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入职 林默篇: 宝市的中午是很闷热的,也可能是要下暴雨的缘由,我心中有些焦躁,因为今天是我作为护士去宝市第四医院报道的日子,我并不是宝市人,走在前面为我带路的王大妈,她突然转头对我说, “小妹啊,咋们院长就在那栋楼的五楼。”我抬头打量了那栋楼,平平无奇的白楼,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扯起嘴角笑了笑, “没想到一个私人医院还能取那么正式的名字。”王大妈眼里闪过一丝诡秘的光,没有回答我的话,没过多久,就到了门诊部的大门口, “你进去吧。”王大妈笑了笑个,转身离开,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阔步走进楼里,真奇怪,为什么偌大的楼里病人那么少,这医院这么不景气的吗, 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担心自己的工资,护士长是个很胖的中年妇女,涂着鲜红的口红,斜靠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她瞥了我一眼,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拿起一张纸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用她那浑厚的嗓音说道“你就是林默?”“是我。”“哦哦”她起身,拍了拍她坐皱的衣服“跟我来。”我跟了上去…… 等交接好一切事情,天都快黑了,我疲惫地走出医院,打车回到我租的小房子,顺便点了个外卖,我坐在椅子上,边吃盖饭边用手机回复着信息, 养母对我工作这件事挺关心的,打电话来一连问了我很多问题,说道最后,她语气突然变得欢乐起来, “小默啊,我给你讲,哎呀,嫣嫣她交了个男朋友,哎呦,那小伙,还是个富二代,模样可俊了,人多有礼貌的,来家还给我带礼物呢!好大一条项链,啧啧啧少说也得大几万呀!” 我想起苏嫣嫣前几天发的朋友圈,我当时还恭喜来着,原来她照片里那个男子是个有钱人啊,我揉了揉太阳穴, “那真好,对了,叔叔他知道了嘛?”“别提他了,那个糟老头子,不待见人家,还说,现在有钱人玩弄感情的很多,要嫣嫣小心一点!”我笑着安慰她,“叔叔那是舍不得嫣嫣嫁走”,“对了对了,下星期六,我们会来宝市看你,嫣嫣的男朋友说是想和我们一家都聚一下,你这边不好走开,我们就过你这边来。”“不要这么麻烦,我来h市就行,打个车就一个小时。”养母一口应下,又和我寒暄了几句。 挂了电话,时针指向十一,我打开浴室门,开始洗澡,十一点半,我开始用毛巾擦头,十一点五十九,我关掉了房间的灯,十二点,我的微信上,出现一个好友申请。 “往事不可追”申请添加您为好友,备注:第四医院院长陈生。 我挑了一下眉, “断线”已同意您的好友申请,备注:第四医院护士林默。 黑暗中,手机屏幕闪着白光,像是黑纸中留出了一个空白,也像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 “林默小姐你好,欢迎你来到第四医院,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谢谢院长先生。” “祝你工作愉快。” “你也一样。” 我设好闹钟,关掉手机,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我沉沉睡去。 ------------ 夜班 我在中午缓缓醒来,看了看表,淡定的点个水果沙拉外卖,哎,谁要我第一天就上夜班呢?我直接追剧,临近六点,我起身慢慢撸了个全妆。 看着镜子里的我,我缓缓伸手,手指在镜面上不停地摩挲,我的这双透着寒气的眼睛很像我的母亲,只是她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不幸长眠,我用手触摸不到镜子里的我,就像我触摸不到她……闹钟响起, 我打开门,窗外在渐渐变黑,下楼,我随手招了一张出租车,“去哪里?''“第四医院。” “你来了?”护士长张英云边整理她的东西边问我,我应了一声,顺手把我的包放在了护士站的柜子里,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我拿出我的保温杯,喝了口热水, ''天黑了,你路上小心。”我朝着护士长笑了笑,“我不是第一次做护士,上夜班我很有经验。”张英云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几眼,提包要走,可她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声音中带着无奈, “我知道你在好几家大医院做过护士,只是,你听说过第四医院的事吧,新来的护士医生几乎都,都去世了。林默,他们很多都是在第一个夜班上完后,就……” “嗯,所以一次夜班四百块的奖励。”张英云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本来就没几个人的楼层变得更加空荡起来,一个病人按响了铃,我朝病房走去,只见一个老者躺在床上,枯黄的手微微颤抖,他抬头看见我,眼中闪过惊讶, “小姑娘,你新来的?”我点头算是回应,看了一眼空了的输液瓶和单子,然后给他拔了输液的针, “谢谢你,唉,小姑娘,看你那么年轻,听我一句劝,现在就走吧,别在医院里。”我瞥了一眼墙上的钟,九点半,我收好针管, “是因为那些唬人的传闻吗?”老者突然激动起来,“那不是传闻,那些事都是真的,我住院好久了,我真的知道!” 我心中一紧,有些不安,我皱着眉头说道“好了,您快休息吧,有事按铃,我一整晚都在这里。” 老者还想再说什么,我转身离开,关上了病房的门,走廊上的灯好像更暗了,这时我发现一个病房里面黑漆漆的,门也开着,微微摇晃着,我走过去,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叫,刺耳突兀, 我啪一下打开了房间的灯,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张空床,窗子也关得严严实实,我冷冷笑了一声,然后用力把门狠狠甩上,关门的巨大声响在诺大的走廊上回响,我径直走回护士站。 午夜如约而至,医院发生了变化,我能感受到,我还是趴在桌子上睡去,只是很不安,滴答滴答,一切进入倒计时,一切都很安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台面的下方传来,我听见他幽幽地说道, “医生,我的头。” 一股恶寒冲上我的脊椎,我缓缓抬头,我知道这不是我原本在的医院,绿色的应急灯在黑暗的大厅中很是诡异, 我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打开护士站的灯,那灯好像老化了,半天才刺刺拉拉的勉强亮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眼前这位‘病人’, 一个没有头的身体,双手环抱着一个头,那双眼睛直直盯着我,然后嘴张开,一股血腥之气贯穿了我, “我的头,落在了地上,林医生,帮我,把头,装回去。”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那人头扭出个诡异的微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牌,果然,很旧很老,上面写着‘林默 401室’,这不是午夜之前的胸牌,我拍了拍衣服,站起来,然后低头注视着那颗人头,一字一顿到, “跟我来四楼。”然后抓起桌子上那个破旧的本子,“名字。”我开口,人头似乎颇为不悦,喊道“帮我把头装回去!” 诡异的声音在黑暗的大厅回荡着,非常渗人,我冷冷打断他, “不要大声说话,这位先生,要装头就和我来。”,这回,那人头倒是闭上了嘴,我们一前一后走向大厅左面的楼梯,楼梯间漆黑一片,像个怪物的嘴,我停下了脚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装头装头装头哈哈哈哈呜呜呜呜”身后的人头突然又哭又笑,声音尖利无比, 我心中烦躁无比,一巴掌甩了过去,不想打到的是他的脖子,怀里的人头瞬间愣住了, “你他妈安静一点。”想想对病人不能那么凶狠,我叹口气,“楼梯间太黑了,我去拿手电筒,你先站在这里不要动。” 我带着我的病人,打着手电筒爬楼梯间,这楼梯间倒是和原本的医院没什么两样,只是这里的更旧更破,我们很快就到了401,我推开了门,一股长时间没打扫的灰尘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 缝合 被这灰尘味呛到,我不由得咳了几声,我打开了401的灯, 惨白色的光让我感到了一丝寒意,这是个很旧的房间,有一张摇摇欲坠的病床,床单上有血迹,白色的墙上也有干涸的血液,有些恶心,只有框架的窗子,窗外一片漆黑,有几个医用柜子,已经脱了皮,我皱了皱眉头, “先生,进来吧,坐椅子上去。”这次人头倒是没有乱叫了,我关上了门,外面走廊太过惊悚,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死死盯着我,我讨厌被窥视,这让我感觉很是被动。 现在,一个人就这么抱着一个头,人头诡异地笑着, “那么林医生,我的头怎么办,呵呵呵呵呵。”我深吸一口气,扫了他一眼,“缝上去。”人头眼珠子嘀咕咕地转着,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在柜子里,于是我翻找起来,很乱,我听见那人头哭了起来,我转身看向他,他哭得很伤心,好像天塌了一样,我抿了抿嘴, “你的头,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人头的眼睛突然睁得滚圆,流出了一些脓血,他眼底有着如海般深的恨意, “他们,都是畜生。他们……” “我的女儿,他们,他们,畜生啊……” “仓库……,好多人,他们割下了我的头,好痛好痛,我的头一直滚……我的女儿,小娟……” 我扯出了很粗的针和一种很硬的医用线,把它们放在托盘里,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光,“好了,我来把你的头缝上去。” 我走近他,人头还在喋喋不休,血的臭味使我胃疼,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的手都没有手指甲,我接过那个恐怖狰狞的人头,放在断口处,只用缝起来就好了吧,粗长的针穿过人皮,暗红的血流到脖颈上,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缝香包, 是初中?还是小学?还是更久以前?我想送给一个人,但是等我缝好那天,已经来不及了,思绪回到现实,我缝完了最后一针,浓稠的血染红了我的衣服,我的手套,我把手套扔到桶里, “好了,先生,你可以走了。”可是那人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有血从缝合处溢出来,我正想要不要那个什么棉花擦一擦,他却发出阴森森的笑, “林医生,你缝得好死啊,我转不了头,呵呵呵,怎么办呢,林医生,我要你的头,呵呵呵呵呵。” 我退了一步,从桌子上拿起一把锋利冰冷的手术刀,扬起眉毛,“你敢!” 他起身,嘴裂开,走向我,死死盯着我,手伸向我的脖颈,好像是要把我的头扭下来一样,我把手术刀狠狠扎进他的手背,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继续用手捏住我的脖子,并加大了力道,我感觉到嗓子里一股甜味。 一定要这样吗? 我将手术刀扎进了刚刚我为他缝合的脖颈处,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哀嚎,试图用手推开我和我的刀,我一咬牙,加大了力度,刀又深了几分,他身体向下瘫软,嘴里冒血,嘶哑的叫声在黑夜中蔓延出去,我开始割头, “不要伤害小娟,我求您了!”他把我认成了杀死他的那些人,我愣住了,我们四目相对,就在这时, 我听见了敲门声,很急促,一个娇俏又带些紧张的女声传来,“我,我也是医生,让我来吧!” 我打开了门,不经一愣,一个白色护士服的小姑娘面带紧张的看着我, 她的头发温柔的盘了起来,柔美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大大的圆眼,目含秋水,睫毛又长又翘,小嘴水嫩光滑,肤若凝脂, “我来吧,你,你把刀放一放把,相信我!”她对我笑了笑,然后走进房间,把半躺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我注意到了她的胸牌, 吴铃铃 404 ------------ 噩梦 吴铃铃扶起地上的男人,细心地用手捂住脖子与头的断裂处,她眼神坚定纯真,真的很像那种温柔又勇敢的医生, 我觉得她很有趣,吴铃铃又小心翼翼地拆掉刚刚我缝的线,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管子,管子光滑的表面找出了我的样子, 奇怪,明明我之前的头发是到肩膀,结果我看见自己的头发到了腰,人头因为离开了身体,又哭了起来,吴铃铃安抚到,“没事没事,很快就好啦!” 然后把管子插进他的脖颈,又把头的下发插在管子上,男人晃动着头,头三百六十度旋转着, “先生,好啦,您可以走啦!”男人发出不成声的笑,摇摇晃晃打开门,往楼梯间走去,诡异怪诞。 我把门关上,叹了一口气,吴铃铃走上来,满脸关切, “林医生,你是新来的吧。”我低着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第四医院,呃,确切地说,是晚上的第四医院,这里,是一个亡灵的城市。” “亡灵的城市还需要医院?”我觉得这十分可笑,“那是有些亡灵,怨气很重,所以才需要我们去安抚。” “安抚?他们为什么不去地府。”“他们去不了,其实,很可怜的,唉……”吴铃铃一脸悲伤, “所以我们是救世主?”我觉得很累,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吴铃铃笑了笑,没说话,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好像有很多心事, 砰,一声巨响,原本寂静的夜变得诡秘起来,是谁推开了三楼大厅的门,我打开房间门走到走廊上往下看,借着护士站的灯光, 我看见一个极其肥硕的“人”,正在护士台那里四处寻找着什么,我看见“人”的身体严重畸形巨大,脑袋被什么削了一半,走起路来踩得地响,他趴在护士台往里探,弄脏了我的工位,我问身后的吴铃铃, “这是什么?”吴铃铃脸色惨白,两只手绞在一起,还是扯出一个微笑,语气颤抖却极力表现出轻松, “他,他是病人啦,他应该是要找值班的护士。”我皱起了眉头, “今晚是我值班。”然后转身回房间拿了一把手术刀出来, “我下去看看这位病人。” 吴铃铃咬紧了嘴唇,看着那个开始发狂的怪物,拦住我, “你,一个新人,还是休息吧,让我这个老前辈去吧!”她极力保持镇定的样子我觉得有些滑稽,我沉默了一下,就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把她拉了回来。 然后我关上了门,吴铃铃有些手足无措,眼眶泛红,“很晚了。” 我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我装作没有听见那怪物上楼梯的声音,哪怕它又大又诡异, “我们也要休息,让那东西自己先走着吧!”吴铃铃没有掩饰自己的害怕了,她几乎是哭着说, “不行的,他要是找到我们,他会很生气的,他会很……”,“好了,”我打断了她,“我们不是救世主吗。”,我抓住吴铃铃颤抖的,冰冷的手,让她躺在床上,然后我继续坐回椅子上,歪头睡觉, 黑暗中,那怪物好几次弄响我的门,好发出像婴儿一样的哭叫,我心中怒意四起,凭记忆一把抓起刀,冰冷坚硬的触感令我安心,就在我起身之时,吴铃铃啜泣着, “别走,别走。”我又重新坐了回来,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怕的。” 吴铃铃又抽泣了几声,黑暗中,吴铃铃无助的声音传来“我很没用,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明明每天都面对这些,还是会害怕,我,明明他们不能,可是我还是……要不是那个女孩,我怎么会……” “好梦。”我记得我是这么安慰她的。 早上的阳光把我唤醒,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护士站,环顾四周,是白天的第四医院,冷冷清清,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英云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看见我好生生的坐在那里,她满脸惊喜和不可思议,她几乎是冲到我的面前, “昨晚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她长呼了一口气,把热的豆浆和包子一把塞给我, “辛苦了辛苦了!”, 我笑着接下早点,提包准备离开,发现张英云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停下脚步,转头, “咋们医院是不是有点邪门啊?” “啊?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那么……”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说罢我又转身离开,手机突然响了,打开,是一条微信消息, “往事不可追”:昨晚辛苦林小姐啦,祝工作愉快。 这一次,我没有回他。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喊我。 ------------ 饭局 我闻声转头,王大妈朝我招了招手,我点头笑了笑,走出医院,打车回到了我的房子里,躺在床上我愈发疲惫,正要倒头睡去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接通,传来护士长的声音, “小林啊,这个星期你的夜班先不上了,就上白班。” 我想着这个星期六我要去h市和家里人吃饭,就回道, “星期六我上夜班好了,白天有事,你看可以吗?”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好。”挂了电话,拉好窗帘,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枣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我几口吃完后用力往床上一蹦,进入了梦乡。 剩下的几天倒也十分清闲,和我一起值班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叫莫小雨,我们谈了很多事,却意外的对晚上的医院的事闭口不谈,我喝了口她强烈推荐的蜜桃茶,问道, “这里怎么没有个叫吴铃铃的护士啊?” 莫小雨笑容一滞,用手摩擦了几下杯子,看向我, “有的,只是现在她不在这里啦。” 我觉得有些疑惑, “以前?现在去哪里了?” 莫小雨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你来宝市也有几天啦,今天下班我带你去花街吃点当地美食怎么样?” 面对她的邀请,我自然是拍手称快,这时铃响了,我轻轻拉住她,“我去就行。” 那个老者见我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满脸写着震惊,我不动声色地换好他的药,见他还是像看鬼一样的看着我,我撇嘴笑了笑, “大爷,您知道一件事吗?” “什么?”我凑得更近一些, “您知道吴铃铃去哪里工作了吗?” 老者脸上浮现出惊恐和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我不再说话,默默走出了病房,就在门口,老者喊住了我, “你,你是不是看见她了?你不要相信她,她会要你的命!” 我走在走廊上,白天也感觉到冷嗖嗖的,不过也还好。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我早早就坐车到h市,养母颇为精神,接我回家的路上一直叨叨叨个不停嫣嫣和她富二代男朋友的事, “出息啊出息啊!”养母激动地搓了搓手, “那小伙子还接我们去他家玩呢!那房子,像皇宫一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哎,上天保佑我们家嫣嫣啊!” 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我笑了笑,把她的垂下的白发往耳后别去。“妈,不用太操劳了。” 她愣了一下,握了握我的手,“阿珍他们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笑了笑,“我能到今天还要感谢你们!” 我的养母和养父和我亲生父母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成家后两家异地,但关系一直很好,五年前,车祸带走了我的父母,葬礼上,养父养母出席并带走了我,供我读完高中最后一年和大学,养母是个爱笑的俗人,给了我很多温暖,养父在事业单位任职,很有原则, 苏嫣嫣比我小两岁,现在h市最好的大学读书,是个有些娇蛮但善良的女孩,很快,出租车到了温馨小区,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养母拉着我兴冲冲地上楼, “嫣嫣,开门,你姐姐回来啦”, “姐姐!”苏嫣嫣激动地打开了门,“呜呜呜好想你啊!”我揉了揉她的头, “等下姐姐就给你去看看你那男朋友靠不靠谱。”“好!”苏嫣嫣边说边拉我进她的房间,一直以来,她都喜欢拉着我去讲悄悄话,我们更像是朋友,“爸爸呢?”“他出差啦!”我哦了一下,然后听苏嫣嫣大谈她的校园生活和恋爱经历。 五点,我们被一张豪华大轿车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我知道这是h市最好的酒店,苏嫣嫣画了很好看的妆,像个瓷娃娃,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把我们带到一个高大的门前,轻轻推开门,落地窗前,有一张华丽的桌子, 正前方一个年轻的男子抬头看见我们,站了起来,笑着朝我们走来,俊美的脸配上精心打理的西服,礼貌又优雅地招呼着我们,苏嫣嫣挽着我, “这是我姐姐,林默,刚在宝市第四医院当护士。”我朝他微笑致意,却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和那个早晨那些人的目光差不多, “刚当护士啊,恭喜恭喜。” “之前在别的医院实习过。” 他为什么也会以为我会死呢? ------------ 夜幕 淡金色的灯光下,洁白的瓷盘反射着温暖收敛的光,菜肴丰盛可口,他很细心,点的都是嫣嫣爱吃的菜,水晶托盘缓缓转动,桌上的鲜花还挂着水珠,养母脸上浮现了来自真心的微笑,苏嫣嫣虽是普通家庭出事,但自有一种优雅可爱的气质,是很多女孩子所不能比的, “秦牧,你可要好好对我妹妹。”我喝了一口红酒,眼睛直直看着他,灯影中,他的表情还是那么自然,他低头含笑看了眼嫣嫣,抬头迎上我的目光, “林默小姐尽管放心。”晚宴过后,天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灰色,路灯亮起,给人一种飘忽迷离的感觉,晚风带着微微寒气,秦牧贴心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苏嫣嫣的身上,我看了一眼表 “妈,嫣嫣,我现在要去车站,我得回去上夜班了。”,养母脸上浮现出愧疚, “默默,你这样太仓促了,实在不行请个假,明早去吧。”,苏嫣嫣也在一旁附和着,我摇了摇头, “不行,本来今天是我上白班,我和同事调班了,我现在必须走了。”, “可天都快黑了呀!”养母一脸为难, “没事,我会注意安全。”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秦牧开口道, “阿姨,你不用太担心,我安排司机送林默小姐去医院吧。”,我愣住了,养母眉眼舒展开来, “哎呦,太麻烦你啦小秦!”,秦牧微笑着打了个电话,苏嫣嫣裹着外套靠在他的身上,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汽车开到了我们面前, “林默小姐,请。”, “真是太谢谢你了,秦先生。”我笑着拉开车门,车越开越快,夜色笼罩了高速公路,我疲惫地靠在车窗上,闭眼小歇…… “林小姐,到了。”司机温声提醒着我,我抬头,透过车窗看见第四医院这四个字闪着暗红的灯光,我揉了揉太阳穴,下了车,还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院长陈生所在的小白楼下面开着一些淡淡的花,我走进大厅,换好护士服,交接完工作,随着夜的深入,医院越来越安静,我坐在护士站的椅子上,空荡荡的走廊里有盏灯一明一暗的交替着,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水滴声,我玩弄着手里的笔,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午夜如约而至,我亲眼见证了黑是如何把整个世界包围,让人喘不过气,护士站变得老旧,我拉开那个快坏掉的抽屉, “刺啦__”一声在诡异的黑暗中回响,我拿出了手电筒,向黑暗中射出一束昏暗的光线,我起身朝着更黑的夜幕里走去。 楼梯间里充斥着灰尘味,太黑了,总有一种在下一个转口会遇到谁的感觉折磨着我,我走出了医院大楼,天空漆黑不见星月,外面有一些零散的光照进来,能勉强辨认是一个城市,我朝小白楼的方向走去,外面比护士站那边稍微亮些,我很快就到了小白楼那里,可是,我没有看见小白楼,之间一片孤零零的水泥地,房子像是被整个消去,我瞥见医院门口,一个没有双腿的 “人”骑着自行车歪歪斜斜地过去,我皱了皱眉头,突然,黑暗中一道视线像刀刃般刺在我的背后,我心中一跳,赶忙回头,看见医院二楼的一个窗子上,坐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我正准备上楼时,她突然纵身一跃,一团红色扭曲着在黑夜中极速下坠,与地面相碰发出巨大的声音,那是骨头碎了的刺耳声,还有血喷发的诡异声,我走了过去,眼前一晃,那个女孩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惨白的脸,没有眼白的大眼睛,滴着血,红裙子在黑夜中越发凄厉, “你这条裙子很贵。”