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恨意绵绵怨此生 ------------ 引子1 除夕夜,一抹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卿凡山树林间的一角。狂风肆虐,将卿凡山的几株梅花吹倒。残缺的花瓣在黯淡的夜幕中随风飘起,扑鼻的香味中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林子外围,一蒙面男子迎着月光,手持佩剑命令属下包围了整片树林。 他眼睛微眯,厉声喝道:“少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业,你领一队去那边搜。其他人跟我去林子里搜。一个活口都不要放过!” “是,属下领命!” 林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余氏拉着自小馨月的小手在林间拼命奔跑着,身后血迹斑斑,失血过多的她强忍着晕阙的欲望,一边拼命往前奔跑,一边回头张望! “娘,我走不动了!”透着月光,她原本红润的小脸因为水米未进而苍白;唇上更是血色全无。她拽了拽余氏的衣角,想要停下休息。 余氏停下脚步。用右手拂去了女孩眼角的泪珠,劝慰道:“馨儿,乖!只有我们逃出去才有生路,知道吗?” “娘,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还有爹爹,爹爹是不是不要馨儿了?”馨月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任凭余氏怎么擦,就是擦不去眼角的那抹伤痛。 “不是的,你听娘说。爹爹只是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余氏将小馨月拉到一棵歪脖子树的后面,苍白的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努力编织着这个善意的谎言,可心却在滴血。 “真的吗?那叶叔叔也去了吗?他们好坏,为什么不带馨儿一起去?”女孩漆黑的眸子里充满希翼,若是自己也能去便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跟着娘一起逃跑,也不要到现在都饿着肚子了! 余氏眼睛一瞪,原本如莺般动听的声音因为水米未进,早已嘶哑。“馨儿,你不能去!”她要是去了,这个家族就真的毁了!余氏鼻子泛酸,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娘,不哭。大不了…大不了馨儿不去了!就陪着娘!”小馨月踮起脚尖,想用自己的衣袖擦掉余氏的泪水,可却越擦越多。“娘,我们像叶叔叔说的那样,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好不好?” 余氏将泪逼回,望着小馨月纯洁无暇的脸。哽咽道:“……好!” 可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蒙面男子沿着血迹,一路小心翼翼地跟来。“老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偿心愿找到那藏在歪脖子树后面的母女二人。 “哈哈!”他眸间带着笑,吩咐属下用火把照亮了余氏。仔细辨认过之后,他在马上躬身说道:“余夫人,别反抗了!跟着属下走一趟吧!” 他们,还是追来了!余氏苍白的脸上多了丝绝望地神采,像只母鸡似的将小馨月护在身后。 余氏眸间寒光一闪,厉声喝道:“我跟你们走。但是请你们放了馨儿。” 蒙面男子收起剑,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玩弄了番。“余氏,你不是在说笑吧?哥几个大老远追你们追了一天一夜,你要我们放了,就放了?” 众人脸上带着嘲讽之意,应和声连连响起。 余氏望着那桀骜不驯的男子,哀求道:“我……我可以把余氏心法跟轻功都交给你们!” 如果……如果那些可以报她的馨儿平安一生,便是让她即刻去死,她也甘愿! “哈哈……”蒙面男子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那些东西迟早是我们少主的。余氏你还是不好反抗了,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这帮走狗,休想让我跟你们走!”余氏眼眸里闪过一抹寒光,淡淡的寒气越聚越多。余氏大声说道:“馨儿,快走!” “不好!”蒙面男子收起轻视之心,再次拔出手中剑,大声喝道:“兄弟们,给我杀!”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余氏,用自己的精血作媒介;一瞬间,天地变色,漫天飞雪;那刚刚还嚣张的蒙面男子和他的属下们,都因为余氏一族的秘法变成了一座座美丽的冰雕。 “砰!”一声巨响惊飞了林中的鸟儿,小馨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回头看了眼。可是,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娘,此刻竟然跟爹一样,躺在了冰凉的地上? “娘!”她失声痛哭,冲上前去抱住了余氏。“娘,你说过要陪我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娘,为什么你的身子这么冷?馨儿给你暖暖,好不好?” “娘,不要走。那个地方真有那么美吗?要走,也要带馨儿一起走啊……” 可是无论小馨月如何哭喊,余氏却紧闭着眼,再也醒不过来。饥寒交迫,体力不支的她最终倒在了卿凡山的树林里,晕了过去。 “哎,作孽啊!”伴随着一声叹息,小馨月被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抱起,男子轻功施展,转眼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在男子抱走馨月不久后,吴业领着一支队伍冲进了树林。“这…怎会这样?” 刚在还在的兄弟们,现在都化作一座座美丽的冰雕。吴业的脸拉长,眼睛睁的老大,并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啊!”吴业放生怒吼,眼角的余光飘向了远处倒地不起的余氏。他走上前去,一刀砍下余氏那美丽的头颅,血汩汩流出,伴随着漫天的飞雪,白的刺眼,红的惊心。 吴业拿着余氏的头颅,翻身上了马。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厉声喝道:“兄弟们,我们走!” &nnsp; 0 ------------ 引子2 夜,显得格外寂静。灯火照亮了卿凡山林间的一所屋子。 余馨月躺在床上已经好几日了。从刚开始的大声哭闹,到后来的默默不语。这几日她经历的有许多,失去的更多。 “她…还是不吃么?”花斐摇了摇头,看着碧空那送进去又拿出来的锦盒,里面的饭菜早已发凉。 碧空抬起头,看了花斐一眼便道:“先生,你当日又何必救她出来?” 她这般不吃不喝,即便是碧空自己也受不住,更何况情绪尚不稳定的余馨月! “你去把饭菜热下,等会我亲自送过去!“花斐沉下脸,吩咐碧空道。再怎么说都是条人命,花斐又岂会弃之不顾! “是,奴婢遵命!” 少顷,碧空将热好的饭菜盛与锦盒中,递给花斐。花斐接过,进了里屋。 余馨月见有人来,便稍稍低下头。这几日的不吃不喝,已让她的身体纤弱的如同薄纸般,要不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提醒着她,说不定她早就下九泉、陪余氏了。 “丫头,乖!把饭菜给吃了!”花斐端着饭碗,走到余馨月跟前。他皱了皱眉,还是用汤匙朝着她的小嘴喂去。 “我不吃!”她的声音清冷,让花斐心慌了慌。“你必须吃下去!”他拉下脸,沉声说道。 “不!”余馨月撇过头,硬是不肯将花斐递到嘴边的饭咽下。她的风眸好看的很,但却没有任何神采。任凭那饭菜的香味已经刺激了她的感官,余馨月还是不肯咽下一口饭。 娘,馨儿听你的话逃出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离馨儿而去?当余馨月不顾一切冲出竹林,想再看看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却看到了地上的一趟鲜血还有母亲的无首尸体。 她的美目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那无头尸首的服饰,身子甚至连气息都与母亲余氏如此的接近,又或者说她就是余氏。 无声地泪从她的小脸划过,不是她不想喊,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发泄了。抬头看了素衣男子一眼,才知道他叫花斐,一个如神般的人物。 “丫头!”花斐突然生气起来,将碗筷往桌上一放。他低声说道:“你不想为你的娘报仇吗?” 从女孩的外貌和服饰上看,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花斐自从将昏迷的余馨月带入竹屋之中,心中早就做好了计较。早就不管江湖之事的他,前几日趁余馨月昏睡之时便派人前去打探,才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中虽然惋惜,可是表面工作还是得做好。 余馨月的右耳动,很好的捕捉了那抹微弱的信息。她的唇微颤,说道:“你知道是谁害死我爹娘的吗?” “当然知道!”花斐拍了拍余馨月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只要你乖乖吃饭,我便告诉你一切!” 余馨月迟疑片刻说道:“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叔叔不骗你!”花斐捏了捏余馨月的鼻子,心里却藏着另一件事。 “那我吃!”余馨月掀开被子,拿起筷子就着床边的饭菜便狼吞虎咽了起来。只要吃了这些,叔叔就会帮她的忙!六岁的余馨月丝毫不懂花斐眼里的复杂,只知道拼命吃,只有吃饱了她才有力气去复仇。 “丫头,你慢些吃!”花斐把镜盒内的汤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我先出去下,即刻便来!” “嗯,叔叔说话可要算数。”余馨月咽下口中的饭,那风眸中带着一丝希翼。 花斐点头,遂轻轻离去,并带上门。在外面守候的碧空洞悉了里面的一切,语气中带着不满。“先生,你不能害了她啊!” 花斐瞪了碧空一眼,说道:“我有分寸,碧空你去把我的潇雨剑取来!” “是!”碧空回房,将一把潇雨剑取来,递给花斐。花斐遂打开门,拿了剑走了进去。 余馨月听到声响便将碗筷放好,满心欢喜的等着花斐进来。可是却见花斐提着剑进来,小脸上多了丝恐惧。 “叔叔……”余馨月往床头靠了靠,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花斐将剑放在离床不远的桌子上,沉声说道:“丫头,若想报仇便要拜我为师,你考虑下吧!” “师傅!”余馨月用行动证明了一切。她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到花斐的跟前跪下身去。 “好了,起来吧。把桌上的那把剑拿起来。“花斐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许是见惯了各路英豪的余馨月,身子也不禁瑟瑟发抖。 待余馨月触碰到潇雨剑的那刻,她的日子将不会平凡。“丫头,从今天起你便是我花斐的徒弟。做事要小心谨慎,” 余馨月低下头说道:“徒弟知道了。师傅,能告知杀害徒弟一家的凶手是谁吗?” “叶氏一族!” 叶氏一族吗?余馨月的俏脸上带着不解和诧异。望着花斐一脸凝重之色还是选择了相信师傅。 …………分隔线……………… 大明国边境处: “你查清楚了吗?余姓一族真的全死光了?”年仅十二岁的叶凌风将通风报信的男子拉到城楼的角落里,小声说道。 他虽小,但却早已习惯在军营中长大。身上带着一股威严,一瞪眼便将刚刚回来禀报情况的男子,吓的面如土色。 “属下句句属实!”男子憨厚的脸上冒着少许汗珠,低下头不敢多言。 “下去吧!”待男子退下后,叶凌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余氏一族惨遭灭族说明现在江湖的局势一片混乱;那么朝廷呢……朝廷的局势是否也一片混乱?他不敢多想,只期盼自己能早日回到京城中,这样他便能稍稍心安。 &nnsp; 0 ------------ 第一章 冒充新娘 已是人间四月天,云雾之气弥漫了山野,带来阵阵凉意。光辉岁月弹指而过,一转眼已十年矣。卿凡山腰处盛开着那娇艳的桃花,风飘过带来一缕清香。 “碧空,你确定今天是叶凌风与夏雨雁的大婚之日吗?”余馨月手轻抚剑面,一缕青丝飘于胸前,飘逸、闲散。白皙的脸上红唇微动,凤眼里流露着复杂的色彩。 碧空,便是花斐出山前留于她身边的女子。十年,把她从一个毫无心计的女孩,变成现在城府颇深的少女。虽才十六芳华,但脸部轮廓已惊现倾城之色。而手里握着的,正是师傅郑重交给她的潇雨剑。 “小姐,叶府去不得啊。况且就算去得,你又如何脱身?”碧空面露焦急之色,好言相劝道。 是吗?据情报说,叶凌风常年征战在外;就算是有府邸、府邸也戒备森严,凭她的本事也无法深入其中。好不容易派碧空打探到他的行踪,她可不愿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她的唇边多了一抹浅笑,便是那盛开的桃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红唇轻吐:“碧空,我自有分寸。” 说罢,余馨月挥挥手,制止她接着说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剑,佩于腰上。据江湖消息,当年余姓一族被灭族跟四大家族脱不了关系。而叶氏一族尚以暗杀著称,让余馨月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动机。 卯时刚过,余馨月唇边洋溢着冷笑,凤眼微眯。利用卿凡山复杂的地形遮掩住了她的身影。迎亲队伍终于来了。 喜庆的颜色在整片树林里蔓延,那嘻嘻哈哈地吵闹声似嘲弄般刺激着余馨月的耳膜,她小声说道:“碧空,动手。” 碧空会意,霎那间喜色被一股白色的浓烟所替代,抬轿的车夫摇摇晃晃,险些将车子内的新娘子给晃下来。余馨月暗中使了把劲将两个车夫撞到在地上,而那新娘便从花轿内滚了出来。 浓烟滚滚,轿夫们的眼睛被突然而来的浓烟给晃晕了,就连周围陪嫁的丫鬟,姑婆们都那手帕蒙住眼睛,生怕那空气中的粉尘进入她们的眼中。 而余馨月则将那新娘一掌切晕,趁着大好时机将新娘拖入林中。 她对碧空使了个眼色,碧空会意将夏雨雁身上的衣物褪去,而余馨月则快速将衣物脱掉换上夏雨雁的喜服。 “小姐,带上这个!“碧空将一把匕首塞入余馨月的手里,“万事小心!” “嗯!”余馨月点点头,望着那渐渐退去的浓烟小声说道:“把这个女人处理好!” “知道了,小姐快去吧!”碧空看到那浓烟越来越淡,急忙说道。 看着余馨月离去的背影,碧空不免叹了口气。此去九死一生,但愿小姐吉人自有天下。 烟散,人醒。轿夫揉了揉眼睛,原地待命。领首的陪嫁丫鬟上前掀开帘子,见新娘还在花轿中便松了口气。 “起娇!”丫鬟娇喝道。轿夫遂抬起轿子,吹喇叭的继续吹喇叭,一行人洋洋洒洒去叶府,却没有发现红盖头下那张异样的面容下,嘴角微微勾起。 ………………分隔线…………………… 叶府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众宾客们鱼贯而入,赞扬声传遍了原本肃静的家宅院落。 一道瘦削的身影身穿喜服站在门口,迎接着宾客们的来临。白皙英俊的脸上带着少许汗珠,薄唇便露出了平日少见的笑容。他便是大明王朝最年轻的右将军,玄文帝最信任的武将――叶凌风。 今日,是叶凌风与夏雨雁的大婚之日。叶凌风虽厌恶那耀眼的红色,却还是依照礼节换上了。没有了威严的他,恰似平常百姓人家的俊俏公子。玉树临风的样子吸引了在场女眷的目光。 “风,这么着急作甚?想新娘子了吧?”在叶凌风愣神片刻,一只粗糙大手拍上了他那宽厚的肩。叶凌风回过头,却见一张坏笑的脸。 叶凌风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脸上逐渐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楚沐凡,你查几年前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哎。”楚沐凡轻叹气,果然跟他是开不得玩笑的。他,虽然是他的同僚,却一直将其视为好友看待。本想趁着叶凌风大婚,好好捉弄于他。却不想他竟然找其他事情搪塞过去了。 “回答我。”叶凌风的眸中射出一道冷芒,余光扫视周围一遍,确定无人后。便走上前去,低声说道:“沐凡,你要知道它对我很重要。”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楚沐凡将自己搜集到的江湖情报详细地跟叶凌风叙述了一遍。 叶凌风虽面不改色的听完了这些,但心中却仍然震惊。 北虞一族在灭掉余氏一族后,以雷霆万击之势将百里一族吞并。现在江湖的大部分势力都掌握在北虞少主――北虞明离的手里。这个人是拉拢还是用叶氏一族的暗中势力将其斩杀? 目送着楚沐凡的背影,叶凌风眼眸中的复杂无人能懂。 &nnsp; 0 ------------ 第二章 新婚之夜,暗藏杀机 入夜,硕大的将军府被红色弥漫,喜庆的颜色让众人的脸上多添了一抹笑容。刚拜完堂的新娘子被婢女搀扶着进入婚房,欢笑声不绝于耳。 沉重的凤冠压得余馨月脖子酸痛,红盖头不仅遮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也掩饰了她那焦躁不安的情绪。 待婆子与众多婢女退下后,余馨月一人独坐床头,静静等待叶凌风的到来。 她,成功的混进了府内,成了叶凌风的冒名新娘。那窗外的喜悦之声却是那般刺耳,她仅有的理智已经被仇恨给抹灭了!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泄恨,用叶家人的血来祭奠余姓一族的在天之灵! 那个下雪的夜,让她永生难忘。所以她定不会让叶凌风好过的! 红红的盖头下,一双凤眼流露着的是浓浓的恨意!匕首,早已藏匿在她的衣袖里,她静静的坐着,等待着他揭开她盖头的那一刻。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余馨月的心头一紧,往里略坐了坐。可恨的是,现在她那双犀利的凤眼只能委屈呆在盖头之内,全凭耳力来探测来人的武力深底。 叶凌风身穿喜服,步伐轻缓而又稳重。微微叹口气,总算是赶走了那帮乌合之众,一想到新房里跟他拜过堂的夏雨雁,心头一暖。 “雁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心中暗叹,时间竟过的如此之快。往日的忧愁被那喜悦之色给消退,谁曾想在驰骋沙场、冷漠无情的将军竟还有颗爱慕之心! 他轻声推门而入,见曼妙佳人独坐床头,心中一喜。 而独坐床头的余馨月,虽早已考虑好复仇一事,但第一次跟陌生的男人见面难免紧张。错入花轿,她不后悔;可就在拜堂的那一瞬间,许下生生世世承诺的时候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跟陌生的他拜了堂。 “雁儿…“他轻唤,“饿不饿?”想来经过一日的疲惫,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他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是柔弱无骨的她呢? 他那贴心的问候却让她那颗极度冰冷的心有一丝动摇,想自己掀开盖子,但却怕失了先机。余馨月只好翻翻白眼,以不变应万变。 见她半日没有搭话,叶凌风便坐在了她的身侧。鼻子轻嗅,一股淡淡的芳香从她的体内缓缓流出。他那粗糙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肩,感受到她那无形的抗拒叶凌风皱了皱眉。 “雁儿,你莫不是怕我?”他眉轻佻,等待着她的回话。可是半响竟没有听到她有任何声响。于是乎,他心中不耐,遂掀开了盖头。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嘴角的微笑瞬间不见。毫无防备之心的他怎会想到新娘已经被掉包。火气上涌,刚打算质问的时候,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叶凌风,我等你很久了。”她站直身子,不带任何妆容的脸在烛光的照射下依旧夺目。“被人抵着脖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到底是谁?”他的眼眸中却没有惧色,让余馨月稍稍惊讶了下。 她的菱唇里冷冰冰的吐出一行字“要你命的人。”没想到一切都那么顺利,只是这家伙的眼神凭什么那么自信,难道他有骄傲的资本吗? “要我命的。”呵呵,他冷笑了声。虽不知道这女人的来历是什么,但竟敢拿着匕首来向他索命叶凌风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不过,这又代表什么? 叶凌风毫不畏惧的看着她,四目相对。那娇颜美若那刚刚绽放的昙花,只一眼便让叶凌风将那份祸水之姿记于心间。 而此时手持匕首的余馨月也正在打量他。身上刺眼的红色暂且不提,且说那张脸。面如冠玉,眉如远山。英挺的眉毛下一双厉眼炯炯有神,黑瞳中散发着异样的色彩,唇边的那抹笑更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恐怕这是她见到的除她师傅外,又一英俊男子。 余馨月犹豫,看叶凌风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当年的那场灭族之战的他,估计也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吧。可是,好不容易她派碧空打探到这个消息,又岂是说放手就放手的! 就在她狠下心肠打算杀了他的时候,却感受到他目光的深邃,不知为何,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怕。 叶凌风收敛了轻视之心,左手下早凝聚了一团内力。趁着她的心思被分散,他向后略退,将掌风推出。满意地看到那个刚刚敢威胁她的女人,吐了口血。 余馨月拉下脸,竟没想到到手的猎物到把自己给暗害了。嘴角的血液不断涌出,她抹了把血,冷眼相望于他。 “我再说一遍,你到底是谁?”他的仇家是很多,可在新婚之夜敢替包他新娘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夏雨雁,这个他爱过的女人,刚娶便消失了,让他心中萌生恨意。 余馨月紧抿嘴唇,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掉落在地的匕首,说道:“叶凌风,你可还记得十年前除夕夜发生的事?” “你是指四大家族之事?”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心中愁绪颇多。不曾想到上午楚沐凡刚与他所讲的江湖之事,下午便迎来了贵客。料想不错,他的仇家应该是北虞一族的吧,只是北虞一族男丁较多,如果真想杀他,又何必派一女子潜入府中? “没错,所以你去死吧。”余馨月娇声喝道。没有了匕首又怎样,她还有潇雨剑呢!从柳腰中迅速拔出剑柄,一把带着寒光的剑正欲刺入叶凌风的右胸处。 “叮!”她的俏脸上多了一丝惊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剑刺不下去了? &nnsp; 0 ------------ 第三章 武功被废 “这把剑,哪里来的?“他的手在她快刺入他胸口的时候反握住剑,厉声说道。 “不说,你放手。”可恶,为什么还是对付不了他?难道她一身的修为在叶凌风面前只是蝼蚁么,看到他仍然淡定自若的样子,余馨月惆怅不已。 纵然叶凌风的耐心再好,但面对一个三不说的女人,他竟然动了真火。厉眼中射出的冷芒在让余馨月不禁往后退了退,在她快触及到床边的时候,他开口了:“女人,既然你这么倔强,就去死吧。” 洞房外,楚沐凡刚好经过此处,看到外边那昏昏欲睡的守门丫鬟,便上前用折扇敲了丫鬟的脑门。 “哎哟,那个不长眼的竟敢坏了姑奶奶的美梦!”丫鬟吃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骂道。 “叶府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他好看的眉毛往上一挑,嘴边带着不屑。 “楚将军,奴婢该死,还望将军饶恕。“小华连忙跪下身子,眼眸中带着少许泪花。谁都知道和叶凌风最要好的便是这为左将军――楚沐凡。若得罪了他,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哼。“楚沐凡冷哼一声,目光却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窗口。一想到好友都成了家,心里竟闷闷的,难受。 “砰!“在楚沐凡盯着洞房观望的时候,里面却突然出现了瓷器破碎的声音。心头一紧,越过那还在哭泣的丫鬟,闯了进去。 “风,你这是?夫妻两个有事就好好说么,干嘛兵戎相见?多伤和气啊。“新房中,叶凌风将剑从余馨月的手中抢了回来,那碎了一地的瓷器却是在争抢过程中碰上的。而此时叶凌风的眼中惊现血色,让楚沐凡略惊了惊。 “凡,我的事你别管。“头也不回的他却激起了楚沐凡的不满,澄澈的目光好奇地转向余馨月,在看到余馨月的芳容后惊呆了。 黛眉,粉唇,青丝因凤冠的脱去飘散于胸前,显得格外飘逸。那双凤眼惊现冷冽之色,只可惜那嘴上的倔强让人觉得不可靠近。她站在那,宛若水中央的最美的那朵荷花。纤纤柳腰,玲珑身姿将一个绝色佳人的神态深深映入楚沐凡的脑海之中。 楚沐凡的心泛起了一阵涟漪,刚准备搭话的时候,却听到余馨月冷冷开口:“叶凌风,本姑娘今天饶不了你。“ “尽管来好了。我奉陪到底。”虽然从余馨月的手中将剑抢了过来,但是叶凌风的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怕冷不防,再次上了这个丫头的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旁观者的楚沐凡有心插手,可是看着视如水火的两人只能退居一旁。心疑惑着夏家小姐啥时候混有一身功夫时,两人已经开打了。 “嘿!“奇异的是,余馨月推出的掌风中带着丝丝凉意;而叶凌风的劲风中则带着火一般的炙热气息。两人一来二去,越斗了十几个回合。走马观花间,楚沐凡第一次见到叶凌风认真的模样,果真棋逢对手,惺惺相惜啊。 就在楚沐凡打算出手平息这场风波的时候,看到叶凌风横眉冷对,淡淡说道:“丫头,你输了。” 叶凌风似乎从余馨月惯用的手法中看出了一丝端倪。普天之下,有此深厚内劲的人不多。既然那个丫头提到四大家族一事,叶凌风很快便想到了余姓一族。那个快被他遗忘的家族,正是以寒冰之气远近闻名的。 当年,若不是北虞一族首先挑起事端,导致四大家族的分裂;百里一族也不会迫于无奈依附在北虞之下;叶氏更不会涉足官场,报效国家。而余姓一族,估计那个丫头的本家吧,三千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输了吗?余馨月呆呆地望着手下留情的叶凌风,不甘心啊!忍住眼眶中的泪不让它滚落,刺眼的红色像血液般涌入了她的脑海,让她产生一种挫败感。“要杀就杀,悉听尊便。”她闭上了那双美目,等着下一刻死亡的到来。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她感受到了他在一步步向她靠近,一把冰凉的剑抵上了她的雪颈,在她一心求死的情况下,叶凌风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看着他收回剑,余馨月心里生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做什么?别过来,别过来…”他的脸上的多了一抹笑容,带着嘲弄的笑让余馨月不安。 “风,你要做什么?”楚沐凡惊呼,看着叶凌风一只手搭在余馨月的肩上,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觉得不安。急于上前,却听到叶凌风冷冽如斯的声音。 “丫头,你既然感替嫁,就应该知道这份代价有多大?”侧着她的娇躯,狠狠一掌拍下。 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军队的残酷厮杀,刀光剑影的残酷之下,叶凌风深刻明白这句话的定义所在。既然她敢来,他便要让她知道这代价有多大! “不!”不要,她不要!好不容易修炼了这么些年的功夫竟因为他的一掌而挥之东流。