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民国末年，四川出了个天资非凡的道士，名叫陈志。 陈志师从茅山，岁莫弱冠，但驱邪测吉、寻位定穴的本事，无一不精。他出师不过几载，已是当时川渝地区赫赫有名的道法大师。 一日，陈志接到委托，贵州有位地主的老父亲去世了，想请陈志帮忙寻一处好穴。那地主心性残暴，臭名昭著，十里八乡无人不恨，性情刚正的陈志本想拒人千里，可转念一想，何不稍加惩戒，也算为乡民们出口恶气，便应了下来。 到达贵州后，陈志在地主跟前神通广现，寻得一处可保后人人丁兴旺的穴位，但此穴保人不保财，他并未多言，只是心里一乐，倒是一举两得了。 寻好穴位后，恶霸地主对陈志还算客客气气，特意留他款待一日。问其报酬时，陈志本无意收取，可转念一想，不要的话以那地主狡恶的心性估计会起疑心，猜忌他找的墓穴会不会有问题。 正当陈志思量时，突然记起昨日看到的地主家几个孤苦伶仃的长工小孩，估摸也就十一二岁，便被这黑心主人强迫干些少不能行的重活、粗活。陈志心软，心想长此以往，几个可怜娃儿不被打死也会被累死。 若能带他们离开，也是天大一桩善事，陈志便向地主提出就要这四个孩子作为报酬，说是家里缺几个挑水砍柴的人。 地主本以为陈志会狮子大开口，毕竟自己名声在外，但出乎意料，他竟只要这几个骨瘦如柴的小孩，顿时心中大喜，顺口答应了。 处理完穴位后事，陈志带着四个孩子回了四川，他本意还他们自由身，可询问得知每个孩子都是孤儿，顾虑到外界兵荒马乱，还这几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自由，无疑是间接要他们性命。陈志一番抉择，观这四个娃儿心性纯善且颇有慧根，便动了收徒的念头。 时光飞逝，抗日战争爆发。 期间，陈志带着四个徒弟奔波在外，四处为抗战做筹款，而后师徒五人在云贵川地区名声大噪。四个徒弟的天赋也日渐彰显，抗战结束后，陈志便带着他们回了四川老家。 回到四川后，陈志已年过四十，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让他有了想安定下来的念头。经过这些年的日益相处，他也看出四个徒弟在道术方面皆有潜力，但缺乏独自历练与见解，在陈志反复叮嘱后，四人各自踏上历练之路。 徒弟们各有所行，陈志便找到一个小镇安顿下来，靠着风水堪舆的本事过过日子，再到娶妻生子，本来平平淡淡、自在逍遥的生活，却被大徒弟的一封书信打破。 信中大徒弟谈到当初自己离开后，便到各地为因战争死去的冤魂超度，起初就是正常超度，偶尔遇到棘手的怨灵，花些时间也能解决。可如今遇到了大麻烦，大徒弟险些丧命，具体遭遇书中只字未提，只是叫师父陈志前去某个地方找他。 看完来信，陈志努力克制内心焦虑，尽管这些年几个徒弟与他鲜少联系，可从陈志下定决心收四人当徒弟时，就已对他们视作己出。 陈志缓定心神，安抚好妻儿后，便连夜赶去。 只是这一去，已是物是人非。 陈志的离开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妻子思他成疾，仅恋年幼独子支持着堪堪消弭的神经与日渐消瘦成疾的身体。 陈志的妻子，终究没有熬到丈夫归来，死在了儿子十岁之时。临死前，她依依不舍的凝望幼子，日思夜恋的陈志未归，独活在世的儿子该何去何从…她死不瞑目，身死魂散时也没盼回自己的丈夫。 好在陈志一家往昔帮扶邻里，留下香火情，他十岁的儿子被附近好心人收养，日子虽无往日富裕，但也过得平平安安、自由自在。 时光匆匆，话说这天小镇上来了个奇怪的老疯子。 疯子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嘴里呜呜咽咽的古怪哭笑声，在小镇空旷的广场上，倍感凄凉。混入人潮后，披着打结枯草乱发的疯子，一双浑浊双眼，一身破烂碎衣，隔老远都能闻到馊臭味，人人如避蛇蝎，嫌恶又不敢驱逐，任凭疯子流连于小镇。 一天，疯子如往常一般，躺在小镇街边的大青石上，当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从他身边经过时，疯子身体一怔，浑浊的双眸一下变得清明。 这疯子啊，正是道法神通的陈志，当年大徒弟一事，陈志离家前去援助，没曾想一心热枕竟被四个徒弟摆了一道，将他困顿一座无知深山数十载。陈志悲哀不已，内心对几个徒儿的悔恨，加上于家乡妻儿的思念，成了他最大的支撑。 心怀不甘的陈志，千辛万苦终于脱困。他没有找四个徒弟算账，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小镇，不成想天意弄人，自己拼死奔赴的妻儿，一个惨死，一个消失无踪迹。他一时心血奔涌，神志重仓，变得癫狂。后来便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惨淡模样。 可在今天，源自血脉的羁绊，让他得以恢复神志，本想冲上去抱着儿子大哭一顿，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加上心里对妻儿无法消散的愧疚，陈志犹豫了。儿子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算能原谅自己，他陈志五弊三缺的报应对儿子也是百害无一利。 虽不能相认，陈志仍是暗中打探儿子的情况。原来这些年他也并不如意，和妻子结婚十来年，一直未得一子，不是流产就是死胎。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因果，才让儿子遭了无妄报应。 后来陈志换了身份，四处行善积德，为儿子祷告祈福。皇天不负有心人，儿媳妇终于成功诞下一名男婴，尽管活了下来，可天生没了双眼，加上体弱多病，在孩子一周岁那日，死于襁褓。 陈志得知后，老泪纵横，一时间愧疚和怨恨充斥着内心。 良久，本就瘦弱的身体，经此折腾，越发变得伛偻，突然，陈志老眼一丝精光闪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朝儿子家方向走去。 多日后，当地警方接到陈志儿子儿媳报案，说自己儿子遗体被人挖走了…… ------------ 第一章 夜钓 盛夏时节，皓月当空，虫鸣蛙声此起彼伏，争相宣泄对酷暑的不满。 一道沟水库地处两座大山之间，凉凉山风根本无法缓解夏日的燥热。尽管如此，水库边仍尤为热闹，时不时传出钓到大鱼的兴奋叫喊，或是鱼儿狡猾溜掉的高声埋怨。 “昊子，渔……渔 渔网，上大货了，快……快！” 只见一身形精壮的年轻男人正用力抬着鱼竿，一脸激动，嘴里吞吞吐吐的叫着身旁的同伴。 旁边的青年听闻，立马起身跑了过去。 “嚯～这么大的鲤鱼！” 昊子动作娴熟的用网勺将鱼抄起，随后顺手去掉鱼钩，双手捧鱼将它放进桶里。 估摸着七八斤的鲤鱼应该是被青年溜脱了力，在桶里也不挣扎，一动不动。 “诶～哥，这么大鲤鱼估计得有十来年了吧？据说这水库几十年来都没干过，啥时候下去拖一网怕是得整个几百斤上来。”昊子一脸兴奋的对青年说道。 两人是两兄弟，钓鱼的叫莫平，网鱼的叫莫昊，是山脚镇上烧砖的莫老板家的两个儿子。两兄弟是镇上的两混混，平日里这个时间段都在镇上的网吧上网，今天山下停电所以跑到山上来钓鱼。 这一道沟库周边的两座大山，源源不断的相里面输送着泉水，所以水库常年不干，加上水里的鱼肉质鲜美，是钓鱼爱好者的首选。 兄弟二人也经常钓鱼，知道钓鱼前都要先打窝，但由于今天来的比较晚，好位置都被别人提前打好了窝，所以二人知趣，就选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拖一网？你可真敢想，你晓得这水库一年得淹死多少人？还有之前包水库的一家人被灭门了，现在尸体都没找到你又晓不晓得？你这一网下去怕是鱼没捞到几条，尸骨得捞上来不少！”莫平冲着他弟低声说道，说完又掏出一根烟递给了他，见昊子脸上隐隐露出不安，嘴角又浮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这下可把莫昊吓得不轻，怔怔的接过香烟。 其实这也怪不得莫昊胆子小，那是因为之前承包水库那家子的死确实相当蹊跷。 据说那家六口人，本来也是镇上的居民，后来那家男人失了业，就找政府把水库给包了下来，为了方便管理，一家子都搬到了水库边盖了个平房。一家人勤勤恳恳，好不容易等到个大订单，可就在准备抓鱼的前一天一家人却离奇的死在了家里。 据当时报警的人说，那天早上去水库边放牛，掏出烟正准备抽发现打火机给丢了，于是就准备去水库老板家去接个火。可一到他家门口就感觉很奇怪，这大清早的，门大开着，也不见炊烟也听不到声响，安静得可怕。可奈何烟瘾来了，他也只得鼓起勇气，慢慢向他家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呐？” 由于山里雾气重，清晨还未散去，加上他家也没开灯，所以在距离门口十来米的地方根本看不清里面。 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等他走近一看，差点没把那人吓死，只见那水库老板家正屋的桌子上正赫然的摆着六个人头。