我冷冷地说,她似乎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小女孩发出可怕的尖叫,用她锋利的指甲向我喉咙直直刺来…… ------------ 交锋 尖利的指甲携着冷风直直向我喉咙逼近,奇怪,她看起来不是那种迷失心智的恶鬼,我急速地一个i侧身,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她也反应极快,反手又向我刺来,我虽堪堪避开,却也被划破了手背,剧烈的疼痛使我瞬间清醒,我感受到有温温的血液流满了我的手,她这是铁了心想杀我! 下一秒,冒着寒光的指甲像一把刀片,再次直指我的喉咙,我从怀里扯出手术刀,挥手削掉她的指甲,一脚将她踹倒,“呵,哈哈哈哈哈哈!”她爆发出一阵大笑,扭曲着身体呀重新站立起来,头成180度挂在肩膀上,满眼恶毒,我握着刀和她对视着,“你是来看病的吗?小妹妹?”,她姣好却诡异的五官透露着怨气,阴森森地说,“你也是他派来的吧,你居然活过了第一个晚上!”说着,她癫狂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你们休想!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地面上已经透出了丝丝红色,我依旧冷冷地问,“吴铃铃呢?是不是你杀的!” 红衣萝莉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诧异,周身的暗红色慢慢褪去,她像是很委屈一样,扯着裙子,“吴姐姐……”,我厉声质问道:“是你杀了她!还把她困在这里对吧?”,她猛然抬头,眼中流出血泪,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很是诡异,“我没有!我没有!都是那个人的错!是你们杀了她!”,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红衣萝莉看向我的眼光中带上了探寻和不甘,“你,你见过吴姐姐了吗?”,我点了点头,“我……”红衣萝莉握紧了手,转身离开,“你告诉吴姐姐,杀她的是人不是鬼!”,她凄厉地红裙融进了夜里,我总觉得她很面熟,像是在某个新闻报道上见过…… 夜班过后,我回到出租屋,打开电脑,凭借我模模糊糊的回忆搜索着,过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三年前看到的那个新闻,当时这个车祸新闻可谓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惨剧!h市首富爱女苏小娇因车祸意外死亡!场面十分血腥! 苏夫人精神崩溃当场跳江! 苏氏集团董事长头发全白参加妻女葬礼…… 苏氏集团营额亏损!面临破产……救救良心企业! 悲剧……愿一家人天堂好团圆…… 我滑过屏幕上一张张骇人的图片,目光最后定格在一张图片上__ 苏小娇坐在名贵的沙发上,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背景是装修华丽的别墅客厅,那精致美丽的五官,和晚上看见的那个红衣萝莉一模一样,她,就是苏小娇。 我关了电脑,沉沉睡去,待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我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我沉思片刻,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清冷富有磁性的男声, “林默小姐你好,我是院长陈生。” “陈先生好。” “能邀请你今天下午来轩楼饭店302吃个晚饭吗,就当为你接接风。” “我会准时到的,谢谢院长。” 挂断电话,我盯着转动的时钟看了很久,这一刻还是到了,明明为此准备了很久,可事到临头还是会有些紧张,我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在时针指向五的时候,我推开房门,走到街上,拦下了一张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 “轩楼饭店。” ------------ 试探 陈生篇 我早早就来到了饭店,点好了一桌子的菜,昨天秦牧才给我打了电话,那个二世子,可算找到了“良人”,林默的入职实在是太巧了,整个计划将是天衣无缝,林默也是个很难得的人,居然活过了两晚,看来可以为我所用,我只在档案上看见过她照片,真是很期待真人的样子。 五点二十九分,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一双大眼睛透着冷气,披肩长发像一匹黑色绸缎,在灯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我站了起来,“林默小姐,幸会。”她看向我的眼神闪过一丝警惕,但她自己很快就镇定下来,微笑着和我握了握手,“陈先生,你好。”那是一双细腻冰冷的手,我笑了笑,招呼她吃饭,“院长……”我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摆了摆手,“先吃饭。”我能察觉到她的不安,我慢慢喝了一口茶水,瞥见她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突然,她放下筷子,死死盯着我,“陈院长,我想到时候了。”我心中有些不快,我不想让她打乱我的计划,可是她并不想如我的愿,继续冷冷地问,“医院晚上,是怎么回事?”她太激进了,我抿了一口茶,“林默小姐可曾听说,有一个地方,不属于阴界和阳界。” 她挑了挑眉,“那属于哪里?” “勉强属于鬼界,这是一片荒芜之地,按理说,人死后是会轮回的,可是有些灵魂受损,或是没有鬼差指引然后迷路,或是对人间执念太深,会不幸陷于此地,无**回,直至魂飞魄散。” 她玩弄了一下茶杯,淡淡开口,“那这和第四医院有什么关系?” 我笑了笑,“当然有关系,第四医院,医人医鬼。” “你的意思是,第四医院联通了,那个,荒芜之地?” “准确说,是的,并且是阳界与此地的唯一连通口,但是,来第四医院任职的人,都是与此地有联系的人。” 她皱了皱眉头,“我可不觉得我与此地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其实,你们的存在,更是一种救赎。” “救赎?” “你们使破碎的魂魄尽量完整,他们从而获得,轮回的机会。” 她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吗?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院长先生与此地是什么关系呢?” 我拿出一个包,轻轻打开,萧蕥的笑容再次映入眼帘,我深情地抚摸了那张照片,然后将照片展示给林默看,语气极竟温柔,“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 “准确地说,是亡妻。” 她脸上闪过内疚,“对不起,我没想到……” 我收回照片,“没事,三年前,我的妻子意外去世,生前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子,唉,死后却……我现在来这个地方,也是一种赎罪,也是在寻找她,当然我知道她已经……” 林默似乎是放下了戒备,喝了一口茶,我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地方,定是十分凶险,但是这是命运的指引,是生是死,也是不可控的。” 她沉吟片刻,“我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你其实,应该算是被那个地方所认可了吧,但是并不妨碍有极凶的厉鬼……”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但她选择不告诉我。 我自然知道她是想到了谁,我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在你之前,有个女孩子,叫吴铃铃。”她好像不为所动,“她很尽心的治疗着那些魂魄,却被厉鬼杀死,被困在那里。”我发现她冷静得可怕,她太善于隐藏情绪了。 “但吴铃铃也不是无辜的。” 终于,听到我这句话,她抬头看向我,随即笑了笑,“这样啊。” 饭后,我送她上了出租车,目送她消失在城市的灯光里,我点起一根烟,我知道,凡事都有双面性,越好的刀刃往往越难驾驭。 “叮咚”手机响了,我点开, “陈老板,货可以给了吗?钱我已经打你账户了。” 算了算日期,那个货的头应该恢复得不错了,吴铃铃的手活一直都是那么优秀。 我回到“今晚九点来医院。” ------------ 作秀 “陈院长,我到医院门口了,您看?” “叫你的弟兄们在门口等着就行,你来白楼的201找我就行。”我站在窗口看着那个穿黑色外套的吴大疤,嘴角勾起微笑,吴大疤挂了电话,匆匆向白楼走来,好巧不巧,他和刚刚来医院拿资料的林默碰了个正着,二人相撞,林默瞥了他一眼, “你这臭娘们!撞到老子了!还不道歉?”吴大疤吼叫了起来, 林默明显不悦, “他妈的,是不是你妈没教你礼貌?”吴大疤一看林默没有道歉,浑了起来, “你妈没有教你么?我日你……” 吴大疤话没讲完,就被林默揪住了衣领,“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林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我得出手终结这次闹剧。 我推开窗户,朝他们喊了一句,“不要吵。” 吴大疤听出了我的声音,赶紧扭头看向我,我朝他笑了笑,“她是新来的员工,还请吴老板不要和她计较。” 林默也顺势放开了他的衣领,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吴大疤还是颇为不满在,我继续说道, “吴老板还是不要因为小事动怒了,快上来吧。” 吴大疤对林默冷哼一声,然后离开了,我对林默说,“早些回去吧。”,林默抬头看了我一眼,也离开了。 我转身泡了两杯茶,热气袅袅,我坐在椅子上,玩弄着一个小古笛,门被敲响, “请进。” 吴大疤推开门向我走来,“陈院长!好久不见!” 我并未起身,而是笑着要他坐下,吴大疤脸上的贪婪和残忍藏不住, “陈院长,那老头的鬼魂真的……” “那是自然,我知道你喜欢玩一些游戏,这次这个,可是吴老板第一次玩了。” “那是那是,还是多亏了陈院长!” “好说,钱都带来了吧。” “这您放心!我吴某人干事您不用担心。这是三十万” 说着他把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放在了桌上,他身上掩盖不住戾气和血腥味。 我把手中的小古笛递给他, “那人的魂魄就在这里面,你回去把笛子放在清水里,然后滴一滴他女儿的血。” “那老头就会出来了吗?” “是的,以水为界,他能看能叫,但是伤不了人。” 吴大疤闻言满脸得意和兴奋,“当初,只怪杀他太早!这次,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依旧微笑着说,“完事后,往水里扔一块红布,然后用布把笛子捞起来,就行了,这就是使用方法。” “太好了!”吴大疤抚摸着古笛,满眼只剩下疯狂和性欲。 我轻轻啜了一口茶,目送吴大疤离开,当他走到门口是,我问道,“吴老板,你和那老头是什么大恨啊。” “这糟老头倒是生了个美娃子。” 这回答是我预料到的,吴大疤离开了,我知道今晚是个不眠夜,对于他,也是对于我。 十一点半,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些速食,然后关了房间的灯,一篇漆黑,我再次把灯打开,昏暗摇曳的灯光在如墨的黑暗中缓缓亮起,我开门,门口是一排老旧的高大的路灯,我轻叹一口气,走了出去,刚刚我所在的房间消失了,只留下一面冷冰冰的墙。 这段路我最近很熟,七拐八拐之后,一个破旧的死气沉沉的小区出现在我面前,我踏着杂草推开大门,找到其中一个单元楼,借着微微的光亮,爬到了六楼,敲了敲蒙灰的门。 一阵脚步声,她应该是透过猫眼看见我了,她把门打开,满眼开心的望着我,她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陈生!快进来!我好想你!”她说着竟有些眼红,吸了吸鼻子,我走了进去,穿过全是杂草的客厅,跟着她进了房间,她上个星期带来的书还摊开放在床上,一盏小小的灯小心翼翼的亮着,脏烂的窗帘死死拉上。 我把带来的食物放在一个勉强干净的桌子上,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小韵,再待几天,风头快过了。” 她一把抱住我,“呜呜呜呜,这里好黑好冷,我好害怕,陈哥哥,呜呜呜……” 我轻轻抱住她,“没事,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乖~” “我一直都觉得很冷,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地方是这样的,你忍忍就好。今晚我还是陪你的。” 她开心极了,抹了把眼泪,我看见她的皮肤已经白得有些渗人了。 我笑了笑,拿出一盒饼干递过去,“小韵,先吃点东西。” ------------ 残忍 “陈哥哥,你太好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出去以后怎么感谢你啊……”王韵揉了把眼泪,我看着她那张逐渐失去气色的脸。 算了算日期,她快到时候了。 “小韵你是无辜的,我帮你天经地义。” “我弟,呜呜呜,他怎么能欠下那么多钱啊。”她又忍不住想起她那欠债自杀的弟弟,脸上写满了痛苦, 我拉住她,“小韵,别想了,过几天你弟的仇家肯定觉得你是死了,然后我再送你离开宝市。” 她用一种近乎希望的眼神看着我,“陈哥哥,那天要不是你,我肯定要被打死……” 人们又是如何定义死亡呢? 我笑了笑,抚摸着她冷冷的发丝,和她一起坐在柔软腐烂的床上,她靠着我,打了个哆嗦,“好冷啊。”我拉过沾着冷气的被子,“乖,裹着吧,你知道的,这里其实已经接近阴界了。” “一开始我害怕得精神快失常了,还好你每次都在我快忍不住崩溃的时候来看我。” 她裹着被子,一双眼睛虽然蒙上了死气,但也还是清澈。我和王韵坐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轻轻起身,对她说,“小韵,我得去上班了。”她突然惊醒,伸出手抓住我,“陈哥哥,就要走了吗。”我点了点头,“你害怕吗?” “嗯……”她咬着嘴唇,另一只手攥着床单,“没事,你很快就能解脱啦。”我微笑着拿下她的手,她倒也懂事,答应了一声,硬是送我到了门口,我笑着和她说了再见,关门,撕下了黄符,扔在了地上,然后转身下楼,一阵阴风吹过,楼梯间一阵颤动,诡异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肥硕畸形只有半边头的它和我在转角处擦身而过,我瞥见了它眼中的饥饿。 它的脚步声直到六楼才停下,然后是门被扣碎的声音,我稳步走到二楼时,空旷的黑空下传来女人惊恐万分的尖叫,伴随着一些撕扯骨头的恐怖声响,我走到了院子里,可还是闻到了一些血腥味,我站在那里,看见六楼窗子里的身影,它总是那么恶趣味,偏要先吃四肢再吃内脏最后吃头,王韵的哀嚎吵得我有些恶心。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它带着一身鲜血出现在了我面前,“吃饱了?”我冷冷地问它,它含糊不清地哼着,“饱,饱……”看见它身上还沾着一些女人弯曲的头发,“把自己清理干净。” 它像个孩子一样疯狂点头,“吃了我给的东西,给我好好干事。”我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明天晚上记得去医院,找一个叫林默的。”它讨好地哼哼着,我吐出一口烟,“行了,滚吧。”它带着血腥味消失在了无尽暗黑中,我也回到了小白楼。 天还没亮,我躺在床上,心中有些烦躁,起身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萧蕥对着我甜甜的笑着,漂亮的眉眼中全是爱意,我低声说着,“蕥蕥,我会成功的呀。”我吻上了她。 第二天白日,宝市炸了锅,手机里不断推送着新闻, “地头蛇一窝竟半夜全部离奇死亡!” “恶有恶报!?流氓们生前曾轮……该女子已被玩弄致死!” “现场血腥!” “苍天有眼?!女孩鬼魂索命?” “劲爆大新闻!接下来由宝市快讯为您报道……” 我伸了个懒腰,这时电话响了,接通,何正气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大!太牛了太牛了!这事还真被你办成了!我的英雄啊!” 何正气人如其名,是个热血青年,也是个极强的通灵人。 我笑着和他吹了几句,他一直说要来宝市见我,我也应了下来。 “老大!过几天我来请你喝酒!” 挂断了电话,有人敲响了门,我开门,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人,看着面前这张妩媚妖艳的脸,“蔷薇小姐,好久不见。”“陈先生,打扰您了。”红唇大眼,华丽卷发,我摇了摇头,“龙先生为什么每次都要喊你来叫我,你这么个冷冰冰的大美人,我也吃不消啊。”蔷薇脸微微一红,“陈先生别说笑了,请跟我走吧,龙总恭候您多时了。”又是一路飞驰。 黑色的大门被拉开,龙应天转过椅子朝我笑了笑, “陈院长,以后我们可是要经常见面了。” “没了那堆又蠢又坏的渣货,我上位会比较舒服。” “我也更欣赏你的手段。” 毕竟,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合作,很期待今天晚上林默会遇到什么。 ------------ 寒意 林默篇 宝市傍晚的天是带着压抑的,我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直很心慌,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一饮而尽,我很想知道我的不安到底来自哪里?她今晚会来吗? 从进医院开始,我就知道有人在暗处死死盯着我,诡异怪诞的目光令我非常不爽,我不禁看向小白楼,今晚,我将会真正去看看这个“世界”。我坐在护士台,静候黑夜为我裹上一层保护色,当灯光熄灭,熟悉的腐烂味冲进鼻腔,我急速起身,走上四楼,推开我的病房,打开灯,拿出手术刀,然后静静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那阵恐怖的脚步声传来,我拿起一个生锈的罐子狠狠扔在了走廊上,巨大的回响瞬间响起,它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向四楼狂奔而来,我已经嗅到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关上了灯,躲在门后。 “哒哒哒,哒哒哒……”它挤进了房间里,不对,我心中突然一窒,它瞪着血红的眼睛转向我,“啊,林,啊呜呜呜……”我定定看着它,手中的刀越发冰冷,也就是他朝我头扑过来的一瞬间,我把手术刀捅进了它的喉咙,“你吃人了?” 它自然是不能回答我的问题的,它像坐肉山一样瘫下,只剩一堆腐烂的肉在地上蠕动,我在一堆烂肉中揪出了它那滑稽的半边头,我一刀接一刀剁着,“吐出来。”我冷冷的说道,直到我的手上全是血,腐肉再无声息,我觉得很心烦,打开了灯,把沾血的手术刀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我皱着眉,心中正疑惑为什么它会吃了人,事情有些出格了。 我坐在地上,血臭味充斥在我的鼻尖,突然,一双红色的鞋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上面精致小巧的蝴蝶结,笑了笑,“苏小娇,你来了。”红皮鞋并没有动静,而是伸出手,将她自己鬼的气息散布在腐肉上,“为什么?”我觉得好笑,“你没必要为了我揽罪。”“你懂什么,这个怪物,就是它,是它……”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苏小娇瞬间警觉起来,我起身,一个熟悉的声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是第一天晚上的那个鬼! 他脸上满是凄凉,却带有一种大仇得报后的放松,“林,林医生……” “谢谢你,修好了我的头,还有吴医生,谢谢,我,我终于,杀了他们,哈哈哈哈,杀杀杀……” 我瞬间想起来最近的那个新闻,我冷冷地问他,“是谁帮你出去的?”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我……” “别傻了!你以为他真的给你好处了吗?林默!不要相信那个人!”苏小娇焦急地跺了跺脚,扯着裙摆看着我,我径直走向他,“你报仇了?”他浑浊的眼中流出眼泪,“我报仇了,可是我的闺女回不来了。”“节哀顺变。” 他摇摇晃晃,身上的戾气已经消失殆尽了,“你你你,怎么能听那个人的话!”苏小娇吼道,“我之前不是叫你不要去吗?”他却笑着消失在了黑夜中,“他这是要去哪里?”苏小娇握紧了拳头,“他怨恨全消,马上就被游魂吃了。”“意思是这个世界,没有怨恨没有执念就会被吃掉。” “嗯。”苏小娇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一定是知道了我生前的事。” 我点了点头。 “哼,害我的是秦氏。” “秦,家?”我心中一震, 苏小娇突然大笑起来,笑着便哭了起来,血泪顺着惨白的小脸,她跪在地上,巨大凄厉的哭喊划破整个夜空,过了很久,她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声息,她扭动着爬起来,“我好恨啊。” 我们沉默了很久,我看着沾染了她气息的腐肉,“为什么帮我。” “你不是陈生的人,陈生知道我暴戾无常。” “和陈生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他!” “可是凡事都有代价。”她还是咒骂着,一抹红在灯下越发怪诞。 我并不想和一个被怨恨冲昏头脑的人讲道理,我只想黑夜赶快过去。 …… 我几乎是出了医院就拨通了苏嫣嫣的电话,我第一次感到害怕,电话那头迟迟没人接通,我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终于,苏嫣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姐,怎么啦,我还想等下中午点打电话给你呢。?” 她的声音不同寻常,她那幸福甜甜的语气使我知道一切怕也是晚了。我还是装作镇定,“嫣嫣,有什么事想和姐姐说呀?” “我怀孕啦,怀了秦牧的孩子!” ------------ 初见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苏嫣嫣告诉我他要娶她,学业先暂时放一下,她居然怀孕一个半月了,我怎么想也觉得不敢相信,开始苏嫣嫣说秦牧把她送去了h市最好的疗养院,马上要举办订婚仪式。 我总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父亲,父亲很要面子,一开始他对未婚先孕很是排斥,大概是秦牧的细心安排让他稍微安心了吧,“小默啊,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省得你担心。我看那个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我也希望他是真心对嫣嫣好。”“爸爸,你真的该早点告诉我的。”“唉……” 这个孩子不该留下来,我心中越发不安,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我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孤独感,是时候了吧,我出门打了一张车, “姑娘,去哪里啊?” “银杏公墓。” …… 宝市,是我父母相爱的地方,绽放青春年华的地方,所以他们死后也葬在了这里,天色已晚,公墓这边没有人,我独自撑着伞站在他们墓前,看雨水润湿了整个墓碑。 “可能是我还抱有幻想吧。” “可能敌人不是他吧。” “可能……” 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我赶紧转头,一个撑着黑色伞的男人出现在了墓园门口,他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点也有人,有些惊讶地朝我瞟了一眼,随后走到了我前方的墓碑的面前。 “你好啊。我叫何正气。” “你好,我是林默。” 他看起来十分阳光,而且,还是个极强的通灵师。 “没想到今天宝市下雨了。”他像是在和我自言自语,也像是和我对话,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瓶酒,放在墓前,“好兄弟,知道你好这口,给你捎来了。” “你是专门来看你逝友的?” “哈哈哈,顺路吧,这小子我才不想挂念他呢!” 我低头不再言语,转身准备离去,“嘿!小姐等一下。”他怎么突然叫住我了? 我停下脚步,“怎么啦?” 他撑着伞大步跨过一些水洼,“我们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我看你脸色鬼气森森的,想……” “啊?”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会,这方面?”“哈哈,略懂一二!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给你看看嘛?” 他带着笑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口中念念有词,专注地盯着我,不一会,他眨了眨眼间,“你是不是在医院工作呀?” 没想到还看挺准,于是我应了他一声,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线拴着的护身符,是个小猪样,他递给我,“我刚刚看了,也不严重,你把这个收着,过段时间就可以全部将脏东西清除啦。”我轻轻拿过这个护身符,“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货真价实的符纸就藏在那个小红猪的身体里,又美观又有用!” 我暗自流汗,“你不会是来推销的吧?” 他一听,扬起眉毛,“哎呀妹妹你这就说笑啦!这我免费给你的,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天黑了就别来这种地方啦。”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就抢先一步,“这边离市区有些晚喽,我送你吧,正好我要去市里面,我可不是坏人奥。” 看着还在下的雨,我答应了下来,随着他走到了停车场,他干练的把雨伞收起来,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你看起来经常开车去各种地方啊。” “那是,心中有光,热血难凉啊!” 