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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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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犬夜叉1
天气阴沉。吴琛看了一眼窗外,取下眼镜,轻轻按压鼻梁。
“吴医生,这么晚还没走吗?真敬业啊。”
随口应付着诸如“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地打趣恭维,吴琛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敬业?不,他并不值得如此正直的形容。让他工作到深夜的唯一理由便是医生这一职业背后的名利和地位。硬要说的话,大概还有一条,那便是这种忙碌的生活可以让他以此为名拥有充分的自由――夜晚的自由。
关上台灯,吴琛站起身。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十分安静,莹白的月光打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清晰的人影。脚步声回荡,吴琛一边沿着走廊前进,一边掏出手机。
“明天妈生日,你知道该怎么做。――吴泽”
吴琛弯起嘴角,为吴泽毫不掩饰的敌意嗤笑出声。然而他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顿,平时普通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咚――”大厅的时钟敲响,青年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月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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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吴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院子里,手里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球。摸了摸脸上的脏污和泪水,吴琛伸开手,审视着披在身上的红色袍子。
“犬夜叉,来。”身后一个女人温柔地道。
“啪”地扔掉手中的球,吴琛扑入她的怀中。耳边是女人轻轻的安慰,吴琛闭上眼睛,静静地整理脑中的记忆,然后,他张开口,“母亲。”
这并不是吴琛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事实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隔一个月,吴琛便会在午夜成为另一个人,经历完全不同的人生。对于吴琛来说,相比起略显平乏的日常生活,这种“奇遇”正是再好不过的点缀。
抱着他的女人并不知道怀中男孩的想法,对于男孩不同以往的沉默也有另一种解释。纵然十六夜身份高贵,犬夜叉毕竟是和妖怪生下的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不言而喻。
“犬夜叉……”
“母亲,”男孩抬起头来,眼中有一种沉静的神采。他抹去女人脸上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童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给你唱歌可好?”
男孩的言行忽然变得稳重起来。作为母亲,十六夜既欣慰又心酸。时值乱世,妖魔横行,除了将年幼的犬夜叉禁锢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她再也没有别的方法能够保护他。而这一份保护,又能持续多久呢?在天真轻快地童谣中,十六夜想起对自己不复宠爱的父亲和如同陌路般兄长,皱起了秀美的眉。
察觉到不远处那个强大气息的远去,吴琛垂下眼帘。那样冰冷的气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至于他为什么能够探查到它,只能归结为不同世界对于力量的侧重不同了。这个世界充满了浓厚的能量,但对于力量的运用却并不精细,而他曾经呆过的火影世界不但对于力量的分类十分详尽,更研究出了无数操作力量的分支。不得不说,吴琛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获得“年轻有为”的评价,和他曾经医疗忍者的身份不无关系。
手指习惯性地触碰自己的鼻梁,吴琛推了推那并不存在的眼镜,脸上露出了宛如嘲讽般的笑意,虽然出发点只是个人的私欲,结果却是挽救了更多人的生命,这种事又有什么不好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琛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刚刚知晓自己不同之处的孩子――孤僻、敏感、寡言少语。那股冰冷的气息又出现过几次,吴琛只当做不知。而到了夜晚,这个陌生的灵魂就开始自由地游荡,抓紧一切时间探索着这个世界的力量。缺少的睡眠让稚嫩的面容微微凹陷下去,嘴唇干涩,然而强大起来的力量却让他开始飞快地成长起来。
抹去手上不知名妖怪的血迹,吴琛眯起了眼睛。虽然混杂了人类的血液,他这个半妖却能胜过大多数纯种妖怪,那么,给了他一半血脉的妖怪,该是多么强大?
向往地深吸一口气,吴琛不得不抑制自己沸腾起来的血液。然后,身穿红袍的孩子发出低沉的笑声。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名为吴琛的自己是个怪物。这个怪物渴望力量和血液,日常的生活在他的眼里是如此的平乏无味,让他心生厌烦却还要维持着人类的外皮。这份吸引似乎被根植在血脉和骨肉之中,无法抑制,无法断绝。虽然理智反抗地选择了截然相反地救人职业,但他的本能却从未消除,不断地渴望毁灭。他忍耐着,克制着,直到一个晚上他从另一个人身体中醒来……
空气中传来的熟悉味道将吴琛从回忆中清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吴琛判别那人的依据从虚无缥缈的气息变成了真切的气味。潜藏在身体里的力量被发掘出来,这个身体的本能也开始苏醒。
次数一多之后,吴琛就明白,对方的威胁已经所剩无几。与第一次那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杀意的冰冷气息相比,那个人最近的行为简直要让吴琛发笑。这具身体就算有着绝佳的血脉,也毕竟年幼,吴琛不是没有遇到过险境。而最近几次,每次当他处于劣势的时候,都能感到那个气息的主人犹豫地前进。
如果只是想要杀死他的话,以对方的强大完全不必等他陷入险境。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对方是想要保护他。那个气味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夜晚而不是白天。就好像它的主人一直守护在年幼的半妖身边,见证他的成长一般。
吴琛完全不理解这种转变,一直处于他人目光中的感觉让他既新奇又厌烦。
那么,就让他来结束这种状况好了。
在一片血腥中站立的孩子突然转身,飞快地向一个方向跑去。劲风将少年正在拔高的身体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长长的白发如同流云般稍纵即逝。
黑夜将一切掩盖,森林里似乎空无一人,吴琛却扬起脸,“出来!”
回应他的是骤然而至的毒鞭。吴琛脸色冰冷,金色的眼睛里却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身着红袍的孩子虽然年幼,身上却透出浓厚的血腥味,这并不是随意地杀死几个妖怪就能够得来的东西。毒鞭的主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附着的妖气越发浓烈,鞭子的角度也更加刁钻。
但即使是这样,对方也没有使出全力。吴琛并没有感觉受辱,这具身体毕竟太过年幼,而且,交战中,他竟然生出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他们两人的力量、气息实在过于相似了,就好像来自同一源头的河流,忽然分作了两股,本质却没有改变。
这让他更加好奇对方的身份。金色的眼睛闪了闪,吴琛忽然停下了躲避,迎着呼啸而至的毒鞭……
“嘶……”好像感受到了对方震惊的心情,吴琛虽然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随后却扯出了堪称妖异的笑容,紧了紧手中的毒鞭,男孩抹去血迹道,“抓到你了。”
妖力化为绿色的光点消失在男孩手中。而一个人影也终于出现在了男孩面前。同样的银发金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有着吴琛所没有的凛然贵气,配上他俊美却冷酷的面容,就犹如冰雪一般。男孩的目光停留在他尖尖的耳廓和额间的妖纹上――这是一个纯种的妖怪。
被毒鞭腐蚀的右手看起来无比凄惨,甚至露出了白骨。男孩却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反而是对方的目光在不断滴落的血液上停留了两秒。
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吴琛就明白了对方是谁。十六夜曾经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妖怪。眼前的这个纯种妖怪有着和他相似的气息,身上却没有人类的血脉,那么就只能是同父异母了……
心里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吴琛就感到了无趣。一开始的恶意无非是对于这个异母的半妖弟弟的厌恶,至于后来的保护……他的父亲为了救他而死,这位“兄长”估计是不能忍受父亲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家伙轻易死去吧。
连知晓对方名字的兴趣也失去,吴琛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中转身就走。既不会杀死他,又对他本身的存在充满厌恶,身后或许还牵扯着一些势力的“兄长”,对于现在吴琛而言,是最为无趣的一种存在。
他一直以来所渴慕的,就只有力量和鲜血而已。这么想着的吴琛却忽然感到了一阵眩晕。
身体无法动弹,眼前的光线也慢慢黯淡下来,吴琛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血液越来越慢的流动。侵入身体的毒素猛烈地破坏着遇到的一切,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吴琛却感受到身旁的人如若实质的目光。杀生丸静静地注视着濒死的人,既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半妖就会永远地消失。
仿佛洞悉了身旁之人的想法,连指尖都泛起紫色的男孩流露出怪异的嘲讽笑容。可是下一秒,吴琛身体一轻,冰冷的铠甲和温热的和服贴着他的皮肤。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恍惚中吴琛伸手将它握在手里。
那是一缕银白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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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犬夜叉2
吴琛在熟悉的床铺上睁开眼睛。
他静静地躺着没有动作,又过了一会儿,忽然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低低地笑声仿佛从他的喉咙深处传出,显得十分怪异。
专门将他送回来了么?他的这个“哥哥”,比看起来可要温柔得多啊。他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地死去,从中毒开始吴琛就开始用查克拉治疗自己,只是他始终漏算了两点――他因年幼而脆弱的身体,还有对方的态度。
床上的男孩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喃喃道,“这下子,可是欠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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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白色的长发撂到身后,身形已经长开的少年席地而坐,懒散地偏过头道,“打了这么久,你都不觉得热么,杀生丸?”
站在一旁的妖怪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吴琛却看着他收起毒鞭的动作微笑。
不再吐槽他四季不变的厚厚毛皮,吴琛索性躺倒,仰着头欣赏起夏日明亮的星空来。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少年此时的心情极好。片刻之后,感到身旁的草丛被压下,吴琛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人,眨了眨眼睛。
“果然还是热吗?”
“啪。”捂着额上被弹出的红印,吴琛看着对方在月光下越发俊美的侧脸,还有线条微微柔和的唇线。能够有一场酣畅却不含仇怨的战斗,即使是杀生丸也会觉得愉悦吧。
能在短短十年之中将两人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吴琛也觉得颇为自满。
起初无非是用气味追踪到对方然后利用杀生丸不会杀死他这一点来磨练自己的技巧,然后?也许血脉之中真的存在某种联系,或者杀生丸也无法容忍自己父亲的血脉继续弱小下去,单方面的磨练变成了双方的传授和学习――当然,传授的手段并不温和。可即使是这样,时间也让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缓和,起码现在的杀生丸眼中不再有厌恶。
但是某些方面他们还是保持着最初的默契。比如说他们身体中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事实,虽然关于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从没有人提起过。
凉爽的晚风令身体的燥热平息下来,吴琛依然盯着天空,嘴里却道,“杀生丸,你最近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吗?”
“……”
“不要皱眉啊,”少年笑着道,“还是说我这个区区半妖能够察觉到你的情绪让你觉得不快吗?”
“……与你无关。”杀生丸冰冷地道。
吴琛看着他不自觉抚上腰间长刀的手,又将视线移向天空。“不,应该是恰恰相反才对吧……”跳起身,躲过袭来的爪锋,吴琛几步上前压住对方的手。
和杀生丸一样的金瞳里并没有多少戏谑之意,反而满是沉静。少年手上用力,嘴角仍然带着微笑,“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确实是想要帮助你的……因为,我可是欠你一个不得了的人情啊。”
金眸闪了闪,又恢复为平时的冰冷。杀生丸沉下脸,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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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之玉?”
“是,犬夜叉大人,”蛇形的妖怪兴奋地连连点头,“就是这个东西,听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拥有它的妖怪都可以变得强大。”
倚在榻上的白发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实现任何愿望,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见他并不是很相信,蛇妖急切地道,“犬夜叉大人,就算试一试也好啊,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睁开眼,吴琛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妖怪。一对上那双满是冰冷的金色眼睛,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蛇妖只觉得浑身一凉。他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神,退后了几步,几乎想要跪在地上。
他不该忘记了的,当初还是一个半大少年的犬夜叉是怎么将他们收服的。
妖怪的世界里并没有多少良善之辈,但饶是如此,少年的手段还是让他们不寒而栗。漫天的血色中,那一双金色的眼睛依然清明无比,少年站在原地,连呼吸也没有乱。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少年朝他们望过来的时候,那满是笑意的一张脸。
想要从四魂之玉中分得一杯羹,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无法隐藏。蛇妖暗恨自己的冒进,却忽然听见上首的半妖出声,“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只听见少年含了笑意的声音道,“因为我忽然想到,我也有可以称之为愿望的事情啊。”
“十六夜!”气冲冲的男人一脚踹开了门,朝面露惊讶的女人大步走去。
“兄长大人……”
“住口!做出了这种事情之后,还有脸叫我兄长吗!”不耐烦地将试图劝解的两个侍女推倒在地,他一步步走近,“原本你和妖怪未婚生子,我就告诉父亲不能再收留你这个让家族蒙羞之人,父亲没有同意,结果你不但不感激,还联合你那个妖怪儿子迷惑父亲!”
“你这个……”来人的眼中布满红丝,显然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他抽出腰间的剑,指向十六夜,“只要杀死你,再杀死你那个妖怪儿子,父亲一定会清醒过来!”
“兄长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原来你不知情吗?”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没关系,到了地府再去问你的儿子吧,不会太久的!”锋利的长刀带起一片白光。
“铿!”
“你……”从疯狂的状况中清醒过来,男子的脸色难看之极。
扔掉手中的半截断剑,只凭空手就截断了刀刃的少年护在十六夜身前,皱眉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吗?”
吴琛转过身,抱起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十六夜。
“犬夜叉大人,请放心,十六夜大人不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任何事。”有着一对翅膀的妖怪恭敬地道,“我用了效果最轻的蝶粉,十六夜大人会做个好梦。”
“嗯。”吴琛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目光转开的时候已经染上令人胆寒的笑意。
“既然都知道我妖物的身份,还出现在这里不是太蠢了吗?人类。”
当上城主并没有耗费吴琛多少心神。广受尊敬的公主和妖怪生下了孩子,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慢慢清理掉这些人,然后让一个老迈的人类当众承认他为继承人,对于妖怪而言,这实在再容易不过。
吴琛甚至没有使用变身术,黑发黑眼的少年身着红衣,接过了代代相传的宝剑。在这一刻,他也的确是个人类。
至于四魂之玉,尊贵的城主想要一块玉,即使它是被强大的巫女守护着的宝物,村里的人也不敢不献上吧?巫女能够杀死进犯的妖怪,却无法抵挡一样东西――那便是权势。
把玩着手中紫色的球体,吴琛微微眯起眼睛,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神色。
果然还是不行。他的那个愿望,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所谓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四魂之玉,也不过是个含着巨大能量的载体罢了……即使是这种力量,也有不能完成的事情。
空旷的房间中,人人觊觎的四魂之玉被随意地仍在一边,兀自滚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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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大人……”妖媚的狐女在金瞳冰冷的注视下瑟瑟发抖,“犬夜叉大人说,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银发的犬妖看了她一眼,“让开!”
“犬……犬夜叉大人最近……心情非常不好……”
杀生丸看着这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混杂着妖怪与人类的城皱眉,身后早就忍耐不住的邪见跳出来道,“混账,只不过是区区半妖……”
他的后半句话消失在杀生丸冰冷的瞪视中。
“只不过区区半妖……怎样?”一个声音慢慢地在身后响起。吴琛的目光停留在绿皮小妖和他抱着的人头杖上,笑道,“这是你新收的部下,杀生丸?”他的手中仍然拿着酒盏,斜倚在廊上,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醉意。
纵然他表现出如此无害的一面,刚刚说出那些话的邪见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因为,的确如同那个狐狸侍女所说的一样,此时的犬夜叉虽然在微笑,眼中却冰冷毫无笑意。这又哪里是“心情不好”的程度了,少年身上缓缓渗出的浓郁杀气,已经让邪见说不出话来了。
但更加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一直以来毫无反应的人头杖,对着犬夜叉的方向有了动作……
邪见睁大了眼睛。
他抬起头,杀生丸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
没有人说话,四周充斥着奇怪的安静。这座奇特的城中混杂着人类和妖怪,同时统领着这截然不同的两方,让他们相安无事并且为之服务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眼前这个穿着火鼠裘的银发少年。而现在,熟知主人脾气的仆人们早已远远避开,空荡荡的庭院中只听得见游荡的风声。
正当邪见为凝滞的气氛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少年却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好久不见,杀生丸。”
“我们来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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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犬夜叉3
当邪见被关在门外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尊贵的主人,纯血的大妖怪杀生丸大人居然答应了一个半妖无礼的请求,甚至,甚至还没有带上他邪见!
绿皮的小妖怪顿时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门口。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吴琛正在不紧不慢地倒酒。新酿的樱花酒散发着令人迷醉的甜美香气。
少年不断抽长的身高和渐渐摆脱稚嫩的面孔告诉杀生丸,他们之间的确是“好久不见”。不论是凭借一届半妖之力收服那么多的部下,还是让这个城归属在自己名下,这个名为犬夜叉的少年改变不可谓不大。
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抱怨就会变得容易和轻松。但是即使是做出了这些一般少年足以自满的事情,犬夜叉也没有显露出多少愉悦。
此时端着酒杯的少年仍然带着几分醉意,脸上微微浮现出红晕。于此相反地是,那一双沉淀着无数暗沉的眼睛――这几分醉意仿佛揭开了什么,让隐于其内的东西更加的鲜明起来。
在杀生丸开口之前,吴琛将一个紫色的东西交到了他手上。
“这是什么?”贵公子皱眉。
“战利品,”少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传说中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四魂之玉。”
面对杀生丸更加不屑的眼神,吴琛笑了起来,“你不想要的话就随你处置,扔掉也没关系。这东西……确实不能实现一切愿望,起码我的愿望,我母亲的愿望,通通都不可以。”
这是吴琛第一次在杀生丸的面前提起十六夜。
仿佛抛开了两人的禁忌,少年端着酒杯露出嘲讽的笑容,“杀生丸,在你的眼里,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
“……”银发的贵公子沉默不语。与其说是不愿意开口,倒不如说纯种的大妖对于人类这种遥远生物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无比的弱小和脆弱这一点之上。执着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的杀生丸,从来不会思考这类问题。不会迷惑,不会回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连对自身这个族群也没有一个完整定义的杀生丸,却忽然不自觉地勾勒出一个完全的影子来。
不是对强大父亲的追逐,也不是对弱小人类的不屑,一个融合了这两方的身影渐渐地脱出迷雾,变得明晰起来。
杀生丸皱起眉。
吴琛并不在意对方的回答。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是在酒精刺激下的一种宣泄罢了。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曾经作为“人类”生活了几十年的他自己都还一直在追求着一个简单的答案,更何况杀生丸?
他从来不是一个懂得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人。在获得四魂之玉之后,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实现自己的愿望,在失败之后,才想起自他成为城主之后便卧病在床的十六夜。
但是十六夜的愿望,同样实现不了。
吴琛并不惊讶这件事,但是最起码,四魂之玉的力量足以让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完全脱离病痛,甚至从此青春永驻也不是什么难事……
回过神来的吴琛垂下眼帘。杀生丸居然没有对他这种走神的无礼行为感到不快,这让他微微笑起来,岔开话题,“说起来,你会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眼神落在杀生丸腰间的长刀之上,顿了顿,“是关于刀的?”
杀生丸沉静地颔首。与上一次见面的微微焦躁相比,此时的杀生丸眼神中仿佛带着某种笃定的东西。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兄长,犬夜叉再次道,“那么,找到了吗?”
“找到了。”
终于到这一天了。一个声音这么说。西国的殿下在寻找父亲留下的刀,这个消息就算吴琛不询问也会有无数的小妖争先恐后地告知他。而他绝不会忽略方才绿皮小妖怀中人头杖的反应。
原来如此。
银发的少年放下酒杯,一点一点地绽放出笑容。这绝非是与他身处的境地相配的笑容,少年青涩而俊美的脸上,这笑容轻松而愉悦。
仿佛不带半点阴霾。
原来这就是上一次见面杀生丸犹豫不决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吴琛并不意外这个决定。或者说,这个决定居然花费了杀生丸那么长的时间才是真正让他惊讶的事。一边是原本就厌恶的半妖弟弟,一边是父亲留下来的刀,对于一直追逐着父亲背影的杀生丸而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今天过后,他欠下的人情终于可以还清了吧?用这把,埋藏于他身体中的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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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眼仿佛被挖出般的疼痛还一直在持续着。吴琛独自端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沉默地凝视着自己身前的长刀。
温柔的夜色包容了一切。少年的眼神在黑暗中晦暗不清。
良久,吴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是轻松还是迷惑,或者……是恼怒。
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名为杀生丸的男人做出与他预想中截然相反地行为,好像在用那隐藏在刻薄言辞之后的纯粹善意,来嘲弄他的无知与浅薄一般。
“我还没有弱小到要靠一把刀来生存下去的地步,半妖。”
在用从他眼中取出的黑色珠子打开父亲的墓地之后,杀生丸如是说。他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干脆利落,连铁碎牙也不屑一顾。
而他,还因为极度的惊讶而愣在原地。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笑容也变得无奈起来,“这样的话,欠的人情不是越来越多吗?”只不过,这几天以来一直盘旋在心头的某些东西却渐渐消散开来。
就带着这样的笑容,吴琛站起身来,推开了一扇几天不曾接触的纸门。
躺在床上的女人正被病魔折磨着,一点一点地消耗着生命,夜不能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微笑起来,平静而安宁。
少年跪在她的身边,抚上她的脸,“母亲。”
他凝视着这张脸,苍白、消瘦、头发枯黄,这些无疑是不美的,然而此时的女人却有一种特别的神态,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这是十六夜,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他,养育了他的母亲。
死神在一步步接近,而她却看起来如此幸福。
现在的吴琛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感情,所以在十六夜拒绝用四魂之玉恢复健康的时候,他没办法不愤怒。
人类是什么,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一直扮演着的这种生物,一直是如此的脆弱。但是十六夜无疑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糅合在她柔弱身躯中的是连吴琛也无法理解的坚韧和执着。而这些,也是对他的最大嘲讽。
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的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怪物呢?他竭力披上的人类外皮,终究是虚有其表――因为即使是面对着将死的十六夜,他的内心深处,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握着十六夜的手,他连劝慰的话也无法说出。获得四魂之玉的方法有太多种,他完全不必选择成为城主这种繁琐费时的手段。但是十六夜在这里,十六夜是这里的公主。他只是希望,能够给她应得的荣耀和尊严。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促成了十六夜的死亡而已。在看着他接过城主宝剑的那一刻,十六夜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温柔地向他露出笑容。
四魂之玉无法实现她的愿望,但是死亡却可以。
所以,吴琛无法挽留她,只能看着这具脆弱的躯壳一天天衰败下去。这是吴琛第一次体会到即使是变成另一个人,体会完全不同的人生,也不能够完全的随心所欲。
在这些世界里,他可以顺应本性,尽情地追求力量、沐浴鲜血,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件事情,他给自己规定了一条底线――如果有人发自内心地对他付出善意,那么,他必将回报它。就算是披着人类的外皮垂死挣扎也好,这是他自己制订的,身为人类的规则。就是凭着这些规则,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除了他的弟弟吴泽以外,还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同。
即使如同机械般冰冷,这也是他不放弃身为人类的自己的证明。
吴琛在黑暗中露出温柔的笑容,他轻抚着十六夜的头发,弯下腰将自己的脸贴着她的侧脸。已经长大的少年如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仿佛他靠着的这个人就是他最大的信赖和依靠。
“母亲,我给你唱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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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犬夜叉4
十六夜去世之后,吴琛很快地离开了。
对于吴琛而言,那个温柔美丽的公主,才是这座城池存在的全部意义。公主已经不在了,那么“城主”当然也是多余的。
事实上以吴琛的本性而言,会被拘束在一个地方那么久,就已经是一件超乎常理的事。他所要走的道路,从来都是用鲜血浸润。
拿到铁碎牙的半妖,就如同找寻回自己所缺失的半身一般。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包裹着抗拒妖力的结界,吴琛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来自铁碎牙的呼唤。
那是源自血脉、源自灵魂的波动。
银发的少年微微一笑,撤去了手上的妖力,将它握在手中。
找回自己半身的,可不只是犬夜叉而已。在那个到处充斥着血继限界以及各种忍术的世界里,有着这么一个存在――不需要任何查克拉的辅助,那个人的背影,就足以让面对他的人陷入无尽的绝望。
这是纯粹的刀术,不,应该是杀人术的才对。
银发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左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不自觉地弯曲手指,仿佛握着一把虚空之刃一般。这是犬夜叉,不,吴琛在那个现实的世界一直封印起来的东西。
没有实体,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刀刃,饮下千人、万人的鲜血所铸造的刀――吴琛称之为,时雨。
刀即是刀术,刀术即是刀。
忍者中从来不缺少天才。但即使是吴琛,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忍村中会有人抱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当然,要实现这种想法的代价是整个忍村所有适龄儿童的死亡。这种不但作用于肉体而且作用于精神的改造,至今为止也就只有吴琛一个成活体罢了。
也许对于任何一个见到了当时场景的人来说,那都是一副地狱的画卷吧。
而当吴琛能够停下来的时候,整个忍村已经空无一人。只是即使身处这样的地狱之中,他的内心也异常地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惯常的酣畅感也没有。
倒在他脚边的人甚至看不清面孔,嘴角却带着疯狂的笑容。吴琛看了看手中一直无意识握着的刀,铁锈布满了刀刃,它甚至并不锋利。而鲜血却染满了整个刀身。
这就是时雨的魔力。理解了这一切的少年,身高甚至不及被他握着的长刀。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惋惜――能够做到这些事的天才,说不定可以将他这个怪物变回人类呢?
可这些也不过是假设罢了。吴琛看着自己颤抖着、扭曲着的左手,露出了笑容。
“是吗?你也跟来这个世界了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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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的少年坐在高高的悬崖之上,任由晨风吹动一头银白的长发。四周空无一人。
跟在父亲身后的钢牙注意到,即使是那个名叫犬夜叉的半妖的部下,也很有有人敢于直视那个身影。他抬头望了望,只看见一个挂着笑意的侧脸,与普通的俊美少年并无多大区别。
他暗自撇了撇嘴,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决定投靠一个半妖。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吴琛回过了头。钢牙注意到他腰间随意地别着一把长刀,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那就是名刀――铁碎牙。
“犬夜叉大人。”年迈的妖狼族首领恭敬地行礼,身后的钢牙也不得不咬牙半跪下来。他竭力忍耐着,想要掩藏自己桀骜的眼神。
他的父亲正在交谈,钢牙的思绪却有些飘散,突然他听见一个少年的声线道,“协助之人吗?那么,就派你身后的人好了。”
他回过神来,却对上自己父亲担忧和骄傲的眼神。
“但是犬夜叉大人,钢牙的实力或许……”
“他是未来的妖狼族首领不是吗?”少年打断了他,嘴角的微笑带着些许冰冷的意味,“斩杀极乐鸟,不正是他建立威望的大好机会吗?”
极乐鸟?钢牙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审视的金色眼睛……仿佛看出来他眼中的战意和不驯,吴琛加深了嘴角的微笑,“错过了这一次的话,我保证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
他直视着钢牙,“我会杀光他们的。”
可恶,被小看了!钢牙恨恨地跟在自己父亲身后,得出这个结论。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在少年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确是被那样宛如黑暗般浓重的杀气所震慑,丢脸地动弹不得。
在此之前,即使是面对妖狼族的天敌极乐鸟,他也毫无惧意。那个叫做犬夜叉的半妖手上,到底染了多少鲜血!
钢牙停下了脚步,“父亲,你真的……要把妖狼族交到那种家伙手中吗?”
年迈的妖狼族首领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么,你知道拒绝和反叛那位大人的下场吗?”
钢牙忽然觉得一股冰冷的感觉从体内升起。
“他们……”
“那位大人从来不在乎手下的忠诚,”仿佛回想起什么可怕的画面一般,妖狼族首领摇了摇头,“我甚至认为,他们叛变的话他会更加高兴……”
“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光他们了。”
“犬夜叉大人,他是发自内心地,享受着杀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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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害怕什么吗?”站在无数极乐鸟尸体中的吴琛突然回过头,对他身侧的青年露出笑容。注意到钢牙的瞳孔不自禁地收缩了一下,他扩大了嘴角的微笑。
“我答应了你的父亲,你是不会死在这里的,这样安心一点了吗?”随着他的走动,一些粘稠的液体从他身上不断滴落下来,还有一些大块的碎肉……身为妖怪,钢牙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正让他四肢僵硬的是那个人脸上的微笑。
即使说着“不会死”,但是当少年注视着他的时候,一种本能还是不可抑制地从体内爆发出来――逃!要逃!!!
这是比被他的天敌极乐鸟盯上时还要恐怖得多的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撕碎、被猎食!他想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口中“享受着杀戮”是什么意思,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并不是假的!他喜爱着,甚至沉溺于杀死所有的敌人!不,并不只是敌人,妖狼族在他的眼里,和极乐鸟又有什么分别呢?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飞溅而出的鲜血让吴琛惊讶地回过头。
他身后的钢牙大声喘着气,汗水不断地滴落下来,顿了顿,钢牙忽然大笑出声!在他的手上,赫然是一道长长的伤口!
“我不会输!!我是妖狼族未来的首领!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强!”钢牙大声宣泄着,眼神坚定地盯着面前诧异地看着他的吴琛,再无一丝恐惧。
“来比赛吧!犬夜叉大人哟,是死在你手中的猎物多,还是被我杀死的多?”他飞快地跑动起来,将靠近的一只极乐鸟劈成两半,回头对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对着这样高傲灿烂的笑容,吴琛愣了愣,一丝微笑渐渐地显露在他的脸上。妖狼族的钢牙吗?习惯于被人恐惧、被人敬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燃烧着斗志的纯净眼神。
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个真正的部下?
极乐鸟全灭,参加战斗的妖狼族欢呼雀跃,当晚便拿出所有的食物和酒大肆庆祝起来。
黑发的青年臭着脸,一脸不情愿地拿着食物来到另一个僻静的地方。“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特别是他的族人们都在欢庆的时候。
闭着眼睛小憩的吴琛睁开眼睛,“想要反悔吗?手下败将。”
“啧……”能够将未来的妖狼族首领当做仆人使唤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个半妖了。钢牙不爽地看了一眼动也不动的犬夜叉,“今天挥刀的时候不是很有力气吗?”
“啊,所以我累了。”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吴琛接过食物,枕着自己的手臂惬意地看着黑色夜空。
明明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尽,面前的这个人却表现得和白天的时候截然不同。钢牙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也坐在了草地上。
“这种时候又不叫我犬夜叉大人了吗?”耳边传来少年戏谑的声音。
钢牙咬牙。
“犬夜叉大人,您又有什么吩咐?”
“唔,我想想,酒没了。”
“喂你不要太过分!!!”黑发的青年跳了起来,不过他很快便愣住了。因为那个人正在笑。肆意地、愉悦地,在这样的年纪再正常不过的灿烂笑容。
不知不觉中他又坐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这个笑容。浓重的血腥味从这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即使没有妖狼族敏锐的嗅觉也一定可以闻得到。在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之后,这个人竟然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就好像之前那个用无比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喂……”
“你为什么……”
吴琛止住笑容,好像知道钢牙未完的话一般他接口道,“因为我喜欢。”银发的少年神色平静地看着夜空,“不管是杀戮也好,战争也好,我会去做只有一个原因――我喜欢。”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面有什么坏掉了。我喜欢这么做,天生如此,无法改变。对象什么的都无所谓,亲人、朋友、部下,通通都可以。这个地方,既不是人类的,也不是妖怪的……除了杀戮以外,我找不到让它跳动起来的方法。”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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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犬夜叉5
邪见望着外面不断下落的雨点,转身道,“真是糟糕的天气啊,杀生丸大人。”
银发的贵公子凝望着洞内跳跃着的火焰,静静地坐在原地。
“真是的,最近到处都是那个犬夜叉的消息,”一片安静中,邪见无聊地转变话题,当然他不会指望得到回应,“听说集结了一大批部下,最近还把极乐鸟灭族了……现在各地的妖怪都对他恐惧的很呢……哼,还不是得到了铁碎牙的原因,如果没有杀生丸大人的帮助……”绿皮的小妖怪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注意杀生丸已经转过头来。
“这么说,他现在很强。”
“厄,当然比不上杀生丸大人!”挥舞着人头杖这么强调着,邪见有些犹豫地补充,“不过有传闻说他长相凶恶又极其嗜血、人品低劣、无恶不作,对于所有反抗的人都一脚踏平……哈哈,竟然有这种传闻,真是活该!”
“……邪见,走了。”
“可是杀生丸大人,外面还在下雨……”
“杀生丸大人,等等!不要抛下邪见啊啊啊!”
而在另一个地方,同样的篝火上面却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吴琛微笑着对他身旁的青年道,“我以为,你不会对这些感到害怕了才对。”
“喂……你刚刚说的,还有谁知道?”钢牙神色凝重地道。
“嗯?好像只有你吧……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黑发的青年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他的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来,“这种话是可以到处乱说的吗?还好听见的人是我!换成别的人早就……”他一窒,恐怕面前的这个从来都不会在意旁人的心情。惧怕也好,厌恶也罢,恐怕对他毫无分别。
他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从这方面来说,才真的是怪物吧。”既然妖狼族的利益已经和眼前这个半妖绑在了一起,那么以后就要加倍小心,防止这个随心所欲到了极点的家伙自己把情报泄露出去。黑发的青年露出苦笑,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他视线一转,就看见那个半妖噙着笑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苦恼的表情。怒火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我说你啊……”
一个长条形的物体被扔到了他的怀里。
钢牙拿起它,皱眉道,“剑?”但这个感觉,又仿佛不只是剑……而是某种活物一般。
“想不到你还满敏锐的嘛……”银发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好好使用这把刀吧,这可是……时雨曾经呆过的刀啊。”
“时雨?”
“喂!不要装睡给我解释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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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大人,已经查清楚了。最近一直徘徊在附近的是豹猫族的家伙。”
“豹猫族?”红衣的少年想了想,“查到他们的目的了吗?”
“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复仇和四魂之玉。”
“复仇?”吴琛勾起嘴角,“我可不记得我有杀过豹猫族的家伙啊。”
“这个……应该是五十年前,您的父亲斗牙王曾经和侵入这片土地的豹猫族战斗过,对方的首领战死,被迫离开了。他们想要四魂之玉的理由应该也是为了令族长复活。”
“复仇啊……那么他们报复的对象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是,杀生丸大人应该也是他们的目标。”
吴琛嘴角的微笑一顿,随即变得更加愉悦而危险。推门而入的钢牙反射性地道,“你又要做什么?!”
“嘛,新的战争,又要开始了。”银发的少年回过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祥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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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大人……”邪见有些犹豫地探出头来,“那些该死的豹猫们数量太多了,您……”
“哦?你是说我会被这种妖怪击败吗?”银发的贵公子冰冷地道。
“不不不不……我是说野狼干那些乌合之众太无能了,凭他们可能抵挡不住豹猫的进攻。”
杀生丸沉默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腰间的天生牙。父亲留给他的并不是一把可以进攻的刀,天生牙……无法斩杀任何人。
“而且……”邪见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犬夜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件事,正在往这个方向赶来。”
“……”
邪见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发现杀生丸并没有生气。他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联络犬夜叉部下的行为并没有错。不要看杀生丸大人这样,其实还是有兄弟情的嘛。
在心里暗暗吐槽过后,绿皮的小妖怪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却看见远处泛起了大量的尘土。伴随而来的,还有整个大地“隆隆”地震动声。
人头杖“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邪见瞠目结舌。
“这……这是什么!!”
跟在吴琛身侧的钢牙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个家伙,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啊。”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拥有这种经历的――他正站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处,脚下是鼎鼎大名的妖怪,龙骨精。
吴琛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战场,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天然的武器。杀生丸没有攻击性的刀,龙骨精不就是最好的材料吗?不管是牙齿还是脊骨,这种成年的大妖怪应该足够资格了。至于将它当做坐骑来使用,不过是顺便罢了。
可是这一次却是忍耐得十分辛苦呢。与龙骨精这样的强者战斗,要在最后收手不夺走他的性命,对于吴琛而言,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和艰难的事。毕竟,那个时候,他都已经一不小心将它的龙筋给抽出了一半。他到现在,还深深地为那种深入血肉的感觉而着迷呢。
红衣的少年跳下来,站在了杀生丸的身边。距离上一次见面,吴琛又长高了一点,已经完全是个少年模样了。迎上杀生丸的目光,吴琛露出笑容,金色的眼睛好像折射出太阳的光芒,“杀生丸,我来帮你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怎么可能,看着我唯一的哥哥独自迎敌呢?”
杀生丸注视着他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更加有神的眼睛,哼了一声转过身,“……多管闲事。”可是他的表情却微微柔和下来。
豹猫族的军队已经正在眼前。吴琛挥了挥手,在他身后的妖怪们纷纷加入战局,而龙骨精光是巨大的身躯就足以将一片妖怪碾压致死了。
注意到杀生丸疑问的眼神,吴琛自发地解释道,“我毁了它的神智,现在龙骨精,不过是普通的牲畜罢了。”
有了龙骨精的加入,战局很快地倒向一边。不久,豹猫族那边便提出双方的首领决战。对他们而言,这是迫于无奈,而对于另一方……
杀生丸从来不畏惧挑战,而吴琛……他求之不得。
按住杀生丸握剑的手,红衣的少年微笑,“这种程度的敌人,还不值得你出手,杀生丸。”他的左手已经开始颤抖了,骨节不自然地扭动着。
看着少年丝毫不掩残酷的眼睛,杀生丸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忍耐不了了吗?”然而,他的手却从刀柄上移开了,“你死了的话,我是不会救你的。”
“坦率一点说‘小心’不好吗?”
“啪!”
于是出现在豹猫族四位首领面前的是一位捂着额头的半大少年。
“可恶,小看我们吗!!”冲动的夏岚正要冲上去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一个教训。
“回来!夏岚!”冬岚忽然厉声道。
“可是,姐姐……”
皱着眉,冬岚打量着红衣的少年,目光停留在他银色的长发上。她上前一步,脸色凝重地道,“身为半妖也敢一个人出来迎战……犬夜叉,你太自大了!”
“看来知道我是谁嘛,”吴琛站在原地微笑,“也好,省去自我介绍的时间了。”
“那么,我开动了!”
根本没留心他们又说了什么,吴琛早就无法忍耐。体内燃烧起来的“怪物”的血液,让他几乎无法分辨除自己以外的声音!不够……不够!!!只有这一点鲜血,完全不够啊!!!
少年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手中的长刀已经捅穿了夏岚的胸膛!
他连妖力也没有使用,铁碎牙还保持着纤细的刀身。而正是这么一把连锋利也谈不上的刀,直接切开了夏岚布满雷电的妖力,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啊啊啊啊啊――――――”目睹了这一切的春岚尖叫起来。
“夏岚!!!!”
而此时的吴琛已经听不见这些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用在捕捉刀身刺入肉体那短暂而优美的声响中了。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陶醉的恐怖神情,将长刀抽了出来。
已经追至身后的火焰在少年的一跃中失去了目标。吴琛腾空而起,宽大的衣袖铺展开来,犹如双翅一般。
果然,在时雨面前,这些还远远不够。
吴琛横握着刀,刚刚还在尖叫的春岚□脆地分为两半。
“喂喂,你们在发什么呆啊?”甩去刀上的血迹,少年的脸上带着恶魔一般的笑容,“太快结束的话,我也会无聊的啊。”
“所以,稍微认真一点吧,怎么样?”
“混账!我要杀了你!!!”秋岚的周身布满火焰,刚刚流出的泪水马上就被蒸干了。
而这些泪水却让吴琛的刀顿了顿,少年站在原地,杀气忽然铺天盖地加大了好几倍。
无数看不清的图像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大脑中冲撞着。将刀从冬岚的身体里抽出来,吴琛晃了晃身体。
仿佛感应到什么,战斗中的钢牙猛地回过头来。杀生丸也皱起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战场之上,低着头的少年忽然发出了由低到高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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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犬夜叉6
【撒,快点来杀死姐姐吧……不然就杀掉你哦。】表情冷淡地说着,少女的眼中却不断地涌出泪水。
【你想说的是,我们这个家族有着自相残杀的传统吗?】
【那些都是借口……一直这样不死不活地生活着,我早就厌烦了。】
红发的少年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发出大笑声。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他竟然忘记了,在很早以前,曾经去过的那个世界!
怪不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掌握时雨!怪不得他总觉得记忆之中缺少了一块,却本能地不愿去触碰!
有些封印一旦揭开,就再也无法回归正常了啊!就好像品尝过极致美味的人,对普通的食物怎么可能还提得起兴致!
笑够了,吴琛放下手来。少年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既像是悲哀,又像是渴望。于此同时,他竟然将铁碎牙收回了刀鞘。
“呐……为什么要哭呢?”一步步地,他朝秋岚走去,“你只是没有尝试过罢了……只要试过一次就会知道,越是亲近的人,他们的血就越是美味啊……”
他着迷地看着自己的手,再一次重复道,“是的,只要试过一次,就再也没办法忘记了……那是,极乐啊。”
“你看,”轻松地躲过秋岚的攻击,吴琛直接将对方的头颅按在了地上,“就好比现在的我来说,一旦想起了那个感觉,就完全不能冷静下来了啊。”
“啊啊啊――”少女发出惨烈的叫声,“你这个……疯子!!!”
“那也是太弱了的你不对,”吴琛的脚下加力,清晰的骨裂声让他弯起嘴角,“没错,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忆起来呢,我的姐姐七实,为了满足她自己像一个人类一样死去的心愿,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让我杀死了她呢……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啊。”
“一旦品尝到了这种极致的美味,我怎么可能忍耐下去呢?”
“我可怜的姐姐七实,从生下来就因为过于出众的天赋而脆弱无比,她的身体无法负荷这样的强大,却又因此不能死去,一直过着这种痛苦的生活呢……但是姐姐太狡猾了,这么轻松地就死掉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无趣地快要发疯啊!”
“从那以后,不管我杀了多少人,也没有办法缓解这因为弑亲而沸腾起来的血液,整整一个国家的人,也完全不够啊!”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倒在地上的少女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而吴琛还在不断地攻击着……
“啪。”
少年顿住,过了一会儿他弯下腰,拎起一个满是血污的头颅来。
愣愣地看着头颅上无神的双眼,吴琛忽然裂开嘴,露出一个满是诡异和疯狂的笑容来,但他的语气却很是温柔,“又是这样,擅自地死掉了,和七实姐姐一样。”
“让我堕落到如此地步,这让我如何能不怨恨你呢,七实。”
“喂!你清醒一点!!”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黑发的青年焦急地看着他,“不管你说的七实是谁,那家伙早就死了!”
“……是钢牙啊。”他的脸上又缓缓浮现出微笑,“你刚刚,作了一个错误决定呢。”
“什……”钢牙的脸色一变,就觉得臂上一痛。于此同时,一道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他耳边响起。
“是这把刀救了你啊……”缓缓舔去指尖的血液,吴琛眯起眼睛,“说起来,这还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呢。”
“你,到底怎么了?”捂着受伤的手臂,钢牙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看到了吗?”曾经对他灿烂地笑着的人,冷酷地眯起眼睛,“我刚才,是真的想要杀掉你啊,钢牙。”
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出乎吴琛预料的是,钢牙仍然没有离开。冲天的杀气之下,这个青年好像被激发出无比的傲气,他竟然露出了笑容,“从我效忠你的那一天起,我的生命就不属于我自己了。但我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被杀掉,清醒过来,犬夜叉!”
“清醒?”吴琛哈哈大笑,“别自大了!你知道什么呢,现在这种状态才是我最清醒的时候啊!在知晓了所有记忆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我曾经对你说过,亲人、朋友、部下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可以杀戮的对象……但是这是不对的啊,钢牙。”少年捂住自己的眼睛,“对于我而言,杀戮才是表达感情的方式呢。越是重要的人,就越是想要杀死对方――那种感觉,是杀掉再多的人也无法比拟的啊!”
“从这一点上来看,钢牙,你的确是我重要的部下……因为,在此之前,我就好几次地想要杀死你呢!!真是,被封印了这么久,我也变得迟钝了,还以为是自己嗜杀的本性,原来不仅如此……我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这种感情,需要用鲜血来证明!!!”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啊。”钢牙苦笑,“那么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来容忍我的接近,和我正常地交谈,一定非常辛苦吧?”
“啊,”吴琛非常坦率地点了点头,“这幅虚伪的躯壳,已经让我忍耐到想要呕吐的地步了。明明就是异类,还要披上一副正常的躯壳,给自己制订种种底线……这种犹如垂死挣扎一般的丑态,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垂死挣扎吗?”钢牙看着他,“可是你垂死挣扎时的神态,可比现在一脸泪水的狼狈样子好看多了。”
透明的液体布满了少年的脸,他疯狂地笑着,金色的眼睛里却满是泪水。
“发完疯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吴琛回过头,银发的贵公子就站在他的身后。
“杀生丸……”少年脸上扭曲的表情终于归于平静,他苦笑道,“不要靠过来啊……和我这样随时可能杀掉你们的人呆在一起,你们的心里没有危险那一根神经吗?”
银发的大妖怪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想要杀死我你还差得远,半妖。”
“是吗?”少年的表情在杀意与愉悦中来回变换着,身体轻轻颤抖着,“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
在杀死七实之后,他每转生到一个世界,都会控制不住地将自己的双亲、家族一个个杀死……如果那个时候,能够有人阻止他就好了,那么他就不会如此深地滑入深渊了吧。
可是七实的血液就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了返还的道路。他下意识地拼命追求着强大,难道不是为了找寻可以改变他这可悲体质的方法吗?
吴琛闭上眼睛,体内的血液并没有因为他的冷静而冷却下来,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沸腾了起来,想要血,想要特殊的血!此刻的冷静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想必要不了多少时间,他就会变为完完全全的疯子吧。
不,即使是现在,他仍然在心里不受控制地演练着杀死钢牙的方法呢。
少年顿了顿,忽然露出了傲慢的笑容,可是这一次,是他赢了!
再也支持不住身体的力量,红衣的少年半跪在了地上。
“你!”杀生丸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扶住了他。
“……能在最后的时候看到你这样的表情,还真是值回票价了呢。”吴琛不再掩饰自己的虚弱,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也放了下来。单手结印,这种简单的小幻术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铁碎牙,正深深地插在少年的胸口之上。
即使是杀生丸和钢牙的嗅觉,也无法在遍地的血腥之中,嗅出属于他的血味吧。
为什么要在一开始的时候收回铁碎牙,为什么要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段话,此时都有了最好的解释。吴琛得意地笑着,“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这次,是我赢了呢,如果变成那种没有理智的怪物,不是太丢脸了吗?”
“而且,不要搞错了,我可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别人去死的人呢,”他看着跪在身边的钢牙,视线落在他腰间的长刀上――那是时雨的一部分。
少年转过头,再一次深深地仰望着高远的天空,“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向你们证明――”
无数的光点突然笼罩了人们的视线。
――“铿!”
铁碎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失去了主人的红衣缓缓地飘落在地上,宛如鲜血一般。
而原地……空无一人。
后记
“杀生丸大人,您在看什么?”邪见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没什么。”银发的贵公子回过头,接过邪见手中的长刀。
“刀刀斋那家伙,不过是打一把刀而已,竟然推三阻四,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打好。”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还说什么龙骨精的骨头太大,哼,肯定是看见杀生丸大人手上有了铁碎牙所以才……”
“邪见!”
绿皮的小妖怪想起自己说了什么,猛地闭上嘴巴。
“铁碎牙,并不是我的刀。”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杀生丸转身离开。
“杀……杀生丸大人等等!不要抛下邪见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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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牙,钢牙……”听到少女小声的呼唤,黑发的青年转过身来。
那是相邻部落族长的女儿五月。少女趴在一块石壁之后,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
“什么事,五月?”
“那个……我是想问……最近好像都没有看见那位大人呢……”
钢牙的蔚蓝的瞳孔一缩,神色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而少女却一无所觉地低着头道,“就、就是那位……犬夜叉大人。”
她仰起头,眼睛发着亮光,好像只要想起那个人就已经是极致的幸福了。“钢牙,你知道……那位大人最近去了哪里吗?”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了,钢牙听见自己的声音道,“你是怎么认识犬夜叉大人的,五月?”
“这个嘛……嘻嘻,”少女的脸上又浮现出动人的笑容,“上一次在极乐鸟的战斗中,那位大人救了我呀。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感觉呢……犬夜叉大人又强大又可靠……而且,他还温柔地安慰了我。”
“是吗?他……说了什么?”
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钢牙竟然会关心这些东西,但是想要分享那种幸福经历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那位大人说,”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他这个首领存在一天,就不会容忍任何东西伤害他的部下。”
“他是这么说的啊。”钢牙愣住了,接着他向少女露出微笑,“恐怕你要再等待一段时间了,那家伙碰巧去修炼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吧。”
“犬夜叉大人已经那么厉害了,还这么努力的修炼啊。”少女露出遗憾的神色,不过很快就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反正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犬夜叉大人回来的。”
钢牙叹了一口气,复又露出最初那种桀骜锋锐的笑容来。
“是啊,只要等待就好。”
犬夜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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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仙剑四1
再一次回到医院的长廊里,吴琛摸了摸自己胸口上并不存在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开车回家。
一关上门,吴琛就不由得用肩抵着墙,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转移。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大量的汗水浸湿了白色的衬衫。黑暗中,他剧烈的喘息声渐渐转为平静。
真是……他拿下眼镜,随意地丢在地上,每次都这么来一次,这个身体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了吧。
从那些梦境一般的世界脱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非正常死亡的话,吴琛的身体就会有很大的负担,就好像用这种方式将死亡的痛苦转嫁一般。
但是无论如何,这么做也非常值得。黑暗中,青年的嘴角微微上勾,这是他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的意志摆脱那样的命运,没有成为失去理智的疯子。也没有,杀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浑身汗水的青年站直身体,一步步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黑暗中,一双眼睛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就算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了,吴琛也不曾抬头。
死过一次之后,身体内燃烧着的血液就会暂时平静下来,这也给了吴琛补救的机会。按照惯例,他会去找“那个人”,然后付出一些代价……但是这一次当吴琛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吴琛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站在楼梯上的青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阿泽?”
“省省你那一副好哥哥的嘴脸吧,让人看了就恶心。”青年厌恶地道,“今天妈生日,你还出去厮混!”
“抱歉,阿泽,”吴琛苦笑,“今晚我会回来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冷哼。
其实在周围人的认知中,吴琛无论如何都算是成功的典范。工作优秀,样貌出色,有学识有品位待人温和,走到哪里都是被交口称赞。在父母的眼中,吴琛除了工作太忙不怎么回家之外就更加没有任何缺点。
只有吴泽。作为双生的兄弟,他非但没有普通兄弟的亲密,反而对他十分厌恶。两人长相相似,性格却全然不同。然而,吴琛隐隐地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他本性的那个人就是吴泽也说不定。能够轻易地看透他温和却疏远的虚伪外皮,并对此加以毫不掩饰的嘲讽,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
而且,他知道的似乎并不止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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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弟弟?”坐在他对面的人嘲讽般地笑了一声,“那位吴家的任性小少爷么?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他哟。”
“是吗,”吴琛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他看着这个将双脚架上办公桌,一脸轻浮的家伙,“z,你的封印又松开了。”
“喂!”那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叼在嘴里的烟掉了出来也没有发觉,“吴大少,这才过了多久!上次就和你说过了,这种封印本来就只是勉强,再松动一次就没办法了!”
“所以,我是来向你询问其他方法的。”坐在他对面的青年丝毫不为其所动,冷静地道。
那人反而笑了,“吴大少,我就是一江湖骗子,您放过我吧!”
江湖骗子?吴琛挑起眉,能够打着催眠的旗号将特定的记忆封印起来,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也算“江湖骗子”?
“你想要什么?”
“……”
“啧,这么和你说吧……”z又恢复了一脸戏谑的笑容,“封印记忆真的不可能了,我又不是神!但是从这几次的情况来看,你的抵抗能力也在加强,最起码这次还有时间自杀了……下一次完全自己控制也不是不可能。”
“我可不想哪天一不小心把这边的家人也杀光了。”吴琛平静地道,“我这只怪物,不知道哪天就会爆发吧。”
“手术台上那些鲜血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你了吗?”z叹了一口气,倾身过来,“我只能帮你压制一下,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我不管你是在别的世界发泄欲望也好,寻找克制的方法也好,总之充分利用这种奇遇吧。”
“奇遇……吗?”吴琛意味不明地笑了。
在赠送了一份常规礼物之后,吴泽不得不留下来陪着已经很久不见的母亲聊天,天知道他的手都在颤抖。所以在吴泽对他冷眼相向的时候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样他就可以顺势离开这个地方了。
吴琛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次,他醒来的时候竟然感到自己无法掌控身体。他头痛欲裂,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好像有一把火焰在他身体里不断地燃烧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一个人将他抱在怀里,与此同时,耳边还有一种“嘭嘭”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吴琛愣住了,这血腥味显然是从抱着他的人身上传来的,但现在的他显然没有那个发疯的能力……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婴儿而已,并且发着高烧。
不过,普通的高烧,有这么灼热滚烫甚至像要被活活烧死一样吗?
“求求你,求求你……”一个男人不断地用哀求的声音这么说着,血液随着他磕头的动作不断溅落在地上。他的吐字已经含糊不清,嗓音沙哑,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
然而守在门口的人只是不耐烦地道,“生老病死乃是天命,吾等凡人怎能擅自干预!!”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对跪着的两人产生什么作用,他们只是不停地哀求着、重复着,“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速速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刀剑无眼了!”那人厉声喝道,而卑微地跪在他脚边的人却只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
吴琛叹了一口气。忍受着几乎要被焚尽的痛苦,他催动了全身的查克拉和妖力。虽然这对夫妇的孩子早已死去,他无法直接回报他们的愿望。但是拼尽他现下的这一点力量,来护得他们周全还是可以的。谁让他给自己定下的底线是,一旦有人真心地对他付出善意,就必定要回报呢?
只是可惜了,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很强,也许真的可以找到抑制他这种疯狂体质的方法呢?吴琛闭着眼睛,在越发剧烈的疼痛中,体内奔涌着的能量已经达到了高峰,就要破体而出。
“且慢!”一个声音忽然突兀地想起,虽然隔的很远,却好像是直接响在众人的心中一样。
“掌……掌门师祖!”守门弟子惊讶地叫道,下一秒,一个身穿道袍,满头白发的老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这个人,也确实可以用仙风道骨四个字来形容。
“人命关天,岂可由尔等胡来!”老人挥袖斥退自己的弟子,又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琼华派掌门太清,门下失德,是吾之过!”
被抱在怀里的吴琛翻了翻白眼。从衣服上的污迹来看,这对夫妻跪在这里的时间一定不短,如果真心想要阻止的话,又怎会拖到现在才来。
可是那对憨厚的夫妻却不会想到这些,他们只是将面前之人当成了最后一支救命稻草,“请道长救吾儿一命!”
很久之后吴琛才知道,琼华派虽然不拒绝外人加入,但也故意将入山的道路修建得布满妖物险阻,能够通过的人才能获得候补弟子的资格。而这对夫妇,为了救儿子的一个希望,竟然以凡人之身,遍体鳞伤地通过了险境。这也是一开始他能够闻到血腥味的原因。
虽然没有使用那些力量,但是刚才短短的爆发就已经耗尽了吴琛所有的精力。他竭尽全力地保持清醒,也只是模糊地听见了几个字而已。
琼华掌门似乎在说着什么,他的父母下意识地紧紧抱着他,随后,他就被放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从这个角度,他似乎看见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但吴琛并不能确定,因为一股热气直冲上脑门,让他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视野开始变暗,无论吴琛如何挣扎着不想失去意识,他也只是看见了两个无限留恋的背影而已。
而在日后,即使是他退去热度,健康长大的几年时光里,他也再没有见过这对夫妇一面。
那个时候,他的师父,备受尊敬的琼华派掌门太清真人是这么告诉他的――一入道门,尘缘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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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仙剑四2
一袭白袍的少年正在镜前束发。
长长的黑发被整齐地收入冠中,少年的手丝毫不乱,正如他平静如水的表情一般。少年的长相并不夺人眼球,一眼看去没有丝毫特异之处,只是配上那一双黑色的眼,便忽然有了神采。既不是热烈,也不是死寂,这个人的眼中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沉静,让人想起夏夜里静静流淌着的黑色河流。
将自身外袍的褶皱抚平,少年正要离开,却忽然停下了动作。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玄震师兄!玄震师兄!”
来人没有等他应答便一把推开了门。
“天青,”少年,也就是吴琛皱了皱眉,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你又闯祸了?”进来的少年却没有露出以往的表情撒娇打诨,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走!我们去见师尊!”
“这种时候,见师尊做什么。”吴琛没有动,反而将自己的手抽开了。
看见他平静的表情,云天青反而越发愤怒,他再一次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我们一起去找师尊说理!”
他顿了顿,视线移向房中唯一一把长剑,“羲和,明明就是师兄的剑,为什么要让出去!!!”
“不,这并不是我的剑。”吴琛冷淡地说,“羲和并没有选择我作为宿主,让师尊失望的人是我。”
云天青噎住,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啊啊啊啊我不管!让你当羲和宿主的是那些人,现在反对的也是他们,他们凭什么!”他猛地拉起吴琛宽大的衣袖,露出那些蜿蜒交错的伤痕,“师兄明明付出了这么多努力,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见吗?”
“抱歉,天青,”看着骤然红了眼圈的少年,吴琛神色一暖,可是他还是缓缓道,“可以这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弥补的事……阳时阳刻出生又是火属性的人何其稀少,所以在找到之前师尊才让我暂代剑主之位,如今玄霄师弟出现,我自然应该让位。”
“可是……”云天青看见他平静的神色,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他想说,师兄可知道,现在琼华全派是如何议论师兄的吗?
师兄可知道,为何羲和易主这件事,要特意在琼华宫大殿里,在数千弟子面前,让他亲手将佩剑送人吗?
师兄可知道,这对一个剑修而言,是多大的损失和……耻辱吗?
少年抬起头,看着那一双平静如初的黑色眸子,忽然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比他入门早了许多年的玄震师兄又如何不知呢?
可是相比起玄霄的纯阳之体,玄震师兄只是天火灵根而已……同样是天赋,却天差地别。而且……
“好了,时间到了,”吴琛将手放在少年的肩上,轻轻地安抚着他,“我们走吧。”
云天青没有说话,落在吴琛身后的他看着他的师兄。少年背影挺拔颀长,却在踏出门槛的一霎微微有些踉跄。他的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来。
而且,师兄的腿……羲和桀骜不驯,阳炎入体,经脉立变……这恐怕也是师尊安排这一切的最大原因吧。
什么天火灵根……少年握紧了拳,听闻玄震幼年之时差点高热夭折,后来又不得不与家人分别加入道门,皆是因此而起。
“什么天火灵根……”他喃喃地道,眼神追随着那个几乎将一切情绪隐藏起来,平静得好像无悲无喜的人,终于流下泪来。
听见身后隐隐的啜泣声,吴琛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他在心中深深一叹,琼华之大,这个相处不过一年的小师弟,却是第一个为他流泪的人。其他人嘛,惋惜有之,漠然有之,但是更多的,恐怕就是幸灾乐祸吧。
身为掌门首徒,他生来便有天火灵根,修炼火系功法一向进步飞快……这本就是招人妒恨的事,又加上羲和剑……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失去羲和剑,再找一把便是,腿脚不便,练好御剑之术代步便是,至于失去地位遭人嘲笑……在吴琛看来,那些只需一剑便可以戳死的家伙们的言论,更是不必在意。他可是连亲手杀光自己家族这种事情都经历过的人,怎么可能再为这点小事伤神。
他的平静,的的确确是真正的平静。
唯一让他有些烦闷的是他虽然是掌门首徒,但此事过后,掌门之位恐怕也随之易主了。失去了进入门派禁地查看典籍的机会,他又怎么找出克制自身体质的方法来呢?那么之前他花费多年时间,尊敬师长,关爱后辈,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虚伪模样,苦苦忍耐没有在琼华派大开杀戒又是为了什么呢?
果然,还是要等实力成熟之后,血洗琼华吗?
在琼华殿中等待的众人并不知道,这个一脚踏入殿中的少年,脑子里竟然思考着如此恐怖的念头。他们只是看到,那个一身白袍的少年正一脸平静地将羲和剑捧在手上。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注视而有任何改变。
因为腿疾,吴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姿势也不优美,但是渐渐地,那些低声议论的,小声嘲笑的人,通通安静了下来,他们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
出席仪式的宗炼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对站在他身旁的太清道,“此子……可惜了。”
太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正落在跪在大殿上的另一人身上。与吴琛不同的是,跪在殿上的那人气息更加冰冷,面容俊美,额上更有天生朱纹。
收回目光,太清平静地道,“没有牺牲,如何网缚妖界,何谈升仙?”
与玄霄一同跪在一边的还有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正是将要被一同授予望舒剑的夙玉。吴琛忽然想起正是这一位夙玉让天青那个傻小子傻乎乎地整天念叨“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还因此被扔去思返谷呆了很久。
意中人能够被选为望舒剑主,那小子应该会很高兴吧。吴琛这么想着,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云天青的影子。
为了这种无法改变的事情,赌气不出席,还真是那个小子的脾气呢。吴琛的目光微微柔和下来,却忽然对上一双黑色眼睛。
玄霄正在看着他,一向冰冷的眼睛里染上一丝复杂之色。
虽然一同上山,但是对玄震而言,云天青和玄霄显然有着远近亲疏之分。而没大没小,经常惹事却总爱为各种事缠着他的云天青显然更近一些。对玄霄,他只是尽到师兄的责任,在最开始的时候提供了一些帮助而已。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云天青一般视门规如无物,懒懒散散疏于修炼的,玄霄简直是云天青的另一个极端,严谨又自重,根本不用吴琛操心。
只是,正是由于他恐怖的天赋以及冷傲寡言的性格,恐怕玄霄在琼华里并无朋友。关于这一次羲和剑易主的事,一些与他关系好的师弟师妹们难免有所怨言,相比起一心为了琼华升仙的太清而言,为了这种事背上“同门不和”“傲慢寡情”的标签的玄霄,才是更加的无辜吧。
云天青虽与玄霄性格不和,但是最初加入门派的时候,同吃同住又岂能没有几分交情?但因为这件事,云天青几乎要与玄霄决裂。
只是,众人看见的也只不过是表面的风光而已。成为羲和剑主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痛苦,还有人比经受过这些的吴琛更加了解吗?