眼睛直勾勾的向着门口，一大家子死不瞑目。 那放牛的平日里杀个鸡都要畏畏缩缩，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一时间竟吓得尿了裤子。缓了好一阵才一边大叫，一边朝山下跑去。 据说后来警察来了，找遍了周边都没发现一家人的尸体，然后在水库里也打捞了好几天，就连之前淹死的人得骸骨都打捞上来两三具，也没有找到那家人的尸体。 后来，虽一直在调查，可案件却没有一点进展。慢慢的，随着民间越传越玄乎，这也成了当地有名的奇案。 莫昊还在怔怔出神，他哥一把拍在他头上，“怕啥呢嘛，你看这两年这么多人来这里夜钓也没听谁说见过鬼呀～”一阵阴风吹过，莫平自己也有些心虚的说道。 好在莫昊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及时把话题扯到大鲤鱼上来，气氛才稍有缓和。 又是一阵吹嘘之后，兄弟其实二人心里都隐隐有些打怵，望向岸边其他夜钓的人，离他们最近的也有一百来米，而且还是在他们对岸。 微弱的手电灯光，以及岸边星星点点的其他钓友，让兄弟二人越发觉得诡异，脑子里不停的脑补着一些恐怖画面，还是莫昊先忍不住了，向莫平提出开溜，莫平听罢悻悻点头。 兄弟二人说完便麻溜的收着渔具，也顾不得水中的动静，一把扯起鱼竿，就在这时，莫昊突然一哆嗦，“哥……哥，你看哪儿！” 莫平朝着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座平房正赫然的矗立在兄弟二人身后不远处，那不正是水库老板家的房子吗，由于长期没人打理，门前杂草足足有半人多高。 在月光下，只见房子大门紧闭，门上是警察贴的封条，窗户也被不知谁家的熊孩子用石子砸出几个洞，透过洞隐隐还能看到墙上挂着的海报，此时却显得尤为诡异。 不知何时虫鸣蛙叫也停止了，四周静得可怕，兄弟二人大气不敢喘。 一想到大半夜自己在阴宅前钓鱼，兄弟二人忍不住心里直发毛。 莫昊终于崩不住了，颤声道“走～？要……要不……明……明天白天再来拿东西？” 莫平轻声嗯了一声。 达成共识，兄弟二人立马撒丫子狂奔，一个劲的朝山下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 “呼～呼～呼……”莫平喘着粗气，率先来到山脚停摩托的空地，此时已经有钓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莫平见周围有人，心里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哎～我说！” 莫平声音戛然而止，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哪里有莫昊，也不知两人何时分开的。他心有余悸，心想着估计他弟跑的慢，还没下来吧，自己当时都快吓尿了，鬼知道跑得有多快。 一想到这，莫平心里也松了口气，点燃一根烟靠着摩托抽了起来。 反观莫昊这边，“咦～这个龟儿跑的真是跟狗一样，转角就不见了”莫昊心里直打鼓，刚才有他哥在至少还有个伴，现在自己一个人，吓得那是赶紧腿一用力加速向山下跑去。 可越跑莫昊越奇怪，这下午上山还是走的也就十几分钟呀！现在自己拼命狂奔了快二十分钟了，怎么面前还是漆黑一片。 本来就心里发毛，这下莫昊是彻底吓傻了。可俗话说物极必反，莫昊这时反而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他妈的，死就死吧，老子倒要看看有什么牛鬼蛇神”莫昊愤怒的低语道。 索性停了下来，然后借着手电微弱的光线，沿着小路慢慢的走了起来，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为自己壮胆。 走着走着刚才的那股劲就泄气了。漆黑的周围安静的可怕，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走过夜路的都知道，一个人拿着手电走夜路，听着自己的脚步，总觉得后面有东西跟着，莫昊也不例外，只能心里不断的呼唤着漫天神佛。 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转个一个拐角，莫昊看到了山下的停车坝，长叹一口气，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 就在莫昊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个扎着马尾小女孩，吓得莫昊一哆嗦。但转念一想，这估计是谁家跟着家长出来玩的小女孩走丢了，而且他现在也隐隐能听到下面钓友的谈话了，心里也没想太多，于是快步走向前，准备领着女孩下去。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爸爸他们在山下么？来哥哥带你下去”莫昊怕突然上前吓到小朋友，于是隔着还有几步就朝小女孩说道，说之前还轻咳了两声。 “不要，哥哥，我长得不好看我怕吓着你” 见小女孩说话，莫昊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小朋友哪里会长得不好……” 莫昊话音未落便走到了小女孩身侧，这看字还没说出口，突然这小女孩缓缓侧过头。 只见那小女孩哪里有什么脸，正面居然也是个马尾辫！ “握草～啊……” 莫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当他回过神来，全身汗毛像是触电一般，直直的立了起来，一股寒意流向全身。顿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鬼呀！” ------------ 第二章 惨案 莫昊平日里可没少看鬼片，但眼前这诡异的双马尾女孩，可比电视里面目狰狞的恶鬼吓人多了。 也不知是刚才狂奔吸入了冷空气，还是被这眼前的景象吓得，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哇的一口喷了出来。 “呜呜～我果然很丑！对不起！吓着你了！！！” 没等莫昊回过神那小女孩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时莫昊那心里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你大爷，知道长得丑还出来吓人。” 这一吐莫昊的头脑也清明了些，连忙起身冲着山下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吼“啊～啊～”紧张的情绪让他一时连救命也不会喊了，一心只想着能引起下边人的注意。 这跑着跑着，莫昊就感觉不对了，平日里这点山路自己这么拼命的跑，十来分钟怎么也能到了，可现在眼前的光亮就像故意躲着自己一样。无论怎么跑，就一直离那么远。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再次发生，莫昊只感觉自己腿越来越重。游过泳的人好多都会做一种梦，在梦里自己无论如何拼命的跑，却始终跑不快，就像在水里跑一样。此时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不经让他怀疑起来，这莫非是在做梦？ “ 不对，不对，这感觉太真实了”莫昊反复的提醒着自己，想让大脑清醒，这万一遭了这小鬼的道，到时候指不定自己的小命都得丢在这儿。 突然一下，莫昊心里泛起一股暖流。紧接着眼皮也越来越重，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莫昊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 “这这……这不是那水库老板家么” 眼前赫然出现的就是水库老板的家，和如今的不同，这明显是房子之前的景象，没有丛生的杂草，窗户玻璃上也没破洞。 眼前的景象让莫昊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估摸着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穿着水裤，手里还拖着一张渔网。 尽管莫昊心里发虚，但眼前这男人怎么看也不像鬼呀，于是就想着上前询问。 可还没开口，那男人就像看不见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莫昊几翻试探，这才确定，跟前的男人根本看不见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突然从莫昊脑子里蹦出来，让他感到后背发凉。 这该不会是水库老板一家生前的景象吧。 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一探究竟，于是就跟着男人走。 当年水库老板为了自己卖鱼的时候能够方便些，就自己挖了一条小土路。