我笑了笑,“那不知道你这位热血青年这次来宝市干嘛呢。” “这次啊,可不得了,去找一个大哥,他真的太太太牛了,我能帮到他也是很开心了,这次专程过来请他喝酒!” “恭喜啊。”我把头靠在椅子上,感觉到了一丝疲惫,车驶上了高速,他继续激动的说道,“我啊,这次可是除恶了一次!” 路灯不断退后,“你知道宝市第四医院嘛,那个陈院长……” 雨水打在车窗上,“你说什么?” “陈院长啊,这次我专门来请他喝酒!庆祝我们……” 那个死魂离开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我接听了电话,一个着急的女声传来, “喂!是苏嫣嫣的姐姐吗?我是苏嫣嫣的同学!王羽” 我是我是,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对我说道, “你,你要救救苏嫣嫣呀!” ------------ 无知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和嫣嫣她关系很好,知道她男朋友很有钱,我,也知道她怀孕了,但是,你一定要信我,我不敢和嫣嫣讲……” “到底怎么回事?” “我昨天看见,她男朋友,秦牧,挽着个女人,在商场里……我当时就跟了上去,千真万确!就是那个秦家的公子!” 我当即愣住了,“小姐,你没事吧?”何正气注意到了我苍白的脸,我没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王同学,你知道那个女的吗?” “我不知道,可是她看上去真的不是善茬,我好担心嫣嫣,怎么办,我不敢刺激她,他们一定是要利用嫣嫣!”我攥紧了拳头,“谢谢你,王同学,我明天早上就去找嫣嫣,你先别担心了。” 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一直以来的害怕好像有了答案,特别是,秦家,想起苏小娇的哭嚎,我头疼得厉害,“小姐,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哦。”“谢谢何先生载我。”“哎呀,你这样喊也太冷漠了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手掌发冷,看着手机上嫣嫣的电话号码,迟迟不敢拨出去,最后我一咬牙打了过去,不久那边传来嫣嫣的声音,“怎么啦姐姐。”,我努力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嫣嫣呀,还没睡吗?” “等下睡呀。”“秦牧呢?他和你在一起的嘛?”“哎呀他呀,说他这几天都很忙,出差去了,不能陪我呀!”我心沉了下去,“嫣嫣,姐姐明天有空,来看看你。”“好呀好呀!” 就在我订好车票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接通,“林小姐,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陈院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医院这边出了点事,能麻烦你来一下么?”“可是天黑了。”“林默,你是知道我叫你晚上来是有原因的。”“知道了,我等下就到。”应该不会耽误明天的事的,大不了就是晚一点到。 晚上的医院静悄悄的,陈生就站在门口等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内疚的笑,“实在抱歉。”我站在风中,“有什么事?”“这边有人群架,这里人手……”“知道了,”我默默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门诊部…… 杂七杂八弄了一会,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看来今晚是得在黑暗中度过了,莫小雨看着我笑了一下,“看样子,我们两个一起值班了呀。”我叹了一口气,“明天还得早点去找我妹妹呢。”“安啦,今晚会过得很快的!” 世界再次颠倒,莫小雨在黑暗中拉住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晚有股不详的预感,林默,我们……”还不等她说完,一阵女人的惨叫从楼上传来,“救命啊……救命!救救我!”那是吴铃铃的声音!还伴随着玻璃碎掉的响声和诡异的嘶吼,莫小雨把我狠狠抓住,“我不知道她之前在你面前演了什么,不要信她!”说着莫小雨朝楼上骂道“狗东西!你他妈还出来装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吴铃铃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了大厅里,“莫小雨,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可是我也会疼!”吴铃铃满脸绝望地朝我奔来,“林默,救救我,救救我啊求你了!”“滚开啊!”莫小雨尖叫起来,这时一个黑影从楼梯间窜出来,手指甲如刀尖般骇人,浑身散发着可怖的怨气,头不自然地塌在肩上,肚子上穿了个巨大的窟窿,吴铃铃冲到我面前,“走,快走!”莫小雨推开她,“别耍花样!” 下一秒那怪物也窜了过来,把莫小雨拍飞,“啊!林默快走,快走!”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莫小雨摔在远处的地上,怪物直直朝我刺来,吴铃铃帮我挡了这一击,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走,我们离开这里!”说着她拉着我就狂奔起来,我一点一点冷静下来,“吴铃铃,放开我。” 她继续奔跑着,我怎么也挣脱不了,“放开!”我们早已经跑出了医院,四周更加黑了,像是要吞噬一切,我一个发力甩开了她,吴铃铃转头朝我笑了笑,“林默,到地方了呀。”见我不语,她说道,“我们安全了呀。”浓稠的黑暗淹没了我,手腕已经发紫,滴下了血,“为什么?”“呵,谁叫你不信人话,犹豫了一下给我可乘之机了呢?”说着不顾我的攻击,她在一片浓黑中逃开了。 一片漆黑,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了,终于,久很久之后,我睁眼,一道白光晃得我眼泪涌下,我颤抖着从医院地板上爬起来,抖抖索索的打开手机,已经过去了五天。 手机上无数的未接电话,我拨了过去,“默默!你可算,你可算来了!我们都报警了!”养母的哭声传入耳朵,一切都晚了,“嫣嫣,她,她她她!” “我要杀了秦牧!”养母的声音里满是悲愤,我抓起包就往医院门口奔去,“妈,别怕,我来了。” 我知道,“他”朝我宣战了。 ------------ 入局 苏嫣嫣篇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一个满身奢侈品的女人冲进疗养院,把我一巴掌扇了摔在床上,她尖声骂着我小三,还威胁我要让我家在h市待不下去,我记得秦牧后面终于出现了,他说那是她未婚妻。 “娟娟,你要原谅我啊,是她勾引我的。” “事到如今……” “就你也配攀高枝!” “我可是光家大小姐,你妄想用脸上位?” “把孩子,打掉。” “一个星期内,打掉!” 我紧紧缩在被子里,我害怕一切,纵有万般气愤和委屈,也只是默默哭泣,不敢再听外界的流言蜚语,看着一夜之间苍老的父母,我内疚的快要死掉。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姐姐,姐姐呜呜呜。”我冲过去抱住了她,“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秦牧骗了我,姐姐,我不是小三,我不是我不是!”良久,我听见她痛苦的声音,“我来晚了,对不起。” 我靠在她怀里,看着房间的灯,“姐,我要把孩子打了,”我声音沙哑着,握紧了拳头,“我被毁了名声,学业,什么都没有啦。”她摸着我的头,我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他们真的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我不想活了!”姐姐却突然用力抱住我,语气颤抖着,“嫣嫣,不要这样,我们把孩子打了,重新开始。” “学校里都知道我的好事了,我还被处分了,我怎么见人,光娟说她不会放过我,爸爸在单位被打了,姐姐,我连累了所有人。” “当时是秦牧追的我,我信了,我好蠢,我好蠢!” “光娟说她一定要让我生不如死,我不敢去学校,不敢出门……她把我的事传得到处都是。” “她说了,要让我死在人们嘴里。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我抱紧了林默,“姐姐,我想通了,我不要连累你们,我把孩子打了之后,就去自……” “嫣嫣!”她打断了我的话,“把孩子打掉,我们好好生活,好吗?” “可是,可是呜呜呜呜,我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而且光娟不会放过我的,秦牧也不会。”这时客厅里一阵电话铃声,不一会爸爸打开门,“你妈她在菜市场被人撞了,我马上过去一趟。”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我就说,是我,都怪我,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嫣嫣,不怪你。”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我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我从来没有看见她这种表情,“嫣嫣,我保证,不会有事了。”她说得很笃定,手却冷得可怕,“他们不会再伤害到我们了。” 她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朝我笑了笑,“嫣嫣,我这边准备好了,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打胎,去第四医院。”我有些好奇,“姐,你和谁联系了呀。”“没事,姐姐就在那个医院工作,你一定没事的。”我瞥见她手机屏幕上,有陈生两个字。 很晚了,爸爸才回来,我才知道母亲腿被撞断了,肇事司机找不到,我们坐在沙发上,父亲摊在沙发上流着眼泪,姐姐的脸冷得可怕,她一直重复着,“你们不要怕了,以后一定安全的。” 第二天姐姐拉着我的手,坐上了去宝市的车,“咦,那个小红猪是什么啊?”我有些好奇一向沉稳的姐姐包里装着个可爱的物件,“啊,这个是我买的啦。”“嗯……” 当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心突然很疼,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对不起,对不起,后来应该是我昏过去了,我又再次梦到那些事,秦牧的表白,秦牧的承诺,闪着光的酒店,母亲做的饭菜,用力的巴掌,铺天盖地的咒骂,父亲的白发,以及,腹中的绞痛,当我悠悠转醒时,我看见在床边趴着的姐姐,我肚子隐隐作痛,“姐姐……” 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握住我的手,“嫣嫣,一切都结束了。”我眼泪一下就涌出,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嫣嫣,我明天我带你回h市,姐姐今天晚上要上夜班。”“我今晚去哪里呀?”“去我家。” 天色已晚,我坐在姐姐的床上,她蹲下来,捧着我的脸,“嫣嫣,姐姐知道你很难受,但是姐姐有一件事拜托你,你今晚,不要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再难受也忍着。” “姐,我感觉宝宝没死,为什么,我好痛苦……” “有什么事,什么想不开的,等到明天我回来说好吗?为了我,也为了妈妈。” “好。”我流着泪答应了她,姐姐起身,眼神冷得吓人,我从来没有见她这样。 “他们不会再伤害到我们了。”姐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了杀意。 ------------ 旧恨 林默篇 我当然是骗苏嫣嫣的,我不是去医院值班,我是另有所图,我徘徊在医院高高的墙外,只为寻求一个时机,不承想,转角的阴影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嗨,这么巧?!”是那天墓地的那个男人,他颇为惊喜的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呀!天都黑啦,不安全的。”他朝我走过来,眼睛直直盯着我,脸上带着笑,“啊,何先生……”我突然紧张起来。 “美女,我们真有缘分。”他咧嘴一笑,“一起去喝一杯?”,“不用了。”我下意识拒绝了,他突然一阵沉默,就在我以为他还会邀请的时候,他说道,“好吧,那就不强求啦,天黑了,不要逗留了,我先走了。”我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他刚刚是来找陈生的吗,我皱了皱眉头,可是这件事我必须做,当黑暗笼罩整个医院,周围的景色也随之改变,凄厉的风吹过,我警惕地躲在墙后,不急不急,我要再等等,既然自己当时选择相信她,那她一定会出现。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们果然来找孩子了! 转头,一袭红色lo裙映入眼帘,我呼了一口气,“苏小娇,你来了,陈生的人已经出动了。”“他们不会找到的,我可藏得好好的。”,苏小娇看了看四周,“我第一时间就抢走了小宝,跟我来!” 我们一路疾奔到了一个公寓面前,杂草恨不得将我们掩埋,无视路过的怪物野鬼,苏小娇扭开了一个房间门,看着黑洞洞的房间,我心中一阵难受。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破烂的摇摇床上睡着一个满身是血鬼婴,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跪在床边,“这,这就是我妹妹的孩子呀!” 苏小娇轻轻摸了摸鬼婴的头,“不能让他们找到宝宝,他们就是想要鬼婴去作法,林默,怎么办?” “真狠啊,利用嫣嫣,还要让嫣嫣的孩子死后为他们的孩子铺路!我知道他们想干嘛!”我气得直哆嗦。 “谢谢你,苏小娇。”“只要是秦家的事,我都愿意搅一搅的。” 我站起来,将鬼婴抱出摇摇床,它睁开血红的眼睛,开始嚎哭起来,我轻轻说道,“想不想报仇,有人逼你母亲杀了你,你的母亲现在很危险,他们还想杀了你母亲。” 鬼婴顿时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怨气,我拿出红线,摇响铃铛,房间里顿时布满红色的灵线,将鬼婴缚在中央,“我们就让他们自食恶果!”,鬼婴散为一团黑气,开始渗入我的红丝线里,成功了! “不好!林默!他们破了我的阵,发现我们踪迹了!”我心中一惊,看见远处有个黄色光点飞速燃烧着苏小娇的阵,直直朝我们奔来。 “马上就会找到我们在这里了!林默!”苏小娇转头看向我,“你好了吗?快走!”我看着还有黑气没有渗入红丝线,摇了摇头。 “看来,只能硬战了!”,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出一张符纸,像刀片般将光点斩为两半,瞬间苏小娇的阵法重新恢复,符纸散落在地上开始燃烧,很快就消失殆尽了,可我总觉得那个符案在我身边出现过。 也就是这时,最后一丝黑气入线,我收回红线,“苏小娇,我们走!”“嗯!” 讨论了很久,我和苏小娇也不知道那张神秘的符纸是谁的杰作,那位神秘人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帮我们,我握着红线回到了家,苏嫣嫣红着眼眶告诉我,“我梦见我的宝宝了,他说要给我报仇……”“他们会有报应的。” 又是一番车马劳顿,我们回到了h市,苏嫣嫣说她头晕先去房间,我在客厅削苹果,那个小红猪突然从我的包里掉了出来,我放下苹果,捡起小红猪,发现小红猪背面破了,翻过来仔细一看,里面赫然塞着一张符纸! 我颤抖着把符纸抽出来,就是和昨天晚上那张符纸一模一样,我愣在原地,符纸从指尖滑落,自燃起来,是他! ------------ 出手 看着那张符纸燃烧殆尽,他帮了我,我心里闪过一丝高兴,突然,卧室传来苏嫣嫣巨大的尖叫,“我都把孩子打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急忙冲回卧室,苏嫣嫣满脸泪痕的握着电话,还不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你爬上我男人的床,我一定会弄死你!”苏嫣嫣悲咽着说不出话,我一把拿过她的手机, “光娟吗?我是苏嫣嫣的姐姐。” “一个臭护士也配叫我全名?呵。” “我妹妹已经把胎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以为把孩子打掉就可以了?!” 果然,他们没能得到鬼婴,恼羞成怒了,我呼了一口气,“光娟,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可以么。” “哈哈哈哈哈,你那不要脸的妹妹搞了别人的未婚夫,就想这么完了?我告诉你,我捏死你们就像捏死蚂蚁,你们都等着!我……” “你的意思是不收手了么?”我打断她,“好的,我知道了。”然后我挂了电话,苏嫣嫣把头埋在臂弯里,低声抽泣着,我抱住她,心中想到,他们所有人,一个也别想逃! 光娟不该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她在自己社交账号上表示今天要去某家小资店打卡新品蛋糕,我早她一步去了那家店,坐在角落里。 很快,一个身着奢侈品的大卷发女人挽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呵,她和秦牧一起来了啊,还为我省去找秦牧的功夫, 他们坐在落地窗前,亲密地交流着,我从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纸质蝴蝶,“去吧,让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蝴蝶飞去,一段对话传入耳中, “那个贱人的死婴儿还能抢回来吗?” “可以的,亲爱的,不要担心,我们给了钱的,他们会找回来的。” “哎呀告诉他们快点找哦,当初他们说得可好了,这个死婴儿可以保我们的宝宝平平安安荣华富贵度过一生哦。” “是的呀,让那贱种给我们宝宝一生的劫都渡了吧!” “哈哈哈哈哈……”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蝴蝶,拿出红丝线,“去吧。”我指了指窗前的女人,“能不能报仇,就看你自己了!” 别人看不见,我看得见,鬼婴朝光娟爬了过去,紧紧咬住她的脚踝,过了一会,光娟起身去上厕所,鬼婴跟着她,她却没有发现,笑着扭着走进了厕所…… 我起身离开,快步走到商场另一边,默念心火咒,将束缚鬼婴的红丝线一瞬间烧完,“你不打算控制它了吗?”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我警惕地转头,“何正气?!” 何正气抱着手朝我笑了笑,“林小姐,别来无恙啊。”,“你想干什么!” “哎呀,那天晚上我可是救了你呢。”他说着,朝我凑过来,“没想到林小姐这么厉害,还会驭鬼之术呀。”他压低声音,“这可是禁术哦~”“你早就知道的,还装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何先生是要阻止我吗?” “我没有哦。”他举起手,然后笑着问我,“那婴灵必定是会用自己所有怨气去杀了那个女人的。”,我握着拳不说话,“这样就是同归于尽了呀。”何正气继续说道,“可是这样,林小姐觉得自己赚了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凡事都有代价,一命偿一命罢了。”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秦家公子怎么办?”“有人要亲自了结他,我不插手。” “你太坏了哎。”他叹了一口气,“是那天那个红衣小萝莉吧。”我不否认“怎么,你跟着我进那个世界了?““使了一点小手段罢了。” “那么,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了吧,还觉得那件事你选对了吗?” “陈生是出于好意的。” “我也希望他是出于好意的!”我突然有些烦躁,警笛的声音传来,他慢慢说了句,“陈生做的事,有时间看起来不好,其实是好的罢了。” 我笑了笑,“很多事情,你光看一点是没有用的。” ------------ 猜忌 陈生篇 “秦牧,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是在做这个事情之前,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会有风险。”我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光娟这么会死,那个死婴儿为什么会失控!”电话那头的秦牧控制不住的大吼起来,我揉了揉太阳穴,婴灵失控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好了秦牧,我想这事情的真相你也是不想知道的。” “告诉我!”他失控了,我吸了一口烟,“也对,你是不是忘了你们秦家怎么上位的了。”闻言,秦牧沉默下来,我继续抽着烟,“你的意思是……”秦牧声音颤抖起来, “你知道的啊,我说过吧,这个地方本来就凶险无比。”“是苏家对吗?”秦牧极力压制着恐惧,“是报复吗?”我低声道,“秦牧,凡事都有代价。”“那些事由我父亲……” 挂断了电话,我坐在椅子上,“出来吧。”,月红从一团黑雾中缓缓现身,眼角有漂亮的红痣,“陈生哥哥。”月红扭着身子朝我靠过来,“人家查到了,这鬼婴是被会驭鬼之术的人带出去的。”“哦?”我挑了挑眉,一把握住住她盈润的腰,“真是意外呀,驭鬼之术居然还有吗?” “哼,人家最讨厌驭鬼之术了,十年前不是把那些人都杀了吗?如今这禁术还有?”“怪不得那人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把鬼婴带出去,光靠那个苏小娇怎么可能。”我把头埋在月红的头发里, “唔嗯……”月红娇哼一声,“陈生哥哥,这可是大事啊,我回去告诉教主”“月红,不急。”我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睫毛,“教主现在正修炼,不要扰了教主心智。”“也是,”月红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可是教主出关发现禁术后,肯定要怪罪我们的。” 我抱起她,“在教主出关之前把用禁术的人杀了不就可以了。”“陈生哥哥,这次秦牧和我们交易失败了,他翻脸怎么办?”“这不已经找到替死鬼了?他们害死苏家,自然无理,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来求我。”月红闻言轻笑一声,伸出纤长的手剥我的衣服,随后我躺在床上,仍由她在我身上抚摸着, 我微微闭眼,思绪回到十年前,在一片火光中那群人不是已经烧成渣了么,难道是当时没处理干净?我睁开眼睛,“月红,十年前围剿驭鬼宗除了我和你,还有些什么人。”月红停下手中的动作,“陈生哥哥,我会查的。”我点力点头,月红继续运动起来。 夜色渐晚,我走到院门口,“碰巧”遇到来上夜班的林默,“林默,你妹妹好些了吗?”“谢谢院长帮忙。家妹暂无大碍。”“林默,你来这里当护士,就要做事懂吗?”林默有些疑惑地看向我,“院长先生是指?”“今晚你去这里。”我递给她一个圆筒,“有东西会带你去的,你代我去见个客人。”,她愣了一下接过圆筒。 “对了,最近我发现了驭鬼这种禁术,你也留意一下。” “好。”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喊住她,“在这种地方,本就黑白颠倒,常常敌我难分。” 林默转头,她的脸在灯光下晦涩难辨。 驭鬼宗门当然没有全灭,我,就是唯一的幸存者,可是,为什么还有别人?林默身上有我觉得莫名熟悉的气息,再观察一下,就算是她,那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等个时机和过去一刀两断…… ------------ 故人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围剿驭鬼宗门的那天晚上,我杀了门魇派的一个人逃了出来,那天晚上火烧光了半座山,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宗门里有个密室,也就是藏着他们心心念念的驭鬼卷,只是可惜,他们不会知道。 还记得我换上门魇派的服装,带上那个黑色的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我又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 “陈生!”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我,我不悦地睁开眼睛,秦牧一脸惨白的站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你怎么进来了?”,“陈院长!我出钱,你要多少就给多少!”“哦?”我挑了挑眉,“秦牧,你这是?” “我给钱,你有没有办法去杀了那个姓苏的女鬼!”,“你这是要对苏家赶尽杀绝吗?”,“你要多少钱都给你!”,我装作头疼的样子揉了揉眉心,“秦牧,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 “这些事不是我一人经手的,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我……”“不过秦牧,我会去问问他们,这事本就凶险,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 “真的拜托陈先生了!”秦牧眼中留出眼泪,拳头死死攥着,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其实这事你们也有责任不是吗?!” “哈?责任?”我站起身来,“秦牧你搞清楚,是你们选择来干这种事的。”我顿了顿,“都是生意人,你也知道你自己内心很黑暗自私,怎么,不想承担风险?世上哪有这种好事?”,秦牧低头不语, “我真的好爱光娟。”“我知道你爱他。”我打量着他,“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什么?!” 我走进他,“想报仇的话,你也可以自己来。”