吴琛停下了脚步。
站在最前方的太清已经开始说话,大意无非是玄震很好但天赋所限无法让羲和认主,因此为了不让宝剑蒙尘自愿将羲和交予师弟玄霄……
吴琛站着,玄霄跪着,但是众人的眼神却仿佛这两人的位置颠倒了一般。玄霄微微皱眉,眼中的复杂之色更浓,吴琛看着他,忽然道,“玄霄师弟,为何皱眉?”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太清身上,加上吴琛说话声音极小,除玄霄以外无一人听见。
玄霄没有说话,似乎是惊讶他竟在此时开口。
吴琛对他微微一笑,“说起来,是我连累师弟。天青一时失言,还请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玄霄的眼神微微一闪,想起云天青那一句,“你竟连玄震师兄的剑也要夺走,真不愧是无心之人!”
“不,”他避开眼神,语气低沉却坚定地道,“羲和本是我愿。”
“没有牺牲,如何网缚妖界,何谈升仙?”太清是这么对他说的,但就算没有这句话,他对羲和难道就没有半分……
顿了顿,玄霄道,“我……愧对师兄。”
惊讶在吴琛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即,玄霄就听见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如既往地温和不带半点阴霾。
“能得你此言,玄震还有什么遗憾呢?”
太清的话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众人的注视之中,被迫失去自己佩剑的玄震没有半分不甘怨恨,将一直在自己手中捧着的羲和交到了玄霄手中。羲和剑身通红,仿佛无时不刻在燃烧着火焰一般。
这个仪式,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玄震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的一方。他失去了掌门的可能,失去了名声与地位,甚至为了羲和还赔上了一条腿。但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地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认为他是失败者。那是一种源自直觉的认定,在理智做出判断之前就出现在了脑海中。
只除了玄霄。他正在为了吴琛的最后一句话发怔。
“不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羲和就是我最好的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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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仙剑四3
那是不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的玄震还未失去自己的佩剑,纵然腿部的经络逆变已然开始,他还是风光无限的琼华掌门首徒、羲和之主,堪称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
云天青和玄霄作为这一代的弟子随他一道下山,进行历练。这本是琼华的惯例,每一代的弟子上山到了一定时候便要下山除妖,一方面是斩妖除魔造福百姓,一方面也是使之坚定道心,勤加修炼的方法。
与往年不同的是,竟有两派弟子选中了同一个地方。琼华派乃昆仑山第一大派,除此之外,还有昆仑、碧玉、紫翠、悬圃、玉英、阆风、天墉等七派,其中琼华距离昆仑天光最为接近,已经使人妒恨,又加上最近几年发展太过迅速,其他七派已经隐隐出现联合排挤琼华的势头。门派之间尚且如此,弟子之间竞争当然更加激烈。
一时间,琼华弟子的脸色都都沉了下来。选中同一个妖物巢穴,恐怕不是巧合,而是试探。有些人的眼神已经飘向了玄震的腿。如果不是这种传言流出,昆仑派又岂会如此大胆。
来人正是昆仑派,琼华一枝独秀,八派之一的昆仑派不得不一直屈居其下,恐怕早就心生怨恨。其中,又以昆仑首徒明真为最。
“玄震师兄,近来可好?”走来的青年青巾束发,脸上是一片温和。可是他的眼神却隐隐地瞧着玄震的腿,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吴琛当然不会在意如此直白的挑衅。他只是在看见昆仑的人数之后皱了皱眉,妖物就这么一点,再加上昆仑派的人……这么想着,他看向昆仑派众人的眼神就不由得露出一丝异样。琼华派的历练,这种正大光明地沾染鲜血的机会可不多啊,可惜……左手微微抽搐起来,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能平复这种来自灵魂的欲望。
琼华派众人只看见他们的师兄上前一步,仿佛听不出对方的挑衅一般,微笑道,“多谢师弟关心,我并无大碍。”
“是吗?”明真并不相信,“既然如此,就请师兄先行一步开道好了,”他侧过了身子,做出了请的手势,意味深长地道,“琼华乃八派之首,收拾这种小妖大概也是轻而易举吧。”
“多谢师弟。”吴琛平静地道谢,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迈开了脚步。
云天青猛地上前一步,却被玄霄拉住。
“放手!”他压抑地怒吼,回头却对上一双过于冰冷的眼睛。
“若想让师兄蒙羞,你去便是。”玄霄冷冷地道。
巢穴离他们所在地方距离太近,并不适合御剑,但对于步行而言,却又并不是一段短途。玄震是琼华首徒,玄震是琼华在外的代表,玄震是他们的师兄。在这种时候,任何的帮助都只是羞辱而已。他不能犹豫,不能拒绝,不能呵斥,只能面带微笑地接受一切刁难。
昆仑派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微笑。玄震的身上聚集了太多的光芒,琼华首徒,天火灵根,还有最让人妒恨的羲和剑。还有什么,比看见这么一个人从云端落入泥潭更加让人高兴呢?
经脉逆变并不是说那一部分经脉不能用了而已,它所造成的后果远比这严重,过程更是生不如死。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那一根稻草。
明真抱着手臂,看着玄震一步步地朝他走来,忽然笑了。
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但是他比常人缓慢的步伐和额上渗出的汗水就已经说明一切了。看着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的所谓“昆仑山年轻一代的首领”如此艰难落魄的样子,明真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但是,这还不够。
在玄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故意装作避让的样子,轻轻地一撞。
“玄震师兄!!!”云天青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众人眼中的那个白衣青年却只是晃了晃,背上的羲和发出“铿”地一声响声。吴琛抬起头来看着明真,他仍然在微笑,反手将出鞘的羲和取在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明真忽然退了退,当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是吴琛的一个背影。
“明真师弟,除恶务尽,我们这就开始吧。”
明明还未认主的羲和,忽然发出冲天剑气!
羲和剑的热浪,除了握剑之人无人可以近身。明明还是一把未认主的剑而已,在玄震的手上却如同翻滚着的烈焰一般,将所有靠近的妖物化为灰烬。
这就是羲和,明真的眼神更加垂涎,这么一把名剑,却给了一个不能掌握他的废物!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就改变了。那个被他鄙夷和妒恨的人,正握着自己的手臂,好像在克制着什么一般低着头,从他的身上,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正在缓缓升起……
明真忽然想起了之前玄震的微笑,这让他浑身开始发冷。
腿脚不便并没有对玄震造成多大阻碍。人们总是看见他落魄的一面,却忘记了在此之前,他是一个拥有天火灵根这种绝佳天赋的人。玄震是一个天才,更加是……一个强者!
虽然之前说“除恶务尽”,但明真从来都只把它当做一种场面话而已,就算是历练,也很少会真的将一整个巢穴的妖物通通……
这是屠杀!但是明真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还算是克制的玄震,会在之后如此地,如此地让他渐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那些被羲和的火焰化为灰烬的妖物已经算是幸运,因为只要玄震抬起手臂,然后挥下,便会有一大片妖物身首分离,或者……生不如死地挣扎哀嚎。在他的手上,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刀一样,它热衷于收割生命,沐浴鲜血!
明真当然不知道时雨,他只知道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将这场屠杀拖得无比的漫长。因为自负,这个地方只有玄震和他二人而已。当然,他原本的打算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再好好羞辱玄震一番……
等明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地,腿软得已经没有了知觉。
“明真师弟?”当那个人走过来的时候,他的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对方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点惊讶,却仍是温和的。但是明真已经不会被这些表象所欺骗了,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只读到了一种情绪,那就是贪婪。
仿佛身处沙漠中的人,看见了唯一的水源,那种,深深的贪婪。
玄震提着剑向他走来。羲和的剑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但是只要听一听玄震脚下发出的那种黏腻的声响,便知道洞内已经是怎样的光景。
“不……不要过来!!!”他惊恐地大叫。
对方却没有停下脚步。吴琛站在一片血腥之中,脸上仍是一成不变的微笑,“明真师弟,你怎么了?”
“我……我们走吧,”明真连声音都在颤抖,“这里,不是已经杀光了吗?”
“杀光?”对方好像惊讶一般地挑起了眉,“可是,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疯了!!!”突然明白了对方“还有一个”指的是谁,明真绝望地大吼。
“这,不是明真师弟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他当然希望玄震疯狂,不过不是因为眼下的情况,而是因为落魄而癫狂,那是比死亡更能羞辱一个人的事!此刻的他,只是无比后悔,竟然和这个怪物独自踏入这个地方!
“……玄震师兄?”一个声音忽然在这个本应只有两人的洞内响起。听到响动进来查看的玄霄看着周围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场景,和站在其中、犹在微笑的玄震,“你在做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一声破空之声,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利刃划开了阻隔着的一切,轻而易举地切断了什么东西一般。
明真又一次惊恐地大叫。
只是他的头颅仍然完好地安放在他的脖颈之上,碎裂的只是上方的墙壁而已。接着,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玄震一边将明真拉起来,一边回头对玄霄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点小麻烦而已。明真师弟可无事?”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笑容。
“……”明真完全说不出话来。
玄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道,“除妖已毕,那便离开吧。”
下山历练一事很快结束。明真大病一场,从此对琼华讳莫如深。而整个琼华派,只有玄霄进入了那个山洞,看到了明真所看到的一切。但是两人都沉默了。明真是因为恐惧,而玄霄本就是寡言之人。
但每次看到玄震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会浮现出一些东西,有时候是漫天的鲜血,有时候是明真恐惧的表情,有时候是仿佛在燃烧一般的羲和剑,但更多的……是玄震那个时候的表情。
他微笑地看着坐倒在地的明真,轻蔑又愉悦,高高在上,而且……满是贪婪。
“不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羲和就是我最好的剑呢?”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玄霄看向一旁的羲和剑,深深地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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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仙剑四4
双剑修炼的过程并不如众人所预想般顺利。虽然望舒与羲和都各自找到了宿主,但二人修炼进度并不一致。他们深深地担心,如果这种状况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赶不上十九年一遇的幻暝界接近人间的时机。
但是无论长老们如何旁敲侧击,他们二人也只是表示会勤加修炼而已。看着面无表情的玄霄和清冷的夙玉,还有他们并无一丝懈怠地态度,长老们也只好叹息地离去。
夙玉对玄霄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
因为玄震一事,这位师妹对他颇有微词,玄霄岂能不知?琼华上下有这种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但玄霄也不屑辩解。因此除去练剑一事,两人间竟无话可说,这恐怕才是长老们担心修炼不顺的最大原因。
但事已至此,玄霄并不是云天青,此事也不是油嘴滑舌讨巧卖乖就能揭过的。再者他本就有意于羲和,再来辩解岂不是笑话。在他心中,琼华升仙一事的确重于一切个人荣辱。
当玄霄停下手中的剑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羲和不断震动着,玄霄只觉得一股热浪涌入体内,内息翻涌,不得不停下来调息。可是越是调息,经脉就越是隐隐作痛,最近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渐渐变多,羲和吸取宿主灵力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玄霄内心烦闷,索性没有回到居所,转而向剑舞坪走去。
但是平台上早已站了一个人。
“……玄震师兄。”
那人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玄霄师弟。”他的笑容很是温和,不知为何,这个被他夺走佩剑的人却是琼华上下唯一待他如常的人。
玄霄心中微微一松,刚刚升起的离开之念消散了大半,他点点头,走到了玄震身边。
“师兄也来观星?”
“是,”玄震笑了起来,“不想师弟也有此好。”
玄霄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夜幕中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
“胸中开阔吗?”玄震点了点头,忽然盘膝坐了下来,“我却是贪慕这一份静谧罢了。此刻万籁俱寂,只有繁星高悬,自然能够抛却烦恼。”
“……让师兄烦恼的,可是羲和之事?”沉默了一会儿,玄霄道。
“我若说不是,师弟可信。”
“我信。”
玄震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玄霄师弟果然不同于常人。你可知我不论走到何处,旁人总是小心宽慰,实在让我心生烦恼。”
“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反而让我觉得轻松不少。”
玄霄默然无语。只是他也盘膝坐了下来,不再提什么“愧对师兄”。
不论是他还是玄震外皮下的那个吴琛,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此刻才是心中最为安宁之时。对吴琛而言,只有凝望着这一片安静的夜空,才能稍稍平息那一份来自灵魂的躁动。在其他的世界,他就经常这么做,相比于头上的万千星辰,区区一个人类又算得上什么?世界之大,每人各不相同,长相不同,身材不同,个性不同,爱好不同,天赋不同,只要这么一想,天生就被赋予这种嗜杀秉信的他就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年幼之时,曾为自身渐渐浮现出来的血腥想法惶恐不已,夜不能寐几乎要靠自残才能维持清醒。稍长大之后,他便埋头查阅书籍,一边掩藏自己一边忍不住焦虑自卑。他曾扭曲地敌视身周无数的普通人,怨恨他们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幸福。他也曾无数次质问神灵,千万人之中,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要在给了他这种残酷秉信之后又留下他身为人类的坚持?为什么偏偏是他,要日日夜夜在折磨中挣扎求生?
但现在的他早就学会不去纠结那些无用的东西。一个人不断沉溺于苦痛,一定是因为他的软弱。吴琛静静地仰望着不变的夜空,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说起来,我有一事,一直想问玄霄师弟。”
“师兄请说。”玄霄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玄震却微微一笑,“这本是师弟私事,师弟不用如此严肃,就算不答也算不得什么。”他见对方仍是原来的表情,不觉莞尔,语气也更加温和了,“师弟为何如此执着于举派飞升一事呢?”
“师兄何出此言?”玄霄皱起了眉。
“若只是想要飞升成仙,以师弟的资质,恐怕只要潜心修炼总有一日便能成功。若不是为了举派飞升,又何必苦修双剑,深受其苦呢?”
“你知道……”
“师弟难道忘了,我也曾是羲和之主。”玄震的目光落在玄霄身侧,羲和似乎知道旧主就在附近,犹如燃烧一般激动不已。
“师兄修炼之时,也是如此……”玄霄一愣。
“经脉逆变,犹如万针加身。”玄震指了指自己的腿,“阳炎入体,其痛更甚百倍。”他苦笑,“我并非纯阳之体,却妄想成为羲和之主,也是该有此报。”
看出玄霄想要说什么,他摆了摆手,“师弟可知我为何要说这些?修炼双剑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若师弟只是想要飞升成仙,大可不必冒此风险。旁人只是看见双剑之主的风光,又哪里知道背后艰险。羲和属火,其危险更甚望舒,还望师弟多加考虑――”
“你修炼时日不长,现在放弃并不算晚。”
玄霄愣住了,月光之下,玄震的侧脸显得模糊不清,“师兄……是劝我放弃?”旁人不是羡慕他得此名剑,便是如太清等人一般,督促他勤加修炼,好让琼华早日飞升。而他也是一直鞭策自己,纵然经脉隐隐作痛灵力衰竭也置之不理。从未有一人对他道,修炼羲和太过危险,不如放弃。
放弃羲和,此种想法太过匪夷所思,更违背师尊期望,他本该直接斥责出声,此时却只觉得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绵软的情绪,不同于羲和的灼热,却温和熨帖。
但这也只是一瞬。玄霄坐直身体,看着玄震的双眼道,“玄霄不敢辜负师尊期望。”似乎觉得此话太过冷硬,玄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又道,“举派飞升,是琼华历代所愿,怎能因玄霄一人便退缩放弃。授业之恩,玄霄又怎能不报?”
玄震看着他,忽然洒然一笑,“师弟果然如我所想,是个极重情义之人,之前是我多言了。既然师弟已然决定,我只盼你事事小心,一切顺利。”
“怎会如此,”玄霄心里一暖,正色道,“玄霄还未感谢师兄关心。”
“好歹你也称我一声师兄,”玄震笑了,“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吧。如若事事都要感谢一番,我是否还要感谢师弟以平常之心待我,还我一晚清净呢?”
玄霄也露出微笑。
“说起来,你我同门几年,这还是你第一次与我说了这么多话。”
玄霄的脸上浮现尴尬之色,“这……”
玄震忽然大笑出声,“好了,我知你素来寡言,被人敌视也不辩解。只是玄霄,如你这般将什么事情都背在心里,又如何开怀洒脱得起来呢?”
“师兄……说的不错。”
玄震拍了拍他的肩,“今后有关羲和的事情大可以来找我,一些事情……我总算有些经验。”
止住了玄霄道谢的打算,玄震道,“我今晚可不是专程为了听你道谢而来,真要谢我的话,今后你若有闲暇,便来陪我观星吧。”
熟悉的暖意在心中蔓延,玄霄微微一笑,“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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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玄震师兄!”一个人急冲冲地推门而入。
案前的青年无奈地回过头来,“天青。”
来人正是云天青,他的神色罕见地染上一丝忧虑,语调也有些急促,“那件事,师兄可听说过了?”
如此模样的云天青并不多见,玄震也是一愣道,“何事?”
“昆仑山附近,几乎所有的妖物都被屠杀殆尽,已经有好几个种族被灭族了!”
“哦,”玄震的神色不变,语气却放低了一点,“此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天青你又为何忧虑?不过是些妖物罢了,大概是哪派弟子所为吧。”
“可是那些妖物与试炼之时所选不同,其中一些从未作恶……师兄不觉得,做出此事的人太过残忍……”
“天青,”玄震放下了笔,皱眉道,“身为道门中人,本就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你怎可对妖物心生怜悯?更何况那些妖物此时不伤人,并不代表日后也不伤人,怎可一味姑息容忍。”
“怎么……连师兄你也这么说……”云天青表情复杂。
叹了一口气,玄震道,“天青,你应该知道我幼时高烧不退,由父母送上山来的事吧?”
云天青一愣,道,“此事……我自然知道。”
“后来有人告诉我,因我身怀天火灵根之故,太一仙径上的妖物贪图灵力,对我父母的攻击更甚他人……他二人,实是九死一生才换得我性命。那些妖物,可顾及我生命垂危,可顾及我父母一片爱子之心,着实无辜?”
“……”云天青低头不语。
“师弟,今日你念及妖物无辜饶他们一命,他日你陷入危难,他们又可会回报于你?”说完这句话,玄震转过头去。
“……可是夙玉和我,并不奢求回报。”身后之人喃喃道。
玄震握笔的手一顿,“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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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仙剑四5
夙玉,而不是夙玉师妹。情急之下将这个称呼脱口而出的云天青顿住了。面对着玄震骤然看过来的眼神,他微微侧过身,露出微红的脸颊。
玄震的脸色变了,“天青,你与夙玉师妹……”
“有一事,还未告知师兄,”云天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勾起了极小的笑容来,“我和夙玉已经约好,等双剑之事一了便一同下山去,做一对……做一对普通夫妻。”
玄震腾地站起身,“你们竟要放弃修道?你可知飞升一事,有多少人求而不得?”
云天青点了点头,可是他看过来的眼神却没有半分动摇,“可是我和夙玉却都发现,修仙之道,并不如我们想象般……若是要将升仙建立在夺取妖界的灵力之上,不若放弃!”
“天青,你可知道这番话被掌门听在耳里,会有什么后果?”
云天青却笑了,“可是师兄,你会说吗?”
“……天青,为了些许妖物放弃升仙,并不值得。”
云天青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希望与满足的神色,“那么就请师兄还有玄霄师兄代替我们去仙界看看吧,至于我和夙玉……这世间也有的是大好风光啊。”
“今世做人,来世做妖,人妖在我眼里并无不同,只分善恶。有着这种想法的夙玉和我,大概真的不适合修仙吧。”
“你意已定,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云天青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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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震师兄,你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
吴琛回过头来,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来,“玄霄师弟何出此言?”
“……无事便好。”看了他一会儿,玄霄转身自去练剑。
身后的玄震勾起唇角,不时出声指点。握剑之人顿了顿,下次挥出的姿势便截然不同。
良久,玄霄停下动作,“多谢师兄指点,近日羲和的确越发温顺。”饶是严肃冷清如玄霄,也隐隐有了笑意。
“你本是羲和之主,如此也是理所当然。只是羲和爆烈非常,没有望舒克制便会侵害宿主,玄霄,你为何减少了合修双剑的时间?”
玄霄皱了皱眉,“只是多了个呱噪之人,还是师兄此处清静。”
知道他说的人是谁,玄震忍不住大笑起来,“天青那家伙,连修炼之地也溜了进去吗?”这笑容十分欢畅。身为掌门首徒,玄震一直表现得十分稳重,如这般大笑出声的样子已是十分稀少。只有在此时,他的身上才显现出一丝少年的影子来。
玄霄看着他,紧皱的眉间渐渐松开,眼神柔和。
“只是师弟,你并没有将此时告知掌门,想必是有了成全之意。”玄震的笑容还未敛去,低下头注视着他,黑色的眼睛里隐含光华。
不知为何,一句话不受控制般从玄霄的嘴里吐了出来,“在师兄眼里,我便是那不近人情之人吗?”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笑声。
玄震的眼神越发温和,“怎会如此。玄霄师弟虽然表面冷清,内心却犹如这羲和一般……”
“哼,”玄霄打断他,“师兄也学那云天青,胡言乱语吗?”
玄震自然闭口不言,转而笑道,“你竟如此讨厌天青。也罢,三年之期已近,我便做一回坏人,罚他去思返谷一趟了。”
“只怕他在思返谷,也是快活的很。”
“此次不同以往,见不到夙玉师妹,只怕他要度日如年了。”玄震朝他戏谑地一笑,玄霄隐隐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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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玄震缓缓地睁开眼睛。天空中,一红一蓝两道剑柱直插云霄。
他撑起手臂,却忍不住捂住了胸口,紧紧缠绕的绷带上大片的红色正快速地晕染开来。
“师兄伤口未愈,怎可乱动!”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接着是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玄霄……师弟?”眼前阵阵发黑,坐在床上的青年花了好一会才辨认出来人,却习惯性地露出安抚的微笑,“师弟维持剑柱劳累非常,加之妖物未灭,怎么还未休息。”
“我……想要等师兄醒来。”玄霄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才皱起眉道,“掌门重伤,师兄又……现下的琼华呱噪得很,反倒不如此处安静。”
“师兄……可还好?”
玄震微微一笑,“我已无事了,劳烦师弟。”他的脸色苍白,但确实不像刚刚受伤时那般灰败。
玄霄紧皱的眉心松开了一些,很快又皱起,“那些梦貘,竟暗算师兄。”
玄震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若是我也会这么做,毕竟琼华众人,只有我……”看见玄霄不愉的脸色,他摇了摇头,重新躺了下去,神色间浮现一丝疲惫,“这场战争还在持续,师弟实不该为我耗费心神。”他止住了玄霄想要说的话,“琼华成败在此一举,师弟可知,你已是我派支柱,容不得半点闪失?”
玄霄沉默了一会儿,“是,师兄所言极是。”他的眼神在玄震坚决而冰冷的表情上停留了一会儿,“玄霄告退。”
玄震微闭着眼睛,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外透来的几点星光,和双剑剑柱堪称妖异的光芒。幻暝界近在咫尺,隐隐地似乎能够听见喊杀声。
玄霄身为羲和宿主,为了维持剑柱几近精疲力竭,但就算如此仍守在他床边……玄震本不该如此冷淡地对待他。只是,在这个名为玄震的躯壳里,并不止是琼华首徒而已。
床上的人动了动,睁开一双满是冰冷的眼睛,那是属于吴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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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吴琛缓步而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发出森冷的光。仔细看的话,下垂的剑尖还不断滴落着鲜红的液体。
这个晚上,安静得太过可怕了。而躺在床上的老人却一无所觉。与故意受伤的吴琛相比,太清倒是真的受到了重创。
吴琛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体内的查克拉早已经将伤口修复完毕,但是吴琛此时的脸色却仍是如同幽灵一般――森冷、凉薄,还有抑制不住地疯狂。
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太浓了,每一丝每一缕都好像是在挑动他的神经。当太清被婵幽成功重创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你是何人!!”太清不愧是琼华掌门,即使重伤也抱有警惕。但是冰冷的长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师尊,许久不见,你竟连我也认不出了吗?”
撬开太清的嘴并没有耗费吴琛多少时间,即使这个人曾是琼华最强的人,但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虚弱待死的老人罢了。关于如何最大程度地激发一个人的痛苦,曾是忍者和外科医生的吴琛是专业级别。
琼华派可称得上禁地的地方共有两处,一处是剑林之后,玄霄与夙玉合修双剑的之所。一处便是这太一宫中,存放全派典籍的地方。除掌门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吴琛费尽心血想要得到的,便是这些典籍。
平日庄严厚重的大门敞开着,被全派视若珍宝的种种书籍正零乱地散落在地上,甚至沾染上血迹。
没有,没有,没有……吴琛一本本地翻找着,当他意识到自己手中的便是最后一本的时候,饶是他早有准备,也不由得从掌心中燃起了灼人的火焰,将这本古书化为了灰烬。
琼华派的修仙功法五行俱全,却并不重神魂之法,有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可是这么一来,他想要在这个世界寻找克制自己体质方法的一切努力,就全都化为了泡影。
吴琛明白,封印已经失败,想要在第一个世界就找到这种方法,是他太过急躁。即使是琼华这种大派,成功率也是五五之数。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光用理智就可以压抑下去的。吴琛不止一次地感受到,潜伏在他体内的那个怪物,已经忍耐得太久了。
“慢慢来……慢慢来……”黑暗中,一个青年粗暴地抓着自己的长发,发出野兽一般的喘息声。他的神情早已不是平日里的温和儒雅,克制和暴虐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来回交替着,扭曲而狼狈。
反射着冷光的长剑就在一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握住。吴琛浑身发抖,他清楚地知晓什么能够缓解这种发自灵魂的干渴。那是……鲜血,还有哀嚎!!!
本就压抑不住,何必白费功夫?反正不是他自身的世界,又何必去做那个“玄震师兄”?希望已然破灭,不正是大开杀戒的时机吗?
一个声音不断地出现在吴琛的脑海里。血!温热的、滚烫的鲜血!!!
抓起身旁的长剑,吴琛化作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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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仙剑四6
御剑飞行的吴琛总算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并没有在昆仑山上大开杀戒。他选择的是被双剑网缚住的幻暝界。
此时已是深夜,交战双方都需要休息,幻暝界如同琼华内部一般,安静得很。
打破这平静的是冲天而起的火光!
“是琼华的人,是偷袭!!”梦貘们乱成一团,竟有人能够通过层层防守,进入到幻暝界内部!除了琼华太清以外,还有谁能够做到这种事?难道琼华已经看穿了婵幽强撑的伪装,准备大举进攻?
惊慌而忙碌的梦貘们谁也不会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是那个刚刚被他们重创过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的琼华首徒,玄震。
吴琛早就杀红了眼。
此处是幻暝界内部,根本无需顾忌琼华众人的看法。在这里,他不是那个温和儒雅的首徒玄震,也不是现实世界中冷淡有礼的外科医生,他只是好不容易掀去了外皮的,在鲜血中深深沉溺的怪物而已。
刀刃划过脖颈,摩擦着发出无比利落的声音,鲜血飞溅。不用考虑所有的一切,无需忍耐,只要侧耳倾听,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这种时光对于吴琛而言,实在是太稀少了。
事实上,在这种神奇的经历开始之前,吴琛只不过是个用手术台上的那一点鲜血来慰藉自己的可怜虫罢了。就算是作为最努力的医生而被称赞着,那也是……远远不够的啊。
金钱、地位还有因为前者而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人,这些东西对于每一天都活在忍耐与挣扎中的吴琛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生活就像是死水一般,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慢慢腐坏吧。到他再也忍耐不了的那一天……
不,现在这个与野兽无异的他,不正是腐坏的证明吗?
琼华派白色的长袍上已经满是鲜血,束起的长发散落下来,一缕一缕地被浸润。堆积的鲜血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倒映出一个持剑的身影。
吴琛怪异地看着自己的倒影,脸上疯狂的表情还未散去,即使是玄震儒雅清秀的外貌,也因这满身的鲜血变得狰狞扭曲起来。然后,他开始微笑。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一停。在看清了此时的情状之后,饶是云天青也不由得颤抖起来。“玄震……师兄?”
吴琛抬起头。他的语气与平时并无二致,甚至他的眼神也没有变,“天青,你怎会在此处?”
“真的……真的是师兄……”
看到对方脸上压抑不住的惊恐和混乱,吴琛的笑容渐渐变大,他的视线停留在云天青好像抱着什么东西的手上,“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你才会滞留在这里吗?”他摇了摇头,又走近一步,“天青,我早就教过你了不是吗?这种东西……怎值得你如此不顾性命?”
“这种东西……”云天青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露出怀中抱着的襁褓,“师兄,这分明是个婴儿啊……”
“哦?这果真……是个婴儿吗?”吴琛眯起了眼睛,忽然转动手腕!
一股力量将剑锋推得偏了些,然后是属于梦貘的微小尖叫声。
“天青,”吴琛仍然在微笑,“你说,这种东西,也算得上是婴儿吗?”
云天青好像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一般,手脚冰凉,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在最诡异古怪的梦境中也不曾有过。
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连发梢都在滴血的……这个人,是他的师兄?他的师兄,竟对一个婴儿挥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师兄……不,你一定不是玄震师兄!你到底是谁!”
吴琛皱起了眉,“天青,果然是与这些妖物呆久了,你竟连我也分辨不出了吗?”他一笑,“那么,我就更应该将这些东西消灭掉了。”
他扬起了手中的剑,一步步地走近,“天青,你放心,杀死了这个妖物之后,只要师兄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所犯的小小错误。”
“师兄……”对面的人没有动。
吴琛笑了,“天青,你在发抖。……是了,此处是幻暝界,你一人呆在此处,一定很是害怕吧?不过不要紧……师兄将这些梦貘都杀了替你出气可好?”
云天青忽然觉得,他往常已经习惯了的师兄的微笑,变得十分可怕。那个人一直在微笑,动作却丝毫不停地将出现在周围的活物斩杀干净。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地缩短。
“天青,为何不说话呢?”
一股呕吐的感觉从胃部涌上来,云天青几乎要软倒在地。而他怀中的婴儿却在此时哇哇大哭起来。
这声音猛地击中了他,云天青浑身一颤。怀中的婴儿艰难地动了动,手中温热的一团几乎是瞬间拉回了他的神智。对,他要改变这一切!这场荒谬无比的战争,抹杀了太多的生命,现在,竟连师兄也变得如此陌生!
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只要他能够终止这场战争,师兄一定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他执拗地想着,拒绝想象别的可能。他和夙玉原本就反对这种战争,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阻止的理由而已。
“师兄……”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一些,云天青脸色惨白,眼神却坚定起来,“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所以,请你再等一会儿……请你,变回原来的那一个玄震师兄吧!”
光芒大起。
被留在原地的吴琛看着云天青飞快离去的身影,忽然捂住了脸,发出低沉的笑声。
“原本的玄震师兄?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啊。”
此时的吴琛绝没有想到,云天青所谓的“再等等”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并不相信那个清冷的夙玉竟也会做出这种堪称叛逆的事。
夙玉作为双剑宿主之一,竟会盗剑下山!
当玄震勉强发泄完毕,稍微拾回一点理智将太清之死布置成梦貘偷袭之后,就听到了一个连他也惊讶不已的消息――云天青夙玉盗剑下山,唯一阻拦他们的玄霄也受伤昏迷。
如果说太清真人的死对于琼华是个打击的话,现在的事便是重创了。
望舒被盗,意味着双剑剑柱维持不了多久,对妄想升仙的琼华而言,不能网缚妖界就已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几大宗室弟子之中,玄震身有残疾,夙瑶能力有限,夙玉云天青叛逃,而玄霄也受伤昏迷……琼华的基石可以说是毁了一半。
拦住想要追赶的两位长老,玄震道,“长老还是留在此处主持大局,至于望舒,我自会追回。”
“可是……”青阳和重光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玄震低声道,“听闻重光长老极善治愈之术,现下剑柱不稳,当务之急便是让玄霄师弟尽早醒来,否则……前功尽弃!”
“此外,若我估计不错,妖界很快便会反扑,青阳长老在此坐镇方能保我琼华……”
“玄震,我们怎不知你苦心,只是以他两人的速度,现下追上的希望已是渺茫,我们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你受伤不久,何必亲自……”
吴琛微微一笑,“自天青上山之后,我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现在他竟做出这种事情,是我之过。我身为师兄,怎能不尽力挽回?”
“这……也好。”青阳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尽力而为便可,不要勉强。”
“是,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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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拦在前方的那个人影时,云天青几乎是本能地停了下来。
那个人一身干净的白袍,踏在剑上的身姿几乎是烙在他记忆中一般,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便让他确信无比,“玄震……师兄?”
“为何……追来的人会是你?”他低下头,身体自发地微微颤抖起来。只是一个晚上而已,那些还未压下的图像又重新占据了他的脑海,而画面中的主角却若无其事地换了一身衣服站在他面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感受到夙玉投在他身上的疑惑眼神,云天青拉住了她,“什么也别问,有机会就全力御剑!这个玄震师兄……”这个玄震并不是平常的那一个!
玄震却只是在看望舒。双剑一旦分开,便会反噬其主。夙玉明知道这一点,却仍是盗走了它。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通通只是为了阻止一场和几身关系不大的战争而已。
“夙玉师妹,将望舒给我。”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玄震扬起了手中的剑。
摇了摇头,夙玉垂下了眼睛,“恕难从命,玄震师兄。我怎能……看着琼华走向邪道。”
“邪道?”吴琛笑了,“就只是为了几只妖物吗?”
“妖不为恶,为何杀之?琼华为一己私欲本末倒置,难道不是邪道?”夙玉缓缓地道,直视着吴琛的双眼,“就算夙玉身死,也无法坐视。”
“好一个无法坐视,”吴琛仰天大笑,身上的气息又渐渐混乱起来,“夙玉,云天青,你们当我真的不会对你们下杀手吗?”
“不,”笑容停歇之后,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张满是冰冷的脸,“应该说,只有杀死你们,才能让我真正地平静下来吧。”
“因为,对我而言,比起那些妖物的鲜血,你们两人的才更加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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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仙剑四7
云天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一身杀气的玄震,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与夙玉不同,他少年之时便拜入琼华派,从那个时候起,在他身边教导他、照顾他、包容他的人便是玄震。在他的记忆之中,玄震师兄何曾有过这样的表情,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他们盗剑下山,所以那个温和儒雅的玄震师兄,那个在他心里视为亲人兄长的人……便也不存在了吗?
他低下头,苦涩的表情怎么也遮掩不住,“这样的师兄……好可怕啊。”
那种杀气,恐怕玄震是真的想要杀死他们二人。每一次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师兄便会站到他身前,但是这样的师兄并没有教导他,一旦想要伤害他的人变成了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只是,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将身负望舒的夙玉护在身后,云天青停止了颤抖,“师兄,请让开吧。”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若是你一定要拿到望舒,也要先踏过我的尸身才行。”
“你以为,我不敢?”吴琛冰冷地道,勾起一个满是邪气的微笑。
云天青苦笑,将长剑横在身前,激荡的灵力将他的衣袍卷起,“现在的师兄……自然是敢的。只是师兄可知,不管是琼华还是你,都已入了邪道?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要让你醒悟!”
“邪道?”吴琛哈哈大笑,“云天青,你又知道什么?”虽然在笑,他的气息却越发冰冷,“你又知道什么!!!”
若说这便是邪道,那么他吴琛从出生开始就已是最深的罪恶了,可是,又有谁给了他选择的权利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真是幸福得让人厌烦啊。”说着这种话的吴琛却猛地挥动手中的剑。一道剑光割断了夙玉的半截衣袖。
“夙玉师妹,拖延时间对我而言是没用的。”以他的阅历,又怎会不知云天青说那一番话的心思。
云天青和夙玉,即使是在这一代的宗师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同时对付他们二人,若是平日的玄震一定无法应对,但是站在这里的人,却是吴琛。他抬起手,四周就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笼罩了,“要离开这里的话,就尽管来杀死我吧……云天青、夙玉。”
“这是什么法术?”云天青愣住了,发现自己竟无法突破那一层薄薄的界限,“这真的是,琼华的术法吗?”
夙玉沉默着没有说话,秀气的眉却皱了起来。
“下一次,可就不只是衣袖而已了。”倒提着长剑,吴琛一步步地走近,他走的并不快,甚至因为腿的原因还有一些艰难不稳,但是这都无法不让人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天青,师兄好失望啊,这个时候,你竟将我交给你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什、什么……”
“在面对无法超越的敌人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不自量力的抵抗,而是妥协啊……”吴琛语气温柔地道,猛地消失在了原地。
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云天青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涌出来,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束缚,发出一种从未听过的诡异声响。自己的肩胛又热又麻,让他不由得伸出手去……
“天青!!!”耳边是夙玉满是焦急的声音,而下一秒,他却看见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人被一股力量猛地击中,犹如被折去了翅膀的蝴蝶一般,突兀地、绝望地坠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背上才传来迟钝地疼痛,一点点地越来越剧烈。他低下头,自己手上是一片温热的鲜血。
而那个好像是师兄,又早就不是师兄的人,正慢慢地朝倒在地上的夙玉走去。在他开始发黑的视野里,只有那么一个背影。多么熟悉的背影啊,就算闭上眼睛,他也可以描绘出来。
云天青倒在地上,喉咙里却只能够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拼命咳呛着,喘息着,张开嘴无声地喊叫着……
巨大的绝望从内心涌现出来。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和夙玉从决定盗剑下山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啊。
他害怕的东西……
指甲早就在用力之下翻了开来,可是云天青早就感受不到这份疼痛了。他只是挣扎着,用尽了整个生命与灵魂般向那个方向挪动。
“师兄……夙玉……”
前方的那个人举起了手中的剑,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玄震师兄――!!!”
吴琛的动作顿住了。但紧接着,他又举起了手中的剑――
“轰!!!”闭目待死的夙玉发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剑痕。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却只见玄震只是拾起了望舒,然后,走到了昏迷过去的云天青身边。
吴琛一言不发,他的面孔上,仍然交替着暴虐和压抑的神色,左手仿佛不满般不断颤抖着,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深吸了一口气,吴琛的脸上终于露出苦笑。他半跪下来,看着那个狼狈地趴在地上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向师兄撒娇吗……”顿了顿,他的手还是伸上前去,抹去了云天青脸上,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
在他被迫让出羲和的时候,琼华上下,也是这个人,为自己流下了同样的泪水。吴琛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种小事,但是这些泪水却是牢牢地刻印在了他的心上。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看到这泪水的一瞬间,居然会从那种状态中冷静下来。
z说得不错,自从封印揭开之后,他的自制力确实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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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只觉得自己正身处一片火焰之中。经脉一点一点扭曲异变,偏偏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阳炎入体。
“经脉逆变,犹如万针加身。”
“阳炎入体,其痛更甚百倍。”
“我并非纯阳之体,却妄想成为羲和之主,也是该有此报。”
是谁……是谁在说话?
“你修炼时日不长,现在放弃并不算晚。”
“旁人只是看见双剑之主的风光,又哪里知道背后艰险……我只盼你事事小心,一切顺利。”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地出现,却看不清样貌。
“以后你若有闲暇,便来陪我观星吧。”玄……
“玄霄师弟虽然表面冷清,内心却犹如这羲和一般……”
“琼华成败在此一举,师弟可知,你已是我派支柱,容不得半点闪失?”玄……震师兄?
玄霄内息混乱无比,每一份每一秒都犹如忍受噬心之苦。而他却挣扎着,只想看清自己梦中出现的人。
失去了望舒的羲和,真正地成了一把爆烈之剑。它疯狂地吸收着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灵力,饶是玄霄,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恍惚中,玄霄觉得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那个人的气息无比熟悉,令他下意识地没有反抗。然后,便是久违的清凉。就像往常一样,这只手的主人帮他梳理灵力,安抚经脉,甚至导出阳炎。
潜意识里觉得不对,玄霄挣扎着想要挣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分毫。阳炎入体,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怎能……怎能让旁人代受?!
但是一股力量温柔却强硬地制止了他。
“师弟安睡便好,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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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边才刚刚露出一缕晨光,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体内混乱的内息却前所未有的温顺,身体轻松无比。
他缓缓地举起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放在了自己的额上。
那些……并不是梦。
门被推开,重光看见清醒的玄霄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玄霄,你终于醒了。”
“重光长老……”玄霄坐起身来,就要下床。
重光下了一跳,“你受伤未愈,乱跑做什么!”
“玄霄已无大碍。”
“唉,玄震也是,你也是,都是如此不顾身体……”
玄霄一惊,不由问道,“玄震师兄如何了?”
“他刚刚受伤没过多久,又执意去追夙玉元天青了。”重光叹了一口气,满是担忧地道,“不知出了何事,现在还未归来。”
玄霄抿起嘴唇,“夙玉……云天青……”
重光皱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玄霄,你要去哪里?”
“剑舞坪,卷云台。”
“那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维持剑柱太过勉强,玄霄师侄,你想走火入魔吗!”
“玄霄……怎能让师兄失望?”说出这句话的人,脸上仍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重光却没有再出声阻止。
因为,那看过来的一双眼睛里满是锋锐,那是一种,任何事物也无法动摇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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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仙剑四8
当玄震带着望舒回到琼华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双剑剑柱仍在,站在它旁边的青年却满脸痛苦。震荡的灵力掀起了他的长发衣袖,一只满是伤痕的手臂露了出来,牢牢地握住羲和没有松开。从接触的地方开始,从指尖到手臂,已经有鲜血不断地突破皮肤,源源不绝地涌现出来又被高温蒸发得一丝不剩。
失去了望舒剑,剑柱变得极不稳定,似乎看到了挣脱的希望,妖界的进攻越发疯狂惨烈,已经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而现在,那个出现在云端之上的身影也预示着,战争已经到了最后。
“妖界之主――婵幽?”听到身旁重光长老沉重的声音,玄霄抬起了头。
事实上此时的他什么也无法看见,光是抵御不断入侵的阳炎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眼前满是红黑交错的火焰。他好像又回到了梦中的那个时候,无法动弹,无法挣扎,只能眼看着灵力耗尽,阳炎侵入身体……
剧痛几乎侵蚀了他的心智,汗水浸湿了后背,玄霄竭力维持一丝清醒,几乎是靠本能站立着。
“不好!婵幽想做什么!”
“玄霄师侄,快闪开!”
特属于梦貘的锋锐指甲已经近在眼前,玄霄面色不变,暗自催动灵力反击,经脉却凝涩无比,一时之间犹如刀割。
无法躲开……那么,玄霄踉跄着移动脚步,即使拼着受伤,他也绝不会放开羲和!
“啊――!!!”长声惨叫中,玄霄的面前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焰,瞬间将逼近的婵幽击退。不,这并不是简单的火焰,而是一片火海,从玄霄的身前开始蔓延,几乎笼罩了整个天地。
能够将炼狱火海这个火系法术施展到如此地步的,在玄霄记忆之中只有一个人。
“玄霄师弟,”挡在他身前的人回过身来,流露出熟悉的温和神情,“下次,可不要如此逞强了。”
玄霄没有说话,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只有一个人影,甚至因为极度虚弱,他连对方的话也听不清。但是,他绝不会认错。
“你……无事……”
玄震愣了一愣,嘴角的笑容逐渐渗入几许温柔。他退后一步,抵住玄霄站立不稳的身体,“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师兄啊。”
注意到玄霄的虚弱,玄震的表情冷淡下来,他的目光扫过仍然在不断吸取灵力的羲和,以及不远处站立起来的婵幽,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是冰冷的笑容来。
“师弟自去休息,这里交给师兄如何?”
“可是,羲和……”玄霄一愣。
“师弟莫不是忘了,我也曾是羲和之主啊。”说完这句话之后,玄震放开玄霄,竟向那把狂暴不已的羲和走去。
此时的羲和失却了望舒,早就不是当初那把温顺的长剑了。除去宿主以外的任何一人只要接触到它,便会被它滚烫的温度灼伤。
玄震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对于烧焦的皮肉,他丝毫没有理会,就好像天生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五根修长的手指早就不复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但饶是这样,玄震也没有放开手中的剑。若是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此时他握剑的手并不是常用的右手,而是另一只……属于时雨的手。
就算是曾经的主人,此时的羲和也不会顾念旧情,疯狂涌入体内的阳炎让玄震闷哼一声,但随即,他却笑了起来。这笑声中,满是傲慢与轻蔑。
“不过是区区一柄剑,竟也想反噬主人。”他手上用力,竟将深深插在地上的羲和拔了出来,这一瞬间,羲和身上冒出的火焰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但这也不过是一瞬罢了,下一秒,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牢牢地包裹住了羲和,将它的火焰死死地压制了下去。
时雨终于克制住了羲和,花费了玄震十几年时间的努力,终于在这一刻成功。时雨这把只存在于吴琛脑海中的概念武器,这把既是刀也是刀术的,只能够用奇迹二字来形容的武器终于在时间与鲜血的双重洗礼下,变得更加强大。
令人惊奇的是,羲和已经被拔出,剑柱却丝毫无损,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定。刚刚还爆烈无比的羲和收敛了火焰,莹莹地散发着光芒,竟是温顺无比。
“这……怎么可能……”
玄震手上的伤早已恢复,他收紧手指,直直地将羲和指向一个方向。
无声的剑气将一切震荡开来。
好像回应他一般,猛烈的火焰慢慢熄灭,妖界之主婵幽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是魔性的光。
“妖界之主婵幽?”玄震邪气地勾起唇角,“过来受死。”
回应他的是众梦貘高声的嘶吼。一时之间大地都为之震动,爆发出来的妖气让琼华众人不自觉地后退。
玄震却没有动,羲和在他身前划出凌厉的弧度,飞散而出的火焰片刻间便令这些嘶吼变为哀嚎。
“玄震……我知道你,”捂住受伤的左臂,婵幽语调冰冷地道,“可是就算是琼华首徒,也无法抵挡梦貘的窥探。”
“哦?你看到了什么?”玄震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道。
“我看到了血,铺天盖地的血。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婵幽冷笑,“比起梦貘,你这位琼华首徒,才是真正的妖邪吧!”
“斩妖除魔,真是笑话!”
但是她预想中的惊慌神色并没有出现在玄震的脸上。这个青年非但没有被揭穿的慌乱,反而露出了满是危险的笑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在斩妖除魔了?”
升腾的火焰中,这个青年一步步地走进,束发的玉冠散落下来,满头黑发垂落在肩头,却于火焰中丝毫无损。
“我斩杀梦貘的唯一理由,那便是……”玄震举起了手中的剑,“我是真正地、发自内心地享受着它啊。”
“那种利器割断血肉、刺穿皮肤的感觉,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狂妄!!”婵幽怒斥,忽然张口吐出暗紫色的火焰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妖界之主的火焰,竟对玄震丝毫不起作用。
“差点忘记了……梦貘也是能够操纵火焰的。”玄震将挡在身前的长剑移开,眯起了眼睛,“但是在羲和面前,这些只不过是养料而已。”他微微转身,躲过从身后攻来的利爪,忽然从原地消失了身影。
“啊!!!”婵幽长声惨叫,左手指尖血流不止。她那蕴含剧毒的锋利指甲,竟然被人连根拔起,连指骨也根根折断,甚至有断骨冲出皮肉,森然地□在空气之中。
将手中的半截指甲扔在地上,玄震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却渐渐地流露出一种恐怖的贪婪与疯狂来。
“你在我梦中,可看见了这些?”
“你……”婵幽脸色苍白,尽管她竭力掩饰,也无法自抑地流露出一丝恐惧来。咬住唇,在她的四周,竟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不好,这是梦貘的幻影术!”一旁观战的重光脸色一变,“如果不消灭本体,就会不断地消散重生……玄霄,你做什么!”
“自然,是要去与师兄共同御敌。”玄霄面无表情地道,“重光长老,可否借剑一用?”
“你……”
“不用了,”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长老宗炼的剑上血迹犹存,显然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玄震师侄,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可是,那是梦貘的幻影术……”
“重光长老,你还未发现吗?”宗炼眼神沉郁,“此时的玄震,他所用的剑法,又哪里是琼华所授了?”
重光一惊,定睛看去,果然发现玄震所用的并非琼华剑法,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也更加危险的剑术……不到片刻,他的脸色便苍白起来。
“这剑法威力巨大,出人意表……但我观其路数,却是惨烈邪诡,大违正道,”宗炼看了玄霄一眼,“相信过不了多久,玄震师侄就能将婵幽斩杀,只是……”
“玄震这剑法,是从何处习得?”
重光一惊,宗炼这句话虽未明说,但其含义却是……
宗炼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想法,“经此一役,玄震的威望大涨,掌管琼华最是合适不过。只是,前提是他没有入了邪道才好。”
玄霄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不远处种种法术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渐渐握紧了拳。
对于玄震而言,婵幽孤注一掷使用幻影术才是最大的败笔。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术一说,只有梦貘得天独厚能够制造幻境,但这些对曾是一名忍者的吴琛而言,那些□与本尊的差别就好像是天与地一般。
所以余下的梦貘只能绝望地看着玄震一个个地消灭挡在自己面前的幻影,并在它们重生之前,一剑刺穿了婵幽的心脏――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怜悯和犹豫。
鲜血终于将玄震的白袍染红。
好像终于饮足了鲜血,时雨暂时平静了下来,不再无休止地颤抖。玄震将剑身从婵幽的尸体上抽出,随手几剑便将那些斗志全无的梦貘杀了干净。
但终于胜利了的琼华却没有欢呼。一片寂静中,无数琼华弟子神情异样地看着这个全然陌生的玄震。
带着那种怪异的酣畅微笑,此时的玄震让人从内心深处开始战栗。
脚步声在卷云台上清晰地回荡着。玄震经过之处,竟有弟子抑制不住地开始后退。
为什么玄震不是羲和宿主,这把名剑却在他的手中温顺无比?
为什么玄震身为琼华弟子,使出的剑法却邪诡非常?
为什么这个人就连梦境最深处,也是漫天鲜血?
但玄震却好像全然没有发现众人的异样。他只是走过去,重新将羲和插回原处。
“玄霄师弟,帮我一个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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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仙剑四9
即使刚刚斩杀了妖界之主,白袍的青年却仿佛没有丝毫的改变。站在一片火焰与废墟之中,也仍然可以露出往常的神情,向他露出温和的微笑。
玄霄紧握的拳松开了一些,向玄震点了点头。
青年微微一笑,“那么,便请师弟将那边的望舒拿过来吧。”
众人一愣,这才注意到玄震竟是将望舒追了回来,只是在战斗中无暇他顾,又交给了玄霄保管。
只是,望舒剑近在咫尺,又为何要让玄霄去拿?难道此时的玄震,便连离开几步也无法支撑了吗?
神情各异的众人中,只有玄霄面色不变,取来望舒递给了他。
“多谢师弟,”玄震的神情微微一动,垂下眼帘。只听“咔”的一声,望舒直直地插入卷云台中心,缺失的双剑终于回归完整。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宗炼忽然开口道,“玄震师侄,你既追回了望舒,夙玉云天青这两个琼华逆徒,又是如何处置的?”
听见这两个名字,琼华众人顿时哗然。身为同门,云天青竟然救下了一只梦貘,夙玉更是盗剑下山,这二人几乎让琼华升仙付诸流水,众人怎能不恨?
玄震却仿佛感受不到他们的愤恨,只平淡道,“既取回了望舒,便令他们两人自生自灭吧。”
“玄震师侄,莫不是顾念旧情不忍下手吧。”宗炼意有所指地道,“只是他两人身为琼华弟子,自然应当交由琼华处置,师侄此次……莽撞了。”
这句话令所有人神色一变。宗炼所说,莫不是暗指玄震自大狂妄,眼见太清身死便以掌门自居?
一片沉默中,玄震却忽地一笑,“还未升仙,便有跳梁小丑兴风作浪,当真可笑!”
“你!”宗炼倒不是真的觊觎掌门之位,只是玄震功法太过诡异,不想将掌门之位交予他罢了,没想到玄震竟然敢撕破脸皮,当面顶撞!
玄震却不再理会他,对玄霄道,“劳烦师弟上前一步。”
“是。”
“玄霄,你……”宗炼还想阻拦,却见玄霄的眼中沉静一片,“师兄为人如何,我自清楚。”他上前一步,握住了羲和。
玄震对他微微一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握住望舒。灵力源源不绝地流入这把天下至寒的剑中,一时之间,饶是玄震也闷哼了一声。
“玄震师兄,你……”玄霄也是一惊,羲和至阳,望舒至阴,玄震是天火灵根,又刚刚使用过羲和,此时体内阳气翻涌,怎能使用望舒?阴阳交替,比起阳炎入体又何止痛苦百倍。
“师弟,静心凝神。”玄震语气低沉地道,“琼华能否飞升,在此一举。”
“……此事过后,师兄又会如何?”玄霄却目光灼然地盯着他,第一次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管什么“静心凝神”。
玄震不答。
“师兄!”玄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就要撤剑!
“……师弟何必如此。”玄震苦笑,“升仙一事,不是师弟所愿吗?”
“若要用师兄安危来换,玄霄不愿!”
“……能得师弟此言,玄震心满意足。”白袍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神情中奇异地染上一丝温柔,“只是师弟可知,若此次无法升仙,我会变成何种模样?”
不等玄霄回答,他便继续说了下去,“宗炼长老并没有看错,我所用剑法并非琼华所授,那妖界之主也并没有说谎……本身便是妖邪,再来‘斩妖除魔’,岂不是笑话?”
“师兄从未做过损害琼华之事。”
玄震闻言一顿,竟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来,“那师弟可知,我为何要令你去取这望舒剑?”
“……”
“因为,我怕我一旦靠近人群,便忍不住用这手中之剑,将他们一个个屠戮殆尽啊!”终于不再掩饰,玄震将自己忍耐的表情释放出来,那一张清俊文雅的脸上此刻满是疯狂,“一个婵幽,几只梦貘,又如何足够呢?在我的心里,说不定正盼望着血洗琼华呢。”
“……”
“师弟为何不说话?师弟一向嫉恶如仇,莫不是也对我这个妖邪,避之不及了?还是终于看清了我这个师兄的真面目,大失所望?”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灵力灌输之下,整个琼华开始缓缓上升。恰在此时,一道天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是昆仑天光!那是昆仑天光!!!”
“琼华飞升在即!”众人狂喜的声音盖过了玄霄的回答。
玄震轻笑一声,扭过头去。
不知为何,在他这块向来充满了暴虐和污浊的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从那些东西之中分离出来,被冻住了一般正在缓缓下沉。握紧了手中的剑,玄震垂下眼帘。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玄女有命,普告万灵!”
众人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位身着黄色道袍的女子,仙气缭绕,观其面容,竟与琼华派供奉的九天玄女有九分相像。
“这……这是……”宗炼激动地伏跪在地,“九天玄女娘娘,您终于出现了!您是来接引我琼华派飞升的吗?”众人一听,顿时惊喜万分。
一片欢腾之中,玄震却若有所感,看着这位忽然出现的玄女,皱起了眉。
九天玄女满色冰冷,又哪里有一点欢喜之色了?只听她怒斥道,“无知!凡心入魔,妄想升仙!”
宗炼的笑容一僵。而琼华弟子的表情更如同在梦里一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天玄女神色鄙夷,冷声道,“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东海漩涡之中,囚禁千年!”
“什……什么!”宗炼只觉得五雷轰顶,不由大声道,“为什么!琼华派一心向道,这些年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邪,为什么不能升仙!”
九天玄女淡然望着他,朗声道:“善恶行止,本无人界、妖界之分,妖不为恶,为何杀之?琼华派因一己贪念,屠戮幻瞑界,又与邪魔何异?欲求仙道,先修人道,不明是非,何以为仙!尔等逆天而行,又岂能无谴?”
“欲求仙道,先修人道……”宗炼的冷汗涔涔而下。玄女威压之下,甚至有人支撑不住,绝望地跪倒在地。
“好一个逆天而行!”卷云台上忽然爆出一阵大笑。
玄女皱眉,“玄震,你笑什么!”
“我笑神界虚伪至极,忌才妒贤!更笑琼华,竟到此时仍被谎言蒙蔽!”
“一派胡言!”玄女挥动衣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直地向玄震打去。
“轰!”巨响声传来,烟尘散去之后,众人看见玄震竟将望舒拔了出来,挡住了这一击。
“你……”不只是琼华众人,便连九天玄女也微微色变。望舒虽是神器,却也无法和真正的神明相抗,而玄震却用着这样一把剑,消去了玄女的攻击。而他甚至不是望舒的主人。
“琼华派立派数百年,剑下的无辜妖物不知凡几,怎么不见玄女代天授命,降下天谴?当初,又是谁为琼华立下派规,命他们以剑立身,扫除邪魔?明知所为是错,却到最后关头才派下人来所谓天罚,分明是故意要琼华堕入邪道!”
“什么天道!什么人道!一派胡言!天光就在眼前,有能者居之!”
“狂妄!”玄女冷笑,“天命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揣测!”她的视线扫过琼华众人,忽然道,“玄震凡心入魔,早就堕入邪道。若琼华弟子诚心悔过,将其击杀,便可减少一半刑期,五百年后自入轮回。”
此话一出,便有不少琼华弟子露出异色。
见此情景,玄震哈哈大笑,“好一个九天玄女,只为了几句话,便能恶毒至此!但你错了,我玄震又岂是软弱之人,既然他们不顾念同门之情,我难道还会在乎吗?”
“待我杀死这些人,”他将望舒高高举起,“定要将你击落云端!”
慑人的杀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散落的黑发无风自扬。
“不……不要怕,他用过羲和又用望舒,此时内息肯定混乱不堪,一定是强装无事!”
“对,定是如此!”
看着围上来的琼华弟子,还有面现犹豫之色的人,玄震满不在乎地露出轻蔑的笑容。但是在他动作之前,已经有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身前。
羲和猛地爆发出冲天的火焰,犹如呼吸一般将灵气一收一缩,光是震荡在空气中的压力就已经让众人无法抑制地后退了。
握剑之人正是玄霄。
刚刚一直看着玄震沉默不语的玄霄,忽然同玄震一般,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这笑声中满是愤怒、满是怨恨!
“这便是所谓的仙人吗?这便是琼华吗?”持剑挡在玄震身前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双隐隐露出红光的眸子,“哈哈哈哈哈,可恨我与师兄,一生为之所误,却原来全都是谎话连篇,鸡鸣狗盗之辈!可笑!可恨!”
“玄霄,你也入魔了吗?竟要维护此人!”
一道红光闪过,刚刚说话之人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嘴。玄霄收回羲和,敛去笑容的脸上一片冰冷讥嘲,“蝼蚁之辈,也配喧哗!”
“还有谁要领那五百年刑期?玄霄……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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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仙剑四10
羲和灵力冲天,漫天的火焰几乎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但玄震却不同,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目光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复杂来。
这个人,不应该死在此处,至少,不应该这样死去。
但这次不等他开口,玄霄便转过了头。玄震敏锐地感觉到,那个总是不自觉地被自己引导谈话的玄霄,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师兄可是想要阻止玄霄?”持剑的青年一向面容冷峻,此时却向他露出笑容。
一时之间,饶是玄震,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事已至此,再多的话语也是多余。
“你……本不必如此……”
玄霄却不理会这句话,“师兄之前曾问我,是否对你大失所望、避之不及,那个时候我来不及回答,现在却可以说了。”
他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直视着玄震墨色的眸子,“我从未对师兄失望……从前没有,现在更加没有。”
玄震一愣。
“自我幼时上山,对我照顾最多的,便是师兄。旁人误解诋毁,也只有师兄对我一如既往。更遑论自我成为羲和宿主以来,经络逆变痛苦万分,旁人眼中只有羲和宿主,师兄看见的却只是玄霄一人。此番种种历历在目,玄霄并非草木,怎能毫无所觉?”
“再者……师兄以为,对师兄的另外一面,玄霄就真的不知吗?”
玄震苦笑起来,隐约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次试炼,但能从这一点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他竭力隐藏的东西,可见玄霄的心智。
“但你我二人朝夕相处,你却从未提及……”
“师兄对我而言,并无不同。”玄霄打断了他的话,“就算你是邪魔妖孽,那个为我亲身导出阳炎的也再不会有第二人。既如此,又何必徒惹师兄不快。”
“我之所以久久不答,不过是惊讶于师兄……竟将这一面显露出来而已。”
“是吗?对你而言……并无分别。”玄震一直平静得过分的眼神,终于因为这一句而泛起波澜。但他也注意到,平日里十分寡言的玄霄,此番反常地吐露出一大段话,定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
但是现在的他,已然说不出劝阻的话了。因为仅仅是说完这些话,玄霄便好像放下了最后的一点牵挂,浑身的灵力暴涨――这是玉石俱焚的征兆。
于是玄震也微微一笑,道,“玄霄师弟,看来不论是琼华还是神界,都再无我二人立身之地。”
玄霄闻言露出鄙夷之色,“人不像人,神不像神,与此等人为伍,不如赴死!”