路边停着辆面包车，只见他径直朝面包车走去，将渔网放在车上后就准备开车去什么地方。 车刚过一个拐弯就停了下来。原来是前面的路被一辆普桑给挡住了。 水库老板下车刚准备上前询问，这时车上突然冲出来三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西瓜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噗呲的一声，一个大汉一刀刺在他肚子上，哇的一口喷出鲜血，应声倒地。 莫昊吓得差点叫出了声，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在这时车子副驾驶下来一个些街上摆摊算命差不多打扮的精瘦老头，老头狐疑的朝莫昊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 莫昊见状吓得大气不敢出。 紧接着那三个大汉又朝平房走去，听到外面动静，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从屋里出来，正好和大汉对上眼，见大汉提着刀，刀上还在滴血，吓得大叫一声就想着关门。 其中一个大汉箭步上前堵住门口，那女人的力气哪能和大汉相比，把那女的一把推倒在地上，然后冲着女人慌忙挥舞的手就是一刀，女人吃痛收回双手，翻身想往屋里爬去，只见那大汉面无表情，也不急着动手，仿佛是在戏弄自己的猎物一般。 女人吓得哇哇大叫，就在这时一个老头拿着扁担冲了出来，大汉满不在意，脸上还漏出戏谑的笑容，一个前踢，直接将老人踢飞在地，然后又是一刀刺在女人背上，见女人还在挣扎，噗噗又是几刀下去。 老人悲愤欲绝，大吼着“畜生”然后抄起扁担起身冲了上去，然后一切只是徒劳，大汉侧身躲过一刀捅去，便倒在地上突突冒血。 鲜血流了一地，随着三个大汉进里屋，犹如狼入羊群一般，里屋里老人和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接着就是心裂肺的惨叫着，不一会儿便横七竖八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莫昊见这惨无人道的一幕，怒吼朝大汉冲过去，可人家根本看不见他。莫昊无奈，尽管自己是小混混，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悲愤不已。只能无用的大骂脏话，用能想到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这几个畜生。 这时那八字胡老头见屋里没了动静，才慢悠悠的进屋来，然后挥挥手叫两个人去吧外边水库老板的尸体抬了进来，六具尸体摆成一排。 之后大汉退到一边，八字胡老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邹巴巴的黄符，一人嘴里塞了一张，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不一会儿，低声朝一个大汉嘀咕了几句就背着手朝屋外走去。 见老头出去后，几个人就拿着砍刀朝几具尸体的脖子砍去。 刀砍看在骨头上发出咔咔的响声，听得莫昊胆战心惊，悲愤不已。 就在这时躺在最边上的小女孩手指动了动，艰难的想着起身，莫昊也发现了暗道不妙，本能的上前想要护住小女孩，可以切只是徒劳。 待离近一看，只见小孩大半脸都是黑色的胎记，一双清澈的眼眸，噙着泪水，莫昊心里突然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我长得不好看，我怕吓着你！” 这，这……莫非这就是那双马尾小女孩？ 大汉见小女孩还活着，走上前刚想一刀，可一看小女孩的脸，嘴里骂到，“他娘的这丑八怪，吓老子一跳”说完一只手提起小女孩。 “叔～叔叔，我疼”小女孩拖着仅剩的一口气，轻声说道。 谁知那畜生根本毫无人性，反而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然后用刀割开小女孩扎着的头绳，一把拽着头发挡住小女孩的脸，然后手起刀落…… “吐～他娘的真晦气！”大汉仿佛意犹未尽，说完又恶狠狠的朝小女孩的尸体剁了两脚。 莫昊带着哭腔嗓子都喊哑了，那个把自己吓得半死的小女孩竟然这般凄惨，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后来分尸砍头，莫昊是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走出房屋一把瘫坐在地上，尽管心里知道这都是之前发生的事，可一家人的惨状却深深触动着他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暴行终于结束。莫昊突然站了起来。 “他妈的，老子一定要检举揭发你们。一定要记住，一定要记住……”莫昊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这群畜生的长相，然后挨个跟着他们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的脸看。 突然莫昊感到又是一阵眩晕，之后便没了意识…… “喂～嘿……嘿，昊子！昊子！” 莫昊一下惊醒，原来是他哥莫平正一边打着他脸一边叫着他。 此时莫昊终于清醒了过来，见一群人围着他。是镇上的居民，估计都是钓友，嘴里七嘴八舌的“咦～这娃是闯鬼了哟……中邪了，中邪了……” “昊子，你咋了这是？记住啥呀？嘴里一直念叨。”见莫昊脸色不对，莫平关心的问道。 “我……” ------------ 第三章 陈苟 待莫昊回过神来，连忙拉住莫平的手“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小女孩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七八岁，扎着两个马尾辫，大概这么……这么高”说完还伸出手比了比。 “小女孩？什么小女孩？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躺着呀。刚才我看你迟迟不下来还以为你掉水库了呢，这不刚找到你打了两巴掌你就醒了，发生了什么怎么倒在这里？”莫平一脸疑惑，心想着这傻子弟弟该不会摔跤磕着头了吧，怎么咋咋呼呼的。 莫昊也一脸疑惑，分不清刚才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突然莫昊像想起了什么，拿过手电筒满地找。 “恩！！！”莫昊惊呼一声，只见他手电筒照的竟是刚才的一摊呕吐物。 此时一股悲愤涌上莫昊心头，那是真的，那小女孩的遭遇也是真的。 不知不觉一行热泪从他眼角滑落，小女孩悲惨的遭遇，以及那时小女孩清澈单纯的双眼不断再脑海浮现，又想到，自己见到她还骂她丑，一时间愧疚和对小女孩的同情充斥着内心。 莫平被莫昊的行为给吓住了，心想着，这他娘一会儿咋咋呼呼，一会儿盯着呕吐物还哭了起来，这看来多半还真是中邪了。 来到山下，坐上摩托车，面对莫平的不停询问，莫昊显得心不在焉。 “对了，走～哥，去警局，快快……” 莫平彻底受不了了冲着他吼道“你他娘的到底怎么？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沉默一会儿大叫的，来今天一五一十的给我说说，在山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说完莫平就把车停在路边。 莫昊一番思索，这事还真不能太急，而且现在都大半夜了，人家警察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发酒疯呢。然后朝莫平说道“先回家吧，回家再说，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见莫昊一脸认真，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骑着车朝家驶去。 “什么！见鬼了？” 莫平缓缓点头。 “那鬼长什么样？双马尾？难道还是个萝莉？” 此时莫昊都有些后悔对他这个傻子哥说这么多了，心想着他要是亲眼看到那小女孩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她是萝莉。 紧接着画风一变，突然严肃的问道 “你是说你见到了那家人被杀的情景，还记住了那几个凶手的样子？” 见莫昊点头，他有低下头一番思索“昊子！这警咱得报，人家这是找你申冤来了，你要是不帮人家解决说不定还得缠着你。” 莫昊哑然，他现在担心的倒不是小女孩来缠着他，况且还巴不得再见那可怜的小鬼一面好好和她到道歉。 他真正担心的是究竟怎么说警察才能相信他，总不能说被鬼托梦了吧，那还不得被人当成神经病丢出来。 