钟头。你绝对不会相信这里的人类和那些东西共处的是多么和谐。”李墨阳道。 “不，我信了，我也看到了……那个……蛇乳挺好喝的……”那男人道。 “那些东西已经注意到你了。”李墨阳又道。 “上次做的太过火了，我以后不会再动手。”男人道。 “会议不能录音，里头有类似立场一样的东西，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频闭。我只能靠记的。”李墨阳道。 “我只需要那些人的信息，他们从2137年来。”男人道。 “之前苏醒过一个，你也接触过他，但他失败了。也许……”李墨阳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试过，这个世界的未来我看不到，事情还有转机。”男人道。 “希望这次会有不同。”李墨阳道。 “但愿吧。”那男人道。 “预言里没有他们，你确定这不是在浪费时间”李墨阳叹了口气，问道。 “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就是时间。”那男人道。 “你说了算。”李墨阳道。 他看了看表，又道：“1分40秒。” “再见。”对方挂了电话。 李墨阳收起iPhone3GS，走出角落。 此时，一排皮肤铁青的高大人类走过去，那是魔神们化形的人类，他们的形态千奇百怪，而且体积都很大，不变个人形，在这个金字塔状的都市里不好行动。 “对不起，问一下路……大会的会议室在哪里？”那些人突然转头问。 李墨阳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多少次，跟这些东西打交道都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2小时之后。 深蓝色的隔音大会堂，这里聚集了数十位魔神代表，他们都变成了人类，只是头部保留了自己种族的特征，坐在一圈一圈往上垒的阶梯式座位上。 大会堂是圆形的，中间有一个讲台，龙族的黑龙长老站在那里，正准备念诵自己准备的文稿。 二十多个理事会议员和十二个理事会代表也出席了会议，他们站在深蓝的玻璃墙前面，而在玻璃墙后，有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正关注着会议的进程，六只红色的眼睛发着光，从玻璃后面透过来。 “我们曾在50年前面临一场劫难，我们的眷族被屠杀，我们对这颗星球的征服进程险些被打断，我们自己也蒙受了许多损失。” 黑龙长老庄重的念诵。 “但在灾厄斯以及……他的眷族恶魔付出的惨烈牺牲……还有堕天使们舍身取义的协助下，这场劫难终于过去……” “人修罗！这就是那场劫难的名称……”黑龙长老说着，有魔神打断了他。 “然而，你族中人却帮助了他，并且间接害死了衣卒尔。”一个鲨鱼头魔神不屑道。 “那并非我族本意，而且我们已经下令通缉她，等她落网，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无尽的折磨！”黑龙长老保证道。 “所以，这个会议到底是要讨论什么？”鳄鱼头魔神开口了，他一开口，嘴里就冒出火来。 “我们，又找到了一个人修罗！在一处大梦之中！而恶魔们最近一直都在攻击那里！”黑龙长老看向恶魔代表。 恶魔代表是个壮实的灰色皮肤牛头猛男，它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大吼：“你放屁！” ------------ 118 骨灰级玩家 “不要吵闹！坐下！” 主持会议者，理事会的议长，是一个山羊头魔神，它皮肤是黑色的，额头上长着两只粗短的黑角，两对红色的眼睛同时看向四个方向，身上披着深紫色的绸缎袍子，毛乎乎的山羊蹄子摆在胸前的位置，还戴着一副圆眼镜。 “如果龙族所言确有其事，那么，我想听听你们恶魔的解释。”山羊头魔神扶了扶眼镜。 “关于那个大梦的情况……我们之后会向理事会说明。”牛头恶魔转移了话题。 其他魔神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恶魔只是魔神灾厄斯的眷族，因为灾厄斯舍身抗击人修罗失去意识，陷入假寐状态，理事会为了纪念它的成就，恶魔作为灾厄斯的代表，才以非魔神的身份获得了一个席位。 “肃静！”山羊头魔神稍微提高了嗓门。 议论声慢慢变小，魔神们将目光聚集在牛头恶魔身上。 “大梦。”黑龙长老此时试着将话题拉回来。 “众所周知，在50年前，人修罗试图消灭这颗星球所有的生命，部分魔神加入了它的阵营。它利用魔神们与生俱来的虚空构造能力，建立起数个竞技场，吸纳有战斗潜力的人类，扩充它的军队。”黑龙长老道。 “没错，有些人类被蒙蔽，他们接纳了叛变魔神的力量，成为了屠杀同类的先锋。”山羊头魔神点头道。 “其中，有六个人类成为了竞技场中的冠军，他们的力量匹敌魔神，被称之为骨灰级玩家。在人修罗失败之后，这六个骨灰级玩家遭到了魔神和人类联军的联合讨伐，最终，死亡两个，还有四个逃离到世界的阴暗角落。”黑龙长老说着，看向席位上的魔神代表们。 “他们掌握了类似虚空构造的能力，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构造了大梦，并将超过12亿不明真相的人类带入到里头，从此自我封闭起来。这些都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山羊头魔神接着道。 “这四个大梦分别在南极洲、非洲腹地、南亚和北欧。考虑到人修罗对世界带来的创伤，魔神们一致认为人类需要的不是一场新的战争，而是正确的引导，所以我们对大梦的处理态度一直是监视和围困，只要他们不出来，我们就不主动冲进去。”黑龙长老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黑龙？”牛头恶魔有些不满。 “最近，我们无意发现，你们在北欧的大梦驻守了大批军队，数量超过一百万，并且还带了为数众多的凶兽，光是四组爬行类就超过一千万头，还不算飞行种。”黑龙长老道。 “你们确实抽调了太多恶魔骑士，许多城镇的骑士部队轮替发生了滞后，我们还在和小股人类反抗军作战，你们不该如此。”山羊头魔神此时也道。 牛头恶魔有些生气，冲着黑龙长老道：“你凭什么监视恶魔军队的动向？！” “你们进攻大梦，是因为你们弄丢了封印之棺！你们让第二个人修罗在大梦里复苏！”黑龙长老怼了回去。 此话一出，魔神们再次低头讨论起来。 “肃静！肃静！”山羊头恶魔再次维护起秩序。 “你没有证据！你在栽赃！”牛头恶魔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我们献祭的那条黑龙，亲眼目的了人修罗的存在，你们大可以吃掉他的脑子获取他的记忆！”黑龙长老道。 牛头恶魔一时语塞，讲不出话来。 魔神们可以通过分食同伴的尸体来获取记忆和力量，这是恶魔们不具备的。 “龙族已经带来祭品，他们展现出了最大的诚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同意召开这次大会的原因。同胞们，如果人修罗就在那个大梦之中，问题就非常严重了。”山羊头恶魔道。 “恶魔！你们真的丢失了封印之棺吗！？”一个蛤蟆头胖子魔神，嘴里吊着烟斗，够着头看向恶魔，问道。 “你们最好说实话，丢了几个？”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勉强凝聚成一个人形，穿着黑西装，坐在座位上，朝牛头恶魔问话。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 “事情闹大之前赶紧坦白！” 众魔神们都开始向牛头恶魔发难。 牛头恶魔急得满头大汗，它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你们擅自进攻大梦，我们就只能介入调查。”山羊头魔神道。 “你们这帮懦夫！！！！！我们要杀光……”牛头恶魔再也扛不住压力，它双全锤爆了桌子，一下子跃向黑龙长老。 黑龙长老冷笑，躲都不躲，看着恶魔双全砸下。 只听嘭一声巨响，恶魔的身体砸在地上，仰面躺倒在地，脖子上的头已经不见了，断口处喷出一大摊脓血。 恶魔的头被黑龙长老左手拎着，他三指插进牛头的下颚，小臂上尽是黑色的鳞片，瞬间就把这恶魔秒了。 “区区眷族，自不量力，居然敢挑战魔神。”黑龙长老冷笑，手一抖，牛头落地，啪唧摔在血池里。 会议继续进行，李墨阳站在玻璃幕墙前面，左顾右盼，只见其他人类理事会代表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玛丽达跟他隔了几个人，正非常认真的记录会议内容。 “那么，事情应该是真的了……”山羊头魔神叹息道。 “问题只在于，它们弄丢了几个。”黑龙长老接着道。 “人修罗有一个成长期，它并非生来就如此强大，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能够通过杀戮魔神的方式获得力量……你们对北欧大梦有多了解？”山羊头魔神看向黑龙长老。 “那个大梦之中……除了我族的叛徒柳庄芸……应该是没有其他魔神的，我派手下前往，也是为了追捕柳庄芸。”黑龙长老道。 山羊头魔神沉吟片刻，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在那个大梦里面，应该就只有恶魔们才对。恶魔只是下级眷族，人修罗通过杀戮它们，获得提升的速度应该不会很快。” “我的手下还能回来，只是断了条尾巴……可见，那个人修罗甚至都还没有完全成为雏体……”黑龙长老抹了把汗。 雏体的人修罗已经足够虐杀魔神，而魔神要比眷族们的力量强得多，所以提升的也会很快，毫不夸张的说，每杀一个魔神，人修罗都会获得显而易见的提升。 五个魔神围殴人修罗，往往只要被杀一个，战况就变得不再有优势，只要被杀两个，其余三个魔神只能逃跑，因为人修罗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们。 ------------ 119 那个人 从望远镜里看去，地面上的黑色沟壑从断裂的高架桥下一直往城内延伸，所有挡路的建筑全被强大的力量夷平。 王野和法罗斯，带着十几个警卫队成员就在都市废墟外的土丘上观察。 他们驱车几天才赶到此地，只为了摧毁血巢的计划来实地侦察，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地上的裂痕宽度大概在一百米左右，伴随着高温，在起点处深达二十多米，这股能量是从城外朝城内放射出去，刚好把927号废墟都市里的血巢抹得渣都不剩。 不仅是血巢，他们进城逛了一圈，连恶魔都没看到，血巢所在的广场只剩下一大摊恶心粘稠的肉渣。 看上去像是某种高能量激光炮，王野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哪种能量武器能隔着几公里把市中心的血巢轰成渣，他原以为是督姆斯修士的浮空战舰，但法罗斯予以否认。 修士的浮空战舰搭载的全是热武器，并且，不会飞这么低开火。从地面的深痕来看，这武器是一种波束。 如果修士们有这种武器，也不需要人类军队开导弹车和坦克过来齐射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这里混进来远比修士还要厉害的东西，坏消息是，王野和法罗斯都不知道他是谁，好消息是，他在杀恶魔，并且摧毁了血巢，距离第九堡垒都市和第十二堡垒都市最近的血巢没了。 他们回到12号堡垒都市，那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 凯泽琳带来了好消息，她启动了督姆斯修会的装备生产线，以目前的资源，足够生产出一台MK2装甲。 不过装甲的制造并非一日之功，督姆斯修士的战斗装甲制造起来不比一辆坦克简单，还需要ECP的帮忙，所以，王野穿上新装甲还需一些时日。 并且，那条黑龙逃走后，断掉的尾巴也有一些作用，这尾巴长约4米，尾鳍十分的硬，龙骨黑得发亮，虽然只是一戳断掉的身体部位，但在王野的视野之中，却呈现出灵能武器的信息。 但他还无法使用，这玩意应该是需要加工才能真正为他所用，目前只是一个素材而已。 他将龙尾储存起来，以后或许会用得着。 王野轻轻上楼，右手依然拎着一袋熟肉，他用钥匙拧开房门，听到里头有人走动。 柳庄芸穿着白色的吊带连衣裙，站在窗前整理自己的头发，长发很蓬松，皮肤上还流淌着一些水痕，她刚刚洗过澡。 王野发现柳庄芸身上的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痕迹变得非常的淡了，背后之前有着数道血口，但现在只能看到一条条白色的浅印。 “把门关上。”柳庄芸已经察觉到王野的到来，她轻轻说，然后转过身，窗外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流畅的的线条往下，吊带贴着她那漂亮的锁骨伸向后背，低矮的领口稍稍盖住诱人的胸前曲线，透明的水滴随着她的动作哧溜一下滑进曲线的深处。 “你睡得可够久。”王野将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到窗前，伸手把百叶窗拉上。 屋子里暗了下来。 “我需要时间恢复，大个子。”柳庄芸笑了笑，绕着王野走了一圈，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王野回头看她，道：“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柳庄芸拎起装满肉的袋子，侧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翘上靠背，用两根手指从袋子里夹出一片肉塞进口里。 王野看到她嘴里的牙，是锯齿状的。 “问吧，你肯定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柳庄芸道，她咀嚼着熟肉，享受的吸允着手指。 王野坐到柳庄芸对面，黑暗之中，两人的眸子都发出黯淡的光泽。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王野开门见山道。 “这里是，大梦。那些玩家构造的世界，你交了好运，躲在这个里面，如果是在外头，就你现在着水平，早被五马分尸了。”柳庄芸道。 “说清楚点。我听不懂。”王野摇头。 “听好了，大个子。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我只想说一遍，因为那很长。魔神在80年代降临这颗星球，并逐步替换国家领袖，挑起局部战争，试图减少人类数量，但并不是所有魔神都这么想，比如我，我们只想停止在宇宙间的流浪，找个地方落脚。” 柳庄芸继续说道。 “我这种属于中立派，无所谓魔神还是人类掌控这颗星球，但灭绝派和共生派占了大多数，一方认为需要杀光所有人类，彻底掌控这颗星球才能让自己安稳生存下去，而另一方则认为人类是必不可少的资源，需要跟他们共处才能生存。” “于是，两派开始了斗争，他们构建了主观现实，从世界各地挑选有战斗潜力的人，拉入无休止的竞技场中进行历练，为了隐藏他们的存在，不让人类世界察觉，任何失去资格的人类都将失去生命。从1992年到1996年期间，光是竞技场里死掉的人类总共就超过了六百多万。” “然后，在1996年……天杀的出现了跟你一样的大个子，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起床气，自从他出现之后，那个城市里隐居的魔神一个一个被杀。” 柳庄芸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没杀你？”王野问道。 “我当时伪装成人类，在一所学校当老师，他去那里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进入魔神们的竞技场……他认为我有用处，仅此而已。”柳庄芸道。 “说来也巧，共生派的魔神也找到了我，想要我配合他们设计一个陷阱，将他骗进一个主观现实，然后把他弄死……结果，死的不是他。我被共生派的小头头，一个堕天使抓住了，堕天使认为我在帮助他……”柳庄芸道。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一开始把我当宠物，后来，视我为同伴，同伴越来越多，但无论杀死多少魔神，这个世界都不会变得更好……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她又吃进一块肉，感叹起来。 “他现在在哪里……？”王野握紧双拳。 柳庄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表情有些伤感。 王野低头沉思，督姆斯的智库里，那壁画上的历史是真的。 “他失踪了，他与灾厄斯的战斗毁天灭地，同伴们之中混进了叛徒，仅存的四个人分散开去，构建了大梦，也就是我们现在呆着的地方，我听说恶魔们在一处大梦之中发现了人修罗，我以为是他来着。结果是你。”柳庄芸道。 “他叫什么？”王野问。 “他不太爱说话。我以为你和他一样，但你比他健谈多了。”柳庄芸道，低头沉思了一下，她又抬起头看向王野，道：“他叫冷凯。” ------------ 120 【记忆：寻神行动】 那个名字让王野想起一段往事…… 那还是2114年。 非洲，冈比亚。 赤道的阳光就像是火焰射线，窗外的热风混着黄沙往里车窗里灌，王野将车窗给关上，然后看向坐在身旁的女研究员。 她叫林雁，是人类摇篮计划基金会的成员，自从神祗来到地球之后，相关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他们并不拥有私自调查的权利，不过军方处于某种目的，在台面下也会和这些机构合作。 “这次任务是护送林博士前往冈比亚，那里发现了新的神祇，你的首要职责是确保林博士的安全，阻止第三方机构插手神祇的调查，同时，带回有关神祇的一切数据。” 耳机里，播放着任务简报的录音，车子驶过无人荒野，野生动物们正悠闲的漫步于荒野之中。 他们从班珠尔下船，驾车往腹地前进，目的地是尼亚米纳，一路上并不顺利，非洲各国因为某些原因，正在内战。 临近傍晚，向导才把车子开进邻近尼亚米纳的边沿村落，这里被冈比亚军队设立了岗哨，许多从城里逃出来的难民聚集在这里，土路两边全是难民的车子。 王野和林雁下车的时候，几个士兵要求搜身，他并没有带武器，便无所谓了，但看到黑人们对林雁动手动脚，便想要制止。 “他们跟我是一起的。” 此时，从红色铁门后面闪出来一个人，他开口后，那些黑人士兵们也就没话可说，便放行让王野他们通过。 林雁松了口气，她穿着牛仔短裤和红色背心，外面只搭了一件淡黄色的薄衫，棕色的双肩包里装着平板电脑。 她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事物，也对军队的人没什么好感，哪怕是王野这样的，她也有种莫名的抵触感。 “跟我来。” 王野看到那人和他一样穿着低威胁度装束，那是一种利于撞在各种弹药、武器和所有杀人工具的平民打扮，看来是先一步到达的同伴。 “我叫冷凯，第十六军特种侦察连调来的，比你们早到两天。”冷凯道。 王野也自报家门，道：“第十三军特种侦察连，王野。” 两人跟在那人后面走进大铁门，那是通往尼亚米纳的通路，路旁停着一辆红色的越野车，他坐上驾驶座，然后发动了引擎。 “等一下，我们就直接出发？”林雁问。 “要不然呢？”那人从驾驶座回过头看他们。 王野没有什么意见。 “我们一路奔波，是不是该休息一下？”林雁道。 “城里的反抗军和政府军正打得不可开交，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冷凯道。 “有武器吗？”王野问。 “城里有个军火商能提供武器，前提是他们还没死。”冷凯道。 “为什么要武器？我们又不是来杀人的。”林雁有些不解。 “那你大可以自己走进去。”冷凯道。 说着，他从副驾驶座拿起一个小包，丢到王野怀里。 “里头有军用干粮和水，让这个妹子将就一下吧。”冷凯又道。 说完，他启动引擎，车子犹如倔强的公牛，往前耸了一下，驶进夜色之中。 关于神祇的事情，王野和冷凯与他们知道的都不多，那些东西出现之后，引起了世界各国和研究机构的高度重视。 部分研究表明，借由祂们的血肉，人类能够获得超自然的力量，事实上，基于神祇基因序列制造强化士兵的研究从未间断过。 车子开进尼亚米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边停着两辆被炸毁的坦克，他们在市区一处僻静的地方下车，冷凯先带他们找军火商。 尼亚米纳是座小城，但正好在冈比亚狭长国土的拦腰部位，略显颓势的政府军正在努力拿下这里。 王野和林雁跟着冷凯来到一处人去楼空的土灰色四层低矮建筑群，他们踩着水泥台阶上楼。 冷凯摸出一把爪刀，靠着墙，慢慢往上面摸索，他看了王野一眼，王野便立马回头，一只手压在林雁的肩头。 看来是出了什么变故。 四楼台阶上，一股黑色的粘稠液体正缓缓往下流淌，冷凯用脚蹭了蹭，感觉像沥青，不像血。 冷凯独自上去，门虚掩着，他慢慢拉开门，朝里面看。 王野听到冷凯在里头道：“进来。”，便拉着林雁走进房间，并关上房门。 地板上，趟着六个被肢解的黑人，几把AK193电磁射弹步枪瘫在他们的尸体上。 “都死了。”冷凯说着，将步枪捡起来，拆下弹鼓看了看。 “这力气……不是人杀死的。”王野绕着尸体看，回头，听到林雁呕吐的声音。 她扶着墙壁，吓得浑身发抖，室内的尸体太惨烈，她被吓到了。 王野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跟着的只是个女博士，于是掏出水壶递给她。 “身上没有枪伤，麻烦。”冷凯叹了口气。 他把枪丢给王野，然后自己又拎起来一把，两人搜刮了一些弹药，就下了楼，往神祇被发现的地方前进。 林雁还没缓过来，拿着纸巾擦嘴，她掏出卫星电话，却立马被王野按住了。 “在这里打卫星电话会暴露位置。”王野道。 “不然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林雁道。 冷凯倒吸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道：“打吧，这非洲小破国应该也没什么信号拦截设备。” 林雁拨了号码，过不来多久，就接通了。 “是我，对，我在附近。”她背向冷凯和王野，通起话来。 “暂时还算安全，我需要确切的坐标，请发送到我的地图上。” “好的，我马上……” 通话还在继续着，但一声恐怖的怒吼在夜空中回荡。 “什么声音？”王野端起枪，环顾四周。 “不知道。得赶紧撤了。”冷凯道。 林雁收起卫星电话，跟在王野身后，气都不敢出。 “知道位置了吗？”王野问。 林雁戴上眼镜，打开平板电脑，启动了导航程序，然后她将平板收回背包里，眼镜框上的小蓝灯把界面投射到她的视网膜上。 “这边走。”林雁道。 三人安静的移动，从这建筑群撤离。 ------------ 121 操控时间的神祗 冷凯打头，王野殿后，将林雁夹在中间，他们拐上一条大道。 道路两旁停放着几辆军用卡车，只见十几个政府军的人死在路上，卡车的侧挡板上全是血。 冷凯抬起一只拳头，然后绕到车后面检查，王野让林雁蹲下，警戒周围。 过了一会儿，冷凯从车子另一头绕过来，道：“全死了，和楼里的一样。” 王野看向林雁。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这个神祗到底是什么……”林雁道。 “我们需要情报。”王野道。 “他说的没错，搞不好那东西在四处乱窜，如果我们对祂毫无了解，迟早也要交代在这里。”冷凯也说道。 林雁背过身，犹豫了一下，终于妥协了，她道：“那东西在HCP内部的代号叫白王。能力是控制时间。” 王野和冷凯相视，愣了一下。 “什么？”冷凯问。 “什么，什么？”林雁反问。 “祂的能力是控制时间？”王野也问道。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是……我们第一次观测到祂，是在木星轨道……它让木星停止了转动。”林雁道。 “让木星停止转动……你最好没唬我。”冷凯无法相信。 “那次观测之后，祂改变了位置，几周之后，我们拉格朗日点L2位置发现了祂。你知道木星离地球有多远吗？祂不可能只花两个礼拜就飞到这里来。”林雁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暂停了？”王野道。 “之前我们也只是猜测，内部有其他说法，怀疑祂有超高速移动能力，当我们第三次发现祂时，祂已经在地球上了，我们派人前往之后，祂已经离开，但祂曾经呆过的地方保持着时间暂停状态。”林雁道。 “我们是第四次？”王野问。 林雁点头。 “如果祂能暂停时间，我们怎么可能逮住祂？没准我们跑到跟前，祂就把我们定住然后开溜了。”冷凯道。 “我们要怎么捕捉祂？靠枪？”王野问。 “祂受伤了，祂和其他神祗不一样……我们相信，这一个神祗是能够沟通的。”林雁道。 “我猜猜……如果祂落到联合制药手里，过一阵子，就会有一大批能操纵时间的异种部队在世界各地活跃……”冷凯道。 “这就是我们担心的。我们要收容祂。”林雁道。 自从祂们降临到地球之后……那些不会开口的东西便成了世界各国径向抢夺的资源。 王野和冷凯大致了解到白王的能力，但这跟地上的尸体关系不大。 不知为何，林雁确定白王不会伤人，两人也不对此发表意见。 军队有军队的目的，HCP有HCP的打算，这次合作，大家都是和取所需。 三人朝路径点走，忽然看到前方一个黑人女子大叫着往街上冲。 她口里喊着当地方言，以三人的应急词汇量，也听不懂。 下一秒，一条黑色的触须从巷子口甩出来，缠住那女人，瞬间就拖了进去，只听得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野和冷凯一惊，稍稍往后退，才过了几秒钟，一团东西被丢了出来，砸在地上，啪唧一声。 看都不用看，是女人的尸体。 接着，巷子里传来怪异的吼叫声，王野耳朵动了动，快速转身，只见一辆巴士的顶上站着一个人影。 王野抬手就是三发子弹打出去，那人被射中之后没有倒下，他吼叫着，跳往另一辆车的车顶。 电磁射弹步枪是依靠磁力弹射钢珠，所有枪声不大，且没有枪焰，不过威力要比高斯步枪弱很多。 冷凯那边也开火了，几个人影涌出小巷，犹如行尸，朝着他们跑来。 “这里……这里也有异种部队试验基地？”林雁自言自语。 “非洲现在可是一团乱，那些制药公司把这里当免费的人体实验室了。”冷凯道。 王野没说话，抓着林雁朝街道另一头跑，他的视野不停扫视周围，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原本还算安静的城区，突然之间，响彻非人的吼叫声。 他们一面射击，一面后撤，冷凯朝靠近的怪人头部连开了20多枪，把他头打爆了才制止了他。 这些人还保持着人的形状，但脸部的肌肉溶解了，双臂和上半身有着不同程度的异化，增生出黑色的肌肉结构，林雁一看就知道，是被注射了从神祗尸体里提纯后制成的药剂。 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各国军队和多家制药公司有着深入的合作，不管什么资源，人类总会先试图让它们发挥军事用途。 他们找到了一家肉类加工厂，闯进后将铁门牢牢锁住，冷凯上到车间二楼开了灯，然后寻找别的出路。 林雁只是个女博士，跑了一路累得不行，再加上惊慌和恐惧，已经有些虚脱，王野则守在她旁边，毕竟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保证她的安全。 门外的东西正在撞击大门，王野将枪口对准铁门，随时保持着警戒状态。 此时，门外响起肉被切割的声音，然后，是猛烈的撞击声，那些怪人吼叫着，但慢慢变成了哀嚎，然后，响起了仓皇逃跑的脚步声。 门外安静了下来，有人敲了敲铁门。 “别开门。”冷凯站在二楼道。 王野看了看铁门门缝下面的影子，然后将门闩拉开，外面没什么动静，他一手持枪，一手轻轻把铁门挑开一个缝隙。 “你在干什么？”冷凯叹了口气，轻轻下楼，将枪口对准门口。 王野把门挑开，侧着身子往外面看，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枪管，一个人闪了进来。 王野下意识想要抠扳机，但那人速度更快，左手对着王野的喉咙刺了一下，然后抓住王野的胳膊，顺势一个擒拿，王野原地腾空，转了180°，猛摔在地上。 那人一脚踩在王野胸口，右手将电磁射弹步枪的枪口对准王野的脸，左手掏出一只手枪，指向了一旁的林雁。 “把枪放下。”那人朝冷凯道。 冷凯僵持着，王野则叹了口气，道：“冷凯，放下枪。这个人……我认识。” 冷凯一愣，只见那人将电磁射弹步枪掉了个头，把枪把伸向王野。 “威天阳……你离开军队之后，去哪里了？”王野躺地上，问道。 ------------ 122 【记忆：寻神行动】完结 威天阳把王野从地上拉起来，将手枪插进大腿上的枪套里。他的左臂带了一个黑色臂套。 他看向林雁，然后问王野：“这是你的新差事？”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王野道。 “我懂。但我八成能猜到你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威天阳道。 “你就是威天阳？”冷凯有些诧异。 “怎么，你认识我？”威天阳问。 “军队里头听过你的人可不少。”冷凯道。 “我猜都是些难听的事情，对吧？”威天阳道。 “有人说你是自己离开军队的，还有人说你是被开除了军籍，你现在给谁干活？”冷凯又问。 “情报要互相交换，懂吗？菜鸟。”威天阳冷笑。 “我们有两个人。”冷凯道。 “够了！你们要在这里吵架？”王野制止。 四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们来是干嘛的，我劝你们一句，现在调头走人，还来得及。”威天阳先道。 “不！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不关你的事情！”林雁站了起来，冲威天阳道。 “这个国家现在可是一团乱，你以为只有你们HCP想要找祂？”威天阳也不再掩饰。 冷凯一时说不出话，林雁也是很震惊，威天阳居然知道自己是HCP的人，而且还知道神祗的事情。 “你怎么……？”王野也是很纳闷。 “黑市的情报网络在国家战争层面可能比不过陆军的系统，但是论道神祗的器官组织买卖那可就不同了，HCP内部已经被黑市商人渗透，你们自以为密不透风的机密情报，我花5块钱就能从印度的情报屋里买到。”威天阳嘲笑道。 “那你也是来找祂的?”王野问。 “要不然呢？这座城现在很危险。你们以为只有你们盯上这玩意了吗？实际上，联合制药的人也来了不少，他们早在你们之前就来了，外面那些怪胎都是注射了廉价基因加强剂的超级士兵。联合制药好像是在支持这里的反对派。”威天阳道。 “祂很重要。我一定要招到祂。”林雁坚决不退让。 “祂确实很重要，但我不认为祂就该属于你们。”威天阳摇头。 “我们会妥善收容祂，换做是陆军和联合制药，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办？”林雁道。 林雁望着威天阳，表情决绝。 威天阳也望着她，仿佛是在思考。 几秒后，威天阳退让了，他摊摊手，道：“我们先找到祂再说，你要知道，我们四个杵在这里争论的时候，联合制药的人正在行动。” “这是我们的任务，你最好别插手。”冷凯此时道。 “你可以来阻止我。真的。尽管试试。”威天阳看向冷凯，皮笑肉不笑道。 说完，威天阳便走出门去。 冷凯和王野没辙，只能也跟着走出去。 他们来到外头，只见地上躺着一堆怪人的尸体，他们身体扭曲，骨头断裂，有很夸张的割伤，有些尸体头骨都被打变形了。 冷凯提醒王野，威天阳只带了一把手枪。 林雁也对威天阳有所提防，他虽然以前是陆军的人，但现在不知道背后有谁，而且实力强横，也不忌讳说出自己的目的，看来是没把他们放眼里。 威天阳在远处挥手，示意他们跟上，他似乎知道神祗藏在哪里。 四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一并前行。 威天阳似乎能隔着墙壁看到那些东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再也没有碰上那些鬼东西。 一直走到某个开阔地区，王野才认出来，那是机场。 林雁眼镜里的导航路线也指向那个地方，白王就躲在里头。 不过在接近机场之前，威天阳却让他们就地隐蔽。 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威天阳张开左手掌，右手凑近左手做了个持枪的动作，接着，他的左手掌就发出暗蓝色的光源。 一团深蓝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右手上，那是一把无托冲锋枪。 他慢慢将枪从左掌心抽出来，枪变得具象化，枪身上流转着闪电。 接着，威天阳左手握拳，刷一下，出现了一柄单手斧。 “呆着别动，附近有几只老鼠，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东西。”威天阳交代完，就自己离开了。 夜晚的风徐徐地吹着，他们亲眼看到威天阳的身体变得透明，消失在夜幕之中。 “小心……他不是什么正常人。”林雁道。 “早看出来了，不人不鬼的，肯定是打了什么药。”冷凯也道。 王野沉默不语，威天阳离开陆军之前，他就见过威天阳用一些非人的力量，并且展现出超越人类的力量。 这和他的左手有关，王野不清楚威天阳经历过什么，但他的左手做过手术，并且总是缠绕着绷带。 片刻之后，威天阳回来了，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几具尸体整齐的躺在草丛里，穿着黑色的连体作战服，武器都是高度客制化的步枪，看得出来，造价不菲。这些人都戴着面罩，不知道是哪国人。 翻越围墙，走过停机坪，四人站在三号机库前面，机场之前被叛军占领，政府军撤退之后，现在属于无人地带。 威天阳站在停机库大门前，道：“祂就在里面，我们谈谈吧，HCP要怎么处理祂？” 林雁沉住气，道：“我们要把祂藏起来，祂的能力意义非凡，无论是联合制药，还是军方，都不应该拥有祂，没人能拥有祂……” “你们又凭什么能收容祂？你这说的可不公平。”威天阳道。 “人类摇篮计划基金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一切努力保证人类文明能存续下去，神祗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变量，人类目前还没有做好利用祂们的准备。”林雁道。 “说的挺好听，但你也清楚这都是放屁，对吧？祂在你们手里，后果不会比其他两个势力要好。”威天阳道。 林雁看到威天阳的双眼发出红光。 “没有任何组织值得信任，陆军和联合制药，还有各种各样的基金会都是一路货色！”威天阳情绪有些激动。 冷凯已经把枪的保险打开了，王野也有些紧张。 威天阳左手抓住机库的大门，看向三人，道：“祂不属于任何人。” “等一下！威天阳！！”王野突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立马跑上去。 但威天阳已经将机库大门拉开了。 只见里头趴着一个白色的巨大人形，祂的下半身血淋淋的，大腿上受了重伤，光洁的头上，有七颗猩红色的菱形眼睛。 就这一瞬间。王野之感觉到了这一瞬间，然后，那巨大的白物，和威天阳一起，不见了。 林雁和冷凯也愣住了，他们回过神来，机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对……祂刚才把我们暂停了……你看月亮。”林雁指向天空。 王野和冷凯抬头看，月亮已经越过头顶，时间过去了2个小时。 他们的生命失去了两小时…… “明明才感觉过去一刹那……这……”冷凯大为震惊。 “威天阳……他没受影响！”王野此时道。 ------------ 请个假，今天公司团建 公司团建爬山，我已经快死亡了 ------------ 再请一天……睡过头了 今天下午3点才tm起来卧槽……坐到现在，只写了600个字…… ------------ 123 前往毁灭之门（本卷完） 柳庄芸吸允手指的声音把王野从回忆之中拉回现实，一大袋肉，已经被她吃光了。 现在已经不用猜了，所谓地狱，实际上就是真正的现实世界，现在他身处的这方世界不过是被那些骨灰玩家造出来的虚拟世界而已，称之为大梦。 大梦一共有四个，柳庄芸为了寻找冷凯，在外界奔波，也只找到了两处大梦的大概位置。 王野所处的大梦位于北欧，ECP的人开启传送门之后，误打误撞的将自己拉进大梦，导致恶魔入侵，不然的话，这个大梦之中本不该有恶魔的。 那些东西惧怕的魔神杀手，就是冷凯，他和自己一样，也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冷凯比自己苏醒的更早，也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你认为，冷凯死了吗？”王野问道。 “他失踪了，但我不认为灾厄斯能干掉他。”柳庄芸回答。 柳庄芸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冷凯，她听闻恶魔们聚集在北欧，正在进攻这里的大梦，本以为冷凯会在里面，结果碰到的是王野。 “王野，你比他弱很多。而且你们的能力有些不同……虽然我闻得出来，你身上有和他一样的气味，那些腐朽之物的味道……但你……为什么要比他慢那么多……”柳庄芸靠在沙发上，好奇的打量着王野。 “慢？”王野问。 “在我与他同行的那段时间，我们经历过许多大战。他每杀一个魔神，就会立刻变得更强大，肉眼可见的强大！你知道吗，每杀一个，他就会多出一个新花样，他杀魔神的手段都不会重样的。”柳庄芸道。 每杀一个就有新花样……说的是能力吗？那意味着杀一只就升一级，效率确实快多了。 有这样的差距，恐怕是因为，冷凯杀的是魔神，而自己杀的只是些恶魔而已吧。 看似强大的恶魔骑士，灵能评分不过几千，而一条黑龙魔神，直接上十万了。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王野。”柳庄芸道，说着，她凑到王野的面前，一双眸子闪烁着微光。 王野稍微将身体往后撤，与柳庄芸四目相对时，仿佛被她看透了内心。 “人修罗……我看得到你还处于朦胧黑影中的真实形体，但有个东西正在阻拦你。那是你内心的梦魇或遗恨。”柳庄芸叹了口气，又缩回沙发上，一双长腿拱到胸前，双手环抱住。 柳庄芸这番话并不难理解，王野很清楚，红影是阻碍。 但在深界之中，红影无法被杀死，王野目前还没有别的办法彻底解决它。 不过，现在他至少已经拥有前往毁灭之门的能力了。 地狱骑士和督姆斯修士已经对他不构成威胁，血巢的毁坏，让堡垒都市已经不再有后顾之忧，余下的撤离队伍，慢慢通过电台联系，总会找到这里。 至于大梦之中其他的堡垒都市，目前，王野没有前往的必要和意愿。 数日之后。 王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法罗斯，证实了他的猜测，并且，还让柳庄芸看了看法罗斯从智库取出来的黑色电子设备。 柳庄芸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东西在当年可是很贵的，只有祁玉那娘们买得起。嗯……好像这就是祁玉的……”柳庄芸摆弄了一下笔记本电脑，打开电源，进入到密码输入界面。 “你知道密码吗？”王野问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别折腾这个了，没必要，这里面装的东西都是她生意上的事情。”柳庄芸道。 法罗斯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这设备里面存储着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王野此时，向他们透露了前往毁灭之门的想法。 地狱才是真正的世界，但很大概率也不是自己之前的世界，他依然需要去找到自己深处于此的答案。 而且他还想要找到冷凯。 冷凯比自己早苏醒50年，没准，冷凯还记得他们是怎么穿越到这里的。 而这个想法与柳庄芸不谋而合，她已经上了人修罗的船，现在，魔神们都容不下她，只有寄望于人修罗能重整旗鼓，完成未尽之事业，她在这个世界才有立足之地。 法罗斯本就怀疑这个世界有问题，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他也想要前往。 剩下的人，蕾克莎、马特、凯泽琳、吉莲还有盖格罗，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只是一个强大存在构建的梦境。 暂时不告诉他们也好。 毁灭之门战况告急，那里有着大批恶魔和督姆斯修士，现在，是时候前往一探究竟了。 从12号堡垒都市前往毁灭之门所在的4号堡垒都市，路途漫长，这一去恐怕就不会轻易再回来。 投身地狱寻找答案，王野已经下定了决心。 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呆在这里生息繁衍，只要自己前往地狱，恶魔们应该就会被自己吸引，从而放弃攻打这一处大梦了吧。 接下来几天，王野独自一人做着准备，法罗斯帮助凯泽琳完成装甲的制造和测试，柳庄芸坐在公寓楼楼顶，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街景。 在1996年，她也确确实实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柳庄芸很享受那样的生活。 魔神之间的征伐在她看来毫无意义和乐趣，但这个世界容不下中立派。 中立只能两边受气，委曲求全。 人修罗有希望改变这样的局面，他是柳庄芸唯一的出路，也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柳庄芸察觉到身后有人来。 她知道那是谁。 “他要出去了？”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很快就会动身。”柳庄芸有些拘谨，她回头，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站在自己五步开外。 是那个人，告诉自己情报的家伙。 “外面现在对他而言，比较危险。”男人道。 “王野的内心深处还有障碍。”柳庄芸道。 “帮他克服。这个世界会走向何种未来，由人修罗决定。”那男人仿佛是在命令。 “你为什么不动手？”柳庄芸问。 “我不能插手。我只观察。”男人回道。 “我不是很明白。”柳庄芸摇头。 男人身后浮现出一个深蓝色的传送门，透过传送门，可以看到对面的景象是一条大街，街边有着白色的别墅。 传送门后是怎样的世界？柳庄芸不禁想道。 “你不用明白，你是他的同伴，不是我的。”男人走进传送门，然后，门嗖一下，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奇点，接着消失在空气之中。 柳庄芸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死气沉沉的街道，眸子里闪过一瞬红光。 ------------ 124 刺激战场 第二卷救世军 124刺激战场 黑色的大山峰顶有一个红色的传送门。 山脚下，一座堡垒都市死气沉沉。 无论从什么方向看，这门都是面对着观测者。 门无比的巨大，门的红色背景之中，有着黑色的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那些都是恶魔。 它们穿越红色的门扉，降临到这个世界。 以传送门为圆心，方圆一百功能以内，重型炮火犁过每一寸土地，督姆斯修会的战争工事遍布在这焦土之上。 数十万修士，对抗上百万恶魔。 尸横遍野，恶魔和修士的尸体被黑土掩埋，被打烂的重型装备丢弃在战场上。 “我们的人数不对！不应该只有这么点！”某个战团的司教怒吼道。 “没有哪个战团的人数是齐的！我们只能靠手里有的兵力作战了！”战团长回道。 “我要跟战帅通话！”那个司教不甘心。 “战帅没空！我们需要灵能大导师和司教团去支援第三工事！”战团长命令道。 “第三工事？我们的极限战士团不是在第四工事吗？”司教问道。 “我们刚刚失去了第四工事！”战团长吼道。 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在各个督姆斯修士的阵地之中。 恶魔们犹如潮水，根本杀不完，它们从另一个世界不断涌入，修士们则越来越少。 一队恶魔骑士正往修士的工事奔袭，突然，从一个小土包上跳下来一个没有戴头盔的修士。 他有这一头淡黄色长发，身高2米有余，身着铁灰色的战斗装甲，肩上披着厚厚的毛披斗篷，左肩上还装饰着一个狼头。 “去死吧，你们这帮杂种。”修士沉声道，他双手握住着一柄蓝色的长矛，矛头散发着蓝色的光晕。 “哈！落单的！我要把你撕成两截！”恶魔骑士嘲笑道。 十数把重型手枪朝着修士射击。 尘土飞扬，一阵齐射过后，那修士毫发无损，只见那铁灰色的战斗装甲上，散发出淡蓝色的斥力场。 “我的回合。” 那修士迅速投掷出长矛，只见长矛化为一道蓝光，脱手后瞬间加速，一下子便贯穿了四个恶魔！紧接着，修士自己也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恶魔们眼前，然后，瞬间便瞬移到长矛所在的地方。 他拔起长矛，转身于是一个捅刺，将身后的恶魔捅了个对穿。 恶魔骑士的队形被打散，他们迅速散开，并抽出重型大剑，准备跟他进行白刃战。 下一秒，从恶魔骑士们的包围圈外面冲过来一个红色的残影，那是另一个修士，他拿着一把长剑，舞出一路剑花，释放出数道剑气，将余下的恶魔们分尸。 “怒里斯，你的铁狼战团援军在哪里？”那修士将剑上的血甩了甩，问道。 怒里斯收起长矛，看向来者。 那修士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战斗装甲，脸上戴着面甲，黑色的长发扎了个马尾，红色装甲的造型和其他督姆斯修士不同，胸甲部分有女性的凸起，腰际只装了鳞甲，贴在她的身躯上，腿甲也是模拟女性双腿的流畅曲线，肩甲要比一般战甲小一号，左肩装饰了一个龙头。 “你是……李兰花？”怒里斯问道。 “对，我是花木兰战团的战帅，李兰花。”李兰花道，她脸上还黏着恶魔的血。 督姆斯修会只有两支全部由女性修士组成的战团，一个瓦尔基里，一个花木兰。 “我已经发出号召，但回应者寥寥，我们得靠自己完成这项任务了。”怒里斯摇头。 “我的战团全员到齐，但是……她们付出了惨烈的牺牲，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恶魔们特别喜欢盯着我们打。”李兰花摇头。 全部由高大、漂亮、健壮的女性组成的战团……在恶魔眼中，不是敌人，更像是致命的战利品。 怒里斯擦拭长矛上的血渍，道：“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希望其他战团的人能快些到来，真他妈见鬼，这些恶魔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一次如此的执着。” “杀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兄弟，我去看看其战团的情况。”李兰花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怒里斯道。 “你的战团需要你来指挥。”李兰花道。 “他们能照顾好自己，话说，你的战团情况如何？”怒里斯问。 李兰花侧过头，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 “损失过半，还有一些姐妹被恶魔拖进了毁灭之门，她们肯定会被恶魔们残忍折磨……”李兰花低声道。 “让我们为她们，还有其他兄弟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姐妹！”怒里斯道。 李兰花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两个修士。还有一个雌性。你们在这里自哀自怜的样子真恶心。” 此时，一个巨大的恶魔手持一把大剑从天而降。 它身高六米，全身的肌肉犹如石头一样坚硬，只有下半身穿着银色的铠甲，那张似人非人的脸上满是红色的纹路，额头上长着两根鹿角，灰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背后的蝙蝠翅膀完全张开后有六米多长。 它用红色的双眼打量怒里斯和李兰花，将黑色大剑杵在地上。 这么大的恶魔……怒里斯握紧长矛，笑了起来。 “不错的对手。”他笑道。 “很高兴你这么说，兄弟。”李兰花双手持握长剑，做了一个剑势。 “男的剖了，女的带回去好好享受，哼哼，就这么决定了。”大恶魔狞笑道。 …… 王野试了试全新的战斗铠甲，这可是从督姆斯装备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正牌货。 暗绿色的铠甲装备了许多辅助工具，左腕加装了可以伸缩的链刃，双腿有辅助加速装置和弹射装置，头盔采用了透明护目镜结构，这是王野要求的，并且还在额头刻上了恶魔陆战队的标志。 这套装备使用了战帅装甲的规格，图纸是MK3的样式，强度要比原型装甲厉害的多，并且可以隔绝辐射和有毒气体，并且自带防护立场。 法罗斯也有了一套装甲，他是司教，所以才用了蓝色的涂装，并且头部的护甲更厚重，像是个铁棺材。 穿着这些没法出远门，他们需要把装甲放进集装箱卡车之中，平常时便装，需要战斗时再穿上。 王野已经决定出发，但其他人知道他们要离开时，都有些不满。 凯泽琳和蕾克莎坚持要同行，吉莲说什么也要跟上，姜小琳有些犹豫。 王野和法罗斯需要一个整备盔甲的帮手，所以同意了凯泽琳同行的要求，但蕾克莎和吉莲，他们只是凡人，去了毁灭之门，就是送死。 王野说服蕾克莎和吉莲留在12号都市，这里还需要他们，至于姜小琳，现在这样的状态，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至于柳庄芸，雷克沙质疑这个女人的来路，王野撒了个谎，说她是个修士。 柳庄芸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她好像还有别的秘密没有透露，王野没有细问，以后他会知道的。 几天后，王野、法罗斯、柳庄芸和凯泽琳便开着一辆集装箱卡车离开了，他们要行驶数百公里，前往ECP总部所在的堡垒都市，在毁灭之门，王野将寻找到答案。 ------------ 125 恶魔王子 怒里斯被击飞出去，他躺倒在地，划出去老远，嘴里尽是血沫。 他爬起来，吐了一口，抓起身边的长矛，看向那巨大的恶魔。 “躲在大梦之中的胆小鬼，早在50年前就该把你们杀光。”那只大恶魔嘲笑道。 李兰花冲了上去，周身环绕着七把七刃，手中的宝剑煦煦生辉。 她一剑咬向大恶魔的腰部，却被对方抓住了胳膊。 “女人，不错的战利品。”恶魔狞笑着。 “去你妈的！”李兰花骂道，气刃飞射出去，插在大恶魔的身上。 大恶魔周身浮现出暗金色的立场，将那气刃尽数吸收，接着，又反射回去。 林兰花大惊，近距离吃了自己这一招，胸腹和大腿被叉出四个血洞。 但身为战帅，她的体能和肉体远超凡人，这样的伤势还不至于令她昏厥。 大恶魔抓住李兰花的脖子，扇动翅膀，飞上了天空。 “该死的！”怒里斯吼道，他举起长矛朝着大恶魔投掷出去。 然而，恶魔飞得太高，那长矛在它脚下就停止了上升，无助的往下掉落。 “我不跟弱者较量，只有魔神杀手才配得上当我的对手！”大恶魔嘲讽道。 此时，为数不多的铁狼战团极限战士们赶了过来。 “集中火力！”怒里斯指向大恶魔。 坦克和重型双足战甲朝着大恶魔发射所有火力，但更多的恶魔骑士也蜂拥而至。 恶魔们如潮水般淹没了怒里斯和铁狼战团，远处，几艘督姆斯的战舰冒着浓烟，被一大群飞行恶魔包裹着，坠向地面。 大恶魔带着李兰花飞跃毁灭之门，她看向远处，只见目力所及之处，是恶魔们修筑的黑色堡垒，红沙滚滚，地狱里正是午夜。 李兰花被大恶魔带着，飞到一座机械化的高塔之中，轰隆一声，摔在地上。 她爬起来，看着地面流动的光线，还有四周无处不在的立体投影，只觉得诧异。 大恶魔落到地面，回头看了一下她，然后径直走向高塔上的王座。 “你给我站住！”李兰花大怒，抓起长剑，朝着恶魔张开五指，释放自己的剑气。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省些力气，在这里，这座塔有灵能屏蔽装置，你在这里就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罢了！”大恶魔狞笑道。 他坐上王座，巨大的翅膀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那猩红的眸子里充满了爱欲。 “我用剑就能砍死你！”李兰花怒道，冲向大恶魔。 此时，大恶魔站了起来，朝着李兰花大声的咆哮起来。 那声波贯穿了李兰花的耳膜，刺得她双耳破裂，紧接着，猩红色的能量气流吹响了她，身上的战斗装甲也被吹的四分五裂，破散开去。 李兰花一手拿剑，一手捂在胸前，健美的肉身一览无余。 “不错，正好当我的玩物。”大恶魔走下台阶。 “可恶……”李兰花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不顾一切的冲向大恶魔。 她单手刺出一剑，被大恶魔轻易闪开，一手刀将胳膊劈骨折，接着，大恶魔一个膝击，撞在李兰花的腹部，将她击飞出去。 李兰花在地上滚了两圈，抬头，把胃里的东西喷出大半，大恶魔抓住她的马尾，往一旁的铁笼子里拖去。 “你杀了我！杀了我！！”李兰花大叫。 “哼……等我找到人修罗，杀了他，然后再回来慢慢玩你。”大恶魔笑道。 说罢，飞出塔楼。 毁灭之门附近的战况依然焦灼，但督姆斯修士的攻势正在逐渐减弱，他们的数量正在变少，大恶魔飞跃毁灭之门，降落到附近的恶魔阵地之中。 几个恶魔骑士单膝下跪。 “伟大的恶魔王子……灾厄斯的儿子……尤迪安……我们的领袖，我们的信仰……让恶魔再次伟大的……”恶魔骑士们念诵着一长串的后缀词。 “够了够了！”尤迪安摆了摆手，提着自己的大剑走向前线。 “督姆斯修士们正在撤退，他们的重装备已经打光弹药，他们的战士折戟沉沙，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入侵这里。” 一个地狱祭祀从工事中走出。 “安南！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入侵这个虚假的世界！”尤迪安提醒道。 “我明白，但是，这里有超出我们预料的敌人。”安南回答。 “毁灭之门只是用来吸引修士们的诱饵，我们的部队早已从其他地方渗透进这里，并筑起血巢。”尤迪安自信道。 “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卡朋特了。”安南道。 卡朋特！另一个地狱祭祀，他本应该随同另外三个地狱骑士指挥官带领的队伍，从其他地方打开传送门，入侵这里。 “他们若是失败，我就亲自灭绝他们的氏族！”尤迪安冷笑道。 恶魔们喜欢内斗。 “看起来，他们已经失败了，我没有在这里感受到任何血巢的气息。”安南摇头。 “龙已经进去了，它们也想找到我们丢失的石棺！等我了却此事，就去找它们算账。”尤迪安道。 “伟大的恶魔王子……如果我们已经失去了第二支队伍，那耗在地狱之门就毫无意义了。找到人修罗，这样才能避免大会的惩罚。”安南道。 尤迪安突然暴怒，他仰头咆哮，黑色的大剑上，睁开十六颗红色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怒吼，连地狱骑士们听了都害怕不已。 “你认为我惧怕大会，惧怕人修罗？！”尤迪安抓起瘦小的安南，瞪着他道。 安南的面孔因恐惧而挤在了一起，他连忙道：“不……不……我的领袖……我只是……” 尤迪安的脖子暴起青筋，他猛力一捏，安南的肉身仿佛爆裂的果酱瓶，啪唧一下，挤爆了，红色混合着白色的液汁从他的七窍喷出，当场死亡。 尤迪安丢下安南的尸体，看着面前的地狱骑士们。 “证明你们忠诚的时刻已经来临！我们没必要耗在这里了！去攻击他们的城市！杀死每一个能走动的人类！把人修罗找出来，留给我。我要将他的尸体重新放进石棺之中！”尤迪安吼道。 恶魔骑士们大叫起来，一改之前的守势，全军出击。 与此同时，一辆集装箱卡车经过数天的奔波，已经来到了距离毁灭之门十多公里的断崖边。 凯泽琳将车停下，从这里，就能看到黑色山脉上空的毁灭之门。 王野下了车，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和牛仔裤，他看到天空中的小黑点，以他的视力，很轻易就看清楚那都是恶魔。 恶魔大军遍布山野，平原之上，密密麻麻的阵地和毁坏的重型装备冒着黑烟，督姆斯的大型战舰坠落在地面，犹如遗迹。 法洛斯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这意味着战况处于劣势，而且隔着这么远也没有听到炮声，他摇摇头，情况可能很糟糕。 柳庄芸倒是对此习以为常，尽是些恶魔而已，她并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在魔神面前，所有眷族都是蝼蚁。 “他们从那扇门后把我拉进来。”王野道。 “看起来是这样，现在你想出去，就得靠自己，用走的。”柳庄芸道。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王野说着，转身走向集装箱后端。 “他什么意思？”法洛斯问道。 “杀光它们。”柳庄芸道。 ------------ 126 初次接触 督姆斯修士们正在溃败，恶魔如同海洋，铺天盖地的冲向他们的阵地。 然而，只要仔细一看便知，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纯粹的野兽。 真正的恶魔大军躲在后面，那些恶魔骑士等待着野兽冲破修士们的防线，再以小队的形式杀入阵中，摧毁落单的修士。 此时，天空中突然飞过一条红龙。 “它们怎么来了？”恶魔骑士们仰头，以为是魔神派来的援军。 柳庄芸在上空飞舞着，突然一个俯冲，一口龙息喷了出去，热焰滚滚，将大地上的恶魔们烧成了焦土。 眼见轰隆发起攻击，恶魔骑士们才恍然大悟。 “叛徒！是那条叛徒龙！”它们大叫着，集中火力朝着天空开火。 与此同时，装备了蓝色司教战斗装甲的法罗斯站在土丘上，朝着天空丢出一枚金色的光球。 那光球溢散出的光晕将督姆斯修士们包裹起来，加强了装甲自带的立场防御能力。 “增援！我们有增援了！为了神皇！”修士们也吼叫起来，顿时有了干劲。 “哦！那得让你们失望了，我们才来了两个！”法罗斯笑道。 王野从法罗斯身后一跃而出，落到了恶魔堆之中。 他左手提着一门转轮炮，右手拎着一把火箭筒，刚刚落地，便火力全开。 这些都是督姆斯修士列装的重型装备，一般需要配合弹药运载小队的配合使用。 但王野可以杀恶魔回弹药，所以弹药几乎是无限的。 那些野兽们被炸成了肉片，它们成批成批地倒下，全都变成了金色的灵魂球体，王野稍作停顿，那些球体便全都吸入到他的体内。 王野的视野之中，进度条被不停地填满、变空、填满、再变空，重型转轮火炮就像是割草机，虽然只有100发弹量，但被王野射出去至少1000多发。 地狱骑士们的攻势被暂时止住，王野的出现也令其他修士感到诧异。 没人认识这军绿色的装甲属于哪个战团，但王野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堪比战帅。 “以他为支点，往前推进！”修士们道。 王野在前开路，就像是一把尖刀，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口子，其他修士们便将这口子撑住，并不断涌入，让敌阵再也无法合围，而法罗斯则在修士队伍中间，用自己的灵能进行辅助。 当王野一路高歌猛进之时，柳庄芸看到天上飞来一只黑色的人形。 “哼～有大家伙在这里。”她做好准备，迎头跟那东西撞在一起。 “叛徒！我要把你的肠子都抽出来！”尤迪安阴沉道。 “不过是个大块头眷族，凭什么说这种大话。”柳庄芸冷笑。 她一口龙息喷过去，尤迪安被烈火吞噬。 天空中突兀的燃烧起一大团火云，柳庄芸毫不留情，又补了几口，烧的周围温度暴涨，地面的恶魔骑士们都快要烤焦了。 “就这点本事？我还等着你用爪子给我挠痒痒呢。”柳庄芸嘲笑着，转身往其他方向飞去。 这时，尤迪安从火云之中冲出，它的身体黝黑发亮，银色的腿部和腰部护甲被烧成了铜黄色。 柳庄芸感觉到身后有异样，刚一转头，只觉得腹部一阵发凉，尤迪安的大剑插进她的龙体，接着，顺着她那细长的身躯一路剖开！ 柳庄芸的在内脏和肠子从天空抛落，她坠到地面，化为人形，腹部的旧伤裂开，喷出一大团黑血。柳庄芸唔住自己的腹部，口里也是狂吐不止，周围，数千恶魔骑士已经围了上来。 “吃光那个蠢婊子！她在这里，人修罗肯定也在！”尤迪安在空中悬停，巨大的翅膀展出炙热的风浪。 柳庄芸很不甘心，道：“要不是老娘重伤在身……你那破铜烂铁岂能伤我肉身！妈的……休想活捉我！” 柳庄芸说罢，直接原地不见。 她躲进了自己塑造的主观现实之中，然后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王野！那条雌龙碰到麻烦了！”法罗斯喊道。 王野当然是看见了，他也看到那个大恶魔了，灵能评分高达8万，比柳庄芸还要厉害，但再厉害也只是恶魔而已，居然能扛住柳庄芸的攻击，还能反杀，这有些不合常理。 王野已经杀了不计其数的恶魔，他发现自己已经带着修士们推进到黑色大山的下面，周围全是被打坏的铁狼坦克和双足战争机器。 许多修士的尸体被撕扯成碎片，散落在地上，王野甚至还看到了女性修士。 “花木兰战团的人，可真惨！我打赌她们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恶魔带走了！”法罗斯撑着金色的护罩，在极限战士的掩护下来到王野身边。 “请问你是哪个团的？”有一个极限战士上前问道。 “……夺回阵地再做自我介绍吧。”王野敷衍了事。 那大恶魔朝着下面俯冲下来，几公里外的战团与他交战。 “那个大恶魔！它很厉害！”极限战士们道。 王野二话不说，便朝着那大恶魔的方向冲了过去。 “人修罗？！滚出来！让我看看让父亲蒙羞的东西到底有多厉害！”尤迪安举起自己那把大剑，不停的扫荡，将身下的修士们切成两截。 一发火箭弹朝他飞来，他左手轻松抓住，然后看着它在面前爆炸。 尤迪安朝火箭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军绿色装甲的修士正看着自己。 他没在意，只不过是个修士罢了。 他甚至都懒得理会对方，继续寻找人修罗。 王野双腿的喷射装置启动，他一个大跳在空中用密集的火力朝大恶魔射击，随后落到一旁的坦克残骸之上。 大恶魔的双翼被炮弹轰击，他恼怒的回过身来，怒道：“妈的去死！” 大剑当头劈下，王野迅速转移位置，刚才站立之处，多了一条四米多深的沟壑。 王野丢下手中的枪，用黑暗锁链缠住大恶魔头上的角，将自己拉了过去，半空之中，他掏出恶魔霰弹枪，迎面就是两发打在他脸上。 尤迪安被这两发霰弹喷的后退了半步，定睛一看，那霰弹枪有些眼熟。 “纳法氏族的武器……”他沉声道。 顿时，他似乎明白过来。 “你就是他？哼……也不过如此。”尤迪安笑道，他张开双手，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 “来吧，再露两手，让我看看你的绝活。然后我再弄死你。”尤迪安道。 王野收起霰弹枪，左右踱步，打量了一下尤迪安，然后站在原地，嗖一下，不见了。 尤迪安的笑容凝滞了，他眼珠子转了转，自言自语道：“跑了？” ------------ 127 人修罗归来 王野出现在深界。 这一次，深界居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之前一直是深蓝色，现在变成了红色。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甚至有些怀念，不过，他并不知道深界为什么会变成红色。 王野看到一个恶魔陆战队的队员坐在不远处，他正在用树枝挑动篝火。 想都不用想，那是红影。 它已经很久没有闹腾了，不知道在这里思考着什么。 王野也并不在乎它在干什么，他只为了升级而来。 刚才屠杀的恶魔不计其数，理论上来说，王野应该可以升上好几十级。 但以现在的机制而言，他要在这个空间里干上几十场架，未免效率太低了…… 不过，深界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王野没有看到那个能力夺取界面再次浮现。 怎么回事…… 他亲眼看到那进度条不停的涨满又清空。 王野走向红影，难道是这个狗东西做了什么手脚。 红影倒是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在诱惑什么，但是……情况和你想得觉得不一样。” 红影起身，摘下了头盔，里头是法罗斯的脸。 “这里头怎么了？”王野问道。 “事实上，在你来到毁灭之门以前，这里就发生了变化。”红影道。 “什么时候……”王野问。 “你触摸切断了黑龙的尾巴，从那一刻起，这里就发生了变化。”红影回答。 黑龙的尾巴…… 王野并没有杀死黑龙，而且，那尾巴也并非他切下来的，黑龙忌惮人修罗的力量，脑海里印有对人修罗的深深恐惧，所以当王野触碰到黑龙时，他吓得断尾逃生。 哪怕当时的王野其实并没有足够强的实力杀死黑龙。 “一切都是在那时发生了变化，我感受到了那种饥渴。”红影笑道。 “饥渴……？”王野微微仰头。 “比起恶魔，这里沉睡着的一万神明更想吞噬魔神的灵魂。你触及到了黑龙的断尾，魔神那一丁点儿力量被传导进来……这就好比……饿了许久的狼闻到了肉味儿。”红影道。 他转身，看向红色的深界，此时，他又变成了柳庄芸的样子。 “而且，你还持续接触一个活生生的魔神，你知道吗，你每次触摸她的肌肤，听到她的声音时，我都能感受到一股躁动。这不是男女之间的躁动，而是肉食者和食物之间自然产生的饥饿。” 红影化作的柳庄芸，身体开始支离破碎，最后化作一滩红沙，接着，红沙汇聚成王野的形象，他双眼发出赤红的亮光，身上布满了黑色的发光纹路，结实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肤色呈现古铜色，仿佛一尊铜像。 “吃了她，王野。你一直都在浪费时间，魔神是我们的养料，杀戮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但你都干了什么？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些什么？”红影摇头道。 王野也脱下头盔，道：“我不是怪物。” “我们一直都是……每一次对那些恶魔出手，都无比的畅快，你喜欢撕烂它们的感觉，但在我看来，除了恶魔，还有更多东西值得去杀戮！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我们是连神明都敢挑战的人修罗！你还在忌惮什么？！”红影道。 王野丢了头盔，一把掐住红影，将他拽到自己的身前，那张脸浮现出狰狞的表情。 “我是战争，我是复仇，但我不是疯子。”他低沉道。 红影身上升腾起一股红色的雾气，顺着王野的胳膊流入到他的体内。 “你在暴敛天物……你在浪费这力量。”红影抓着王野的手腕，想要挣脱，但他察觉到力量正在减弱。 但王野可不管这些，他将被吸干的红影丢到地上，接着，感受到体内发生了各种变化。 他感觉自己强健的腹肌下面，多出来许多器官，腹腔内前所未有的满，大腿和双臂的肌肉表层浮现出更多黑色纹路，肩胛骨有些发痒，似乎下面正准备长出来一些什么。 他的双眼看的更加明晰，抬头仰望深界，他看到了那些神明们！ 祂们一直都在这里徘徊，阴魂不散。 那些神明形态各异，有的像星球，有的像爬虫，有的只是一团雾，千奇百怪，王野的能力，全都来自于祂们。 现在，王野可以看到祂们了。 “人修罗……窃取神明力量的罪人……我们诅咒你……诅咒你在永恒的生命中，征战不休……我们诅咒你终有一日，被强敌开膛破肚……愿蛆虫啃食你的肌肉和内脏……喝干你的血液……愿你的怒气消散之后，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和悲伤……愿你大仇终不得报……” 神明们低声念颂着，这诅咒从未消停，只是现在，王野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人修罗，此刻，他开了神智，能看到神明所能看到的，能听到神明所能听到的。 他在地上行走，地上便多出一个活生生的神迹。 红影趴在地上，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一团人性的红色幻影，他笑了起来，缓缓飞到空中。 “我将看着你，知道你被暴力吞噬，你终会堕落，这我敢保证。”红影笑道。 “我不会重蹈威天阳的覆辙。”王野摇头。 他的眸子里，两颗眼珠子赤红，眼白变成了黑色，腹肌、胸肌和后背上长出来黑色的甲片，已经变得不再像人类。 “去猎杀魔神吧，你迟早就会明白。”红影说完，在半空消散了。 王野握紧双拳，身上迸发出崭新的力量。 他的灵能评分一下子跃升到了1万，之前获得的能力也都发生了变化。 黑暗锁链变成了黑暗能量触须。 血拳变成了蓄力猛击，可以无限制发动，威力等同于灵能评分。 暗金涂层依然没变化，但强度直接和灵能评分挂钩，达到了1万。 活体武库变成了内部空间，可以存储六件武器，并提供了100平方米的空间存储任意物体，但失去了提升评分的能力。 黑怒变成了伪神转生，时间长达2分钟，能力依然是短时间内让自身实力变成10倍，但取消了只能空手的限制。 其他能力消失，多出来四个新能力。 暗黑魔动炮，威力等同于50%灵能评分，打出去一个能随意转向的光波。 空中阶梯，在空中，以灵能汇聚成台阶，踩在上面再跳一次。 灵能护盾，可以把暗金涂层汇聚成盾牌，加强某一个方向的防御。 生体发火，口里能吐出高温酸液，能够腐蚀大部分魔神的甲壳、肌肉以及装备。 王野捡起头盔戴好，现在，他要出去，让那个大恶魔重新回忆起被人修罗支配的恐惧。 ------------ 128 另一个魔女 尤迪安找不到王野，嘲笑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神杀手？！笑死了！还以为能打一场恶战，结果一个照面就跑了！”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又道：“或许……或许是因为，我又变强了？父亲的血统让我继承了他的力量！虽然母亲只是一介恶魔，但父亲可是个魔神！或许……我已经成为了超越他的存在……要不然，人修罗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跑掉……” 尤迪安看向那些还在战斗的督姆斯修士们，嘴角微微上扬。 他本就不把人类放在眼里，对人修罗的传说更是不屑，今天，与人修罗正面遭遇，对方居然落跑，更是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既然如此，等我收拾了这个大梦，就去把其他石棺也找来！把里头的人修罗都杀光！到那时，我就是魔神中的王……噗！” 尤迪安还在意淫，脑袋上突然多出一柄斧子。 还好他本能反应躲了一下，斧刃只砍断了一支角。 王野从深界之中窜出来，位置都没变，但由于尤迪安刚才自言自语一阵，自己转了个身，所以变成了背对王野！ “什么……”尤迪安诧异，但很快就收敛了慌张，拎起大剑准备迎战。 王野直接开了伪神转生！ 他的皮肤全部变成了黑色，眼眶里的瞳孔变成了两颗，四只眼睛闪烁起暗红色的光晕，透过头盔的半透明玻璃罩，就像是四盏红灯。 他的力量暴增10倍，右拳蓄力，朝着尤迪安的腹部就是一拳，速度极快，力量极大，尤迪安都没看清楚，就被王野灌了一拳。 尤迪安的腹肌被这一拳揍得凹进去大块，内脏破裂，一大口脓血顺着喉管往上涌，尤迪安双眼瞪圆，硬是将血又吞了回去。 他一个爆退，然后撩起大剑，只见一道黑色的气刃飞了过来。 王野侧身，0.5秒之内走了一个Z字，迅速把距离拉近，斧子贴着地面蹭过去，刷一下，削掉了尤迪安持剑的手。 连着肌肉和骨头，切的整整齐齐，紫色的浓汁和脂肪液溅了一地。 