她好恨,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杀了她?叶凌风,那匹山野中的恶狼,竟然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让她生不如死,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 视线,慢慢模糊……身穿喜服的她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在地上。那血液,应和着红色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花。正如那倒在地上的女子般,凄美,又惹人垂怜! “风,你怎么这么残忍?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看着那个因武功被废而昏迷倒地的女子,楚沐凡望向叶凌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解跟愤怒。 “凡,她不配做我的妻子。她不是夏雨雁,她只是个冒名顶替的野丫头而已。”叶凌风一语中的,只是那深爱着夏雨雁的心竟因为那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慢慢发生变化。 “凡,麻烦你把她送入柴房,我不想再看到她。”冷冷丢下一句话,叶凌风破门而出,消失在了夜幕中。 &nnsp; 0 ------------ 第四章 柴房夜被轻薄 梦境中:一轮明月在湖中折射出淡淡光辉,波光淋漓的湖面依旧那般醉人,只是那突然飘过的人影,却让余馨月心狠狠地抖动了下。 “娘!女儿真的好想你。“余馨月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不禁声泪俱下。 “馨儿,娘的时间不多。你要听娘的话,光复余姓一族,为我族洗尽冤屈,知道吗?“余夫人拍着女儿的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余馨月欲言又止,含着泪的俏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出了女子的娇弱之态。“娘,女儿不孝。一身武艺均以废去,拿什么来报血海之仇啊?”她时刻不忘,灭族之仇,可是现在她已经成为一个废人,没有任何价值了。 “馨儿,”余夫人的嘴角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浅笑,风华绝代的美让余馨月晃了神。“留在叶府。” 叶府,叶府……叶凌风那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余馨月想到那张可恶的脸,不禁抓着衣角狠狠骂道。“馨儿,快看那是什么?”余夫人手指轻点湖面,说道。 正当余馨月凑近看的时候,冷不防被人在背后推了把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挣扎,疼痛,却在快窒息的时候,出现了叶凌风的那张脸。“丫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狞笑声,一下子让她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你醒了。”略点喜悦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让她不禁望角落边缩了缩。待睁眼慢慢打量他的时候,猛然发现他竟然是出现在婚房里的陌生男子。 不同于叶凌风的冷冽、果断;他带给余馨月的感觉如同那春日里和煦的风。一袭青衫包含着书卷气,玉树临风的样子肯定让京城许多女子倾心于他。余馨月猜想他应该是个文官吧。 “你要做什么?”看着他慢慢向他靠近,余馨月心生警惕。一想到自己一醒来便躺在干燥的柴房之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无奈地看了看柴房里的一片天。夜色寂静,只有淡淡的一抹月光投入其中。 楚沐凡望着面前的女子,不禁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风,只是冲动了点,我回去跟他好好说说,让他放了你。” “不必了。”余馨月的风眸微冷,嘴角浮上附赠了一抹嘲弄。“本姑娘是死是活不再有他掌控,不需要求他。” “夏姑娘,你可能误会了。风他还是爱你的。”楚沐凡急了,白皙的额头在月光的照射下竟多出了少许汗珠。 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叶凌风用一种杀人的眼光望着夏雨雁?难道风只是想利用夏雨雁的身份吗? “误会?”余馨月靠坐在墙头,看着自己披在身上的嫁衣暗暗不爽。“我不姓夏,我叫余馨月。” “余―馨―月!”楚沐凡蹙眉,仔细想想脑海里关于她的信息。半响后摇摇头,京城的富贵人家似乎没有一家姓余的!那么她是谁,为什么要来顶替夏雨雁的身份?难不成真的是叶凌风的敌人吗?一大串的问题涌现在他的脑海,就是无人替他解答疑惑! “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飘入,人影隐隐若现。叶凌风看着自己不同寻常的好友接着说道:“夜已深,你是不是要回去休息了?” 楚沐凡撇嘴,不满道:“知道了,这就回去。”原来她不是夏雨雁,楚沐凡的心中窃喜。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追求了?古语不是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嗯哼。”叶凌风一声冷哼把楚沐凡带回现实之中。不知为何,望着好友那暧昧的眼神让他心中不安。“楚沐凡,你可以走了。” “知道了。”又不是赖着不肯走,楚沐凡一撇头转身离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多添了份洒脱之感。柴房里只剩下叶凌风跟余馨月两人。 “余馨月,你给我起来。”叶凌风一声怒吼,让余馨月心中更觉厌恶。“你想怎样?” 他要她起,她偏不起。要是没忘的话,叶氏一族便是害她家族被灭的凶手。只要她余馨月还在世一日,便不会放过叶氏一族的。她暗自咬牙,撇过头去不看他。却不想下一刻他的手竟抚摸上她的脸。 他勾唇一笑,问道:“你跟楚沐凡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该死的叶凌风,竟然敢用手来碰她的脸。她咬了咬嘴唇就是不说! “啊!”余馨月突然一声惊呼,叶凌风的手已经紧紧抓住她的下颚,逼得她只能与他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她看向他时竟发现他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则是看死人的目光! “我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目光清澈但是却带着威胁。 “叶凌风,你混蛋。”她努力让自己不再看他,但却徒劳无货。那双厉眼深深印在她的眼瞳中,深邃而又让人沉迷于此。叶凌风便如那妖孽,仿佛看一眼,便会减寿十年。 “是吗?”他冷笑,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芒。“那现在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恶?”趁她不备,他的左手搭上她的肩,看着她那如猎物般惊恐的眼神心里竟有点兴奋。 “不要……”这个混蛋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因为她错入花轿而恼羞成怒了吧?“叶凌风,我知道夏雨雁的下落。”就在他的手快伸入她的衣衫里的时候,余馨月急急出了声。 “哦?说说看。”见她答非所问,叶凌风心里虽急,但嘴边仍然荡漾着微笑。没有碰过女人的他,在碰上余馨月脸的霎那,腹中竟升起一团火热。 “你的相好,哦不!你的夫人她好像逃走了。”明知道叶凌风想要的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余馨月却还是撇开了话题。她与楚沐凡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叶凌风好像看准了时机,必定要让她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该死的男人就不能先放过她吗?虽然她是一个新娘,但不负责暖床的好不?而且一个破柴房,他怎么可以在这里…… “哦,那么你就留下来吧。”叶凌风的粗糙的手抚摸着她那光滑的脸蛋,指尖的轻佻让余馨月的心更慌。“叶凌风,你无耻。”在他的手指划过她菱唇的那刻,余馨月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唔。”腥甜的鲜血在她的口腔中弥漫,热气沸腾的血液让一天没有进食的她多了份活力。略一抬头,看到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余馨月暗自高兴,却在下一刻被他放在她肩头的左手按倒在地。 “余馨月,你要为你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他原本想废了她的武功就已经足够,却不想她竟然勾引了楚沐凡!这种女人又岂能轻易饶恕? 眸间的狠厉逐渐被温柔替代,认识他的人的都知道,那是恶魔的象征。 而回到家的楚沐凡却久久不能入眠,想着余馨月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他的脸微微泛红。抬头看月,心却想:要是余馨月是他的便好了! &nnsp; 0 ------------ 第五章 夏府来人 他霎那间的温柔却让余馨月如临大敌一般,听着他冷冷的声音,余馨月心微颤。 “不要。“他想做什么?余馨月拼死挣扎,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废了武功,又怎是叶凌风这只恶狼的对手? 他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衫,让她没有丝毫退路。看着她眼里的惊慌,心却没有半分动静。轻轻地,用嘴堵住她的唇,不想再听到她任何抗拒的声音。这一刻,他想要她! 吻,从雪颈而下,吻痕像一个个烙印般映入她的心中。复仇的阴影让她恨上了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家伙,可是嘴角的倔强却决不允许她掉下一滴泪。 “嘶!“她再次听到了衣衫破碎的声音,但是她那虚弱的身体却无法奋起反抗。耳边听到的是那男子的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柴房那关不住的风声。 “将军,将军……“就在她以为她会被他吃掉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救命声,惊喜的发现她身上的男子竟还有丝反应。 “什么事?“虽隔着一破旧不堪的门,但还是能听到叶凌风威严的声音。他整理好衣衫后,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缩在墙角的人影,心情颇为沉重。 “将军,今日是回门日。夏侍郎那边怎么交代?“怯懦的声音在余馨月听来却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自己已昏迷便已一天矣。只是她这个替嫁身份,该怎么办? “天色已深,明日再叙。“扫视柴房一边后,叶凌风的嘴角添了不耐烦地情绪。俊脸转过去对向余馨月,声音如风声般清冷。“你明天跟我去趟夏府。” “不去。“想都没想,余馨月便拒绝了他。却不想换回的却是他的白眼 “你不想要你的命,尽管试试。” 余馨月一瞬间哑口无言。她遗失了剑,被废了武功,一条命又能代表什么?如今的她等同于废人,势单力薄的她怎可对抗武艺高强的叶凌风? 还好,她现在还剩下的是她仅存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迷离而有深远看的叶凌风好不自在。心中暗想:她都这样了,还想做甚?细想这,这柴房的味道让他蹙眉,遂拂袖转身而去。 待那抹清冷的人影消失在柴房后,余馨月陷入沉思之中,久久不能入眠。陪伴她的只剩下外面还悬挂着的月亮,还有那关不住的呼呼风声! 清晨,当一缕阳光透过柴房的窗户时,余馨月已经被饿了一天了。苍白的面容下只剩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仍然有神,余馨月此时恨不得把柴房里的柴当叶凌风给啃了。 难不成他真打算把她饿死不成?她愤恨地想着将柴房的稻草捏的碎碎的,肚子的咕咕声让她的脸微红,但幸好没有人来嘲笑他。 当余馨月打算两眼一翻,继续睡觉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她期待已久的声音: “小姐,叶将军喊你到书房去。”小翠小心翼翼地推开柴房的门,看到一旁无精打采的余馨月小声说道。 “不去。”余馨月望着那个被她气势怔住的丫头,接着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小翠。小姐”小翠突然跪下身子,眼眶中含泪。“小姐,你就去吧。若不去,小翠就要被送出去当青楼的妓女了。“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会自己考虑?纵然小翠只是个丫鬟,可也不想去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 “可恶,真是岂有此理。小翠前面带路。”望着小翠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余馨月柳眉微皱,隐忍了一日的怒气瞬间爆发。虽没有了内力,但是她的气场依旧比普通女子强大。 跟着小翠的脚步,余馨月只管低着头走路,对一路上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暗自叹口气,叶府的下人颇多,但主子却只有叶凌风一个。她不想管他的事,但进入叶府之前也从碧空口中得到了些关于他的信息。。 叶凌风,年仅二十二岁,却已经成了大明王朝的右将军。不显山,不显水的一个少年凭借在军中屡获奇功,一举夺得将军之位让余馨月惊叹。她的凤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在离书房差距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叶府书房内,叶凌风和夏侍郎对坐不语,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夏侍郎略一斟酌,缓缓说道:“贤婿,你究竟什么意思?难道老夫还会骗你不成?”他如树皮般干枯的手指尖轻点桌面,从容的样子让叶凌风的心明了了几分。 “岳父大人,你应该知道我帮你的代价将是什么。”浅尝一口杯中水,叶凌风的漠然让夏侍郎的手握紧了分,沉声说道:“雁儿已经嫁与你为妻了,你还想怎样?” “岳父大人,你女儿在哪里你还不清楚么?”叶凌风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据情报得知,迎亲队伍一开始便是往卿凡山下走的;让叶凌风不明白的是,放着大道不走,为何走小道?若不是余馨月的出现,夏雨雁是不是也准备逃跑呢? “贤婿你这是什么意思?”夏侍郎怒目横视,心中却很震惊。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你女儿逃婚了。所以岳父大人,我们的交易结束了。”站起身,叶凌风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官场之中的老狐狸,暗自摇了摇头。他想要的人,可遇不可求。 而在门口窃听的余馨月则听的云里雾里,总觉得有些地方有疏忽,却一时没注意到。难不成这一开始的婚姻就是场阴谋么?夏雨雁那个逐渐被她遗忘的女人,到底隐藏了什么?母亲梦中的留言,就是想让她查清着幕后的一切吗……太多的谜题将余馨月的心扰乱,逼得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屋里的谈话,仍然在继续。围绕的话题无非是那些余馨月不懂的政治问题。她苦笑,是不是一开始这就是个坑,等着她来跳,等着她来为其牺牲?透过门洞,余馨月清晰地看见叶凌风眼角的余光望她那个方向瞟了瞟,还是被发现了么? &nnsp; 0 ------------ 第六章 洗衣遇刁奴 “进来吧。”果不其然,叶凌风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对着门口说道。面对夏侍郎的疑惑不解,余馨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入书房。 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的陈设,除了一排排摆在那里阅览的书外,竟还有一张茶几。看那两人刚才是在喝茶吧,满室洋溢着一股茶香让空着肚子的余馨月更觉难受。“叶凌风,找我什么事?” 她眼神略带不耐,而坐在上首的夏侍郎好奇的打量了下叶府的这个女人。夏雨雁出嫁前,没听说过叶凌风有过妾室啊?那么她是谁? 叶凌风蹙眉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样子,叶凌风嘴角微微上扬。看了饿了一天还是有点效果的!只是,嘴还是那么倔,这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贤婿,老夫在家还有要紧事没有处理,告辞了。”站起身,夏侍郎面色不改。从容的样子让余馨月心中生起异样的情绪。这便是夏雨雁的父亲么?她的目光跳向远方,心中想着:不知道碧空处理的怎么样了? 她当初只是让碧空让夏雨雁识相点,不要再回京城而已!却不想刚才窃听到的话让她芳容失色!若这一开始便是场阴谋,那她余馨月到底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谈话依旧在继续,叶凌风瞥了余馨月一眼,喝了口茶,淡淡说道:““岳父大人不想认识下替嫁女么?” 叶凌风脸上的笑意让那刚走到门口的人影怔住,夏侍郎回转身子,咳嗽了两声说道:“便是她么?”粗长的手指指了指余馨月,脸上的鄙夷被余馨月看在眼里。 她不为所动,继续听叶凌风该如何应对。余馨月悲哀的发现,自己想了解的,似乎只有叶凌风。而这个叶凌风就如梦里的那一潭碧水,深不可测! 叶凌风收敛了客套的笑容,语气颇平淡。“岳父大人,她便是小婿明媒正娶的妻子。”说是妻子,但余馨月分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嘲弄。 “她不配。”夏侍郎的眉宇间透露着不屑,指了指余馨月接着说道:“我会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希望贤婿遵守你的诺言。” “一定。”叶凌风斩钉截铁的说道。待夏侍郎走后,目光望向一旁的余馨月,语气生冷。“余馨月是吗?” 余馨月愣了愣,却不知道叶凌风在玩什么花样!“我是,又怎样?”大大方方的承认,总比逼死在承认的好! “你很特别!”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他端着茶杯坦然面对她的样子却让余馨月心里稍稍不安。余馨月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她的让步却让叶凌风的眸间带了一丝不屑,他喝了口茶道:“你也不过如此么?” 嘲讽声扯到了余馨月心口的痛,她凤眼微瞪,厉声说道:“是啊,我算不上什么!但比起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摧毁到余姓一族一切地杀手,我那点错又算得了什么?” 她一字一句听的他眉头紧皱,茶杯往地上一扔,清脆的响声却没有击退余馨月那双嗜血的眸。 风声,微微浮动。他毫无预感般双手搭上她那柔弱无痕的肩膀。“若我真是杀害余姓一族的人,又岂能让你活到现在?” “叶凌风,敢做就不敢承认吗?”余馨月怒目横视,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男子所说的之言片语。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刚刚他搭上她肩膀的时候,已经将他的暗劲强压于她的身上。这个冷冽的男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可余馨月忘了,是自己那倔强的态度导致她成功的激怒了叶凌风的野性。 “我要承认什么?”最危险的莫过于明明生气却还在笑的人,而叶凌风就是那万千人中的一个。不相信他叶凌风的人都了去了,偏偏是这个乍然闯入他世界里的女人,告诉自己她不信他!呵呵,还真是好笑,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余馨月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在他面前示弱,面对他如剑般锐利的眼神,余馨月只是按压着喉咙里的血不让它流出,眼里却没有那抹彻骨的寒冷。 “怎么不说话?“看到她皱眉的样子,叶凌风的手劲松了分。却在余馨月暗暗卸下那口气的时候,叶凌风将余馨月往怀里一带,薄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他倒是要看看余姓一族的冷美人在面对感情问题上面,是否如刚才般淡定自若的让他抓狂! “唔!”猝不及防间,她被叶凌风吻了!可恶,她的怒视早已对他没用,换来的是自己无力地挣扎和他体内隐藏的兴奋!“叶-凌-风,混-蛋!” 恨意涌上了心头,她还是第一次恨上了一个冷血的男人!她想抗拒,想逃却被他深深按压住,绝望感笼上心头! 感受到怀中的女子从抗拒到“顺从”,他失去了几分兴趣!“滚,从今天起你便是叶府的丫鬟,最低级的那种!” 哼!余馨月扯了扯嘴唇,“呸!”吐了口唾沫在地上,不看叶凌风一眼,随即转身离去。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丫鬟是吗?她的风眸里闪过一丝光芒,用帕子擦了擦嘴后嘟囔道:“总比当叶凌风那个混蛋的女人好!“殊不知,余馨月说的话却让房里的叶凌风心中怒火更甚,定饶不了这个是非不分的女人! 清晨,当一缕阳光射进简陋的别院时余馨月却已早早梳洗完毕,帮着叶凌风那个混蛋洗衣服, 虽是四月天,但天气却时常琢磨不定。“唉!”余馨月悄声叹口气,这已经是她来叶府的第五天了。白嫩的小手搓着那件略带污垢的衣服,耳边却还有受那群姑婆子的闲言碎语。 “喂,给我好生洗着。莫要偷懒,否则我会让你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在余馨月努力搓衣服的时候,管事的张嬷嬷拿着小皮鞭,嘴撅起,瞟了她一眼。余馨月只管自己洗衣服,心里却把叶凌风诅咒了千万遍。 “就是。”说话的是张嬷嬷旁边的一个叫珠玉的丫鬟。她唇红齿白,年龄不详。但那嚣张跋扈样让余馨月的心不爽。听她那如乌鸦般的笑声,余馨月不禁抹了把汗,露出了她那洁白无瑕的额头。 珠玉撩了下自己的秀发,脸上的得意之色被余馨月尽收①38看書网点干,别偷懒。露你的那副骚样给谁看?要不是叶将军发现的早,说不定还真让你当上夫人了呢?” “哎,我说你们这群人。没事就别在这里瞎晃,该干嘛干嘛去,干嘛欺负我家小姐?“余馨月继续搓着衣服,却不想还真有人替她抱不平来了。手上的力道放松,抬头看了下却发现竟是那日带她去书房的小翠,心头竟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动。 珠玉兰花指轻点,指着小翠说道:“你个死丫头,还真当她是小姐啊。她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要不是叶将军好心收留她,她早就饿死街头了。“ “你才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呢。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女侠。“小翠被珠玉的一句话气的脸红,一时间竟把余馨月的身份透露了出来。 “女侠,哈哈!“珠玉跟张嬷嬷像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她要是女侠,我就是天王老子了。” “你们……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小翠都快急的哭出来了,而反观余馨月则依旧淡定的洗着衣服。只是小翠没有发现,那白皙的手指尖竟像利刃一般在那刚洗好的衣服上滑了浅浅的一道痕。 “哎,死丫头。你做什么呢?”张嬷嬷挥舞着皮鞭,朝她打来。却不想被余馨月一盆水往其脸上一泼,冰凉的水让张嬷嬷一下子竟瘫软在地上。 “嬷嬷,你没事吧。”将浑身被淋湿透的张嬷嬷扶起来,珠玉的眼里尽藏着恨意。“啪!”一个耳光又快又狠,在余馨月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便在她白皙的右脸上烙下淡淡的五指印。“余馨月,你找死。” 错愕,一阵错愕。余馨月竟没想到这个嚣张女身上竟藏着一身武艺,刚才一个巴掌让余馨月的心跌倒谷底。而珠玉打了余馨月一个耳光后,却被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身影飞舞,五指紧握成拳挥出。 “砰!“一拳被余馨月轻松躲过,珠玉见一击不成,手劲更狠。一旁的小翠眼含着泪,心中仍存着疑惑。难道小姐的武功竟不如她? 余馨月面色不改,可心却焦急万分。“余馨月,躲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接下我的下一招吧。”右脚如旋风般踢出,在余馨月躲过的同时,珠玉的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 “不好。”余馨月惊呼,向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在珠玉收腿的同时,左拳却向了余馨月的死穴靠近。“哼,余馨月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这张讨厌的脸。” 余馨月闭眸,等待着那一拳的来临,却不想听到了一声怒吼:“住手!” &nnsp; 0 ------------ 第七章 赠《飘雪》 待余馨月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楚沐凡用手替她挡了一拳。“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冷冰冰的话语中带着警惕,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冰凉的。 “还不放手。”楚沐凡没有理会余馨月的话语,把头转向珠玉呵斥道:“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竟然敢对夫人下手。” “将军。”珠玉跪下身子,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小声低喃道:“什么夫人啊,现在还不跟我们一样是个下贱的丫鬟。” 珠玉因武艺不俗,品貌尚佳成为了叶府内的一等丫鬟。叶府内大小事务均是由珠玉的远方表亲张婶大理的,对于余馨月不是夫人的那件事早有耳闻,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什么,你在说一遍?”楚沐凡这时才注意到余馨月的低等下人衣着,心里竟泛起丝丝凉意。葱白的双手因长时间浸在凉水中而通红,那白皙脸上的五指印让楚沐凡错愕。这几天她到底遭受了多少罪? 细细想来,楚沐凡认定这归根到底还是叶凌风的错。要不是他从庭院经过,是否她还要受更大的罪?要不是他替她挡了一拳,那么他是否就看不到那个如花似玉的她了? 越想越觉得寒心,楚沐凡下定决心要从叶凌风手中讨回余馨月。 “楚将军,息事宁人吧。”余馨月微微叹口气,目光转向跪在那瑟瑟发抖的珠玉。刚才的嚣张姿态已然不在,那张小脸上的慌张让余馨月心中不忍。 她到现在才知道那个在柴房她细细看的男子,竟然是大明王朝的左将军。他谦谦君子般的姿态与余馨月想象的威武将军相差甚远。而且,他还是叶凌风的好友!光是这点,余馨月虽应承着,却不敢跨过那条防线! “可是她伤害了你,你就不怕她告状?“楚沐凡英俊的脸上多了丝担忧,目光内澄澈已然不在。听到余馨月的一声浅笑,他愣了下。看向她的眼神,竟带了丝柔光。 “我怕什么?