秦牧脸色一变,“自己?”,苏小娇已经变成厉鬼了,想去了结她的话,你自己下去吧。” 秦牧瞬间退后,“别开玩笑了。”我也笑了笑,“那你也别当真。” 算了算时间,我便打发走了秦牧,进入颠倒之后的世界,冰冷凄厉的风刮来,一个红皮球滚在了我的脚边,“大哥哥,能和我一起玩嘛?”耳边传来细细的童声,我转头,路灯下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站在那里,只是他的肠子拖在地上…… “被捅死的?”我捡起皮球,“怎么不去投胎?”,那孩子拖着肠子走向我,“因为我想等妈妈。”,“真是个好孩子。”我摸了摸他的头,摸得一手是血, “大哥哥能带我去找妈妈吗?”,我笑了笑,“不能哦。”然后我揪起他的头发,顿时他发出凄厉的尖叫,我狠狠一个用力,感觉把头皮扯下来了。 身后的鬼还在尖叫着,疯狂扭动着身体,我揪着头皮拖着他向前走,在路上留上留下一串血迹。 “都死了能不能不要喊了哎?你很疼吗?”我不耐烦的把手中的小鬼摔在地上,朝他扭曲的脸用力踩去,一下两下…… “大人。”我停下脚步,“皋,你为什么不早喊我?这鬼现在魂魄都被我弄没了。”“会有新的。”“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一脚踹开血肉模糊的鬼,看它消逝在空气中,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吩咐你做的事呢?” “已经安排好了。” 我走在皋后面,穿过破旧昏暗的走廊,皋恭敬地拉开门,我走进那个阴暗的大厅,“陈生,有些日子不见了哦~”柳如枝坐在正椅上朝我媚媚一笑。 “哎呀,老熟人了呀。”我镇定地走过去,掩住眼中的杀意,“怕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罢了。”柳如枝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刚刚你杀那个小鬼是什么意思?” “你心疼了?”我拉过椅子坐上去,柳如枝玩弄着她尖长的手指甲,“陈生,这个地方,人和鬼都是差不多的,你想想他疼不疼吧。”,“就因为你是鬼?这就共情了吗?” “够了陈生,我今天不是来和你拌嘴皮子的。”柳如枝拍了一下桌子,“你们的教主和我有过合约。” “什么合约?”我笑着问她,“门魇派之前和鬼打交道吗?”我当然是在明知故问。 “你们教主答应过我了,每个月会给我十个鲜活人,怎么,你们教主修炼后,已经三个月没给我了吧。” “是吗?”“你们不要毁约,我是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让某些失控的厉鬼打扰你们做事。”“柳如枝,恕我直言,真正该弄的你可没弄,比如那个横死的女学生,她的怨灵可是杀了我这边好些人手了。” “我说了是在我能力范围内。” ------------ 异变 “那柳小姐有没有想过,你能力不行,我们也可以换个合作对象。” “你!”柳如枝睁大了双眼,“你想毁约?”我笑着看着她,不说话,柳如枝恼羞成怒,“陈生,我和你们教主有约在先,你这是想造反吗?”我冷哼一声,“你倒是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自从你们教主闭关之后,门魇派的很多事都是你管,你还扶持龙家,陈生,你有多恶心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看着破败的桌子不言语,柳如枝见我不说话,就继续说道,“陈生,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我知道你的野心,但是你再怎么样也最好不要惹怒你们的合作伙伴。” “柳如枝,你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在警告我吗?” “是的,你知道就好。中不中断合作等你们教主来和我亲口说。” “这算是你的最后一次警告。”我不再掩盖杀意,“教主不会亲口对你说的,现在,我说不行就不行。”“陈生!”柳如枝咬牙切齿,瞳孔慢慢变红,“想卸磨杀驴?陈生,你想得到美!” 柳如枝冷笑起来,空气一下冷了好几度,她周身弥漫着阴冷的黑气,黑气化作黑色的巨蟒,猛地朝我扑来,我闪开躲过这致命一击,下一秒,柳如枝用尖细的指甲朝我刺来,携带着冷风,抓破了我的脸,我往后退去,柳如枝却闪到我的身后,“想走?” 我冷笑一声,“千一。”瞬间,一把藏青色的刀出现在我的手里,我朝柳如枝的手直直砍去,她惊呼一声躲开这凌厉的一刀,“我说了要砍你的手了吗?”,下一秒,柳如枝倒在了地上,一条断腿在一旁抽搐着,化为尘埃,“你,你怎么会有教主的刀?陈生你是不是……”“一把刀而已。” 柳如枝将手指甲抠进地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围景色变得模糊起来,偌大的厅里传出女子哀泣,我饶有兴趣的说道,“这让我想起当时我的教主大人可是花了三天三夜才制服你。”我低头看了看刀,“她怎么会知道,千一是这样用的。”说着我大笑起来,“陈生,你是怪物!”黑暗中传出柳如枝的尖叫,下一秒,我身前喷出无数道黑色的水柱。 “啧。”我掂量了手中的刀,狠狠朝实体般的黑色水柱直直劈去,“不错不错,你的怨气已经能到这个地步了啊。”我一个发力,千一发出青色的光,瞬间斩断所有水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柳如枝发出哀嚎。 “只是可惜,还是不够。”我冷笑着劈开最后一片黑气,柳如枝背对着我,“怎么,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呵……”柳如枝浑身是血,还冒着丝丝白烟,“刚刚你那一斩,是驭鬼之术中的一招吧。”“倒也不笨。”我将千一收起。 “陈生!你这是要背叛宗门吗?”柳如枝转过头狠厉的看着我,“当初教主待你不薄!”我心中一阵恶心,冲上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你有什么资格提教主?”“唔呃……”柳如枝的双眼凸起,“不,不要,求你,饶……了我……” 噗叽,柳如枝瞪着双眼的头滚在了地上,我把已经开始消逝的躯体扔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萧蕥的照片,“你看,她死了……” 我再次推开门出去,皋迎了上来,“大人。”我点了点头,皋继续说道,“林小姐说她找你。”她怎么来了?看来是花妖没有接待她,反倒是送我这里来了,转角处,一个黑发女人冷冷看着我,我走了过去,“林默,晚上好。” “陈院长,你给的东西好像不太灵验。”,“那人不想见我罢了。”我看着她,她全身散发的气息,让我有时都会忌惮几分,若是能过了那关,倒也是把极好的双刃剑,若是不行,死在那里我也省心。 “林默,你顺着这个巷子走出去,去坐4路公交车,然后坐五个站到源中学。”“去哪里做什么?”林默不解的看着我,“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得更久,需要这里的认同感,这样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你可以选择医鬼,可以选择杀鬼,但最后不都是要拿到鬼的东西么。”“你是说那里有鬼。”“它很危险,但回报丰厚。” “知道了,谢谢院长。” 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背影,皋问了我一句,“新人吗?她能行吗?就这么死了再找新的要花好些时间。” “她是死是活,对我而言,都是好事罢了。” ------------ 学校 林默篇 我站在染有血迹的公交车牌前,前方缓缓驶来一张没有驾驶员的4号公交车,摇摇晃晃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慢慢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厢内,灯光忽明忽暗。 我走了上去,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传来,车厢末尾的位子上,一个没了半边身子的女人冲我阴阴笑着,她破败的身子流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啪”,后面的灯熄灭了,整个车又摇摇晃晃的上路了,车窗外一片黑暗。 座位大都破损了,我站在车厢中间,过了一会,公交车到了下一站,车窗外传来一阵嬉笑吵闹声,我顺着声音望去,一群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学生在公交车站打闹着,车停下,车门缓缓打开。 他们说笑着上了公交车,笑着笑着其中一个女生眼球骨碌碌的滚落出来,蓝白的校服上浮现出大量红色的血迹,像是约定好一般,他们有的头开始变形,有的手脚突然断裂,整个车厢底被血浸湿,还漂浮着碎肉和脑浆,我站在中间,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我看到,他们的校牌上都标着源中学。 终于,一个泛着诡异红光的校园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车也顺势而停,我随着人群走下车,一个没有脚的女生拉着一个头顶有个大洞的男生走在我前面,越靠近学校大门他们声音越诡异,他们欢快又机械的走着,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突然,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我急忙转头一看,刚刚那张公交车正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墙面,直到整个车面目全非,像堆烂铁散在路上,破碎的车里塞满了刚刚那群人的尸体,“他们是这样死的啊”,我看着他们欢乐的走向教学楼,越走越快,诡异的消失在我视线里。 我朝教学楼走去,走过空无一人的操场,但依稀可见当时热闹的样子,来到教学楼前面,破旧的玻璃大门里黑漆漆的,我皱起了眉头,推开门走进去,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的广播喇叭突然响起来,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叮……” 顿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和课桌拖动的声音,只是四周还是一片漆黑,瞬间,那些声音同一刻停止了,整栋楼又恢复了死的寂静。 我叹了一口气,就在下一秒,我看见漆黑的走廊尽头,那间教室突然亮起一点光。 我朝那个教室径直走去,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我直接进了教室,生锈的桌子和椅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身后的门突然大力的关上,我赶紧转头,却发现后面没有人。 我随便拖了个椅子坐着,发现蒙灰的桌面上有一行字,我擦去灰尘, “我喜欢薇薇。” 还有一些物理公式,还有一只可爱的小恐龙。 一阵寒意传来,再抬头时,一个短发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右前方。 她僵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是死人的白色,书包上挂着一个小恐龙,无风自动。 “不要装神弄鬼了。”我冷冷地说道,“收起你那些幼稚的把戏。” 女生诡异的转头,本来我以为会是一副可怖血淋淋的模样,却不想她只是脸色阴白,五官姣好,哪怕已经是鬼了,也难掩她少女的娇美,一双大眼睛全是黑色,有些渗人,惨白的手腕处有个显赫的刀疤。 她怨恨的看着我,“杀了你。” 下一秒,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俯身看着我,手腕处滴出血液,落在地上,教室瞬间变成暗红色…… ------------ 薇薇 巨大的压迫感朝我袭来,我发现自己四肢不能动,就这么牢牢坐在椅子上,她也没有急着杀我,而是发出一阵阵娇笑,围着我转来转去,只是无论她转到哪里,她的脸都是对着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人来陪我读书了呀。” 她满脸挂着诡异的微笑,伸手抓起我的一绺头发,然后将头挪到我的肩膀处,“啊呀,我们是好同学的对吧?”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是好同学了。” “啊?这样子吗,我叫薇薇。” “你怎么死了。” “自杀。” 自杀化成厉鬼的人,确实不一般,“我还克死了他们呢,他们全部被撞死了呀,想找个好同学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看着桌面上那个有力的字迹,我喜欢薇薇。“我好冷啊,同学,能把你皮给我保保暖吗?”她说着,将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在探寻我的血管,下一秒,她冰冷坚硬的指甲刺破我的皮肤,钻心的痛使我头脑瞬间清醒,我一把推开了她,“我说过我同意了吗?” 她撞在桌子上,随后跌倒在地上,“呵呵呵呵呵呵……”,她低着头,阴阴笑着,我往后退,想保持一个安全一些的距离,她扭曲着站起来,全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抬头,阴冷的看着我,慢慢走向我,我发现自己身体又开始慢慢没知觉了……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教室门,还好出了教室身体就恢复了,走廊一片漆黑,转头,她还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我跑进了女厕所,随便拉开一个隔间,躲了进去,刚刚关好隔间门,脚步声就传来了,“你在哪里呀,要上课了哦。” 我屏住呼吸,心中默念着,一阵冷气传来,一个女孩的头突然出现在门下面,双眼通红,“找到你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踢开了隔间门,“化血骨,命天道。”,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我手里,熟悉的触感使我心稳定下来,“小妹妹,这下你跑不掉了。”,她很忌惮我手中的匕首,怨恨的瞪着我,慢慢朝门口退去。 我自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握着匕首朝她狠狠砍去,她尖叫着躲开,突然整个身体爆裂开,喷出大量的血液,染红了整个卫生间,残破的肢体在血泊中抽搐着……我心中感到有些不妙,果然双腿一冷,那些血像旋涡一样狠狠吸住我的脚,使我动弹不得,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她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脸上挂着阴阴的笑…… 我心中有些不甘,可是事到如今,我再不出手,那必死无疑,我冷冷的看着她,开口道, “驭鬼之三,斩阵。” 匕首急速的朝她飞去,在刺入她身体的前一刻,分成三把一模一样的匕首,然后直接刺进死穴…… 她双眼怒睁,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魂飞魄散了,血色也在一瞬间消失,整栋楼瞬间安静下来,走廊里也亮起了一点昏暗的灯光,我借着灯光回到教室,打开灯,她的书包躺在一个角落里,我走过去取下那个可爱的小恐龙,教室里冷清清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她说她克死了他们,他们就是车上那些人吧,现在他们去哪里了?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又是一阵熟悉的吵闹,教室门也被人推开,他们进来了,数了数,一共十六个人,只是他们不是怨灵和厉鬼,只是普通的被困在这里的阴灵罢了,我准备超度他们,突然我意识到什么,直接离开了学校。 想知道薇薇是谁很简单,查了查现实里的源中学,还发现三年前这所学校的一张校车出事,车上十六个学生全死了,死状极其惨烈,源中学在另外一个城市,陈薇薇家也在那里。 几经周折,我在花苑小区下了车,前不久联系上的陈薇薇的母亲在小区门口等着我,“你好,逝者安息。”说着,我把那个小恐龙挂件递给妇人,她瞬间泪如雨下,颤抖着接过挂件,“天,天哪,你怎么找到的?这就是薇薇最爱的东西啊……”,“不用那么客气的。”,这时,一个穿着白色棒球服,白皙清冷的男生从路上走了过来,看见我们明显一惊,他目光转向那个小恐龙,突然停住,欲言又止却还是离开了。 告别了陈母,我正要打车离开时,一个男声喊住了我,“请等一下!” 我转头,刚刚那个男生朝我招了招手,然后急速走了过来…… ------------ 冷眼 吴俊篇 我以为那些事不会再被提起,隐藏在心底发烂发臭才好,我不愿意面对之前的自己,不愿面对她,不愿面对他们。 直到那个绿色的小恐龙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往事涌出,我不受控制的喊住了那位黑色长发的女人,她转头定定看着我,就像是料定我会叫住她一般,我朝她走去,也是朝我的过去走去。 “你好,我叫吴俊。”“我是林默。” “我现在在本市读大学,我之前和陈薇薇是同班同学。” “陈薇薇的同学是吗?” “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回来了这个恐龙挂件,你……” “陈薇薇同学已经死了呀。” “我知道,她这个挂件和她书包一起,在她头七那天消失了,他们都说是薇薇来拿走了,她,在那边……” “你这么关心她干嘛?” 我低下头,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 高二那年的夏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个女生,她热情的告诉我们她叫陈薇薇,我记得她那天别了个粉色的小夹子。 陈薇薇学习很好,还善于跳舞,我惊讶的发现她和我是在一个小区,我们也经常一起上下学。 平安无事的过了高二,高三要强制住校,不情愿也没办法,高三学习压力特别大,我和她之间的交集也少了很多,可是我渐渐的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她总是一个人,连着几天找不到作业,厚厚的黑眼圈,甚至在冬天还穿着湿了的外套,我去问过她,她说是因为学习压力大。 有天晚上路过女厕所,听见里面传来打人的声音,我知道是人们常说的校园暴力,我想赶紧离开,不想在高中关键时刻被针对,一阵女孩子的哭泣声响起,还夹杂着一些嘲笑咒骂的声音,我立在院地,那个哭声我知道,是陈薇薇。我安慰自己肯定不是她,然后跑开了。 月假我们一起回家,路上,风吹得我有些头疼,我手里紧紧攥着小恐龙,“吴俊,我是不是很糟糕啊……”,此刻的她整个人很无神,像是行尸走肉,“你不要这么说,薇薇,我……”,“你好好学习吧。”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努力让自己忽视她脸上的巴掌印。 到了小区门口,我把小恐龙挂件递给她,“生日快乐呀,薇薇。”,她疲惫的笑了笑,收下,她现在学习已经一落千丈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当时很要强,想被同学们喜欢,想被他们认可,想考好大学。 学校组织了高考前最后一次郊游,我们全班17个人一组,我没和陈薇薇一组,要是那天在一组就好了。 是去城边的青山上玩,我玩得很开心,回到小区已经是晚上了,又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薇薇的母亲打电话问我薇薇和我一起回来了吗,现在联系不到她。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急忙冲出小区,刚刚到小区门口,一个满身是泥的女孩子从张出租车上下来,“薇薇?!”,我一把拉住她,她脸上全是泥和血痕,眼睛通红,“你怎么了?!” “他们一直欺负我……还有的,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呢?” “我们去和老师说!”“没有用的!我好害怕!”“他们说的话有多恶毒,你永远想象不到!”,说着她甩开我的手,朝家走去,也就是那天晚上,她割腕自杀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那些欺负她的人被分了和她一起,还有很多旁观者,他们甚至拍了照,诡异的是,薇薇死后的第四天,那十六个人一起上了一张公交车,集体死亡。 “是薇薇在报复吗?” “不是,他们只是被天谴罢了。”林默冷冷地说着,“我是不是很懦弱……”“何必明知故问。”林默放下手中的咖啡,“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课桌上刻了一个,我喜欢薇薇?”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你怎么……” 最后我目送林默离开,我直觉告诉我她一定知道更多关于薇薇的事情,可是她也不愿意透露。 ------------ 派别 陈生篇 “查出来了吗?”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月红,她娇笑一声,“她用的是驭鬼之术的第二层的抹除。” 好一个林默,你究竟是来找谁的?“她居然会用驭鬼之术啊。”我喝了一口茶,第二层么……,看来她的功力倒也不是很高,“要杀了她吗?”“不急,先让她为我所用。”月红有些欲言又止,“月红,你怎么了?” “我,就是有些担心……”“这你不需要操心。”“我们是要告诉她门魇派吗?”“反正她早晚都会查出来的。” 我打开手机给林默拨了过去,十多秒后电话接通,“院长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林默我想我们要谈谈。” 半个小时后,一身黑裙的林默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里,“林默,你杀了那只鬼,你很优秀。”,她笑了笑,“院长这是觉得我有才华吗?”“不知林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门魇派?”,她眼中闪过激动,不过很快被她掩盖下去,“不知道。” “我说过吧,这里是阳间联通荒芜世界的唯一通道,你也知道的,在这么一个混乱残忍的地带,有些规矩不得不立。” “门魇派就是人类这边的规矩吗?”她突然抬头盯着我,“算这样的,我是门魇派的守灵人,门魇派共有四位守灵人。” “既然林小姐选择来到这里,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林小姐也不是凡人。” “院长的意思是?” “我是守灵人,可以带六个人,是门魇派的话,暗中做一些事情也是很方便的。林小姐考虑好了吗?” “那我加入你,我需要……” “我会取你一滴血。” “我不要。”她突然皱着眉头拒绝了我,“林小姐不必紧张。”我打量着她,“林小姐,你自己主动来第四医院的,现在反悔不成?” “好,我答应你。”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并不是真正的门魇派,而更像是临时工。” “我不想杀鬼了,我选择在医院医鬼可以吗?” “林小姐已经独立杀死一只鬼了呀,不过你想这样,我也不会拒绝的。” “我能看看门魇派的标志么?” “现在还不能哦,因为这我无法做主。” 林默起身将手递给我,我取了她手指尖的一滴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本能觉得她对门魇派没有反感,甚至,有种……喜欢? 守灵人这个身份我也很是喜欢,当初第一次在门魇派上升就是升到守灵人,不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正想着,蔷薇突然走了进来,“哟,大美女,今天门都不敲了吗?”,蔷薇脸色微红,胸前的饱满很是诱人,“龙先生说有事找你。”,“啊?”我佯装生气的看了她一眼,“每次你来都是因为龙先生,蔷薇小姐莫不是已经不念我们那一晚……” 蔷薇轻轻打了我一下,“你说什么呢。”,“好啦好啦,不和你闹了,走吧走吧。” 黑色的奔驰车在一座高大的别墅前停了下来,“不是找龙先生吗?不去盘龙大厦,来龙宅干嘛?”我不解的看向蔷薇,她却故意忽视我的视线,“哼,你自己不会进去看看吗?”,她看起来有些生气,今天她还挺反常的,“就送你到这里,我走了。”蔷薇撇了撇嘴,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我走近别墅,却发现门虚掩着,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富丽堂皇的装修,欧式的沙发上,隐隐坐着一个女人。 她身上那件奶白色的披肩我觉得有些眼熟,听见我的脚步声,沙发上的女人转过头来,一头褐色的大卷发,圆圆的鹅蛋脸,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景若?”我有些吃惊,“你不是在国外吗?” 景若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陈生哥哥,我准备的这个惊喜怎么样呀!” 景若身上淡雅迷人的香水味钻入我的鼻腔,“景若,好久不见。” “啊呀,给你看看我为你穿的裙子。”,说着她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她今天穿了黑色的小短裙,配上黑色的昂贵长筒鞋,上身一件奶白色的绒毛披肩,又妩媚又清纯,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那么勾人魂魄。 “你哥知道你回来吗?”“哼,我告诉他了,他却叫蔷薇来机场接我。” 景若抱怨着,拉着我坐上沙发,她白皙修长的腿优雅的搭在一边…… ------------ 危机 林默篇 “吴铃铃,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把刀尖对准吴铃铃的脖子,“林默,这,我也是有苦衷的啊!”,吴铃铃微微颤抖,“你先不要冲动好嘛?” “闭嘴。”我冷斥一声,“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吴铃铃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尖,“林默,我之前帮过你的呀……”,“谁要你把我困在那个黑雾中的!”,“林默,我已经是个孤魂野鬼了呀,入不了轮回……,那个人要我这么做,我也没办法,不听他的话,我会灰飞烟灭的啊……” “你不说我现在就让你再死一次!” “没用的,林默,你听我说,就算你现在杀了我,那人也能让我继续以鬼的身份在这个该死的医院里!