“是啊,不如赴死!”玄震哈哈大笑,剑指天际,“只是在死之前,师弟可愿与我一道,将这冠冕堂皇的神界,捅出几个窟窿来呢?”
“师兄所言,自无不允。”玄霄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可被称为狂妄的笑容,手中的动作却不停,羲和剑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每每挥动之间,便收割无数生命。
玄震手中的望舒也并不逊色,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把阴阳互补的长剑之间,竟隐隐地生出一股默契来,威力更加巨大。
夙玉身为望舒宿主,更是纯阴之体,但她与玄霄同修双剑近三年,也无法触摸到这种默契。是以琼华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双剑,也不过是砍瓜切菜一般。
鲜血很快地将卷云台染红。玄震玄霄二人不再提供灵力维持琼华不坠,很快这座刚刚升起的土地便坠了下去。
巨大的轰鸣声中,整个琼华毁于一旦。
两人站在碎成几快的卷云台上,看着这个建派几百载的门派覆灭,竟不约而同地从内心生出一种畅快之感。恐怕玄震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在血洗琼华之后,生出这种与平日杀戮截然不同的感受。
而这一切,都与站在他身边的人密不可分。
玄震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没有移开视线。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流露出温柔和决然。
“对不起,玄霄师弟。”
玄霄僵住了身体,与此伴随着的还有一颗猛然沉下的心。
“玄震师兄……玄震!你要做什么!”他奋力挣动着,但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那张对生死神明毫不畏惧的脸上,已然流露出一种深刻的绝望!
“玄震!你放开我!”
“玄震!你骗我!”
“玄震!!!”他大声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却只能见到一个背影。这个背影的主人,正一步步地决然向九天玄女的方向走去。
什么共同赴死,什么攻击神界,此时的玄霄再明白不过,玄震从一开始就想要保下他的性命!但为此,他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玄霄的挣动更加剧烈,他只恨自己的实力如此之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无法动弹!
玄震站定,仰头望着不动声色的九天玄女,平静道,“玄霄师弟所为并未冒犯天界,若是就此住手,应有什么惩罚?”
九天玄女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朗声道,“玄霄凡心入魔,本该取其性命,但念在琼华首徒玄震自行领罚,打入东海漩涡最深处。”
“如此……多谢。”玄震微微一笑,“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为神界来使,为何待我如此特殊?”九天玄女若真想取他性命,又何必挑拨琼华众人?便是从那时起,他心中有了怀疑。并且他隐隐觉得,这其中的理由与他的“特殊经历”大有关联。
九天玄女面色微微一变,“这些……你日后自会知道。”
“哼,日后吗?”玄震仰首站立着,望舒剑光芒流转,纵然九天玄女实力比他强盛何止百倍,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九天玄女是真正的神明,就算琼华全派合力攻击,恐怕也无法伤她分毫。但是面对她的一击,玄震却用一柄剑挡了开去。
就算玄震历经几个世界,也不会自大到看不清自己实力的地步。甚至,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才能比琼华众人更加感受到神明的强大。仙凡之别,用天与地来形容也并不为过。就算如玄霄这等天资卓绝之人,看起来似乎与神明只有一线之隔,面对真正的神明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他毫无缘由地往返于各个世界本就是异常,现在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神明也颇有忌惮,这些缠绕在一起的谜团,好像渐渐地开始显露真容……
玄震一笑,抛开这些思绪。他看着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话中却没有半分退让,“玄霄师弟一事,还望玄女信守诺言,否则便是身死魂灭,我也定要杀上天去,血染神界!”
九天玄女的神色复杂,却没有动怒,“一个凡人的生死罢了,我既说了,便不会反悔。”
“如此……甚好。”玄震微微一笑,闭目道,“你可以动手了。”
九天玄女抬起了手。
玄震闭着眼睛,耳边玄霄的声音却越发清晰起来。无需回头去看,他便可以清楚地勾勒出身后之人的面容。那个冷峻寡言的人,也会有这样声嘶力竭,满怀绝望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他近乎本能地不愿看见某个人的死亡,为此不惜满心算计,违背诺言。
“玄震!你放开我!”
“玄震!你以为如此谋划,玄霄便会苟活于世吗!”
玄震微微一笑,并未回头,“今日之后,是生是死都凭师弟定夺,只是,只要我尚存于世,就绝不会任由师弟受我所累,去受那轮回之苦!”
“你道这般,我便会感激你吗?”玄霄双目赤红,此刻他内息混乱无比,经脉几乎逆行,却仍是不管不顾地催动内息。他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个身影,忽然狂笑道,“琼华如此,神界如此,便连师兄,也要弃我而去吗!!!”
“玄震,不要让我恨你!!!”
玄震没有回答,因为九天玄女的掌风已至。在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之下,只有一瞬,白袍黑发的青年便化为了虚无。
神魂……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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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留步。”
明真停下脚步,见叫住自己的是新入派的小师弟,便道,“天河?你有何事?”
云天河笑了一下,将自己父母与琼华派的渊源讲了一遍,“虽然琼华已毁,但我还是有些好奇,师兄可知琼华派遗址所在?”
“……琼华?”不知想起了什么,明真顿了顿,“几块残垣断壁,有什么好看的?”
“不瞒师兄,实是我爹娘经常提起一个名叫玄震的人,言语中大有追悔怀念之意,我生为人子,自当代为祭拜。”
“你说……玄震?”明真一震,脸色变得极为不自然,“是了,琼华已毁,任他如何强大,自然也要受罚。”
“师兄也认识玄震?”云天河好奇地道。
“哼,你去便是,理会这些作甚!”匆匆扔下一个地址,明真转身离去。
当云天河来到传闻中的卷云台之时,惊讶地发现那里早已伫立了一个人。
那人长发披散,光是一个背影就有无穷气势,让人心生畏惧。但是,云天河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却觉得这个人孤单沉默地站立在这里,便连空气也凝滞了一般,无端地生出几分凄凉。
莫名地,他不想打扰这个人,便等在一旁没有说话。
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出声,“望舒!”
“你是何人,竟识得望舒?”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如同他的背影一样,这个人的声音也是冷硬无比,毫无感情。
“我叫云天河,请问前辈是?”
“云天河……云天河……你的父母是不是云天青和夙玉?”
“咦,前辈竟与我爹娘是旧识吗?那前辈也一定认识一个叫做玄震的人了?”云天河欢喜地道,但他话音刚落,空气却一瞬间冻结起来,身旁传来的强大压力几乎让他跪倒在地!
“玄震……”那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语气难明地念出这个名字,“十九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原来……竟过了这么久。”那人转过身来,只见他面容冷峻,如同刀刻一般,最让人讶异的是此人双眼竟然是全然的赤红色。
“你……”云天河惊讶地睁大眼睛。
双眼赤红,此人分明是入了魔的!
“哼,不必害怕,我若是要杀你,哪里会等到现在。”玄霄淡淡扔下这句话,脸上的神情却极为复杂。
那一双红色的眸子中,竟然有几分犹豫不定。
终于,他迈开脚步,朝那把插在地上的望舒剑走去。他走的极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般,浑身的灵力却开始不断震荡。
“十九年……我终于挣脱束缚,从东海修炼成魔……”玄霄语音低沉,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抚上立在此处的望舒,“可是这些又有何用?”
不知道为何,虽然他语气平静非常,一旁的云天河却仿佛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听出无尽的痛悔来。
“太晚了。”
云天河有些犹豫,还是道,“莫非……前辈便是玄霄?”
玄霄没有回头,但也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只听他冰冷地道,“不错,你又是从何得知。”
“因为我爹曾说过,与玄震师叔最为交好的,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叫玄霄的人。”
“交好?”玄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似痛似恨,“不,我简直是恨他!我硬闯鬼界,便是要问他,当初为何要违背诺言,留下我一人!”
“但他竟连这个机会也不留给我……更加可恨!”
云天河一愣,难道玄震竟是神魂俱灭,所以连鬼界也……
“如今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玄霄语气癫狂,抚摸望舒的动作却很温柔,“师兄,你可满意?”
“前辈……”云天河露出不忍的神情,道,“逝者不可追,你还是……”
“可笑!”玄霄打断他,眼中浮现出一股可怕的执着,“什么逝者不可追,不过是弱者的托词罢了!你看,望舒气息仍未断绝,师兄定然还在这世上的某一处!我玄霄,非要追上一追,哪怕搅翻这天,打破这地,也要将他找到!”
“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玄霄慢慢地重复,脸上竟然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来,“既没有了师兄,那这天人鬼三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在云天河惊骇的视线中,玄霄纵声长笑,突然消失了踪影。
只有那把望舒剑,如同十九年前一样,日复一日,丝毫不变地插在原地,仿佛在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仙剑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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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哈利波特1
一片黑暗之中,睁开了一双眼睛。
吴琛毫无睡意,身体被一点点碾碎的感觉在梦里不停回放,这可称不上什么愉快的经历。放在床头的电子表显示着时间:4:点02分。
吴琛一愣,看来上一个世界对他的影响延续到了现实中。琼华门规极为严苛,天还未亮众弟子便要起身练剑,他身为师兄,自然要充当表率。即使离开了那个地方,他也已经习惯早起了。
此时正值夏夜,整个城市一片静谧,安静得犹如死水一般。吴琛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但他还是迈开脚步,推开了窗。
天气晴朗,繁星正好。
这样子的天空,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了。但在吴琛眼里,这片难得的星空也不过是与另一片重合在了一起……让他的神色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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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被吵醒的z十分恼怒地拍着桌子,但他对面的人却不为所动。
“6点30分。”吴琛微笑着报出一个时间。
看着这无懈可击的微笑,z果断败退,“算了,以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你这个怪胎是我的不对……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吴琛将上一个世界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这次你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忍耐下来了?”z摸着下巴,歪着头打量着他,“看来,我估计的没错,你的忍耐力的确增强了。”
“z。”吴琛皱眉。
“好吧,”z放弃了绕圈子的打算,“我的建议是,从今天之后,尽量少杀人怎么样?”
“今天以前,你的建议截然相反。”
“情况不同啦,”z摆摆手,“你以前那种状态,不给你一个发泄的途径,恐怕整个城市都要完蛋。但现在不同……既然这种忍耐是可以锻炼的,那不妨试试别的方法。”z的脸上浮现出轻浮的笑容。
饶是吴琛,心中也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啧啧,发泄也是有很多种的嘛……”
“既然你这么会装,找个女人应该再容易不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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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窗边的少年合上了手中的书。
烛火燃烧了一夜,等少年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缕晨光已然透过厚重的墨色窗帘缝隙,洒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尚显稚嫩的线条与天生的凛然结合在一起,只是一个侧脸,就拥有让人窒息的魔力。
一夜未眠,少年却没有丝毫疲色,细长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遮挡住暗藏其下的眼神。黑如鸦羽的长发被一根丝带系起,蜿蜒在肩上。
抚平黑色长袍上的皱褶,吴琛站了起来。
厚重的大门发出低沉的声响,门外的侍从对他恭敬地弯下了腰。但吴琛还是感觉到对方紧绷的情绪……那是一种深深的畏惧。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也许是因为他手中那本用人皮制成的书,又或者……吴琛慢慢地走过长而阴暗的走廊,脚步声回荡,更显得这座城堡冷清无比。廊上挂满了家族成员的肖像,但是其中的一些却附着着奇怪的暗色斑点。然而就算是吴琛,也不会怪罪仆人的粗心大意。有那么多地方需要清理,漏掉这一小部分又有什么要紧呢?
毕竟,那些飞溅而出的、来自他所谓亲族的血液,可是将整块地毯都染红了啊。
年仅十六岁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一个纯粹的黑巫师。他强大、邪恶,还拥有迷惑人心的美貌。传说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因为觉醒了羽蛇血脉而令母亲难产而死,接着,又在十六岁的时候对自己的亲人举起屠刀,杀光一切反对者将整个斯莱特林握在了手中。
他天生邪恶,冷酷无情,注定不会为任何事物而动摇……
“……真的不行?”
传闻中恐怖的刽子手、独/裁者萨拉查-斯莱特林为难地皱起了眉,墨绿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卡尔,你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可是哥哥你太严肃了,”半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却仍在微笑,“而且魔药好难喝。”
“加糖会影响药效。”
“嗯,我知道,”卡尔-斯莱特林乖巧地点着头,“所以我才要哥哥对我笑一笑啊,这样魔药就不难喝了。”
“……”
看着被关上的门,卡尔抑制不住地勾起嘴角。只是当他的视线触及手中空掉的魔药瓶时,刚刚还浮现在脸上的笑意突兀地消失不见。
“啪!”
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卡尔任由药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女仆战战兢兢地进来打扫,连头也不敢抬。
“滚出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低声道。
女仆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
“我说……滚出去!!!”咆哮声响起,卡尔脸色狰狞地挥手。
“是……是。”女仆连忙退了出去。
停下动作,床上的少年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他看着自己苍白手上淡青色的血管……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身体呢?
除了给哥哥添麻烦以外,什么也做不到的身体,还不如死掉算了。
少年将头颅深深地埋入双臂,还不如死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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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看到自己父亲在灯光下深深皱起的眉头。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
“戈德里克,你来看看这个。”扬了扬手中的信,老格兰芬多神情严肃。
“这是……”金发蓝眼的青年微皱眉头,然后猛地睁大眼睛。“求救信?埃尔夫舅舅居然发来了求救信?出了什么事?”
“哼,这个家伙老糊涂了,竟然卷到斯莱特林家的事情里去了。”老格兰芬多神情不愉,“现在人家大权在握,又开始害怕起来。”
“斯莱特林家?”戈德里克一挑眉,想起之前在巫师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舅舅做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的话,还能活到现在吗?”冷哼了一声,埃里克-格兰芬多道,“斯莱特林家的那个小辈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现在还剩下几个?”
“别人家里争权夺利,他也敢伸手。好在他占住的那几个庄园并不是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名下的,否则……”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苦笑,“那个家伙,真的只有十六岁吗?”
“现在还有哪个家族敢把他当做一般的十六岁少年看待?斯莱特林家能够觉醒羽蛇血脉的人并不是没有,但你看过一出生就觉醒的人吗?小看他的、冒犯他的,都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沉重的、用鲜血铸成的代价。
戈德里克沉默了片刻,“那么,难道他就没有弱点吗?”
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父亲点了点头,“弱点,当然有。”
“人们只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一出生就觉醒血脉,从而导致母亲难产而死。但是却很少有人了解,其实他还有一个双生弟弟。这个弟弟,就是他的弱点。”
“双生弟弟?”
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疑惑什么,埃里克点了点头。巫师界生育力低下,双子更是极少,更何况萨拉查又觉醒了血脉……按理说,卡尔-斯莱特林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卡尔-斯莱特林,虽然侥幸没有死,但是他的身体极其虚弱,魔力水平也和哑炮差不多。但是如果你认为他不值得重视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埃里克沉声道,“上一任斯莱特林家主深爱他的妻子,也因为她的死亡,整个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可以说,整个斯莱特林家族的内乱,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这个男人对家族事务不闻不问,连刚刚生下来的两个儿子也毫不关心,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这样状况下勉强长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不可能是个不懂得隐忍的人,他会突然爆发只是因为,他被触到了底线。”
“他的底线是卡尔-斯莱特林?”戈德里克思索道。
“没错。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接过家主之位的萨拉查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一样被架空,而是一点一点地抓稳了手中的权力,于是那些蠢货们就着急了,他们设法带走了卡尔-斯莱特林来威胁他……”
戈德里克蔚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无耻!”
“而且愚蠢。”老格兰芬多冷静地补充,“据说,那一天整个斯莱特林城堡中回荡的惨叫声响了整整一晚上,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来。”
“……”在今天以前,戈德里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人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从自己父亲口中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传言。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魔鬼、暴徒,他不畏惧神明,也不在乎血脉……可是我的孩子,他的强大足以盖过这一切缺点,让人只能仰视他的光辉。”埃里克注视着自己的继承人,“所以,戈德里克,这次的事是一个机会。”
“……什么?”金发蓝眼的青年有些怔愣地问道。
将手中的信递到儿子的手上,老格兰芬多露出狡猾的笑容,“感谢埃尔夫,他的愚蠢给了我们一个,与斯莱特林结盟的机会。”
“可是……”戈德里克欲言又止。
“哼,剑术果然让你的头脑变得迟钝了!这种时候还纠结于黑白巫师之分有什么用,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
戈德里克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语气低沉地念出两个字,“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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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哈利波特2
虽然被自己的父亲骂作“脑子里只有剑术的蠢货”,事实上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在年轻一辈中拥有十分不错的声望。
相比起强大冷酷到被人恐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个金发蓝眼的年轻人热情正直,又不失智慧与稳重,身上自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一旦他笑起来的时候,那英俊迷人的外表甚至可以充当武器,而且丝毫不逊于他手中的剑。
但是这样的格兰芬多第一次碰了壁。
让他碰壁的人就坐在他的对面,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
卡尔-斯莱特林,萨拉查唯一的弱点。
戈德里克苦笑,他只是来为舅舅的所作所为道歉的,并没有做出其他冒犯的事情吧?甚至他连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面也没见到,为什么这个少年会对他如此敌视?
卡尔厌恶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他身体虚弱,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个名叫戈德里克的人被称为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继承人,年轻的巫师以他为偶像,年老的巫师以他为骄傲。
这种光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的家伙,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的哥哥?但是在外人眼中,自己的哥哥却是邪恶的代表,正义永远属于格兰芬多。人们惧怕疏远萨拉查,却对这个家伙百般赞颂。
更加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哥哥!
戈德里克有些尴尬,面前少年的敌意越发严重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原因。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戈德里克最先闻到的是银叶草的味道,这种因为在叶片两面都长有银白色绒毛而得名的植物具有一种十分独特的气味,所以就算是对魔药并不擅长的戈德里克也能分辨出来。
难道这个斯莱特林的家主竟然是在熬制魔药?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转了一圈,接着就没有了下文。
因为格兰芬多家最为优秀的继承人愣住了。刚刚推门而入的身影与他的想象中实在差别太大,以至于他竟然失礼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
十六岁的少年苍白纤细,实在不像是传闻中那个邪恶的亲手将自己的族人屠戮一空的人。但是整个斯莱特林家族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少年,凌冽,高贵,强大的魔压扑面而来。
吴琛并没有在意这样的目光,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地熬制魔药让他极度疲惫,脸色苍白。
“哥哥!”卡尔走上前拉住了他,“你需要休息。”
“卡尔?”吴琛皱眉,拉住他的手臂体温十分之低,于是他反握住他的手,“你今天没有喝魔药?”
卡尔看了戈德里克一眼,没有说话。
戈德里克苦笑,他被这个少年盯了半天,现在竟然成了耽误喝药的罪魁祸首。
“我……”
令他惊讶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竟然首先向他表达了歉意。
“卡尔有时候比较任性,请原谅。”接着,不等他身边的少年抗议,萨拉查便微微屈身,然后――当着他的面抱起了那个与他同岁的少年。
“请稍等。”他对他点点头。
“哥……”戈德里克听见少年的抗议声戛然而止,卡尔一脸惊讶,随后通通化为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那种全然幸福的眼神,戈德里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过了。而这个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的萨拉查……
是警告,也是震慑。
这个少年在用自己的行动向所有人宣告,卡尔-斯莱特林不是一个无用的魔力低微的哑炮,更加不是家族的弃子,他是他唯一的兄弟,是他的逆鳞。
戈德里克的目光柔软下来。会这么做的人,绝不会是他人口中邪恶冷酷的人……至少,不全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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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
吴琛看向自己对面的人,戈德里克蔚蓝的眸子坦荡无比,“萨拉查,亲眼见识之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自从接手这个身体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城堡里的吴琛点了点头。
戈德里克把他带到了一个简陋的村落。
麻瓜驱逐咒,反射咒,隐蔽咒,气味屏蔽结界,萨拉查挑了挑眉,要维持这么多咒语的正常运转,并且躲避教廷的搜索,这里至少有两位以上的优秀巫师不间断地输出魔力。而这些,不过是为了一个破败的小村落而已。
进入结界之后,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血腥味,大量的,来自不同的人的血腥味。甚至还有皮肉烧糊的气味。
戈德里克转头看见萨拉查不变的脸色,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还能够面不改色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了。罗伊娜脸色铁青,而赫尔加则直接哭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巫师聚居区,而是用来隐藏和治疗那些侥幸从教廷的手下逃出来的巫师的地方。
格兰芬多家族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获得情报,和这个地方不无关联。这里永远充斥着对教廷最大的仇恨和恐惧,愤怒和悲伤,就连最小的孩子也是一样。
“戈德里克?”端着水盆走出来的少女有些惊讶地道。随即她的目光停留在萨拉查身上,陌生而防备。
“赫尔加,”戈德里克对她笑了笑,让出了身后的人,“这是萨拉查,萨拉查-斯莱特林。”
全巫师界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一个名字,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将它和眼前的十六岁少年联系在一起。
赫尔加惊呼一声,然后捂住嘴,满怀歉意地看向他。
戈德里克有些尴尬,萨拉查却并没有生气,他的目光停留在少女怀中被鲜血染红的布巾上,“里面的是什么人?”
“我觉得……”戈德里克掀开门帘,“你还是亲自看比较好。”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脸色苍白,但又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仇恨。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声息。
萨拉查看到她蜿蜒在身后的黑色长发,被折磨得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以及……隆起的腹部。
少年眯起了墨绿的眼睛。
连魔药也无法治愈的伤口,还有那种千奇百怪的折磨方式,只能出自教廷之手。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孕育着新生的女人,在教廷的眼中只有一种身份――肮脏的异端。
他们甚至不肯给予这个女人永恒的安眠,他们折磨她,并以此为乐。腹中怀有孩子的女巫往往最为顽强,因为孩子她们能够忍受一切折磨,所以他们特意避开了腹部。
到底谁才是野兽?
“如果不是赫尔加的草药,她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戈德里克低声说,嗓音沉痛,“为了让她逃出来,她的丈夫透支了魔力以及生命。”
萨拉查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走过去,将手放在了女人的额上。
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间。这光芒柔和、稳定,仿佛能够抚慰一切伤痛。
“萨拉查……”戈德里克惊讶地看着他。
女人紧皱的眉渐渐地松开,□在外的手臂上,那些连魔药也无法治愈的伤口竟然在渐渐愈合。第一次,这个饱受折磨得女人脸上,浮现出了隐隐的笑容。
“这……这是……”戈德里克激动地上前,“萨拉查,这是羽蛇血统的能力?”
少年的手一顿,“……嗯。”
查克拉这种东西对巫师而言太过陌生,不如将这些都归于那个魔法生物的血脉。
萨拉查并没有停下手中的蓝色光芒,也没有转过头来,但是莫名地,戈德里克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渐渐升腾起来的东西,并不是愤怒,而是更加深沉的,以及更加可怕的……
“你刚刚说的,”他听见少年冷静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我答应了。”
格兰芬多家族与斯莱特林家族,正式结盟。
千年之后,无数的史学家提起笔来,试图用最煽情最打动人心的方式来描述这个伟大的时刻,以及这一天对整个巫师界的深远影响。他们认为,正是这一天,巫师界开创了新的历史,踏上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他们称这场战斗为“神圣战争”。
然而战争之路充斥的从来不是光明与伟大,而是鲜血与荆棘。此时的两个年轻人也不会如同后世一般,将它粉饰为为了尊严与正义的荣耀之战。
战争,是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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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哈利波特3
无数争论声使得整间房间乱成一团。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看着面前几个家族的族长吵得声嘶力竭。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你就知道躲,教廷都要发动圣战了!”
“这是犯罪,是对巫师力量的浪费!”
这其中甚至包括格兰芬多的现任族长,埃里克-格兰芬多拍着桌子,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狡猾的样子。戈德里克站在父亲身后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格兰芬多家族是典型的主战派,他们认为对教廷的忍耐和躲避已经到了极限,巫师们应该反击,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地保护自己。而主和派则认为,教廷和巫师不管是从力量上还是人数上都相差太远,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不如尽可能地保存力量,而不是用在战争的消耗中。
平心而论,这两种说法都有可取之处,但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叫做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冷静的疯子。
木质的椅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十六岁的少年突兀地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刚刚还喧闹无比的大厅变得落针可闻。
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个名字,并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族长,更是诸如冷酷残暴的代名词。这个少年的残酷,似乎将一个普通的名字也染上了浓重的血色,让人心生恐惧。
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的少年语气冰冷,“教廷只会不断强大,巫师早就没有退路了――”
“要么战,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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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站在萨拉查身边,看着正在集结的巫师,还有诸如马人、吸血鬼的魔法生物。
“你这么做,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强迫。”
这个少年用一己之力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迫于他的威势,巫师们才勉强集结起来。
“你是指,我的手段太过强硬么?”黑发的少年平静地道。
“不,”戈德里克苦笑,“事实上除了这种方法,我想不到其他更快的做法。事实早晚会证明你的正确,萨拉查。只是,那些家族虽然暂时顺服了,难免不会心怀怨恨……”
这种做法对斯莱特林家族并无益处,萨拉查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只是转过头去,注视着被染红了的天际,“戈德里克,时间不多了。”
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格兰芬多正要追问,却见少年抽出了魔杖。
作为羽蛇血脉的继承者,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强大毋庸置疑,很早以前,他就能够熟练地使用各种无杖魔法,因此,就连卡尔都很少见到他的魔杖,更不用说格兰芬多了。
握着魔杖的手苍白纤细,但周围一瞬间爆发的魔压卷动了尘土,如同小型风暴一样。
少年的强大毋庸置疑。戈德里克看着这个握着魔杖的少年,却觉得他的手中正握着剑一般。
少年冷冽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戈德里克,只有鲜血才能熄灭仇恨,就好像埋葬野心的唯一方法,便是死亡。”
“他们迟早会知道,对教廷的惧怕是多么的不值一提……”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微笑,“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地位、荣耀……以及利益。”
远处,一队白色的骑士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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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使得天空也变成血液浸染一般的殷红。
年轻的骑士勒住马,沉默地注视着战后一片狼藉的土地。这里混杂着的,有巫师的血液,但更多的却是来自圣殿骑士一方。自当上团长以来,这是他所经历过的最为艰苦的战斗。巫师们一改往日软弱的作风,变得强硬起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身着黑袍的少年。
“莱恩大人,”随从轻轻走到他身边,恭敬地低下头问,“战场已经打扫完毕,要下命令返回吗?”
莱恩看了远处一眼,调转马头。
莱恩-布尔顿出身贵族,在他还未当上圣殿骑士团的团长之时,就因为极其优秀的表现被视为圣殿的希望。而他本人也极为正直自律,没有丝毫懈怠,终日过着如同苦修一般的生活。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圣殿骑士团的团长,并不如人们想象中一样虔诚。在战场上拼杀的他比常人更加理解所谓“神的恩赐”是怎么一回事,对圣殿背后所做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每次看见那些满怀希望的平民来到神殿,交出全部的钱财,或者对战争感到恐惧的骑士们跪在神像前祈求庇护……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大主教眼中不屑一顾的神态。
神不会庇护这些人。
正是明白这一点,他才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也比任何人都满怀悲哀。不论如何光亮如新,在他的眼中,手中的剑永远都被一层又一层的鲜血覆盖着,沉重又肮脏。
这种通过践踏他人灵魂来谋取利益的方式,与其说是圣职者,不如说是军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布尔顿家族的荣光,这是他从出生起就背负着的使命。不知为何,这么想着的莱恩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黑袍的身影。
十六岁的少年眼神冷冽,黑色鬼魅的身影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没有人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弱点。
那些陌生邪恶的魔法如同尖刺一般轻易地穿透骑士的圣光结界,下一秒,无数人便消失在从天而降的火焰之中。
莱恩原本以为,对教廷威胁最大的巫师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但是他错了。
对圣殿骑士而言,这些陌生却杀伤力巨大的魔法邪诡而恐怖,但是对于巫师一方,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的存在却如同神迹一般,激起了无穷的斗志。只是站在那里,少年的身姿就足够震慑所有人。
更何况,他所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漫天的战火中,两人的视线远远交叠在一起。莱恩看见那一双墨绿的眸子深邃而冰冷,又仿佛压抑着什么极为火热的东西,与那样的目光相会,竟令他产生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无数人奔赴战场,无数人流血牺牲。
莱恩不禁好奇,这个不为所动的少年心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缘由,让他站在这个宛如地狱的地方,自始至终不曾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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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的胜利使得巫师界一片欢腾。
萨拉查走出帐篷,迎面遇到他的巫师脸上浮现出极为激动的表情,用最隆重的礼节向他行礼。也许其他巫师会因为萨拉查的残酷手段而对他心生戒惧,但这绝对不包括参战的巫师。
这个少年伫立在战场上的身姿是如此的坚定强大,犹如灯塔般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他不会迷茫不会畏惧,永远冷静得犹如一台机器。
这样的萨拉查挽救了无数巫师的生命。
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早已成为一些人心中当之无愧的领袖。他们狂热地崇拜着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和忠诚。
戈德里克调侃地看着又一次被一位血族拦下的萨拉查。这位男性高阶血族满脸迷恋地看着他,不顾少年冷漠的神情,正在喋喋不休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慕之情。
感到空气中隐隐不稳的魔压,戈德里克连忙忍住笑,找了个借口将少年解救了出来。不过当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金发的青年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萨拉查,为什么不试着答应他呢?那可是一位侯爵。”
少年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戈德里克,你就是来说这些的?”
“……不,”金发的青年闻言摇了摇头。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笑容从脸上褪去,“萨拉查,你觉得这场战争,哪一方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萨拉查转过头来看着他。
格兰芬多苦笑,“虽然最近的几次战斗我们都占据了优势,但是巫师经不起消耗,总有一天……”
“圣殿骑士团并不是教廷唯一的力量,”萨拉查道,神色平静,“能够为教廷所用的,一共有三支骑士团,这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
“果然,教廷并没有尽全力进攻。”
“巫师界也同样没有。”
“你是指……那些躲避起来的家族?”戈德里克明白,虽然现在的萨拉查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他的年纪使得他并不如表面那么有威信。一些狡猾的巫师早就躲避起来,暗中观望。
“萨拉查,你早就想到怎么做了?”戈德里克语气急促,“你早就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少年沉默地看着他。
“那些家族……”戈德里克看着他深沉的眼神,忽然打了个寒战,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片冰冷。“你不动声色,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有掌握到足够的力量,而现在则不同……”他喃喃地道,忽然想起父亲意味深长的话。
“这位斯莱特林的族长,远比你想象中还要懂得隐忍。”
格兰芬多拒绝想象那些家族族长的下场。他神色难明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露出苦笑,“萨拉查,原本与斯莱特林结盟是父亲的决定,那个时候我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家族,父亲唯独选择了身为黑巫师的你……现在,我知道了。”
战争中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敢,更需要冷酷和果决。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参加这场战争,我由衷地感到庆幸,你是站在我们这一方。”格兰芬多看着他,目光坦荡,蓝色的眸子如同天空一般。忽然,他取出了腰间的长剑,将它交到萨拉查手中。
“巫师界需要的是一个绝对的领袖。”
少年的神色微微一动,正要说话。而戈德里克却已经单膝跪下,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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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哈利波特4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向萨拉查效忠的事情在巫师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戈德里克并不能代表整个格兰芬多家族,但是谁都知道,埃里克的继承人,只有这个金发蓝眼的青年。
白巫师的领袖竟然成了黑巫师的附庸?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抗拒,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这两个庞然大物已经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巫师界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大的势力了。一些小家族也纷纷效仿格兰芬多,一时之间,萨拉查-斯莱特林几乎将整个巫师界握在了手中。
巫师界无上的权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到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中。
对此,少年的神情毫无波澜。在他的手下,摊开了一张粗糙的,刻画着各种图形、标记的羊皮――这是一张地图。
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青年一脸笑意,“萨拉查,特地把我们三个叫过来,有什么事吗?”
跟在他身后的分别是罗伊娜-拉文克劳和赫尔加-赫奇帕奇。虽然已近见过一次面,赫尔加在少年墨绿双眼的注视下还是流露出一丝紧张,而罗伊娜-拉文克劳则镇定得多,静静打量着这个巫师界的少年领袖。
这间不大的屋子里,聚集了巫师界最为优秀的四个年轻人。战争令他们名声鹊起,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不必说,赫尔加的草药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而罗伊娜的智慧使得他们永远不会误入歧途。
萨拉查将地图摊开在他们面前。
“这是……”戈德里克看见被圈出的位置,有些惊讶地道,“你要做什么,萨拉查?”
萨拉查圈出来的地方,正是连最强大的巫师也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龙穴。传说那里栖息着一头上古巨龙,只要一口龙息就能将大片的土地化为焦土。但危险还不仅如此。
龙穴的周围,被黑湖和禁林环绕着,无数未知的危险生物生活在这里,至今也没有巫师能够突破这篇天然的屏障,来到中心的龙穴。
“巫师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萨拉查道,“而且,我们需要一个根基。”
教廷之所以能够源源不绝地获得力量,和分散各地的神殿密不可分。他们能够培养出一批又一批新的战士,这是巫师界远远不及的。更多的时候,巫师界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积蓄力量。
力量优劣的反转并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它需要一个从不间断的漫长的过程,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
但是没有人怀疑,他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只要……萨拉查-斯莱特林还存于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知道这四位巫师是怎么分工合作,最终来到了龙穴,并打败了巨龙的。历史的记载模糊不清,但这反而给了人们更大的想象空间。
无数的传奇故事被编写出来,描述这四位伟大的巫师战斗时的英勇身姿,以及在长达两年的战斗中形成的亲密友谊。
是的,饶是这四个人,也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真正突破禁林。巫师们在这个地方建立起一座城堡,并为它取名――霍格沃兹,意思是希望之地。
这座城堡承担着整个巫师界的希望。最开始的时候,霍格沃兹从来不是一所学校。它是避难所,是医院,是家园,更是一座军事堡垒。
少年们在这个城堡中迅速地成长起来,即使面对漫天的鲜血,他们握着魔杖的手也不会有丝毫颤抖。他们是眼神坚定的杀人机器,冷酷无情的屠戮者,而这些,通通是为了保护身后曾经饱受欺凌的族人。
教廷带给他们的耻辱,要用鲜血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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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又在熬魔药?”戈德里克挑了挑眉,“到底是什么魔药,竟然需要他亲自废寝忘食地熬制?”
卡尔瞪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没有回答。
“好啦,”金发的青年爽朗地一笑,“好歹我也跪下向萨拉查效忠了,你怎么还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不友好。”
“喂,”他伸出手来,眨了眨眼睛,“不如我们从今天开始好好相处吧?”
卡尔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他的手,“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怎么还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死皮赖脸!”
戈德里克并没有生气,因为眼前这个人对待所有萨拉查周围的人都是同一个态度。他苦恼地道,“那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吧?”
少年没有回答,戈德里克也不在意,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地下室看看萨拉查的魔药熬好了没有。
但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背后却传来少年轻轻的回答,“……因为我嫉妒你,格兰芬多。”
金发的青年顿住脚步,惊讶地看向他。
苍白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神情是罕有的平静。“我讨厌你从这里带走了他,陷他于杀戮与危难之中,但是我更加嫉妒你……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分享这一切。”
“你……”格兰芬多神情复杂。
“从我出生起,母亲就死去了。父亲忙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我的次数一只手都能够数清……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母亲之所以会死亡,都是因为哥哥觉醒了血统,甚至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哥哥的错,你们觉得我应该怨恨他,为了他从我这里夺取的一切。”
“可是……你们错了!”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微笑,“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的世界中就只有一个人。他是我的兄长、朋友、师长,是我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我唯一的神明。”
“所以,格兰芬多,这样子无用的、只能给哥哥添麻烦的我,怎能不怨恨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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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发什么呆。”萨拉查击飞一支投掷过来的长枪,皱眉看着明显晃神的金发青年。一旁的罗伊娜和赫尔加悄悄退后两步。
共同作战了两年的她们自然不会再对萨拉查有什么畏惧心理,只是……生气了的萨拉查,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戈德里克张了张嘴,“……抱歉。”他只是看见萨拉查之后,不由自主地想起卡尔的话罢了。
嫉妒能够站在这里的他们吗?
萨拉查不再理会他,每一次挥动魔杖,就有几条生命绝望地消逝在他手中。身着黑袍的巫师脸色冷漠地站在那里,戈德里克却觉得萨拉查好像在苦苦忍耐着什么一般。
“萨拉查……”他不由得开口。但是罗伊娜却打断了他。
“我觉得……教廷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她的眼中沉静无比,“这几次进攻明显有所保留,是阴谋吗?”
“圣殿骑士团。”萨拉查皱眉。
罗伊娜眼前一亮,“没错,身为教廷三大骑士团之中最为著名的一支,他们竟然没有出战?”
这一下,连刚刚还神思不属的戈德里克也严肃起来,“我会通知留守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四人的担心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外出采集魔药材料的萨拉查竟然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看到了伤痕累累并且昏迷过去的圣殿骑士团团长――莱恩-布尔顿。
这位英俊的团长早就不复当初的荣光。白色的长袍被鲜血染红,长时间泡在水中令伤口的样子惨不忍睹。但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双眉也紧紧皱在一起,浮现在他脸上的是……刻骨的仇恨!
萨拉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发射死咒的魔杖。
莱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禁锢住了,这让他的心脏不断下沉。难道他拼尽一切逃出来的下场,还是被绑在那可笑的火刑柱上,作为一个异端烧死吗?
青年的眼眸一沉,却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个绝对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竟然是你……”面对这个交战过无数次的敌人,莱恩荒谬地感到自己的身体竟缓缓地放松下来。
至少……不是教廷。
“是什么原因,让你竟然没有向我发射死咒?”
萨拉查静静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这个莱恩,和作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那个人,简直有天壤之别。他变得更加阴沉寡言,身体好像耗尽了每一份力量一样虚弱不堪,只有一种力量支持着他,让他到现在仍然没有倒下……
此时的莱恩,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低着头,竟然发出低低的笑声来,“看见我这个样子,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莱恩的身体抽搐着,眼睛里因为回忆而浮现出一层血色,“他们杀死了我的家人,杀死了我的部下,现在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另有他人,而我……变成了异端!”
“以我布尔顿之名起誓,即使向魔鬼出卖灵魂,我也要令这些贪得无厌的人失去一切,日夜生活在煎熬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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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哈利波特5
在萨拉查的-斯莱特林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终日戴着面具的人。
就连戈德里克等人也不知道这个人的面貌和名字。他一身黑袍,沉默寡言,总是低头跟在萨拉查的身后,偶尔露出的手臂上满是伤痕。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战场上的拼杀却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宛如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用利齿撕碎每一个靠近的人。
戈德里克很明白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每一个被教廷伤害过的巫师都会有这种表现。因为善良的天性,也因为对萨拉查的信任,他并没有追问这个人的来历。并不是每一个人在提及那种过去的时候,还能够维持这种表面的平静的。
那种悲伤和仇恨的表情,他已经见得太多了。
莱恩-布尔顿沉默地换下自己身上染血的绷带。他的脸上仍旧带着面具没有除下,只露出两只阴沉的眼睛。在他□的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仍在不断地渗出血液来。
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个浑身黑暗气息的人会是曾经的圣殿骑士。
萨拉查的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留下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去做这些事。”
作为被洗礼过的圣骑士,他们的身体无法接受一切巫师的东西。所以魔药对莱恩的伤口无效。
“……我不会死的。”莱恩穿好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地裹在黑色的长袍之中,“至少,在看见教廷覆灭的那一天之前,我不会死。”
他回过头来,面具下的嘴角上弯,“放心好了,你的计划不会有一丝差错。”
他只是难以忍耐。看着那些毁灭了他的整个世界的人,穿着与过去一样的白色长袍神情高贵地骑在马上,他就忍不住想要刺穿那些人的胸膛。
所有与他相关的人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他的家人、朋友,忠诚的部下,他的力量与使命,骄傲与尊严,通通都被这些人踩在地上任意践踏。
曾经高傲无比的圣殿骑士变成了现在疯狗一样的家伙。莱恩低沉地笑出声来,忽然道,“其实,最理解我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黑发的青年看着他,目光冰凉如水。
“我感觉得到,你也是在忍耐着什么吧。只是这种小打小闹的战斗根本满足不了你……在这具冰冷的躯壳里,说不定装载的也是一头野兽呢。”
萨拉查的左手动了动。
当莱恩还是那个圣殿骑士的时候,过着的生活简直如同苦修士一般,他近乎苛刻地对待自己,不过是想要维持布尔顿的荣光。但是现在的布尔顿只剩下了一个人,所以这些禁锢他的戒律也就成了笑话。
丝毫不顾背上的伤口,莱恩举起了冰凉的酒杯。美酒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着,但是这里的两个人都没有丝毫欣赏它的心情。
莱恩在面具下的脸带着扭曲的笑意,“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天……你简直,就和那个时候的我一样。一丝不苟,不管什么时候都沉稳镇定,没有一丝差错,简单刻板到可怕的地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连一步也不曾后退过呢?”
“那么,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萨拉查面无表情地问。
“还没有。”莱恩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但是我很期待……期待着你再也忍耐不了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你那些跟在你身边的人,信任你、崇拜你的人,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虽然说着这样的话,莱恩面具下的表情却再无一丝笑意,而是一种绝望的惨然。
有时候,看着面前这个人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一样。
虽然加入了巫师一方,但这并不代表莱恩对巫师有什么好感。就向他所说的,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只不过是为了换取一个复仇的机会。
但就算是复仇成功,那个名叫莱恩-布尔顿的人也早就死去了,剩下来的,不过是一具满怀恨意的、腐朽的躯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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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和巫师势均力敌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教皇约翰三世发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先是一座座的教堂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然后是重要人物的不断死亡。好像有一个手持匕首、站在阴影里的人,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教廷的根基。
就算龟缩在圣光结界中也没有用,因为敌人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圣光结界对他毫无作用。所有人都□脆利落地一刀捅入要害,来人似乎早已习惯猎杀生命,轻描淡写中带着一种无法阻挡的锐利。
一时之间,教皇甚至没有联想到巫师,那些异端惯用的魔法并不是这种高效的东西,而且来人明显对教廷内部极为了解,否则怎能如此轻易地找到他们?
约翰三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人影。他皱了皱眉,“莱恩还没有找到吗?”
新任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扎克跪在地上,他的眉间浮现一丝残忍,“请不要担心,受了那样的伤,现在的莱恩恐怕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就算是这样,我们迟早也会找到他。”
“……最好如此。”约翰三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莱恩受的伤他是亲眼所见,更何况,就算没有受伤,莱恩也无法对教廷造成这样的伤害。
屏退众人,约翰三世打开一道隐秘的暗门。机括声隆隆地在耳边响起,入目的是成堆的、几乎耀人眼目的财宝。
约翰三世的眼睛抽动了一下,几乎不可自制地走过去。老人捧起了一堆金币,又让它们落回原处,发出零落的脆响。
扎克是被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傀儡,完全依附于教廷,圣殿骑士团等于是被握在了他一人的手中。这固然是一份客观的力量,但是真正支持着他将莱恩指为异端的,正是这些在他眼前闪耀着的财富。
作为三大骑士团中最著名的一支,圣殿骑士团取得的成绩几乎可以用奇迹来形容,积累下来的财富自然相当可观。
他们所犯的唯一错误就是,作为骑士,他们甚至比国王还要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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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靠在门边的人叫住了匆匆走过的青年。
打量着几乎要融入夜色中的人,戈德里克晃了晃手中的酒,咧了咧嘴,“要不要一起来?”
萨拉查凝视着他沉静的蓝色眼睛,点了点头。
深夜,众人都已入睡,整个营地里只剩下单调的虫鸣声。两人席地而坐,夜晚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湿润,天空星辰闪烁。
“你应该喜欢这里吧,”戈德里克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你仰望着头上的天空。”
萨拉查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戈德里克却觉得,身旁的这个人连呼吸都柔软下来。
金发的青年露出一丝苦笑,“我觉得,与你相处得越久,就越是觉得疑惑……萨拉查,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你没有告诉我们的呢?”
“你想知道什么?”黑发的青年静静地道。
戈德里克看着他,忽然想起他在前几个夜晚看到的那个人影。那人沐浴着夜色,浑身上下的血腥味几乎要令他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
但萨拉查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如果这个人想要避开他,那么他一定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戈德里克眼神复杂,“……萨拉查。”
看过来的那一双墨绿的眸子沉静如水。金发的青年忽然笑了起来。
原本,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晚得到答案。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了。为什么萨拉查的身上会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为什么他熬制魔药的频率越来越高?为什么最近几次针对教廷的攻击都是那么笃定高效?
萨拉查没有开口,那么这些东西一定是连他也无法解释,或者……不想解释。那么,他何必去逼问这一切呢?
萨拉查才是最不可能背叛的那一个。教廷在他的手下节节败退。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当初他找到那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并且提出结盟的举动……是否就如他所想般正确呢?教廷、巫师界、家族的荣耀、无数人的生死,通通都维系在一个人身上。
他跪下来向他效忠,也将全部人的期望加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现在的萨拉查稳重、沉默,生活得如同一台机器般精密刻板,可是是谁剥夺了他犯错的权力?
戈德里克捂住了自己的脸。每个人都有私心,他履行了父亲的期望,他看着巫师界一天天地强盛起来,他的生命里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荣光,他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所效忠的人为了萨拉查献出生命,但是只有一点……
将萨拉查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是他。
身边的草丛发出声响,萨拉查站了起来。戈德里克放下手,看见对方冰冷的眸子,“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你一副丧家犬的样子。”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萨拉查俯视仍然坐在草地上的人,叫出他的全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内心的选择――没有人,能够逼迫一个斯莱特林。”
戈德里克闻言一愣,随即苦笑,这些事情终究瞒不过萨拉查-斯莱特林。只是,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还是正如父亲所说的一般,他是个“脑子里只有剑术的蠢货”?
“萨拉查,”金发的青年缓缓地笑了,“下次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可不会站在一边看着了。”
“好歹,我也是向你效忠、将生命奉献给你的人。下一次……”
“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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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哈利波特6
萨拉查下一次行动的时候,终究没有叫上戈德里克。因为那个时候展现在众人眼前的绝不是平日里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而是在他内心蛰伏着的野兽。
魔杖变作锋利的剑,萨拉查舍弃了魔力,将凶器捅入一个又一个心脏。耳边是绝望的嚎叫,鲜血喷洒着濡湿了华美的地毯。
如果此时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名为萨拉查的青年,一定不会相信他与白天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容貌衣着,青年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绝不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
那是属于吴琛的笑容。疯狂又冷静,绝望又欣悦。
莱恩说得没错,那种小打小闹的战斗根本无法满足他,只不过将他苦苦压抑的本性一点点激发出来罢了。他那冷静自持的面具,还能够维持多久呢?
吴琛微笑着,脚步在木质的地板上叩响,发出沉闷的宛如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教堂正中的巨大十字架上满是鲜血。
“你……你是什么人!!”匆匆赶来的主教永远听不见回答了。
吴琛将时雨从他的胸膛中抽出,周围人的眼神已经变作绝望。圣十字教堂并不是普通的教堂,作为教会财产储备点之一,它拥有仅次于圣彼得教堂的护卫军。而主教安德烈更不是一个普通的毫无力量的老人。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有着能够破开一切的力量,令他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了徒劳。
圣光挡不住这个人,刀剑更加不能。
在屠杀巫师的时候,这些神的仆人们能够面无表情心如铁石,不过是因为他们坚信着神的庇护以及最终的胜利。一旦这种信仰被打破,他们的动摇和恐惧将比普通人更甚。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完全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个存在。他熟知教廷的一切布置,秘道的方位,危险的陷阱在他面前都如同纸片一般脆弱无用,还有那种超然的力量……
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人间,而应该属于地狱才对。
吴琛对于他们的所想毫不理会,此刻的他只感到身体中沸腾的血液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那种灼烧一般的难耐,还有苦苦忍耐的折磨,终于在他的体内稍微平息下来。但是他更加清楚的是,这么做不过是饮鸠止渴,面前的鲜血只能够更加地激起他的凶性……
这种犹如诅咒一般的宿命,令他只能够在无数杀戮中勉强挣扎,游走在危险的平衡之中。
他,停不下来的。
“既然你这么会装,找个女人应该再容易不过了吧?”z的话突兀地浮现在吴琛的脑海中。黑发的青年顿住了。
他正站在鲜血之中,四周除他之外再没有活人的气息。这个神圣无比的教堂早就抛弃了它冠冕的外衣,只剩下破败与阴沉。
吴琛举起剑,时雨兴奋得发抖——
一片轰鸣声中,激起的灰尘弥漫了整个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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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卡尔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脚,他直接踩上冰凉的地面,满脸都是惊慌无措。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他的错觉。
他猛地拉开门,剧烈的跑动中一个古朴的挂坠盒从衣领中掉了出来。
“叮!”
这声音拉回了卡尔的神智。他停住脚步,慢慢地蹲了下来。冰凉的金属握在手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卡尔分不清他的手和挂坠盒究竟哪一个更加冰冷。
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卡尔将挂坠盒重新戴在脖子上,最接近心口的地方。然后他的脸上再一次恢复了平常高傲与平静。在他苍白的脸上突兀地涌现出一抹红晕,与萨拉查相同的墨绿色眼睛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开了一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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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回到营地的时候天际已经微微泛白。
他感到了疲惫,但这绝不是因为手中曾挥舞的刀剑。营地很安静,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沉浸于梦乡,又或者是因为疲惫,萨拉查不再掩饰他的眼神,那其中涌动的贪婪和暴虐足以让普通人无法动弹。任何一个看见它的人,无疑都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
只有一个人例外。
当萨拉查推开门的时候,还亮着的灯光让他的眼神微微一动。空气中流动着醇厚的酒香。曾经的圣骑士端坐着,低垂的金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次你用的时间格外的长。”莱恩没有戴面具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个阴沉的微笑。
萨拉查没有说话,但是莱恩看见了他颤抖的左手。圣骑士的心中涌起巨大的畅快感觉。撩拨这个与过去的他如此相像的人,看着他陷入暴虐与痛苦无法自拔是莱恩的仅存的乐趣。
堕落的感觉是如此美好,莱恩对于过去那个坚守着善良宽容的自己嗤之以鼻。面前的这个人越是忍耐,就越想让人撕碎他的面具……为什么堕落的只有他一个?
“……闭嘴。”萨拉查简短地道,看过来的目光中有一种野兽般的残忍。
“你不会杀死我的,”莱恩道,“因为你还有最后的一战,你需要我。”
莱恩手中的酒杯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变为了无数的碎片。但除了让莱恩嘴角的微笑加深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莱恩确实为萨拉查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帮助,否则就算他再强大,也无法顺利找到那些隐秘的暗道和机关。但是,即使是他,也错误地估计了一件事。在这个躯壳中的,并不只是那个背负了巫师界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窒息感让莱恩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扼在他喉咙上的手不断收紧,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
巨大的力道让他整个人承受不住地向后倒去,酒瓶“呯”地一声炸开。
但这巨大的响声是无法传到外界的。
当莱恩从缺氧和剧痛造就的眩晕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便是一双满是冰冷与残虐的墨绿眼眸。但他竟然开始微笑。
“哈……哈哈,你终于……露出这种……”他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个个词句,喷出的热气另萨拉查的眼神一变。
“不想死的话,就从现在开始闭嘴。”
“哈哈……我为什么要闭嘴……你认为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吗?”莱恩放肆的大笑,“失去了一切的我,为什么还要忍耐,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恶心地顺从模样?”
“萨拉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教廷覆灭了,你还能够忍受多久呢?不敢将这一面展露在众人面前的你不过是个虚伪的懦夫!终有一天,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失去一切,诅咒一切,在永恒的绝望与悔恨之中游荡!!”
“胆小的是你才对,”萨拉查,不,吴琛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在失去了那一切之后,就不敢独自活下去了吗?这样子的你,怎么会有背叛一切,抹杀一切,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要努力走下去的觉悟?”
“我……和你不一样!”
“我会活下去,不择手段也好,满身脏污也好,我会活下去,一直一直活下去,直到这个样子的我……消失为止!”
“你明白吗?不……”吴琛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种人,恐怕永远都不会理解的。你以为这是我经历的第几个世界?我又是第几次向自己的亲族举起屠刀?如果连这一点事情都容忍不了的话,我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你的面前了!”吴琛眼神轻蔑地看着躺在他身下的莱恩,这个眼神让圣骑士疯狂地挣扎起来。
“你说谎!”
而吴琛却不再理会他,“我容忍你的放肆,但是这种事情只有一次……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撕碎你!!”
回答他的是莱恩击向他面部的拳头。
吴琛毫不犹豫地还击。圣骑士饱经锻炼的拳头,在他的面前也不过在一瞬之间发出断裂的声响。
莱恩兀自挣扎不已。
吴琛的杀意已经升到最高,但是正如圣骑士所说,在最后那场战斗之前,他并不想杀死他。
“既然你这么会装,找个女人应该再容易不过了吧?”
在这一瞬间,吴琛的眼神改变了。在他的身体中涌动着陌生的热流,那种好像要将他的身体撑爆的力量令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吴琛感到了燥热,不同于忍耐着的杀意,这种感觉更加的……身下的这个人类冒犯了他的尊严,杀死他!
杀死他!
将他一寸寸碾碎!
莱恩很快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惊讶地停下动作,“你的眼睛……”
在他的面前,赫然是一双金色的竖瞳!而且,吴琛的体温简直高得异常。
“……原来如此。”吴琛停顿了片刻,忽然露出冰冷的笑容。
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会三番两次地浮现出那句话……为什么身体里的力量竟然开始暴涨,还有比平时更加难以控制的自己……
他站了起来,抚着自己的眼睛看向幻化出来的水镜。
“羽蛇血统……”镜中,黑发的青年加深了嘴角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却满是冰冷,“这种低等的本能,竟也想让我屈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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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哈利波特7
卡尔站在镜前,看着自己越发苍白的脸。
这种虚弱好像渗入了他的血脉之中,令他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气中一样。镜中的人紧紧地握着一样东西,好像这就是他全部的希望与梦想。
戈德里克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在收到卡尔的来信之后,他还确认了好几遍寄信人得位置――卡尔-斯莱特林,而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个一向讨厌他的少年居然会主动给他写信?
但是信中的内容令他不得不前来――想要救萨拉查的性命的话,就过来。
信中只是简短地写了这么一句话,却让戈德里克连天亮也等不及。
他匆匆地赶来,却看见第一次穿得如此正式的卡尔。墨绿色的长袍上绣着精美的银边,无数典雅的暗纹犹如藤蔓一般蜿蜒其上。
少年回过头来,他的脸上早就褪去了初时那种焦急和绝望,变得平静无比。戈德里克第一次发现,卡尔与萨拉查是如此相像。
但这也让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了。
“跟我来。”卡尔第一次没有与他针锋相对,而是静静地推开了门。
行走在幽暗的长廊中,卡尔一言不发,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奇异的光芒,令戈德里克不自觉地避开视线。
这是斯莱特林城堡的最深处,戈德里克可以保证,在他以前,绝没有第二个格兰芬多可以来到这个地方。心中的焦急越发浓重,他甚至来不及打量这里难得一见的魔纹,各种古老的结界还有可以追溯到几百年以前的珍贵画像。
他只是想要知道,萨拉查到底出了什么事,能够让卡尔一反常态地向他求助。
“我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斯莱特林最大的秘密。”卡尔站在一座暗门之前,突兀地发出声音。他甚至没有回头,而戈德里克却无法生出半点恼怒之情。
这座仿佛无法推开的石质大门上,刻着这么一行字,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岁月――
“荣耀,高于一切!”
抚摸着深深凹陷进去的这一行字,卡尔慢慢地道,“你所站的地方,就连我的哥哥萨拉查也不曾涉足过。在父亲临死之前,他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哥哥,但只有这个……”他拉出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吊坠盒,“他留给了我。”
“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是这么做的。”卡尔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为了传承,为了斯莱特林的延续,为了荣耀,我们可以放弃一切……这种本能,融入了每一个斯莱特林的血液里。”
“我……以它为荣!”卡尔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狂热表情,“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实现我的价值。每一个斯莱特林,都背负着先祖的荣光,而我的生命,会在哥哥的身上,不断延续下去……”
“你说……生命?”戈德里克脸色大变。
“是的,生命。”卡尔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戈德里克苍白的脸,嗤笑道,“你们这些白巫师,一向最对这种东西最为厌恶了吧……你可以指责我们亵渎神明、玩弄生命,但是,在亲人血脉遭遇危险的时候,你们也只能站在一旁,无用地悲痛着。而我不同……”
“历史会证明我的伟大,胜利会给我以告慰,还有……我的哥哥,萨拉查会用另一种方式永远地记住我,我的烙印会在每一个斯莱特林的血脉中流传,直至这个世界的尽头!”
“对于一个和哑炮无异的巫师而言,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么?”卡尔有些疯狂地道,他苍白的脸上涌上激动的红晕,令那一张清秀的脸也变得有些可怖起来。
“卡尔,你到底要做什么!”戈德里克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萨拉查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但是我更加不愿意看到哥哥去死!!”卡尔猛地打断他,“你以为我不想陪伴在他的身边吗?我每一天都向梅林乞求,就算是多一天也好,就算是这样虚弱卑微地活着也好,我也想更加长久地陪在他的身边啊!!”
卡尔放在门上的手越发用力,在他的脖子上,古朴的吊坠盒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将少年的脸色映衬出几分绝望的悲哀,“我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解说……斯莱特林的宿命!”
“然后,用我所拥有的一切向你乞求,请你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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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站在升起的晨光中,他的眼睛已经变为了原本的墨绿。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将这突然爆发的力量收发自如。他能够忍耐自身暴虐的本性,能够驯服狂放的羲和,自然也能将这低等的本能压制下来。
只是……
他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柜子。如果有精通魔药的人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个看似普通的柜子里,居然布置着最齐全最高效的魔纹结界。任何魔药放在这里都不会散失一丝药性,更何况它们还被保存在用紫水晶雕刻而成的瓶中。
褐色的魔药散发出一丝淡淡的香气,与萨拉查身上时常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样。
银叶草。
青年的手顿了顿,最终没有从这里拿走任何一瓶,而是关上了橱门。
曾经的圣骑士靠在门边等待他。他的手上仍旧带着一夜未褪的血迹,但是那个晚上的疯狂好像一下子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消失了。
莱恩未戴面具的脸上是一片平静,但那两颗眼珠却如同死板的玻璃一般,泛着无机质的死气。只要过了今天,教廷就将不复存在……
那么,莱恩这个人的存在意义,也就到此为止了。不愿与昔日的敌人为伍,也不愿看见这个不断堕落的自己,与萨拉查一样,他也在不断地忍耐。而这样的忍耐,终于有了完结的一天。
莱恩的腰间,惯用的长剑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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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戈德里克瞠目结舌地看着地面上画着的巨大魔法阵。
那些深刻于地上的条纹,全部都是用鲜血铸就。而这鲜血的来源再明显不过。
戈德里克忽然明白,为什么在那么多魔药的调养之下,卡尔的脸色仍旧如此苍白。他握紧了拳,满脸的不解与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个法阵是什么意思?萨拉查到底怎么了!”
卡尔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少年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堪称邪恶的魔法阵,过了一会儿才道,“因为血统。”
“血统?!”戈德里克露出了荒谬的表情。
“每隔十年,或者百年,斯莱特林家就会出现一个特别优秀的人……这个人无一例外地具有强大的魔力、卓越的才能,并且在成长到一定阶段的时候,他便会觉醒血脉。”
戈德里克一愣,忽然想起一件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事。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觉醒了羽蛇血脉。
“这个人将会帮助斯莱特林摆脱危机,重现荣光,所以斯莱特林家族对于羽蛇的崇拜达到了顶峰……只要我们的血脉不断绝,那么斯莱特林就永远不会有一蹶不振的时候。但是……”卡尔静静地诉说着这一段跨越了无数时间的历史,“辉煌总会付出代价。我们的先祖发现,每一个觉醒了羽蛇血脉的人,最后都会因为无法承担这样的力量而死去。”
“什么!”戈德里克勃然变色。
卡尔嘲讽地笑了,“身为人类,不自量力地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魔法生物的力量,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不是戈德里克早就知晓眼前的人对于萨拉查有多么依恋,他一定会为卡尔冷漠的语气而愤怒。但是此刻他只剩下了惊惶。
“萨拉查……萨拉查怎么办!他可是……”他可是从一出生,就觉醒了这种诅咒般的血脉啊!
“哥哥他……一开始就知道。”卡尔慢慢地道,看了大惊失色的戈德里克一眼,“所有人都以为他熬制魔药是为了调养我的身体……只有我们两人知道,那种加入了银叶草的魔药,它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他身体里的力量,尽可能地延续他的生命。”
银叶草!戈德里克眼神纷乱,银叶草的功能太多,压制力量只是其中的一种,他原本以为,萨拉查使用它,不过是为了缓和魔药激烈的药性,毕竟卡尔的身体太过虚弱……但他竟然是在为自己熬制魔药!
他回想起最近萨拉查熬制魔药的频率,想起他是如何平静地看向他,隐瞒着这个从一出生开始就背负的诅咒!