尤迪安大惊，已经被王野抓住头上另一只角，看到他的膝盖朝自己的脸撞了过来。 鼻梁骨破裂，天地一片白，刹那间，鼻血狂涌，他一仰头，又感觉侧腰一阵剧痛。 耳边传来电锯马达轰鸣，尤迪安低头，自己的腰已经被王野用电锯切出来半截口子，肠子顺着伤口流了一地。 “咳啊啊！！！！呃！！”尤迪安疼的哆嗦，用仅剩的左手抓向王野。 王野分出右手，闪电般攥住尤迪安的左腕，使劲儿一掰，尤迪安小臂直接骨折。 他左手拎着电锯继续切，尤迪安忍痛踹了王野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咕咕……呜呃……呕……”尤迪安弯腰便吐，血和胃里待消化的食物吐了一地。 他将地上的肠子收好，塞进自己的腹腔里，看了看远处的王野，眼神之中只剩下恐惧。 尤迪安本想捡自己的断臂，但看到王野又冲了过来，便头也不回就往天上飞。 王野用黑暗能量触须缠住斧子，然后将斧子甩了出去，砍在尤迪安的大腿，接着，王野将触须收紧，想要把尤迪安从天上拽下来。 但这大恶魔还是尤迪安力气，王野反倒被他带到天上。 尤迪安见王野在下面吊着，立马弯腰将斧头从自己的大腿上撕扯下去，疼得呲牙咧嘴。 王野从几十米高的空中落到恶魔骑士的队伍之中，只能望着尤迪安越飞越远，穿越了毁灭之门。 周围的恶魔骑士迟疑了片刻，端着重型手枪朝他袭来。 王野直接掏出电锯开起无双，杀的骑士们身首异处。 他摘下头盔，整个人头都是黑色的，下巴变成了赤红色。 旁边冲过来一个恶魔骑士，大剑冲着王野脑袋刺过来，却被王野单手擒住，他朝着那把剑吐了口酸液，剑身立刻开始兹拉兹拉起泡，上面的符文都被融毁，王野轻轻一掰，剑便断成两截。 剩下的恶魔骑士们立刻选择撤退，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人修罗，但也都听过人修罗的传说，王野此刻的模样，和传说中的人修罗，非常相似。 修士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恶魔骑士们正在撤退，于是赶紧集结剩下的兵力，往毁灭之门推进。 战局彻底被逆转，在大恶魔飞离之后，恶魔骑士们全都放弃了争夺阵地，退回毁灭之门。 法罗斯跟着修士们一起往前推进，看到王野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军绿色的装甲上全是血，仿佛是在休息。 “怎么了？兄弟？”法罗斯问道。 王野右手边有一把恶魔骑士用的大剑，还有尤迪安的一支断角。 “那东西还没死。”王野只是轻描淡写道。 伪神转生效果消退之后，王野进入了疲劳状态，仿佛是高性能电子设备超频运行几分钟后进入降频模式一般。 “毁灭之门就在眼前，王野，外面就是……真正的世界……”法罗斯小声道。 “我知道。”王野道。 山上，赤色的传送门安静的就像是一副壁画。 修士们夺回剩余的工事，恶魔们仿佛收到了某种命令，开始撤退。 在高塔之内，尤迪安拖着重伤的身躯回到自己的王座，那里有一个传送机，他必须回到安全的地方。 事已至此，他必须要向大会汇报真实的情况。 人修罗……不能被放出来，一个都不能！ 尤迪安看向大厅里的笼子，李兰花不见了。 此时，一把锋利的宝剑从背后将尤迪安捅穿。 他看着剑锋穿过自己的小腹，剑刃旋转，横着一拉，将他的腰身切开。 尤迪安趴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去死吧，你这贱货！” 里兰花捂着胸，单手持剑，跨过尤迪安的身体。 “你怎么……你……逃出来……”尤迪安疼的嘶嘶。 “把女孩子关在笼子里是不对的，大家伙。” 此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一侧响起。 尤迪安歪头看去，只见一个紫色长发的女人靠在墙角，她穿着银色亮片吊带短裙，围了一条淡紫色毛绒围巾，皮肤洁白，容貌妖艳，有条胳膊断了，但是用了魔法幻化出来一条紫色半透明胳膊接上。 “你是谁……”尤迪安喘着粗气问道。 “一个魔女，仅此而已。”那紫发女人道。 李兰花一剑将尤迪安的脑袋刺穿，从天灵盖一直捅到喉咙里，当头一剐，将他的脑袋开出两瓣，然后，朝着尤迪安的尸体吐了口痰。 “我要对你说声……”李兰花转头看向魔女，但对方已经不见了。 ------------ 129 两个战帅 恶魔们的撤退比预想中的要快。 修士们聚集在毁灭之门附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持续的大战，让许多战团的战帅都死去了，这些修士现在被战团内的临时指挥官控制。 “还有活着的战帅吗？！” “蓝甲虫战团！花木兰战团！还有铁狼战团！我见过这三个团的战帅，他们都冲进毁灭之门了！” “没有战帅的命令，我们不能越过毁灭之门！” “那就找一个活着的战帅吧！” “活着的都在门后面！” “没有命令，不能越过毁灭之门！” …… 王野听到那些修士们彼此喊话，意识到这帮铁罐头根本不晓得变通，他们只认死命令。 法罗斯基本没跟恶魔们怎么打过，所以战斗装甲还很新。 王野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片空地被某种力量包裹着。 他走进了那片空地之中，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伸手抚摸周围的空气，手指却带起一阵涟漪。 主观现实？ 王野的双眼闪烁红光，他对着空气打了一拳，犹如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碎了一地，柳庄芸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池。 这条雌龙太弱，居然又被干趴窝了，不知道50年前和冷凯在一起时到底帮了什么帮。 法罗斯建议王野将她藏好，周围可都是修士。 王野倒是觉得没必要，只要柳庄芸维持住人形，应该没有修士认得出她。 柳庄芸休息了大半天，伤口已经愈合，但精气神十分萎靡，身上和头发上都是血和泥，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不过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在修士们还在犹豫不决之时，王野他们已经站在了毁灭之门的前面，往前一步，就是地狱。 但与想象中不同的是，门外的镜像并非惨绝人寰的地狱景象，而是极富科技感的高塔和围墙，以及碧蓝色的天空。 众多修士们朝着王野他们观望，王野回身看了看他们，然后第一个跨过毁灭之门。 穿过门扉的刹那，有一种穿透薄膜的感觉。 这些高科技建筑实际上就是军事基地，恶魔们在毁灭之门的口子处修建了这栋军事建筑。 而原本应该在这里的ECP总部，估计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军事基地的大门没有关上，撤退痕迹十分明显。 三人走进基地内部，看到一个穿着铁灰色战斗装甲的金色长发猛男坐在台阶上休息。 他的胸甲上尽是重型子弹打出来的凹痕，肩头的狼头壮士和毛披风被利爪撕烂大半，装甲上的血液粘稠，手边，还放着一柄长矛。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4万】 这男人应该是个战帅，不然评分不会这么高。 王野又看向那柄长矛。 【酒神之矛】 【类型：灵能武器】 【伤害：个人评分的720%】 【机制：投掷该武器后形成信标，将使用者瞬间转移到武器坠落之处】 …… “你们是哪个团的？报上名号！”那人道。 法罗斯当即单膝跪地，朝那人行李。 王野可不会来这一套。 “王野……他是铁狼战团的战帅，怒里斯。”法罗斯道。 怒里斯看向王野，他的脸上有几道疤痕，眼睛是淡蓝色的，金色的长发被血泥粘成坨。 “你的团有许多人当了叛徒。”王野道。 大概是没料到王野会说这个，法罗斯十分吃惊，朝王野的小腿装甲拍了一下。 “我知道。我不会为这个开脱。”怒里斯叹了口气。 他捡起长矛，然后站了起来，身上的装甲发出液压管和齿轮互相咬合转动的机械声。 “它们撤退了，你们来了多少人？”怒里斯又问道。 “三个。”王野道。 柳庄芸站在王野后面，静观其变。 “那姑娘……看起来伤得不轻，她是什么来头？修女？”怒里斯问道。 “没有注册的灵能者。我也是。”王野道。 法罗斯松了口气，王野这谎言无懈可击。 怒里斯身为战团的战帅，自然是深谙修会的律法，眼下，这三人里，只有这个司教是修士。 “你呢？你不会也是个未注册的灵能者吧？”怒里斯看向法罗斯。 “我是驻守在第12号堡垒都市的狮子战团司教。”法罗斯赶紧回答。 “很好，我们现在有四个人。是时候进去救人了。”怒里斯将长矛换了个手。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王野问道。 “不知道，我杀昏了头，不知不觉就冲进地狱里来了，花木兰战团的战帅被那个大恶魔抓进这座塔里，现在他们就在上面。”怒里斯道。 “他活不长。”王野道。 “没错，他活不长了，我们现在就冲进去要他的命！”怒里斯笑道。 三人跟着怒里斯准备往塔里冲，大门却从里面被打开，只见一个健硕高大的女人穿着一身破烂的恶魔盔甲，拿着一把宝剑站在门口。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3万6000】 是个战帅…… 【凌霜】 【类型：灵能武器】 【伤害：个人评分的1080%】 【机制：召唤七支幻影飞剑发射出去，每一支飞剑造成个人评分的400%的伤害。】 “李兰花！你叛变了？！”怒里斯倒吸一口凉气。 “叛你妈了个哔，你情愿坐在门口聊天也不进来帮忙？”李兰花怒道。 “不！我只是……在休息。我一个人杀了50多只恶魔。”怒里斯道。 李兰花看向王野法罗斯和柳庄芸，然后道：“至少你找来了援军。” “妈的，你怎么穿着恶魔的铠甲？！”怒里斯问。 “因为那个贱货把我被扒光了，但我弄死了他，然后找了一些他们的装备穿上。”李兰花回答。 “草……死了？”怒里斯一愣。 王野倒是不奇怪，只是可惜，自己的猎物，被人抢了人头…… “我的姐妹们还在这塔里，跟我来……”李兰花道。 于是，四人跟着李兰花往塔的下面走。 来到地下，众人发现这里居然是恶魔们用来拷问和囚禁修士的设施。 只见广阔的地下囚牢中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花木兰战团的女修士们，全都惨死在这里。 她们被剥光了装甲，安置在刑具上，尸体都残缺不全，体无完肤。 地下充满了刺鼻的恶臭和血腥味，那是人体被撕裂以后，粪便与内脏混合起来的臭味。 李兰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咬着牙，杵在原地迟迟迈不开步子。 “我们会为他们报仇。”怒里斯安慰道。 “不用这么安慰我，怒里斯，你我皆知……这战斗是永无止境的……我们的生命，就是为了这个……”李兰花道。 “战争终有终结的那一刻。不是他们输，就是我们输。”王野此时道。 李兰花看向这个陌生的修士，道：“你又有什么打算？” “解放全人类。”王野道。 ------------ 130 新世界 李兰花没听懂王野说的，看他样子也不像战帅，只当是个小兵，就扭头跟法罗斯和怒里斯合计。 不愧是战帅，情绪转换就是这么快。 “我们要回去找神皇，通报这里的情况。” “先联系一下其他战帅……我不认为他们都死了，但通讯系统好像发生了故障。” 怒里斯也是这个打算，毁灭之门的战况有所缓解，至少恶魔们现在暂时放弃了这里的工事。 赶紧回去找神皇汇报，然后从长计议呀！ 对于王野而言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王野和柳庄芸退出地下室，他们也有额外的打算。 柳庄芸想要去找冷凯，而王野已经有ECP地狱探索小队的探索路径地图，他要去自己被拖回来的“圣地”看看。 至于法罗斯……王野暂时没有过问他的想法。 iDroid突然震动起来，通信界面浮现在头盔里的面罩上面。 是凯泽琳打来的。 战斗已经结束，但她找不到王野的人，也不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恶魔侵攻的威胁已经解除，虽然大地上还有游离的恶魔野兽，但应该已经不足为惧。 王野不认为神皇能照料好所有人的安全，但只要他离开这里，这个大梦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他告诉凯泽琳自己将离开，她没有说话，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12号堡垒都市百废待兴，但至少有个几十万人口，重新发展起来指日可待。 督姆斯修士们也会慢慢返回自己驻守的堡垒都市，这个大梦的社会运作模式应该会慢慢恢复。 就像王野所说，他要解放现实世界，也就是地狱里所有的人类，但这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需要先搞清楚现实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同时，四个大梦里的人类合起来也是一个助力。 万事开头难，现在他已经迈过第一道坎。 王野最后和凯泽琳碰了个面，脱下了战斗装甲，这身装甲去了外面根本没办法整备，王野也不可能带上凯泽琳一起走。 法罗斯看到了真实世界的样子，但他暂时还不准备深入探索，至少，作为一名司教，他已经知道了太多，在修会里，这样很危险。 李兰花和怒里斯派了些修士占领了恶魔们的军事基地，而其他修士们开始整队，重新修筑工事。 修士们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王野则把黑龙的断尾和尤迪安的断角收入自己的体内空间，同时带上了尤迪安使用的那把恶魔大剑，就与柳庄芸一同离开了大梦。 他看了一下那把大剑，长度达到了四米，是两个自己的长度，宽度比得上一个门板，就算是王野自己用，也显得有些笨重。 武器的人类惩罚已经没有……自己现在已经不算人了。 毁灭之门在大梦之中时，位处一座高山，但在地狱里则是处于一块坡度缓和的土包上。 王野和柳庄芸顺着土坡往下，扭头往身后看，只见黑漆漆的恶魔科技尖塔被一大圈赤红色的门包围着，而在门后的空间，则是不停的细微抖动。 王野的第一站自然是ECP地狱探索队伍。 现实世界。 柳庄芸对外面的情况当然是轻车熟路，所以不担心找不到路，而且王野也有视觉地图可以参考。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地图系统发生了变化，自动分类出标签： W476什么鬼……指的是现实世界中某一块区域的坐标么？ 而且，王野出来的这个大梦，居然还是有名字的…… 王野进入督姆斯世界的大地图，他前往过的地方都是亮色表示，暗色则是他没去过的地方。 而且地图上标注了第九堡垒都市、第十二堡垒都市、科技野蛮人营地、都市废墟等地的虚拟图标。 而在W476的大地图上，只有一个虚拟图标亮着：恶魔前沿基地。 “大个子，你在发什么呆？”柳庄芸道。 “我要先去一个地方。”王野道。 “在此之前，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你看看你，身上都是血，再看看我，妈的……我他妈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刚被100个男人干过一样，脏兮兮的。”柳庄芸骂道。 “附近有人类聚居点？”王野问道。 “瞧这是什么。”柳庄芸笑了笑，从双峰之间抽出来一部带屏幕的小型设备。 这个设备很精致，屏幕估计3.5英寸大小，下面有个圆形按键，机身是金属的。 “这是什么？iDroid？”王野问。 “这是iPhone。人类在2007年推出的智能手机。”柳庄芸回答。 她按了一下机器顶部的按钮，然后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王野看到好多个小方块图标飞到漆黑的屏幕上。 “魔神科技有更先进的设备，但我们不能用他们的网络，除非你想被他们找到。”柳庄芸无奈道。 在王野的时代，已经没有手机这种东西了……AR增强现实已经普及，一个耳机大小的设备挂在耳朵上就能让人感知到周围的AR环境，双手彻底解放。 “这东西……能干什么？”王野有些好奇，凑过去仔细看。 “可以看地图。在过去，一般都是用GoogleMap，这个手机里装了全世界的离线地图，内存已经快满了。”柳庄芸一边说一边操作，她点开一个花花绿绿的图标，然后屏幕载入到地图界面。 “内存为什么会满？”王野不解。 “你们这些人都从哪里来的？内存当然会满，要不然还能无限吗？”柳庄芸反问。 王野没在纠结这个，毕竟他来自2137年，那个年头，设备里只有电池和芯片，还有运行闪存，存储媒介都是靠云存储，而且数据吞吐量非常大，下载上传完全没有载入时间。 “离我们最近的人类定居点有12公里。”柳庄芸道。 “12公里……离恶魔的基地这么近？”王野问。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柳庄芸反问。 “他们没有逃跑吗？”王野接着问。 柳庄芸摇摇头，道：“大个子，等我们在外面碰到人，说话的事情让我来，你不了解外面的局面。” “到底……怎么了？”王野更是不解了。 “魔神们篡改了人类的历史，人修罗被塑造成了毁灭世界的元凶，现在，绝大部分人类都在魔神治下生活，逃跑？为什么逃跑？魔神正统治着这里！”柳庄芸道。 ------------ 131 时代变了 一男一女徒步跋涉12公里，王野头一次在这个世界发现了柏油马路。 这条马路是一条洲际公路，双车道，在几十年以前上面跑的全是大型集装箱运货卡车。 在道路的一侧，地势稍微平缓的谷地，有一处大型城镇，公路旁的大牌子上写着：苦水镇。 显然这里并未受到武装力量的摧毁，居然还有一些小型车辆在狭窄的马路上行驶，红色的砖石结构房屋挨得很近。 居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白人，王野和柳庄芸进到镇子里，惹得许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三个恶魔，灵能评分只有20。 王野的手动了……但柳庄芸瞬间将他抓住。 “昨晚那场比赛可真他妈够屌！哥们的扣篮劲爆了！” 一个白人青年从三个恶魔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蓝白花色篮球。 “那还用你说，哥们就喜欢扣篮！”带头的那个恶魔笑道。 “有带角的哥们在，今年的比赛也能拿冠军。”那青年笑道。 “不要小瞧龙鳞队，他们是被禁止在比赛里飞行。”恶魔沉声道。 …… 三个恶魔和一个人类青年，勾肩搭背，从王野身边走过去。 此时，尖锐的刹车声从左边传来，王野闻声望去，只见一辆蓝色小轿车撞在一只穿着西装的鳄鱼头恶魔身上。 车子的防撞栏已经掉了，那恶魔没有受伤，只是举着拳头骂道：“狗哔不长眼！” 从车子里弹出来一个头上长了一对红角的魔神，还是个妹子…… “你自己闯红灯！”龙妹子怒道。 “你们属龙的都弱智！”鳄鱼头继续骂。 此时，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蓝色帽子和墨镜的白人走上前。 “什么情况？！”白人问道。 “那恶魔闯红灯！”龙妹子指着鳄鱼。 那鳄鱼理亏，想要走，被白人制服男抓住衣领。 “我……我色盲……我看不清楚灯的颜色……”那鳄鱼唯唯诺诺。 “妈的，恶魔还色盲？！罚款100魔币！下次直接遣送回大会！”白人制服男怒道。 鳄鱼弯腰赔不是，又瞪了龙妹子一眼，然后掏出钱包取钱…… 另一个白人制服男发现王野正在往这边看，摘下墨镜，仔细打量。 柳庄芸挽起王野的手，想把他拉走，道：“别他妈盯着别人看……” “喂！你！看什么？”白人制服男指着王野。 王野的双眼就盯着鳄鱼瞅。 那鳄鱼恶魔交了钱，看向王野，也道：“欸！你看你妈哔呢？！” “你说什么？！这里没你事儿！就快走！”白人制服男瞪了一眼鳄鱼。 鳄鱼恶魔悻悻然走了。 龙妹子也把车靠到一边，掏出一个设备，仿佛是在打保险电话。 三个白人制服男围了过来，朝王野打量，然后又看了看柳庄芸。 “你们是夫妻？”制服男问道。 柳庄芸看了看王野，然后点点头。 “你身上怎么有血？他家暴你么？”制服男又问。 “不不……我们就……玩了点刺激的……”柳庄芸低头，将王野的一条胳膊缠得更紧了，扭扭捏捏道。 龙族性淫，众人皆知，三个制服男相视一笑，别人是个魔神，身体结实，玩出血很正常。 “老兄~你刚才那样子很容易让恶魔觉得我们在歧视他们，以后别这么盯着恶魔看，全球七百二十个种族是一家，大家要团结友爱互助，不要带有色眼镜看恶魔，对你老婆好点，龙魔神在某些地区也不受待见，但在我们苦水镇，都是一视同仁相互平等，我们这边也是反对种族歧视的。”制服男教育道。 王野硬是没反应过来。 “好好，我们知道了，我老公就是有点轴，赶紧走了！回家还得继续玩呢~”柳庄芸媚笑。 说罢，她拉着王野就往街对面走。 好不容易拜托他们，街道上，迎面走过来的除了人类，什么东西都有。 “给老子滚下来！总在老子窗户上面爬！”一个老头拿着竹竿对着墙壁捅。 王野抬头，看到一个蛇女扒在墙壁上，身上穿了件紫色的性感紧身衣，脖子上栓着一个红色的圈儿。 “欸！！！别打我宠物！”一个白人胖子站在热狗摊，朝老头子吼。 这一切，王野都看在眼里，他恨不得掏出电锯，把这些东西全都切了。 眼前这一切，颠覆了王野的认知！ 说好的魔神大战呢？！ 这里为什么是一派祥和景象？？ 人类居然和恶魔，还有魔神们混居？！ 这……还怎么解放全人类…… “王野……我们……去旅馆开个房慢慢说……你先别激动。”柳庄芸 两人来到一家四层高的小旅馆，一楼的大厅很逼仄，只有十几平，楼梯很窄，从上面传来不可名状的呻吟声。 “开一间房，要能洗澡的。住一晚。”柳庄芸朝柜台里的山羊头恶魔道。 那山羊头恶魔全身都是黑毛，就下巴那一撮是白的，双眼猩红，头上两根角又粗又卷。 “哦？双人间，一晚得20魔币。”山羊恶魔道。 “单人间就可以。”柳庄芸道。 “嗯……好吧，7魔币，但洗澡得用公共的。”山羊恶魔捏了捏胡子。 “就那一间。”柳庄芸说着，掏出一个皮钱包，里头只剩下三张绿色的票子。 交钱上楼，小钥匙上挂着的塑料片上面，写着406，那是四楼最里头的房间。 两人进了屋子，是一个面积不过20平的小屋，窗户上的铝合金框子都秀了，床的长度只有1米4，浅绿色的床单上有不明液体痕迹，床头柜还没他鞋大。 他扯开床单，往床上一坐，床框就呻吟起来。 柳庄芸倒是毫不在乎，她挠了挠头发，额头冒出来红角，一支是断的。双臂上，隐约浮现出龙鳞。 “呼……这样就好受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王野……你也看到了，魔神们已经控制了整个世界，现在，人类和他们是共存关系。”她看着王野道。 “这不合理……没人想要反抗？”王野问道。 “说起来会很讽刺，但魔神为人类提供了比资本家更公平的社会分配制度。”柳庄芸摇头道。 王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无话可说。 “当你想着杀光恶魔的时候，人类正和恶魔们交朋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而且，第一件事，就是要隐藏自己。在这边，大会的人认识我，我一直都在被大会猎杀。而你，你是第二个人修罗，未来的魔神杀手！但你现在还没发和冷凯比……他们比你强得多。”柳庄芸道。 “我要去他们封存我的地方看看。”王野道。 他的视野之中，浮现出3D地图，ECP地狱探索队伍的探索地点，离这个镇子不算远，20多公里，在一处荒山之中。 “我们洗个澡，休息一晚上，然后……我再去买点衣服，把我们伪装一下……该死，我的钱都在那个科技野蛮人的营地……”柳庄芸捂着额头道。 王野和柳庄芸都不是人，短时间不进食倒也不至于饿死，所以没钱带来的影响其实不大。 但还是要搞点钱的…毕竟在外头要运用一些公共设施，好歹这也是个文明社会了。 “我晚上出去搞点钱。”王野双手捏着拳头，盯着柳庄芸道。 “别去……我知道你要怎么搞钱……你不能杀恶魔！”柳庄芸阻拦道。 “我凭什么不能杀它们？”王野摇头。 “这里是文明社会！我们不能当街杀恶魔！要不然就会暴露！”柳庄芸道。 她看着王野，叹了口气，然后又道：“我去洗个澡，晚上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 咔嚓…… 一个恶魔的头被拧了下来。连着脊椎一起，被丢进垃圾桶，尸体则藏在了垃圾堆里。 王野翻了翻他的口袋，拿走了钱包。 街上没人，他下手很快，这些恶魔都不是战士，用手就够了。 “600魔币……应该够了。” 他清点了一下，然后从巷子里离开。 ------------ 132 起点 “王野？喂。喂！” 王野从地上爬起来，拎起一旁的高斯步枪。 他仰头往天上看，那些飞行种已经离去，丢下了几十具尸体。 威天阳料理了它们， 那个黑色的大东西还在往前走，从祂身上分裂出来的飞行种环绕在祂的周身。 “还有1公里，我们时间不多。” 威天阳扶起王野，两人继续朝着巨物奔跑。 王野从背包里掏出卫星定位发射器。这东西能引导卫星轨道上的天基武器进行定点打击。 跑着跑着，威天阳突然捂住右臂，慢了下来。 王野走到威天阳身边。 “不碍事。”威天阳起身。 “这里是白鲸。呼叫亚哈。” 对讲机传来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 “这里是亚哈。” 威天阳按下通讯按钮。 “死亡骑士正在离开安全范围。” “我和伊什梅尔还在这儿呢！” “动作要快。” “收到，通话完毕。” 威天阳关掉通讯器，蓝色的立体投影地图在脚下蔓延开来。 黑色巨物的3D模型正在缓缓朝南移动。 200公里外，有个1200万人口的大型城市。 “为了他们而战吧，王野。” 威天阳拍了一下王野。 两人翻越残骸，又与几波飞行种交战。 “呼！”王野的右胸被飞刺贯穿，丢下了步枪，靠在墙边滑坐下去。 “喂！”威天阳赶紧掩护，来到王野的附近。 那黑刺有雨伞长，成人一臂粗细，洞穿了王野的右胸。 王野呼吸急促。 “换个肺就能好，呆在这里别动。” 威天阳从王野的包里取出外界器官辅助装置，那是一个万能医疗组，在战场上，可以在12小时内弥补任何因伤而无法正常运作的人体器官。 王野戴上呼吸罩，半边身体都没知觉了。 飞行种聚拢过来，尾端的尖刺抛射器官瞄准了下面的两个人。 “王野，如果你看到了，以后也别跟人提起。”威天阳道。 他将右臂的绷带松开，解下手套。 王野看到他的右臂已经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灰白色的，布满黑色发亮条纹的异手。 威天阳丢下高斯步枪，他的右手从空气中拽出来一把黑色的长剑。 “今天你当不了英雄。”威天阳回头朝王野笑道。 王野有些激动，右胸伤口一阵疼痛，让他昏迷过去。 再次睁眼时，只见天空中飞下几十个火球，那是天基武器抛射下来的刀片。 这些大型刀片，每个都有2公里长，6公里宽，最厚的地方达到300多米。 高速切削之下，死亡骑士四分五裂。 “这里是白鲸，目击到目标解体，任务达成。掩埋小队已经出发了……” 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从远处传来…… 王野盘腿坐在小旅馆门前，背靠着门板。 一夜过去，窗外尖锐的警笛声将王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那条雌龙披着小被子，盘在床上还在熟睡，发出轻微的鼻息。 已经是早上9点了，两人起身，换上了柳庄芸昨天买的廉价衣服，为了方便王野用他那四颗眼珠子，柳庄芸还特意买了一副墨镜。 他们准备坐公交车前往目的地附近，然后徒步前往恶魔的圣所，王野被拉出来的地方。 街上有很多恶魔和人类聚集，三辆警车停在一个巷子口，还拉了警戒线。 柳庄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野将一个皮夹子递给她。 “我们还是快走吧……”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恶魔的尸体被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白色的救护车停在路边。 许多自媒体正在抢一手信息，有人类也有恶魔，他们眼前浮现出立体投影成像框，手边还悬浮着光感键盘，拍照写稿录像一气呵成。 “有恶魔死了，不敢相信！居然是在苦水镇！” “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 “一定要捉拿到凶手！真是太残暴了！” 此时，街边有个穿军大衣的老头儿，站在塑料板凳上，正在朝着人群传道，但没人理他。 这老头一头灰白色长发，身上臭烘烘的，瞎了只眼，留着一大把白胡子，身材消瘦。 “醒来吧！醒来吧我的同胞们！魔神正在控制我们！他们虚构了历史，试图改变我们的认知！” 那老头慷慨激昂的宣讲着。 “他们并没有拯救我们！他们并没有给予我们更好的生活！如今的和平景象只是一场梦幻！” “当下所有的东西，都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们坐享其成，沉醉在这虚无的幻梦之中！” “醒来吧！同胞们！我们继承六圣的遗产，我们要反抗到底！我们要从这虚构的和平中苏醒过来！” “没有人能独自对抗魔神……没有军队可以打败恶魔……唯有祂……” “它们惧怕那个标志！野兽的标志！” “祂消失了，祂被魔神们塑造成了一个邪恶偶像！但你们一定要清楚，那都不是事实！” “希望祂还在某处……希望祂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希望祂再次出现……” “祂才是我们的神……人修罗！祂一定就在某处！这就是祂将现身的预兆……” “祂会为我们复仇！！！” 几个制服男走上前殴打老头，拽着他的胡子把他拉到在地，朝着身体一顿猛踹。 “讲！讲！讲你妈个吡！人修罗！人修罗！你个反动派！想要干什么！上个月才放出来！现在又跑出来闹腾！” 老头儿虽然被人在地上猛踹，口里还是不停的说着。 “你们会后悔的！恶人！和邪神！都无路可逃！！！无路可逃啊！！！啊！！” “别冲动……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柳庄芸紧紧挽住王野的胳膊，生怕他冲上去。 王野转头离去，让柳庄芸松了口气，但她清楚，王野心情肯定不大好。 两人坐上公交，驶上州际公路，他们在后排，柳庄芸把头靠在王野的肩膀上。 他要发动一场战争……但在这个环境之下，异常的困难…… 在督姆斯世界，他曾预想过外头的情况，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现在这样。 若是现实世界，人类和魔神打得不可开交，退守地下，只剩半数人口，那还简单了。 现在，这个世界充满了秩序，魔神、恶魔、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人类混居在一起，已经构成了平稳的生态。 他还怎么跟这些东西打…… 不……这个世界看起来如此，但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一定会有突破口的。 一定要多走访，多游历，多调查，亲眼见，亲耳听！ 那个街头演讲的老头儿就是一个实证！还是有人保持着清醒！ 一定要有人唤醒这群麻木的人类。 反抗！斗争！战斗到底！ 这是人类的世界，容不下那些东西！ 若是在公共场合，王野决定隐藏起来，但若是有哪些恶魔敢跟他独处，那就是死路一条！这是王野最大的退让了！ 脑海里思绪翻飞，车子在一个路边小站停下。 一个穿西装的亚洲男子上了车，手里拿着一杯蛇乳。 柳庄芸面色微变，盯着那男人，仿佛是在做眼神交流。 他坐到王野旁边，把吸管吸的嗦嗦响。 “还有多久到站？”王野问柳庄芸。 “快了……”柳庄芸低头道。 “嗦嗦……”旁边那男子还在吸。 王野看了他一眼。 大概20多岁，个头不算高，但体格应该还不错，对上眼神，这家伙应该是杀过人。 什么信息都没有。 不过是个普通人。 车子又走了一阵，王野和柳庄芸下车。 那青年掏出一个黑莓手机，给李墨阳发了个短信： “他出来了。” ------------ 133 下一个大梦 经过2小时的脚程。 穿越红色山脉，在峡谷深处，王野和柳庄芸找到了恶魔的圣所。 与想象中的不同，这圣所并不大，只是一个建造于山壁内的寺庙。 当两人抵达之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从地面上的残留下来的痕迹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地板上有子弹壳，有拖拽的痕迹，墙上和地面上有血迹，但尸体都被清理了。 这正好对应了ECP的说法，他们在拖走石棺的时候，遭到了恶魔们的疯狂攻击。 寺庙里已经空无一物，那个安放石棺的基座如今空空如也。 王野顺着路径点一路往南走，峡谷之外的地平线上，有一座废弃的黑色建筑。 更远处，可以看到黑色山峰上面红色的小圆点。 那就是毁灭之门。 之前一直想要来这里看看，现在，他站在这里，却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了。 柳庄芸道：“满意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王野沉默了一阵，道：“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 “我们在北欧……”柳庄芸掏出iPhone，打开谷歌地图，给王野看。 “瞧，我们的位置，应该在挪威这一块。我们往南走，去亚洲。在南亚有另一个大梦。”柳庄芸道。 “另一处大梦……”王野沉声道。 “我们在外面很危险，苦水镇的平和繁荣只是假象。我来告诉你现在世界的局势吧。” “魔神们依然分裂为两个派系，但他们建立了一个叫做大会的议会机制，减少了魔神内部的武力冲突。如果发生非打不可的局面，就由麾下的人类代理军队代劳。” “随着人修罗之乱的结束，主张奴役和欺骗人类的温和派占据大会多数席位，而主张恐怖高压统治的激进派则处于下风。” “类似苦水镇这样的城市，在全世界都有，人类和魔神、恶魔混居，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但这现状是建立在魔神改写历史欺骗新一代人类的基础之上的，各地依然有记得50年前真相的反抗组织，他们被大会渲染成邪教异端，由人类自己的纠察部队对付。” “魔神们依然在构建主观现实，创造虚拟斗境，培养人类之中擅长战斗个体，这些人在虚拟斗境中获得声望和金钱，对魔神们拥有绝对的忠诚，极端信仰者比魔神还要危险……” “魔神之下有着他们的眷族，恶魔便是黑巨人一族的眷族之一，而灾厄斯是黑巨人中最强大的存在。所以，但是魔神也有强弱之分，社会地位并不一定就是魔神比眷族要高。有些魔神种族并没有眷族，比如说我……我们龙族就没有眷族，社会地位也比较低下……而恶魔因为人口很多，且在抗击人修罗的战乱中起到了很大作用，所有大会之中，恶魔是唯一有席位的眷族。” “这个世界一共有四处大梦，都是由上一代骨灰级玩家创造的，魔神大会对大梦的态度是封锁和观察，因为在大梦之中的人们和外头不一样，都是老一辈知道真相之人的后代。” “魔神不想冒风险派人类代理军队进入大梦，万一他们知道了真相，魔神们的谎言就会破产。而且他们也不能自己进去打。理由也很简单，魔神的数量不够。” “单一魔神种群数量不过四位数，眷族加起来，最多的也就数十万。唯有恶魔这一支，种群内的亚种多达上百，且总人数多达四亿。” “虽然魔神和眷族在力量上对人类是碾压的，真打起来也是两败俱伤。” 说了一堆之后，柳庄芸看向王野，道：“但问题在于人类从没有真正团结起来……哪怕是在50年前也是如此。或许刀子和枪弹打不伤魔神，但导弹和核子武器，绝对足够灭杀他们。” 王野点头，在督姆斯世界，他就用两枚火箭弹送走了一大批恶魔，并且炸断了邪恶象征的腿。 督姆斯修士的战斗方法也是如此，精英修士顶在前面吸引火力，人类军队用坦克和火箭车齐射。 重武器能杀死它们，问题仅仅在于谁能拉住战线。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制造核子武器，揭穿魔神的谎言，发动人民战争。”王野道。 “魔神也知道……所以，他们彻底管控了科技、武器和媒体行业，人类自己的科技已经几十年没有更新，魔神们做好了一切，人们只需要专注于虚拟斗境、娱乐、基础服务和能源开采等工作。人类从科技到思想都被魔神们锁死了。”柳庄芸道。 “大梦里面可以造。”王野道。 堡垒都市拥有全产业建造能力，只是里头的人太少，横竖加起来都到不了一亿。 “恶魔从北欧大梦撤退，尤迪安也死了，大会肯定有所察觉。换言之，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你出来了。所以，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也不能在外面多呆，我怀疑大会已经派魔神来调查了。”柳庄芸接着道。 “我们怎么去南亚？走着去？”王野问。 “我们先去附近的大城市，然后坐飞机去仰光。”柳庄芸道。 “仰光……他们在通缉你，机场不会有人认出你吗？”王野问道。 “我有一张宠物证……还有个脖环儿……”柳庄芸说着，从胸前掏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乳胶环儿。 王野接过卡片，正面写着“宠物认证”，左侧有一个妖艳紫发女子的头像，右侧写明了种族、性别等信息。 “我可以化妆成那样……然后……戴上这个环儿，就能蒙混过关。”柳庄芸道。 王野手下卡片和环儿，道：“如果你在机场被认出来，可别怪我屠了那片地方。” ------------ 134 恶魔博物馆 到站下车。 柳庄芸要找个地方化妆，她看了看四周，找到附近的一个博物馆，便拉着王野前往。 这博物馆前面的广场立着一尊铜像，是个张开双翅的男人，拿着一杆长矛，正欲飞升的姿态。 王野驻足，看到雕像底座上有个铭牌，上面写着：纪念伟大英雄衣卒尔。 “愣着干什么。”柳庄芸拉着他走进博物馆里面。 只见许多恶魔带着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些人类在里面观摩。 里头很暗，地板擦得很干净，可以倒映出人影。 博物馆故意将光线弄得犹如月夜，漆黑的屋顶上浮现出璀璨星空的全息影像。 柳庄芸来到卫生间附近，从身后掏出一团红色假发和一个化妆盒。 “你从哪里掏出来这么多东西？”王野问道。 “问得好。那你又是从哪儿掏出来那么多东西？”柳庄芸道。 王野不置可否，看着柳庄芸走进去。 女人化妆尤其漫长，他有些无聊，就逛到展区。 玻璃柜里摆放着藏品，下面有一条到膝盖的红线将它们围起来。 每个展品的旁边都有一个小小的立体投影文字档案，简述藏品的历史。 王野凑到一个小小的玻璃柜旁，里头摆着一只银色的手机。 “iPhone。” “人类企业家史蒂夫乔布斯于2007年推出的个人移动电话。这支iPhone是07年发布会上，乔布斯本人进行演示的那一部。” 和柳庄芸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他挪了几步，旁边的柜子大些，里头放着一把步枪。 “81式自动步枪。” “亚洲前人民军队制式武器，人类叛徒洪建国在1996年用过的武器，这把是复制品。” 洪建国……王野听柳庄芸说起过这个名字。 他又继续往旁边走，更大的柜子里，放着一把大斧子。 长度大约2米左右，斧头后背有一个女人的脸部雕塑，长柄的形状犹如一条女人穿着丝袜的长腿。 这斧子王野见过……12号堡垒都市顶层，黑龙把自己变成人修罗的模样，拿的就是这斧子。 “遗恨” “人类与魔神之敌，人修罗的武器之一，杀害伟大英雄堕天使衣卒尔的凶器。这把是复制品。” 王野看完描述，冷笑。 他继续逛，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柳庄芸已经化好妆了。 她一头红发，戴着恶魔角发卡，脸上涂着妖艳无比的妆容。 烈焰红唇晶莹剔透，脸颊上还抹了金色亮片粉底，双眼涂了厚厚的紫色粉色妆。 身上的衣服也化作红色亮片吊带超短裙，脖子上戴着宠物脖环，环上还带了条黑色的牵绳…… “拿着，我们走。”柳庄芸将绳儿递给王野。 她这副模样，跟之前区别确实有够大…… 若说之前的样子是欲求不满的御姐。 那现在的柳庄芸就是一个厌世欠虐的宠物姬。 “机场真的只看脸来辨认身份？”王野有些不放心。 “公共设施大部分用的还是人类以前的设备，除非是魔神自己新建的都市，不然不会配备灵能探测仪。” 柳庄芸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的锁骨和上胸都擦了一些金粉来装饰。 “我们该走了，如果能坐上今晚的经济航班，4个小时就能到仰光。”柳庄芸晃动了一下脖子，绳子在王野手中晃荡。 他牵着绳子，往大门的方向走，余光中，瞟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在墙角放着的一个展示柜。 小小的玻璃罩里头，搁着一个眼镜。 王野走上前，发现这眼镜长得跟林雁戴着的那个差不多。 “智能眼镜” “掌握着危险科技的人类叛徒们，所使用过的视觉增强设备，这件真品因缺少匹配的电池儿无法使用。” 王野有些激动了。 这眼镜，是.P基金会的东西！ 他们也在这里？！ 或者说……他们曾在这里？ 柳庄芸抓着王野的胳膊摇了摇，道：“想都别想，打破这玻璃就会触发警报。” “我一定拿到它。”王野肯定不会放弃这副眼镜。 这副眼镜来自于他的时代，既然是.P基金会的东西，那里头肯定有许多有用的情报！ 或许，能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存在于此。 “我们最好别盯着这玩意看。来……到这里来说。”柳庄芸抓着王野走到卫生间过道。 “如果你现在砸碎玻璃拿了就跑，我们肯定会被它们发现，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开始全世界通缉我们，从此举步维艰。”柳庄芸道。 王野没说话，只是在博物馆里面逛了一圈，柳庄芸就跟着他后面，大气不敢出，生怕他突然动手。 只不过，王野也不是那么蠢的人，世界现在掌控在魔神手中，贸然大开杀戒，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他刚才观察了一下这间博物馆的电子线路布置情况，以他的运动能力，应该能轻松的从上面入侵，干掉监控室的人，然后关掉所有警报设施，把东西顺走。 这样一来，虽然日后也会被发现，但至少魔神们没办法看到自己的模样。 两人离开博物馆，在外面等待着，一直等到了晚上。 这漫长的时间有些磨人了。 博物馆关门的很早，下午5点左右就关了，但王野还是等到了凌晨2点左右才动手。 他自己行动，让柳庄芸呆在外面的巷子里。 矫健的黑影越过铁门，在黑漆漆的博物馆侧墙阴影中潜伏，他猛地一跃，又在空中凭空生出一节台阶，踩在上面再次跃起，两端高跳蹦到了博物馆的楼顶。 屋顶上面是玻璃结构穹顶，靠近天花板的墙边安装了许多小型投影设备，漫天的星空就是用这些玩意投出来的。 他顺着线路，摸到了配电盒的位置，咔嚓一声掰断盒门，一口酸液吐上面，废掉了外层警报系统。 接着，王野掰开玻璃穹顶的活动门，嗖一下跳了进去。 落地之后，他蹲在地上安静的等待了两分钟，这次入侵最好别碰到人类。 他贴着墙壁，找到了监控室，门是开着的，走进去，两个穿制服的哥们正在喝咖啡。 王野思考了一下，上前，抓住他们的头，碰了一下，然后把他们靠在椅子上。 他关掉了所有警报系统和监视器，再把存储录像的黑色匣子徒手掰开，将里头的主板撕成了四片。 王野闪电般的冲到一楼展厅，来到了放着眼镜的玻璃柜。 ------------ 135 巴弗灭 王野将玻璃柜哐啷一下击碎，拿起眼镜打量了一番。 就是这个！ 他将眼镜揣进夹克衫内兜，然后便从正门离开了博物馆。 一夜过后，两人前往机场，乘坐早间航班前往仰光。 这个世界，飞机已经变得跟公交车一样廉价。 而且因为人类世界商业活动的减少，国家概念的消亡，超远距离移动的需求大大降低。 航班候客厅里基本看不到人，省去了许许多多的手续流程，外面的大型客机也变成了小型飞机。 安检人员是个矮个子男人，鼻头有点大，看上去年纪应该有40多岁。 他并未为难王野，只是盯着柳庄芸。 他掏出宠物证递给安检员，希望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你有个不错的宠物，肯定花了不少钱。”安检员笑道。 王野没理他。 “你瞧，航班还有半小时起飞，我们要对你的宠物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安检员笑道。 “什么叫更细致的检查？”王野问。 “龙族好歹是个魔神，我们要确保这条宠物龙是被阉割过的。”安检员笑道。 阉割……？ 王野看向柳庄芸，她轻轻摇头。 “我们要确定她是个丢失了所有能力的废龙，不然会对飞行员，还有其他乘客造成威胁。”安检员笑道。 “你手上有我的宠物证。”王野道。 简单一句话，让安检员接不上话。 既然有宠物证，那肯定说明这条宠物龙是符合要求的，虽然柳庄芸的证八成是假的…… 安检员怕不是要揩油…… 毕竟雌龙化为人形后，确实拥有极大的诱惑力。 “这只是例行流程……”安检员道。 王野没说话，只是挽着手上的绳子，让柳庄芸靠近自己，然后发出不耐烦的鼻息。 那安检员本就不占理，看到王野有些不高兴，就不再坚持。 “那……过去吧……祝您旅途愉快。”他让开身子。 王野带着柳庄芸进到登机闸口，她有些愤愤然。 “要不是你的话，刚才我可就得进小黑屋了。他们有一种特别的探测工具，从下面伸进去，然后电击，再透过X光看你血液里的灵能含量。”柳庄芸道。 “我以为你不在乎。”王野道。 “不，我可能不在乎跟谁干那事儿，但我很在乎我愿不愿意跟谁干那事儿。懂么？”柳庄芸纠正。 在王野看来，这是一码事。 “你跟他干过吗？”王野问。 “谁？”柳庄芸问。 “冷凯。”王野道。 “没有。他只把我当动物。你只比他好一点。”柳庄芸道。 “并没有好多少。”王野道。 “你也只把我当动物看么？”柳庄芸问。 “你不是人类。这个世界不属于你。”王野道。 “人修罗，也不是人类。如果你杀光了所有非人，你要拿自己怎么办？”柳庄芸问道。 “自杀。”王野干脆道。 柳庄芸原以为会问倒王野，但没想到他这么快这么干脆就回答了…… “你们都是疯子。”柳庄芸摇摇头。 “这力量不属于人类。它不该存在。”王野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应该杀光所有能动的。”柳庄芸问。 “我想知道冷凯为什么让你跟在他身边。”王野勒紧绳子，然后拽了一下。 柳庄芸一个趔趄，身形有些狼狈。 “我有点后悔了，王野。”柳庄芸道。 “但绳子在我手上。”王野罕见的笑了笑。 飞机起飞。 与此同时，在大会。 山羊头魔神穿着紫色长袍，盘坐在六芒星阵中间，紫色的鬼火在身边漂浮着。 它那猩红的双眼无意识的飞速转动，仿佛灵魂已经飞出身外。 此时，李墨阳来到了这漆黑的房间。 鬼火飞速冲到他的面前，并环绕着他，火光之中，浮现出一张张人脸。 “李。” 山羊魔神的双眼恢复了正常，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尊敬的，巴弗灭大人。”李墨阳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我已经知道了。”巴弗灭突兀道。 李墨阳愣了一下，不过，这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这个世界有着许多魔神，但巴弗灭可在他看来，才是真正称得上“神”级的东西。 其他的魔神，至多是体型巨大，能喷火放闪电，会飞……不过是个高级动物。 但巴弗灭……能够有限度的预知未来…… 李墨阳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穿越至此，依靠着外域之人的身份，混入大会之中。 巴弗灭已经预知到他的降临，于是在大会之中，为他安排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但巴弗灭还是有自己的盲点。 它只能预知某件事的发生，却看不清与之关联之人。 换言之，它只能看个大概…… 有个男人将从其他世界降临于此，并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 巴弗灭的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但它把握不住这句话的意思。 人修罗？还是李墨阳？它不知道。 所以，只能全都掌握在手里。 “既然巴弗灭大人已经知晓，那我……”李墨阳起身准备离开。 “这件事情我要亲自安排。人修罗已经从大梦之中来到了现实，恶魔们犯下了大错……”巴弗灭沉声道。 “我们还需要恶魔军队。”李墨阳道。 “当然，所以，我免去对它们的惩罚。”巴弗灭道。 “您真是让仁慈……”李墨阳奉承道。 “你要报到之事，是苦水镇的凶杀案。”巴弗灭又道。 李墨阳点头。 “绝对是人修罗。”巴弗灭斩钉截铁道。 “我们还没有派人前往本地调查。”李墨阳道。 “那杀恶魔的手法，我不会认错……连头带脊椎从身体里拔出来，绝对是他没错。”巴弗灭冷冷道。 李墨阳点头，对方很熟练。 “但是不要打草惊蛇，世界很大，以他的行动能力，跑去哪里都有可能。”巴弗灭道。 原本，是可以通过网络摄像头来捕捉人修罗的行迹的。 但是，这个世界的魔神，已经将人类社会的网络、科技、重工业和军工设施和配套设备完全停止。 它们十分忌惮人类拥有这些能力。 网络现在被拆分成了地区局域网，恶魔和魔神用自己的技术武装人类。 虽然如此，魔神们也有自己的一套东西取代它们。 那就是主观现实。 通过世界各地的魔神组织，魔神们构建的主观现实可以互通，通过世界各地的魔神组织，建立起庞大的主观现实网络，它们可以轻易的瞬移到全球各地。 “派恶魔骑士去调查。”巴弗灭吩咐。 “我建议，派魔神去。如果真是人修罗，恶魔骑士只能是送死。”李墨阳道。 巴弗灭笑了起来。 “就是让它们去送死。”它道。 “若真是人修罗，不派上百个魔神前往，照样是送死。而且去了也是送经验。” “人修罗，每杀死一个魔神，都能瞬间变得更强大。” “今天派一个，明天派一个，等他找到这里，我们的魔神死光了，他的级也升满了。” “这第二个人修罗，实力提升远不如第一个那么有效率，这对我们而言，是绝佳的机会窗口。” “绝对不要给他送经验！把他扼杀于摇篮之中！” “派去恶魔骑士，死了也无所谓，他杀多少恶魔才能升一级？” “如果换作是第一代人修罗，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在准备大决战了……但他太慢了。” “调动我们所有的恶魔骑士，每次出动，只派出去一个。作用，只是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他在什么位置！” “当我们确定了他的位置。直接用主观现实瞬移过去一千位魔神展开围殴！一定要瞬间取他性命！” 巴弗灭一连说道。 李墨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是……有经验了？ “那我，这就去办。”李墨阳道。 “不，这一次就别去调查了。等待下一次机会。你先去以大会的名义，通告所有军队中的魔神，碰到人修罗，不要轻举妄动，先撤离。”巴弗灭轻轻道。 “好的……”李墨阳低头，倒退着离开房间。 门轻轻关上。 巴弗灭深吸一口气。 “你这个叛徒……背后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看不清他的未来……为什么？”巴弗灭暗暗道。 ------------ 136 人修罗的效率 飞机平稳飞行着。 王野靠在座椅上，掏出眼镜仔细观摩。 这眼镜架是蓝色的，右侧有个摄像头，左边的镜片前面有个类似激光灯一样的东西。 王野摸来摸去也没找到开关，即便是找到了，这玩意没电，也用不了吧。 柳庄芸坐在王野边上，它们后边的座位，一个肥胖的白人男子带着自己的蛇女宠物。 “噗此噗此～嘿。”那肥胖男人跟王野打招呼。 王野回头看。 “你的宠物真带劲，花了不少钱吧？”肥胖男人眼睛一眯，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王野没理他。 “我们可以换宠物玩玩～我的温蒂丝可带劲了，绝对能缠得你欲仙欲死～”肥胖男笑道。 飞机颠簸了一下。 “遇到不稳定气流，会有些颠簸，乘客们不要慌张，系好安全带。” 王野往舷窗外面看，有两条白色的龙从飞机下面飞过。 “嘿哥们，你好像不太喜欢交流，我有个社交圈，大家可以在里头互相交换宠物姬。”肥胖男还是不放弃。 王野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蛇女，凶狠的眼神另蛇女矮下身子，躲到座位下面去。 “妈的消停一下！”另一排座位上的老头受不了肥胖男的吵闹，抗议起来。 机舱里终于安静了一些。 飞机再次颠簸了一会儿。 王野看到更多龙王南边飞了过去。 柳庄芸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暴露。 王野看向她，她只是轻轻摇头。 飞机再次颠簸。 王野忍不住，刚站起来，就这么一下，机舱突然从当中裂开！ 断裂处正好是王野座位后面。 “我日哦！！！”肥胖男大叫的声音逐渐远去，周围狂风乱嚎，两条黑龙从飞机上空窜了过去。 “我们遇到空匪了！！！跳伞吧！！！”机长的声音从头顶的广播里传出来。 还有空匪这回事？？ 王野抓着柳庄芸挣脱开安全带，被狂风吸出舱外。 柳庄芸的红色假发都被吹飞了，她在半空，抱着王野，两人朝着下面坠落。 “你摔得死吗？？！”柳庄芸大叫。 王野将柳庄芸脖子上的宠物环儿掰开，掐住她的脖子。 轰！ 柳庄芸在半空变成了一条红龙。 王野踩在龙背上，抓着背上的须毛，乘龙飞行。 风很大，他戴上了墨镜。 王野看到断掉的飞机被几条白龙抓着，在空中飘着的人都被龙吃了…… “王野！它们冲我们来了！”柳庄芸提醒道。 王野扫视，四条白龙，两条黑龙。都是魔神，灵能评分在8万左右。 “1分钟。”王野道。 随即，他开始变化，双眼变成了四瞳，皮肤变黑，下巴成了血红色。 一条白龙朝他们窜过来，柳庄芸龙体一抖，王野便被抛飞出去。 在7000多米高空中，王野飞向体型硕大的白龙，对方那橙黄色的眼珠子他看的分明。 白龙张开大口。 王野摸出尤迪安的大剑，一记纵斩！ 这把名叫死兆的恶魔武器，攻击力高达9万2，配合王野伪神转生带来的10倍灵能加成，一击就把这龙从头劈到尾巴，在半空变成了两片。 魔神陨落！赤色的灵魂球体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立刻被王野吸入体内！ 力量在体内鼓动！ 力量马上就提升了！ 【力量增加了！评分+2000！】 【获得了新的能力！怒雷！】 王野还在半空中，眼角就浮现了两行字符，能力来的突然，他半空二段跳跃，柳庄芸飞回他身下。 看白龙陨落，其他龙想要逃跑。 柳庄芸载着他追上去，王野发射魔动炮！ 一枚白色的光球从掌心迸发出去，转着弯打在黑龙身上，炸起一片血雾。 王野猛力一跃，柳庄芸疼得呲牙咧嘴。 他在空中下落，恰好掉到黑龙的身上，掏出恶魔霰弹枪，一发凿开龙背，大剑穿心，又一条魔神陨落！ 【力量增加了！评分+2000！】 【获得了新的能力！恶魔锻造！】 王野看准时机，甩出黑暗能量触须，缠住正在逃跑的另一条白龙，身子立刻被拉了过去。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快救我！！快！！！啊啊！！！！！”白龙叫喊着，头便和身子分离。 【力量增加了！评分+2000！】 【获得了新的能力！食魂者！】 柳庄芸在半空划了个弧线，接住王野，然后去追赶其他龙。 六条魔神龙族，现在还剩下三条。 “一个都不能留，被它们走漏风声，我们就麻烦了！”柳庄芸道。 她载着王野朝一黑一白两条龙飞去。 “放过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那黑龙看柳庄芸追过来，吓得大叫。 “你当老娘会相信你们！”柳庄芸骂道，一口龙息喷过去。 黑白两龙立刻分散开来，它们不怕柳庄芸，怕的是她背上的王野。 一道白色闪电从王野的手中发射，那闪电带着高温，传导到白龙身上，又跳跃到黑龙身上。 “咦咦咦！！！！啊啊！！”黑龙疼的直叫唤，白龙已经丧失了知觉。 王野跳下去补刀，踩在黑龙身上，一剑穿过头颅，接着奔向坠落的白龙，用恶魔霰弹枪将其开瓢。 两颗灵魂球体被吸入体内。 【力量增加了！评分+4000！】 【获得了新的能力！护盾投射！】 【能力加强了！伪神转生LV2！】 “还有最后一条！” 王野还在下坠，他二段跳跃，柳庄芸窜过来，爪子直接把他抓住。 五条龙毙命，还有一条龙已经飞不见了。 王野翻身上龙背，柳庄芸驮着他往更高处飞，穿越了云层。 这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王野的领口和袖口开始结冰。 “看到了！”王野道。 在太阳的方向，有一个小点。 “去了！”柳庄芸飞速追去。 ------------ 137 来自2137年的友人 那条白龙在天边飞着，王野的伪神形态还剩下20多秒。 怕是赶不上了。 眼见着白龙飞走，突然，下方的大片森林中，突兀响起一声炮鸣。 “嘭！！！” 王野看到白光一闪，那白龙便被击中了，在空中喷洒出黑血，挣扎了一会儿后开始坠落。 “是重型火炮。”王野道。 柳庄芸潜入云海，冲着下方的森林降落。 毕竟她也是龙，再在天上飞来飞去，搞不好也要被炮击。 巨大的龙体窜进林间，擦着枝叶，在绿海中引起一阵悉簌。 王野跳下龙背，柳庄芸在前面化为人形，落地后拍了拍亮片连衣裙，丝袜都被刮破了。 “怎么回事？这里有军队？”王野问道。 “我不知道，这么高，不可能有火炮打得中！”柳庄芸道。 王野不语，刚才应该是对空高射炮，而且龙的飞行速度挺快，不是一般的火炮秒的准的。 这种装备应该是军队才有。 不过，想到这个世界已经被魔神控制，为何要射自己人？ 两人朝着白龙坠落的方向前进，一路上，以他们的感知，可以轻易的探查方圆几十公里的动静。 王野用斧头开路，密林之中无路可走，王野便砍倒大树，造出一条路来。 柳庄芸的窄裙不方便施展，她撕开裙摆，让自己的双腿能长得开一点。 南亚热带雨林气候湿热，两人身上起了一层油汗，柳庄芸在小溪边洗掉了化妆，俯下身子猛喝了几口，腚撅起老高。 王野感觉到携带之物有些异动，便从内部空间取出基金会的智能眼镜。 镜框上的小灯在不停的闪。 不是没电么？为什么闪呢？王野戴上眼镜，发现这玩意居然启动了，左上角浮现了电量图标，居然有一格电。 镜片上投射出一个HUD，四周的环境被扫描，增强现实界面载入成功，呈现出了附近的体感温度、湿度和海拔等信息…… 王野不知道这个眼镜怎么用，或者说，他没有权限，无法访问更多信息，所以镜片里只有基本信息。 不对……难道自己的内部空间可以给电子设备充电？ “你的……那个东西，给我一下。”王野看向柳庄芸。 她正往胸口扇着风，听到王野这么说，愣了一下。 “你想通了？现在就要？”柳庄芸问。 “现在。快给我。”王野催促。 柳庄芸开始脱衣服。 “等一下。你在干嘛？”王野制止了她。 “你不是要么？”柳庄芸质问。 “我说的是那个带屏幕的东西。”王野道。 柳庄芸白了他一眼，从胸口掏出来iPhne，丢给王野。 他接过来，看了看电量，还剩下两格。于是，便塞进自己的内部空间里。 “你在干什么？”柳庄芸问。 “过会儿再给你。”王野道。 两人继续赶路，半小时后，看见前面的大量树木倾倒，各种断裂的枝叶散落，泥地上滑出一条长坑。 那白龙定是坠落在这附近了。 王野扒开草丛，将倾倒的巨木抬起，柳庄芸弯腰钻过去后，他才自己过去。 只见长坑尽头，趴着一具白龙的尸首。 它没化作人形，白色的鳞片上全是血，接近头部的位置有一个大肉洞，是被贯穿了。 那一炮直接把它干死，连刀都不用补。 好大的威力……好歹这是魔神，灵能评分应该也有个大几万！ 有这种炮，人类军队应该打得过魔神才对！ 王野走上前，没看到它的灵魂球体，毕竟不是死于他手，吸不到经验。 然而，这尸体对于王野而言，也是大有用处。 他可以用这条龙身上的素材，打造魔神装备！ 王野抚摸起龙鳞，尸体便开始慢慢腐烂，鳞片、爪子、龙牙，全都被收入了内部空间，森白的龙肉显露出来慢慢变黄变黑，龙尸很快就化作了枯骨。 柳庄芸不忍看，转过头抹眼泪。 “我以为你不在乎。”王野道。 “很难。毕竟是同类……”柳庄芸道。 此时，王野忽然听到脚步踩着树叶的声音，还有熟悉的高斯步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到我后面！”王野突然道。 柳庄芸也听到了，她闪到王野身后，枪声立刻响起。 王野一掷，身上的暗金土层在面前形成了一堵泛着淡淡金光的透明曲面高墙，长2米，高达9米。 子弹打在盾墙上泛起波澜，还有火箭发射器和激光武器，顿时，盾前的泥地被炸得翻飞。 王野左手掏出恶魔霰弹枪，寻找反击的机会。 “停火！停火！” 在枪声中，有个声音喊了起来。 王野听得耳熟，一瞬间，有一种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 枪声渐灭，柳庄芸准备反击，王野突然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要动弹。 林子里重新变得安静，空气之中，多了几分电浆武器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 一个穿着灰蓝色制服的50多岁亚洲男人解除了光学迷彩，他戴着智能眼镜，两鬓发白，警惕而又期待的看向王野。 “王野？是你吗？”那男人问道。 “李教授？”王野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垂下恶魔霰弹枪。 李教授……H..P基金会的人。 在威天阳彻底叛变人类之后，基金会曾和陆军有过一系列的合作，王野就是在那个时期认识李教授的。 “真的是你？！这可太巧了！”李教授有些激动。 此时，四周突然多出来几十号人，他们都解除了光学迷彩，有男友女，手里拿着各式武器，全是237年的货。 “松……松开……”柳庄芸拍着王野的胳膊。 “基金会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野不解道。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也在这里……我们回去，好好交换一下情报。”李教授笑道。 几十号人在林间穿梭，李教授和王野走在队伍前面。 他们来到了一处山洞口，洞里黑漆漆的，王野扫视了一下，居然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李教授悄悄说了一串暗语，眼前所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山洞消失，眼前，居然停着一辆庞大的白色运输车。 这车子的大小……就像是一栋倒下的20层大楼。 ------------ 138 重启计划探索队 “这就是，我们的深潜车，它叫玄武岩号。”李教授道。 王野仔细打量，这船型的车子有八个轮子，每个轮子都有三层楼高，长度超过100米，高度估计有个七层楼，装甲板涂了雪地迷彩，周身没有类似窗户的地方。 在车子顶部搭载了一门大口径高斯炮，白龙就是被这玩意撸下来的。 而在车子旁边，有一个简单的防御工事，还有堆积物资的营地，几百号人正在各忙各的。 这些男男女女有着不同的肤色和年龄，从着装和物资的外观上看，他们来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王野刚靠近，车子上所有的灯光突然全都变成了红色，车尾的两盏探照灯照在王野和柳庄芸身上。 “发现非人类生命！红色警报！” 所有人都丢下手里的活儿，端起身边的武器指向王野，同时，车上其余的几门自动机枪也自动锁定了他。 “不要慌张！把他添加到白名单！”李教授挥舞着双手道。 “李教授！他是谁？这男人体内灵能含量超标，基因序列和人类相似度只有12%！那个女的是个魔神！”此时，一位壮年黑人站在车顶，他穿着背心，肩上扛着火箭筒。 “他是陆军的人！”李教授道。 “陆军？那女魔神呢？”黑人又看向柳庄芸。 李教授看向王野，寻求一个解释。 “她能帮忙，有我在，她不会闹事。”王野道。 众人将信将疑，李教授道：“相信我，我认识他，他要动手，我们这群人早就没了。” 黑人深吸一口气，犹豫了片刻，面色严肃，但还是将王野他们加入了白名单里。 深潜车的后部舱门缓缓打开，众人来到了里头，这车子有三层，第一层是物资中心和战备营，二层是居住层和深眠舱，第三层是控制中心和指挥部。 王野和柳庄芸来到指挥部，黑人、李教授、还有两个女人在里头。 六人围在全息投影战术桌前，开始互相交换情报。 “我叫戈尔，是玄武岩号的机动队队长，李宪平教授你认识，是首席科学家。”黑人自我介绍。 王野观察了一下戈尔，他大概40多岁，孔武有力，剃着寸头，胡子有些白了，是个纯人类。 “我叫婕聂宁，来自冰岛，是车里的心理专家和医疗专家。”那个金色短发的白人女性朝王野笑道。 王野又看了看婕聂宁，大概30多岁，很干练，也是个纯人类。 “我叫德川静子，是玄武岩号上的自然科学家和灵能专家，同时也是李宪平教授的助手。”德川静子微微低头道。 王野看了看德川静子，40多岁，一头长发，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只是个纯人类。 “我是王野，恶魔陆战队的队员，这位是柳庄芸，她……是条龙。”王野道。 六人沉默了一阵。 “他是恶魔陆战队的！没准是基金会派进来的，王野，我们是不是赢了？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方法，可以把我们带回去？”婕聂宁期待的看向王野，她甚至有些激动，十指相扣放在胸前。 “什么带回去……？”王野没听懂。 “有谁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我们能碰到陆军的人？”德川静子看向戈尔，又看向李宪平教授。 “你们得先告诉我，基金会的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王野问道。 “我们对你一无所知，王野，我们得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戈尔也没有头绪。 “都静一静，都听我说。”此时，李宪平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王野，你是怎么进来的？你都知道什么？跟我们说说。”李宪平看向王野。 “我参加了复仇计划……打了黑药，然后……躺进了培养罐……一睁眼，人就在这里了。”王野道。 李宪平教授若有所思，其他人却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这帮人什么来头？你们既然认识王野，那也应该认识冷凯吧？”柳庄芸此时问道。 没人搭理她。 “复仇计划，我知道那个计划。陆军想要制造超级战士去对付神威天阳，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到了哪一步，不过，就从你身上来看，他们成功了。”李宪平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王野摇摇头。 “你只告诉我，你们赢了没有？”戈尔问道。 “我们没输。”王野回答。 戈尔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道：“好吧……” “王野，你知道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吗？”李宪平看向王野，问道。 “现在是2050年，但满世界都是魔神和奇怪的东西，你们逆转了时间？还是……”王野问。 李宪平摘下眼镜擦了擦，酝酿了一下。 “2129年，因为一些分歧，基金会和陆军终止了合作，各自寻找处理神威天阳的方法。此前，你和林雁，还有冷凯回收的神祗：白王，那个能操控时间的东西，给了我们灵感。” “我们在2131年的时候，试图探索时间逆转的可能性，原计划预想的是，制造一种时间逆熵场，把神威天阳诱骗进去，让他回到获得神力之前的状态，然后杀死身为普通人的他。” “但我们发现，我们无法完全使用白王的能力。因为你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濒死了。但是，他的脑部依然很活跃，我们花了半年时间，研究出一种别的办法。” “我们可以利用白王，重启过去的时间线，塑造出一个一个独立的世界，并为这些世界添加变量，让这些世界的人类不断的探索，发现杀神的办法。” 李宪平说着，看向王野，然后把眼镜戴上。 王野骇然…… “你是说，这里是那东西脑子里的世界？！”王野问道。 “这项计划叫做世界重启计划，王野，你要知道，我们的世界，已经没有活路，没有时间去寻找杀死神威天阳的办法，他比任何神祗都强大，而且他也是个军人……他知道人类会做什么，因为从前就是他在做……所以，任何常规军事力量都无法在战术和战略层面击败他……而且，他的力量之强，也不需要战术战略……” “在白王的时间之河中，我们可以不断的重启和模拟世界，添加各种变量，省去不必要的挫折，让人类与灵能、神祗接触的时间提前。虽然模拟没办法百分之百还原我们的真实情况，有时会有一些偏差，但我们可以不断重启，从头来过。” 李宪平说道。 ------------ 139 反抗 “如果这是虚拟的世界，找到杀死神祗的办法，那又有什么用？！神威天阳在外面！”王野怒道。 “不……王野，这不是虚拟世界，这不是那种概念。这是时间线的分歧和假设，当这个世界的时间来到2137年，就会和我们的世界重叠，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如同大洪水一样，被冲到现实世界之中。” “我们是重启计划探索队，自愿参与这项自杀式任务，通过深潜车，进入到重启的世界之中，去观察人类的繁衍和进化，去引导他们，去指引他们。” “探索队一共有六辆深潜车，2132年的时候，我们派出了第一批第一辆车潜入重启宇宙，那辆车叫做北极星号，我们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我们是最后一批出发的，但我们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重启的世界。” 李宪平又道。 就是说……还是能回去的，但得等到2137年……还有80多年的时间！ “重启是由谁控制的？”王野问道。 “由现实世界的.P基金会控制，他们可以通过外部观测来判断当前重启世界有没有希望，如果没有，就会立即重启，开始下一轮。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2137年2月份了。”李宪平道。 “2月份……那时候全球的军队都已经被消灭了，恶魔陆战队也只剩下我们……我们是在陆军的防核避难所进行的复仇计划。”王野道。 这意味着……李宪平教授出发的时间点，和自己趟上手术台的时间点差不多……当时人类已经接近全灭了…… 那…….P基金会又在何处？他们怎么可能在神威天阳的清洗中幸存？ “我们也躲在地下，我们有大型地下设施，白王也在下面。”李宪平道。 “如果这个世界被重启了，会怎样？”王野问。 “我们会跟着它一起被抹掉。”李宪平平静道。 “什么！”王野一愣。 “这是自杀式任务，和你们的复仇计划是一样的……王野，陆军的复仇计划也没有指望你们能杀死神威天阳，你应该心知肚明。”李宪平道。 “唔……”王野无话可说。 “这世界，现在被魔神们控制，我们来到这里，隐藏了两年，没有看到任何希望，我悲观的估计，外头的人可能已经准备进行重启了。”李宪平遗憾道。 “那要是外面的人已经死了怎么办？”王野问。 “也有这种可能。毕竟重启不是没有代价的，每一次重启，都需要一个成年人作为原料，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第几次重启，如果他们还有人，我们恐怕早就被抹掉了，不过，我怀疑他们已经没人当原料了，或许已经被神威天阳杀光了……我们现在得等到2137年……到时候回到现实，再次被神威天阳杀一遍……”李宪平摇头道。 “林雁呢？她没跟你们在一起？”王野突然问。 “那丫头？她留在外面，希望她没事……”李宪平回答。 那丫头没进来么…… 众人沉默，王野看向一旁的柳庄芸，她面无表情。 “这故事是谁编的？”柳庄芸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一轮重启一点帮助都没有，只弄出来一堆怪胎……这届人类不行啊。”戈尔叹气道。 其他人也很遗憾，他们来这里两年，发现这里的人类社会结构已经被更替和破坏，人类已经失去了对这颗星球的掌控权。 “他们似乎没有反抗过，虽然过着我们熟知的生活，行为模式也很接近2000年左右的人类社会，但完全不是一回事。”德川静子道。 “不，有人反抗过。你们只是晚来了50年。”柳庄芸此时突然道。 众人被柳庄芸的话吸引，全都看向她。 “你们只是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们而已。50年前，有人反抗过这些魔神，并且，差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有人背叛，这个世界才不会变成这样。巧合的是，我跟他们混过。”柳庄芸又道。 “你是个魔神，你这么做图什么？”戈尔插着腰，问道。 “不是每个魔神都想打来打去，我对奴役和破坏没有兴趣，我喜欢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我忘不了那段好日子，上班、逛商场、谈恋爱、看电影、旅游、还有美食……我甚至还去参观过画展。魔神的世界诶单调乏味，远不及人类有意思。宇宙之中，只有这里才有这样的体验。” “我们不想跟你们这种东西分享这颗球。”戈尔按着桌子，一字一句道。 “话也别说得太绝对，宇宙之大，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们一定会跟各种各样的非人生物接触，如果对方表示出友好的交涉意愿，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和解的。”婕聂宁没有把话说死，不反对也不赞同。 “太阳系很大，如果对方能够分享科技，我们可以跟他们共同开发。这是一个契机，没必要零和博弈，柳女士……会议之后，如果有空的话，能跟我去实验室做个身体检查吗……？”德川静子有些偏向柳庄芸。 “科学家都是疯子。”戈尔叹了口气。 “如果神祗都像柳庄芸这样愿意沟通和融入，我们也没必要搞到这个地步……”李宪平也是有些遗憾。 “你怎么看，王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被扯进来了，你是军人，恶魔陆战队，复仇计划的成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戈尔看向王野。 王野环视众人，双手按在桌子上。 “我要发动战争。”王野冷冷道。 “好样的，我就等着这句话！反击！我们要反击！”戈尔搓了搓手。 “我们要怎么做？王野？我们只有三百号人，大部分都是科研人员，这个世界上的反抗组织根本不成气候。”李宪平摇头。 “揭开魔神们的遮羞布，武装所有能够武装的人。”王野道。 “这是个大工程。这个世界全都被控制和洗脑了，想要让这些愚民起义，可不容易。”戈尔点头。 “你们看到的世界，是被魔神统治的世界，但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王野问。 众人看向他，不发一语。 “我看到整个世界都浸在汽油里。”王野淡淡道。 “没错，它们如履薄冰，怕得要死。”柳庄芸笑道。 “那就让我们往地上丢根火柴吧。”戈尔捏了捏拳头。 ------------ 请个假……感冒了……明天看能不能多更一点。 请个假……感冒了……明天看能不能多更一点。 ------------ 140 三个目标 想要在这个世界掀起反抗的火种并不容易。 但对于王野而言，也不是毫无头绪。 他只需要找到掩盖真相的遮羞布的边角，然后猛力掀开。 柳庄芸曾提到50年前人类的反抗，已经魔神对历史的篡改。 这就是突破口。 而且，柳庄芸还透露了一个更加有用的消息。 在督姆斯世界中的科技野蛮人，实际上就是现实世界中自发组成的小股反抗军。 这帮人掌握了一些过去军队的装备，但他们没有纪律，没有战略意识，只是在某个领袖的带头下便开始自杀式的起义，结果遭来魔神控制下的人类军队的镇压。 还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没有纪律和坚定信仰的队伍，注定走不远。 这些零散的反抗军要么被全歼，要么就跑进大梦里苟且。 那些人用的电磁步枪，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最为先进的单兵武器技术。 HP基金会的深潜车带来了237年的科技和武器装备，他们为王野提供了军队制式的高斯步枪。 根据戈尔的说法，他的人曾在附近偶遇过一些恶魔，这把枪的威力足够射杀他们。 但他们没见过恶魔骑士，穿了装备的就另说了。 机动队的战斗制服对王野而言毫无意义，就是一套连体紧身衣穿了些护具而已，但是他们随身佩带的光学迷彩很有用处。 当然，李宪平教授后来告诉王野，这玩意不是光学迷彩……是模因屏障发射器。 这玩意的原理是散发信息场，让没有佩带这个设备的生物从意识上故意忽略掉佩带者，达到“隐形”的目的。 从柳庄芸的反应来看，魔神也吃这个，所以还是有用的。不管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突然隐身，还是进行渗透任务，都是很大的助力。 只是这设备对电池的消耗十分巨大，一枚小电池就只能开启5分钟。在这个世界，他们没有办法补充新电池，所以要节省着用。 虽然王野所属的陆军和基金会不是一路人，但是，在这里，大家好歹是“一路人”，在异世界碰到同胞，大家都分外的感动。 为了生存，队员们在林子的空地里种菜，同时，还派人戴着模因屏障发射器到附近的城里偷东西，顺带大厅情报。 两年下来，倒也还过得下去。 只是，大部分人都丧失了希望，毕竟这个世界不再由人类主导。 他们和王野的感触是一样的，若这个世界陷入一片战火，人和魔神打得不可开交，那倒还简单了，像现在这样日子过得平平和和，反而让人不好入手。 但王野带来了希望，他是陆军的人，复仇计划的成功者，强大且坚定。 王野也和李宪平教授讨论了一下，如果他能成功，那其余99个兄弟，至少也能活几个…… 只是唯一的谜团，在于他们是怎样被从现实世界，运到这个地方来的。 李宪平教授提出了一个假设，既然这个重启世界可以被进入，那么里面的人或许也有办法出去。 但这个假设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便是，这个重启世界，是最后一次重启。 毕竟，如果它不是最后一次，那这里头的人，是不可能出去的。 人的主观体验无法影响到宇宙的客观规则，假设世界重启了500次，就产生了500个世界，这500个世界依序诞生和消亡，第499次重启的世界，里头的人理论上还在体验自己的生活，但他们的未来已经注定，所以他们其实是过去的一部分，在未来，是不存在的。 所以，李宪平基于这种假设，断定他们所处的世界，是最后一次重启。 不然王野凭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也只能是假设，毕竟，人类只能提出建构于人类所掌握的理论知识之上的假设，人类的理论知识，并不是宇宙的真理。 无论如何，找到其余99个兄弟，他们是99个人修罗！ 如果他们都能成功，这一千个人，足够平推整个世界的魔神！ 但新生的人修罗十分弱小，需要成长空间和时间，冷凯率先复苏，一个人单挑整个世界，已经失踪…… 这就是单打独斗的下场，战争不能只靠一个人打。 所以，他要尽快找到他们的石棺，解放他们，重组恶魔陆战队。 王野已经把这件事列在了自己的待办事项之中。 其次，便是大梦之中的人们，大梦里的普通人是反抗者的后代，但他们似乎对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或许最高统治机构刻意埋藏了记忆，只是为了保护而隐藏。 而从督姆斯的地下智库的墙壁浮雕来看，最高统治机构还是希望留下真实的历史，或许，是想等实力壮大之后，再从大梦之中出来对魔神发动进攻。 如果真是如此，大梦里的人也是极为有力的盟友，并且，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拥有一个世界，避开魔神的控制来制造重型火力。 四个大梦也必须要去，他要联合大梦之中的人们，毕竟他们独自在自己的世界，彼此之间没有联系，孤军奋战，只能送。 王野也将大梦的事宜列入自己的计划表。 寻找兄弟……探索大梦……同时，还要在这个世界揭开魔神们隐藏的诡计，向人们披露魔神的真实面目…… 三大主要目标清晰起来，现在，王野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现实世界没有了督姆斯装甲，王野需要新的身体装备！ 而这一次，他可以自己造。 一切反抗行动的原点和根基，就是王野自己，这个世界，只有人修罗能挑起这个重任。 他需要的那种强大是无以言喻的强大，毫无悬念的强大，碾压式的强大。 他要让那些魔神们闻风丧胆，不敢提到他的名讳，他要成为行走于世间的神明。 想要统合全世界的人类，想诸多魔神宣战，王野必须强大到毫不讲理，不然，他又怎样传递希望，怎样给人带来信仰寄托？ 人修罗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他们的敌人是灭绝人类的伪神，而这个世界的魔神，跟神威天阳比起来，犹如厕中蛆虫。 ------------ 141 无人之城 李宪平教授带着王野来到深潜车的舰桥，戈尔也陪同着。 这辆车目前处于维修模式，为了节省电量，包括静滞场冬眠舱在内的很多功能都停止了。 只保留了武器系统和计算设备的基础电力，车身的防护立场都没有开启。 “秦始皇，帮我们打开立体地图。”李宪平教授对着舰桥上的指挥桌说道。 “马上照搬，教授。”一个男性电子合成音响起。 桌上，瞬间呈现出一块蓝色投影地图。 是人工智能，而且版本还很新。 “你们陆军是禁止使用AI的吧？”李宪平教授看向王野。 王野点点头，因为军事决策要考虑更多东西，AI的判断会干扰指挥人员的判断。 同时，AI是能够被入侵和篡改的，并且短时间内很难被发现，军队可不会容许这么大的漏洞存在于自己的系统里。 “很高兴认识你，王野。”秦始皇突然朝王野打了个招呼。 “你盯我多久了？”王野问道。 “戈尔队长将你加入白名单的时候，我就开始盯着你了。”秦始皇道。 “等一下，我们都被加入白名单了，这鬼玩意还……”柳庄芸此时插嘴道。 “把你们加入白名单是车载人员的判断，我作为车辆主系统，无法否决这一决定，但我的子程序依然能将你们标注为高危险目标，只要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会采取行动。”秦始皇道。 “这就是，陆军不用AI的原因。”王野道。 大家看向地图，这是世界地图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只包含了东亚、西亚和部分欧洲。 “我们的雷达毫无用处，因为这里的卫星通讯协议太落后，我们都没办法接入，所以，只能放出所有无人机进行扫描。这就是我们目前获得的所有信息。” 戈尔指着地图。 “你瞧，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孟加拉和印度之间，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国家的概念了。无人机覆盖的区域还不算大，我们掌握的范围有限。” 王野看到地图上标注了六个点。 “这六个点是无人机捕捉到的，存在魔神的位置。其中两个是城市，还有四个，应该是某种宗教或军事建筑群，过去一年里，我们都尽量不去招惹它们，但很可能这两座城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戈尔说着。 “我已经规划了六条路线，可以让深潜车启动，并飞过去，但这会耗尽我们仅存的能量。”秦始皇插嘴道。 “我们用无人机进行航拍，发现这两座城采取了宵禁和半军事化管理，城市被黑色围墙围住，周边还设立了许多岗哨。”李宪平教授道。 “这意味着什么？”王野问道。 “这两座城是的岗哨，没有人类，防御单位全是恶魔，这意味着城里隐藏着魔神们不想让人类知道的秘密。”李宪平道。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卡车队进入，应该是在运送些什么东西，但无人机没有配备军事级的探测设备，所以不知道它们在运什么。”戈尔也道。 王野看向柳庄芸，问道：“你知道吗？” 柳庄芸摇头，道：“50年前它们没玩过这个。我只知道他们之前用主观现实构建竞技场，挑选合适的人在里面干架。但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把叛徒们的能力收回，毕竟那些玩家是在他们的规则下成长起来的。” “因为他们收不回，人类确实能通过灵能获取力量。”戈尔道。 “那我……可就不懂了……”柳庄芸道。 “普通人通过灵能获取力量需要一些前提条件，但那个主观现实无意中触发了这些条件，所以即便这些人不做手术也能获取到力量。我想，这也是为什么，魔神们最终采取不一样的手段来统治人类。”李宪平看向柳庄芸道。 “机动队的人只受过普通的军事训练，没有你们陆军厉害，所以之前我一直不敢派人去探索，而且，万一被魔神们找到这边，后果就很严重了……但现在有了你，我们应该做点事情了。”戈尔道。 “其他四个地方离这里太远，最近的，是这座城市……” 李宪平放大地图，在深潜车南边120公里，有一座小城，无人机拍摄的视频和图片被投放在3D地图上方，并用虚线和地图上的点连接起来。 这是那种南亚特别常见的落后小城市，楼房都不见几栋，大片大片的棚户区是主要建筑群落，郊区还有几座工厂，占地面积不过100多平方公里。 但恶魔们用黑色的围墙将整座城为了起来，围墙内外还保留了大片的无人区，无人机拍摄到恶魔骑士的巡逻队，正在平坦的平原地形上巡逻。 “这城里没活人？”王野问道。 “不知道，但我们确实没看见，真要说的话，这个地方跟外头有人住的城市，画风不一样。肯定有古怪。”戈尔道。 说着，戈尔递给王野一个白色的棒子。 王野接过来，这棒子和接力棒差不多长短，两头有些粗，中间细，手一抖，从末端伸出来一个探针，顶上则伸出来一个折叠天线。 “这里的卫星我们用不上，但我们的雷达可以通过定位棒来读取地形地貌数据，起到和卫星一样的作用。配合无人机，应该能获得更加详细的数据。”李宪平道。 “你觉得那里安全了，就把这玩意插进地里，我们测绘完地图，就派机动队过去回收。”戈尔道。 “我知道了。”王野收下定位棒。 “还有这个。”李宪平从腰上取下通讯装置和入耳式耳机递给王野。 这是一个手持服务器，搭配可穿戴设备，能够实现随身立体投影、通讯、资料读写等能力，算力是2007年iPhone的四千三百多万倍。 王野将这些东西收好，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他回头看了看柳庄芸，道：“我自己前往，你呆在这里。” 柳庄芸点点头，她重伤在身，需要时间恢复，本来伤势有所好转，但在毁灭之门，尤迪安当空将她剖开，实在是伤不起…… “你们这里有VIP包间吗？我想要洗个澡，然后吃顿好的。”柳庄芸道。 “医护舱有空位，你可以在那里先做个全身检查。”秦始皇道。 柳庄芸没说话，朝着天花板白了一眼。 王野抓起高斯步枪，准备动身。 “王野，让我看看，人修罗有多厉害吧！”戈尔期待道。 ------------ 142 最好的搭档 中午。 一辆公交车停在苦水镇路口旁的公交站。 从上面下来个穿夹克的亚洲男子。 司机隔着门骂了他两句，然后轰起油门发动车子离去。 那人丢了还燃着的烟屁股，往镇子里看了一眼。 “苦水镇。” 他自言自语了一番，然后踩着小水泥路往镇子里面走去。 街边的小旅馆，三层楼的窗子开着，几个警察在里面取证。 楼下的红门旁，一个雌性恶魔抱臂靠墙。 她身高2米，没有穿铠甲，垮了一个棕色的大皮包，浅蓝色长发扎了个马尾，头上有两只弯曲的粗角。 黑色的古朴风衣掩盖住了她的身姿，只从衣摆下面露出两条壮实的腿儿。 亚洲男子走向那恶魔，掏出自己的证件。 “他们说你会在这里等，我是林树宏，风纪局的侦探。”林树宏说着，朝恶魔伸出手去。 “阿玛拉。大会的骑士。小个子，你迟到了！半个小时！我已经等你等了半个小时！”阿玛拉有些生气。她那深紫色的脸上，四颗橙色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喔喔！不要激动，我可是一路坐公交过来的，你知道苦水镇有多远吗？”林树宏摊手道。 “远到能让某些人胡作非为！”阿玛拉说完，弯腰钻进旅馆里。 林树宏收起证件，跟着阿玛拉走进旅馆。 一人一恶魔顺着狭窄的小楼梯往上，来到四楼逼仄低矮的走廊里，阿玛拉的双角在天花板上划出一条白色的痕迹。 那间靠近最里面的房间被拉了警戒带，几个警员正在门口等待。 “大会真的派骑士来了？！”警员们看到阿玛拉之后小声议论。 阿玛拉弯腰走进406号房间，小小的空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床单被丢在墙角，窗户开着。 “这窗子之前就是开着的？”林树宏问门口的警员。 “呃……我们开的，因为这里头有股难闻的气味……”警员尴尬道。 “为什么我总是能碰到这种菜鸟。”林树宏叹了口气，走进房间，四处打量。 他看到阿玛拉蹲在床边，用手轻轻抚摸被褥，然后凑到鼻子前嗅。 “发现了什么了吗？大妹子？”林树宏问道。 “龙的味道。”阿玛拉道。 她又转头，把脸凑到地面，仔细的嗅起来。 林树宏赶紧避让，阿玛拉额头上的角简直就是两把剑…… “有恶魔的味道，在空气中还没有消散。但是很微弱。嗯……垃圾的味道……有个人在这里停留。” 阿玛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抚摸地面，嗅着空气和地板上残留的气味。 “你们有调取过附近临街店铺的摄像头吗？我想看看。”林树宏对警员说。 “当然，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个山羊老板说，住在这里的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夫妻之类的。”警员道。 “我们去警局看看录像。”林树宏道。 “不必了。”阿玛拉起身。 此时，山羊头出现在门口。 “啊，骑士大人……”山羊头老板朝阿玛拉鞠躬。 “你可真是幸运，他们住在你这里，却没有对你动手。”阿玛拉柔声道。 “想想都很后怕，难不成真是针对恶魔的暴力案件……”山羊头哆嗦道。 “有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阿玛拉摇头。 “你们旅店没有装摄像头，不然我们就能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林树宏道。 “本来是有的，但有些客人害怕我们偷拍，我就给拆掉了。”山羊头道。 “还是装上吧，个人隐私在公众安全面前并不重要。”阿玛拉道。 两人随即离开了旅馆，警员们会把406房间中采集到的生物样本送回检验。 而林树宏和阿玛拉还有事情要做。 恶魔惨死街头，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法理的淡泊？ 大会对这件事情很重视，阿玛拉本以为他们会派魔神处理此事，却没料到，派了自己这么个恶魔骑士来配合当地风纪局行动。 林树宏是附近自由城风纪局的探长，苦水镇离自由城30多公里，因为地儿太小，所以没有设立风纪局，这里太偏僻了，十多公里外就是禁区，出点事儿也没那么稀奇。 “线索有限，而且这镇子的摄像头也不多，换作是自由城，我们早就能揪出他们了，一般这种案子都会给当地警局处理，毕竟只是死了一只恶魔而已，为什么这次大会要派骑士过来？”林树宏站在街边点了支烟。 阿玛拉一手抓灭了林树宏的烟，握紧拳头，瞪着他道：“什么叫毕竟只死了一只恶魔而已？你知道什么叫惨剧吗？惨剧不是死了1000个人，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1000次，每条命都很重要！” “你好像特别敏感，大妹子，这只是个……差事而已。”林树宏笑了笑。 “别扯了！这件事比你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死者被人活生生连头带脊椎拔出来……这很不寻常！没有人类有那么大的力气。”阿玛拉道。 “不是还有条龙吗？而且死者的钱包不见了。这就是一起夜间抢劫事件。”林树宏道。 “如果真是如此……大会就不会派我来。”阿玛拉道。 “我也想不通，你是个骑士，不是侦探，你来这里配合调查……有点奇怪。”林树宏也承认。 “这就是问题所在，小个子。你清楚人修罗的历史吗？”阿玛拉道。 “人修罗？那个……曾经差点灭世的天灾？我了解的不多，我不爱上历史课。但它不是失踪了吗？它早就被灾厄斯打败了。”林树宏摇头。 “没准它回来了。大会可能就是在担心这个，联想到我的氏族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以及这种杀恶魔的手法……”阿玛拉沉声道。 “你想多了大妹子，我觉得这就是龙干的，他们的名声本来就很差，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针对恶魔的凶杀案都是龙干的，而且……你也要想想，如果这件事真和人修罗有关系，大会怎么会只派一个恶魔骑士来？”林树宏道。 这句话刺痛了阿玛拉，但她也无言以对，人修罗在传言之中无比强大，而且，灾厄斯确实也因它而昏迷不醒，以自己的能力，碰上人修罗，只会被碾成渣。 “我们只是个小探员和一个小骑士而已，鬼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想的？何必困扰自己。要我说，现在我们最好去找个舒服点的地方休息一下，等警局那边取完证再做打算。”林树宏笑道。 阿玛拉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得叹了口气，跟着林树宏往街道另一边的小餐馆走去。 ------------ 今天得请个假了 晚上有点事情要搞……回家估计九十点了。 ------------ 143 林间工厂 茂密的亚热带丛林。 不知名的虫子和鸟儿在林间啼叫。 锋利的阳光之矛刺进叶片组成的盾牌缝隙。 王野在及腰的水中前行，不时能看到鳄鱼慢吞吞从他身边游过。 挂在头顶枝杈上的巨蟒吐着信子，看到王野之后，也是自觉的顺着树枝爬开。 前方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水道尽头，是一处断崖瀑布，王野凑到旁边，往下看，大概也就20米的高度。 他纵身一跃，在湍急的河流之中砸出水花，甩了甩手，爬上岸边的湿软泥地上，他找了处草地席地而坐。 王野整理了一下手头能用的武器。 恶魔霰弹枪，高斯步枪，噩兆大剑，钩斧，油锯，他的手。 内部空间之中，还有一些龙魔神的尸体素材。 这些东西是能打造装备的。 而现在的王野，恰好没有身体装备。 他的视野中，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框，里头居然浮现出暗绿色恶魔陆战队全套装甲的3D结构图。 【恶魔陆战队复仇装甲MK-I】 【它从未背叛过你，你也不曾辜负它。复仇，开始了。】 【铁拳：徒手攻击+100%】 【灵魂虹吸：灵魂球体吸取范围+100%】 【复仇：对非人类物种增伤100%】 【物理防御力+50%】 【近战武器增伤+50%】 【枪械增伤+50%】 【量子附着：此铠甲能够随时召唤和遣返，坏掉之后，需要耗费素材修理。】 这套铠甲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单纯的步兵轻装甲，但仅第一个等级就附着了如此多的效果。 王野迫不及待想要把它造出来。 但在装甲的旁边，列出了一长条素材要求。 这些素材根据魔神的种族分门别类，包含了一百二十多种，每一种魔神，身上的角、皮、肉、舌头、脏器、骨骼……都是素材。 MK-I复仇装甲需要的大部分素材都来自于恶魔、魔神和龙魔神。 王野现在手里只有龙魔神的一些素材，所以，还不够！ 素材列表呈现出百分比，显示王野手里的素材只达到了MK-I制造要求的15%。 他还需要屠杀更多的龙、恶魔和山羊魔神才行。 山羊魔神……他还没杀过…… 王野起身，继续朝密林深处走去。 视野中的路线指引着王野，他穿越了一片沼泽，扒开密林枝叶，发现自己身处又一处断崖上。 这是个小山包，下面是一片更加浓密的原始密林，而在远处的绿海之中，一根巨大的红砖烟囱钻出林盖，正冒着阵阵黑烟。 他的眼眶里，眼珠子分裂开来，变成了四瞳，血红色的瞳孔收缩，隔着几公里都能看清楚烟囱上砖石缝隙里的灰尘和虫子。 是这里了，谁会把工厂建在密林深处呢？ 既然能看到烟囱，那必然已经进入了恶魔们的巡逻范围。 王野翻身抓住悬崖边缘，慢慢的徒手攀爬，顺着山壁下去，然后跳到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林子里静悄悄的，这里没有活物。 他甩出黑暗能量触须，拽住另一棵树的粗壮枝桠，嗖一下，跳了过去。 他听到了一些声音，是脚步踩断地上的枯木的声音，还有武器在背部摩擦发出的撞击声。 音源来自于前方，王野静静等待，20分钟之后，四个一组的恶魔巡逻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都是评分在1500左右的垃圾。 想来也是，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彻底控制，魔神们不需要将精锐力量过于分散的放置在世界各地。 这些恶魔不是骑士，它们裸着上身，只穿戴了简单的护甲，装备着某种制式步枪，只是比较大，而且下面带链锯。 仿佛是这里平静惯了，这队巡逻卫兵一点都不警觉。 王野掏出斧子，从枝桠上跳下，重劈下去，最后一个恶魔脑袋变成两瓣。 还不等其他恶魔回过神来，王野便将手里的斧子往回一拉，左拳刹那间变成黑色，蓄力猛击打在前面的恶魔胸膛上，一拳就干掉了它。 剩下最后两个，它们试图去掏背后的步枪，王野踏前一步，一个重踹，踢飞一只恶魔，它撞在旁边的大树上，发出脊椎断裂的声音。 最后一只，王野甩出钩斧，斧刃直劈在它脸上，将那丑陋的脸一分为二，脑浆迸裂。 王野将地上的步枪捡起来看了看，只是简单的人类造物，不过是口径和尺寸变大，来匹配恶魔的身形。 看来，在外面，恶魔就只是最基础的小兵而已。 那个断了脊椎的恶魔还没死，但已经全身瘫痪，王野走上前，抓着它脑袋上的角，将它拽到空地上，一脚踩在它胸膛，看着它。 “你的力量……难道……你是叛变的玩家！”恶魔叫嚷道。 王野踩得更用力，四颗血色的瞳孔盯着恶魔，一语不发。 “你救不了任何人！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人修罗已经消失了……人类……只能老老实实的当我们的燃料！”恶魔痛苦的呻吟道。 “工厂是做什么的？”王野问道。 “就算我告诉你，我也会死……为了氏族的荣耀！为了灾厄斯大人！为了……” 恶魔还没说完，王野就一脚把它的头踩裂开，脑浆子喷了一地。 也许它们很恶心，但它们还算有骨气。 他将恶魔的尸体拖到林子里，把武器都拆开，泡进沼泽，然后安静的朝工厂的方向前进。 离工厂越近，就越能嗅到一股恶心的怪味，类似某种油脂，闻多了令人作呕。 走了半小时，一堵水泥高墙赫然出现在王野的面前。 高度大概有20米，左右看不到头，只比原始森林里的那些古树要矮那么一点点。 从围墙里头，传来了沸腾的熬煮声，味道更加刺鼻了。 这味道……有那么一点熟悉。 王野记起来在2134年的时候，美国海军为了阻扰一小群异化物对定居点的袭击，朝某个城市废墟发射了数十枚汽油炸弹。 而在废墟之中，日韩联合部队还未完全撤离，恶魔陆战队当时也参与了那场行动，他在爆炸范围之外都能闻到人肉被烤焦之后的臭味。 这味道，很像。 ------------ 144 第二具石棺 “王野？我是戈尔。”戈尔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响起。 王野摸了摸工厂围墙的外壁，只是一般的砖石结构。 “雷达显示你已经接近工厂了。有没有发现异常？”戈尔好奇难耐。 “不是说没有卫星？”王野边说，边敲了敲墙壁。 “我们发射了无人机。”戈尔道。 “这座工厂，有奇怪的味道。”王野回道。 “你随身携带的伺服器有AR录影功能，它的传感器和摄像头能记录下你身边半径20米范围内所有影像和声音信息，并转换成AR立体影像，但是内存有限，只能记录10分钟。”戈尔提醒。 “我懂了。”王野将腰间的小伺服器取出来，上面有个黑色的快门键。 “你要怎么做？”戈尔又问。 “潜入工厂，寻找证据，拍摄，撤离。”王野道。 “好极了，有了证据，我们就能将它们公之于众，全世界的人类就会知道魔神们的真正面目了。”戈尔笑道。 “我要……行动了，转入无线电静默状态。”王野说完，关掉了微型伺服器。 他抬头看了看高墙，原地往上跳，单手扒在边沿，然后慢慢把自己拉上去，露出半个头往里面看。 只见厂内空间非常的大，甚至还有一个小机场。 数十辆黑色的公交车停在机场旁的空地上，王野的瞳孔收缩，直接聚焦跑道对面的停机棚，里头停着三架军用运输机。 机场跑道顶头，有几栋不算高的低矮厂房，它们围绕着一栋黑色的教堂，烟囱就在教堂后面。 这教堂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它庞大且低调，犹如一个装满秘密的沉默怪人。 恶魔们的巡逻队在厂区里到处都是，王野还发现了人类。 这些人在几个厂房间穿梭，他们剃光了头，穿着蓝色牛仔工装，开着卡车往教堂里运送着什么。 王野翻身跃入围墙之中，落到湿润的泥地上，嗖嗖两下窜到附近的工厂后面，将迎面走来的恶魔一巴掌拍碎。 他拽着恶魔背上的皮带，将尸体拖到厂房夹缝间的草丛里，然后顺着排水管线，攀爬到厂房顶部。 工厂里十分燥热，顶棚有一处开口，迎着热浪钻进去，踩在天花板的钢架上，王野看清下面的情形。 这看起来像一个炼钢厂，沸腾的高炉一字排开，里头熬煮着难闻的油脂。 许多人类工人正在高炉旁铲煤，那些卡车原来就是运煤的。 王野仔细观察高炉里的翻腾的油脂，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在熬煮什么。 他顺着钢梁翻出这间厂房，调查了其他的工厂，情况差不多。 为了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着什么，王野悄无声息的落到高炉侧面，那里的高温一般人可不敢靠近。 他从阴影中走出，一双大手捂住附近铲煤的工人，将其拖到工厂后门的阴影之中。 “嘘……” 工人很瘦弱，他惊慌的看着王野，不知所措。 “不要紧张。” 王野慢慢松开工人的嘴巴，让他靠墙上。 “你是谁？！反抗军的人？？”工人有些慌乱，他压低声线，紧张的左顾右盼。 “你先告诉我，这里正在做什么。”王野道。 “你们不该来这里……你们改变不了什么！就是因为你们！害得好多人被审判庭抓走！”工人捏紧拳头。 “我跟他们不一样。”王野道。 看着王野的眼睛，那工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长出一口气。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审判庭审讯过的人都会被运送到这种工厂里面。”工人道。 “炉子里煮的什么？他们吗？”王野问。 工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恶魔们的玩意，我只知道是某种原料，熬煮好以后，会被送进教堂里。” 这么多……送进去之后干什么？看样子，工人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但是……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教堂里面有叫喊声……”工人补充道。 “你来这里多久了？”王野问道。 “我……来了三年了。”工人道。 “他们抓你来的？”王野又问。 “不是，这，是份工作。没多少人愿意干。我劝你，赶紧走。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和你都没好下场！”工人催促道。 王野自然不会轻易离开，本以为这是个恶魔的秘密基地，结果，只是一个上班的地方…… 那个教堂里面有什么，另王野十分在意。 “你进去过教堂吗？”王野问。 “只有恶魔和祭祀能进去。绝对不要靠近那里，这边的恶魔跟我们所有工人都说过，那教堂附近不是人类可以踏足的地方，它会扭曲你的感知，撕碎你的灵魂。”工人告诫道。 王野更想去了。 “有办法的话，试着离开这里。”王野道。 他转身就要走，工人倒是拽住他。 “反抗没有好结果，你们应该试着接受目前的局面。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了……”工人道。 “你认识反抗军吗？”王野问道。 “我……我弟弟曾经是，有时候，和平比真相更重要。”工人道。 王野沉默了一阵，道：“站起来，比跪着更重要。” 他轻轻一跃，跳到高炉的边沿，沸腾的油脂在脚边翻滚，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敞开的窗口，跳了出去。 顺着工厂屋顶，朝着教堂的方向跑了数秒，那巨大的黑色教堂四周，有着一大片隔离区似的空地。 随身伺服器再次震动起来。 “我们分析了那个工人的音谱，并且对音频进行采样，可以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是李宪平教授的声音。 “你们都听到了？”王野问。 “实时录音，你有录下工厂内部的情况吗？”李宪平反问。 “没有，我打算去教堂里面看看。”王野回答。 “里头恐怕全是恶魔，如果你进去，很难不被发现。”李宪平道。 “选择权在我手上。”王野道。 “记住，寻找一切魔神的暴行，并拍下AR录像，在此之前，别动手。”戈尔的声音传来。 王野一边听，一边巡视周围。 此时，一架黑色的军用运输机突然降落到机场上，王野趴在工厂房顶静静观察。 从运输机中下来六辆车，四辆SUV、一辆集装箱卡车，还有一辆黑色房车。 什么情况？ 那车队径直开到黑色教堂前面的空地上，SUV停在外围，从上面下来几个用突击步枪的黑西装男子。 集装箱卡车横在教堂前面，黑色轿车则停在附近。 王野扫了一眼，全是600评分的魔人。 集装箱缓缓开启，四个军人模样的男子和十几个龙魔神，将一个黑色的大箱子由滑轮慢慢卸下。 黑色轿车的门缓缓开启，一个魁梧的老头儿下了车，是个魔神，灵能评分有1万，但不知道是什么种类。 “轻一点，不要吵醒他。”老头儿声音低沉。 王野看到那黑色的大箱子已经落地，龙魔神们开始拆卸箱子，把货物从滑轮车上弄下来。 最后一块板子拆下之后，王野看到了货物，那是一具石棺，和自己躺过的一模一样。 ------------ 145 恐怖的力量 教堂的大门缓缓开启，里头走出来两个地狱祭祀，自从王野离开督姆斯世界之后，很久没碰到地狱祭祀了。 六个龙魔神抬起石棺，那魁梧老者目送石棺慢慢被抬进教堂。 接着，老者和地狱祭祀说起话来。 王野竖起耳朵，静静听。 “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看来，那个计划必须加速了。” 老者这么说着，祭祀点头，将老者引入教堂。 众魔神离去，只剩下几个恶魔和魔人在外面。 石棺里，躺着的肯定是自己的兄弟，恶魔陆战队1000人中的一个！ 他从工厂顶棚的侧面滑下来，几个闪身，来到教堂的侧边，嗖嗖两下闯进无人区。 这无人区之中有着某种音律，王野的耳膜一下子就把这些诡异的音调捕捉。 这种音律就是用来对人类产生干扰的源头，尚且不知这种音律对人类会产生什么影响。 王野来到教堂下面，用暗能量触须勾住墙壁边沿的装饰物，一拉，便窜上了某扇窗子旁。 他掏出钩斧，撬开窗子，翻身潜入其中，隐藏在廊下大柱子顶部的恶鬼雕像上。 几个龙魔神抬着石棺，将它放在教堂顶头的台子上。 那个台子看着眼熟，王野记起来，他和柳庄芸去到自己的石棺原本放置的圣堂，那里的基座，和这边的一模一样。 那魁梧老者随着两个祭祀走进教堂里，一边走，头部一边发生变化。 只见他那白色的胡须越来越长，额头生出两根羊角，白色的头发变得茂密，披在后背，脸往前凸出，并长出一对白毛，变成了羊头。 王野盯着那羊头看，正好自己的恶魔陆战队装甲需要羊魔神素材…… 那羊魔神和祭司们交流着，言语间，是在讨论石棺里的东西。 “灾厄斯的崽子们肯定是把石棺弄丢了，那处大梦，我已安插眼线进去。那石棺之中的已经苏醒，名字叫做王野，但还很弱。”祭祀道。 “再弱也不要轻视，人修罗是人类的变体，成长速度极快。仅是恶魔的话，并不是他的对手。”山羊头魔神道。 “反抗军最近又在活动，大会那边的消息，人修罗已经从大梦之中逃出，现在不知去向，还在苦水镇杀了恶魔。”山羊魔神低声道。 两位祭祀吓得面面相觑。 “这……这预示着什么……”祭祀颤抖着。 “让大会的魔神们去操心吧，我们的项目必须要有进展了。”山羊魔神道。 祭祀看向那石棺，微微点头，道：“油脂的炼成准备工作已经快要结束了，再有三天时间，这具人修罗就将成为我们的助力……” “希望试验能够成功。毕竟，只有人修罗，才能杀死人修罗。”山羊魔神点头。 “油脂足够弥补他缺失的部分，待他苏醒之后……如果一切顺利，他便会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祭祀回答。 “那是再好不过，但我们也有二手准备，如果他依然保持原来的神志，就在他还弱小之时，直接斩杀！”山羊魔神冷冷道。 “没错……不容有一点闪失，我们毕竟不是恶魔。”祭祀笑道。 “但……他为何是残缺的呢？”山羊魔神也有些不解。 “我们同他们争夺这一千个罐子的时候发生了些波折，有部分罐子损毁，将里头的人修罗转移到静滞立场棺材之中时，也发生过些许意外……”祭祀道。 “部分人修罗的身体受到了损伤，千界局不配合吗？它们也从来都不把大会放在眼里，明明也是靠着我们才安稳的在这个世界立足……哼……这般时间的遗民……”山羊魔神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祭祀问道。 “开始吧，三天后油脂炼成，我这移魂的禁术也需要两天时间来运作，时间可要抓紧了。”山羊魔神道。 只见得那些龙魔神开始尝试开启石棺。 山羊魔神则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将血洒在了地上。 王野将临空跃下，咚地一声，直接踩在了那石棺之上。 他一出现，惊得四周的龙魔神一愣，那山羊魔神反应倒是快些，武器已经握在手里，是两把开山刀。 “你……是谁……”山羊魔神一下子就认出了王野。 王野亮出高斯步枪，二话不说，先射为敬。 两发子弹直接打烂了两个祭祀的狗头。 周围的龙魔神立刻伸长了脖子，朝他喷吐龙息。 王野纵身一跃，迎着羊头魔神跳过去。 羊头魔神双刀挥舞，冲着王野的下半身撩起阴风。 此时，王野在半空又踩了一步，只见脚下金光一闪，他又跃起来一截，从羊头魔神的头顶飞过去，跃到它的身后。 他反身甩出暗黑能量触须，将羊角缠住，猛地一拽，把自己拽过去。 半途之中，王野手中的高斯步枪已经变成了恶魔霰弹枪。 羊魔神转身，就看到王野直通通飞过来，然后迎着它脸喷了一发。 “砰！” 一声枪响，羊头魔神的头被炸得四分五裂，双刀落地，身子软了下去。 一颗紫色的灵魂球体被吸入王野的体内，它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力量增加了！评分+2000！（22000）】 【能力加强了！护盾投射LV2！（护盾能够形成一个圆形保护罩！）】 羊魔神的素材，足够了！ 现在只差了些许恶魔和龙魔神的物件。 王野的双眼闪烁着四重赤色光芒，瞪得远处的龙魔神们瑟瑟发抖。 几个呼吸间，电锯与钩斧齐舞，这些龙魔神个个都身首异处，尸体逐渐腐化。 【力量增加了！评分+12000！（34000）】 【人修罗变异！肌肉组织增强！】 【人修罗变异！视神经强化，可以看到红外光谱！】 【人修罗变异！神经组织增强！敏捷性增加了！】 【人修罗变异！皮肤组织增强了！密闭性皮肤！】 【获得了新的能力！生体磁场！（身体电流系统，与地磁产生相斥或相吸作用，能低空浮空飞行，或紧贴地面！）】 【能力增强了！蓄力猛击LV2！（蓄力攻击力更加强大，是之前的3倍！）】 六只龙魔神，加一只羊魔神。 龙魔神的素材也收集了大半，恶魔的倒还是差了许多。 门外守着的魔人们并没有进来，看来这教堂是封闭隔音的。 他捡起羊头魔神的双刀看了看： 【厄运】 【类型：恶魔武器】 【伤害：40000x2】 这把对刀不算厉害，但胜在轻便，王野顺手挥舞了一下，对于他而言，这刀轻如纸片。 只一个照面，王野的实力翻了一番，算上伪神转生的加成，他现在已经堪称无敌。 但战争不能只靠他一人去打，他看向那石棺，走了过去。 ------------ 146 恶魔陆战队头盔 那石棺静静的躺在祭台之上，上头的棺盖已经被撬开了边。 王野走上前，一把将盖子掀开。 里头冒出来湿暖的气息，接着，一具骸骨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管他之前是谁，都已经死去了很久。 这位兄弟只剩下一副骷髅躺在棺材里，肉体已经被瓦解。 而在骷髅的双眼处，还残留着一抹红色的光晕。 这光晕十分微弱，仿佛有神似的，骷髅头歪了歪头，用那空洞的眼窝看向王野。 他僵立在石棺前，默默不语，只见那副骷髅抬起手，对他敬了一个军礼，而后，那抹红色的光晕彻底消散，举起的手也散落成了一堆骨头。 王野立正，对着这副骸骨敬军礼，沉默了一分多钟。 从羊头魔神口中得知，他们是被一个叫做千界局的组织，从237年拉到这边来的…… 而且，所有人都被从培养罐里取出来，封存进了棺材。 换言之，千界局有办法去往237年……？ 暂时还未能接触到这个组织，王野脱下夹克衫，将棺材之中的尸骨包裹起来，然后收纳进自己的内部空间。 他要找个地方安葬自己的兄弟，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但在此之前，他要毁了这里。 教堂的门缓缓开启，魔人保镖们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提着电锯站在门口。 几乎是下意识，他们立马举起枪来，扣动了扳机。 但那绵软无力的弹幕抵挡不住王野的暴怒。 子弹打在王野的胸膛，弹头瘪了下去，然后硬生生弹开，只在他的身前荡起一阵金色的波纹。 王野冲了过去，锯齿入腹，从上往下切，将魔人们大卸八块。 厮杀的声音很快吸引了恶魔们的注意，他们迅速迅速组织起来，拿起大口径步枪往 向教堂的方向聚拢。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高斯步枪精确的点射。 冲的最前的恶魔脑浆爆裂而死，变成了一团灵魂球体，迅速被王野吸收。 但王野注意到，恶魔的灵魂球体已经无法让他获得成长了，只能回满弹药，弥合伤口，恢复涂层而已。 以他目前的效率，唯有屠杀魔神才能继续升级。 恶魔们一个照面就折损了两支小队，他们顿感不妙，果断选择撤退。 “对面是什么！？怎么可能秒杀我们！反抗军的武器这么厉害了吗！”恶魔之中有声音吼道。 “拉响警报！！联系最近的魔神护卫！！” 他们往机场的方向逃跑。 此时，只见得当空飘浮着一个猛男，手持一柄恶魔大剑。 王野开启了伪神形态，速度和力量暴增，这里的恶魔，一个不留，也不能让他们传送出去情报！ 他悬浮于空中，犹如死兆星，全身都是黑色的气流缠绕。 “这些恶魔，杀光之后，素材应该是能凑够。”王野暗暗道。 下一秒，他的身形已然不见，恶魔们只听得空气中传来恐怖的爆裂声，一大半的兄弟就被砍得四分五裂。 回过神来，剩下一半的恶魔连人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望着自己身边的同伴成批成批身首异处。 “啊啊啊！！！是人修罗！！肯定是！！！我们完了！！”有恶魔哭嚎起来。 接着，它头就掉了。 这些恶魔四散逃离，被斩首，被开膛破肚，尸体散落在地上。 营帐之中，还有些许落网之鱼，想要开飞机逃跑，王野回身，朝着准备起飞的运输机就是一发魔动炮。 那运输机刚刚扬起头，尾巴就被炸的细碎，很快，机头一顿振颤，坠落到地面，炸成一团火球。 王野继续杀戮，逐个建筑寻找落网的恶魔，很快，便将这工厂清理一空。 只剩下一些人类工人，他们被王野带到停机坪上，列了几列队伍，蹲在原地。 望着眼前飘浮在半空的王野，这些工人十分惧怕，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 王野收集完所有恶魔的素材，落到地上，眼前的界面中，素材收集率已经达到30%。 只觉得内部空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东西，王野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恶魔陆战队的头盔！ 【灵魂虹吸：灵魂球体吸取范围+00%】 这头盔只附带了套装中一部分能力，但这熟悉的手感，还有熟悉的模样，让他爱不释手。 想要完全获得所有能力，就必须穿齐一套！ 王野将头盔戴上，护目镜里，呈现出了熟悉的界面。 “陆军地面作战单位—恶魔陆战队系统。” “确认用户身份，确认超级基因浓度，确认虹膜……” “绑定登录。你好，王野。” “装甲部件缺失，功能受限，请联系最近的指挥部寻求维修和补给。” “无法搜索到总司令部信号，将切换为独立决策模式。” “暂未搜索到其他队员信号，队伍编号重排……当前编号：000” “暂未搜索到指挥官信号，重建指挥系统……” “000号队员，王野。获得恶魔陆战队指挥官权限。” “开膛破肚，直到达成使命！” 头盔上，一连串的信息滚动而过，HUD将王野所见的所有事物都套上了一层高亮轮廓，并详细标注了相关信息。 这头盔内建的伺服器，接驳了王野自己的视神经，他的感官更加敏锐了。 “你是……什么？”人群之中，之前被王野问过话的工人鼓起勇气开口。 王野道：“我是反抗之火。” 这些人留在这里肯定不行，放他们回去更是隐患无穷。 毕竟……这里很多工人对真实的历史并不了解，回去之后，或许也有人奸的存在。 但王野也不是嗜杀之徒，想都没想过要杀人灭口…… 他开始谨慎考虑，控制这处秘密工厂这个选项…… 他想起来什么，掏出戈尔给他的定位棒，插在了地上。 耳机里，传来戈尔的声音：“看起来你成功了。那边情况如何？” “恶魔都死了，但这里有几十个工人。”王野道。 “我们有办法处理，用模因感染装置，令他们失忆，然后放他们回去。”戈尔道。 这么方便？ “派你的人来。”王野道。 戈尔结束了通讯，机动队应该开始准备了。 时间飞逝，一架折叠翼飞机从南方的天空飞来，戈尔亲自带队，带着高斯步枪跳下飞机，左手还拎着一个箱子。 “嘿！”他朝王野打招呼。 工人们没见过这群人，以为自己的死期要到了，都想跑。 随行的女医疗兵安抚起工人来，戈尔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只见里头是一个类似投影仪的设备。 “我们要对你们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你们有没有传染病。”戈尔道。 “大家看我手里的棒子。我要扫描你们的面部。3，2，……”女护士笑道。 王野背过身去，只听得相机闪光灯似的声音嘭的一声响起，再回头，那些工人全都躺在地上睡着了。 “不用担心，我会叫手下把他们搬到大楼里面去，等我们收集完情报离开后，他们才会醒过来。”戈尔保证道。 机动队来了二十多人，手持各种探测设备，开始对教堂和工厂建筑进行扫描。 这些人的装备有模因阻隔功能，那栋教堂倒是无法影响他们。 夜晚，王野和机动队一同乘着折叠翼飞机回到了玄武岩号深潜车基地。 地图上还有五个地点可以探索，但王野并没有出现在战略桌旁，而是在营地附近找了处空地，准备埋葬自己兄弟的尸骨。 柳庄芸此时来到他身边，她身着淡紫色的薄纱吊带，一头长发垂到腰际，月色下，妖艳无比。 “你找到了其他的人修罗？”她看着王野手里的一颗璀璨圆球。 人修罗的骸骨在他的内部空间碎成了粉末，然后，凝结成了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晶体圆球。 “我建议，将这个东西交给科技班研究，你身上的力量，是我们需要的资源。” 此时，秦始皇的声音从王野随身携带的伺服器上传出来。 “这东西……”柳庄芸被吓了一跳。 “他不是资源。”王野回绝。 但他改变了注意，这里并非合适的安葬之地，他要带着这个……让兄弟和他并肩作战。 “当这个世界被收复，再考虑安葬的事情。”王野决定道。 ------------ 147 恶魔脱口秀 隔天一早，王野准备再次出发。 那座工厂只是附近无人之城的一小部分，继续往前就能深入到市区中心。 机动队留下了一个小型无人机来观察厂子的动向。 发现在他们撤离之后，工人们醒来时，遗忘了全部事情，并且对周围恶魔的死亡完全没有头绪。 这些工人自己驾车离开，很可能是进入了附近的城市。 想必隔天城里就会派恶魔前来调查，正好能够松动城市的防卫力量。 王野此次依然是步行，他在密林之中穿梭，以他的速度，即便是在丛林间，也可以轻易快过小型车辆。 他特地绕了一个大弯避过了工厂，并且掩盖了自己的足迹。 有了恶魔陆战队复仇装甲的头盔部分之后，他的能力进一步获得了提升，凑齐一套，将更加强大。 但这也意味着，他需要猎杀更多种类的恶魔和魔神。 奔波一日，临近夜晚，王野已经出了林子。 一阵海风袭来，从地图上看，应该是印度洋吹来的风，南边应该是孟加拉湾了。 在土丘之上，可以看到地处凹处的城市，星夜之下，一片低矮楼房建筑群里星火点点。 这是一座小城，外围报了一圈围墙，城里只有少数区域有高楼。 恶魔们并不需要探照灯，一条土路从林子里伸出来，尽头是围墙边缘的一个口子。 那是唯一的进城路径。 戈尔的无人机侦察情报显示这座城没有人类，但是，王野已经看到了工厂的卡车。 工人们应该是进去了。 他顺着长满灌木和荆棘的土坡滑下去，血管之中，生物电流形成强烈的斥力磁场，身体慢慢漂浮起来。 王野没有碰围墙，只是静静飘到上面，然后看准了一个落单的恶魔，掏出羊头魔神掉落的双刀，像剪子一样将它的头无声无息的剪掉。 他拎着恶魔的尸体，悄悄飘到围墙下面，荒凉的郊区空旷，但有些许巨石可以掩护，王野飞速窜出几公里，远远甩离围墙，并将恶魔尸体丢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现在，他已经进入了城市郊区。一条从东边伸过来的洲际公路边上，有一块涂抹着看不懂的文字的牌子。 而往北边看，道路无限延伸，一直到城市在地平线留下的剪影之中。 这里曾经是一个畅通无阻的小城，现在被围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穿过了郊区，附近可以看到的恶魔越来越多，但它们并不是战士，都是些平民，这些平民居然在地里种着庄稼。 他跑到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将头盔收起来，推门走了进去。 加油站里面灯火通明，货架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王野一眼就认出，是工厂里的工人。 “想要什么自己拿，魔币直接放在篮子里。” 老板是个老恶魔，下半身已经溃烂，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上半身则维持着一个腐蚀的胖子的模样。 此时，这老板正背对着柜台，看电视。 王野走到柜台前，跟老板一起看。 电视里，居然播放着时政节目，胡子白花花的山羊恶魔正和另一个长发恶魔交谈。 “……我们都知道，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人类世界，但控制的还不全面，而且作为恶魔，我们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得到理应的回报。” “很遗憾，是这样的，魔神们接管了这个世界，它们允诺了很多东西，但有的做到了，有的却只是做做样子。” “我喜欢你的讽刺，大会好像并没有把全体非魔神种族的利益一碗水端平，龙魔神犯下了如此大错，却只因为是魔神，而没有被灭种，要知道，过去十年里，有26种族群因为破戒而被灭绝。” “这也是我要说的，大会正在挥霍灾厄斯留下的遗产，这个世界理应给恶魔更多位置，至少，大会的理事会席位和控制议会理应安排一名恶魔代表，而不只是象征性的给我们一个投票权。” “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这么做，恶魔不都是谁厉害听谁的？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开会、投票、定制法律……你不觉得这样很荒唐？” “为了维持这个世界，毕竟，人类是重要的资源，他们的恐惧和尖叫所转化的负能量，以及身体在巢池里溶解之后所化做的人油，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说到这里，大会固然做了很多看起来大费周章的事情，但其实，也是在控制人类的数量，我们在部分地区有非常大的混居城市，这也是为了让他们无法察觉出……自己是……饲料？或是资源？” “但，恶魔独居城市还是太小了，我们被分配到南亚和非洲，欧洲东亚和北美都是魔神的地盘，那里遗留下来的城市更大，更好，这很不公平。” “我们依然无比怀念灾厄斯大人，它是唯一敢跟人修罗正面对决，且不落下风的，我们很怀念，如果它还在，一定能让恶魔再次伟大。” “好了好了，沉浸在回忆和过去之中也于事无补，今晚的节目就到这里，欢迎各位魔友们观看恶魔独家脱口秀节目，恶魔的问题，我们关心！这里是康柏。” “这里是帕里。” “我们明晚再见。” “再见！” 那老板摸出遥控器，换了个台，三个放荡的蛇女正在热舞。 老板一边挠自己的后背，一边说：“大会那群魔神就是傻逼。你要买哪个头？” “你的。”王野道。 老板没听懂，刚想回头看，就感觉自己的头被一只手抓住，后颈发出了脆裂的响声。 “你……？” 咔嚓。 王野将老板的脊椎掰断，从后面扯下来，然后丢到柜台里面。 刚才的脱口秀节目让王野稍微了解到了一些世界的局势。 此时，秦始皇的声音冒了出来。 “我更新了世界情报，恶魔们有自己的专属城市，看来，人类和非人族群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被当作一种燃料，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他们有一天会知道，这个脱口秀节目很重要。”王野道。 秦始皇表示赞同，这档节目是恶魔城市才播放的专属节目，只要拿到他们的母带，就能成为有力的证据。 ------------ 148 无心之人 “王野，我是李教授。秦始皇告诉我，你发现了恶魔们才能收看的电视节目。为什么刚才不录下来？” 耳机里传来李宪平教授的声音。 “我以为你们在听。”王野道。 “通讯不是持续接通的，我们这边有各种噪声，不希望影响到你。”李宪平道。 “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私自录制AR场景，这有违用户隐私协议。”秦始皇也说道。 王野没什么意见，以后总是会有机会的。 此时，他听到加油站外面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看来是有恶魔要来加油。 他的眼眶中生出四瞳，隔着墙扫视。 那恶魔倒是动作挺快，停下车就走进店里。 恶魔看向王野，愣了一下，叫了声：“卧槽！人？？！” 王野此时空着手，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掰这恶魔，只见它突然擦了擦自己的角。 恶魔道：“草！老兄！原来是个魔神，干嘛要维持个人形？吓死我了。” 这东西看来是把自己误当成了魔神，不过也难怪，他那四颗眼珠子可不是人类能有的。 王野将计就计，毕竟这里是座城市，一路杀进去并不划算，如果能混入其中，肯定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他歪了歪头，看向货架上挂着的人头。 “我需要加油。老板在哪里？嘿！这人头还真新鲜，回去炖一锅肯定好吃……啧，但是我没带多少魔币。”那恶魔说着，就往便利店里面走。 王野与它擦肩而过，看到店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机车，是很古老的款式，但还是很气派。 “哦……天哪……老板……”那恶魔看到了柜台后面老板的尸体。 下一秒，它便被一把刀穿了个透心凉。 不久之后，王野骑着恶魔的机车，在公路上疾驰。 他加了油，处理了尸体，拿了恶魔身上的证件和钥匙，双眼保持着四瞳的状态，还将夹克的拉链拉开了些，露出了自己雄壮的胸肌和小半腹肌，身上那黑色的黑色条纹隐隐发光。 这样非人的特征应该是能骗过大部分的恶魔。 只要他不开伪神转生，大部分外头的恶魔也认不出他是人修罗。 越接近市区，道路两边的建筑就越密集。 但不得不说，这里简直就是平民窟。 花花绿绿的油漆墙面，斑驳的水泥墙，高楼极其罕见。 街边溜达的恶魔们都大部分都很穷的样子，王野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魔神，都是龙民…… 看来龙族出了个柳庄芸以后，混得确实不太好，被所有魔神视为叛徒之后，虽然是比恶魔更上等的族群，社会地位却并不高。 怪不得柳庄芸一定要找到冷凯，不仅仅是因为她被通缉，就算她是自由身，也受不了如此的境况吧？ 王野骑着车，漫无目的在城中游荡，忽然，秦始皇开口了：“王野！危险……我遇到……我……滋滋滋……” 伺服器的AI居然宕机了？ 王野立马刹住车，难道是魔神们察觉到自己了？ 他警觉的望向四周，只见周围的恶魔们还是熙熙攘攘，懒懒散散的在街头漫步，出入各种商店建筑，一些龙族站街女则对着王野搔首弄姿。 “人修罗，我们应该见一面。”此时，一个陌生男声从耳机中传来。 “你是谁？”王野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能给你的情报，很重要。”那人回道。 “代价是什么？”王野问。 “你知道一些只有你知道，我却不知道，而且很想知道的事情。”那人笑了。 “说人话。”王野道。 “2137年，神威天阳。”那人道。 “……！”王野皱眉。 “你，是基金会的人？”王野问。 “那得看是哪个基金会了。”那人笑道。 “周围全是恶魔。”王野道。 “我找了个雅间，附近很安静，足够让我们单独聊一会儿。”那人又道。 “指路。”王野道。 “两条街过后，左转，巷子里有个叫地狱胎记的酒吧，我在最里面的vip包间。”那人道。 王野轰了油门，照着那人的指引，一路开到酒吧巷子口，拧了钥匙，快步往小巷里面走。 巷子口的恶魔看到王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放松下来，毕竟王野头上没长角，身上也没有鳞片，非人的象征不那么明显。 他穿过巷子，听到一些杂乱的不成韵律的噪音，接着，在巷子里面看到一块巴掌大的小空地，一家小小的酒吧门面在这里。 王野走进酒吧，一股骚味扑鼻而来，那是某种酒水饮料的味道。 刺耳的噪音从廉价音响里出爆发出来，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酒客们的耳朵里。 水泥地面没有铺地板，上面还有血迹，蛇女在小舞台上搔首弄姿，一些恶魔正在墙角打架。 旁边的吧台里，有个山羊头魔神，它背后挂着一把巨大的斧头。 酒吧柜台后面的红色门虚掩着。里头有几条蛇女正在榨奶。 “最里头的包间。”耳机里，传来那人的声音。 王野朝着小舞台的后面走，过道左侧有三个vip包间，墙壁上挂着一些不堪入目的海报。 他来到最里面，先用四瞳扫了一眼墙壁后面，里头没有热源，会是陷阱吗。 将信将疑的推开包间的门，只见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眼前这男人看上去年纪和自己相仿，也是亚洲人，看那眼神，应该也是见识过很多事情。 王野突然记起，他在公交车上见过这男人，他当时坐在自己旁边。 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 他就是个普通人，王野看不到任何灵能评分，但有些意思的是，这男人没有体温。 换言之，这家伙就是具尸体…… 两人互相看了许久。 那人道：“把门关上。” 待王野坐下，他将一杯蓝色包装的咖啡推了过来，看包装，不像是这个酒吧会卖的东西。 那奶茶还是热的，包装上写着luckincoffee。 “你怎么知道2137年和神威天阳？你是谁？”王野率先发问。 “这可说来话长……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敌人。”那人道。 “你要告诉我的情报，是什么？”王野问。 “这座城下面有个东西，你用得上。我知道一条路能下去。”那人道。 “我还不能相信你。”王野道。 “你来都来了。还说不信？”那人笑了。 他掏出一个手机递给王野，道：“以后，可以用这个联络我，这样我就不用入侵你带着的那个小玩意了。”那人道。 王野接过手机，问道：“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陈克。”陈克道。 ------------ 149 地下的巨人 “陈克。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王野拿起咖啡，还是热的。 “我不能说太多，我不能对任何结果造成影响。”陈克道。 “什么意思？”王野问。 “快凉了。”陈克指向王野手里的咖啡。 他吸了一口，太甜了。 根本不是咖啡的味儿，就是糖水饮料。 “这座城下面有个东西，跟你有关，那就是你要找的东西。我只能说这么多。现在，该你说了。告诉我任何有关神威天阳的事情。”陈克道。 “他是个军人。”王野道。 “然……然后呢？他的力量从何而来？他只是个军人的话……为什么能……”陈克微微倾身，想要知道更多。 “我只能说这么多。”王野道。 陈克靠回沙发里，眯起眼睛。 “很公平。”陈克道。 “怎么去城市的下面？有多深？”王野问。 “有个废楼，停车场下面裂开了一道缝，可以通往一处被封闭的地铁站，从那里再往下，一直顺着道走，可以找到另一处大坑。”陈克道。 王野准备动身前往，陈克叫住了他。 “2137年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和神祗的接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你要拿对等的情报跟我换。”王野道。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不知道有哪些事情你不该知道。”陈克道。 王野起身，准备离开。 “好吧好吧……我再拿点东西给你换。”陈克妥协了。 王野这才坐下。 “我知道所有石棺的位置，它们不太会藏东西。”陈克道。 王野现在才觉得眼前这哥们有点意思了。 陈克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王野这边的手机就开始不停振动。 他撸了两下，打开手机，看到一个叫做googlemaps的程序图标上，有个99+的红点标记。 “如果你想找他们，最好快些。”陈克提醒。 “它们是怎么把我们拉到这里来的？”王野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听你说说，你躺进去之前发生的事情。”陈克回答。 “我们最后的时刻，是在陆军的地下掩体。躺进培养罐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这记忆没有任何帮助。”王野摇头。 “神威天阳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克追问。 “我不知道。”王野道。 陈克沉吟，仿佛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问过其他人？”王野看穿了陈克的反应。 “你们应该知道，神祗是杀不死的。”陈克换了个话题。 “我们肢解它们，然后埋到地心里。”王野道。 “如果这方法奏效，也值得一试。”陈克道。 “你为什么对它感兴趣？你是什么来头？”王野问。 “我跟你没什么不同。只是个远离故乡的可怜人。”陈克起身，拍了拍裤腿。 王野放下咖啡，也站了起来。 “我可以带你去地下，但之后的路，你自己走。我不能干涉太多。”陈克道。 王野点头。 只见陈克推开酒吧包间的门，但门里的景象却不是酒吧走道，而是一条废弃楼房的走道。 陈克自己先走了过去，王野犹豫了半秒，也跟着走进。 刚刚踏入这废楼的走道，陈克便把门关上，他掏出手机，似乎是在和谁发短信。 王野回头，又把门拉开往里面瞧，门里已经不是酒吧了，而是空荡荡的房间。 “这里是第四层，从这里下到停车场，那个缝很大，你一定会找到。”陈克道。 可能是听到有人说话，楼下传来脚步声。 “这个世界很大，坐飞机都嫌慢。更何况，你现在想回去大梦，也很麻烦。但是，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能带你去任何你去过的地方。”陈克收起手机，看向王野。 此时，从楼道里窜上来两只恶魔，它们很瘦，手里拿着切肉刀，一看就是这城里的贫民。 “肉！人肉！”那两个恶魔冲了过来。 陈克看向那两个恶魔，然后道：“最后，记住，提防那个女人。” 说完，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蓝色的传送门。 陈克退进去，那门迅速缩小，变成了一个小蓝点，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恶魔铺了个空，迎面撞在王野的拳头上。 只听得骨肉折断，内脏碎裂之声，两恶魔躺在地上，小腿还在抽筋似的抖动。 什么女人？王野身边的女人不多，这句话肯定有其深意。 他感受到了叛徒的气息…… 王野朝楼下看了看，这栋楼是个内回字形，中间有个中庭，这种结构的楼，一般都是商业CBD。 他从四楼直接跳下去，快要落地时，磁场开启，身子缓缓着陆。 没费多大周折，王野便顺着陈克的指引，来到了地铁道深处。 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里，四颗红色的眼睛发出暗光。 在轨道的尽头，坍塌的巨石挡住了去路，并往下砸出一个大坑。 王野顺着大坑下去，只觉得里头的温度慢慢升高，空气中，居然还蕴含着某种能量！ 这种能量十分的熟悉，他伸出手感受，发现居然和自己身上的能量十分契合。 坑道显得无比漫长，而且走过了开头的部分之后，每前进一步，都开始变得十分艰难。 这是某种能量形成的斥力场。就像是同极的磁铁一样，正在把他往外面推。 要不是这能力和王野几乎100%契合，恐怕，这斥力场早就把他给拆了。 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压力，不管里头的东西是什么，都比他厉害得多的多。 “谁？” 坑道里头传来声音。 那声音含糊不清，浑厚低沉，听起来已经不是人类喉结能发出的声音了。 斥力场变得弱了许多，王野松了口气，快步走进坑道尽头。 那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室，有人点了篝火。 王野看到一个巨人正坐在石头上，沉思着。 那人身高5米有余，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肌肉仿佛像是钢铁，一头白发披散在肩膀上，双眼和他一样，也有四颗瞳孔。 【类型：人修罗】 【灵能评分：197000000】 “你是……”王野看着眼前的巨人。 那巨人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那永不熄灭的篝火。 王野这才发现，篝火烧的不是柴，是某种大型魔神的骨头。 “王野，小心使用我们身上的力量，不要为了对付神威天阳，却迷失了自我。”那巨人突然道。 王野一怔，冷凯？ ------------ 150 使命的重量 “为什么你要躲在这里？” 王野走到篝火旁，没有温度的火燃烧着，焰心是诡异的紫色。 他不知道冷凯为何藏在这里，难道，他放弃了自己的使命？ “我无法完成我的使命了，兄弟。”冷凯低沉的嗓音透露着无奈。 王野不理解他为何这么说。 “你在顾忌什么？”王野问道。 “红色的影子，它飘浮着……我越来越靠近祂了……”冷凯道。 “红影……”王野明白了，是那个东西…… “这力量并不是免费的馈赠，它的代价我们无法承受。”冷凯道。 “代价是什么？死亡？”王野问道。 “比那更加不可接受。”冷凯站了起来。 他张开手，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四周景象慢慢消散。 一条柏油马路从王野的脚下延伸开去，漆黑的岩石穹顶变成了蓝色的天空，炎热的午后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 王野看向左侧，那是一排灰色的老旧公寓楼，右边，是成排小商户，后头种了许多梧桐树。 一些市民正在街上行走，三蹦子和白色小轿车时不时驶过，一个卖肉的正在店铺里剁肉，砰砰响。 冷凯居然也能制造主观现实。 那些路人并没有注意到王野和冷凯，人们从他们身边走过，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这是……”王野道。 “1996年……武周市……”冷凯回答。 “1996年，发生了什么？他们说你是魔神杀手，这点我毫不怀疑。”王野道。 “我第一个苏醒，它们没有准备好面对我。我见一个杀一个，越杀越强大，最终，它们只能煽动愚昧的人类来对抗我。”冷凯道。 天空飞过一只巨大的青绿色的天使，她背后生出两片巨大肉翅，双臂上都是恶心的孔洞。 此时，一只巨大的虫子顺着公寓攀爬到顶部。 一伙小流氓蹲在路口，手里拿着用油纸包裹的西瓜刀。 “柳庄芸，你还有印象吗？”王野问。 “那条龙还活着？”冷凯的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柳庄芸的幻象漫步走来，她穿着一身红裙，一头黑发垂到腰际，妖娆身材透过红纱若隐若现。 “她一直在找你，还提到了你的同伴。”王野道。 “同伴……洪建国……和祁玉，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我并不怨恨他们。”冷凯道。 一个国字脸的高大亚洲军人正靠在电线杆下面，他穿着皮夹克，里头还穿了防弹衣，下半身是绿色迷彩裤，腰间挂着一把81杠，正抽着烟。 这应该就是洪建国了……没想到，是个军人……但看上去十分亲切。 此时，一辆红色跑车开了过来，从里头走下来一位高挑的女子，她穿着白色西装，一头黑发披肩，戴着茶色太阳镜，正仰头往公寓楼五楼观望。 这女子，应该就是祁玉，从服装来看，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个有钱人。 “柳庄芸告诉我，你被魔女背叛。在和灾厄斯的对抗中，失踪了。”王野又道。 “魔女……那背叛微不足道，最终只能自食其果。”冷凯摇头。 “那魔女，是不是叫姜小琳？”王野问。 陈克在走时曾说过，要提防身边的女人……他没有细说，王野并不知道谁的身上有背叛的种子。 “不认识。我的魔女，叫做姜雨涵。”冷凯道。 此时，一个女教师模样的女人走过来，她穿着米色的毛衣，下面是粗布长裙子，脚踩粉色平底女鞋，双手拄着一杆红色双螺旋长矛…… “这……”王野一愣，这姜雨涵看上去30多岁了，但样貌和姜小琳不能说长得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但姜小琳才20出头…… 而且这杆长矛，他曾见过，那是某个堕天使的雕像手持的武器。 “我做了我该做的，但我不能再做下去，我无法达成使命。”冷凯道。 “你说的迷失自我是什么意思？”王野问。 此时，天地变色，天空血红一片，房屋倒塌，狂风四起，火焰龙卷和崩塌中的黑山在地平线浮现。 黑色的大地开始龟裂，凹陷，振动。 “这力量，是一个陷阱，是比深渊还要恐怖的黑暗，”冷凯那高大健硕的身躯，在血色的天空下显得无比恐怖。 他看向远方，道：“我们的身体被植入了一万死去神祗的基因，那一万邪物侵蚀了我们的灵魂。” “它们已经死了，但它们的意志，以及死前的悲痛与不甘，就像种子一样，在我们的灵魂深处发芽。” “这力量从未属于过我们自己，不断变强的同时，我们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 “代价不是死亡，而是丧失自我，最后，变成和它们的躯壳。这种堕落，与红色的影子无关，我征服了它，撕碎了它，但它只是这力量的附加产物。” 冷凯说完，看向王野，那四颗血红的瞳孔，令人战栗。 王野皱眉。 他第一次碰到红影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力量会侵蚀自己的意志，所以他从来都不给红影机会。 但冷凯已经将其撕碎…… 冷凯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从天上飞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王野定睛看了看，是一个高大的肌肉人形。 它身高8米多，头生双角，背后有四片蝙蝠一样的带爪翅膀，全身的肌肉就像黑铁，一头黑发披散，手里拿着一对弯刃。 这就是灾厄斯么？ 冷凯走向灾厄斯，围着它转了一圈，就像是猎人正欣赏着猎物的标本。 “我当时要杀他，但察觉到了体内力量的异动，于是，我留了它一条命。便离去了。” 冷凯说着，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灾厄斯幻象，后者飘散开去。 “你现在……无法在继续战斗？”王野问。 主观现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缩，周围的环境变回坑洞。 “我已经抵达理智被吞噬的零界点，再动手，我就会变成这个世界的神威天阳……那不是你们能承受的结果。”冷凯摇头道。 “冷凯……”王野没有理由不相信冷凯，陆军的复仇计划，本身也没有考虑人修罗往后的状态。 他们是一次性的武器…… “我已经抵达终点……但这个世界还没有。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下一个兄弟苏醒。现在，你来了。”冷凯道。 “牺牲是可以选择的代价……”王野道。 “这个世界的魔神，在我们面前，微不足道，我们的枷锁只是我们自己。这个世界还有救，我们的使命依然有意义。”冷凯嘱咐道。 “开膛破肚……”王野点头。 他伸出手来，对王野说：“过来，我要给你我最后的礼物……” 王野上前，准备握住他的大手。 冷凯手臂陡然伸长，一把抓住了冷凯的胳膊，一股力量犹如高压水枪射出来的水柱一般，喷涌着灌进王野的体内。 肌肉、静脉、血管……王野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同时，无数信息也被灌输到他的灵魂之中。 那种疼痛连王野都有些忍不住，他喷出一大口血，低头吐了一地。 “呃！！啊啊啊啊啊啊！！！！！！！！！！！！！”他大叫起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撕扯，整个人飘浮在虚空之中。 四周掠过无数景象，奔腾的兽形怪物在红色的大地上奔驰着，血色天空中，犹如山脉一样的飞行生物发出诡异的尖叫。 这些，都是神祗。 它们肉身和灵魂已经消逝，但意志与临死前的愤怒哀伤却随着基因诸如到了所有恶魔陆战队的灵魂之中！ “王野！我们的生命，就是人类的货币！用好它！”冷凯怒吼。 紧接着，王野被弹飞出去，周围的立场波扭曲了空间，将他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王野重重的摔在了泥地上，他全身肌肉痉挛，呕吐着黑血，内脏和静脉因为能量过载而爆裂，但又在力量的影响下迅速的自愈。 他挣扎着爬起来，靠着一颗大树，发现自己被冷凯转移到了城外的山包上。 眼前，那贫民窟似的小城陡升异样。 只听得地面隆隆作响，城里的魔神和恶魔们纷纷慌乱出街，想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地面塌陷，街道断裂，房屋建筑成片成片的陷落到大裂隙之中。 下一秒，恐怖的能量聚集声传入王野的耳膜，接着，城市中心地下生出一颗黑色的光球，逐渐扩大，开始吞噬这城里所有的东西。 没有爆炸声，只有沉默的吞噬，仿佛末日一般，恶魔们都想尽办法远离那黑色光球，但光球的膨胀速度太快了，即便是会飞的龙民也被吸力拉扯，在空中活活撕碎。 这小城很快便被黑球完全包裹，从王野的角度来看，地面上只有一个半圆形的黑色能量罩。 接着，这能量罩消散了，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 这座城市，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冷凯自己消灭了自己，并带走了整座城的恶魔和魔神。 王野捏碎了树干，低语道：“达成使命……” ------------ 151 反抗的代价 一股浑浊的力量在王野体内流动。 他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和神经稍微缓解了一下，那种剧烈的疼痛感消失了，全身变得躁动起来。 王野捏紧拳头，一股赤色的电流缠绕周身，他大腿发力，嗖一下朝着天空跳了上去。 上升的速度很快，犹如一颗子弹，不过十几秒，他就穿透了云层， 斥力场开启，王野飘浮在空中，稀薄的云层在脚下慢慢飘浮而过，放眼望去，周边大小城市，以及孟加拉湾，尽收眼底。 冷凯为他带来了某些能力，王野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很显然，并不是直接将他那一亿多的战力给了王野，而是某种引导性的东西。 他刚才借助这种力量，才能一下子跳这么高，现在这个高度，应该已经离地上千米了……不过，他不能飞行，只能借助斥力场悬浮，并且，这个斥力场还很弱，一旦他稍有动作，就会缓慢下降。 跳着么高，又不能移动……有什么意义？王野不解。 他试着用四颗眼珠去看，果然发现了新的东西！ 只见目力所及之处，各个城镇或密林、高山区域，都呈现出了颜色各异的光柱。 这些光柱最浓的呈黑红色，最浅的呈淡黄色。 在光柱附近，还有这一行行小字。 脚下，已然消失的城市只留下了一个齐整的半圆形坑，而在它周边最近的一处密林，矗立着一根淡黄色的光柱。 王野仔细去看那光柱旁的小字：【威胁程度：容易】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光柱的含义。 这是在提醒他，什么区域有非人类存在，并且，还看破了这些非人类存在的平均灵能评分，并且给出了一个威胁等级！ 有了这个，他可以迅速定位身边所有城镇，或隐藏起来的恶魔据点！ 上千米高足以看到很大一片地方，他掏出头盔重新戴上，将那处密林据点设置为目标，视野之中，导航路径浮现出来。 王野缓缓下降，到200米时，嗖一下砸到地上，振起一片泥斜屑飞石，他寻着路径一路飞快的跳跃狂奔，很快便找到了那处淡黄色光柱的所在。 拨开枝叶，眼前是林间某个恶魔聚集地。这处聚集地，依靠着山壁建立，外围有一个很小的院落，用铁丝网围起来，两座4米高的木头岗哨上有人类机枪手，而在山壁内部，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洞口，门口站着一位恶魔骑士。 王野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洞里传来的痛苦叫声，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他瞬间越过铁丝网，将钩斧投掷出去，砍死了岗哨上的机枪手，还不等恶魔骑士反应过来，便一发魔动炮将其连肉体带盔甲炸了个稀碎。 那岗哨里的守卫居然是纯人类，只不过他们站错了边。 消灭了恶魔骑士之后，此地的光柱变成了白色，威胁度变成了无…… 这里只有一个评分1000多的恶魔而已…… 那里头又是什么？ 由于战斗只在3秒钟内结束，所以里面的守卫们没有察觉，王野得以进出自如。 他第一次启动了基金会给予的模因屏障发射器，倘若无人的进入了洞窟。 坑道里十分燥热，空气里充满了血腥味、排泄物的臭味、还有各种令人不是的恶心气味。 迎面走来一个人类守卫，他身穿灰蓝色的制服，丛林迷彩防弹衣，头戴全罩式头盔，腰间挎了把铁灰色的步枪，肩膀上绣了一个部队标记：.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恶魔特殊行动部队。 这守卫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没有任何灵能力量，他们被灌输了错误的历史，成为了恶魔们的帮凶。 由于模因屏障的关系，这守卫并没有理会王野，径直朝外面走，迎面撞在王野身上。 “怎么回事……面前有堵看不见的墙？”那守卫奇怪道。 王野抓住他脑袋，一拳揍在他腹部，防弹衣的陶瓷板喀嚓断裂，全都刺进守卫的身体之中，他猛吐了一阵，下一秒，王野便把他的脖子扭断了。 将尸体丢在坑道旁边，王野继续朝里面深入，两侧开始出现人造墙壁，并且安置了宿舍和仓库等等功能性空间。 有一个稍微宽敞点的房间，里头只有一张大床，还有一个盔甲架，里头还布置了氏族的条旗，看来是恶魔骑士的专用房间。 令外几间房间就是守卫的宿舍了，几十平的小房间放了好几张高低铺。 王野冲进去，无声无息的将宿舍里休息的守卫全都干掉，只留下了一地尸体。 很快，这个小据点就没什么活物了。 再往里头深入，刺鼻气味就变得浓烈，惨叫和呻吟声也是从里头传来的，拐过一个弯，走下阶梯，下面居然是囚牢。 囚牢里趴着许多奄奄一息的人，有男友女，他们衣衫褴褛，全身都皮开肉绽，被虐的不成人形。 尽头有一件审问室，里头传来电流和一个女人的惨叫，王野走上前，扫视了一下墙壁，确认了里头的情况。 一个女子正被拷问，负责拷问的也是人类守卫。 “你很能忍嘛～但你们这帮乱军已经死路一条了，你究竟在相信着什么呢？”拷问者的声音道。 “宁做乱世人……不做……太平……狗……魔神篡改了我们的历史……我们要反抗！”女子的声音传来。 听起来是一个成熟女性，声线低沉沙哑，虽然非常虚弱，但听得出来，她很坚定。 “历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你们正在破坏社会秩序！”拷问着怒道。 电流声响起。 “啊啊啊！！！！！！！！！”女子惨叫起来。 “快说！！其他的反抗军都藏在哪里！！”拷问者问道。 “呃………不知道……”女子哆嗦道。 “你很强壮，也很漂亮……但你依然只是个凡人，光靠那些几十年前的枪支火炮，对付不了魔神！你们只能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个肮脏的洞里。”拷问者轻蔑道。 他拿起旁边的锯子，笑道：“反正你也什么都不会说，那就让我在你身上找点乐子……” 那女子疑惑的看向拷问者。 “因为害怕而不知所措吗？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嘻嘻嘻嘻～”拷问者笑道。 一双大手从背后抓住拷问者的手，将锯子勒到他的脖子上，一拉。 “咳！！呼！！”拷问者的脖子被锯开一个血口，鲜血喷出去五六米。 王野将拷问者丢到一边，看着他捂着脖子趴地上挣扎。 眼前这女子被吊在半空，身高大约1米8，深棕色皮肤，眼睛很大，一头栗棕色长发天然万卷着，被血迹和汗液黏在脸上。 她光着脚，绿色迷彩裤破破烂烂，上身只套了件破损的黑色背心，那肌肉线条明显的身躯上，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瘀青，胸口有许多呕吐的痕迹。 王野看向一旁的铁制小推车，上面摆了一台发电机，两根电棒插在一旁。 他掏出刀子，把女子放了下来，对方一落地，就歪到在地上。 她挣扎着站起来，歪歪倒倒走到已经死去的拷问者身旁，猛地踩踏他的脑袋，边踩边骂。 “你们这群人渣！魔神的狗！” 王野没有阻拦，这女的需要发泄，而且还有力气发泄，证明伤势不算太严重。 “谢谢……你，你是谁？”那女子喘着气道。 “我叫王野。你呢？”王野问。 “我家帕莉卡·莱哈邦娜……你怎么进来的？外面可是有个恶魔骑士。”帕莉卡道。 王野听到这名字，再看其长相，这女的八成是印度或孟加拉人了。 “我都处理了。”王野道。 “太好了……你是哪个地区的反抗军？你们有多少人？”帕莉卡喘着气，捂着腹部，慢慢往外面走。 “就我一个。”王野道。 那女子走到门边，转过头，有些惊讶，道：“就你一个……难道你是……战境的玩家？” 帕莉卡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喜悦之色。 “不是。”王野摇头。 “那……你是……你怎么解决掉骑士的？”帕莉卡不解。 “你需要治疗和休息。”王野道。 帕莉卡摇头，一瘸一拐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王野听到走道里传来了她的哭声。 王野跟上去，看到他正跪在牢房外面掩面哭泣。 这是属于团灭的哀伤…… 王野捏住帕莉卡的肩膀，道：“牺牲是反抗的代价。” 帕莉卡甩开王野的手，怒道：“我们才认识不超过1分钟，别他妈跟我讲大道理！” 她泪流满面，抓着牢房的铁栏杆，不愿离去。 王野将栏杆徒手掰开，惊得帕莉卡忘了哭泣。 “这不是大道理，这是一个承诺，不要辜负同伴的死亡。”王野道。 ------------ 152 枷锁 帕莉卡身负重伤，情绪低落，很快就晕倒过去。 王野只能带她回基金会的深潜车营地。 虽然帕莉卡的队伍团灭，但好歹她是这个世界中，王野第一个见到的反抗军。 有基金会的医疗技术，帕莉卡的伤势并不算什么，但她需要时间休息。 因为陈克的入侵，王野随身携带的伺服器居然烧坏了，这令李宪平教授很不解。 但王野并没有透露陈克的事情，只是说，在战斗中被某种能量波及了而已。 秦始皇丢失了王野此次行动的部分数据，子程序回顾车载的主服务器之后，数据同步出现了异常，科技班的人得忙上一阵子了。 他在车子里没有找到柳庄芸，于是询问戈尔她的下落。 原来，柳庄芸受不了秦始皇的监视，也受不了医疗班的研究邀请，于是从乘员居住区搬了出去。 王野在营地附近的林子里找到了她，柳庄芸寻了一片空地，化为龙型，正盘在那里打盹。 即便是龙体，也能看出这是一条娇美的雌龙，只是身上的伤痕未免多了些。 白色和红色混搭的须毛分布在脖子两侧和下颚，让人有撸一下的欲望，面部犹如猫和狐狸的结合体。 她睁开漂亮的眸子，橙黄色犹如篮球一般的眼珠子盯着王野看。 “让那个日本女人离我远点。她总是找我借鳞片。”柳庄芸道。 “我碰到陈克了。”王野道。 柳庄芸抬起龙头，摆动脑袋，又抖了抖身上，然后全身释放出粉色的烟雾。 一阵浓烈的香气中，她变成了人形，穿着红色的薄纱吊带连衣裙，额头处伸出两支半透明的红角，双眼涂着金粉眼影。 “他跟你说了什么？”柳庄芸问。 “他是谁？你怎么认识他的？”王野反问。 柳庄芸抓住王野的胳膊，面色有些急不可耐，没有理会王野的问话，接着问：“他有没有告诉你冷凯在哪里？！” 王野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旁边的树上。 “先回答我的问题。”王野道。 柳庄芸抓着王野的手腕，被他掐的吐出粉嫩的舌头。 王野松开她，看着她捂着脖子弯腰咳嗽。 “1996年的时候……他曾暗中监视冷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但他什么都知道。”柳庄芸道。 “1996年……当时他多大？”王野问。 “年龄？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说，应该处于青年期。”柳庄芸回答。 王野皱眉，这家伙要么不老不死，要么寿命超长。 “他跟你说了什么？快回答我！”柳庄芸急切道。 “我们交换了一些信息。我见到了冷凯。”王野如实回答。 “我就……我就知道他没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现在肯定在那辆大车里对吧？他不怎么爱说话，基金会的人肯定拿他没辙！”柳庄芸兴奋的笑道，赶忙往深潜车的方向跑。 王野拽住她，道：“冷凯死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柳庄芸僵在了原地。 “你可别逗我，没东西能杀他，伤他都做不到。”柳庄芸摇头。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牺牲是可以考虑的代价。”王野道。 看着王野的脸，柳庄芸很清楚，他不会撒谎。 “我要静一静。”柳庄芸面色苍白，缓缓走入林中。 李宪平教授此时来到王野身后，道：“那姑娘醒了，我们问了一些话，关于抵抗军的，但……情况并不乐观。” 他随着李宪平回到深潜车的医疗舱，帕莉卡身上包裹着绷带，换了一身衣服，正坐在床上和戈尔谈话。 “你是说，反抗军没有总部？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组织？也没有领袖？”戈尔有些不解。 “以前有过，但不要低估愚昧和洗脑的力量，我爷爷那一辈是反抗军的黄金一代，他们曾见过传说中的人修罗，但魔神们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对付我们，他们养的狗就能把所有反抗军摆平。”帕莉卡道。 “反抗军也是人，要吃喝，要补给，还必须躲在深山老林里，一朝游击队，众生游击队！很多人都受不了，选择了背叛。那些魔人和虚拟斗境里培养的超能力者，战斗力远远凌驾在我们之上。” “领袖上来一个死一个，游击队的各个分部也被定点打掉，我们藏不住，因为魔神们为人类提供了太好的生存条件，但他们绝对不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事件。” 帕莉卡说着，拿起水杯灌了一口。 “人口失踪？”戈尔问道。 “人类的人口数量一直被控制着，每隔一个周期，就会失踪一波……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类禁入的城市，你以为它们真的在于我们共生么？它们在圈养我们，我们就是它们羊圈里的羊而已。”帕莉卡回答道。 “你们应该想办法收集证据，然后让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真相。”戈尔道。 “你想利用魔神的网络？那是自寻死路。我们根本没办法隐藏自己的信号。而且魔神采取了严格的文化管制，普通人想接近电视和广播台，难上加难……”帕莉卡摇头。 戈尔皱起眉头，如果是文化管制，那就无解了…… 此时，他看到王野站在一旁，就道：“电视台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你之前说人类会定期失踪，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看看。” “你们是以前的军队吗？我听爷爷说，在50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有国家的存在，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军队，他们手里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连魔神都能杀死。”帕莉卡问道。 “我们不是以前的军队，理论上讲，我们是科研队伍……但他，他就是军队。”戈尔看向王野，笑道。 王野不置可否，但解放这个世界，光靠他也不行，何况，冷凯已经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他们身上的力量有缺陷…… 这种缺陷是致命的，越杀越强大，越强大越迷失…… 冷凯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兄弟们排队，一个一个上…… 但王野觉得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一时之间，头上突然多了一道枷锁，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 153 人修罗之路 “我要去休息。”王野摇头，转身走出医疗班的舱室。 深潜车外面有一块田地，种了一些玉米和土豆，机动队的人还从其他城市拖回来一个老旧的柴油发电机。 营地的人在这里坚持了两年，可见周围还是很安全，当然，这也要拜2137年的科技所赐。 他走到密林之中，寻了一片空地，坐在一旁的树下，准备进入深界看看。 自从他掐爆红影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进入深界。 在他初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必须杀恶魔，积攒足够多的经验值，才能提升灵能评分。 然后，还必须进入深界挑战红影，才能夺得相应的能力。 然而，在他第一次接触魔神，那条黑龙之后……深界便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魔神的力量激发了一万神祗的基因活性，他的能力获得了飞跃式的提升，每杀死一只魔神，就直接升级，并且随机获得力量…… 这两种方式，一种太麻烦，一种不可控，都不算好。 与冷凯的见面，让王野感受到了一些新的变化。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跳跃能力并没有提高，跃至云层后看到周围的信息，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能力。 现在，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异常的混乱，所有东西都缠结在一起，就像是一团毛线，需要他亲自去理顺。 所以，王野决定再次进入深界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王野进入了冥想状态。 再次睁开眼睛，他已身处漆黑无比的虚无境界之中。 远处，有一个光点。 他迈开脚步，朝那光点前进。 耳边，响起了许多熟悉的声音。 “开膛破肚，直到达成使命！” “王野……我们可以重塑这个世界。” “这里是胡狼号，第二小队请立即前往撤离点……” “我们可以治好他们……” “我们失去了北美洲，神威天阳正在……” “……恶魔陆战队听到请回话！第六高地需要支援！！” “威天阳叛变了……带他回来，他不肯，就当场处决。” …… 这些都是往昔之音，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接近光点之时，一股温暖的光束笼罩了他，顷刻间，狂风怒号，黑暗尽皆被暗金色的光芒吸收。 无数神祗的虚影在王野周围游离，想要侵蚀他，但却被暗金色的通道隔绝开来。 王野的力量被从身体里抽去，在他的面前，一条金色的光束发射出去，伸向了神祗盘绕的虚空。 而在这条光束的旁边，有一套恶魔陆战队复仇装甲的立体投影正在缓缓旋转，只有头盔是实物。 这是…… 王野看到这条金色道路的一侧有一个刻度表，在刻度表旁边，列出了许多能力。 他一下就明白了，这条路，便是冷凯的升级过程，等于是前辈留下的道路！ 即便没有走到前头，王野也可以通过道路一侧的信息，预先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什么！ 他试图往前走，却被无形的墙壁挡住，陆战队的装甲正在他旁边旋转着。 王野回头看向身后，自己走过的地方，已经是一片黑暗空虚。 而在这条金色道路的尽头，是那些神祗们盘绕的不祥天渊。 这就是冷凯所说的深渊。 他早已远远走到那里，看到了人修罗的结局，为了不至于失控，冷凯才决定自我终结。 人修罗之路，就是一条绝路…… 不杀，便无法达成使命，杀，便会成为自己需要去猎杀的东西…… 这就是复仇之人的宿命。 但这也无法阻止王野，因为，人类已经无路可走，人修罗是唯一的出路。 但王野不希望自己踏上冷凯的后路，在走到冷凯的位置之前，他希望找到一条新的道路…… 毕竟，解放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的最终使命。 2137年，当这个世界与他的世界交叠，他依然有机会直面神威天阳。 王野从深界中退出来，发现柳庄芸正站在他身旁。 他从内部空间掏出来一只iPhone，递给柳庄芸。 “电充满了。” 柳庄芸接过手机，看都没看，便塞进胸缝之中。 “我想分散一下注意力，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她问道。 王野打开自己的地图，W476的完成度已经变成了87%，冷凯帮他同步了大部分数据。 他也看过陈克给他的地图数据，其余石棺的位置也被同步到王野的视觉地图之中。 只见这地图上，被标注了密密麻麻900多个白点，并以浅黄到黑红五个级别的颜色分布涂抹。 那些白点无一例外都处于黑红色的区域。 恶魔们把它保护的很好，至少，在自己出来之后，它们肯定是将石棺移动了位置。 即便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些石棺所处的位置也太过于危险了。 “多得是。”王野道。 那些浅黄色和淡红色的地区，不是有恶魔就是有魔神，排除一些大城市，至少，他们可以一点一点拔除隐秘的据点，这样也能直接提升自己的实力。 “带路。”柳庄芸撩开长发，一阵粉色香雾盘绕，她化作一条长龙。 王野跃上龙背，用暗能量触须绕住她的龙角。 一人一龙飞跃出丛林，飞向天际。 人修罗之路注定是一条走向毁灭的道路，在自我毁灭之前，尽情的杀戮吧，毁灭一切敌人，达成复仇！ 人修罗，本就是人类复仇意志的具现。 这是一支被打造出来向伪神寻仇的死亡军队，毫无未来可言，没有退役一说，只有永恒的战斗和杀戮。 死亡是对他们的馈赠，杀戮既是他们的战歌。 从敌人身上汲取力量，并用它来对付敌人。 “你的生命，就是人类的货币，用好它！” 王野还记得冷凯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这个世界无法摆脱魔神的统治，便一定会被基金会重启，这对于王野而言，毫无意义。 至少，也要回到2137年，再次面对神威天阳。 无生之辱，有死之荣。 他们在云层中飞行，当王野指向某处时，柳庄芸便俯冲下去。 专属于他们的杀戮时刻，开始了。 ------------ 154 重回故地 王野和柳庄芸一同拔掉了许多恶魔的林间设施，大部分都是矿场和哨站。 这些设施之中，没有魔神，顶多安排了一个或两个恶魔骑士充当门面。 其余的都是不入流的恶魔和人类劳工。 除了老公以外，还有一些被拷打的奄奄一息的反抗份子。 但是他们都不成气候，只是一些散兵游勇。 王野救下他们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足足有上百之多。 这群人都是反抗的种子，然而，把他们全带到基金会的营地，总有一天，也是养不过来的。 基金会的能源储备有限，他们自己都得种土豆种玉米补充食物。 更何况，这个世界是魔神的地盘，营地的人越来越多，目标也会越来越大。 再加上最近的一座恶魔都市突然消失，魔神们有所察觉也是迟早的事情。 柳庄芸飞到那座被抹平的恶魔城市上空，看着地面上突兀的半圆形大坑，久久不愿离去。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在王野的催促之下，返回到被清理一空的恶魔营地之中。 一人一龙将被拯救的幸存者们带回了基金会的营地，打算从长计议。 戈尔和李宪平教授直言他们没办法供养这么多人，以目前的粮食储备来说，基金会养活自己人都非常困难。 而且根据帕莉卡所言，魔神垄断了工业、军事和农业的生产权利，目的就是不让人类自给自足。 他们只能接受魔神的供养，人类的经济体系被完全打破。 现在，人类每天的工作绝大部分都是毫无意义且无价值的，但依然能够领着工资，再把钱花到各种娱乐上。 如果无法养活自己，又没有工业能力，那反抗就无从谈起。 戈尔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他们能够占领一些工厂和土地，就能恢复生产，并且，也可以容纳更多反抗者，这样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扩大控制区。 但李宪平教授很担心，这等于是直接向魔神宣战了，他们没有能力面对魔神们的围剿，哪怕有王野，也不行。 战争不是靠一个人去打，而是两个参战方，整个后勤体系、资源调配和生产、以及战术战略的对抗。 戈尔的做法肯定会直接让魔神警觉，并直接进入高烈度的地盘争夺战之中。 就以基金会和反抗军目前的水平，他们自保都做不到，王野再能杀，也无力回天，更不用说，冷凯已经示范了独自一人单挑全世界的后果。 人修罗的力量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保险，它是有代价的，越杀越强大，走到头就失去自我……到时候，如果王野失去了自我，这个世界，承受不起。 场面陷入僵局，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这是一个被魔神牢牢控制的世界。 但王野并不是没有办法。 督姆斯世界……堡垒都市就是一个超大的工厂，他们什么都可以造，就是缺人而已。 12号堡垒都市已经被王野解放，那些恶魔应该也已经放弃了对督姆斯世界的围困。 如果能让基金会的深潜车开进去，有了配套的工厂，他们应该能批量生产那些飞弹和重装备。 但从这里一路开去大梦的入口，着实是有些远了。 再加上这辆车体型庞大，太过于显眼，而且启动一次得耗光所有储备能源，还不一定能抵达目的地，基金会的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是时候，让陈克帮个忙了。 他掏出陈克给他的手机，稍微操作了一下，拨通了唯一的号码。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才接通。 “有人给你打电话？真不可思议……在这儿？” 是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快把手机给我。” 王野听到陈克的声音。 “要是我不给呢？” 那女人的语气有些像在调情。 “我就……等等。好吧，快给我。” 陈克好像是把手机抢回去了。 “王野？”他问道。 “是我。”王野回道。 两人沉默。 “你好歹……说一下要干什么吧？”陈克打破了沉默。 …… 过了许久，陈克才来到了基金会所在的密林营地。 并且，身后还跟着一队机动队的队员。 王野站在营地口，等候多时，戈尔和李宪平教授也在旁边。 “戈尔队长，这个男人……能看破我们的伪装。”装备了模因装置的队员有些警惕。 “如果他是王野叫来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戈尔道。 陈克依然穿着那套西装，他的双眼微微发蓝，正在扫视营地，当看到王野身后那辆深潜车的时候，神情有些变化。 柳庄芸和陈克对视，然后飞快的躲避了视线，转身朝车子里面走。 “见鬼……这是，.P基金会的车？”陈克看着玄武岩号，不禁说出声来。 “你在其他地方见过我们的人？”李宪平教授也很好奇。 陈克看向他，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王野直截了当道：“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全都挪到大梦里去。” “我知道是哪个大梦，但那个口子太小。”陈克道。 戈尔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王野大概知道陈克的做法，就像是从小酒吧开扇门便来到废弃大楼一样，陈克需要开一扇更大的门，让车子进去，然后，另一边也得有一扇同样大的门…… “你这朋友哪里来的？也是陆军的人吗？”戈尔小声问。 “不是。”王野摇头。 既然需要两扇大门，那就直接造两扇大门不就够了？ 只需要在12号堡垒都市和这里分别安置两扇足够让玄武岩号通过的门就好。 以车上储备的工具，在这里伐木造门应该不是问题，毕竟，只是需要形式上的门而已。 另一边的话，他可以先跟陈克回去一趟，让凯泽琳他们做好准备。 基金会虽然不知道王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困于此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本意，现在有机会离开，自然是全力配合。 陈克进入玄武岩号，轻车熟路，仿佛以前来过一样，找到了一扇单开的门扉。 “对面会是哪里？”王野问。 “那条龙睡过的地方。”陈克道。 门一开，室内发霉的空气就涌了进来，两人走进房间内，陈克赶紧打开了窗户。 这间房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 155 神皇 屋子里乌烟瘴气，好久没人打扫，陈克站在窗边看了会儿，然后转头往里屋走。 王野则凑到窗边，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么久没有回来，堡垒都市还运转正常吗？ 如果一切顺利，基金会的人一来，就能立刻开始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参与到生产和建设之中。 如若这里发生了变故，那就得多浪费点时间解决问题，清理害虫了。 窗外的街道冷冷清清，现在正是下午时分，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在王野离去之前，整个堡垒都市已经废除阶层，所有人都要在工厂区工作，然后一起居住在第三层。 并且，他们还制定了3x8小时制度，8小时工作，8小时休息，8小时留给自己。 现在应该已经是休息时间，但他没有看到任何人。 但无人并不代表安静，超级听力让他听到了重型盔甲踩踏地面的响动。 从声音判断，人数不少，且状态悠闲，貌似是在例行巡逻。 督姆斯修士？ 王野从窗子里一跃而下，咚的一声落到地上。他抬头看向窗子，陈克探出头来，犹豫了片刻，还是缩了回去。 王野顺着小道走出小区，陈克刚刚下楼，紧随其后，两人刚刚上了大道，就看到远处有两队穿着金色战斗装甲的修士们正在巡逻。 而街道对面，停着四辆督姆斯修会的重型坦克。 两人瞬间就被修士们发现了。 “你们！站住！”那些修士走来，指着王野道。 修士的铠甲是金色的，头盔上装饰着一只展翅雄鹰，胸甲也有许多装饰性纹路，裹腰布条呈血红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庄重，与之前见过的修士完全不同。 “工人应该呆在第一层。你们怎么跑上来的？”那修士质问。 王野不语，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处理完毁灭之门围困后，12号堡垒都市来了新的战团换防。 既然是督姆斯修会，他们自然会按照他们的规矩重新掌控这座堡垒都市。 然而，他们配么？ 这批展团，王野并没有在毁灭之门见过，可想而知，他们并没有响应当时的求援。 而且，不说这些战团，当恶魔围困毁灭之门时，这些垄断了灵能力量的人，有大部分都临阵倒戈。 他们的意志，配不上他们所拥有的力量。 “……我在问话！”那修士见王野没吭声，端起枪来。 陈克看到王野的拳头变黑了。 街上其他修士巡逻队也都看向这边。 “你做好决定就提醒一下。”陈克道。 下一瞬间，王野的拳头就打在了修士的头盔面罩上。 那精美且坚固的面部装甲顿时被打出一个凹陷，修士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枪声顿时响彻耳际，王野刚想用手挡，却发现子弹停在了半空中。 他回头看陈克，只见对方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开火！开火！”修士们怒吼，更有人掏出动能大剑冲了过来。 “我不能插手，你得靠自己解决。”陈克道。 说完，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传送门，并退了进去。 陈克离开之后，停留在空中的子弹继续飞行，但王野早已飞快躲开。 他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双拳紧握，因为蓄力而皮肉发黑，每一拳都是大力沉。 即便MK2装甲拥有力场护盾，也被他捶得凹陷破裂。 那些修士都被锤出内伤，躺倒在地不能动弹。 他捡起修士们的步枪看了看，然后收入内部空间，这玩意，能让基金会的人研究一下。 大街上躺平了十二个修士，他们通过通讯装置向其他部队求援。 王野没工夫跟他们闲耗，他快速离开街道，朝着都市层边沿跑去。 既然这里已经入驻新的战团，那么，顶层肯定有他们的战帅。 王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让战帅带着他的战团滚蛋…… 第三层都市平面的所有修士都被调动起来，开始大范围搜捕王野，与此同时他已经来到了边沿的位置。 天空中的球体正缓缓落入地平线。 以现在的王野来看，那球体已经不是太阳，而是包裹着一个人形的能量护罩。 他单膝跪地，拳头贴在地面上，深呼吸，一抬头，大腿发力，猛地往上跃起。 这堡垒都市是金字塔结构，越往上越窄，所以在第三层的边沿，可以往上毫无障碍的跳跃。 宛如一颗被发射出去的导弹，王野很快就冲入云端，放眼四周，大大小小的白色和淡黄色光柱浮现在荒凉的大地之上。 天空中，悬停着一艘巨大的战舰，铁灰色的舰体装饰着金色的结构，舰桥修的像是一座教堂。 他低头俯视12号堡垒都市，这里已经被大量的修士展团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被防守的固若金汤。 第七层的平台上，也停满了各类战车和重型步行机器人。 这绝对是一支强盛的战团，远比王野之前见过的都要强大。 但他也很肯定，这支战团并没有参与毁灭之门的残酷战争。 王野朝下面坠落，在临近七层平台之时，悬停于半空，藐视着下面仰头看向自己的修士们。 他们没有开火，仿佛是接收到了命令，只是短枪瞄准，并拘禁的让出一块空地。 王野缓缓下落，双脚站在地面上。 这些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将枪收好，然后，列成了两队，中间变成了一条道，直通大殿。 王野缓步向前，走进大殿里，两边是铁狼战团和花木兰战团的修士。花木兰战团在毁灭之门大战中蒙受巨大损失，所以这些都是新兵。 在走道尽头的王座之上，怒里斯和李兰花分站两旁，法罗斯则半跪在一侧，他们看向王野，表情各有不一。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穿着金色装甲的黑长发男人，他神情肃穆，不怒自威，王野隔着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灵能力量。 【类型：灵能者】 【灵能评分：12万】 王野看到了他的信息，比一般的战帅要高出不少，跟部分普通魔神们比起来，也不算差。 这位战帅……不，他应该不止是战帅…… “即见神皇，为何不拜？”法罗斯此时高声道。 ------------ 156 神皇的使命 王野看着那个穿着金色装甲的男人，没有想到他就是神皇。 然而，即便如此，王野也没有想过要在他面前跪下。 “王野……嘘～噗哧噗哧……”法罗斯看王野没有反应，便冲着他挤眉弄眼。 王野与神皇四目相对，他沉声道：“军人从不下跪。” 此言一出，周围的修士们有些触动。 神皇的姿势稍微动了一下，装甲发出了点响声。 修士们便又肃穆安静下来。 “在我面前，只有服从者，没有军人。”神皇冷漠道。 王野顿生怒气。 这个世界危在旦夕，神皇也不过是逃入大梦之中的住民，然而，即便装备着高科技的动力盔甲，使用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武器和力量，却活得像个愚蠢的古代人。 “这里没有神，没有王，只有人。”王野沉声道。 神皇闻言，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怒里斯。 怒里斯面无表情，他看着王野，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兰花也是僵硬的站在一旁，没料想王野会这么跟神皇说话，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听怒里斯提起过你，毁灭之门战役，你救了他一命。你是哪个战团的？”神皇没有发火，继续问道。 “陆军。”王野回答。 神皇突然站了起来。 装甲里的动力传输装置和液压结构发出令人舒适的连续响动。 “怜悯与容忍不是无限的。”神皇双眼放出金光，长发凭空漂浮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边，浮现出一把金色的大剑。 “滚出，我的，城市。”王野瞪着神皇，缓缓道。 金色大剑燃起炽焰，神皇张开嘴，喉咙里冒出火光，背后生出金色的光翼。 下一秒，神皇便飞了过来，低空掠地，大剑直冲王野的眉心，同时，大殿的上空还浮现出六颗火球，一同砸向王野。 王野进入伪神状态，全身变得漆黑，四颗眼珠子绽放出红色的光芒，他挥舞着恶魔大剑，直冲着神皇劈过去！ 六颗火球在地面砸出黑色的坑，高温让大殿的金色地板溶解出坑洼，站在两侧的修士们没有动手，静静旁观这场战斗。 没有神皇的指示，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神皇手中那炙热的大剑与王野的恶魔大剑交碰，只一个照面，恶魔大剑的剑身便龟裂开来，接着，那火焰顺着龟裂纹路渗进大剑之中，将其彻底熔断。 但神皇并没有因此占到便宜，王野的右拳紧随而至，直直锤在神皇的面颊。 10倍灵能力量，30多万评分的王野，战斗力是神皇的3倍。 这一拳，直接把神皇的揍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半空划过一个弧线，咣当一下摔在地上，背后的光翼也震碎了。 “毁灭之门告急，当时，你在哪里？”王野一边质问，一边走向他。 神皇趴在地上，鼻血横流，大剑躺在一旁燃烧着，他看向王野，一连的落寞神情。 周围的修士们皆骇然，他们没料到神皇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干趴下。 “你对我的重担，毫不知情，人修罗……”神皇叹道。 王野停下脚步。 神皇知道自己是人修罗？ 此时，从神皇的装甲背部，弹射出来一个无人机。 王野下意识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无人机是骸骨头颅模样，它围绕着王野飞了一阵，然后又飞回神皇的身边。 “我能感觉得到，你还没有准备好。但是……但确实是你……人修罗，既然你已经苏醒，我便不再向这个世界隐瞒真相……”神皇道。 法罗斯看向王野，一副吃惊的表情。 而李兰花和怒里斯，则不明白神皇要说什么。 “所有战团……我是你们的神皇，我是你们的领袖，我是……人类世界最后的避风港……我要对你们说，这都是谎言……” “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熟知的人类世界，而是一个壳中世界，古老的圣者塑造了这里，庇护我们，远离恶魔的骚扰。” “我提供的科技、力量……也并非自己所创，而是圣者之遗留。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将这些东西交给合适的人……” 神皇一边说着，那无人机一边在他眼前拍摄，将信号传输到所有堡垒都市和战团的头盔视窗之中。 大殿中的修士们哗然，他们摘下头盔，亲眼看着神皇，想要确认是不是头盔系统出了问题。 王野的伪神形态消退了，他没料到神皇居然这么快摊牌。 “如今，壳体破裂，仅凭借我们自己，无法对抗外界之敌……那是我们本该生活的世界，那是，我们被夺走的世界，然而，我们没有能力亲自夺回它。” “但是……有一个传说，在每个堡垒都市下的智库之中，在每面通往改造手术间的走廊墙壁上，都留有记载。” “在我们的先辈逃进壳中之前，他们曾亲眼见过……见过一个令恶魔都会哭泣的男人……他的战斗，毁天灭地，他的身姿，预示着毁灭。” 头骨无人机飞向王野，对着他的脸拍摄着。 “人修罗！”神皇沉声道。 大殿之中，所有修士都看向他。 李兰花和怒里斯，还未从这惊天的信息冲击之中缓过神来，但他们料想神皇也不会如此突兀撒谎…… “我的使命……人修罗，从来不是帮助人类击退恶魔……更不是收复失地，我的使命只是……保护好火种。当人修罗再次出现，我就会，交出手中的权力，这就是，圣者对我的命令，以及，我对圣者的承诺。”神皇道。 王野沉默不语，神皇的意思，他是要主动将最高指挥权交给自己。 神皇抓起地上的大剑，缓缓站起。 王野捏紧拳头，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只见他朝着自己单膝跪下，低下头颅。 其他修士见状，立刻也朝着王野单膝跪下。 怒里斯毫不犹豫，也向王野下跪，李兰花犹豫了片刻，只能照做。 大殿之内接连响起战斗装甲的液压管收缩声。 看着这些铁罐头整整齐齐的臣服于自己，王野并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他本就想要夺得这个世界的指挥权，只是现在，这一切变得如此容易而已。 然而，令他不满的，是这些修士的精神风貌。 他们不是军人，只是被宗教思想禁锢的愚民。 虽然王野理解，在这混乱的世界，可能宗教是最容易笼络人心的统御之术，但宗教狂徒哪里比得过心怀信念的真正军人？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站起来。军人从不下跪。”王野沉声道。 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从现在起，没有督姆斯修会，只有人类联合军团。战斗的理由，也不再是为了神皇，而是为了全人类！”王野道。 ------------ 157 铸造世界 十二号堡垒都市再次回到王野的掌控之中，但是，整个世界中半数的督姆斯战团立刻叛变了。 他们怒斥神皇的软弱和无能，并开始质疑古老传说的真实性。 整个世界的堡垒都市，只有四座都市宣誓效忠人修罗，其他的，都进入了独立状态…… 修士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局面的变化，幸存下来的战帅们也是如此。 整编的战团开始互相怀疑猜忌，并指责起对方的立场和选择，接着，内战爆发了…… 王野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整个督姆斯世界对于王野而言，就是一个大型生产基地，通过神皇掌握的科技，快速建造各种被魔神封禁的武器装备。 当然也包括火箭弹和各式飞弹。 人类的重装备是能够杀伤魔神的，庞大的凡人军队足以动摇魔神的统治根基，要不然，它们也不会禁止人类发展军事。 而关于督姆斯修会的力量来源，神皇也将自己所知告诉了王野。 他们随着骨灰级玩家套进这个世界之后，99%的人便被洗去了记忆。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洗掉上次抗争战败之后，逃亡者内心深处对魔神们的恐惧心理。 1996年，魔神们还在互相争斗，它们当时并没有选择堂而皇之的以真身显现于这个世界。 主要是因为，部分现身的魔神，因轻视人类的武装力量，被这个世界上部分强盛国家的军队，用火箭弹给扬了。 魔神们这才看清楚人类的战争潜力，虽然他们没有灵能，但火药武器和化学武器也异常生猛。 但它们也发现，人类足够愚昧，只要显现出一点点神迹，部分人类就会跪服于力量和奇迹面前。 纵使人类之中也有清醒勇敢之人，但他们的数量远远比不上愚昧之徒。 所以，魔神们开始构建出虚拟斗境，从睡梦中将人类的灵魂拽入其中，赋予佼佼者力量，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傀儡。 这样一来，魔神们可以隐藏于人类世界之中，然后，操控他们互相残杀，并培养自己的派系，以便日后互相斗争之用。 但有那么一批在虚拟斗境中获得了强大力量的人，他们看破了魔神们的诡计，秘密组成了一个救世团体。 在上一代人修罗的帮助下，这些人揭开了魔神们的真面目，并引发了世界大战。 然而，人修罗却突然消失了。 这群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人修罗背叛了人类，另一派则相信人修罗有自己的理由。 没有了人修罗的支援，这群玩家被打得分崩离析，构建了大梦，带领着部分人类躲了进去。 督姆斯修会的力量，其实来源于构建大梦的骨灰级玩家，就好比这些玩家的力量，来源于魔神的赐予。 至于堡垒都市……由于这里是大梦，所以那些骨灰级玩家可以像魔神们构建主观现实一样，通过空想来凭空构造实体。 而玩家们也考虑到自己构建完大梦之后，变成稳定大梦的核心，会陷入沉睡，而生活在大梦之中的人类需要自己也有生产能力。 于是，他们构建出了一种叫做“铸造模板”的东西。 这就是一种3D打印车床，只需要往里面投入足额的原材料，就能批量生产各式各样的东西。 而原材料的要求也十分粗狂，土、沙子、有限的钢铁，以这些作为基底，再加入怪物的尸体，就能打造出所有东西。 王野这才明白，为什么督姆斯世界的科技产品看起来这么违和，毕竟，这些东西全都是玩家们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幻想出来的。 那些人来自于1996年，又见识过魔神们的科技，再加上实际情况的制约……所以才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当然，现在不是探索世界的时候，这里头的人类并不清楚自己先辈们做过什么。 督姆斯修会的内乱，王野并不担心，神皇自己会搞定。 现在，他只需要12号堡垒都市做一件事情，建造一扇巨大的门。 凯泽琳和蕾克莎原以为王野不会再回来，当她们再次遇见王野时，显得十分惊讶。 主要是因为，他和神皇并肩站立，而其他人，都得跪下。 王野立了新规矩，废掉了下跪这种所谓的礼节。 不过他也理解神皇的做法，因为，面对一群被洗过脑的人，只有宗教神权，可以快速的统制他们。 神皇获得了构筑这个大梦的玩家的力量赠与，所以他是目前这个世界灵能评分最高的个体。 他当年要做的，就是复现人修罗的神迹，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以自己强大的能力，带领这群被洗脑后，默认自己处于末世的人类，建立新的家园。 即便是大梦的构建者，也只能要求神皇这么做，才能让他理所应当的统制幸存的人类们。 毕竟，只有力量才能让几百万人类心甘情愿臣服。 12号堡垒都市目前有100万人口，王野离开之后，神皇听闻毁灭之门战况，洞察到人修罗可能再次活跃，便立刻带着自己的黄金之鹰战团，来到了这里。 而后，都市又接收了70多万难民，算上神皇带来的战团，以及毁灭之门战事之后，留下来的战团，一共有10多万督姆斯修士。 毁灭之门大战结束之后，传送门便自动消散，可见，是恶魔们认为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围困下去。 都市的人立刻动手开始修建大门。 与此同时，王野也开始打起第九堡垒都市的主意。 那里被恶魔霸占，但现在恶魔们已经撤退，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阵子…… 基金会和督姆斯世界的大门都建造完毕。 那是两扇外形和材质完全不同，但尺寸大小却分毫不差的大门。 基金会那边主要通过伐木，构建出一个简易的木门。 而这边，依照神皇的要求，非常奢侈的在堡垒都市第七层打造了一扇全铁，带飞鹰装饰的合金大门…… 在陈克的帮助下，两边的大门缓缓开启，玄武岩号慢慢出现在合金大门这一侧。 现在，科技与工厂都已齐备，军备物资的问题，可以说，已经解决了。 ------------ 158 重回第九堡垒都市 基金会的人被安顿在第三层之后，便开始检查工厂设备，并结合原材料的储备情况，看看他们到底能制造怎样的武器。 王野看了督姆斯的改造手术技术，成功率并不算低，如果给全部堡垒都市的人进行改造，他就能立刻拥有上百万督姆斯修士。 但要做这种手术，个人的身体素质一定要强，不然，很有可能扛不住这么多道手术，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这也是为什么修会之前挑选修士都是从野境佣兵里挑选，这些人普遍比普通人强壮。 即便如此，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能够供给足够充足的食物、并且进行各种训练，那些体格欠缺的人也能成长起来。 王野决定制定一个计划，自愿参与，把修士的招募名额向所有人开放。 同时，重建凡人军队，那些条件欠缺的，或者对身体强化有抵触的，可以加入军队。 修士，军队，工人，科研人员这座堡垒都市，只有这四种人。 很快，这个大梦，也将只会有这四种人。 毕竟，人类现在面临着一场硬仗要打，不事生产，不参与战斗，没有技术之人，容不下。 十二号堡垒都市很快就i进入了理想状态，神权被瓦解，只剩下生产制度和军规，整个城市，高效运转。 虽然这样的生活乏味单调，但战时只能如此。 至于其他堡垒都市，神皇已经派出修士战团前往收复，反叛的战团只要肯投降，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直接杀光。 距离12号堡垒都市最近的是第九堡垒都市，铁狼战团分出500人，和王野一起前往，想要搞清楚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在第九堡垒都市之中，两个物种正展开着争夺城市控制权的战争。 漆黑的下水道里，几十只老鼠正顺着浓稠的污水沟向前。 每前进一步，都会用鼻子警惕的嗅嗅前方的味道。 仿佛是在辨别什么。 周围，除了不时响起的水滴声之外，还有一阵不易察觉的悉悉簌簌的声音。 就像是某种细小的柳条正轻轻点击墙壁。 排头的老鼠扬起身子，斯护士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 它赶忙扭头就跑。 身后鼠群也跟着狂奔起来，几十只老鼠的尾巴纠缠在一起，在黑暗之中互相拉扯，跌跌撞撞。 此时，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 轻微但快速的哒哒声很快就追上了这群老鼠。 那是一大群蟑螂。 几万只蟑螂，犹如棕黑色的海洋，一下子就淹没了这几十只老鼠。 只听得老鼠们吱吱吱的乱叫，还参杂着咔咔的噬咬声。 几分钟之后，蟑螂群离去，黑暗中，只留下一大滩裹着血的灰毛和成坨的粘稠物。 铁狼的战车停在了第九堡垒都市的大门前。 撤离的后门紧闭着，城墙周边，有许多死去的老鼠和蟑螂。 排污口已经干涸，这里的工厂肯定很久没有开动了。 怒里斯从自己的大型战车上下来，走到队伍前面，王野正蹲在污水旁，观察着死去老鼠的尸体。 这些老鼠是被成堆的蟑螂咬死的，而那些蟑螂也都被咬成了两截。 “怎么回事，王野？我们的探测器没有看到任何恶魔。”怒里斯道。 “里头有别的东西。”王野起身，独自走向大门。 在十二号堡垒都市获得补给之后，他再次穿上了MKII战斗装甲，只是戴着自己的恶魔陆战队复仇头盔。 他将恶魔大剑扛在肩上，独自站在大门前，他知道，有个人正看着他。 两只老鼠从排水口探出头，它们的身上有斑斑血迹，其中一只，还瞎了只眼睛。 王野很快便捕捉到了它们，他摘下头盔，静静的看着它们。 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开了一条缝。 这个宽度，战车和重型双足机器人可过不去，只够一个人进去。 怒里斯让战团在外待命，决定自己跟王野前往。 “不管里头有什么，它们都死定了。”怒里斯拿着自己的长矛，随王野一起穿过门缝。 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发出令人讨厌的声响。 旷阔的撤离大道就在眼前，在最后的大撤离时，这里曾停满了重型卡车，并且有无数工人在这里装载物资。 现在，这里空空如也，地面上全是垃圾，大道两侧的工厂围墙也坍塌了不少，地面黏糊糊的。 往前走了没几步，几个无人机飞了过来。 “王野……” 无人机的外置广播发出了声音。 王野和怒里斯站在原地，那三个无人机没有装备武器，是二层工厂的民用款式。 “鼠王。”王野还记得这个老头，没想到，他还活着。 “我的王国……危在旦夕，我需要你再次伸出援手。”鼠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鼠王？他是谁？”怒里斯问道。 “一个住在下水道里的游魂。现在，他是这个城市的主人。”王野回答。 “这里没有王者，你叫什么名字？！”怒里斯冲着无人机吼道。 “很高兴，你带来了新朋友。”鼠王没想回答怒里斯，只是对王野说道。 王野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撤离之时，他曾看到一个魔神在此地出没，那只巨大的蟑螂…… “这里有两位王者。”王野看向怒里斯，仿佛是在开玩笑。 他没有搭理鼠王，也不想帮忙，作为一个评分只有5的灵能者，如何能在恶魔环伺下存活这么久…… 想想也知道。 “你要怎么办？”怒里斯问。 王野看向无人机，道：“打开城门，我的人能帮你。” 无人机在空中来回飞舞，仿佛是鼠王在思考时左右踱步。 “不，修士们不会承认我的王权。”鼠王道。 “你处于下风，谈判的筹码并不多。”王野道。 “这是我的王国！人……王野，你不能夺走我的权力！”鼠王咆哮起来。 多日不见，鼠王的脾气似乎变差了。 无人机飞走了，只留下王野和怒里斯呆在原地。 “我们可以炸开大门。”怒里斯道。 “不需要。”王野摇头，如无必要，最好别损毁堡垒都市。 毕竟目前督姆斯大梦里，于他治下的人口还不多，炸毁城门，徒增工作量。 日后，这个世界的人口增长，就靠现实世界的反抗军和普通民众了，如果这里还有其他生还者或流浪者，收编起来也行。 “留在原地，坚守城门。”怒里斯朝铁狼团下令。 两人朝着城内走去，想要看看，第九堡垒都市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 159 被遗弃的孩子 粘稠的黑色浆液在立柱上流淌，街道上全是老鼠的粪便和蟑螂留下的鞘。 这些鞘已经破裂，白色的小米虫在水泥地上蠕动，顺着污水流入井盖里。 这些可都不是什么普通蟑螂，它们都是魔神的孩子。 但因为只是雏体，所以，即便是魔神，灵能评分也只有1。 巨大的支撑柱上，结满了棕红色的蟑螂鞘，老鼠们只能在水沟里安静快速的乱窜。 看来，这场战争早有结局，毕竟，那蟑螂是魔神啊。 但，那只大蟑螂现在身在何处？ 无人机从头顶掠过，王野看向第二都市平面的平顶，上面倒吊着许多棕色的类似石笋一样的东西。 这座城市如果被回收，清理工作就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怒里斯第九堡垒都市的情况十分的不满。 “神皇就让这座城市烂在这里！这里本是井井有条的堡垒。”怒里斯道。 王野没有他情绪那么激动，毕竟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更糟糕。 人类从未珍惜过曾经拥有的一切，当他们失去时，才会痛心疾首。 然而，只要人类再次拥有曾经失去的东西，就又会开始挥霍与浪费。 人类就是这样一个重复着过去错误的族群。 一阵窸窸窣窣的攀爬声从头顶掠过。 怒里斯抬头，看到一只巨大的蟑螂正躲在旁边一栋楼的背后，只漏出一小部分，两根油量的触须一晃一晃的。 “王野。”怒里斯提醒，并把重型手枪也从大腿护甲里掏出来。 王野按住怒里斯的手，走向那只大蟑螂。 看到熟人，蟑螂又往外爬出来些，降头冲着街道。 “啊……王野。我们又见面了。”蟑螂的信息通过意念传递过来。 怒里斯听不到这声音，只看到王野与蟑螂对视。 “你占据了我的城市。”王野直接开口。 那蟑螂扑腾了一下翅膀，发出令人恶心和战栗的噗噗声。 王野注意到，蟑螂一边的翅膀少了一半。 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吗？ 这蟑螂起码有六层楼那么大，很难想像有什么东西能趴在它背上咬。 “不，这不是你的城市，现在，它是我的。”蟑螂传来意念。 “那你就多了一个敌人。”王野又道。 怒里斯看看王野，又看看蟑螂，只能静观其变。 “你丢弃了这个地方，而我，从老鼠手里取得了控制权。”蟑螂回道。 “我现在想要回来。”王野道。 蟑螂的触须晃来晃去，趴在楼栋上一动不动，就这么呆了一分多钟。 虫子就是这样，可以在一个敌方静止许久。 “它说了什么？” 见王野没动静，怒里斯急忙问道。 “它在思考。”王野道。 “思考……这玩意是魔神还是恶魔？希望它别太难对付，我们的重型火炮还在城门外面。”怒里斯道。 “用不着火炮。它正在权衡。”王野道。 街道上，突然从废弃的房屋里涌出来许多蟑螂，个头儿从拇指盖大小，到成年男人脚板大小，应有尽有。 这满街的蟑螂犹如棕红色的河流，令人看了头皮发麻。 它们汇聚在一起，爬行的声音也堪称是噩梦。 这些蟑螂避开王野和怒里斯，汇聚到大蟑螂依附的那栋楼上。 很快，那栋楼表面就全被大大小小的蟑螂覆盖，就像是穿了一层虫衣。 整栋大楼油亮油亮的，蟑螂们一个叠一个，全都往大蟑螂的屁股后面爬。 有些蟑螂因为同类的外壳太滑，爬到一半从半空跌落，掉进虫海之中，又从头开始往上爬，场面看起来十分恶心。 “我诚服于你…魔神杀手，但，我和我的孩子们，需要住处。”大蟑螂传来意念。 “这里没有住处给你。”王野摇头。 这么大的蟑螂，找住处？开玩笑呢？ 谁愿意当邻居？ 而且，这满城的蟑螂，肯定不只是看到的这么多，即便只算眼前所见的，也有上万只了。 堡垒都市这么大……说不定，这里头有数千万只蟑螂。 “下水道，我们可以住在那里，只要你帮我们清理掉老鼠。”大蟑螂传来意念。 下水道……鼠王的老鼠们住在那里。 老鼠，蟑螂……这座城市的地下生态再也没有了流浪汉的位置。 “我为什么要帮你？”王野问道。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魔神，王野。我的立场和其他魔神都不同。”大蟑螂回复。 什么！ “说说。”王野道。 “我……我被我的父亲，抛弃了……”大蟑螂的意念之中，混杂了沮丧的情绪。 蟑螂的寿命只有两年，但魔神……王野不清楚，既然这蟑螂是魔神，那……他爸爸最差也是个魔神吧。 “你的父亲在哪里？”王野又问。 “我不知道。我被他丢到这个世界，然后，他便关闭了传送门。”大蟑螂哀伤道。 真是无情…… “它在要求什么？”怒里斯也听得出来，这蟑螂是在跟王野谈条件了。 “它要一个住处。我想，我们可以把外围的污染区留给它们。”王野看向怒里斯。 “这玩意……当我们的邻居？”怒里斯有些惊讶。 “工业废水和垃圾排放到城外的腐土里，蟑螂们可以在地下做巢。它们可以帮忙消解有毒物质，让土壤保持足够的吸收能力。”王野如此考虑。 蟑螂和老鼠，不可能斩尽杀绝。 这大蟑螂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手，比他见到的那些龙强多了。 只要远离人类居住圈，王野还是能包容它们。 “我们想住在城里。”大蟑螂传来意念。 “那你们就只能变成尸体。”王野再也不会退让了。 城市的下水道和地下结构，日后会有用处，比如，构建成核武器储藏库之类的。 而下水道，如果虫子老鼠全在里面，水源也会受到污染。 虫子又静止不动，长达好几分钟。 此时，两个无人机飞了过来。 “这是我的城市！你们无权做主！”鼠王的声音从无人机里传来。 怒里斯抬起重型手枪，一发将其击落。 “这个鼠王，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想亲自见见他。”怒里斯道。 “我也很想。”王野点头。 他看向大蟑螂，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王座。”大蟑螂回答。 “让电梯动起来，我们去上面见见这个王。”王野道。 ------------ 160 鼠辈的结局 乘坐巨型升降梯前往堡垒都市第七层，王野和怒里斯站在电梯之中都保持着沉默。 两个男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并不擅长聊天，再加上王野的身份，这让怒里斯十分的拘谨。 站在人修罗身边，和站在神皇身边的感觉有些区别，但压力都很大。 人修罗是神话中的英雄，怒里斯还未曾见过王野与恶魔战斗的样子，但神皇能被他一拳撂倒，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升降梯停在了第七层，两人顺着宽阔的通道走上顶层平台，督姆斯圣堂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平台上变得脏兮兮的。 用以保护教堂的尖锐穹顶没有展开，导致第七层被包的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怒里斯看到王野的双眼闪烁着红光，他并不需要借助头盔就能夜视。 空旷的四周，不时传来老鼠吱吱低鸣，怒里斯提议，先去将穹顶打开。 王野也有此意，便和怒里斯往大圣堂里侧走。 这里全是老鼠。 王野的视线之中，漆黑的环境呈现出灰白的色调，犹如透过夜视仪镜头看到的景象。 他的瞳孔能够以极大效率吸收光线，并且看穿所有主观现实的掩饰。 老鼠们趴在走道两边，还有的，一团一团的趴在本事盛放仪式用品的镶金盾牌里。 挂在教堂顶部的战团的长条旗帜，也被老鼠们啃得坑坑洼洼，碎布掉了一地。 在狭长黑暗的过道之中行走，怒里斯找到了穹顶的控制台，虽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但储备的电能依然管用。 按下按钮，外头就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这噪音非常刺耳，让整个第七层都震动起来。 受惊的老鼠群开始飞快的奔跑，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来，避开王野和怒里斯，在他们的脚边乱窜。 走出黑暗的过道，尖顶分裂成四片，缓缓下降，阳光犹如一把金色的巨剑，杀了进来。 过道上尽是老鼠屎和黑色的粘稠物，附着于尖顶保护层表面的壳状污垢也破碎掉落。 老鼠们尽量躲在阴影之中，快速朝着教堂里面跑。 王野回过头去，深红色的地毯尽头，战帅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儿。 那老头十分瘦小，肮脏的长胡子拖到地面，头发和眉毛黏在一起，身上披着一层牛皮纸一样的布衣。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小王冠，四肢瘦的像麻杆。 “……然后……然后它们就将这座城，许诺于我。”那老头自言自语。 怒里斯看向王野。 鼠王，他果然在这里。 “但是，我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争夺王位……”鼠王说着，抬起头。 “啊……堕落的废物！”怒里斯看到了鼠王的脸，脸上浮现出恶心的表情。 鼠王的脸上，长着八只眼睛，大小不一，占据了整张脸的上半部分。 鼻子只剩下两个空洞，双唇也没有了，两颗巨大的门牙露在外面。 “你抛弃了你的王国。”王野道。 “我……我在竭尽所能，保护我的子民。”鼠王摇头。 “你抛弃了他们，也放弃了自己。”王野冷冷道。 鼠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悲哀和失落的表情。 但下一个瞬间，他突然站了起来。 “我没有……我一直都在守护着我的子民！”鼠王一边说着，一边蹒跚着向王野走来。 他的四肢开始生出毛发，后背拱起，门牙越来越长。 “异化了，王野，弄死他，没有别的办法。”怒里斯道。 王野很清楚，鼠王走上了歧途，在下水道初遇之时，他还只是一个屁护着流浪者们的非法灵能者。 现在，他接受了恶魔的礼物，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一员。 王野张开手掌，对着眼前可憎的实体发射了一发暗黑波动炮。 鼠王的身体承受不住这力量，当黑色的冲击波窜进他的身体后，他的腹腔陡然鼓胀起来，接着，砰的一声，炸得内脏碎了一地。 “这里需要清理。”王野说完，转身走向外面的伸展平台。 怒里斯开始联系战团的战舰，王野则站在伸展台的边沿，往远处眺望。 云层的阴影在昏黄色的大地上移动，成群的变异生物跑到山脉和废墟的背面。 高架桥和都市的残骸犹如纪念碑，不知道这个大梦的构建者，为何要把这个世界塑造成这样。 一派末日废土的景象。 那个此前有着恶魔血巢的都市废墟，能在地平线的边沿看到一点影子，都市正门外面，王野曾经一人对抗恶魔群的地方，还堆积着一大堆恶魔尸体。 王野还看到了邪恶象征的巨大残骸，之前打败它之后，尸体便不知去向，现在他知道它跑哪儿去了。 原来，此前并没有彻底杀死它，邪恶象征拖着重伤的身躯，往城市外围逃离，结果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都市围墙的侧面。 半小时之后，铁灰色的大舰缓缓飞抵第九堡垒都市上空，投下了巨大的黑影，他们还捎上了门口的铁狼突击队。 上千名铁狼修士空降到平台之上，并开始重新夺回这座都市的电子设备和系统的权限。 王野的脑海之中，蟑螂传递来信息。 “你的承诺，值得我相信吗？”蟑螂问道。 “只要你们别越界。”王野默默道。 “很好……以我体内的臭血起誓，我腐食之王，被时间遗弃的魔神……尤格列斯，还有我的子嗣们……将永远不侵扰这座城市的住民，我们将在腐臭与有毒的脏水之中畅饮，我们将吞噬所有垃圾。”蟑螂满意道。 此时，怒里斯朝王野走来，道：“这座城，很快就会重回正轨，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场仗要打，剩下的十几个战团，有一半都叛变了，等平复这场灾难，督姆斯修会就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去跟外面的魔神一较高下。” “你们最好说到做到。”王野道。 “我们说到做到。”蟑螂道。 接下来数月，这个世界陷入战火之中。 修士们将链锯剑砍向了同袍。 这不是王野的战争，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第十二号堡垒都市的导弹生产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雷克沙和王野带着雇佣兵开始搜索其余幸存者。 偶尔，他也会和柳庄芸一起到现实世界解救一些劳工和反抗军，把他们带回督姆斯世界。 目前，有效人口，为四百二十六万。 两座堡垒都市都开始运转起来。 ------------ 161 两个魔女 督姆斯世界迟早会被神皇再次统一起来，王野需要给他时间。 同时，他需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所有兄弟们的石棺位置都被标注在他的地图上，是时候，把他们聚集起来了。 