就在莫昊一愁莫展的时候，一个估摸着十五六岁的男子裹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只见那男子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水珠，尽管看着身材瘦弱可长相却异常俊美，令人奇怪的是那男子左眼竟是绿色，还透露着丝丝绿光，让人看着都瘆得慌。 “你们不是钓鱼去了吗，怎么样？钓了多少？”那男子发着低沉却有略显稚嫩的生音问到。 “握草，苟子，你大半夜洗澡干嘛，又传统手艺了？”莫平有些戏谑的说道。 “去你大爷，我刚上网回来呀，你两个刚走网吧就来电了。”少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少年名叫陈苟，借宿在莫家，据说七八岁就来了，也不知和莫老板什么关系，一直将陈苟视为已出。 “诶～你们刚才说什么……闯鬼什么啦？我就和你们说那水库邪性，八字不硬的人晚上别去瞎凑热闹”陈狗平淡的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关心。 这陈苟从小，因为身材瘦小，加上左眼常常带着眼罩示人，没少被欺负，好在莫家两兄弟，比他稍稍年长，特别是莫平一直都比同龄人高出一头，他一受到欺负都是这两兄弟帮他出头，所以一听二人遇到了麻烦，尽管不善言辞，可内心却也十分担忧。 “害～那不昊子嘛，我两去钓鱼……”莫平将自己知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陈苟听，时不时莫昊还补充两句。 陈苟听得是眉头紧皱，看着二人的神情语气也不像是逗自己玩儿，虽然经常听到谁家的谁谁遇到了怎么怎么样的怪事儿，可这发生在自己熟知的人身上还是让他觉得后背有些隐隐发凉。 “对了，苟子，我爸不是说你爷爷好像是很牛的大师吗，你小时候没和你爷学两手？” “我连我爷爷长什么样的忘了，哪里还记得什么。” 陈苟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但想来这莫叔能对自己这么好估计八成是因为自己爷爷的原因，不过奇怪的是每次向他问起，他都是遮遮掩掩不愿说起。 “先睡吧，这大半夜的，一直干坐着也解决不了问题。”莫平说道，二人点头附和，然后朝着各自的房间走去。 莫昊一夜未眠，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小女孩被杀时那可怜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莫昊便想叫醒二人，走跟我去警局。 陈苟还好，只是略带惺忪的问道“想好怎么说了吗？人家警察才不会信你这鬼神一说。” 轮到去叫莫平的时候，只见莫昊刚进去没一会儿，里屋就传来几声怒骂“你有完没完，老子才睡几个小时，你就来叨叨个不停。”也许是起床气发泄完了，又或是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没在说什么便起床了。 经三人一番探讨，决定谎称是案发当日的目击者，然后就骑车开往警察局。 “警察同志，我说的句句属实，要不是那时候还小害怕，我早来报警了，不信，你们不是有那个画人像的，你把他叫过来我给他们描述一下画出来然后你们再去调查，绝对是真的。”莫昊向警察说明来龙去脉后急切的说道。 警察原本没把这三个混混模样十六七岁的男孩放在心上，还以为是来捣乱的。可听完 确是一脸凝重，这件案子本就离奇，几年来毫无线索，加上这男孩说的绘声绘色，也不想假的，于是马上上报了领导。 没一会儿，一名自称是犯罪肖像绘画师的人走了进来。 “同志，那凶手一共有四个，一个180左右……一个……”莫昊语速飞快的描述这那三个大汉的模样。 “对了，还有一个老头，那老头长……长……”就在他回忆那老头时，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莫昊心里一阵疑惑，他知道那三个大汉是受老头指使，而且他很确定那张脸他一定是记住的，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事你慢慢说，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毕竟过了几年了。”绘画师安慰道。 可莫昊哪里听的进去，对他来说可不是几年前的事，而是昨天才见过，但总不能实话实说吧，人家也不能信。 莫昊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警察见状倒也没过多强求，只是留了联系方式，叫他先回去等消息了。 出了警察局，莫昊并没有将刚才的事告诉二人，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二人还以为他还在为昨日的是耿耿于怀，便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月过去了，期间莫昊一直一改往日的活跃，变得很沉闷。终于这天他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说凶手抓到了叫他过去再指认一下。 莫昊瞬间来了精神，一把抓上摩托车钥匙，飞快的朝警局驶去。 再次见到几个人，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就是这群畜生，对像女孩一家实施暴行，要不是警察拦着，他都想冲上去打他们一顿。后来警察得知还有凶手并未落网，为了防止报复，只是偷偷的对莫昊进行了嘉奖。 莫昊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可无论他怎么回忆那老头的模样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 第四章 真相 凶手落网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莫昊也渐渐将这件事抛向脑后。该吃吃，该喝喝，毕竟生活要继续。 可这天晚上莫昊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女孩的声音悠悠传来，一直在说：“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了……”可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又好像近在咫尺，忽远忽近，分不清方位。 莫昊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心里不禁狐疑，莫非那小女孩还真是缠上自己了。 虽然他对小女孩的遭遇很是同情，可那晚的情形每当他回想起来任然心有余悸，毕竟人鬼殊途，更何况那女孩还以那副面目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很快睡意袭来他便又入了梦乡，一夜无梦。 次日如往常一样醒来，道不同的是他只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像是做了一晚的重活一般。不过他也没太在意，估摸着或许是落枕之类的。 可怪事才刚刚开始，至那以后莫昊每晚都能听到那句“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了……”无一例外，都是只有声音悠悠传来，仿佛梦中那东西有意躲着自己一样。 更让他抓狂的是每次梦见那种声音都会猛然惊醒，然后浑身大汗淋漓。 大概持续了一周左右，莫昊终于受不了了，都成了熊猫眼了，身体感觉也越来越虚弱。 于是就把情况和他哥、陈苟给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为了给这件事一个结果，他决定再在晚上去一次水库。因为最近感觉越来越强烈，梦中的声音就是小女孩。 “啊～还去？”陈苟和莫平几乎同声的说道。 “对，抛开做梦这件事先不谈。本身这件事就根本不可能是凶杀案那么简单，还有那老头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选中小女孩一家等等，这些问题都像个疙瘩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莫昊一脸严肃的说道。 莫平知道，他这傻弟弟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可内心确实极为柔弱，小时候养的旺财死了都会躲到被子里哭上一天，更何况这次一家活生生的人惨死在他面前。 然后思索片刻爽朗的说道：“行，那哥就陪你在走一遭，苟子，你也去吧，从小就觉得你挺邪乎的，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隔壁王姨家那凶狗，每次路过都对我们叫，但只要你一个眼神，那狗一看到你那只眼就跟见了瘟神一样夹着尾巴就跑了，一起去万一那鬼想害我们说不定还能镇住她。” 莫平心里清楚，那小女孩并不会害他们，如果有歹心，上次昊子人早没了。于是便想着叫上陈苟，多个人也能给他壮壮胆。 