“她的笑就如那春日里的和睦阳光,让楚沐凡着了魔。“楚将军,今日谢谢你。”余馨月的脸微红,在转身的时候轻声道来。 楚沐凡心中一喜,面上却不为所动。“余姑娘,稍等下。“他狠狠地瞪了跪下的珠玉说道:“退下。” 珠玉收敛了神色,扶起一旁那淋成落汤鸡一般的张嬷嬷退下了。在转身的时候,看向余馨月的目光却多了丝狠厉。 “什么事?”待珠玉扶着一旁吓愣住的张嬷嬷乖乖“退下”后,余馨月望向楚沐凡的目光带着疑惑。 “拿着。”楚沐凡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小心翼翼地递给余馨月,却见余馨月迟疑不接。“它或许能帮助你。” 从他的手上接过那本仍带着他的体温的书,余馨月低下头掩饰住自身的情绪。“那谢谢!”那一刻,她竟对楚沐凡产生了好感。许是那莫名的关心,让她那封闭的心悄悄敞开了点吧! 莲步轻移,一抹纤弱的人影消失在了楚沐凡的视线。他摇了摇头,整理下情绪。自己怎能陷进女人的温柔乡里去?可奈何那颗寂寞多年的心却被她的一抹浅笑给勾走了…… 这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一见钟情,他楚沐凡一个战场杀敌无数人物竟对一个身份不详的女子动了心,这真是个笑话!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夏府出的那档事让他揪心不已,他得去好好查查关于朝野一事的讯息。 夜过三更,待下人房中的所有人都休息下了。余馨月悄悄掀开被子,拿出上午楚沐凡交给她的书悄悄地走了出去。 迎着月光,她打量了下院子里的环境,遂选了棵樟树下翻开了书页。透过树影的缝隙,她闻到了书间的墨香。心中一喜,怎让她在失去武功之后找到了它? 《飘雪》,当年余姓一族的独门轻功,其奇妙之处可与叶氏一族的《凌空飞步》相媲美。《飘雪》取自踏雪无痕之意,要修炼者必须保持平稳心态。眼,神均在书中;超脱凡俗之境需要修炼者舍弃原有的功法,花尽一生时间才能得到。 余馨月眼中含着泪,手轻抚纸张。没想到她万念俱灰之时,竟可以获此宝书,她对楚沐凡的的感情“更上了一层楼”。收敛心神,正欲修炼之际,却听到了院门外练剑的声音。 “没睡?”他的耳力好的很,老远便听到了小心翼翼地脚步声。收起手中的潇雨剑,一道浅浅的冷芒射入余馨月的娇弱身体里引得她娇躯一怔。 “嗯,没!”真没想到夜过三更,叶凌风竟然会在练剑。她原想偷偷瞧一眼,却不想早已被他发现。只是看着他手上的那把剑,余馨月心里泛起了酸楚。 叶凌风俊美的脸上多了丝不悦,嘴角略上升了个弧度。他剑眉星目,在月光的照射下竟让余馨月稍稍愣神。 叶凌风笑道:“怕是寂寞难耐,出来透个风吧?” 在那件事情发生没多久后,叶凌风便从珠玉口中得知余馨月竟然跟楚沐凡私会!关键是这件事他竟然事后才知道!冷冷喝退珠玉后,叶凌风屏蔽掉心中复杂焦躁的情绪,拿起潇雨剑便在院中挥舞起来。可谁知他稍稍平复下心来的时候,却又看到了她! “叶凌风,你混蛋。” 不知为何,听到他暗讽的话语余馨月心生起异样的情绪。她不服他的话中有话,便是随意经过都会被他带上把柄刻意讽刺几句。而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叶凌风短短的几句话给激怒。 他抽出剑,抚摸了下剑面淡淡说道:“做过了还怕别人说么?” “叶凌风……我与楚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她冷眼相对,只是声音略大了些。 “希望如此。”叶凌风将手中的剑挂于腰间,缓步上前在余馨月的耳畔说道:“要是被我知道你敢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一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那你拿去好了。”她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男子。就算他是将军又如何,等她练会了《飘雪》之后,她一定要离开这个让她倍感压抑的将军府,然后找回余姓一族的内功,积攒实力后再与叶凌风对抗到底,不死不休! “余馨月……”叶凌风的一声怒吼让余馨月的心微颤,瞪着叶凌风的目光也闪烁不定。“唔!”他那宽厚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趁她不备霸上了她的菱唇。 她的挣扎在他面前丝毫没用,反倒是她努力在他背上划出的伤痕让他心中多了份血性。遂加深了那个吻,让她沉浸在绵绵不断的恨意中! 混蛋,这个该死的混蛋到底想干吗?难道让自己身心俱损后在百般羞辱与她吗?那么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会让叶凌风好过的! 余馨月,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叶凌风第一次找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她不但挑弄了他那敏感的神经更激发了他内心深处征服的欲望! 对于这个倔强的女人,他要做的便是让她身心都臣服于他的裤腿之下。 夏府的溢香楼; “爹,你找我何事?”夏雨冰眼眸里带着笑,淡然自若的说道。她便是夏府的二小姐,不为人知的二小姐。 夏侍郎抬眸,看了下自己女儿的相貌颇为满意。略一斟酌后说道:“女儿,我要你代替你大姐嫁入叶府。” “为什么?”就凭她那与夏雨雁一样的相貌?为什么她总是掩藏在掩藏下不为人知的角落,为什么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她,不甘心,不甘心哪! &nnsp; 0 ------------ 第八章 再见碧空,被威胁 天刚蒙蒙亮,余馨月刚踏入房门却看到小翠那张焦急地小脸。“小姐,你昨晚去哪啦,让小翠好找。” “没去哪,只是肚子疼痛出去方便了下而已。”余馨月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头也不回走了进去,只剩小翠一人错愕留在原地。 刚才她看到啥啦?为啥小姐的脸上竟带着红晕,而且那雪颈下竟然有吻痕,难不成姑爷…这般想着,小翠的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她家小姐就是与众不同,这么快就把姑爷的心抓住了呢! 而此时在房中的余馨月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翠的异样,轻吁口气,待脸上的红晕退去后,看了下四周除小翠外并未有人,便仔细将身上的衣衫褪下。 雪颈上的吻痕怕一时半会褪不去了,余馨月干脆狠狠心用匕首在吻痕处划上几刀,掩盖了痕迹。 “小姐,嬷嬷喊我们去吃早饭。“小翠冲着里面大声喊道。“等会,这就来。”余馨月应和着,眉轻皱,换上了件粗使下人服。步,略缓,待走到门口时却听到珠玉在门口大喊:“余馨月,你这个贱人。” 珠玉怒气冲冲地望着那抹漫步走来的身影,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女人!“你昨晚对将军说了什么?” 余馨月瞥了珠玉一眼,“没什么!” “还没什么?余馨月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不但是个贱人,而且还是个长舌妇!”珠玉的脸露愤恨之色,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叶将军贬为一个普通丫鬟,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成为一个问话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还请你放尊重点,毕竟你现在跟我一样,都是丫鬟!”余馨月故意把丫鬟这两个字咬的很重,看着珠玉气的一阵红一阵青的脸,她很开心。 “你简直欺人太甚!”珠玉忘记了叶凌风嘱托她来找余馨月的话,直接一个巴掌轮圆了往余馨月右脸扇去,却不想余馨月握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一个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庭院内响起,珠玉用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一脸平静之色的余馨月。 “死贱人,你敢打我?” 小翠在一旁早已不满说道:“打的便是你。你说你一个疯婆子大早发什么疯?”吵得她耳朵根子不得清静,刚才的好心情全给破坏了。 余馨月虽没有了内力,但是多年修炼的气力还在,遂将被其抓住手腕的珠玉推到在一旁,冷哼一声,心道:叶府没一个好东西! 经小翠一提醒,珠玉才突然想到自己来找余馨月的用意。手捂着脸,眼中却带着狠劲。她愤恨地说道:“将军请你过去。” 这笔账,她珠玉记着了!看着那张淡然地脸,珠玉恨不得将其划破,以泄心头之恨。 “哦,知道了这就去。”余馨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遂不理她扶着小翠便进了里屋。“小姐,你的脖子?”小翠疑惑地望着余馨月,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 “无妨,刚才被利器伤了下。”余馨月凤眼微眯,对着小翠说道:“我先去了,你好好休息。桌上有药,记得用。”说着将领口的布料扯了扯,遮住了那还在流血的脖颈。 叶府书房内鸦雀无声,只剩叶凌风一人独坐其中,悠然的看书。门外,两士兵看守者,若无通传不让任何人上来打扰。 叶凌风翻着手中的书,眼里却觉得索然无味。脑海里想到了昨晚的场景,就连他自己也未觉得嘴角竟浮上一抹浅笑。 “将军找我,你们通传下吧。”余馨月低下头,对门外俩士兵说道。语气中的不耐尽显。这混蛋还真不打算放过她?难道昨晚的一夜缠绵还不够吗? “进来吧。”老远便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叶凌风的眉轻扬,心情自是极好的。放下手中的书的他比平时更加平易近人了。 “叶凌风,你说吧找我何事?”余馨月一时间竟忘了规矩,不过叶凌风也不恼任由那抹气呼呼的人影闯了进来。望着她脸上淡淡的红晕,叶凌风不由觉得好笑。他难得一次调侃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当然不能。”不敢再看他那双可恶的眼睛,只是那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叶凌风的笑容收敛。“女人我比较喜欢识相的!” “可惜,馨月不能如了将军的意了!”脖颈上流的血告诉她一点,她会永远记住昨晚的!至于昨天的强吻行为,她就当作被只疯狗咬了! “本将军有说你如了本将军的意吗?”一腔热血被那女人的倔强深深打退,叶凌风的狠劲上来了!望着余馨月微微错愕的脸,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把她给我带上来。”声音恢复了清冷,可是余馨月却隐隐觉得不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难道这只是心理问题吗? 两士兵允诺,少顷便拉着一蓬头垢面的女人拖到了叶府的书房内。余馨月眼角的余光略瞧一眼,便愣住了。“碧空,怎么会是你?”她的脸上浮起疑云,不过更多的则是恨意。 “小姐…咳咳!”那被士兵强压着跪下身的女子手上戴着拷链,吐字不清。但余馨月却仍然认得那张脸的,心中对叶凌风的恨意更甚。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叶凌风,你究竟想怎样?” “没什么。只是在卿凡山中无意擒获的猎物而已。”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却彻底激发了余馨月的怒气。 她咬着牙说道:“说吧,你怎样才能放过她?” “你们先退下。”叶凌风黑眸里发出异样的光芒,等两士兵退下后对余馨月说道:“把这个服下。” 他取出一个药瓶,在半空中扔给了余馨月。余馨月迟疑接过,看着药瓶上的字犹豫不决。 “万春红”,无色无味,乃江湖一大其毒。中毒之人短时日内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等过了七日之后没有对应的解药,便性命堪忧了。 余馨月紧紧抓住药瓶,抬眸的时候不经意间瞄到了叶凌风唇边的那抹冷笑,咬咬牙道:“只要我服下,你便放了她?” 叶凌风说道:“那也要你先服下再说!” “好,我喝!”余馨月心中虽百般不愿,但还是将药瓶盖子掀开。唇欲沾到那无色要也时,碧空咳嗽了声,说道:“小姐,不要喝!” 碧空跟随了花斐多年,耳聪目明的她知道余馨月手里拿的是何物!“万春红”虽然说有解药,但是解药的药方早已在多年前失踪,现在的“万春红”就等同于慢性毒药。 余馨月宛然一笑,仪态万方的样子与平日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美人截然不同。“碧空,我没事!”她温柔地说辞让叶凌风的心一怔。 “叶凌风…”余馨月恢复了平时清冷的神态,把头偏向于他。“我希望你遵守诺言,放了她!”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一个不讲信用的人吗?”不知为何看见她高傲如月季般的态度,让叶凌风的心火更旺了。 “哼!”她拿起药瓶,一口饮尽。径直来到叶凌风跟前,两手一摊道:“把钥匙给我!” “拿去!”他将一串钥匙抛于地上,遂不再看她。不知为何,他最近的脾气忽好忽坏,而导致他脾气变成这样的,便是余馨月这个罪魁祸首。 叶氏一族最擅长的除了暗杀,还有个便是搜集情报。要不是叶凌风在新婚夜一时疏忽,也不会让余馨月瞧准时机偷溜进府。不过还好,叶凌风找到了碧空。那个可以牵制住余馨月的一步棋。而余馨月喝下“万春红”之后,他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她,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叶凌风的情绪稍微缓和点。转过身却见余馨月扶着碧空渐渐远离了他的视线。 “余馨月……”他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轻吐唇:“来人,去把楚将军请来!” &nnsp; 0 ------------ 第九章 夏雨雁之死 待楚沐凡赶到叶府时已经入夜。叶府的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叶凌风不急就这么淡然自若地坐着,利用少许时光看会闲书。 “砰!”推门声接踵而至,匆匆赶来的楚沐凡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道:“叶凌风,你找我什么事?” 叶凌风轻抚书面道:“我派郑林去卿凡山一趟,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楚沐凡的表情略显凝重,就连语气都慎重了许多。英俊脸上的细微汗珠显示出了他的不耐,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叶凌风都那么淡定! 叶凌风放下书册,慵懒地样子掩饰不了疲惫。他沉声说道:“楚沐凡,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一幕吗?” 经叶凌风一提醒,楚沐凡惊诧了。“难不成……他出现了?不可能,叶凌风这毫无根据的!” 大明国跟藩国的战争连年不休,导致了边境之地常被藩国侵犯,民不聊生。五年前,楚沐凡作为朝廷的一个偏将驻守在边境之地。虽年纪尚有,但实力不俗。可偏偏在除夕夜那一日因醉酒差点导致边境攻破、兵将折损,若不是有一神秘男子相救,楚沐凡怕是早去见了阎王了。 事后,楚沐凡懊悔不已。奈何他屡立奇功,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便继续委用楚沐凡。只是那夜之事便一直被楚沐凡记于心中,久久不忘。 旧事重提,楚沐凡的心情好不到那去!他搞不懂叶凌风想干嘛?但是值得一提的事,他当年的恩人倒是有了眉目。“叶凌风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他在哪?” 叶凌风迟迟不语,说实话他从郑林口中得知此事时也非常震惊。卿凡山,果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在山中,我只能告诉你他叫花斐!” 楚沐凡急急说道:“花斐?便是那江湖中传说的神乎其神的那个人?” “正是。”叶凌风也收起了闲适之心,起身说道:“劝你离余馨月远点!” “为什么?”楚沐凡不可思议地望着叶凌风,想亲口听他解释。可换来的却是叶凌风冷冷的话“六年前除夕夜余氏家族被灭,就是在卿凡山。” “那跟此事有关系吗?”。楚沐凡有一缺点就是好女色。别看他平日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体内却一肚子坏水。这是叶凌风与众将士总结出的经验。 叶凌风冷哼一声,看样子这小子是着了余馨月的道了。在这么下去,非的拜倒在余馨月的石榴裙下不可。不行,他要阻止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脸一板,说道:“花斐便是余馨月的师傅。” “也就是说我想要得到她还得通过花斐的同意?”楚沐凡面色一沉,脸露颓废之色尽显。还好,还好……自己还给余馨月留下个好印象,总比叶凌风那个臭小子强多了。 话锋一转,楚沐凡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叶凌风,兔子不吃窝边草对吧?” “你什么意思?”叶凌风眼中射出一丝冷芒,气场也增强了许多。楚沐凡收敛了玩弄之色,顺势拍了拍叶凌风的肩说道:“别生气么,我开玩笑的。” 哼!叶凌风一声冷哼,拍掉楚沐凡的手说道:“大计未成,夏府一事又出我意料之外。如今之计只能先推夏钟那只老狐狸登上宰相一位,倚靠他里应外合收拢朝中的势力。” “嗯,我知道。”楚沐凡点头,叶凌风雷厉风行的脾气他早就习惯。“我会帮你留意夏府的一举一动,你顺便帮我查下花斐的行踪,记住不要让他发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必当会好好酬谢。 叶凌风说道:“我已经派郑林去找了,不出半月就会有他的消息。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不晚不晚,我在府里再停留些时刻。喂,你这是什么眼神?”见叶凌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楚沐凡内心非常不爽。他抖弄了下袍子继续说道:“话说余馨月…” “滚!别想从我口中掏出任何消息!”看到楚沐凡希翼的眼神,叶凌风便知他这次是认真了。若是把这女人送给楚沐凡,那是否能控制住他的心?叶凌风在犹豫,但还是把楚沐凡连消带打赶出了书房。 “喂,什么人啊真是的,一点都不留情面!”楚沐凡捂着脸,带着不甘离开了这座让他倍感压抑的将军府。 已是深夜,可叶府的下人房中睡意正浓,谁都未发现这里已经少了两张空位。 迎着月光,余馨月坐在樟树的枝桠上眺望远方。离开卿凡山有数日,记忆却依旧如新。 徐徐清风吹过,乱了她那如墨般的秀发。思绪,渐行渐远,飘过了十年前。往事历历在目,那血花四溅的场面依旧让她的心微微颤抖;怒喊声,不甘的哭泣声,依旧停留在她的耳畔,久久不去。余馨月,你此生的使命就是报仇!所以,无论报仇之路有多坎坷,她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碧空瞅着那抹水蓝色的身影,语气中掩饰不了关心。“小姐,夜已深。早点睡吧。” 余馨月摇了摇头,咬着唇说道:“碧空姐,我不想睡!”不是不想睡,只是怕睡着了再回到曾经的场面,那个残破不堪的心会受不了! 碧空轻功施展,转眼便来坐到了余馨月的旁边,说道:“小姐,忘了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余馨月将脑海中的事放置一旁,听碧空郑重说道:“小姐,夏雨雁死了。” “什么?夏雨雁死了?”余馨月俏脸上满是震惊,便是那恬淡的性子也不淡定了。“怎么死的?” 那日她使给碧空的眼色,是让她给夏雨雁条活路。难不成碧空会错意了?可是看到碧空脸上带着的凝重表情和碧空一贯的作风,余馨月并不觉得碧空是个杀伐心重的女人。 那么,到底是谁?听碧空的语气,余馨月觉得此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碧空的出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难不成是叶凌风做的?但是夏雨雁不是叶凌风最喜欢的女人吗,他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太多的问号将余馨月的脑子搅得混乱不堪,现在她急需从碧空口中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nnsp; 0 ------------ 第十章 你是我的女人 碧空深深吐了口气,如水般的美眸迷离。“她是被两个黑衣人给杀死的。”声音很淡,淡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却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黑衣人吗?”余馨月顺着碧空的目光看去,远处灯火渐渐消散,只剩下一盏明月孤零零的挂在枝头,旁边是少数的星星。对着残缺不全的月,她闭着眼说道:“是当年杀害我娘的人吗?” 一语惊醒的,是那个平时小心谨慎的碧空。她轻咳两声,掩饰了面部的尴尬之色。“小姐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的唇边荡漾着笑容,清冷的月光衬托的她更加温婉迷人。她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美目,风轻轻吹拂,拂去的是一抹浅浅的忧愁。“碧空你说,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这…”碧空似有难言之隐一般,连说话都是吞吞吐吐地。她瞧了余馨月一眼,恭敬道:“小姐,花斐师傅他出山了。至于多久才回来,我也不知道。” “是吗?”她睫毛微动,疲惫感油然而生。“我知道了。碧空姐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去睡吧。” 碧空说道:“小姐,还是你先睡吧。”碧空细瞧余馨月,心里却堵得慌。好久不见,没想到小姐她竟清瘦很多。 都说女大十八变,现在余馨月才十六岁她的心思已经跟花斐一样细腻且缜密了。若不是因为情报有错,再加上花斐的一致认定,恐怕小姐绝对不会轻易踏入叶府的。 一想到花斐的身份,碧空内心更纠结了。花斐常年在外奔波,从小到大基本没多少时间交余馨月如何练习剑法,只匆匆丢给她一本剑谱便借故出去了。而碧空只是花斐雇来照顾馨月的,虽相处那么多年,但是花斐的身份仍然是个谜。 这些年,碧空与余馨月朝夕相处,见惯了风风雨雨,不过却确立了各自的成长。两人虽以主仆相称,却亲如姐妹。那便是为什么余馨月拼着自己的命也要把碧空从叶凌风那里救出的原因。 余馨月柳眉一扬,缓缓睁开眼睛。见碧空两眼迷离,便知她在想心事。遂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碧空姐早点去睡吧,我没事!” 真没事?碧空的目光中带着怜悯跟可惜。没想到才几日没见,余馨月便落魄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花斐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他为什么执意要让余馨月除去叶氏一族? “碧空姐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会再让叶凌风伤害你的。”余馨月的目光带着诚恳,那简简单单的话却让碧空心头一暖。 “嗯,那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遂施展轻功,转眼便离开了余馨月的视线。 “唉!”余馨月轻吐一口气,心情烦躁了许多。裙带微微舞动,远处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直盯着树上的那抹身影,可是树上的人因沉思没有发现。 十年前的噩梦还在脑海里回旋,那些蒙面的黑衣人怕是她今生都忘不了。余馨月思索着碧空说的话,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却说不上来。暗杀,一直都是叶氏一族的强项。若当年事情真的是叶氏所为,那么又何必那么明目张胆的杀到余姓一族?还是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问题,自然出在那两个黑衣人上面。他们为什么要杀掉朝廷命官的女儿,这对他们有好处吗?太多的疑惑环绕在余馨月的脑海,她蹙眉,却依旧想不出什么头绪。 “谁?”她警惕地看着四周,竟无任何发现。就在她刚刚晃神的时候,明明听到细微的声音,难道是她耳朵出问题了? “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她的耳畔响起,远远地余馨月看到树下有一男子在鼓掌。凤眼微眯,竟然是叶凌风那小子。 叶凌风今日身穿一袭黑衣,高大挺拔的身姿配着他那白皙的面容,温文尔雅却又不失稳重。他的嗓音一如往日般清冷,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红晕。“耳力不错。” 余馨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回了句:“谢谢夸奖。”她跟他,没什么好讲的。他长的再怎么吸引万千少女的芳心,都不关余馨月的事。她想要的,只是他的命而已。 一个恍惚间,叶凌风便用轻功坐到了余馨月的身旁。不知为何,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叶凌风的心里竟多了丝火气。别人不是敬畏他的权利,便是喜欢他的面容。她倒好,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的火气上涌,却无处发泄。他的语气中带着霸道:“看着我。” 哼!余馨月一声冷哼,便是瞧那月亮,也不瞧叶凌风那个腹黑男。更何况余馨月向来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尤其是她讨厌的陌生人。 感受到余馨月无形的抗拒,叶凌风心中火气更旺。霸道的抓住她的肩膀,像拎小鸡似的将余馨月带入怀中。浓郁的酒气充斥着余馨月的鼻子,她不禁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被他抓住的肩膀,酸痛不已。余馨月努力挣脱他的怀抱却无济于事。实在是烦躁,余馨月也不管自己的命还在叶凌风手里。大声吼道:“叶凌风你发什么疯?” 余馨月柳眉一扬,缓缓睁开眼睛。 “发疯?”他的黑瞳中流露着异样的光彩,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我就疯了,你要如何?” 说着朝着她的粉唇吻去,余馨月躲闪不迭便被他一口含住,双手更是擒住,动弹不得。他霸道的吻着,不放过一寸缝隙。 吻,再加深,而被吻的,却从他的口中尝到了苦涩的味道。虽不如眼泪划过脸颊般心酸,却处处透着一种涩味,让余馨月的心也跟着他酸了。 挣扎已无力,饶是醉酒的叶凌风也不是余馨月轻易可以招惹的。她发了狠,趁着叶凌风喘息的空荡用殷桃小口将他的薄唇咬破,腥甜的血溢满了口腔。 “哼!”被余馨月那狠狠地一咬,叶凌风恢复了少许理智。缓缓推开这个女人正欲开口讲话的时候,却迎面批来一个巴掌印子。可①38看書网的叶凌风却抓住了那只纤纤玉手。“放肆!” 余馨月怒目相对,说道:“叶凌风,你放开我。”可恶,为什么自己就是奈何不了他!为什么自己处处受他的欺负?她好不甘心啊!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迎着月光,白皙的面容竟多了丝红晕。“不放,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nnsp; 0 ------------ 第十一章 脚扭了 “混蛋,你放开我!”挣扎无力,反被他强按在树杈上。可笑的是,悬于高空之中的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发,随风飞舞,丝丝凉意浸透了她的心。夜,已是三更;月光打在余馨月的脸上,凄美又可悲。“放过我!”语气中带着哀求,但带着醉意的叶凌风哪管这些,用手牢牢控制住她,不让她在逃脱自己的怀抱。 