一直一直!” 我皱着眉放下了刀,吴铃铃大呼了一口气,撑在桌子上,“林默,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尽早离开吧。” 我沉默着,她继续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我知道,你也发现了一些事情,舍弃吧,不要再继续了……” “我什么都没做。”我看着吴铃铃,“林默,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受折磨,这些事就到此为止好嘛,你明天一早就离开好不好。” 怪不得第一天晚上吴铃铃会出现,原来是个眼线,不,更像是个傀儡。 陈生说他只是个守灵人,我得顺着他继续深入进去,人鬼交易,颠阴覆阳,大灾大难。 吴铃铃站在一边,眼中流出泪水,“林默,我也没有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传来,我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冲向外面。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走廊上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苏小娇?”,我喊了她一声,一把夹带着烈火的桃木剑直直朝她杀去,我看见上面有张灭鬼符…… 她堪堪躲过一剑,却滚落到地上,又是一剑,这下她必死无疑了…… 我甩出红线,缠住木剑,把木剑摔在地上,苏小娇满身冒着青烟躺在地上,我过去挡在她的面前,“苏小娇,怎么回事?”,这时吴铃铃也跑了出来,看见苏小娇,有一瞬间的诧异。 楼梯转口处,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手上拿着两大串佛珠,五官带着森森黑气,吴铃铃惊恐不已,手指着他,颤抖不已,我心说不好,可就在下一秒,吴铃铃整个身体开始飞速消散,她转头看向我,张开嘴,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就彻底消逝了…… 我感到一种灌入骨髓的冷,往后退去,苏小娇虚弱的说道,“你对付不了他,快走!” 我看向男人,“你是谁?” “我受人之托来斩杀恶鬼。在下就是一个普通的阴阳先生,还请小姐不要挡了我的路。”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是分不清善与恶吗?” “你的意思是,不让开喽?” 我吼道,“红阵!”红丝线像一条条蛇一样窜出去,将男人围住,我心知这红线不能拦他很久,得赶紧离开,我拉起苏小娇,朝楼下跑去…… 可是就在一下瞬间,我听见红丝线裂开的声音,男人几乎是一秒钟就冲到我身边,他一把扯过苏小娇,一掌把我击飞出去,我感觉口腔中有股腥甜的味道,不住的咳出血来,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已经掐着苏小娇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苏小娇无助的挣扎着,“快住手!”我挣扎着爬起来,男人并没有理会我,他手指燃起一团火焰,朝苏小娇心脏戳去! 一绺头发猛地缠上男人的手,他不得不放下苏小娇,像那一绺头发攻去,一个长发吊死鬼吐着舌条躲开他的攻击,揽着苏小娇飞速爬到我身边,“你这是……”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我。 驭鬼之术,禁术之王。 男人笑了一声,手上的佛珠串散开,圆滚的佛珠像子弹打向我,“破!”他中气十足的一吼,佛珠竟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瞬间杀死那只吊死鬼…… “化血骨,命天道!”,我握着匕首朝他奔去,“驭鬼之一,生灵! 几只野鬼瞬间出现在他生活,嘶吼着朝他脖子咬去…… 男人身手极其矫健,反手一道符烧光身后的鬼魂,桃木剑狠狠与我的匕首碰在一起,震得我手麻, 见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剑锋一转,朝我腹部捅去,我赶紧躲开,手臂却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出来,“用禁术者,斩立决!”他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着…… 提剑朝我刺来…… ------------ 真相 苏小娇为我挡了致命一击,她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用手抓住桃木剑,她手上冒出大量黑烟…… “驭鬼之五,血天池!”我不得不使用这个术,可是我不一定能控制好,整个走廊亮起诡异的红光,“你疯了吗?”,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这样会把附近的鬼都引过来。” 我把苏小娇拉在身后,“现在就走,赶快,不要管我!”,苏小娇摇了摇头,我呵斥道,“想不想为你家人报仇?” 苏小娇铁青着脸,消失在了红光中,四周响起无数诡异的脚步声,它们都被吸引过来了,男人对我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护那个恶鬼啊?”,“谁要你来杀她的?”,我边问着边在空气中画起阵来,“受人之托罢了。”,“明明是你黑白不辩!”,“本道只知人鬼殊途,害死人的鬼,当斩。” 一股阴风袭来,两个干枯细长的鬼影出现在男人身后,我朝他甩出阵去,“血锁!”,源源不断的鬼物奔向他,我赶紧跑出医院,头晕眼花,强忍着最后控制住了血天池,只是想起我离开时男人那阴冷的眼神让我难以忘怀。 这下,任他是什么厉害的先生,也只能等死,被鬼物吞噬致死。 苏小娇拉住我,她现在很虚弱,“林默,谢,谢谢你……”“呼,呼……”我缓了好一会,“苏小娇,那人是谁?”,“是秦家请的一个阴阳先生,呵……”,那人功力高强,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刚让苏小娇化成鬼气暂时躲进我的红丝线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我赶紧躲进一旁的破房子里,掩住呼吸…… 只见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医院门口,为首的那个人我觉得很眼熟,看向医院,诡异的红光已经消失了,一阵凉意从心底蔓延到我的四肢…… 果然,刚刚那个男人完好无损的从楼里走了出来,佛珠环绕着他,长袍首领走了上去,放下兜帽,是他!陈生! 我翻出黑蝴蝶,蝴蝶隐于黑暗中飞了过去,我听见陈生说道, “古树先生,别来无恙。” “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古树先生这么招摇的来这里捉鬼,可曾问过我们门魇派了?” “呵,我可不是生意人,今日若不是故人来求,我可不会来这恶心的地方。” “古树先生这么说,可就不够意思了。当初门魇派可是救了你师傅一命啊。” “陈生,你会被反噬的,你那些事,停手吧,人鬼交易,你这会给世间带来灾难。” “嗤,那个小鬼呢?” “被你的人带走了啊,何必明知故问?” 陈生走近古树,“那是我的商品,你可不是单单为了一个故人相求而来的人吧。” 古树倒也不反驳,“古树先生,你就好好做你的阴阳先生,别来这里插一脚,懂吗?” 陈生冷冷地说道,“看在你师傅和我有交情的份上,我今天先放过你。” 古树突然说道,“陈生,你当真要把门魇派当作自己逆天改命的工具?” 陈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古树先生,请你离开吧。” “陈生,秦家是来你这里买死婴换命的吧?秦牧告诉我了,你们这些罪行,足够你们死一万次了。” “呵,那又如何?” 原来如此,陈生,就是“他”,他藏得够深啊,我冷冷看着他,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互相试探着,想必,我会禁术之事他也知道了。 “皋,送客。”陈生谈谈说着,不再理会古树,那位名叫皋的男子,从腰间抽出两把黑色的弯刀…… 那两把刀散发着可怖的鬼气,十分骇人,他直直朝古树砍去,可是刚刚古树也和恶鬼交战过,显得很是吃力,皋刀刀致命,躲在一边的我都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这就是明教高手么?未免太弱了吧。” 明教? 又是一刀带着凌厉的阴气,朝古树的心脏刺去…… “阴血!”,我将匕首扔出去,打断了那致命一击,“化天阵!”,顿时皋的面前的空气瞬间爆炸,皋不得不往后退,我趁着爆炸的迷雾冲到古树身边…… “林默?”陈生转过头,一团绿色的鬼火在他手里燃烧起来,铺天盖地的杀意袭来…… ------------ 土奉 “陈生。”,我也冷冷的看着他,“林默……你这是……”,古树喘着气,惊讶的望着我…… “林小姐你这么快就倒戈了?”,陈生笑着,一团鬼火猛地朝我奔来,“去死吧!”我咒骂着,“驭鬼之五,傀儡!”,那团鬼火立刻转变方向朝陈生袭去,陈生一把握住鬼火,捏得粉碎。 “你不该来的,我们没有胜算。”,古树看着我,“陈生可不单单是个普通的守灵人。”,我死死盯着陈生,要是现在就能杀死他,该多好,可是,我还不够强…… “古树先生,我马上让你看看,为什么驭鬼之术是禁术之王。”我淡淡的说着,陈生挥了挥手,那群黑衣人一拥而上,“古树!”“好,信你一回!”,古树挡在我面前,佛珠爆发出巨大的光亮,我后退几步, “驭鬼,血阵。”,顿时,黑暗中传来阴惨惨的鬼声,陈生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我此时,心脏一阵剧痛,眼前有些模糊,身后是深入骨髓的寒冷,我不住的发抖…… 他们也像是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停下来,我转头,一个足有一栋楼高的鬼物出现,穿着血红的肚兜,它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一二三,捉迷藏~”,它拍了拍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这招,因为我还不能达到完全控制血阵的地步,只是,我不能漏了马脚,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冰冷的鬼气钻入我的身体,我强装镇定,“陈生,想不到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此刻的我已经双目充血,“杀了他。”,我凭着为数不多的精力发动了血阵,鬼物发出瘆人的笑声,朝陈生他们走了过去,我转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默!”古树赶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我,“我们得赶紧离开,我撑不了多久。” 身后,陈生举着一把很眼熟的剑向鬼物刺去,鬼物爆发出震耳的尖叫,陈生瞪着我,“别想跑!”, 我伸出手,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血红鬼脸,逼人的冷气让我感觉自己快死了,古树飞快的在空气中画着什么,我耳边只剩下无数的鬼哭狼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林默。” “妈?”我揉了揉眼睛,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朝我走来,看不清她的脸,她的手里拿着三柱香…… “你去祭拜土奉老爷。” 昏暗的屋子里,土奉老爷看起来笑得十分瘆人,我把香插进香炉里,门口传来一阵响声,我一瞬间毛骨悚然,我不受控制的转头,还是那个没有头的穿着红色中式嫁衣的女人靠在门边…… 我能感觉到她在笑在打量我,她的手抱在胸前,手指细白纤长,手腕处那个带血的玉镯闪着诡异的光,转头,土奉老爷的眼角流下血泪, 不知为何,土奉老爷的画像倒了,我连忙将它摆正,没有风,房间里的帘子却动了,我就僵硬的立在原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像纸人一样的鬼新娘跨过门槛走进来…… 它们的脸都一个样,苍白,假笑,一个接一个涌进昏暗的房间,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倚在门上的无头鬼新娘突然直起身来,几步走到土奉老爷的香炉前,我以为她又要摔碎香炉,她的手却突然伸向我…… 冰冷的触感使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呼!”我猛地睁开眼睛,之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赶紧起身,一旁的板凳上坐着古树,他看向我的目光中还是有几丝戒备,“你醒了啊?”,他此刻一声便装,没有之前那样有压迫感,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慢慢恢复,“啊,谢谢你。”我笑了笑,古树皱着眉头看向我,“你怎么会禁术,你究竟是……” “古树,我们也算生死之交吧,可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追问我,你只要知道,我也是陈生的敌人就行了。” 古树沉默了一会,半晌才开口道,“你怎么对付陈生?或者是怎么对付整个门魇派?” 我看向天花板,“这我自有打算。” 然后我借古树的手机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你不怕陈生报复你的家人吗?”,我淡淡的说道,“之前陈生要我的一滴血,我给他了,只是那血被我施以毒咒,他若威胁我家人,那他得赌上性命。” “你这是要和他一对一了吗?”古树皱着眉,“那个地方,就不应该存在。” 我想起父母离开时给我留的那句话 驭鬼闭关,平衡阴阳 ------------ 秘密 “古树,你是明教的弟子对吧。” “是的。” “我救你,就是因为你是明教的人,父母生前告诉过我,明教之人,能救则救。” “为什么?”,古树狐疑的看着我,“我们明教应该不认识你们。” “老实讲,我也不认识明教,只是有个逝去的人当年与明教颇有渊源。” 我看了看外面,已经晚上了,“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我们现在还在宝市吗?” “不,在宝市旁边的一个镇子上,陈生应该暂时找不到我们。” 我收拾了一下衣装,“古树,我得走了,我会禁术之事还请看在我救你的份上暂时不要告诉他人。” “你要去哪里?”,古树站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我此行的目的就是……” “林默,你也看在和我有生死之交的份上,去见我师傅吧。” “古树,见你师傅可以,但是切忌不要拉我和你们一起,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好。” …… 我和古树坐上了去海城的长途火车,运气不错,我们买到了卧票,我躺在小床上,在“咯噔咯噔”声中渐渐入眠…… “这又是哪位后辈?”,凄惨的月光下,一个身着暗红色镶金长袍的老者抽着烟杆,一双老眼突然望向我, 这是在个偌大华丽的庭院,还是这座的古宅,我心中一阵悸动,恐怖席卷了我全身,我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 “土奉老爷,后辈林……” “知道了,给我点个烟。”,他的声音刺耳无比,不是人的声音,看他,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带着可怕的笑。 我将烟递了上去,他的手指上带着各种戒指,有金有银,还有一些看不出什么材质,但造型都是怪异可怖的,一缕白眼从他的烟杆中飘出, 他笑出一口黄黑的牙,下一秒,滚烫的烟杆猛地敲在我手背上,“啊!”我惊呼一声,想跳开却动弹不得…… 一下又一下,我看着我的手背被烫得血肉模糊,汗水从我的头上滴落,我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终于,我的手没了知觉,因为废了。 “跪好。”,他咂了一口烟,我却闻不到烟味,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看我的血润湿了身下的地…… “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如此冒然唐突!”,他起身,“你对得起守司阴镇的名号吗?” “好好想想你面对的是什么!”,他将烟杆丢在我面前,“再有下次,你就把烟杆给我吞了。” “土奉老爷,我会有我的打算的。” 他没说话, “这次出手确实贸然了。不会有下次了。” 他并没有理会我,转身离去,我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红色的老式高跟鞋。 抬头,一个无头的女人穿着鲜红的旗袍,也就是鬼新娘,她遮住了月光,“四姨娘……”我喊道。 她突然蹲下来,脖子上的气管动着,“林默,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 见我不作声,她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红色盒子递给我,“拿给王全清。”,我接了下来。 她起身,修长的腿是没有生气的白,是我无论过多久都会害怕的白。 手背又是一阵剧痛,我大喊着醒了过来,火车还在咯噔咯噔的往前开着,我的手背完好无损却传来无尽的痛苦,我全身是汗,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我只得盼望白天快些到来,脑海里又浮现出往事,从小,我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家里人也不告诉我,只让我叫他们“土奉老爷,四姨娘。” 家里有个专门的房间供奉着他们的灵牌,我一直以来,都是在“梦”里和土奉老爷学习驭鬼之术。 她也教我,不过我能感觉到,四姨娘的术更加恐怖…… 陈生所说的荒芜之地,我们称之为阴地,那是属于冥界的地方, “只要你灭了维持阴地的人和鬼,把人间和通往阴地的那个路毁了,就能给我和你妈报仇了。” “那是朱玄门,把门关起来,土奉老爷和四姨娘就死了。” 父母临走时是这么说的,车祸也就是血祭土奉老爷和四姨娘,那天晚上,四姨娘只说了一句话,“舍命换天下大义。林默,要比恶人更恶才能平横阴阳。” 当清晨的光照进狭窄的车厢,我的手瞬间不疼了,我这才能安稳睡去…… ------------ 明教 一路颠簸,我和古树到了海城,这是一座小城,时光仿佛在此凝固。 “师傅,我们回来了。”古树推开门,阳台上一个身着白衫的老者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这位就是林小姐了吧,快快,请坐请坐。” 我笑了笑,坐在竹椅上,“古树,你先出去,我和林小姐有事要谈。” 古树关上了阳台门,“林小姐,不用紧张,鄙人王全清,现任明教的教主。” 眼前这个老者看上去慈祥亲切,古朴的房屋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王教主不用喊我林小姐,叫我林默就好。” “好的,姑娘倒也是个爽快人啊,来,喝茶。” 我们互相寒暄了几句,我从包里拿出那个红色的盒子,他脸色一变,满脸尊敬,双手接过盒子,“有生之年,老夫也能收到阴镇的东西,万幸万幸啊。” “她还交代什么了吗?” “她只是让我给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王全清抚摸着盒子,“林默,从现在开始,明教就是站在你这边的,如今阴阴颠倒,鬼事交易,你们还是出现了啊。” 我盯着眼前冒烟的茶水笑道,“王教主还是打开盒子看看吧。”,听闻我的话后,王全清打开盒子,里面有张破旧的黄纸,他恭恭敬敬的拿出来,纸上有一行血字。 已该报恩,半月止,此后永世莫要相见 “这这这……”王全清眼眶微红,“可是救命的恩情,怎能说忘就忘……,我报恩不能只是十五天。” 我起身鞠了一躬,“这次前来,本来无意叨扰,我因为与古树先生意外有了交情,姨娘才破例……” “唉……”王全清重重叹息一声,“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十五日的……” “王教主慎重考虑吧,真要帮我会给整个门派带来血光之灾。”我有些于心不忍,真正能够沾染阴地的人,都是极少数的,况且守司阴镇本身就是一种无限接近鬼的存在…… “师傅!”门外突然传来古树焦急的声音,一向沉稳的他这是怎么了,我和王全清赶紧开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古树一脸沉重,死死皱着眉头,“门魇派的人杀过来了。他们抓了小师弟周宇先,说是要见师傅您。” 我闻言很是惊讶,他们速度太快了吧,王全清倒也不慌,沉声问道,“他们把人绑在哪里去了。” “宝市,盘龙大厦。” 我一阵没由来的心慌,“事到如今,我们去会会门魇派好了。”王全清冷着脸,“陈生那小子是铁了心想杀我。” 古树沉着脸,不再说话。 出发去宝市的前一夜,如我所料,我又见到了土奉老爷。 “林默,看看,这就是打草惊蛇的下场。”他坐在太师椅上,只留个阴暗的的后背对着我,我站在一边不说话,“我布了很大一盘棋,你给我走好了。” “土奉老爷,我不想是谁的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他突然毫无征兆的转向我,手中出现一个棋盘,“你下棋从来没有赢过我,等你下赢我的那天再来说这些。” “现在阴地基本是被门魇派控制着的。”我知道交涉无望,便换了话题,“又是个新家伙。”土奉老爷阴恻恻的笑着,“灭掉整个派就行了,林默,你只用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我点了点头,土奉老爷突然说道, “王全清这次必须死,让他先拼命,然后你后面再去试试能不能杀了陈生。” 我皱起眉头,“他那次本来就该死的,我救了他,他什么时候死我说了算。”土奉老爷周围被黑雾笼罩着,“你在必要时,不用犹豫,杀死无辜的人方可化解你的危机。” 我浑身发冷,“知道了。” 此去,必是无比凶险。 ------------ 混乱 我们三个很快就到了盘龙大厦,高大的楼盘反射着光,我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龙家吗?”王全清皱着眉头,“和门魇派走那么近,不是正经生意人啊。” 巨大的玻璃门口,一个细腰红唇的女人突然出现,看着我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必三位就是我们老板邀见的客人吧,我是蔷薇,请和我来。”“蔷薇小姐客气了,我也很是挂念我的小徒弟的。”王全清拱拱手,“麻烦蔷薇小姐带路。” 我走在古树后面,古树转头低声对我说,“万事小心。” 大理石的地板照出影子,前面带路的女人突然说道,“林小姐,今天,你的一个故人也来了哦。”,我并不搭理她,将手伸进口袋里,匕首坚硬的质感使我微微安心一些。 电梯飞速飞速上升着,蔷薇抱着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叮”电梯门打开,一条宽大的走廊映入眼帘,一排排落地窗显得极为华丽,走廊尽头,是一扇木质的大门,上面布满了繁琐的花纹,“那么,各位,请进吧。” 蔷薇推开门,大厅里满满的杀气喷涌而出。 “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龙氏集团的董事长,龙应天。”,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打量着我们,“龙董事长啊,久仰久仰。”王全清笑道,“鄙人明教现任教主。” 此时一群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龙应天嗤笑一声后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然后抽起一支烟,“王教主啊,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不要干涉任何门魇派的事,然后带着你的徒弟滚蛋,二,”他抖了一下烟灰,“和林默一起死。明教也别想存在了。” 王全清脸色发白,正要张口说什么,我冷冷的问道,“龙应天,你是门魇派的狗吗?” 王全清拍了拍我,转头看向龙应天,“我想先看看我的小徒弟。” 龙应天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架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出来,男子缓缓抬头,“师,师傅……” “小宇!”古树突然激动起来,“你们这群禽兽!” “哎,古树,我之前可是给过你和明教机会的。”陈生突然出现,“林默,好久不见。” 王全清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你们终究是歪门邪道,我王全清,今天就在此说明,和门魇派势不两立,绝对站在守司阴镇这边,闭关已平衡阴阳。” 我看向王全清,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可是,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对他人难过,唯有那一点善意,只能留于黑暗中。 陈生冷笑道,“不自量力。”。龙应天吐了一口烟圈,“那就不废话了,动手。” 黑衣人们纷纷甩出闪着寒光的刀棍,“师傅,师兄,快走……”躺在地上的周宇先痛苦的呜咽着, 古树和王全清各自发力,和黑衣人打了起来,我身后,一个黑衣人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朝我砍来,我从包里掏出红线,苏小娇猛地出现,直接扭断了黑衣人的脖子,“啊呀,我就知道,对付你们这些人,还是得下点功夫啊。”陈生站在龙应天椅子后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那位名叫蔷薇的女人突然凌空而起,手里出现一串锁链,“苏小娇!躲开!”我喊道,可是已经晚了,蔷薇身手极快,一下就套住了苏小娇,把她按倒在地上,贴着符纸的锁链将苏小娇紧紧束缚住,苏小娇发出痛苦的尖叫。 蔷薇一只腿压在苏小娇背上,双手死死勒住锁链,“哼,小鬼,还想和我斗?”,“给我滚开!”