陈苟点点头，毕竟兄弟二人，可没少为他出头，如今他们遇到了麻烦事自己也理应帮忙。 转眼，夜幕降临。 三人早早做好了准备，莫平更是跑到街头李半仙哪儿去求了张平安福。 万事俱备便骑着摩托出发。 镇上到水库也就十来里路，没一会儿三人便来到山脚。 尽管心里做足了准备，可一看到这黑压压的大山，还是倒吸一口凉气，隐隐感到后背发凉，。莫昊还好些，毕竟有过一次经历了，但其余二人就不一样了，和鬼打交道，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但都到这儿了，总不能直接回去吧，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随后几人便来到了之前找到莫昊的那个地方。 刚到地方，后背那股发凉的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这大夏天的竞有了些凉意。 “小朋友～小朋友～你在吗？是你给我托梦的吗？我来帮你了，你出来呀～～”莫昊轻声。 可回应他的依旧只有蛙叫虫鸣。 “昊子你确定是在这里见到的那小女孩吗？按你的说法，她应该现身呀，可现在除了凉嗖嗖的啥也没看见呀？”陈苟疑惑的问道。 一旁的莫平也点头附和，看向莫昊。 莫昊也摸不着头脑，难道说那小女孩得知残害自己一家的凶手被绳之以法后，放下了怨念往生了？还是那个梦就是自己想多了。 “要不我们去她家试试吧。”莫昊还是心有不甘的说。 二人虽无奈，但也不好多说，便点头同意。 一路上莫昊心事重重，独自走在最前面。就在这时陈苟的左眼突然一阵刺痛，取下眼罩就让走在他身后的莫平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一看吓得莫平一趔趄。 “握草苟子，你这眼睛怎么还发光了”莫平有些害怕的说道。 要不是二人从小玩到大任谁也得把此时的陈苟当成妖怪。 但身后发生的这一切，莫昊浑然不觉，只是往前一直走着。 刺痛渐渐缓和了下来，陈苟便带上眼罩，这时才察觉，莫平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于是便连忙向前走去，可依旧不见他的踪影。 反观莫昊这边，还在若有所思的继续走着。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哥哥，我在这儿！”突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吓得莫昊一激灵，尽管之前心里幻想过无数次，但真正见到时内心任然害怕，冷汗直冒。 平复一会儿后缓缓转过头，只见那小女孩还是穿着那日遇害时穿的衣服，这次却是生前的模样了，莫昊心里一阵发酸，他很想冲过去抱住小女孩，然后轻声安慰她。 莫昊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小朋友，坏人都被抓了哈，你别害怕了哈。” 小女孩却是一脸愁容，莫昊还以为是那个老头没被抓到的原因，随后又缓缓走上前，轻轻抱住小女孩，又低声安慰道：“哥哥一定会帮你把害你的人都抓住，你可以安心上路去往生了，下辈子你一定要投个好人家哈。” 小女孩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的样貌把莫昊给吓着了，眼下见他过来抱住自己，又轻声安慰。这才开口说出实情。 原来那老头是个术士，不知哪里学的妖法，能从活人身上汲取生机，但必须是阳弱或是将死之人才行，不过现在治安好了，那妖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小女孩一家，因为常年住在水库边，水库中淹死过许多人，那些人产生的怨气，和山中的瘴气，让一家子的阳气收到了影响，这才成了那妖人的目标。 那日术士塞入他们口中的黄符正是为了镇压怨气，防止她一家人变成恶鬼。而小女孩后来醒了，就把黄符给吐了出来，尽管后面还是遇害，可自身的魂魄却是得以逃脱。 之后小女孩一直游荡在水库周围，那妖人也曾来找过小女孩，可据小女孩说，每次只要她一逃到之前遇到莫昊那个地方，他就不敢再上前了，仿佛在忌惮些什么。而她却并未察觉到哪里有其他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待在那里就很舒服。 至于为什么找到莫昊，小女孩说因为别的人都看不见她，莫昊是除那术士外第一个能看见她的人。 莫昊听得也是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恶毒的妖术。同时也在疑惑为什么就自己能看到她。 “对啦，我还有两个朋友，他们人呢？”莫昊恍然问道。 小女孩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但看到莫昊急切的眼神，这才轻声说道：“有个哥哥，他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一离他近了就会觉得很难受。所以当你离他远的时候我才敢现身。对啦，你房间里也有那个东西，我不敢靠近，所以才给你托梦的。哥哥，还有……”小女孩说道一半突然停下，仿佛心有余悸一般。 莫昊恍然大悟，小女孩说的东西估计就是他和他哥一人一个的玉佛，他以前觉得那东西和自己的气质不服，就放在了床头，但他哥确实一直带着。 看小女孩欲言又止，莫昊不明所以，稍加安慰，便叫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还有一个哥哥，他……” “昊子！他怎么了？”看小女孩复杂的神情，莫昊有些急切的问道。 “他和我一样，不是人！而且我一看到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害怕。”小女孩小声说道，眼神中还透露出丝丝恐惧。 莫昊大惊，难道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居然也是个鬼？他心里一时无法接受。连忙说道：“不可能那小子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是鬼！” 见莫昊情绪有些激动，她连忙解释道：“那哥哥确实和你们活人不一样。每个活人身体都会散发出阳气，阳气旺的人对于我来说就像烈火一样，离老远都会有灼烧的感觉。他不一样，他身上明明一丝阳气也没有，但一见到他，就会打心底觉得害怕。” 听完莫昊沉思良久，苦涩笑笑，毕竟都一起生活十来年了，无论他是人是鬼，他只知道，陈苟不会害他，而他也一直会把陈苟当成亲兄弟看待。 ------------ 第五章 老道 待莫昊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连忙向小女孩问道：“对了，你不是给我托梦叫我帮帮你吗？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听闻，低下头轻叹一口气，哽咽的说道：“我一家被灭门，这在阴间看来就成了孤魂野鬼，只能在世间游荡，直至被阴兵或是驱魔道人抹除。但若是有人长期供奉，那么就能积攒阴德，重新进入轮回，所以哥哥我想让你帮帮忙。” 小女孩说完又怕被拒绝，于是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不需要太麻烦的，只要每逢清明为我上一对香烛就行了，或者是我祭日那天为我烧点纸钱。” 莫昊见小女孩此时那忐忑不安又带有一丝渴望的表情不禁感到一丝酸楚，“小傻瓜，这有什么难的，别说上香烧纸就是为你立坟刻碑我也愿意呀”。 小女孩听到莫昊答应了自己，高兴得边说边跳“太好了，太好了，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做人了。” 但没一会儿笑容就消失了，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莫昊很是不解，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问道：“怎么了呀，能投胎了是好事呀！该高兴呀。” 这一安慰反而让小女孩绷不住了，抱着莫昊失声痛哭起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哥哥他们却永远不在了，他们都被那道人弄得魂飞魄散了，呜呜呜～” 莫昊鼻子一酸，这么懂事的孩子，为何要遭受这等磨难，真是老天不公。 “撕拉”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的氛围。 只见周围环境如画卷一般，被硬生生撕开一到口子。 小女孩惶恐“是那道士来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 莫昊确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呀这是，眼前这景象，就像是小说中的大能者，一把撕碎虚空一般，惊得他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憋出一句“握草”。 “嘿嘿～终于肯出来了了，你这小鬼，这如今都能制造幻术了，若是放任不管，日后怕是要成大麻烦。今天那东西可帮不了你了！” “噼啪”的一声，小女孩制造的幻境如同玻璃一般龟裂碎开，消失在虚空之中，随后一个老道缓缓现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莫昊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紧接着一种通透的感觉弥漫。眼前的老头长相不断与之前的记忆重合。 “你……你你就是那老头。” 莫昊渐渐由震惊转为愤怒，眼前站着的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哦～哈哈哈，你也在呀！最近感觉如何呀？”老道像是在盯着猎物一般，一脸戏谑的看着莫昊。 莫昊被这老东西看得心里发毛，不过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最近如何？ 突然莫昊茅塞顿开，怪不得最近老是腰酸背痛，按理说小女孩不会害自己，这样看来估计就是这老头搞的鬼。 新仇旧恨， 让莫昊又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气不过的莫昊撸起袖子就想给这老梆子一顿毒打。 身旁的小女孩却一把将莫昊拦下“哥哥，你快走，这妖道修炼过妖法，平常人根本不是对手！” “打不过他？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看我……”莫昊估计是一时愤怒冲昏了头脑，话还没说完，待回过神来，才回想起这老东西刚才可是一把就破除了小女孩的幻境，估摸着道行不浅，顿时又有些心虚。 不过怕归怕，上次亲眼看着小女孩被残害自己无能为力，这次自己一定不能退缩了，要是跑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于是鼓起勇气走到小女孩身前，转头对小女孩说道：“我拦着他，你快跑，他不是忌惮那个地方嘛，这里过去不远，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拦他一会儿我还是有信心的。”说完莫昊就做出架势，准备跟老头动手。 小女孩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并未回答他，而是转身离去。 莫昊回头瞥见小女孩掉头就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泄了一大半，这好歹也给我加声油再走呀！ 但眼下也没时间在想哪些了，拖住他，小女孩就安全了，等他安全了，自己就跑。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莫昊内心不断给自己打气。 老道看小女孩跑了，也着急起来，一个箭步就快速冲了过来。 莫昊见状侧移一步挡在路中间，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莫昊震惊之余，也想出了对策，“等凑近了，老子一个滑铲下去，对着他肚子就是一脚，准能让他吃着苦头”。 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只是眨眼间，老头就冲到莫昊跟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衣领就被一只干枯蜡黄的大手抓住，只觉得身体一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剧痛袭来。 莫昊被一把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他险些失去意识，老道见莫昊痛得直打滚，便也没在理会他，赶忙去追小女孩。 这时他只感觉脚被拌了一下，险些失去重心，低头一看原来是莫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 老道一下怒了“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对着他的头狠狠跺下。 莫昊吃痛，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嘴里不断大声咒骂，他明白自己不能放手，一但放手，要是小女孩被抓住也就意味着她会魂飞魄散。 手上越抱越紧，嘴里的咒骂却越来越虚弱，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 突然一声怒喝传来：“老子杀死你全家，他妈的敢动老子弟弟，给老子……住脚，操你＊，＊＊＊……” 莫昊听到声音，一下松了口气，那股强撑下来的劲也慢慢消散。因为从小哥哥就会保护他，他相信只要有他哥在自己就会没事了，这心一旦放下，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一下子昏死过去。 莫平见莫昊没了动静，还以为他没了，气的嗷嗷大哭，嘴里的谩骂也是越演越烈，举起手中的石头誓要和老道拼命。 老道见状缓缓抬起双手“哼，又来个送死的，那老夫就成全……”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突然如离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眼里满是震惊，“这……这这……”老道被眼前的情况整懵了，暗自心惊，这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的吗？ 莫平也是一脸懵逼，老子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但看到躺在地上的莫昊，顿时怒火中烧，眼泪止不住的流。然后抱起石头就往老道的头上招呼，“老子他妈杀了你，你他妈的弄死我弟弟，呜呜～你＊＊，＊＊＊！” “咳咳～老子还没死呢！别咒老子！”一旁的动静使得莫昊意识清醒了过来，艰难的坐起身，虚弱的说道。 “呜呜～啊～没，没死！”莫平见莫昊坐了起来，高兴得一把丢掉手中石头，就想冲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够了！！！”还坐在老道身上莫平只觉得身下一股巨力传来，一下就被弹飞了出去。 “一群宵小，竟让老夫受如此大辱，今天一个也别想逃。可你小子身上的东西倒是挺奇怪的，不过，是我的了！”老道顶着一头青包说道。 说罢便朝莫平急冲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传开，在接触的瞬间，他又被弹飞出去。不过这次老道虽然被弹飞，却稳稳定住身形，随即一脸疑惑，沉声道：“这么纯的阳气，如此至阳之物，难怪对我有如此伤害。咦～奇怪怎么会有他的气息？” 就在这时瘦弱的陈苟才从一旁冲出“呼～呼～”大口喘着粗气急切的看着莫平说：“平哥，昊子怎么样了？” 陈苟一开始并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莫昊，只是焦急的看向莫平，自然也没注意到一旁的老道。随后莫平向莫昊的方向指了指，二人便冲向莫昊，给他来了个全身体检，生怕少胳膊少腿。 老道见二人并没理会自己，加上三番五次的失利，让他十分恼怒，随即大喝到：“小畜生们，老夫今日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随后便念起了咒语，霎时间，阴风大作，四周传来凄厉的叫声，不一会儿老道周围便围满了恶鬼。 ------------ 第六章 黄仙 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扶起莫昊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桀桀，几个小子，都给我去死！”老道发出阴冷的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周围的恶鬼如潮水般像三人涌去。可就在距离几步时，莫平身上突然金光大作，化作一个圆圈将他们包裹其中，但那群恶鬼如同不要命一般，疯狂的朝圈内钻，一时间滋滋声不绝于耳，恶鬼身上也不停的冒着白烟。 莫昊大喜，看来就是小女孩说的那个玉佛起了作用，连忙叫莫平拿出玉佛。 果然金光是由玉佛发出，在掏出之后，金光更甚，又有不少恶鬼被磨灭，但仍前赴后继的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慢慢的金光比先前相比暗淡了不少，恶鬼此时也越发疯狂，有些甚至冲到距三人一步左右的距离。 就在这时，陈苟突然“啊”的一声，然后蹲在地上捂住左眼，痛苦哀嚎。