王野和柳庄芸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们锁定了位于深浅车营地南边的恶魔圣堂。 那个圣堂所处的位置浓罩着一片淡黄色的光晕，一根光柱冲天而起，只有王野看得见。 那扇木头大门只有陈克可以开启通往大梦的道路，所以留在那里被发现也无所谓。 柳庄芸修养了如此长的时间之后，伤势已经痊愈，她化为龙体，载着王野飞入云层。 只飞了2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几百公里开外的目的地。 那是个南亚港口都市，坐落于一个月牙形海湾。 从高空看去，城镇已经被毁坏了，坍塌的白色高楼歪倒在街道上，街道上的车辆正冒着黑烟。 许多恶魔在街道上奔跑着，王野还看到了几个恶魔骑士。 “这是……恶魔和魔神们正在侵袭这座城市？”柳庄芸惊讶道。 “不，它们正在逃命。”王野摇头。 柳庄芸身子一潜，俯冲下去，朝着街道上的恶魔群喷出龙息。 赤红色的火焰犹如海浪，将地面烧得焦黑，那些恶魔们也都被烤成了焦炭。 王野从她的身子上跃开，在空中悬漂浮着，落到一个只有尸体的街道上 目力所及，街道上满是恶魔的尸体，还有少部分的魔神，并不是柳庄芸烧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翻弄这些尸体，他们的伤势非常丰富。 有被子弹打死的，有被拳头砸的稀烂的，还有被大型冷兵器直接切成两半的。 然而，诡异的是，地面上没有发现弹壳。 能把魔神和恶魔几拳打死，绝非普通人，看尸体上残留的弹孔，至多是5.56步枪弹…… 难不成，这里的石棺也被无意中开启，激活了恶魔陆战队的战友？ 既然如此，他应该也没有跑远才对。 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响动，类似激光炮一样的紫色光柱朝着天空照射。 王野抬头，看到柳庄芸被击落。 怎么回事？！ 耳边感受到了一阵拳风，王野的侧脸被猛烈的重击，绿色的能量光线充斥视网膜，他的身体飘了起来，在空中飞行了十多米，砸穿了街边的便利店。 王野扒开水泥墙的碎块，从瓦砾中走了出来，脸上荡漾着金色的波纹。 在二十米开外，站着一个古铜色皮肤，扎着马尾的女人。 【类型：魔女】 【灵能评分：390000】 这女人很强壮，双臂上有着绿色的魔法纹路，穿着黑色露脐背心，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腰上缠着深红色的夹克。 这里怎么也会有魔女？但这并不重要，王野捏紧拳头，两颗眼珠子分裂成四颗，散发出赤色的光芒，双臂也慢慢变成了黑色。 那魔女瞬间就冲了过来，背后伸出六只能量手臂，仿佛一枚炮弹。 王野开启了伪神状态，硬接了四拳，并用双手挡住两下。 他全身的金色防护涂层被震得粉碎，牙齿缝里嘣出血来，双脚在地面上滑出去两米。 下一秒，王野开始反击，他抓住那魔女的脖子，左拳犹如机炮，一秒钟三下，狠狠捅在那魔女的腹部，将她打飞出去。 不等那魔女落地，王野迅速逼近，朝着她胸口又是一拳，把她打到地上弹起，接着，抓住她的脚，将她甩向另一侧。 魔女在柏油马路上砸出裂痕，王野一脚踩在她腹部，大腿用力往下踩，只觉得自己踩在了一块铁上。 那魔女露出笑容，抓住王野的脚，一下子就把他掀起来，接着，一记升龙拳，打在王野的腰上。 六只能量手臂附着在她的右臂，一拳等于七下，王野很快就飞上百米高空。 这时，柳庄芸飞过来，王野一把抓住柳庄芸龙背上鬃毛。 柳庄芸转头俯冲下去，对着那魔女喷出龙息。 滚烫的唾液和火焰洒向街道，王野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儿。 柳庄芸掠过地面，突然身子一沉，变成了人形摔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在了一辆suv上。 王野将柳庄芸拉起来，见她大腿上插着一把紫色的能量长剑，血流如注。 他伸手去拔，光剑却不见了。 两人看向烈火炎炎的街道，只见那强壮的魔女被紫色的圆形能量护罩围在里面，火焰根本没伤到她。 而在她旁边，多了一位紫色长发的魔女，她的一只手臂断掉了，但是，却用魔法能量给自己变了一只接上。 “这两个，是背叛者？”王野看向柳庄芸。 柳庄芸摇头，右手变为爪子，把红色长裙撕掉了一截，缠在了大腿上。 “没见过。”柳庄芸道。 【类型：魔女】 【灵能评分：590000】 王野扫了一眼，两个魔女加起来，接近100万战力。 这不是他目前能对付的强度。 “打得过吗？”柳庄芸问。 “现在不行，但城里有很多魔神。”王野道。 柳庄芸明白王野的意思，她知道人修罗的特性。 二话不说，她再次变成龙，带着王野飞速逃离。 此时，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紫色的导弹，朝着柳庄芸追击。 她在高楼废墟之间穿梭，王野则掏出高斯步枪射击导弹。 “这……这是什么能力？”柳庄芸有些诧异。 王野也不是很清楚，他对魔女的了解并不多，不过，这个紫色魔女的能力，很像基金会当年收容的藤原真琴。 ------------ 162 错误的目标 王野拉开夹克拉链，发现自己的胸膛多出来两片黑色的硬壳，摸起来像几丁质。 后背也有相同的感觉，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后背的甲壳就刮得夹克沙沙响。 冷凯说的没错，人修罗的尽头就是神威天阳。 一道紫色的影子拖着尾焰从旁边飞过去，是一架战斗机。 王野往下面看，紫发的魔女正骑着摩托车，在下面的街道追踪着他们。 柳庄芸绕到通讯公司大楼的背后，这栋灰色的建筑已经被在之前被火箭弹炸的千疮百孔。 战斗机在半空绕了一个大圈，接着朝他们发射了四枚火箭弹。 王野端起高斯步枪射了六发，四枚火箭在半空爆炸。 此时，绿色的影子从公司大楼上半截冲出来，巨大的绿色拳头将他从柳庄芸的背上击飞出去。 他在半空转过身，朝那个魔女甩出暗黑能量触须，缠住了她。 “从老娘身上滚下去！你这臭婊子！”柳庄芸怒骂，接着，一个翻身，把背上的魔女甩了下去。 王野狠狠拽住黑暗能量锁链，将自己拉向那个魔女，整条左臂变得漆黑，蓄力重击已经就位，下一秒，拳头就钻到那魔女的腰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王野看到那魔女眯起眼睛，舌头都吐了出来。 那魔女飞出一百多米，撞碎了大楼墙壁，那是支撑着通讯公司大楼的部位，紧接着，大楼便轰然倒塌，灰色的粉尘一下子铺满整条街道。 王野在尘埃上空悬浮着，甩出触须，缠住附近的一栋三层高商场，把自己拉到房顶。 柳庄芸在空中绕了一圈，对着灰尘弥漫的街道喷火，四下寻找剩下的魔女。 此时，王野看到坍塌的大楼残骸慢慢飘了起来。 “下来。”王野看向柳庄芸。 但已经晚了，巨大的残骸犹如炮弹，飞向了柳庄芸，她在半空腾挪，被迫飞离王野的视野范围。 看来这两个魔女已经看出来自己不会飞，想要驱赶柳庄芸，控制住自己的行动力。 伪神转生还有40多分钟冷却，他现在的战力还不够打败这些魔女，他需要时间。 王野迅速跳下大楼，复仇装甲头盔出现在了头上，在迷雾之中，HUD显示出了地形扫描图谱。 他在尘埃中奔跑，绕过倒塌的百货商场，巨大的石块砸在大街上，挡住了去路。 王野看到紫发魔女从半空飘下来，全身套在防护罩之中，双眼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他们相距100多米，但王野依然可以看清那魔女的脸。 他抬起高斯步枪，毫不犹豫的开火，一梭子全都打完，子弹被防护罩弹飞出去。 那魔女举起魔力幻化的手臂，捏紧了拳头，天空中，响起恐怖的轰鸣。 王野抬头，看到遥远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颗紫色的星球，和月亮一样大。 魔女嘴角微微上扬，朝着王野挥动拳头。 紫色的星球碎裂开来，残骸变成了陨石雨，拽着紫色的尾焰朝大地陨落。 而那魔女则退进了身后的传送门之中。 陨石落到地面还有一段时间，但漫天的陨石雨几乎是覆盖了整座城的范围。 此时，柳庄芸冲破尘埃，化为人形落到王野面签，她捂着左臂，肩膀破了一块，血染红了整条胳膊。 二话不说，她抓着王野就飞上天空。 柳庄芸带着王野，在空中躲避着坠落的陨石，只听得地面发出恐怖的轰鸣，被砸得坑坑洼洼，巨大的气浪荡平了所有建筑，爆炸接连不断，王野还能听到幸存的恶魔们在惨叫。 柳庄芸冲破云海，飞到了几百米高空，紫色的陨石下雨一般坠落，砸破了云层，撞击地面。 十几分钟之后，等他们潜到云层下方，才看到，这座临海的港口都市，顷刻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再也没有任何立起来的建筑。 但王野的四颗眼珠子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城市中心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庙宇，那庙宇仿佛并未受到陨石雨的影响。 像。 “下去吗？”柳庄芸问道。 王野嗯了一声。 “她们还在。”柳庄芸提醒道。 “下去。”王野决定道。 他断定，那就是石棺之所在。 兄弟就在这里，这一次他不想失手。 柳庄芸和王野落到地面，地面上还流淌着紫色的魔力纹理，那是力量的残留。 王野警惕的看着四周，以他的视力，都没有发现两个魔女的踪影。 要么她们离开了，要么，就是她们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踪迹。 时间有限，王野转身走进庙宇之中，柳庄芸紧随其后。 刚刚跨入大门，柳庄芸便靠着赤红色的柱子坐在地上，地板上流了一滩血。 王野回头看了看她。 “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柳庄芸赶紧摆手。 王野走上前，蹲在她跟前观察伤势，握住了她的左前臂。 “干什么？”柳庄芸问。 王野左手抓着她的肩膀，右手捏着她的小臂，咔嚓这么一下，就把她脱臼的胳膊给接上了。 柳庄芸眉头一挑，轻轻笑了出来。 王野丢下她，转身朝寺庙深处走去。 在寺庙外面，强壮的魔女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左侧腹部。 紫发魔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拎起她的胳膊。 “小老虎，站起来。我们要回去了。”她笑道。 “他们进去了。”强壮的魔女起身，眯着一只眼睛道。 “我们打错认了。”紫发魔女摇头。 “什……你在……”强壮的魔女皱起眉头。 “他给我打电话了。为什么不给你打？因为你的手机没有充电，你总是忘记充电。”紫发魔女一边说着，一边变出一把小矬子，修饰起自己的指甲。 “我……我充了！但我忘带了。”强壮的魔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走吧，我已经厌倦这个世界了。”紫发魔女转身，召唤出紫色的传送门，走了进去。 强壮的魔女看了看黑色的寺庙，叹了口气，也钻进传送门里。 嗖一下，门扉变成了一个紫色的奇点，消失不见。 ------------ 163 开棺 寺庙深处。 王野找到了那尊石棺。 它静静地漂浮在底座上，石棺盖板上画满了红色的符文。 他绕着石棺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见的陷阱之后，便将石棺从底座上拆了下来。 王野不敢贸然开启，回想起上一具石棺里同伴的下场，他的结晶还存放在自己的内部空间。 这东西，基金会的人应该可以搞清楚各种原理，说不定，还能弄明白为何自己会穿越到这里来。 他将石棺存入内部空间，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塞满了，看来，内部空间也不是无穷大，还是有限制的。 他走出寺庙，柳庄芸化为龙形，盘在大门口，正用嘴舔自己后背的鬃毛，看到王野一个人出来，有些好奇。 “我以为会出来两个。”柳庄芸开口，一股热浪喷出来。 “回去。”王野跃上柳庄芸的后背。 柳庄芸腾空而起，飞向天穹。 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 这座被夷为平地的城市上空，漂浮着近千个魔神。 带队的是个通体灰蓝色的秃头人形，它没有面孔，全身上下缠绕着不详微光。 其身后是千奇百怪的魔神们。 有的像鸟，有的本体只是一个圆环，但后背生出六只翅膀。 有的只是一缕细细的金线，在空气中飘荡。 灰蓝色人形俯视着城市废墟，几秒钟后，全体魔神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越来越强大了。” 这是人形传递信息的方式。 它的种族被称之为塑形魔偶，本质上是一种能量聚合体，能够自由塑造形体外观。 但是，塑形受到了体积和密度的限制。 形体越大，能量越分散，形体越小，能量越集中。 它选择了人类的模样，因为在拥有极高能量密度的体型下，人类的形态是最优解。 “52区有一座城也被抹去，现在是这一座城……人修罗，恐怖如斯……”一只大蝴蝶在空中缓缓飞过，念叨着。 “两座城的魔神，皆无路可逃！他现在，恐怕已经用上代人修罗的实力了！”塑形魔偶摇头。 “为什么不把所有棺材解封，将他们扼杀于人类形态？”大蝴蝶质问。 “你想得太简单！”灰蓝色人形传递了思想。 “简单？现在，这个世界将变得复杂起来！”大蝴蝶不服。 “人修罗，是来自另一个未来的礼物，他们是敌，同时也能是工具，毕竟，伟大的巴弗灭大人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塑形魔偶回答。 “另一个未来……”这个词，在上千魔神之中造成了一阵骚动。 “我们横跨恒古长夜……穿越无穷宇宙，才找到这么一颗得以繁衍生息的星球。人类不过是刚刚窥得宇宙法理的下等物种，他们最大的弱点在于……种族起点极低，且无法自我提升能级。但……”塑形魔偶进一步解释。 “但是！他们能够运用法理制造武器，他们管那种手段叫做科学。更恐怖的是，只要和高等物种接触之后，科学就会成为这个种族跃迁的跳板……”灰蓝色人形转过身子，面对所有魔神。 “另一个未来，指的是什么！”魔神们一齐发问。 “那是巴弗灭大人所看到的景象，人类中的叛徒，获得了神祗的伟力，屠灭了所有同族，并同化了归顺者，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眷族！那是神与人共同的敌人！”塑形魔偶回答。 上千魔神鸦雀无声。 “那个未来，不输于我们这个世界线，但我们，注定会去往那个世界！这就是巴弗灭大人担心的事情！到时候，未来人类所面对的东西，我们也得面对！所以，你们得知人修罗的意义了吗？”塑形魔偶传递了思想。 “人修罗是……毁灭世界的人类叛徒？”一只甲虫魔神突然道 “恰恰相反！他们是被制造出来，对抗那个叛徒的武器！”塑形魔偶摇头。 众魔神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一个人修罗，就将堕天使灭族……人类制造一千个人修罗，只为对付那个叛徒？那个叛徒有多厉害……”一个发出女性声音，但外貌神似牛子的巨大魔神担忧道。 “现在来看，这个苏醒的人修罗已经失去了被我们掌控的可能性……如果放任不管，这个世界将迎来第二次魔神战争。”塑形魔偶道。 所有魔神都清楚过去发生了什么，那是一场浩劫。 “现在这个，虽然已经变得如此厉害，但还不到第一代的程度，回去大会，我们要再加上一倍数量，前去围杀！”塑形魔偶果断道。 “探子还透露了一个消息，有个穿西装的神秘人，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活动……”巨大蝴蝶魔神此时道。 塑形魔偶虽然没有五官，但它身上流转的能量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毫无秩序，且速度不再平稳的随纹。 “不要试图接触他！不是对手！见到即远离！”塑形魔偶道。 …… 王野和柳庄芸回到了木门处，陈克已经在那里等待。 “为什么你给我的手机可以避开魔神的监听进行联络？”王野有些不解。 陈克摊了摊手，道：“我有个朋友，这说来话长。来，帮一把。” 他敲了敲身旁的巨大木门，这种东西只有王野拉得动。 王野一只手就把大门打开了一半，门里的景象，是第九堡垒都市顶层的督姆斯圣堂。 离开了南亚丛林，王野找到了李宪平教授。 这段时间，ECP和HCP搞得不是太融洽。 从技术角度来说，HCP是这个世界的顶点，但他们手头没有多少工具可以用。 而ECP比HCP更了解这个世界，并且使用的工具和研究手段和HCP截然不同。 所以双方的合作开展的不是很顺利。 但这并不是王野要操心的问题，他将石棺拖到ECP大楼的研究室，整栋楼的人都跑到这一层围观。 大半年之前，王野苏醒了。 他改变了这个世界！ 连神皇，都要在他面签下跪！ 现在，这样的人，又来了一个！ 经过精密仪器的扫描，这个棺材里确定躺着一个和王野一模一样的人形。 身高1米85，体格强健，男性。 大家围绕着棺材，犹豫开还是不开。 “你做决定，她是你们陆军的人。”李宪平教授道。 “我不知道打开之后，会不会把他害死。”王野摇头。 “这么想也于事无补，老实说，实际上，你们已经就被转运过一次，陆军的培养槽我见过，你们恐怕是被敲碎有机玻璃护罩后，强行从氧水里拖出来的。撑不住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死。”李宪平道。 王野不语，手里紧紧捏着上一位兄弟的结晶体。 沉默良久，他平淡道：“打开它。” ------------ 164 联结 马特操作棺材两边的机械臂，开始用热熔枪切割盖板。 众人后退了一些，等棺材板子切割完毕后，王野亲自走上前，将棺材板推开。 指尖里头躺着一个和王野差不多身高的亚洲男性。 他身材魁梧健硕，闭着眼睛，身上流转着金色的暗金纹路。 因为有经验，所以王野早早就脱下了自己的夹克，立刻把衣服盖在了那人的下半身。 有些女研究员偷偷用iDroid拍了照片。 “也许你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李宪平教授此时道。 “等一下，这可是绝佳的研究机会……”马特急忙道。 戈尔毫不理会马特的说辞，已经让机动队开始赶人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研究室只剩下王野和这位恶魔陆战队的战友。 王野并不认识他，甚至都没见过面。 毕竟陆战队有1000号人，又被各自分成了10个队，每个队又分成了3个组，由一个士官长带领，所以，大部分人只和自己小队的人熟络。 王野的棺材被打开的时候，想必也是躺了许久，才慢慢自己苏醒。 他也不清楚，这个兄弟到底要多久才能醒来。 此时，周围的环境慢慢发生了变化，研究室的地板和墙壁慢慢淡去，变成了深蓝色的空间。 深界！ 王野诧异，他环顾四周，确认无误，这里就是之前的深界！ 此时，一个红色的人形从上空缓缓飘落。 红影，又回来了。 “你已经死了。”王野背对着他，捏紧了拳头。 “我又不是没死过。”红影道。 它落地之后，变成了那位兄弟的模样。 王野转过身，一把掐住它的脖子，脸对脸，狰狞道：“滚，出，他，的，身，体。” “这是你给我的机会……王野，你做了冷凯没有做的事，哈哈哈……”红影笑道。 “我做了什么？”王野问。 “你打开了棺材，两次，甚至还将其中一位的结晶放到你的内部空间。”红影道。 “这意味着什么？”王野追问。 “你们的力量来自于一个东西，一万神祗的基因！而我，就是它们的化身！多亏了你，我现在，得以激活你那余下998个兄弟的深界，并游离其中。”红影得意道。 王野皱眉，他本来只是想给兄弟一个体面的葬礼，但不想，却给红影开了后门！ “当我唤醒他们之后……就会以向导的身份指引他们，到时候，人修罗大军将横扫整个宇宙。”红影癫狂笑道。 王野一用力，将它的脖子掰断了。 它在这里死去了，但那东西现在已经钻进了其他兄弟的深界…… 此时，深界退散开来，周围的景象重新变成了研究室。 王野赶忙来到棺材边，躺在里头的兄弟还昏迷着。 这一下，事情就麻烦了…… 陈克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王野？我得到消息，世界上其他地区的棺材都被开启了！”他一进来就直入正题。 王野惊异于陈克的信息之快。 “你对他做了什么？”陈克见王野没反应，走到棺材前仔细观察。 “有东西在做手脚。”王野沉声道。 “这他妈的……”陈克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陈克左右踱步，道：“所有人修罗都苏醒，这世界的未来就变得太复杂了。他们全都在真实世界，不像你，被大梦保护，搞不好会死掉许多，或被魔神同化利用……” 王野不在乎陈克说的，他不会放弃那些兄弟。 他并不担心兄弟们的生存能力，陈克不理解恶魔陆战队，低估了他们的适应力和判断力。 王野也不担心红影对兄弟们的蛊惑，恶魔陆战队的意志毫不动摇。 他只担心一点。 兄弟们起床之后大开杀戒，升级太快，到时候，这个世界将会凭空出现900多个神威天阳…… 那不是这个宇宙能够承受的。 冷凯发现人修罗的尽头是堕落和邪神转化，所以，他停下了脚步，困住了自己。 冷凯自噬之前，曾向王野灌注了一些东西，导致他现在的能量体系已经不再是深界，而是人修罗之路！ 这给了王野一个启示，既然冷凯可以这么做，他也应该可以！ 人修罗之路无法解决堕落的问题，但至少，能让所有兄弟们看到问题所在。 他们的终极使命是杀死神威天阳，而非变成祂。 王野走到兄弟旁边，抓住他的手腕，试着与兄弟建立连接。 他闭幕冥思，身边的环境再次淡去。 一旁的陈克则看到，王野和棺材里的人，慢慢消失了。 暗金色的空间之中，一条金色的能量河流笔直延伸出去，一直通向遥远天空中成群的神祗之间。 王野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金色的人形。 “你把我吵醒了，王野。”人影道。 “你认识我？”王野问。 “指挥官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人影道。 他走来走去，活动四肢适应着，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里？复仇计划成功了吗？其他人呢？”金色人影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复仇装甲的全息影像，问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你叫什么？”王野问道。 “我叫李肃远，恶魔陆战队，十二队，侦察兵。”李肃远直挺挺站好，朝王野敬了个军礼。 王野也回了他一个军礼，道：“王野，恶魔陆战队，六十六队，侦察兵。” “王野，现在是什么情况？王廷指挥官在哪里？”李肃远问。 王廷是恶魔陆战队的最高指挥官，一个年近50岁的超级士兵。 据说，他曾和威天阳一起接受训练。 王野将这个世界的情况诉说了一番，连同冷凯和他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李肃远。 “我还没有找到王廷，你是第三个苏醒的。”王野摇头道。 “冷凯……还有那个无名的……我们要去找其他人！”李肃远倒是比较积极。 “你得先学会使用人修罗的力量。而且，一定要记住，必须控制住自己，有的放矢，因为人修罗的尽头，就是堕落。冷凯已经向我们预示了……”王野说着，指向金黄色道路的尽头。 “明白了。但我现在，还没有苏醒。你是通过什么办法跟我对话的？”李肃远道。 “我不知道，冷凯给了我一些启发，看来奏效了。”王野道。 “杀魔神就能变强？我已经等不及了。”李肃远笑了起来。 “我等你起来，到时候，找到其他兄弟，然后履行我们的使命。”王野道。 “达成使命！”李肃远捏了捏拳头。 ------------ 165 苏醒的魔神与背叛的魔女 “从前有一位恶魔， 他并不是生来就无比强大。 他没有魔神的伟力， 那些龙和山羊，总是合伙儿欺负他。 但他从不恼怒，也不抱怨， 只是默默去做最繁重的工作。 他每天晚上，都会和月亮说话， 因为他能从月光中感受到宛如父母般的爱意。 啊，你贯通的目光，是否看到了什么呢？ 你那震颤着的心，是什么在其中回响呢？ 这个世界从未向你展现温柔， 你却从仇恨中获得了力量。 你深爱着……深爱着这个世界， 所以，即便要面对毁灭世界的人修罗， 你也要奋力前行…… 只有我明白，这焚尽世间的怒火， 是为了将世界上的苦难，全都烧尽的温柔…… 握紧拳头的你，赌上了一切。 他们唤你为灾厄， 但只有我看到了毁灭背后的坚守， 灾厄斯，转生为魔神的恶魔王子…… 你拯救了世界，却闭上了双眼…… 静静的沉睡吧…我的爱人……” 六百六十六根十人才能勉强环抱的黑色立柱，伸入上方的黑暗之中，撑起了这宏伟寂静的殿堂。 大殿之中只有中央部分的巨大棺材四周，立着四盏暗金色的大灯柱。 灯柱上方的闪烁着淡紫色的微光，勉强将庞大棺材的下半部分照亮。 在这青紫色的棺材旁，一位披着紫色斗篷的女人坐在一张靠背椅上。 她肌白如玉，一头金色的长发垂落于地面，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已经发霉的古书。 她轻轻念诵着，语调不急不慢，似歌谣，又似诗篇。 但那声音出口之后，传不出多远，便悄无声息。 大厅远端的门扉轻启，白色的光犹如一把利剑，撕开了大厅中的黑暗。 女子看向来者。 那是个羊头人身的魔神。 巴弗灭，大会最高领袖，目前这个世界的主宰。 “希波莉赫。” 巴弗灭背负着光，走入黑暗之中。 在它身后，门缓缓关闭，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发出微弱的光来。 “巴弗灭大人，前来打扰我这寡妇，是有什么事情吗？”希波莉赫淡淡道。 希波莉赫起身，将厚重的古书放在凳子上。 “自从它击败人修罗，陷入深眠之后，已经过了这么久……”巴弗灭回道。 “这个世界已经如你所愿，灾厄斯也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它已经没有理由再次苏醒。”希波莉赫道。 “得之不易的和平，再次面临挑战。”巴弗灭道。 希波莉赫的双眼泛起金色的微光。 “人修罗，再次出现了。” 巴弗灭话音刚落，寂静的大殿之中突然传来沙沙声。 那是巨大的棺材盖板正被缓缓的推动。 希波莉赫与巴弗灭凝望着棺材，都没有作声。 沉寂了片刻之后，棺材盖板突然飞上了半空，然后，轰的一下砸在地板上，碎成了四片。 一只巨大的黑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抓住边沿。 “啊……灾厄斯……”希波莉赫双手捂着胸膛，双眼迷离。 巨大的黑影从棺材里坐起。 “人修罗……”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 “灾厄斯。”巴弗灭笑道。 “我沉睡了多久？”巨大的黑影缓缓道。 “差不多，过去40多年了。”巴弗灭道。 “灾厄斯大人！真的……是你吗？”希波莉赫望向那魂牵梦绕的黑影。 “是我……我有，非苏醒不可的理由……”黑影缓缓道。 …… 电梯门缓缓开启，李宪平教授捧着一摞纸质文件走向研究室。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有些令他困惑，一些奇怪的人也不断出现，比2137年还要复杂。 他需要慢慢适应，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第二个人修罗唤醒才是…… 才走到门口，李宪平教授突然发现研究室的门并没有锁定。 这种电磁门只有通过NFC链接内部人员的钥匙卡片才能开启。 锁定状态下的门，智能门锁的LED灯条会显示红色，解过锁以后才会变成绿色。 这会儿是谁在里面？ 电磁门哗啦打开，只见在人修罗的棺材旁边，站着一个金发美人。 “啊？蕾克莎队长。”李宪平教授笑道。 蕾克莎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到是李宪平，松了口气。 “呃，李教授。”蕾克莎笑了笑。 “我以为你在下面帮忙。”李宪平道。 “马特他们在调整督姆斯装甲的系统，这我可帮不上什么忙，我只是个保安头子。”蕾克莎道。 “哦？”李宪平推了推眼镜。 “你们在外头肯定很辛苦。”蕾克莎插着腰，找了个话题。 “还好。你们也很辛苦。”李宪平笑道。 关于这个世界的构成，HCP基金会并没有透露给这群人知道，让这些人知道太多不必要的信息，对目前的局面而言，没有好处。 双方沉默了一阵。 “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蕾克莎突然不好意思道，并把iDroid揣进口袋。 李宪平笑了笑，点点头。人修罗的底子可是恶魔陆战队，都是些身高体健的超级士兵，肉体都是人类的极限。 “我懂，你们这些小丫头……”李宪平笑道。 “不过，说起来，我们不该给他穿个衣服什么的？就让他在这里凉着？”蕾克莎问道。 “老实说，他们现在就像是刚出土的文物一样，除非王野亲自来，不然，我们最好别动。”李宪平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蕾克莎笑道。 “好。”李宪平点头。 看着蕾克莎走出研究室，李宪平推了一下眼镜。 …… 嘭！ 狙击枪响起，一只人面犀牛倒在了200米开外。 “进步很大。” 王野评价道。 吉莲挂上保险，棕色微卷中长发被热风吹得耸动，他笑了起来，捏紧拳头，大喊了一声“耶！” “看来盖格罗没有敷衍我！”吉莲笑道。 “你打了2000发子弹，要是这次还不成，就该去工厂帮忙了。”一旁的姜小琳也笑道。 她一头长发，穿着蓝色的布裙子，上身披了件碎花长袖衫。 王野看着她，越发觉得她长得像姜雨涵了。 冷凯曾给他展示过那个幻境，1996年的世界，洪建国、祁玉、姜雨涵、灾厄斯…… 他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什么时候我能去外面？”吉莲突然看向王野。 “还不是时候。”王野摇头。 这世界突然之间变得复杂和危险，在此之前，王野曾打算把他培养成野境佣兵，在这个世界至少能活下去，但现在，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而外面，有一场世界大战要打。 吉莲啊……我带不动你了……王野暗暗想着。 ------------ 166 王冥雪 北美，某国境内。 雨后的公路湿漉漉的，白色的车道分隔线已经掉色了。 一个女人正沿着道路贴山的一侧往前走。 这女人是个亚洲人，约莫30出头，身材高大，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扎了个马尾。 虽眉清目秀，但表情冷漠，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叫王冥雪，是恶魔陆战队的医护兵，生于2105年。 徒步往南走，路边的牌子告诉她，距离最近的小镇，还有5公里的路程。 王冥雪不知道在注射完黑药之后，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醒来之时，自己躺在一具棺材里，姐姐的幻象告诉她，必须逃出去。 王冥雪照做了，并且发现黑药真的起了作用。 她杀了成堆的恶魔，从深山之中的黑色庙宇跑了出来。 现在这个世界，看上去仿佛恢复了正常。 天空不再是血红一片，公路、路牌、甚至还有偶尔驶过的车辆，这预示着人类世界的存续。 姐姐的幻想告诉她，恶魔们正在猎捕她，在变得强大之前，一定要隐藏自己的强大潜力。 走了几分钟，镇子口的加油站已经出现在道路边，一条铁轨把道路一分为二。 她走进加油站便利店，店主是个50多岁的白人男性，正坐在柜台里看电视。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陈旧，货架上摆放着的都是些袋装速食，超市里只有她和店主两个人。 王冥雪有2个礼拜没有进食，山里也没有看到动物，不过她并不饿。 基因强化药剂早已加强过她的肉体和神经，也包括内脏，只靠喝脏水她都能活一年多。 从王冥雪进到店子里后，白人店主就把视线钉在她身上。 “你想要什么？”店主问道。 王冥雪没有理会他，看向电视。 “……我们暂时不知道大会为什么取消了每年一次的灾厄斯纪念节活动，但据悉，大会的理事李墨阳会在近日进行电视演讲，阐明原因……”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1点。 “希望是好消息，诶？”店主调侃似的说道。 王冥雪不知道灾厄斯和大会是什么，她环顾店里，只觉得这里的陈设有着很强的年代感。 但她暂时不打算询问店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暴露。 王冥雪绕到货架后面，想看看冷柜里面有些什么，此时，店主突然走了过来。 “我看你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店子笑道。 王冥雪看了他一眼，知道对方怀疑她是小偷。 毕竟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不合身，而且脏兮兮的…… 肥大的牛仔裤和脏兮兮的旅游鞋，裤腿上全是泥浆，拉链拉到顶的绿色劳工夹克上，还粘着黑色的墨迹，那是恶魔的血…… “你瞧，我的店里没有摄像头，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猜你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妞对吧？”店主的语气带有一丝威胁。 王冥雪没说话。 “你走了很远，肯定很饿，而且，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我猜应该是这样。”店主笑道。 他贴在王冥雪的后面，两只手按在冷柜的玻璃门上，把王冥雪夹在中间。 “嗯，我不嫌你脏……你最好乖一点，照着我说的做，我兴许还会给你点东西吃。”店主说着，去抓王冥雪的手腕。 王冥雪率先将他的手腕给捏住，把店主吓了一跳。 下一秒，店主眼中的冷柜旋转了180度，地面朝着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嘭！” 王冥雪只用一只手就把店主掀翻在地。 她叹了口气，以一个超级战士而言，她确实有些过于漂亮。 “唔……”店主捂着右脸爬起来，口吐鲜血，噗嗤一声，把一颗碎牙吐了出来。 店门外，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有人来加油了。 “约翰。喂！老子要加油，你最好快点滚出来！”外头有个粗嗓门的人嚷嚷着。 “安迪！”店主约翰大叫着，爬向店门口。 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警服，戴着牛仔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留着山羊胡，大腹便便，把警徽戴在墨蓝色夹克左侧。 “哦，你个傻逼，这是怎么了？”这个被约翰称呼为安迪的人嘲笑道。 “那个婊子要抢劫我！把我打出血了！”约翰指着冷柜旁的王冥雪道。 “抢你？那可真是瞎了眼。”安迪冷笑，他看向王冥雪，微微仰头。 “一个流浪女？”安迪边说边走向王冥雪，朝她的脸和上半身打量。 “你叫什么名字小妞？”安迪问道。 王冥雪不想理会他，便绕到货架另一边，径直朝店门走。 安迪把手按在枪套上，笑了起来：“喔喔喔！小妞！你最好考虑清楚你在做什么。” 她拉开店门，突然身后一声枪响，玻璃应声碎裂，散落在脚边。 王冥雪停下动作，回头看向安迪。 “告诉我你他妈叫什么，亚洲婊子！”安迪威吓道。 “关你屁事。”王冥雪回道。 “跪下，双手抱头，你被捕了。”安迪取出手铐。 “我没犯罪。”王冥雪道。 “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安迪笑道。 “你早该听话的。”约翰此时站在一边道。 “如果你不照做，我就只好以你企图袭警的理由开枪了。”安迪威胁道。 安迪手里的枪根本打不穿王冥雪身上的暗金防御涂层，恶魔们已经试过了。 王冥雪准备动手，此时，姐姐从身后走来，朝她摇头。 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回过头，王冥雪看到安迪已经走上前来，一枪托砸在自己脸上。 她捂着脸，掩盖住面颊上荡起的波纹，躺倒在地上。 “贱婊子！”安迪骂着，朝王冥雪的腰腹狠狠踩了一脚。 过了会儿。 王冥雪坐在警车的后座，被安迪带进了镇子。 透过车窗，王冥雪看到镇子的街道有些冷清，看来这是个人口不算多的清冷小镇。 也正因为如此，安迪这种公职人员才会无比霸道。 镇子的治安局在临街的小路旁，是一栋不算大的三层楼红砖建筑。 “安迪？你又带回来什么怪胎？”局子里的同事跟他打招呼。 “一个偷东西还袭警的亚洲婊子，约翰可被她揍得不轻。”安迪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猜她以前是学校啦啦队的，个子还挺高。”同事扣着皮带。 “比尔！出门巡逻的时候给我带罐儿啤酒。”隔壁房间里传来另一个警员的声音。 那同事朝门道：“诶！去你妈的。” 安迪推了一把王冥雪，让她在一份文件上按手印，然后将她丢进简易牢房里。 过了会儿，两个警员被安迪打发来给王冥雪换衣服。 “把你身上那堆臭衣服换下来！”比尔手里拿着一套深蓝色的囚服，塞进铁栏杆，丢到地上。 两人就站在外面看，丝毫没有避嫌的念头。 王冥雪冷哼一声，转过身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草……你看……她那肌肉……这姐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比尔有些惊讶。 “鬼他妈知道……你去问问安迪。我打赌她比虚拟斗境里的那些哥们还强壮！”旁边的警员也是有些吃惊。 晚上，王冥雪躺在床上，她准备在这牢里呆上一阵，看看这个世界的变化。 与此同时，在治安局三楼证物室里，比尔拿着王冥雪的衣服，紧张得跟安迪打电话。 “安迪！你听我说，这衣服上的黑色涂抹痕迹是血！而且还是恶魔的血！”比尔道。 “你他妈最好确定你在说什么。”安迪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我发誓，而且下午换衣服的时候我和杰克都看到了，这女的壮得像头牛！搞不好是反抗军。”比尔道。 “我知道了，看住她。我过会儿就回局里。”安迪挂了电话。 他坐在床头搓了搓脸，又拿起电话，拨通了灵能应急部队的专线。 ------------ 167 逃离 夜深人静。 王冥雪翻身起床，走到栏杆边上，静静的听着牢房外面的动静。 她的超级听力可以听到300米范围内人们的耳语。 三楼有人在打电话。 二楼有两个人在打呼噜。 一楼没人。 局子外面100米左右的地方，两只猫正在嬉戏。 170米外的居民住宅里，手机正在柜子上震动。 200米左右，隐约能听到一男一女正在交合。 她自愿被关进这牢笼之中，可不是为了吃牢饭的。 既然是治安局，那一定能看到一些有用的档案和信息。 王冥雪两手抓住栏杆，二头肌鼓起，双臂用力，把栏杆轻易拉开一个缝隙。 她侧着身子钻出去，在一楼办公区翻箱倒柜了一阵，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情报。 顺着木质楼梯网上，摸到二楼，那两个警员正在打盹。 王冥雪没有打扰他们，在这一层看了一圈，发现了存储枪支的保管库。 她折返回去，找到警报开关，然后观察墙沿的走线，找到了监控室。 里头居然没有，她将所有开关都关掉，并且把存储影像的黑盒子掰开，把主板撇成两半。 返回枪械保管库，架子上陈列着八把半自动步枪，六把霰弹枪和几支手枪。 这种半自动步枪看上去是很像栓动步枪，但下面带了个弹匣，而霰弹枪是木把的泵式霰弹枪。 手枪是左轮，而且口径看起来也不大。 都是些老古董，但总比手里没东西要好。 王冥雪没打算带手枪出去，她拿了一把霰弹枪挂在背后，又拿了一把半自动步枪端手里。 旁边的架子上有盒装的子弹， 囚衣没有口袋，她就把上衣脱了，卷成一个长条兜兜，把十几发霰弹和二十几发步枪弹塞进去。 窗外开过一辆车，车灯的光透过百叶窗，让屋子里瞬间亮了一下，在她那结合了雌性与野性魅力的肉体上投下复杂的阴影。 王冥雪上到三楼，看到门框上写着“证物室”，再往前面又有一个“档案室”。 打电话的警员还在屋子里说话。 “我刚才跟安迪说了，他正要赶过来，也许要半个小时吧，这娘们真是邪门了……我知道，安迪会处理的，相信他伙计。” 王冥雪拧开门，观察着，等警员挂了电话，她立刻闪身进去。 “卧槽！该死……”那警员吓了一跳。 他的手刚刚按在枪套上，王冥雪的霰弹枪就已经瞄准了他。 “你要什么？”警员很紧张也很激动，因为王冥雪上半身没有遮掩，那是他见过最完美的人类女性身材。 但王冥雪那一身线条分明的腱子肉，和黑洞洞的霰弹枪枪口，令他保持着冷静。 王冥雪只花了2秒钟观察室内的一切，她的衣服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警员的腰间有钥匙和手铐，还有一张磁卡。 “转身，跪下。”王冥雪命令道。 警员只好照做，并说道：“你逃不了多远，他们就要来了。” 王冥雪将霰弹枪靠在桌子旁，上前用自己强壮的臂弯勒住警员。 “呃呃！！！咳！库……”警员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成吨的压力紧紧压迫着，一丝空气都吸不进去。 很快，他就因为缺氧而昏了过去。 王冥雪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把秋衣卷成行囊的样子系在腰间，将子弹全塞里面。 她在证物室看了看，又大步跑到档案室里，用蛮力把保险箱和档案柜都撕开，检查起里面的档案。 大部分都是些小偷小摸的案件归档，不过考虑到安迪的操行，这些罪名的真实性成疑。 也有一些档案记录着非常有用的信息，比如恶魔和魔神…… 镇子的外来人口有详细记载，固定居民只有2万人，2万里有1万6是人，剩下的是魔神和恶魔。 王冥雪不清楚为什么，总之，人类和奇怪的东西混居了，而且，这个世界，是被魔神统治的。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魔神把人类洗脑了。 模因感染的概念并不稀奇，王冥雪猜测魔神给全人类释放了模因感染，现在的人类可能根本看不到恶魔和魔神的真实样貌。 如果是那样的话……处境就很糟糕了……不能伤人……王冥雪皱起眉头。 但……对了！ 神威天阳呢？？ 这是他搞的鬼吗？ 王冥雪仰起头，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了。 而且，陆军的地下堡垒可能也被攻陷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躺在棺材里，被一堆恶魔把守着。 得找到战友们！肯定还有人也成功了……自己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王冥雪这么想着，听到几百米外，有一整个车队正在往镇子里开。 恐怕是这警员叫来的队伍。 “比尔！比尔！你在哪里？！”楼下，传来安迪的叫声。 王冥雪走下楼，张开双手，看着安迪。 安迪吓了一跳，赶紧瞄准了王冥雪。 “听着，你们被……蛊惑了，这个镇子上有其他东西。”王冥雪试图发出警告。 “你就是其他东西！”安迪果断开枪。 四声枪响，9毫米口径的子弹钻穿了王冥雪的衣服，在她的胸口和腹部撞出一阵阵金色的波纹。 子弹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你们迟早会明白。”王冥雪瞬间启动，一枪托砸在安迪的脖子上。 他朝后面仰倒，撞在了办公区的桌子上，立马昏了过去。 二楼的警员被惊醒，立马跑了出来，但只看到安迪躺在地板上，治安局的大门被夜风吹得摇摆。 此时，应急小队也已经赶到，他们都装备着外骨骼和强化自动步枪，全身的造型和这个镇子格格不入。 但王冥雪早就拿了安迪的钥匙，开着警车离开了镇子，往附近的山区深入。 “全都趴下！不准动！趴在地板上！”队长在外面吼道。 警员们将安迪拍醒，然后在一队应急部队的帮助下撤离了治安局。 看着应急小队在治安局里搜查，安迪捂着脖子，冲队长大骂：“你们在浪费时间！她已经跑了！还抢走了我的警车！” “你的工作结束了，我们会抓住她，警长。”队长摇头。 “去你妈的，这是我的镇子，他至多不过就是个反抗军，我要亲自抓住她，让她尝尝电刑的滋味！”安迪道。 此时，从黑色的应急部队运兵车里走出来一个魁梧的恶魔骑士…… “警长，你不应该插手这件事了。”恶魔骑士道。 安迪一下子愣住了，恶魔骑士？！怎么会…… “这次行动由大会接手，目标很危险，不想死的话，就别管了。”恶魔骑士道。 ------------ 168 围捕 王冥雪开着警车在午夜的小路飞奔。 很快就出了镇子，车子轧过铁轨，顺着逐渐升高的道路开进山区。 路面也从柏油小路变成了土路，这种低底盘的轿车在泥路里咳得底盘啪啪作响。 王冥雪没想过自己能开上这种只在历史课本里见过图片的老车。 车里连一块屏幕都没有，座位旁边的把手用来控制档位，脚下的踏板还有三个。 在22世纪，车辆已经实现了长途和短途的自动驾驶。 少部分低价车还保留着方向盘，但大部分车子其实都已经预装操作系统，可以通过触摸屏控制。 天色渐渐变亮，车子开出山道，两边的空间突然变大了许多，橙黄色的起重机和挖掘机停在路边，大堆大堆的石屑堆放在一起。 王冥雪发现这里是个采石场，看来这个镇子的经济靠的是开采石料。 四辆大卡车停在空地左侧，王冥雪把警车开过去停好，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打开车门，她的动作突然停住，王冥雪听到了几百米之外的动静。 那是天空中隐隐传来的直升机螺旋桨声。 是来搜寻她的吗？ 这辆警车或许能够被追踪，她立刻下车，拿着枪往采石场上方跑。 山体的岩壁被开采工作修正成一个环形的坡道，她在采石场的办公室里搜寻了一下，找打了一个单肩包。 她把子弹放进背包里，将腰间的破衣服丢掉，接着，顺着山壁往上攀爬。 十指紧紧扣着山壁上的坑凹，她那健壮的双臂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拉，只一会儿功夫，就爬了几十米高，摸到了采石场顶部边沿。 刚刚把脚耷拉上去，王冥雪就听到身后传来车辆的声音。 匍匐下来，静静观察，四辆白色运兵车开进了采石场，从上面跳下来二十多个人类士兵。 都是普通人。 王冥雪的瞳孔缩窄，将画面拉近，仔细观察士兵们手中的武器。 和警员不一样，是特制的步枪，用了某种轻量化聚合物材料，而且子弹口径也很大。 “发现丢失的警车了，但没看到目标！” 王冥雪听到下面的人在说话。 “继续搜索。目标有可能是反抗军，也有可能是非法灵能者，或者两者皆是，这次任务是高危险任务，发现目标立即击毙！不需要口头警告！” 她不想对普通人动手，转身便往山崖下面的林子里跑。 此时，直升机掠过采石场，安迪戴着耳机坐在舱门口，手里端着一把老式栓动狙击步枪。 “比尔，看到了什么？”安迪道。 “暂时没有，但我们比那些应急小队要快，车子就在这里，人肯定跑不远。”比尔道。 “让我们往南边飞，我要赶在应急队之前找到那婊子！”安迪道。 地面上的应急队队长望着天上的治安局直升机，破口大骂：“他们是在干什么？！” “赶紧打电话给指挥中心，这帮乡下人！根本不清楚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指挥官气急败坏，走向运兵车。 此时，王冥雪在林间穿梭，直升机引擎声越来越近。 她抬头，穿过茂密枝叶，看到一架蓝色直升机飞过。 王冥雪赶紧靠在一棵树后，等直升机的引擎声逐渐飞远，她才继续往林子外围前进。 在林间穿梭了接近半小时，面前出现断崖，泥坡之下是盘山公路的一小戳。 放眼远望，只见山下被设立了哨卡，将出去的道路完全封闭住，并且，在外围囤积了不少士兵，还架设了火炮。 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侵占自己的思维。 “找到你了！” 王冥雪耳边传来诡异的耳语，她四下观望，谁都没有。 此时，姐姐的幻象出现，她道：“是擅用心灵秘术的魔神。你暴露了。” 炮声作响，王冥雪只愣了两秒钟，就立刻跳了下去。 一个呼吸，身后传来爆炸声，树木和岩石飞溅，砸在她的背上，跟着她一起坠落到下面的公路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炮响，在她附近的公路上炸开，气浪把她掀飞出去。 暗金防御涂层急剧下降，王冥雪虽然毫发无伤，但左臂的袖子被震得裂开。 “找到它，杀了它！”姐姐的幻象指引着。 王冥雪立刻滑下街道，双眼之中，看到了一条红线。 那是魔神用来捕捉自己的灵能印记，但她能够通过视觉看到。 “不远，2公里。”姐姐的幻象指示。 王冥雪顶着炮火，顺着红线寻到一处移动哨所，六辆运兵车正停在那里。 车上搭载着两门滑膛炮，弹药是坦克打的炮弹。 她窜出林子，很快就遭到了应急部队的集中火力打击。 子弹擦着她的皮肉弹飞出去，王冥雪发现这种子弹的威力要比治安局的手枪大上不少。 暗金色涂层很快就被消耗殆尽，基因强化过的肉体承受着猛烈的火力。 王冥雪猛冲到车子背后，用肩膀用力一撞，把成吨重的运兵车撞翻在地，接着她双手推着车，超前面移动。 那群士兵立刻停火，朝后面撤退，此时，一个古怪的声音大叫起来：“急需开火！快！” 王冥雪绕到车子侧面，看到一只人身蛇尾的东西，盘踞在人工掩体的后面。 这就是魔神？跟恶魔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不重要，杀了便是。 王冥雪端起步枪朝着人类士兵的腿部射击，以她的肉体强度和精神强度，即便是顶着对方火力也能保持专注。 每开一枪，士兵们就倒下一个，这让应急部队士气骤减，纷纷放弃对枪，转身去找掩护。 那蛇身魔神一抬手，周围的景物顿时发生了变化。 天地变成血红色，脚下，是尖刺深渊。 王冥雪顿时坠落下去，整个人跌落到尖锐的铁锥上，手臂粗的铁刺插进她的大腿和下腹，从肚脐穿了出来，还挂着一截肠子。 “啊啊！！！！”她疼得叫出来，此时，姐姐的幻象再次出现。 “这是魔神制造的主观现实！不是真实的！赶紧清醒过来！”姐姐叫嚷着。 王冥雪集中注意力，但疼痛感还是那么真实。 毕竟她是个医护兵，对肉体创伤太熟悉了，脑子里全是伤口情况和相关处理手法。 “我的……我的肝脏……好像破了……”王冥雪道。 “这都是假的！醒不过来，你会被杀！你还没有那么强！”姐姐催促。 此时，王冥雪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恶魔骑士。 它举起中型手枪，对准王冥雪的胸膛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重型子弹在她的锁骨下方打出一个大血洞，血肉翻飞。 王冥雪用霰弹枪还击，但根本没有效果。 “这个骑士是真实的！魔神把你困住，让它肆意虐杀你！不醒过来！你就真死了！”姐姐焦急道。 “我……”王冥雪试图对抗这幻象。 恶魔骑士举起大剑，冲着她脑袋纵劈，她左手将剑刃握住，虎口被砍缺了一块，大拇指差点飞出去。 见自己的重砍没有奏效，恶魔骑士掐住王冥雪的喉咙，想把她掐死，大拇指狠狠的把喉咙往里面按。 “呃……呃……”王冥雪眯起眼睛，舌头都快吐出来。 “不要放弃！”姐姐道。 “死去吧，这个世界不需要第二个人修罗。”蛇身魔神冷笑道。 “第二个……？”王冥雪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了希望。 “果然！不只有我醒过来！”王冥雪瞪大了眼睛，下半身的尖刺全都消失了。 她抓住恶魔骑士的手腕，一个袭击便打碎了它的裆部护甲！ “歘！！！！！”恶魔骑士疼的闷哼。 她伸手掏进去，五指用力，捏爆，然后猛地往外扯出来，紫色的汁液飙了一地。 王冥雪抓着大剑，飞速逼近蛇身魔神，一剑将其拦腰斩断，上半身掉落在地上，拖出一条墨绿色的血迹。 魔神惨叫着，周围的环境恢复正常，应急部队急需朝她开火，在她的背后留下些许红点。 “大会不会放过你们！”魔神在地上怒道。 王冥雪一剑插进它的脑袋，横切一抹，头颅掉落，紫色的灵魂球体被吸入体内。 看到这一幕，应急部队果断停止了攻击，因为这么做已经没有意义了… 面对能杀死魔神的敌人，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王冥雪也没有想要杀他们，她丢了手里的武器，捡起恶魔骑士的重型手枪和大剑，飞速离开了这里。 ------------ 169 不要逼我 山间林地，已是傍晚。 一条山间小河旁。 王冥雪浮出水面，赤身走进林间。 洗去身上的血污和泥土后，篝火旁晾晒的衣服也干了。 一头熊的尸体趴在篝火旁，背部有一处致命的捅伤。 王冥雪摸了摸自己锁骨下面的伤口。 皮肉已经复原，内伤还没有完全好，但已经无碍于行动。 熊肉串在恶魔的大剑上，斜插进泥地之中，被火烤的滋滋响。 油顺着剑刃往下流。 王冥雪穿好衣服，撕下一块肉塞嘴里咀嚼起来。 姐姐坐在对面的石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现在的处境，应该选择隐匿和涂层加固能力，而不是血拳。”姐姐道。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王冥雪摇头。 “现在的你，灵能评分才10000出头，那个魔神算是弱的，万一下次再碰到别的魔神，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姐姐道。 “恶魔陆战队从不打阵地战，而且我们有复仇者装甲，这金色的涂层用处没那么大。”王冥雪解释道。 “要是没那涂层，你早就被恶魔骑士一枪把上半身打烂了。”姐姐冷冷道。 “我要快些找到战友们，他们肯定比我先苏醒，而且已经展开行动了，我要尽快归队。”王冥雪道。 “也许魔神在骗你，他们已经全死光了。”姐姐道。 “陆战队没那么容易死！如果我能做到，他们也一定能。我们还有必须要达成的使命！”王冥雪斩钉截铁道。 姐姐有些无奈，她站了起来，那双眸子透过火光盯着王冥雪。 “你还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之中！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也没有需要你拯救的人了。那个警长是怎么对你的，那个镇子都住着什么东西，你难道忘记了吗？”姐姐怒道。 “他们只是被蛊惑了，魔神迷惑了全人类，这更需要我们挺身而出！”王冥雪也有些不高兴。 “他们让你流了第一滴血！”姐姐道。 “不要再说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王冥雪道。 “你需要审时度势，现在的处境和以前不一样了。”姐姐摇头。 “等我找到战友们……我就……”王冥雪说着，听到远方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发半自动步枪射来的子弹，打在了她身旁的树干上。 篝火！ 王冥雪大意了，篝火的黑焰引来了巡逻队。 她抽起恶魔大剑，便朝着河流上游飞奔。 “看到她了！追上去比尔！”安迪坐在直升机上，步枪上装了一个夜视3倍瞄准镜。 山林并不茂密，想要捕捉到下面的人不算难。 直升机稍微降低了一点高度，都快刮到树尖了。 姐姐在王冥雪身旁漂浮，怒斥道：“怕什么，杀了他们！” 王冥雪跃过一截横木，道：“他们是人类，我不能杀他们。”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们想要杀你。你放过他们，就会引来更强大的魔神！”姐姐更加生气了。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了王冥雪的后背，在她的肩胛骨上打出一片金色的涟漪。 她回头观察天空，蓝色直升机飞过头顶，端着枪的人是那个警长。 王冥雪升起些许恨意，但又一咬牙，强行忍了回去。 直升机绕了一圈，侧对着她，安迪再次举起枪。 王冥雪低头看向地面，脚边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她捡起来，右臂慢慢变黑，对方再次开枪。 子弹打在她左肩，将衣服钻出一个洞，王冥雪将石头朝着直升机的螺旋桨根部掷了出去。 石块被王冥雪加速到每秒200公里的速度，眨个眼睛的时间都没有，就击中了直升机。 那石头和螺旋桨根部碰撞的刹那，就被冲击力撞成了好几瓣，直升机突然往下坠了一下，起落架挂在了树枝上，整个机体开始打转。 安迪被这么一耸动，差点从直升机上掉下来，他的枪脱手而出，整个人挂在了起落架上。 “啊！！狗屎！”安迪咒骂着。 飞机撞到一旁的树上，螺旋桨刮起树叶，比尔一边大叫一边死死把住操纵杆，但也只能在撞击中不断坠落。 另一边，安迪早就被甩了下去，他撞在一棵树上，顺着粗糙的树干滚落，在枝杈的阻挠下跌撞了一番，然后重重的砸在地面，肩膀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安迪的枪弄丢了，看着直升机在自己不远处坠落，头朝下栽进泥地之中。 “呼……呼……妈的，呃……”安迪揣着粗气，发现自己除了肩膀骨折之外，没什么其他伤势，就强撑着想要起来。 此时，他看到王冥雪从一棵树后出现，走到直升机残骸处。 “妈的！你要对比尔做什么？！”安迪大吼道，掏出手枪指向王冥雪。 她没有理会，抓住变形的直升机舱门，胳膊上的肌肉隆起，硬是将舱门给生生拽开。 她将驾驶室里的比尔拖出来，这家伙伤得不轻，但都不是致命伤。 王冥雪将比尔拖到一旁的泥地里躺好，然后走向安迪。 安迪的手颤抖着，他这才认识到眼前的女人并不只是普通的反抗军而已。 王冥雪站在安迪面签，靠坐在树旁的安迪，感觉这女人是如此高大。 “镇上你称霸，山中我为王。我没有把你们当敌人，但不代表我会一直逆来顺受。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王冥雪冷冷道。 说完，她便扭头离开了。 安迪放下手枪，搓了搓脸，长叹一口气。 夜幕降临，魔神们躁动不安，人类士兵依旧没有找到王冥雪的下落。 六个高级魔神在营帐之中，有些忍耐不住。 “为什么不让我们亲自去对付人修罗？人类应急部队根本就不是人修罗的对手！”蛇头鳄鱼尾的魔神怒道。 “遵从大会的安排！”猫头女魔神道。 “人修罗刚刚苏醒，现在还很弱小，我们应该立刻将他处理掉，人类士兵只会浪费时间。”蛇头鳄鱼尾的魔神叹气道。 “正是因为如此，才叫人类士兵先消耗人修罗，如果任它处于巅峰状态，万一我们八个之中，有一个失手！它就会成长到我们加起来都无法匹敌的地步！到时候，我们八个全被它弄死，大会怕是得派出几百个更强的魔神来，才可能对付的了它！”猫头魔神瞪圆了眼睛。 “哪里有几百个高级魔神……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世界各地，都发生着，和我们这里相同的事情……”一直沉默的狗头魔神突然冷冷道。 其他魔神都看向狗头魔神。 “什么意思……还有其他人修罗也苏醒吗？”猫头魔神一惊。 “恶魔军队又开始调动了，许多魔神都被派出去，我们只是其中一部分。做好准备吧诸位，和平年代要结束了。”狗头魔神摇头道。 ------------ 170 苏醒 第十二堡垒都市。 银色的飞鸟载着六个督姆斯修士和一个女人降落到七层的停机坪。 凯泽琳从机舱里跳下。 灰色防火棉材料制成的长裤和厚重的靴子让她汗流浃背。 她上半身只穿了件被汗水浸得有些发黄的白背心，外套系在腰间，胳膊和脸上还有些黑色的油污。 第九堡垒都市被收复之后，凯泽琳忙着整合两座堡垒的工厂，乘坐修士的飞鸟两头跑。 大梦之中的幸存者也在不断的朝着两座都市涌来，特别是赶上督姆斯修士内战期间，许多其他城的居民也有了移民的念头。 但十二号和九号堡垒都市的规则制度已经与其他都市截然不同。 工人、科研人员、支持者、军人……堡垒都市只有这四种人员定位。 那些为了躲避战祸而跑来投奔的商人、黑帮等等，都必须适应这样的生存方式。 参加生产创造，或提供支持保护，再也没有坐在办公室的大老爷。 要么撸起袖子一起干，要么滚。 凯泽琳虽然不是出身自养尊处优的家族，但在接手前夫的地盘之后，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有钱夫人”的日子。 这么突然劳累起来，刚开始还真有些力不从心。 王野要求将督姆斯修士的战斗装甲大规模量产，除了修士们穿戴的灵能版本，还要制造普通人也能穿的军用版本。 普通人没有灵能，只能依靠电脑操作系统来辅助驱动这种装甲。 ECP和HCP一起合作，为这种装甲制造了第一代操作系统，并取名为“救世军v1.0” 目前，除去督姆斯修会，列装这种装甲的军队人数已经达到10万。 但这种装甲很容易出故障，因为系统bug和操作不当，导致的装甲不响应，或响应过度导致穿戴者骨折的事故时有发生…… 凯泽琳也十分头疼，她不懂技术，只是个机械师而已。 李宪平教授和玄武岩号上的科技班也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程序是正常的，但只要搭载进装甲，就会概率性出错。 有时候，他们只能把问题归结为，万物有灵，也许系统装进装甲之后变成了机魂或者别的什么，对自己看不爽的人就会故意令他断臂…… 当然在，这种说法很长一段时间都仅限于玩笑范畴，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代码有问题。 神皇依然领导着他的修士们，展开平叛战争，这场内战打了数个月，很快便被平息。 在神皇重新集结各个战团，并开始进行惩罚与奖赏之际，凯泽琳乘坐黑色SUV前往ECP大楼。 李宪平教授邀请她前往，协助解决装甲系统的问题。 在二层的原型机实验室中，马特的团队也在，几个人都在针对救世军的原型机进行研究。 凯泽琳突然问道：“那棺材里的家伙还没起床么？” “没有，但我相信王野跟他做过交流，应该没什么事情。”李宪平笑道。 “王野他人呢？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凯泽琳早就想问了。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王野了，自从他短暂归来，将HCP基金会带过来之后，就很久没出现了。 “他跟那个穿西装的离开了。”李宪平回答。 “那个穿西装的……那个人总是忽隐忽现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凯泽琳摇头。 “我们暂时不要过问王野的事情。”李宪平教授平淡道。 “好吧，我们先去看看救世军的问题……” 凯泽琳话还没说完，过道里突然警铃大作，红色的警灯闪烁起来。 李宪平教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警报系统也出BUG了吗？这可是第十二号堡垒都市！”马特提高了音调，好让大家在警报声中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这里驻扎着五万修士，还有十万装备战斗装甲的军队，虽然神皇随着几个战团的战帅去了亚洲平叛，但这里依然是无比安全的地方。 “不要惊慌，我去看看是不是有谁误触了警报……”站在门边的女研究员说着，就要往大门外走。 但所有人看向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她自己都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两截！ 上半身掉在地上，她刚一抬头，就被一脚踩碎了脑袋。 恶魔骑士弯着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大剑和重型手枪，对着所有人扫射。 “怎么可能！它怎么进来的？！”凯泽琳惊呼。 此时，骑士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 “从侧门逃！快！联系李兰花和怒里斯！”李宪平率先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赶紧指挥道。 大家匆匆的往大厅另一边跑，恶魔骑士抬起重型手枪扫射，当即便打死了十几个人。 身后子弹轰隆作响，血肉翻飞，凯泽琳感觉有人在抓她的胳膊，她回头，脸上被喷了一滩血。 李宪平将她拽出大厅，赶紧封闭了电磁门。 “蕾克莎呢？”马特问道。 “别让她过来，让修士解决这家伙！”凯泽琳道。 众人往一楼逃，一群幼魔从楼梯口涌了上来。 情况比凯泽琳想得要遭，这栋楼搞不好都被恶魔占据了。 幼魔们正要扑向人群，戈尔带着四个安保人员端着高斯步枪杀了过来，密集的弹幕将幼魔群射的血肉模糊。 枪响之后，四人赶紧带着科研人员往安全地带撤离。 “不要去一楼。”戈尔说道。 “怎么回事？”李宪平问。 “大楼里出现了几个传送门，恶魔们是定点投送。一楼里的那些鬼东西多得都能开舞会了。”戈尔回答。 “大楼里？为什么会这样？”李宪平有些不解。 “如果他们能随意在任何地方开传送门的话，之前为什么大费周章占领927城市废墟呢。”思索起来。 “想办法迂回到楼顶，我们联系到了修士，先用直升机送你们离开这里。”戈尔道。 戈尔说的有道理，而且看起来相当可靠，凯泽琳他们便跟着他在大楼中穿梭。 幼魔们在大楼楼道之中乱窜，不过，由于守卫配备了HCP提供的高斯步枪，所以杀它们也是足够了。 上面下面都有恶魔，楼梯和电梯井里也被蛇女占据。 过道的尽头，一个圆形的传送门凭空出现，从里头钻出来一只恶魔骑士。 “见鬼！”戈尔端起枪朝着恶魔骑士扫射，弹丸被它装备的黑色铠甲弹飞出去。 一颗高斯电磁弹丸就能射穿幼魔，但要破坏恶魔骑士的铠甲就很勉强。 因为它们的铠甲上有力场，需要灵能子弹或重火力才能破甲。 而且戈尔他们没穿战斗装甲，面对恶魔骑士的风险还是太高。 恶魔骑士朝他们抬起重型手枪，在这狭窄的过道里，不必说，一轮扫射就得死几个。 戈尔当仁不让，站在了队伍前面，大吼着：“快走！！！” 恶魔骑士正要开枪，突然，一把斧子从远处过道侧面飞了过来，硬生生将它的手臂斩断！ 重型手枪掉在地上走火，子弹打在天花板上，炸出一个大洞。 还不等骑士准备好，一个身高1米9的壮汉冲了过来。 他穿着黑色夹克和蓝色牛仔裤，头上戴着恶魔陆战队复仇装甲的头盔。 “王野？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戈尔一喜，众人也是瞬间安下心来。 王野赤手空拳，蓄力朝着骑士的腹部猛击，装甲被打得龟裂。 接着，他左手抓住恶魔骑士的长角，右膝盖将它的面颊拱出一个凹。 两击，恶魔骑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王野勒住骑士的头，把它转了180度。 只听咔啦一声，恶魔骑士便倒在了地上。 金色的灵魂球体飘起来，但王野并没有理会，他走向戈尔和李宪平教授。 “王野，你不是在去…北美洲了吗？”李宪平问道。 王野摘了头盔，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王野！居然是李肃远！ “他有事要忙，这里交给我。”李肃远道。 ------------ 171 突袭 进山区的小路曲折蜿蜒，雨后的林子里满是潮气，但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 王野坐在一辆二手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上，女司机是陈克介绍的，她一路上都在试图找王野说话。 这女司机是个古铜色肌肤的拉美裔魔女，他曾在某座城里，跟她打过一架。 不得不说，这妞很壮实，从胳膊就能看出来，以她的体格，加入恶魔陆战队都不是问题。 “你的二头肌练得不错。”魔女道。 “你也是。”王野附和了一句。 “你的健身教练是谁？能介绍一下吗？”魔女又道。 “我自己练。”王野摇头。 “你硬拉能上多少？”魔女又问。 “看路，看路……车祸就是这么发生的。”王野道。 “你知道吗？有时候，打上一架，比其他社交形式更容易拉近两个人的距离。”魔女又道。 “我们现在就很近。”王野道。 他坐在她右边。 “你的拳头真重，伙计！像打桩机一样，我算记得你了！”魔女笑道。 王野沉默了一阵，想起来那个紫发的魔女，她的能力，和自己记忆中基金会囚禁的那位很像。 “那个紫头发的……你和她的能力好像不一样。”王野试探性的问道。 “她喜欢变戏法，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我对这个也不是很清楚，魔女的能力都不一样，但听陈克说过，一共分六类十八种，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哪六类，哪十八种。”魔女道。 “哦。”王野应了一声，听得出来，这魔女也懂得不多。 “到了，就是前面那个镇子。”魔女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王野下了车，拿出陈克给的手机，上面的便笺里面，记录了一个名字：李墨阳。 同时，他打开地图，附近几十公里开外原本有个兄弟正在沉睡，但根据这位叫做李墨阳的人透露的情报，现在所有人修罗都苏醒了，这个镇子曾经目击过一位。 而且还是个女的。 王野打开手机相册，里头有一张照片，是镇子里的小教堂外景。 他回头看那个魔女。 “替我向李问好。”魔女道。 “你叫什么？”王野问。 “卢西娜。”魔女笑道。 说完，她开始倒车，调了个头，离开了。 王野揣上手机，往镇子里面走。在这个不大的镇子里找到唯一的教堂还是比较容易，而且，就和外面一样，这里也是人与恶魔、魔神混居。 路过治安局，他看到警员们正在忙碌，有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一条胳膊缠着绷带，正催促里头的人赶紧出来。 王野没有逗留太久，找到了教堂，推门进去看到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 那男人和陈克差不多高，但更加将就一些，发型油亮油亮的，一身黑色西装，皮鞋锃亮。 王野看出他只是个普通人，但不知道李墨阳是不是和陈克一样也有超能力，只是自己看不出信息。 李墨阳起身，看向王野，从西装的内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王野，废话少说，你要快点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王野的手机在兜里振动，他掏出来一看，李墨阳给自己共享了一个地图位置。 “附近有魔神。”王野道。 “是的，是大会派来的，你的兄弟们都起床了，魔神正在全世界范围展开猎杀行动。”李墨阳道。 “有什么别的建议？”王野又问。 李墨阳沉默了几秒钟，道：“能杀就杀，杀不掉就跑。” “这还需要你说。她现在在哪里？”王野道。 “她徒步从恶魔寺庙出来，跑到这个镇子上面，被治安局的人抓住关了一晚上，然后又自己逃走，现在在西北方向的山区，大会的应急部队已经出动，你最好小心点。”李墨阳道。 西北方向…… 王野将手机地图打开，镇子西北部的林子里有一个定位标签。 “治安局有一架直升机坠落在这个地点，我觉得可能跟她有关，你最好去看看。”李墨阳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王野问。 “大会中出了一个奸细，那就是我。”李墨阳伸出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 王野这下懂了。 “等会儿陈克回来找我，我不会暴露的，出去时记得关门就好。”李墨阳又道。 王野揣了手机，走出教堂，此时，他看到四辆警车开出镇子。 恶魔陆战队不可能被人类抓住，她一定是故意的。 治安局里面肯定有档案室，她进去必然是想要查看情报。 毕竟，刚刚苏醒过来，对周遭世界的变化，肯定十分陌生。 王野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位女战友的意图。 换做自己，可能也会如此。