我拿着冒黑气的匕首狠狠刺去,蔷薇握着锁链,一下就躲开了,“林小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蔷薇跳回陈生旁边,陈生拖出苏小娇,把她交给了一个道士样的人,“带下去。” 古树沉着脸,周围的黑衣人都被干得差不多了,龙应天起身鼓掌,“好身手好身手,真的是高人。” 灯突然熄灭,四周亮起了绿色的鬼火,王全清皱着眉头,“你们还真的是好客啊。”,王全清转头对古树说道,“今日,我定要灭妖孽。你继续好好悟道." 我收回手里的匕首,王全清周身爆发出强烈的能量,他苍老的手上出现一只铃铛,古树也默念咒语,佛珠漂浮在空气中,我站在一旁,“土奉老爷,我想现在你会感兴趣。”我点燃一支白蜡烛,蔷薇突然朝我们冲过来,锁链发出可怕的响声, 她身后,陈生缓缓抽出一把剑…… ------------ 旁观 “你就是门魇派的走狗?”王全清冷笑一声,手中赫然出现一把桃木剑,陈生盯着他,“王教主,你今天怕是走不掉了。”,古树怒喝一声,“破!”,佛珠顿时朝陈生狠狠击去, 蔷薇却一锁链打碎了所有佛珠,古树像是受到反噬一般,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我赶紧拉住他,“你的徒弟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废物啊,看来还是你能打一些,是吧,王全清?”陈生嘲讽着, 王全清摇响铃铛,巨大的净化光芒猛地放射出去,陈生拿剑的身躯猛地一怔,“老夫今天就是来镇守邪祟!”王全清吼道, 古树也见准时机,和王全清一起朝陈生冲了过去,王全清从手里变换出一张天雷符,狠狠贴在陈生胸前,一旁的蔷薇想前去阻止,我拦住了她,她用锁链一下束缚住了我,此时天雷符一下炸开,顿时烟雾缭绕…… 龙应天脸色微变,烟雾慢慢散去,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我心中大呼不妙,只见陈生低着头,那把狰狞的古剑捅穿了王全清的身体,古树躺在一边,一只手臂血肉模糊,陈生眼睛微微发红。 “师傅师兄!我要杀了你们,畜生!”绑在一边的周宇先痛苦的哀嚎起来,“咳……,真强啊……”王全清缓缓瘫软下去,“你到底是谁?,呵,你是不是当年……”噗嗤一声,陈生沉着脸把刀狠狠推进,王全清血流了一地……古树睁开眼睛,不甘的看着一切,周宇先被龙应天一刀割破了喉咙。 墙角我放的白蜡烛突然熄灭,“化血骨,命天道!”,匕首直直朝蔷薇头插去,凌厉的杀气使蔷薇一下愣住,我瞬间挣脱锁链,往门口奔去,陈生闪到蔷薇面前,打飞我的匕首,陈生抬头死死看向我,我一脚踹开门跑了出去, “别让她跑了!” 陈生和龙应天都追了出来,走廊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长发女子,她正低头玩着手机,“无辜之人”,我甩出红线,将女子勒翻在地,我感觉到有个暗器朝我袭来,我侧身躲过,一把扯过吓傻了的女子,此时匕首飞回我的手上,我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过来,不然就给她收尸。” 陈生表情明显一滞,龙应天则满脸惊恐,“唔,啊啊啊啊,哥哥,救命啊!”,身前的女子颤抖着,眼泪滴落到我的匕首上,龙应天表情瞬间温柔起来,“景若,别哭……” “陈哥哥……”她呜咽着,“放开我,放开我。” “林默,放了她,我让你走。”陈生看着我,可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被我看得一清二楚,“林小姐,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不要伤害她!”龙应天攥着拳头,我拉着景若缓缓后退…… “林小姐,只要你放了她,那么我们之前的恩仇全部抹消。”龙应天还在恳求着,陈生看着我,眼神冷得可怕,景若哭泣着,“林,林小姐,我才刚刚回国,来看望我哥哥的,求求你,不要这样,放我走吧,我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 “林默,景若是局外人,你快停手吧。”,陈生隐忍着怒气,“你不要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陈生整个人在隐藏杀意,我背后发冷,我知道他准备杀了我,突然,土奉老爷阴恻恻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杀。” 我浑身一震,匕首冒出红色的光,陈生见状怒吼道,“住手!”,他握着剑朝我劈来,“陈哥哥!我……”,景若来不及把话说完,我一刀抹了她的脖子,就在陈生带着巨大杀意冲向我的时候,我身后赫然出现一个撕裂的黑口,我没入黑暗中,陈生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愤怒和悲伤。 裂口飞速合拢,“陈生,你的妻子不是死了吗?”我最后冷冷的看着他,他抱住往地上倒去的景若,他身后龙应天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土宅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我靠在墙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一个画着假笑的纸人捧着一把香走过来,“去祭祀老爷,去祭祀老爷。” “滚啊!”我一把打翻了香,纸人也被我推翻在地上,我大哭起来,我的哭声回荡在偌大的院子里,“我真是假慈悲,是吧?”,我看向躺在地上的纸人,我拾起三炷香,又哭又笑。 主屋里,土奉老爷坐在椅子上,看不清脸…… ------------ 纸人 我朝屋子里走去,握香的手微微颤抖,黑暗中,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诡异的传了出来,土奉老爷叹了一口气,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我的后颈,“林默。” 四姨娘拿走了我手里的香,侧身轻轻坐在椅子上,我看见她脚踝处挂了一个红线铃铛,可是铃铛却不响。 “四姨娘。”,我低下头,“老爷,你看看,这下真不好办了。”,四姨娘玩弄着手里的香,“门魇派的宗主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事没经历过,林默太弱了,杀个人也不敢。”土奉老爷颇为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握紧了手,不做声。 “林默,你的驭鬼之术也不见长,再这么下去,你会被陈生杀了的。还谈什么灭派闭门?”,土奉老爷皱起了眉头。 “净说些丧气话。”,四姨娘把香扔过去砸在土奉老爷身上,“这还不简单。”,四姨娘说着,脖子转向我,“杀鬼,把鬼带回来,姨娘熬汤给你喝,到时候……” 四姨娘说着说着突然大笑起来,尖利刺耳的笑声在房间中极为渗人,土奉老爷看着我,“就按四姨娘的法子来。”,四姨娘猛地出现在土奉老爷的身后,捏住他的肩膀, “老爷,你真好。”,瞬间,土奉老爷消失不见,房间也被暗红色发冷的血染尽,四姨娘站在那里,“四……”,“嘘。”,四姨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弯腰,从血泊中捡起一个小布袋,递给我, “把鬼杀了,然后放这里面,我自会找你。” “好。” 我接下这个别致的袋子,“陈生那边,你自己会处理好的,对吧?”,四姨娘朝我靠过来,刺骨的寒冷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知道怎么做。” “行,那让它跟着你。”,四姨娘拍了拍手,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样的纸人突然出现,眼睛对着我诡异的转动着,突然化作一道蓝烟向我腰间冲来, “啊!” 我吃惊的叫了一下,蓝烟突然消失,可是腰上传来一阵凉意,低头一看,腰部出现一只蓝色的眼睛纹身…… “这是要监视我么?”, “姨娘怎么会干这种事呢?这是之前跟过我的王管家,我当时坐大花轿的时候,还是王管家亲手抬的呢。” 四姨娘伸出手,血红的指甲戳在我的皮肤上,“去吧。” 眼前一黑,再睁眼,我发现自己站在宝市的街上,之前租的屋子是不敢回去了,龙应天肯定在到处找我,我正想去哪里过夜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哪位小主啊?这里怎么这么吵,快离开离开!” “王管家?”,我问道,“是我是我。哎呦我说啊,这人气太多了,我受不了了,快找个清静的地儿!” 在这种车水马龙的地方,被发现的几率挺高,我便赶紧走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巷子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 一道人影闪过,“谁?”,我警惕起来,“啊啊啊,别害怕别害怕。”,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出现,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口,穿着朴素却也掩盖不了她的可爱,“我,我刚刚看见你一个人走进来,就想问问你,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啊,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嗯,我想找个地方过夜。”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对我笑了笑,“我叫果果,我家开了一个小宾馆,很实惠的哦,就往前走一点就到了,姐姐你看……” 看来这小宾馆也挺隐蔽的,我便说道,“那麻烦果果带路了。”,王管家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哎呀呀,你真的是很大胆呀,不怕遇见黑心店啊?” “哈?”,我下意识的冷哼一声,“姐姐,怎么了?”,走在前面带路的果果转头关切的看着我,“呃,没事,你继续走吧。” 很快,一个亮着暖黄色光的小宾馆出现在左手边,“如归宾馆” “到啦,请进!”果果热情的拉开玻璃门,里面的破旧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闻声抬头瞥了我们一眼,“那些是住客。”,果果甜甜的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宾馆里弥漫着一些腐旧的气味,前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抬头,“果果,来客人了?”,她看向我,眼神让人有些不安。“是的妈妈!我厉害吧!” 我走了过去,很快就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在女人的指引下,走入楼梯间,一股巨大的霉味传来,以及…… “咱运气也真的是好,被四姨娘赶出来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鬼了。” “好浓的怨气。”,我说着,拉开了房间门,里面设施破旧老套,关上门,我发现门上有好几道骇人的抓痕…… “这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头,一阵凉意袭来,“我们先不要大打草惊蛇。”,王管家说道,“我们先等等.” “好。”,我爬上床,裹着被子,背对着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咔嚓……” ------------ 惊魂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极其突兀恐怖…… 两个人影盖在了我的身上,门外透出一些微弱的光,脚步声逼近,下一秒,一个男人猛地扑了过来,门也被另外一个人关上了,房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一只粗大的手掌死死捂住我的嘴巴,我挣扎起来,“哎,老三,快来!”,压在我身上的男人说着,另一个人走了过来,按住我的脚,“哎哎哎,他们这是作甚啊?”王管家在我耳朵里说道,“这还真的是个黑店啊。” 两个人开始剥我的衣服,衬衫被撕破,我的胸前一阵凉意,“放开我!”我继续挣扎着,“小妞,今儿碰到我们哥两个,算你走运,我们会好好疼爱你的!”,“唔,果果,救命!”,我被压得快踹不过气来,“哈哈哈哈,你还在这里喊果果?我小妹就是厉害,能拐这么一个水灵的女人来!”,一只手突然揪住我的裙子,我一把拍开他,挣扎着滚下床去…… 我狼狈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去,却发现门打不开,他们打开了灯,我看见是之前宾馆大厅里的那两个人,他们赤裸着上身,一脸猥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说着朝我走了过来, “别过来!”我按住门,“我杀过人!” “杀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们可才是真真正正杀过人啊,当时那小娘们,就是这么被我们按在那门上,” “你看那抓痕。” 一阵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心里,我靠在门上,“你们,最好是别过来。” 他们却笑着朝我走过来,一把扯住我的衣服,把我往床上拽,我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把我像扔破布娃娃一样丢在床上,我余光瞥见那个叫老三的高大男子开始脱裤子了,我冷冷的说道,“你出来吧。”,“啊,你这小娘们跟谁说话啊……你……” 这个趴在我身上的男子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提起,狠狠贯在墙上,发黄的白墙上赫然出现一滩吓人的血迹,一个蓝色的纸人在那里左右摇摆着,好像很开心,“啊啊啊啊啊啊!鬼啊!鬼!”,老三裤子都来不及穿好,狼狈的朝门跑去,边跑边哆嗦拿出钥匙,手抖着试图开门,“他妈的,快开快开……” “这么急,忙着去哪里啊?”我坐在床上,摇了摇手里的钥匙串,“啊,想去哪里?” “哎呦,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饶我一命,我真的知道错了。”老三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我整理了一下衣装,跨过两具满身鲜血的人,走进卫生间,开始打理自己,房间内,时不时能听见几声绝望的哀嚎,终于,房间里安静了,我走了出去,地上的血迹都没有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一个纸人站在角落里,嘴角带血。 “哎呀感谢小主的赏赐。”“得了吧,王管家,你跟我的第一天就开了荤,以后可要好好干事。”王管家僵硬的走了过来,“那是那是,不过林默,你明明有能力对付他们的,偏偏还要我来当恶人。” “我不会杀人。”我冷冷的看着它,“我和你们可不一样。” “对了。”我坐在床上,“像你这种纸人,必须是要以人血为食的,没有我允许,你可不能乱杀人。”“好的好的都听你的。”它脸上一副讨好的笑,阴森森的让我很是不舒服。 看时间还晚,我便又睡去,却隐约听见一声惨叫,我一下睁开眼,推开门跑了出去,走廊里一片漆黑,里面有个房间闪过几丝阴冷的红光,我冲了进去,看见它正把一只女子的手臂吸进身体里…… 那只手臂上有一个小巧的银手镯,我认出来是果果的,我听见我的声音冷得可怕,“王管家,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没我的许可不要杀人吗?” “林默,她也是罪犯啊,她可是吸引你来这黑店的人啊。”,它回头,一张脸上全是血迹,诡异的咧嘴笑着,我站在门口,“我就知道,四姨娘给的没一样好东西。” 我上去给了它一巴掌,它倒是没动,却沾得我一手血,“林默,我可是四姨娘亲派来的,你还是尊重一点。”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我一直都跟着四姨娘的。” 我皱着眉,它吃完剩下的“东西”,缓缓站起来,“林默,我再恶也不会真正坏事。”,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天,也快亮了,“我们走。” 它化作一道蓝烟进入我腰部的纹身里。 “林默,我倒是吃饱了,这里有只女鬼,怎么不捉?” 我没有回答它,也不想告诉它,在我刚进房间的时候,有个女声告诉我, “快走,这里很危险。” ------------ 葬礼 陈生篇 阴冷的天一直下着雨,龙景若的遗像在雨中越发可怜,龙应天的父亲龙飞被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 “啪!”龙飞一巴掌打在龙应天的脸上,“混账东西!连你亲妹妹都保护不好!”,龙应天低着头,双眼通红,“对不起……” “当初就不该让景若回来!”,龙飞十分懊恼,一向沉稳的他竟狠狠锤起自己的头,龙应天急忙拉着他,“父亲!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孽子!”龙飞一把甩开他,径直走向龙景若的墓碑前,双手颤抖,征战商场多年的男人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沧桑,他将头抵在遗像上,眼泪顺着皱纹流了下来,“报应啊报应……”,龙飞无助的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我想起林默消失在那片黑暗中最后的那个眼神,使人心底发凉,那把匕首冒出的红光,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下手的狠毒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人,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龙飞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几个保镖将他扶了起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头对我说道,“还请陈先生赏脸和我单独谈谈。” 我应了他,和他一起去了龙家办置在郊外的一处小别墅里,别墅被一群竹子环绕着,进门,装修幽雅清新,“龙伯,这里是您妻子之前装修的吧。”“是的,陈先生请坐,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很快龙飞就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他沉默着给我递上一杯茶,“陈先生,请。” “龙伯,逝者安息,你不要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我想这也是景若不想看见的。”“唉……”龙飞眼眶又红了,“陈先生,我知道你是门魇派的高层,能不能,让我……” “龙伯,之前应天也来找过我的,可是,想必情况他也给你讲了,景若她……” “真的是报应吗……是我,害了景若啊!我……”,龙飞长叹一口气,“真正的凶手不是那个动刀的女人,是他身后的那股力量。” “这和龙伯你有什么关系吗?”我握着手里的茶杯,“唉,那是和你们宗主有关……”,龙飞抹了一把眼泪,“现世报啊现世报啊,陈先生你是高人啊,你一定要多多帮助犬子应天,我们龙家世代与你们门魇派交好的。” “龙伯就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门魇派的壮大还得依靠龙家的扶持。龙伯,不管是什么势力杀了景若,我们都是要报仇的。” “这谈何容易啊。”龙飞摇着头,“那灭人鬼魂魄的红光,五十年前跟着朱老大帮配冥婚的时候我见过,陈先生,此事重大,或许那个传说是真的罢了,你也要快些告诉你们宗主!” 宗主?在等几日,自会见分晓。 只是那个传说,阴阳颠倒之时,守司阴镇必出,不过,我已经走过那么多年了,人挡杀人,佛挡杀福,想来阻止我,必须付出前所未有的代价罢了。就算传说是真的,我陈生也有改变传说的能力。 刚回到医院,月红突然一脸火急火燎的跑来,“陈生哥哥!不好了不好了,清巷那边的人员,被……” “怎么了?” “被吃了。” “吃了?”我放下手中的宗卷,“怎么回事?”,“今天我们的联络员过去,发现,发现那三个人,被吃掉了。” …… 我站在宾馆房间门口,地上摆着三套衣服,“老三,大山,果果。”一旁的一个人低着头说道,“我派三个人确实是被吃了。” 我闻了闻其中的味道,“是血纸人。” “血,血纸人?!”月红等人不由得喊了出来,“怎么会怎么会?这种至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有的?” 怎么回事,血纸人居然还有人有?我心中越想越不妙,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做。” 等到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白纸,我挽起袖子,拿刀割破皮肤,将我的血滴在了纸上,“哒。” 白纸突然扭曲起来,一阵白烟过后,一个白色旗袍的女子出现,绝美精致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透着鬼气和贵气,“顾盈帘,你来做什么?”我有些吃惊,“我没叫你啊。” “哼。”顾盈帘笑了笑,白色的高跟鞋踩在衣服上,微微俯身, “看看我闻到了什么味,这不是王管家的气味吗?” “王管家还是那么不小心,每次都要露那么一点点马脚呀。” ------------ 月红 “王管家?”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顾小姐,你这下肯出来见我了?” “陈生。”顾盈帘往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考虑好了吗,让门魇派,改头换面。” 我走过去,握住她如丝绸般顺滑的头发,“为什么会来问这个,我不是一直都觉定和鬼合作吗?是因为我杀了柳如是吗?” “才,才不是呢!陈生,你什么时候当门魇派宗主啊,时机已经成熟了啊,再说了,我们的敌人都已经按捺不住了,你还在等什么?” “盈帘,攘外必先安内呀。”,我伸出手,“虽然解决掉了原宗主,但是剩下几个老骨干,那些个老顽固,可是想装得一手好人。” “那你可要快点哦,我自会给你找到那血纸人躲去了哪里。”,顾盈帘起身,递给我一串珍珠项链,“算是提前给你的庆礼。” …… 我走出房门,月红赶紧迎了上来,“陈生哥哥,怎么样?” “没事,月红,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办,稍后和我一起去。”,月红一愣,“啊,啊好的。” 回医院的路上,月红突然拉住我,“陈生哥哥,后日就是宗主出关的日子了,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怎么了,不要多想。”,“陈生哥哥,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办什么事?”,“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月红突然停下脚步,握着手,抿着嘴,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月红,我们也认识很久了吧,你也是宗主身边最信任的人,二十年前,我还记得是你伸手把我从火堆里拉了出来,那时我还是个小小的门魇派守卫。”,“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近几年,宗主也有与鬼合作的行动,我记得你也很反对的。”,“嗯,门魇派本来就是维和阴阴的特殊帮派,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宗主在想什么。” “不过宗主的原则却也没有改变,偶尔有些争执也正常。” “陈生哥哥,近一年来,你为什么和龙家这种做黑生意起家的人走得那么近。”,月红皱着眉头,“这些天好多事都好可疑,可是……” “宗主终于要出关了,你太紧张了。” 去无坟山之前,我还是很纠结的,月红这些年一直帮助着我,可是她明明那么强,为何还坚定的否定和鬼混为一体呢?之前我能一直隐瞒着她,后天之后,我们将彻底对立,真的是可笑,她自己这种有延缓衰老能力的异端,为什么还想来平衡阴阳? 一颗上好的棋子,走了该走的局,也是时候退场了。 “陈生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去无坟山?”,月红在车里皱着眉头,“那个地方……” 我不说话,看向窗外,漆黑的山路,漆黑的树木,一轮清冷的月挂在天上,“陈生我和你,真的是有缘吧,没想到,你也是能延缓衰老,不过,人最后都会死去,你说到时候,我们会是什么样啊,我还是会带着这幅年轻的身躯死去吧,唉,要是延缓老去的时候,能延长寿命就好啦。” 我转动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弯,车在一片寂静的山顶处停了下来,斑驳的树影打在月红的身上,月红精丽美艳的脸好像憔悴了许多,她开口,“陈生哥哥,你现在比我强很多啦。” 我拉开车门,“月红,下车吧。” 我们一言不发的走进有腰长的野草丛中,一路向北,清冷的月光打在身上,走了很久,一个破落的寺庙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径直推开寺庙的门,“月红,进来吧。”,她低着头随我走进一片阴暗的院子里,“月红,我经历的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她突然拉住我的手,“陈生哥哥,我们到底,你到底……” 我点起一盏灯,走进主殿,扭动墙上的一个机关,一道暗门赫然出现,阴冷潮湿的石梯弥漫着杀气,月红还是跟了上来,石梯尽头,放着那本我很多年前熟悉的宗卷,现在感觉有些陌生,我拿起已经泛黄的宗卷,封面还是那四个大字, 驭鬼之术 我点火,看着火苗很快将这本宗卷吞噬殆尽,只剩一地黑灰。 “为什么……”月红绝望的声音响起, 我拿出刀,看着地上的灰烬…… ------------ 火光 月红 回忆篇 那时我们和驭鬼之宗的斗争到了白热化阶段,门魇派也逐步占据了上风,一切都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无坟山是驭鬼之宗最后的大本营了,我们一举拿下。”