莫昊、莫平连忙询问，但陈苟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对莫平说道：“这感觉就像刚才昊子失踪时那样，不过这次的痛感远远超过了刚才。” 突然一个恶鬼冲到三人跟前，虽然最后被金光磨灭，可一只手还是拍在了莫平手臂上，短暂的接触，莫平只感觉如坠冰窟。 莫平深感不妙，将玉佛放在重新挂在胸前，一只手扶住莫昊，一只手拉住陈苟，就要缓缓后退。 恶鬼见他们想要逃跑，更加不要命的冲击着光幕，就在这时，一个恶鬼趁机冲了进来，哇的一口淤血吐在了玉佛之上。 金光顿时消失，恶鬼如开闸洪水纷纷扑向三人，莫平见状，用手臂护住莫平和陈苟，但一切只是徒劳。不一会儿，三人身上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莫昊本就有伤，这下更是直接昏倒在地，莫平也是自顾不暇，就在他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 陈苟突然一下站得笔直，左眼眼罩不知何时被摘下，只见他右眼紧闭，左眼突然喷涌出一股绿色光芒，随后又如潮水般退回，但退回的刹那，哪些恶鬼却一同被卷入陈苟眼中，待绿光全部褪去，周围恶鬼也消失无踪，他的身体一软径直倒下。 此时莫平也早已伤痕累累，但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二人，又看了一眼老道，眼神一下变得坚毅，奋不顾身的向老道冲去，看着架势准备和他拼命。 可只是徒劳，老道一把抓住冲过来的莫平，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笑容，“哈哈哈，你几个小子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说罢手一用力，莫平只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扔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在莫平快要失去意识时，模糊的看到一袭黄衣，蹲在了莫昊跟前，接着就昏了过去。 “好你个妖道，敢在老夫的地盘撒野！”只见一个身着黄衣、身材些许肥胖的中年男子出现，他一只手撵着八字胡缓缓说道。 来者正是小女孩不知从何地找来了这么个大叔。 小女孩儿见大叔与老道对质，便蹲在莫昊身旁，急切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她满脸焦急和疲惫，估计是刚才去找莫平时被玉佛所伤。 老道看到大叔，神情立马变得慌张，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大……大仙，贫道只……只是路过贵宝地，而且之前也与令夫人打过招呼，并且奉上了，上等地宝。” 大叔见老道服软，更是气势逼人，上前一步大呵道：“放肆！！还敢欺骗本尊，若不是之前本尊闭关，你在害这女娃一家时定要灭你神魂。” 老道被呵斥声下了一跳，连忙陪笑道：“是是是……惊扰大仙修行，小道罪过，小道罪过。呃～只是……还请大仙看在令夫人面上饶过小道，毕竟夫人对小道送的地宝也是爱不释手，嘿嘿嘿，小道这次特意又去寻了些过来。” 老道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支估摸着得有一斤左右的山参。 大叔听闻眉头一皱，家中那夫人可比母老虎凶多了，万一要是因为这事冲自己发火，本仙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随即有些心虚的说道：“呃～那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今天饶你不死，但这小女娃一家的亡魂，你得交出来。” 闻言老道松了口气，谄媚的说道：“好的大仙，小道这就放，这就放。”说完只见他一挥袖，五道虚影缓缓现身。 蹲在莫昊身旁的小女孩一见五个虚影，便哭着大步上前，相拥在一起。“呜呜～妈妈，我还以为你们被他给弄得神魂俱灭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一家六口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然后又转眼恶狠狠的看向老道。 老道见状，挠了挠头冲大叔尴尬的笑笑，双手奉上，将山参恭敬的递给他。 大叔一把接过山参，对着老道屁股就是一脚：“滚，别让本仙在看见你，不然定让你神形俱灭。” 老道闻言，如蒙大赦，不一会儿，便灰溜溜的跑没影了。 见老道跑了，小女孩这才转过身向大叔问道：“大叔，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帮我？那臭道士又为什么这么怕你呢？” 大叔闻言立马挺胸抬头说道“咳咳～本仙原本是东北五大家仙之一的黄大仙，年轻时云游此地，被夫人绝世美貌所吸引，便留了下来。方才是见你可怜，这才仗义相助。” 小女孩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原来之前那地方臭道士不敢靠近，估计那里就是您的洞府吧。” 原来当时小女孩去找莫平后，因玉佛的原因受到不小的伤害，随后便昏了过去，待他再次醒来时，身旁站着就是这大叔，而后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哈哈哈……然也然也～本仙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不过可惜你家被害时，本仙正在闭生死关，无法出手，而后见你可怜便暗中相助。本仙……”大叔正要继续说时，一声女人的大呵传来。 “黄皮子，你皮又痒了是吧，老娘给你说了多少次，不准插手外界的事，你是忘了当初差点被那牛鼻子给收了是吧！”只见一个肥胖大妈插着腰，骂骂咧咧的朝大叔走来，随后一把捏住他的耳朵继续骂个不停。 “诶～诶～诶～夫人～夫人～夫人停手，你看这是什么！！”说罢举起刚才从老道手里抢过的山参，大妈见状，笑嘻嘻的拿着山参就往回走，走时还不忘回头骂到：“赶紧给老娘滚回来！回家再收拾你！” 大叔无奈，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这川妹子比老家那群虎娘们还凶，当初是万万不该嫁到四川来哟！” 大妈仿佛停到了嘀咕，回头“嗯？”了一声，吓得大叔急忙住嘴。这一幕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一旁小女孩的家人也是忍俊不禁。 大叔尴尬，连忙扯开话题：“这从今往后，你一家需找一个可靠之人供奉，待攒够阴德便可重如轮回。” 一家人连忙感激的点头，小女孩父母更是涕泪横流。 这时陈苟三人也相继醒了过来，见眼前一幕很是不解。 小女孩见莫昊醒来，急忙跑上前询问伤势，莫昊摇头示意无碍。然后小女孩又将刚才事情经过说给了三人听。 三人闻言也是连忙想大叔道谢。大叔撇嘴不屑的说道：“本仙可没空管你们闲事，只因小女孩缘故，这才仗义出手，你们……”就在这时大叔看到了莫平胸前的玉佛，声音戛然而止。 莫平见大叔一直盯着自己的玉佛看，便连忙取下来，用衣服蹭了蹭上面的淤血，然后递给大叔，大叔一把接过，仔细的看了看嘴里还念叨着“牛鼻子？没错，这气息绝对是他。” 然后一脸严肃的问莫平：“这玉佛从何而来，你和那牛鼻子什么关系？” 莫平一怔，恍然说道：“您是说苟子他爷爷？”然后用手指指向陈苟。 大叔目光顺着手指看去，正好和陈苟来了个对视，在看到陈苟的碧眼时，突然鬼叫一声：“啊～这这……这，世间竟真有此物？” 陈苟听得是一头雾水，但听之前的对话好像和自己爷爷有关便连忙问道：“大仙可曾见过我爷爷？可知他现在何处？” 惊讶过后大叔又摇了摇头，笑道：“何止认识他，还差点……算了，陈年往事，不过是误会罢了，不提了，不提了，我与你爷爷也算有些交情，但他的事，本仙可不便多说！”说完又用手撵了撵八字胡。 陈苟还想追问，却被大叔摆手制止，然后就大摇大摆的朝之前大妈离家的方向走去。临走前还说了句：“你爷爷的事，得你自己去了解，不过，他身上的因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哈哈哈哈……。” 陈苟闻言若有所思。 ------------ 第七章 回乡 待三人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莫婶见他们一身伤也见怪不怪，毕竟这哥仨平日里也不是省油的灯。 “平娃，我说你都快十八了，能不能成熟点！天天带着你两个弟弟到处惹事。又一夜没睡？一个个脸色苍白……” 兄弟三人一夜未睡，加上一身伤，被莫婶这一唠叨，也没心思搭理，都慢悠悠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莫婶见状，反而觉得纳闷，这几个小王八蛋平日里被自己一说可是七嘴八舌能和自己争上一宿，今天怎么都这么老实了。 