听不到叶凌风的回答,余馨月的心慌了。她忘了一个醉酒的男人早已失去理智,自己越挣扎只会被他牵制的越紧。看着他的手慢慢伸入她的衣裳,她抓狂了。 “嘶!”水蓝色的衣衫被他强行撕破,雪白的肌肤一寸寸的展露到空气中,含着泪的小脸此刻却楚楚动人,微风拂过,但来阵阵凉意。而叶凌风的理智也在风的吹拂下逐渐恢复。 他蹙眉,望着那个梨花带雨的她说不出话来。头疼得厉害,要不是今晚发疯多喝了点酒,怕自己也不会误打误撞看到那抹身影,还差点霸占了她。想到这些,叶凌风的心里多了份愧疚。 “穿上吧。”叶凌风松开手,转过身去。恢复了理智的他暗骂自己糊涂,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脸上的红晕,更没有注意到自己坚硬如磐石的心竟在看到她寸寸春光的时候,逐渐柔化。 余馨月紧咬粉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强行撕破的衣服遮掩不了她心中的恨意,她恨不得用一把匕首刺穿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的心。将残留的布料将身子紧紧裹住,不让自己在暴露在他的面前。 “好了没?”他试探着问道。语气跟平时比起来,到带了一份柔意。 可余馨月却丝毫不领情,撇了撇嘴,紧抓着胸口就往树下跳。 她如优美的弧线般坠落,让还在树上的叶凌风愣了愣神。不知不觉,他心一慌,也跟着她跳下去了。 待她安全着地的时候,叶凌风大声吼道:“你发什么疯,想死了不成?”要知道树已经是百年大树,那树杈离地面约二米多高。就算是没有用轻功的叶凌风跳下去,脚都会受伤更何况被废了武功的余馨月? “不用你管。”她的语气一如往日般强硬,紧拽住衣服背对着叶凌风,不想让他看到她此刻的尴尬。 迎着月光,叶凌风分明看到她的脚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在跳树的时候,脚腕伤到了。他皱了皱眉,冲到她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吗?”余馨月狠狠地瞪着叶凌风,抓住领口的手更紧了。“别过来,你再过来你信不信我咬舌自尽?” “尽管咬好了!我会让碧空先下去陪你的。”他冷冷的回了句嘴,却让余馨月心中更气愤了。 “叶凌风,你无耻!”余馨月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心中的苦楚却无处倾泻。想走,走不了;想死,还被他威胁。她只能一步步往后退,却在被他步步紧逼到墙角。 余馨月凤眼中噙满了泪珠,却硬生生不让它滚落。而气势却弱了分:“你别过来。”身后,是一堵墙。自己竟然被一混蛋逼到了绝境。 该怎么办?他到底想怎样?余馨月的脑子一片混乱,却丝毫没有想出绝妙的方法可以拜托她现在这个状态。 叶凌风凝神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双手将她死死定在墙上。感受到余馨月如小女子般的惊慌,叶凌风笑着在她耳畔说道:“女人,你太高估自己了。”他可没想过要去碰这个女人。 感受到余馨月狐疑地目光,叶凌风遂转过身去,语气略带不耐。“留着你,只是想找到夏雨雁而已。你不要多想。” 谁多想了?余馨月咬咬唇,说道:“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把你的鞋脱了。”他霸道的命令着,语气毋庸置疑。“……干什么!”显然,余馨月还没从刚才的惊慌状态中回来,语气中仍然存着戒备。 “干什么?你看看你的脚腕!本将军是绝不会留一个废人在府上白吃白住的!” 脚腕?余馨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扭伤的脚跟,情绪复杂。他…他是怎么发现的?他霸道的口气中却藏着一抹关心,偏偏是那抹淡淡的感情让余馨月慌了神。“将…将军,不必了。” “本将军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他一挑眉,眼中的冷芒让周围的温度骤降许多。他就这么冷冷地望着他,直到她咬咬牙脱下了自己的鞋袜。 风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他俯下身,帮她揉了揉受伤的脚腕。轻柔的动作,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余馨月沉醉其中。低下头,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美目中带着不可思议。 “叶凌风…”她咬着唇,感觉到他身子的颤动。他用内劲帮她揉了揉受伤的脚腕,眉毛一扬,说道:“什么?” “谢…谢谢你!”似乎下定了决心,可是声音却轻柔的很。余馨月的脸颊微微发烫,目光为避免尴尬飘向了远方。 他,身为一个将军,竟帮他处理脚伤?!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刻,她忘记了她的深仇大恨。只记得有那么一天,在月光下他为了微不足道的她弯下腰,处理脚伤。 叶凌风帮她弄好脚伤后,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似乎他听到了那匆忙的谢意,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没…没什么!”语气微微颤抖,余馨月怀着异样的情绪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眸。清澈的黑瞳中藏着一抹笑意,可偏偏是那抹淡淡的笑却让她的心堵得慌。 他,这算是嘲笑吗?来不及胡思乱想,叶凌风对着她,说道:“刚才的事,忘了吧!” 叶凌风心怀愧疚,从没想过自己醉酒后竟然会把一个女人强行占有了。还好,她跟他没有发生什么,不然就算是他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只是为什么那颗孤寂多年的心竟会为了那个好不关己的人微微晃动? “嗯,会的。”余馨月低下头,声音轻柔。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淡淡失落,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脑海里回放的是叶凌风刚刚说过的话“留着你,只是为了找到夏雨雁而已。” 不知道他得知夏雨雁那人死了会是什么表情?杀了她这个闯入他世界的人吗?她咬咬唇,抬头。却见那抹黑色的高大身影渐行渐远。原本想说的话自然是吞入腹中,不了了之。 &nnsp; 0 ------------ 第十二章 夏雨雁归来 叶府,将军的寝室里燃着一盏红烛灯,微弱的光不仅照亮了整间屋子,也照亮了床头的人。 他微微蹙眉,却早已习惯红烛的陪伴。窗未关,风敲打着窗发出“呼呼”的声响,让床头那人的睡意消退了很多。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浅笑倩兮地望着他,如水般的明眸下粉嫩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心,微微触动,那抹倩影搅得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只期盼白日早早降临。 清晨,当一缕阳光照亮下人房的时候,余馨月早早起床,梳妆洗漱。 匆匆抹了一把脸,就着那面铜镜,余馨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芳容动人。便是穿着叶府最低贱的服装,都觉得清丽脱俗。 “余馨月,嬷嬷叫我们起床去洗衣服。你个懒婆娘,莫要偷懒。”余馨月回头望去,却见珠玉双手叉腰,一脸愤恨的样子。 自从珠玉被余馨月扇过巴掌,又不巧被其他丫鬟看到以后,她的脸与形象一下子丢尽了。仗着她一等丫鬟的身份,天天找余馨月茬,恨不得把余馨月赶出府中为好。 而余馨月却因为心事牵绊,自然不愿意跟一个丫鬟天天争吵。只要她不过分,余馨月也就任由她发通脾气,反正自己不理就是了。 “喂,我说话你听见没有。还不快去!那副丑样子给谁看,还指望镜子里蹦出个鬼来?“珠玉喋喋不休地骂道,便是一旁耐心再好的碧空也发了火。 “喂,麻烦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她缓步走到来到余馨月的面前,正疑惑着小姐为什么不答话,却听到珠玉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哟,忠犬护主啊。不错不错!” 余馨月眉轻佻,正对着珠玉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忠犬护主啊?”珠玉故意把“忠犬”两个字咬的很重,以此来激怒余馨月。只要激怒了她,她便可以借故跟管家说说,让管家把余馨月赶出去。这样一来,她便是府里最有权威的人。说不定,还能成为叶凌风的妾室。一想到这,珠玉那圆润的脸上挂上了“幸福”二字。 “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珠玉便是骂余馨月千百回,余馨月尚可以忍下来,权当是被狗咬了;可是她竟然敢连着碧空一起骂,这余馨月的性子自然是耐不住了。 她美目一横,以凌厉的步伐贴着珠玉的身子而过。珠玉只见一道身影而过,“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响彻空气中,而那抹浅浅的身影又回到了原点。便是碧空这种见惯了打打杀杀大场面的人,也当场愣在一旁。 “余馨月…你!”意识到自己被余馨月迎头批了批了两个巴掌,珠玉露出了本性。她可不是余馨月,没有强大的隐忍力,她只会用自己的拳头来报复那个批了她两个巴掌的女人。可她显然忘了余馨月刚刚展露出的冰山一角。 借助镜子,珠玉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竟多了五个手指印,红红的煞是好看。余馨月集中精神,躲过了珠玉的拳头。 “嘿!”珠玉见一击不成,心中甚是失望。电光火石间,珠玉迎着余馨月散发出的冰冷气势一拳头轰了上去,却被余馨月用蛮力挡住。 “哼,余馨月。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还真当老娘是吃素的啊?”珠玉一声怒吼,后退几步,逃脱了余馨月的攻击范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欲摔于地上,却被离她稍静的碧空顺手点了穴。 余馨月微微蹙眉道:“碧空,你怎么出手了?”她还记得碧空旧伤未愈,又岂可动用内力? “咳咳,小姐我没事!只是珠玉该怎么处理?”碧空最擅长的便是点穴,只是这点穴需要用到内力。碧空稍稍红润的脸色因为内力的使用而变得苍白。 “哼,放过她好了。只不过我要点利息。”余馨月从珠玉的手里拿走那瓶药,看着珠玉惊慌地眼神,眉微微上扬。吩咐碧空将珠玉“请”出房中。余馨月便仔细看了看那从珠玉手里夺过的药。 “断肠红”三个字让余馨月心惊了片刻,随即心花怒放。这“断肠红”便是“万春红”的解药之一。这意外收获让余馨月的心稍稍安定了,至少有了它,她将不受叶凌风的控制。 让余馨月感到疑惑的是,这一瓶药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奴婢的身上,而她刚刚又为何要摔碎这个瓶子? 碧空看出了余馨月的心思,便道:“小姐这‘断肠红’剧毒无比,若是直接使用便会毁了容。” “那碧空可有其他办法?”听到“毁容”一词,余馨月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难怪珠玉刚才用杀人的眼光地望着余馨月,怕是早动了毁去余馨月容貌之心。 碧空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余馨月叹了口气,只好将药瓶小心翼翼收起来,另想办法解除“万春红”的毒。 …………………………分隔线…………………… 叶府,会客厅。 叶凌风望着大步流星匆匆赶来的楚沐凡,还不等他坐下喝口茶便道:“叫你查的事差的怎么样了?” 楚沐凡自顾自坐下,喘着粗气说道:“夏钟那只老狐狸找到了夏雨雁,现在夏雨雁身在夏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并且夏府没任何异样。”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情报收集真是比战场杀敌还要麻烦。而且这情报还是关于一个女人,这更是让楚沐凡头疼的很。“喂我说叶凌风老弟,你倒是给句话啊?” 见叶凌风迟迟不语,楚沐凡心焦急地厉害。这女人没少,倒是把他给急死了。眼瞅着叶凌风沉默的样子楚沐凡简直是烦透了。 “那这么说,这老狐狸倒是兑现了他的承诺了?”叶凌风察言观色认定楚沐凡说的不假,计划还得继续,叶凌风琢磨着夏府什么时候再把夏雨雁送过来。毕竟这是夏侍郎的一个筹码。 &nnsp; 0 ------------ 第十三章 难测小人心 只是这么一来,余馨月这步棋变成了废棋。叶凌风蹙眉,正考虑要不要将这步棋抛掉的时候楚沐凡说话了:“郑林查花斐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叶凌风瞧了他一眼:“正在查,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楚沐凡挑着眉说道:“那就接着查吧。只是余馨月可不可以先给我?”他虽带着商量的口吻,但语气却毋庸置疑。楚沐凡只想再看到她,看看她最近如何了而已。 可偏偏叶凌风却会错了意,他的眉宇间带着不耐;“你讨她作甚?楚沐凡,成大事者理应不拘小节。你又岂能被一女子所误?” “我…”楚沐凡欲言又止,果然还是拿不准叶凌风的心思的。他无奈地看了看窗外的风景,说道:“叶凌风,你真打算把夏雨雁娶回来?” 若叶凌风真这么做的话,那把误闯将军府的余馨月置于何地? 虽然叶凌风一再劝告他,不要跟余馨月过多接近。但楚沐凡一看到那清丽脱俗的人儿,魂便被那股清冷气质给勾了去,哪还顾得上其他就只想好好的疼惜这样一位美人。 叶凌风端起茶杯,一双冷眸就这么淡淡地注视着他,半响不说话。他的决定,早就做好。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所改变! “好了,我知道了。”感受到叶凌风如冰般的气质,楚沐凡无奈地摊摊手,早就习惯了不是麽! 只是他现在不求别的,就想要余馨月。明的不行,暗的…呵呵,楚沐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自然的说道:“叶凌风,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他依旧喝着茶,看都不看楚沐凡一眼。只是眼里的忧虑淡淡浮现,转眼却又消失不见。 粗糙的大手抚上青花瓷杯,水在杯中震荡,听到那悦耳的声音,再缓缓送于唇中。少顷,唇齿间溢满了淡淡的茶香。他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可惜。这茶香再好,却比不上那晚被他嗅到的味道。 楚沐凡前脚刚走,郑林便匆匆赶来。敲了敲门后,遂推门而入,面上带着惊恐:“将军,不好了。” “什么事?”叶凌风面色不耐,将茶杯放置在桌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郑林。 郑林面露惶恐,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叶凌风后道:“将军,计划可能有变。” 有变?从郑林手中接过信后,叶凌风并不着急看。他掌控的势力怎么可能会有变?显然,叶凌风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他冷静的理了下头脑,沉声说道:“那你接着派人查花斐的底细,至于江湖事先不要过问。我自会好好处理。” “是。”郑林躬身,接到命令后便退下。叶凌风注视着那抹离去的黑影,喃喃自语道:“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 打开信,叶凌风睹了一眼,便知晓大概。信上所说无非是江湖动荡,朝廷局势不稳。作为朝廷的武将,在朝堂一事上自然没有文官算盘打的精细。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叶凌风盯着案上的另一份文件,可脑子却还在思索。如果想掌控朝廷的势力,必须要拉拢朝廷的文官。而夏钟作为朝廷的正二品官员,是叶凌风最佳的选择。但这只老狐狸野心比他想象的还大,让他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夏雨雁,自然是要娶的。但自从余馨月误打误撞闯入叶府以后,叶凌风却将感情之事看的淡了。以至于常年孤寂的心中装的娇弱影子被余馨月那个清冷女子抢了去,可他却傻傻地,并不知情。 门外,似乎传来女子的脚步声。叶凌风放下手中搜集来的情报,小心翼翼地抹去痕迹。听脚步声,应该是府里的丫鬟。 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失落,叶凌风看着外面徘徊不已的人儿,厉声喝道:“谁?” “将军,是奴婢。”珠玉提起裙子,欲推门而入却听到叶凌风说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吓的珠玉一个激灵,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颤抖。叶凌风眯起眼睛,语气不耐:“什么事?” 珠玉拿起帕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将军,余馨月以下犯上,丝毫不听从嬷嬷的管教。她…她想出去。” 什么?那丫头疯了么?叶凌风推开门,冷眼瞪着珠玉说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敢拿身家性命担保,此事绝对有蹊跷。而且…” “而且什么?”叶凌风眉头紧皱,最恨的便是有人说话吞吞吐吐,却不知正是他散发出的庞大气势吓的珠玉没有勇气接着说下去。 珠玉倒吸口凉气,整理了下思绪弱弱地说道:“而且将军给奴婢的‘断肠红’,也…也被余馨月拿了去。” 珠玉见叶凌风的面色渐渐发黑,庞大的气势凝聚成一个点将珠玉牢牢锁住。似乎下一刻她的命就由不得她自己了。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不顾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哀求道:“将军,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望将军看在管家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饶了你?”他手紧握成拳,语气虽淡但气势仍在。“我要你有何用?”说话间,他毫不客气地抓住珠玉的脖子往地上一摔。 她的头磕在门槛上,鲜血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原来就被掌掴过的脸此时因为鲜血的滑落显得狰狞无比。 叶凌风睹了眼狼狈不堪的珠玉,那满室的血腥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气势在无形之中锐减,跟随叶凌风多年的珠玉知道,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谢将军不杀之恩。”珠玉强忍着晕阙的欲望,跪在地上艰难无比地说道。 叶凌风目光跳向远方,不经意地一句话却让珠玉的心中恨意更甚。“她有没有用‘断肠红’?” “断肠红”虽是他逼迫余馨月服下的“万春红”的解药之一。但是它的药性极强,稍有不慎就要面临毁容的危险。叶凌风眉头紧蹙,偏偏那不同于寻常的神态却进了珠玉的眼里。 果然,将军是在意那个贱人的。珠玉心中含恨,却不敢造次。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遮住她流血不止的伤口,忍着痛说道:“没有。” 他皱着的眉慢慢松开,幸好没有用那瓶药。只是…她竟然想离开叶府,这件事决不允许。 &nnsp; 0 ------------ 第十四章 生死乃一线之间 叶凌风眼神凌厉,不顾那还血流不止的珠玉。一挥衣袖,便离开了会客厅。珠玉咬咬牙跟着叶凌风的脚步,朝着余馨月所在的洗衣房走去。 夏日的凉风轻抚伊人脸,额头上细微的汗珠被风带去,整个人轻松惬意了许多。 她玉手芊芊,动作咸淡适宜,却不失风雅。三千墨发被一只简易的簪子挽起,那梳的齐而整的刘海下一双明眸里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抓住衣服,在洗衣板上搓洗着。衣服,在她的暗自用劲下,早已泛白。但余馨月仍然不顾一旁管事张嬷嬷的大声唠叨,手在搓着衣物,可心却惦记着其他的事情。 粉唇轻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衣衫飘飘,玉树临风的样子让余馨月闪烁的眼珠里流露出思念。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师傅最近如何了?更不知道当他听到自己失败的消息,是不是会很失望? 来叶府才短短七日,可余馨月却感觉度日如年了。她抬头望了望蓝天,依旧如往日般呈蓝,一望无垠。偶尔从天上飞过几只鸟雀,引起了余馨月的注目。 她好想,好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出去后,没有任何保障。更何况…她现在连自己的命还有不得自己。为今之计,只有先行解毒,然后在另谋生路了。 只是一想到解毒,余馨月就头疼的很。那解药“断肠红”虽然在自己手里,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用。更何况余馨月与一帮下人同住在院子里,自己举步艰难。 幸好的是,“万春红”是慢性毒药,她一时半会到时不急。只是连累碧空跟她一起在叶府受苦,余馨月心里过意不去。 张嬷嬷手拿鞭子,老气横秋的在一旁唠叨道:“贱蹄子莫要偷懒,快点给我干。”那阵势似乎余馨月稍稍有点不对劲,便有鞭子打过来。 余馨月默不作声,接着干。只是搓衣服的时候,力道加了少许。她手上的那件黑色劲装也因在余馨月的努力搓洗之下,慢慢转为白色。 远远地,叶凌风便瞅到了那抹惬意地人影。心中虽有万般怒火,但是语气甚是平淡:“余馨月,没想到你在这里过的不错么。” 喝退了一旁跪着的张嬷嬷。几日不见,叶凌风皱了皱眉,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敢动用私刑了。看来府内是该好好换次血了。 稍稍抬头,余馨月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犀利的眼眸,毫无预兆的话打乱了余馨月的心神,以至于在气势上略输了叶凌风一筹。 瞅着叶凌风身后默不作声的珠玉,余馨月分明看到了额角上伤口,醒目的很。点点朱红似梅花般在地上盛开,只是那股子血腥味却让余馨月厌恶不已。 仔细打量着叶凌风,余馨月深知他不会是一个闲着没事干的人。只是这两人的到来让余馨月心紧了半分。她淡淡开口,语气一如往昔。“那是自然。” 叶凌风手一摊,瞪了余馨月一眼道:“拿来!”恢弘的气势掩面扑来,逼的余馨月不得不用仅有的内力抵挡。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悄悄过手了一回合。叶凌风惊讶地望着短短几日没见的女人,警惕感铭于心间却不好说破。 “你要什么?” 她毫不客气地回瞪他,尽管体内气血翻涌,但是在气势上余馨月却不想输给叶凌风。冷冷地瞪着他,余馨月不明白他这个将军是闲着没事做还是怎的?不保家卫国来关注她这个小人物作甚! 而反观一边的珠玉则默不作声,一抹冷笑洋溢在唇角却不幸被余馨月看到。 她料想此事定于珠玉有关!心中懊悔,当初怎么会惹上了这么一个爱告状的丫鬟!不过惹了就惹了,大不了日后将自己所受的罪慢慢偿还于她便是! 他冷眼相对,薄唇微微张开道:“你心里清楚。” “嘶!”耳边围绕着衣服被撕毁的声音,余馨月柳眉一挑,丝毫不顾忌叶凌风逐渐变黑的脸站起来大声说道:“叶凌风,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尽数被他摧毁。余馨月冥思苦想,不知道叶凌风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一直以捉弄她为乐? 衣服,他的衣服竟然当着他的面被这个女人给撕碎了。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活得不耐烦了! 叶凌风冷眼相对,眸间的熊熊怒火在不经意间被余馨月点燃了。他一步步向余馨月这个方向走来,气势凌厉压的余馨月喘不过气来。 余馨月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寒霜,但再冷却冷不过叶凌风那凝聚成一线的气势。额头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可是她却没有闲功夫用手来擦拭。双手紧握成拳,迫于无奈之下,余馨月打算用刚学不久的《飘雪》来硬抗叶凌风的“攻击”。 “呵!”他轻哼一声,气势在无形中又增大了许多。瞧着余馨月脸上的汗珠和那硬撑着的微弱气势,叶凌风并没有生起任何怜悯之意。“把‘断肠红’给我!” “断肠红”?原来叶凌风来找她便是讨回这个。她冷眼相拒道:“不给。” 殊不知,下一刻叶凌风的大手就乘机握住了余馨月的玉颈,暗自用力将其卡住。这一刻,他动了杀意。反正这步棋已成废棋,而惹怒了他的下场只有一个,便是死! 风眸狠狠地瞪着他,余馨月原本白皙的脸因为呼吸不畅泛起了红色。她的心里淌着血,一滴滴地浸在心里,将她的生的欲望硬生生夺去。 瞳孔,逐渐扩散,那飘逸的三千墨发此刻也显得极为狼狈。她的美目下竟是迷离之色,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这是要死了吗? 或许吧!或许自己本该在除夕那日就随母亲而去。不该在这个世上停留这么久!她好想,好想回到过去。死在自己敌人的手里,她竟没有半分后悔。只由得叶凌风越捏越紧,她已经无力去反抗什么了。 而在一旁看戏的珠玉则洋洋得意,真希望叶凌风能一剑将这女人杀了,即便如此,也难消珠玉的心头之恨。余馨月,她嘴角依旧飘着冷笑,你就这么放心去了吧! &nnsp; 0 ------------ 第十五章 换与不换 然,珠玉的如意算盘没打多久,就听到一声怒喝:“叶凌风你给我住手!” 叶凌风顺着珠玉错愕的目光看过去,见一男子脸上带着怒容,怒气冲冲地便走了过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一女子。 “楚沐凡,这件事你别管!”他虽紧握着余馨月的玉颈,但在暗中自然将力卸了几分。否则以他平日里的狠辣,余馨月早在几分钟前便断了气,又岂会等到楚沐凡来喊住手? 楚沐凡瞅了一旁血流不止的珠玉,心中甚是不解。真不知道叶府到底是唱的哪出戏,不过以他与叶凌风的交情来看。此丫鬟必定是惹的叶凌风不高兴了,不然是不会对其下手的。 喝退珠玉以后,那目光竟顺着叶凌风手握住的伊人而去,浅浅的,但却有几缕忧思。 望着她那如水般平静的脸,他心里竟泛起阵阵涟漪。楚沐凡自知自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但也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动心。只是看到余馨月那泛红的脸庞与清荷一般独特的气质,楚沐凡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原来在相遇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早就给了他。只是他不晓得她是否也一样。 他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叶凌风,还不松手?” “凭什么?”叶凌风淡淡看了他一眼,弄不清楚沐凡为何会发怒。 那审视般的目光激发了楚沐凡心中的怨念,他低声喝道:“就凭她是我楚沐凡看上的人,这理由总够了吧?” “不,不够!”他摇了摇头,盯着他身后的女子不放。似猎物般犀利的目光让红衣女子愣了下,遂怯生生地躲在了楚沐凡的身后。 楚沐凡压抑了体内沸腾不已的焦躁情绪,悄声说道:“那你要如何?” 他的要求不多,只需要余馨月一个婢女就够了。但是看样子,叶凌风那小子似乎也对这女人上了心。不过这心,是杀心。 叶凌风的左手闲着,便随手一指道:“我要她。” 那手指的方向,便是楚沐凡身后的红衣女子。女子俏脸上闪过疑惑,望着楚沐凡的目光带着不解。 “别怕,有我!”感受到女子灼热的目光,楚沐凡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叶凌风你终于想通了?