只要一想到年幼的萨拉查是如何得知了自己的命运,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榨干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好像与时间赛跑一般经营着这个古老的家族,最后孤独地迎来无望地终结……
萨拉查从没有一个普通少年的跳脱和轻松。他谨慎、刻板、手段严酷,好像背负着一个过分苍老的灵魂。但是这样的他却说,“时间不多了。”
“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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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哈利波特8
卡尔漠然地看着一脸痛苦的戈德里克。
这种痛苦从父亲死亡、从他知晓这件事情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他。但卡尔早就学会了用另一种情绪掩饰自己。在萨拉查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有些任性的但是却对他无比依恋的人。
卡尔永远不会将自己的痛苦和残忍展露在萨拉查面前。他竭力露出笑容。
握紧了胸口的挂坠盒,身体的虚弱让卡尔感到自己好像漂浮在空气中。他很累,非常累,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的感觉带给了他无尽的恐惧,但是不管身体怎样颤抖,卡尔也没有将父亲留下的唯一秘密告诉他的哥哥。
萨拉查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走向终结,却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先祖们,早就研究出了一个补救的方法。这个方法有着苛刻的条件。只有有着特殊联系的血亲,才可以通过那个巨大的法阵与觉醒者分享生命。
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奉献才对。
在斯莱特林血液中深深流淌着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本能。为了家族的荣光,为了保住家族的希望,他们可以奉献一切,包括自身的灵魂和生命。
“你真的以为,我们的父亲是因为接受不了母亲的死亡,悲痛至死吗?”卡尔神色平静地道,“身为斯莱特林的族长,他怎么会如此懦弱。”
少年薄薄的嘴唇突出残酷的真相,“萨拉查觉醒的时间太早了……多亏了这个魔法阵,父亲才撑到他能够掌控这个家族的时候。”
“父亲无法掌管家族,不是因为他的悲痛,而是因为他的虚弱。”
“我的父亲为了家族的荣耀牺牲了他的一切,生命、地位,甚至个人的荣誉尊严,然后他死了,将这一切交给了我。”
“格兰芬多,你说,我怎能让他失望呢?”
金发的青年静静地望向他。在卡尔的眸子里,他看见了犹如铁石般的坚定。
“格兰芬多,你的忠诚只有这么一点吗?还是你在犹豫,因为牺牲我让你的正义染上了污点……”卡尔嗤笑着道。
“不……”戈德里克低沉地道,“纯白的正义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从跪下效忠的那一刻起,我就是独属于他的骑士。”
“萨拉查,就是我的正义。”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卡尔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挂坠盒递给他,“和之前输送生命力不同,这里面镶嵌的是同样的法阵,只有将这个东西也染上萨拉查的的血液,最后的传送才能进行。当然,要在羽蛇血脉完全爆发之前才行。”
戈德里克木然地接过挂坠盒,从小受到的教育令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并不认为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取另一个人是正确的,但是他的私心却让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明明知道,如果萨拉查能够选择,绝不会让卡尔这么做,他也可以预想,将来萨拉查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许永远不会原谅他这个帮凶……但是……
戈德里克苦笑。承认吧,他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在卡尔和萨拉查之间,他选择了萨拉查。就算被怨恨也好,他也不希望萨拉查就这么死去。
他一直以来所信仰的东西,敌不过萨拉查的安危。
即使是在思绪一片纷乱的情况下,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设想怎样才能最快地取到萨拉查的鲜血……他的行动早就越过他的思维,将他的内心袒露出来。
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在萨拉查身上,甚至牺牲无辜的卡尔,他原来……是这么卑劣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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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的队伍开始集结。肃杀的表情出现在每一个人脸上,无数人屏息沉默着。
这是最后一战了。
教廷和巫师之间长达数年的拉锯终于走了尽头。霍格沃兹作为堡垒,源源不断地为战场提供新鲜的血液,巫师界正变得越来越强大。而来自各个分支的不断打击显然也让教廷陷入了疯狂,孤注一掷地打算大举进攻。
这一战之后,也许是久远的和平,也许是黑暗的开端……不少巫师抬起头来,寻找着队伍前方的那个身影。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背影一如既往地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稳定而强大,仿佛永远不可动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凝视这个背影,并且从他的身上获取强大的信心。
只要这个人还存于世上,他们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戈德里克,你竟然来得这么晚。”赫尔加惊讶地看着一身风尘匆匆赶来的人,“难道格兰芬多家出了什么事?”
“不……”脸色憔悴的青年简短地回答道,避开了她的视线。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
在接到萨拉查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一场战斗,萨拉查一定会全力以赴。羽蛇血统的彻底觉醒……这个期限,竟然来得这么快!
闭上眼睛,戈德里克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冷酷。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无论后果是什么,他都不会逃避。
“我觉得……今天的戈德里克有点奇怪。”赫尔加找到罗伊娜,神色之间有些担心。
“奇怪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吧,”罗伊娜转过头,看向表情与平常无异的萨拉查,“这么重要的战斗,卡尔居然没有来送行……”
“也许是因为紧张?”赫尔加喃喃道,“大家都有点失常。”
罗伊娜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语气笃定地道,“我们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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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站在空无一人的密室之中。戈德里克早已离去,整个斯莱特林城堡中的仆人都被他驱散,在这种时刻,他不希望任何人的打扰。
鲜血又一次填满了整个魔法阵。卡尔喝下一瓶苦涩的魔药,暂时止住了自己的眩晕。但是不论什么魔药,都无法阻止生命力的流失。
耳边仿佛想起了倒计时。
卡尔脸色平静。他甚至没有去见萨拉查最后一面,就是为了能让自己下定决心。否则只是见到那个人的脸,就足以击溃他所有的坚持,软弱地想要依赖他,然后躲在萨拉查身后让他为自己扫除一切烦恼。
在之前的二十年里,萨拉查都是这么做的。现在,轮到他了……
卡尔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将孤独地死去。
无数漆黑的夜晚里,他曾为了这个预想而恐惧发抖,但是现在的他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他的生命,将在萨拉查的身上流淌。
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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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抢在教廷的前面,全体巫师准备幻影移行。为了节省魔力,也为了队伍保持一致,他们决定利用魔法阵,有一个人要作为阵眼,承担大部分的魔力输出。
这个人自然是觉醒了羽蛇血脉,魔力比常人充沛几倍的萨拉查。
大量的魔力流失……戈德里克握紧了拳,却什么也没有说。这种事无疑会加快血脉爆发的时间,萨拉查果然是做好了准备。
羽蛇血统一旦爆发,力量会有短时间大幅度的提升,与教廷一战的结果已经无需猜测。但是这种……这种用萨拉查的鲜血成就的胜利……
隐蔽结界中,巫师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圣彼得大教堂之外。看着这座屠戮他们、辱蔑他们的敌人的最后据点,不少巫师的脸上流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作为教廷最后的据点,圣彼得大教廷拥有着即使是萨拉查也无法前进的防御结界。这层结界的布置耗费了教廷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至今还需要上百个虔诚牧师不间断的圣力输出来维持。当然,它的效果也是惊人的。
圣彼得大教堂之所以能够在几百年的争斗中从未陷落,并且作为教廷最后的防线和信仰中心,这层结界功不可没。
它能够阻止一切异族的进入。不管是巫师也好,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只要体内流动着的力量有异于圣力,这层结界就会将触碰它的人变为灰烬。
即使是在教廷最为虚弱的时候,凭着这一层结界,他们也能够龟缩在这最后的堡垒中,慢慢地积蓄力量。
但是,结界只不过是死物。它能够甄别力量,却不能够分辨人心。
莱恩面具下的脸上,流露出嘲讽的微笑。
他能够感觉到萨拉查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
所谓圣光结界,只要有一个身怀圣力的人穿过它,然后杀死那些不断提供圣力的牧师,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但是作为教廷最为重要的结界,支持它的牧师周围怎么会没有护卫军。
即使他曾经是圣殿骑士团最为优秀的团长,恐怕在护卫军的围攻之下也只有一个结局。他所要做的,便是在死去之前,尽可能地破坏教廷的防御。只要结界有一丝削弱,那么……
哼,剩下来的事情,还是要靠那个家伙么。
莱恩仰起头,最后一次看向蔚蓝的天空。
孤独地战斗,孤独地死去,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符合他堕落者的身份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孤独地战斗,孤独地死去……卡尔和莱恩两个人都是。我果然喜欢这种死法,多带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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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哈利波特9
当感到神圣结界被削弱的时候,即使是约翰三世,也忍不住露出惊骇的表情来。
“这……这怎么可能!”
作为教廷最后的防御,不知道多少教皇在力量最为衰弱的时候得到了这层结界的庇护,从而避免了覆亡的命运。在他们心中,与其说这是一个简单的结界,不如说这就是信仰的化身。
神圣结界,永远不可能被攻破。
百年以来,圣彼得大教堂都维持着它的纯洁与荣光,因为这层结界,那些肮脏的异族永远不可能涉足于此。但正因为坚信着这一点,在感受到神圣结界将消亡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出正确的反应。
震惊、恐惧、动摇的信仰,这些都让教廷错过了补救的最佳时机。
萨拉查取出了魔杖。
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魔力涌上了它的尖端,木质的魔杖出现锋锐的边缘。鼓荡的气流令萨拉查衣袍飞舞,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有一个人例外――
戈德里克站在原地,亲眼看着萨拉查的眼睛变为金色的竖瞳。他不自觉地想要向前踏出一步……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戈德里克咬牙握紧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挂坠盒,汗水因为忍耐而濡湿了后背……现在还不到时候。
出现在萨拉查手中的长剑众人从未见过。那是一把通体散发出红光的剑,在它的身周,好像有无数火焰环绕着一般,散发出无穷的热力。
约翰三世匆匆带着护卫赶来,但他只来得及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黑袍的巫师举起了手中的剑――
“不!!!”
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剧烈的白光,随之而来的冲击水流般铺向大地。一片混乱中,只有萨拉查没有动,他高举的剑好像正与什么力量相互僵持着。忽然,青年的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羲和!”他的手骤然用力,众人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鸣。
本就震荡不已的神圣结界,竟然在那人的一击之下,一分为二!
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黑白两色,只有那个手持利剑不断前行的人,成为了唯一鲜明的色彩!
大地在这股力量之下不断震动。一位牧师跌坐在地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般喃喃道,“神圣结界……竟然破了。”
约翰三世的脸色惨白。
那可是神圣结界,是能够摒除一切异族的神圣结界!难道连神明也不再给予他们庇护了吗?
虽然没有正面见过,但是此时的约翰三世几乎不需要思考,便能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是谁。萨拉查-斯莱特林,巫师界唯一的掌控者。正是这个人,令原本势微的巫师一点点强盛起来,令教廷节节败退!
此时的教皇再没有平日里的威严,他的身体里仍然拥有力量,但骤然的变故令他瞬间有了老态。原本强大到不可直视的人,在褪去浮华的光环之后,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罢了。
这个时候,语言是多么无力的东西。
约翰三世整了整自己身上象征圣洁的白色长袍,然后静默地取出了一根长长的法杖。
“光辉法杖!”罗伊娜低声惊呼。
这根失落了不知多少年的法杖,竟然出现在现任教皇的手中。
传说中这根法杖出自精灵之手,拥有复生与净化的力量,第一任教皇曾用它成就了整个教廷。这根法杖本身,就是传奇。
约翰三世神色肃穆,将法杖高举过头,握着法杖的手微微颤抖。
也许约翰三世在这场战斗中,曾经无数次地为自己的贪婪而后悔,也许在他当上教皇的几十年中,早已遗忘了最初的虔诚,他视巫师为异端,亲自策划了数不清的屠杀……但是现在的这个老人却心无杂念。
他微微闭起眼睛,缓慢而坚决地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曾经迷失在贪欲之中的约翰三世,在被逼到绝境的现在,反而获得了心灵的宁静。
神圣结界被破,他早已不够资格成为教皇,但是最起码……他可以在最后的时候,维护教廷的荣光。
当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牧师的时候,这才是他最初的愿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迷失了自己的信仰……
睁开眼睛的约翰三世,竟然有一种异样的威严,白色法杖微微发出光芒,“异端们,滚出去!”
“我主的圣地,怎容你们玷污!”
教廷的士气大振。
白色的骑士们被圣光激发出无穷的勇气。他们高声吟唱着圣歌,亮出锋利的长矛。
赫尔加的脸上露出忧色。但是一个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戈德里克如同萨拉查一样,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虽然在笑,但他蔚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透着阴郁的冰冷。
“来得好!这是教廷最后的力量了吧,”转过身,面对着无数或愤怒或迷茫的巫师们,青年忽然提高了声音,“抬起头来!看着这些将我们称为异端的人!是谁夺取了我们亲族的生命!是谁让我们的孩子流离失所!是谁!披着正义的外衣将我们逼至绝境!他们银亮的长矛上,染着我们的血!他们践踏的土地上,埋着我们的尸骨!现在,他们向我们亮出武器并且说――”
“圣地不容玷污!”
“你们忘记了我们被践踏的村落了吗!”
“你们忘记了我们被屠戮的生命了吗!”
“你们忘记了……巫师也有着荣耀和尊严!”戈德里克大声质问,他每说一句,那些满脸愤怒的巫师便也跟着大声嘶吼。
“圣地不容玷污……哈哈哈,好一个圣地不容玷污!”戈德里克的眼睛里积蓄着风暴,“难道我们的生命,还不如这里的一砖一瓦高贵吗!”
无数巫师们难以抑制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击溃他们!”
“杀死他们!!”
这个所谓的圣地,终究要被巫师踏在脚下!
戈德里克握紧了拳,正要说些什么来进一步鼓舞士气。萨拉查刚刚耗费了大量的魔力,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再合适不过。即使是一分钟也好,他必须为萨拉查争取缓和的时间。
但是这个时候,一道威力巨大的魔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戈德里克发现,他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因为所有人的情绪已经被这道魔法撩拨到了最高。
流传了数百年的圣彼得大教堂,忽然发出了悲鸣。木石塌陷,昔日的华美在片刻间消失不见。还有什么比直接的攻击能够激起巫师们潜藏的凶性呢?
萨拉查一个字也没有说,但是这道出自他手的魔法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黑袍的巫师眉眼间一派高傲。圣地不容玷污,但他偏偏要破坏,要毁灭,要在这个地方留下永久的印记!他要将这耻辱深深地刻入教廷的灵魂之中,令他们每每想起便有彻骨之痛!
约翰三世便如同自己被击中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在他身后的护卫军疯了一般地双眼血红。
萨拉查一步步地朝白袍的老人走去。他每踏出一步,大地就仿佛回应般地震动一下,空气中甚至可以嗅出魔力的味道。
战争已然打响。戈德里克不得不投入到战斗中去,但每当他的剑划过一个人的身体,心中就会涌起一股回头的欲望。
空气中魔力的波动越来越剧烈,萨拉查正在和教廷最强大的人战斗着。他甚至可以感到身后传来一丝火焰的炙热气息。
越发焦虑的戈德里克失去了平常的风度。此时此刻,他挥舞着剑的样子与那些红了眼的护卫军并无不同。
快一点,再快一点!体内的魔力不停地奔涌着,身体叫嚣着,源源不断地传递出疼痛的信号。但金发的青年通通无视了它们。为了追求效率,除了要害部位,他甚至不去躲避刀剑。
很快地,戈德里克身上就被鲜血染红。
“戈德里克,你疯了!!”罗伊娜将刺向他的长矛拨开,难得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金发的青年闻言竟然露出了笑容。
“罗伊娜,就算耗尽魔力和生命,有一件事情,我也一定要成功!”
“什么……”罗伊娜顿住了,因为此时的戈德里克爆发出来的魔力,竟然像是燃烧生命一般,强大到不可思议。
“住手!”她不由得叫道,“戈德里克,你想要变成哑炮吗!”她不明白,现在巫师占据了优势,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有什么事情居然需要戈德里克赌上自己的未来!
“你是……格兰芬多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啊。”
戈德里克闻言苦笑,“但是同时,我还是一个人的骑士。当我跪下向他效忠的时候,我就决定要为他奉献出我的所有,我的生命和灵魂。”
“萨拉查……”罗伊娜既惊惶又不解,但这是戈德里克打断了她。
金发的青年看着被消灭大半的教廷护卫军,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低下头来,轻轻地道,“罗伊娜、赫尔加,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身后传来的魔力波动忽地一变,充满了冰冷和暴虐的气息。
罗伊娜猛地抬起头来,“那是……萨拉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戈德里克的性格很适合当领袖有木有?这章写得我热血沸腾!
你……燃了吗?【装b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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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哈利波特10
饶是冷静如罗伊娜,也在此时失去了冷静。她睁大了眼睛,甚至有几分惊惶无助。
风暴一般的魔力将那个人包裹了起来。他们的领袖,他们唯一的灯塔!
萨拉查-斯莱特林终于到了极限。
约翰三世虽然年迈,但有着光辉法杖的加成,他依然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人之一。只要这个人存在一天,教廷就永远不会真正覆灭。
从萨拉查身上传来的魔力波动变了,那个冰冷却沉稳的人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但是,只有一个词语能够被用来形容现在的这个人――那就是强大,无可匹敌的强大。
约翰三世的眼神一点点灰败下来。
正是因为他比在场其他人都要强,所以他才能更加敏锐地察觉出两人间的巨大差距。那是犹如鸿沟一般的……
“这种力量,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啊。”
约翰三世感到自己的精力正在一分分消退,刚刚觉察不出的伤痛也在渐渐显现。即使有了光辉法杖,他也尽显老态。
绝望正在啃食他的斗志。
失败已经是预料中的事。约翰三世忽然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斑斑血迹使得圣洁的白袍看起来污秽不堪。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早就到了极限……现在的他,连前进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量。他回过头去,护卫军也正在节节败退,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彻底失败吧。
但是,此时的约翰三世却忽然勾起了嘴角。他看着那个有着金色竖瞳,甚至连脸颊上都浮现出青色鳞片的男人――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固然失败了,也许他的灵魂要从今天开始永远在黑暗中徘徊,但是,这个人的下场却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身为人类,却妄想使用恶魔般的力量,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个令教廷在他手中覆灭的男人无法享受到应有的荣光。他那短暂得可怜的生命,很快就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光辉法杖开始发光。约翰三世默念咒文,微笑着使用起最后一个法术,“生命献祭”。燃烧生命力来获得力量,这种方法并不只是巫师才有。
此时的他笃定的认为,巫师固然赢了这场战斗,而他们最大的功臣萨拉查-斯莱特林却输了。天才的陨落,仇敌的死亡,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足够令他轻松地迎接死亡了。
看着面前的青年不得不激发出更大的力量来杀死他,约翰三世的眼中显露出一种病态的愉悦来。
密室中,卡尔跪倒在地,犹如缺水的鱼一般用力呼吸着,“格兰芬多……那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萨拉查感受着自己身体中奔涌着的力量,那股灼热几乎要焚尽他的神智。但是,他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
低等生物的本能无法控制他,此时此刻,在这个身体内的灵魂仍然是他吴琛。约翰三世心中的想法他同样清楚,却也无法动摇他半分。
因为从一开始,将他牢牢禁锢在这个世界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名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躯壳。他的父亲用全部的生命和尊严换取了他的生命,那么他就没有理由挥霍它。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斯莱特林的期望……那么,他也应该取回他原本的自由了。
这个严肃刻板、无法犯错的人生,甚至那些崇拜信任的目光,早就使他心生厌烦了。教廷一战过后,又有谁来为他日益增长的杀意买单呢?终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将卡尔、戈德里克他们,通通杀光吧。
只要一想到那个时候,他们不可置信又满怀绝望的目光,吴琛就感到自己的左手不断地、兴奋地抽动着。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忍不住升起熟悉的悲哀之情――
崇拜只会让他烦躁,信任只会让他厌恶。
看,即使是拼命地忍耐着,他的本质也只是个怪物而已。
所以,吴琛将力量聚集在手上,慢慢地向已经无法反抗的约翰三世走去,他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笑容――快一点,让一切都结束吧。
当吴琛感觉到击在颈上的力量的时候,确实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熟悉的、令他自然地不起防备的气息……他竭力回过头。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抱歉,萨拉查。”金发的青年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留在萨拉查最后印象中的是,青年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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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惊呆了。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居然偷袭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并且对他举起了剑?
“戈德里克,你做什么!!!”长剑泛起的白光令救援不及的赫尔加闭上了眼睛。但在下一秒,发出惨叫的却另有其人。
约翰三世□脆利落地割断了头颅。
“戈德里克……你……”众人迷惑了,既然不是背叛,那么是什么原因,令戈德里克向他发誓效忠的人发起进攻?
戈德里克甩净长剑上的血迹。他走到萨拉查倒下的地方,然后神情温柔地半跪在了他的身旁。黑发的青年闭上了那一双金色的竖瞳,青色的鳞片还未消退。
“还好来的及……”戈德里克苦笑着,看着此时安静的萨拉查,“如果不是在最后的时候需要专心致志地战斗,我的偷袭绝对不可能成功吧……我几乎要忍耐不了了,时限一点点逼近,只要再晚一点……”
他的目光一凛,然后从怀中取出古朴的挂坠盒。接着,他抽出了剑,犹豫片刻后在萨拉查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鲜血很快地染上了挂坠盒,并且在下一秒被吸收一般地消失不见。而戈德里克感觉到,其中的那个魔法阵已经开始了运转。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是罗伊娜和赫尔加严肃的脸,“戈德里克,能不能把你正在做的事情,解释一下呢?”
戈德里克露出一丝苦笑,他张了张口,却看见罗伊娜和赫尔加眼中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的身体僵住了,猛然从内心深处浮现出一丝绝望。
“是吗……原来是要用血液啊。”身后的那个人这么说着,站了起来。
这个声音熟悉无比,却让戈德里克的心脏不断地下沉。
“萨拉查……”
戈德里克转过身来,果然看见黑发的青年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拉下了放在身上的挂坠盒,握在了手中。
“原来那个法阵,需要用这个挂坠盒发动……父亲将一切留给了我,只有它除外。”
“法阵……”戈德里克的脸色越发苍白,“你是故意的,萨拉查,你早就知道那个法阵,你也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关于你,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萨拉查没有否认他前一个说法。甚至,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整个斯莱特林的城堡都属于我,卡尔的小秘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我唯一不解的地方……告诉我的人是你啊,戈德里克。”他微笑着,拎起手中的挂坠盒,只有这个,卡尔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显露过……父亲也没有……原来,这就是我要找寻的关键。”
“你找这个做什么,萨拉查!”戈德里克受不了对方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微笑,打断了他的话。与此同时,他竟然觉得空气又一次燥热了起来。
戈德里克脸色大变,“不……等等,萨拉查!卡尔……这是卡尔唯一的愿望,你也不顾吗!还有……”他低下头,露出苦笑,还有他的愿望,整个巫师界的愿望。
他们似乎搞错了一点,萨拉查并不是救世主,也无需回应他们每一个人的愿望,这个人,在几乎为巫师界付出了一切之后,难道连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也要一并消失吗?
后面的话,他无法说出口。
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另一个人的存活,本就是无比卑劣的事情。他怎能……强求萨拉查?但是即使是拼尽他的一切,他也只是想要让眼前的这个人……能够继续活着。
这本就是他充斥着私心的卑劣愿望。
果然,在萨拉查的脸上露出了陌生的冷笑。“你们的愿望,那么,我的愿望,又要怎么才能实现呢?”
“卡尔他,以为这么做,我就会高兴了吗?”
“背负着两个人的生命,以及一个家族的重量……我人生中的前二十年用来实现我父亲的期望,此后,就一定还有第二个二十年,第三个二十年……终有一天,我会无法忍耐。”
萨拉查皮肤上隐隐的青色鳞片随着他的话蔓延到手臂,他仍然在笑,“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又了解我什么呢?你不知晓忍耐的痛苦,也触摸不到我的本性……你期望继续存在的,不过是你理想中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罢了。”
一道透明的结界将众人挡在外面。没有人可以战胜濒临爆发的羽蛇血统带来的力量。
与不断试验着刀剑与魔法试图突破的众人相比,戈德里克静静地站在原地,直视那一双金色的眼睛。
在其中,他看见了傲慢、冷酷、轻蔑以及……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莫染扔了一个地雷
默默奋斗的潜水君扔了一个地雷
柚木无霜扔了一个地雷,感谢三位亲~~抱个~
吴琛这货肿么可能不二……他不二我也要让他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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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哈利波特11
“我理想中的……萨拉查吗?”戈德里克注视着结界里的人,看到他隐藏在冰冷神情中的悲哀眼神,忽然流露出苦涩的笑容。
“确实……我一点也不了解现在的这个萨拉查,”他抽出了腰间的剑,退后了两步,“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戈德里克!”青年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魔压,带着吞噬一切的不祥感觉。赫尔加睁大了眼睛,泪水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脸颊坠落在地上。
用这样的方法燃烧魔力,已经不是会变成哑炮的危险了……戈德里克他,真的是想要耗尽自己的灵魂吗?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陌生无比的萨拉查,还有不顾一切的戈德里克。他们四人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胜利……好不容易,才能够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才能够无所顾忌地行走在阳光下。
罗伊娜揽住了她的肩,在她的脸上也出现了软弱的神情。
“抱歉啊,”戈德里克回过头,看着哭泣的赫尔加,“明明在成为同伴的时候,就不想再看见你的泪水了,赫尔加……但是这一次,我居然成了令你哭泣的混蛋吗?”
“萨拉查,你看……赫尔加在哭啊。”
青色的鳞片并没有为此停顿半分,渐渐地蔓延至青年的全身。空气中的热度飞快地上升,在萨拉查的背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他的神情冰冷,并不为眼前的一幕所动。那些泪水渐渐地被升高的温度蒸发,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什么也无法阻止萨拉查。即使戈德里克燃烧了全身的魔力,也不过是徒劳地在结界上留下伤痕罢了。
“够了!戈德里克!”罗伊娜猛地拉住了还想上前的人,“你还不明白……萨拉查真正的愿望吗?”
想要在完全失控之前离开这个世界,想要获得一份真正自由的人生……这些东西,现在的巫师界都无法给予这个青年。他甚至,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宁。
萨拉查太累了,他将整个巫师界背负在一个人的身上,年复一年。那么,谁来实现萨拉查的愿望呢?
这么多年以来,萨拉查小心翼翼地掩饰着真实的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罗伊娜相信,戈德里克不会不明白这些。但是他仍然执拗地燃烧自己的全部魔力,做出这种徒劳的努力……
“你现在效忠的,到底是萨拉查……还是你自己?”
高举的剑在空中顿住了。但下一秒,戈德里克却缓缓露出微笑,“罗伊娜,你说的都没错……但是你知道吗?”
“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主君死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算不上一个骑士啊。”
“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被自己的想法困住。我犹豫不前、优柔寡断。但是在某一个瞬间,我忽然发现……之前的我是多么的可笑啊。”
“为什么我要去考虑那么多?”戈德里克神情平静地注视着结界里的身影,“我只不过是剑而已。我遵从他的命令,服从他的指挥,但是……当他陷入危机的时候,我只要考虑怎么去阻止就好了。”
“如果我的魔力不够,就耗尽我的生命,如果我的生命不够,就耗尽我的灵魂。”
“我的一切都通通拿去,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理所当然地一同消亡罢了。这才是我身为骑士的宿命。”
“主君的愿望,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啊。如果不想要这把剑的话,那么就尽管……”
“折断它好了。”
罗伊娜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在微笑,眼睛里却充满了别样的残酷。
陌生的……不只是萨拉查一人。
“哦?只要折断就好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罗伊娜的脑海中浮现出极为不祥的感觉。刚刚还在结界中的萨拉查,居然一下子就到了两人身后。
她甚至都没有看见空气中的残影。幻影移行远远没有这样的速度。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戈德里克持剑的手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而萨拉查的脸上则浮现出笑容,他几乎是享受地半闭上眼睛,倾听那一瞬间骨骼折断的悲鸣。
“戈德里克,我要怎么形容你的愚蠢呢?”黑发的青年裂开嘴,恶魔一般地露出尖利的牙齿,眼神嘲弄,“你的牺牲毫无意义,只不过增加了我的厌烦而已……”
“因为,正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才忍耐的越来越辛苦啊。”
“对于我这种怪物而言,骑士的血液,比起普通人实在是美味太多了。而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
“这种自我满足,真是远远超越我的底线了……令我既厌恶又……兴奋啊。”
萨拉查伸出左手,它正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这层皮肉,显露在空气中一般。
“既然你这么想要被折断,那么……满足你又何妨?”话音刚落,戈德里克的另一只手也变得粉碎。
“本来我只是想好好地离开这个世界的啊……戈德里克,你令我之前所有的忍耐都变成了笑话。”萨拉查俯身在他的耳边,低沉地道。
但是戈德里克却在剧痛中流露出笑容,“我说过了……如果你不想要这把剑的话,就折断它好了。”
刺耳的声音又连续响起了两次,但即使这样,也没有改变青年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戈德里克仍然在微笑,甚至,他的眼神越发明亮起来。魔力与生命力飞速流失让他的声音虚弱无力,但其中蕴含着的那份笃定令一切都明晰起来。
“萨拉查,其实……你一点……也没有改变啊。”
“不管是哪种状态下的萨拉查,你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四肢折断、只能够瘫倒在地的戈德里克注视着那一双变为金色的眼睛,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是吗?”萨拉查冷酷地举高了拳头,落下的位置正是他的心脏。
戈德里克闭上了眼睛。
那满是暴虐和冷酷,却也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眼神,浮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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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冷。
伤口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不出片刻,他就会在这样的麻木中迈入死亡吧。
周围寂静得可怕。
那是理所当然的,莱恩想,尸体是不会呼吸的。就连他自己的呼吸,也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躺在地上,无法移动身体。正对着的穹顶上绘制了精致的图案――
带着圣洁笑容的天使向他伸出双臂。
莱恩嗤笑出声。
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为了复仇不惜背叛一切的他,还有谁会拥抱他、迎接他呢?等待他的,只能是永恒的黑暗吧。
恍惚中,他感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双手臂轻轻地抱起了他。
是谁?
身体的力量在不可思议地恢复着,莱恩竭力地想要睁开双眼。
一瞬间,从门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令他眯起了眼睛。背光的人面目模糊,可是莱恩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纯黑的羽翼威严而神秘,令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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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巫师界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始终有三个人如同星辰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一手领导了对教廷的反抗,并且结束了巫师备受欺凌的历史。他创立了后来优秀巫师的摇篮――霍格沃兹。在战争胜利之后,又是他为巫师界扫清障碍,缔造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是巫师中最勇敢的战士,他向萨拉查-斯莱特林献出直至死亡的忠诚。他的一生,建立了无数的功勋。”
“在‘神圣战争’后期,最为突出的贤者莱恩,他帮助萨拉查-斯莱特林重建了巫师的国度。面具遮挡了他的容貌,却遮挡不了他的光芒。”
哈利-波特偷偷地用书挡住脸,一脸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斯莱特林教授就是这样,一说起这段历史就开始滔滔不绝,还声情并茂地朗读课本……他到底是有多崇拜自己的祖先啊。平时那么斯文优雅的人,每当这个时候就变得相当狂热……甚至为此推掉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
明明身为那个人的后代,拥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天赋。
哈利不由得有些走神。他想起自己看到的关于这段历史的一些细节……
传说萨拉查-斯莱特林从一出生就觉醒了羽蛇血脉,但是这种天赋竟然在对教廷的战争胜利之后,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而以那场战斗为分界点,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依然会遵从他的命令,但是只要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必然会有一方提前离场。
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法触碰和共存的。
这让后世的一些人,对于他们之间的友谊,以及戈德里克的忠诚始终怀有疑虑。但他们又无法找到任何原因……
硬要说的话,历史记载,戈德里克的心脏曾经受过致命的重击。这攻击的力量切断了他的魔力供应,但又微妙地差之毫厘,使得戈德里克幸存下来。使人们怀有疑问的是,在那个时代,能够将戈德里克重伤至此的人……除了萨拉查-斯莱特林以外,还有谁呢?
但这个推论因为太过荒谬,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而知晓真相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通通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
哈利挠了挠自己的一头乱发,低头凝视着自己校服上银绿的院徽。说起来……会不由自主地去探究这么多发生在那个遥远年代的事情……
他果然在潜意识之中,比自己的魔法史教授还要狂热地……崇拜着萨拉查-斯莱特林吧?
多年之后,一直醉心于研究这段历史的哈利-波特终于发现了斯莱特林的密室。
令他惊奇的是,密室中不仅有着斯莱特林的财宝,还有原本属于格兰芬多的财富。
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被刻印在地上。
阅读着文字说明,哈利手中的魔杖掉在了地上。
逆转法阵……斯莱特林居然研究出了这种将生命力、甚至魔力通通转移的法阵?!而他的心中却隐隐地浮现出答案……多年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对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双胞兄弟卡尔-斯莱特林,历史上只有寥寥几笔。据说他体弱多病,并顺理成章地在过早的年纪夭亡了。
要在什么情况之下,一个人才会为了另一个人,将自身的存在完全抛弃,顶着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接过另一段人生?
震惊之下,哈利的手肘不由得向后一动。
掉在地上的挂坠盒发出声响。
哈利急忙将它捡起,在放回的时候另一个盒子进入了他的视线。那个与挂坠盒并排放置的盒子并不起眼,千年的岁月早就腐蚀了它的美丽。
不由自主地,哈利打开了它。
前一秒鲜红得仿佛还在跳动的心脏顷刻在空气中化为了灰烬。
来不及惋惜,哈利愣愣地注视着铭刻在内侧的一行字――
“生命与灵魂,与你同在。”
哈利波特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幽月幻紫霜亲的地雷~~
嗯,最后是谁应该很明确吧……
击心脏神马的,其实是在救人呀……不切断魔力供应,某人就真的那啥了。
hp世界写得很满足……大心。这一章的二货够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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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HP番外 +一点现实篇
卡尔做了一个梦。
幼年的他忽然被父亲叫到了书房。记忆中的那张脸无比模糊,他只记得那个人虚弱无比,脸色苍白到透明。但是,那是父亲第一次弯下腰来,用堪称温柔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
卡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一直以来,父亲眼中的人除了萨拉查就再也看不见其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和地对待他。
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和自己有着怎样亲密的血缘。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之外,还有一个人理应……
卡尔“啪”地打开了自己父亲的手,满是敌意地看着这个眼含悲悯的人,“你做什么?”
那个人苦笑了一声,“卡尔,你果然很恨我……不过,这样很好。”
他直起身,并不十分年迈的身体竟然有几分摇晃。“卡尔,我就要死了。”
他僵在原地。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将斯莱特林的秘密告诉你。”
“……为什么是我?”
“孩子,”他的父亲苦笑,“因为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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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平静地睁开眼睛。
宿命吗……
他坐起来,心口的地方传来连绵不断地疼痛感。但是他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镜中的青年黑发绿眸,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某一个人。但是他渐渐地扯开嘴角,冰冷的笑容里满是疯狂――既然是宿命的话,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他?
既然是宿命的话,萨拉查……为什么会消失?!
“萨拉查大人。”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卡尔所有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而他的眼睛也恢复了死水一般的平静。
“就来。”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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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醒来之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渐渐消散的人影――先是那一双黑色的翅膀,然后是四肢和身体……
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手指已经紧紧地陷入土地中,血液染红了双手。他耗尽了全力,抛却了所有风度疯狂地向前伸出手去,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从他张开的指缝之中,流动的风轻柔地吹过。
萨拉查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啊啊啊啊――――――”
从密室中清醒过来的卡尔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冷静得多。他站起来,感受着身上从未如此充沛的魔力,忽然转过身去,一寸寸地抚摸地上的法阵。
然而,不管他往其中多少次地注入鲜血,那个人也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逆转法阵……”卡尔低低地笑了起来,鲜血让他的笑容显得无比可怖,“我早该想到的……萨拉查……他可是精通魔纹的天才啊。”
能够修改这个庞大法阵的传导方向,并且让他完全看不出来……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除了萨拉查之外,还有谁呢?
冰凉的泪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
仿佛被惊醒一般,少年从越来越歇斯底里的笑容里回过神来。
“不……萨拉查怎么可能会死……”
一面水镜出现在他的身前。卡尔死死地盯着镜中的人影,喃喃地道,“萨拉查就在这里啊……他要站在巫师界的顶端,他要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记住他,他要令斯莱特林的荣耀闪耀整个历史!怎么可以忘记呢……萨拉查-斯莱特林,就在这里。”
战争结束之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暴动的魔力被萨拉查直接切断,从而避免了成为哑炮的命运,但是很多人传言说,战争之后的戈德里克眼神狂乱……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野兽一般,向所有人露出獠牙。
这样的戈德里克根本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他更加无法面对的是那张在刻意之下和萨拉查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魔力波动,一样的生命气息,甚至连表情、语调都是相同的。
每一次,都在向他提醒,因为他的失败,萨拉查就那样消失了。
是因为他不够强吗?是因为他不够果断吗?因为他顾忌着这次战争的成败,所以他的行动还是有所犹豫吗?
所以当一身酒气的戈德里克遇见从远处走来的卡尔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周围的人一脸恭敬地在前方引路。卡尔的脸上是他熟悉无比的表情。
那些人在说――“萨拉查大人。”
戈德里克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他拦在他们面前,大声道,“萨拉查……萨拉查早就死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卡尔给了他一个昏昏倒地。然后对四周眼神各异的人说,“戈德里克喝醉了。”
事实上众人也并没有对这个说辞有多少怀疑。格兰芬多家的继承人最近无比颓废,说一些荒唐的话也不算稀奇。
“莱恩,把他带走。”
戴着面具的人对他沉默地弯腰行礼。
莱恩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平静地接受现在的生活。
他跟在萨拉查的双生兄弟身边,甘心充当他的力量。多么荒谬啊,曾经的圣殿骑士,向一个巫师献出忠诚。
然而他无法阻止自己回想起那一天,血泊里他孤独地等待着终结,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居然……向他伸出了手。
虽然是黑色的羽翼,但是在他眼中,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一般。
莱恩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将他当做弃子利用,并且毫不掩饰这一点的萨拉查会来救他。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现在的行为……
哼,他可是欠了那个家伙……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没有人知道被后世称为“大贤者”的莱恩与清醒过来的戈德里克说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在那之后戈德里克失踪了一段时间,当他回来的时候,就又变成了那个勇敢又不失睿智的格兰芬多家继承人了。
卡尔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还会出现我的面前?”他曾经拼尽一切地来恳求这个人,但他却失败了。在内心深处,卡尔无比怨恨着戈德里克,但是……
他最怨恨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过于相信着所谓宿命……这样的卡尔-斯莱特林难道不可笑吗?
“可是,我效忠的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平静地道,“我向他发誓,我要帮助他,陪伴他,作为朋友,作为属下……我的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金发蓝眼的青年仰起头来,与天空同色的眼中竟然流淌着笑意,“卡尔,你需要我帮助你巩固斯莱特林的地位。作为交换,我的躯体会葬在格兰芬多庄园中,但是的我的心脏……请你将它放在萨拉查的身边。”
“这样……也算是履行了我的诺言了――”
生命与灵魂,与你同在。
卡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帘。
“好。”
戈德里克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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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吴琛捂着自己的肩倒在地上。剧痛令他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总算是知道,七实的那种痛苦了。
拥有的力量超过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那种一点点瓦解又一点点修复的感觉,足以把任何人逼疯。
而且……吴琛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双金色的竖瞳在黑夜中发出不祥的光芒。
夜色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看见自己的背上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束缚,猛地展开在了空气中――
漆黑的羽毛掉落在他的脚边。
羽蛇……这种血脉竟然带到他现实中的身体了吗?
吴琛忍不住一拳打碎了面前冰凉的镜子。
那个有着金色竖瞳和黑色羽翼的生物,还能够称为人类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一次吴琛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z。
黑暗中,吴琛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一点玻璃碎片根本无法伤害到他。
“……怪物吗?”
吴琛放下手,露出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以前,当我还在学校的时候,我问我老爸,你怎么这几天都没上q啊?
我爸回答我说,家里网出了点问题,你回来就差不多有了。
到我到家的这一段时间之中,电话短信,我没发现一点异常。然后,我托运完行李办完毕业手续回到家之后,我妈告诉我,早在上个月18号,我老爸就把髌骨摔碎了。
他们都瞒着没告诉我。
我在毕业最后的一段假期里聚餐、唱k、逛街、看电影,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老爸正在床上痛苦得一夜夜睡不着觉。
总而言之,我就是个混蛋。
本来想说终于回家了可以保持日更了,但是现在我无法做到了。但是亲们,你们放心,我还是会努力保持之前的频率,但是可能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回复评论。你们每一个人的评论我都有认真看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这个人姑且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压力越大,我往往能够做到越多的事情。这件事情反而令我更加努力地想要办好每一件事。
好好照顾我爸,好好帮我妈的忙,不要让别人操心,好好写文,就算挣得不多,也可以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然后好好学习,好好读研,给导师留下好印象。
我的努力不会白费,我的奋斗也不会!
写在这里,借以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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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猎人
吴琛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飞快地坠落。
劲风吹起了他的衣角,犹如利刃一般地擦过伤口,疼痛让吴琛皱起了眉。
这一次,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这种情况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表明他正从一具尸体上复活过来。
没有基本记忆,也就表示很可能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不通晓这里的语言,而且还有一些麻烦的后续需要处理……
吴琛“啧”了一声,一手放在自己胸口的大洞上,发出柔和的蓝色光芒。他不紧不慢地调整自己的身体,使得它保持最基本的平衡。
男人的脸色无比平静,就好像他并不是在一秒快过一秒地下坠一样。
下一刻,巨大的黑色羽翼展开在空气中。
激荡的气流使得几根黑色羽毛散落开来。吴琛的身影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他挥动翅膀,朝着与原本相反的方向飞起。
是坠崖?
吴琛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向远处飞离了一点。
事实证明这个动作无比的英明。一个巨大的火球堪堪擦过他的翅膀,然后消失在空气中。那种灼热的感觉令吴琛的左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在悬崖上站着一群人。
他们性别、长相、衣着各异,但是却有一个共通之处。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再也无法洗去的浓烈血腥味。曾经有过类似经历的吴琛看着他们染成赤红的双手,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那个刚刚向他发射火球的人有一双十分少见的金色眼睛,高高的衣领遮住了半张脸。他好像十分愤怒地上前一步,但却被身后的人拦住了。
剩下的人站在原地,脸上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的兴奋和跃跃欲试。这种眼神吴琛见得不少,甚至有时候,他能够从镜子中发现它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那是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和贪婪。
是谁杀死这具身体的原主不言而喻。
这就是所谓“麻烦的后续”了。吴琛静静地停在空中,将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记在脑海中。为首的那个人正在说着什么,吴琛发现这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眼中的趣味似乎加深了一层。
吴琛再一次皱眉。与旁人的兴奋或者愤怒不同,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冷静非常。但是他漆黑的眼中有一种光芒,似乎是纯粹的好奇,又或者是绝对的自信。他从容地安抚伙伴,眼神平静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刚刚杀死的人奇迹般的复活并长出了翅膀对他而言似乎只是平乏生活中的一点小惊喜而已。
这个人,很可怕。
在彻底弄清楚这个世界之前,他不会招惹这样的人。吴琛干脆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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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飞坦挣脱了芬克斯的挟制,而此时他的目标已经消失。这令他愤怒地将一大块石头熔成了液体。
“那个家伙……居然敢骗我!”对于飞坦而言,刚刚发生的事情不亚于奇耻大辱。自己亲手杀死并且抛下悬崖的人,居然好整以暇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冷静,飞坦。”黑发的青年对他微笑,“你的判断并没有错,之前的那个人的确是死了。”
“团长……”
合上手中的书,库洛洛脸上的表情越发愉悦,“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物总是很多。”
眼神、气势甚至能力通通都改变了,瞬间愈合的伤口,还有那一双翅膀……
侠客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笑眯眯地对暴躁不已的飞坦道,“嘛,耐心一点,那个人的照片,我可是拍下来了……”
“没有人,能从旅团的手中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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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虽然对这双翅膀厌恶不已,但是他也深深明白,它们具有怎样的价值。虽说如此,他对翅膀的掌控也就只限于飞行一段时间而已。
这对翅膀坚硬无比,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刺入,但是对身体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一段时间之后,吴琛不得不降低自己的高度,落在了地上。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再完美不过的降落,但是对于天生拥有翅膀的生物而言,就显得过于笨拙了。
“原来如此,是幼鸟啊。”已经悄悄在后面跟了很久的人恍然大悟。
吴琛飞到一半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但是以他此时的实力,竟然无法甩脱他。他回想起自己故意飞去的地方……是这个世界的实力太过逆天,还是他碰见的这个人太过强大?
两种都不是好答案。
但是比起一开始遇见的那一群人,现在这个最起码友善得多……如果忽视他眼中那种看待珍稀动物的眼神的话。
黑色的翅膀消失在空气中。
跟在后面的人再也忍不住地出现在他面前,眼神热烈。
可惜吴琛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他摇了摇头,径自拾起干燥的树枝,一个火球点燃。
“哦哦哦,已经学会这种生活技能了!”金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看,“从外表上来看完全是个人类,真是不得了的拟态能力啊。黑色的翅膀……到底是哪一种幻兽呢?”
“真想知道,本体是什么啊。”
黑夜降临。吴琛无奈地回过头,对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这个家伙,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连身后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偏偏他的实力又强大到怎么也无法摆脱。
这个人一副邋遢至极的样子,胡子将整张脸都遮住,他只能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人的年纪。他好像对自己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而这种兴趣,是从看见那双黑色的翅膀开始的。
难道黑色翅膀在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四周一片荒芜。即使以吴琛的经验来判断,要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最少还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在那以前,都要保持这种状况吗?
吴琛想了想,将手里的烤肉递过去了一块。
那双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在接过烤肉之后情不自禁地喋喋不休起来。
吴琛截住了他的几个尾音,断断续续地重复。并且在烤肉和自己的嘴之间来回示意。
对方很快地就理解了。金的脸上带着笑容,“真聪明啊,想要学习人类的语言吗?”
他指了指自己,“金。”
吴琛看了他一眼,重复道,“……金。”
“金。”
“金。”
“金金金金金……”对方高兴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吴琛深深地怀疑,选择了这么一个人来学习语言,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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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金越发确定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幻兽。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如凶狐狸般能够化成人形的魔兽并不少,但是像这种拥有飞行能力的还是十分稀有。那一双翅膀,绝对不是什么念力变幻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肉翅。
到底,本体是什么呢?
一觉醒来就被一双眼睛盯着的感觉的并不算好。吴琛皱了皱眉,“昨晚……没睡?”
对方的眼神一亮。
金连连点头,将手里的不知道什么魔兽的肉递了过去。
吴琛无奈地皱眉,自从吃过他的烤肉之后,这个人就再也不自己烹煮食物了。吴琛自觉他的厨艺也并不是多么优秀,只不过相比起这个邋遢无比几乎是茹毛饮血的人……可以算的上美味了。
这种强大到离谱,也单纯到离谱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
火光照映在吴琛面无表情的脸上,他垂下眼帘,遮挡住其中不断跳动的东西。
金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吴琛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个家伙,又要干什么?
金拉着他来到悬崖边,平展双手做出飞翔的姿势,“飞。”
吴琛点了点头,重复道,“飞。”但他以为这不过是金的又一次突发奇想的“教学”时,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
这个速度,他甚至无法躲避……
吴琛有一瞬间睁大了①38看書网的,骑着一头不知名魔兽的金出现在他的身边。看着飞快地下坠的吴琛,金的笑容依然非常轻松爽朗。
他指了指自己身下坐骑的翅膀,“看。”
那头既像马又像鸟的生物嘶叫了一声,好像挑衅一般伸展着翅膀,在空中滑翔的姿势优美而自由。
吴琛明白了金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他翅膀和飞行有着超乎寻常的注意力。而且,他模模糊糊地从他嘴里听到一个词汇――“幼年”,幼年的什么?
保持着坠落的姿势,吴琛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通通明白吧。金对他并无恶意,这再清楚不过。
而这些天以来的飞行,那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自由和舒畅令吴琛的嘴角缓缓地浮现出笑容。
他闭上眼睛,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好像那些需要忍耐的,在每一个夜晚不间断地折磨他的东西通通都消失了一般。
这感觉实在太过轻松,所以对金最近的行为,吴琛其实是默许的。想要在更高的地方更快的飞行,这感觉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植根在他的心中一般。只是……
吴琛骤然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瞳中冰冷一片。这感觉对他而言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
一双黑色的羽翼突兀地出现,拍打起来的力量令四周的空气都震动起来。
吴琛面无表情地冲向云霄。坠落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anlan437亲的地雷。感谢大家对我父亲的祝福和对我的安慰……抱个。我爸的情况已经在渐渐好转了。
于是,这个世界是猎人,一上来就结仇……这是rp问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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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猎人
一个星期以后。
“哈哈哈哈,看来今天赢的人还是我!”金得意地大笑,一边回过头去。
狂风呼啸。在这样的速度之下,即使是他也不得不俯□体,紧紧抓着手中的缰绳,用双腿牢牢地夹住坐骑的腹部。
约定的终点就在眼前,那个不知名的坐骑忍不住仰天长嘶,炫耀般地展开双翅。
一片阴影笼罩了它。
金猛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漆黑的羽翼,转瞬即逝。
那个身影仿佛带着天生的威势,只是一眼便令人生出不可直视的感觉。
金愣住了,不自觉地接住一片飘落下来的黑色羽毛,而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天际。
“很快啊……”
只用了七天时间,吴琛就从被金称为幼鸟的飞行姿势中彻底脱离出来。
“这种成长速度,未免太快了……”金苦笑,看着静静地立在终点处的人,沮丧地挠了挠头,“烤肉,吃不到了吗?”
吴琛收起翅膀,给了他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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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会大半通用语之后,吴琛非常无奈地发现,金好像把他当成了某种生物的幼崽。而对这种情况,他竟然无从解释。笨拙的飞行方式,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还有那一双翅膀,令金对他揣测出来的身份深信不疑。
这本是对他有利的情况。有一个像金这样的强者在他身边教导他,毫无恶意地帮助他尽快熟悉这个世界,吴琛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有一点,金这个家伙竟然把他当做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幼崽,恨不得将他的衣食住行统统包办。而且,这个邋遢得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的眼神之中,竟然渐渐地有了一种慈父的神情。
见鬼的慈父!
吴琛哭笑不得。金那个家伙却说,魔兽的拟态年龄大小和本体毫无关系,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幼兽会故意幻化成成年人的模样。
有了背上的那一对翅膀,吴琛知道他所有的辩解都是徒劳。而且,在他的心中一个疑问也渐渐地浮现出来……这具身体,真的不是如金所说,本体是一只魔兽吗?
吴琛在倒映的湖水中观察自己的模样。
漆黑的头发和眼睛,五官轮廓和普通人类并无不同。但他总有一种感觉,保持着这幅模样的他正被一种东西束缚着,并不是原本的姿态。
那些隐藏在他心中的,对天空的渴望,并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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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段时间里,金尝试过很多方法,但却没有一种能够使他现出所谓本体。但所谓越挫越勇,讲的就是这一种人吧。
金的兴致越发高昂。
而吴琛也趁着这一段时间将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了解清楚。金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有数的强者之一。但除了拥有“念”这种力量的人群享受各种特权之外,剩余的都是普通人而已。
这让吴琛松了一口气,令他更加愉悦的是,这个世界比起之前他所经历的世界都要来的新奇和精彩。连空气里都充斥着无尽的想象力和生命力。也许,在这个世界,能够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在这以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金难得的一脸严肃,“你之前……得罪了幻影旅团?”
吴琛接过他递过来的照片,里面的人确实是自己。他想了想,垂下眼帘,“幻影旅团,很强吗?”
“a级盗贼团,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有s级的实力……嘛,猎人协会的报告里是这么写的,总之,是很麻烦的家伙啊。”金挠了挠头。
“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是很不得了的敌人,”吴琛却笑了,“我一醒来就被攻击,这可能就是后续吧。”
“啧,连你也不清楚为什么吗?这些人拆开来只是普通的强者,但是集合在一起就很麻烦……除非必要,我也不想招惹他们。”金懒洋洋地坐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正在搜索你的消息。不小心一点的话,很快就会被找到了。”
“特意给我的忠告吗?能够探听到幻影旅团的行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吴琛微微一笑。
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金被乱发遮住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深沉的光芒。
“喂,你要不要学念?”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吴琛确实犹豫了那么一秒钟。但很快地,他便微笑起来,“金,我觉得,我可能原本……就是会念的。”
那种时刻萦绕在他体内的,充满了生命力的陌生力量,可能就是金所说的念。只是,现在的他还无法顺利地激发这股力量而已。
金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唔,我也这么觉得。”从出生以来就自发地觉醒念,这种魔兽并不是没有。越是高等的魔兽,这种概率就越大。他看着吴琛平静的表情,“你想得不错,我确实有帮助你激发这股力量的方法,但是……一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死的!”
“为了让我学会飞行而从背后将我推下悬崖的你,可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呢。”吴琛的嘴角勾起笑容,但是金却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深沉的骄傲,还有一点诡异的疯狂。
“金,你不要搞错了,就算我是你眼中的‘幼鸟’,也并不是那种承受不了任何风险的废物。”吴琛傲慢地道,“之前的几天足够我弄清楚了,这个世界完完全全地……是强者的世界啊。”
“而我,绝对会成为强者。”
金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成为强者吗?我忽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那个时候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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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所说的方式就是通过打入吴琛的体内的力量来激发他本身的力量,但是这么做也有一个巨大的风险。如果吴琛不能在短时间内将这股力量收为己用的话,这些失控的力量就会不断地流出体外,当然,如果吴琛体内的力量真的是念的话,流失的就是他的生命力。
这是一场关于天赋、关于韧性的赌注。但是下注的两个人都毫不犹豫。
对于吴琛而言,如果始终无法掌握这种力量的话,也许他可以小心地躲过如影随形的幻影旅团,但是终其一生,也一定无法触摸到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在这种地方止步不前,他失去的又何止是一点力量而已。一直到现在为止,支持着他的执拗、骄傲以及朝着目标不断前进的可以被称得上是顽固的心,一旦放弃了,他将永永远远地作为一个异类死去!
即使肉体腐烂、灵魂坠入黑暗,吴琛也绝对无法忍受这一点!
“准备好了吗?”金的脸上一片严肃,也只有这个时候,吴琛才觉得这个人是世界前五的强者,而不是平日里那个单纯爽朗得过分的家伙。
吴琛对他微微一笑。
一股刚强之极的力量进入他的体内。每一块肌肉,每一块关节,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由里及外,吴琛整个人好像要融化一般。但是伴随而来的那种力量从身体最深处渐渐苏醒的感觉令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金睁大了眼睛,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在发光……那种力量,那种光芒……
“你……”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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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就是你说的,锻炼力量的绝好方法?”吴琛苦笑着看着四周神色危险但实际上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够解决的大汉。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人,说不定其中就有世界上顶级的强者呢。”金笑眯眯地对他竖起大拇指,“报名处就在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吴琛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在最初给了他无数帮助的人,口头的道谢实在算不上什么。虽然这个人现在还把他当做珍稀魔兽……
“金,怎样才能找到你?”
“嘛……”金挠了挠头,一向爽朗的笑容里竟有几分狡猾,“只要你足够强的话,终有一天可以找到我吧。”
“我可是说了这样的话,对我的徒弟……作为最后的测试。”
“那可真是……漫长的考试啊。”吴琛微笑。
“哈哈,”金正了正帽子,“不过你和他不一样。”这个强大又单纯的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早就看到了,你这个家伙,具备了一颗成为强者的心。剩下的,不过是一点点运气罢了。”
“我曾经说过‘你是一只幼鸟’这样的话吧,现在……”金迈开步伐,长长的围巾潇洒地飘荡在他身后。
“我收回那句话。”
“尽情飞翔吧,吴琛。成长到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强大,比任何人都坚定,到了那个时候……任何事物,都无法困扰你了。你是这个世界的王,少年。”
“……”
吴琛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在墙角的阴影中,他静静地露出笑容,“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吗……哼,真是喜欢耍酷的家伙。”
强大又单纯……不,应该说是强大到肆无忌惮、随心所欲才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了了和无限晓晓的地雷~~
最后出现的那个地方,大家应该都知道是哪里吧?kufufu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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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猎人
吴琛并不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来到这个名为“天空竞技场”的地方的,毕竟他可没有忘记,还有一个名为幻影旅团的组织对他怀有敌意。
对现在的他而言,改换相貌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只用了一天时间,吴琛就顺利地拿到了一百层房间的钥匙。
虽然天空竞技场从来不乏各种武道天才,但是像吴琛这样,第一天就以惊人的速度打败所有一百层之下的选手且游刃有余的人,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星了。
对于这些事情,吴琛从未放在心里。这种速度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超乎寻常,但在真正强者的眼里,从来不值一提。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变强。
一百层之下的人太过弱小,这种战斗对他而言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而且,吴琛皱了皱眉。从擂台上、观众席中传来的阵阵鲜血的味道以及高声的惨叫……这些东西无一不在刺激他的神经。
在这个地方,杀戮受到的限制可比他之前经历的几个世界要少得多。好像天生就在血液里藏有这种残忍的部分一般,这个世界的人大多追求刺激,甚至向往鲜血。
每每看见那些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他的人,还有那些自以为强大而得意万分的人,吴琛的心中就会油然而生一种渴望――
这种小虫子,踩死也没有关系吧。
吴琛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他浑身颤抖着,飞快地离开鲜血满地的擂台向电梯走去。阴影中人们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汗水不断地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电梯小姐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人在天空竞技场并不少见。怀抱着梦想和野心,却在真正见识鲜血和杀戮之后发现自己的弱小,溃不成军――
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电梯停在150层。
脚步声响起。电梯内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刚刚还一脸漠然的电梯小姐苍白着脸低下了头。
右脸星星,左脸眼泪……是那个人。
整个天空竞技场,唯一可以被称为魔鬼的人。不在乎金钱,不在乎荣誉,似乎这个人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一般。
高兴的时候就输一场,不高兴的时候就把对手变成一堆肉酱。完全地随心所欲,像国王般游荡在整个天空竞技场中。
西索,他来150层做什么?以他的实力,早就在200层以上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忽然浓烈起来的血腥味让吴琛猛地抬起头。与周围脸色苍白的人不同,他的目光中骤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渴望来。
时雨在蠢蠢欲动。
这个人……很强。
如果能在双手上染上这个人的鲜血,一定比那些虫子们要愉悦得多吧。
此时的吴琛几乎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样貌,他看不见鲜艳的小丑装,看不见火红的头发,看不见眼泪和星星,在黑发的遮挡之下,吴琛眼神中散发出残忍而兴奋的光。
“这眼神……”西索很快注意到了身后正看着他的人。刚刚笼罩在他身上的暴戾气息忽然消失不见,魔术师眯起眼睛,“真是美味啊。”
扑克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手上,“正好,刚刚处理了一点杂碎,完全不过瘾……”
“叮――”
电梯停了下来。
“到……到了……”电梯小姐背靠着墙面,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而其他人也与她一样。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一下子就发出那种杀气……
光是用气息就能够杀死人,这两人的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
人们蜂拥而出。
西索的手一动,一张扑克擦过吴琛的脸颊,牢牢钉在他的脑后。那种恶魔一般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去了。踩着高跟鞋的魔术师微微弯下腰,凑近他的脸。
“这位不知道是小果实还是大果实的人,你的名字?”
“吴琛。”报出自己的名字,吴琛嗓音低哑。
危险的笑容绽放在西索的脸上。
“知道了~我会去看你的比赛的……一定要……让我满意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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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出现在餐厅的两人让周围的食客瞠目结舌了好一阵子,然后纷纷撤离。
“见鬼!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魔术师西索还有最近飞快崛起的黑头发新人,这两个怪物居然还是朋友?别开玩笑了!
这种恶魔,有一只就已经足够了!
吴琛托着下巴,平静地看着西索饶有兴致地玩弄食物。不知不觉,这件餐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如果说一开始人们还因为吴琛年轻的外表而对他有所轻视的话,现在的吴琛已经有了让他们战栗的资格。
短短一个星期,死在这个人手下的强者不计其数。如果是正常的死亡,他们不至于那么畏惧……不同于享受战斗的西索,吴琛这个人简直就是在发泄……
他享受的、并且沉迷的,从来都是温热的鲜血。
被他杀死的人,是真的……像虫子一样被碾死啊!
“怎么了~大苹果?”西索舔了舔嘴唇,“没有胃口吗?”
吴琛看着他。这个人和他并不一样。如果说他是每时每刻因为这杀戮的本性而承受折磨的话,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完全地顺应本心,活得鲜明而自由。
有了这个讽刺一般的对比,他体内的血液才会如此前所未有的沸腾起来。如果杀死了这个人,这血液会不会平静下来呢?
吴琛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
“西索,你知道幻影旅团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吴琛眼中满是笃定的光芒。
“嗯,知道哦~”西索将盘中的苹果耐心地切成薄薄的透明的小片,再涂上鲜红的番茄酱。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告诉你的话,会有什么奖励呢?”
在一连看过他的几场战斗之后,西索并没有直接向他发起挑战,这令吴琛也颇为不解。之前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而忍耐的西索,以及现在这个不知从何时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与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西索……吴琛从来都不擅长猜测西索这类人心中所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做一个小小的交易。
吴琛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扛不住了,这章有点短小。明天要早起陪老爸去做心电图,必须要睡了。
短小君就不求表扬了……西索终于出场了有木有,这货一举一动中都充满了xx气息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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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猎人
吴琛的手上发出柔和的蓝光。
“每次看到都觉得很神奇啊~”西索一动不动地伸出手,紧紧盯着自己飞快愈合的伤口,“大苹果的能力并不是念力呢。”
吴琛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既然两人之间达成了协议,那么这点小小的帮助也是应该的。
西索忽然笑了起来。他倾身向前,凑近吴琛冷酷的眼睛。“阿璜~”
“什么?”