说罢便上前扯了扯莫平的衣角，只见他面露难色，身体微微一抖，衬衣的扣子随之崩开，漏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莫婶大惊，把陈苟和莫昊的衣服撩起，同样一条条伤疤让她震惊之余，充满了心疼。 之后便又是一番絮叨担心，兄弟三人自知理亏也都耷拉着头默不作声的听着。 “几个小王八蛋，都去给我收拾东西，明天和老子回老房子住！我还管不了你几个了，一天天……”兄弟三人听罢，原本耷拉的头埋得更低了。那老家房子都十来年没正经住过人了，一屋子的霉潮味不说，届时连个搭茬的人都没有，哥仨心里暗自叫苦。 次日，陈苟三人一觉睡到中午，也亏得是年轻人，昨天受的上到今天都已经开始结痂了，除了还有些疼以外也没什么不适。 不过睡了一天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厨房找吃的，贴心的莫婶早已把饭菜就在锅中保温，一顿狼吞虎咽后，莫婶也回来了，只见她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全是些被褥、扫把什么的。 “妈！不会真要回去吧，那老房子十几年没住过人了，这住着对身体也不好呀！”莫平一脸无奈的说道。 莫婶闻言，都懒得搭腔，直接叫哥仨把她买的东西搬到后院车上。 陈苟本来心里觉得回老房子住也没什么，只是前晚那胖大叔的话让他迫切想问问莫叔自己爷爷的事，可莫叔又出差去了，没个三五天也不能回来，于是他便撒娇的对莫婶说道：“婶子要不等叔回来咱再回去吧，你说我们一走叔回来看不见我们，那得多着急哇！” 莫婶平日里最疼陈苟，可今天却显得油盐不进，只是微微一笑，还带着一丝俏皮的说：“我昨晚就给你叔打电话了，缓兵之计可不好使！” 陈苟无奈，只好跟着莫平、莫昊一起搬东西。 一路上三人都垂头丧气的默不作声，只有莫婶到显得有些小激动，时不时还和他们说说她以前小时候在老家发生的事情。 老家离镇上大概六十多公里，但除了十来公里的国道外，其余都是些乡间土路，一路的颠簸让三人苦不堪言，经管莫婶已经尽量降低车速，可他们还是被抖疼的龇牙咧嘴。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房子就在公路边，车一停稳，三人便急忙下了车，找了颗大树，就开始尿了起来。 “诶诶诶！那儿，快看！”莫昊眼尖，只见正前方隔着老远，杂草丛生里隐约露出一个蓝色背影。 “握草，不是吧，那人在拉屎……噗呲……”莫平见打扰了人家的“美事”没忍住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像是听见了，站起身把腿就跑，隐隐还能看到一抹黄色。 三人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莫婶听闻，还以为在干啥呢，不禁老脸一红，连忙怒斥道：“几个龟儿子一天没个正形，赶快过来给老娘把东西拿进屋。” “吱呀”一声，老门推开，只见屋内布满灰尘，一股霉味直冲脑门。待收拾干净，已是下午六点，在得到莫婶许可后，三人准备去村里走走。 “哎～也不晓得还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莫昊一脸惆怅的说道。 “哈哈哈！怎么能是鸟不拉屎，刚才咱不闯个正着吗。” 闻言都大笑起来，这一笑大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打闹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头，一户低矮土房的人家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一股肉香味传了过来。 老家这边本就人烟稀少，加上近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了，条件好点的也都搬去了镇上，村里剩下的大多都是老人了。这时传来的肉香不禁让他们来了兴趣，说不定遇到好心的阿婆或者阿公还能混口饭吃。 达成共识的三人就朝人家走去。 来到门前，只见一个身着毛蓝衣衫，满脸黢黑的男人正抱着屋旁的一颗柳树傻笑。三人心里一阵发虚，下午那人好像也是这穿着，该不会这么巧吧。 就在他们准备跑路时，屋内走出来个女人叫住了他们：“看打扮，你们仨是刘艳家的小子吧，我下午在地里看见她开车回来，怎么回来玩还是干什么呀？快进屋来坐坐。” 三人一愣，只见眼前这女人估摸着三十多岁，尽管衣着朴实，可还是难掩她的风韵。 “呃～对的，大姐，我妈带我们回来住几天，这不很久没回来了！”莫平说道。 那女人又是一阵邀请，盛情难却，他们也只好准备进屋聊聊。 这走近一看才发现，刚才柳树下那家伙，脸上和脖子上黑黑一层，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见他们过来还往树后靠了靠。 “害～那傻小子是我男人前妻的儿子，前几年他妈死了，就成了这个模样。”女人见状连忙说道。 简单寒暄几句，女人还想留他们吃饭，可看到那人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膈应了，连忙摆手拒绝，女人估计也看出来了，也没多做挽留。 回去路上，陈苟一直觉得奇怪，这柳树在农村来说那是万万不会栽在一家院子里，民间传说柳树招阴，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这家人倒好直接栽在屋旁，离门口两三米的位置。 不过也没多想，到家后，莫婶也煮好了饭菜等兄弟三人，由于来的冲忙，也就一个咸菜一个煎蛋。 “妈，你这是虐待呀！我们仨现在可是伤员，就给我们吃这个？”莫昊有些小情绪的说道。 “爱吃不吃，不吃就滚，一天天也没个良心，我还累了一天也没见你们给我做顿饭。” 莫昊连忙住嘴，大口的刨了几口饭。尽管菜简单，可正在长身体的他们也是不由得一人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莫婶又在桌上谈起了她的小时候，听得三人哈欠连连，见状便也没在多说，只是叫他们洗洗睡，自己则收拾桌子去了厨房。 待洗漱完毕，三人也很快来了睡意，由于今天来的冲忙，就收拾出来两件屋子，莫婶睡的里屋，他们则睡的堂屋旁靠窗的一个屋子。 鼾声此起彼伏，很快来到夜里两点，陈苟睡的中间，莫平莫昊一人一只脚搭在他腿上，一人手搂着他的脖子，因正值夏末，一股燥热把他从梦中惊醒。 醒来的陈苟听着二人的“交响曲”也没了睡意，睁着眼思考着那日中年男子说的话，越来越多的疑惑让他渐渐觉得有些烦躁，起身想开窗透透气。 就在这时，陈苟看到一个人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投在了窗帘上，惊得他冷汗直冒，虽然没多久前才见过鬼，可眼下那是人是鬼还未知，而且他在窗外待了多久也未知，这万一要是歹人，他不敢在继续往下想。 就在陈苟吓得大气不敢出时，莫昊一个翻身估计是扯到伤口了，突然“嘶～”了一声，本就高度紧张，这下直接吓得叫了出来。 “呜～狗子你他妈有病呀！大半夜的叫个鸟。”莫昊睡眼惺忪又带着一丝怒意的说道。 莫平也被吵醒，起身打开了灯。就在这时窗外的身影一下跑开了。 “昊子、平哥，外面有人～”陈苟轻声说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二人连忙朝窗外看去，可什么也没有，都以为他做噩梦了，也没在意，安抚了两句就关灯又倒下睡了。 陈苟很确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刚要想对二人解释，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只听见窗外传来“嘿嘿嘿……”的笑声。 莫平他们刚躺下都还没睡着，自然也听到了，三人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还是莫平最先反应过来，朝窗外怒斥：“谁？那个王八蛋大半夜不睡觉，来干嘛？老子报警了哈！”半天外面也没个动静，就在这时莫婶也被吵醒了，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问发生了什么，待陈苟一五一十的说完之后，也是吓得够呛。 接着几人又陆续朝窗外喊了几句，为了让他知难而退，莫婶还特意叫每个人都说了句话。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莫平作为长子，又是这里最大的男人，理所应当的站了出来，在屋内找了根扁担，其余几人也都拿了“武器”蹑手蹑脚的跟在莫平后边。 莫平缓缓打开门，几人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吱呀”门一下被莫平推开，然后几人拿着手电对门前四周进行了无死角扫射，可令人奇怪的事，门外并未发现有人，只是在窗下找到根柳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