还是你最近比较缺女人?”他一如往日般调侃叶凌风,只是轻松惬意的样子却没了。 叶凌风黑着一张脸说道:“一句话,换不换?”冰冷的气质一如往昔,只是面对这位调侃他多年的好友,俊脸上带了份无奈。 楚沐凡收敛了脸上不自然的笑容,说道:“换,当然换!” 这笔生意,他做的值。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换来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绝对是物超所值! “哥哥,凡哥哥!为什么要把小悠送走?小悠怕!”萧悠悠扯了扯楚沐凡的衣带,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珠。 楚沐凡摸了摸萧悠悠的头,道:“别怕,哥哥的好友会照顾你的。诺,那个腹黑的五体投地的男子,便是哥哥的好友。奈何哥哥文武双全,竟不想交了这等损友!虽说,他没有哥哥好;但至少比夏府的那些欺负你的坏人要好啊!” 萧悠悠眨了眨眼睛,说道:“真的吗?哥哥还回来找小悠吗?” “那是自然。等事成以后,凡哥哥天天来看小悠。” 叶凌风面色如墨,冷哼一声,道:“商量好了?”黑瞳中一丝冷芒闪过,凌厉的光射入楚沐凡的体内,吓的他一哆嗦。 收回目光,叶凌风平复了下心情。不过,楚沐凡那小子竟然将他说成损友,作为他的损友,这笔账他会好好跟他算。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将这个丫鬟收入府中。她,萧悠悠,是夏府的一个丫鬟。说到底,其实是楚沐凡安排在夏府的一个细作。叶凌风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对于此女子的到来,并不感到稀奇。 他只是做个顺水人情,收了她为心腹而已。至于余馨月那步棋还能废物利用,这却是叶凌风没有想到的。 叶凌风在思索时,楚沐凡也没有闲着。他将萧悠悠一事处理好以后,便道:“嗯,商量好了。风你便放开她吧。”比起天真可爱的萧悠悠,楚沐凡倒觉得清丽可人的余馨月才能对得上他的胃口。 “不换!”清冷的声音如莺歌婉转般动听,余音环绕在深深庭院中,让在场的三人齐齐愣了神。 说着话的人,便是三人忽视了很久的余馨月。趁着叶凌风愣神片刻,余馨月早恢复了气力。轻推一掌,掌风轻描淡写地将叶凌风推出。脱离了叶凌风控制的她,目光澄澈却更为寒冷。 最先缓过神来的便是叶凌风,他没顾刚才余馨月的失礼,皱着眉说道:“刚刚的你都听到了?” 她明眸中带着丝恨意,缓缓说道:“那是自然!刚刚的话,一字不漏全进我耳朵里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会命丧叶凌风的手中,却不知楚沐凡的出现、叶凌风的少许“仁慈”硬是将她这个在阎王殿外徘徊一圈的人给放了出来。 余馨月自知天赋不佳,但这几日的潜行修炼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换作一般女子早在叶凌风的摧残之下,咽了气。可她余馨月不同,硬是凭着自己体内一股不服于任何人的气质撑了下来。 刚刚叶凌风与楚沐凡所谈到的,自然全进了余馨月的耳朵。她不动声响地听完这些话,心里的那根弦却被楚沐凡的那句话给触动了。 她知道楚沐凡对她好,也知道若不是他赠与她的《飘雪》,自己也不会再短短几日之内进步如此之大;可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拿一个小姑娘来换,这份深情她余馨月无以为报,只能待来日报了仇以后,再慢慢偿还与他。 察觉到余馨月那带着感激的目光,楚沐凡心中一喜。只是他不解为什么余馨月会拒绝次条件,难道是他楚沐凡不够优秀吗? 不过,不管如何,总的让余馨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一次,或许他能帮得上她;但下次,下下次,他怕看到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而不是活生生一个冰山美人了。 “余姑娘,冒昧问一句,你为何不愿离开此处?”想了很久,楚沐凡还是被好奇心给征服了。看着余馨月的目光,带着“询问”二字。 余馨月淡漠的看了眼一旁不语的叶凌风,指了指他说道:“便是为了他。” &nnsp; 0 ------------ 第十六章 美人一笑最倾城 “什么?”楚沐凡指了指叶凌风,俊美无暇的脸上多了丝哀痛,“是这样的吗?” 他浑厚的嗓音中带着少许无奈,只一瞬间深邃无比的眼眸中竟藏了一份失落,让余馨月多了份愧疚之心。 她迟迟不语,得不到解释的楚沐凡将目光转向叶凌风,却见他如玉般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邃无比,如**大海般琢磨不透。 气氛得不到缓解,余馨月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由自己来打破僵局却不想被一旁早就看余馨月不爽的萧悠悠抢了风头。 她斜着眼,下巴略向上抬了抬、趾高气扬地说道:“喂,女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凡哥哥?” 余馨月眼皮微微抬起,好奇地打量刚刚拉着楚沐凡的手撒娇的萧悠悠,见此女年约十三、四岁左右,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相映红,身姿如柳看不厌。 可这样的面貌却能入得叶凌风的眼,余馨月还真是佩服叶凌风的赏美之力。她把脸转向楚沐凡,鞠了一礼说道:“楚将军,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馨月一定铭记。” 他微微叹口气,将余馨月扶起道:“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可为什么” 余馨月打断他的话说道:“无奈,奴婢心里有了叶将军,自是舍不得叶将军的,所以请将军见谅。” 说完,又鞠了一礼。抽空扫视了一旁站在当风口的叶凌风,余馨月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暗暗藏着火。 “你们?”楚沐凡皱着眉头,丝毫不相信余馨月所说是真的。“风,她说的是真的吗?” 叶凌风在一旁点点头,依旧沉默却带着肯定。这便让楚沐凡与余馨月心狠狠跳动了下,两人目光齐齐向叶凌风投去,却没有任何收获。 见两人目光都盯于叶凌风身上,他面若寒霜,语气一如往昔般冰冷。“这女人,跟了我。” “是吗?风你确定?”楚沐凡多想从叶凌风口中掏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可事实却相反。叶凌风瞥了他一眼,说道:“她的身子都让我碰过了,还能有假?” 这句话意义非凡,令在场的女人都红了脸。萧悠悠捂着脸自是谈起男女之事害羞;而余馨月她红脸却是因为叶凌风的话伤她伤的彻底。 她不愿意离开叶府的原因有二:一是自己的解药还在叶凌风的手中,性命攸关的问题尚未解决自然不能离开; 二是自己还需要进一步练习《飘雪》,即使武功尽失,还能靠轻功存活。而且余馨月惊喜的发现在自己潜心修炼之下,被叶凌风打散了的真气竟有一小股凝聚在一起,汇于丹田之中。虽只是一小股,但足以看出《飘雪》秘籍的强悍。 至于叶凌风刚刚所说之话,余馨月虽深表厌恶,但也不好戳破就在楚沐凡疑惑地目光下,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可惜了。”楚沐凡啧啧嘴,从余馨月的身上移开目光,将视线投于一旁的樟树。也不知为何,一向喜青色的他竟对那新抽生出的叶子多了丝厌恶。 可跟在身后的萧悠悠却在这时扯了扯楚沐凡的衣带,撇了撇嘴道:“凡哥哥,我们走吧。这女人给脸不要脸,小悠不喜欢呆在这。” “闭嘴!”楚沐凡不悦,将萧悠悠扯到跟前说道:“不管如何,从今日起你便是叶府的丫鬟。吃穿用度照一等丫鬟的分量。凡哥哥答应你,只要你乖乖的不惹事便早日来接你回去,好吗?” “可是……”萧悠悠咬着唇,心有不甘。可楚沐凡的话放在那,她不得不听从楚沐凡的安排。只是…美目中闪过一丝怨念,若不是余馨月,她又岂会呆在叶府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感受到萧悠悠投来的敌视目光,余馨月暗自叹口气。没想到自己无心婉拒,竟又得罪了一位“红粉佳人”实在可惜!余馨月斟酌许久,说道:“楚将军,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事就说!”他眉头紧皱,最看不惯的就是余馨月一口一个奴婢的叫,硬是把两人的关系给生分了。虽然心中还带着酸意,但楚沐凡却不想彻底将余馨月放弃了。毕竟爱情这东西来之不易啊。 余馨月面露难色,瞅了叶凌风眼,见他整个人竟靠于樟树下,仔细地擦拭着她当初带来的那把潇雨剑。狭长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雪亮的剑面,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撇了撇嘴,余馨月凑近楚沐凡,逼音成线:“不知……楚将军可否将我的一个姐姐带出府去?” 楚沐凡面露狐疑之色,竟不知何时余馨月便多出一个姐姐。正疑惑为何余馨月要用逼音之术,隐瞒叶凌风与萧悠悠两人。却被余馨月目睹了楚沐凡的神色,解释道:“她是跟随奴婢而来的,奴婢也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既然奴婢不能跟随将军而去,那作为交换条件便将姐姐带去吧。” 余馨月虽然只见过楚沐凡几面,可自从经历了赠书那件事后冥冥中却多楚沐凡多了份信任。 叶府戒备森严,管制严谨。好几次余馨月想偷偷溜出去,却差点被那日夜把手的兵将发现,幸亏她激灵用飘雪脱了身,不然早就被叶凌风当奸细除去了。 碧空虽没有过硬的武功,却精通点穴之术。而且对朝夕相处的碧空,余馨月自然是放心的。若碧空此次能出去的话,她倒是省了份心。而且碧空自保能力极强,若是有楚沐凡帮衬着,那便再好不过了。 心里想着事情,余馨月自然没有注意到楚沐凡犹豫不决的目光,还有树下的叶凌风耳朵微动,警惕感油然而生。 “好!“楚沐凡咬咬牙,还是应承了下来。楚沐凡性子大大咧咧,城府不深自然不会想到余馨月耍的那点小伎俩。只是身后的萧悠悠则撇了撇嘴,暗骂余馨月虚伪。 那抹异常被余馨月收在眼里,她勾唇一笑,笑颜如花当真痴了楚沐凡的心。 和煦的风拂面而过,吹乱了他鬓发,而楚沐凡却不管不顾,眼睛直直地盯着冷美人的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恍惚间楚沐凡觉得,这一笑,抵过万水千山,便是让他为余馨月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余馨月眼珠子一转,收敛了笑容道:“那就说好了。” &nnsp; 0 ------------ 第十七章 穿针引线两不误 自从余馨月大难不死回到宅院后,便小声将此事与碧空稍提了下,经过多番纠葛以后,碧空终于在余馨月的“威逼利用”之下,乖乖从命。 收拾了下包袱,碧空含着泪挥手而去,整座院子里也只有剩下余馨月孤零零一个。 她倒也不懊恼,拿起本《飘雪》细细读起来,那份闲情引得周围院子里住的下人们纷纷侧目,却只能摇头,为这样一个死心不改的女子惋惜。 事与愿违,便是余馨月稍稍腾出来的空余时间也有人闲的碍眼,想要霸占。这不,余馨月闲坐在结了果子的桃树下看书的时候,却偏偏被伤未痊愈的珠玉“逮”了个准。 珠玉今日身着一件淡粉色的轻质纱衣,材质在丫鬟里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她青丝绾成一个侧髻,髻上斜斜地插着一支朱钗,面上抹了层脂粉,将那份清秀之感掩盖去。 余馨月眼珠一瞄,不禁暗自叹息。看这丫头平日里虽作威作福,但模样清秀也算是府内一上等丫鬟。可今日却换了这么一身装扮,以她多日与珠玉的交锋情况看来,余馨月虽不说对珠玉的品行知根知底,但也琢磨透了。 珠玉此番前来,定是叶府有大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珠玉瞅了余馨月一眼,面露鄙夷之色。在她印象里,余馨月这丫鬟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却骄傲做作,更何况骨子里的骚味更是让她难受到极致。她眉尖微蹙道:“余馨月,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余馨月佯装不知,茫然道:“什么日子?” “你连着都不知道?不过也难怪,你就是府内最低等的丫鬟,怎知这么多?”珠玉咧嘴一笑,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却没落入了余馨月的眼。她只是耸耸肩,接着听这丫鬟说下去。 珠玉眼珠子转转,指着那门上新帖的“喜”字道:“喏,看到没?叶府要举办喜事了,所以识相的听姐一句话,将你那勾栏的本事交于姐姐,姐姐定保你下辈子无忧。” 原来如此…怪不得珠玉今日会一反常态前来“看望”于她。余馨月迎着笑道:“珠玉姐姐,馨月才疏学浅,乃木讷之人。实在不懂珠玉姐姐所说的勾栏是什么意思?要不珠玉姐姐给个示范?” 这一席话却让珠玉的脸气的一阵红一阵青。她杏目圆瞪,娇喝道:“你个不要脸的勾栏货色,仗着将军的颜面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哼,你给我听好了。少说数日,多则七天。等新夫人过门定要好好招待你!” “哦,是吗?”余馨月将书本收好,漫不经心地样子飘逸,随散,隐隐中却带着分冷意。身披素衣,素面朝天的她让珠玉嫉妒,可却深深忌惮她那诡异的功法。 余馨月见一旁的珠玉愣了神,伸了个懒腰后便道:“什么夫人?” “自然是夏雨雁、夏夫人。” “哦?她还活着?”在余馨月的印象中,这个人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嫁给叶凌风,难不成是冥婚?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撇开这件事不谈,光是碧空给她带来的消息就让余馨月足够震撼的。只是这个夏雨雁到底是真是假,她也只能买通个通房丫鬟好好问问了。 余馨月暗自庆幸碧空临走前还将银两留给了她,不然依她的脑子自然想不到还有收买人心这种方法。 珠玉扬起下巴,道:“当然活着,而且听说将军还亲自跑去夏府御寒问暖,果真是男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余馨月暗自编排,心道:恐怕是虚有其表,各怀鬼胎吧。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对于珠玉这个嚼舌根的女人,余馨月还是小心为妙。她勾唇一笑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珠玉姐可否是旁人中的一员?” “人进我一尺,我进人一丈。”余馨月便是上述所说的那类人。余馨月一一笑着驳回珠玉的话,弄得她脸色涨红,刚才的好心情却被余馨月给毁了。 她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明里暗里,她不经使了多少绊子,却被余馨月一一躲过。只能咬咬唇,用杀人的眼光扫视余馨月一圈之后,不甘离去。 远远地,余馨月幸灾乐祸地喊道:“珠玉姐,一路走好啊。” 珠玉身子微微颤抖,脸由红转紫,衬着那刷的白白一层的脸,狰狞的很。 待珠玉走后,余馨月收起了那副玩弄姿态。扶了下秀发,人往那树上一靠,慵懒地样子让人生怜。将珠玉传达的消息都在脑子里过了遍场;细细斟酌后,便闭上了眼。 次日,清晨。余馨月正打算将换洗的衣服晾于木架上,却听到左侧传来一声喊:“馨月姐姐,嬷嬷叫你不要洗衣服了。今天将军迎娶夫人,快去前厅帮忙。” 余馨月应了声,将衣服往地上木盆里一放,便随这传话之人而去。一路走来,见各个宅院都忙里忙外,整个肃静、严谨的将军府一时间竟因新娘入府,忙的不可开交。 领余馨月来的丫鬟换作紫苑,与珠玉一样都是府内的一等丫鬟。她将余馨月带入前厅以后便道:“馨月姐姐,一会有宾客要来,嬷嬷说了茶水招待一事便有馨月姐姐负责。紫苑在厢房,若姐姐这实在忙不过来,便派个小厮来传紫苑便是。” 余馨月点头,见紫苑满头汗,便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轻声说道:“收着。等会有事自然会叫你。“ “嗯,那姐姐我先走了。”一抹倩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远远地,只见一道淡紫色的人影如树叶般在人影中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紫苑既单纯,又细心。自从余馨月进府以来,吃了很多苦,明里的如叶凌风的欺凌,暗里的如叶凌风那些倾慕者的妒忌。 要不是有紫苑帮衬着,余馨月怕早着了珠玉的道了。在紫苑的悉心指导下,余馨月也很快明了了将军府的人心,是非。 余馨月细心地擦着那杯子,自然不会注意到那抹黑色的身影在经过前厅的时候,停了下。 “将军,你怎么了?”见叶凌风止步不前,郑林问道。 他挥了挥手,将目光投向远方。半响后轻启唇道:“夏府的人来了没有?” 郑林愣了下,道:“莫言已经去查了,估计半个时辰会到吧。” “哦,令余馨月准备好茶水,好好款待本将军的岳父大人。” &nnsp; 0 ------------ 第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噼里啪啦”鞭炮声在叶府门口响起,让叶府内的男儿纷纷皱起眉,女人扬眉吐气起来。 今日是叶凌风与夏府大小姐――夏雨雁的大好日子。叶府外,挂满了红灯笼,喜庆的颜色更是铺了满地,绚烂无比。 宾客纷纷踏坎而入,脸上无不带着笑容。到应正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只是这笑容的背后,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便无人知晓了。 叶凌风二度换上喜服,心一如往日般平淡。不被凡尘琐事所烦恼,不被宾客脸上的笑容而影响。他就这么伫立在那,隐隐间便透露出一股威严之风。 “风,大喜之日。恭喜你了。” 未闻其人,先听其声。楚沐凡身穿玄青色锦袍,手拿一把折扇,双目斜飞,俊朗非凡如一文墨书生。 叶凌风蹙眉,不语。对于楚沐凡的调侃,他早就习惯。视楚沐凡如那空气一般。 笑,凝固在脸上。楚沐凡面对如此的好友,只觉得深深的挫败感。“风,你觉得我今日如何?” 叶凌风略瞄一眼,道:“书生气颇重。” 楚沐凡翻弄折扇:“除此以外,并无其他?” 叶凌风回头,不再看他。唇中吐出一句“阴柔气过重。” 一席话听的楚沐凡真想拿手中的折扇狠狠砸过去,砸死这个木讷将军。好吧,这口气暂先忍下,等新娘过门后,他非的好好编排叶凌风不可。楚沐凡打定心思,便往叶府里走去。 步,略缓,刚到门口便听叶凌风道:“别去骚扰那些女人,尤其是余馨月。” 楚沐凡的步略为停滞,刚想说话却不想心竟一窒。 何时杀伐果断的将军改行当书生了?楚沐凡不曾想过,当自己被一女人深深折服后,听到的话中竟隐藏了一份浓浓的酸味。 不理会那还站在门口迎接新娘的叶凌风,楚沐凡打听了许久才知余馨月被分配到了前厅。正思量着见余馨月该如何开口,便听到里头传来说话声。 他侧面看去,见一道倩影正与上首所座的中年男子沏茶。女子,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余馨月;而男子…他的表情凝重,一双眼睛竟显现出不可思议地光芒。夏钟,夏尚书怎么会出现在这? 茶,乃上好的碧螺春。那来自江南的茶须用三成水,五分力,将茶叶放入紫砂碗底,泡茶之水如瀑布般一泻而下,方才能知其味,品茶心。余馨月娴熟的将泡茶之道如一副水墨画般呈现在夏钟的眼里,更让门口窃听的楚沐凡大吃一惊。 她……竟然懂茶道?这样一个行事如风的女子竟懂茶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夏钟视刚才的场景如过眼云烟一般,待余馨月双手递于他手上的时候,突然出声道:“余姑娘在叶府呆的可好?” 可好?余馨月心内不禁冷笑一声,但面上自如茶面般平静。她唇边勾起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奴婢好的很。” 夏钟喝了口,心中默叹,果然好茶。只是这女子却不如茶般让人省心。“不知余姑娘何时出府?” “奴婢愚昧,夏大人有话就明说。”余馨月虽奉承着,心却早将叶凌风骂了个千百遍。 平日里那些粗活,累活余馨月早已尝遍,而且闲暇时光还能看书,所以余馨月也算是过一天,算一天了;可叶凌风偏偏还不放过她,竟要她去为夏钟沏茶,好在她年幼时跟着花斐习了些茶道,虽没有花斐那般潇洒随意,但也能入得了夏钟的眼。 只是……他到底藏着什么心思?让自己帮忙去讨好他这个岳父大人吗?余馨月不知道,也不想去管那些叶府琐事! 夏钟盯了余馨月看了许久,心中暗道:此女若不是心思单纯者,并有一番城府。一想到自己的大女儿生死不知,犹爱掌中肉的夏钟不禁恨起余馨月来。 手中扳指轻叩桌面,震散了余馨月心中所想。他的眸间隐隐藏着狠厉,却因余馨月低着头,未曾瞧见。“余姑娘,本官见你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便好言奉劝。在叶府不比其他,凡是要三思后方可行动。本官今日嫁女,当着余姑娘的面讨个吉利。望姑娘安守本分。” 言辞灼灼,颇有一番家中之长的韵味。余馨月低着头道:“是,大人之言,奴婢必然铭记于心。” 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低着头,一是不想看到夏钟那副官腔嘴脸,二是她听到了门外微弱的声息。门外之人掩饰的极好,但是刚才的一小插曲让他慌了神,自然将行踪暴露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钟喝完了碗中茶匆匆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余馨月一眼“余姑娘,茶味偏淡,但本官却喜欢的紧。” 余馨月微笑道:“大人一路走好,奴婢恕不远送。” 那夏钟虽不懂茶道,却知茶中滋味。淡,人生平淡,隐隐中让余馨月不要兴风作浪,语句虽淡,但却藏着威胁;安守本分,自然是让余馨月认清自己身份,不要试图勾引叶凌风。 笑,溢满唇。她竟不想短短一盏茶功夫,夏钟竟对她防了又防,果然跟这些官场之人打交道真心费心思的很。比起夏钟的阴险狡诈,余馨月更看重的是之前叶凌风命郑林来传的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门外,楚沐凡躲在暗处目送着夏钟离开。刚才的短短插曲让他“意犹未尽”。只是待他接着查看之时,却听里面传来冷冷一句“你还打算看看多久?” 冷意,随着风席卷了全身。通天彻骨的冷让楚沐凡不禁愣了下。他竟不知余馨月早就发现了她。带着几分疑惑与凝重,楚沐凡收起折扇,进了里屋。 似乎早就料到是他,余馨月俏脸上没有出现惊讶之色。“楚将军,别来无恙。” 他盯着她那身素衣,对面上的寒霜视若无睹。微微颔首道:“你我,需如此生分么?” 余馨月眼珠一转,道:“也对。那依将军之言,奴婢该叫什么为好?” 他俊表非凡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无奈,在她面前果然自己静不下心来。平日里与叶凌风谈笑、调侃,虽经常挨拳头但活的自在,并乐此不彼。可是一旦面对女人,尤其是她。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余馨月唇上衔着笑,风眸中竟添了份柔色。她低声细喃道:“凡。” &nnsp; 0 ------------ 第十九章 抉择 那短短一字,似千金般砸在楚沐凡的心中。那一刻,便是外面是乌云密布,风雨交加他都觉得是晴空万里。“能…能再说一遍么?”他脸微红,可却急于求正。 “凡。”这次她不笑,只是一双风眸里竟装下了一个他。望着她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楚沐凡春心荡漾,怕下一刻便会沉溺在她的眸中,不能自拔。 “对不起。”她暗自叹息,却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心隐隐作痛,搏命一赌,不知是对是错? 犹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他那浅浅的一笑宛自天开。虽不如叶凌风那般冷冽、勾人;但那双眸子里的澄澈光芒她至今想起来还是难忘。 原以为,自己就这么葬送在叶府中;心虽有不甘,但已无力回天,她只求叶凌风能给她一个了断自己的机会,这样她便能含着笑,伴着风,了无遗憾的下九泉! 可是……她貌似没有如愿。武功没了,希望没了,她心如死灰,却不能就此死去!只能凭着自己那坚强的意识,一步步,便是爬着,也要走过来。 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就算是咬着牙,凭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也要撑下去。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吗? 尽管强忍痛,舔舐着伤口往前走,但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的滋味,便是心如铁石的人也会倒下。而她,余馨月,宁愿独自黯然感伤也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尤其是那个害她全家的人。 她望着四合院中的一寸天,余光扫过那因为她短短的一个字而压不住喜色的楚沐凡,沉默了。 他,虽陪伴她才短短七日,但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呼唤她,打开自己的心房。她自认为亲情是人世间最为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望了这世界上还有友谊那些值得一交的东西。 赫然,在她感慨之时,也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那边是掉入了其中,便逃脱不开的爱情。 “想什么?”他眉轻佻,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便知她有了心事。眉宇间,锁着的;楚沐凡想伸出手去将其抚平,抚去那平添的伤痛。 “凡,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多少?” 一瞬间,那只情不自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间竟无法落下去。他不用回头,便知又是叶凌风打扰了他的好事。 心中,多了不甘。他那白净如天山雪莲般的脸此刻也覆上一层阴霾,望着那伫立在门口的人影道:“只是路过。” “路过?”叶凌风的唇边多了丝讥笑,“要真是路过,又何必走进来?” 楚沐凡正要反驳过去,却听余馨月淡然自若道:“将军,是我让楚将军进来的。” “哦,是吗?”叶凌风目光深邃,在阳光的映衬下,折射出一抹精光。“何人让你自称我的?” “将军,奴婢有错。”今日,本是叶凌风的大喜之日。余馨月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前厅,更不明白她眼角余光在扫过他俊美无双的面容时,脸上的那抹是妒忌吗? 不,不可能!余馨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唇边,添了分苦笑。她夹在两人当中,百般讨不到好。看叶凌风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余馨月隐隐觉得,他不会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他挥了挥大红喜服,眉宇间藏着一丝厌恶。猛吸一口气道:“自然知错,便自己去领罚吧。” 叶凌风所说的罚,便是家法。只是余馨月初来乍到,并不懂叶府还有家法一说。这幸运,从天而降,一不留神余馨月便接住了。 偏偏她还以为罚不过是蹲柴房,跪一夜之类的欲点头,便看到楚沐凡面色一沉,大声说道:“不行。风你什么时候处事竟这般了?” 叶凌风冷哼一声,额间似有细微的汗珠冒出,但却掩饰的极好。他不动声色道:“她,是祸水。自然是碰不得的。凡,你还看不透吗?” 今日,叶凌风竟破天荒说了那么多。他的感觉一向敏锐,所以奉劝楚沐凡离余馨月远点,可就在楚沐凡二度反驳时,话又被人抢了。 余馨月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在场的两男心中仿佛被钟鼓狠狠撞击了下。楚沐凡,自然是没有见过原本一清雅脱俗的人儿,连委屈起来也是那么耐看;而叶凌风,却目露思索之光,祸水之姿便是如此,他打定主意定要让楚沐凡打消这个念头。 