“你答应给我的报酬,什么时候支付?”
“虽然我之前说过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吴琛的手一顿,作为西索提供旅团情报的交换条件,按照约定吴琛将在未来尽全力与西索进行十场战斗。脸色平静地甩去手中沾染着的血迹,吴琛站了起来。
地板发出令人恶心的黏腻声响。
以他们两个人为中心,寂静中只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任何一个人推开这扇堪称华丽的大门,一定以为自己误入了地狱的入口。
而站在满地尸体中央的两人却毫无异色,起码从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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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吴琛推开房门的时候遇到了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西索。
“大苹果,你要去哪里?”
吴琛脚步不停,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谈论每日的天气,“有点事情,需要杀几个人。”
“哦?”西索舔了舔嘴唇,“需要帮忙吗?”
吴琛回过头了,眼神中的一些东西令西索不自觉地走近,“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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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低下头,发出怪异的笑声,“阿琛,我这么问,完全是为了你啊……你知道,你现在样子吗?”
吴琛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为什么要忍耐呢?”完全不顾满地的血腥,西索扭着腰一步步走近,他的手上还残留着大量的鲜血,“这种东西,再多一些也无所谓吧。”
“只不过是把战斗提前而已……你在害怕什么,大苹果?”
吴琛抬起头来,能够如此轻易地看穿他这个人的本性,西索这个人,真是敏锐得可怕……只是他却发出低低的笑声,“我所害怕的东西,恐怕你一生都无法理解吧,西索。”
红发的魔术师露出包子脸。
吴琛走近他,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他肆意到了极点的脸,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令西索的眼中渐渐泛起金色。
“会答应那十场战斗并不全然是为了旅团的情报,这一点我竟然到现在才察觉。西索……你这样的存在,相对于我是多么的耀眼,又是多么的……令人痛恨啊。”
“放心吧西索,在你我之间有一个人死去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败在别人手上的。”吴琛慢慢地道。
“就好像这次的十老头之一一样吗?”西索看着满地的尸体,笑得万分愉悦。
“这些人可不是被我杀死的,”吴琛拉开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五官,“他们……明明是自相残杀而死的啊。”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夺魂咒,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人能够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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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吴琛流转在一个个大陆,费尽心机收拢十老头手中力量的时候,出乎预料的,西索送了他一份大礼。
合上了手机,西索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断臂。“她答应了哟~”
“谁?”吴琛漫不经心地问。
“幻影旅团,玛奇。”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吴琛深深地看着他,“这就是你故意受伤的理由?”
“她的直觉很强,不真的这么做可是不会成功的~”
“这可是一个机会,落单的团员……抓不抓住就看你了。”
吴琛眯起了眼睛。“我记得你和她关系不错?真是无情啊。”
“无情的是大苹果你吧?我都这么做了,你的杀气反而更浓了……”西索舔了舔嘴唇。
“西索,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很有趣啊,”西索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而是犹如野兽般的贪婪,“阿琛,我期待着,最后的那个你~不管是胜利的,还是浑身鲜血、拼了命的垂死挣扎的你,到了那个时候,你的眼神还能够和现在一样吗?”
“为了这件事,我可以把亲爱的玛奇都送给你了哟。”
吴琛垂下了眼帘,“她什么时候来?”
“嘛,大概是晚上吧~”西索拾起自己的断臂,“因为,我这只手臂……可经不起太长的等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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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事情好像有点不妙。”侠客苦笑着看着库洛洛平静得毫无光亮的眼睛。
“玛奇一直联系不上,而且,十老头为我们每一个人头悬赏20亿戒尼。”
“十老头?”黑发的青年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起来,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在暗处针对我们。”
“十老头的据点接连被攻击,而且最近的一个地方,留下了玛奇的念线……”
“玛奇背叛了?不,”就好像世界上有侠客的天线这种念能力,一定也有其他的方法,“她是被人控制了。”
“玛奇最后联系的人是谁?”
侠客的脸色一变,“是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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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苹果也有排名的话,对于西索而言,现在的吴琛绝对是排在第一的大苹果。这个人就好像是天生的战斗机器一样,每一次的战斗都能够让他有所成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快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但正是因为这是一个绝顶的果实,才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浇灌。这忍耐的过程,也因为对最后的那一份期待而变得有趣起来。
如果西索愿意的话,与他相处会变得十分容易。但这往往也预示了更多的危险。
但吴琛看起来毫不在乎。
他几乎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西索一点点入侵他的生活,仿佛站在他身边的并不是旁人口中那个喜怒无常的恶魔一般。
“猎人考试?”
“嗯哼~”西索勾起危险的笑容,“大苹果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很有趣的哟~”
“顺便拿一张猎人证?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吴琛摇了摇头,看向他,“倒是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那个地方不要紧吗?旅团应该知道你是最后与玛奇通话的人吧?”
“这样不是更有趣吗?”西索的眼神中泛起金色的光芒。
“哼,疯狂的家伙。”吴琛勾起嘴角,“我是不会去给你收尸的。”
“不过说起猎人证,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西索,你应该知道哪些团员手中有猎人证吧?”
“知道哟,怎么了?”
吴琛走到窗边,与他一起望向远方血染般的云彩,“没什么,只是也许考取猎人证,会是他们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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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特罗神色凝重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还有那一双从背后生长出来的黑色翅膀。
“果然和金所说的一样……”
吴琛微微一笑,“尼特罗会长,既然已经证实了我的话,我说的那件事,您考虑得如何?”
“咳咳,本来这件事情猎人协会是不会出面的,而且这种违反规定的事情……”
“那么,只要我成为猎人协会的内部人员就没有问题了吧?”吴琛打断了他的话。
尼特罗愣住了。
“可是你……”
“猎人协会并没有规定,异族不能够加入这一条吧?”
吴琛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你答应给我的报酬,什么时候支付?”
“虽然我之前说过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写出这种对白……捶地撞墙
夜袭魔亲画得吴琛q版,嗷嗷嗷,太抬举这货了有木有,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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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猎人
“妮翁。”
门被打开,粉色头发的少女高兴地向来人怀中冲去,“爸爸!这次你又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妮翁,先等一下,爸爸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抱着她的男人满脸慈爱,双眼却空洞无神。
“嗯?反正又是什么保镖之类的人之类吧?”少女不在意地抬起头来,只是当她的视线触及父亲身后的人之时,愣了一愣。
她的嘴里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呼。
如同黑夜一般漆黑的头发,墨绿色的眸子,面容俊美却冷漠,站在她面前的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会受人雇佣的人,反而是生来就应该站在众人之上才对。
只要有这个人在,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按理说,这种人是完全不适合成为保镖才对。但是此时的少女完全不会顾及这些,她欢呼一声,“爸爸,这个人是送给我的吗?”
“妮翁,从今以后,他会保护你的安全。”
“哇,爸爸,我好高兴,这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少女露出天真的笑容,“呐,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青年微微一笑,“萨拉查-斯莱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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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玩累了的少女盖上被子,吴琛推开门,“喂。”
“大苹果~听说你跑去当一个小女孩的保镖了?”
“西索?”吴琛的眼神在黑暗中深不见底,“嗯,是啊。”
“好狡猾啊,明明整个诺斯拉家族都是你的了不是吗?还是说,那个小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唔,算是吧,”吴琛勾起嘴角,“被夺魂咒控制的人可施展不出预言术,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天赋。”
西索在电话里发出一阵笑声。
“看起来,你好像心情不错。”
“是啊,在猎人考试里遇到了两个很有趣的小果实~”
“哦?能够让你感兴趣的小鬼,我也想见见呢。”
“阿琛,你在说谎哟~在各地忙着收取势力的你才不会对两个小苹果感兴趣呢。”
“那可不一定……”想起最近从猎人协会获得的消息,吴琛露出苦笑,金那个家伙的儿子,竟然被西索盯上了吗?
“话说回来,旅团竟然没有找你的麻烦?”
“目前看起来是没有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在你的手上,玛奇好像还没有死的样子。”
“怎么,你想见她吗?”布满了看不见的念线的空间里,一个有着紫色发色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动作僵硬,每一步都好像在进行着无数挣扎。
“那就不必了,”西索又发出了笑声,“被你控制住的人,看上去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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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你要我找的那个人……”
“没有消息是吗?”库洛洛看了一眼侠客无奈的表情。
“嗯,这个人就好像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侠客皱着眉道,“而且,越来越多的黑帮开始搜查我们的消息……”
“因为有一个人不断地在暗处留下我们的踪迹,想要挑起我们和黑帮之间的矛盾。”
“不仅如此,十老头的20亿悬赏也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吧。”
“可恶,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些人!”芬克斯暴躁地道。
“团长,怎么办?”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坐在中央的人身上,“旅团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库洛洛合上了手中的书。
“既然他们都认定是我们动的手,那么……为了这份期待,旅团也不能无动于衷。”
“这就是说,团长……”窝金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每年的九月在友克鑫,有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拍卖会。正好我有几件东西想要。”库洛洛微微一笑,“以此宣告,这才是……”
“真正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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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
“怎么了,妮翁小姐?”黑发的青年神情温和。
少女嘟着嘴,“你每天对着电脑,在做什么?”
“不过是在查一些资料罢了,”吴琛站起身,“妮翁小姐无聊了吗?您期待的拍卖会要到九月才开始。”
“反正到那个时候,爸爸也要派一大堆人跟着我。”少女跟在他身后离开,“呐,萨拉查,不如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溜走吧?”
“大小姐……”
“哼,就知道你不可能答应。爸爸一定跟你说不能让我随便见到任何人,对吧?”
“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
“是是是,因为有一群人想要抓住我获得这个占卜能力嘛。”少女不耐烦地道,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忽地转过身,“说起来,我还从来没为你占卜过呢,萨拉查,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
少女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吴琛的眼神丝毫不变,“那么,妮翁小姐又是为了什么想要占卜未来呢?”
“这个嘛,因为占卦是为了努力活于现在的人过的更幸福更快乐的方法之一,所以我只占卜每个人会遭遇到的坏事,这么一来,大家为了避免坏事会向老天祷告,也会朝著这个方向努力。”
吴琛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很不错的想法,小姐。”
“嘻嘻,”少女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其实我知道的哦,很多人接近我,都是想要让我告诉他们未来发生的事情,爸爸保护我并没有错。但是,只有你是不同的,萨拉查,你从来不主动问我占卜的事……”
“不管我是否有这个能力,你都会保护我的,对吗?”
“当然,小姐。”
未来这种东西对于吴琛而言,从来都不值一提。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就算前行等同于失败,他也没有丝毫放弃的理由。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不一样。
越是危急混乱的时候,就越是想要窥视命运的轨迹,就算是握着黑道无上权柄的十老头也不例外。诺斯拉能从一个小小的家族变成现在这个在高层中也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庞然大物,除去吴琛的努力之外,更多的是来自这个小姑娘的力量。
如果说吴琛手上还有什么能够被称得上是重要的筹码,那么无疑就是面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少女了――妮翁-诺斯拉。
那些围绕在这个少女身周的暗流,无一不是吴琛的养分。在无数抢夺之中催生出来的,到底会是什么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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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是再正常不过的灯光和人流。友克鑫是个繁华的城市,走在大街上的人群丝毫不知将要发生的事,脸上洋溢着轻松无比的笑容。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响起。
吴琛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
“真的完全认不出来呢,大苹果~”吴琛微微一笑,“你也一样,西索。”
他看着对方垂落下来的头发、剥去了妆容的英俊的脸还有合体的黑色西装,“这种打扮对你而言很少见。”
“嘛,”西索端起红酒,做出和餐厅里许多人一样的动作,灯光下的脸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这里是餐厅啊~阿琛。”
吴琛摇摇头,不再追究西索的逻辑。“现在我的名字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不要叫错了。”
“知道了~不过萨拉查,半年多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淡~”
“那么……恭喜你还活着?”
西索认真地把烤苹果切成了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块。吴琛忍不住流露出笑意,黑发绿眸的青年有一种天然的冷漠,但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吴琛举起酒杯。玻璃杯发出“叮”的碰撞声。
“西索,到现在为止,你还未要求过一次战斗吧?”
“是哟,怎么了?”
“不,”吴琛垂下眼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如果我在这段时间里死掉了的话,你之前的所有布置,可就白费了。”
“嗯哼,大苹果,你还不明白啊。”西索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现在的你,还远远没有达到最强……这种克制的、平静的你,就算是战斗也没法尽兴吧。”
“原来……你一直想要看到的,是那种状态的我啊。”吴琛顿住了,“那么,可能要请你等到最后了,没问题吧?”
“嗯,我的耐心可是很好的~”西索笑眯眯地回答。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探身道,“对了,有一个人你肯定会想要见一见的。”
“你的小果实之一吗?”
“算是吧……”西索回答,“他的目标和你一样,也是旅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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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与西索的约定,酷拉皮卡独自推开了门。
令他惊讶的是,除了原先的西索之外,还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戒备地举起缠绕着锁链的右手,金发的少年退后一步,“他是谁?”
“唔,”回答的人是西索,小丑装的他坐在高高的货箱之上,“应该算是我的同伴吧~萨拉查?”
“萨拉查-斯莱特林,初次见面,”吴琛对一脸戒备的少年微笑,“请安心,我出现在这里并无恶意。只不过,我们都拥有同一个目标而已。”
“目标?”
西索翻身落地,轻盈得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将头抵在吴琛的肩上,他露出与身旁之人脸上相似的笑容,“因为你们两个人都想要消灭旅团?”
吴琛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酷拉皮卡脸色阴沉。
“因为,你别无选择。”
在吴琛的身后,展开了一双黑色的羽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流水无情的地雷和幽冥眼泪的手榴弹~
阿琛这货已经走上了拐骗少女的人渣道路……还有和西索的互动,不说了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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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猎人
西索站在吴琛的身后,看着他的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
黑暗中,电脑反射出的光芒将他的眼睛映称得更加幽深。“旅团里,一般都是侠客做这种事……竟然有一天反过来了吗?”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地坐在不远处。
使得这个少年留下来的只是吴琛的一句话,“如果我说,我可以找到幻影旅团的位置呢?”
“猎人协会竟然给了你这样的权限呢。”西索用扑克遮住了嘴。
也许真的有一天,侠客会后悔考取了这张猎人证吧。每当他登陆猎人网站,用这张证明获取情报的时候,就等于是在吴琛的情报网中留下了痕迹。不,并不只是登陆网站,当他使用这张便利的卡片来代替一些费用或者通过某些地方的时候,同样也会留下线索。
比如说,现在……
吴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找到了。”
酷拉皮卡蔚蓝的双眼已经变得火红。他握紧了拳,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的那个叫做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人冷酷的声音,“你现在去的话,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么,你有计划?”
打印机的震动声在整座房中分外明显。吴琛将十三张照片拿在手中,“幻影旅团的资料在网路上售价一亿戒尼,但并不是无价。”
西索煞有其事地抽出一张,那正是他自己的照片。下一秒,照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琛看了他一眼。
西索无辜地向他展示空白的双手。
“西索不能暴露,所以不能参加行动。所以,能够阻击旅团的只有我们两人。在制订计划之前,酷拉皮卡,你不觉得我们需要熟悉一下双方的能力吗?”
“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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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灯光下,吴琛的脸一片幽深。
“这种能力,几乎是为了克制旅团而存在的~大苹果,我的推荐怎么样?”
吴琛对他微微一笑,“西索,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拥有如此的力量,他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吴琛看向西索的眼睛,“你也发现了吧?他所说的能力,一定有一个极为严酷的制约……念力这种东西真是神奇……”
“嗯?”
“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决定一个人强大与否的还有一样东西……只要下制约的决心越强,那么获得的力量几乎是没有尽头的……这简直就是为了真正的强者而专门准备的东西啊。”
“如果不是这样,不就失掉很多乐趣了吗?”西索漫不经心地道。
“是吗?对你而言,只是乐趣。”吴琛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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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拉家族?”酷拉皮卡看着手中的契约。
妮翁抱着吴琛的一只手臂,眨着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群人。“萨拉查,这些都是被派来保护我的人吗?”
“是的,大小姐。”
“不要啦,我不要被这么多人跟着,爸爸呢?我去跟他说。”
“这就是boss的意思,大小姐,友克鑫是很危险的。”
“等等,我们要去友克鑫了?爸爸同意了?”
吴琛点了点头。
“耶!万岁!!”少女马上露出了笑容,她看也不看酷拉皮卡、旋律等人,“萨拉查,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就好了,这些人你安排他们离远一点。不然我就和爸爸说,今天的占卜一个也没有。”
吴琛对她露出笑容。
终于被安抚下来的少女进入香甜的梦乡。吴琛转过身来,对包括酷拉皮卡在内的一干人等道,“这次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其他的,我会临时通知你们。”
“是。”
众人鱼贯而出,只剩下一个人。
酷拉皮卡看着吴琛沉静没有表情的脸,“我不明白,旅团和保护这个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旅团已经到了友克鑫,而且是全员。”
“什么!”
放下手中的资料,吴琛的语气毫无波澜,“除了这次的地下拍卖会以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活动需要旅团全员出动。”
“这些人……又要……”
“他们要做什么并不是重点,”吴琛打断他,“这是我们的机会。”
“平日里行踪不定的旅团难得的集合到了一起,但为了任务,他们一定要分工行动。还有,一旦旅团成功,全世界的黑道一定会派出最精锐的力量。”
“十老头在悬赏旅团,这次,又何尝不是旅团对他们的宣战呢?”吴琛露出微笑。
酷拉皮卡看着他,忽然语气冰冷地道,“那么,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成功,然后才能在他们遭受报复的时候发动攻击?”
“……你有什么异议吗?”
“那些被旅团杀死的人……”
吴琛愣了愣,一时之间他甚至不明白这个金发少年的意思。但当他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叹息的感觉从心中升起,面前的这个少年,拥有所有一切曾被他抛弃的东西,就好像镜子一样映出他的污秽来。
吴琛不由得发出低低的笑声。
“酷拉皮卡,你知道你为之担忧的都是什么人吗?”
“……”
“会参加地下拍卖会的,有黑帮的高层,他们把这次拍卖作为提高自己知名度的大好机会,剩下的,就是那些具有奇特癖好的人……这些人,难道曾经在乎过无辜之人的生命吗?出现在这个拍卖会场上出现的人,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哪一个不是满身脏污?你竟要为了这种人,而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复仇机会吗?”
“原来你的觉悟,就只有这么一点么?”
“你说什么……”酷拉皮卡的眼睛泛起红色。
“要保持自身的纯白的话,还是尽早放弃复仇的好。”吴琛的话犹如恶魔的低语,“将利器捅入他人的身体,溅起的鲜血洒在你的脸上,耳边是不断的哀嚎……这种场景,你想象过吗?”
“复仇这种事情,最先要灭杀的,不就是自己吗?”
金发的少年说不出话来。
而吴琛则悲哀的发现,毁灭肉体使他获得愉悦,毁灭他人的精神同样也可以。像他这种……彻彻底底地以他人的不幸为食粮的生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
吴琛以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眼神看着酷拉皮卡一点点地滑向深渊。
他决定再加上一点砝码。
“而且,这次拍卖会还有一件竞拍物品――火红眼。”
“!”
“这也是我让你加入的原因之一,在复仇的同时拿回属于自己族人的东西,不是理所当然吗?你只不过,是要旁观着一些人死去罢了……如果他们不死,也不过是用一个高过一个的价格,争相将这对眼睛带回家,作为单纯的炫耀……”
“别说了!!!”
吴琛闭上了嘴,然后,他露出了恶魔一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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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友克鑫
繁华的城市用绚丽的灯光掩盖了无数龌龊。
吴琛和酷拉皮卡站在不远处的一撞高楼上,远远眺望着络绎不绝的车流。吴琛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看起来,时间到了。”
酷拉皮卡紧紧握着栏杆,身体微微颤抖。
下一秒升起的爆炸声挑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哦,是念弹啊。”吴琛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显示器,上面播放的正是此时地下拍卖会的场景,无数的参加声从这个小小的机器中传出。
“……还有空间系的念能力者。”
吴琛看得专心致志,但是每响起一声惨叫,酷拉皮卡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我……”
“忍受不了的话,你可以先走。”吴琛打断了他。
“……”
“目前这几个旅团成员的能力,我稍后会好好告诉你的。”酷拉皮卡看见吴琛脸上与往常并无二致的笑容,握紧了拳。
他上前一步,无声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杀戮终于告一段落。吴琛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转过头道,“最近一段时间,多看着妮翁。如果她偷偷溜走的话,假意阻拦一下就好了,然后偷偷跟在她身边。”
酷拉皮卡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妮翁满脸信赖地拉着这个人的手臂,亲昵地叫他“萨拉查”的场景。
“……是。”
“酷拉皮卡,你知道我成为妮翁保护人的理由吗?”
金发的少年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库洛洛……一个胡作非为的盗贼,一个可以肆意盗取他人能力的人,”吴琛勾起嘴角,“忽然发现一个天真而不加防备的小女孩具有了这种稀有的能力,你会怎么做?”
酷拉皮卡的瞳孔猛地收缩。
“而且,他作为团长,单独行动的概率又有多少?”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你的假设……”
吴琛笑了,“酷拉皮卡,连妮翁也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赌一次抓住库洛洛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酷拉皮卡发现自己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双更了,球表扬~~~果然码到这种情节就容易激动,磨刀霍霍。
本章西索卖萌了,乃们发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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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猎人
地下拍卖场的杀戮还在继续。
吴琛看了看表,拿出对讲机,“好了,达佐孽,差不多了。”
“是。”
“你……下了什么命令?”酷拉皮卡看着这个嘴角犹带着一丝笑意的男人。
“没什么,旅团的行动差不多收尾了。等达佐孽进入的时候,会场会干净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这么做,不过是向那些正在看着这里的人显示一下,所谓诺斯拉家族的力量罢了。”
金发的少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而此时吴琛的神情却一动,“喂。”
“十老头动手了哟~我在这里看得很清楚呢~”
“西索,”令酷拉皮卡惊讶的是,吴琛一向平静到冷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堪称无奈的表情,“这种事情,只要发短信不就好了吗?我没猜错的话,还有旅团成员在你的身边吧?”
西索发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声。
“好吧,我知道了,那么长话短说。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
“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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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
吴琛走下车,酷拉皮卡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忽然他的动作一僵,死死地盯着前方。
旅团成员们,正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姿态席地而坐。
“你继续保持这种情绪的话,就算用了绝也会被那些人发现的。”吴琛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
“这些人就是十老头最为自豪的力量了,阴兽。一共有十人,每一个都是十分优秀的念能力者。”
酷拉皮卡握紧了拳。实际上出现在这里的除了乘坐热气球的一部分旅团成员和阴兽以外,还有上百个黑帮成员。但是在吴琛眼里,这里人已经与死人无异,无需提及了。
一片吵杂中,旅团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人?”酷拉皮卡睁大了眼睛。
“我觉得,一个人足够了。”吴琛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如果旅团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有西索的等级的话。”
“这才是你复仇的开始……不是自不量力地正面迎战,而是安静地等待。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敌的存在。你我不是,旅团也不是。”
飞扬起来的尘土几乎蒙蔽了所有视线。
但这绝不包括吴琛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能够透过这距离,透过这尘土,透过那些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深入站在中央的那个人的每一分骨骼。
“这个人叫做窝金,从资料上来看是旅团强化系第一人。力量上不用说,从刚刚来看,也不全是肌肉笨蛋而已。”
在这说话的几分钟,窝金已经将那几百名荷枪实弹的黑帮成员碾杀殆尽。
吴琛的脸上再一次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举起手机,“西索。”
“窝金的实力怎么样~”
“你一定要打电话吗?”
“嗯哼~”
“阴兽的成员好像出场了,现在的窝金好像有点不妙。”握着手机,吴琛表情平静地描述不远处的场景,“不过,只有这一点实力的话,是不可能成为旅团成员的吧。”
手机那头发出了笑声。吴琛明白,这一定是因为他刚才无意地称赞了一下西索的实力。
他决定无视这一点,“超级破坏拳很有威力,不愧是强化系……”
“封住耳朵!!”吴琛忽然对身旁的酷拉皮卡道。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波以窝金为圆心,向四方扩散。
“最后,还有音攻的能力。”吴琛冷静地总结。窝金的对手已经四肢无力地倒在了一边。
“这个人,真的很强。”酷拉皮卡看着刚刚还陷入困境的人此刻嚣张地露出笑容,表情阴沉无比。
吴琛放下了手机。
“不,恰恰相反。”
其余旅团成员站了起来。他们动作散漫,表情轻松,取笑着此时动弹不得的窝金。
“为了杀死这几个阴兽成员,窝金竟然把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音攻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只要事先有了防备,根本就是无用。”
“如果他一开始就使出全力的话,根本不需要受这么重的伤。出人意料的战斗对观看的人而言十分精彩,但是……战斗就是战斗,只要杀死对方就已经是胜利了。”
“是站在他身旁的同伴给了他肆意妄为的自信?还是……这个人已经胜利了太久,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这种傲慢?”
“酷拉皮卡,这才是他的弱点啊。”
酷拉皮卡愣住了。
就在吴琛说话的时候,旅团成员一步步朝窝金走去。吴琛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你还在等什么?酷拉皮卡。”
窝金就在旅团的眼前被一条锁链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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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令我意外了,”吴琛一边开车,一边勾起嘴角,“居然没有立即杀死这个家伙,而是想要送去黑帮高层?”
“难道,你还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吗?”
酷拉皮卡还未答话,坐在后座的窝金已经满身杀气地道,“喂,现在放开我还来得及。”
“啊,你是指追在身后的旅团吗?”吴琛平静地回答他,“他们追不上来的。”
他话音刚落,一块红色的披风就落在了旅团的车上。
“刚刚那个是阴兽之一,有非常罕见的空间系能力呢。”吴琛微笑着介绍,自始至终都没有加速。
“嘛,话说回来,将这个人交给十老头,对于诺斯拉家族的发展也大有好处,”吴琛用食指敲击着方向盘,“酷拉皮卡,你现在不杀死这个人的话,以后就没有亲自动手的机会了。”
“在那之前,你会将旅团的情报问出来吗?”酷拉皮卡冰冷地道。
“当然,我会尽力。”吴琛微微一笑,“毕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那么,他随你处置。”
看着酷拉皮卡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吴琛拨通了一个号码,“达佐孽吗?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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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吴琛回到住所的时候,遇到了等待多时的西索。
“旅团还没有对你起疑真是个奇迹。”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玛奇消失在阴影里。
看清了刚才那人空洞无神的眼神,西索笑了,“每一次看到都觉得可怕呢,这种能力。”
“你是说夺魂咒?”吴琛解开衣领,一本正经的西装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有了几分随意,“每种力量都是有缺陷的。夺魂咒的发射速度太慢,对于你而言,躲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那么,只要事先抓住就好了~”西索眯起了眼睛,“就好像玛奇一样。”
“西索,你想说什么?”
“故意把窝金放回去,小心小苹果生气哦~”
“让窝金逃走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达佐孽……况且,既然从那个时候就决定将他交给高层,自然应该承担这种后果。我可是履行了约定,好好地‘逼问’过窝金了。”
“啧,好狡猾~”
吴琛挡开他靠过来的下巴,果不其然收获了一枚包子脸。
他不为所动地打开电脑,然后露出了微笑。
西索凑近一看,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侠客~”
“这位蜘蛛的脑果然又动用猎人协会的网站了,一定是窝金的拜托吧。被那种堪称耻辱的方式打败,窝金不可能会甘心。”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放他回去的目的……”西索随意地抽出一张扑克遮住嘴,“不过,引来的也有可能是一大群蜘蛛哟~”
“旅团的活动不可能停止,最大的可能是,侠客和窝金两人的单独行动……”吴琛指出电脑上标记的地点,“看,他们两个人并不在你提供的集合地点中。”
“呵呵呵,萨拉查怎么知道窝金一定会再次行动?”
“因为傲慢,”吴琛微微一笑,“这种愤怒可不是时间可以消除得了的。只是这一次……酷拉皮卡可以下定决心了吧――”
“亲手,将仇敌杀死的决心。”
“萨拉查,你好像对小苹果特别在意?”
“是吗?”吴琛微微一愣,“确实如此,他的能力对消灭旅团很有帮助……但不只是如此。”黑发绿眸的男人勾起嘴角,“西索,我好像找到了我们之间的最大不同。”
“嗯哼?”
“你热衷于培育果实,而我则截然相反。”吴琛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地,显露出异样的光彩,“那些纯白的、无垢的东西,在面临毁灭的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光芒,该是多么耀眼,又是多么绝望呢?”
西索的眼里有金芒一闪而过。紧接着,他露出了愉悦之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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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酷拉皮卡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窝金竟然逃走了!”
“是,我也刚刚接到达佐孽的电话,”吴琛道,“酷拉皮卡,我觉得你最好尽快改变位置,诺斯拉家族的产业在猎人网站上都有登记,旅团应该很快就能够查到。”
“不……我留下来……”
“酷拉皮卡。”吴琛平静的声音透过手机传递过来。
“妮翁我会很快地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萨拉查。”酷拉皮卡嗓音低沉,“对不起,上次……是我的错误。是我的犹豫令他又有了机会,但是这一次……再不会了。
吴琛的嘴角勾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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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玩弄着手里的扑克,看着吴琛放下手机。
“小苹果一个人也没问题吗?”
“如果知晓了对方的全部招数和弱点,再加上那种锁链,酷拉皮卡还不能够战胜窝金的话,那么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真是无情的回答啊~”与嘴里的话相反的是,西索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那么,”他看着起身的吴琛,“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电脑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光芒。
吴琛转过身对他微笑,“还有另一只落单的蜘蛛,不是吗?”
“我说过,也许有一天,侠客会后悔他考取了猎人证,这张方便的卡片的。”
西索对着不自觉满身杀气的吴琛送出一个飞吻。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了解吴琛,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西索。善于忍耐的人,并不代表没有实力。就算是自我操控下的侠客,结果也是注定的。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西索兴致勃勃地搭建起金字塔。
一张,两张,三张……
玛奇、窝金、侠客……下一个,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西索继续卖萌……另,今晚可能双更~~屠杀旅团真带感,我会说我最喜欢窝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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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猎人
“诶――――地下拍卖会居然取消了?”粉红头发的少女睁大了眼睛,“怎么能这样!”
“这个……因为幻影旅团把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什么!那公主木乃伊也被抢走了吗?它有没有事?”
达佐孽愣住了。
“请安心,大小姐。因为你的预言,十老头很早之前就把货物放在了别的地方。”吴琛推门而入。
“啊,萨拉查!”少女欢快地扑上来。“这么说,很快就会有新的拍卖会了!”
“可是boss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希望明天就离开友克鑫。”
少女嘟起了嘴,“明明说好带我去的,爸爸又骗我!”
“大小姐……”
“萨拉查萨拉查,你会带我去的对不对?”少女期待地睁大眼睛。
“很抱歉,小姐。”黑发绿眸的青年露出无奈的神情。
“哼,你们都是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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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窝金和侠客……都没有回来。”
已经到了集合的时间,但是旅团的成员却越来越少。
“可恶!”脾气暴烈如信长和飞坦,已经忍不住开始攻击周围的东西泄愤。他们杀光了阴兽成员,拿到了所有的拍卖品,但是这些同伴却再也回不来了……
旅团的行动,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严重的阻碍!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一直在针对旅团,我要杀了他!!”
“冷静,信长。”
“怎么可能冷静得了!团长,行动吧!把那个躲在暗处的胆小鬼找出来,我要打断他的四肢!”
“掀开他的每一片指甲。”飞坦阴郁地补充。
“不,在这种时候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黑帮的眼线太多了,还记得我们原来的计划吗?”合上手中的书,库洛洛平静地问。
没有人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枚印有蜘蛛图案的硬币来,“那么,用硬币决定吧。”
在空中翻飞的硬币不断下落。
“正面!”
“那么,我是反面。”
库洛洛移开手。信长猛地踢飞了身边的铁箱。
“那么,按照原计划行动。信长和小滴,你们扮成情侣吸引黑帮的眼线,其他人留在基地。”
库洛洛站了起来。派克诺坦微微一愣,“团长,你要去哪里?”
“去进行我的‘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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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阴兽全部死亡,所以十老头开始借助外界的力量。”酷拉皮卡毫无起伏地道,“而且,因为窝金的事,我也算在邀请的行列中……”
吴琛安静地看着他。
“一同被邀请的职业杀手中,有两个人我很在意。他们是揍敌客家族的人。”
“原来如此,揍敌客家族……十老头这次是一定要消灭整个旅团了。”吴琛微微一笑,“酷拉皮卡,对我们而言,这不是很有利吗?”
金发的少年沉默不语。
“对了,妮翁的父亲已经到了友克鑫,你就暂时跟在他身边吧。”吴琛转过身。
“等、等等……”
“怎么了,酷拉皮卡?”吴琛的表情如同面具一般平稳。
“不……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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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发色的少女神情惬意地倚在天桥上,俯视着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
“嘻嘻,我就知道爸爸是骗我的,拍卖会今晚会重新开始,我才不要回去!”
“喂,”吴琛拿起手机,然后皱起了眉,“什么,妮翁不见了?”
“是,”达佐孽无奈地道,“她在商场买了很多东西,然后趁着混乱变装逃走了。”
放下手机,吴琛对坐在身侧开车的酷拉皮卡道,“调头,妮翁不见了。”
“什么!!”
“安心吧,我大概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酷拉皮卡缓下车速,在这个时候,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车后座的莱特-诺斯拉。男人的表情毫无波动。那平静得过分的眼神,令酷拉皮卡不自觉地涌上一股寒意。
这就是传闻中,对女儿有求必应的、妮翁的“爸爸”?
“哼,没有参加证就不能进去,这是什么破规定!”妮翁一脸颓丧,任由夜风吹散自己的一头长发。
放下手中的照片,一位黑发的青年面带微笑地走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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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当吴琛找到妮翁的时候,看到的是少女如花的笑靥。而坐在她对面的人是……
吴琛微微一笑,弯□,“大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萨、萨拉查……”妮翁一脸被抓包的表情,令吴琛忍不住笑出声来。
“萨拉查!”少女恼羞成怒。
“好了,大小姐,下次可不要一个人跑出来了,太危险了。”吴琛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正要拿出手机。
“等等,萨拉查,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妮翁拉住了他的手臂。她讨好地一笑,“爸爸派来的保镖太多了,我都不能呼吸了。”
“可是……”萨拉查为难地看向她。
“好啦,”少女双掌合十,“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萨拉查你厉害,我只要萨拉查保护就够了!萨拉查,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这个,当然不会。”
“拜托……”
面对少女恳求的眼神,吴琛十分无奈地坐了下来,“仅此一次。”
“耶,万岁!萨拉查最好了!”少女欢呼,“对了,刚才忘记介绍,多亏了库洛洛帮我出示了参加证,我才能进来呢!”
黑发的青年没有一点被忽视的不悦,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诺斯拉族长帮过我很大的忙,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不,”吴琛对他微笑,“外面实在太危险了,小姐的事……万分感谢。”
他伸出了手,“萨拉查-斯莱特林,很高兴认识你。”
库洛洛表情不变,握住了吴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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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将熟睡的妮翁交给赶来的酷拉皮卡,吴琛隐入黑暗中。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枪声。
吴琛无奈地道,“你选择打电话的时机真是越来越奇特了。”
西索发出低低的笑声,手中的扑克轻易地贯穿几人的喉咙,“我马上就要去你在的地方了哟~”
“我知道。”吴琛微笑,“造成了不小的骚动呢。”
“这就是你特意打来要说的事?”
“不行吗?”
“这是旅团的安魂曲呢,为了那几个人特地……”
“只要一想到这几个人都是间接地死在你的手里,我就忍不住激动起来了~”
“今夜,可是盛大的葬礼啊。”
惨叫声就好像发生在吴琛的耳边。
“是吗?旅团全员出动了啊。”他平静地道,“西索,我刚刚去找妮翁大小姐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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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只差一点就偷到了。”额上包着绷带的青年神情懊恼,他看着自己的手,“不过,遇见了很有趣的人。”
“如果玛奇在这里的话,是否会认同我的直觉呢?”
巨大的白色骨鱼亲昵地缠绕在他的身边。
“喂……”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库洛洛转过头去。
浑身上下已经被啃食得支离破碎的暗杀者露出崩溃的笑容,“我怎么……还没有死!你为什么,还不让我死!!”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呢。”黑发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本摊开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书,“密室游鱼,只有在密闭的空间里才能够存活的鲶鱼,肉食性,特别喜欢吃人肉。被鲶鱼吃掉的人,既不会觉得痛也不会流血……在鲶鱼消失之前,是不可能会死的。”
“啊啊啊啊――”
降下的玻璃窗,涌进了舒爽的夜风。
库洛洛闭起眼睛。
衣摆飞扬,他举起了双手。
“……听到了吗?这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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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周简直就是战场……”旋律握着手机喃喃道。
“据说,在这附近一共有近两千人的武装。”在她身旁的男人满脸苦笑,“只不过是一个十人的小团队而已,居然对两千人发起战争。”
“幻影旅团,太可怕了。”
“是吗?那么按照原定计划,”酷拉皮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你们来保护雇主,幻影旅团……就交给我。”
“酷拉皮卡……”
“就这样。”金发的少年挂断了电话。
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酷拉皮卡猛地转身,警觉地看着他。
“萨拉查……”他一愣。
“酷拉皮卡,现在的你好像很混乱,”吴琛慢慢地道,“在这之前,除了旋律,还有什么人打电话给你吗?”
“……”酷拉皮卡看着吴琛的眼睛,终于道,“……是我的朋友。”
“你不想让他们卷入这件事?真是体贴,”吴琛微微一笑,“如果是我的话,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吧。”
“可是,他们好像已经卷进来了,”酷拉皮卡喃喃自语,声音近乎耳语,“奇牙阻止不了小杰……”
“等等,”吴琛终于变了脸色,“你刚刚说的名字是?”
酷拉皮卡疑惑地看向他。
吴琛苦笑,“你的那个朋友,该不会叫做……杰-富力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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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银发的老人问道。
“刚才的那一击,的确是无懈可击。”
老人叹了一口气,“这次的生意,真是麻烦啊。”
“父亲,怎么办?”席巴-揍敌客回过头。
“没有办法,只好用圆来找他了。要施展圆可是很费神的,真是累人。”
黑暗中,库洛洛的神情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得差不多了,马上对旅团大清洗。
王见王神马的……吴琛还不知道他另一个计划也马上要泡汤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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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猎人
吴琛安静地潜伏在黑暗里。
友克鑫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枪声、惨叫声、爆炸声源源不绝。但是吴琛一言不发的时候,就好像那些嘈杂都通通远去了。
夜色将那一双墨绿的眸子晕染成了沉郁的黑色,吴琛一动不动,这种专注甚至有了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就在不远处,他的敌人正在进行一场死战。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酷拉皮卡竭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却还是听见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响起。
焦急、犹豫、担忧,酷拉皮卡握紧了拳,努力想要集中精神寻找一个瞬间,一个库洛洛最放松最无法防御的瞬间,但是种种心情极大地干扰了他的平静。他微微转过头,看着无声无息、几乎要融入夜色中的吴琛,纷乱的大脑才稍稍获得一丝平静。
只要有这个人在的话,也许真的可以将幻影旅团通通消灭吧。
库洛洛与两位揍敌客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桀诺-揍敌客冒着被儿子击伤自身的危险挟制住了库洛洛,席巴-揍敌客手上的念力爆发出强烈的白光。
是在这个时候出手呢?还是干脆再等待一会儿,让库洛洛死在揍敌客手上?汗水浸湿了后背,酷拉皮卡睁大眼睛。
突兀的铃声响起。
一只手阻止了他。吴琛对他摇了摇头。
飞扬的烟尘过后,两个人站了出来。在遭受了那样的攻击之后,库洛洛衣着狼狈,眼神却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毫发无伤……吗?
桀诺-揍敌客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这次的生意果然很麻烦。”
席巴放下电话,刚刚他的长子在电话里通知十老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吴琛露出苦笑。
反过来委托揍敌客杀死十老头吗?只要雇主死了,这些雇佣而来的杀手的确没必要继续战斗下去……不愧是幻影旅团的团长,时机掌握得刚刚好。
而且,他一点一点挑起十老头内斗消耗彼此力量,借以掌控整个黑帮的计划也破产了。原本,他还是寄望于比较温和的手段,通过获得其中一两位的支持,令诺斯拉家族站在黑帮之首。现在,这个计划显然行不通了。
十老头的死很快就会被发现,群龙无首的黑帮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就是一场充满了血腥和野心的大乱斗吧。
啧,这样就算他赢得了最终的胜利,黑帮的实力也在一场场的争斗中被大大的消耗了,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来恢复。他之前所有小心翼翼的谋划,在此刻全部化为了泡影。
库洛洛和桀诺的对话还在继续。
吴琛一边在心里叹息,一边却仍然在安静地等待时机,就好像一台精密无比的机器,即使之前的谋划努力被一夕粉碎,吴琛的心脏也仍旧平稳地跳动着,毫无变化。这个冷酷安静的吴琛,和那个会惋惜哀叹的吴琛,好像被完整地剖开,变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一般,互不影响。
桀诺转过身,库洛洛微笑着挑衅。
两位揍敌客的身影渐渐远去。
库洛洛收敛笑容。
库洛洛丢开手中的刀。
库洛洛一点点放松身体。
库洛洛身体后倾,整个人向后倒去。
在吴琛安静地凝视着他,在库洛洛落地前的一瞬——“酷拉皮卡,就是现在!”
长长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突兀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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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浑身缠绕着锁链,动弹不得地坐在车后座上。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波动,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吴琛。
“我记得你,妮翁的保护人,萨拉查-斯莱特林。”
“你的记性不错。”吴琛对他微微一笑,“库洛洛。”
“嗯,”黑发黑眸的青年沉思了一会儿,“杀死窝金的应该是你身边的锁链杀手,从服装上看是窟卢塔族……那么,是为了火红眼?这么一来,成为那个人体收藏家的大小姐的保镖也就说得通了。但是,萨拉查,我却找不到你这么做的理由。”
“嘛,这个你以后也许会知道。”吴琛不在意地随口道。
整个车厢中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酷拉皮卡在竭力保持冷静,而车上的另一个人则是旋律。作为能够通过心跳声判断一个人说谎与否的能力者,她被酷拉皮卡请来给予帮助。
但是,这位个性十分温柔的女性现在却脸色苍白。
酷拉皮卡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的手,“旋律?”
“好可怕……”她小声地喃喃自语。
“什么?”酷拉皮卡一愣。
“好可怕……”旋律抱住了双臂。
坐在后座的那两个人的心跳声,根本就是怪物!
库洛洛再次开口,“刚刚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呢?就算我们晚上刚刚见过面,但是我很肯定,那之后没有人跟踪我。”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带着轻松的笑意和纯然好奇的神色。
“萨拉查!”酷拉皮卡道,“刚才揍敌客说了,他有偷盗念的能力。”但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血液一点一点地从吴琛的身上渗透出来。
“你受伤了!”酷拉皮卡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少年的目光不禁落在库洛洛身上。
库洛洛的表情无辜而平静。
“不是他,”吴琛将手按在酷拉皮卡的肩上,阻止他过分激动的行为,“酷拉皮卡,你的锁链没有问题。”
“我之所以会受伤,完全是因为我的能力。”他平静地道,库洛洛脸上的好奇神色更浓。
“萨拉查……”酷拉皮卡有些犹豫。
“放心吧,这种能力是偷不走的。”吴琛对他微微一笑,转而对库洛洛道,“我之所以能够追踪到你……还记得在餐厅的时候吗?”
“那次握手?”库洛洛想了一会儿道。
“是的,”吴琛点了点头,“我的能力就是,只要碰触到我身体的任意一部分,那么我就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感知这个人的方位。这种能力,不受距离限制,也无关实力强弱。不可拒绝、不可消除、不可逆转,当然,也不可察觉。”
“这种能力……”酷拉皮卡睁大了眼睛,这种无视强弱强制性执行的能力与他的锁链很像,但是他的锁链也不过是强制敌人进入绝的状态而已,萨拉查的能力竟然无视强弱和距离,而且永远不会消除?
那么,这种能力,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作为代价,我一旦使用能力,在一个月之内,感知对象所受到的伤害会以百倍的形式反馈到我的身上。当然,这种反馈只有一部分是实质的伤害,剩下的就只是疼痛而已。”
“百倍的……疼痛……”
“原来如此。如果是圆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够察觉到。竟然是利用了这种能力吗?”库洛洛了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认出我了。”
吴琛微笑。这位幻影旅团的团长,可是连名字也没有改。
“嗯,这的确是我的失误,”如果不是身负锁链,库洛洛就要习惯性地捂住嘴思考了,“锁链手和你的能力,再加上恰当的时机,的确是很完美的计划。”
“光是不会被察觉这一点,就是很厉害的辅助念能力了。”
“不过,光是疼痛还不足以支付全部的代价吧?你会回答我的问题并不是没有理由,那么,剩下的那个代价就是……除非被感知者主动询问,否则一定不能违反的一个规定……”
他的目光落在吴琛平静的脸上,还有他已经被鲜血浸染了的衣服。
“……你的能力,该不会叫做‘忍耐’吧?”
“能力就是能力,”萨拉查并没有否认,“在这之前,我并没有为它起名。”
“你说的没错,的确还有一个规定。在被询问和回答之前,如果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或者发出□的话,能力就无效。”
“这……怎么可能……”酷拉皮卡盯着吴琛平静的侧脸。百倍的疼痛,就算是心灵再怎么强大,有些生理反应还是不可避免的。
难道,这个人在忍受这些痛苦的同时,还要分出精神来压制这些吗?
旋律脸色苍白,几乎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所有人中,只有她才能听见那两个人的心跳,只有她真正明白,那两个人真正的……
念能力并不会无缘无故地被开发出来。念的功用种类往往与个人的经历或者性格息息相关,会开发出“忍耐”这种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几乎无解的念能力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吴琛安抚地对酷拉皮卡微笑,“对我而言,这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相比起这种疼痛,果然还是另一种东西更加难以忍耐吧?
“好了,你的提问到此为止。”吴琛看向库洛洛,“那么,换我了。”
“虽然网站上有旅团的资料,但果然还是团长本人来说比较好……幻影旅团剩下的成员,他们的战斗能力、习惯、弱点是什么?”
“你觉得我会说吗?”库洛洛微微一笑。
“唔,但是问一问还是必要的。”吴琛不在意地回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旋律。
这个面容丑陋却生性温柔的女人颤抖了一下,“这个人……应该是真的不会说。”
“他的心跳声一直很正常,没有任何的动摇。面对死亡的不安、恐惧,还有虚伪的不协调心跳声他一点都没有……这个人是真的接受了死亡,因为死亡每天都伴随在他身边,而他……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吗?”吴琛竟然勾起嘴角,“库洛洛,你果然很有趣。”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身为幻影旅团的团长,你也没有任何价值了……”吴琛举起了手,虽然他的手中什么都没有,但却令人莫名地觉得,在那空无一物的手心,有着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
铃声突兀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琉璟醉笑倚良轩的地雷~~
好想吐槽一下原作的旅团,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妮翁那些保镖的资料了,但竟然一直不去调查,明明知道这些人和锁链手有很大关联的不是么,派克是神器啊居然不知道用!!随便一个人酷拉皮卡早就暴露了,居然拖到最后!!窝金白死了啊!!
咳咳,酷拉皮卡的能力虽然只能对旅团用,但是真心的逆天。本章是吴琛的辅助能力,从某个角度而言也挺逆天的。旅团其实是个综合起来很强大的团队,念能力很互补,但要说单打独斗的话,像库哔这种纯辅助的能力其实挺吃亏的。玛奇也是偏追踪和治疗,细说的话还有一点操纵①38看書网战斗的话,果然还是要窝金这种没有花哨但是直接的能力破坏力比较大。啊啊,我果然喜欢窝金。好想在这一章把库洛洛干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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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猎人
“雷欧力?”酷拉皮卡心中浮现一层阴影。
“酷拉皮卡!小杰和奇牙被幻影旅团的人抓走了!”
酷拉皮卡猛地回过头。
“好可怕的眼神啊,”库洛洛竟然笑了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窝金、玛奇、侠客,失去了三个团员的我们,对你的事情展开调查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混蛋!”酷拉皮卡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重重的拳头落在库洛洛的脸上。
吐去嘴里的鲜血,库洛洛神色平静,“派克那边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我们两边手上都有人质。不……应该说,你们处于绝对的劣势。”
“哦?”一直沉默着的吴琛忽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报能力。而且,你们调查的着手点是……”
旋律脸色苍白地放下手机,“史库瓦拉没有接电话。”
酷拉皮卡的手微微颤动。
“你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酷拉皮卡,你的那个同伴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通过史库瓦拉分析出小杰的情报,按理来说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才对。”
吴琛面无表情,相比起激动的酷拉皮卡,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冷酷。“酷拉皮卡,你的同伴之中,有见过小杰和奇牙的吗?”
“……除了旋律之外,没有。”
“没有吗……那么就只能是间接的情报。酷拉皮卡不可能在网站或者诺斯拉家族中留下照片,这种速度,通过描述显然不可能……那么,这种获取情报的能力可能是直接的图像,甚至是,记忆。”
“昨天晚上的旅团,可不只是胡作非为而已啊。”
吴琛闭上眼睛。
对方能够从史库瓦拉身上获取酷拉皮卡的能力和长相,就一定能够通过其他人的记忆拼凑出更多的情报。
在猎人考试中,酷拉皮卡、小杰、奇牙、雷欧力,这几人的照片可是一起保存在猎人网站之中的。
“小杰他们,曾经为了十老头的悬赏想要抓住旅团。”酷拉皮卡嗓音干涩。
“原来如此。”最后一条线索补齐。以库洛洛的谋略,没有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吴琛睁开眼睛,墨绿的瞳孔毫无波澜,“一个晚上过去,旅团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他们的团长被抓。酷拉皮卡,对方会抓小杰和奇牙,就表明他们有想要交换的东西。”
“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还平安无事。”
“萨拉查……”
“现在,”吴琛命令道,“库洛洛身上应该有手机一类的联络工具,酷拉皮卡,在不放松锁链的情况下,你能把它取出来吗?”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之后,吴琛才对库洛洛道,“你刚才说,我们处于劣势?”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接下去道,“你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双方对于人质的重视程度不同吧?”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酷拉皮卡的神情紧张起来。他的复仇已经卷入了史库瓦拉,如果再连累小杰和奇牙,他……
“刚才,旋律已经说过,这个人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吴琛慢慢地道,“对幻影旅团而言,他本人团长的地位无可动摇。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团长的死亡并不能使幻影旅团受到根本性的打击。”
“所谓重视程度不同,就是说……即使团长死亡,团员也可能不受威胁的意思吗?”
“这怎么可能……”酷拉皮卡愣住了。
然而库洛洛却微笑了,“瞒不过你呢。”
“我是蜘蛛的头,但是失去了头的蜘蛛,却永远不会停止前行。”
“这个……”吴琛的眼神幽深,“可不一定。”同时,他抬起手,放在了酷拉皮卡的肩上。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除了窝金以外,剩下的两名团员,侠客和玛奇都在我的手上。”
“巧合的是,我也有一种窥探他人记忆的能力。”
吴琛对上库洛洛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微笑,“如果是玛奇的话,真的会选择放弃你这个团长吗?而剩下的团员中,又有多少会选择遵从你之前的规定呢?”
他的姿态越发放松,甚至倚在了柔软的座椅上,“库洛洛,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吗?如果真的能够毫不犹豫地舍弃你,他们就应该第一时间找到酷拉皮卡并且杀死他,而不是费心将两个小鬼作为人质。”
“库洛洛,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即使是无血无泪的盗贼,也会真心地将某个人当做自己的信仰。
库洛洛一言不发。
吴琛转过身,收回按在酷拉皮卡肩上的手,“酷拉皮卡,这个人只是在试探而已,不要被他激怒了。”
“是……”金发的少年深吸一口气。
“但是小杰和奇牙他们……”
“他们不会有事的,”吴琛的眼中泛起金色的光芒,“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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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起就一直十分阴沉的天空下起了雨。
从库洛洛身上搜出来的联络器果然响了起来。酷拉皮卡捂住听筒,“他们果然要求交换人质。”
“时间和地点呢?”
“今晚八点,林宫机场。”
吴琛点了点头。
“萨拉查,”酷拉皮卡顿了顿,道,“这次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吴琛对他微微一笑,“看来你也看出来了。”
“……”
“旅团恐怕不是想交换人质这么简单,恐怕是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吧。”小杰和奇牙对于酷拉皮卡的重要性,这个弱点,终于还是被旅团抓住了。
酷拉皮卡低下了头,“所以,只要我去就可以了。我会尽全力帮助他们逃走的。”
“然后你一个人留下面对整个旅团?”吴琛笑了笑,“别傻了酷拉皮卡,小杰他们是不会走的。”
“正因为知道他们两个人对你的重要性,他们掌握了你的底线,所以他们也不会同意双方只派一个人的做法。”
“对他们而言,库洛洛可以为了整个旅团牺牲掉,但是小杰和奇牙却不同。”
“我知道!”酷拉皮卡打断了他,“我知道的啊,萨拉查!”金发的少年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
“是因为我不够强吗?所以我一个人的复仇,还是牵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史库瓦拉本来打算在这一次之后就收手不干,去过另一种安定的生活。
金发少年眼睛通红。
吴琛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酷拉皮卡,你忘记了吗?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追击旅团?”
酷拉皮卡一愣,“因为,你……”
“我的理由,和你是一样的。”
黑色的翅膀在吴琛的身后展开,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吴琛语气温柔,但是低下头的酷拉皮卡却看不见,他渐渐泛起金色的瞳孔中有着怎样的冷酷与疯狂。
“我和你一样迫切地想要看到旅团的覆灭。如果这些无辜的鲜血需要有人来承担罪孽的话,酷拉皮卡,站出来的不会只是你一个人。”
“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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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无聊地坐在地上堆起纸牌。
小杰和奇牙被信长和飞坦控制着,阴沉的大雨令空气中充满了窒息的味道。
西索遗憾地看了一眼手机,旅团的成员齐聚,他连通话的机会也没有呢。不过,应该很快了吧?魔术师期待地舔了舔嘴唇,竟然能够将库洛洛抓住,大苹果和小苹果真是超乎他的期待啊~
与满心愉悦的西索不同,剩下的旅团成员丝毫没有玩乐的心情。芬克斯频频看向手表。
“来了。”飞坦阴沉的声音响起。
旅团成员站了起来。
雨幕中,一行人现出了身影。
除了被锁链控制住的库洛洛,吴琛和酷拉皮卡并肩而行,旋律落在最后。
西索无声地勾起嘴角。旅团成员的眼中泛起残忍的光芒。
“这就是锁链杀手?很年轻嘛。”信长抽出了腰间的刀。
“诶,”小滴有些好奇地道,“那另一个人是谁?”
“哼,总之就是同伙之类的人吧。”
“快点交换人质吧,这样才可以大开杀戒啊!”
“嘛,等一下,”富兰克林突然道,“先让团长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对方好像有一个制约锁链之类的东西。”
“如果团长已经被控制了的话,我们这边就直接杀掉人质。”
对方的要求被传达过来。吴琛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库洛洛。如果你这边不合作的话,旅团就会不顾你这个团长直接杀死酷拉皮卡了。以你一个人来换取旅团后顾无忧,的确算得上公平。”
“但是,你好像还不知道被你的团员作为人质的那两个小鬼的真正身份吧?”
库洛洛面无表情,但吴琛知道,他的注意力已经被他牵引了过来。
“幻影旅团,是否躲得过揍敌客家族和金-富力士的大清洗呢?”
库洛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从刚才那种故意的封闭状态下脱离出来,黑发的青年放松身体,“我知道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最近,运气真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咦,这一章还未开杀,所以今晚二更!旅团比原著多了调查有木有!我自己给旅团开挂有木有!
感谢城主家的婢女甲的地雷~感谢此间君画的二琛,这货真是衣冠禽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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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猎人
雨幕中,库洛洛具现出盗贼的极意。
“是团长没错!”派克站了起来,“他并没有被控制。”
虽然不明显,但是每一个旅团成员的情绪都不自觉地微微放松下来。
“哼,真狼狈啊。”芬克斯的嘴角露出笑容。
“那么,交换人质了。”
信长推了小杰,“喂,不要耍花样。”奇牙被同样推了一个踉跄。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迈开了脚步。
而另一边,库洛洛也正从对面走来。
擦肩而过时,小杰不由得微微偏过头,却只看见库洛洛面无表情的侧脸。
“小杰,奇牙!”酷拉皮卡冲上前解开两人的束缚。
“对不起,酷拉皮卡。”小杰低下了头。
“你们在说什么啊,”酷拉皮卡微笑,“该说对不起的应该……”
旅团那边传来了嚣张的大笑声。
将两人推在自己身后,酷拉皮卡语气阴沉,“他们笑什么。”
“这个,应该是在笑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束缚,大干一场了吧。”吴琛看着周围渐渐包围过来的旅团众人,悠然道。
“是吗?”酷拉皮卡手中的锁链碰撞着发出响声,脸上重新浮现出刻骨的恨意。
“正好,我也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回去。”
“在此之前,”吴琛将手放在小杰和奇牙的肩上,看向酷拉皮卡,“还有一件事需要办。”
金发的少年点了点头。
“你做什么!”奇牙脸色一变。
下一秒,三人一同消失了踪迹。
“喂!”芬克斯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瞬间移动?”
“啧,被他跑了。不过还剩下两个,”信长上前一步,“怎么,他们是被同伴抛弃了吗?哈哈。”
酷拉皮卡和旋律陷入了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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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移行带来的恶心感令初次体验的两位少年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奇牙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种能力……”
“对了,酷拉皮卡!”他转过身,有些戒备地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吴琛,“既然有这种能力的话,你应该也能把酷拉皮卡带离那里吧。”
小杰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露出希冀的表情。
“的确可以。”吴琛笑了笑,“只是在这个世界,我幻影移行的上限只有两人。而且,你觉得旅团会给我第二次机会吗?”
的确,幻影移行需要的时间确实是长了一点。只要中途被打断,就可能会发生把半个身体留在这里的恐怖事故。
“但是酷拉皮卡还在那里!”小杰焦急地道,“要怎样才能帮他!”
“小杰……”奇牙皱起了眉,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不论怎样都只是累赘而已。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对酷拉皮卡就越不利。
吴琛蹲下来,摸了摸小杰的头。
“从现在开始,努力地隐藏自己,跑得越远越好,再不要被旅团找到。”
“这才是……酷拉皮卡的愿望。”
话音刚落,黑发绿眸的青年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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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出现在酷拉皮卡身边,挡开了飞坦的伞。
对上那一双金色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我想起来了,是你。”
“萨拉查!”酷拉皮卡松了一口气。吴琛出现在这里,那就表明小杰和奇牙已经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家伙,居然又回来了。”信长笑得杀气四溢,“你再试试消失一次,我会把你砍成三段!”
“等等,信长。”库洛洛上前一步,“有人从后面过来了。”
“啧,还有人来送死么,”信长不耐地抬起头,然后他愣住了。
雨幕中前行的人影他们再熟悉不过。
但是,又有什么地方大不相同。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和窝金一样死去了的同伴……侠客和玛奇,正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来。那两双眼睛中,闪烁着机械一般的冰冷光芒。
“所以……”库洛洛放下手中具现出来的书本,“你那个时候才说……侠客和玛奇在你的手上。这种能力,不是念力吗?”
“唔,怎么说,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遗产’吧?”吴琛揉了揉额头,“同时控制这两个人耗费了我不少精力,比起其他人,你们的精神要坚韧得多。”
玛奇和侠客走到他身边站定。
“哈,”信长举起了手中的剑,“现在也不过是5对10,你的表情好像你已经赢了一样,真让人不爽!”
吴琛勾起嘴角。
信长勃然变色,一张扑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削断了他的发绳。黑发狼狈地垂落下来。
窒息感很快地涌了上来,因为在更早的时候,几张附着着念力的扑克就已经切断了他的气管和心脏。
而这些事情的发生,不过一瞬间而已。
他艰难地转过身来,看见一双凉薄的金色眼睛。同样倒在地上的,还有相对实力较弱的库哔和派克诺坦。
“西索……”
魔术师舔了舔染血的扑克,“现在,是6对6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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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荡着的除了浓厚的血腥味以外,就只剩下了森冷的杀意。
芬克斯看着站到吴琛身后的西索,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西索!原来是你!”
“你背叛了旅团!”
他爆喝出声,每说一句话杀气就越发浓重,“我杀了你!!!”
西索无趣地怂了怂肩。然后他伸手,从自己的背上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来。
蜘蛛纹身轻而易举地从他身上消失。
“这样,就不算背叛了吧~”
飞坦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具现在空气中。
库洛洛按住了他的肩。
这个男人的神色依然平静无比,“冷静,飞坦。”
“你试试退后一步看看。”
飞坦的脸色一变。
小滴摸了摸这层透明的东西,“这是什么?结界?”