但手段会更加强硬一些。 他朝着镇子外面走去，当离开镇子的范围之后，便全力奔跑起来，速度犹如一辆越野车。 王冥雪并不知道有人在找她。 击落直升机之后，已经过了16小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在山间找到一处天然洞穴。 这里可以避风避雨，而且地势较高，也能当做哨所。 恶魔的重型手枪和大剑在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些词条，她大概能猜到这意味着什么。 手枪子弹不多，但只要王冥雪能杀死恶魔，就能补满子弹。 她克制自己不要杀人，那样违背她的使命。 夜幕降临，她在洞穴里面生了篝火，将捕猎的灰熊大卸八块，烤熟了以后大快朵颐。 实际上她并不是那么饿，但一日三餐的惯性令王冥雪还是定点做饭进食。 她盘算着未来要怎么做，首先是找到战友们，然后再搞清楚目前这个世界的局势…… 说是这么说，但她毫无头绪…… 怎么找呢……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西方国度，而且还是偏远山间小镇，就靠她徒步走出去，就得花不少时间。 思前想后，耳朵里突然听到洞口外面的响动。 是野生动物？王冥雪静坐着，仔细的听着。 不对，不是动物，这动作太轻微了，对方是个老手…… 王冥雪紧握重型手枪，将身体靠在石壁上。 “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影子。”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潜进洞穴之中。 王冥雪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蹲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眼角浮现出一行信息，人修罗！ 是同伴！ 王冥雪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顿时放下了警戒。 “我就知道不只是我！”王冥雪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下一秒，对方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拎着一把电锯，将她的腹腔拦腰切开，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 172 新指挥官 王冥雪趴在地上，试图将肠子塞进腹腔。 火光中，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手里拎着一台电锯。 锯齿缓缓停转，上面还挂着一截儿肠子。 “你……你不是……”王冥雪警惕着。 腹部的疼痛还处于能够忍受的范畴，但这种状态没办法战斗。 那男人的信息在王冥雪的眼中发生了变化。 【类型：魔神】 【灵能评分：90000】 她清楚的看到，这东西的类型从人修罗变成了魔神！ “你究竟是……”王冥雪的额头滑下一滴汗珠，腹腔内，伤势正在愈合，缺失的部分正在重新成长出来。 “我是塑形魔偶。”塑形魔偶冷冷道。 他的体态发生了变化，身上的衣服慢慢褪去，通体变成了灰蓝色，毛发也收回体内，脸上的五官逐渐消退。 他变成了一个身高1米9的，没有任何性征和面貌的“人形” “你在那个瞬间，丧失了判断力。看来，人修罗也不是毫无弱点。”塑形魔偶道。 王冥雪的腹部伤口已经自动愈合起来，在腹部留下了一条红色的长疤。 她瞬间扑向塑形魔偶，抱着她一起撞出山洞。 已经入夜，天上下起了小雨，漆黑的林子里，王冥雪一拳打在塑形魔偶那没有五官的脸上。 手感仿佛就像是钢铁，塑形魔偶飞了出去，撞在一颗树上，那棵树断成两截。 它趴在地上，看到王冥雪走上前来，一脚踢在它的腹部。 塑形魔偶被王冥雪提到半空，又被她抓住脚腕，一记重摔，砸在泥里。 “不错的力道，即便只是刚刚睡醒，也是个危险的物种。果然和盛典中记载的一样。”塑形魔偶趴在地上自言自语。 王冥雪可不管它在说什么，一脚猛跺在塑形魔偶的背上，但是没有听到脊椎断裂的声音。 她眉头皱起，不停的跺，想要将塑形魔偶踩断。 姐姐的幻象飘了出来，惊慌道：“快跑！你不是对手！” 然而王冥雪根本听不进去。 这东西太危险了，如果被其他战友碰到，如果他们才刚刚苏醒…… 王冥雪越想越急，拽着塑形魔偶，拳头不断的砸在它的脸上。 塑形魔偶躺在地上，任王冥雪骑在身上不停的揍它。 几十拳打下去，也看不到它的表情，但王冥雪能感觉到，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 “到此为止了。”塑形魔偶冰冷的声音响起。 它只轻轻一推，王冥雪便飞了出去，身体飘到了十二米高空，撞断了一颗三人粗的数，然后滚落到地上。 塑形魔偶闪电般瞬移到王冥雪身边，抓着她的长发，一秒钟打出二十拳，将她腹部的长疤打裂。 王冥雪喷出口血来，左勾拳打在塑形魔偶的下巴上，感觉就像是打在了一座山上，对方纹丝不动。 “快走！对方比你强9倍！”姐姐的幻影怒吼。 王冥雪继续朝塑形魔偶攻击，右拳蓄力，一击打在它的腹部，只听到啪咔一声，她的指关节骨折了。 塑形魔偶碰了她一下，王冥雪撞在山壁上，震得她全身筋肉骨骼好似散架。 雨点般的拳头接踵而来，王冥雪举手去挡。 她只感觉到肌肉被打桩机不停的轰击，口里不停的喷出液体，身体就像是被丢进了报废回收机器的车。 塑形魔偶一记摆拳，将王冥雪打飞出去，她在空中旋转着，又撞断了几棵树，趴在了地上。 “唔……呃……”她撑着爬起来，判断自己肯定断了几十根骨头。 她用右拳捶地，心中燃起怒火，抱住一旁的大树，连根将其拔起。 “啊啊啊啊啊！！！！！”她大叫着，将大树当作武器，朝着塑形魔偶横扫。 咚！ 塑形魔偶一记手刀切开了树杆，嗖嗖两步逼近王冥雪，四指插进王冥雪的左胸。 殷红的血和白色的乳液喷出来，唰一下，切成两半。 王冥雪闷哼一声，下一击又刺进她的左肩，从背后穿了出来。 塑形魔偶抓住王冥雪的脖子，左手抓着王冥雪肌肉里面的骨骼，硬把她的胳膊拆卸了下来。 “大会的要求，是将你们抓回去。但如果拼死反抗，就直接处理。你选择了后者。”塑形魔偶冷冷道。 它拎着王冥雪，将其提在半空，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无五官的面孔当中，聚集起蓝色的光点。 “你真让我失望……看来我应该找个后备了。”姐姐的幻影摇头道，她的身影慢慢变化，变成了红影的模样。 这个人修罗必死无疑……它要回到深界，寻找新的人修罗。 王冥雪依然在反抗，左手抓住塑形魔偶的手腕，试图挣脱。 魔偶面孔上的蓝色光点越来越大，已经覆盖了半张脸。 “去死吧，人修罗，你不是最后一个。”魔偶道。 王冥雪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承受这一击。 嘭！ 她的身体飘飞出去，摔在泥地里，断掉的那只胳膊耷拉在身体旁边。 不对，她没有受到攻击……塑形魔偶手滑了？ 她抬头看，只见塑形魔偶撞在了山壁上，背后龟裂开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魔偶面前，脑袋是一团黑雾。 【类型：人修罗】 【灵能评分：740000】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修罗！ 但有塑形魔偶在前，王冥雪已经不能确定这个人修罗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还能站起来么？”那人开口了。 “给我30秒。”王冥雪下意识回答。 靠在山壁上的塑形魔偶，面部发出一道蓝色的光束！ 这光束在黑夜之中十分刺眼，那男人一个Z字闪避，快得连王冥雪的眼睛都跟不上。 光束追着男人的身影，将树林成片扫倒。 接着，光束消失了…… 那男人一手抓住了塑形魔偶的头，直接把它的光束挡住了。 “我们并非孤身作战。不要轻视我们的愤怒和我们的决心。”那男人道。 “确认到第二个人修罗！已经是成体！北美的魔神兄弟们！！！！快逃！！！”魔偶的精神力开始散播模因信息。 “你敢伤害我的兄弟和姐妹，我就烧了你们的世界。”男人道。 魔偶的脸开始龟裂，身体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 “啊啊啊！！！！！大会不会放过你！”魔偶惨叫道。 “我们等着。”男人道。 只听得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魔偶的脸就像是水杯一样，被捏碎了。 一颗紫色的灵魂球体飘起来，被那男人吸入体内。 王冥雪看到他的头变成了正常人类的样子，信息也发生了变化。 【类型：人修罗】 【灵能评分：80000】 降低了……？为什么？ 王冥雪不解。 “恢复得怎么样了？”男人站在那里，看着王冥雪。 “快好了。”王冥雪做起来，身上多了好几道红色的肉疤。 “我们要出发了。”男人干脆道。 “等一下……你是……”王冥雪看着他，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恶魔陆战队，不说废话，执行力至上。 “恶魔陆战队已经重建，我是你的指挥官王野，欢迎归队，战友！”王野道。 ------------ 173 万神联结 王野将王冥雪从地上拉起来。 当他的手触及到王冥雪的胳膊时，周围的环境立刻发生了变化。 黑漆漆的树林和天空中飘下的雨点消失了，四周一片漆黑，脚下，一条金色的道路向远方延伸出去。 王冥雪感觉有一股力量正在自己的体内绽放，她的灵能评分也随之上涨，变成了和王野一样的80000。 “哇！提升了！”她不禁叫了出来。 王野看着王冥雪，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王冥雪惊讶了一阵，想起来什么，立刻立正，给王野敬了个军礼。 “王冥雪，恶魔陆战队医护兵。”她道。 “王野。恶魔陆战队侦察兵，现在，是指挥官。”王野也立正，回敬了一个礼。 “指挥官！其他人呢？”王冥雪兴奋的问道。 “还有一个，在欧洲。”王野简单回答。 “一个……？那……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人？”王冥雪又问。 “算上你，三个。”王野伸出三根指头。 王冥雪的表情僵住了。 “神威天阳呢？他在哪里？人类不是灭绝了吗？为什么这里还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还有那些东西和人混居？？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冥雪继续追问。 她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眼前这位战友，比她强上许多，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情！ 王野摇摇头，道：“神威天阳不在这里。” 接着，他将自己对这个世界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王冥雪。 连同HCP基金会的重启计划在内，毫无保留。 这是所有战友必须知道的事情，他们必须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情况。 王冥雪静静的听着，表情不那么明显，但王野知道，她内心深处肯定犹如风暴中的大海。 “这个世界，依然有我们为之战斗的理由。”王野道。 王冥雪点点头。 2137年，这个世界就会滑向神威天阳所在的现实。 而在那之前，他们必须解决掉这个世界所有的魔神，让人类力量重新主导。 否则，这个世界很大概率会被现实中的基金会重启。 但在此之前，他们还要面对自己力量的根源，人修罗之路的尽头，一万神祗遗魂将吞噬掉所有恶魔陆战队的自我。 “这份强大不是全无代价，但我们目前距离这个困扰还为时过早。”王野如此说道。 王冥雪似懂非懂，抬头看了一眼金色道路尽头，那犹如云海的诡影在这个空间上空徘徊着。 接着，空间褪去，他们又回到了夜晚的树林之中，两人都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为什么你摸我一下，我就变得跟你一样强了？”王冥雪问道。 “这是一种共享。”王野道。 事实上，他接触到王冥雪后，眼角就浮现出了一行小字：万神联结！ 王冥雪从他这里，共享到了他全部的能力和灵能水平，并且，就连复仇装甲的进度也继承了。 但这力量和王野又有着本质的差别。 因为，被联结者的能力来自于王野本身，所以，一旦王野将其驱逐，他们就会立即失去所有能力，恢复到自己被联结之前的水平。 而联结起来的好处也很多，王野可以和所有人共享灵能评分和能力进度，换句话说，一人练级，一队升级…… 还有那个复仇装甲，收集素材不需要他一个人搞了，兄弟们一多，分分钟的事情。 王冥雪下意识的掏出了头盔。 “你拥有，我拥有的。我们是一个集体。”王野道。 “孤胆难救世，英雄不独行！即便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但只要还有人类存在，我们就要达成使命！”王冥雪捏紧拳头道。 王野点头，他克制住想要拥抱王冥雪的冲动，这种冲动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在异世界，遇到一个同胞，一个战友，一个拥有共同使命感的同僚的感动。 “开膛破肚！直到达成使命！”王野也道。 “另一个战友的情况如何？”王冥雪问道。 “他叫李肃远。在十二号堡垒都市。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王野回道。 “还有其他人吗？他们都醒了吗？他们都成功了吗？”王冥雪又问。 “我们一起去找。”王野道。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克的号码。 王野身后，浮现出一道紫色的传送门。 那个紫发魔女从门里走了出来。 “大个子，快进来吧。不收你门票。”那魔女笑道。 王冥雪有些警惕，但看在王野第一个走进去，自己也就跟着进去了。 刚刚跨过传送门，王冥雪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旅馆房间之中。 “这是……”王冥雪有些惊讶，走到百叶窗前轻轻挑开一条缝往外面看。 午后的阳光耀眼，街道上人头攒动。 “这里是南亚。某个小国家的旅馆。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想回大梦，就给陈克发信息。”紫发魔女道。 说完，她又开了一道传送门，准备离开。 王野看着她，道：“谢谢。” 紫发魔女有些诧异，但笑了起来，道：“就当是为了化解之前的误会吧，你知道，陈克这人说话总是云里雾里。” “你叫什么？”王野又问。 “我叫史莱莉。”史莱莉笑道。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还有你的同伴卢西娜。”王野道。 “哦……她撩你了么？”史莱莉眼神有些飘忽。 “她聊了一些健身话题。”王野道。 “大个子，不要对卢西娜动念头，她是陈克的女人。”史莱莉道。 “我觉得她没有那个意思。”王野摇头。 “我知道，我是怕你觉得她有那个意思。毕竟……你两看上去挺般配不是么？”史莱莉笑了起来。 说完，她便走进传送门里。 传送门消失之后，王冥雪才插得上话，看得出来，王野经历了很多，结交了很多朋友。 “这是个魔女，而且比我们都厉害得多。”王冥雪提醒道。 “并不是所有魔女都这么厉害。”王野摇头。 姜小琳下线很久了，而且，他看不到对方雄起的希望。 一连串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把手咔咔一下拧开，进来的是柳庄芸。 她刚一进门，便看到了王冥雪，两女四目相对，王冥雪瞬间就要冲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野一把将王冥雪按在地板上，力道震得地板一阵哆嗦，剧烈的响动灵整个旅馆的住客都察觉到了。 “不要动手，这是朋友。”王野道。 “她是魔神！难道你也……被魔神蛊惑了吗？！”王冥雪挣扎着。 “相信我的判断！”王野盯着王冥雪，怒道。 王冥雪与王野对视，双方感受着对方的眼神。 她又看了一眼柳庄芸，不再挣扎。 王野松开了她，也看向柳庄芸。 “这是……你要找的人吗？”柳庄芸问道。 “她是第二个。”王野点头。 “如你所见，我不是人类，但我能跟他好好相处，你应该也能。”柳庄芸打了个招呼。 王冥雪没理她，躺在地上看着王野，道：“拉我起来。” ------------ 174 第二次恶魔攻城 阳光被百叶窗挡在外面，屋子里有些暗。 王冥雪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此刻，她坐在沙发上，检查自己胸口和左臂的伤势复原情况。 王野则在桌子旁摆弄着一套电台设备。 这是从李墨阳那里搞来的一种短频加密波发射器。 这东西可以绕过魔神们的监管，借用它们的频率向所有恶魔陆战队成员播放信号。 那些在外面的兄弟们，如果能搞到电台或收音机之类的东西，就一定会尝试连接这个独家频段。 虽然他自己倒是没这么做…… 这只是后备手段之一。 原先他们都还沉睡在棺材里，王野还能按着地图的标注寻找。 现在，他们都在世界各地流窜，想要找到他们，也绝非易事。 王野调好了收音设备，然后，把黑箱子塞进床底，再用一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被褥衣物挡住。 “这样毫无意义，总会被发现的，这是旅馆。”王冥雪摇头道。 “你多虑了妹子，这是全城最垃圾的旅馆，没人会打扫床底下。”柳庄芸笑道。 “闭嘴。我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指挥官命令我这么做，如果你做出任何危险行为，我就行使我的第六权限。”王冥雪道。 “第六权限是什么东西？”柳庄芸没听懂。 “先斩后奏。”王野回答。 柳庄芸白了王冥雪一眼，不再理会她。 此时，从街道上传来嘈杂的声音。 “人类市民全都趴在地上！趴下！” 王野将百叶窗挑开一条缝隙，看向下面的街道。 只见穿着外骨骼的应急部队正在街上胡乱抓人。 旅馆里也躁动起来。 因为有些应急部队开始搜大楼。 “总是这样。他们先搜大楼，然后封锁整条街，再然后就是宵禁。”柳庄芸摇头道。 “这是在干什么？”王冥雪问。 “因为你。”柳庄芸道。 王野走到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魔神们在全世界范围搜捕苏醒的人修罗，王冥雪那边闹出来的动静还挺大的，这边搜街估计也是因为她吧？ “来人了。”王野提醒。 王冥雪站起来，靠到窗子边上。 柳庄芸则靠在门边。 “街上还有十几个，动手吗？”王冥雪问。 “收拾掉进来的，然后从后门开车走。”王野道。 走道里传来踹门声。 “全城从现在进入戒严状态，人类和龙族全都需要接受扫描和体检！快开门！” “我他妈……唔！”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魔神！我……咯咯咯咯咯咯……” 隔壁的房间不停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正在挨个踹门。 咚咚咚！ 薄薄的门板被敲得振动起来。 “开门！开门！”外面的士兵们叫嚷着。 砰！ 门被粗暴的踹开了。 三个人冲了进来，两个拿电棍，一个拿突击步枪在门口殿后。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王冥雪和柳庄芸就直接制服了两个应急队队员，即便有着外骨骼，他们也不是这两个女人的对手。 王野则更快的就把持枪的给收拾了，全程不超过2秒，悄无声息。 他将人拖进房间，然后锁上房门。 接着，又把床下的电台拖出来。 这里没办法藏了，只能再找别处。 三人出了门，顺着狭长的走道往楼梯口走，迎面传来上楼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大队人马。 他们立马转头，走进厕所。 厕所的墙壁上有一个小窗口，勉强能让一个5岁小孩钻出去。 王冥雪走上前，一脚就把水泥墙踹开一个裂口。 砖头和水泥灰飞溅，柳庄芸左手捂住口鼻，右手盖在胸口勾缝处，怕灰掉进去。 “跳下去。”王冥雪往下面看了看，六楼，不是很高。 她第一个先跳，柳庄芸捂着裙摆，第二个跳，王野最后一个跳。 下面是背街的露天停车场，柳庄芸落地后，踩坏了自己的高跟鞋，索性就光脚上路。 “我讨厌这样！”柳庄芸怒道。 “你为什么不穿得利索一点？”王冥雪指责道。 “女人就该穿成这样。”柳庄芸道。 “你再怎么装，也不是人类。”王冥雪道。 “我把刚才的情况全都录下来了。他们随意上街抓人，闯进建筑殴打普通人和龙族，这种事情以前也有发生吗？”王野追上来问道。 “这叫做定期清理，就是为了消灭反叛的种子。以前反抗军都是在城市之中潜伏，后来才被迫躲进深山和林子里。”柳庄芸解释。 “事情结束之后呢？难道没人在乎这种行径？”王野又问。 “它们会定期进行模因污染，让人们忘记不好的事情。”柳庄芸回道。 “播出去，所有人就都知道魔神们的手段了。”王冥雪道。 “这还不够，需要更多。”王野道。 “肯定会有更多的，毕竟它们和我们不一样。”王冥雪说着，看向柳庄芸。 柳庄芸冷笑，摆动了一下身体。 他们离开旅馆，越过水泥围墙，在小巷里，停着一辆吉普车，那是卢西娜留在那里的。 …… 李肃远将一只人身蛇尾的恶魔从中间撕开，绿色的黏液沾了一手，转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眼角突兀的浮现出一连串的字符，然后，他的力量便提升了。 起床的时候，他身上空荡荡的，但王野在他旁边留了一套衣服。 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灵能评分，高达7万！ 同时，还掌握了许多能力，在自己还未清醒之前，在人修罗之路中，他便清楚的了解到，这些东西都来自于王野的共享。 在击杀了数十只恶魔之后，他并没感觉到力量继续增强。 那是因为他不再是雏体人修罗，而是成体，只有杀死魔神才能获得增强。 刚才，自己的能力提升到了8万，这意味着……王野在北美洲可能又干掉了一只魔神。 他捏紧双拳，大叫了一声“好！”，仿佛是在为兄弟鼓气加油。 “大家都有了！记得跟我保持一点距离，队伍排的紧凑一点！喂喂！你！不要尖叫，不要推搡前面的！”李肃远一边和冒出来的恶魔战斗，一面维持着队伍的纪律。 在李肃远的背后，跟着李宪平教授和凯泽琳，几个研究人员，戈尔队长则是带着三个守卫殿后。 这些人都能感觉到，虽然李肃远也是人修罗，但性格和王野截然不同。 “我以为人修罗都比较沉默寡言……”凯泽琳小声道。 “但他们的使命感是一样的。”李宪平教授笑道。 李肃远带着他们折返到停车场区域，这里距离出口不远，刚刚从楼梯口出来，十几个督姆斯修士便闯入视线。 他们身着红色的铠甲，肩甲和胸甲上有鹰的雕饰。 “不要开火！是人类！”修士朝后面的兄弟们吼道。 他们见到李肃远之后，立马单膝下跪，因为认出了他的头盔，那是恶魔陆战队的复仇装甲。 李肃远没见过修士，还是保持着警惕。 “王野说过，修士从此之后废除这种礼节。”凯泽琳连忙上前道。 “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恶魔们又出现了？”李宪平有些诧异。 恶魔这种生物应该是这次循环独有的东西了吧？ 李宪平还专门花了时间，来查看ECP留存的资料，并重新分门别类，给恶魔分了好多子类。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不过是有着灵能力量的畸形生物，有低智慧类人科和犬科、冷血科等等。 “请所有非战斗人员前往第七层的圣殿庇护所，恶魔要攻城了。”修士回道。 凯泽琳欲言又止，她再次回忆起第九堡垒都市的大撤退。 不过这一次，他们有十万多的修士，还有李肃远。 ------------ 175 第四个人修罗 吉普车在郊区的废弃公路上飞速移动。 背后，两架武装直升机正紧追不舍。 火神炮像下雨一样泼洒子弹，大口径机枪弹把吉普车四周的道路炸的坑坑洼洼。 王冥雪犹豫着要不要把它们打下来。 柳庄芸也为了隐藏身份，所以只是坐在后座，没有变成龙。 王野掏出高斯步枪递给王冥雪，只看了她一眼。 “他们是人类。”王冥雪提醒道。 车子转了个大弯，跃过一个土坡，钻进废弃的厂房车间。 子弹在水泥墙壁上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厂房的墙壁瞬间就倒塌了。 王野踩死油门，从另一头冲了出来。 “他们做出了选择。”王野道。 王冥雪抬起枪，将准星瞄准直升机的螺旋桨。 嗖！ 天空中传来火箭弹飞行的破空声。 紧接着，直升机被击中了。 它犹如火球一般坠落，摔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里头的人肯定死透了。 另一架直升机调头，想要寻找火箭弹的来源。 嗖！ 又是一发。 王野看到火箭弹是从南面的林地里飞出来的。 直升机做了规避动作，飞弹擦着直升机尾翼飞过。 驾驶员迅速向那片林子倾泻弹药。 但那火箭弹在空中绕了个弯，又回转过来，打中了直升机后半部分。 还是遥控的。 直升机转着圈坠落，撞在公路上，断成了三截。 谁打的？ 王野调转车头，开上土路，直接冲进林子里。 密林深处，车子艰难颠簸前行，两个人修罗扫视着林子里的动静。 由于联结了王野的人修罗之路，王冥雪也有了四颗瞳孔和超现实维度的感官。 柳庄芸神威魔神，自然也是早就发现了这林子里躲藏的东西。 那是一群游击队…… 他们披着树叶，手持毒刺火箭筒，依靠墨绿色的越野车代步，成员都是亚洲面孔。 王野的车子被他们围了起来，十多把自动步枪瞄准了车上三人。 与其说是他们包围了王野，不如说是他自己冲进包围圈的。 而且……这么远的距离，这群人居然能察觉到林子边缘地带冲进来一辆车，也很怪异。 王野将车子熄火，和其他两人一起跳下车。 那群人警惕的盯着柳庄芸，王野看到他们的车上有个设备，类似卫星天线，证发出滴滴滴滴的警告音。 “这三个人里有个魔神。”游击队里有人窃窃私语。 “你们是抵抗军？如果是的话，应该听过人修罗和柳庄芸吧？”柳庄芸站出来，高声道。 这些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他们为什么笑？”王冥雪问。 “不知道。”柳庄芸摇头。 王野打断了他们，道：“这里离城市不远，你们打下两架直升机，马上就会有人来。” “那就让他们来吧，现在的我们比以往都要强大，起义时刻，马上就要到来。”游击队的人笑道。 听到起义两字，王野判断这伙人是抵抗军没错了，只是他们不太好说话。 “你们这些装备，能对抗魔神？”王野问道。 “我们能对付。”游击队的人立刻回道。 “看来他们不需要人修罗的帮忙。”王冥雪吸了口气。 “你们也认识人修罗？嗯？”游击队的人笑了起来，语气里有戏谑的味道。 “我们当然认识。”王野道。 “哈哈哈哈哈！巧了，我们也认识。”游击队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野皱眉，对方的态度有些轻浮。 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可能性是，南亚这边有个兄弟苏醒后，误打误撞碰到了这队人，以他的能力，成为这帮人的领袖毫无压力。 而有了人修罗的帮助，这群人开始飘了。 另一种可能性是，这群人搞到了什么厉害的装备，能够跟魔神较量，然后飘了…… 总之…… 这群人飘了。 他们的状态，上了真正的战场，结局只有送人头。 骄兵必败。 士气高涨，战意满满的军队，不是骄傲，而是有必胜的信心和底气。 轻视敌人是最愚蠢的。 “你们认识他的话，就带我去见他。”王野道。 “我们当然会带你们去见他，不过，带去的是尸体。”游击队的人笑道。 从后排走上来一群人，手里拿的居然是灵能步枪。 高斯步枪是恶魔陆战队和部分企业军队使用的标准武器，以电磁加速轨道为动力，将金属弹药推进到一个超级快的速度，本质上还是物理动能武器。 而灵能步枪……那是一种能够发射不同属性弹药的特殊武器，可以针对不同的情况采用不同的子弹，并且，这些子弹的威力除了传统动能伤害，还附带六类十八种灵能伤害，可谓是对症下药。 “王野……他们有灵能步枪！”王冥雪诧异道。 高斯步枪是2137年的武器，这群人为什么能掏出来十几把？ 王野意识到这背后的复杂性，情况变得紧急起来。 他的双眸发出赤色的光芒，掏出来恶魔霰弹枪，咔嚓一下上膛。 “你们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代价，无论你们承不承受得起。要么带我去见人修罗，要么我们三个跟你们打一架，看看最后谁会死。”王野怒道。 王野高大魁梧的身形，充满杀气的表情，低沉且坚决的嗓音，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这气场，令站在一旁的柳庄芸都有些害怕了。 她记起那些被王野亲手撕碎的恶魔，带入第一人称去想象它们当时承受的痛苦和恐惧“。 过了一会儿…… 王野开着车，在一群越野车和摩托车队的簇拥下，来到林地深处的抵抗军营地。 这里是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但设备都很齐全，管理装备、治疗伤员、做饭、掩盖痕迹、侦查、还有大型车辆的掩护…… 收拾这里的人，绝对是个行家。 这支队伍有上千人之多，营地的感觉就像是王野第一次碰到HCP基金会一样。 王野他们走进营地深处，周围的人们都端枪警戒着。 他发现这上千人的年纪都特别大，大概在五六十岁左右，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青壮年。 他还发现在营地的营帐里堆放着几条HCP基金会的箱子，里头有灵能子弹和几把还没分出去的自动步枪。 这里的人肯定是找到了另一辆深潜车，不然不可能有这种装备。 “指挥官！我们在外面侦查的时候，碰到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魔神。他们要见你。”游击队的人在某个营帐里通报。 王野站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魔神一个不留，人带进来。”被称作指挥官的人，嗓音低沉。 王野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声音，那是恶魔陆战队现役指挥官王廷！ ------------ 176 魔鬼长官 听到王廷的声音，王野丝毫没有放下警惕之心。 因为，王廷是个固执且强大的魔鬼长官！ 当年还没有成立恶魔陆战队的时候，他在陆军系统中就无人不知。 简直就是每个下属的噩梦，**终结者，新兵永远的爸爸…… 即便是他的上司，也要对他敬畏三分。 王廷的眼中只有任务，以及执行任务的计划。 在不算太平的22世纪，大大小小的冲突地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有时，他是以联合国军官的身份，在冲突地区执行维和任务。 有时候，则是以影子佣兵的身份直接介入纠纷，参加战斗。 他所带领的小队总是能完成任务。 王廷并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也不在意伤亡数字，他只在乎任务何时能够完成。 至于军队之中敢于顶撞他的人，轻则断几根肋骨，重则终身残疾。 他不接受任何商谈，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不管是上级还是下属。 他只需要知道任务目标和任务地点，以及时间节点。 剩下的，王廷自己做主。 正因为如此，他被陆军选来组建恶魔陆战队，并担任指挥官。 这支队伍的任务是向神威天阳寻仇。 恐怕，这是王廷唯一无法完成的任务。 游击队的人听到王廷的吩咐之后，准备射杀柳庄芸。 而柳庄芸也确实紧张起来。 毕竟营帐里头真的坐着一个人修罗，而且周围的人太多，手里的枪也不是便宜货。 被打真的会死。 “等一下。”王冥雪往前一步。 “指挥官说了，魔神不能留，你们，进去。”游击队的人道。 “我要跟他谈。”王野简单道。 “先杀了魔神，你们再进去！”旁边的一个游击队老兵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王野道。 游击队和王野焦灼起来，双方互不相让。 “汇报你的情况，侦察兵。” 营帐里，王廷说话了。 “恶魔陆战队正在重新集结，现在，我是指挥官。”王野道。 营帐里没有传来声音，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 王廷！ 身高195公分，穿着迷彩裤和米白色的背心，双臂的肌肉就像是岩石。 他双鬓斑白，脸上有着些许皱纹，一条刀疤从右眼一直拉到嘴角。 他的一颗眼珠子是灰白色，由于一次重伤，那颗眼睛已经失明了。 【类型：人修罗】 【灵能评分：90000】 王廷用那颗独眼盯着王野和王冥雪打量。 王野知道，自己看得到的信息，王廷也能看到。 而且，苏醒后短短时间之内，王廷就已经9万的战力，恐怕，起床后，他一直在追着魔神杀。 “很好，指挥官，侦察兵，医护兵。队伍的机能又得到了进一步完善。”王廷似乎忽略了王野的话。 他看向周围的游击队员，走上前，抓起对方手里的灵能步枪，瞄准了柳庄芸。 王野挡在她前面，右手已经握紧了恶魔霰弹枪。 “嗯？”王廷那颗独眼瞪得老圆，脸上的表情，既有差异，也有愤怒。 那狰狞的样子，连王冥雪都有些害怕。 “你也成了人之敌？！”王廷质问。 “这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要重新评估情况。”王野道。 “我正在评估你的情况。医疗兵！杀了魔神！”王廷命令道。 “我……”王冥雪不知道要怎么做，看向王野。 王野盯着王廷，虽然三个人都姓王，但这次见面根本没有亲切感。 见王冥雪也没有动静，王廷直接扣下了扳机！ 炽热的正义属性灵能子弹喷射出枪膛，王野先一步张开了防御涂层，将它变成一面盾牌立于面前。 子弹在涂层上撞出大片的涟漪，在王野的眼前爆出金黄色的闪光。 下一秒，王廷便冲了过来，一拳砸在涂层护盾上。 涂层碎裂成无数光之碎片，王廷右手持枪，左手握拳，朝着王野的胸口猛击。 王野没有了涂层的保护，胸骨被砸的发出脆响，他的舌头尝到了血丝的味道。 他顺势把王廷超后面空摔出去，既然对方已经决定下死手，他也不得不用相同的手段还击了！ 恶魔霰弹强轰鸣起来，十二颗弹丸打在王廷的后背，把防御涂层撞得涟漪不断。 然而，恶魔霰弹枪的威力还不至于一发击碎人修罗的防御。 王廷一个翻滚站起，抬枪又朝王野射击，打空了弹匣。 王野左右闪躲，周围的人群也四散逃开，然而，王廷的敏锐度和技术绝非普通人可比。 王野的腹部被射出五个窟窿，左大腿也中了一枪。 金属弹丸被坚硬的钢铁之躯弹开，但正义属性灵能力量却侵入到他的体内，那纯粹的灵能似乎专门克制人修罗的力量本源——一万邪神。 王野踉跄了几步，腹部红了一片，血流不止。 王廷飞速跟上，一枪托砸在王野的脸颊，把他击倒在地。 “王廷！住手！”王冥雪这才发现两人动了真格，她大叫着，立刻上前阻拦。 王廷毫不留情，左臂变得漆黑，一记蓄力猛击打在王冥雪的腰侧，将她整个人打的浮空了起来。 接着，他又重重的锤击王冥雪的后背，把她干趴在地上。 王野此时站起，右拳连续三次重击王廷的腹部，但对方的防御涂层占据优势。 如果不是因为正义属性子弹消耗光了王野的涂层，他也不会如此狼狈。 他左摆拳打在王廷的脸上，对方一动不动，冷漠的看着他。 “你真让我失望，侦察兵！”王廷冷冷道。 突然，王廷的那颗独眼闪烁起红色的光晕，瞬间以排山倒海之势，不断的用拳头虐打王野腹部伤口。 那弹孔被打的炸裂，腹肌被撕裂开来，血液如同受到挤压的番茄，呲出来许多。 他闷哼几声，王廷掐住他的脖子，袭击直击顶碎了他的五脏六腑，腹肌凹进去一大块。 “唔……呕！！”王野喷出一口赤红色的血，顿时没了力气，摔倒在地上。 王廷放眼四望，柳庄芸不见了。可能是在刚才趁乱跑了吧？ 他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王野和王冥雪。 “我怀疑，你跟魔神同流合污！嗯……我需要更多情报，看来，非得好好拷问一下你不可。”王廷说着，拎着王野的脚踝，将他拖向营帐内。 ------------ 177 拷问 肌肉被刀子割开的声音，吵醒了王野。 腹部的剧痛令他很快清醒。 王廷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浸满粘稠血液的野战匕首。 王野低头，看到自己的胸腹，被切得血肉模糊，整个正面都红了。 他怒火攻心，但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手臂一动，营帐里就传来锁链晃荡的声响。 他抬头，看到自己的双臂缠满了铁锁，被紧紧的捆在营帐左右两根金属框架上。 越过王廷的肩头，他看到了王冥雪。 此刻，她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坐在一张木头凳子上。 王冥雪耸拉着头，胸口满是呕吐物和血渍，看来也是被王廷揍得不轻。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铁灰色的环儿，不知道是什么，王野突然察觉到，自己好像也戴了一个。 “拷问时间，拷问时间。我最喜欢干这个。”王廷摆弄着匕首，在王野面签踱步。 王野想要拉断锁链，但胸腹的疼痛和四肢的疲乏令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别挣扎了，侦察兵。我给你们俩戴上了灵能屏蔽装置，现在你们就是普通人而已。”王廷冷冷道。 说着，他朝王野的腹部重重的揍了一拳。 王野皱眉，一股热流涌上喉咙，王廷见王野没有反应，一只手掐住他的腹肌，狠狠的用力。 王野感觉到胃被王廷的大拇指捏的难受，终于还是一口喷出呕吐物来。 “你背叛了，你的同僚，你违背了你的使命，你已经被恶魔陆战队除名，陆军系统也将把你开除。”王廷道。 “你已经疯了，王廷。”王野冷冷道。 “你才疯了，侦察兵，你居然跟那些东西为伍，还试图袭击指挥官，我现在怀疑，你已经被那些东西洗脑，或者，发生了更可怕的事。”王廷道。 “你已经，快要失控了。”王野又道。 “你忘记了我们的使命，侦察兵。杀了伪神，为人类复仇！你忘记了，哦……你真的忘记了，要不然，为什么你要跟魔神为伍？”王廷道。 “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这里也没有神威天阳！”王野又道。 王廷捏住王野的脸颊，在他面前把刀子晃来晃去。 “小心你的言语，侦察兵，你再胡说，我就把你舌头切下来。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我已经联系上了陆军，而你，你为什么没有？其他兄弟们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还这么弱小？你忘记了使命，侦察兵！你的所作所为，令我痛心，也令我失望！”王廷道。 “不可能，这里不可能有陆军！”王野怒道。 话音刚落，他的腹部又被狠狠揍了一拳。 “你是个叛徒，侦察兵，你背叛了我们。现在，告诉我，魔神是怎么迷惑你的？他们想要你干什么？除了这个医疗兵，你还蛊惑了哪些恶魔陆战队的兄弟？”王廷问道。 王野看着王廷那颗独眼，它正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你……清醒过来。”王野道。 王廷叹了口气，刀刃贴在王野的腹肌上剐蹭，道：“我问，你答，你要说废话，我就得让你吃苦头。” 说着，他在王野的腹肌上慢慢豁开一条口子，血如泉涌。 脖子上戴着灵能屏蔽环，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肉体再健壮，也没有人修罗那种变态的自愈能力。 伤口很深，王廷还将手指探进去，捻住里头的肠子，毫不留情的拽出来一大戳。 “唔唔……”王野口吐鲜血，全身发凉。 这屏蔽环真不可思议，不仅阻隔了一万神祗的力量，还阻隔了强化基因的效用！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王廷！住手！恶魔陆战队不会自相残杀！”王冥雪在背后怒道。 王廷冷笑，回头道：“我们不杀兄弟，但也不对叛徒手软。” 他放过王野，走向王冥雪，掂起她的下巴，瞪着她。 “你疯了……你不是王廷。”王野道。 “告诉我，我想要的情报。魔神是怎么对你们洗脑的？你们醒来多久了？”王廷看着王冥雪，问道。 王冥雪朝他吐了口血沫子，啐在脸上。 王廷抹掉脸上的血沫，绕到她背后，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扯得仰起来。 “侦察兵！你还有机会，告诉我你们和魔神通过什么方式联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快说！”王廷吼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刀剑刺进王冥雪的右侧锁骨下方，独眼盯着王野，一脸狰狞。 “你死定了，王廷……我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活。”王野沉声道。 王廷摇摇头，刀子慢慢移动，在王王冥雪的胸前划出一条血沟。 王冥雪忍着疼痛，一语不发，咬紧牙齿看着王野。 “指挥官？”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野和王冥雪都诧异的愣住了，那声音……太熟悉了，他们曾无数次通过头盔的通讯器听到…… 王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将刀子丢到桌上，转身看向门边。 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军装，头戴司令帽的白发老者站在门口。 “陆司令。”王廷朝他立正，敬了个军礼。 这便是人类联合陆军的总司令，2137年，负责指挥全球的陆军。 空军呢……？已经没了。 “指挥官，我需要你的审讯简报。”陆司令道。 “他们曾是恶魔陆战队的成员，受过反拷问训练，所以，要花上一段时间。”王廷道。 陆司令看向王野，嘴角微微上扬。 王野的眼中，陆司令看不出任何信息，但他透过那眼神，已经感受到了。 这东西是红影…… “我希望你尽快搞定手头的事情，毕竟，我需要你专注眼下更重要的任务。”陆司令道。 “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陆司令。等我审问完这两个叛徒，就去攻下那座城。”王廷笑道。 “我一直都对你很放心，复仇计划是战胜神威天阳的唯一办法，现在，只成功了第一步。你需要集结你的队伍，变强，尽快拿下这个世界。”陆司令道。 “不会太慢，我的队伍会完成使命，从来都是如此。但在此之前，我要先肃清叛徒。”王廷说着，回头看向王野。 “很好，我在司令部等待你的好消息。”陆司令笑道。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王野，道：“不要对这个顽固的叛徒手下留情，哪怕他曾是你的战友。我们这里容不得背叛。” “没错，任务必须完成，背叛不能容忍。”王廷狰狞道。 ------------ 178 断尾 陆司令离去之后，王廷继续他的拷问。 他走到王野面前，对着他血淋淋的腹部又是一顿猛揍。 骨肉相碰，伤口被打得犹如爆浆的番茄。 换做是平常，王野身上的伤势会极速复原，但脖子上戴着的这个环儿，克制了所有能力。 什么时候，HCP有这种东西了…… 王野忍着疼痛，而对面坐着的王冥雪，背心也被胸口上长长的刀伤流出的血染红。 她双臂肌肉紧绷，想要挣脱锁链，虽然本质上来说他们现在是普通人，但也可以说是无比强壮的普通人了。 王冥雪也察觉到陆司令的异样，司令怎么会亲自来到营地与王廷碰面呢？ 那东西和自己的姐姐一样，都是假的。 “让我瞧瞧，这是什么？”王廷的双手沾满鲜血，从王野的身上搜出来一支手机。 这是陈克给他的。 由于王野并没有设置密码，所以王廷直接就进入了界面。 “嗯……地图上有一些标记点。”王廷笑道。“这代表什么？” 王野不吭声，换来一记沉重的勾拳，打在他的腰上，肋骨瞬间断裂了几根。 “你不说也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等我征服眼前的城市，然后就去地图上标记的地点看看。”王廷笑道。 实际上，这些地点标记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兄弟们已经全都苏醒，他们肯定已经离开了。 王廷如果真的愿意每个地点都去一下，反倒是在浪费时间。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够多事情了。”王廷道。 他走到王冥雪的背后，帮她解开了锁链。 王冥雪立即站起来，右肘朝着王廷砸过去。 然而，就像是用肘猛烈撞墙一样徒劳，王冥雪的反击对王廷而言毫无意义。 王廷抓住王冥雪的胳膊，对着她的腹部膝击，一下就把她放倒在地上。 接着，王廷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王冥雪的左胳膊就脱臼了。 她沉声呻吟起来，左臂被王廷抓着，后背则被他踩着，整个人趴在地上。 “你们现在，就是普通人而已。所以，别想着反抗了。外头的游击队都能轻易杀死你们。”王廷冷冷道。 “你让兄弟流血，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你没杀我，我一定会来杀你。”王野此时沉声道。 “我等着，侦察兵。”王廷道。 他松开王冥雪，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医疗套组，丢在了地上。 “医疗兵，帮你们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明天，我们接着继续。”王廷道，“一只手，应该够了吧？” 说完，他走出营帐。 “王冥雪……”王野道。 王冥雪打开医疗套组，里头装着一些羊肠线，几根缝合针，两管注射剂。 “腹部开放性创口，肠道流出，割伤……还有……妈的，这注射剂只是用来止痛的……”王冥雪检查起手头的工具。 “王冥雪……”王野又道。 “别说话，我们现在是凡人之躯，你这伤口会要命……”王冥雪道。 她将两管止痛注射剂全都给王野注射了。 “如果我被杀，你一定要达成使命……”王野看着王冥雪道。 “闭嘴！指挥官，不要说话。”王冥雪道。 她把针含在嘴里，艰难的把线穿进弯曲的缝合针后端。 接着，她用右手轻轻的将王野腹部露在外面的肠子推进去。 “有些器官不是我们的……这里本来应该是肝脏的位置。”王冥雪道。 “人修罗，会长出新的器官，这就是为什么，冷凯要……要……”王野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昏厥感。 “冷凯？”王冥雪第一次听王野提这个名字。 但王野已经昏了过去，耷拉着头，他伤得太重，已经濒临极限。 “可别死了王野……”王冥雪赶紧开始伤口的缝合工作。 长长的一条伤疤，王冥雪缝了40多针才勉强将伤口封住。 她自己也流血过多，由于是跪着的姿势，她下下面，也已经堆积了一滩血池。 王冥雪有些冷，她胸口的伤口已经没有针线能够缝合，两个眼皮子互相打架。 她蜷缩在王野的脚下，轻轻地喘息着，但强迫自己不要睡去。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 紧接着，温度突然升高。 一股火焰烧了过来，将营帐点燃。 “啊啊啊啊！！！” “哒哒哒哒哒……” “上面！飞过来了！” 烧焦的人肉味道吸进王冥雪鼻子里，耳边响起枪声。 一条红龙从上空飞过，喷吐着龙息，将整片林子烧成火海。 龙炎之下，游击队无处可藏，在林间空地，被烧成了黑色的人形。 王廷看向天空，独眼闪烁起红色的光来。 他的右手，浮现出一把黑色的大斧。 柳庄芸的龙息几乎喷死了一半游击队，剩下的慌不择路，在林子里被浓烟呛死。 火光一片，黑烟滚滚，柳庄芸感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她龙头一转，就看到王廷借着树干，跳向了她。 柳庄芸张口，拦腰咬住王廷，接着喉咙里涌出一股滚烫的热流。 上万度的龙息喷吐而出，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王廷零距离承受着龙炎，身上的衣装瞬间气化。 柳庄芸不敢松懈，持续喷吐着，毕竟，她嘴里叼着的可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人修罗！ 她喷了生命中最长的一次龙息，突然觉得口里剧痛无比，她隐忍着，继续喷，但终究还是觉得疼痛更加男人，于是松了嘴，想把他吐出去。 然而，王廷可不会这么容易松开柳庄芸。 他的斧子已经嵌进龙齿之中，黝黑粗壮的胳膊也搂在上面。 “哈哈哈哈哈哈！！！”王廷狂妄的大笑起来，全身漆黑，只有一颗赤色的独眼闪烁着恐怖的光芒。 柳庄芸拼命翻转，甩动龙头，但王廷可没那么轻易甩掉，他用拳头猛击龙头，柳庄芸瞬间便从空中摔落。 她撞在地面，翻滚起来，但还没有失去知觉，再一次喷吐出龙息，并伴随着龙吼。 这一声吼叫，将王廷伴着龙火吹飞出去，带着她自己那颗龙牙。 王廷落到地上，翻滚了一圈站起来，将龙牙甩在一边，转了转斧子。 他现在全身赤黑，但并不是被烧焦了，而是全身都覆盖着几丁质的黑色甲壳。 雄壮的肌肉包裹其中，犹如人形的坦克，而面部更加狰狞，一半的脸完全被黑色覆盖物给遮挡，另一边露出那颗独眼和半张嘴。 柳庄芸也化作人形，一袭红色吊带薄纱长裙随着齐腰黑发飘荡，赤脚下是熊熊的烈焰，头顶是黑压压的浓烟。 “你亲自找上门来，也省去我找你的功夫，呀”王廷狞笑道。 柳庄芸啐了一口血沫，牙疼。 “我欠他一条命。”柳庄芸道。 “你还不起。”王廷瞬间爆冲向柳庄芸，斧子犹如黑色的霹雳，朝着柳庄芸的脖子砍下。 她的左小臂生出红蓝相间的鳞片，生生挡住袭来的斧头。 “你敢挑战人修罗？！”王廷贴着脸，看着柳庄芸道。 “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人修罗！”柳庄芸道。 她的长腿也生出鳞片，膝盖变得坚硬，形成了一个蓝色的龙鳞凸起，朝着王廷膝击。 这一击将王廷打飞出去，但也没有飞多远。 王廷稳住身体姿态，头部变成漆黑的浓雾，周身黑气缠绕。 柳庄芸当然见过这种状态，现在的王廷，绝非她能对付。 但也不需要对付。 她是来捞人的。 柳庄芸转头便朝着关押着王野的营帐跑去，两三步后化作红龙，张开嘴，连着那营帐一口衔在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王廷变态的狂笑。 柳庄芸起飞，突然觉得尾巴一紧，扭头一看，王廷用暗黑能量触须缠住了她。 那蛮力惊人，王廷双脚杵在地上，滑出两道深坑，硬生生将柳庄芸截停。 万千思绪涌入心头，柳庄芸一咬牙，身子颤抖了一下。 尾巴便断了。 她冲破黑烟，飞上了天穹，使劲儿朝高空飞，穿透了云层，太阳无比的刺眼。 柳庄芸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某些东西顺着断尾的伤口倾泻下去，离开了她自己。 “这就是…断尾的感觉……妈的……呃……”柳庄芸用舌头裹着营帐中的两人，闭上眼睛，然后朝着下方坠去。 ------------ 179 黄金一代 冰凉的河水沁人心扉。 王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在为自己清洗伤口。 这女孩才十多岁大小，皮肤黑黑的，一双大眼睛就像是黑珍珠。 看起来是个南亚国家的人。 “啊，醒了？洪爷爷！他醒了！” 小女孩看到王野醒了，便立马朝着帐篷外面喊叫，然后朝着外面跑出去。 王野想起身，腹部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伤口已经被清洗干净。 他那健壮的八块腹肌和胸肌上，尽是刀子割出来的口子。 最大的口子被缝得像个蚯蚓，已经肿了。 王野摸了摸脖子，环儿还在。 他此刻正躺在一个营帐里面，和王廷的营地是一样的，但自己并没有被捆缚手脚。 怎么回事？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王冥雪，立刻迈开步子下床，捂着腹部的伤口，超营帐外面走去。 哗哗啦啦的瀑布声传入耳中，这是一处位于下游的河边营地。 枯枝烂叶漂浮在岸边的水域，郁郁葱葱的树林是最好的天然掩体。 营地很大，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背着枪在忙碌，有的还坐在板条箱上喝咖啡。 拖车和卡车停在一条宽敞的土路上，从列队的方式来看，随时可以出发。 这营地是流动营地，他们随时都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然而，这里的氛围又和王廷的营地不太一样。 此时，一个健壮的亚洲壮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个头比王野矮一些，年纪看上去大概有50多岁，双鬓发白，穿着迷彩裤和军绿色短袖，古铜色的肌肉上有着许多伤疤。 【类型：魔人】 【灵能评分：500000】 “你是……”王野一愣。 “我是洪建国，这支队伍的头儿，我的人在上游巡逻的时候，从河里把你们三个捞起来。”洪建国自我介绍。 “唔！”王野回忆起来，洪建国！不就是1996年跟着冷凯的同伴之一…… “哈哈哈！看到你就像看到那个小兄弟一样！你们人修罗都这么结实。”洪建国爽朗的笑起来。 “三个？”王野问。 “那条龙也跟你们在一起，这我倒没想到，她之前总说要去找陆诚，我觉得太危险，而且没有头绪，所以她就自己走了，没想到现在又撞到一起了。”洪建国解释道。 “陆诚……？”王野没听过这个名字。 “陆诚啊…看来你不知道，冷凯刚开始的时候，用过这个名字，因为他没有身份证，哈哈哈哈哈！”洪建国大笑道。 看着王野一幅懵逼的样子，洪建国道：“来，我带你去见她们。” 王野跟着洪建国来到另一个营帐里，王冥雪和柳庄芸在两张床上躺着。 王冥雪的胸口包了绷带，脱臼的胳膊上了夹板，右手还在打点滴，正安静的睡着。 柳庄芸躺在床上，一头黑发变成了白发，连睫毛也白了……不对，她的肤色也更白了。 看来是这条雌龙救了他们，本以为她会拼命逃跑，不经对手是人修罗。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王野问道。 “我不知道，魔神的花样可多了，我哪里知道。不过，看样子，伤得挺重的。”洪建国道。 王野走上前，伸手去试探柳庄芸，不料，对方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王野的手腕。 “不要趁龙之危。”柳庄芸道。 “你怎么逃出来的？”王野问。 柳庄芸的体温很低，在王野的视野中，她的灵能评分骤降。 【类型：魔神】 【灵能评分：10000】 她本来是6万5000的水平，怎么突然少了这么多？ “跟江画白一样。”柳庄芸平静道。 “那条黑龙？”王野回忆了一番。 尾巴断了？？ “记起来了没？”柳庄芸问。 “这意味着什么？”王野道。 “我喷不了火了。”柳庄芸道。 “我从没见过你断尾，你是碰上谁了？”洪建国此时在旁边问道。 “你这个傻逼……”柳庄芸骂道，侧过脸闭上眼睛。 看来她还需要休息，但不管怎么说，柳庄芸为自己牺牲了太多。 她敢飞回来，面对9万评分，开伪神形态可以直接顶到90万的王廷，真有种。 “你们是碰上了什么麻烦？”洪建国有些不解。 王野示意出去聊。 他们便来到河边，坐在木头凳子上交谈。 关于另一个营地，关于王廷，洪建国并不是毫不知情。 事实上，这群人本是一支队伍，一开始有十多万，后来被打的只剩下几万，分崩离析，再后来，四散逃之后，只剩下一万不到。 他们都是1996年开始，便追随冷凯、洪建国、祁玉和魔女们的初代反抗军。 怪不得年纪这么大了，年轻人也少。 现在已经是2051年了，差不多过去了50年，新人太少，活下来的老人们也快支撑不住。 洪建国和祁玉在冒险中与魔神融合，成了魔人，广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算人类了。 这支队伍没有随着四个骨灰级玩家前往大梦，而是留在了现世，其目的是为了时刻提醒留下来的人类，真正的历史是怎样的。 然而，看得出来，他们没做到。 洪建国自然也希望找到冷凯，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而且，队伍由于遭受挫折，内部开始分裂出各个团体。 激进派认为需要想办法反攻，而保守派则建议蛰伏起来再找机会，部分人想要跟着雌龙离开，但柳庄芸嫌弃他们太老。 说是嫌弃，只是因为柳庄芸知道这一去有可能再也没有活路，所以才让抛下他们。 王廷那一波人就是分裂出来的激进派，至于他们是怎么碰到王廷的，就不知道了。 “这个，你们有办法弄开吗？”王野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东西问道。 “我不知道，但有个老爷子应该知道，我带你去见他。”洪建国起身。 王野起身跟上，此时，洪建国突然问起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来到另一处营帐，这个营帐里放满了各种计算设备，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精神矍铄，年近80，是个普通凡人。 而在营帐的边上，还堆放着一摞HCP基金会的武器箱， 他回过头，笑起来像只老狐狸。 “秦川！”洪建国笑着打招呼。 秦川比出一个V字手势，笑道：“救世快乐。” “救世快乐。”洪建国也比了个V字手势。 “你是……HCP基金会的？”王野有些诧异。 “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来到这个循环了吗？如果真是那样，还真想见见他们呢。”秦川笑道。 “秦兄，王野脖子上的东西，你有办法弄下来吗？”洪建国道。 秦川叫王野弯下腰，然后仔细打量他脖子上的环儿。 看这老头一幅严肃的表情，王野觉得这件事估计不简单。 “这不是基金会的科技，或者说，这不是科技。深潜车不会带这种没用的东西穿梭到循环宇宙里面去。”秦川摇头。 “我在他昏迷的时候试过了，扒不开，太紧了。”洪建国也摇头。 “这东西不是科技，是灵能造物，而且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秦川道。 “灵能造物？”王野不解。 “这是一个不断重启往复的宇宙，死去的世界会残留下许多废墟。这些废墟不是世界本身，而是某个伟大时刻的浮现，那一段时光的碎片。通过某种入口，这里的人能够前往那些碎片时光，获得里头的东西……”秦川道。 “我记得陆诚进去过几个，但那里面太危险，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洪建国摇头。 “这玩意不是靠物理方式就能解除的，灵能的问题，要用灵能解决。”秦川道。 王廷正计划屠杀一整座城的魔神，届时，他的能力会成倍增长。 而且，他是恶魔陆战队指挥官，如果遇到其他兄弟，他们很大几率会无条件加入他。 王野没有时间浪费。 人修罗之路的尽头是自我毁灭，到时候，他们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灾难。 随之带来的，则是世界被重启，大家一起消失，到时候，使命便无法达成。 王廷又被红影蛊惑，陷入了偏执，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言。 当然，他这么大张旗鼓屠城，魔神那边肯定会集中火力打击。 但与其指望王廷失手被杀，还是快速变强自己动手比较实际可靠。 ------------ 180 碎片世界 第十二堡垒都市。 二十几架飞鸟载着督姆斯修士们前往堡垒都市南边大门。 李肃远站在机舱门边，这才发现堡垒都市就像是汉堡包一样层层叠叠。 他不禁有些惊叹，这样的建筑结构居然能够如此稳固。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在都市之外的红色荒土上，恶魔大军犹如黑潮，从无数红色传送门里缓缓走出。 而在城市最大的第一层，也有很多小号的传送门，正源源不断的涌出幼小的恶魔。 虽然军用战斗装甲还有缺陷，但现在也顾不得太多，算上督姆斯修士，十二号堡垒都市勉强凑出来30万战斗单位。 “李肃远。听到请回答。”头盔的通信器传来戈尔队长的声音。 “收到，地面部队准备就绪了吗？”李肃远问。 “李兰花带着一队人正和守卫合作，清理城里的恶魔，怒里斯已经出城准备了。”戈尔道。 “我们会需要炮火支援，保护好工厂。”李肃远道。 “已经派人去了，凯泽琳正在准备导弹发射程序。”戈尔道。 “吉莲和姜小琳，还有李宪平教授和研究人员，优先转移到地下智库，其他人全部都要参加战斗。”李肃远吩咐。 吉莲和姜小琳是兄弟的熟人，不能让他们有半点闪失。 研究人员更是需要保护起来，他们是无价之宝。 工人负责后勤，军人全顶在前面。 “已经安排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蕾克莎女士不见了。我们一直找不到她。”戈尔队长道。 “继续找，失踪前，谁见过她？”李肃远问道。 “李宪平教授曾看到她在观察还没苏醒的你，后来就再也没看到过她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戈尔有些担心起来。 “她出事了，我们可没办法跟王野交代。但如果真是那样……起码也得找到尸体，安排一个正式的葬礼。”李肃远道。 “喂喂……我只是担心而已，你想得太远了！”戈尔急忙道。 飞鸟颤抖了一下，机群降低了高度，准备和地面公事里的铁狼战团回合。 地面上，除了构筑的公事之外，双足炮塔、铁狼运输车、重型坦克、自走火炮等等重武器也成陆续从城门中缓缓开出，绝大部分修士已经汇聚在这里。 前方十几公里外就是恶魔大军，由于地势平坦，又没有遮掩物，所以看上去，它们里阵地也没多远。 不仅是地狱骑士、飞行恶魔、炮灰野兽，几个巨大的身影也混杂其中。 那是恶魔们的攻城利器，邪恶象征。 这一次，居然出动了这么多。 “王野！这次攻城的规模前所未见，而我们还在打内战，真是见鬼了。”怒里斯从双足机甲上跳下，朝戴着头盔的李肃远道。 李肃远摘下头盔，令怒里斯愣住了几秒。 “王野回来之前结束战斗。”他沉声道。 …… 秦川将王野和洪建国带到一辆卡车边上。 卡车的翻斗被拆卸掉，后面搭载着看起来很奇怪的装置：一个圆形的铁圈儿。 “冷凯之前去过一个碎片世界，大部分的灵能武器，似乎都是从那个世界飘过来的。”秦川道。 “灵能武器不是这个世界铸造的？”王野问道。 “灵能武器无法铸造，它们是每个循环世界杯终结之后，留下的痕迹。” 秦川一边说，一边叫洪建国启动设备。 “我们还保留着通往那个碎片世界的链接方式，启动传送门之后，你就能进入那里。如果你想解开脖子上的环儿，这是唯一的线索。”秦川道。 “也就是说，秦兄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那里头出来的？”洪建国此时插嘴。 “我当然不知道，但是灵能造物只能用灵能破除，这个碎片世界里或许可以找到解决之道。”秦川道。 “我要怎么回来？”王野问。 “这是单程票……王野，进去容易出来难，你必须重现那个碎片世界中的传奇时刻，才能出来。”洪建国道。 “传奇时刻？”王野不解。 “你可以把碎片世界理解为，已经死亡的循环里，无数英雄的高光时刻。”秦川笑道。 “就像世界杯进球集锦，你得重现集锦里的精彩进球，才能出来。”洪建国打了个比方。 “我懂了……”王野点头。 传送门开始嗡嗡作响，圆形铁环中间，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点。 这光点不断扩大，旋转着，拉开成一扇蓝色圆形虫洞。 一股寒冷的风从虫洞里面吹了出来，还夹杂着一股木头发霉的味道。 “带上这个，你总不能空手进去，注意安全。”洪建国道。 他递来一把灵能步枪，和装了六个弹匣的战术背带。 王野接过武器，将战术背带穿好，检查了一下武器。 这把枪和高斯步枪不同，是HCP基金会自己研发的，造型十分科幻，无托设计，弹匣后置，装着正义属性子弹。 备用的六个弹匣中，三个弹匣装着火焰属性子弹，另两个是正义属性，还有一个弹匣装着闪电属性子弹。 “如果无法复现传奇时刻，你就无法回来，所以一定要记住，寻找破解脖环之法的同时，仔细观察推演，搞清楚当下场景的传奇时刻到底是什么！”秦川提醒道。 王野点头，传送门已经完全展开，里头的景色是一片萧瑟的漆黑林间小路。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便钻了进去。 脚刚刚落地，背后的传送门就应声关闭，他四下打量，只看到前后都是望不到头的林间泥路。 这条路非常的窄，但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车轮印，看来是一条很重要的道路。 天空阴云密布，泥路两旁是异常高大的黑树，树叶的形状类似撕成了细条的黑纸屑，晃一眼犹如女人的长发。 时间应该是临近傍晚的，树木这么茂密，不会是秋季或冬季，应该是春季中某个阴冷的一天。 王野突然生起一种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类似自己刚刚从棺材里醒来的时候。 这里怎么看也就只是一个乡间小路，哪里来的传奇时刻？ 他裸着上身，胸腹上还有着吓人的伤疤，一阵寒意袭来，王野头一次觉得有些冷。 这种寒冷，真是久违了。 有一种确实活着的感觉…… 地上的车轮印很细，应该是马车压出来的，而且从轮印的深浅来看，运载的货物不算沉。 马蹄的印记也清道路晰可辨，还很新鲜。 应该没走多远。 他将枪挂在胸口，用手按在扳机和保险的位置，顺着车轮印往前跑起来。 跑了十多分钟，前面的传来马车咕噜的声响。 一队穿着中世纪装束的士兵，正随着一辆马车缓缓往前走，速度很慢，不然王野也不可能追上。 这马车由三匹马驱动，拖着一个货物拖车，拖车上放着的不是货物，而是一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 士兵穿着深蓝色，附有下摆的厚布甲，双手握持长矛，腰间还挎着直剑。 这是什么情况…… 王野记起秦川的话，开始捉摸，这场景意味着什么。 ------------ 181 被流放的罪人 王野的到来惊动了那群士兵。 面对这样一个健硕的陌生人，士兵们全都不由自主的摆出了一个战斗姿态。 十几杆长矛全都对准了王野，并且士兵们还一字排开，两翼拉到王野的侧边，试图包围他。 虽然暂时没有了人修罗的力量，但王野手中的灵能步枪可不是玩具，对付这些穿布甲的士兵绰绰有余。 这些士兵不发一语，缓慢的朝着王野包围过来，头盔的阴影下，是一张张冷漠的欧洲白人面孔。 他们死气沉沉的，面色苍白，一点表情都没有。 再看他们的动作，就像是还沉沦于梦想之中，却被强行拉起的人，歪歪扭扭，即懒散又勉强。 但王野丝毫不怀疑他们手中武器的致命性。 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也无须多想，杀了再说。 王野扣动扳机，火焰属性子弹好像是对他们有特效，子弹钻进肉里后，直接将他们点着了。 然而，这群士兵即便已经烧了起来，也未见退缩，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依然蹒跚得朝王野围过来。 最终，士兵的衣服和肌肉全都被火焰烧成黑碳，发出脆裂的声音，脂肪和肌肉也液化，顺着黑漆漆的身体滴落到泥地里。 王野看着这些人趴在地上，变成了十几具燃烧着的尸体。 马车的车夫吓得跳车逃跑，三匹马因为戴了眼罩，所以并没有到处乱跑。 尽量不去在意这些奇怪的地方，王野上前，将马带到路边，把缰绳缠在树上。 从刚才开始，铁笼子里的囚犯就一声不吭，他气定神闲，盘坐在笼子里面，王野此时才有时间认真的打量他。 这哥们头上戴着一个布满铁锈和血迹的球形头盔，只在嘴巴那里开了一个口。 除此之外，偷窥前后左右都没有任何其他开口，是一个完全无法自由穿脱的造型。 从脖子处的焊接痕迹来看，这玩意应该是先把头罩进去，然后在脖子处焊上收窄的部分。 戴上就别想着摘下。 他身上穿着棕红色的囚徒长裤，光着脚，上身穿着脏兮兮的白色纽扣布衫。 布衫敞开着，可以看到这人瘦弱但肌肉线条分明的身躯上，满是被鞭打和烫烙过的酷刑痕迹。 他坐在那里一语不发，该不会是死了吧？ “你是谁？”王野试探性问道。 这家伙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恐怕被关了很久了。 出乎预料的，这人的脑袋转向王野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人的本能反映也会让他将脸朝向声源。 “小心背后。”那人的声音从头盔里面透出来，听起来是个年轻男人。 王野回头，那些已经烧成黑炭的卫兵，居然都站了起来。 漆黑的，未被烧透的活尸士兵，从腰间抽出同样被烧得漆黑的直剑，蹒跚的走向王野。 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世界肯定烂透了，比2137年和2050年还要糟糕。 王野取下火焰弹匣，插上了正义属性弹匣，毕竟没办法用火点燃余烬。 正义的子弹射出枪膛，枪火也从赤红色变成了金色。 想要打他们实在太容易，毕竟，枪械对近战冷兵器是碾压，而且他们行动缓慢，就像是丧尸一样。 那些黑色的活尸被子弹击中之后，碎成了炭块，散落在地上，又变成了一摊黑灰，看不出任何人形。 王野拔下弹匣看了看，里头还剩一半，猜测这一梭子应该是32发左右。 料理完这些活尸，王野回头，惊讶的发现，那青年居然已经走出了笼子，就站在自己身后。 那铁笼子凭空少了几根铁条，要么是刚才王野看漏了，要么就是这青年用了什么法子…… 这么说来，他自己就有办离逃走的？ “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青年道，他转头往一旁的林子里跑去。 王野紧跟其后，见那青年赤脚踩在尖石断枝的泥地也如履平地，王野断定这人肯定是这个碎片世界的关键所在。 “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来救我？”青年在前面边跑边问。 “我……我恰巧碰到了而已。”王野敷衍。 虽然青年戴着头盔，但王野感觉他似乎看得见。 “这个地方可不太平，你从哪里来的？”青年接着问道。 “我从东边来。”王野道。 “葡萄和美酒之国，史东威尔？”青年道。 “嗯……”王野听不懂他说的，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 “那边的情况也不好，据说东边的几个国度失去了信仰的力量，全都成了褪信者。往南边的马里昂，也很糟糕，他们失去了死的资格。”青年道。 “失去了死的资格？”王野不解。 “押送我的就是马里昂公国的卫兵，他们已经活了一千多岁，已经成了丧失者。”青年解释道。 “他们变成了灰。”王野道。 “他们只是回去了。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被公国监狱知道了。”青年摇头。 两人穿林过河，来到了一个大型林间湖泊处太停下。 “好了，这里暂时安全，我要把……这玩意弄下来。”青年说着，双手按在头盔上。 来了…… 王野仔细观察，只见青年的手掌发出微弱的紫色光芒，头盔被这光所吞噬，逐渐瓦解。 这是……灵能？ 头盔就像是被橡皮擦慢慢擦除的字迹，渐渐消逝不见。 那青年的脸露了出来，一头栗色的短发，看上去十分英俊，但在左边脸颊上有个圆形的烫烙痕迹，应该是某种记号。 “哇哦，你可真结实。” 青年也看到了王野的样子，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伸出手来。 