,宗主握着拳头,坚定的看着我,“月红,父辈的那些努力,今晚,我们一定不要辜负!” 夜晚的无坟山,一片漆黑,惨白的月光照耀在黑色的丛林中,“根据那个人的情报,今晚驭鬼宗最后的几个长老会在这里悄悄聚合,做最后的反抗。”,我冷静的把消息告诉给门魇派的弟子们,看着弥漫着浓厚鬼气的无坟山,我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恶战。 “月红妹妹,姐姐我就走这条路,你呢,走那边,懂吗?”,月芸玩弄着手里那根银白色的细线,线的末端吊着那个黄色的招魂铃铛,“月芸,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擅作主张?”,我心中非常不快,每一次,月芸都会将她优秀的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巨大的光辉将我一直笼罩。 月芸却嘲讽的看了我一眼,手指一伸,指向那条漆黑的盘山小道,“月红妹妹,你长得有眼睛的吧?”,她一下凑过来,“知道这次任务有多关键吗?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顿时张红了脸,“你,你你你!” 月芸背过身,逆光中她的发丝边缘发出淡淡的光,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月红,你走后山坡那条路。” “嘁,这次我会告诉你,谁才是最适合待在宗主旁边的那个人!”,我狠狠瞪了她一眼,从小到大,她根本没有一点姐姐的样子,“好啊,我的好妹妹,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月芸的妹妹!”“你以为我想是你妹妹?” 还是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我们不欢而散,月芸带走了在场所有的弟子,我一个人前往后山坡,这边偏僻寂静,时不时吹来点阴冷的风,我裹紧了外袍,突然,左边草丛深处传来一声诡异的响声,我警惕的往后退去,那声音又突然在我身后响起,“什么东西?”,我掏出一张符纸猛地转身,将符纸腾空甩去, “砰!”一个长发女鬼被炸成一堆灰烬,“呵,雕虫小技。”,我轻蔑地朝着路的尽头说道,“出来啊,别垂死挣扎了。”,一阵沙沙声传来,一个面如枯树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现身,他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门魇派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你们修炼禁术还有理了?”,往生藤倏的一下攀上了我的手臂,“在被我弄死之前,你最好报报你的名号。” “小姑娘不要太气盛。”,老者的脸突然扭曲起来,浑身爆发出大量的黑气,他突然抬头,身体像是被操控的人偶一样摆动起来,眼睛也慢慢变成深红色,巨大的腐臭味一下传入鼻腔,“你!你居然和鬼融为一体……”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个,疯子!”,“老朽也有想证道的理由。”,他咯咯笑了起来,全身骨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皮肤变成了青紫色,下一秒,他携着腐臭味的腥风朝我狂奔而来,我想使劲甩出往生藤,可是身体却动惮不得…… “滚开!”,宗主的声影突然出现,一剑劈开了那个不是人了的老者,“呵呵呵,你就是宗主啊……”,“真是些老顽固。”,宗主不悦地皱起眉头,一剑刺穿了老者的心脏,“呃呵呵呵呵,萧大小姐真是不留情面啊,不过……”,本来都要死的老者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猛地握住宗主的手腕,“你以为,你真的会赢吗哈哈哈哈?” “放开宗主!”,我怒极,一鞭斩断了他的手臂,“噗……”,他吐出一口发黑的血,双目睁圆,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了无生息。 “他就是那帮长老中的二老鬼臂。”,宗主放下剑,“嘛,都是些苟延残喘的手下败将罢了。”,突然一个弟子跑来,“宗主!不好了,我们布的那个天火阵,失控了!” 我们顺着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道黑色的浓烟冒了出来,还传来树枝被烧的哔哩啪啦的声音,“怎么会!”,我们匆匆朝天火阵那边赶去,只见巨大的山火将整座山包围,浓烟滚滚,地上布满了尸体,一副人间炼狱的情景。 “不要让他们跑了!”,宗主往剑上贴了好几张符纸,“千一!”,她将剑掷向火中,火势瞬间小了很多,火光中,一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赫然出现,他将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前面,“月芸?”,我睁大双眼看向她,“你们今天,必须有人给我陪葬。”,一老那粗黑的手指死死扣住月芸的脖子,“放开她。” 宗主冷声喊道,“一老,你这算什么本事?”,火光中,我不受控制的大叫着扑了上去,一群驭鬼宗门的弟子拦住我,我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知道用往生藤拼命厮杀,突然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一切都好像结束了,整片山坡上一片狼藉,我木讷的站在地上,四周仍有小火在燃烧, 我四处找寻不到月芸的身影。 突然,一个微弱的人声传来,“有人吗,救命……”, 我这才反应过来,寻着人声走去,一个烧着火的土坑中,一个满身血污的青年男子靠在坑中,我朝他伸出了手,他颤抖着拉住我的手,他一副门魇派弟子的装扮。 “你是谁?” “我是陈生。” ------------ 宗主 陈生篇 “月红,这些年来,你也很不容易……” “可是,陈生!当年,可是我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你……”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月红,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不是你,也会有人把我拉起来的,我也能自己起来,我只不过在演戏。” 月红突然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看着我,一滴眼泪从脸颊划过,“陈生,你杀了我啊,动手吧。”,我握紧的刀,打量着她。 “你犹豫了吗?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对不对?对不对?”,月红边哭边笑,“你爱我,你愿意为我做一切违背你意愿的事吗?”,我抬起她精巧的下巴,直视着她漆黑的眼眸。 “陈生,为什么,为什么呢?” “以后的门魇派都将由我掌控了,月红,我之前其实也爱过你。” 月红流着泪垂下了头,拍开我的手,“陈生,要做就做得干脆一点,不要在我死前还给我希望。” “可是我说的句句属实。” 我实在不忍心去看她那副哭泣的表情,我捂住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压制住了她所有的穴口,“陈生……”,“嘘,不疼的。” …… 月光下我的手上一片鲜红,我掏出一根烟,点燃,点点烟火在空寂的山上微微闪烁,我吐出一口烟圈,抖了抖烟火,“阴火。”,我念着,将未灭的烟扔在草堆上,在接触到草的一瞬间,烟头突然化为一道巨大的火焰。 很快,破旧的寺庙就被大火包围,热烈的火浪一波波扑向我,噼里啪啦的火声回荡在孤寂的山头,我久久注视着这一切,终于等到这一天,那些痕迹被我彻底消除,明天,一切都将不一样。 火势渐渐减小,直至消失,寺庙被烧成了一堆黑色的炭,月红的尸体永远也不会被找到了,她的骨灰混入灰烬,就像我的往事随火消散。 我重新回到车上,拨通了龙飞的电话, “龙伯,明天我就是门魇派的宗主了,你该怎么做,清楚的吧。” …… “恭迎宗主出关!” 五大长老围成一圈,四周点燃了黄色的灯火,他们有的虔诚,有的面色凝重,有的谄媚讨好的,看向我。 青色的石门迟迟没有打开,“这是怎么回事?” 我轻笑一声,走上圆面,环顾四周,“你们今天到齐了啊。” “陈生,休要出声惊扰宗主。” 我敲了敲石门,“诸君,宗主怕是出不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涌泉皱着眉,“没什么意思,宗主闭关期间不幸去世,作为她身边唯一的亲信,我就是新的门魇派宗主。” “荒唐,荒唐!老生绝不答应,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样大逆不道!你……” 说道一半,吴涌泉突然发现不对劲,他僵硬地别过脸去,其他四个人都沉默的站在我这一步,低着头不言不语。 “吴涌泉,你不明白吗?之前你们占着门魇派这么好的资源,明明有着走阴的能力,却不做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这蛮荒之地本来就是个灰色地带,我们门魇派就该是划分黑白的界限!” “得了吧,都是干这些事情的,有什么干净的?天天和鬼神打交道,却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主持阴阳平衡。”,我走到吴涌泉的身边,“你要么顺从我,好好为我这个新的门魇派做事,我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 “赚死人钱的东西!你不要来恶心我!”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高贵,吴道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想脏了我的手。” “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门魇派竟会栽在你这样人的手里。” “要是贵派全都是你这样的人,我也无机可趁啊。”,我冷冷的摆了摆手。 我别过身,懒得看吴涌泉自爆的血腥场景,至此,我的黑暗帝国雏形已经形成,在这里,所有人和鬼都能相互厮杀,他们能吃到游离的鬼魂。它们也能吸到新鲜的精气。 屠杀场,赌博场,多么黑暗都无所谓,人性本就如此,为什么要束缚呢? 天下大乱,这有何妨,我将有无上的地位和金钱。 我淡淡的对身后的皋说道,“三天后那场拍卖会,请柬都发出去了吗?” “是的,宗主,都是地位尊贵的人,你一定会满意的。” “很好,现在我们去看看那个压轴的东西,它可是我打开新天地的钥匙。”“是。” 贴满符纸的棺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打开吧。” 几个人上去,口中念着咒语,撕开封住棺材的符纸,一阵黑烟飘过,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女鬼的身影出现,她白得发紫的手臂上有一条黑色的线将她整个身子牢牢控住,她悬空在棺材上方。 她的脸透着诡异的绝美,高挺的胸部,完美的曲线,下半身没有,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至高无上的艺术品,人类是做不出这么美的东西的。 我笑道,“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 冉金 林默篇 “我们这是来晚了吗?”,我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一堆灰烬,“真不巧真不巧。”,王管家又尖又细的声音传来,“这下你怎么给姨娘交差?” “看样子,你所说的那本驭鬼宗卷是被烧了。”,我捡起一根树枝,戳弄着眼前的黑灰,“还不是你行动缓慢,被门魇派的抢先一步了。” “他们掩藏驭鬼之术干嘛?”,我冷笑道,“他们就这么怕被世人知道当年剿驭鬼之宗的时候没做干净么?” “门魇派本来就是常年游走于阴阳两边的灰色门派,不过他们宗主倒是个好人,这下怎么这么失控,看来老爷说的是对的,这门魇派怕是要变天了。” “变就变。我只用把朱门关了,你们就死了是吧?” “是是是,还请你认清现在的形势好吗?” 我将木棍仍在一边,王管家却突然出现,“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用,现在的你,很弱,连我都能把你杀了,真想不通老爷他们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个菜鸡出来!”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快,“林默,你那次在鬼校已经拿到了鬼的物品,为什么又不要了?还有,明明旅店里那个鬼我们也能杀了带走,你不想变强吗?” “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是人,我是。”,我转头向山下走去,“嘁,真扫兴。”,王管家嘟哝着,化为烟钻入纹身里。 拿着之前攒的一些钱,我到离宝市十几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准备做点捉鬼生意,正在整理房间时,听见玄关处传来一个女声,“哎,你好,有人在吗?” 我疑惑的走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白色的长袜套着一双棕色的小皮鞋,粉嫩可爱的脸庞,我不禁问了句,“小妹妹?你找谁啊?”,就在我疑惑她为什么不带书包的时候,她突然跺了跺脚, “什么小妹妹啊?你是林默,对吗?” “啊?” “问你啊,你是不是林默!” “冉小灵,不要胡闹。”,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过来,但是他看起来十分精神,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唔,爷爷!”,粉衣女子不悦的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位老人微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孙女,也是我的助理,冉小灵。” “冉小姐。”,我朝她点了点头, “林默,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我是鬼物商人,冉金,驭鬼宗门和我也很有渊源。” 我将手伸进口袋,笑着握住了匕首,这时,王管家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传来,“呀,快让冉老进来。” …… 我将茶水递给冉金,他笑着接下,“林默,通俗来讲,我是做古董生意的,至于驭鬼宗门,曾经我是一老的徒弟。” “哦?” “只是后来与师傅的观念不同,我就离开驭鬼宗门,继承我的祖业,做古董生意。” “冉老板很是明鉴啊。” “这次找林小姐你,是因为我发现黑市上,出现了大量鬼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多方打听得知,门魇派已经变天了。” “我也发现了黑市上有你的缉杀令,林默,理由是你叛变。”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林默小姐识大局,这样,你和我一起,阻止阴阳颠倒。” “你?”,我抬头看向他,冉金理了理衣服,“我当年离开驭鬼宗门就是因为觉得颠倒了黑白,破坏了阴阳平衡,现在,老身愿意为此斗争。” 我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冉老板的赏识,能为此出力,我万分荣幸。” 当晚,我们就一起去了冉金安排的别墅里,别墅在郊区,倒也安静,推开门,冉金拍了拍手,“来了个新朋友,你们不来迎接一下嘛?” 一阵脚步声传来,“冉爷,这咋还来了个多漂亮的妹子。” “你啊,你啊……”,冉金打了来人的头一下,一身旺仔装的小伙捂住头叫唤起来,“活该,好打!” 一个穿着夸张的花裙子,画着烟熏妆的女子出现,她深深吸了一口烟,“我是王神婆,幸会幸会啊。”,说着她伸出涂着五彩斑斓黑的指甲油的手,我握了上去, 像是握了一条蛇一般,冰冷滑腻。 “他们都是些奇能异士,还有几位看来是不想给我面子下楼来见新人罢了。” 冉金拍了拍我的肩,“天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另有安排。” 我点点头,跟着王神婆向二楼走去,“你叫林默?干什么的?” “捉鬼。” “你们都很厉害啊,我就一个跳大神的。” 王神婆帮我打开了房间门,“好好休息,我在你隔壁。” 我独自躺在床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指针指到十二点时,熟悉又陌生的黑暗突然涌进整个房间…… 为什么,这里也能去阴地? ------------ 请柬 我等我整个人都浸在黑暗中的时候,缓缓起身,推开了房间门,奇怪的是,外面一切正常,只有我的房间颠倒了,我疑惑的关上门。 “林默。”,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转身,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盘坐在床上,眉眼间与那纸人有好几分相似。一双狐狸眼透着凉薄。 “王管家?”,“看来你眼不拙。”,王管家笑了笑,“我喜欢在这种氛围。” 我皱着眉上去,“别搞这些,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呵呵呵呵,林默,你知道吗,我一看那冉老板就不简单啊。” “那又如何,我自有分寸,你赶紧收起你这些把戏。” 王管家却起身将冰冷的手指放在我的脖颈处,“林默,就这些臭鱼烂虾可对付不了陈生哦,不如,我们把他们全杀了,也好让你变强……” 我不动声色的拍下他的手,“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一个人行动?我可不想被你牵着鼻子走。”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妖异,冒出丝丝红光,“林默,去把他们杀了,去把他们杀了……” …… “砰!”,我一掌扇飞了王管家,他身体缓缓倒下,我冲过去一把捏住他的冰冷僵硬的脖子, “你想操控我的心智?”,我加大了力度,“不要试探我。” “我就是开个玩笑,呵呵呵呵呵……”,他的脸越来越白,直到变成一个纸人,阴恻恻的对我假笑着,房间的黑暗也褪去,我揉了揉太阳穴,“你刚刚说冉老板有问题,具体给我讲清楚。” “林默,我可不是你的盟友,要不是四姨娘让我来,我根本不正眼看你。” 我看了一眼躺在角落的纸人,觉得很是反胃,爬上床,那被子蒙住头, “林默,你可要快些行动了哦,不然我吸收的人气越多就恢复得越快,到时候,你死得会很难看。” 一阵阴风袭来,“我会扯出你的肠子。” 我翻身按住纸人,用力撕碎,终于他化为蓝烟钻入纹身中,我松开手,抬头,窗外的月亮冷冷的亮着。 我知道,这个纸人就是四姨娘安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我不强,没有对抗门魇派的能力,我只能被纸人杀死。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些难过呢?我还是对那个无头的女人抱有一丝丝希望吗?就因为她从小教诡术?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一层的会客厅,那位很精神的小伙子和王神婆坐在那里玩手机,我走了过去, “嗨呀,妹子你醒了?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张德率。”说着他还挑了一下眉,“哈哈哈,你好你好。” 过了一会,冉金满脸凝重的走了进来,冉小灵跟在他后面, “冉老板?怎么了,您这一脸沉重,咋回事啊?”张德率说着关切冉金的话,眼睛却不住的往冉小灵脸上瞟去, “哎,你们快来看这个。”说着冉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红黑配色的邀请函。 “不对,这上面怎么鬼气森森的?”,张德率极为灵敏的发现了那几乎不存在的鬼气,“不愧是高人啊,看来传言怕是属实了,我在那边的线人给我说,有人要在明丽拍卖场,拍卖,鬼。” “什么?”王神婆脸色突然变了,“和门魇派有关吧?” “目前看是这样的,我也得到了这个请柬,那么,我们也去会会,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看起来好华丽的样子,我这波一定要去,看看是什么妖孽敢来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张德率一脸正义, “得了吧你,你也不怕露馅,人家邀请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冉小灵叉着腰,“哎呀,万一人家以为我是土豪大哥呢?嗯?” “你真是油嘴滑舌!”,冉小灵拿起文件夹打了张德率一下, “好了,你们都收拾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去赴约!” “好的。”王神婆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冉老板走后,我准备上楼,她突然叫住我, “林默,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拍卖,鬼……,这阵子我有件法器失灵,看来当真是阴阴开始颠倒了吗?这从拍卖会,一定很凶险。” “没事,冉老板会有分寸的。” “阴阳颠倒,守司阴镇真的只是个传说吗?”她看着我…… ------------ 拍卖 拍卖的地点选在一处幽静的山间会馆中,入门便看见院子里停满了各色豪车,还有大腹便便的男人和他们年轻的小蜜们。 “哇塞,好多豪车,啧啧啧,我也想买一张呢。”,张德率趴在车窗口张望着,冉金停下车,一个服务员样的美女走过来,“您好i,冉先生。” “你好你好。”,冉老板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带路,跟着服务员走进阔大的拍卖会场,一进会场我便感觉到了一丝鬼气,像是有人故意压弱的那般让人十分不舒服。 “哟,冉老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突然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中年男人拦住冉金。 “金老板?”,冉金有些吃惊,和他握了握手,“金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嘛。” “嗨哟,小本生意罢了,我哪能比得了冉老板,你这又是来淘哪个古董宝贝了啊。” “哈哈哈哈,凭眼缘凭眼缘。” “冉老板出手阔绰,当初那个瓷瓶,也是你……” “金叔,咱能不提那个瓷瓶了吗?还不是你当时犹豫了才被爷爷拍下来的!”冉小灵不满的嘟嘟着,“小灵!”冉金摆了摆手, “灵儿说得对,”金老板笑者抚了抚掌,“当初我痛失瓷瓶,今天压轴的好戏,我可不想错过了……回见!”,金老板摆了摆手,离开了, 压轴的好戏么? 灯光亮起,一位穿着红色鱼尾裙的女子走到台中央,明艳大气的五官,是蔷薇!我皱起眉头,“你认识她?”冉金侧头问我,“啊,龙家的人。”我死死盯着台上的女子,“也是陈生的人。” “果然……”冉金脸色也凝重起来。 “各位来宾你们好,很高兴能在这里与大家相会,我谨代表龙家和新任门魇派宗主陈生向各位问好。” 一时台下议论纷纷,王神婆死死抿着嘴唇不说话, 随着蔷薇宣布拍卖会开始,一些奇珍好物被一件件展现在台上,但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突然现场一片黑暗,在众人的惊呼中,一道白光照在台上,一个棺材赫然映入众人眼中,汹涌的鬼气溢出,“这就是压轴的么?还是出了我的意料啊,”冉金倒吸一口冷气, “想必大家都很疑惑这棺材是什么,那么,我来给大家揭晓,”蔷薇从暗处走出,来到棺材前,轻轻撕开棺材口的黄符,瞬间,刺骨的阴寒穿透了我,一下秒又恢复如初,“爷爷,那是什么啊?”,冉小灵惊呼着用手指向台上, 只见一个没有腿的的女鬼悬在棺材上方,女鬼双目无神的看向我们,惨白的脸上有两道鲜红的血痕,像朵随时会砸落地面的开始腐败的花,病态又倔强,纤细的手腕处拴着符绳,看来她无法逃脱。 一时间,台下的人都寂静了, “这就是邀请各位来这里的目的,拍卖这只美丽的女鬼。” 蔷薇笑道,“诸位看看它的面容,少见的美丽,颠覆大家传统意义上对鬼的认知。”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我坐在椅子上,攥紧了手,蔷薇接着说道,“这也可以算是一个艺术品,它被符绳永世束缚住,不用担心它会伤人,因为它一旦挣脱或者人为切断符绳,那么它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 “价高者得,它会是您最骄傲的收藏品。” “哎呀林默,这鬼真可怜,被他们用什么手段弄成这样啊,它意识还是勉强清醒的,一直微弱的喊救救我呢。”王管家阴冷的声音在我耳朵里炸起,“她已经死了。”,我在心里默默回答他。 “你明白的吧,她的魂被这么永生永世束缚了,不得好死,不得转生……” “五十五万。”,突然,一个男声响起,金老板招了招手,“五十五万,给么?” “这金擎,胡闹什么啊?”,冉金煞白了脸,“怎么回事,这么这哪里是收藏品这么简单!” “是的,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怕是会……”,张德率激动的准备站起来,“必须阻止他们!” “冷静!”王神婆哆嗦着拦住他,“既然有人敢拍,他们肯定知道这么用这个女鬼!肯定是有修为的人!” “是的,而且,门魇派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就是阻止了今天这个拍卖会,以后也还会有无数个拍卖会。”我看着台上的女鬼,心中盘算着, “一百万。”一个沉厚的嗓音传来, “一百一十五万。”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别和我抢!”场面越来越激烈,他们都红着眼睛,对着台上的女鬼指来指去, …… “五百六十万。”,冷冰冰的声音传出,顿时现场安静,大家纷纷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戏谑的看着一切,他怀里搂着一个兔女郎,眉眼里满是玩世不恭, “哎呀,这吴少就是出手大方,” “这二世祖,他也不怕他爹知道?” “反正他家的钱也花不完。”