“恐怕是的。”库洛洛蹲下来,这层结界甚至是深入地下的。而且,从小滴刚才的反应来看,凸眼鱼也无法对它起作用。那么即是说――
“我们被困住了。”
“开什么玩笑!”芬克斯怒极反笑,“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们一定会逃跑!”
库洛洛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有一句话我很在意,飞坦,你见过萨拉查-斯莱特林吗?”
飞坦摇了摇头。
库洛洛捂住嘴,“锁链杀手是为了复仇,那么,萨拉查又是为了什么追击旅团呢?”
虽然是6对6,但是吴琛这边的实力还是处于劣势。玛奇和侠客理所当然地无法发挥出全部水平,而旋律甚至不精于战斗。
但是,只要站在这个男人身边,心情就会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能赢。不知道为什么,酷拉皮卡的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无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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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西索刚刚杀死了几个旅团成员,但是那不过是因为背对着他的几人将全部心神放在了对面的敌人身上。而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但是勾起的嘴角却显示他的心情十分愉悦。战斗的结果这种事情,从来不是西索所关心的。
“西索,库洛洛是你的了。”吴琛看了他一眼。
魔术师送给他一个飞吻。
“不要死了哟~”
“这句话,”吴琛对他微微一笑,“应该留给你自己才对。”
敏锐地感觉到此时的吴琛与平时不同,西索的动作顿了一下。“大苹果,你好像更加美味了~”
“是吗?”吴琛的语调透露出微不可见的异样感觉。
“西索,你还没有见过我真正的样子吧?”
西索眯起了眼睛。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小滴握着忽然停下了动作。
她话音刚落,以吴琛为中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改变着。飞坦劈下的剑甚至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挡了开去。
“怎么……”芬克斯顿住了。
黑色的羽翼缓缓地伸展开来。四周的空气忽然炙热得令人窒息。
显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并不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脸。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就只有那一双冰冷中透着异样疯狂的眼睛。
“是他!”飞坦忽然站了起来。
某一天的记忆忽然鲜明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被他杀死的人居然耻辱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背后的那一双翅膀。
同样的、黑色的翅膀。
“原来如此。”库洛洛平静地道,“他的理由,与酷拉皮卡一样。”
“因为旅团,曾经杀死了他全部的族人。”
作者有话要说:厄,俺不是故意卡这里的……乃们也看出来了,阿琛要发飙了……原因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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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猎人
吴琛的身上正发生着惊人的改变。
西索走向库洛洛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几乎用一种贪婪的眼神看着他。
青色的鳞片一点一点地从皮肤下浮现出来,肆意蔓延着。当吴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双金色的竖瞳。
本来应该是怪异的长相,但是此时的吴琛,却只会令人联想到一种异样的美。每一个线条,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难以言述的力量之感。
“大苹果,你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并不是人类啊~”
吴琛笑了笑,“怎么,你介意吗?”
“不,”西索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臂,“我简直……惊喜得不得了啊。”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库洛洛低声道。很奇怪地,旅团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本来并不可能全部记住,但是杀死吴琛族人的那一天却还清晰地留在他的脑海里。
也许是因为吴琛是唯一一个以那种张扬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又或许是因为那一双翅膀。
那个族群通通有着极为美丽的白色羽翼,只有这个人……
与众不同的东西总是让人印象深刻的,所以在后来,库洛洛才会那么执着地搜寻这个人的消息。
现在他终于显露出原貌,那么显然是想要做一个最后的了结。
明明情况危急,但库洛洛却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团长……”小滴抱着凸眼鱼走近他。
旅团众人脸色凝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他们,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感受到现在的吴琛与之前有着多么巨大的差别。
只是这一个人,就足以扭转全部劣势了。
“你们之前,应该已经知道锁链手的战斗方式了。”库洛洛不紧不慢地道,“从锁定目标到击中,他大概需要0.7秒,这个时间,如果是单独战斗的话,你们都能够避开。”
“但是现在,他们有6个人,一定会采取干扰战术。”
“萨拉查那个瞬间移动的能力耗时太长,他应该不会再用。但是不要用之前的数据去衡量这个人,很危险。他控制玛奇和侠客的能力应该不是念力,据我猜测,应该是像念弹一类的使用方法,但是速度应该不会太快,和锁链手一样,你们要时刻小心。”
“侠客和玛奇的能力你们都很熟悉,西索应该会有所隐瞒。在被控制的情况下,那两个人不会发挥出全部实力。”
“所以,不要给他们二对一的机会。”库洛洛身上浮现出强大的念压,“6对6的平衡很重要。谁先杀死对方第一个成员,胜利就属于他!”
“哦哦哦――”芬克斯兴奋地大吼出声。
酷拉皮卡看向吴琛。
吴琛点了点头,勾起嘴角,“不愧是库洛洛,说的一点不错。”这场战斗,的确会在第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就结束了。
但是……吴琛身周的气温进一步上升,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疯狂。从他使用羽蛇的力量开始,这场战斗就已经没有了悬念。
魔兽的身体比人类要强悍得多,然而一旦开始使用这种力量,却也避免不了崩溃的命运。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所以他才那么急切地想要在不伤根本的情况下夺得黑暗世界的权柄。
这具身体可以撑多久呢?一年?两年?
吴琛发出低沉的笑声。空气里飘荡着血腥味,有人受伤了吗?
时雨疯狂地颤抖着。就算这具身体崩溃当场,在那之前,能够遇到这样有趣的对手不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吗?
吴琛忽然消失在原地。
“瞬间移动?不……”
飞坦发出一声闷哼,“只是单纯的速度快而已。”
“哼,变成这种怪物之后果然强了很多,但是,”他随手撕去自己破碎的袖子,“你惹怒我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人就带给他无法忘怀的耻辱!因为他的速度,所以最先挑上了他吗?还是说,在那个人的眼中,他是可以最先摆平的对象?
不论是这种猜想,还是身上的伤口,都令他的体内的东西不断涌动起来。
飞坦抽出隐藏在伞中的尖利长剑,金色的眸子杀意凛然。
“既然如此,就来比比看好了,到底是谁的速度更快!”他发出尖锐的笑声,在空中化为一系列残影。
“哼,挑了飞坦吗?”芬克斯喃喃自语,“真是自大!”
在无数战斗和杀戮中,芬克斯对飞坦的能力再了解不过。虽然矮小,但是这个好战而残忍的男人可不是任人屠杀的家伙。
越是愤怒,越是遭受重创,这具身体中就越是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那种几乎要将自己也焚尽的疯狂和决心,可是连他也不敢随意招惹的。
看不见的念线缠绕住了他的手臂。
芬克斯回过神来,便看见玛奇冰冷的脸上那一双空洞的眼睛。
“啧,我最讨厌和变化系交手了。”
而另一方面,侠客对上小滴,旋律对上剥落列夫,酷拉皮卡对富兰克林。
将天线插在自己身上的侠客完全不在乎受伤,与平时大不相同的表现使得小滴步步后退。但是能够使用黑暗奏鸣曲的剥落列夫却在与旋律的战斗中占了上风。
双方都随时有可能落败。
只要一个瞬间,就可以决定一切。
吴琛停下了脚步。
“怎么,你不躲了吗?”飞坦露出残忍的笑容,鲜血濡湿了他的衣服,长长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啊,不躲了。”吴琛微微一笑,“互相试探也差不多了,你也想使出绝技吧?”
虽然在微笑,但他的表情却微微扭曲,金瞳中甚至涌上一丝混乱。
身体里力量暴涨所带来的剧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现在充斥了他整个脑海的,就只剩下空气中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吴琛仰起头,控制不住地露出贪婪的表情。
不快点结束的话……也许他真的会把这结界里的人,不分敌我、通通斩杀殆尽!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强者的血液,更能令他感到慰藉吗?
“快点动手吧,飞坦……”吴琛勾起嘴角,看着对面伤痕累累却越发强大的人,“不然……杀了你哦!”
暴怒令飞坦冷笑出声,“如你所愿。”他举起手中的剑,身周环绕的空气甚至比吴琛还要炙热。
“rising sun――!!!”
巨大地火球凭空而现!
“萨拉查!”酷拉皮卡不经意地回过头,却只看见大片的火焰残酷地吞噬着所能遇到的一切。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混蛋!!”
然而飞坦却忽然飞了出去。他的腹部诡异地凹陷下去,在半空中就呛咳出大片的鲜血。
尘土飞溅。
“居然来得及使用坚,”吴琛现出身形,火焰似乎无法伤到他分毫,“否则刚刚那一下,就能将你拦腰斩断了。”
“呵呵……”倒在地上的飞坦忽然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曲起腿,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杀了我吗?”
“你做梦!!!”
飞坦一跃而起,他的动作更加快速,身上的念压几乎要撑破这个空间。
“rising sun――!rising sun――!!!”巨大的火球铺天盖地。
“你能够躲开几次?!!”
吴琛勾起嘴角,“这种程度的火焰,再多也是一样的。”
骨裂声清晰地响起。吴琛不知何时到了飞坦的身后,而且,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那一双与飞坦同色的眼睛中,满是残忍的光。
一股巨大的力道令飞坦再次喷出一口血。土地深深地凹陷进去。
飞坦知道,自己上方的男人眼中流露的,正是自己熟悉的神色。残忍、兴奋、冷酷而愉悦。
哼,喜爱战斗,享受杀戮,这个男人竟在这种地方与他如此相似。
没有一秒的停顿,没有犹豫和怜悯,吴琛高举的手化作利刃……
血污之中,飞坦弯起嘴角。
“rising……sun!!!”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末夏的地雷~~~
唔,停在这里很不厚道……所以俺在努力地码二更!!球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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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猎人
飞坦的炽日,是一种威力大到一不小心连自己也会受伤的能力。
那些火球的光芒就如同太阳一样,轻易地将周围的氧气消耗一空。如果撤离的晚,连飞坦本人也会被那种高温所吞噬。
一直以来,飞坦凭借自身的速度和炽日,从一场场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但有一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全力施展的话,炽日的威力有多大?
完全不考虑后退,完全不考虑自身,只是拼尽全力地,去绽放那种光芒……
倒在地上的飞坦看着吴琛的手越来越近,视线却忽然有些模糊。他弯起嘴角,几乎是志得意满地看着那一团炙热在他的手中绽放开来!
近距离地看见炽日,竟然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种好像可以在瞬息之间毁灭一切的能力,竟然是他创造出来的!
飞坦微微张开嘴,近乎耳语地道――
“死吧!”
巨响令战斗中的每一个人都顿了一顿。
漫天而起的烟尘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飞坦……”
“萨拉查……”
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西索抽出一张纸牌,笑了起来。“真狼狈啊~”
如果这场战斗中有一方先死去,那么胜负就决定了。
那个人影渐渐地走近,显露出黑色的翅膀。“啊,是我大意了。”
“萨拉查!”酷拉皮卡与旋律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们脸上的神色就凝重起来。
在飞坦最后的攻击中,萨拉查不可能毫发无伤。
走出来的黑发青年看起来狼狈无比,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但那些普通的伤口都在飞快地愈合,只有一处……
黑色的羽毛落了一地。
萨拉查的左翅诡异地扭曲弯折,甚至露出了一截羽骨。
然而,就只是这么一截羽骨,众人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被吸引过来。
“水晶羽骨……”酷拉皮卡喃喃地道,又很快地摇了摇头,“可是,那应该是黑色的才对……”
这一截骨头如同水晶般透明而神秘,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它的美丽,却并不是黑色。
“黑色的翅膀,白色的羽骨……”库洛洛笑了起来,“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你都是异类啊,萨拉查。”
很久以前,他们为了这七大美色之一屠杀了它们整个族群。拥有这种美丽羽骨的白色鸟类并不是弱旅,战斗时甚至能够化身为人,令旅团花费了不少气力。
但是,他们却惟独漏了这最特别的一只。
这场战斗的结局已定。
杀死了飞坦的吴琛在下一秒就出现在小滴身边,贯穿了她的心脏。接着是剥落列夫……形势飞快地向吴琛一方倾斜。
“剩下的就只有富兰克林、芬克斯和我了吗?”库洛洛微微仰起头。
酷拉皮卡的锁链在蠢蠢欲动。
“那么,就只能这么做了。”黑发的青年一边躲避密集起来的攻击,一边开始翻动手上的书本。
“结界……也是密室的一种啊。”
白色的鲶鱼出现在空气中,自由地游动着。
“这种鲶鱼,会攻击除使用者以外的所有活物,而且只要被咬到,就算是擦伤也好,就只能动弹不得地被啃食。富兰克林、芬克斯……”
“团长,你终于用出密室游鱼了吗?”芬克斯哈哈大笑,“我好奇很久了,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它。”
富兰克林也露出恐怖的笑容来,“无差别攻击吗?也就是说,看谁的运比较好咯?真有趣啊。”
酷拉皮卡愣住了,他看着芬克斯和富兰克林脸上无伪的笑容,“明明结界里,还有同伴不是吗?”
“而且……他们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与其被敌人杀死,还不如死在团长的念鱼之下吧。”吴琛平静地道,“而且,在结界里的人数,可是我们这一方比较多。”
“他们只是拼尽一切,来追求那个微小的胜利的可能而已。”
“大苹果,很了解旅团嘛~”西索用扑克掩住了嘴,也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吴琛笑了笑,居然有些遗憾,“竟然在这个时候,体会到了他们的心情……这种狂妄,我真有些羡慕啊。”
“但是,大苹果的能力不只是这一点吧。”西索肯定地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
“嘛……魔术师的直觉?”
吴琛轻轻地笑了。但即使是这样,他眼眸深处的戾气也没有消散半分。
“不要过于相信我啊,会死的。”
白色的鲶鱼飞快地游走着。忽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径直向吴琛的方向游了过来。
吴琛没有动,而是举起了手。
那种爆发性的高温好像找到了出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汇聚起来。
那种拥有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白色鸟类,它们的武器可不仅仅是锋利的嘴而已。
库洛洛脸色平静,漆黑的瞳孔中什么也没有。
他直直地看了吴琛一眼之后,在下一秒闭上了眼睛。
富兰克林和芬克斯勾起了嘴角。
“轰――”
巨大的火焰瞬间充满了整个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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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苹果?”
吴琛无奈地睁开眼睛,“什么事,西索?”
满身伤痕的西索笑得很愉快,仿佛被吴琛现在表情取悦了一般,“大苹果,你还欠我九次战斗,现在还不能死哦~”
“知道了。”吴琛筋疲力尽,只能闭上眼睛。
“对了,西索……那个时候,你怎么会保护旋律和酷拉皮卡?”
“嘛……”西索变出一张扑克在手中把玩,“如果他们死了,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呢~阿琛,你会爽约吧。”
吴琛沉默不语。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被旅团激起了杀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杀死这个结界中的所有人。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怎么可能还记得保护身后的人。
是西索达成了他的愿望。如果在爆炸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杀死了旋律和酷拉皮卡,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种深埋于血脉之中的疯狂,至今令他束手无策。
吴琛苦笑,他喃喃地道,“西索,剩下的九次战斗,你最好尽快……”
不论是使用羽蛇力量的这具身体也好,还是他尽力埋葬的那个怪物也好……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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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的战斗之后,吴琛偶尔也会听到酷拉皮卡的消息。
从火焰中存活下来的少年并没有去确认库洛洛和其他旅团成员的生死。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金发少年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管旅团的人是死了、化为灰烬还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来完成。”
他弯下腰,郑重地向吴琛行了一礼,“萨拉查,感谢你所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谢你。”
吴琛从零星的消息中得知这位少年与朋友们重逢,一直在收集散落各处的族人的眼睛。火红眼被列为七大美色之一,这项工作显然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酷拉皮卡的脸上却重新绽放出纯净的笑容。
另外,在吴琛控制之下的诺斯拉家族,也渐渐地在黑道中崭露头角。十老头的死亡令整个地下世界大为震动。但是,这也创造了无数的机会。
拥有妮翁的诺斯拉家族在这场争斗中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
虽然与吴琛的的初衷不符,但是诺斯拉家族也在一步步地朝着顶端走去。虽然缓慢,但是无法阻挡。
两年的时间过去,尽管吴琛尽力保存这具身体的生机,但他也知道,崩溃的时间已然临近。
令他奇怪的是,与西索约战的频率却越来越低。
十次战斗,除了开始的那几次西索非常兴奋与渴望以外,剩下的战斗,间隔的时间竟然一次比一次长。
为此,曾经破坏了吴琛整个计划的揍敌客家的大公子瘫着一张脸道,“恐怕,西索已经移情别恋了。”
吴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为了遵守约定,吴琛只好主动找上了西索。
“只剩下最后一次战斗了,西索,你在等什么?”
“嘛……还有一次战斗,什么时间应该都可以吧。”西索径自堆着纸牌。
“我不是说,时间不够吗?”吴琛苦笑。
“阿琛,”西索忽然推到了堆好的金字塔,“在最后一次战斗过后,你就会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下一章结束掉猎人!
乃们应该可以看出我下一章要写神马了,我要隐晦地写一下jq,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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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猎人
吴琛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确实一天天衰落下去,但是除了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从未表现出任何异样。现在,这具身体的虚弱,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了吗?
他低下头,对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然后,吴琛笑了,“那又怎么样?无论如何,这都与我们的约定无关吧?”
就算是死亡,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进行一场足够精彩的战斗。
黑色的羽翼在吴琛的身后展开,黑发的男人微笑着,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战意。西索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一张扑克出现在他的指缝中又飞快地消失。
吴琛满意地看着那一双渐渐混入金色的眼睛。
时雨正在激动地颤抖。其实,想要战斗的人并不只是西索而已。
嗜血的本能令吴琛追逐争斗,但每当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他却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愉悦。但是西索却不同……这个人永远追求着最巅峰的技巧,最纯粹的战斗。
吴琛从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以往的战斗,不是为了这可悲的本能,就是为了挣扎着存活下去。从战斗中获得快乐,享受战斗,这些都是西索教给他的。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完成约定的话,那么现在,吴琛想要回报这个特别的人。他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在这种精彩到了极致的世界里,才会有西索这种肆意自由的人吧。
“西索,我真的……非常羡慕你啊。”
这是第一次,吴琛如此从容如此自然地走向死亡,不是为了制止什么,不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从某种迷乱中清醒过来,只是遵从自己的意愿。
只要这么想的话,连死亡也变得满足起来。
吴琛微笑着看着西索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兴奋得发抖,浓重的杀意从他的身上升起。
“大苹果~~不,阿琛,”西索用他特有的语调念着吴琛的本名,“你这个样子,我只会越来越中意你啊~”
扑克牌不断地在他手中出现又消失。
“可是怎么办呢?”他苦恼地道,神经质地仰起头,“只要一不注意的话,你就要消失掉了~”
吴琛愣住了。
“所以,要~忍~耐~”抱着自己的手臂,西索被激起的杀意终于消散下去。用一张扑克掩住嘴,西索露出笑容,“嘛,我现在忽然不想进行最后一场战斗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吴琛挑起了眉。
西索重新坐下来,一张又一张地搭起了他的金字塔,小心翼翼。闻言他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我也不知道哟~只是现在,我还暂时不想看见你的尸体罢了。”
魔术师永远忠于自己最真实的愿望。
吴琛苦笑,西索这家伙,永远有任性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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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拉家族越发加快了争夺权力的步伐。但即使是站在了黑道世界的巅峰,吴琛紧皱的眉却没有松开过。
“还是不行吗?”这个精彩万分的世界,好像还是没有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这两年来,吴琛利用整个黑道世界的力量来搜寻,兼之动用了赏金猎人的力量,却还是没有获得他想要的、能够抑制他嗜血本能的东西。
也许,是时间太短了?吴琛摇了摇头,另一个可能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承认,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感受着身体一点点从内部崩坏,吴琛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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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拉家族这种激进的做法自然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表现出来的特点之一就是近来诺斯拉家的刺客大增。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十老头那种手笔,令揍敌客出马的。而多亏了这些杀手,吴琛已经很久没有为了忍耐内心的杀欲而烦恼了。
就算身体渐渐崩坏下去,吴琛也不可能死在这些人手中。
黑发的青年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对忽然出现在房间中的西索微笑道,“你终于决定了?关于最后一次战斗?”
要知道,自从上次交谈过后,西索竟然一连半个月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就代表着,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吧。
而此刻,西索的表情也证实了这一点。
吴琛勾起嘴角。
对这具身体而言,恐怕今天就是终结了。
西索点了点头,“我决定了哟,阿璜”魔术师带着妖娆的笑意,一步步走近,然后在吴琛惊讶的目光之中,抓住了他的手。
“既然是我的战斗,那么一切都由我来决定也是理所当然吧~”西索举起了两人连在一起的手,一层薄薄的念力将它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吴琛哭笑不得,“西索,就算不用伸缩自如的爱,我也不会逃跑。”
西索没有理会这句话,反而盯着他笑得万分愉快。
“这样的话,阿琛,你就没办法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了~”
吴琛一愣,“这……很重要?”
“当然,”西索舔了舔嘴唇,笑了,“就算没有战斗,最后杀死你的人,一定是我。”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术师,就算不明白此时涌动在心中的情绪是什么,他也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西索向来喜欢战斗的过程胜于结果,但吴琛却是不同的。亲手收获这个人的生命,好像比一场之前还令他期待万分的战斗要重要得多。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一切都不妨碍他遵从自己的心意。
吴琛并不在意自己最后会如何死去。所以听到西索的话也不过是无奈地一笑,“……不过西索,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杀死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了?”也许到了最后,只要西索稍稍一碰,这具身体就自动瓦解了也说不定。
西索没有回答,只是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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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西索就好像真的和吴琛绑在了一起。而也因为这一点,诺斯拉家族又多了一位念能力高手的传言也不胫而走,倒是让吴琛手中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一些。
吴琛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资料,视线转向一旁无聊地堆着金字塔的人。会有这种结果,倒是他不曾料到的。更加让他意外的是,这种平淡乏味的生活,西索竟然也没有厌倦。
他看着那个正全神贯注加上另一张纸牌的人,有谁能够想到,现在这个安静无比的家伙对于战斗曾是多么的渴望?
看来,西索是打定主意要等到他最后的死亡了。
吴琛摇了摇头,魔术师的想法连他也猜不透。
大风吹起了窗帘。
吴琛警觉地抬起头,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一阵大笑声已经传入他的耳朵。
“哟,好久不见了阿琛,你还好吗?”
西索眯起了眼睛。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显然是个绝对的强者。
可就在吴琛以为西索会感兴趣地发起挑战的时候,西索却只是动了动,换了个方向搭他的金字塔。
挑了挑眉,吴琛露出微笑,“金,好久不见。”
“你竟然会主动露面。”
“哈哈哈哈,”摸了摸头,金从窗外跳了进来,“阿琛,你的通用语竟然说得这么好了!”
吴琛苦笑,“金,你这个家伙……”
他还未说完,金便兴冲冲地走上前来,“你的翅膀呢?有长大吗?还有……”这个人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那种见鬼的慈父神情。
“金!”吴琛不得不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并且转移话题,“这次我见到了小杰。”
金没有丝毫意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看起来,你也不是真的对小杰毫不关心嘛。”吴琛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西索。那么,这个家伙的存在,金也是早就知道了?
“对了!”金忽然停了下来,“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嗯?”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多亏你照顾了。”金正了正脸色,掏出了一样东西,“这是谢礼。”
“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吴琛挑眉,看见金的脸上又出现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算是吧。而且你不是一直在找一样东西吗?”
吴琛的手一紧,目光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身上。
他并不惊讶以猎人协会的情报会知道他的目的。令他惊讶的是,他遍寻不到的东西,金竟然就这样轻易地送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
“嘛,”金挠了挠头,“其实我正在做一个游戏,咳咳,这是其中的一个道具。”
吴琛顿了顿,“gi?”
那么,怪不得以整个黑道的力量,也无法找到这样东西,不仅仅是因为gi的昂贵,更是因为它的难度和危险。
“起码,要在你死去之前,完成你的愿望吧。”
“你也看出来了?”吴琛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并不惊讶。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但是西索却抬起了头,若有所觉。
这个吴琛一直寻找的东西,竟然能够令他如此激动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b-30号卡片,心度计。”金介绍道,“它的功能很简单,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威力,所以即使是gi通关的人也不会选择带出它――”
“持有它的人,可以自由操控自己的心灵。”
吴琛抬起头,金无法形容此刻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有着什么样的情绪。他只是看见吴琛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金,谢谢你。”
“我等待它,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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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的身体终于连表面的健康也维持不了。
青色的鳞片疯狂地覆盖在他的皮肤上,甚至遮挡住了他的脸。这具身体已经开始崩溃,朝着无可挽回的终端飞驰。
吴琛站立着,却清楚地听见自己骨骼崩坏的声响。鲜血顺着无数细小的伤口渗透出来,但吴琛的背脊却仍然笔直。
他微笑着回过头,对一直注视着他的西索道,“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西索,你真的不要战斗吗?”
魔术师又一次摇了摇头。
“真是……看来这个人情真的要欠下了。”吴琛的身体不自觉颤抖着,摇摇欲坠。但笑容却没有从他的脸上敛去,“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杀死你的人,一定会是我。眼前的人,可是说过这句话的。
西索站了起来。
他的脚步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好像是踏着死神的韵律。
在吴琛开始迷蒙的视线中,西索的眼神非常的陌生。
但这不解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秒,西索竟然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吴琛下意识地道。
但随即,心脏传来的剧痛唤回了他的神智。吐出一口血,吴琛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只手穿过他的胸膛的西索,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拥住了他。
吴琛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却听见耳边温柔的呼吸声。
“不告诉你哟~”
猎人完
作者有话要说:猎人卷完结~我最近一直在思考cp的问题,于是这一章就卡的死去活来,掩面。下一卷是武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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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剑魔
吴泽厌烦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语气嘲讽,“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赶潮流戴隐形了?”
“阿泽,你怎么这么和哥哥说话!”
吴琛对自己的母亲笑了笑,并不在意自己弟弟恶劣的语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周围,随即回过神来,将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
在回到这个世界的当晚,他便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无法隐藏。这种异于常人的金色竖瞳,自然不可能再用原先的框架眼镜。
羽蛇的血统一点点地侵蚀着他,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的家人也会发现他的异常吧。揉了揉眉间,吴琛开始考虑院方交给他的赴日计划。
深夜,吴琛照例消失在午夜的钟声中,而临安城的街头,一位昏死在地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此时正值黄昏,又是大雨倾盆,街上并无多少行人。
猛烈的雨点敲击在身上,隐隐生疼。吴琛翻动身体,仰躺在地上。雨水洗去了少年脸上的污垢,露出一张苍白稚嫩的脸来。
这具身体消瘦无比,衣衫破烂,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身上。在那张脸上,竟有一双金色的眼睛。若有任何一人路经此地,恐怕都会惊呼一声,“妖孽!”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狼狈万分几乎要横死街头的少年,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乱世、大雨、穷困、饥饿,种种困苦在那一双金色的眼睛中不过片刻便了无痕迹。少年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在这大雨中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越来越大,空荡的街头,只有这笑声与雨声肆意回荡!
“异族?妖孽?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
“这世上,还有比这具身体更加适合我的么?”
吴琛动了动,那一双正常的人类眸子,忽然变作了蛇类的竖瞳!其中,正有无数的锋锐之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心度计作为卡片,竟也可以被他带到下一个世界!终于证实了这一点的吴琛放声大笑,竟然丝毫不顾身周的肮脏污秽。
这脏污,这雨水,甚至是这满身的狼狈,都给吴琛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就连着普通之极的空气,也显得新奇无比。
吴琛仰躺在雨水中,第一次像一个普通的少年一般,没有了无时不刻需要忍耐的嗜血杀意,没有了伴随而来的焦躁愤怒,此时他的心灵竟是宁静无比。
在这一刻,他只是纵声大笑,尽情宣泄!这种普通人时时拥有的宁静,却从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曾经寻觅了多久,忍耐了多久,就失望痛苦了多久。
种种煎熬和怨愤,无法言说的苦痛挣扎,通通随着这笑声一点点消散在大雨之中。
忽然,吴琛止住了笑声,“你还要看多久?”
一个人出现在雨幕中。此人一袭青衫,竟也和吴琛一般不带任何雨具,就这么站立在大雨中。
但是,他的身上诡异地没有一处被雨水沾湿。黑色的长发被他随意地束起,长长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深黑的眸子。一柄软剑,就这么随意地挂在他的腰间。
但是吴琛却不敢丝毫小觑此人。这个人只是站在雨中,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一柄长剑,剑气冲霄!
时雨激动地不断颤动。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满意,“你可愿拜我为师?”
“哦?”吴琛玩味地眯起眼睛,“你就不怕我这金瞳的妖物?”
那男子闻言也不动怒,只是平静地道,“便是妖物又如何,凭你如今修为,可能击败我?”
吴琛看着他,雨水在接近这个人的前一秒便被无形的剑气挡了开去。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已然不是普通的内力可以形容。他的那些魔咒和术法,恐怕在接触到这个人之前就被那一层剑气吞噬殆尽。
在这个能量匮乏、平平无奇的世界上,竟有如此人物!
吴琛笑了笑,在他稚嫩的脸上,这个笑容竟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就算如此,你又为何挑中了我?”
“你的笑声隐有金石之音,天生……就应习剑。”
“你竟不管我筋骨年纪如何,仅凭笑声就足以判断?”吴琛眯起了眼睛。
男子高傲地一笑,“细枝末节,唯凡庸之辈视之如宝!”
吴琛哈哈大笑,“好,有趣!”他一掀衣摆,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徒儿拜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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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之后,吴琛才知道他新上任的师父竟有一个嚣张无比的名号――独孤求败!他初到这个世界,竟然就遇见了这等首屈一指的人物。
吴琛摇了摇头,原本他只是不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一时无事可做才会答应拜师,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世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师承。稍后他观其言行,却分明是接近以武入道了。
吴琛苦笑,这等修为,如何能败?他师父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
独孤求败领着吴琛先是找了一间客栈,梳洗后又命人送上衣帽鞋袜。
等吴琛穿戴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饶是先前对他狼狈打扮皱眉不已的众人也是眼前一亮。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却自有一股沉稳气质,端是美玉一般。只是那一双眼睛……
用白布遮了双眼,吴琛脚步如常,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磕磕碰碰。
等在一般的独孤求败放下茶盏,皱眉,“好端端戴白布作甚,还不取下。”
吴琛弯了弯嘴角,“师父,徒儿可不想被赶出客栈。”
坐在他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我独孤求败的徒儿,竟如此怕事?”只是,说完这句之后,他却也不再提此事。
吴琛暗笑,他的这位师父,比起表面可是要心软得多。
这与他身为琼华首徒之时的,另一位师父太清截然不同。琼华吃穿用度皆有专人管派,何须一派掌门操心此事。就算面对玄震,太清也从不曾缓下脸色,不过是例行指点一二罢了。
吴琛看着桌上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不着痕迹地道,“师父,徒儿有一事想问。”
孤独求败转过视线。
吴琛笑了笑,“除了传承衣钵以外,师父授我剑术,可还有别的目的?”
独孤求败的目光一凝,片刻后道,“不错。”
“若这世上无人能令我得尝一败,那么我便亲自培养一个。”
“……师父对我好大的期望。”
“怎么,你不敢?”独孤求败语带轻蔑。
吴琛笑了,“怎么会,徒儿……求之不得。”现在的他虽无嗜血之心,但争胜之心却有增无减。如此强者就在眼前,怎能让他不心生向往。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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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仍然在下,吴琛手上却多了一把剑。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一把满是杀机的剑。
吴琛停下脚步,“师父,你真的将从前的佩剑送予我?”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皱了皱眉,“我既说了,岂有反悔的道理。”
“那师父……可知我将要做什么?”
孤独求败闻言移开视线,“我的徒儿,岂能任人欺凌?”
吴琛笑了,他的这位师父,真是……
在他梳洗换衣的短短一段时间之中,独孤求败竟然就将他的身世了解得七七八八,是以此时才丝毫不加以阻止。
有些事情,只有鲜血才能偿还!也只有做完了这一切,吴琛才能彻底地斩断过往,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吴琛站在一扇木门之外。
这具身体本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子,却生就了一双金色异瞳。父亲因此厌弃他,家人更是避之如蛇蝎,只有他的母亲对他一如既往,苦心照料。妾室王氏抓住这一点兴风作浪,“妖孽”之说大行其道,竟令一家之主宠妾灭妻,她犹嫌不够,竟派人下毒,害死了这具身体的生母!十一岁的少年,至此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杀母之仇,怎能不报?
“只是可惜,这一把好剑,终要染上宵小之血!”少年细细地抚摸手中的剑,再次抬眸,已是杀意凛然!
独孤求败安静地站在一旁,只是吴琛知道,若他有了危险,这个男人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闭了闭眼睛,吴琛一剑劈碎了木门!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大宅。
将王氏一刀斩于剑下,又将参与此事的奴婢小厮斩杀干净,少年的身上仍是一尘不染。持着剑,吴琛停下了脚步。
“妖孽!果真是妖孽!”那个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的人正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忽然,一股尿骚味从他身下传出。
吴琛嗤笑一声,收剑回鞘,转身走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孤独求败顿了顿,看向他的目光中隐有关怀之意。
吴琛心中一暖。不由笑道,“师父看徒儿的剑术如何?”
独孤求败微微一愣,板起脸道,“还差得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陌渊的两颗地雷~
独孤求败大侠不知道应该属于什么作品之中,所以就用武侠世界代替了,咳咳。毕竟神雕和笑傲中他都是作为传说出场的。
这个世界对阿琛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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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剑魔
独孤求败既不计较吴琛“妖孽”的身份,吴琛便也不做扭捏,将自己的各种魔咒大大方方使用出来,一路上将师父的饮水吃食安排得妥妥当当。
独孤求败果真不以为意,倒是两人的旅途因此多了几分便利。
一日,独孤求败随兴问道,“你既能随意改变自己形貌,又为何遮蔽双眼?”
吴琛的手顿了顿,苦笑道,“并非不愿,实不能也。”接着,便将羽蛇血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论他使用变身术也好,复方汤剂也好,这对金色的蛇瞳竟也无法改变。
独孤求败长眉一皱,四周的气息莫名森冷下来,“这血统……竟令你有性命之忧?”
吴琛微微一愣,随即神情一暖,“几次下来,我也摸索到一些压制的法门,此次……应该并无大碍。”前提是,他不去故意动用这股力量。
这个年代的人的寿数并不像后世那么长,将这羽蛇血脉压制个几十年,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孤独求败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仍然很是不悦。以他的能力,自然察觉到吴琛话中不尽不实之处。
此后的一段时间,吴琛发现两人的行程总是在无意中路过一些名医圣手的居所,独孤求败面无表情,“既然来了,去看看也好。”
只可惜,这些名医们纷纷表示,令徒的身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乃是当世少有的良材美玉。
几次之后,独孤求败拂袖而去,从此再不“偶遇”名医,倒是时常交给他一些呼吸吐纳之法,连剑术修炼也不若往日严厉督促。
吴琛又不是真的十一二岁的少年,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独孤求败愿意为了他放弃心中所想,不再求他剑术超群,只愿他修生养性,寿数绵长――此番厚意,怎能不报?
吴琛的修炼甚至比往常还要刻苦三分。不,他几乎是在榨干这具身体的每一分精力,若是普通的少年,只怕早就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了!
独孤求败看在眼里,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
但凡师父看见徒弟勤加修炼,就算嘴上不说,也无不欣慰欢悦,但到了吴琛和独孤求败这里,却恰恰相反。
终有一日,孤独求败忍耐到了极限,手握紫薇剑,将自己亲赠的长剑打落在地!
吴琛眼前一亮。紫薇剑虽锋利无比,却也柔软异常。然而在独孤求败的手中却力道奇大,真气灌注之下,竟然坚硬无比。而且,比起自己手中的剑,紫薇剑又岂止是快了一点?
每次他的师父出手,总能让时雨颤抖不已。
独孤求败见吴琛兀自不知想着什么,怒气更甚。但他张了张口,竟不知要说些什么。难道要责备吴琛修炼过于刻苦?简直荒谬!
两人一时僵立。
好在吴琛很快回过神来,不过瞬息便明白了独孤求败心中所想。暗中叹息过后,仗着自己年纪幼小,吴琛很是无耻地拉住了师父的一条手臂。
骤然的肢体接触令独孤求败一愣,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
吴琛一直表现得冷静老道,又因他身世有异,独孤求败一直对他平等相待,并不以孩童置之,从未摆过师父架子,而吴琛也从未有如此亲近歪缠的举动。
此刻明知吴琛是在借机讨好,独孤求败也不由得脸色一缓。这个被后世称为“剑魔”的人,此时也不过是个不满三十的年轻剑客罢了,还做不到完全的喜怒不形于色。
而吴琛却不同。他轮回了不知多少世,早不是第一回变成一个年幼孩童。只是他内心高傲之极,本不屑利用年龄之便为己谋利,却不想用在了这个地方。
吴琛微微一笑,拉着独孤求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又亲自奉上了一杯香茗。
“师父,喝茶。”
便是真的有天大的火气,在吴琛此番举动之下也要消散大半。更何况,独孤求败心中十分清楚,这个少年如此努力到了拼命的程度,为的到底是谁。
“师父方才……是要考校我的剑术么?”吴琛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拾起,细细擦拭上面的灰尘。
独孤求败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剑术之道,欲速而不达,你如此浮躁,只怕要留下后患。”
吴琛苦笑,看来递出的台阶不起作用。
“师父请看。”少年的手中泛起一阵蓝光,不过片刻,那些显露在外的擦伤就已痊愈。放下手,吴琛平静地道,“于我而言,只有逼迫到绝境,才能获得突破……至于这些暗伤隐疾,师父不必为我担心。”
“你!”
独孤求败如何不知吴琛的这些本领,但他所说的“后患”显然并不是指这些!他的好徒儿,居然故意曲解他的话,敷衍于他!
种种复杂情绪萦绕心间,独孤求败神情变幻。又是愤怒,又是……骄傲!
吴琛叹息一声,忽然撕去了乖巧的神色,流露出真切的高傲来。少年微微仰起头,看进那一双深色的眼中。
独孤求败瞳孔一缩。
此时吴琛眼中与自己相似之极的坚决和冷酷,令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我如何不知师父是为了我好,”少年神色平静,却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度,“只是师父,就算我什么也不做,这血脉终于也要……这具身体,不过是凡人罢了。”吴琛微微一笑,“若是要用此生庸碌来换取那几年寿元,师父,我如何甘心?”
独孤求败一震。吴琛的这几句话虽然平淡,却也坚定至极、高傲至极!
“我不甘心。”吴琛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师父,正是因为此生短暂,我才更要用手中这剑舞出一番天地来!如此,才不负我来这世间走了一遭!否则,我如何向人言道,我吴琛,是独孤求败的亲传弟子?”
“……不过是几个虚名,你何必如此看重。”独孤求败皱眉。
吴琛却微微一笑,世人如何看他他自然无需在乎,但这些,难道不是他内心的渴望吗?
“请师父成全。”
独孤求败默然无语。他清楚地知道,吴琛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没有说出口。他如此刻苦地练剑,几乎到了自虐的地步,又何尝不是为了实现自己当初的期望?
“若这世上无人能令我得尝一败,那么我便亲自培养一个。”
言犹在耳!独孤求败神色变幻,心中竟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痛悔之意来。
“随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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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几年过去,吴琛跟在独孤求败身边辗转各地,渐渐地长到了十五岁。值得一提的是,机缘巧合之下,吴琛竟也闯出了几分声名。
因为独孤求败早年曾带着他四处求医,不知从何人嘴里传出了独孤求败的徒儿病弱无力,且是个瞎子的流言。他们师徒二人听到后,不过一笑置之,却没想到真的有人深信不疑。
独孤求败为了磨练剑术四处挑战,结下的仇敌自然不算少。迫于他的威名,这些年一直没有人敢妄动,而吴琛的出现,却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病弱、眼盲、年少,任何人都不相信,这么一个少年会不是一个包袱累赘。
于是那些设下陷阱,特意引开独孤求败的人……下场不可谓不凄惨。
吴琛本身的实力本就比他们要高出不止一个等级,兼之独孤求败又刚刚传授了他独孤九剑……
独孤求败自是对这些人不屑一顾,只有吴琛心满意足地感叹,刚要练剑,就有上好的练剑材料源源不绝地送上门来。他干脆封了其他能力,连时雨也弃之不用,专心磨练起这门精妙之极的剑术来,倒也真的小有所成。
几次之后,宵小自然绝迹。而吴琛的名号也渐渐流传开来。甚至,因为特征明显的缘故,辨识度比他的师父还要高。
听着四周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吴琛苦笑着放下茶盏,“师父?”
他们不过是暂住一晚,却不想因为他蒙着眼睛的白布,被在场的江湖人士认了出来。独孤求败素来喜静,不想却因为他扰了一番清净。
独孤求败转过视线,正对上吴琛歉意的神情。
“我们换一间客栈可好?”
独孤求败平静地道,“何需如此,那些人你不必理会。”他看着少年拔高的身姿和脱离稚嫩、越发俊美的脸,神情微微柔和下来,“你可知江湖中人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号?”
吴琛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总不能叫白布公子吧?”
独孤求败咳呛出声,无奈道,“胡闹。”
他放下酒杯,“要是众人知道无尘公子如此顽劣,恐怕都要大失所望吧。”虽然这么说,可是独孤求败的眼中却隐隐带着笑意。
“无尘公子?”吴琛笑了,“取得是目下无尘之意吗?”
用白布蒙住的眼睛,怎么看得见尘土?……这是在说他目中无人?“倒也贴切。”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世人皆传无尘公子俊美无俦,虽然年龄不长,却自有一番沉静气度,远远观之,竟不似尘世中人,是以……“无尘”。
作者有话要说:jj又抽了,所以刚刚投地雷的亲成了无名君,捶地!但还是十分感谢你!
吴琛,无尘……哈哈,感谢有爱帮我想的这个名字,我自己竟然弄出了好多解释,嗯嗯。
有个问题,我犹豫了很久,根据金大侠武侠惯例,岳不群管令狐冲叫冲儿,所以独孤求败应该是可以管吴琛叫琛儿的,我自己觉着放在文中不是很雷,但是怕你们雷到,所以还是没写。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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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剑魔
竟是这个“无尘”,吴琛摇了摇头,一笑置之。他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除师父独孤求败以外,实在无人能够入得他眼中,在外人看来,竟是隔绝了俗世的无尘公子么?
由此可见,世间传言多不可信。
他们二人说话,并未避讳众人,是以众人虽在小声低语,却也渐渐安静下来。
独孤求败好似对那些好奇、惊叹、妒忌和不屑的目光一无所觉,只是自顾自地举箸。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黄口小儿,也配叫什么‘无尘公子’。”独孤求败悬在空中的手一顿。
那个声音顿了顿,又在另一个地方响起,“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无尘公子,独孤求败,都是一样的狂妄自大,可笑!”
吴琛微微一笑,“阁下藏头露尾,难道便不可笑?”
那人冷哼一声,故意朗声道,“多说无用,一试便知。今晚澜沧阁,恭候大驾。”
这竟是一个约战!众人大哗,但等他们反应过来试图看清说话之人的时候,此人早就隐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独孤求败放下酒杯,轻蔑道,“鼠辈。”
吴琛摇了摇头,“特意等到这个时候才提出约战,又不显名姓,若是不应,恐怕江湖上再无我师徒二人立足之地……阳谋啊。”
“师父对此人可有印象?”此人特意改了声音,隐去身形,却不知道此番做作对独孤求败毫无作用。实力到了独孤求败这个地步,早就不必通过外表来辨别一个人。
“早年我的剑下,曾斩过一个名叫楚雄的人。”独孤求败淡淡地道,“此人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最喜淫□女,一次行凶被我撞见,顺手便杀了。”
“听闻他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名叫楚奇。”
那么,这次便是有备而来,蓄意报仇了。吴琛眼神一沉,嘴上却笑道,“原来师父早年也曾英雄救美吗?”
独孤求败却是早已习惯,他这个胆大包天的的徒儿,并不是第一次调侃师父。闻言只是瞪了他一眼。
只是笑容过后,吴琛的嗓音却低沉下来,“这种人,实在不配师父出手。不若……全部交给徒儿如何?”
“……”独孤求败沉默了。对方设下陷阱,绝无可能是孤身一人。吴琛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若是不动用其他的能力,实是凶险非常。但是……他在心中掐指一算天数,叹道,“也好。”
吴琛对他微微一笑。
独孤九剑本就是可以以少胜多的剑法,其精妙之处难以言喻。这套剑法并不以刚猛见长,而是以力打力,对持剑之人的损耗可以说是达到了最小。
独孤求败将这套剑法传授给吴琛,未必没有令他减少使用其他能力的意思。不论是查克拉、魔力还是念力,损耗的都是人体本身的精气,常人或许无恙,但是对吴琛而言却相当于推动他朝着死神又迈进了一步。
独孤求败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他虽不说,但其中拳拳之意,吴琛又怎能不知?
是以,即使在对敌之时,他也绝少使用以前的能力。
所以当楚奇和与他一起埋伏的党羽们看到这个手握利剑的少年,就这么独身走来的时候,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并不十分高大,但是当他持剑走来的时候,却令面对着他的每一个人,无法自已地从内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来。
“……竟然只有一个人?”
吴琛一笑,“对付你们,还需要我师父出手么?”原本吴琛是想要使用变身术和□术的,既然独孤求败不喜,他便也作罢了。
如果这些人敢说独孤求败畏战不来的话,他便将他们全部杀了。
听到这句话的楚奇大怒不已,正要反唇相讥,却觉得胸口忽然一凉。他愣愣地抬起头来,只看见一个乌黑的发尾。
那发丝轻轻巧巧地从他眼前掠过,却好像将他所有的力量都一并带走了。
他奋力地想要举起手中的剑,却只听见“当”地一声!
长剑落地!
就算再迟钝,楚奇也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恐惧令他全身发抖,周围的惨叫声源源不断地传来,却始终好像隔了一层,听不真切。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他楚奇费尽心思设下陷阱,又苦修数十载,怎么可能连一招都抵挡不了!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啊!!
隐约中,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
顺着他们的目光,楚奇低下头,赫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空洞!此时距离吴琛经过他身边不过瞬息,他的心脏所在却已经是一团烂泥!
血流如注!楚奇不敢置信地动了动,却只觉得整个世界渐渐地黑暗下来。
直到死去,这个男人的脸上竟然还是一种全然的疑惑,犹如稚子一般!
“这是……几剑?”
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
快!实在是太快了!不仅仅是速度,这个少年的剑也快到了几乎无法看见的地步!他的脸上的那种温和儒雅的笑容,在此时却成了他们最深的噩梦!
即使楚奇是死于突然袭击,是死于自己的粗心大意,这个少年的实力已经已经毋庸置疑。因为他们不知道,吴琛的剑会在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侧!
众人自发地聚集在一起。
“不……不要慌!他只是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赢过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人颤声道。他说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哦?是吗?”
一股极端冰冷的感觉已经贴近了他的脖子!他大声惨叫,手中的剑早已乱了章法,甚至刺伤了自己身边的同伴。
他不明白!他明明是站在人群之中,吴琛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不是人类,分明是鬼魅!!!但是不管他怎么退后,那股寒意却是如影随形,避无可避!绝望之中,他嘶吼着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
那张脸线条柔和,斯文俊秀,半点不负“无尘公子”这个名号,但是在那张脸之上,却镶嵌了一双野兽一般的眸子!此刻,在那双蛇一样的金色眸子中,满满的都是残忍凉薄之意!
无尘公子……这真是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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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站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擦拭佩剑。在这片空旷的草地上,也只留下这么一个站立着的身影。
片刻之后,吴琛弯下腰,捡起一块已被鲜血染红的白布来。这块白布切口光滑平整,分明是被什么利器一分为二。
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又不用以前的能力,吴琛怎么可能不受伤。只是他的气势太过强大,又一剑令楚奇毙命,众人在惊恐之下,竟然注意不到如此明显的事实。
一块新的白布被递到眼前。
吴琛抬起头来,方才野兽般的神情消失不见,只余下温和笑意,“多谢师父。”
独孤求败神情复杂,视线在他受伤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可足够了?”
吴琛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这么一来,我又可以平静好一段时日了。”
心度计这种东西,对于心绪的控制并不是无限制的。它只不过是把平日里那些嗜杀的情绪全部积累起来,然后堆积到某一天罢了。吴琛觉得它和定时闹钟差不多,到了设定好的时间,就不得不爆发出来,将积累起来的东西消耗掉。
独孤求败与他在一起近五年,自然清楚这一次的时日将近。这也是为什么他就隐在不远处,但即使看见吴琛受伤也没有出手的原因。
吴琛身上散发出极重的血腥气。他低头看了看,皱眉道,“师父稍等片刻。”
澜沧阁正建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边缘,但因为地处偏远,此时又是将近日落,附近并无行人。吴琛一身血腥,自然不可能就此回到客栈中去。
独孤求败与他朝夕相处,又早在他年幼之时就收他为徒,自然无需避讳。除下衣物跳入水中,冰凉的湖水对此时的吴琛而言并不算什么,反觉凉爽适宜。
吴琛呼出一口气,潜入水中。
独孤求败看着一缕红色从水中飘散开来,皱起了眉。但想起吴琛这么做的缘由,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仍是沉默下来。
他一向不喜吴琛使用之前的能力,一是对修炼剑术无益,二是那些能力无一不是消耗精气,对吴琛的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
特别是使用查克拉的医疗术,用这种方式加快伤口愈合无异于损耗寿元。吴琛知他心意,即使受了伤也不再使用,此次也是如此。
即使羽蛇血脉愈合能力本就胜于常人,此时湖水浸入伤口,也是疼痛非常。但是吴琛却是谈笑如常。
越来越近的水声令独孤求败抬起头来。
吴琛洗净了血迹,正涉水向他走来。昏黄的光线照在少年的身上,令独孤求败眯起了眼睛。
吴琛身材修长,骨肉匀称,虽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却已有了成年人的轮廓。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与莹白的皮肤一衬,不知为何竟让他蓦然生出不敢直视的感觉来。
独孤求败恍然发觉,吴琛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幼小却坚定的孩子,不知何时,他已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的徒儿,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着身子游泳神马的……嘿嘿嘿
捂面,我猥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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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剑魔
走过来的吴琛见独孤求败神情有异,不由问道,“师父怎么了?”
独孤求败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般地将手中的药瓶一抛。
不用打开,吴琛便知道这是最好的金创药,少年坦然站在水中,微笑道,“多谢师父。”
一阵凉风吹来,吴琛还未动作,独孤求败却皱了眉,转过了脸,“还不快将衣服穿上。”
“是。”吴琛取过染血的衣服,面不改色就要换上,可是在那之前,一件外衫便递到了他眼前。
吴琛挑眉。
独孤求败不耐道,“还要为师帮你换上么?”
吴琛只得接过这件对他而言稍显宽大的衣服,挽起了袖子。独孤求败看了他一眼,面色竟然缓和很多。
他的徒儿,就算长大,也还远远未到自立门户的时候。
但很快的,他的眉便又微微皱起。
吴琛穿着这件宽大许多的外衫上了岸,但是少年的身姿却并不因此而显得孱弱半分。不管身处何种境地,吴琛的眉间从来都是一片平静,即使此刻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眼看去,也与普通的少年大不相同。
不管是身无寸缕也好,还是如顽童般穿着这件外衫也好,吴琛都是一派坦然,又哪里有半分羞恼难堪?
独孤求败脸色渐沉,转身离去。吴琛跟在他的身后,眼中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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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师徒二人途经一处繁华的集市。他们不知当地风俗,只觉得街上多了许多年轻女子,而众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吴琛虽然蒙着白布,视线却是无碍的,只觉得投在他们师徒二人身上的视线未免过多了些。正想着,一位女子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可是无尘公子?”
吴琛摸了摸自己眼上的白布,只得应道,“正是。”他话音刚落,便觉得身上的视线热烈了许多。
那位女子听他回话,脸上骤然浮现一层红晕。但她也并不做那女儿之态,而是落落大方地道,“久闻大名,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姑娘谬赞,”吴琛拱手,旁人或许不觉,他却发现自己的师父有些不悦,便道,“不知……”
“公子竟不知此地风俗?”那女子惊讶地道。
“正要请教。”
少女抿了抿嘴,纵然她一向外向,也说不出下面的话,只是扭着手中的帕子,忽然将它塞到了吴琛手中。
“琛儿,”站在一旁的独孤求败忽然道,“赶路要紧。”
纵然吴琛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何况他一向敏锐。他握着这方精心绣制的手帕,露出为难的神色。
少女的神色从希望到失望,甚至涌上泪水。
“……烦扰公子了。”她匆匆行了一礼,转身跑开了。
吴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独孤求败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有意于她,刚才便该取下一件信物。”
吴琛摇了摇头,将手帕收好,“只是有些感叹罢了,此地的女子竟如此大方勇敢,与中原大不相同。”
独孤求败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地道,“琛儿,其实以你的年纪,婚配一事……也并无不可。”
从那天起,他便一直在想这件事。吴琛虽只有十五岁,但正逢乱世,男儿婚配大多提前,十五岁并不算早。他一心追求剑道,只求一败,到了此时仍是孑然一生,但对于琛儿,他却希望他平安喜乐,常人能够得到的幸福,他的徒儿也一定要得到。
但只怕,琛儿成婚的时候,也是他们分别之时。为此,他少见地犹豫起来。
但是此刻,独孤求败却缓下面色――他的道路孤独寂寥,又何必强求琛儿也是如此?
吴琛有些惊讶,自从他嗜血本性越发无法抑制之后,他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更何况他现在又有了这个来往于不同世界的奇异体质……但是,在挣扎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除了他现实世界的母亲,独孤求败是第一个为他考虑这些的人。
吴琛神情一暖。
他摇了摇头,“师父,我体质特异,还是不要惊吓旁人了。”
“哼,”独孤求败冷哼一声,“些许不同,又算得了什么?我的徒儿,就算是王室贵女,又有什么配不得了?”若是有哪个女子因为眼睛而厌弃他……独孤求败神情一冷。
吴琛的神情越发柔和。他此世的师父、独孤求败的确是对他极好。他想了想,道,“师父可知我此世心愿?”
独孤求败转过了脸。
迎着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吴琛微微一笑,“我此世的心愿,与师父是一样的。”他的目光落在腰间的长剑上,“金榜题名、红袖添香,世人所求不过如此,然而剑之一道,非竭尽全力不可得。”
“你可知……自己选择了怎样一条路?”独孤求败目光复杂。
吴琛一笑,“这条路,师父可愿陪我走?”
“……”沉默片刻,独孤求败终于道,“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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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独孤求败对吴琛习剑一事严厉了许多,而吴琛,也由一开始的一招落败,到十招、二十招……
他年纪见长,身形越发修长,内力也越发深厚,无尘公子之名响彻江湖。武林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但在独孤求败面前却只有一个身份――手下败将。
吴琛经历多个世界,见识广博,本身的天赋也堪称绝佳,但是还没有一个人在剑术上的造诣能够比得上他的师父,就连时雨也不行。如此良师就在眼前,吴琛怎能不潜心修炼?
吴琛倒在地上,看着独孤求败缓缓地收回佩剑。站在他面前的人俯视着他,长发漆黑,面容中隐含着一丝讥诮。
“还不起身!”
吴琛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汗水的味道与青草的清香混杂在一起,令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师父果然厉害。”
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纵然疲惫万分也是值得。
他们二人居无定所,经过荒野无人之地也是常事。但此处风景秀美之极,却也少见。溪流清澈见底,缓缓地从吴琛身边流过。
吴琛素来稳重,此刻竟然无视独孤求败越发严厉的眼神,顺势在草地上翻了个身。蒙在他眼上的白布早已脱落,露出一双金色的异瞳来。少年面色柔和,便连那双渗人的竖瞳也显得多了几分温柔,他舒展身体的动作是如此惬意,竟让独孤求败生出一种不忍打扰的感觉来。
他愣了愣,竭力厉声道,“琛儿!”
吴琛却早在他出声的那一刻站了起来。不过笑意并未从他的脸上消失。
少年的目光落在小小的溪流之中。“想不到此处竟有银鱼,师父,我们稍作休息如何?”
既想要督促吴琛练剑却又不忍徒儿挨饿的独孤求败陷入了矛盾中。半晌过后,只是轻轻训斥了一句,“口腹之欲,也值得你如此!”
吴琛笑眯眯地收起了剑,“师父,我先去生火。”
饱餐一顿之后,天色渐黑。
吴琛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又将枯枝落叶铺了厚厚一层。他们两人内力深厚,寻常动物根本不是对手,是以过夜的程序十分简单。
吴琛枕着自己的手臂,率先躺了下来。他找的地方树木稀疏,正可以看见头上的一片星空。过了一会儿,身侧传来枯叶压断的声音。
吴琛转过头来。月色之下,独孤求败的神情有些模糊,较之白天却是柔和了几分。
火光闪烁,明明灭灭。
两人低声交谈,独孤求败不经意问起其他世界的情况。
吴琛想了想,便将那些奇遇挑了几个讲了出来。生为半妖的战国时代,剑仙与群妖之战,神奇的魔法世界,弱肉强食却又精彩万分的猎人世界……
独孤求败的声音隐含冷意,“这么说,你就这么任由那个叫西索的人……杀死了?”
吴琛笑了笑,“如此不比爆体而亡舒服得多?况且……徒儿还欠西索一个人情未还。”
“……”沉默了一会儿,独孤求败一字一句地道,“我必不会令你到此地步。”
吴琛的身体一震。随即,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来,“多谢师父。”他辗转无数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郑重的语气许下承诺。
独孤求败不是妖也不是仙,单就肉身而言,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凡人。但就是这个凡人,竟令吴琛从心里生出一种安慰来。他内心骄傲无比,即使在最落魄难堪的时候,也不屑于求助旁人,是以这种感觉陌生无比。
吴琛对这句话没有半点怀疑。
这些年来不断进步的人并不只是吴琛而已,独孤求败剑术日益精进,自然对这些事的感悟也更深。肉身不足以承担血脉的力量?那么,便驯服这股力量好了。
吴琛找不到方法,并不代表独孤求败也找不到。
几个想法在脑中日益清晰,独孤求败看着头顶上的一片星空,最近……也许要闭关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大人真是有气场!预计三章左右结束武侠篇,咳咳,也许会超……铺垫的差不多,马上高潮部分出现了。
ps,下一个世界是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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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剑魔
闭关一事,独孤求败原想等到天亮之后再作打算。但一件事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天空的星子还未消散,独孤求败忽然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头部隐隐作痛。
他的呼吸不过微微一乱,吴琛便醒了过来。
黑暗中,吴琛的一双眼睛如临白昼。很快,他便发现独孤求败脸色微微发红。
“师父可是染了风寒?”
“大抵是的。”独孤求败动了动,内力在体内流转了一圈,顺畅无碍。但是风寒却不会因为内力痊愈,平常越是身体强健的人一旦染病,便越是凶险猛烈。
独孤求败有内力护体,怎么会感染风寒?
吴琛眼神一沉,取下外衫披在独孤求败身上,又执起他的一只手,细细地探脉。他虽然是西医出身,但在别的世界游荡了几年,倒渐渐地将中医学了起来。
独孤求败脉象平稳,只是隐隐地有几分虚弱。
真是风寒?吴琛松了一口气,取笑道,“师父怎地忽然生起了这种小病。”
独孤求败闻言瞪了他一眼。正要闭目睡去,却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拉了起来。
“琛儿!”
“师父莫怪,”吴琛对他微微一笑,“既然病了,就不该睡在这里。”他随手替他裹紧了衣服,一脚熄灭了火焰。
“你……放开!”
“师父,可抓紧了。”吴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股魔力波动从他体内升起。下一秒,两人消失在这树林里。
独孤求败的病情看似不重,实则来势凶猛。这周围人烟稀少,若要找到客栈,非要走到天明不可。吴琛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才选择了最快的幻影移行。
在这个魔力稀少的世界选择无杖带人的幻影移行,饶是吴琛也是脸色一白。但是幻影移行带来的后遗症令独孤求败忽略了这一点。
吴琛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觉得不过片刻之间,独孤求败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他皱了皱眉,在客栈住下后,亲自打来一盆清水,小心地为他擦拭。
独孤求败清醒过来的时候,吴琛正倚在床边,神色间隐有疲色。不过这只是瞬息之间,下一秒,察觉到他醒来的少年睁开眼睛,便又是神色如常。
“师父睡得可好?”吴琛笑了笑,探手过去。
学武之人最重要的脉门被人按在手里,独孤求败却连本能的反应也无,动也不动地任他握着。
吴琛皱起了眉,经过这一个晚上,独孤求败的病情非但没有减弱,还有加重的趋势。习武之人不比常人,身体强健不提,还有内力护体,理应不会如此。
身体发着高热,独孤求败虽然竭力保持常态却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疲惫来。
“不过小病而已,无需费神。”
吴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师父稍待,我去煎点药来。”
独孤求败只能点头。他不知道的是,吴琛在离开床边之前,一层透明的结界就已经悄悄展开,若是有敌人选择在此刻进犯,他立刻便会知晓。
维持这层结界对于萨拉查-斯莱特林再容易不过,但在这个世界里,却需要耗费大量心神。但此刻的吴琛已然顾不得那些,在他的心中,悄然浮上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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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不论吴琛怎样诊治,独孤求败的病情仍是一天天严重下去。
不过是区区“风寒”而已,竟在几天时间之内令这个天下第一的剑客形销骨立,五脏衰败。若是别的医者,此时恐怕就只能摇头束手!