王野犹豫了一下，万一握手的时候，青年施展那种灵能怎么办？ 见王野不动，青年把手缩了回去，淡然一笑。 “说说看吧，陌生人，你要什么？”青年问道。 “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只跟着你看。”王野道。 “真是奇怪的要求，你叫什么？我们最好彼此交换名讳。”青年道。 “王野。”王野回道。 反正这个碎片世界是不真实的，只是一个时刻的循环，告诉他真名也无所谓。 “令人怀念的名字和面孔啊……不禁让我想起了遥远的故乡……”青年小声自言自语，但这里很安静，王野还是听到了。 “我叫……李尔。”李尔再次伸出手。 见青年如此真诚，王野这次回应了他，把他的手握住。 “你好，李尔。” ------------ 182 幽林诡影 “你好，王野。” 李尔松开王野的手，准备顺着湖岸前进。 “等一下，你刚才，那个能力叫什么？” 王野叫住李尔，问道。 既然他可以把铁栏杆和头盔变没，那自己脖子上的环儿…… “什么事？”李尔驻足，看向王野问道。 王野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歪着头，道：“这东西，你能用你刚才的能力，帮我取下来吗？” 李尔靠近王野，抬头看他脖子上的环儿。 他比王野矮一个头，只能靠的近些，仰头去看。 加上王野现在上身没穿衣服，场面有些哲学。 “这东西……”李尔皱眉。 “你认识？”王野问。 李尔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轻轻抚摸这石环，感受着它的触感。 “没见过。而且，我的魔法对它不起作用。”李尔摇头。 王野听到李尔这么说，有些失望。 这么一来，李尔对他就没用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着眼于这个碎片世界的关键性时刻了。 复现传奇瞬间，看看能够得到什么。 “你现在要干什么？”王野突然问道。 李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反问道：“当然是跑路咯，你呢？王野？你从史东威尔千里迢迢跑到马里昂的地界，又是要干什么？” “我在寻找答案。”王野道。 “不管你想要寻找什么答案，肯定不在马里昂，那里只有一堆死不了的活尸，和他们的疯王。”李尔摇头道。 听李尔这么一说，王野稍微知道了些这个世界的状态了，听起来，和末世也差不多。 也许，这是找到传奇时刻线索的机会，王野决定多跟他说点话。 “他们为什么会抓你？既然是活尸，为什么又有智慧？”王野问道。 “马里昂正在和东方的国度进行战争，说起来是宗教战争，但在我看来，就是一帮失了智的疯子互相屠杀罢了。会魔法的人在马里昂都会被处以极刑，我是他们的战利品。”李尔道。 “你不寻求复仇吗？”王野道。 李尔愣了几秒，然后爽朗的笑了起来。 “瞧瞧我，王野。一个人怎样才能去对抗一个国家？难道，你是来挑战马里昂的吗？”李尔笑问。 王野没有回答，如果他的仇恨，只需要去挑战一个国家，那还简单了。 “复仇？不，我要离开这块地儿，越远越好。”李尔朝着湖对面看去。 这片湖非常大，要绕到对面去得走上许久。 眼见这位魔法师满脑子只想要跑，王野不禁疑惑起来。 这个碎片世界，到底能发生怎样的传奇时刻…… 就在两人准备挪步之际，天空之中，传来了接连起伏的鹰哮声。 只是听到声音还不觉得，当漫天的大鹰飞来之时，两人才知道数量是多么惊人。 “来的还真快！是马里昂的鹰团！”李尔惊慌道。 只是老鹰而已，为何惊恐？ 王野这么想着，细细一看，发现成群结队的老鹰爪子上，居然绑着长剑。 “不想被戳烂脑袋就往林子里跑！”李尔一边叫喊一边迈开步子飞奔，丝毫不像身负重伤之人。 那群老鹰俯冲下来，用爪子上绑着的长剑朝下刺。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的人居然将老鹰训练成了战争机器。 王野一面后撤，一面举枪朝俯冲下来的老鹰射击，打下来十几只。 两人跑进林子里，又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铠甲和剑鞘碰撞的声音。 “是马里昂的驭剑手，我对付不了这么多。”李尔有些紧张。 “跟在我后面。”王野将李尔护在身后，把正义属性的弹匣换下来，重新插上火焰子弹。 不远处，丛丛黑树的间隙中，马里昂驭剑手的银色护甲片儿和长剑偶尔露出一抹白色。 来者不少，比起之前负责押送的士兵，这些驭剑手的个头要高大不少。 这么快就能追过来，看来此地离马里昂城市也不算太远。 先下手为强。 火焰子弹喷射而出，步枪清脆的枪声在林间此起彼伏，清空一个弹匣之后，驭剑手便损失半数。 “还有几个，试图从侧面包抄，赶紧干掉他们！”李尔指向王野的左侧。 他换了弹匣，火焰子弹还剩下一梭子，于是他决定留一留，便换上了正义属性子弹。 虽然只是短暂的使用这些弹药，但王野已经明白过来，这些玩意是有相克的概念在里面的。 火焰子弹对付活尸很有效但伤害很低，正义属性的子弹最强却很容易被各种防御能力克制。 当然，如果防御能力不够强，被正义子弹击碎也是有可能的。 陆军配发的高斯步枪不使用灵能子弹，而是单纯的金属弹丸，是纯粹物理动能伤害。 这是因为陆军要对付的东西基本不靠步枪击杀，而是通过人工制导，靠卫星轨道上的天基武器给目标切片。 至于恶魔陆战队时期……只用高斯步枪是因为弹药比较容易制造，而且停止效果也不错。 王野现在并非超凡之躯，所以也需要用灵能步枪在对方靠近前击毙，近身的话，会很麻烦。 不时还有一些飞鹰不顾树木的阻挡，从天空坠下，长剑随即插进泥地之中，又因翅膀的气力不够，没办法很快将剑抽出来。 李尔见状，立马上前按住大鹰，居然瞬间就把它给删除了…… 他抽出长剑，好歹手里有了武器，并且不忘给王爷也准备了一把。 “打不完的，他们会化成灰，然后在营地复活，赶紧走吧！”李尔催促。 之间刚刚才被击毙的驭剑手，到底之后变成了皑皑白灰，林子远处，不停有新的驭剑手冲过来。 王野打空了两个弹匣，于是将步枪系紧，锁定保险，用李尔递过来的长剑当武器。 不断有飞鹰坠下，两人一边躲避一边逃跑。 李尔跑的有些快了，王野感觉身边凉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 这种感觉很诡异，令他警觉起来。 “李尔！”他下意识叫了一嗓子。 就在同时，李尔突然停下了脚步，双脚悬空，惨叫了一声。 一把黑色的长剑穿透了李尔的后背，从他的前胸穿出去。 “真倒霉……是黯然女妖！呃！！”李尔口吐鲜血道。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李尔身后浮现，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甲的长发女武士。 她的皮甲紧紧扒在身上，大腿和双肩露出，穿戴长筒皮手套和过膝皮靴，一头黑发映衬着那毫无血色的皮肤。 女武士用剑把李尔的心脏捣碎，接着，转身对付王野。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李尔是这个碎片世界的关键元素，他绝对没有死在这个时刻。 女武士的身影随着世界不停颤动，长剑颤抖着刺向王野的腹部，在他的眼中，剑身抖出了重影。 世界崩塌了，王野感觉到腹部有些疼痛，一转眼，自己又回到了那条林间小路上。 他健壮的上腹部被女武士的剑咬出来一个口子，但在剑刃刺得更深之前，世界崩溃，这个碎片重启了。 然而，伤口保留着，这意味着，没法利用这种机制做舍命一搏。 马车轮印在脚下，但王野已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然于胸。 ------------ 183 现身 王野再次跟上那辆在林间缓慢前行的马车。 这回他二话不说率先开枪，一个照面就射倒所有士兵。 牢笼之中的李尔还没有回过神来，枪声就停下了。 “李尔，快出来。”王野催促。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李尔有些怀疑。 “马里昂的追兵马上就回来。我们要快些进入森林。”王野也不解释。 这是碎片世界，这里的人事物都在一个片段之中不停的循环，所以，说多了也没有什么用。 李尔双手抓着牢笼铁杆，那神奇的魔法再次发挥了作用。 “你杀不死他们，他们只是回去了而已。”李尔一边说着，一边从栏杆之中钻了出来。 “我们可以骑马往反方向跑。”李尔准备去解开马车前头栓着的马。 想到天空中爪子上绑着长剑的老鹰，王野制止了李尔的行为。 他拽着李尔，就往林子里飞奔。 从小路跑到湖边至少要半个小时，他默念1800秒，黑色的湖泊出现在眼前。 李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王野也有些累了。 “陌生人！你搞什么？你是来救我的？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盟友。”李尔撑着大腿，头上还带着铁头盔，显得十分滑稽。 他想把头盔也卸掉，但王野抓住了他的手。 “你能看见对吧？戴着它。”王野道。 “为什么？”李尔不解。 此时，天空中，传来鹰啸声。 “见鬼……是大鹰团！”李尔惊讶道。 “等会儿，会有骑士闯进林子搜寻我们，还有一个会隐身的女人，不想死的话，呆在我的身边别乱跑。”王野告诫。 李尔点点头，跟在王野身后。 他将身上的弹匣检查了一遍。 世界循环之后，子弹不会变多，自己身上的伤势也不会复原，腹部的割伤还在流血，而且更糟的是，缝合好的伤口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裂开了一些。 但现在，王野顾不上伤势，他时间不多，脖子上的环儿能解开的话，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李尔不知道王野为什么知道这些，但保命要紧，也就没说什么。 就像上一次循环那样，天空中飞来成群的老鹰，但这次，由于王野他们率先躲进了林子里，所以老鹰也没有发现他们。 而且王野发现，骑士们进入林子的方位，和上一次循环也如出一辙。 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把注意力全放到骑士身上，而是观察林子中的动静，试图找到那个隐身的女人。 “李尔，你是个法师，对吧？”王野问。 “这么说……也不算，但我确实会点法术。”李尔有些难为情。 “你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吗？”王野又问。 他现在凡人一个，根本没法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 “我，看不到。我能看到的东西有限。”李尔摇头。 “你戴着一个遮蔽了视线的头盔，却在林子里如履平地，我以为你异于常人。”王野道。 “那不是一码事。”李尔摇头。 骑士们已经朝他们的方位逼近，王野没有选择开枪，毕竟他们手里只有冷兵器，所以可以先等等。 他要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即便那女人可以隐形，但也藏不住脚边绊动的草叶和枯枝，也无法掩盖行走时发出的声音。 林子里的声音不算大，骑士们还在远处，天上的老鹰盘旋着，没有发出叫声，王野和李尔身边还是比较安静。 王野将步枪举起来，对自己前方和侧面做Z字扫描动作，然后切进Combat Hight姿态。 这是CQB近战的基本姿势，把枪端起来，斜过来顶在胸前，空出另一只手正向抓着护木。 如果有人出现在中距离，可以直接指向性开火。 如果有人近身，左手就能直接进入近战状态。 理论上讲，左手应该还持有一把匕首才对，但王野没有。 周围一片寂静，百米开外的骑士腰侧剑套撞击腿甲的声音都清晰可辨，但王野还是在等待。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被他的耳朵捕捉到。 在他的右后方…… 这声音非常轻，如果事先没有准备，没有刻意去聆听，那绝对会被漏过。 但这次，王野是特意等待女子献身。 他没有转过身姿，依然面向远处的骑士们，如果转身，自然会让女子察觉自己已经暴露。 王野要打她一个出其不意。 换做人修罗状态，事情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但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不，不是这样…… 人修罗的力量本来就是舶来物…… 我不靠那力量，也能解决敌人！ 王野沉住气，他的力量来自于自己多年的军事训练以及对使命的执着，还有对威天阳的恨意！ 比起威天阳，王廷的迷惑与疯魔根本不算什么。 王廷只是被红影利用了自己对任务的执着，而威天阳是彻底的倒戈和背叛！ “李尔，慢慢坐下。”王野小声道。 李尔没有犹豫，照着王野的指示，慢慢坐下。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背后。 那种空灵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穿过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王野确切的感受到了，并不是真的有东西穿过，而是那女子随身散发出来的魔法能量，有一种夺魂摄魄般的力量。 自己的一部分正在试图脱离自己，这种感觉，仿佛被一阵风吹透。 王野咬紧牙关，转身，枪口喷出金色的火焰。 子弹射向了空无一人的林地，但却凭空消失在了半空。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那女武士现身了。 李尔也吓了一跳，他不清楚王野是怎么找出着隐形女人的，但以他们目前的能力来看，根本没办法对付她！ 这女人有四条胳膊，每只手都拿着一把细长的利剑，身材姣好，但恐怖的是她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上，紫色的血管莫名暴起。 长发之下，那张脸了无生气，并且没有鼻孔。 不是人类…… 李尔吓得想要扭头跑路，但被王野抓住。 “你跑不过她。”王野道。 下一瞬间，女子便逼进王野，手起刀落，灵能步枪被削掉了枪管。 ------------ 184 冥王李尔 即便是枪管被削掉，只要枪机和点火结构还完好，枪依然是可以打的。 枪管只是起到一个管束子弹飞行轨迹，提供射程距离的部分而已。 那女子距离王野不过伸个手的距离，根本不需要瞄准。 王野立即扣动扳机，子弹像水花一样泼了出去，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虎口上方闪烁。 也就打出去七八发，那女子中了一半，便立刻躲闪开去，同时，一剑插进王野的侧腹，想要将他干掉。 王野忍住穿腹之痛，双手死死钳住那女人的脖子和胳膊。 “李尔……！快干掉她！”王野吼道。 这女人有四条胳膊，王野只能同时抓住两条，空出来两条能随意对付他。 所以王野之抓住了其中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掐住她的咽喉，至少能令她些微丧失一点行动力。 但自己现在只是凡人之躯，没有步枪，很难对这种非人生物造成致命伤害。 但李尔不同！ 他是个法师，他能将一些存在的东西彻底从现实中抹除！ 现在，就是李尔出手的时机！ “我不知道能不能奏效。”李尔有些忐忑。 “快动手！”王野催促。 现在可不是犹犹豫豫的时候！李尔立刻从背后抓住那女子的后腰，双手升起紫色的光芒。 然而，女子并没有消失，但她依然扭动着腰肢，发出痛苦的叫声。 仿佛是面对着更大的威胁，女子放弃与王野角力，想要转身去刺杀李尔。 王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李尔的魔法肯定是产生了作用。 他死死抱住女子，双臂夹紧女子的上半身，将她挤在自己的怀中。 与此同时，李尔双手紧紧抓着什么，猛地一拽，一道淡紫色的透明人形居然被他从女子体内扯了出来。 那人形疯狂的扭动，死死抓着女子的肉体，想要再钻回去。 而女子的身体反应也越来越迟钝。 这是……这是灵魂！李尔居然把这女子的灵魂抓了出来！ “干得好，把她的灵魂杀死！”王野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这也是第一次！”李尔叫道。 骑士们正在逼近，已经将他们包围住。 王野怀中的女子身体已经成了一具无魂尸体，李尔则抓着那女子的灵魂，还在与她纠缠。 显然，李尔还不知道该怎么运用他的力量。 王野甩开女子的尸体，把剑从自己的侧腹抽了出来，带出一滩血来。 他捂着伤口，转身与那群骑士对峙。 “该死……怎么办……”李尔在王野身后嘀咕。 “不要慌张，李尔，去感受你的力量……这是你的传奇时刻……”王野道。 他因为伤口的疼痛感有些佝偻，猛呼一口气，握紧双拳，王野又挺了起来。 双手握紧剑柄，仔细观察前来的骑士，他们的数量、他们的站位、他们的装备，并试图找到他们的破绽。 此时，他的身后，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 他转头去看，李尔单身拎着那女子的灵魂，慢慢的将她吸入了体内。 骑士们看到这个场面，也都停下了脚步。 “啊！！异端！！太阳会焚尽你邪恶的灵魂！”骑士队长骂道。 说罢，他们便开始撤退。 “不能让他们回去……全都得留下……”李尔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出手来，一团紫色的光球浮现于掌心之中。 这光变得耀眼，王野也要稍微遮挡一下眼睛。 只见骑士们的身上，升起一团淡蓝色的人形光影。 那是他们的灵魂，明显要比女子弱不少。 骑士们发现自己的灵魂被从体内带走，如同女子一样，也开始挣扎起来，那写蓝色灵魂抓着自己的肉体，漂浮在半空，全都朝着李尔手中的紫色光球虹吸过去。 恐惧的惨叫此起彼伏，灵魂不断被李尔吸入，李尔的双眼也泛起紫色的光芒。 最后一个骑士倒地，李尔依然释放着他的吸魂力量。 王野看出李尔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喂！已经结束了。” 他看着李尔，对方那紫色的眸子里散发着迷茫和疑惑的神色。 “我……” 李尔冷静下来，手中的光球隐入掌心，额头上浮现出汗珠。 他咽了口唾沫，仿佛对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情没有印象。 “你能吸收别人的灵魂。”王野道。 “是吧？我也……才发现。但是……”李尔支支吾吾，离王野远了一些。 “但是什么？”王野问。 “你的身体里，我看到了，有很多污秽之物。”李尔警惕道。 “我知道……我来此就是为了寻求答案。”王野道。 “你到底是谁？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李尔又问。 “这说来话长。”王野摇头。 此时，腹部的疼痛令他皱眉，凡人之躯，被人捅了一剑，虽然不是致命伤，也很麻烦。 何况，他流了太多血。 王野感觉身体有些发凉，他便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闭目喘息。 “你叫什么？陌生人？”李尔的声音在王野耳边回荡。 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周遭的世界景象变得模糊起来，脚下的泥土化为黑色的无垠空间，树一棵一棵的消失，李尔的身影也慢慢归于虚无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自己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他喘着气，坐在了地上，慢慢闭上眼睛。 “喂，陌生人？” “这陌生人叫什么？” “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他的？李尔？” “半路碰到的，受了伤，就带上了。” “他跟梵赫德一样高大，不知道会不会用剑呢。” “会不会是土匪？” “我看不像。” 一阵说话声，吵醒了王野。 他睁开眼睛，烈日当空，周围的温度热得吓人，自己躺在一辆木板拖车里，身边放着几只装满腌肉的布袋和陶制水罐。 腹部的伤口被处理了一下，他依然裸着上身，不过，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森林了。 “醒了？”旁边，随着马车一起行走的年轻人看向自己。 王野愣了几秒，差点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这是李尔，但和之前不一样…… 林子里碰到的李尔，还是囚徒之身，年纪不过20出头，眼前这位，依然是年近30的壮年了，下巴上留着胡渣，穿着布甲，背后背着两把长剑，脸上有着与年纪相符的成熟感。 眸子是紫色的。 “李尔……？”王野问道。 “你认识我？”李尔不解。 “谁不认识你？你的通缉画像贴满了整个南维瑟亚。”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王野转过头去看马车前面，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的黑发女人正在说话。 她极其妩媚动人，年纪和李尔相仿，是个标准的西方美人。 “是的，异教徒李尔，魔女安赫蕾，还有叛乱分子梵赫德，总计悬赏50万提尼尔，生死不限。”李尔笑道。 “有一半悬赏得算在我头上。”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笑道。 这男人身高和王野相似，身后背着一把门板宽的大剑，年纪比李尔稍大，眉宇间有着霸气，看起来像是这个时代的军人。 “说起提尼尔，我们手里还有多少？”安赫蕾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不多了。”李尔笑道。 “还有500，不够我们三个进城。”梵赫德无奈道。 “叫你们乱花钱。”安赫蕾道。 三人互相聊天，把王野当空气了。 他大概猜测了一下，上一个传奇时刻应该是完成了，自己现在可能置身于一个新的时刻之中…… 很显然，时间过去了很久，而且李尔并不认识自己。 当然不认识…… 自己并不是这个循环世界之中的人，传奇时刻也只是世界片段的复现，这个叫做李尔的人或许在这些时刻确实遇到了某些人，但肯定不是王野本人。 王野只是一个占位符。 “他醒了，问问他叫什么。”安赫蕾提醒李尔。 “为了防止一些意外，陌生人，我得检查一下你的灵魂。”李尔笑道，朝着他的额头伸出手。 王野看到，在李尔的手心，有一道X形的紫色光疤…… ------------ 185 空想之龙 王野瞬间就抓住李尔的手腕。 “喔哦！别慌哥们！我必须确定你没有拿我去换50万提尼尔的心思。”李尔道。 “你只值10万，李尔。”安赫蕾提醒道。 “要是他不愿意，就杀掉。”梵赫德倒是干脆。 王野起身，遥望四周，他们这是在一片炙热荒凉的沙地上旅行。 一条笔直的小路没入地平线之下，四周连座山都没有。 “我们怎么在这里？”王野问道。 “你这样问很奇怪，你不也在这里吗？”李尔笑道。 “我？”王野欲言又止。 “我们在路边发现了你，身上还有伤，你要么是落单的土匪，要么就和我们一样是被南维瑟亚通缉的罪人。”李尔道。 “南……维瑟亚……这里已经不是马里昂了？”王野问道。 “马里昂啊……在大陆另一边吧，你要去那里？”李尔反问。 “我没记错的话，李尔，你以前是不是差点被关进马里昂地下囚牢？”安赫蕾笑道。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谁都不想呆在那里，满城都是不死人。”李尔道。 “喂，你叫什么？”梵赫德问道。 王野不是很喜欢他，转过头看向李尔，道：“我叫王野，这里有危险，做好准备。” 这里是碎片世界的传奇时刻，也就意味着，这段旅途，至少在这个瞬间，发生了一些大事…… 在之前的林间小路，那恐怕是李尔初出茅庐的岁月，对自己的力量还没有认知，只会一些小把戏。 但也就是在那条小路上，李尔觉醒了他的力量，吸走了所有骑士和四臂女子的灵魂。 那是李尔的转折点，而王野亲历了那个时刻，以某个陌生人的身份。 王野翻身下了马车，想要找把武器。 其他三人看到王野的反应，或多或少都警觉起来。 毕竟是被通缉，结伴在荒野旅行的冒险者们，不会把这些事情当玩笑。 看到王野十分认真的观察四周，安赫蕾朝李尔看了眼，裸露的双臂居然燃起火焰，头发也变成了红色。 “我上去看看。”安赫蕾说着，身子飘了起来，缓缓上升到半空。 “啊……这里本来就热……”梵赫德离安赫蕾稍微远了点。 李尔叉着腰不以为然，梵赫德倒是将背后的大剑握在了手里，这剑都能当盾用了。 地面传来震动，梵赫德脚下警惕的看向地面。 李尔这时才认真了些，把背后的两把剑都抽了出来。 “你会用剑吧？别把刃卷了。”他看向王野，将一把剑递了过去。 王野接过剑，感受到这把1米左右长度的剑沉甸甸的手感。 不是普通的剑，应该是一把灵能武器，就像法罗斯的钉头锤一样。 但现在的王野没法看到剑的信息。 “看到什么了吗？”李尔朝半空中飘着的安赫蕾问。 “我没……” 安赫蕾话还没说完，人不见了。 就这么突兀的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这一下，李尔紧张了起来，他收敛了刚才那副嬉笑的态度，变得严肃。 “安赫蕾！？安赫蕾！” 梵赫德大叫着，振剑四顾，有些急了。 王野也是仔细听动静，安赫蕾的消失不像是被抹除，而像是被某种东西吞进去。 李尔的双眼绽放着紫色的光芒，正在朝四周扫视，王野猜测，他的眼睛和自己的四瞳一样，可以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风呀悄无声息之间，梵赫德突然大骂了一声，将巨剑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李尔！是个透明的东西！” 他大叫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但大剑太长，卡住了那东西的嘴，所以上半截和下半截露在外面，只有他的身体部分消失了而已。 “空想种。真麻烦，怪不得看不到灵魂……”李尔怒道。 他右手握住剑刃，轻轻一抹，剑身便被他掌心的光疤附上了魔法效果，剑身也变成了紫色。 梵赫德已经飞上了天空，那东西的体型貌似大得离谱。 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看来，这个碎片世界里的传奇时刻，就是要杀掉这只透明的怪物了。 “快逃命吧，这东西很难对付！”李尔朝王野吼道。 “专注！” 王野可没把李尔的话当回事，他能够做到，不然就不会有这个碎片世界了。 李尔手中的长剑闪烁着紫色光辉，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接着，他低喝，把剑伸了出去，剑身的魔法光芒突然变得强烈，周围的天色都为之暗淡。 梵赫德从天上掉了下来，大剑还卡在怪物的嘴里。 此时，一道凶猛的火焰凭空喷出，梵赫德朝着上面大喊：“烧死它！” 安赫蕾抓着梵赫德的大剑从怪物口中现身，但也只是将大剑推了出去，就又被吸进怪物的肚子里。 李尔抓准时机，左手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六支紫色的飞剑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看不到它了。”李尔道。 四周回归寂静，那东西来去如影，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刹那间，李尔有一半的身体凭空消失，接着是另一半……然后全都进去了。 王野看得清楚，那是透明的怪物咬住了李尔。 他看到李尔的魔法长剑从怪物身体的另一侧穿了出来，带出一片紫色的血。 这血液染在怪物的身体上，远远看上去，只看到低空有一坨紫色在飞。 正是好机会，王野和梵赫德都快速冲向那坨紫色，迅速的抱住了它。 怪物虽然是透明的，但摸起来还是有感觉，那种皮质非常的滑溜，就像是没有鳞片的鱼皮。 两个壮汉将怪物扯住，给了李尔机会，他从怪物口中伸出一只手。 梵赫德抱着怪物的末端腾不开手，王野离怪物嘴巴近，伸手抓住李尔，把他拽了出来。 这一拽，王野手就松了，怪物想要腾空，王野一剑插进下怪物体内，抓着剑柄，扒在它身上贴地飞行。 虽然王野没有任何魔法力量，但他的力气可比李尔大多了，剑完全插进去，从另一边穿出来，紫色的血液飞溅。 怪物贴着地面滑了一阵，逐渐偃旗息鼓，它的腹部突然被烧出一个大洞，安赫蕾从里面钻了出来，跌倒在地上。 怪物死去之后，身形也没有显露出来，王野看到插入怪物身体的长剑慢慢浮现出影子，肉质卡紧的感觉逐渐消失，血液也变得透明。 过了十几秒钟，这怪物就不复存在了。 “蕾！”梵赫德焦急的跑上来，把安赫蕾搂在怀里。 看得出来，这是一对恋人。 “别肉麻了两位，该赶路了。”李尔收了剑，走向这边。 “陌生人，说说看，你怎么知道会有危险？”安赫蕾躺在梵赫德怀里，看向的王野的眼神有些怀疑。 周围的世界慢慢褪色，王野在这个碎片世界已经完成了传奇时刻。 面对安赫蕾的质问，他保持沉默，三人也慢慢化为黑色的影子，消失在他的面前。 一股寒冷的风从背后吹来，下一刻，王野已经置身于一座白色的大桥上。 转身望去，身后是一座宏伟的白色教堂，桥下是一片破败的砖瓦建筑群。 在教堂两侧，王野看到了熟悉的旗帜。 看来，这里就是梵赫德王国…… ------------ 186 你用什么来承载力量？ 王野捂着腹部伤口，往大桥的反方向走了几步，顿时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 他将手按在面前这堵透明的墙壁上，血糊在上面，仿佛糊在了玻璃上。 这里就是尽头了，看来这个碎片世界的主要场景在教堂里面。 王野回身往教堂走，突然从右面吹来一股凉风，白色的灰烬从大桥下面升起。 他听到浑厚的风声，一只巨大的白色飞龙贴着建筑物，从桥洞下面飞了过去。 王野靠在大桥的白色石块护栏旁，看到那条龙远远飞走，绕过山壁，往远处的中世纪风格城堡飞去。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至少自己不需要对付它。 教堂建立在山壁上，是一幢嵌进山体的大型建筑，白色的墙体上粘着黑色的胶状流体，大门开了一条缝。 这让王野联想起督姆斯修会大圣堂。 走到门口，他稍微停留了一下，静静的听里头的动静。 侧身从门缝里进去，里头是一间空旷的讲堂。 成排的黑色木质长椅前面，有一个小小的祭台，地板上铺满了白色的灰烬。 这里没有人，但王野在讲堂左侧的台阶上，发现了某个绝对不输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把无托的步枪…… 这里怎么会…… 王野走上前，那把枪就靠在墙边，旁边的地面上，用血写了一行字： “永恒，是禁锢。我已经，失去了我……” 王野将那把枪拿起，不像是HCP基金会使用的武器，虽然也是打灵能子弹，但和他认得的型号相差不大。 这里有人来过。 此时，身后传来异响。 王野回头，看到地上的灰烬飘舞起来，汇聚成一个个人形。 先只是一个灰烬人形，接着，人形上的细节越来越丰富，变成了破烂的衣服和锁子甲，右手拿着把焦黑的剑。 这些人应该是这座城的士兵，但他们显然被大火烧透了，扭曲的脸上尽是被焚尽肉身之后的痛苦。 他们唧唧呜呜的哼叫着，朝王野冲了过来。 虽然他们看起来骨瘦嶙峋，身上也破破烂烂，但动作还是很迅速。 王野赶紧退后，迅速检查了一下武器，以成排成排的椅子当掩护，朝这些灰烬士兵开火。 这把枪的枪焰是蓝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属性的灵能子弹，不过打在士兵的身上效果十分显著。 那些士兵中弹之后，身体迅速瓦解，又化为一团团的白灰，飘落到地上。 一共六个士兵，王野枪里的子弹只够打死五个，剩下一个已经逼近。 王野用枪托挡住砍过来的焦黑直剑，接着，一记右摆拳打在士兵脸上。 士兵后退了几步，王野上前补上一脚，然后抓住他自己的剑，夺了过来。 如果他脖子上没有石环，这士兵早就被他摘掉了脑袋，但现在，他只能用更为原始和实际的手法来处理。 王野摔倒士兵，用膝盖踩在胸口上，拿着长剑将他的脖子切开。 士兵的尸体变成了一大摊灰烬，散在地板上。 这把步枪没什么用了，没子弹的枪不如手中这把焦黑的剑…… 但说是这么说，士兵死后，王野手中的长剑变成了一颗白色的小钻石…… “这是什么……”王野看着掌心的小钻石，思考着。 这是剑变的吗？ 如果是的话……怎么变回来？ 他试了试，看能不能把剑重新弄出来。 但无论放在地上，握在手里，还是用自己的血侵染，都毫无反应。 算了…… 王野丢了这颗钻石，重新捡起那把空枪。 这枪比较结实，拿来当近战冷兵器，比现在的自己用拳头要强一点…… 他在这讲堂中又四处转了转，走到小祭台上，发现台子上有一摊血。 这血迹还很新，用手一抹，还有温度。 这么一摸，祭台居然开始活动，整个石台往后面退开，出现了一条宽敞的通往下面的石头通道。 王野弯腰，走进那通道之中，两边的白色墙壁上，有被火焰烧的焦黑的痕迹。 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山体的中空部分。 这里有一处天然的圆形石台，一条长长的走道将通道与石台连接。 这里并不是只有王野一个人，某个穿着黑色骑士甲的白发男人单膝跪在石台中心。 王野下意识将枪端起来，虽然没有子弹。 “吾友……” 白发男人喃喃自语，王野走近了些，看清他的前面还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人，穿着雕花金色铠甲，头上戴着王冠，身边躺着把黑色的大剑。 “尘归尘，土归土，这世界也走到了尽头……梵赫德……在失去自我之前，你可曾看到过什么……” 那男人叹气道。 王野停下脚步，听声音，似乎是李尔。 那男人站了起来，缓缓转过头，他一头白色长发，下巴上蓄着白色络腮胡，一双紫色的瞳孔令王野确信，他就是李尔。 “黑环绝症正在侵蚀这片土地。你也是来寻求解脱之人吗？”李尔看向王野，问道。 “我寻求一个答案。”王野回道。 这一次的碎片世界，李尔已经步入中年，看上去应该是四五十岁左右，满头的白发可能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力量所致。 “无死者、褪信者……还有黑环绝症……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李尔自言自语着，往外面走去。 “等等……李尔。”王野拦住李尔。 李尔停下脚步，回头又看向梵赫德的尸体，他已经从上一次循环的壮年人，变成了一个衰老的王者。 这肯定过了许多年……他跟随着青年李尔流浪，而现在，已经是一国的君主…… 那安赫蕾呢？王野没有看到她。 “梵赫德的王国已经无药可救，马里昂也是如此。我需要去达成我的使命……”李尔道。 “我也有我的使命。”王野道。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王野。”李尔道。 王野一怔，道：“你……记得我？” “我是……冥王。我记得所有灵魂，我也能看到禁锢着你的力量，我们并不是在一个确切的地方相见……但这个瞬间，我们重叠了。”李尔道。 “你通晓灵魂的力量，告诉我李尔，我要如何解脱。”王野道。 “你的力量来自于那些灵魂，但力量……不需要承载在祂们身上。”李尔道。 “什么意思？”王野问道。 “你的使命，你的决断，你足够坚定，就不会迷失在力量之中，堕为修罗。使命不是禁锢，不是梦魇，而是一条通往幸福与光明的道路。”李尔道。 王野沉默不语，李尔擦肩而过。 “心怀信念之人，无拘无束。不要像梵赫德那样……”李尔在背后淡淡道，说完，便离开了。 王野看着梵赫德的尸体，席地而坐，闭眼冥思。 使命、信念……还有仇恨……他的伤口隐隐作痛，王廷与威天阳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他的力量……由仇恨驱动，由复仇带来意义。 使命……杀死神威天阳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为什么他们只能复仇呢？为什么不能在威天阳毁灭全人类之前制止他？！ 王野咬紧牙关。 他跟神威天阳之间，是私人恩怨！ 一睁眼，碎片世界的周遭环境褪去，人修罗之路展现在眼前！ ------------ 187 打破规则 这条暗金色的道路，还是和以前一样。 在王野的右侧，悬浮着复仇装甲的幻影，只有头盔是实体。 而在前方，金色大道延伸到黑暗之中，一万邪神的灵魂盘踞在大道的尽头。 冷凯曾说，走进去，就会迷失。 这力量并非全无代价，那是一种诱饵，将自己献祭给邪神。 但李尔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心怀信念者，无拘无束。 力量的本源来自于那一万邪神的灵魂。 但它们已经死了…… 这具身体，这意识，是他的。 从来都不需要夺取什么，也从不需要提升什么…… 规则并不是必须由它们来定。 它们攥着力量，让陆战队队员深陷其中，被其迷惑，慢慢陷入修罗之路。 但人修罗，绝非修罗。 遁入修罗迷途，只会丧失自己。 王野不是在执行任务。 复仇计划不是任务。 是人类的绝唱！ 宛如天鹅临死前的高歌，一千个人修罗，就他妈是陆军送给神威天阳的致命礼物。 开膛破肚不是命令，是乐趣。 王野站在人修罗之道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和王廷，跟威天阳都交情匪浅。 威天阳救过他的命，也与王廷一同受训。 但他们也都亲眼看见他的堕落。 英雄变成恶魔。 男人堕入地狱。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威天阳，以及他的反叛部队。 夕阳将塞舌尔海域染的血红一片，威天阳将他的母基地伪装成海上石油开采平台的模样。 为了进一步增加隐蔽性，威天阳派人邀请联合国前往开采平台进行资质审查。 实际上，在那一天之前，联合部队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情报，知道了威天阳母基地的真实位置。 所以，当天派去的，是伪装成联合国资质审查团的多国部队组成的特种部队。 王野和王廷也在其中，在当天下午19点20分展开了强袭。 然而，当直升机盘旋在石油开采平台上空、近200人的作战部队登上平台表面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威天阳预判了这次隐秘的袭击。 钻井平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从海底导弹井发射出数枚EMP炸弹，瘫痪了附近200公里范围海域内所有的电子设备。 没人能救他们，这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王廷和王野在倾斜的H平台上滚落，喷出的黑色石油被火点燃，周围一片火海，从H柱内部的输油管喷出来的石油变成了液体火柱。 直升机就像是秤砣一样坠入海中。 王野的胳膊被钢筋穿透，挂在了平台边缘，而王廷的一只眼睛则被爆炸产生的碎片波及。 他们注定要沉入海底，成为200具尸体中的一员。 此时，威天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站在烈火之中，但那火焰仿佛绕着他走，在那倾斜的地面上，威天阳如履平地。 王野仔细看，才发现，他在漂浮。 他向王野伸出了手，说了王野听过的最后一句话。 “王野！加入我，我们可以重塑这个世界！” 人类的叛徒。 堕落的英雄。 现在，为他伸出了手，提供了选择。 王野掏出手枪，毫不犹豫的朝威天阳扣动了扳机。 子弹命中威天阳的额头，打出了一个血洞。 但是弹孔却没有流血。 威天阳再也没有说话，额头上的弹孔也瞬间复原，接着，他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弹头从掌心浮出来。 他离开了。那是王野唯一的机会。 如果当时他能够够着高斯步枪，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最终，他随着平台一样沉入大海，然而，他并没有死，王廷也没有死。 这次行动有162人KIA，他和王廷都幸运的被后方航母拯救。 王野无法容忍威天阳的背叛。 开膛破肚不是为了达成使命，这是他与威天阳的私人恩怨。 王野毅然决然的，朝人修罗之路的尽头走去。 周围邪神的低语越发的明晰，但他已经再无任何担忧。 他不会迷失自己，因为这力量将不再由这些不存在的幽魂主宰，而将由他的怒火，他的复仇来承载！ 生命不是永痕的杀戮，但在伪神死亡之前，杀戮不会停止！ 当王野走进那云雾缭绕的黑色瘴气之中，邪神的力量全都灌注到他的体内。 肌肉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黑紫色线条纹路，黑暗的能量令他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变成了黑色。 他睁开眼睛，赤红的四颗眼珠子在漆黑中闪烁红光。 瘴气中，伸出来许多诡异的触须、多指的手、还有各种能够被想象成肢体的东西。 它们将王野环抱起来，托举到半空，抚摸着他的身体，那细长的手指甚至钻进他腹部的伤口。 他那受损的肠子被抚摸着，慢慢变得完好如初，被缝合的伤口上，那些羊肠线也被扯掉，黑色的暗光顺着伤口游离，复原了他的身体。 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欢愉的唱诵着未名的歌谣。 王野听得清楚，歌词只有一句：“欢迎回家，一万中的那个！” 王野嘴角轻启，四肢活动自如，能量在血管中奔涌，但他的神智仍在。 一万神明的残魂汇聚成一副面孔，仔细打量着王野，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是谁？”神明一齐发问。 王野沉声回应：“我是复仇。” 言罢。 王野的胸口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洞，那神明的面孔显露出惊恐的表情。 下一秒，王野已经漂浮于空中，他的胸口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吸力，仿佛黑洞一般。 神明的面孔惊骇不已，重新化为瘴气，想要往黑暗深界的彼端逃逸。 然而，它们还是无法抵抗那强力的吸引力，犹如抽油烟机对付油烟一般，尽数被他吸了进去。 那力量全数灌进王野的体内，脖子上的石环，应声碎裂。 所有规则，均被打破了，复仇装甲全部解锁，直接穿在了王野的身上。 那墨绿色的铠甲贴合在王野的身体上，与他身上的魔力纹路串联，厚重如坦克，却也轻便的像是第二层皮肤。 深界不复存在，头盔的HUD界面浮现出所有必要信息，他的战斗力变成了100万。 与此同时，头盔指挥系统那雌雄难辨的电子音提示他，人修罗之道已经变成毁灭之路！（The Road to DooM） 现在，他不仅能接纳陆战队的兄弟们，现在，也能接受恶魔与魔神了。 所有踏入复仇之路者，都将共享自己的灵能力量，而这份灵能力量也将互相叠加！ 王野站在石台上，梵赫德的尸体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那扭曲的脸庞，看不到半点王者之姿，头上的王冠也掉落在地上，犹如垃圾。 他拖着沉重的大剑，朝王野发起最后的冲锋。 王野迎面冲过去，一拳就击碎了这失去自我的王者，他的尸骸碎裂开来，手中的黑色大剑也变成了白色的灰烬，飞散出去，只留下一个剑柄。 王野捡起剑柄，头盔的HUD上浮现出信息： 【类型：灵能武器】 【名称：裁决】 【梵赫德靠这把大剑开创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王国。但在黑环教派的侵蚀下，梵赫德王国也被黑环瘟疫击垮。这把剑是被成为剑王梵赫德，年轻时代使用的特大剑，也被称作裁决生命之剑。】 【威力：持有者灵能等级x1000】 【限制：每24小时，只能挥舞3次。】 王野拿着剑柄，稍微定了定神，从体内分出一股力量激发到剑柄上。 只见一到巨大的赤色光芒所汇聚的灵能剑刃浮现出来。 周围的景色慢慢淡去，循环终结，眼前，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传送门。 王野知道，他能够回去了。 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现在，是时候去找王廷了。 ------------ 188 归来 十二号堡垒都市。 恶魔群蜂拥而至，犹如黑色的潮水。围城战已经持续了15天。 由于恶魔数量太多，即便是有着重火力支援的督姆斯修士，也无法彻底挡住它们的攻势。 它们从天上、地下越过防线，顶着飞弹的轰炸冲进工厂区域。 城内的工人被迫武装起来，从弹药生产线转移到城市街道上。 他们躲在工厂车间上层，把步枪探出窗子进行战斗，驾驶重型工业装备与恶魔肉搏。 城市守卫也加入了战斗的行列，用重型运兵车为掩护，在街道上和恶魔们接战。 飞弹和重型火炮不可能对这城区开火，所以城区内伤亡严重。 但好在流窜进城区的都是小型飞行恶魔，大部分还是被督姆斯修士的防线挡住了。 李肃远和怒里斯在堡垒都市外围的战场上杀戮着。 两人合力，消灭了数不尽的恶魔，尸体已经在李肃远的脚下堆积成小山。 火炮和导弹车对这远方的恶魔海齐射，在地面炸出血肉之花。 此时，从他们头上飞过一艘督姆斯战舰，几万只褐色的飞行种恶魔扒在舰体上，已经将舰体全部铺满。 远远看去，仿佛一坨肉在天上飞。 他们杀了很多，但恶魔还有更多，恶魔比魔神的数量多出好几个数量级，所以才在大会有所席位。 魔神很强，但他们需要跑灰，恶魔就是最好的炮灰。 李肃远身上全是血，他可以不休息，督姆斯修士可以不休息，但其他凡人没这么强悍的体力和精神。 城市的后勤系统被拖垮了，仅仅15天！换做是2137年的陆军，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飞弹和各种武器的弹药几乎都打光，修士们只能在司教的辅助下，近身肉搏。 没有飞弹屏障，恶魔们自然就很轻易的越过了地面修士们筑起的防御线，涌进城里。 “你看前面，还有几个大的，我们的火炮快用光了，这次攻城的恶魔恐怕是有上亿了。”怒里斯喘着粗气，手里的长矛血淋林的，还挂着一串肠子。 李肃远看得到那些邪恶象征的灵能评分，自己开启伪神形态之后，勉强能打败他们，但问题在于，那些东西有好几个。 并且，最糟糕的是，李肃远杀恶魔没法升级了，他升格了，必须杀魔神才能不断提升。 所以，现在就是在纯粹的消耗。 他能不停的战斗下去，但背后这座城没法守住，他只有一个人。 恶魔太多，它们越过防线，已经开始侵扰城里的人。 而且，生产出来的飞弹也要消耗一空。 最令他担忧的是，他无法连接到人修罗之路，他和王野断开了联系。 不仅如此，基金会的人也联系不上王野了。 与此同时，王野刚刚从洪建国营地里的传送门中走出。 他全身穿着恶魔陆战队的复仇装甲，手里还拿着个剑柄。 不用说都知道，他找到了答案。 但王野发现营地里其他人的反应有些不同。 而且，营地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怎么回事？ 秦川老爷子此时推着轮椅过来，脸上浮现出一种差异和不敢相信。 “怎么？”王野不解。 洪建国换了一身衣服，他听出是王野的声音，快步上前，将传送门给关了。 “我还以为你失败了。”洪建国立刻道。 “我进去多久了？”王野回头看传送门。 这台机器的外壳被剥开，十几个工人正在维修。 “你进去了半个月，老兄！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一向粗枝大叶的洪建国，都不抱希望了。 王野捏了捏拳头，皮质手套里衬发出不错的声响。 “不管怎么说，你肯定成功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洪建国又好奇问道。 “他才刚出来，现在肯定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她们。”秦川此时道。 “她们情况怎样？”王野问。 “王冥雪已经可以走动，但柳庄芸情况越来越糟了。”洪建国叹了口气。 王野径直朝着营帐走去，刚刚进去就看到王冥雪正为柳庄芸搓洗大腿。 “你不用做这些，大妹子。我躺躺就好了。”柳庄芸躺在行军折叠床上，肉体的颜色白的不正常。 “你救了我们，如果你这样的魔神多一点，我们或许会列个白名单……”王冥雪拿着干毛巾，擦去柳庄芸腿上的白色颗粒。 王野上前，吓了她们两个一跳。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王野问道。 眼前的柳庄芸，就像即将碎裂的石膏像一样，左胳膊已经脆化，表面浮现出了大片大片的裂纹。 而她的左腿，已经剥落了一部分，大腿上裂出来一个黑缝。 她的身体正在变硬，柔软的地方越来越少，若是放着不管，柳庄芸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变成一尊石膏像，然后碎裂掉。 王冥雪脚边有个脸盆，里头全是碎裂的白色粉末和碎片。 那是柳庄芸身体的一部分。 “龙断尾，就像蜜蜂被拔掉刺，虽然我没有解剖过魔神……但我认为，这条龙是因为失去了尾巴，又得不到同族相应的治疗和处理，所以才慢慢……”秦川此时也跟了进来。 这就跟乞丐得了胆囊结石一样，一般人去医院做个手术就好了，但柳庄芸被全体魔神视为叛徒，这种不算致命的损伤，都会要命。 “王野？告诉我，你找到了方法。快。”王冥雪的脖子上，还带着那个石环。 王野抓住王冥雪的胳膊，又将床上的柳庄芸搂了起来，三人一起进入了毁灭之路。 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地，脚下是一个圆形的环。 环的中央，是恶魔陆战队的标记。 “你这样搂着我，我可能会害羞，这是哪里？”柳庄芸靠在王野的肩上，一侧手臂断掉了，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冥雪此前进入过人修罗之路，但这里她并不认识。 “这是毁灭之路。我们的终点不是无尽的杀戮，是终结战争，走向光明。”王野道。 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入王冥雪的体内，她的身上泛起暗金色的微光，那种感觉，很熟悉，却又有些不同。 那来自一万邪神的力量依然强大，但力量中蕴含着的无尽诡异和邪恶，被愤怒与仇恨所替代。 王冥雪脖子上的石环应声碎裂，她的身体上也出现了黑色的微光线条，犹如纹身一般，闪烁着微弱的光。 “你解决了那些东西？”王冥雪问道。 王野点头，看向柳庄芸。 毁灭之路现在也可以注入到魔神与恶魔的体内，受到他认可的魔神与恶魔，也能共享这份力量。 柳庄芸还不知道王野的意思，但下一秒，她便发出一阵舒服的长叹。 王野看着她的体型慢慢变大，皮肤长出新的红色鳞片。 他松手，柳庄芸化为一道赤色血雾，飘向了空中，接着，在烈焰和黑烟之中，变成了一条血龙，翱翔在深红色的天空之中。 柳庄芸发出龙吼，那啸叫形成气波，响彻整个空间。 她的尾巴重新生长出来，并且带着三道分裂开的银亮镰刀状钩爪，四片龙翼扇动一下便能形成红色的风暴。 她欢愉的飞舞，在空中喷吐着烈焰。 随后，血龙俯冲到地面，撞成了一片血海，海水在火焰中散开，便化为暗红色的光晕。 在那光晕的中心，柳庄芸化为人形，身着红色亮片吊带裙，腿儿从开叉的裙摆露出，光脚踩在火焰之中。 她用染红了的指甲轻轻打理肩带，赤红色的长发垂到腰际，肌肤白中透着粉红。 “那一瞬，我满了。”柳庄芸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当巨量的灵能灌注进她那残破的躯体，她感觉自己重生了一般。 体内充盈的力量滋养着她的肺腑和肌肉，现在，她已经不在是普通的龙魔神。 而是不输灾厄斯的存在，魔神中的上位者。 “你不怕我背叛你？”柳庄芸问道。 “我们一般会处死叛徒。”王冥雪道。 此时，王冥雪也被复仇装甲全副武装，她的头盔和王野有些不同。 因为是医疗兵，所以她没有头盔，而是戴着一个合金面罩。 “我们准备好了。去找王廷。”王野道。 ------------ 189 危城 他们重新回到之前的城镇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街上全是焦黑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恶魔和魔神的。 王野漫步在血流成河的街道上，这里所有能动的都被杀了。 王廷现在肯定已经比之前更强，整整一座城市的魔神被屠杀，他的力量将得到指数级的提升！ 这座城市不算大，估计王廷也不可能升到100万灵能评分。 但是，王野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半个月过去，王廷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手里，还有自己的手机。 上面的地图标注了余下的兄弟们所在的位置。 以王廷的能力，估计跑空一两次，就能意识到兄弟们已经苏醒，分散在各地了吧？ 王野猜测着，王廷会怎么做？ 红影依然存在着，只要不把基因黑药中的力量完全吸收，它就不会真正的消失。 但每个兄弟都被注射了黑药，除非被王野接触，将人修罗之路升级为复仇之路，不然的话，他们都会持续收到红影的干扰。 王野从不怀疑恶魔陆战队的决心，但决心有时候会变成执念，执念会变成梦魇。 王廷的执念就是完成任务，而神威天阳，就是他没有完成的任务。 红影利用了他的执念，化为陆军总司令，让他相信——或者说是自己说服自己相信——陆军的指挥系统依然在这个世界存在着…… 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只有靠他们自己。 即便是神威天阳，也不在这里。 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试炼，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战胜，他们又有什么底气去面对神威天阳？ 柳庄芸飞上天空，俯瞰大地，想要看到些什么有用的情报。 此时的她，已经和普通的龙完全不同，之前柳庄芸的龙形是一条长长的龙，更像是蛇。但现在，她成了一只西方神话中的有翼飞龙，体型变化非常大，更像是换了种族。 她在云层里翱翔了一会儿，忽然记起了什么，飞向了远方，过了好久才飞回来。 柳庄芸俯冲下来，落到王野的身边，嘴里叼着一块红色的断尾。 这是她断掉的尾巴。 她将断尾丢到地上，让王野收起来。 “好歹也是魔神身上的东西，我看你之前也收藏了江话白的尾巴，应该是能用来做点什么。”柳庄芸道。 “我们军人不接受贿赂。”王冥雪摇头，挡在王野前面道。 “你总是能把一些正常举动，说的那么邪恶。”柳庄芸化为人形，拍了拍裙摆。故意把腰弯下来，显示自己的沟。 “王廷在等着我们，不要让他等太久。”王野道。 他将柳庄芸的断尾收起来，然后将地图投射到地上。 这是头盔的功能之一，在平面上建立一个AR区域，展示全息影像。 地图上显示出附近的国家，这里是北美州，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美国境内，当然，在这个世界，可能不叫美国。 北美洲散布着几十个兄弟，从这里往北走，最近的一个恶魔圣所有600多公里，往南则有1400多公里。 沿途的城市繁多，王廷一路杀戮一路寻找，15天的事件，至少应该能找到两个兄弟的圣所。 考虑到他还带着分裂出去的游击队，凡人的速度跟不上他，他势必要减慢，屠城也需要花时间…… 追上他的几率应该还挺大，但得选对方向，是往北还是往南。 就在王野他们还在做抉择的时候，十二号堡垒都市内部…… 凯泽琳正在飞弹组装生产工厂里尽一切可能启动生产线。 街道上全是乱窜的恶魔，它们的利爪三两下就能让城市守卫身首异处。 李兰花的花木兰战团人数过少，而且她本人和大部分修士都在地下智库保护基金会和ECP的人 。 只有六支小队被分散在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城市各处，和城市守卫协同作战，根本不可能完全消灭城里的恶魔。 恶魔们知道工厂的作用，这番阵仗，看起来是要完全摧毁堡垒都市的生产能力。 工人们分出两队，一队试图重新组装飞弹，生产枪械子弹，另一队和零散的城市守卫一起，守在工厂门口，防御袭来的恶魔。 “凯泽琳女士……流水线的声音太大了，附近有一些试图重新回复生产的工厂，都被恶魔们冲掉了。我们还是赶快撤退吧！”戈尔队长有些着急。 从ECP大楼撤出来之后，他没有随李宪平教授他们前往智库避难。 而是选择同城市警卫一起，和恶魔战斗。 “我经历过这种事情，事情还没那么糟，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情况要好多了。”凯泽琳摇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女人！”戈尔点头道。 “你也一样，戈尔，你本来应该去智库避难。”凯泽琳笑道。 “我没这个打算。我要和那些东西打！”戈尔将手里的枪抬起来。 他要战斗，他本来是想加入恶魔陆战队的，但因为自己不是陆军系统的人，而且……对比恶魔陆战队的人而言，他实在是太菜了，所以只能留在HCP基金会的机动队里。 然而，即便是如此，机动队的战斗力也不比一般的小国军队差了。 “那就好好享受这一刻吧。”凯泽琳道。 此时，工厂的顶棚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灯光全都熄灭了。 生产线一下子停了下来。 戈尔打开枪头的手电，警惕的扫描着周围。 “没电了！恶魔们破坏了供电所！”门口的警卫叫道。 “守住你的位置！保持安静……每个人都找个同伴背靠背！”戈尔命令道。 凯泽琳也掏出随身携带的霰弹枪，和戈尔靠在一起，紧张的看向周围。 细碎的攀爬声在耳边响起，很近，又仿佛很远。 很快，第一个牺牲者便出现了，寂静的黑暗之中，一个警卫倒下了，他的头被削掉之后，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在了装弹壳的铝制方形容器旁。 弹壳哗啦啦的散落一地，混杂着细碎的攀爬声，犹如死亡的前奏。 “那边！那边！”有警卫大叫起来。 ------------ 190 我也曾是主角 话还没说完，那警卫就哇一声惨叫，黑暗中扑通一下躺在了地上。 有人忍不住，朝着黑暗开起火来。 自动步枪的枪火有节奏的将漆黑的车间变得亮如白昼，在一闪一闪的白光之中。 那些犹如鬼魅的恶魔在黑暗中闪现，每次都带走一个守卫。 热腾腾的肠子和黏糊糊的血喷洒在其他幸存者身上。 戈尔大叫着，让大家保持冷静，但开枪的人越来越多。 十几秒之后，守卫和工人们便都没了声音，恶魔们屠杀了几乎所有人。 戈尔回身将凯泽琳压在地板上，他们隐藏在车间最靠里的位置，躲在车床的后边。 戈尔往车间大门的方向看，估摸了一下，从这里到大门，恐怕得有上百米远隔着许多台生产机械。 “听着凯泽琳女士，我等下会冲出去，开枪，那些东西应该会被我吸引住，你就趁机往大门的方向跑。”戈尔道。 凯泽琳回忆起杰克陈，回忆起第九堡垒都市沦陷时的情景，这一幕仿佛昨日重现。 “你在扯什么鬼话？你这样可救不了我，我们都得交代。”凯泽琳摇头。 “我知道，但至少你有试试的机会。”戈尔道。 “为什么要我试试？”凯泽琳苦笑。 “凯泽琳女士，对于这座城而言，你的作用，比我大得多。你是我们这群人里，唯一能够组织工人进行生产的人。”戈尔道。 “你总是这样去衡量一个人生命的价值吗？”凯泽琳问。 “不总是这样，但我面临过两次这样的情况，只能在谁死谁活之间做出选择。”戈尔也很无奈。 “我会记住你的戈尔，如果我能跑出去。”凯泽琳道。 “救世快乐！！！”戈尔翻身跃出车床，朝着黑暗开火。 黑暗之中，恶魔们的嘶叫声此起彼伏，混杂在凌乱的枪声中。 凯泽琳也抓起霰弹枪，迅速往车间大门的方向跑去。 她心中五味陈杂，事实上，她与戈尔没见过几次面，但因为戈尔是王野带过来的人，所以在她心目中要稍微特殊一些。 她不了解王野的过去，但可以肯定的是，王野和他结交的人，都是那么的可靠，并且值得依赖，而且，还都有着某种牺牲精神。 正如王野说的，牺牲是可以选择的代价，凯泽琳今天切实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必要的话，她也会在某个时刻选择这样的代价。 但绝不是今晚，死在这个夜晚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车间大门的缝隙处透出外面的灯光，一条白色的光束犹如利剑刺破黑暗。 凯泽琳离大门越来越近，她还听得见戈尔的叫声。 “我在这里！！！来啊！！！”戈尔的叫声非常大，并伴随着利爪抓破肌肉的声音。 恶魔们从凯泽琳头上飞过去，扑向大叫着的戈尔。 黑暗中，凯泽琳还听到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戈尔的叫声停下了，恶魔们正在低吼。 现在，只剩下她了。 距离门口还剩下一步之遥，那门缝的光，突然被从外面挡住了。 “里头还有人吗？”外面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凯泽琳一边跑一边大叫：“别进来！快跑！” 这么一叫，还在分食戈尔的恶魔们立刻将凯泽琳作为目标，蜂拥而至。 凯泽琳甚至都能感受到恶魔呼出的湿漉漉的热气，侵蚀着她的后颈。 从门缝里伸出来一只手，将凯泽琳的胳膊抓住，把她甩了出去。 在那一刹那，她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门缝边。 “危险！”凯泽琳跌倒在地上，霰弹枪摔出去老远。 凯泽琳回头看，恶魔的爪子已经从门缝里伸出来，犹如口中的利齿，它们叫嚣着，冲出黑暗，朝着凯泽琳和门口的男人扑来。 下一秒，那男子掏出一把自动步枪，朝着定格在空中的恶魔开火。 他的枪在开火的时候没有弹壳飞出去，子弹就像是红色的水珠。 虽然只是一把突击步枪，但恶魔们被射中后的效果十分夸张，它们皮开肉绽，骨头和内脏当空爆开，哪怕只是擦点边，都立刻解体。 男子将枪抵在门缝口，双眼散发着蓝色的光，她猜测这男子不管厂房里面有多黑，都能看清楚任何东西。 他仿佛子弹无限一般，从不换弹匣，连续射击了超过2分钟，他才停下来。 男子转头，朝凯泽琳伸出手来。 “我记得你是跟王野在一起的那个？”凯泽琳问道。 “我叫陈克。”陈克道。 “戈尔还在里面！快！”凯泽琳突然回过神来，朝着厂房里面冲去。 但却被陈克拉住了。 “里头没活人了。”陈克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穿了防弹衣，肯定还有人活着！”凯泽琳道。 “相信我，我只看到你，只剩你一个了。”陈克道。 他的眼镜是浅蓝色的，在黑暗中犹如两颗led灯泡，初看很吓人。 凯泽琳不知道陈克为什么这么确定，但她知道王野的这位朋友不会说假话。 “王野在哪里？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凯泽琳摇头。 “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来解决这里的麻烦。”陈克道。 凯泽琳有些诧异，她摇摇头，又道：“你怎么解决？它们到处都是……” 工厂区正在燃烧，是谁点着了燃料供应站，供电所也瘫痪了。 巨大的邪恶象征已经来到城市前沿，没有飞弹，无法阻止它们前进的步伐。 小体型的恶魔早就钻进城里，城市警卫的损失也很惨重。 即便是王野，在第一次恶魔攻城中，也是采取的撤离战略，毕竟，堡垒都市太大了，没有千万常住居民和至少百万以上修士级别的战力，根本没办法守住。 “我有办法，你跟着她去地下智库就好。”陈克只是道。 “她？”凯泽琳不解。 此时，一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悬停在当空，然后缓缓降落在工厂大院里。 舱门拉开之后，勒克莎全副武装，背后还被了一把长剑，金色长发绑成了马尾，被螺旋桨带起的风浪吹的飘摇。 “该走了！”蕾克莎大叫。 凯泽琳被陈克送上直升机，她有些不理解，道：“蕾克莎？你最近都去哪儿了？！” “他找我帮了点忙。所以我就离开了一会儿。”蕾克莎道。 蕾克莎吹了吹舱门，驾驶员提醒直升机准备升空。 蕾克莎看向陈克，道：“注意安全，别死在外面。” 陈克摊摊手，笑道：“别开玩笑了，我也是当过主角的。” ------------ 191 这灵气要命 直升机缓缓升空，蕾克莎看到一群恶魔从不远的街区朝这里冲过来，应该是被螺旋桨的噪音吸引来的。 她从机舱里取了一发火箭筒，朝远处街道上的密集恶魔群发射。 火箭弹的爆炸，在恶魔群之中都显得微弱了许多，它们太多，犹如黑色的潮水，街道和周边建筑的侧墙都被它们覆盖，乌泱泱一大群。 她往下看陈克，担忧对方的安慰。 王野的朋友不是一般人，但这数量也太多，即便王野在这里，也不会太轻松。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陈克却把自动步枪收了起来。 “他是谁？叫你帮什么忙？” 在凯泽琳眼中，这个人过于神秘，她不知道他的目的，王野也从没有提起过他从哪里来。 但从仅有几次的碰面中，凯泽琳能够看出来，这个人经历过许多事情，许多奇怪的事情，或许他看过的东西，比督姆斯修士、恶魔还有毁灭之门另一边的世界还要离奇。 “我不能说太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而且你得庆幸，他不是敌人。” 蕾克莎欲言又止，仿佛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与此同时，恶魔们已经接近工厂，啸叫声连直升机的螺旋桨噪音都遮盖不住，哪怕是飞在空中，她们也对这潮水般的恶魔们不寒而栗。 “这里有很多灵魂，想要, 就自己去抢。”陈克自言自语。 他从衣领下掏出一串银色子弹项链, 将它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那项链发出蓝色的光辉，冒着电花。 陈克将项链握在手里，只见那指缝间流出白色的闪电，天空中响起滚滚鸣雷。 项链变成了一把霰弹枪, 这枪的枪口是银块一样的锤头, 顶端开了一个洞。而枪身是黑棕色的木头，犹如锤子的柄, 握把枪机和枪托一体化, 没有抛壳口，没有扳机, 只在前端留了一个拉栓。 雷霆的力量具象化为肉眼可见的白色线条状闪电网, 在陈克的周身缠绕。 此时，恶魔们已经越过围墙，下一秒，恐怖的, 犹如炸雷一般的枪声响起！ 八条闪电洪流从枪口喷出, 分散开来, 朝着八个方向窜入恶魔潮之中, 每一条闪电洪流所过之处, 恶魔们全都被灼烤成了黑炭。 血肉爆裂, 闪电洪流周围的恶魔们中招以后也会互相传导电流, 那闪电洪流有着意识, 穿出恶魔潮之后, 又转了个头，再次从后面窜进来, 犹如游龙。 而那些妄图靠近陈克的恶魔们，也被他周身缠绕着的雷霆立场撕成了碎片。 “你们可去不了瓦尔哈拉！” 他双眼绽放着白色的闪光, 单手拿着霰弹枪，一击将工厂铁门轰飞, 随后，一道彩虹在他脚下铺就。 “都会死, 你们只是更早一些, 现在，我要去见识见识那些大家伙！” 陈克顺着彩虹奔跑，他的奔跑速度并不快，只是普通人水平, 但周围的景物却光速版倒退，一眨眼, 他已经来到了堡垒都市的大门。 他突兀的出现在督姆斯修饰的阵线上, 右手的霰弹枪化作一柄石头锤子。 “吃饱了记得飞回来。”陈克道。 说完，他转身就把锤子往城里的方向丢了出去，锤子在空中化为一道闪电，窜进了堡垒都市第一层，继续它的屠杀。 “战况如何？”陈克随便找了个人问话。 虽然他比这些修士都要矮小，但他给他们的压迫力不比王野差。 陈克站上土坡，陈克看到远方的邪恶象征正在缓步走来, 李肃远和怒里斯还在恶魔群里搏杀。 他们的灵能力量丝毫未减, 体力也仍旧处于巅峰，但两个人毕竟有限, 前线的修士部队被分割成小股力量，很难和他们会和。 “虽然挺强的，但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手段。”陈克评价道。 论身体素质和自身的纯粹战斗力, 这些督姆斯修士可比他见过的那些人强了不知道几百倍。 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所碰到过的那些敌人，论单体强度，没有任何一位，可以与这个世界的人比，更不提跟人修罗比了。 但他们的灵能力量太过于集中……怎么说呢。 单体能力很强，比超人还要强，但是却还停留在，用冷兵器和短程枪械互相碾轧的阶段，大范围杀伤还是得靠导弹。 “不过，还是有用处。”陈克自言自语，跳下土坡，滑入战场之中。 他掏出自动步枪, 精确射碎了几只体型比较大的恶魔, 然后躲到一辆运兵车残骸背面。 此时，车子突然腾空了起来，陈克侧脸一看，是一个4米高的大型恶魔掀开了运兵车。 “大意了。”陈克道。 那恶魔一拳捶向他，下一秒，陈克身上散发出橙色的暗光，一套黑色的骑士盔甲迅速附着在身上。 那盔甲仿佛被烈焰灼烧过一样，头盔上的天使雕像被融得像两只弯角。 他左手抬起，浮现出一面大型盾牌，恶魔的拳头砸在盾牌上，盾面突然散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芒，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释放出来，恶魔被这冲击力掀翻在地。 陈克身上的铠甲瞬间消失，他踩着恶魔的胸腹，跑到它的头部，用自动步枪把它的头射的稀碎。 更多恶魔蜂拥而至，陈克摇摇头，道：“等一下，都等一下。” 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时间停滞了。 恶魔们全都定格在了它们原来的位置上，这个时间停止泡范围并不大，只覆盖了半径100米的圆形区域。 他的目标是邪恶象征，一共……有六个。 陈克用时间停止气泡移动到战场边沿，已经深陷恶魔的包围之中。 他再次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持枪的动作。 一把黑色的手枪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 “90%一次，一次解决问题。”陈克自言自语道。 那手枪十分简陋，枪身就是一黑色的长方形柱体，握把是木头，没有扳机。 陈克的双眼变成了红色，在他的脸颊上，浮现出另外五个类似眼镜的魔法纹路。 左脸三个，右脸两个。 “必中！”陈克道。 枪口前方2米处，出现了一个赤色的圆球，这球体先只有鸡蛋大小，然后变大到篮球大小，接着，越来越大，遮挡了陈克半个身子。 “嗡！！” 一道赤色，中心部分为黑色的超级光柱发射出去。 光束离地面有半个人高，但地面还是开裂了，红色的大地崩裂开来，周围的一切都被烧的变形，光束周围的恶魔们瞬间被气化，什么都没剩下。 几公里开外，其中一个邪恶象征被直击，下半身瞬间无了，上半身掉落到光束的范围之中，也毫发未剩。 陈克将枪横扫，犹如扫把一样，光束横着移动，把所有恶魔大军和邪恶象征全部删除。 此时，他感觉脚下不稳，地面正在他面前崩解，他赶紧收了枪，这里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力量了。 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陈克身后幸存的恶魔们还没意会过来，就发现自己的队伍已经没了。 本来还是压着打的局面，瞬间变成了落荒而逃。 修士们重新集结起来，开始清理战场。怒里斯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到了，有什么正在发生，而且他们莫名其妙的赢了。 陈克的身后浮现出传送门，该走了，他做了他不该做的事情，等于打游戏开了作弊器，本不该这样。 但这个世界的进展太慢了，他需要这群人，不想看到王野像冷凯那样。 他干涉了这个世界，那就干涉到底。 当正义之子降临在有悖常理的世界，世界将天翻地覆！ ------------ 192 追击 这座小城市已经被毁于一旦，恶魔与魔神的尸体被从建筑物里拖出来，整齐的并排码放在街道旁，脑袋上都有弹孔。 浓烟滚滚，建筑物被某种能量击穿，留下许多穿孔。 王野和王冥雪、柳庄芸三人走在街上，注视着这一切。 一看就是王廷所为。 他们一路往北走，发现了大批人马转移的痕迹，王廷带着那批游击队一路北上，将沿途的村镇毁灭。 道路旁还有被遗弃的同伴尸体和毁坏的车辆，可见游击队也有伤亡。 不仅如此，城里所有的人类也被杀了…… 对于王廷而言，恐怕这些和魔神混居的人类都是叛徒。 “为什么尸体要码放得这么整齐？” 柳庄芸在街上四处逛着，对那整齐的尸山非常感兴趣。 这些尸体内脏破裂，有的肢体不全，血肉模糊，但被人为拼凑成一副完整的模样，一个摞一个，一个挨一个，摆的整整齐齐。 甚至是，恶魔和恶魔归为一堆，魔神和魔神归为一堆，人类又单独摆放在一起。 “这是恶魔陆战队的手法，我们喜欢清理战场，轻点战果，这样做有利于身心放松，也能鼓舞士气。”王野解释道。 “放松？真有趣。为什么？”柳庄芸笑道。 “算算有多少东西死在我们手上，因为它们手里都有血债。复仇总是令人开心。”王冥雪插嘴道。 “奇怪的癖好，我们从不这么干。对着干从来都没有乐趣可言。”柳庄芸摇头。 “哦！提醒一下我，你是个魔神。”王冥雪道。 “又不是所有魔神都喜欢杀来杀去。我过过几年好日子，喝着咖啡，上上课，周末逛街或在公园里散步，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柳庄芸道。 “听起来是不错，我们以前是这么过日子。”王冥雪笑道，她回忆起之前的生活，眼神飘忽了。 “我以为人修罗都不怎么喜欢讲话，但你显然要比他们话多，如果这个世界能够恢复正常，我们可以一起逛逛街之类的。”柳庄芸靠近王冥雪，歪着头笑道。 “我们要杀光魔神和恶魔，人类的世界容不下这些东西，到时候等指挥官决定怎么处置你之后，如果你还有命可活，我就陪你逛街。”王冥雪道。 “操，可真不讲情面。”柳庄芸叹了口气。 王野没有加入两个女人的闲聊，他观察着四周的战斗痕迹。 子弹打的并不多，基本上是王廷的力量造成的破坏，游击队可能只是等待战斗结束以后才进场扫荡。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落单的魔神杀了一些。 没有重火力，游击队没办法正面和魔神抗衡。 王廷没有为这些兄弟们安排体面的葬礼，甚至都没有在战场外面掩埋尸体，只是将他们归类在一起，码放在街头。 不知道当时游击队的人是怎么看的。 一整座城都完蛋了，这就是人修罗的力量，而且还远远不及冷凯，上亿力量的冷凯要不是自我封闭，这个世界的魔神早就被涤荡一空。 冷凯未能完成的事情，他要接着做下去。 虽然现在，力量上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但王廷已然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王野不惧怕魔神，但王廷就不好说了。 他是前指挥官，如果他找到了那些兄弟，他们会无条件的服从，并且，在红影的干涉下，进一步洗脑。 力量将逐渐侵蚀他们，最终，变成上百个神威天阳，毁灭这个世界。 他不能让这个世界重蹈覆辙。 王廷每一天都在更强大，王野必须快速找到他，即便现在他有100万战力，但人修罗的力量提升是恐怖的，晚一点，没准王廷就比他还要强了。 整座城整座城的魔神，足够让王廷快速提升，但他带着游击队，没办法太快速的移动。 王野他们便随着痕迹一路追击，在地图的指引下，他们追到了下一个城市。 这是个海边的港口城市，规模上要比之前那座更大。 但他们依然晚来了一步，这里尸横遍野，游击队的尸体更多了，看来损失了不少。 王冥雪检查着码放在一边的尸体，柳庄芸则抱着胸站在一旁等待。 地上的血黏黏糊糊的，这里已经荒废了一些时日。 他的移动速度变快了。 而且，王野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许多新的痕迹，尸体的堆放不再像上一座城那样集中在一条街道，而是分布在不同区域。 而且，他在黏糊的血液痕迹中看到了一连串的脚印…… 那脚印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自己可是穿着复仇装甲的啊。 这意味着……王廷不但找到了一些兄弟，并且也觉醒了复仇装甲的锻造能力。 他注意到魔神和恶魔的尸体都有缺失部分……这些痕迹在上个城市也有。 一开始王野只认为是它们被打烂了，但现在才回过神来…… 王廷也在有意识的收集材料！ 他变强了，而且组织起了一些……少说也至少有五个兄弟！ 这只是猜测，但意味着，王廷有了自己的旧部，接着，开始间接性的抛弃游击队了…… 毕竟游击队都算不上战力…… 这么一来，他的移动速度可以加快了，因为不用等待那些凡人。 王冥雪也察觉到了，并与王野眼神交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此时，一道黑影从高楼废墟一跃而下，在斜面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抓着钩锁摆荡到地面。 王冥雪举起步枪便瞄准这个影子，但王野将她的枪管握住。 是李暮雨。 “好久不见，大个子。你必须快些了，有几个和你一样强的正在大开杀戒。”李暮雨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怎么出来的？”王野倒是很惊讶，李暮雨是神皇的修女，她应该只待在大梦里才对。 “别管那么多了，他们一共有七个，你最好有办法搞定他们，他们好像连人都不放过。”李暮雨道。 “他们现在在哪里？”王野问。 “从这里往西1200公里，有一座魔神主导的大都市，那里的人类比较少，你现在赶过去，速度够快的话，他们应该还在打下半场。”李暮雨道。 李暮雨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冥雪拦住她，准备盘问一番。 但是王野制止了她，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抵达那座城。 ------------ 193 人修罗vs人修罗 在拥有了目标之后，王野他们也没必要耽搁时间跟随痕迹追踪了。 干脆腾龙而起，让柳庄芸载着他们飞向王廷所在的城市。 短短1个半小时，柳庄芸便飞到了港口城市上空，这速度已经比一半的民航客机还要快上一些。 当柳庄芸潜下云层之后，燃烧着的城市映入眼帘。 与上一座城市相比，这里更加惨烈，而且战斗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地面上，恶魔骑士和少数几个魔神正在顽强抵抗，但王野和王冥雪也看到，街道上，七个身影穿梭着，仅凭一己之力，便将这个城市杀的满街猩红。 “60万。”王野道。 王冥雪也看到了，这些苏醒的兄弟们短短时间就到了60万战力，就是因为他们在短期内大规模屠城。 “南边交给你，港口和郊野给柳庄芸，王廷留给我。”王野道。 说完，他从龙身上纵身一跃，犹如一颗炸弹，直接重重的落到地上。 那墨绿色的装甲将沥青马路砸出一大片裂纹，剧烈的响声掩盖了恶魔骑士们的嘶吼。 它们回头，看到又一个绿色铠甲战士出现，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朝街道的另一头撤退。 街角传来自动步枪的枪响, 王野察觉到自己背部被密集的火力扫射。 他回头看了看, 居然看到一些人类治安单位正手持警用突击步枪朝自己射击！ 这群人和恶魔们混居太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世界，他们恐怕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曾经属于人类。 王野犹豫了两秒, 要不要反击。 此时, 一道黑色的旋风从街角横贯出来，将那群治安单位拦腰阶段！ 那人穿着同样的复仇装甲, 手持一把恶魔大剑, 剑刃横扫，将血和肉肠甩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王野, 头盔的棕色面罩里, 透着四个赤色的红点。 “叛徒。”那人的声音，居然接进了王野的头盔之中。 事实上，他们穿着的，本来就是同一个款式的装甲, 当然可以互相连通信号。 但区别在于, 王廷为自己的队伍喷涂了识别色彩, 左肩甲被涂成了红色。 “你们追随着错误的指挥官。”王野此时道。 “你迷失了, 王野, 你违背了我们的使命, 我们的目标！”这位恶魔陆战队成员愤怒道。 王野听他的语气, 似乎是也被红影所影响, 变得癫狂和偏执。 “我能让你们看到真相。”王野依旧是图劝说。 每一个兄弟都很重要。 但他不想听, 瞬间掏出高斯步枪朝王野射击。 “既然如此……”王野也不纠结了。 恶魔陆战队从不容忍叛徒，而且也都曾立下誓言, 若谁被伪神的力量腐化，就给他一个痛快！ 王野瞬间启动, 装甲小腿后半部分裂开一条缝隙，蓝色的火焰从里面喷射出来, 瞬间将他的速度助推到每秒160公里。 犹如一台人形火车，王野和陆战队队员肉搏接战。 他有100万战力, 碾压平常状态下的队员！ 这一瞬间的启动并没有为他带来优势, 因为大家都是恶魔陆战队！都不是吃素的！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猛男。 所以，这位兄弟几乎是在刹那间便反应过来，不仅躲过了王野的拳击，还闪到了更加有利的位置, 继续朝王野活力牵制。 “发现目标！对方战力100万！”王野听到队员正在呼叫增援。 他们并不傻，60万打不过100万, 但活命是可以做到的, 战术自然是拖住王野，等待其他人到来，围歼。 然而，王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论速度和力量，王野比他更快，而且，他苏醒的时间要比这位兄弟更长, 对这个世界的熟悉程度要更高一些。 他抬起恶魔霰弹枪, 朝着复仇装甲的腿部射击，虽然恶魔武器无法破防, 但子弹的冲击力依旧可以拖慢对方步行的速度。 “你们选择了错误的道路！”王野瞬间就逼近了他，左手张开手掌，一发能量炮朝着装甲的脖颈怼了过去。 那兄弟的面前炸开一朵白色的能量光爆, 身体飞出去六十多米，撞开了好几辆汽车残骸，砸进附近的银行建筑之中。 王野迅速逼进，抓住躺在地上的兄弟，一拳打碎了复仇装甲的面罩！ 那兄弟的脸露出大半，脖子已经断了，暗金色的防御涂层碎裂，他口吐鲜血，面色难忍，但伤口依旧在复原。 “叛徒……唔……”他艰难道。 王野试图将这位兄弟带入自己的复仇之道，但发现，毫无作用，他们已经陷得太深, 被红影彻底占据了。 人修罗很难杀死, 但并不是杀不死，王野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抽出一把刀，将他的头切了下来。 “王野, 我碰到两个，杀还是不杀？”王冥雪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 “他们迷失了太久。没救了。”王野道。 王冥雪没有作声，沉默了一阵，随后断掉了通讯。 她知道要怎么做。 至于柳庄芸，她的战斗也在继续着，三个人修罗正与她缠斗，他们开启黑怒状态，战力暴增到120万！ 但柳庄芸已经今非昔比，她已经进化为四翼魔神龙，面对三个120万战力的人修罗，还是有存活的能力。 眼见打不过，便接住飞行优势，朝着王冥雪的方向靠近。 王冥雪通过袭击，彻底击杀了一位兄弟之后，便看到柳庄芸朝自己飞来。 通过超级听力，她也听到了其他三个人修罗的动静。 “狗日的！别坑我啊！”王冥雪暗骂，她迅速脱离战场，隐藏到建筑物之中，等待59秒过后，那三个兄弟的战力瞬间下滑到一半。 “就是现在了！”柳庄芸化为一阵红雾降落到地面，将三位恶魔陆战队成员困在其中，接着，手中亮起火焰长剑，逐个将其刺穿！ “我还以为你们杀不死……”柳庄芸笑道。 突然，她的腹部被一把恶魔大剑从后背洞穿，自己的半片龙肝还挂在剑尖。 “操！”她怒骂，随后，又化为一阵血雾，飞上天空。 王廷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手液化的红色液体，他狞笑，看着逃跑的柳庄芸，甩了甩手里的大剑。 “目击到王廷了！”王冥雪此时从建筑物废墟的阴影处探头出来。 “等我来。”王野回应。 “我……我要杀了这狗日的……他当时那么揍我……”王冥雪捏紧拳头，咬紧牙关，臂甲探出一支带电的链条剑。 “不要擅自行动。”王野劝阻。 “他才60万战力，我又不是干不过他！”王冥雪边说着，边冲向王廷！ ------------ 194 红骑士 王野突然之间和王冥雪断掉了联系。 这身装甲并非使用人类科技进行通讯，理应不会被任何信号干扰，王野感到有些不妙，立即朝着王冥雪的方向移动。 越过十几公里的城市废墟，他跳到半截断掉的大楼上，利用超级视力扫描眼前的街道。 只见前方有一处区域被暗红色的能量罩给封闭了起来。 与此同时，柳庄芸正在能量罩上空盘旋，试图用龙火烧出一个入口。 王野立刻跳了下去，冲向那封闭的区域。 柳庄芸朝着它飞来，掠过高矮不一的楼群，大叫道：“她被关在了里面！我没办法进去！” “去对付其他人。”王野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进红色能量罩的范围，发现这中防护手段类似某种能量迷宫。 它并不隔绝想要闯进来的人，但会让他们迷失在自己的内部。 王野现在就已经在能量罩之内，但根本看不到王冥雪和王廷，只见的红色的能量风暴和光晕在空中自由的掠过。 周围没有有意义的景物，哪怕是脚下的泥土，都是泡沫状的，空气里，有着丝丝甜味。 王野可不会被这些幻想迷惑，他掏出从梵赫德秘境带出来的大剑：裁决。 “面对我，王廷。”王野道。 宽大的剑刃舞动起来，带起浑厚的风声。 他挥起一剑，将幻境切出了一条口子。 剑在手中消失，今天还能再用它2次。但王野不打算用这玩意对付王廷, 他要用拳头。 冲进防护罩内部, 映入眼帘的是王冥雪被一杆红色的双螺旋长矛捅穿，挂在了半空。 那长矛便插在地上，王冥雪仅仅抓着矛杆，血顺着长杆缓缓往下流淌着。 王廷便坐在长矛下面, 静静等待。 “小心！他手里有很多东西……”王冥雪挣扎着, 不是致命伤，但这矛并非等闲之物, 封印了她的动作。 “我等你好久了, 王野，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如果你的这种坚持, 能够用在我们的使命上……”王廷缓缓站起来，右手一伸，一柄黑色的长剑浮现在他手里。 “你被蒙蔽了。”王野道。 “你抛弃了你的使命，你就不配拥有这份力量, 王野, 你对不起你的兄弟们, 你也对不起人类的牺牲。”王廷的头盔上, 满是血液, 但那血液再浓烈, 也挡不住面罩下, 那四颗赤红色的眸子。 话音刚落, 王廷便冲了过来, 那剑带着黑风，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别用手去挡！”王冥雪大叫着。 王野的装甲小腿部位张开, 露出六个喷口，一阵蓝火闪烁, 他瞬间漂移到了左侧。 黑色的雾气弥漫着，他吸入了一些,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停止了工作。 “你击败不了我，哪怕你比我强, 比我高出30万战力！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抛弃了自己的组织！你失去了集体的力量, 个人英雄主义是行不通的！”王廷笑道。 他的剑每挥舞一下，都带出一阵阵黑色的浓雾，王野迅速后退，肺部仿佛坏死了一样, 完全无法工作。 王野拍了一下胸甲，两片护甲先是往侧边收缩, 然后斜着敞开, 露出他的胸肌。 他一记手刀，将自己的胸部切开血口，四指探进去，将自己的肺部捅得稀烂。 剧烈的疼痛让他单膝下跪，但很快，被捣烂的肺叶萎缩烂掉，又长出来一对新的, 胸口的开放性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胸甲合并, 王野又吸上了一口空气。 这黑剑散发出的死雾有着剧毒，能够长久性的腐蚀肺部, 即便是人修罗的自愈能力都快不过它的腐烂速度，不如亲手切了再长出来新的。 “这是陆军提供的战略支援，还只是其中之一, 你应该后悔你的选择，但恶魔陆战队从不宽恕叛徒，所以你必须死！”王廷狞笑着，再次逼近王野。 既然如此，王野也要务实一些才行了。 他绕了一个半圆，躲开死雾的范围，裁决出现在手中。 电光火石之间，赤红色的剑刃飞速掠过地面，直取王廷的首级。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王廷左手瞬间掏出一面巨大的人脸盾牌！ 这盾牌是方形的，盾面上有着一张痛苦的人脸，它是那样的痛苦, 裁决砍在它的脸上，令它发出了震耳欲聋，令人心悸的惨叫。 这叫声穿透心灵, 王冥雪挂在长矛上，捂着耳朵, 痛苦的吐血，王野也有些趔趄。 下一秒，黑剑便刺了过来，瞄准了他的心脏！ 王野下意识左手抓住剑刃，右手挥舞着裁决横切过去，眼前赤红一片。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个人推开，王野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然后艰难的爬起来。 他左手撑地，只见左臂盔甲慢慢被侵蚀成黑色，乳白色的某种类似病毒一样的东西，正在往他整副铠甲蔓延。 王廷挨了那一剑，但只是盾牌被砍成了两半，顺带断了一只手，正跪在地上惨叫。 王野迅速卸除铠甲，冲向了王冥雪。 “你成不了英雄！王野！”王廷大叫着，挥舞着长剑朝王野冲来。 王野将红色长矛放倒，一脚把王冥雪从矛上踢了下去，双手持矛，转身就是一个捅刺。 只听得噗呲一声，传来了沉重的手感，双螺旋矛头贯穿了王廷，从中腹刺进去，挂着一截肠子从后背穿出来，复仇装甲都被捅穿了。 王廷一口老血喷在头盔的护罩上。 王野没有停手，将长矛挑起，挑的王廷双脚离地，接着，又往地上猛插，将他定住。 紧接着，把黑剑踢开，掏出了电锯，直接把王廷拦腰切断。 “唔！！！哇！啊啊啊！！！！！！” 顿时间，血流成河，因为力量无法维持，所以复仇装甲也从王廷的身上消失了。 他的面色苍老了许多，并且，不再有之前那种凶戾。 “王野……”他沉重的呼吸着，语气发生了变化。 王野看着他，意识到，真正的王廷回来了。 “我……我迷失了……我不配再做这个指挥官……”王廷断断续续道。 “你还有救。”王野摇头。 人修罗的自愈能力很强，这种伤势，是可以救回来的。 “不……这力量，刚刚抛弃了我……我……”王廷一边说着，眼眶里，那四颗眼珠子变成了两颗。 王野也发现，他的伤势并没有自动愈合。 “我的意志力没有你坚定……我刚刚苏醒，就被它控制了……”王廷道。 “指挥官……”王野有些无奈。 “你不一样……你找到了路，就走下去，带上其他兄弟……”王廷朝王野伸出手。 他抓住王廷的手，已经没有了温度。 王廷死了。 他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体表颜色瞬间变得灰暗起来。 接着，身体慢慢脆化，裂成了粉尘。 王野站起来，庄重的朝王廷敬了个军礼。 王廷的尸体粉尘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颗白色的结晶，躺在血泊之中。 王冥雪此时捂着伤口走来，锤了王野一下。 虽然王廷死了，但周围的防护罩并没有消解。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王野和王冥雪抬头仰望，只见一个红色的人形缓缓落下。 她身长3米多，裙摆犹如玫瑰花瓣，长发犹如济慈，赤色的面孔妖娆又诡异，双手抱胸，身后伸展出六条蜘蛛一样的长臂。 “这是……”王冥雪看到了她的信息，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是祂的红骑士。”那女子笑道。 ------------ 195 凋零与腐败之花 红色的骑士双脚触及地面，双脚犹如植物一样，蔓生出许多腐烂的猩红色藤条。 她的足跟插入大地，让黑色的柏油马路龟裂，毁坏，接着，腐烂成松软的烂泥。 每走一步，腐烂之处便蔓延的更广阔，还开出一小簇一小簇的血肉之花。 红骑士的双目就像是脓肿的疱，脸颊上爬满了一丝丝血痕，但依然显得如此美丽动人。 妖娆的身躯包裹在犹如花瓣的几丁质甲壳之中，或者说，她的皮肤本身就是这个样子。 “红色的影子？”王野低沉道。 那女子摇头，道：“不要拿那个东西与我相提并论。” 她张开手掌，从掌心中盛开一朵紫红色的花朵，接着，那花朵腐烂，溃败，变成了一团灰色的灰尘。 红骑士轻轻一吹，灰尘便飘散在空气中。 “它只是一个被困在循环中，想要获得自由的灵魂罢了。”红骑士道。 “我认得你……我见过……你是，那个大财团的女总裁？”王冥雪此时道。 “那是过去的我，或者说，曾经是我的一部分。我克隆了我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然后，追随了威天阳，现在，我是红骑士，我贯彻祂的道理，为这个世界带来自由与和谐。”红骑士道。 “你只能带来腐烂和毁灭。”王冥雪道。 “那得看你怎么定义腐烂和毁灭。地球存在了46亿年，人类不过只有百万年的历史，而整个文明史也不过区区五千多年。” “这五千多年之中，因人类而造成的物种灭绝、自然生态毁灭、地理地貌的更改、环境的污染、以及战争、死亡……远超以往。” “2100年，祂们自群星而来，这本该是人类生命层次跃迁到新台阶的契机，然而，人类将祂们的力量，率先运用到了军事上。” “这个世界，被少部分人占据着，他们利用所有资源，扭曲大众的认知，摆布他们，利用他们，让他们互相伤害，财团、组织、国家、基金会，没有任何区别。” “威天阳给了我们崭新的道路，祂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崭新的未来。接受祂的馈赠，人类将进化为神裔，从此达成思想与信念的天下大同。” “不会再有战争，也不会再有任何压迫和不公，祂将带来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之中，神裔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征战群星，向宇宙迈出新的一步，而非在这颗星球上继续浪费时间。” “我们做到了，2137年，你们已经灭绝，新的世界已经降临，但祂能感知到，依然有部分人，妄图将腐朽的过去带回来。” “我和另外三个骑士在循环的世界中行走，试图寻找彻底关闭这个循环世界的方法，我们在不同的世界，见到过许多人类英雄。” “他们都怀抱理想，他们都非常的高尚和勇敢，但人类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种族，无法实现思想的统一，聚集成群之后，便成了野兽。” “这样低贱且毫无意义的种族之中，有那么几个纯洁高尚之人，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们把他们都杀了。” 红骑士张开双手，她的长发和后臂连在一起，就像是树叶编织的披风。 “这个世界，真正腐朽的是你们，你们在地表和地下留下的建筑，你们制造的战争，还有你们本身，才是最该被清洗的东西，腐烂的树叶、酸雨、恶臭的泥巴，这些才是代表着大自然活力的东西。” 红骑士说着，从脚下生出巨大的花瓣，一阵难闻的恶臭与花之芬芳扑鼻而来，王野抓起王冥雪的胳膊，立刻后撤。 “王野，威天阳的人能进到这个世界！怎么办？”王冥雪有些急。 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并非真实的世界，而是在循环之中的假想世界，当这个世界走到2137年，便会和现实世界重叠。 但问题在于，重启的权限掌握在基金会手中，当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的人类毫无战胜伪神的希望，便会重启世界，再来一轮…… 如今，红骑士已经降临到这个世界，再加上魔神从事实上已经同化了这个世界的人类。 此次循环，岌岌可危…… 没准，下一秒，基金会便会把这个世界重启结束。 然而，现在王野依然在奔跑着。 脚踩在龟裂的柏油马路上，还是那么有实感。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王野身后，地面正在大片大片变成松软湿稀的沼泽，紫红色的瘴气铺天盖地，红骑士正在腐化整座城市。 现在的他们，还远不是对手。 一条红色的龙掠过废弃的大楼，柳庄芸冲了下来，煽动四翼，将瘴气吹散，接着趴在地上。 “那东西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离开这里。”王野没有解释。 两人跳上龙背，抓着龙脊，腾空而起。 龙直冲云层，从高空往下看，只见整座城市完全陷入了黑色的沼泽之中，并且，在城市中心，绽放出一朵诡异的玫瑰。 “逃吧，如果有用的话。”红骑士看着飞远的红龙，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身形逐渐缩小，变成了一个1米7左右身高的红发白人女人，一丝不挂的站在腐烂的城市中心。 她光着脚，走在那沸腾的毒水中，周围剧毒的紫色气息缓缓朝她聚拢，附着在她的体表，变成了一件薄薄的紫色连衣裙。 红骑士伸出手来，掌心浮现出一部红色的触屏手机，那手机震动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电者是威天阳。 “他们，都在这里。”红骑士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我还碰到了，你以前认识的人。”红骑士继续道。 “他对人类的信心，可曾有所动摇？”威天阳问道。 “我看，不像。”红骑士轻轻道。 “我这里永远有他的位置……但如果，他拒绝……”威天阳道。 “我知道要怎么处理。”红骑士笑道。 “白骑士已经遭受挫折，你务必当心……”威天阳又道。 “我会谨慎。只是，有些想你……”红骑士微微低头。 “为了新世界的未来，当我们征战群星之时没有后顾之忧，必须彻底了结这件事……”威天阳道。 “为了新世界，我会奉献出我的生命。”红骑士坚定道。 “你是我的骑士，不是工具，若非必要，不要殒命。”威天阳道。 “等我们解决此事，就一起去征战群星！”红骑士低头道。 “等你的好消息。”威天阳道。 ------------ 196 新起点 196 新起点 柳庄芸飞了1000多公里远，从海边飞到了内陆某片荒漠高速公路上才停下来。 虽然她无法像王野那样看到对方具体的灵能评分，但强者的气息是极其容易被察觉到的。 柳庄芸也很清楚，那个3米多高的女人很厉害，就算现在自己有100万战力，也不是对手。 三人在空旷的街上驻足，王冥雪向王野吐槽，刚才那一脚仿佛没把她当队友看待。 柳庄芸有些疲累，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载着这两个人飞回去，此时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一辆越野车。 红色的越野车突突突的开了过来，是卢西娜。 “我觉得你们需要搭个顺风车。”卢西娜拍了拍车门，她穿着黑色露脐背心，外面套了件无袖夹克，胳膊上馋了一条红色擦汗巾。 这车正好能坐下所有人，柳庄芸和王冥雪坐在后面，王野则坐在了副驾驶座。 卢西娜一边开车，一边把一台iPad2丢给王野。 “这是什么？拆了键盘的笔记本电脑？”王野摸索着，滑动屏幕，解除锁定。 “这叫平板电脑，你居然不认得这种东西？2137年大家都在用什么？”卢西娜笑问。 “我们用现实增强。”王野道。 “不扯闲篇了大个子，事情变得更糟了，我们本来不应该插手，但现在，那个东西来了。如果不想让这个世界功亏一篑，你必须加快进度。”卢西娜道。 王野看着平板电脑，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地点。 “大会？”王野道。 “就是那里，魔神们统制这个世界的中枢，带头的全藏在那里。领袖叫巴佛灭，魔神之王。”卢西娜道。 “大妹子，你知道那个红红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吗？”柳庄芸插嘴道。 “腐败骑士，神威天阳的跟班，真要说的话，王野比我们知道的都多。”卢西娜道。 “我不认识她。”王野摇头。 “你应该多看看新闻，她经常出现在电视上，是南港制药的最大股东，自己也有一家制药企业，专注于人体强化技术，白血病就是被她攻克的。”王冥雪道。 “她有这么厉害？！”卢西娜回头看向王冥雪。 “注意看路！车祸就是这么发生的！”柳庄芸惊慌道。 “我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她就已经40多岁了。”王冥雪看向王野。 “她认识威天阳的时候应该已经70多岁了，但通过伪神的力量，返老还童。”王野道。 “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你们一会儿称呼那个东西叫神威天阳，一会儿又叫威天阳，他到底姓什么？”卢西娜问道。 “他就叫威天阳。后来拥有了那种力量之后，联合国将他的威胁评级提高到史上最高，就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了个神字。”王冥雪解释道。 “所以你们一直都读错了。不是神威，天阳。是神，威天阳。”王野道。 “反正也没区别，陈克告诉我，他通过一个传送门，瞥过神威天阳一眼。他有一段时间很消沉，仿佛碰到了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卢西娜道。 “陈克什么来头？我很难评价他。”王野道。 “为什么？”卢西娜问道。 “他的能力很厉害，但他本身……他的身躯又很弱小……简直不堪一击，但我也相信，想要给他一击可能会很难。”王野道。 “他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相信我，他要杀你的话，不需要现在动手，也许在未来，也许在过去。”卢西娜笑道。 “这话什么意思？”王冥雪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卢西娜道。 “他能穿越时间？！”王野猛然意会过来。 他见过陈克打个响指便定住了子弹，那时候，王野原以为那只是某种类似静滞立场的能力。 但显然不是……那是单纯的把时间停住了。 “不止如此，你要庆幸，我们是伙伴。”卢西娜道。 “希望他不要滥用那种力量。”王野摇头。 “不用担心，他不会变成神威天阳。”卢西娜道。 “继续说说红骑士，那娘们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想跟她交手，她看起来又恶心又难搞……”柳庄芸道。 “我也不想，她是神威天阳的人，现在，她从现实世界进入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毁了这循环，然后前往下一个。”卢西娜道。 “你们应该知道，循环世界就是在为所有人博一个希望，而他们要把这希望掐灭在襁褓之中。”卢西娜又补充道。 “恕我直言……王野，我们现在对上神威天阳，有胜算吗？”王冥雪看向王野。 他摇头，从战术角度来说，一切战术对神威天阳都毫无意义，从战略角度来看，他们还没有处于反击阶段。 “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你，还有你的兄弟们。你们需要强大起来，然后，我们再去找其他人。”卢西娜道。 “其他人……”王野自言自语。 “神祗没办法杀死，大卸八块埋起来也不是办法，总有一个办法能彻底消灭他的。这里没有，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找。这是陈克告诉我的。”卢西娜笑道。 “如果这真是他说的，我喜欢那家伙。”王野道。 “大会现在没多少魔神防守，它们都出去了，追杀你的兄弟们，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如果你能找到他们，就能组织起一支游击部队，进行反击。”卢西娜道。 “打掉大会，然后再处理其他地区恶魔分支机构，至于那些人们，他们已经被魔神洗脑太久，只有战争才能让他们看到魔神和恶魔的真面目。”王野道。 王冥雪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 抢在红骑士之前，摧毁魔神的指挥中枢，然后再对付红骑士。 “那个红红的女人，陈克能对付吗？”柳庄芸问道。 王野看向柳庄芸，道：“红骑士，是我的。” 越野车一路行驶，将他们送到了海岸线以北，这里有一座已经空无一人的废弃小城，似乎已经被人遗忘。 陈克从一间便利店里走了出来，还带来了李肃远。 六人会合，在这座僻静的废墟中建立起据点，接着，又把洪建国的游击队带了过来。 “感觉回到了1996年，那就让我们大干一场吧！”洪建国亢奋道。 队员们开始忙碌，构建工事并检查装备，李肃远则和王野共享了毁灭之路。 真正的战争，拉开帷幕。 ------------ 197 脆弱的和平 3个月之后…… 督姆斯修士的内战被神皇终结，最终，损失掉了八个战团，剩下的修士们进行整编，合称为四个大战团。 寂静修女并入了花木兰战团之中，和幸存的修士整编，一共6万人，李兰花依旧是她们的战帅。 铁狼战团收编了许多失去战帅的战团成员，现在，怒里斯旗下有超过20万修士，是目前最大的战团。 神皇自己的战团与狮王、蓝甲虫等余部整编，改名为修罗之手战团，集结了最好的司教，是灵能力量最强的修士战团，一共7万精锐，法罗斯也在其中。 余下的4万人合并为不朽之矛战团，由毁灭之门大战幸存下来的十多个功勋老兵组成战帅元老议会，共同管理。 督姆斯修士们的全部战力，总共就这么多了。 对付恶魔，进行攻坚和斩首，绰绰有余，集结在一起，守卫一座堡垒都市，也能够胜任。 修士们由神皇统领，最终指挥权则在王野手里，他不再是指挥官，而是更高一级的执政官。 王野本人则带着王冥雪、李肃远和柳庄芸，前往世界各地寻找苏醒的兄弟们。 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在陈克和史莱莉的帮助下，在世界各地旅行的速度快上了不少，有些兄弟误入歧途，有些则与脑海之中的红影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王野将他们全都带入了毁灭之路。 现在，恶魔陆战队在他身边重新集结，虽然失去了很多兄弟，但至少，余下的兄弟们也有着很强的战斗力。 毁灭之路共享之后，每个兄弟都拥有王野的100万战力和全套毁灭装甲，并掌握了所有能力。 同时，毁灭之路上的所有人，只要聚集在一定范围内，战力可以叠加！当集团行动时，叠加比例达到100%！也就是说，10个100万战力的恶魔陆战队在一起，单个人的战力既变成了1000万！ 但如果相聚过远，叠加比例会衰减，最低变成10%，然后彻底断开联系。 毁灭之路，是团队的力量，与人修罗之路完全不同。 孤胆难救世，英雄不独行！ 人修罗之路是注定毁灭的道路，冷凯没有找到的出路，已经被王野亲手创造出来。 王野认为，现在再管这支队伍叫做恶魔陆战队有些不合时宜。 恶魔们该被赶尽杀绝，他们不是恶魔，而是毁灭恶魔的刽子手。 所以，他将恶魔陆战队改名为毁灭战团！ 至于那些魔神，既然有柳庄芸这样的例子，那么，肯定也有许多和她一样的魔神们。 它们只想在这片大地生活，如果有魔神愿意沟通，也不是不能接纳它们。 但这很难说！ 欺骗、背叛、墙头草……这种顾虑肯定会有！ 所以，先要将它们关进集中营！ 不过现在说起这个，还有些太早了。 大会是第一个要拔出的钉子，红骑士是第二个，然后，是这群已经被魔神修改的历史歪曲认知的人类。 这是一场持续的战争，光靠子弹是打不赢的。 但只要先拔掉前面两个钉子，后面还会有时间。 堡垒都市恢复了生产，并且，在复产之前，还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 那些在恶魔攻城中死掉的人们，那些英雄们……他们就是人类走向未来，付出的硬币。 王野要继续玩。 与此同时，陈克这边…… 是时候摊牌了，这个世界有插手的必要，王野与其他循环世界中的人类英雄不同。 他是团队型英雄，冷凯个人战力十分强悍，但他根本没有试图去找自己的兄弟们，而是寄望于不断开发自己的能力，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虽然冷凯已经很接近成功了，但那力量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王野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且带来了更多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能力非凡。 成百的恶魔陆战队聚集在一起，是比冷凯还要恐怖的力量！ 而且，王野来自2137年，他对威天阳的了解，比所有人都多。 陈克需要他。 所以这个世界，他必须插手。 但也不能毫无保留的插手，毕竟，自己的问题，要自己解决，这样才配称作英雄。 王野也是这么想的，红骑士是他要面对的问题，陈克不会干预。 但大会…… 陈克已经让李墨阳打入到大会内部，在王野醒来之前，就已经潜伏进去。 李墨阳只是一个凡人，虽然危险性很高，但很值得。 如果让魔女们前往，会很快露馅，而且，魔女在这个世界的名声不太好。 李墨阳自己也很想进入大会一探究竟，新的科技，新的世界，能让他在自己的小玩具上开拓全新的设计思路。 摊牌行动马上就会到来，红骑士还未知道大会的所在，但她肯定不会坐着干等。 那女人正在这个世界寻欢作乐，与白骑士的冷酷和专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随意前往各处，化为恶魔、人类或魔神的样子，游戏人间，临走时，再将所有人付之一炬。 她身上能散发出某种死亡瘴气，可以让整座城慢慢的腐烂。 陈克不知道自己的不死身躯能否扛得住这种瘴气，也不想去一探究竟。 针对大会的战争行动已经进入了筹备状态，基金会和第十二堡垒都市的工人正在附近秘密建造大门。 到时候，陈克只需要将这门打开，督姆斯修士们和他们的重型火炮就会瞬间降临在大会面前。 是时候让那些恶魔们也尝尝被人冲家的感受了。 现在，大家都在等待王野的消息。 他正四处寻找陆战队剩余的成员，究竟找到了多少，没人知道。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红骑士引起的骚动，恶魔攻城的失利，让巴佛灭越来越没有耐心。 灾厄斯已经苏醒，但还不够，它还不够强大，冷凯给了他过于沉重的创伤。 胸口的圆形大坑，和腹肌上仿佛快要将其一分为二的伤疤，令灾厄斯远远达不到巅峰状态。 想要让灾厄斯拥有对抗人修罗，巴佛灭需要用一亿人类的灵魂提炼汤汁，为其恢复。 但这么做，会让魔神在人类面前的形象彻底瓦解…… 巴佛灭知道，自己必须做选择。 和平已经无法继续维持。 ------------ 198 肉身与钢铁 大会之所在。 白色的金字塔屹立于平原之上。 人类的居住区包围着白塔，只留出四条长路通往白塔的四个大门。 此刻，远在白塔40公里的位置，六百名修士，保护着1200个工人，正在修建巨大的传送门。 数十扇巨大的圆形拱门高约20米，宽为30米，互相间隔百米左右，分布于谷地。 这里地势比较低，但并不算崎岖，重型坦克和导弹车有足够的空间开出来。 三十多万修士和六十万人类军队也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待大门修建完毕。 事实上，想要进攻大会也没这么简单，那白色金字塔的自动防卫机制远比看起来要多。 但陈克有李墨阳的协助，以理事长的身份，李墨阳可以随意进出大会内部的高权限区域。 那些防卫机制半数依靠恶魔科技控制，半数来自于魔神们的主观现实。 李墨阳可以关掉一半，另一半就只能靠军队自己解决了。 神皇负责率领所有军队对大会进行强攻，而王野，他现在和其他人修罗在世界各地，依旧在寻找兄弟们。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蕾克莎和凯泽琳并不担心，他肯定会来。 大门的修建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地面的门好解决，但问题在于，督姆斯修会的大舰可没办法低空飞行，但他们也没办法在天上装个门。 李宪平教授提出了一个方案，可以让数架运兵用的直升机将大门吊在空中，这样就能让战舰穿过去。 然而，当他拿到战舰的图纸之后，自己否决了这个方案。 督姆斯的战舰太大了，修建一扇这么大的门，本身就很难，直升机升限也不够，战舰穿过大门的时候，那气流足以把直升机撕成碎片。 退而求其次，大舰无法使用，那就用小型空中单位。 也就是说，这场战斗，督姆斯修士们没法使用自己最强大的空中单位。 那些小型飞机聊胜于无，用他们对付不了会飞的魔神，但至少能轰炸地面，为地面部队带来支援。 然而，面对飞行魔神，这些飞机恐怕凶多吉少，这是一个抉择。 如果没有空中单位，地面部队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陈克可不是王野，他不是军人，他拿不了这个主意，以他来看，这场战斗肯定会死人，死人总是不好的，只要自己跟他们不熟，就不会有被影响情绪。 很现实也很无奈。 当所有的门都准备就绪之后，位于大会40公里的先头部队优先确认阵地情况，并派出斥候打探恶魔们的动静。 大会最近加强了戒备，并派遣了许多恶魔骑士前往世界各地调查，魔神们也总是来来去去。 这不是一个攻击的好时机，但时间有限，在红骑士发难之前，率先搞定大会，然后再来解决她。 如果红骑士率先找到大会，她肯定会统制并利用它们，这些魔神对于她而言，不值一提。 当它们有了红骑士作为靠山，这个世界就只能被废除。 这也是红骑士的目的。 中午1点。 战车部队和步兵单位先进入门扉，随后是一些小型飞行单位，它们跟随战车一起，先用地面行动模式穿过大门，然后再分开，单独集合。 大会金字塔40公里外的谷地，几十万大军正在秘密集结。 虽然相隔这么远，但修士们的动作依旧很轻，毕竟对手是魔神，它们的感官和侦测手段非凡人能比。 李墨阳理了理领带，站在金字塔第六十五斜面的阳台，俯瞰人类居住区。 他已经将炮塔控制室、塔内防卫设施办公室等重要区域的路线复习了好几遍。 如果有需要，他能一口气穿过好几个区域，一次性关掉金字塔里所有被系统连接的部分。 同时，还能用手中的平板电脑直接把联网的设备全部锁死，这至少能让突袭变得简单一些。 但代价是显而易见的，他会暴露。 这也是为什么，行动的代号叫做谈判行动的缘故。 背叛只能用一次，用完一次就得让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李墨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上的SUIT字样是绿色的，随时可以唤醒。 掏出手机，陈克依旧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 李墨阳并不知道军队什么时候会来，从哪里来，陈克担心他作为一个凡人，被巴佛灭读心，或者控制了意识，道出秘密，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太多。 他只能静静的等待。 正午太阳已经越过头顶，滑到西边。窗外的动静变得更大了些。 许多魔神和成群的恶魔骑士都在下面忙碌。 李墨阳察觉到了一丝不同，想必是陈克那边有动静了。 也或许是王野？只要不是红骑士，就什么都好。 电脑开始振动。 是陈克的信息，进攻将在40分钟后发起。 他回到：这里还有很多人类。 陈克回到：伤亡在所难免。 李墨阳又回到：12分钟我就能瘫痪一半方位机制。 陈克回到：现在就开始做。 开始了，终于！ 李墨阳将手机揣进口袋，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在自己的终端上，启动了劫持程序。 这是瘫痪的第一步，首先让大会内部的系统网络堵塞，无法收发指令。 然后，他带着平板电脑走出办公室，往金字塔炮塔控制室走。 这会儿，塔内所有人都会发现自己被踢下线了，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下一步，李墨阳就会暴露自己，瘫痪的第二个步骤，是用平板电脑接入节点，锁死手动控制系统。 炮塔和防卫机制有两套系统运作，联网的自动AI，以及远程手动单元。 即便没有网络，远程手动单元也能启动，而李墨阳只要瘫痪这个单元，他的平板就会在系统中留下痕迹。 他按下按钮，然后将平板丢在炮塔控制面板上，立刻朝顶层跑去。 5分钟。 他只有5分钟，恶魔骑士们现在肯定立刻发现了塔内有叛徒。 再过一会儿，它们就能发现理事长是二五仔这件事了。 走到尽头窜出来六个骑士，指着他大叫。 看来不要5分钟…… 李墨阳扭头就冲进防火走廊，同时，按下了手表的闹钟开关。 Suit字样变成了红色。 “追踪我的位置，载入武器系统，启动巡航和自动防卫模式。”李墨阳道。 手表发出滴滴的声音作为回复。 “我们的理事长背叛了我们，李墨阳现在不再被大会庇护，见者，格杀勿论！” 巴佛灭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李墨阳越过排气通道和未竣工的放映厅施工地，继续往塔顶攀登。 人类的警卫队也加入了抓捕的行列，自动步枪的枪声在脚下此起彼伏。 这座塔比他想象的要难爬，顶部的脚手架犹如迷宫，他艰难的爬到塔尖的平台，烈日当空，高空的风将他的领带吹的乱舞。 一只黑色大鹰落到平台上，与他只有二十米之遥。 “奸细！你跑错了方向，人没有翅膀，你又为何向上？”大鹰魔神讥讽道。 李墨阳回头，十几个恶魔骑士也已经爬了上来，它们比看上去要灵活。 “准备好了？”李墨阳道。 “我们当然准备好了，白痴！”大鹰魔神笑道。 “我可没跟你说话。”李墨阳摇摇头，扭头就跳下了平台。 大鹰魔神和恶魔骑士们纷纷赶往平台边缘。 只听某种类似引擎喷射的声音从下面响起，一道黑色的人形缓缓升空。 人形悬浮在大鹰魔神和骑士们面前，是一个穿着动力装甲的人。 他的全罩式头盔上有两对镜头，深蓝色的装甲在腿部和背部裂开缝隙，从里面喷出淡蓝色的光柱。 左臂上印着MK42，右臂上印着武安重工。 ------------ 199 攻城战 “大梦里的修士？不对……这装甲没见过……” 大鹰魔神只犹豫了片刻，下一秒，空气便凝聚成白色的剑刃，朝着李墨阳窜去。 引擎喷口的蓝色火焰猛然增强，李墨阳掠过风刃，右掌发出蓝色的奇异光芒，瞬间飞到大鹰魔神的近前，捏住它的鸟喙，将它按在了地上。 只一个翻覆，魔神利爪将李墨阳踢飞到半空，紧接着，恶魔骑士们抬起手里的重型手枪，便朝他射击。 李墨阳在半空稳住身势，子弹打在蓝色的屏障上，浮现出纳米级别的波纹。 “陈克，我已经暴露了。”李墨阳一边飞离大会，一边用内置通讯器向陈克的手机留言。 对方没有接，他张开双掌，掌心与脚心的引擎喷口将速度助推到2马赫，与此同时，关节处也进行了锁死，稳固飞行状态。 即便是在装甲里面，李墨阳也能感受到些微的机械振动。 HUD界面显示了一系列参数，高度460米，速度已经超过声音, 装甲突破了音障, 李墨阳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后方监视器小窗口显示，大鹰魔神居然紧跟其后, 它化为黑色的影子，穷追不舍。 “分析最近一次交手的数据。”李墨阳自言自语道。 很快，HUD上陈列出各种数据。 大鹰魔神的进攻手段显露出其拥有短时间内压缩空气并发射的能力。 风刃的压力等级达到惊人的2420千帕，足够切开一辆重型卡车。 李墨阳上一次攻击, 装甲右臂储存的蓝色圣钻消耗80%, 蓝色的灵能抵火并没有烧开魔神的鸟喙。 “蓝色的不行，要金色的。”李墨阳分析着。 大鹰魔神身影突然消失，与此同时，在李墨阳前面, 出现了黑色的雾气。 李墨阳快速启动全身的扫描器, HUD上显示出类人形的轮廓正从前面急速飞来。 “瞬移？” 李墨阳改变飞行倾角，并试图减速，速度达到2马赫之后, 如果随意大幅度转弯，他的装甲承受不了。 大鹰魔神伸出黑色的刀，速度猛然提升。 他侧身做出滚筒机动掠过魔神，背后的装甲张开稳定板，李墨阳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抖动，装甲的内隔层有些地方松动了。 不理会这些，他立刻解锁了关节控制，双掌张开, 向上空的魔神发射出两道黄金射线。 直击！ 魔神的黑色羽翼被烧出大洞, 本体也被击穿，在天空滑出一道曲线, 往下面坠落。 李墨阳小臂的装甲弹出一个鞘, 两颗透明的钻石被推了出去。 他转身，HUD显示装甲能源还剩下20%。 高速飞行和升钻融合后的放射, 会极大消耗能源, 他还没有找到解决能源问题的办法。 李墨阳俯身, 大地上, 已经有人观察到了天空中的战斗，远处, 白色金字塔已经进入了防御状态。 由于机械网络被他锁死，大会被迫只能动用地狱祭祀和部分魔神施展的主观现实来进行防御。 此刻, 白色高塔上空升起了红色的太阳。 这太阳没有温度，更像是一个洞，里面有黑色的气息逸散出来。 李墨阳察觉到，自己的铠甲外壳开始发生腐蚀状态。 他飞的低了一点，速度降至每小时200公里，高度降低至120米。 李墨阳看到土壤变成了黑色，一条条犹如血管一样的红色河流从土里渗出来。 人类聚居区，那些人们都在惨叫，他们走上街头, 双眼绽放出红色的花朵，血流满面, 在血河中蹒跚尖叫。 “陈克！” 李墨阳继续呼叫。 “我们还有5公里。情况怎么样？”陈克终于回复。 他飞到半空，看向地面上的人们，肢体逐渐开始融化, 变成了黑色的影子，在大地上游荡。 融化后的肢体，汇入到红色河流之中。缓缓往大会金字塔上空的太阳汇聚。 黑色的雾气升腾着, 恶魔骑士们列队从金字塔四周的大门走出，红色的主观现实在空间中频繁出现，四散在外的魔神们也被召回了。 “情况不太好……他们回来的比预想的要快。”李墨阳道。 “我让她们先来。”陈克道。 “你们能看到太阳吗？”李墨阳又问。 “看到了，很难看不到，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克道。 “王野在哪？”李墨阳问道。 “他会来的。”陈克道。 紫色的传送门在李墨阳身侧复现，史莱莉缓缓从里面飘了出来。 “史莱莉！”李墨阳吓了一跳。 “这里太高了，风都把发行吹乱了，我们能不能下去？”史莱莉道。 地面上，卢西娜开着越野车一路闯进了聚居区。 “小心，地上的红水可能有毒。”李墨阳提醒道。 “我们开工吧。”史莱莉笑道。 她潜了下去，变化出一辆坦克，踩在上面，手指向大会的白色金字塔。 几乎是一瞬间, 她的身边，出现了上万幻造出来的军队。 “拿下祂们！”史莱莉道。 那些紫色半透明的人形都是20世纪军队的模样, 用着M4步枪, 朝着大会的方位推进。 沿路被腐化的人类都被击毙。 枪声此起彼伏，第一轮进攻就由史莱莉发起了。 卢西娜开着车冲得太深，几个魔神已经注意到了她，巨大的四翼飞蛇和蝎子已经朝她发动进攻。 她的双臂亮起绿色的魔法纹路，从车里一跃而起，背后张开六条能量手臂，与那些魔神颤抖在一起。 李墨阳的能源不足，只能往后面撤离，但他也有自己的准备。 HUD上，MK36已经九位，他需要找个地方换一身装甲了。 “是魔女，为什么突然出来两个？”魔神们也很疑惑。 这两个魔女，比他们认知中的要强上许多。 卢西娜高高跃起，一拳就把飞舞在半空的鱼型魔神捶到地上，她同时跟六个魔神打斗，却一点都不慌张，绿色的能量拳击发出脆响，将地面捶出坑洼。 史莱莉的幻造军队也稳步推进，他们免疫所有的精神控制和物理攻击，只有能量射线才能伤害到他们。 “也许我一个人就能打下大会。”史莱莉得意道。 ------------ 200 大黑球 200 大黑球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大球从白色金字塔上空的太阳中飞了出来。 它逸散着黑雾，砸进史莱莉的军队之中，所过之处，紫色的幻影人立马被驱散了。 史莱莉眉头一皱，左手一挥，十几架武装直升机凭空出现，围绕着大球开始地面扫射。 那球体大的离奇，在平原上犹如一座小山，将地面上的房屋全都碾碎。 而且，它释放出来的黑雾，居然消弭了史莱莉召唤出来的直升机。 卢西娜摆脱了魔神们的围堵，挥舞着六条绿色的能量胳膊，冲向了黑球。 “喂！”史莱莉朝着她大叫。 但是卢西娜太快了，她揍飞了几个恶魔骑士，然后高高跃起，朝着黑球出拳。 那一刹那，卢西娜感觉到周围的环境瞬间暗淡下来，好像是突然进入了黑夜。 紧接着，某种力量缠绕着她，把她吸入了眼前的黑暗。 “谢特！！陈克！有个黑球把卢西娜吃了！！！”史莱莉掏出手机，惊慌道。 “你在说什么？”陈克问道。 “就是……那个黑球！它把……”史莱莉还没说完，脚下的坦克慢慢化为虚无。 黑球就像是被戳破的汤圆，化为黑色的粘稠流沙，瞬间铺满了一大块区域。 卢西娜的能量手臂从黑色流沙里抬出来, 接着, 是她的脸，但很快, 流沙中伸出了几只大手，又将她给按了进去。 史莱莉立刻重新幻造出一辆新的坦克，快速撤离流沙的范围。 她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很显然, 它能干扰自己的魔力。 然而, 这些东西对卢西娜并不起作用，至少，她的能量手臂并没有消失，黑球是在用物理手段束缚她。 “那些东西没有形体, 我探测不到。” 李墨阳此时从远处飞了过来, 他换了一身装甲，体型更大，通体黑色, 就像是钢铁肌肉男。 “你要怎么对付他？！” 史莱莉站在坦克上，李墨阳刚好飞了过去。 “给它降降火。” 他背后的肩胛骨部分张开，从里面弹出来十几个蓝色的小罐子。 嘣嘣嘣嘣~ 呲呲呲！ 小罐子爆开以后，释放出冰冻液氮，将黑色流沙的一部分冻结起来，这些都是用军用级汽油弹改造的，里头的核心是蓝色的圣钻。 黑色流沙仿佛受到了影响，它试图重新汇聚成一个球体。 此时, 三只绿色的大拳头从内部打破了冻结的流沙, 卢西娜从里头钻了出来。 “呃！！太恶心了！就像沥青一样！”卢西娜浑身都是黑色的粘稠液体。 李墨阳的HUD扫描起卢西娜，她身上的黑色液体呈现出生命迹象。 “外面的东西不是它, 卢西娜, 我给你个东西，你要再进去一次。”李墨阳道。 “别扯了！我他妈再也不想进去了！”卢西娜看着天上的铁人, 抱怨道。 但李墨阳可没跟她商量, 手里捏着一颗红色的塑料炸弹, 丢向了卢西娜。 “按下顶部的开关, 然后快速出来！”李墨阳道。 卢西娜接住了炸弹，红色炉料外壳上画了一个药丸的图案。 “就帮你这一次。” 她转身, 朝着周围的流沙张开双手，大叫：“来呀黑球！姐姐在这呢！” 黑球还未彻底恢复成球形, 被卢西娜打破的部分流出黑色的浓汤，此时，它立刻深处黑色的大手，将卢西娜按在了地上。 “妈的！呃！” 卢西娜躺在地上，被摩擦了几下，然后被黑球握在手中，用力握紧。 子弹如暴风雨一样打在黑球表面，荡起一阵涟漪，史莱莉的部队靠近黑球后, 立刻就被瓦解了，但她不断的幻造, 维持着攻势。 黑球将卢西娜拉进体内。 李墨阳飞到黑球的顶端，展开双臂的护甲，准备喷出冰冷雾气。 咚！ HUD黑了一下, 然后瞬间重启，李墨阳已经躺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李墨阳一愣，小窗口立刻播放几秒钟之前的录像。 有东西打了他一下！ 他从地上爬起, 看到六个恶魔骑士围了过来。 “史莱莉，这里需要支援。”李墨阳道。 六十架直升机往李墨阳的方向靠拢。 然而，他离黑色大球太近了，直升机刚刚飞到附近，就集体消失。 “算了！我自己来。” 李墨阳摆出战斗架势，小腿后面的护板张开，助推器启动。 骑士们冲了过来，四个用大剑，两个用重型手枪。 它们很快，李墨阳闪躲了两下，计算出它们的最快速度和转向反应, 并开始对近战的恶魔骑士做战斗方式建模。 “学习它的剑术。”李墨阳道。 HUD上呈现出一个进度条。 他躲过一剑，将四个骑士拉到一条线，然后朝第一个冲上去。 小臂内的铅管和掌心的空洞联动, 炸药在辅助装甲中爆燃，他的肘关节排气孔嘭的炸开一朵炽焰，李墨阳的右掌贴在恶魔骑士的腹部装甲, 给它来了一发。 装甲没有被打裂。 机械物理手段不行。 李墨阳迅速撤离，装甲自动对下一击剑舞做出规避反应。 “半自动巡航驾驶。” 李墨阳又道。 装甲不停闪躲，在地面滑行。 他计算出重型手枪的射击路线，便朝着右侧低空滑跃。 那些骑士们并没有上当，这让李墨阳很头疼。 此时，天空响起隆隆滚雷，十多道蓝色闪电从天而降，阻止了恶魔骑士们的攻势。 “陈克，你来的正是时候！” 李墨阳道。 “不，不是我，我们还有10公里。”陈克道。 此时，一个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短发女子骑着电瓶车赶了过来。 李墨阳的后背监视器将影像投射到HUD上。 “王艾琳？你怎么……” “对不起哈，来晚了嗷。”王艾琳将电瓶车停在树旁，咔嚓一下将脚架撑起来。 “啊啊啊啊啊！！！！！”恶魔骑士们冲了过来。 李墨阳的后背弹射出小型转轮机枪，对它们扫射。 子弹对着这些东西的作用并不大。 王艾琳伸出双手，十指发射出恐怖的电流，掠过李墨阳，直接奔着六个骑士去！ HUD又黑屏了。 “我过载了，我关机了！重启，检查系统，芯片烧了吗？”李墨阳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 骑士们应声倒地，李墨阳的装甲站在那里，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势。 王艾琳敲了敲李墨阳的装甲，道：“卢西娜在哪里？” “在那个黑球里，我后背有个红色拨片开关，你动一下，快！”李墨阳催促。 “我找找嗷。”王艾琳在他的后背摸索。 啪，装甲徐徐展开，穿着西装的李墨阳从后面掉了出来。 “哇，原来在里面可以穿便装？我还以为你要穿紧身衣？”王艾琳道。 李墨阳爬起来，赶紧从后背掏出一颗蓝色小罐子，朝着黑球丢了出去。 王艾琳送出一道闪电，将小罐子送的更远了点，爆开的时候，刚好在黑球后面留下了一大片白色的冻结区域。 “嘭！” 卢西娜打碎了冻结窗口，从里面冲了出来。 紧接着，黑球内部发生了爆炸，大地都为之震颤。 黑球从里面爆开，表面的沙状外壳很快就硬化，然后脆裂，掉落到地上，里头那黑色的黏黏糊糊的东西流了一地。 史莱莉的直升机大军迅速逼近黑球，这一次，没有再消失。 ------------ 201 间奏 李墨阳的装甲芯片过载，成了铁棺材，他现在没法继续战斗。 史莱莉变化出来的直升机将MK36吊起来，运往传送门之中，四人会合，周围全是幻造出来的士兵。 魔神们暂时近不了身，但这里对于李墨阳这样的凡人而言，过于危险了。 “我把你的漂亮衣服送回机遇城了，你要不要也跟着回去？”史莱莉右手画了个半圆，在李墨阳面前开了一道传送门。 “这里有太多值得研究的东西，我需要收集更多数据。”李墨阳摇头。 “那你最好还有更多备用的装甲，看！”卢西娜拍了一下李墨阳。 四人看向金字塔顶端的红太阳，无数黑色大球从里面涌了出来。 那些黑球顺着金字塔的斜坡往下翻滚，在地面上弹动，连着被腐化的人类和恶魔骑士一起压成碎块。 地面颤抖不已，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史莱莉的军队瞬间少了一大半。 “你还有更多塑料炸弹吗？”史莱莉问道。 “就一个……”李墨阳摇头。 “不是我想认怂各位……只是，我的能力好像被这黑球压制了。”史莱莉的背后浮现出传送门，看样子是想溜了。 王艾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道：“别想跑嗷，我们是个团队。” “我们再不动，就要被压扁了！”卢西娜催促。 她拽着李墨阳的胳膊，嗖一下跳起老高，落到了几百米开外。 王艾琳则接住电磁力飞了起来，跟史莱莉一起悬浮在空中, 躲闪着弹跳而来的大黑球。 只听空中划过十几道音爆, 接着，白色金字塔的表面便爆开了十几个火点, 她们认出那是火箭弹。 此时，数十万修士和人类联军出现在地平线上。 导弹车和各种重型载具在后方，穿着厚重动力装甲的修士在前排，游击队和大梦中的普通人类士兵则被部署在侧翼。 “又有人来找乐子了。陈克, 来一发大的！”史莱莉在半空道。 陈克站在督姆斯运兵车顶上, 召唤出黑色的手枪：冈格尼尔。 “里头还有人吗？”陈克问道。 “都是些被洗脑的。”李墨阳道。 “总是没办法十全十美。”陈克语罢，黑枪发射。 赤红色的光柱犹如扫把，舔过地面，将白色的巨大金字塔击穿, 连带着黑色的大球和地面的恶魔骑士, 全都蒸发。 大地多出一条黑色的沟壑，金字塔崩塌，只剩下两层基座。 然而, 上空的红色太阳依然存在着。 这压倒性的一击没有吓退魔神们，它们蜂拥而至，与地面部队交锋。 陈克换出雷神之锤，在督姆斯战团后方远程支援。 三个魔女也加入了战斗，李墨阳坐进督姆斯修士的导弹车，对还未死绝的恶魔骑士展开炮击。 战斗虽然顺风顺水，但敌人的数量慢慢变多，呈压倒性的优势。 它们不断从红色太阳里跳出来, 借由一条血腥的能量桥涌入战场。 “这样可杀不完……那个红太阳才是大会！金字塔只是伪装！”李墨阳洞察了玄机。 “你怎么不早说？”陈克问。 “快！朝那个太阳来一炮！陈克！”卢西娜催促。 “那黑枪已经把我掏空了！”陈克摇头。 “居然有东西能把你掏空？！哈！”卢西娜笑了起来。 修士们与恶魔骑士势均力敌, 他们的效率不及陈克身边的魔女，骑士们从太阳里涌出, 逐渐将战线往后面压。 陈克投出雷神锤缓解阵线压力, 同时掏出自动步枪补射，这样的作用并不明显。 毕竟他的单发杀伤力很强, 但持续作战能力并不足, 丢出两个杀招之后, 自动步枪的威力并不高。 大黑球和骑士不断从红太阳中涌出, 修士的重火力也很难打退他们的进攻潮。 战况焦灼之际。 632个身影出现在平原左侧的山坡上。 这些男女，身着军绿色的战斗装甲, 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双斧、霰弹枪、大剑、高斯步枪、火箭筒…… 大部分人都戴着全罩式头盔，有的只戴着合金面罩, 还有些只带了固定下巴铁颚，露出了自己那狰狞的脸。 王野走在他们中间，这群人默默让出一条路，王冥雪和李肃远跟在身后。 632个兄弟。 每个人都是100万战力。 在复仇之道上聚集后，战力被共享相加，每个人变成了6320万。 “它们要战争，我们就给它们战争。”王野道。 “达成使命！” 语罢，所有人全都滑下山坡，犹如一把墨绿色的剑, 从侧翼插进恶魔大军的纵深。 恶魔骑士们被这股力量冲散，在毁灭战团的怒火和对复仇的执着下, 它们的铠甲犹如纸张，它们的怒吼犹如啼哭。 600多个人修罗的加入，让战局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恶魔们连身体带盔甲被撕碎，天空中飞翔的魔神也被数十条暗能量触须缠住，拖拽到地上分尸。 魔神和恶魔的血覆盖住了黑球的黑色粘液, 战场上的液体已经没过脚踝。 王野看向红色太阳，他的四颗瞳孔已经看到了红太阳后面的东西。 从王野身上，升腾起赤红色的气流。 那是用来扰乱主观现实的凶戾光环。 红太阳被凶戾气息感染之后，有一个圆形的二维平面变展平成了一个破碎的窟窿，仿佛天空裂开了一个缝。 “你看！那东西……”史莱莉指着天空的裂缝道。 “那里面是…”陈克看得到，缝隙后面的景象对于他而言，太眼熟了。 “这些东西也不是这个循环的原生物种……它们也是从其他循环跑进来的？”卢西娜惊讶道。 在那裂缝后面，是繁星点点的深空宇宙。 不，那不是宇宙。 那是循环世界所在的幻梦，所有还存在，和已经被关闭的循环世界就在其中。 在那裂缝之中，浮现出一个红色人影。 是红骑士……！ 王野看向那缝隙中的红骑士。 “这个世界已经毫无价值。就留给你们了。”红骑士道。 她手里拎着一个羊头，那是巴佛灭…… “困于重启中的人类, 归于虚无就是你们的末路，在最后的年月安稳度日, 然后等待毁灭吧，这样不是很好么？”红骑士笑道。 “操，威天阳身边的人是不是都五颜六色的？”卢西娜道。 “我们会找到你。然后毁灭你。”王野道。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再次见面的……”红骑士冷笑，随后，身形飘荡离去，红色的裂隙消失不见。 ------------ 202 谢幕（结局） 余下的恶魔骑士们很快便清理一空，被抛弃的诸多魔神失去了大会的支持后，只是负隅顽抗了一会儿，便四散逃离。 这场大战只持续了不到4个小时便落下帷幕。 红骑士离开了，但这让王野和陈克不解，她为什么杀了巴佛灭？她带走了什么？ 陈克原以为红骑士一定要干掉王野，这才能促成这个世界的毁灭。 然而，她没有，这只能意味着另一件事情：她得到了更加重要的东西，这东西比王野还要重要。 然而，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 数个月之后。 魔神的统制中枢已经荡然无存，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控制权。 实际上，现在的局面更加棘手。 没有了大会的统一指挥和调度之后，幸存的魔神们各自为政，占据全球各个区域。 人类和恶魔混居的城市也开始频繁发生大规模的屠杀事件。 这让世界变得更乱了，魔神们带来的秩序崩溃瓦解，乱世降临。 不过，这也方便了神皇和王野。 至少，恶魔和魔神们不再掩饰，人类终于回忆起了被它们支配的恐惧。 洪建国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反抗战争之中，但这一次，人类反抗军有了600多个人修罗，以及数十万督姆斯修士的援助。 它们不是对手，解放之火在世界各地燎原。 部分魔神选择屈服，也有本就和人类混居已久, 已融入人类社会的魔神和恶魔, 选择以不同的身份加入到人类阵营。 这个世界从根本上被改变了。 其间，也有许多人类野心家蠢蠢欲动, 但在神皇率领的督姆斯修士们面前，他们成不了气候。 人类国度重新掌控了这个世界，并建立了联合统治机构，王野和他的毁灭战团并不是政治家, 所以他们挑选了一批代理人来治理这个大政府。 接下来的问题, 都是人类的内部问题，王野毫无兴趣。 真正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陈克将王野带到幻梦中枢，这里，有另一辆基金会的深潜车。 李宪平教授曾说过, 一共有六辆车进入到了白王的梦境, 但都是去了联系。 看来，这辆叫做北极星号的深潜车最不幸，它撞进了幻梦中枢这个交界之所, 不存在于任何世界之中。 车上的成员们也全都在永恒的时间中饿死。 但也正是因此，那块巨大的黑石碑才有幸被陈克找到。 石碑上的预言依然清晰可辨，王艾琳将语言翻译过来后，得到了启示。 那是一个对未来的描绘，也是一个承诺。 当时间走到尽头，灵钟将唤回所有往昔的余音，999个世界将随着时间之潮汐，于2137年的现实世界搁浅。 一个能够穿越时间的英雄。 一个能够破解世界的英雄。 一个能够斩断时代的英雄。 一个能够逆转生死的英雄。 他们将带领人类面对伪神的挑战。 神威天阳赢了第一局, 但第二局还未见分晓。 陈克清楚, 自己就是那个穿越时间的英雄。但王野呢？预言之中没有提到他。 但至少，他们现在有了头绪, 手上的信息足够把这四个关键人物一一对应。 斩断时代之人, 定是那个被称作狼的掌门。 逆转生死的，必定是冥王李尔了。 至于破解世界…… 此时, 一艘巨大的白色舰船从坠入云海, 在城市上空显现, 犹如天启。 舰船一侧, 有着形目的蓝色船名：天命超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停留了，王野, 你不在预言之中，但我相信你也至关重要。” 陈克和王野, 以及600多个人修罗，此刻站在市中心的广场上。 人修罗们穿着便服，王冥雪和李肃远在远处交谈。 周围的行人朝这里好奇观望。 王野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告诉我，世界循环999次，而你处在最后一次的世界之中，言下之意，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失败了？” 王野如此问道。 “没错，我们处于这个世界的某段时间节点，但时间, 并没有前后之分，它就像是一条河流, 我从上游来，而你处于河流中段，河流永远存在, 下游是可以被改变的。” 陈克道。 “我没听懂，但你的意思我了解了，我们可以改变这些局面……” 王野抱着胸, 看向一旁的柳庄芸。 “我可以逆转时空，即便世界早已崩塌，我也能带你们回到最初的时光，你的世界也是如此，但我没办法带你们去不同世界穿梭，我的能力是横向的，而非纵向的。”陈克道 “所以……那个，就是你的朋友？能破解世界的那位？”王野又看向广场另一边。 那里停着一艘舰载飞船，有一栋六层高的楼房那么大，足够容纳上千人，它只是巨大战舰的一部分。 而那个被称作舰长的，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破旧风衣, 一头白发，怎么看都像是机器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但他不是机器人。这不是他的本体。”陈克解释道。 “那他还真够谨慎。”王野道。 舰长看向陈克和王野, 招了招手, 示意他们上船。 “该走了，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在这里处理吗？”陈克道。 王野看向同伴们，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插手。 神皇和新建立的人类政权体系能够处理好这个世界所有问题。 HCP基金会和部分ECP的人会跟随舰队出发，蕾克莎好像跟陈克达成了某种交易，已经在舰船上等待，而凯泽琳和吉莲则要留下来。 星辰大海不属于所有人，在那个维度，有着更恐怖的敌人。 “没有。”王野摇头道。 “那就出发吧，我们去找那个能逆转生死的家伙。”陈克道。 冥王李尔。 他身为一介罪人，被施以重刑之后，流放至史东威尔，然后在那片丛林中觉醒了自己的能力。 他身边的同伴，建立了梵赫德王国，但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答案，既然他是冥王，或许他手里有杀死神祗的办法。”陈克道。 王野点点头，看向了600多个兄弟姐妹们。 恶魔陆战队，不，现在叫做毁灭战团，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已经达成。 很遗憾，还有人没能归队，他们要么没能挺过来，要么被心中的力量蛊惑。 但至少，队伍保留了6成的实力。 还有999个世界等待着他们，但王野很高兴，他们不是独自面对神威天阳。 即便世界被毁灭，即便人类只能在外神的残梦中苟存，但还是有反抗的种子生根发芽。 “走吧，去往时间的尽头，直到达成使命！”王野笑道。 （全书完） （王野将在某本书中回归！） ------------ 不算完本感言的感言 很遗憾，去年到今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算了，就是我又懒又菜，摆了摆了…… 这本书想玩点新花样，同时也想搞点直来直去的东西，比如专注写打怪升级…… 结果发现自己脱离了那种诡异氛围后，不会写书了…… 倒也不是写不出东西来，而是自己都不喜欢，DooM很好玩，但写成书就很痛苦。 王野或冷凯这种人，不能当主角，他们不该去练级打怪！ 他们就应该登场即无敌！ 但网文的主角不能这样的，无敌流是最难写的，而且无敌流的主角也不是真的不成章。 再加上无口猛男这种人设，很难立人设啊……通篇不说话，全是文字描述他怎么杀怪，也没意思。 再加上我更新太拉了，一天2章都保持不了。 哎……（猫猫持酒瓶靠坐墙壁.jpg） 下本书我要好好想想了，不能再随意搞了，既要写自己擅长的，也要搞大家都喜欢的。 同时，大纲很重要！ 这本书的大纲我只写了开头，后续都是每天现编……痛苦的很。 下本书还是老老实实整一个完善点的大纲吧。 这个宇宙我先放一放，回到新怪谈的老路子再来一本，先努力写到lv5再说…… 年轻人的第一次烂尾，对不住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