可叶凌风不知,他几次三番将楚沐凡搭讪之心打断早就激起楚沐凡的强烈不满,偏偏在处理公务上事事力求完美的他却没有发现。 他,拥有常人无法睥睨的理智头脑。凭他的资历,便是当一个掌管兵权的太尉也绰绰有余。 但朝廷宰相一位跟太尉一位空缺,文官中竞争者不计其数,明争暗斗便是连嘴皮子也耍上了,可就是没看到玄文帝点头。作为正二品的夏尚书明里淡定,心中却焦急地很。心中妙计一闪,便找到了叶凌风这个“贤婿”。 而反观朝中武官,只有寥寥几个。不是朝中人少,而是绝大多将领还在外奔波杀敌,烽烟四起,只能镇守边境之地,以防外地入侵。这样一来,朝廷文官自然看不起武官,经常排挤同僚,每每上诉,竟被玄文帝驳回,曰:“朝中太尉一日未定,宰相一位亦可望后挪。” 而前文所提,叶凌风与夏钟达成的协议则是文武合并,共分朝堂。 而楚沐凡因为屡立奇功,被封与左将军乃是常理之事。只是不知玄文帝为何把兵权给了他,叶凌风念其是好友,自然不予追究。 可是…他眸间寒光一闪,那朵朵绚丽的光芒静如银针般像余馨月刺去,逼的她无处可退。 “领罚,或陪我,二选一!”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清冷,只是那双扫净天下的厉眼,竟对一红颜说出了“抉择”二字! 他想要的,不过是她的一个肯定!倔脾气的她,虽让他惊奇不已;但是只要阻碍他道路的人,不管男女,不论贵贱,他都会亲手将家族祖传宝剑刺入他的胸口之中。 &nnsp; 0 ------------ 第二十章 撞见新娘子 她怯生生地望着他,犹如老鼠见到猫一样。眼眶中那迟迟不可落下来的泪让一旁的楚沐凡着实焦躁不已。他恨不得,恨不得冲上去揍叶凌风一顿。 但是揍他一顿的后果,却楚沐凡到吸了一口凉气。 朝廷之上,文官众多,武官颇少;可尽管如此谁都不敢招惹叶凌风!不是因为他那手中的权势,而是他杀伐果断的决策。 楚沐凡深深记得,有一位刚入京城的官员因无意间一些小事嘲讽了这位冷将军,此时传到叶凌风的耳朵里,自然是风平浪静。可是明日家宅之中便传出那官员自杀的消息。 这件事闹的朝廷上沸沸扬扬,不可开交。一部分朝堂之人认为此乃是该官员作恶多端,自己行事不断,心中有愧才自杀谢罪的;而另一部分官员则认为,此时乃是江湖人士所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而玄文帝就由着那般文官争吵,心中想的则是那宫里又多了批秀女。一想到那些秀女楚楚动人,亭亭玉立于后宫之中的姿态。他不禁啧啧嘴,心却神游开外了。 在众人争吵不休之下,一向在朝堂上默不作声的叶凌风开口了:“此人作恶多端,所做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一瞬间,朝野之上众官员大眼瞪小眼,鸦雀无声。待说完,叶凌风便向玄文帝呈上了一份文件,上面记载了该官员所犯之罪。 玄文帝大手一挥道:“爱卿做事,朕放一百个心。” 而作为深知叶凌风的好友,楚沐凡知道得罪了叶凌风的下场便是死路一条。 虽然心中错愕,弄不懂叶凌风为何会杀了那个嘲讽的官员,但自从那件事以后楚沐凡便心中有了缝隙。便是以前再怎么好的朋友,心中自然也会防着点。 而那余馨月,屡次三番挑战叶凌风的极限。站在余馨月的立场,楚沐凡真替她担忧,可是…他却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在楚沐凡沉思的时刻,暗地里余馨月与叶凌风已经用眼神交流几个回合。匆匆数眼,余馨月便知叶凌风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为今之计,也只能赌一把了。 她眼皮略往上抬,风眸中竟添了份楚楚可怜之态。她就这么深深的看了楚沐凡一眼,只一眼便让他的心酥了半边,更让叶凌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楚将军,奴婢…奴婢”余馨月菱唇微张,目光略显迷离之态。那如莺歌般动人的歌声竟添了份淡淡的哀伤,越发让楚沐凡心中愧疚不已。 就在楚沐凡下定决心欲帮助余馨月一把之时,却感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彻骨的寒意让他的衣服被汗浸湿了。不用回头也知道叶凌风此刻的目光足够可以杀他千百回的。 到底该如何?一边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爱慕已久的女人,他的心到底更偏向与哪边? “风,好了。你赢了。”他脸露颓废之色,不敢再看一脸错愕的余馨月。或许他的抉择肯定会伤害到一个人,但是他不悔。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吧。 叶凌风唇角微微上扬,眉一挑道:“余馨月,你可听到?” “自然!”她咬着唇,笑着吐出这两个字。接下来,接下来就轮到她来做出选择了。 叶凌风与楚沐凡的关系,果然根深蒂固。余馨月悲哀的,成为了试验他们关系的一颗炼金石。不过,她不悔!至少她掌握了一部分资料。 “我愿罚。”若是让她去陪叶凌风一整天,余馨月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她最看不惯的便是叶凌风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总是嚣张到不可一世。 “那么下去领吧。”无视楚沐凡那杀人的目光,叶凌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屋内便剩下了余馨月跟楚沐凡两人。 楚沐凡呆呆地看了余馨月一眼,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选择罚。他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罚是什么吗?” “什么?” 楚沐凡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透出了隐隐担忧“叶府的家法,很严。若是被管家责令家法的话,则是二十板子;若是叶凌风亲自嘱托的话,那得翻上一倍。” 也就是四十板子?一瞬间,余馨月便觉得后背冷汗直冒,那层白沙衣竟被汗浸湿了。 她原以为得罪叶凌风的下场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竟不想他还会折腾出这种折磨人的方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许是看到了余馨月那犹豫不决的目光,楚沐凡好心劝慰道:“或许你可以去跟风说下,兴许还能免掉一半。”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余馨月肯定逃脱不了一顿打了。她思索片刻,摇摇头道:“不必了。既然已经选好了便不可反悔。” 余馨月咬咬牙,心一横便不顾一旁楚沐凡担忧的目光,迈步走了出去。 天上的云飘飘,那水天一色的场景自是美不胜收。走出前厅便可看到周围一片郁郁葱葱,那苍劲的竹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青翠。 只是……那原本不常见的红色此刻却铺满了叶府的所有院落之中,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可是却深深刺激了余馨月的耳膜。 这……让她如何开口?因得罪了叶大将军,所以要去领罚吗?不,不行。那样的话铁定会助长了珠玉那些人的气焰,那她就会在叶府更无立足之地。 她拿着帕子想着事,却没发现自己额头上早已布满汗珠,那汗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却没有划花那张脸。 瞅着那周围的风景,她的心思却早就神游开外。自然不会注意到周围有一女子对着她笑。 “哎哟!”匆匆间,她竟不小心撞上了一抹身影。余馨月低着头,正忙着道歉之时却听那女子笑道:“余妹妹,别来无恙啊。” 姐姐?自己除了碧空,还会再多出个姐姐吗?狐疑之色竟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到俏丽之上,余馨月微微颔首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让余馨月震撼到了极点。 凤冠霞帔,较好的身段包裹在红裙之中,添了抹妩媚之色。她白玉般圆润的脸蛋,浅眉星目,唇间勾起的一抹笑更是让人觉得风情万种,犹如置身于群芳之中,不能自拔。 不过吸引余馨月目光的却不是那抹倾倒众生的笑,而是她的身份、夏府的大小姐,她冒名顶替的人――夏雨雁。 “妹妹,多日不见,可曾想我?”夏雨雁目露精光,脸上的笑却一丝未减。 &nnsp; 0 ------------ 第二十一章 交锋,暗恨 “姐姐?奴婢不知何时多出了个姐姐?”她也不顾夏雨雁脸上的诧异,讥讽道。 夏雨雁笑着摇摇头,道:“非也。妹妹不记得卿凡山了?” 余馨月明知故问道:“自是记得,只是姐姐无缘无故提那作甚?” 夏雨雁眼皮略抬了抬,抿唇道:“我记得,当初要不是妹妹把我从花轿里救出,恐怕我早就是叶府的夫人了吧?” 原来,是个兴师问罪的。余馨月浅笑,可眸中却闪过一抹寒光。“姐姐,你现在不也是叶府的夫人么?” “可是妹妹,将军的心在妹妹的身上了啊!”夏雨雁自顾自笑道,那份轻松写意衬托着那大红喜服,无意间便流露出一股妩媚之色。虽非倾城之貌,但那张脸却足够可以让任何男人春心荡漾。 略施脂粉的脸,虽妩媚不已,但眸间缺少了一抹灵动,多了丝算计跟之前余馨月所见到夏雨雁完全不同。 疑惑,不解……余馨月费心将前面与夏雨雁所遇的片段重组,惊讶地发现她眼前站着的,已非当初的夏雨雁。正如碧空所说,真正的夏雨雁已死。而面前的又是谁? “妹妹,你在想些什么?难不成在想叶将军?”夏雨雁面上浮起片片红晕,那如朝霞般的美却被余馨月视若无睹。 她深吸一口气,眉开眼笑道:“姐姐,怕是你想你的如意郎君了吧?” 一席话,说的夏雨雁的脸更红了。“妹妹,切莫说出去。姐姐我……话说回来,听说妹妹在叶将军的身边服侍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啊!” “那都是下人间胡言乱语的,姐姐莫要当真。”余馨月浅笑倩兮,心中却嗤之以鼻。 什么服侍啊,分明就是受虐!而且叶大将军还乐此不彼的来折磨他,还真当她余馨月是那柿子,好捏的很! 强忍着心中的恨意,余馨月面上笑意未消,一双眼睛却不时的盯着夏雨雁看,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可却将夏雨雁脸上的神态竟收眼底。 夏雨雁嗤笑道:“妹妹你说哪里的话,将军也是喜欢的你要紧了。这不,刚刚我还见你从前厅出来。要知道这叶府的前厅啊,一般人还进不去呢。妹妹当真是好福气。” 一番话,确如针扎般刺入余馨月幼小的心中。紧咬唇,余馨月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姐姐,如果没什么事妹妹要先去忙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余馨月不曾想第一次见面看到的怯生生姑娘如今转了性,到会拐弯抹角骂人了。不过,这跟证明了这个夏雨雁有蹊跷,余馨月相信从小陪伴她的碧空所言会是假的。 夏雨雁见余馨月急不可耐地掉头就走,就冲着余馨月喊了一嗓子。 “哎,别急着走啊。妹妹,被叶将军看中,说不定就能摆脱现在的身份,当个姨娘啊。” 姨娘,呵呵!余馨月在转过身的瞬间,面部表情险些崩溃。若是要成为叶府的一名小妾,还不如让她孤独终老呢。余馨月没有这份闲心,跟着夏雨雁在这里耗下去。 那夏雨雁说的到好听,可句句夹枪带棒,听的余馨月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养在深闺中的女人皆是如此?一想到那些女人平日里装作柔若无骨,背地里却两蛮三刀,让余馨月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身后,夏雨雁望着余馨月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倾吐春道:“余馨月,没想到吧。我非夏雨雁,但也会替她来像你讨个公道。” 牙齿撕咬着唇,那薄薄的唇竟被夏雨雁硬生生咬破,血液顺着唇角缓缓流下,滴在青竹林的地板上,开出了一朵朵血花。 理了理鬓发,夏雨雁将恨意发挥到了极致。她不经意间挽起大红喜服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竟密密麻麻布满伤痕,颜色虽淡,但当初那骨刻苦铭心的痛,夏雨雁却深深记得。 她不是夏雨雁,她仅是夏府,夏侍郎的一个庶出小姐、名唤夏雨冰。若不是夏雨雁离奇失踪,任凭老死,夏钟也不会记得凝香阁中有她这么个女儿。 也许是她命好,竟跟夏雨雁长的一模一样,就如孪生姐妹一般让当时为夏雨雁离奇失踪的夏钟看到后灵机一闪,遂选了夏雨冰去交差。 “从今日起,你便是夏雨雁。以后吃穿用度都有嬷嬷帮衬着,爹会为你请教习嬷嬷。你就呆在春闺中当你的千金小姐。” 言辞灼灼,却让夏雨冰平添了份激动。一想到今后的吃穿用度就能跟大姐一样,夏雨冰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却不想,一切才是噩梦的开始。夏雨冰,哦不,应该称之为夏雨雁。她虽然干过些粗活,累活,却大字不识几个。为此,夏钟特地给她请了嬷嬷,专门负责教诲她如何习字。 好景不长,夏雨雁屡次犯错,正欲不学之时,却被嬷嬷抓了辫子,趁机告了状。夏钟勃然大怒,遂私下命人赏其一顿鞭子。 一顿鞭子下来,原本若若无骨的身子就算平日里干活锻炼的再好,也避免不了满是伤痕。夏雨雁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她被人待到夏府的一个极阴湿的地牢里,受了一次酷刑。 那鞭子,浸着盐水,一下,一下抽打在她的身上。纵横交错的美如那冬日里含苞待放的红梅,虽美却无人欣赏。她咬着唇,恨意浮上了眼眸。 她恨,恨自己的爹竟如此糟蹋自己的女儿,仍由那鞭子无情的往她身上抽打,却没有看到一抹人影。她恨,很那执鞭人的无情,很他竟然不顾自己的满脸泪水,硬是一鞭一鞭,让她记住了这种刻骨铭心之痛。 不过,她更恨的,便是那个当初将她姐姐换走的余馨月。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受此劫难,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逼学这些《女戒》、《女训》!恨,无边无际的恨埋没了她那仅剩的良心。她进叶府,便是除去这个眼中钉。她也要让她尝尝这蚀骨之痛。 &nnsp; 0 ------------ 第二十二章 刑房遇熟人 叶府,刑房。 兜兜转转,徘徊数次后余馨月终于抬头望向了屋檐上那块烫金的匾额,上书“刑房”二字。 四周,静悄悄地。偶尔有几只鸟雀经过都因里面凄厉的惨叫声而惊飞。门前栽植了寥寥几株柳树,那细细的柳枝看上去却像一条条鞭子般挂于树上,甚是可怕。 纤弱的人影在门口徘徊许久,脸因刑房惨痛的叫声而苍白,与那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作风恰巧相反。她,目露忧郁之光,手心里早已捏了一把汗。 风吹过,却为将梳好的鬓发吹乱分毫。犹豫,踌躇,耳边回荡的是她斩钉截铁接下的话,若时光能回到过去余馨月恨不得当场就咬掉自己那多事的舌头! 旧伤为除,又添心伤。余馨月努力地安慰着自己不过就是一顿打而已,任自己那能抗拒风霜雨雪的身子,想能硬扛过。遂不再理会耳边楚沐凡的警告声,咬咬牙进了里屋。 屋内,灯光暗淡。仅凭几只蜡烛,照亮了那漆黑无比的路。一步步向里面走着,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那一排排关押犯错之人的暂住之所,时不时的耳边传来那凄厉的呼喊声,令余馨月的心神皆慌了几分。 此时已入夜,余馨月想着那叶凌风早就搂着夏雨雁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了。而她自己却要独自来走这么一遭,心一凛,暗骂道:实属自作自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余馨月老远便听到张嬷嬷尖锐的娇作之声,右眼没来由的跳了几下。凤眼微眯,身子躲在了旁边的阴暗处。 细瞧下见张嬷嬷手指着那绑在刑架上的绑着的披头散发女子,对身旁的小厮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死伤无论!” 余馨月眉头紧皱,不明为何一个跟她身份差不多的奴婢怎么有权利管人生死,视人命如草芥。无名的,心中自然涌上一股火气差点间便控制了余馨月那理智的头脑。余馨月暗自吸气,由丹田内的寒气将火气摒除。 张嬷嬷扭着粗腰,一步一颠地来到女子的身旁。如树皮般干枯的手多了股狠劲,揪着那女子的头发往上提,冷笑道:“小贱人,今日也算你倒霉栽在了本嬷嬷的手里。若是你早日将那祖传的宝贝献给我,又何至落到今天的下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不了本嬷嬷命人下手轻点,这也算本嬷嬷额外积德了!” 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一股铜臭之气!余馨月厌恶地别看双眼,目光汇聚到那刑架上被绑的女子身上呆了。 一袭浅蓝色的蝴蝶纹罗衫,将那瘦小的身子紧紧包裹住,纤纤细腰之下一双玉腿被粗花麻绳给绑住,流露出的却是一股决绝之美。她略色苍白,透过灯光将额前的红莲胎记露了出来,让余馨月的心颤抖了几分。 红女子在张嬷嬷地奋力揪扯之下,勉强抬起了头。她杏目圆瞪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真的是红莲胎记?余馨月揉揉眼,深怕自己一不留神看错了,可待睁开眼睛却惊喜地发现真的是红莲胎记。师傅花斐曾告诉过她,拥有红莲胎记的便是自己人,让余馨月可以信任于她。 只是……心中的疑惑尚未消除,而该女子却独独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为何?难道真是因为张嬷嬷见财好色,遂要谋财害命吗? 心中此起彼伏,自从送走碧空之后,整个叶府便留下了余馨月一个孤军奋战。她曾在月夜留下誓言,对于父母之仇,今生不死不休。只要是有一口气在,余馨月定会咬着牙吞着血,坚持下去。 巧合,或缘分,或一切皆命中注定?余馨月摇了摇头,摒除心中随想。心神,均一心放于张嬷嬷与被绑女子的谈话之中,其他的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张嬷嬷狠狠地拉扯着女子的头发,目露狠光。良久,将女子头发扯下几缕了张嬷嬷才肯罢休。如树皮般粗糙的手掌一挥,恶狠狠地吩咐两个小厮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给我使劲打,打的她招为止。” 那小厮也不急,拿起放于案上的鞭子就着一旁的盐水浸了浸,任由那盐水将鞭子打湿才肯罢休。张嬷嬷怒了努嘴,示意开打。却待那小厮正使劲力气往女子羸弱般的身子上抽去时,周围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喊“住手!” 躲在暗处的余馨月终究按捺不住如火般着急的性子,凭一声娇喝止住了小厮的抽打。那鞭子停在半空中,落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叫小厮叫苦不已。 张嬷嬷定眼瞧去,遂讥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府那遭人唾弃的狐媚胚子。你来这里干嘛,难道是想来吃老娘的一顿鞭子的?” 言辞间,处处打压着余馨月。也不知为何余馨月竟觉得体内有一股邪气逼着她发怒,细细想来应该是多日之前当着叶凌风的面服下的“万春红”吧!只是时间这么快便到了? 余馨月调整好体内焦躁不安的情绪,冷冷地话语从唇瓣一吐而下:“奴婢奉将军之命,将此女子带回去问话。” “哈哈!”张嬷嬷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兰花指放于案上道:“纵然叶将军再怎么冷冽如斯,这新婚之夜总要度过的吧?余馨月你竟敢大放厥词,假传将军命令,该当何罪?来人啊,将这贱人一同绑了。” 两小厮听到张嬷嬷的呼声,点头应允。两人拿起刑具旁的绳索便要将余馨月一起绑了,为靠近身侧,便被余馨月冷冷一注目光打消了面目上的狰狞之气。 张嬷嬷见俩小厮迟迟不肯动手,便一脚踢于就近的小厮的身上,骂道:“没用的东西,怕她作甚,一切由老娘担着,你们尽管放手做就是了。” 余馨月闻此,唇角便溢出一抹冷笑。“嬷嬷,您就不怕将军找您算账吗?嬷嬷难道忘了上次的‘切肤之痛’?” “闭嘴!”张嬷嬷调转那肿胀不堪的肥硕身子,又粗又长的手指指着余馨月,目露恨意。 那次,她因为贪污府内的银子正好被余馨月撞见。心慌之下便好好拉拢与她,给她少许银子让她闭了口,却不想余馨月将张嬷嬷所给的银子如数交给叶凌风,叶凌风略一皱眉便下令将张嬷嬷痛打一顿。 念其是叶府老人,且年岁较大。叶凌风额外开恩,罚了张嬷嬷一年的俸禄,另加十鞭子。张嬷嬷虽面上感恩戴德,心中却恨起了余馨月。 此时她的误闯误入也正好让张嬷嬷撞上,心中定要将余馨月剥层皮。于是不顾余馨月的话便命令余下小厮道:“给我上,我倒不相信拿不住这丫头。” &nnsp; 0 ------------ 第二十三章 欲盖弥彰遮羞情 新房内,红色的幔帐缓缓放下,似花儿朵朵般绽放于地上。透过那稀薄的窗户纸,借着那微弱的烛光, 分明可见一男一女执手相交,看上去甚是甜蜜。 门外的人看了唏嘘了一口气,满脸欢喜地下去讨赏了。整个屋内便只剩下叶凌风与夏雨雁两人。 盖头,早已掀开。看到的不过是一张娇小可人的脸,纤薄如纸的身子和怯生生地那双眼睛。便是这三样便让叶凌风平日里的那股子热情给消退,只是勉强的扯起一抹笑容,头偏向一边,不愿多看。 夏雨雁自然是觉察到这一切,便收敛了脸上客套的笑容低声诉道:“夫君,可是为妻让你为难了?” 叶凌风摇摇头,眉宇间平添了一分冷意。“无碍。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早点歇息吧。” 闻其声,如雪山之巅上的雪莲,寒得彻骨;观其脸,目如朗星眉如剑。无可挑剔的五官上独独缺少了份人情味,让人不禁摇头叹息。 “夫君,这是要上哪?”夏雨雁扯着叶凌风的衣袍,面露哀求之色。 新婚之夜被自己夫君相拒,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心中本就扭曲的她! 叶凌风见状回过头,手抓住夏雨雁纤细的手腕道:“放开。” 不知为何,他见到她竟无一丝喜悦之感。年少无知,那份懵懂的爱早就被尘封于记忆之海,他唯一剩下的便是各自的尊重。 “夫君!”她的喉咙像是被物堵住了一般,连说出的话都是疼的。死死扯着那大红的锦袍道:“事情…能不能暂时先放一放?等过了今晚,在好好处理?雁儿不求别的,单单这一晚,如何?” 夏雨雁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所想。只是那话到了嘴边,竟带着一股子酸意。如陈年老醋般酸涩的很,可偏偏又不能将情况如实的告诉与他。 她跟他只不过第一次见面,只是从这一刻起她便是他的妻,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的男人,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泪,不知不觉以顺着眼眶夺涌而出,一滴滴似珍珠般打在那大红的纱幔上,更浸湿了那紧握住她手腕的粗糙大手。他不语,只是抬起手将她的泪擦落。却不想越擦越多,那双浅水秋瞳中隐含的悲哀及苦痛,便是冷淡惯了的叶大将军也为之动容。 四目相对,她看着他,却不懂他。“夫君,答应我好吗?” 她的脸如那顺着天边落下的夕阳,红彤彤的脸最是可人。 他点点头,仍旧不语。只是那擦着泪的手抚摸上了她那如鸡蛋般光滑的脸,薄唇缓缓地对着她那殷桃小口吻去,让她的心得到了片刻的满足感。 她回搂住了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柔情,可却没发现刚与她四目相对的他,眼中竟覆上了抹担忧之色。 这边翻云覆雨,郎有情妾有意自不用多说;而刑房那边,却又是另一片天地。 余馨月轻易躲过那两小厮的鞭子,俏脸上竟没有多出一抹汗,陪着那两人做起了游戏。 张嬷嬷不免大声呵斥道:“余馨月你这个贱人,竟不识抬举。你们几个废物,叶府是白羊你们了是不是,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抓不住,你们是打算气死老娘吗?” 绑在刑架上的女子冷哼一声,微微颔首,目光一扫将三人的丑态记于心间。手在暗处轻轻拨弄着绳子, 眸子里竟是戏谑之色。 “嬷嬷,有本事你来抓抓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站着…嗯?哦,想起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些话发自小厮的内心所想,可当着张嬷嬷的面又敢怒不敢言。 而执鞭的小厮手早就酸疼不已,偏偏张嬷嬷还不打算放过他,让那一鞭子挥去也不是,不挥也不是。小厮左右问难,只好把目光转向张嬷嬷,盼着她能早日将他放出苦海。 不好!余馨月自顾自玩乐却忘记了之前表现的种种症状。她面色苍白,朱唇也微微泛白。汗,顺着额头缓缓而下,肚子里绞痛不已。便是这样,余馨月也强忍着不让自己体内的状况泄露在他人面前。 “哎哟,小贱人你怎么不躲了啊?你不是蛮会躲的么,嗯?” 张嬷嬷在叶府多年,虽是个奴婢身份,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不少。姜还是老的辣,张嬷嬷只一眼便看出了余馨月必是中毒了。 她拿过小厮手里的鞭子,径直走到离余馨月只有半步之遥。脸上得意洋洋地像极了偷腥的猫,可偏偏余馨月又发作不得。 她只觉得看物象迷迷糊糊,只觉得那人离她很近,下一刻便觉得尚远。头昏昏沉沉,身子摇摇欲坠,如那断了线的风筝稍不注意便会从高空中掉下来。 “啪!”鞭子凌空飞舞,一道劲风从鞭子挥出去的那刻便携带者一起飞出,虽没有内力的支持,但那手段果断老练。鞭子如长蛇甩尾般扫过余馨月的素衣,在她的腹部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啪!”又是一鞭飞过,片刻便扫过余馨月那纤细的腰身,真是又快又狠!素衣中一道伤痕若隐若现,原本白嫩的皮肤现带着淡淡粉色。让旁边的小厮口水吞咽,恨不得冲上去一亲芳泽。 “不,不要。我不能输,绝对…绝对不能输!” 余馨月咬唇,努力想要躲闪却不想意识早已昏昏沉沉,那鞭子飞舞之快让她防不胜防。强忍着痛意,催动着丹田内的寒气封锁住经脉可谁知心力交瘁,身影如白蝴蝶般飘落于地上,只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我让你在得意,你给我得意个试试啊?”张嬷嬷一下下抽打着那昏迷的人儿,看到那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心中甚是解恨。 “啪啪!”满室只听到鞭子起舞的声音,却不曾听到地上的人儿发出任何呢喃之声。 唇,已由白转紫。三千墨丝将她的半边脸遮住,多添了份女子的娇弱之态。此时的她就如那荷塘边上盛开的一株孤荷,香远益清却可亵渎;如那洋洋洒洒飞落一地的梅花,早已被世人忘个干净;更比那残花月季一朵,片片花瓣随风落,却不见人空余叹。 “唉,女人!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心善呢?”刑架上女子叹了口气,将余馨月的祸水之姿记于心间。 饶是张嬷嬷也未曾发现,那绑得严严实实的绳子已被女子解了开来。但张嬷嬷的心思早就放在折磨余馨月之上,而旁边的小厮又是五大三粗的,怎么会晓得他们的一时之疏,竟酿成滔天大祸! &nnsp; 0 ------------ 第二十四章 独望一片天 “‘万春红’?”凌霄像是看到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余馨月看。 双目无光,印堂发黑,从纤细的手腕下三寸的地方凸起,类似一朵盛开的月季花。此毒虽为罕见,但却并非难解。 而反观余馨月,她双目紧闭,看不出任何征兆,印堂仍旧白皙想必是服用此毒才不足七日。女子目露思索之光,隐隐间竟多了丝兴趣。 女子学过医术,只寥寥数眼就将此毒的性状简单的分析了下。虽说“万春红”是慢性毒药,但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作啊?除非…… “贱人,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张嬷嬷执鞭不停歇地向早已昏迷在地的余馨月身上抽去,全神贯注地她早忘了一旁的“代罪羔羊”。心中将所有的怨气,怒气全部发泄到躺着的人身上。 “打够了没有?”凌霄早已听厌那鞭子挥舞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少许不耐。 