这哪里是风寒,分明是中毒!而且是无形无影、可怕到了极点的天下奇毒!
到底是什么时候?淡淡的杀气浮现在吴琛脸上,使得那一张俊秀斯文的少年面孔在刹那间变得可怖起来。
他回到那日风景优美的树林,只见一众树木纷纷只剩下了干瘪的树干,草地枯黄,而那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早就没有了游鱼,竟然泛起了深深的紫黑之色!
地上布满了倒毙在地的动物尸体。它们竟未腐烂,而是像被吸去了所有水分一般,枯瘦有如干尸。
他沿途走去,一直到十里开外、这溪水断流之处,这紫色竟然也未消退半分!
“好厉害的毒!”吴琛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道。那一双金色的眸子仿佛冻结了起来,一点点渗出冷酷的光来。
沿路走来,他竟是此地的唯一一个活物!
吴琛身负羽蛇血脉,此世的身体虽是凡人,却也是百毒不侵。这毒药如此性烈,绵延十里仍然不减毒性,恐怕刚刚投下的时候还是无色无味,让人无法察觉。
投毒之人不惜令方圆十里鸟雀绝迹,人迹皆无,显然是不死不休之仇!
吴琛回到客栈,在推开门之前顿了顿,再次抬起头便消去了眉间的杀意,平静之极。
独孤求败已然不能保持全然的清醒,若是常人到了此种境地早就昏死过去,但他内心骄傲之极,竟是坚持到了现在,作息如常。
但是吴琛知道,这分清醒不知何时便会消失不见。届时……
“如何?”独孤求败的声音有几分虚弱,但是神色平淡,仿佛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果真是下毒。”吴琛回答道,“此毒,我前所未见。”
“哼,”独孤求败淡淡地笑了,“你才活了多少年月,世间万物自然不可能全见。”这却是在不着痕迹地安慰他了。
吴琛微微一笑,而独孤求败却是一愣,脸色大变。
他奋力抬起手臂,随身的紫薇剑还未抽出便见吴琛已经来到跟前,化掌为刀!
“琛儿!”
颈间的剧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独孤求败不甘地陷入黑暗的包围,只听得耳边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救你!”
吴琛看着昏迷过去的独孤求败,一直微笑的表情终于消失。他俯□,慢慢地将被角掖好,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极为平静,不骄不躁,却一点点地令周围的空气凝结起来!
独孤求败对他说,“我必不会令你到此地步。”
那么,他又何尝会令独孤求败在他面前,一点点地虚弱致死?这个人,应该是一辈子追求着极致的剑术,纵然寂寞,却也快意恩仇,此生不负!
做完了这些的吴琛站起了身,在这片刻之间,那些他丢弃的东西便通通回到了他的身体内。他不再是那个嬉笑的少年,也不再是儒雅的无尘公子,站在这里的人有一个无比苍老的灵魂。漫长的时间里积累了无数脏污,却也磨练出了滔天的战意!
与其说站在这里的是一个人,倒不如说,这是一把剑!
这把剑,杀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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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在客栈里整整等待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他不再压制以前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力量为独孤求败续命。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若是按照之前独孤求败衰弱的速度,不出五天,必无幸理。但是时间却过了十五天。
但凡凶手,没有一个不在乎一件事――他的目的,到底达到了没有?再擅长隐忍的人,也忍不住想要知道,仇人是不是死得凄惨非常?
吴琛安静地等待着。他散发出去的独孤求败就在这里的消息,那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此人也颇有韧性,竟然不声不响地又等待了十天。
一个必死的人,竟然没有死……这个诱惑,难道还不够大?
吴琛握着独孤求败的手隐约泛着蓝光。这几天,他一刻不停地输送着查克拉,不断修复着对方逐渐破败的身体。那毒性每侵蚀一分,他就修复一分,没有片刻休息。
离开了他的刻意压制,那些青色的鳞片又开始慢慢地蔓延开来……吴琛的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动,坚硬如同万年寒冰。即使连续十天不眠不休地耗费力量令他的脸色苍白,但是绝不会有人小觑此时端坐于此的少年。
注视着独孤求败即使在睡眠中也紧皱的眉,吴琛竟有些庆幸。此时的独孤求败已然昏迷,若是被他看见自己大肆使用力量,恐怕逃不了一顿责骂。
只可惜,这种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少年的生活……就快要结束了。独孤求败容许他肆意嬉闹,包容他怪物一般的体质,给了他最真切的关怀,对他而言,这真的是……最美不过的一场幻梦。
只不过,梦醒之后,他仍旧是吴琛。
少年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他已经听见了屋顶之上的异响。
纵然来人已经小心万分,却逃不过他布在这周围的结界。这种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无解的。
吴琛站起来,静静地聆听那轻轻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
来人还未注意到这异乎寻常的安静,小心地停下了脚步。下一秒,整个房顶在轰然巨响中,直直地陷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早就写完了,但是死活更新不上!抹汗。
上章说阿琛受的,这次还受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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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剑魔
来人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声音既尖且细,竟是一道女声!
从房顶上落下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覆了脸面,腰间也是别着一柄剑。惊慌之中,除了最开始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尖叫以外,这个少女也算是冷静,立即扭动腰身,打算避开下面的攻击。
但是这些在吴琛眼中,不过是必死之人最后的挣扎罢了。
一道青锋,犹如潜伏已久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划破跌落下来的无数灰尘杂物,直直地架在了少女的脖子上。而在下一秒,少女才跌落在地。
吴琛的眼神毫无波澜,这是一位少女也好,男人也好,对他并无分别。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紧跟其后的是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
瞬息之间,少女的四肢经脉已然尽断!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吴琛才慢慢地弯下要来,扯去少女面上的黑布。
少女面如金纸,显然已是痛极。可是这痛苦,可有他师父承受的半分?
独孤求败五脏衰败,必须不断破坏与修复,这其中的痛苦,又岂是言语可以形容的?即使是在昏迷中,这痛苦也通过那紧绷的身体传达出来。
吴琛的眼神冷酷之极,“解药在哪里?”
少女有一张艳丽的面孔,尤其是一双细长的眼睛,极尽风情。但是此刻,这双眼睛里却全是仇恨。她低低地笑了,“会这么问,就说明你也拿这种毒没有办法吧。”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发出尖利的笑声,“纵然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他一时不死,但你能保他一生不死么!哈哈哈哈……”
她那一双美丽至极的眸子瞟向躺在床上的独孤求败,快意极了,“你们杀我父亲之时,可想过有今日?”
吴琛冰冷地道,“我只知道,师父剑下从不斩为善之人。”
“哼,我父亲的确不是好人,可是那又如何!”少女转回目光,对上吴琛那一双金色的异同也没有丝毫闪躲,“于我而言,他永远是我的父亲!他被人杀死,难道我不能为他报仇么!”
吴琛想了一会儿,“你的父亲,是楚奇?”
少女傲然道,“不错!你也不必追问我解药了,此药无解!”
盈满室内的杀气陡然加重!
“哦,”吴琛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目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凉意,“我曾听闻女孩最爱自己的脸,宁可死了,也不愿意伤它半分,可是真的?”
“……无尘公子,竟是这样一个人!”
“怎么……你现在还以为,我把你当做女子看待,处处谦让么?”吴琛移动剑尖,停留在少女毫无瑕疵的脸蛋上,“解药在哪里?”
少女的目光中已有淡淡的恐惧。
“解药……解药在……”她低下头,却突然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来。
“你中了毒?”吴琛看着那血液中黑色的血块。
“哈哈……哈哈哈,”少女朗声大笑,“这下,你便是划破我的脸,也必然来不及啦!你当我费尽心思偷出门中至宝,不会受到惩罚么?”
“这种毒……是门中至宝?”
“不错,我从小便被父亲送入万毒门,门中弟子无一例外都被种下蛊毒,一旦背叛绝无生路。此刻,便是发作的时候!”
“原来如此,怪不得此毒如此厉害,原来是万毒门至宝。”吴琛的目光冰凉如水,“此毒……无解?”
少女疼的浑身抽搐,却还是露出讥讽的笑容,“如若不然,我为何要拼着一条性命,将它偷出来?哈哈,一代剑魔陪我去死,好划算!”
“那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缓缓了。”吴琛俯□体,一团蓝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浮现出来,“如果你死不了呢?”
少女脸色惨白,一张小脸上全是恐惧,不由斥道,“妖……妖孽!”
吴琛淡淡一笑,“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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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武林哗然。
万毒门作为江湖第一的用毒门派,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生怕招来报复。但是这么一个超级大派,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杀得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无数人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到底是谁,竟有这样的本领?但是他们却一无所获。要覆灭这么一个大派,必然有很多人一起行动方能办到。但是现场除了死尸之外,竟没有半点搏斗痕迹,难道是万毒门自己打开大门,请这些杀手进来的么!
而且作为使毒的门派,万毒门最让人忌惮的并不是他们的剑术拳脚,而是无处不在的毒药。门派重地,自然是机关重重,来人又是怎么避开这些的?
难道,真的是内鬼?
江湖一时大乱,谣言四起。
吴琛关上门,安静地看着仍然沉睡的独孤求败。男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体虽然消瘦但却比之前多了一分生气。
吴琛看了他一会儿,走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触/手冰凉,但是那脉搏确实是实实在在地跳动着。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
他脸色苍白之极,并不比床上的独孤求败好多少,然而这笑容却如同划开冰面的阳光一般,骤生暖意。
连日的杀戮使得吴琛的身上染上无法消去的血腥气,也使得那些青色的鳞片蔓延到了脖颈。熟悉的痛痒感觉从背后传来,吴琛明白那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疯狂地使用力量,自然再也不能压制羽蛇血脉了。
这即是说,他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又要进入倒数了。
吴琛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哪种毒药是无解的。万毒门自身用毒,那么便越发明白此种毒药的厉害。他的恐惧,也比常人更甚。
解药不是没有,而是在这世间,只有区区一份,被掌门贴身保管罢了。
不过是杀尽一个门派,以他的力量,还是能够做到的。
吴琛微微一笑,终于忍不住疲倦,闭上了眼睛。十几天不间断地输出查克拉,维持结界,还有只身一人,抢夺解药,使得他的敏锐性大大降低,竟不知道床上的人何时睁开了眼睛。
独孤求败静静地看着发出均匀呼吸的吴琛,慢慢地伸出手去,拨开了他的衣领。原本只是隐约露出的青色鳞片露出全貌。
漆黑的瞳孔猛然收缩,独孤求败的手顿在空中,然后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些蛇一般细密的鳞片密密麻麻地蔓延攀爬在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此时的吴琛,已然算不得人了。
独孤求败虽然昏迷,却并不是对外界全然无感。当吴琛劈昏他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的徒儿有此打算。他只道使用力量有损寿元,却不想……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浮现在独孤求败的心头。对自己的死亡,他能淡然以对,但是……若是琛儿呢?
他费尽心力,想要延长他的生命,却不想……反而是自己,令琛儿到了这个境地。
何其讽刺!
独孤求败只觉得内息在体内疯狂游走,喉间竟有隐约的血腥气,不断上涌。腰间的紫薇剑自发颤动起来,竟是越发不受控制。
是他错了!若是当初不自作主张收琛儿为徒,这个少年定能好好地、长久地活下去!独孤求败心神大乱,只觉得现在如此丑态,如何能面对醒来的吴琛?
不,少年苍白的脸色和颈间青色的鳞片,才是他真正无法面对的东西。它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一件事,到底是谁,累得琛儿如此!
独孤求败急急起身离开这个房间,脚步竟然踉跄了一下,几欲摔倒。但他还未走出客栈,楼下便喧闹起来。
哀求声、哭泣声、讨饶声混杂一片。
几个金人哈哈大笑,随意地掀翻桌椅,一屁股将跪在地上的小二当做了人肉垫子。
他们不通汉话,身边跟了一个同样打扮的汉人,权作翻译。那汉人眼见金人对自己的同胞百般侮辱欺凌,却只作不见,神色平静之极。
几个金人见无人反抗,更加肆无忌惮,竟开始对女客拉拉扯扯。尖叫声此起彼伏。
独孤求败怒极反笑,长剑出鞘!
作者有话要说:汗,这章本来昨晚就写完了,发不上来,只好早上了。
师父心神大乱,不知道为毛我写得很开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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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剑魔
他不发一言,手腕已然抖了三次!但看在众人眼里,只有一道白光在空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尖叫声还未停歇,那笑声却已经戛然而止。
一个金人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不过轻轻一碰,就觉得喉间微微一凉。
“杀、杀人啦……”那被当做凳子的小二一睁眼,只看见偌大一个人头掉在了地上,不由得放声大叫起来。
“闭嘴!”独孤求败的声音并不高,却令整间客栈陷入了安静之中。
三具金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早已没有了气息。逃得此难的女客急忙收拢衣襟,飞快地退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知为何,这位救了她的大侠给她一种恐怖的感觉,令她连抬头道谢也不敢。
独孤求败本就心神大乱,此时长剑见血,内息更加不稳,隐隐地竟生出一种走火入魔的感觉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汉人身上。那人正捂着断臂伤口,如此剧痛竟然一言不发,明明身为汉人坐视金人欺压同胞,此人看他的眼光却无半分惧怕,反而充满了惊怒痛恨。
独孤求败上前了一步。
方才他看在他并不是首恶,只是断了他一臂,难道此人还不知悔改……
他眼中的杀意是如此明显,那人看了,竟然冷笑出声。
“好威风,好厉害!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独孤求败了,但你可知方才杀的是什么人!”
“你不分青红皂白,坏我大事,当真愚不可及!”
独孤求败握剑的手一滞。
那人毫无武功在身,却能直视独孤求败,怒斥于他,他瞥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那名女子,愤然道,“至于此事,我自会周旋化解,哪要你来插手!”
“像你这种江湖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有一日会祸及旁人,代你受过!”
“祸及旁人……”这最后一句话重重砸在独孤求败心头,刚刚产生的清明立时便被那些青色的鳞片所取代。独孤求败心中一痛,只觉得连视线也模糊起来。
他内息混乱之极,内心之中居然生出一种陌生无比的杀意――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呱噪家伙,一剑杀了便是!还问什么缘由!
独孤求败又上前了一步。
那人即便没有武艺,却也知道此时的情况凶险万分。可他似是极为心灰意冷,只是冷笑连连,便连闪躲也无,闭目待死。
独孤求败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妥,但是他的身体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步步地向着地上的男子走去。而这一丝不妥也很快地被杀意所取代。
若是独孤求败仍然清醒,必会知道这已是走火入魔之态。只是他心神大乱之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只觉得那剑上的鲜血还未够,必须要添上那么一点才好。
既然这男子已经闭目待死,那他还犹豫什么!紫薇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快的弧度,剑芒闪烁之下直直地指向那人的脖颈。
只是独孤求败的手却被一人握住了。
身后之人呼吸虚弱之极,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苍白中只见得到青色的血管。但是这只手却稳定无比。
吴琛握着独孤求败的手,阻止他挥出长剑。然后,他一点点地将重心移到靠着的栏杆之上,丝毫不着痕迹。
清醒过来的青年好像没有看到眼前血腥的场面,只是露出温和的浅笑,仿佛初春的暖阳,温柔而不刺目,“师父,你怎么了?”
“当”地一声,长剑落地。
独孤求败猛地清醒过来,这个绝世的剑客,在此时竟然握不住手中的剑。
“琛儿,你……”他怎会毫无察觉,竟不知道琛儿已然清醒。足见方才,他的神智混乱到了什么地步!独孤求败瞳孔一缩,只见紫薇剑上血迹宛然。
难道他连累琛儿还不够,竟还要祸及旁人?独孤求败惨然一笑,是他错了。
他年轻之时争强好胜,以为一柄锋利宝剑就能行走天下,初尝败绩之后他才顿悟,唯有快之一字才是破尽天下剑术的关键所在。只是他一味求快,却是同之前追求长剑之利一般,是走上了歧路。
他今日走火入魔绝非偶然,祸根……早已埋下。那汉人明明怀有隐情,他却不闻不问,直接断人一臂,这样的剑术,快又有何用!
独孤求败天资何等惊人,不过片刻便找出问题所在,对于剑道的感悟更深一层。那所谓的走火入魔,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只是虽然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他心中沉痛仍没有半分缓解。他断人一臂,大错已成,还有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
“师父。”吴琛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独孤求败的目光停留在他苍白却蕴含笑意的脸上。
吴琛正蹲在那个汉人身旁,一指止住了他的血。而他的身周,原本嘈杂的人群好像通通遗忘了先前的事,也看不见他们二人,自顾自地吃饭喝酒。
这种仿佛时间倒流的景象令独孤求败微微一愣,接着沉下脸色。吴琛显然又使用了那种能力。
少年捡起被他劈下的断臂,回首对他微笑,“我方才已然探查过,此人果真是潜入金人中传递情报的义士。”
然后他低下头,对愣愣看着他的人肃容道,“此事是我师徒二人对你不起,那三个金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善后……还有这手臂……”
吴琛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紫薇剑,剑尖犹自带着血迹。
反应过来的独孤求败猛地打开了他的手,怒道,“你做什么!”他的过错,竟要令徒儿来承担么!
那倒在地上的汉人也顿了顿,“……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如此。”
吴琛微微一笑,独孤求败竟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吴琛面色不变道,“这也是为了向你做一个示范罢了。”
那人奇道,“什么示范?”话音未落,他便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他面前的少年,竟然将自己的整条手臂斩了下来!
“琛儿!”独孤求败目眦欲裂。
吴琛竟然还有闲心取笑于他,“师父可是忘记了,这种伤势对徒儿而言并不算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在手上冒出柔和的蓝色光芒来。
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便是如此。这位大哥,你可愿意让我医治?”少年的表情是如此镇定,那人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了无奈。
“你如此行事……我便有再大的怨气,也无法再发作出来了吧?”他看了一眼独孤求败,“好,若是你治好我的手臂,之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
“多谢!”吴琛抱拳微笑。
那人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面前之人虚弱无比,已然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纵然他为人狂傲无比,此刻也不由得叹道,“独孤求败……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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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吴琛安静地抹去身上的血迹。之前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掩去的青色鳞片复又出现在他的身上,隐隐还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师父方才是要去哪里?”
独孤求败沉默不语,紫薇软剑被他平放在身前。
“若不是我,绝不会累得你如此。”
“那师父又何尝嫌弃过我姿容特异、行事邪诡?”
“此事怎能相提并论!”独孤求败怒道,终于对上吴琛金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竟然平静无比,隐含着笑意。吴琛倾身向前,抚平独孤求败眉间褶皱。“对我而言,此事显然更加重要。独论长短,徒儿活过不知多少春秋,却未尝如此……快活。”
“相比之下,那一点寿元,又算得了什么?”
吴琛眯起眼睛,豪气顿生,“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徒儿从不知道,仅仅是握着剑,也能这般精彩!师父又何必做那儿女之态!”
“你若是……当真想要救徒儿一命,”吴琛语气放轻,“那就开始闭关吧。”
独孤求败剑术之高,世所罕有。在这世上无人能够击败他,但他自己却可以。吴琛所说也不是虚言,独孤求败刚刚参透剑术的另一个关卡,离破碎虚空的境界便又进了一步。
等到他真正达到了自己的巅峰,或许真能救他一命也未可知。
独孤求败深深地看着他。他何尝不知有这么一个可能,但有一个景象曾无数次地回荡在他的脑海中,竟令他升起几分恐惧。
若是他出关,琛儿却连尸骨也……
独孤求败眼神一凝,将紫薇剑用力地掷在地上!此剑既染过琛儿的鲜血,他便不会再用。剑既如此,人又有何不同?
若是琛儿身死,他便一同陪他去那阴曹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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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
持剑的青年笑嘻嘻地放下手中的剑,“我还是打不过师父。”
独孤求败瞪了他一眼,“为何不用心!”
青年摸了摸肚子,“大概是因为饿了吧。”他找了个借口,匆匆捉了一只肥硕的野兔来。
看着他的背影,独孤求败的神色却有些惨然。
十年之前独孤求败闭关出来,果真大有突破,到了现在,早就不拘于剑,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而他也果真钻研出一套救治吴琛的方法来。
到了他这个境界,自然能够看出吴琛的身体负荷不了过于强大地力量,才会逐渐溃败下去。在对能量的体悟更深一层之后,他自然能够发觉取巧的方法。
吴琛流转多个世界,体内力量繁杂无比,却没有因此爆体而亡,皆是因为这些力量都按照一定的规则交错转化,渐渐地竟有融为一体的趋势。这羽蛇血脉强横无比,却也抵不住一点一滴的融合转化。独孤求败令吴琛以内息为引,自己又从旁辅助,果然不出三日,吴琛就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只是之前吴琛大伤元气,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这几日吴琛气息日渐衰败,又怎么瞒得了独孤求败?他只恨自己太过愚钝,竟不能早一些突破桎梏,窥见万物规则。
他的种种努力,也不过使得吴琛延长了十年寿命而已。
这十年之中,他们师徒二人声名日盛,独孤求败却生出索然无味之感。突破之后,以他的眼界,自然可以看出在这世间自己已无敌手。仍旧四处游历,不过是为了琛儿一人而已。
独孤求败看着十年过去,越发温和俊朗的青年,竟不知这内心生出的强烈执念,是否还是原来的师徒之情?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好像是挽留,又好像是温柔地抚慰。只是那个安静地烤着兔子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剑魔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霎雨的火箭炮~~~
剑魔篇over,下一个世界家教。师父大人果然威武,羽蛇血脉神马的终于搞定了。终于轮到阿琛虐别人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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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家教
吴琛回到现实世界之后,马上便取消了院方的那个赴日计划。既然羽蛇血脉已然不能束缚他,那么就不必为此远离家乡。
这么一来,院方倒是着急起来。吴琛有些奇怪,院长期期艾艾地说,“听说,背后推动这件事的是迹部财团……”对于迹部财团吴琛还真不太清楚,稍微调查一下便已明了,是个靠着证券业起家的家族企业,在日本的影响力颇大。
但是再有影响力那也是在日本而已。吴琛从前也不是没有碰到各种权贵,过分的要求都被他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他虽然年轻,但是在业界的威望却是不低,在加上在异世界行走的奇特经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手段?
院长虽然失望,但是也不想触怒他,只好回绝了日方的邀请。
但是令吴琛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主动来找他的吴泽。这个与他长相有九分相似的同胞弟弟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那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从日本来的病人而已。但是这个与他关系一向不好的弟弟居然会拉下脸来倒让吴琛有些玩味。
不过阿泽都开口了,他不可能不答应。
吴泽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吴琛可是连对方是谁、伤处在哪里都没有过问。临走之时,他才补充了一句,“那个手冢,也是打网球的……”
吴琛失笑,原来是这个原因。吴泽是职业网球运动员,在网坛小有名气,自然不忍看见有天分的后辈因为伤病而埋没。
但是当吴泽的背影消失之后,吴琛一点点垂下眼帘。他刚刚拒绝赴日计划,阿泽就接触到了一个日本网球手,怎么看都有些过于巧合了。不得不说,迹部财团洞察力惊人,知道他最为看重的是什么。
不过对于吴琛而言,这件事既然答应了,那么就与其他人无甚分别。病人就只是病人而已。在旁人眼中,他的生活一如往常、毫无波澜地持续下去。
吴琛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正有人捡起那把被丢弃了不知道多少时光的紫薇软剑。上面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然而来人苍白修长的手指却一点点地抚过依然光亮的剑身――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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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密林之中,身边只有一把匕首和一只空水囊。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怎么又遇见了这种事,一边利落地用匕首割断了碍事的长袍下摆。是的,这并不是吴琛第一次遇见这种,让挑拣来的小孩子互相厮杀来选取继承人的事。
会这么做的家族总是能够兴旺很长一段时间。在他的记忆中,这个身体的原主已经通过了智力方面的考核,这是最后一关。
只要杀死在场的所有人,那么就能够被当成正经的继承人培养。而这个所谓的继承人,一共有十二人,当然,在他长到十八岁之前,这个数字会渐渐减少,一直到只剩下唯一的一个。
啧,这种被当成蛊毒来养的感觉非常不好,况且吴琛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其中的过程早就轻车熟路。
在上一次那个不知名的世界里,吴琛费了不少精力才成为真正的掌权者,连带着还受了差点死掉的重伤。不过那个时候他享受着杀戮,倒也不以为意。
而现在嘛……吴琛笑了笑,慢慢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出现在小孩子稚嫩脸庞上的笑容令监视他的人感到莫名地一阵寒冷,不过很快地,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世界。明明已经算是近现代,在这个国家的人还穿着类似古装的长袍广袖。明明各种文明都十分发达,却还保存着这种残酷冷血的继承手法和家族式的运作方式。最令他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力量竟然是各种黑帮。而这些黑道组织也并不像他原来世界里的那些一样,竟然连带着开始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其中竟然不乏正直的好人……
这种神奇的世界观,饶是吴琛,也不由得有些头痛。
不过短时间之内 ,他也不打算理会那些。在上一个世界,独孤求败帮助他成功地平复了羽蛇的力量,但是那股力量何其强大,没有漫长的时间又怎么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吴琛看着自己身上相似的破烂衣袍以及纵横的伤痕,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着大雨的临安街头,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对他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吴琛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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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平有些紧张地跟在自己师父身后。风回过身摸了摸她的头,“一平,放松。”
小女孩点了点头,但还是抑制不住地握紧了拳,依赖地躲在了风的身后。
风摇了摇头,无奈地道,“你怎么就这么害怕那位大人呢?”
“一平……不知道。”
说话间,风已经推开了门,随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坐在上首的人穿着一件浅青色的长袍,头发并不如风一般扎成长辫,而是束了冠,闻声他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了脸。
那是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风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去。
吴琛看着静默地跪在那里的风,“你是来向我辞行的?”
“是,”风微微一笑,“毕竟我也是彩虹之子之一。”
吴琛摇了摇头,他并不是风,根本无法理解风的执着。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奇妙的构架,又是诅咒又是一种叫做死气之火的力量。在他看来,那种火焰华而不实,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陷入一系列争斗之中。
据说,那个叫做彭格列的家族至今还将血液和火焰作为传承的标志,对本人的资质却完全不过问。这对从小就在枪林弹雨中长大的吴琛而言非常的不可思议。
而这次,风去日本就是为了帮助彭格列的第十代继承人。作为家族绝对的首领,吴琛却不想过多地束缚这个人。至今他还能想起,面前的这个人是带着怎样的笑容,成为“世界的基石”之一的。于是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风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他有些犹豫,还是说,“这次,reborn向我问起您……”
吴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声音打断了风的话,令他苦笑着沉默下来。
走出这间房间的风拉着一平的手。这个孩子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他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吴琛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比此时的一平还要年幼,满心恭敬,不敢有半点差错。家族中关于这位大人的传言实在太多,每一件都足以令他震撼无比。那个时候的大人,也仍然是这样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中的脸,丝毫没有改变过。对此,家族中的人不是惧怕,就是敬畏。
想必一平的紧张就是来源于此。风慢慢地想着,温柔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因为一个想法忽然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即使是现在的他,在那位大人面前又何尝能够做到全然的放松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时光就从吴琛的身上褪去了。这也许又是羽蛇血脉的另一个“副作用”了。吴琛默默地回想,他到底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多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这时间足以让他将手中的势力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也令他身周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怪异起来。
吴琛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无趣地笑了。这是从一种“怪物”,变为了另一种“怪物”吗?
完整的羽蛇血脉除了带给他漫长的寿命,体内的力量也因此成倍地增长起来。哦,还有一个小小的特征,那就是他那对稍稍尖锐起来的犬齿。小看它们的人都会因此付出代价,因为其中蕴含着羽蛇的剧毒,无人可解。
只是吴琛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动用它们了,除非他真的打算咬某人一口。……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时雨一定会抗议的吧。
吴琛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意大利的土地上,正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混乱无比。这个人黑发披散,面容冷漠无比,手中的长剑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燃烧一般。
这把奇特的武器自然引起了黑手党的注意,但是他们唯一错估的便是剑主的实力。
玄霄有些烦躁地甩去羲和上的血迹。在这个世界,他明明感到了玄震的气息,但是……师兄的样貌名姓早已不同,世界之大,也许不等他来到师兄身边,他就复又离去了。
玄霄眉头紧皱,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戾气。
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方法,令他能够更快地获得这个世界的消息。不管是阻隔在他与师兄之间的漫长的时间,还是这一个个奇异的世界,都已经让他……无法忍耐。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要定cp!
感谢末夏的手榴弹,感谢唐莲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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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家教
reborn放下手中的杯子,脸色不明地道,“他什么也没说?”
风点了点头,“那位大人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哼,”reborn压低了帽檐,“果然是这样。”风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但这时reborn忽然拿出手枪,对着屋外喧闹的众人开了一枪。
“啊啊啊啊,reborn!会死人的!”屋外立刻传来了熟悉的惨叫声。
风的嘴角隐隐抽搐。难道reborn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样拿自己的弟子来泄愤的?就算乖巧如一平,他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了。
reborn看了他一眼,同为婴儿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放心好了,一平又不是蠢纲。”
风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以后他好像更担心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风看着reborn依然没什么波动的脸,“昨天,阿纲遇到了巴利安的人?”
不仅是“遇见”而已吧。reborn露出冷笑,不但被抢走了赝品指环,还狼狈无比地一败涂地。用手枪推了推帽檐,reborn阴沉的表情中终于掺入了一点愉悦,不过风却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露出苦笑。
“这帮家伙,果然是太清闲了。”斯巴达婴儿冰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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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旅行!还是中国?!”好不容易将指环分配出去的泽田纲吉,在疲惫地回到家之后立刻被一个消息震惊了。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冰冷的枪管贴上他的额头。可怜的少年立即泪流满面,“不,我很赞成。”
想也知道,学校方面只要reborn一句话就可以搞定,至于其他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彭格列十代目抽搐着嘴角,忽然想起一件事。
“厄,这样的话,指环争夺战是不是可以……”取消?在家庭教师越发恐怖的眼神中,纲吉默默地将这句话咽回自己的肚子。
满意地勾起嘴角,reborn收回了抢,“只不过是把地点改在中国而已,巴利安已经同意了。”
“果然……”少年丝毫不意外这个婴儿的独断专行。改变地点之后,至少不用担心京子的安危,这是目前唯一能够让少年获得一丝安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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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有些茫然地走在陌生的庭院里。reborn以“探查未来战斗场地”的名义把他推进这里,自己却站在门外。
这不寻常的举动令少年感到一丝慌乱。平常的时候,不管是多危险的战场,reborn冷嘲热讽也好,见死不救也好,他始终是站在自己他的身边,从未离开。
他软弱地回过头去,却也只是看见一扇普通的木门而已。少年试图回想起之前reborn脸上的神情,但这些都藏匿在了拉低的帽檐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走了半天之后,纲吉的神情稍稍放松,因为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充满了生机,一点不像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也许reborn真的是让他来探查场地的?不过,与其说是战斗的地方……这里更加像是居所吧?
这么想着,纲吉感到自己的脚下一痛。完了,踩到石头了!十多年的废材生涯也没有令纲吉的反应能力提高那么一点,只好苦着脸倒下去,
但随即,他感到自己腰间多了一条手臂。他在空中停顿了一秒,然后就被赐予了平衡。
“谢、谢谢……”少年惊魂未定,回过身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人。与穿着t恤的他不同,这个人身上穿着传统的中式服装,长袍广袖。
果然是这个国家的人。
少年暗暗地想着,这大概就是这个庭院的主人了。对方有一张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脸,黑色的眼睛很是平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不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渐渐平复下来。
然后,他想起自己算是擅闯的举动,“那个,对不起……”
他慌慌张张地道歉,而对方却笑了,仿佛被他的行为愉悦到了一般,“为什么要道歉?这种时候,应该说谢谢才对吧。”
“……谢、谢谢。”泽田纲吉有些窘迫,对方看着他的视线仿佛饱含深意。
当reborn和这个少年来到门外的时候,吴琛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他也明白,reborn将这个少年推出来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光是传言是没有办法来描绘一个人的,只有真正见到了未来的彭格列首领之后,吴琛才知晓reborn对泽田纲吉隐藏着怎样的信心。竟然想要通过这么一个少年来打动他吗?
吴琛露出浅淡的笑容。不,他只是吃准了他在这漫长的岁月中,那一颗百无聊赖的心罢了。将自己的住所让出来作为一群小鬼们的战场,甚至给予其中一方一点帮助,对吴琛而言,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么,偶尔满足一下reborn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吴琛看着泽田纲吉天真柔软的面容,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是被这件事情引起了兴趣。一个看上去软弱可欺的中学生,真的能够从未来的战斗中活下来,并且走上黑手党的巅峰吗?
于是他伸出手去,“初次见面,阿纲,我是这里的主人,吴琛。”
少年愣愣地握上了他的手。忽然,他猛地反应过来,吴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退了几步,几乎要坐倒在地。
“吴、吴琛?就是那个……”他的表情惊讶到了极致。
吴琛挑了挑眉,其实reborn还是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的。
“那个……”阿纲停顿了许久,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关于眼前的人的传言实在太多,在他被reborn强硬地灌输着基本常识的时候,几乎每本资料中都会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掌控了中国整个地下势力的男人,强到仿佛永远也不会倒下的怪物,冷酷残暴的嗜血者……而这些词语,通通没有亲眼见到这个男人来得震撼。阿纲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有着年轻俊美的面容,言谈如此温和的人,会是那个轻描淡写就屠灭敌对家族的人。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黑手党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是还有一个人,连黑手党也感到惧怕……
吴琛的家族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只有一个人从来不曾更换过,那就是他们的首领。诸如死气火之类的奇异能力令这个世界变得纷杂,但是在这以前,还从未有人从死神的手中逃脱过。吴琛就是那个例外。
任何势力在延伸他们的触角的时候,都记得避开中国这块古老神秘的土地,久而久之,这块土地就成了一块禁地。在读到这些之前,阿纲从不知道,一个人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吴琛的力量,令敌人战栗,也令家族中的人对他产生了疯狂的崇拜。阿纲本以为,这样的人物应该存活在厚厚的史书之中,至少,不应该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平常地谈笑。
他甚至称呼自己为阿纲。
有着蜂蜜色眼眸的少年几乎有些眩晕。“您……您……”
吴琛好笑地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少年,他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即将继承的是黑手党中最为庞大的势力彭格列。或许,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这股力量的含义吧。
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初中生而已。想到这一点,吴琛终于开口道,“怎么,不是reborn让你来的吗?”
“您认识reborn?”熟悉的名字令少年睁大眼睛。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如果不是“认识”,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居住的庭院让出来,当做战场呢?
吴琛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扇木门上,好像能够透过这阻碍,看见那个连迈进来的勇气也没有的人。
他轻嗤一声,敷衍地道,“算是吧。”
他和reborn的确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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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他静静地听着门内阿纲和那个人的对话,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帽檐下的那片阴影。当吴琛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拉了拉帽檐,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是缺少勇气,只是现在还不是正确的时机。至少他将战斗地点定在这里的事,吴琛不是答应了吗?
纵然那个人看着他从一个小鬼长大成人,reborn的脚步顿了顿,又重新向前,但是这幅可笑的样子,他还暂时不想出现在吴琛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蒼夢湮笙、城主家的婢女甲的地雷~~
唔,最近有点事更新慢了,我会加快的,这里先鞠躬,对不起。
上章说的定cp的事,没想到会炸出这么多人,其实我的意思就是霄哥啊……唔,我会告诉你们我都快被留言动摇了么?梦里的霄哥一脸血地看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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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家教
手腕就好像断了一般地疼痛。不,这根本就是已经断了吧。少年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他飞快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过了随之而来的攻击。
一只手?不,攻击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从原地挪动过一步。那个人将一只手背在背后,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而握在他手中的也不是什么武器,只不过是随手捡起的树枝罢了。
“很狼狈嘛……”那个人的面容像是被隔了一层,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但是reborn却清楚地知道,这些不过是梦而已。
年少时的自己,和……
站在一旁注视着那个弱小的自己,reborn下意识地转过头,只看见一个嘲讽地半勾起的嘴角。
虽然装作一副冷静的样子,但是只有reborn自己知道,这个笑容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少年时的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赢,但是还是朝着这个笑容扬起了拳头。
reborn醒过来的时候,仿佛还能够感受到梦中那种全身骨头都碎掉的感觉。
不自量力。他低低地哼了一声,丝毫不想承认这个还带着冲动的家伙就是年少的自己。居然到了现在,还梦见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
reborn冷笑了一下,瞥见还在香甜睡梦中的自己的弟子,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枪。
“啊啊啊啊啊――reborn!!!”
彭格列十代目的早晨,依然充满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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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首领都到了中国,守护者们在接受各自的训练之后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阿纲的身边。关于这次决斗的场地,家光并不是完全地没有异议。
当然,他很快便被说服了。
reborn的理由相当充分。既然这场胜负的裁判已经由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自称拿到了九代目命令的少女来担任,为了安全起见,场地就不必交由她们改造了。毕竟谁又能证明,这不是巴利安的又一个阴谋呢?
不约而同的,家光也想起了中国这块土地。只要有那个人在,没有第二个势力能够渗入这块土地,彭格列无法做到,巴利安就更是如此。更何况,像他们这样从小就生长在黑手党世界中的人,才更能明白那个人的可怕之处。即便凶恶如巴利安,他也有充分地信心相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对双方而言,这都将是一场绝对公平的战斗。
只是有一件事,连家光也感到了惊讶。“他竟然同意你们将他的住所当做战场?reborn,你和那位大人很熟悉吗?”
小婴儿拉了拉帽檐,给出了与吴琛一样模糊的答案,“嘛,算是吧。”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家光眼中闪动起来的光芒。于是他冷笑了一下,“其他的主意就不用打了,那个人是不会偏帮任何人的……彭格列与吴琛,根本就连同盟也不是。”
家光一愣,随即露出苦笑,“说的也是。”他们不仅不是朋友,从更加长远的角度上来讲,只要这两个势力维持现在的速度不断扩张,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的敌人吧。
不过,这就更加显得吴琛的举动不同寻常了。理应盼望彭格列及早分崩离析的吴琛,又怎么会提供帮助呢?他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reborn,叹了一口气。
哪个人没有一两件绝对不想要提起的事情呢?总之,reborn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彭格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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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纲曾经满怀忧虑地询问reborn,吴琛将自己的住地让出来作为战场,那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又住在哪里呢?
结果是被reborn抓住机会狠狠地打击了一番。在悲惨的少年倒在地上哀嚎之后,reborn才漫不经心地嘲笑道,“那个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住所,会问出这种问题,果然是蠢纲。”
“咦……”少年一愣,表情竟然有些失落,“我还以为……”这种传说中的人物,果然只能够见一次么。
reborn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不顾少年地哀嚎站在了他的肩膀上。“哼,你已经忘记他是什么人了吗?”只凭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将它们当做善意,如果是普通人还没有什么,reborn有些头痛地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是他的弟子,还是未来彭格列的十代首领。
“唔,知道是知道,”揉着头发坐起来,泽田纲吉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单纯柔和,“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没有什么恶意。”
“彭格列的超直感么……”reborn喃喃道,从少年的肩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吴琛从见过纲吉起就再也没有露面。
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以前有过瓜葛的人拜托的一件小事。就连见一见这个未来的彭格列首领,也是他一时兴起。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起,他所用的重心就放在了一件事情上――努力地整和体内的力量。
这一次,羽蛇血统的存在不仅没有危及他的生命,反而带给了他漫长的时间和强大的力量。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股隐藏在血脉中的力量发掘出来,然后收为己用。
他的老师独孤求败只告诉了他一件事。所有的力量修炼到了极点,都是殊途同归,区别只在于他们表现出来的形式不同罢了。
所以专修剑道的独孤求败在闭关结束之后,已然无惧他的所有力量。只要窥见了力量的本源就会明白,这种东西只有强弱之分,种类已然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吴琛经历的世界太多,掌握的力量多而杂乱,正好有这么一个不强也不弱的世界让他休养生息,慢慢调整,别的事情自然不会令他分出太多的心神来注意――比如说这一次的指环之战。
也许对彭格列而言这是决定首领的重要决斗,但是对于吴琛来说,这一群平均年龄大概只有二十岁的人的战斗实在让他连观看的兴致都没有。
级别差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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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场战斗吴琛通通没有到场。他只知道在第一场胜利之后,彭格列连输两场,甚至连大空戒指也被夺走,情况极度的不利。
但他也丝毫没有帮手的意图。将这个地方借给他们已经是极致了。巴利安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也收敛了不少,安分守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这到让吴琛有些惊讶。
他并不知道的是,巴利安的内部早就为了这件事下达了死命令。
“嘻嘻嘻,王子好无聊……”躺在病床上摆弄着手中银色的小刀,自称王子的少年蠢蠢欲动。瞥了他一眼,列维的语气十分之不好,“boss说过,不要招惹这里的主人。”
少年撇了撇嘴,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来,“下一场,是长毛队长啊。”
他话音刚落,斯夸罗便推门而入。“喂――你死了没有?”
银发的青年大步走来,手中的长剑被擦的发亮。很快地,在场的两人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股别样的感觉来。
“嘻嘻嘻,长毛队长好像很兴奋。”
对此,斯夸罗没有丝毫否认,“据说那位大人也是用剑的高手。”
“……就只是这样?”王子无趣地扭过头。且不说那个人是否会真的到场观看,就算他来了,也与斯夸罗毫无关系吧?
斯夸罗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贝尔年纪最小,性格怪异而且极度地以自我为中心,自然不会对吴琛这个人有多大的兴趣。而斯夸罗却不同,作为一个会为了挑战剑帝而亲自砍去一只手的人,在他年少之时,便对吴琛这样的强者向往不已。
想要学习,然后超越。这样子的心情在听到吴琛幼年的经历之后越发明显起来,比起彭格列儿戏一般的传承方法,像蛊王一样在无数血肉中存活下来的吴琛,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弱者。
只是不知道,他的剑,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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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对着再次“路过”自己居所的少年苦笑。
他记得不错的话,这个少年叫做山本武,最擅长用剑。reborn这种行为,明明白白地是在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如果他不出现,他还准备让山本路过多少次呢?
他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自己不出现,却让周围的人时时调动起来的性格,他只见过reborn一个人。但是reborn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他一定会帮助彭格列的人呢?
置身事外才是最佳的选择吧。如果他不想看见山本的话,直接一个结界就会令他找不到方向了。
但是他打开了门,邀请他走了进来。
吴琛摸了摸额头,记起资料上所写的小小的一行,微笑道,“你这把剑,叫做时雨金时?”
随着这句话,他怀中的某个东西隐隐地跳动了一下,从持续不断的躁动中平静了下来。大概有灵性的武器都是如此?只是名字有些重叠罢了,竟然就变得如此的――
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时雨是概念武器……怎么解释这个好呢?你们可以把它当做剑意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来看待……
还是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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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家教
时雨的兴趣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便很快地消退了。时雨金时虽然也是一把精巧无比的名刀,但是和时雨这种概念武器相比,并不处在同一层面。
但只是这么一小段时间,也足够山本受益匪浅了。
独孤九剑本来就是可以以弱胜强、以少对多的绝妙剑法,固然吴琛没有将这套剑法传给他的意思,但蕴藏在其中的剑意,也令山本眼前一亮。
所以当晚原本惨烈惊险的雨战,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山本武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剑士,但是已经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他击败了斯夸罗,堂堂正正地。
倒在地上的银发青年,犹自震惊于自己的落败。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山本根本还是个初学者。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到底是什么令他发生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视线落在山本惯常的、充满笑意的脸上,又移向他身后充满了古意的庭院。然后,他的表情一点点复杂起来。
除了那个人以外,还有谁能够做到这种事?
“喂——”任由一头长发被打湿,肮脏不堪地垂落在地,他满是不甘地抬起头,“我问你,那位大人是不是……指点了你?”
山本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咦,你知道了啊。”
“可恶……”斯夸罗握紧了拳,“原来我还是输给了……”
被这种初学者给击败的他,竟然还怀抱着打败那个人的野心……这是何等的狂妄与……愚蠢啊。
斯夸罗慢慢地站起来。
然而,他的眼中不但没有半分沮丧,反而有一种凶兽般的残忍锋锐,“哈,除了那个人以外,世界上还有这种强者,有趣,太有趣了!”
就算吴琛站在泽田纲吉一边也无所谓,他们这边也不是毫无底牌的。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强到那种地步的人,那么他前进的脚步便永远不会停歇。他会不断地、不断地触摸那个极限,直到把他们通通打败为止!
这样的人生,不是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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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战之后,彭格列一扫之前的颓势,雾战云战两战连胜。很快,明晚便是最为关键的大空之战。
指点过山本武之后,吴琛照例没有去观战。
这两天,他越是修炼,便越是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挥之不去……他隐隐地感觉到,这恐怕就是自己一直不断穿越各个世界的秘密所在。
但只是触摸到了这神秘的边缘,他不断增长的力量便仿佛停滞了一般,不论如何努力也再无寸进。
而且,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吴琛抚上自己的胸口,难得有一丝犹疑。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他将会错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越是修炼,吴琛便越是明白,给予他血脉的那条羽蛇,恐怕不是凡物。到了他这个层次,所谓“预感”就与预言差不多,是一种不容忽视的玄奇力量。
而拥有这种力量的,通常都有着那么一丝神性。
吴琛合上双眸,“羽蛇……神吗?”如果真的有神,又怎么会甘心屈居在一个不怎么强大的魔法世界,还将这血脉流传下来?
这些缠绕在一起的谜团,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展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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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遵从了这种毫无理由的预感。
但是当他到达的时候,一切仿佛都已经尘埃落定。泽田纲吉的对手,巴利安的首领正狼狈地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是吞噬一切的愤怒。
不过这在吴琛眼里,不过是失败者最后的挣扎罢了。只用了一秒钟,吴琛就感觉到那个正套在他指上的彭格列指环拒绝了它此刻的主人。
所以xanxus才会失败……吴琛是听说过彭格列的传承条件的,这种只倚靠血脉就判别一个人的方法至今令他无法理解。而事实是,靠这种方法来选择继承人的彭格列不但没有衰弱,反而越来越强盛。
以吴琛的目力,自然不用太过接近,精神高度集中的众人并没有发现他。吴琛静静地站在reborn的感知之外,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出狗血而白烂的戏剧。反派被打败以后,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将背后的故事娓娓道来。
就算这个人不是斯夸罗,也会有别人。
陈年旧事被这样在一直看不起的敌人面前提起,xanxus怎能不愤怒?长久以来的努力被区区“血脉”两个字而全盘否定,也无怪乎xanxus会说出“如不了愿就到如愿为止,将碍事的人通通杀掉”这样的话。
目前为止,吴琛想不出自己一定要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彭格列的事情自然由彭格列自己处理,一切仿佛都已经结束……他垂下眼帘,转过身,然后顿在原地——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抓住了他所有的心神。好像有什么久远的存在正在缓缓地浮出水面。
吴琛习惯性地不去回忆从前的那些时光。他的记忆太多,经历太长,如果一件件都记在心中不曾忘却,怎能还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呢?
但是某些东西,他自认为埋入深海,连一丝阳光也照射不到,实际上置于其上的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沙土,只要轻轻一抹,便会露出原貌……
后方的众人一片混乱,xanxus好像还有什么后手,这场战斗还未真正结束……但是吴琛的全部心神却已经放在了那个缓缓而行的人身上。
他闭上眼睛。
纵然有所改变,那个气息还是再熟悉不过。怎么会不熟悉呢,多少年来他为这个人梳理内息,气息交融,手足交抵。
“玄震,不要让我恨你!”
吴琛一笑,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巴利安的后手正是玄霄。羲和在苍白手掌中不安地跳动,火焰一般,而它的主人却像极了一块坚冰。玄霄长发披散,脸色沉寂冰冷到了极点,除了那一双极深极黑的双眸之外,整个人就仿佛死物一般,没有半点波动。
xanxus站了起来,reborn发现自从那个陌生人出现之后,巴利安的人就好像胜券在握了一样。
“就是这几个人?”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玄霄一字一句地道,“xanxus,记住你说过的话。”
xanxus不爽地皱了皱眉,终于道,“你放心好了,穷尽整个彭格列的力量还找不到的人,一定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他话音刚落,便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息锁定了自己。xanxus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随即他反应过来,脸上涌上一股怒气,看向玄霄。
黑发披散的青年脸色不变,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染上了一抹暗红。
“不存在……吗?”
下一秒,一个极浅的笑容出现在玄霄的脸上。这不但没有冲淡刚才紧张的气氛,反而令众人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这个笑容没有丝毫欢愉的意味,反而是嘲弄、不甘、愤恨!玄霄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剑。
不存在师兄的世界,他已然见过太多。不同的语言、相貌、衣着,不同的力量和习俗,他轮转在这一个个世界之中,倾尽全力去寻找……
既然已经失望了那么多次,那么再多一次又有何妨呢?他只恨,当初的自己太过弱小,令师兄身死魂灭,他只恨,神界白白束缚了他那么多年,令师兄独自漂泊。
羲和剑嗡嗡作响,热力大炽。彭格列众人如临大敌,而纲吉却忽然愣愣地落下泪来。
“阿纲?”
年轻的首领回过神,慌忙用手抹去泪水。众人担心地看着他,少年却控制不住地将视线移向逐渐靠近的玄霄。
“总觉得……那个人……”少年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在那一瞬间感受到的东西。那样深重的自恶和怨愤,绝望和悲伤,即使是六道骸身上,也没有如此沉重的气息。
泽田纲吉能够感受到的东西,吴琛自然也能。
他静默地看着玄霄毫无改变,却仿佛改变了许多的侧脸,终于伸出了手。最后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也被挥去,吴琛独有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铺散开来。
正向彭格列举起羲和的玄霄猛地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正在颤抖。羲和源源不断地传来喜悦的情绪,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手掌。
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力量都离他远去了。玄霄定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头颅重逾千斤,连转开也不能。
只要稍稍抬起头,那个人就会进入他的视线。
那个气息太过熟悉,但又掺杂着一些极其陌生的东西。若是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力量,陌生的表情……
原来他的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恐惧。
羲和终于挣脱了主人的手指,飞快地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剑光。然后,它温顺地悬浮在一个人面前,乖巧喜悦得简直不像是一把暴虐之剑。
几根苍白的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温柔地抚上了剑身。
作者有话要说:霎雨扔了一个火箭炮、 夏字之書扔了一个地雷、 枫涟扔了一个地雷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上面的亲爱的。
断更这么久,感谢现在还在支持这篇文的读者,感谢你们的耐心和包容。
稍微解释一下,大家也知道最近是开学季,因为我爸腿摔了的缘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办的,包括托运行李和跑户口。物流公司愣是让我睡了两个晚上的硬板床才答应给我送行李,原来还不想送到宿舍楼下……天知道那些行李我一个也拿不动。户口迁移证出问题,少了一个章没有盖,打电话到原先学校,那里还没开学,辅导员万事不管,叫我下周在来学校找她,我去我在北京好不好,怒。光拨电话就拨了整整两天,各种咨询,大部分都木有人接,还有被骂被挂电话,真心坑爹。
开学事忙,各种手续置办物品体检开学典礼,还有对导师围追堵截……对,你们没看错,就是围追堵截。心情烦躁之下实在没有心情写文,网速又奇慢无比,我干脆就用手机上网了。
不过到今天为止,大多数事情都已经搞定了,户口的事情也顺利解决。说起来很惭愧,写文的时间如果挤一挤也不是没有,归根结底就是懒字占了上风,往往在外忙了一天之后就想休息放松一下。在这里再次为长时间断更而道歉,感谢看到这里的读者,我会认真地写完这篇文。
我不敢说这篇文好,但我敢说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ps,这章上霄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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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家教
刚刚那把带给他们无尽压迫感的长剑就这么被握在另一只手中,而它的主人却僵直了身体。
羲和热力大炽,火焰一般的剑身散发出的光芒轻易地照亮了那个人的脸。青衣、束发,吴琛的面容与玄震截然不同,但是又有那么一种无法言说的熟悉神情,从这张陌生的脸上流露出来。
玄霄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抬起了头,他死死盯着这一张陌生的脸,竟连开口说话也做不到。
那人的气息熟悉又陌生。玄霄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师兄已然改变了。是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不变?便是他自己,在经历了琼华飞升、师兄离开、被囚东海、愤而成魔这些事情之后……不也是性情大变,无法回头了吗?
师兄不再是当初的师兄,那么他自己,又何尝是当初的玄霄呢?
阻隔在他二人之间的不仅是这一个个陌生的世界,还有漫长的时间……玄霄身周的气息越发冰冷,却顽固地没有移开视线。
空气一时寂静。巴利安和彭格列众人早已意识到不对,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发不出半点声息。好像全身的力量连同自身的存在一起,都被对方两人牢牢地掌控住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
reborn复杂的目光移向握着羲和的人,恐怕现在的这种情况,那个人也没有想到吧?仅仅是泄露出的一点气息,就让他们这些人动弹不得。
他们实力上的差距,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一个嘲讽的微笑出现在reborn的脸上,令他低下了头不再看。
他下意识地不想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却没有想过,就算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他与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吴琛可会转过头来,给他一个眼神?
从很早很早的那一天开始,吴琛这个人的眼中,就早没有了他的存在吧?他到底……还要自大到什么时候呢?
吴琛无奈地看着静静站在原地的人却气息混乱成一片的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玄霄师弟变了很多,但有些地方,却没有丝毫改变……
他挥去结界,任由自己的气息泄露却不阻拦,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安抚好羲和,吴琛的表情不变,眼神却微微柔软起来,“玄霄师弟,还不过来?”
白衣的青年微微一震,半晌后才道,“……是。”
他一步步地走过来,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与他而言不过是瞬息之间,但玄霄却一步步走得极为认真,一步一个脚印,便如同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一般。
但越是接近,这脚步就越是坚定,待到玄霄站在吴琛面前的时候,那一双微微散发着红光的眼睛已是深黑一片。玄霄白衣乌发,面容俊美,只是身周的气息太过冷凝,令人望而生畏。而此刻这个男人却是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师兄当初……为何食言?”
吴琛沉默不语。
玄霄早已知道答案,只不过这句话在他心中回旋了千百年,此刻竟也脱口而出罢了。
吴琛自然要食言。他的生命轮回了不知道多少载,能以一死换得玄霄,又有何不可?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玄霄脱困后第一件事便是硬闯鬼界,然后又辗转了这么多世界,只为再见他一面。
“共同赴死”这句话,不过是吴琛的一句谎言,而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却是深信不疑。
吴琛闭上眼睛,下一秒却是微笑起来。他看向玄霄,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那么,师弟可愿再信我一次?”
玄霄一震,深黑的眼中骤然爆发出光彩。
“我信!”
这句话玄霄说得没有半分犹豫。
“那么,我便不会食言。”吴琛柔声道。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句许诺的分量,吴琛这句话所代表的东西,远远超出了在场其余人的理解能力。
要实现这个诺言,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与赋予他命运的力量抗争。而如今,吴琛也不过是摸到了一点边角而已。
那个力量,有可能更甚于九天玄女,甚至是神界。吴琛明白这一点,玄霄又何尝不知?所以他甚至没有追问其他,只是千方百计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而这一次,他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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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xus眼睁睁地看着己方最大的底牌离去。
玄霄要他们答应寻找的人,竟然就是吴琛?这个在黑暗世界中无人不晓的人,竟然就是玄霄索要的“报酬”?
何其可笑!这个人掌控了整个中国的黑暗力量,而玄霄竟然到现在才与他相认?在这个……关键无比的时候!
他阻拦不了玄霄,不仅因为巴利安对对方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更因为吴琛的实力。
吴琛和玄霄,在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双双消失在了他们眼前。而他……彻底失败了。与其说是输给了泽田纲吉,不如说是输给了那个永远都无法撼动的男人。
xanxus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他彻彻底底地输了,但他也看到了reborn的表情。
笑了一会儿,他的表情阴沉下来。
“如你们所愿,预言实现,满足了吗?”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切尔贝罗之一道,“虽然您这么说,这不是我们的愿望,也不是预言,一切都是注定。彭格列戒指属于泽田纲吉,您只是完成使命。”
“……骗子!”
粉色头发的少女顿了顿,“……您辛苦了。”
她们离开的方向,赫然便是吴琛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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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解除,迪诺等人也终于赶来。泽田纲吉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由得趴伏在了地上。
然而,他却是带着笑容的。这一场战斗,终归是赢了。只是当他抬头看见reborn表情的时候,却不由带上了一丝疑惑。
reborn好像……并不十分高兴?
任由reborn如何不露声色,却瞒不过朝夕相处并且有着彭格列超直感的人。
吴琛离开之后,他泄露出的威压才终于解除,众人这才可以自由行动。虽然察觉到reborn的异样,当时的泽田纲吉却无法做出更多的推论来。
应该说,此刻的疲劳与对reborn的信赖,已经令他无暇去思考更多了。
所以,直到很久之后,久到他坐上彭格列首领之位之后,才从一些极为隐秘的资料中知道了一些久远的事情。
彭格列的首领感叹,纵然是reborn,也曾有过年少的时候。
在那个人的身边从少年长成青年,这段宝贵的时光令reborn褪去了所有的稚嫩,变成一个值得依靠和信赖的人,又渐渐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吴琛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只是这其中的隐情,除非reborn自己说出来,旁人是无法知晓的。彭格列的首领只能从冰冷的文字中得知,reborn从一开始就是接受彭格列的任命,而待在那人的身边的。
从语言、衣着、习惯,到面容文化,reborn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地中国人。阿纲完全不怀疑,即使是年少的reborn也有着这种能力。
彭格列庞大的势力足够为他制造出一个完美的背景。吴琛对彭格列的传承方式嗤之以鼻,彭格列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来历不明的“孤儿”中挑选人才,只要足够强大,便可以掌控一切。这样的挑选方式,既不关乎血脉,也不注重传承,简直给了其他人绝佳的机会。
reborn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吴琛的身边,成为了他的“弟子”。……其实说是弟子也不太恰当。吴琛并不热衷教导他们,只不过是偶尔露面,稍作指点罢了。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候选者”们彼此竞争残酷激烈,对这位“老师”却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了尊敬和忠诚。
那样的强大会让人狂热和向往。
reborn成为了其中最强的那个,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更多的指导。曾经有一段时间,吴琛似乎真的有意将自己的位置交到reborn手中。
reborn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差一点,他就能获得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彭格列的首领神色复杂地合上资料。
reborn暴露了身份却没有死去,这成为了彭格列内部对他最大的怀疑所在。这也是为什么以reborn的能力,却始终游荡在权力的边缘,甚至成为了“彩虹之子”。
泽田纲吉自然不会怀疑reborn的忠诚。他只是觉得疑惑,记忆中的吴琛虽然面容温和,眼神中却带着不容错认的冰冷,纵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他也不会忘记这一点。
只有自己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泽田纲吉才真正理解了黑手党的阴暗面。那些血腥与残酷,吴琛只会经历更多。而这样的吴琛,竟然没有杀死一个“背叛者”?
……而他也记得,自己初次遇见吴琛的时候,reborn独自站在门外的样子。
泽田纲吉苦笑起来,一束火苗跳跃在他的指尖,将这份资料化为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紫荆、 蒼夢湮笙、枫涟的地雷,啃~
其实阿琛这货比吴衣重感情得多啊有木有!他其实容易心软的!不要被他二货的外表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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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家教
玄霄睁开眼睛的时候尚有一丝迷茫。他竟……睡着了?
多年来,他满怀仇怨悔恨,无时不刻地磨练内息,早就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保有一丝清醒,何尝就这么放任自己沉入黑暗?而这种放松,几乎是源自本能……
天空的星子沉默地散发出光芒,并没有多大变化,可见他这一觉睡得并不久。坐在身侧的人传来熟悉的呼吸声,沉稳悠长。
“你醒了?”吴琛转过头来,嘴角还噙着极浅的笑容。
玄霄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沉默地点了点头。……还留存于他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并不是梦。他真的找到了师兄。
玄霄安静地坐起身,身上的气息不觉柔和了下来。
他辗转无数世界,只有天上的这片星河,一如往日,没有丝毫改变。忽然有一天,他知晓了师兄喜爱这片星空的理由。
并不是如他一样,单纯地为它的博大所震慑,而是在身份、样貌通通改变了不知多少次之后,能够有一种东西恒久地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就已然是一种珍稀。
吴琛瞥了玄霄一眼,将手中把玩许久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何物?”玄霄一愣。
手中那物边缘锋利无比,青中透黑。
“这是我的鳞片。”吴琛语气平淡,“你带着它,我便可以知晓你的位置。”
玄霄的眼神一暗,鳞片底部果然有一丝暗红的血迹。握着鳞片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如此……甚好。”
多年来他性情大变,冰冷嗜杀,早已忘记不含杀意的笑容是什么样子。此刻想要模仿,又哪有一分相像?
吴琛叹了一口气,忽然伸出手去。
玄霄只感到自己唇边一凉,将略微弯起的弧度挡住了。他垂下眼,正对上吴琛略带金色的瞳孔。
那并不是他熟悉的黑色眼眸,但是其中的神情却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个人的确是师兄没错,哪怕他的容貌气息,早就截然不同。
羽翼张开的声音令玄霄一惊,不顾自己唇上的手指,抬起头来。黑色的翅膀猛然张开,竟有一种遮蔽天空的错觉。
“玄霄,”青色的鳞片一点点遮蔽俊秀的面容,吴琛道,“这便是我现在的样子。”顿了顿,他才道,“如你所见,我早已不是人类。你可……后悔?”