大家一时议论纷纷, 确认没有人再出价后,蔷薇笑着“那这个鬼物就诡吴公子所有了……” “嗯,这鬼死的时候会怎么叫?”,他却不以为是,“您亲自动手自然会知道。” “胡闹,胡闹!”,冉金握紧了拳, 我心中默念,“驭鬼之……” “林默!”,有人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有些惊讶的转头, 何正气抓着我的手,摇了摇头…… ------------ 仁义 “何先生?”我有些吃惊,却也停了手, “何先生,幸会幸会。”一旁的冉金眼睛一亮,朝何正气伸出手,何正气笑着握了上去, “何先生年少有为,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过奖了,我碰巧和林小姐相识,过来问候一下,不想叨扰了冉老板,实在抱歉。” “哈哈哈哈,你师傅还好吧?” “谢谢冉老板挂念,师傅身体并无大碍。对了,林小姐,我们好久不见,叙叙旧吧。”何正气突然转头对我笑着, 我不甘的瞥了一眼台上的女鬼,王神婆突然说道,“现在也不能妄然动手,林默你先去和你的旧识谈谈吧。” 我走在何正气身后,还不等我先开口,他率先说道,“林默,你胆子真大,刚刚要不是我拦住你,你就中了陈生的计了。你看看当时在场的修道人谁敢出头?” “我怕什么,无论怎么样,陈生都想杀了我,还有龙家也是。” 我们走到走廊尽头,何正气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好看的眉眼在烟雾下令人捉摸不透,我们沉默良久,我抬头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林默,你是好是坏呢?” “这个问题你应该有答案的,不然当初何必帮我呢?” 何正气浅笑一声,抖落燃尽的烟灰,“我知道秦牧做的事。”我随便应付了一声,看向窗外的夜景。 “林默,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也不赞同你的那些手段。” “那天在车上你说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陈生不是你的好兄弟么?你……” “林默,别总把别人想得太蠢了,连你这种人都能伪装,虽然有很多破绽。” 我不悦的垂下眼眸,“你只是碰巧撞见罢了。”说完我独自走向拍卖大厅,此时宾客正正慢慢散去,转角,刚刚拍下女鬼的那个男人正拥着带猫咪耳朵的女人,旁边是群黑色西装的保安,透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细长骨骼分明的手指夹着那张押女鬼的符纸,眼睛放出丝丝暴虐的光,“吴少……”猫咪女发出甜腻的娇嗔。 我低头侧身从楼梯口转下去,却听见吴少冰冷的声音,“今晚多喊几个道士,弄死这个女鬼。”“少爷不等老爷回来看看嘛?” “懒得等。” …… 车上,冉小灵眼睛有些发红,手指轻轻敲打着笔记本电脑,冉金叹了一口气,“诸位,那女鬼的身份查出来了。” “是谁?”张德率看起来十分好奇,冉金却淡淡说了句,“造孽啊……”随后闭上了眼睛, “啊?”张德率有些发懵,冉小灵皱着眉, “她,她是半年前,失踪的一个女孩,叫乔花语。”“果然,用的是纯净的灵魂,有罪和杀生的人炼不出这种鬼物。”王神婆理了理头发,“用残暴的手法使其痛苦的流血死去,用法术封印了怨气,使其最后鬼魂保留生前最后一刻的“美丽”。”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再说话了,我想起那个女鬼断掉的两只腿,一阵恶寒。 回到房间,王管家细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林默,那鬼真可怜,不过,她那种干净的鬼魂真的很少见,因为太残忍了哦,不过那可是大补的药,尤其是,对于现在想掌握驭鬼之术的你。” 我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放心吧,除了咱四姨娘没人知道这鬼可以熬汤做药。” “她还能轮回吗,去把她超度了。”我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吴少那句“弄死这女鬼。” “你在说什么啊,你也明白的吧,她被活生生弄成鬼了,怎么超度?” 我抿着嘴唇,“林默,四姨娘怎么交代你的?除根有牺牲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刚刚在拍卖会上,你是想直接杀了她,不让她被作为物品摆弄吧。” “是啊,没有办法呢,只能走这一步了。”,我拿出四姨娘给我的那个小布袋,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极为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尖长的笑声在耳朵里炸开,我推开房门…… ------------ 玩物 何正气篇 拍卖会人散去,我靠在驾驶位上狠狠吸了一口烟,心中无数恐惧和愤怒袭来,之前强行让自己镇定,现在我只觉得双腿动弹不得,过了好久才微微缓过来,犹豫了许久,我拿起了手机,听着熟悉的铃声,我一时有些恍惚,直到一声清丽的女声传来, “师哥,你可算来电话啦!” 我看着天上模糊的星光,“清清,好久不见。” “师哥,什么时候回来嘛,我和师傅好想你啊!” “清清,告诉师傅,陈生已经是门魇派的宗主,门魇派已经成为“凶”的东西了。” “什么?那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啊!我这就去告诉师傅,还有,我想来找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别乱来,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有个人,她的驭鬼之术和我们认知中的有些细微的不一样,这个人很危险。” “这个人是?” “是个女人。”我顿了一下,“和陈生是很像,他们都是一类人。” 挂断了电话,我揉了揉太阳穴,毅然朝那个方向驶去,我知道这就是一个圈套,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更多,我也知道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在吴少身上下了追符,不过今晚,这么干的可不止我。 …… 吴家公馆门口还停着吴少的迈巴赫,我感受到了房子里传来的强烈的灵气,我正小心躲在暗处观察着如何潜入,突然,花园处一个身影猛地穿过,那个人影捏碎灵锁,下一秒,一个诡异的鬼影出现在那个人的身后, 我突然有些紧张,可只见那个鬼影倏忽一下窜进了公馆内,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那鬼影深深的戾气,一大股特属于厉鬼的血腥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我皱起眉头,那个人影,就是林默。 她在这里我并不意外,此时的她也注意到了我,朝我这边冷冷看来,这时,公馆四楼的窗户玻璃猛地碎了,还伴随着女人的巨大的尖叫,我心中一怔,却发现自己闻不到厉鬼是血腥味了,能在几乎一秒钟的时间内干掉这么一个厉鬼的……陈生也在公馆里?! 玻璃碎了的窗户边,吴少突然出现,他穿着浴袍,懒懒的抱着手,不带任何感情的对花园处说道,“你若是要这个女鬼,上来与我好好谈价,不要在这偷偷抢抢的。” 然后他消失在了窗口,房间发出了一些惨白的光,空气中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我又看到公馆的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我不经皱起眉头,准备赶紧离开,等明天再和师傅商量。 不知为何,一股贯穿心底的凉意猛的袭来,一双冰冷僵硬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何正气,你在这里啊?” 是,陈生。 巨大的压迫感使我快喘不过气,他不应该是在公馆里吗?还有,他怎么什么声息都没有,就来到我的背后?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转头看向陈生,他一脸微笑,月光下,更显得他俊雅无双,除去现在我所处的环境和他干的好事,我可能还会觉得他是个在夜晚偶遇朋友然后上前打招呼的礼貌帅哥。 “陈生……陈大哥。” 他的手却没从我的肩膀处放下来,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濒死的动物,“进去坐坐?” 他手中的力道加大,我的骨头像要被捏碎,我忍住疼意,“晚了,我就不去了。” 陈生眼中的笑意加深,凉意从脊椎传到头顶,我得做最坏的打算,我会死在这里,一直以来,我都太自信了,我会在今晚为我的莽撞付出代价。 “走吧。”陈生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我知道自己不会痛快的被杀掉,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杀了我,我开始反抗,陈生的力道根本不是人类,几乎是拖着我朝公馆走去,抬头,月亮被乌云死死遮住。 “陈生,你要去哪里啊?”,一个声音划破死寂的夜晚,“想不想杀了我啊?”,陈生身形一愣,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挣脱开, 林默披头散发站在黑影处,要不是我认识她,我真的会觉得那里就是站了个女鬼。 只是她的眼神很不对劲,眼睛中充满了恼怒, “呵,林默,怎么,这次抢不到那个女鬼,你着急了?上次抢鬼婴儿不是很厉害吗?”陈生满脸嘲讽,眼睛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巨大的杀意弥漫在空气中, “陈生,你觉得谁该为林景若的死买单?” 四周仿佛有风吹过,刺骨的冷。 ------------ 戏弄 “林默,你就这么急着想看我失态吗?”,陈生冷冷的笑着,“还有,景若妹妹的仇,我早晚都会报,你早晚会死在我手里。”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林默一眼,她的脸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林默,为什么要救我呢? 陈生突然挥手,空气里传来一阵可怖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陈生前面,无端出现一个血红的洞,里面传出浓厚的死亡气息,我心中大感不妙,一只只干枯腐烂的手伸出来,腥臭的血味直冲鼻腔。 “林默,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生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是密鬼阵!”,我头皮发麻,从怀里掏出符纸,转头对林默喊道,“快走!” 林默却猛地抬头,“陈生不会让我们走的。” 下一秒,腐烂的鬼手就死死拽住我的衣角,一只接着一只,把我拖进地狱,浓烈的鬼气使我有些头晕脑胀,林默的身形也渐渐模糊不清。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隐隐约约看见林默朝我奔来,她纵身一跃,干脆利落的的拉住我的手,洞口急速闭合。 人的感动往往就在一瞬间,也就是在那时,我忽视了她眼睛里那一丝诡异的兴奋的光。 …… 我们重重摔倒在冰冷黏腻的地上,耳边恶鬼的嘶吼渐渐散去,“咳……,林默,你还好吧。”,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太不稳重了,你真不怕陈生杀了你?”我有些担心, “我身上有秘密,他不会干脆杀了我。”林默起身拍了拍衣服,眯起眼前打量着周围,“这就是密鬼阵?” “嗯,估计是陈生把那些怨气很大的厉鬼聚在了一起,想走出这个阵,很难,搞不好我们两个人都要死在里面。” “这个地方,也是和晚上的第四医院是一样的。”,林默抽出红线,勒死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女鬼。 我叹了一口气,“要是能超度他们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陈生养的尸池,要超度也是该超度陈生。”林默瞥了我一眼, 我心中不悦,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也不想多说什么,我点起一张火符,勉强看清了我们在一个住户走廊上,老式的楼梯间散发着不详的阴冷,我转头对林默说,“这看起来像是一栋很老的,公寓。” “哼,有趣。”林默摸了摸已经积了一层很厚的灰的窗玻璃,透过窗玻璃,看见外面是无尽的黑夜,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沿着楼梯往下走,不知过了多久,转角处看见了紧闭的大门,还有挂着保卫室牌子的房间, 我赶紧跑过去,发现怎么也弄不开公寓的大门,诡异的门在暗暗的火光下显得越发令人崩溃, 林默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径直走进保卫室,“啪”,她打开了里面的灯,只是那灯光像是被一团雾气笼罩着一样,昏昏暗暗,好像随时会熄灭。 我担心她遇到什么事,也急忙走进保卫室,进门也是那股厚重的死亡气息,林默抓起一个很久的本子,细细看着,她轻轻说道, “温馨公寓……”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中邪了一样,“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地方,哈哈哈哈哈哈,我之前……” 突然,房间的灯熄灭了,不知从门外哪个角落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忽近忽远,“有东西过来了。”我压低声音, 林默也不再讲话,我们悄悄关上了门, 铃铛声急促了起来,好像很焦急,清脆的声音拉扯着我的神经,叮叮叮叮叮…… 我看向林默,示意她不用紧张, 林默低着头,坐在墙边,手里攥着刚刚她从那个本子上撕下来的一张纸, 突然,铃铛的声音在我们门口徘徊了很久停下了,接着传来了敲门声, 我从包里掏出镇鬼符,看着门把手自己开始转动,“卡塔”, 门被打开了,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默猛地扑了出去,一个没有腿的小女孩被她掐住脖子压在地上,小女孩,不应该是小女鬼发出嘶嘶嘶的叫声,林默却一下捂住她的嘴巴, “林默,”我准备走过去, “别过来!”林默转头瞪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还有,别叫我的名字。” 小女孩挣扎了两下,就没有动静了,林默冷着脸关上门,黑暗中,我听到她的话, “我好恨啊” “你怎么了?”,我轻轻拉住她,却发现地面开始裂开,“小心!”我惊呼一声, …… 刺骨的疼使我耳晕目眩,我低头看清是一只黑色的手捅穿了我的肚皮,“什么……” “何正气!”林默大声的叫着, “嘶,小心啊,”我感到自己的鲜血和肠子在争先恐后的涌出体外,我试图搬动那只黑色的鬼手,却没有力气, 意识涣散。 ------------ 偏执 迷迷糊糊中,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这个保卫室,只是变得没有那么阴森了。 我站起来,浑身没有一处伤口,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冲我微微一笑,好看的小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是谁?”,我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我是住二楼的小酥。”,女孩声音温软甜美。 “啊……”,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何哥哥。”,女孩跑进来,拉住我的手,温凉柔软的触感使我神经放松下来。 “何哥哥,这里是温馨公寓,大家都是很热情的,你快和我来,有惊喜给你哦。” 我任由小酥拉着我的手,朝楼上走去,奇怪的是,为什么公寓大门还是紧闭着的啊?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楼梯间充满了烟火气,我闻到了可口的饭菜香,还有人们的讲话声,楼道也越来越明亮,我身子变得暖烘烘的。 “妈妈,开门呀!”,小酥敲着门,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和善的女人露出脸,笑眯眯的看着我,“呀,客人来啦,快请进!” 客厅很小但是很温馨,一个熟悉的背影靠在印满小猫图案的沙发上,我心中一怔,走过去。 “清清?” “师哥!”,那人转过头,熟悉的眉眼盈满了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 “师哥,看看你这记忆,我们今天一起来小酥家作客啊,师哥,你不是很想我了嘛。” 一起来小酥家作客?奇怪,今天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模模糊糊的,身体也很无力。 小酥的母亲温和的笑着,“你们先坐着吧,我去烧菜,马上就好啦。” “谢谢阿姨!”,清清还是那么乖巧。 我坐在沙发上,清清拉着我说了很多师傅的事情,小酥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何哥哥和清清姐姐真的很般配呀。” 我头又开始晕,我扶住额头,心中泛起一股凉意,这里很不对劲,但是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吃饭啦。”,一阵异香传来,小酥妈妈端着一个白色大碗,还冒着丝丝热气。 清清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开始模糊不清,饭菜的香味里为何还掺着一点点血腥味? “妈妈,何哥哥好像不太舒服,我们给他喝点水吧。” 说着,小酥不知从哪里突然端来一杯水,递在我面前,“何哥哥,你喝呀。” 我接过水,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小酥浑身是血,我猛地清醒了一下,可一眨眼,眼前的小酥还是乖巧可爱的站在那里。 混沌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喝了一口水。 小酥笑得更开心了,挽着我的胳膊,“何哥哥,我们去吃饭吧。” 突然,门被剧烈的响了,像是外面有个生气的怪物在疯狂的锤门。 “妈妈!”,小酥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小酥妈妈则沉着脸立在餐桌上,我愣在原地,突然发现清清不见了,我正想问清清去哪里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一大股浓烈的血臭味直冲脑髓。 门口,一个满身是黑血的女人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头。 “林默?!”我突然记起一些事来。 林默身后是漆黑空洞的走廊,和灯光明亮的房间形成鲜明的对比。林默吐了一口带着黑血的唾沫,眼睛中竟是化不开的仇恨和嘲讽。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这些手段还是一成不变,恶心至极。” 林默扔掉手里的人头,手中突然出现一把诡异的匕首, 小酥妈妈往后退了一步,她盯着地上的人头,然后抬头,“唐蓉蓉,好久不见,你杀了刘伯?” “给我闭嘴,我叫林默。” “唐蓉蓉。你就是唐蓉蓉。”,小酥松开我的手,她满脸笑意的朝林默走过去,就像是见到阔别已久的好友一样开心。 林默站在原地,小酥继续笑意盈盈,“唐蓉蓉,你知道吗,我真的,把你当好朋友了哦。” 林默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拿着匕首狠狠刺向小酥的心脏,小酥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躲开了,小酥坐在沙发头上,翘着腿,“干什么呀,你之前还抱着我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呢,唐蓉蓉你这就忘了吗?” 林默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好好玩玩。” 林默收起匕首,拍拍手,几个身形怪异的鬼物出现在了她身后,林默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上去。 “啊,唐蓉蓉,你已经会驭鬼之术了呀。” 小酥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张充满笑意的脸。 鬼物嘶吼着,一把就抓烂了小酥妈妈的身子,“啊啊啊啊!!”,她爆发出巨大的尖叫,身形一怔,变成了一只长发女鬼,“看看你这幅样子,真的是恶心!你们也就是只能用这种能力来害人,本质就是废物,当年欺骗我,好玩吗,今天你们都得死!” 女鬼被几个鬼物撕咬啃噬着,小酥坐在沙发上,面不改色的听着她的惨叫,“可是林默,你当初来这里,不也是用的假名字吗。”,小酥盯着林默,“幻鬼的能力就是迷惑,就是伪装,本就如此,何来的卑鄙虚伪呢?” 林默铁青着脸起身…… ------------ 友情 林默篇 我死死盯着小酥,她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嘴角擒笑,一旁的她所谓的“妈妈”还在被狠狠折磨。 没想到,陈生居然收了幻鬼。 “唐蓉蓉,没想到我们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啊。”,小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睁着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我,“我想亲手了结你们已经很久了。”,我握紧匕首。 “我们?你的意思是要把这里的幻鬼都杀了?”小酥脸上还是挂着笑,可是我知道她开始生气了。 “行,唐蓉蓉,我可以满足你,我来帮你,哈哈哈哈哈哈……”,她身上长出黑漆漆的不明物,黑色的汁液滴在地板上,极快的流到我的脚边,回忆如流水般涌上心头。 …… “不要,好可怕,我不要!妈妈!我不要再见到那个没有头的女的!”,我哭喊着。可面前的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将香凑到我面前, 不行!不能闻,不敢见到她!可是还是晚了,异香钻入鼻孔,我眼前一片模糊…… 还是那个无头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端坐着,背对着我,旗袍上绣着诡异繁复的花纹,寒意逼人。 我强忍住害怕,可是声音依旧十分颤抖,“四,四姨娘……”,下一秒,她竟然就已经正对着我了,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今天来得迟了。”,四姨娘语气不悲不喜,“你在害怕我?” 我摇了摇头,可是瞬间我的手背裂开一道口子,刺骨的疼,四姨娘尖长的红色指甲扣在我的眼睛上,“不要骗我。”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对不起……” “今天还是我教你。” “是。” 昏暗封闭的暗房,我面对了太多的鬼,他们造型各异,死法离奇。每一天进去,我都会有不同的结局,满身是血的赢,断手缺胳膊的逃出来,或者死。 “进去。”,四姨娘猛地把我推进去,熟悉的冰冷笼罩了我,“让我看看你驭鬼之二能是什么水平。” 我讨厌暗处,讨厌猛地冲上来的恶鬼,讨厌他们撕扯我的四肢,拔掉我的脑袋。 “你再死一次吧!”我怒吼道。 …… 我机械的点燃香,用力一吸,眩晕感再次传来,四姨娘一如既往的背对着我,“四姨娘。”,“今天换个环境。” 温馨公寓的门被打开,整栋楼压抑痛苦,前所未有的恐惧排山倒海的袭来,四姨娘放开扯着我手腕的手,走向门外,“四姨娘!”,四姨娘并没有回头,那道阴暗沉重的门被狠狠关上,我惊恐的冲过去拍打门。 楼道里传来诡异的脚步声,我恐惧万分的望过去,一个老奶奶出现在转角处,她没有眼白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她开始拿铁锹疯狂敲打手里的铁锅,我清楚的看到锅里有骇人的血迹。“吃你脑子,挖你脑子,桀桀桀……” 她飞快的朝我跑过来,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可是大门丝毫未动,铁锹狠狠砸在头上,我大叫一声,亡命的朝楼上奔去,邦邦邦的声音紧跟在我身后,犹如丧钟,我忍着头部剧烈的疼痛,拼命往上跑,“你还跑!你还跑!” 楼梯间突然扭曲起来,我也越来越吃力,腿一软倒在转角处,老奶奶抡起铁锹狠狠砸向我的头,我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 “为什么是我!”,我蜷缩在床上,妈妈边哭边拿出了香,无力感再次席卷了我,“总有一天,你能得偿所愿。”,妈妈突然抱住我,我绝望的想起那栋楼,那些“人”,“他们一定以折磨虐杀我为乐。”,我低头闻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意识再一次模糊之前,我看见妈妈第一次崩溃大哭出声。 “进去吧。”四姨娘再次离开。 暗处走出三个小孩的身影,和我一般大,他们一个扎着麻花辫,头塌在肩上,一个脸上涂着红艳的腮红,一个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剪刀。 “嘻嘻嘻嘻,你昨天是不是打伤刘哥哥了,我们要好好教训你。” 我缓缓退后,背抵在冰冷的门上,“是他把我按进油锅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冲向我,我勉强接下一击,他们突然把我推向中间,手拉手把我环绕起来,越转越快,可怖的童谣断断续续的响起,我强行稳定心神,驭鬼之二,破阵!一道红光闪过,他们却没有散开,只是诡异的对着我笑,我只觉得腹部巨疼,低头看见剪刀插了进去,“啊啊啊啊啊!” 一刀,两刀,三刀,……童谣还在继续,我颤抖着抓住剪刀,“我剪了你的手!”一个小鬼又喜又怒,她猛地夺过剪刀,对准我的手腕…… 就在我以为我手会断的时候,一道女生在楼梯上响起, “够了,都给我滚!” 我抬头看去,小酥站在那里,和其他鬼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