张嬷嬷愣了下,下意识道:“还没……不对你,小贱人你怎么逃脱了?来人,快来人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音顺着那喉咙口猛然喷出,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恐惧。她执鞭的手竟有些颤抖,目光呆呆地望着凌霄,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凌霄拍了拍早就酸麻的胳膊,伸了个拦腰便道:“怎么,怕我?” 语气中带着挑衅,目光中寒气一闪,杏目圆瞪之下那些被张嬷嬷怂恿上前的小厮一个个退回去,像极了打败仗的公鸡。 凌霄一笑,虽不如余馨月那般清新婉约,也不比夏雨雁楚楚可怜。她缓步向张嬷嬷走来,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挡,竟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张嬷嬷见凌霄走来,老脸失色,面如土灰。手中的鞭子不知不觉便掉落在地上,冷汗直冒,便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惹上了这主。心中更是后悔不迭。 “凌霄姑娘,放了老身吧。老身下有一家老小需要老身来抚养,若是…若是”说道关键处,张嬷嬷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平日里仗势凌人的样子,早就在凌霄不怒而威之下化为云烟散去。 “哎呀,说着话就不中听了啊!敢问大娘你这么大年纪了,哪来的一家老小?放了你,那我干吗?吃西北风吗?” 凌霄捡起地上的鞭子,眼皮朝下,斜眼想望于那抖抖缩缩的张嬷嬷。手中的鞭子故意一松,借着内劲鞭子脱线般飞出眨眼间便飞到了离张嬷嬷还有一尺之遥的地方,凌霄满意地看着张嬷嬷的脸色由白转青,欣慰地点点头。 凌霄明知故问道:“张大娘啊,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您啦?” 张嬷嬷早就被那一鞭子吓的要死要活的,听闻其声吓的倒在了地上。“没……没有。姑娘好,好的很啊!姑娘这事真的跟老身没有半点关系,苍天明鉴啊!” “哦?”凌霄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道:“那为何会说我是个小偷?哎哟,本姑娘记性不好,到底是谁刚才叫我小贱人来着?” “姑娘,都是老身的错。老身不该一时贪财将姑娘仓促带入府中,这一切都是老身的错!”张嬷嬷就着那冰凉无比的地板连连磕起头来,两旁的小厮面面相觑,进也难,退也难。 “我也不求别的,这个女人我要带走。”凌霄指了指倒地不起的余馨月声音异常冷漠。 若不是这贪财的女人,她也不至于安稳睡个午觉也会被人偷袭了。也怪她一时疏忽,略懂一点医术的她竟面对那无色无味之毒毫无办法。庆幸的是,这次自己捡回了个上好的鼎炉,以偿这几日所受到的损失。 打定好一切,凌霄道:“想好了没?若是不肯,那便那你的命来换吧!” “不。姑娘若是要的话,要不奴婢派人送到府上?”拖延时间,一定要拖延时间。若是余馨月真的被凌霄带走,叶凌风那边张嬷嬷怎么交代啊?若这次再犯,恐怕她的下半生,甚至小命全玩完了。 凌霄柳眉一挑,余光一扫看外面天色已入三更,若是再不走,怕等会人一多自己应付不过来。 “不用了,本姑娘自有妙招。”电光火石间,从凌霄的衣袖中飞出几缕青丝,青丝将余馨月轻松绑起,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张嬷嬷眼珠瞪得老大,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几条青丝就将一活人给绑走了?这…这要她怎么办? “明日子时,叫叶凌风拿潇雨剑来换这女人。” 凌霄自牢房的天窗口,冷冷的抛下一句话。随之,人影不见。一股冷风吹过,寒意无孔不入将张嬷嬷吹翻在地。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张嬷嬷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那牢房的天窗。一轮明月孤零零的挂于夜空之上,周围无繁星点点,只有一缕清风吹乱了人的心弦。 婚房。案上的蜡烛蚕食着自己的身体,仅仅照亮了床头。 酣睡中的叶凌风眉头依旧如往日般皱起,薄唇低喃着,听不清在讲些什么。而谁在内侧的夏雨雁一手搭上了叶凌风的肩,低声道:“叶凌风啊,叶凌风!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叶凌风依旧睡着,只是睫毛稍稍动了下。这些小举措自然是没有被夏雨雁放在眼里,她自顾自道:“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妻了。我不允许你有妾室,决不允许。” 她的手贴上了他的脸,凑着那近乎完美的五官在额头上轻轻烙下一个吻印。“以后,我们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好不好?你这样,我算是认为你答应了可以吗?” 她抚去他那紧皱的双眉,心中劝慰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以后,她会相夫教子,忘却那些凡尘琐事。这样就不会被爹爹利用,不会不受重视。希望…他能实现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愿望吧! 至于余馨月,夏雨雁冷桀地笑道:“她我不会放过的。为了你,也为了我,她的命还是趁早结束为好。” &nnsp; 0 ------------ 第二十五章 他救她 叶府,厅堂。 叶凌风独坐廊椅上,昨日的***愉让他的心情愉悦不少。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无法淡定。他手紧握茶杯,眉紧蹙淡然道:“你说什么?” 厅下张嬷嬷跪在那,双腿直颤,想抬头可又怕叶凌风那杀人般的眼神,一句话堵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不禁捏了把汗,小声说道:“叶将军,余馨月……余馨月被歹人掳走了。“ 汗顺着脸颊之下,周围的温度骤降将那颗本就颤抖不安的心给冰封了。张嬷嬷早就做好准备只要叶凌风一发怒,她便开口求饶。这样也许能救她一命吧! 叶凌风不悲不喜,不痛不闹,只是捏着杯子的骨节发寒。站在他身侧的夏雨雁不禁好心劝慰道:“风,不要放心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么!” 此话一出,叶凌风眸子冷艳无比。俊美无双的脸一板,仿佛那多日未见的冷面将军又回来了。 “啪!”只听到满室杯子的破碎声,却听不到他说出任何话。不过,凭他的眼神便可杀人;凭的行动就能让张嬷嬷的心若死水。他不发一言,可恢宏的气势让身在旁侧的夏雨雁都吓得花容失色,真怕“惹祸上身”! 他站直身子,一袭黑衣更衬得他皮肤白皙。伟岸的身姿阳刚之气让身旁的夏雨雁不禁着迷。那双黑瞳中射出的冷芒虽冷,却藏着少许关心。他道:“郑林,备马。” “将军,你要去哪?” 叶凌风撇了夏雨雁一眼,道:“救人。” 虽只有两个字却像泼了夏雨雁一身水,从头凉到了脚跟。她眼眶含泪,哽咽道:“将军,你真的要去吗?今日是妾身的回门日啊。” 泪顺着粉嫩的脸颊滚落,可那走到门口的身影却不肯回头看一眼。身子停顿了,可心却早飞了去。 “将军,你还是放不下那个贱人么?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我夏雨雁论身份、论地位怎么会不及一个身份卑劣的丫鬟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泪在那一刻决堤而下,梨花带雨的脸配着那娇小可人的身姿,早该是京城男子梦寐以求的女子。可是他却硬生生地离她而去,竟是连一眼都不肯多看!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那话,一字一句进了叶凌风的耳朵。眉头紧皱,心揪着提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只能甩头离开,离开那个让他压抑的地方。 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初她也是这般头也不回地离开。再次见面,却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偏偏是个倔强如牛的丫头竟在无意间撬开他的心房,让本就停滞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只是丫头,你现在在哪?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说的? 张嬷嬷摇了摇早就呆滞的夏雨雁,小声道:“夫人…夫人!奴婢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滚,你给我滚!”夏雨雁终究是反应过来,她被他硬生生抛弃了。而且抛弃的彻底。她咬着牙大声吼道:“都给我滚!!!” 行至门外,郑林将马匹交于叶凌风道:“将军,你可知余姑娘被掳去了哪?” 叶凌风一时语塞。低头看向腰佩处的萧雨剑,是若珍宝。半响后他深深吐了口气,道:“郑林去帮我查下花名册,最近京城内有没有闲杂人等混入。” “是。”郑林领命退去,只剩叶凌风一人在门口徘徊。本无息怒的叶大将军此时心中悬着一线,帝都之内几起事故看似虽小,但牵扯极广。叶凌风的敌人数不胜数,明的暗的,朝堂的塞外的,防不甚防。若那女人被歹人掳去,那便是他相救都就不回了。 少顷,郑林捧一本花名册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叶凌风。手中提剑,望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心中不敢半分松懈。 叶凌风接过,匆匆看了几眼便明大概。“郑林我去了。若天黑之前尚未归来,让夏夫人自行处理一切。” 嘱托完毕,叶凌风便蹭蹭两下蹬上了马。拉缰绳,马一声嘶吼,便驮着那人去了。 凌云阁乃是凌霄在京城的栖息之所,也是整座京城的繁华之地。在这里虽不适合疗伤养病,但极易隐藏自己的踪迹。 “唔……痛!”躺在床上的她流汗不止,口中低喃地却是听不清。 凌霄推开那沉闷的门,对着那床上迟迟不肯醒来的余馨月暗自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心事伴身,而她似乎早就被她相中似的。冥冥之中的安排让她不禁暗叹这世界真小。 “娘,是不是杀了他就可以报仇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了手,为什么?”昏睡中的她像极了五六岁的孩子,急需求得一个答案却无人再愿意为其解答。 “他可恶至极。师傅不是说人心都是险恶的么,可为什么他能带给一种莫名的安定感?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去了解他,想抚去他紧蹙的眉头。望着他那恬静般的脸,心不来的会阵阵抽痛。到底我是怎么了?师傅,你不是说他是我的仇人吗?可为什么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自顾自说着,时而低喃,时而紧促,声音不如往日般清脆动听,但那别具一格的美让人心不由随之晃动。想此刻将她额头上的汗擦去,想就此用她入怀。可是,梦中人未醒,满屋内只听到凌霄浅浅的一声叹息。 “你的命,终究掌握在自己手里。纵然往昔如何肆虐不堪可总比一生受人操控的要好上许多!” 她揭开桌上锦盒,一股浓浓的药味将屋内的酸味剔除,让床上那人更加睡不安稳。 凌霄端起药碗,想着那极苦的药能救下体虚的她最好不过。只是当汤匙递于她唇中的时候才婉然发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救人么? “啪!”一碗药掉落地上,溅起层层水花。她美眸中有一丝恍惚,眉间的红莲胎记隐隐发亮可她却没心思去看太多。她自言自语道:“她不是我寻来的药引么?可我为什么下不了手,为什么?” 只要有她这枚药引便能将奄奄一息的他救活,这条件不算过分吧?凌霄紧拽着衣角,冷眼相视那床上的余馨月。 杀,或不杀?终于她一闭眼右手伸向了余馨月那柔化的玉颈,却在下杀手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呼喊:“住手!” &nnsp; 0 ------------ 第二十六章 疗伤 “没有听到么?我说住手!!!”逼音成线,淡然吐丝,可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躺在床上的人儿。她,到底怎么了? 凌霄冷眼相对,嘴角扯起一抹笑。她道:“叶凌风,你终于舍得来了?子时貌似已经过了吧?”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懒得跟她费一番唇舌,周围的温度骤降让坐在床上的凌霄暗叹不已。 “哦?真的吗?”她撑起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传闻中的叶大将军冷酷至极,没想到仅有如此一面,这还真让她大开眼见啊! “那还真是抱歉了。子时已过,哪怕你是拿千金来换,本姑娘照样不换!” 她一字一句刺入他的心田,他冷笑道:“是吗?那你就再也不要看到玄钟清了!” 说完一挥衣袖,再不去看那躺在床上的人儿。他就这么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慢着!”凌霄心中警铃声大作,大声喝道:“你把他怎么了?” 她不相信一个文弱书生会落到叶凌风的手里,可是看着他面带笑的脸她确幸了这个事实。江湖之大,谁都知道得罪叶凌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 他徐徐道来:“只要你把她交给我,我可以保他无事!” 凌霄猝了一口,白皙的手替昏迷不醒的人儿抹去了一抹哀痛。“你叶大将军的话什么时候实现过?要不是她,我能引你至此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他的毒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解开!” 第一次,叶凌风在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前说了那么多的话。一字一句,都是为了她。不知道昏迷中的她是否听到,不知她为什么那么恨他?难道救她是害她吗? 而她,余馨月。就这么躺在那床榻上。闭上眼,不想听,不愿听他所说的话。心在淌血,原来她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至始至终只是一颗棋子而已?那她为什么不愿意断了那个念头,自己多年来的幸苦不就是为了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么! 一时间,床上躺着的,床边靠着的,屋内踌躇的都断了话。气氛沉闷的可以,明明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条线,可谁也不愿放弃心中所想!心纠结的可以,任刀剑穿过也不改初衷。 “叶凌风!”终究还是凌霄开了口,她凝视着他道:“我把她交给你。” “好!”他同样凝视着她,等着她提出要求。可她终究不语,只是紧捏着的手心微微泛白,那几欲夺眶而出的泪还是被她吞回口中。尝一口,只到是苦意溢满心头,可却舍不得放下。 屋内,剩下了他与她两个。他缓步走至榻前,细细的看着她。 眉如远山,平添了夏日翠竹的飘逸;眼如利剑,冷似雪花飘落人间;鼻如耸起的山峦,居高临下地她多了份倔强;唇如春日里盛开的最美的花,笑起来便有一番韵味。 偏偏是这一张脸,让他产生无尽遐想。黑衣中伸出的手不自觉中贴上了她的脸,真想看到她谈笑自若,倾尽众生的神态。那份堪比亡国妖姬的身姿早已如了他的眼,想忘也忘不了。 “余馨月,你不要怪我!”他苦笑,俊朗非凡的脸上独添寂寥之色,可闭着眼的她却看不到。 她不过是一介平民,他又何须为了她交出了自己的心!她的睫毛微动,想睁开却不想睁开。她宁愿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哪怕只有一刻只要让她知道他心中有她,那她的心就算是落下了。 叶凌风,我余馨月与你是敌人,是这一世的死敌。她就这样念着强逼着自己睡过去,可那抹异动却瞒不了他的眼。 他收回手漠然道:“你醒了。” “嗯,托你的福我醒了。”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常穿的黑衣和那张一如往常般冰雪难溶的脸。她往墙头靠了靠,不想再看到他那张福祸难测的脸。 她的咄咄逼人还不如躺在床塌上安安静静睡觉好。叶凌风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道:“给!” “什么东西?”见他神神秘秘的,余馨月反倒觉得叶凌风心中有鬼。迟迟不肯接。“疗伤药!” 余馨月呆呆望着他,一下子竟觉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那耳朵根上的一抹朱红是怎么回事? “放着吧。”她言语平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心却汹涌澎湃。他,那个平日里冷血的他也会脸红? “我给你换上。“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可说出口后却后悔了。自己在作甚?帮一个婢女换药?此事要是传到楚沐凡耳里,铁定被他笑死。 余馨月蒙着脸,看不到任何表情。“不用了。我自己会换!”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吐出,夹杂的是无边无尽的恐慌和一丝不容察觉的欣喜。 “啊!叶凌风你做什么?”得不得她的拒绝,叶凌风像拎小鸡似的将余馨月一把拖出,狠狠地瞪着她。 四目相交,叶凌风的气场震慑了呆若木鸡的余馨月。她努力挣扎着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那任人宰割的滋味余馨月算是尝够了。 “叶凌风,我恨你!”她不依不饶地说出几日之前的话,风眸中藏着深深的恨意。 凉意袭上心扉,听到她的话,看到她眼中的伤让他情何以堪? “恨吧,至少你还能记得我!”他粗鲁的撕开她的衣服,一条条伤痕随着衣服的撕开渐渐显露出来。 “你放开我!”她咬着牙、含着恨真想把他那双窥视自己的眼睛给挖去。那日在月夜下的那晚,他是醉着的。可这次他的目光却羞得让她无地自容。 “别乱动!”他将瓶中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抹于她的伤痕处,听到她那疼的抽气的声音他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地方。” “谁怕啦?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帮我而已!”她咬着唇也不挣扎了,任由他将那药粉洒在自己被鞭打过的伤痕处。 他蹙眉,贴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心不免颤动。深吸一口气欲平息心中的火气,却不想这屋子里满是她的味道。 “余馨月。其实你不吵不闹的样子,很吸引人!” &nnsp; 0 ------------ 第二十七章 月夜看雪 她微微错愕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你太丑了而已!”叶凌风撇撇嘴,一副嫌弃的模样让余馨月气不打一处来。 他竟然说她丑,她哪里丑了?“竟然嫌我丑,那就不要多看!说你呢,不要再盯着我的身子看!” “没什么好看的。一副花架子还想着报仇,恐怕是等到死也报不了仇吧?” 他修长的手指碰触到她的雪颈,上面竟然还残留着一道丑陋的伤疤。他看向她微微泛红的脸道:“什么时候弄伤的?” 她垂下眼眸,低声说道:“不小心碰伤的而已。“ 说着扯过床榻上的锦被刚刚想遮住自己的身子却被他强行按于床榻之上。刚想尖叫才发现身边只剩下了他,余馨月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难道让他发现自己修炼了五成的轻功,然后再废掉一次?很明显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叶凌风,‘万春红’的解药呢?”她忽然想起自己此次被鞭打有一部分的责任全都要归功于叶凌风。如果眼神能杀人,她估计早把叶凌风碎尸万段了。 他看着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比起深闺中的女子要强上许多。只是那双美目中藏着的恨让他不禁垂头叹息。 年幼时的他几经血战才保得自己的一条性命,当时的血气方刚如今经不住岁月蹉跎,虽才二十二岁可心机之深堪比朝中喋喋不休的文官。 “叶凌风,我的药!”不知为何,在他的面前余馨月竟不在称“奴婢”,一贯清冷的口气也改了不少。可隐藏在骨子里的恨却让她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他。 “怎么,毒发了?”他一脸诧异地看着身下的她,见她面如桃花、肤若凝脂并不任何不妥之处;难不成是凌霄救了她? 余馨月呆呆地望着他,双目竟显迷离之色。那一夜,或许是月光,或许是灯火照不清他的脸,看不透他的心。可他现在在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擦枪走火的么? “哎呦!你打我干嘛?”趁着她不备,他给了她一个爆栗。谁让她没事就摆脸色给他看,还真当他叶大将军是好惹的不成? “你毒发了?”他摆正姿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得不说余馨月现在的姿态让他小腹涨热,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的**。叶凌风生怕理智全失以后要了她,那样对她而言便是奇耻大辱了。 她冲着他笑,犹如万花丛中最美的花儿缓缓绽放于他的心间。“没有,不过也快了。如果哪天我要死了,一定要拉着你下去!” 他也笑,宛若独处于悬崖边上盛开的凌霄花,惊艳不已。“那好。要是那日我要死了,也拉着你一起下去。” 她嫌恶的推开他却不想被他反抓住了手腕,他不顾她的竭力反对,趁着天还未黑;就着那残余的夕阳俯下身印下一个吻。 “唔!”她瞪大双眼,逐渐丧失了理智。她感受唇边的余温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他闭上眼的那一霎那,身子飘飘然的连心情都愉悦了许多。这种感觉,超脱了恨给了她一种全心的体验。 睫毛微动,像极了在飘然起舞的蝴蝶。不知不觉,她磕上了双眼。那一刻,她忘记所有;只记得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他。除此之外,还有那日的夕阳洒下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在她的心内泛起阵阵涟漪。 夜,悄悄来临。余馨月与叶凌风并肩在喧闹的街上走着,半响无话。 沿街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路人那里传来的嬉闹声逐一传入余馨月的耳朵,鼓膜微痛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轻呼一口气,她自顾自向前走着不时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叶凌风,依旧如往常一样,英姿飒爽,寒气逼人。 许是察觉了她那若无其事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道:“怎么,看不够?” 她错愕,何时那个冷心肠的人也会笑了?那笑纯洁无瑕,让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碰触到了他的脸庞。呆呆说道:“天,叶凌风你没有吃错药吧?” 他收敛笑容,拍了拍她的头恶狠狠地说道:“貌似是你吃错药了!还有警告一次,叫我将军。否则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余馨月相信一句话,那便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收回手,气呼呼道:“叶大将军,可以了吧?将军更深露重,犯不着大晚上来逛夜市吧?” 他好笑地望着她,山野里出来的丫头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可偏偏就是那野猫般泼辣的性子却符合了叶凌风的胃口。 她脸一板,低着头往前走。刚来时的那份闲情逸致被叶凌风短短几句话给消磨的干净。人声嘈杂的地方,却越能扰乱她的心弦。她闷不做声,低头向前走。 叶凌风定眼瞅着,心中暗自叹气。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心没来由的烦躁起来,负面情绪接踵而至可他却不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 万般无奈之下他越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却不想她低着头直直地撞了上来。 “哎哟,叶凌风你想干嘛?”余馨月捂着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将心中不耐、委屈、不解全部发泄出来,看向叶凌风的目光带着复杂。心中的不快也因为刚才的一撞,怒火上涌。 他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底,轻启唇道:“闭上眼,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她赌气,偏偏不想去。可一向专政霸道的叶凌风会放任余馨月这只张牙舞爪的猫不管吗? 很显然是不会的。他蹙眉,点了她的穴道搂住她那细弱蒲柳的腰身在护城河上点水而过。 她一脸惊讶地望着他,更加觉得自己之前是有多愚蠢。他的轻功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那武艺呢岂不是要赶超她的师傅,成为这天下的第一人?越想越诧异,几欲开口的话却被那周围的美景给惊呆了。 月华似水,玉人无伦。晚风习习,树影斑驳。风中飘扬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洋洋洒洒从天降,像极了冬日里的雪花。 他搂着她,心中想着的却不能实现。目光澄澈,依依不舍地看向她。“月夜看雪,此景定不负你意。只是你,是否懂我心,懂我情? “ &nnsp; 0 ------------ 第二十八章 遇袭 月夜看雪?她微微颔首,看着那不知名的野花随风落,眸中露出复杂的情绪。“叶凌风,我不懂。” 不是她不懂,是她不想懂。呆呆的看着他,目光中已经没了往日的戒备。 他侧着头,黑瞳中带着少许惋惜。“木头怎么会懂?” 一方面感叹木讷的她,一方面却又在嘲讽着自己。叶凌风又岂会不知身边的女人碰不得,交不了心。可是她身上似乎隐藏着一种魔力,不知不觉就会想去碰触她,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丢了心。 她气红了眼,虽然被点了穴但至少她还能讲话。“若我是木头,你就是石头。” “哦?”他惊讶,却仍抱着她,踏着护城河而过。盈盈一水间,两人竟在护城河上转了两三回。“石头就石头吧,总比某些木头要好。” 余馨月狠狠地瞪着他,急的脸红脖子粗。她不仅武艺争不过他,就连口舌之争也斗不过。她脸红了一阵,道:“哼,本姑娘不予烂小人争辩。” 他黑着一张脸,眉头微微蹙起。“你说谁是小人?” “难道我身边除了你,还有别的人么?“她好笑地看着他,言语间句句带着嘲讽,似乎有不把叶凌风斗垮就不甘的冲动。 他横眉冷对,将她那点小心思全看在眼里。下一刻便伸出手象征性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余馨月!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么?”她像听到这个世上最好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叶凌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 他也笑了,只是眸子尽显阴冷之色。