玄霄摇了摇头,没有半分犹豫,“不曾。”
吴琛笑了笑,移开了自己的手,冰凉的鳞片早已附于其上。“那么,你为何不快?”
玄霄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与以前很不一样。”
“那又如何,这一身鳞片令你感到厌烦了吗?”
玄霄知道吴琛明知故问,仍然摇了摇头。他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手中鳞片底部那一丝暗红的血迹之上,“我若能……早些找到师兄的话……”
吴琛与玄震的最大不同便是,他身上不时萦绕的暴虐气息竟被压制到了最低。要做到这一点,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且,师兄向来看重生而为人,此刻竟不得不背负这妖物血脉……
在玄霄越发冰冷的表情中,吴琛竟然笑了,“玄霄,你可知道这妖物般的血脉,又带给了我多少好处?”
“至少,那九天玄女想要将我如当初一般神魂俱灭,已是绝无可能!”
“师兄!!”玄霄脸色一变。玄震之死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只不过被提及,他便觉得内息隐隐开始了疯狂运转。
“玄霄!”吴琛突然喝道,“心魔已成,你还不醒悟!”
“心魔……”玄霄红了眼睛,脸色扭曲,“这便是我的心魔?”他的手隐隐颤抖起来,一股暴虐的冲动在身体中四处游走。
而玄霄却苦苦忍耐着,纹丝不动。
眼前这人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师兄,怎能伤他分毫!
不,这不是他的师兄!他的师兄已然神魂俱灭!眼前的这个不过是个幻影罢了。
师兄为何会神魂俱灭?
因为你还不够强!
不够强!
不够强!!!
师兄早已不在世上,何不将这所有的一切,通通毁灭?包括……这个频频出现在他梦中的幻影!
玄霄忽然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但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对吴琛造成一丝伤害。
即使是个幻影,他也……
吴琛静静地坐在一边。若是往日,他早就出手辅以内息,但是现在……玄霄在此事上耗费了太多心神,已然成了执念!
这执念,只有他自己才能化解。
他选择的道路太过艰难,连吴琛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在玄霄面前身死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所以,他便只能选择这个冷酷的方法,令他破除心魔。
他沉默地看着玄霄这个冰冷至极的人流露出深切的痛苦,那种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悲哀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还是令他的手指神经质般地抽动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琛的手指越收越紧,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已经有血液源源流出。
吴琛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听着,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空气中骤然多出的血腥味竟然没有令他升起一丝本能的杀意。
因为另一种怪异的感觉忽然抓住了他的整个心神。
他辗转无数个世界,经历的时间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最开始,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像个普通人一般,娶妻生子,做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但是,每当他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就只剩下血腥一片。
他所经历的世界一个比一个血腥,一个比一个残酷,只有不断地变得强大,才能够逃脱被玩弄的弱者的命运。但是这一份强大却成了他伤害自己亲族的利器。
于是,渐渐地,他便断了这一个念头。无论是异世也好,现世也好,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地抓住什么东西的。为了在现世压抑自己狂暴的念头,他便开始将这些嗜血欲望统统倾倒在“另外的人生”中。说实话,这么做真正地令他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溺水已久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得以吸入一大口新鲜的氧气。
但是这么一来,他就不可能对异世的人倾注什么感情。就好比在琼华,他关照后辈,尊敬师长,但当心中“血洗琼华”的念头升起之时,不也是没有半分抵触?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守着现世可怜巴巴的“底线”,不断自欺欺人的伪善怪物而已。
但是玄霄师弟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怪物,不惜自身成魔,也要站在他身边?
凝视着陷入心魔无法自拔的玄霄,吴琛的嘴角微弯,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这微笑配着他青色的鳞片,竟隐隐有一种疯狂的意味。但是他的神色却很是温柔。
吴琛俯□,在玄霄耳边道,“师弟何必烦恼?已然到了这一步,你认为自己还能够独自离开吗?”
玄霄的身体一震。吴琛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轻易地穿过了重重幻象,直敲内心。耳边的嘈杂依然,玄霄却渐渐安静下来。
几乎是一种本能,他拼尽全力地去捕捉那个声音。
吴琛轻轻地笑了,嗓音不再如玄震般温和儒雅,甚至掺入一丝冷厉,“师弟可是忘了,你千辛万苦找到我,求的不就是‘共死’二字?”
“以我一死换得你性命,这种事情做一次也就够了。玄霄,你还不知我本性?”冰凉的手指抚平紧皱的眉头,吴琛毫无顾忌地泄露出一丝杀意,“就算你现在反悔也是无用,若我当真无法幸免,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属于我的东西一并带走。”
也就是说,被视作所有物的玄霄,无论如何也会死在吴琛之前。
“我这么说,你可满意了么?”
空气一时为之寂静。玄霄睁开了眼睛,那其中哪里还有半分红色?
心魔一破,修为大进。然而此时的玄霄却没有给与它半分关注。
青年坐在原地,面容冷峻,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双目深黑如朗星。玄霄定定地看了吴琛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师兄所言,岂敢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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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单纯的修炼已然无法寸进之时,吴琛便与玄霄一道离开了原本的住所。虽然已然确定自身所背负的血脉绝不是来自普通的羽蛇,吴琛也对这种生物增长实力的方式陌生得很。
时光漫长,他们倒也并不着急。
除去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发泄积累起来的戾气之外,吴琛过了一段自他有记忆以来,最为平静安稳的生活。
与时间一同增长的是他们二人的默契。吴琛以为自己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接受另一人的同行,但玄霄举止自然,竟让他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来。
他们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琼华,但是比起那时,却又截然不同。
在他们离开第二年的时候,两个自称切尔贝罗的粉发女子找到了他。吴琛对她们还留有微薄的印象,似乎是彭格列内部指环之战的监督者。
这两个人,找他做什么?
两人对他沉默地行了一礼,拿出了一枚戒指。
感受到戒指上不同往常的能量波动,吴琛微微侧目,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玛雷指环,注定属于大人的东西。”
“哦?”吴琛笑了起来,看了玄霄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戒指选择主人,”两名女子语气平静地道,“这枚戒指选择了您,只有您才有资格拥有它。”
其实不用她们说,吴琛也决定留下这枚戒指。蕴含于其中的力量,在接触的第一时间他便感觉到了。
这戒指,可以跨越空间……只不过稍微接触,他便感到自身沉睡着的某种力量开始觉醒。
原来,他的力量不再增长,是因为这个。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大手,一步步地将他指向某个方向。
吴琛嗤了一声,将戒指戴在了手上。
所谓戒指选择主人也不过是这么一回事。他自身那种跨越无数世界的经历,不正与这个戒指的用途相吻合吗?他借助指环的力量,指环本身又何尝没有利用他壮大自身的意思?
看见吴琛的举动,切尔贝罗之中的一人竟然微微一笑,“恭喜大人。”
“只有在大人手中,玛雷指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这一切,都是注定。”
“都是注定?”感到身周的空间开始不稳,吴琛咧开嘴,露出疯狂且冰冷的笑容,“告诉你们的主人……他做梦!”
强光袭来的下一秒,吴琛闭上眼睛,抓住了扑过来的玄霄的手。
“啪――!”
不知道多远的黑暗中,一个男人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家教完
作者有话要说:厄,所谓炮灰的极致就是连面也没露吧?默默地为白兰默哀一下。
指环选择主人,这个段数实在差的太多了。
对了,二货的自白你们可以无视,完全不是真的……阿琛只是嘴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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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fate/zero
冬木市,凌晨,万籁俱静。
“嘎――”生锈的铁门被人懒洋洋地推开,橙色短发的青年站在门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真是……超cool~~~”
一滴粘稠的鲜血从颊边滑落下来,而青年俊俏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惬意表情。好像浑身脱力一般,他懒洋洋地倚在门边,百无聊赖地四下观看起来。
嗯嗯,天就要亮了,再不走可不行呢。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青年的表情却一点也不着急,他的思维仍然停留在昨晚的盛宴之中,犹自带着几许回味。那些尖叫,□,哀求,颤抖……啊啊,简直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可惜,这样美妙的享受总是短暂的,一到天亮,他就不得不隐藏起来,躲避那些妨碍他进行这伟大艺术的警察们了。
唉,为什么没有人理解呢?明明是这么伟大的一件事,死亡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啊,而他不过是将这份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充分表达出来而已。
青年,也就是雨生龙之介颇为烦恼地挠了挠自己鲜亮的短发,转瞬间又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来――总会有的吧,那个理解自己的人。
就在这时,仿佛为了顺应他的思维一般,周围的寂静忽然被打破了。在这寂静的、将亮而未亮的街道上空,就在这破败的低俗的酒吧周围,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什么变得面目全非了。
空气中隐隐传来震动的感觉,就好像一滴水滴入了平静的湖面,微妙地扰乱了整个空间。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秒钟,但对于雨生龙之介而言,那些他所未知的、潜藏在他血脉中的一丝异于常人的天赋却令他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
整个世界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时间以极慢的速度前进着。他愣愣地抬起头,注视着上方被黑暗笼罩着的天空。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这种预感抓住了他,令他呼吸加速,血脉沸腾。
他热切地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激动得微微发抖,这种感觉甚至比昨夜的享乐更加令他感到兴奋。捂住自己的嘴,雨生龙之介安静地等待着,一种宿命般的感觉令他移不开脚步。
啊啊,难道能够理解我的人就要出现了?他不由得这么想,这正是方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愿望。
作为回应,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柄仿若燃烧着的剑。先是剑尖,然后是整个剑刃,这柄剑好像在撕裂天空一般,生生地将整个空间开拓出一个一人高的缝隙。
雨生龙之介看见握着剑的手指苍白纤长,其中之一戴着一个形状奇怪的戒指。随后他听见一声冷哼,那只手微微收紧,改变了剑尖的方向,然后……干脆利落地斩开了整个天空!
“轰”地一声,雨生龙之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不停地奔流,他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幕,这已然是无法用“cool”这种轻浮的词语所能形容的景象,唯一能够与之相联系的词语,就只有“神迹”二字了吧?
然而,无论这场景给青年留下了何等震撼的印象,现实只不过经过了一秒而已。既没有绚丽的光芒,也没有盛大的声响,一秒过后,一切又都重归寂静。
在这条破旧的街道上,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之时,似乎凭空出现了两个人影。然而雨生龙之介却再没有仔细辨别的机会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身体内部泛起的冷意,渐渐地扩散至四肢和头脑。青年愣愣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心口不断地渗出鲜红的液体。
这种颜色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美丽啊。
原来如此……这就是……
好奇地将这种液体染满双手,雨生龙之介的神情天真仿若稚子,又奇异地带着一丝满足。无论是方才的“奇迹”,或者是那两个模糊的人影,都已经无法吸引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了,青年闭上眼睛,喟叹道,“真是……大满足……”
吴琛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在他杀死那个橙色头发的青年之后,一股突入而来的剧痛就侵入了他的手背。在那里,多出了一个鲜红色的印记。于此同时,脑海中也多出了一些记忆,有关于圣杯战争……
感到了力量的波动,一直立于他身侧的玄霄皱眉,看向他的手背。
吴琛摇了摇头,只是道,“走吧。”在空气中弥散出来的血腥味,已然让他无法忍受了。之所以会杀死那个青年,也不过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让他在一瞬间无法自控罢了。纵然有心度计在手,第一次撕裂空间还是让他陷入了瞬间的混乱。
吴琛克制地微笑起来,看向玄霄的眼神却带着真正的柔和,“玄霄师弟,我好像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某个力量,好像将他当做了替代品,将他强制卷入了一场战斗之中。
玄霄静默地站立着,手上却忽然出现了一朵绚丽的火焰。这火焰吞没了倒在地上的青年的尸体,又将身后满是污秽的酒吧一同卷入。
漫天的火焰将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点点吞没,丝毫不剩。火光照亮了黑夜,吴琛僵立着的背脊也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无论如何,”白衣黑发的青年有着冷峻的侧脸,却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一丝柔和,“我总是与师兄一道。”
吴琛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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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和穿着,像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生活,这些事情对于吴琛而言并没有耗费多少心神。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除了存在着某种神秘力量以外,与他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玄霄却不同,仙剑世界与现代社会千差万别,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然而,玄霄却迅速地融入了这个世界,好像经历了千百遍。
吴琛问起,他也不过淡淡地道,在家教世界之前,也曾经历过几个类似的世界。而他没有说的是,他是如何满怀希望地在一个个世界中搜寻,然后一次次离开。
而这一次,在找到师兄的现在……玄霄面无表情地握紧了羲和剑。自身的异常正在一点点显露出来,自从到达这个世界开始,他的力量就开始削弱,使用的灵力竟然无法恢复。这一切似乎都与师兄所说的圣杯战争有关。
战争……在他耗费无数时间找到师兄的现在,竟然还有某种力量阻碍在他们面前,限制他的力量,将师兄卷入阴谋之中。
感到玄霄身上越发浓重的寒意,吴琛坐在他身侧,握住了他的手。只是肌肤相贴,却好像有力量在两人之间奔涌流动。
“这是……”玄霄一震,目光骤然抬起。
“这大概就是‘圣杯战争’在你我二人之间建立的联系,”吴琛淡淡道,“这场战斗,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既不是魔术师,更没有魔术回路,但是与从者的联系却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模式保留了下来。“还没有明白吗?”吴琛笑了起来,“这场战争,被选中的不仅仅是我啊。玄霄,与我一起取得那力量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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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头脑中已经有了圣杯战争的一些说明,但对于从未接触过魔术领域的两人而言,这些说明实在是过于简陋。吴琛的体内甚至没有一丝魔力,而玄霄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英灵。那么,怀疑圣杯的动机已然毫无意义,搜集情报成为了两人要做的第一件事。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感觉到空气中肆无忌惮的力量波动之时,吴琛勾起了嘴角。
“这是挑衅?”玄霄冰冷地道。
“不,是约战,”吴琛安抚着兴奋起来的时雨,“七组追逐圣杯的主从,最终会出现几位呢?”对于经历了无数阴谋的吴琛而言,这种直白的表达简直忠实得可爱了。
“现在,我有些好奇,会用这种方法挑起争斗的是怎样的一位英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圣杯果然好难写,先去复习一遍,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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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fate/zero
对于吴琛二人而言,那种刻意散发出来的魔力简直就与黑夜中的灯火一般显眼,更遑论这种魔力之中,还包含着再纯粹不过的战意。
那战意是如此坦荡,却正直洗练得如同稚子一般,不包含一丝污秽。
这份战意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曾经收敛了惯常的含着笑意的表情,肃容跪在他面前――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
从久远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吴琛已经与那位英灵近在咫尺了。但是以对方的实力,显然还无法发现他的所在。
玄霄正注视着他,表情沉静。
吴琛微微一笑,道,“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如非必要,师弟就不要动用羲和了。”
玄霄微一点头,倒转剑柄,“那么就劳烦师兄。”
羲和不安地跳动着,灵力流转间,玄霄的面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不好奇?”
“你这么做,自有你的缘由。”玄霄摇了摇头,周身冷寂的气息倒有了一丝柔和。
吴琛失笑,接过羲和佩在身上。“这场战斗召唤出的英灵,似乎被赋予了各个职阶,这一点从称呼上就可以窥知一二了。比如说面前的这个,他是lancer,善于用枪。而师弟你,却是因为我的关系,阴差阳错地领受了caster的职阶。”
“从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解释来看,caster似乎是一个本身并不强大,却能够利用道具和法术来造成伤害的职阶。”
“所以你想让我伪装成caster?”
“在获得足够的情报之前,是的。”吴琛点了点头。纵然拥有对于这个世界近乎压倒性的优势,习惯性地谨慎还是占了上风。借用玛雷指环和本身被激发的能力,他扭曲了空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但很难说,那一双窥视着他们二人的眼睛不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这即是说,阵法和法术仍是可用的。”看了他一会儿,玄霄抬起手,他的手心里骤然出现一朵灼灼燃烧的火焰。当年的玄霄并不只是因为羲和闻名天下,而玄震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同时,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也一一出现在吴琛的感知范围之内。
不同于科技也不同于魔法,吴琛所使用的力量还未被这个世界的人所理解。所以,也就无从防范。纵然有着夜色掩映,但是出现在这里的人在吴琛眼中却是鲜明无比。
“全员到齐……”吴琛勾起嘴角,喃喃道,“简直就像是拉开了某种序幕一样。”
随着这句话,现身于舞台之上的从者又多了一人。曾经的帝王出乎意料地坦荡,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真名,就好像在嘲笑着那些围绕圣杯而制定出来的所谓规则一般。然而,没有人能够对此提出异议,或者心生不敬。并非自大或者鲁莽,这位英灵的本性如此,甚至他所追寻的王道便是如此――作为王者,耀眼地、灿烂地、毫不作伪地活着,涤尽一切灰暗,作为标杆牵引着臣民的灵魂。
“喂,还有其他人吧,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窥视这里的人们!”
“对那些害怕被人看到的胆小鬼们,我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听到这句话,玄霄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能够决定他意志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虚浮的言辞。他转过头,看到吴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光亮。
那绝不是受辱的气愤,而是某种跃跃欲试地欣然。果然在下一秒,吴琛撤去了包裹着两人的结界。
突兀出现地两人令众人悚然一惊,甚至打断了那位黄金之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一时之间,吴琛与玄霄身上,汇集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首先大叫起来的是rider的master,还是个少年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惊恐之中,他连忙跑到自己servant宽广的背后,因为这两个人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近了,这种距离,伊斯坎达尔不可能没有觉察……难道是assassin?但是,assassin不是早就被杀死了吗?
saber和lancer的脸色也是一沉,难道他们打斗了那么久,这两人就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观看?而他们,却没有一人发现。
摸了摸下巴,rider却是笑了起来,“这也是你们的能力吗?真是有趣啊。”他的目光在吴琛腰间的羲和上逗留了一会儿,又停留在玄霄身上。两人气质相似,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分辨谁是主谁是从。
“喂,小子,”他弯下腰,自以为小声地问,“那两个谁是master?”然而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人取笑他。因为这两个人身上竟然散发着极为类似的强者气息,根本无法像其他主从一般分辨出来。而一个想法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难道真的有人类,可以强大到与英灵比肩吗?
“啊啊啊,根本看不出来,这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连状态都无法读取,更不用说各项数据了!”韦伯抱着脑袋道,暗中观察着这里的肯尼斯和卫宫切嗣也不得不在心中点头。
一柄金色的利剑破空而来。吴琛只是微微侧身,随即身后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一个傲慢地声音从上方传来,“怎么,类似assassin般地老鼠还没有死光吗?”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光幕,无数柄武器像是被召唤而来,悬浮在他的身后。
王中之王,吉尔伽美什。男人有一头耀眼的金发,五官俊美之极也凌厉之极。那双如血液般鲜红的眼眸俯视着众人,嘴角带起傲慢的弧度,“不过那也没有关系,正好一次全部杀死!”
“在此之前,”吴琛微笑着开口,指向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不去处理真的没有关系吗?他好像一直注视着这边呢。”
“那是……berserker!”
“archer……saber……lancer……berserker……rider……再加上死掉的assassin,那么,剩下的是……竟然是caster!那两人,竟然是caster组!”只需要计算就能够得出的结论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那么,这种隐藏气息的能力并不是通过职阶优势,而是通过caster的魔法阵来完成的吗?即使推出了这么一个最有可能的解释,众人心中仍然忍不住戒备起来。
因为站在众人之中,承受着诸多目光以及archer怒火的那两人,实在是太过从容,简直就好像能够随时踏过他们的尸体,轻易地将圣杯捧在手中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这章短了点,实在是出场人物多,怕疏漏了或者崩了哪位英灵,写得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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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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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fate/zero
事情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即使是肯尼斯那一向被称为天才的大脑也一时无法得出结论。
明明上一秒还占尽优势,下一刻却被人轻易地掌控在手中,这到底是……凌冽的寒风将金发的青年从怔愣中惊醒过来,恍然发现自己正被人耻辱地提在手中,而脚下,是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
“lancer!”怒火和羞愤感使他理智尽失,“该死的你在干什么,看不到你的主人被……”记忆涌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出现的berserker,混战,archer的退走,berserker突然发疯对saber的进攻使他看到了机会,不顾lancer的意愿使用了令咒,强迫自己的servant与berserker联手……这是再好没有的机会了,他分明记得自己得意与喜悦的心情。
至于lancer的意愿,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是个servant罢了,什么骑士的尊严,真是可笑之极!
而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是的,他想起来了。被提在空中的天才魔术师扭曲着一张脸仰起头,果然看见了被晚风轻轻吹起的黑色头发,还有那张线条冷峻的东方面孔!
是那对怪物一样的caster主从!正当他自以为得手,洋洋得意地等待着saber的头颅的时候,在方才的混战中一直相当安静的caster主从却忽然动了!lancer挥出的长枪被那个caster轻松地握在手中,随之而来的大火瞬间将他吞噬进去。
虽然lancer马上就从火焰中脱身而出,但就是这一秒的时间,已然晚了。那个同样黑发黑眼的caster的master就好像从原地消失了一样,以一种人类根本就无法拥有的速度来到了隐藏着的自己面前,而他,甚至连魔术波动都没有感应到。
简直就是怪物!他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原来真的有人类可以强大到servant的程度!从小到大都被奉为天才,内心无比傲慢的肯尼斯直到这一刻才清晰地体验到了何为恐惧。那种……浑身上下都浸透在冷水里,明明心里叫嚣着要逃,却连一个字也无法发出声音,无法挪动双腿,就连本能一般地魔术,也突然凝滞在了身体里。
无法反抗,无法逃离。跪下吧,跪下吧,臣服于这个人……
汗水湿透脸颊,拼命与发软的膝盖相抗争的肯尼斯只觉得这一瞬间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可怖感觉似乎连他的意志都要夺走。而他甚至不明白,这个人对他动手的理由是什么。明明左手被封印的saber更加弱小不是吗?而她的master不过是个柔弱的连人类也称不上的人造人!
而这点疑问很快就被打断了,被拦住的lancer很快地追了上来。心中还没来得及升起喜悦,肯尼斯就看到那双形状优美的薄唇弯了起来,“既然这么执着地跟了上来,那么玄霄师弟,就把这个枪兵也一起带上好了。”
“是。”一个更加冰冷的声音应了一声。
听见这个声音,肯尼斯心神一紧。然后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直直沉入水底。他竟然……无法感应lancer了!
这两个……这两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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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当肯尼斯从自己servant那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与空间的错乱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不过很快地,当他对上那一双如同夜空般的黑色眼睛之时,之前遭遇的一切就通通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惊讶地发现自身并未受到任何束缚。魔力完好地在身体中流淌着,这个房间温度适宜,甚至连方才受寒产生的不适感也消失无踪。然而,危机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退。这通通来自那个坐在他对面,感受到他的醒来而将目光投注于此的男人身上。
“你醒了?”
是的,这个男人的身上并未有一丝杀气,他面容平静,语调中甚至有一丝温和。然而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却过于沉静了,就好像蕴含着无数危险的海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锋利的刀光。这是一双充满了未知的眼睛。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紧紧地握着拳,肯尼斯竭力保持着镇定,然而汗水却不从人愿地从额上流淌下来。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吴琛刚要说话,门却被人大力推开了。黑发的骑士焦急地道,“御主!”
对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玄霄点了点头,吴琛微笑道,“lancer也醒过来了吗?也好,这样就不需要第二次解说了。”
lancer全身紧绷,不自觉地握住了手中的长枪。虽然体内武者的灵魂想要奋力一搏,但是此次的御主仍在对方手里,这令他丝毫不敢妄动。
然而即使是如此地全力戒备了,年轻的骑士在听到下一句话之后,也不禁从心中升起一种荒谬之感来。
“说起来,是我救了你们呢,肯尼斯和lancer。”那个在之后的自我介绍中自称吴琛的男人,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应他的是如同死寂般的沉默。在被瞬间涌上的怒火和羞辱感冲昏理智之前,肯尼斯扭曲着脸道,“那么,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了,caster的主人。”
黑发的男人挑起了眉,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从容且平静,“理当如此。”
“你……”
脱口而出的咒骂在男人手中出现如同镜面般的画面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一丝后知后觉的恐惧。
那个潜伏在黑暗中的男人,他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那因为得意而探出的身体。只要再晚一秒,他的头颅就会被一颗高速前进的子弹狠狠地撕扯开来,四分五裂。
因为过于自信,不,应该是自满才对,那时的他并没有启动月灵髓液。lancer正与saber缠斗,绝对无法及时赶到。
太大意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死在这种下流的手段之下!那个人,卫宫切嗣,死在这种人手中,无疑是阿奇波卢德家的奇耻大辱!那个……邪道!
深吸一口气,肯尼斯反而冷静下来。现在才来追究之前的错误没有丝毫意义。这个男人既然将他救了下来,就说明对他而言,自己必然存在着某种利用价值。与这个神秘却毫无疑问地强者周旋,无论如何总比毫不光彩地死在卫宫切嗣的枪下来的好。只要小心一点的话……仍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完全冷静下来的肯尼斯终于显露出作为阿奇波卢德家主的一面来。在除去过于自大这种毫无疑问会在未来使他陷入死地的特性之后,能够当上时钟塔讲师的肯尼斯自然不会是个庸人。
察觉到他的变化之后,吴琛微微一笑。他站起来,微微欠身,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即使是再傲慢的贵族,也无法在他的举动中挑出一丝不足之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master吴琛,而那一位就是我领受了caster职介的servant,道号玄霄。”
顿了顿,吴琛没有丝毫异色地吐出下一句话来,“我们二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清明节来一发~~~
原著卫宫切嗣的确瞄准了肯尼斯,马上就要扣扳机的时候被大帝打断了。但是这个世界里吴琛和肯尼斯都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所以说吴琛的确是救了肯尼斯的。
打倒berserker维护lancer尊严的大帝果断被抢戏。……忽然想起吴琛也算是为saber解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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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fate/zero
面对向自己卷过来的锁链,吴琛根本连一丝躲闪的意思也没有。或者说,他反而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从他有意识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不断不断地思索着,烦恼着——
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是和孪生兄弟一起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为什么只有他需要时时忍耐这种无端出现的嗜血感觉?还有,哪个人类的身上会长出鳞片和翅膀?他之前的猜测方向都是些妖精怪物之类,为此还研究了很久自己家的家谱,却也一无所获。直到最近两个世界,随着力量觉醒得越来越多,一个猜测才开始浮现在他眼前,为此,他不惜在这个世界等待谋划了这么久,还生生激怒了吉尔伽美什。
金色的锁链终于紧紧地缠绕在吴琛身上。被它困住的青年面容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太弱小了。吴琛在心中默念,这锁链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和条普通的绳子差不多。但他却并不急于挣脱,而是微微闭上双目,一种奇异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升起。圣杯上的黑色符文忽然活了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地移动起来,好像要渗入圣杯内部。
如果有人能够听见的话,圣杯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哀嚎,就此静止不动了。“咔——咔咔——”从内部开始,先是一条极小的裂缝,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这些裂缝不断变长、变多,终于,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无所不能的许愿机,就这样化为了满地的碎片,和尘土混杂在了一起。
圣杯的力量,不,整个冬木地脉的力量都借由聚灵咒汇聚到了吴琛的身体里。被锁链缠绕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对紧紧注视着他的玄霄露出一个微笑。
压抑已久的力量开始释放。有那么一瞬间,吉尔伽美什甚至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他只能勉力握紧手中的锁链,看着吴琛在他面前变成另一副样子。
黑色羽翼在青年身后展开,他悬浮在空中,青色的鳞片覆盖了全身。但因为过于细碎的缘故,鳞片并没有挡住吴琛的五官,它们将投来的光线折射成各种不同的角度,反而像是为吴琛的皮肤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这个样子的吴琛,已经完全没了人类的模样,倒像是——
一位神祇。
天之锁,是吴琛目前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有着奇怪特性的武器。根据神话的记载,这条锁链的威力是随着被缚对象神性的多寡而变化的。神性越强,这条锁链的力量也就越大。简而言之,这是一件对神武器。
吴琛在一开始觉得这条锁链不堪一击,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那种对现在的他独有的压力。果真是如此。吴琛吃力地挣脱出一条手臂,向玄霄招了招。
看着向他飞快御剑而来的师弟,看着师弟眼中这个似乎从未出现过的自己,吴琛心下叹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他完全融合了羽蛇的力量开始,还是从他吸收完圣杯的魔力开始,或者更早,从他一出生开始,变化就已经开始了。在这个世界折腾了如此之久,甚至不惜一次次激怒吉尔伽美什,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最终的蜕变以及验证一个猜想——
吴琛手上的玛雷指环开始发光,吉尔伽美什看到他一把将飞扑过来的玄霄搂在怀里,然后就感到手中的天之锁一松。
想必此时,那位英雄王的脸色很是难看吧。不知为何,吴琛此时竟然还有心情去想吉尔伽美什看到两人从眼前消失的感想。他舒展身体,感到玛雷指环已经将他带到了想去的界面,便带着玄霄向前跨了一步。
只是一步而已,什么圣杯,什么英雄王就已经通通消失不见了。面前是一条宽敞的马路,不远处高楼林立。正值下班时间,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吴琛面容怪异,玄霄宽袍广袖,在人流中简直格格不入。但行人们也仅仅是多扫了他们两眼,便又见怪不怪地埋头赶路了。
这里并不是什么“梦境世界”,而是吴琛出生成长的世界。一直以来,吴琛都把它当作现实,当作他最后的归处。但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师弟,”吴琛拉着玄霄的手,引着他观察这个平凡而和平的世界,温柔地叹道,“巫师世界的羽蛇血脉,我竟然相信了这么久。”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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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网球王子
迄今为止,吴琛曾经体验过的奇幻世界数不胜数,各种类别、各种形式的力量都见过不少。但从魔力强大的程度上而言,有魔力的巫师能够被普通人逼得避世的魔法世界在其中根本连中游也排不上。就算是巫师中公认的“神”——姑且算是巫师世界的终极信仰吧——梅林也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能够与神明媲美的巫师,至少与他曾经直面过的九天玄女等人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要比较的话,大概就是曾经的琼华派掌门那种程度吧。换言之,并不能脱离凡人的范畴。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魔力平平的世界,却出现了“羽蛇神”。继承了它的一丁点血脉的吴琛,竟然可以获得如此巨大的力量,乃至成为一个神。一个低魔力的世界,居然孕育除了一个真正的神明,这本身就是一个异常、一个谬论,除非,那个“羽蛇神”根本就是个幌子。
吴琛对此早有疑问,到了此时才终于确定下来。异常的并不是那个“羽蛇神”,而是自己。那么,在他作为玄震的时候,九天玄女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理解了。那个时候他还远未获得羽蛇血脉,这力量潜藏在他的灵魂之中,巫师世界的羽蛇血脉充其量只是个引子,一个激发他本身力量的道具。因此,不管他后来怎么更换身体,这股力量也仍旧跟随着他,不但不见削弱,还渐渐强大起来。由此可见,他会出现在巫师世界也根本不能说是个巧合。在背后,有一个足够了解他、足够关注他的人,为了他力量的觉醒而煞费苦心。这个人……
“这么快就找来了啊。”吴琛毫不意外地看见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当自控力逐渐加强的时候,吴琛就渐渐减少了和这个人的见面次数,甚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了。这个,在这个看似普通的世界中,最为知晓自己秘密和本性的人,在他一开始狂乱而无法自拔的时候,封印他一部分血腥记忆的人。毫无疑问,他曾经的心理医生,或者说,打着心理医生的旗号,毫无压力地了解他的动向、窥探他的经历的人,z就是他一切谜题的起源。
曾经的z,是个什么样的人?吴琛发现自己神奇地对他不太上心。普通的长相,懒散的性格,除了封印记忆的手段明显超出了“心理医生”的能力范围,这个人简直毫无特色。吴琛并不喜好窥探别人的秘密,但对于这样一个掌握了他重要秘密的存在,他也能如此安心地将他当作一个普通医生来对待,这本身就不正常。更多的不正常还在一一浮现。不远处的写字楼用巨大的屏幕播放世界网球公开赛的广告。几个精彩片段被截了出来,现在来看,这个世界的网球和其他运动相比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那种力量和速度,还有各种神奇的效果,竟然没有人会觉得不对。明明,与其他普通运动员相比,这些打网球的选手简直就像是有了超能力。吴琛自己的双生弟弟就是一个网球选手,但他对此竟然一无所觉。
异常太多了,只有到了现在,到了这个完全挣脱那股看不见的、一直操纵着他的力量的时候,这些异常才会同时浮现出来。吴琛看向这个白着脸,因为剧烈奔跑而大口喘气的人。z显然是跑过来的,这对他而言恐怕是个不小的运动量。吴琛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人邋邋遢遢地穿着一双夹脚拖鞋,歪在办公桌后的样子。但是当z抬起头来的时候,以往的稀薄印象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纸,一戳就破了。
z死死盯着站在吴琛身边的玄霄,很显然,这是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玄霄的出现就表明,吴琛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他捏在手中随意操控的人,而是一个什么?一个,神?z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但是因为过于激烈的跑动导致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破败的风箱。虽然还是那一身打扮,那一副面容,但是z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吴琛对他好几年的印象还不如这几分钟来得深刻。那种散漫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也许这只是那个男人的保护色而已。现在的z眼神锐利,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翻涌着,令他露出了一个不成形的怪异表情。接着,好像是终于喘匀了气,z站直了身体,慢慢地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看来你在我不知道的上个世界里遇到了什么好事啊。”
对于吴琛而言,“万能的许愿机”的确是个上好的补品。这句话也变相在说,吴琛之前去过的世界,都是被“选中”的。羽蛇血脉,绝非偶然。
“那么,可以请你自我介绍一下吗?关于,你到底是谁……或者,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z愣住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词还真是贴切呢,不仅仅是你,我,还有站在你身边的那位,乃至这里的每一个人,就连这个世界,哪个不是个玩意儿呢?”
“走吧,”他好像一下子放松下来,又恢复了那种懒懒散散的模样,抱着头走在了前面,“既然已经瞒不住了,带你们去个地方。”吴琛和玄霄对视一眼,跟在了他身后。
z竟然把他们带到了网球场,然后他的眼睛一亮,看了吴琛一眼,“也真是巧。”
在场上比赛的人有着与吴琛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任谁都不会把他们两人认错。吴琛的双生兄弟,吴泽就好像是他的反面,年轻开朗、充满活力,特别是当他手握网球拍站在比赛场中的时候,那种一心一意的执着和热情就会让人忍不住地将眼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因为关系不好的缘故,这还是吴琛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弟弟打球。场上的阿泽,竟然是这个样子的,那是一种吴琛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样子。
z席地而坐,竟然在这个时候专心致志地摆出一副欣赏比赛的样子来。吴琛也不着急,拉着玄霄一道坐下了,倒是两人异乎寻常的装扮引来了旁人侧目。
“超能力网球,呵呵。”z突兀地出声了。此时的吴泽正打出一记精彩发球,赢来满堂喝彩。“仙4的玄霄坐下来看网球王子打网球,这要是一篇,一定烂得没法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下,嘴里喃喃自语,“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快到了啊。”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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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网球王子
这个世界的时间快要到了。≈ 在听到这种如同宣判一般的不祥之语后,吴琛的神情也没有半分波动。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到吴泽在赢下一局之后露出酣畅的笑容。
“对这个世界而言,‘网球’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啊,说是存在的理由也不为过呢。”z慢吞吞地说,“你知道那种漫画的吧?一个踢足球的小子,有天赋或者没天赋,最后一路过关斩将成长起来的故事。”他看了一眼吴琛变得微妙的神情,笑着说,“放心,你家弟弟并不是主角,你也不是什么最后出场的大魔王之类。”
“你……你只是……”z停顿许久,好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周围嘈杂的人声淹没了他的话。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三次元、二次元这种说法吧?”
吴琛点了点头。
“如果以我们的世界为支点算作三次元,那么那些家、漫画家等等创作出来的世界统统可以称之为二次元。只要构建出基本的要素,发表出来,看到的人越多,那么这个世界的力量就越牢固……直到有一天,‘嘭’,新世界诞生了。”z张开五指,盯着它们好像那上面真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喃喃道,“成为一个神,实在是太容易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成神的潜力。很奇妙是不是,只可惜……”
“我们才是那个二次元世界。”
z冷漠地收紧手指,目光在吴琛的脸上逡巡。当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然后呢,”嘈杂的喝彩声中,这个男人因为周围好奇刺探的目光而稍有不耐,但是却没有了往日那种竭力忍耐,仿佛压抑着什么的烦躁,吴琛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还有,我是什么。”
“果然不一样了呢,”z喃喃道,“所以说,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无所谓。”一直安静着的玄霄突然起身,却被吴琛一把按住了。同时,z身上忽然间冒出的杀气也一闪而逝。而这个自称心理医生的男人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地变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放到拱起的双手上,“那么,从哪里说起呢?果然还是那个吧……有一天,二次元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未知,”z摇着头,盯着场内的比赛,眼神却毫无焦距,“从某一天开始,本来毫无关联的两个世界突然相交了。一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人,发现自己离开了原本的世界,在某一天同时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朋友、爱人,失去了自己这个人在世界上的所有标签。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有恶劣的生活环境,和各种穷凶极恶的人,没有法律也没有秩序。在这里,善良的人往往活不长。这个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地狱般的生活,在失去了一切之后,他苟延残喘地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弄到了一点钱,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取得了明面上的身份,甚至,他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独有的神奇力量。他慢慢地舍弃了那个原本的自己,连原来的记忆都仿佛是个梦境一般模糊不清。那种旧日的记忆只能让他感到痛苦和软弱,因此有一天,他决定彻底舍弃它们,安定地作为这个世界的人好好生活下来。他换了身份,找了一个地方并且停留在那里。生活仍然很艰辛,但是他又找到了能够在一起生活的伴侣和朋友,日子仿佛从深渊中走了出来,但很不幸的,这并不是这个故事的终结。”z转过头,盯着吴琛道,“因为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人。这个人只存在于他过去的记忆之中,占据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甚至于如果不是这个人的特征实在过于明显,他根本不可能从那些遥远的记忆之中想起来——那是一本的主角。于是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本书中的世界。而书中的故事,已经讲到了最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只有名字熟悉的角色得到了极致的力量,登上了权力的巅峰,然后……这个世界终结了,带着他的朋友和伴侣一起。第二次失去了一切的人完全崩溃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整个世界消失的自己没有一同死去,而是又一次被扔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然后,噩梦般的轮回开始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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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网球王子
“撕裂的灵魂就算被糅合在一起, 也很难维持长时间的完整形态。【无弹窗.】失去了原本的一部分, 它们剩下的一部分总会萎缩乃至消失,就和**的**一样。可是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z看向沉思不语的吴琛, “你是神明在这个世界中几百个实验品之一。他刚刚经历了几次重大失败,培育的灵魂无一例外地腐坏了,他心灰意冷, 正想和以前一样随手毁了这个世界。就在这个时候, 你出生了。”
“神明在失意之下,随手将拼好的灵魂扔进一名孕妇体内, 而没有销毁撕下的另一半。巧合的是, 这名孕妇怀了一对双胞胎,那被抛弃的另一半灵魂奇迹般地进入了另一名胎儿的身体中。双胞胎玄妙的灵魂联系令拼凑的灵魂没有枯萎, 反而健康地成长了起来。好吧, 也不是特别健康……”z笑了笑,补充道,“灵魂与意志的关系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完全弄清楚,可是你看,你追寻了许久的答案就在眼前了。”
为什么吴琛总是渴望鲜血?为什么他生而残酷?为什么他毫无普通人的同情、怜悯, 根本无法与他人感同身受?
“原来如此。”吴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个残缺的灵魂, 这就是原因。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突兀地笑了起来,“真是死局啊。”
z看着他也笑了,“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一直以来吴琛在挣扎什么, 在追求什么,没有人比z更加了解。
想要摆脱这种与生俱来的“不正常”,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自己残缺的灵魂变得完整 。可是他的另一半灵魂,却是吴泽——他的亲生兄弟。是继续忍受心中无时不刻的煎熬,作为异类存活下去,还是杀死自己的兄弟,从而变得完整呢?
对吴琛而言,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一直以来,他不惜在异世界大开杀戒也要拼命守住的底线,那条人类与野兽的分界……杀死吴泽之后,他就能够变得完整了吗?不,那个时候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支离破碎了吧。
长久以来追寻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吴琛的脸上却看不出多少痕迹。他支着下巴看向场内吴泽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气质迥异的脸,想着,原来是一个人。怪不得阿泽可以轻易地看穿他的本质,也许,吴琛是恶的部分,而阿泽则是分离出去的他心中的善意吧。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点轻松。他转过头,对注视着他的玄霄点了点头,那个冷硬的剑修这才稍许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吴琛的心中升了起来。那颗无时不刻不充斥着烦躁混乱和杀意的心中混进了一点新的东西,促使他柔和了眼神,握住了师弟的手。
z不怀好意地道,“你就算想要在这里动手,也完全可以的哦。在场没有人可以阻止你。”
吴琛也笑了,“你知道我不会的……永远也不会了。”
“啧,”z无趣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既然你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作为监护人?”吴琛开了个玩笑,反而让z吃惊地顿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表情复杂地道,“监护人?呵呵,你这家伙,居然还会正常地开玩笑了,我这个‘心理医生’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对z的真实身份,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是监护人,实际上是监视者才比较恰当。
作为当年神明创造宗教的信徒后代,z从一出生就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并没有研究灵魂的天赋,那么就只能作为监视的工具而存在。实际上,他维持这一副年轻人的样貌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他看着那些“实验品”一个个被创造出来,又一个个因为灵魂不稳定而崩溃消失,哪怕是他的主人,那位被称为神明的人也在吴琛出生后陷入了沉睡。他的使命就是引导吴琛,引导他获得力量,引导他按部就班地……得到打破世界缝隙的力量。那么,之后呢?
当吴琛真正获得了这力量之时,z反而迷茫了。因为之前从未有实验品能够走到这个地步。z已经习惯了一次次从头开始。作为工具存在了太久,z已经忘记了如何去过自己的人生。他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伪装,一边走一边想着,监护人,这个说法也不能说错……因为看着吴琛出生的他,在他幼小无力的时候,比他的双亲更加在意他的安危。
“嘛,毕竟是唯一的、最珍贵的实验品……”z喃喃道,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仍然坐在观众席上的吴琛和玄霄。那两个人仿佛对他的离去毫不在意,也没有更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了。
是的,因为他本来也不打算回答。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那个最重要的问题——沉睡的神明,究竟何时会苏醒?苏醒之后呢,作为唯一成功的实验品,吴琛的命运将会如何?
“监护人啊……”z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转身又走了回去。他一屁股挤在了两人中间,打断了某种微妙的气氛。虽然都是面无表情的人,可是两人坐在那里,却莫名有一种谁也无法插足的默契感觉。被挤到一边的剑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让z有点舒爽。也许……也许这种牺牲也并不是不值得。
背叛主人会有什么下场?z面无表情地想,去他的,老子活够了。更加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而不是工具活下去的意义。或许从那个小小的婴儿在他提心吊胆的注视下长大开始,他的生活就有了意义。所以在最后几个世界的时候,他有意将吴琛送到低魔力的世界,甚至想要阻止他回到主世界,直到他再也无法掌控他。
吴琛还是获得了这样的力量。这是命中注定吗?
z面无表情地开口了,“我说,你们放心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竟然一边看弟弟的网球比赛,一边约会了起来。他指了指吴琛,“你现在灵魂的成分我不说你也猜得出来——一半是你自己的,一半是神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羽蛇神的灵魂,还有……”
“还有神明的‘种子’。”吴琛接过了话,看到z又一次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
“你……你知道……”
“……多少有点感觉吧,”吴琛有些意外z居然会回来,他顿了顿,第一次对z露出了真正柔和的表情,“神明沉睡的原因,也应该和这些‘种子’有关。”
按照常理也会明白,神明如此大费周章地培养实验品,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让实验品打破世界缝隙这么简单。了解原委之后,吴琛也就对深植于体内的“种子”有了猜想。恐怕,那些种子就是神明的一部分,甚至于是神明的意志。所以失去了“种子”,神明才会陷入沉睡。它蛰伏在吴琛体内,也许是在积蓄力量,也许是在等待时机。它等待着实验品获取力量,等待着他回到出生的世界……然后呢?也许是在遥远的将来,也许就在下一秒,“种子”将会觉醒,吴琛这个人格将会被完全抹杀,又或许被压到意识最深处,而神明操纵着这具身体,得偿所愿地回到他心心念念的三次元世界。也许长久的失败和等待让神明发了疯,才会有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博。
z发了一会呆,看着两人满不在意的平静表情,突然笑了,“算了算了,我操心这个干嘛。”他摆了摆手,真正离开了。
神明会在何时觉醒?他觉醒之后能否打败吴琛这个新晋神明,得到身体的控制权?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可是z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两个人的想法,明白了他们的安定从何而来。
即使坠入地狱,也会是一起。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就无所畏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个人还真是无法战胜的。
不知道为何,z的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他哼着歌,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着,忽然感到附近的空间一阵震荡,正是从吴琛的那个方向传来。他急忙转过身,只看到一个人影从空间缝隙中走了出来。那人一袭青衫,黑色长发随意束起,更让人在意的是他周身还未来得及收敛的冲天剑气。这分明是,破碎虚空,以剑入道!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个无论何时都从容冷漠的吴琛,竟然露出了明显的惊讶和喜悦的表情,只见他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来人的手臂——“师父!”
“卧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q1:吴琛的结局是什么,会被神明的种子操纵吗?
a:不会的,本来这种方法就是一种赌博,胜负概率55开。现在师父过来了就更加不会了。
q2:师父和吴琛的关系是什么?
a:师徒关系。师父当年的确有过微妙的绮念,可是他最大的执念是看着徒弟好好活下去。终于找到了徒弟,能够时不时见个面,看着他有了伴侣安定地生活,师父心满意足。一点想法轻易就掐灭了,师父很洒脱地时不时破碎虚空去别的世界磨练剑道。
q3:会有番外吗?
a:会有一个现世番外。吴琛出生在网球王子世界,记得之前迹部请他帮忙吗?会写一些吴琛和玄霄的日常,顺便毁灭一下迹部君的三观。
以上,谢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你们都是真爱,太感谢了!
“撕裂的灵魂就算被糅合在一起, 也很难维持长时间的完整形态。【无弹窗.】失去了原本的一部分, 它们剩下的一部分总会萎缩乃至消失,就和**的**一样。可是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z看向沉思不语的吴琛, “你是神明在这个世界中几百个实验品之一。他刚刚经历了几次重大失败,培育的灵魂无一例外地腐坏了,他心灰意冷, 正想和以前一样随手毁了这个世界。就在这个时候, 你出生了。”
“神明在失意之下,随手将拼好的灵魂扔进一名孕妇体内, 而没有销毁撕下的另一半。巧合的是, 这名孕妇怀了一对双胞胎,那被抛弃的另一半灵魂奇迹般地进入了另一名胎儿的身体中。双胞胎玄妙的灵魂联系令拼凑的灵魂没有枯萎, 反而健康地成长了起来。好吧, 也不是特别健康……”z笑了笑,补充道,“灵魂与意志的关系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完全弄清楚,可是你看,你追寻了许久的答案就在眼前了。”
为什么吴琛总是渴望鲜血?为什么他生而残酷?为什么他毫无普通人的同情、怜悯, 根本无法与他人感同身受?
“原来如此。”吴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个残缺的灵魂, 这就是原因。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突兀地笑了起来,“真是死局啊。”
z看着他也笑了,“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一直以来吴琛在挣扎什么, 在追求什么,没有人比z更加了解。
想要摆脱这种与生俱来的“不正常”,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自己残缺的灵魂变得完整 。可是他的另一半灵魂,却是吴泽——他的亲生兄弟。是继续忍受心中无时不刻的煎熬,作为异类存活下去,还是杀死自己的兄弟,从而变得完整呢?
对吴琛而言,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一直以来,他不惜在异世界大开杀戒也要拼命守住的底线,那条人类与野兽的分界……杀死吴泽之后,他就能够变得完整了吗?不,那个时候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支离破碎了吧。
长久以来追寻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吴琛的脸上却看不出多少痕迹。他支着下巴看向场内吴泽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气质迥异的脸,想着,原来是一个人。怪不得阿泽可以轻易地看穿他的本质,也许,吴琛是恶的部分,而阿泽则是分离出去的他心中的善意吧。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点轻松。他转过头,对注视着他的玄霄点了点头,那个冷硬的剑修这才稍许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吴琛的心中升了起来。那颗无时不刻不充斥着烦躁混乱和杀意的心中混进了一点新的东西,促使他柔和了眼神,握住了师弟的手。
z不怀好意地道,“你就算想要在这里动手,也完全可以的哦。在场没有人可以阻止你。”
吴琛也笑了,“你知道我不会的……永远也不会了。”
“啧,”z无趣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既然你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作为监护人?”吴琛开了个玩笑,反而让z吃惊地顿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表情复杂地道,“监护人?呵呵,你这家伙,居然还会正常地开玩笑了,我这个‘心理医生’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对z的真实身份,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是监护人,实际上是监视者才比较恰当。
作为当年神明创造宗教的信徒后代,z从一出生就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并没有研究灵魂的天赋,那么就只能作为监视的工具而存在。实际上,他维持这一副年轻人的样貌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他看着那些“实验品”一个个被创造出来,又一个个因为灵魂不稳定而崩溃消失,哪怕是他的主人,那位被称为神明的人也在吴琛出生后陷入了沉睡。他的使命就是引导吴琛,引导他获得力量,引导他按部就班地……得到打破世界缝隙的力量。那么,之后呢?
当吴琛真正获得了这力量之时,z反而迷茫了。因为之前从未有实验品能够走到这个地步。z已经习惯了一次次从头开始。作为工具存在了太久,z已经忘记了如何去过自己的人生。他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伪装,一边走一边想着,监护人,这个说法也不能说错……因为看着吴琛出生的他,在他幼小无力的时候,比他的双亲更加在意他的安危。
“嘛,毕竟是唯一的、最珍贵的实验品……”z喃喃道,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仍然坐在观众席上的吴琛和玄霄。那两个人仿佛对他的离去毫不在意,也没有更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了。
是的,因为他本来也不打算回答。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那个最重要的问题——沉睡的神明,究竟何时会苏醒?苏醒之后呢,作为唯一成功的实验品,吴琛的命运将会如何?
“监护人啊……”z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转身又走了回去。他一屁股挤在了两人中间,打断了某种微妙的气氛。虽然都是面无表情的人,可是两人坐在那里,却莫名有一种谁也无法插足的默契感觉。被挤到一边的剑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让z有点舒爽。也许……也许这种牺牲也并不是不值得。
背叛主人会有什么下场?z面无表情地想,去他的,老子活够了。更加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而不是工具活下去的意义。或许从那个小小的婴儿在他提心吊胆的注视下长大开始,他的生活就有了意义。所以在最后几个世界的时候,他有意将吴琛送到低魔力的世界,甚至想要阻止他回到主世界,直到他再也无法掌控他。
吴琛还是获得了这样的力量。这是命中注定吗?
z面无表情地开口了,“我说,你们放心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竟然一边看弟弟的网球比赛,一边约会了起来。他指了指吴琛,“你现在灵魂的成分我不说你也猜得出来——一半是你自己的,一半是神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羽蛇神的灵魂,还有……”
“还有神明的‘种子’。”吴琛接过了话,看到z又一次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
“你……你知道……”
“……多少有点感觉吧,”吴琛有些意外z居然会回来,他顿了顿,第一次对z露出了真正柔和的表情,“神明沉睡的原因,也应该和这些‘种子’有关。”
按照常理也会明白,神明如此大费周章地培养实验品,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让实验品打破世界缝隙这么简单。了解原委之后,吴琛也就对深植于体内的“种子”有了猜想。恐怕,那些种子就是神明的一部分,甚至于是神明的意志。所以失去了“种子”,神明才会陷入沉睡。它蛰伏在吴琛体内,也许是在积蓄力量,也许是在等待时机。它等待着实验品获取力量,等待着他回到出生的世界……然后呢?也许是在遥远的将来,也许就在下一秒,“种子”将会觉醒,吴琛这个人格将会被完全抹杀,又或许被压到意识最深处,而神明操纵着这具身体,得偿所愿地回到他心心念念的三次元世界。也许长久的失败和等待让神明发了疯,才会有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博。
z发了一会呆,看着两人满不在意的平静表情,突然笑了,“算了算了,我操心这个干嘛。”他摆了摆手,真正离开了。
神明会在何时觉醒?他觉醒之后能否打败吴琛这个新晋神明,得到身体的控制权?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可是z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两个人的想法,明白了他们的安定从何而来。
即使坠入地狱,也会是一起。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就无所畏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个人还真是无法战胜的。
不知道为何,z的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他哼着歌,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着,忽然感到附近的空间一阵震荡,正是从吴琛的那个方向传来。他急忙转过身,只看到一个人影从空间缝隙中走了出来。那人一袭青衫,黑色长发随意束起,更让人在意的是他周身还未来得及收敛的冲天剑气。这分明是,破碎虚空,以剑入道!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个无论何时都从容冷漠的吴琛,竟然露出了明显的惊讶和喜悦的表情,只见他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来人的手臂——“师父!”
“卧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q1:吴琛的结局是什么,会被神明的种子操纵吗?
a:不会的,本来这种方法就是一种赌博,胜负概率55开。现在师父过来了就更加不会了。
q2:师父和吴琛的关系是什么?
a:师徒关系。师父当年的确有过微妙的绮念,可是他最大的执念是看着徒弟好好活下去。终于找到了徒弟,能够时不时见个面,看着他有了伴侣安定地生活,师父心满意足。一点想法轻易就掐灭了,师父很洒脱地时不时破碎虚空去别的世界磨练剑道。
q3:会有番外吗?
a:会有一个现世番外。吴琛出生在网球王子世界,记得之前迹部请他帮忙吗?会写一些吴琛和玄霄的日常,顺便毁灭一下迹部君的三观。
以上,谢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你们都是真爱,太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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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番外
卡尔做了一个梦。
幼年的他忽然被父亲叫到了书房。记忆中的那张脸无比模糊,他只记得那个人虚弱无比,脸色苍白到透明。但是,那是父亲第一次弯下腰来,用堪称温柔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
卡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一直以来,父亲眼中的人除了萨拉查就再也看不见其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和地对待他。
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和自己有着怎样亲密的血缘。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之外,还有一个人理应……
卡尔“啪”地打开了自己父亲的手,满是敌意地看着这个眼含悲悯的人,“你做什么?”
那个人苦笑了一声,“卡尔,你果然很恨我……不过,这样很好。”
他直起身,并不十分年迈的身体竟然有几分摇晃。“卡尔,我就要死了。”
他僵在原地。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将斯莱特林的秘密告诉你。”
“……为什么是我?”
“孩子,”他的父亲苦笑,“因为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卡尔平静地睁开眼睛。
宿命吗……
他坐起来,心口的地方传来连绵不断地疼痛感。但是他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镜中的青年黑发绿眸,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某一个人。但是他渐渐地扯开嘴角,冰冷的笑容里满是疯狂——既然是宿命的话,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他?
既然是宿命的话,萨拉查……为什么会消失?!
“萨拉查大人。”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卡尔所有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而他的眼睛也恢复了死水一般的平静。
“就来。”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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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醒来之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渐渐消散的人影——先是那一双黑色的翅膀,然后是四肢和身体……
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手指已经紧紧地陷入土地中,血液染红了双手。他耗尽了全力,抛却了所有风度疯狂地向前伸出手去,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从他张开的指缝之中,流动的风轻柔地吹过。
萨拉查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啊啊啊啊——————”
从密室中清醒过来的卡尔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冷静得多。他站起来,感受着身上从未如此充沛的魔力,忽然转过身去,一寸寸地抚摸地上的法阵。
然而,不管他往其中多少次地注入鲜血,那个人也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逆转法阵……”卡尔低低地笑了起来,鲜血让他的笑容显得无比可怖,“我早该想到的……萨拉查……他可是精通魔纹的天才啊。”
能够修改这个庞大法阵的传导方向,并且让他完全看不出来……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除了萨拉查之外,还有谁呢?
冰凉的泪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
仿佛被惊醒一般,少年从越来越歇斯底里的笑容里回过神来。
“不……萨拉查怎么可能会死……”
一面水镜出现在他的身前。卡尔死死地盯着镜中的人影,喃喃地道,“萨拉查就在这里啊……他要站在巫师界的顶端,他要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记住他,他要令斯莱特林的荣耀闪耀整个历史!怎么可以忘记呢……萨拉查-斯莱特林,就在这里。”
战争结束之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暴动的魔力被萨拉查直接切断,从而避免了成为哑炮的命运,但是很多人传言说,战争之后的戈德里克眼神狂乱……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野兽一般,向所有人露出獠牙。
这样的戈德里克根本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他更加无法面对的是那张在刻意之下和萨拉查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魔力波动,一样的生命气息,甚至连表情、语调都是相同的。
每一次,都在向他提醒,因为他的失败,萨拉查就那样消失了。
是因为他不够强吗?是因为他不够果断吗?因为他顾忌着这次战争的成败,所以他的行动还是有所犹豫吗?
所以当一身酒气的戈德里克遇见从远处走来的卡尔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周围的人一脸恭敬地在前方引路。卡尔的脸上是他熟悉无比的表情。
那些人在说——“萨拉查大人。”
戈德里克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他拦在他们面前,大声道,“萨拉查……萨拉查早就死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卡尔给了他一个昏昏倒地。然后对四周眼神各异的人说,“戈德里克喝醉了。”
事实上众人也并没有对这个说辞有多少怀疑。格兰芬多家的继承人最近无比颓废,说一些荒唐的话也不算稀奇。
“莱恩,把他带走。”
戴着面具的人对他沉默地弯腰行礼。
莱恩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平静地接受现在的生活。
他跟在萨拉查的双生兄弟身边,甘心充当他的力量。多么荒谬啊,曾经的圣殿骑士,向一个巫师献出忠诚。
然而他无法阻止自己回想起那一天,血泊里他孤独地等待着终结,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居然……向他伸出了手。
虽然是黑色的羽翼,但是在他眼中,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一般。
莱恩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将他当做弃子利用,并且毫不掩饰这一点的萨拉查会来救他。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现在的行为……
哼,他可是欠了那个家伙……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没有人知道被后世称为“大贤者”的莱恩与清醒过来的戈德里克说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在那之后戈德里克失踪了一段时间,当他回来的时候,就又变成了那个勇敢又不失睿智的格兰芬多家继承人了。
卡尔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还会出现我的面前?”他曾经拼尽一切地来恳求这个人,但他却失败了。在内心深处,卡尔无比怨恨着戈德里克,但是……
他最怨恨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过于相信着所谓宿命……这样的卡尔-斯莱特林难道不可笑吗?
“可是,我效忠的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平静地道,“我向他发誓,我要帮助他,陪伴他,作为朋友,作为属下……我的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金发蓝眼的青年仰起头来,与天空同色的眼中竟然流淌着笑意,“卡尔,你需要我帮助你巩固斯莱特林的地位。作为交换,我的躯体会葬在格兰芬多庄园中,但是的我的心脏……请你将它放在萨拉查的身边。”
“这样……也算是履行了我的诺言了——”
生命与灵魂,与你同在。
卡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帘。
“好。”
戈德里克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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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吴琛捂着自己的肩倒在地上。剧痛令他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总算是知道,七实的那种痛苦了。
拥有的力量超过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那种一点点瓦解又一点点修复的感觉,足以把任何人逼疯。
而且……吴琛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双金色的竖瞳在黑夜中发出不祥的光芒。
夜色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看见自己的背上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束缚,猛地展开在了空气中——
漆黑的羽毛掉落在他的脚边。
羽蛇……这种血脉竟然带到他现实中的身体了吗?
吴琛忍不住一拳打碎了面前冰凉的镜子。
那个有着金色竖瞳和黑色羽翼的生物,还能够称为人类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一次吴琛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z。
黑暗中,吴琛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一点玻璃碎片根本无法伤害到他。
“……怪物吗?”
吴琛放下手,露出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以前,当我还在学校的时候,我问我老爸,你怎么这几天都没上q啊?
我爸回答我说,家里网出了点问题,你回来就差不多有了。
到我到家的这一段时间之中,电话短信,我没发现一点异常。然后,我托运完行李办完毕业手续回到家之后,我妈告诉我,早在上个月18号,我老爸就把髌骨摔碎了。
他们都瞒着没告诉我。
我在毕业最后的一段假期里聚餐、唱k、逛街、看电影,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老爸正在床上痛苦得一夜夜睡不着觉。
总而言之,我就是个混蛋。
本来想说终于回家了可以保持日更了,但是现在我无法做到了。但是亲们,你们放心,我还是会努力保持之前的频率,但是可能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回复评论。你们每一个人的评论我都有认真看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这个人姑且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压力越大,我往往能够做到越多的事情。这件事情反而令我更加努力地想要办好每一件事。
好好照顾我爸,好好帮我妈的忙,不要让别人操心,好好写文,就算挣得不多,也可以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然后好好学习,好好读研,给导师留下好印象。
我的努力不会白费,我的奋斗也不会!
写在这里,借以自省!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