借着月光,他看着她眼眶中的泪却生不起半分怜爱之意。又或许是自己的一时糊涂,竟在身边绑上了一个隐患、至今还想着保护着余馨月这步废棋。 满腔认清,换来的却是她更冷的眼眸。他不语,可那初开的心扉却伤透了。“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斩钉截铁的话出自他之口,一语中的不仅断了余馨月的念想也让叶凌风摒弃了继续靠近她的举措。 余馨月唇微启,喉咙口想说出的话却因叶凌风很绝的话深深压在心底。“既然如此,就放开我。“ “你以为我稀罕碰你?一个山野间的野丫头也有资格跟本将军说这些?” 他嫌恶地将她推开,却依旧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头一撇,周围的风吹草动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含笑道:“刚才的戏看够了没有?” 戏?原来在他心中,自己不过是一个供人调戏的戏子而已。只是他刚才说什么,这场戏有人看? 她眼珠流转,耳朵微动倾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却无奈地发现并无任何奇怪之处。 难不成是叶凌风骗她?可看着他那双少许认真的眸子她又不得不相信这附近多出了一人。 时间一点点被消磨的干净,余馨月便如一座雕像般伫立在护城河边上,动也不动。她的素衣随着风轻轻飘动,摒除了杂念的她深吸一口气,随之慢慢吐出。一吸一合间将身体内的浊气排空。人也随之清爽不少。 叶凌风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别处。那一池碧水固然好,但是站着的人却扫了他的兴。 看来,叶凌风真的是骗她!可是自己竟然毫无根据的相信了,余馨月你真是个大笨蛋! 她心中碎碎念,一边骂着叶凌风,一边却在暗暗责怪自己。 林中黑影却在他俩稍稍懈怠之时,藏在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眸子里尽显冷意。 余馨月――余氏遗孤。今日终将断送于他的剑下。他打定主意,趁着乌云遮住月亮之际,提起剑便朝余馨月的后背刺去。 余馨月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飘过,冷的彻骨。冷的寒心。冷锋现,凭着直觉判断余馨月便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心中虽急,但却动不得。无力感油然而生,但却改变不了什么。美目中竟是暗淡,如那陷入云层中的月亮一般,心中多了份失落。自己是否就要这么完了? 那一刻叶凌风忘了余馨月早被点了穴道,大声吼道:“余馨月,你在做什么?” 她是笨蛋吗?难道就不知道躲吗?他睁大双眼,想救援却来不及只能硬铮铮地看着那柄带着寒光的剑刺入她的后背。 皎洁的月光透过那乌云,倾洒于她孤寂的背影上。天边偶尔聚起几只野鸭,“嘎嘎!”的叫声不似往日般欢快,竟在不知不觉中随着风的律动多了抹哀伤。 她,独独站立在河边。一柄剑毫无感情地刺入她的后胸,背脊一阵发凉。那殷红的血喷涌而出,如朵朵梅花般盛开于这世上。 她要走了,终于她可以走了。她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却唯独望不到他。心中酸涩不已,可却强行在唇上勾起一抹笑。 “余馨月。”身后他声嘶力竭地喊叫却换不过一个事实。他像发了疯似的一剑便结果了那个罪魁祸首,伸出手将受伤的她抱入怀中。 月光如水,照亮了她那苍白的侧脸。她笑道:“叶凌风,我要走了。你陪不陪我一起走?” 他催动着内力护体,可却无济于事。看着她血色慢慢消退的脸吼道:“不,我才不陪你。我要你活在这个世上,你听到没有?” “不听。我余馨月只听自己一个人的。今生如此,来生亦如此。叶凌风我死了你应该高兴吧?咳咳……身边的隐患除了,是不是会很高兴?” 迎着月光,她笑着可眼眶中却噙着泪花,可硬是忍着咬着不让它掉落下来。他将这一切都看于眼里,心却隐隐作痛。若不是他一时疏忽,她又岂会如此?若不是他的任性妄为,她又何至于剑贴过身子却未发觉? “余馨月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你就不想手刃自己的仇人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可怜、可悲。要是你的父母知道你就是这样离世的,恐怕他们在酒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一字一句,比起刚才的刀刃有过之而不及。她揪着一颗心,努力瞪着他。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将自己的内力绵绵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可嘴上却不饶人。 “余馨月你真的很笨。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死我便要碧空给你去陪葬!还有你的师傅花斐,我同样会毫不留情地让他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他越说越狠,恨不得把任何跟余馨月有关的人利用上。只要是能将她的求生欲望唤醒的,叶凌风便是拼着被她恨之入骨也要这么做。 &nnsp; 0 ------------ 第二十九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中州,乃大明国最繁盛的地区。这里不仅是贾商的聚集之地,更是四大家族之首――北虞一族的落脚处。 中州,璇玑阁。 一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手拿飞鸽信件,余光扫视了下堂下众人。仔细看,见他时而眉目紧锁,时而喜笑颜开。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何时见吴大侍卫长这般喜怒无常过?心想着,却不敢非议。只等垂首站着,以待吴业发号施令。 半响后,吴业放下情报拍着手说道:“好!干得好。没想到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那个女人干掉了,还真是天大的喜事。老八,把这份信交给少主,这下他该放心了,哈哈!” 被换作老八的男子答诺,便携着信朝堂下的人挥挥手,示意退下。虽不了解吴业为何如此高兴,但老八对吴业交代的任务却还是尽心尽职的做了。 璇玑阁内只剩下了吴业一人。他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墨色衣衫的男子便是除夕夜那日除去余氏的吴业。嗯,准确的说是将余氏身首异处的人。十年光阴一挥而过,他费尽心机、百般考虑为了除了此女子竟误杀了夏钟的亲生女儿。 想起此事,吴业只觉得背脊发寒。江湖毕竟是江湖,不得插手朝堂之事。幸好吴业一向做事谨慎,否则必定要踏入这趟浑水,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余馨月……一想起那个终究被他除去的女人,吴业心里乐开了花。十年,整整十年,他因为放跑了余氏遗孤声名皆一落千丈。每日寝食难安,原本肥胖发福的身子也因为担惊受怕而消瘦了不少。 他是失职没错,但也不至于受尽家族众人的白眼跟冷遇吧?为此他前去祈求少主,看在老主人的面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谁知北虞明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把那余氏遗孤给我抓回来,死伤勿论!” 一滴汗从眉眼处滚落,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北虞明离冷笑不等吴业的反驳便道:“你知道家族的规矩,别让我失望第二次。” 北虞家族的规矩是残酷的,是铁的事实。吴业作为一名杀手从小的时候便牢记北虞家族的规矩。 自杀谢罪,规矩中从未出现过。若吴业真敢自杀,那他的家人便会受到非人的待遇。吴业亲眼目睹自己的好友因执行任务不成,全家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下场。而这次若完不成,那他可真要完了。 还好,北虞明离在离去前并没有时间限制。吴业利用自己的部下一部分四处寻找余氏少女的下落;一部分则留在卿凡山查看其动静。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磕上双眼,吴业不禁哼起了窑子里的小曲。心中春意荡漾,只等少主恢复后便可前去新开的畅春楼欢快一阵子。 而京城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叶凌风背起昏迷不醒的余馨月,施展轻功少许功夫便落到了叶府门外。 他测过脸瞧了眼熟睡的余馨月,心中焦躁不已可面上却平静如水。敲门,进府。短短几步路便将余馨月小心翼翼地放于床榻之上。 幸好叶凌风及时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了余馨月的心脉,才不至于让她脱离而死。现在的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便可让叶凌风的心慢慢柔化。若是她醒着的时候也能那么柔情四溢该多好。虽奢望不得,但远远见那袅袅身影叶凌风便心满意足了。 余馨月虽然脱离了生死一线,可因为伤上加伤病情愈加严重。叶凌风思量着周围有无人选之时,忽然眼眸一亮,人也松了口气。 周围黑漆漆一片,叶凌风摸着黑拿折子点亮了屋内的烛火。忽然耳旁风声动,他喝道:“什么人?” “少主,你总算回来了。”灰暗的角落,渐渐闪过一个人影。郑林躬身,行了一礼。 叶凌风是叶氏一族的领袖,也是叶氏一族的继承者。郑林于他既是主仆关系,亦是兄弟关系。 叶凌风紧蹙的眉松下,脸上略显疲惫之态。“府里可出了什么事么?” “大事没有。小事倒是有几桩。”郑林瞅着躺在床上的余馨月,心中一惊。何时自家主子床上多了个女人?这点让他匪夷所思。 叶凌风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自然将郑林那若有所思地样子受尽眼底。他道:“小事都交给夏雨雁打理,不必细说。郑林你守在这里不要任何人上前打扰,我出去一趟。” 郑林微微颔首道:“是,属下遵命。” 叶凌风似乎想起了什么,郑重其事地交代道:“对了,此事千万不能告诉楚沐凡。” 若楚沐凡知晓此事那肯定会找叶凌风算总账。一想到那家伙平日里谦谦君子,但报复起来却宛若小人的样子叶凌风不禁垂头丧气。 “是。少主吩咐的属下都铭记在心。只是入夜已过半,少主这是要上哪里去?”咬咬牙,郑林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叶凌风沉思片刻,接着烛光深深地看了余馨月一眼。目光之柔便是从小便陪伴在叶凌风的郑林也不禁暗叹。难不成他家少主动情了?这样是否就意味着少主可以传宗接代了? 越想越兴奋,郑林不等叶凌风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少主可是有意中人了?莫不是闯塔上的这位姑娘?” 叶凌风无奈地叹口气,俊逸非凡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不要多想。她只是我的一个奴婢而已。” 那是否就意味着现在是奴婢,将来就是主子?郑林被叶凌风无力地辩白笑烂了肚子,可面上却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少主,你不需要解释的。属下懂少主的意思。” “懂就好。”他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之色。丝毫未发现郑林低着头拼命忍笑的模样,要是被他知晓那他定饶不过那混小子。 见叶凌风收敛了神色,郑林也恢复了常态躬身道:“少主一切小心。” 他点头,如鹰击长空般自窗外飞去。郑林瞅了床上的人儿一眼,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nnsp; 0 ------------ 第三十章 请凌霄 快走至门口的人影一愣,随即快步离去。只是那白如玉的脸上浮上了片片红霞,如那刚刚升起的太阳般绚丽夺目,让人浮想联翩。 叶凌风携马一路狂奔,终于赶在早膳之前到了凌云阁。 他上前叩门,撞击声惊醒了里屋的凌霄。她喊来一个伙计,在耳旁吩咐几句便继续打坐。外面纵然有如何大事,只要是敢轻扰到凌霄休息的,一律乱棍赶走。 伙计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谁啊?一大早吵什么吵,没看见门还没开吗?” 喋喋不休地骂声让叶凌风的眉头紧皱,要不是人命关天,他才懒得来凌云阁找人。他抽出腰佩的剑,指着伙计道:“我要见凌霄。” 伙计被剑指着,一下子清醒不少。他点头哈腰道:“客官有事好好说,好好说嘛!小人这就去找凌霄姑娘,您稍等,稍等啊!” 叶凌风听罢,收起剑,闭目养神。玉树临风的潇洒模样让周围经过凌云阁的人都莫不称奇。 凌霄听罢伙计的话,心中惊讶不已。那个平日里冷酷如斯的叶凌风怎会找她?难不成是看上她那医术了?带着一脸凝重之色,凌霄莲步轻移一会便看到了远处站着一抹黑色人影。 “叶大将军找民女有何事?” 少顷,他缓缓睁开双眸,盯着迎面走来的俏丽佳人道:“跟我走一趟吧。” 闻毕,凌霄的脸上多了抹嘲讽之色。她下巴微微上扬道:“如果我说不呢?” 他寒眸一闪道:“你就别想活着走出京城。” 她一摊手,面色略显无奈。看来这个叶将军也不过如此,除了整日里打打杀杀还会做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费一番功夫了。打定主意凌霄便道:“你总要告诉我你来着的目的是什么吧?” “救人。”他看着她,目光如剑锋般锐利,似乎她一摇头他手中的剑便会刺穿她那纤纤玉体。 凌霄仰头:“不会是昨日被你带回去的丫头吧?” 叶凌风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他心中念着的只有她,要不是知道凌霄那个“绝色神医”的外号,他一个将军哪需亲自来“请”? 凌霄眉一扬:“如果要我救她,也不难。你首先要告诉我她的身份,其次是她的背景;最后是她的品性。三项缺一不可,否则你就另请高明吧。” 有“绝色神医”之称的凌霄,虽然医术无双,但是癖好古怪。她不似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整日里勾心斗角;她不如那小家子气的女人,怯生生地只知道躲在男人身后。 她一切都按喜好做事,虽然余馨月曾经救过她,但却不代表她的选择。 叶凌风轻启唇道:“我只能告诉你,她师承花斐。其他的,恕不能多讲。” “哦?”凌霄被挑起了兴趣,道:“那不成是十年之前叱咤江湖的花无言?” 花斐,字无言。十年之前他以无言为名打败了当时江湖有“煞王”之称的王猛,从而得到江湖人士的推崇。花斐除了武艺堪称一绝以外,他的医术也在民间赫赫有名。 “正是。”作为暗杀一族的少主,叶凌风掌握一手资料。但除了查出余馨月师承花斐之外,其他的均一无所知。不过叶凌风始终觉得余馨月跟那个没落的余氏一族有关,只是缺乏证据来证实而已。 想不到竟然是花斐的弟子,难怪她一见到余馨月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若是能把余馨月救醒,她便可以从花斐那找到药引来救她的大师兄――君洛言了。 打定主意,凌霄便道:“好,我跟你走一趟。山子备马,本姑娘要去叶府一趟。” 叶凌风闻言,自顾自上马。只是刚刚平静如水的脸此刻唇角微微上升,画上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叶府,凝香阁 夏雨雁被贴身的丫鬟喊醒,道:“现在几时了?” “回夫人的话,现已日照三竿,夫人可洗漱了。” 闻言,夏雨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由着侍女帮其穿衣、打扮。望着铜镜中那个无精打采的自己道:“将军可回来了?” 左侧立着的丫鬟答:“回夫人。听管家说昨日将军便已回来,可早上的时候又匆匆出去了。” “可打听清楚是什么事吗?珠玉那丫鬟现在何处,为何一大早便没个人影?”一想到珠玉那个刁钻丫鬟,夏雨雁便气不打一处来。 叶府重武,男丁们个个都是军营中挑选的精良侍卫。作为府内唯一个会武艺的丫鬟,珠玉的待遇可比一般丫鬟好很多。只是脾气稍差,眼光低下。心中将叶凌风放在首位,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只要是惹她的,具被珠玉施点小计策,给赶出了府。留在叶府的都是些阿谀奉承之士。那日珠玉在门缝处偷看夏雨雁发飙不受宠的样子,愈不把夏雨雁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了。 夏雨雁一想到珠玉那明嘲暗讽的样子变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的吃不下饭。遂叫人讨了杯茶,唤了玉娟上来。待玉娟来后,便喝退侍女,整个屋内便剩下了夏雨雁跟玉娟两人。 陪嫁的玉娟好言相劝道:“夫人别生气,犯不着为一个丫头伤了身子。夫人作为将军的原配,,府中大小事以后便是夫人掌管的。那管家算啥,那珠玉又算啥?到时候夫人只需要动动小拇指,奉承的人数不胜数。那些欺负过夫人的人到时候夫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一席话说的夏雨雁心花怒放,可表面上确如湖面般波澜不惊。她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碗道:“将军是独自回来的吗?” 玉娟哆嗦着,小声说道:“不,据管家说是报了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回来。” “面貌如何?可是余馨月?” 她心中自然不希望那人是余馨月,不过当日叶凌风竟然为了她冲出了将军府让夏雨雁的心中一阵恐慌。若是时间能倒流,夏雨雁拼了命也不要让余馨月那个狐媚胚子出现在叶凌风的身边! &nnsp; 0 ------------ 第三十一章 苏醒(一) 夏雨雁品着茶,可眼睛却如利刃般望着玉娟。玉娟低着头道:“这个奴婢不知。” “啪!”凝香阁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夏雨雁也不怒,就把刚刚喝完的茶碗往地上一摔。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让玉娟的心一颤,连忙跪下身说道:“小姐。刚才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据情报所说,将军的寝室去不得,况且就算去的里面的禁卫也买通不了啊!” 说着说着玉面上竟挂上了一行清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是夏雨雁这个女人看了,也不禁叹一句“我见犹怜”啊! 夏雨雁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讥笑道:“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均将夏雨雁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只是比起真正的大小姐来,现在的她性子更为内敛。她把玩着手中的玉器,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瞄过那纤薄如纸的身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更让玉娟心寒。 她想如何?玉娟作为一个下人又岂会知晓?她跪下的身子不禁发颤,甚至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夏雨雁把玩着桌案上摆着的玉簪,莫不经心地说道:“起来吧。虽是四月天,但地上还是凉的。若被将军知道,恐怕又该说我的不是了。” 玉娟微微颔首,瞧了眼表面风平浪静的夏雨雁,顿时松了口气。“是,奴婢遵命。” 夏雨雁一指地上的碎屑,道:“玉娟你差人把这些都清理掉。玉娟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本夫人去趟将军的寝房如何?” 手轻抚案上的书本,葱白的手指在玉娟的眼里却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她身子一抖索,唯唯诺诺道:“夫…夫人,将军的寝房去不得啊!” “哦?何以见得,难不成本夫人连见自己夫君的资格都没有吗?”她语锋一转,又道:“难不成这将军府还有什么规定不成,玉娟你只管将来本夫人不归罪于你。” 玉娟深吸一口气,道:“恕奴婢直言。老爷曾说叶将军非等闲之辈起初奴婢还不相信,可是到了叶府后才发现叶府里戒备极为森严,尤其是将军的寝室、书房便是我们的人也进去不得。所以……” 夏雨雁紧锁眉头,道:“继续说下去。” “夫人定要抓住将军的心,否则…否则”说到这玉娟便说不下去了,直直地望着天,耳朵却时刻关注着门外的风吹早动。 夏雨雁抬抬手,道:“本夫人知道了。爹爹安排的本夫人照做便是。你退下吧,本夫人乏了。” “是。”玉娟略施一礼,低头退下。走到门口时关上了门。门外,笑语不断;门内则危机四伏,逼迫的玉娟夹在小姐与老爷之间,还真是两难啊! 且说将军府的寝室。郑林遵照叶凌风的命令,独自守着余馨月直到天亮。 望着床上迟迟未醒的人儿,他不免叹了口气。几时见叶凌风的床有女人睡过?她,恐怕是第一个荣幸获得他宠爱的人吧。 余馨月躺在床榻之上,素衣上仍旧血迹斑斑,看样子似乎没换过。那身后的伤口幸好有叶凌风之助提早止了血。否则便是凌霄是使劲浑身解数都换回不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门外,隐隐传来声响。郑林刚放下戒备的心此刻又提了上来,他一手拿起腰佩的剑,一边缓步向门外走去。 “郑林,是我。”叶凌风破门而入,身后跟着的便是背着药箱的凌霄。 郑林见是叶凌风,那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经意间便看到了凌霄慵懒地站在叶凌风的身后,面上疑惑不解。 叶凌风看着他,突然出声解释道:“她是大夫,在江湖上也稍有名气。” 郑林点头,便不再看身着奇特服饰的凌霄。这女人虽美,但却接近不得。 果不其然。凌霄垂下眼眸,自顾自整理了下药箱道:“何时我才能进去就诊?叶凌风,你知道我不喜欢生人打扰。” “去吧。若是治不好,我就派人砸了你的招牌。”叶凌风看似平淡的一句话,这里面暗藏的波涛汹涌凌霄岂会不懂? 但她凌霄也不是吃素的。若没两把刷子又岂会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凌霄冷笑,进了房。 啧啧,凌霄带着惋惜之意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余馨月。没想到这女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没死!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施针速度!凌霄虽没用过硬的武力不能帮助余馨月将体内残留的药力逼出,但是穿针引线的手法却堪称一绝。不过一个时辰,余馨月的颈部,后背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针,活像一个层林中的刺猬。 而躺着昏迷不醒的她在凌霄勤奋的施针下,逐渐恢复了知觉。睫毛微微缠动,活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凌霄专注于针灸之上,自然不会注意到余馨月那些小动作。那原本圆滑的脸因为一心三用之下,早已布满汗珠。汗水顺着她的脸颊而下,一滴滴滴落在余馨月那紧紧闭着的唇上。看似不经意地几滴水,却让她浑身一颤。 “哎,你别抖啊!”凌霄着急了,自己的“杰作”怎由的人破坏!!!她最看不起的便是在她施针的时候打乱她思绪的人。她抹了把汗,继续醉心于治病上。 才过一夜,如临三秋。余馨月自从那日被鞭打以后,身子一直不见好传。那原本天天习武的身子也因被叶凌风废了武功惊现深闺女子羸弱之态。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叶凌风那恶狠狠地要挟她,若她不醒来的话便要将碧空卖至青楼,她的师傅也提前陪她下九泉……这些话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恨他的自私,霸道,更恨的便是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娘,女儿突然不想报仇了。女儿真的过得很累,很累。能不能不要…”梦中她百般哀求着母亲,结果换来的是余氏的远去,一族之人竟数倒在血泊之中的场面。 她想挽留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俏脸上的泪决堤却换不回她的转身。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亲人一个个被血海所吞没,最后剩下她一人独活。 她好累,好想睡。为什么叶凌风会是她的敌人,为什么?事实的残酷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吞没,耳边回荡的只有那绵绵不断的恨。她的世界,只有恨! &nnsp; 0 ------------ 第三十二章 苏醒(二) 四月底,岸边杨柳青青,绿意甚浓。落日余晖随意倾洒在一汪碧水之中,点触面、面移情。 听雨轩边,叶凌风倚栏斜靠在横栏上,一双厉眼独独望着荷塘边的那个紧闭着的房间。 郑林寻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紧闭着的窗这几日都未曾打开。“少主,要不要属下上去查看个究竟?” 叶凌风摇摇头,收回目光望向那一池碧水。徐徐微风吹过,荷塘边泛起阵阵涟漪。“已经三日了。” 三日,才仅仅过了三日,可他却生不起任何心思来处理政事。只要一闲下来便会靠在廊椅上,望着那迟迟未开的阁楼发呆。 “少主,你歇歇吧,。在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去夫人那坐会?” 叶凌风淡淡看了他一眼,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郑林倒吸了口冷气。 “不去!”他淡淡的回应着,似敷衍,又带着几分无奈。自从娶了夏雨雁之后,他很少去后院了。喜静的他在一热情如火的女人面前无所适从,还不如这一池孤零零的荷塘来的清静! 里屋内,凌霄依照往日的方法帮余馨月排毒,施针。那细细的长针已经将那如玉般柔滑的肌肤刺得青紫,可床榻上的人儿仍然是眼皮磕着,不愿醒来。 对此,凌霄也乐享其成。虽之余馨月没有生命危险,但仍然每日精心为她施针。日出三竿赶来,日落自去。木格子镂空窗一直都关着,一是为了避免寒气的侵入;二是窗外的那一双忧郁的目光让凌霄看的极为不爽。 “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对着躺在床上余馨月,凌霄拿着针狠狠地威胁道。似乎余馨月不愿醒来,那针便要将她的娇躯刺得满是窟窿。 “唉!”她蹙眉,叹了口气。在她面前,似乎她的假面用不上。“快点醒来吧,再不醒来你的如意郎君会砍了我的!” 一想到叶凌风动不动就威胁人的模样,凌霄对此深表无语。没见过他战场杀敌的样子,到时将他那四处威胁人的本事看了个透。心中虽鄙视不已,但却不好惹火了叶大将军。 “喂,女人。别装了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见他?”她收起了手中的长针,将余馨月皱起的眉抚平。靠在她的额前她小声说道:“现实很残忍,但也要面对的不是?更何况你跟他之间” 说到这凌霄的声音嘎然停止,她眸中灵光一闪,对上了她缓缓睁开的一双眼睛。 漆黑,深邃,如荷塘边的一汪碧水一般,深不见底;又似那浩瀚无比的星空,明媚夺目。眉间,流露出的不是情,不是念,还是决然的恨! “现在及时了?”她缓缓开口,声音如莺歌般婉转却独独透出一份冷意。 被她的目光震慑到,凌霄呆呆地答道:“已是日落之时。” 她瞅着身上还未拔去的细针,忽然说道:“我身上的伤有没有被他看到?” 凌霄矢口否认,心中暗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一黄毛丫头吓愣了神,若是被宇飞那小子知道肯定会笑死不可。 紧锁着眉头,余馨月扯起一床被子就往身上遮去。凌霄急的大呼:“别啊,我的针。” 余馨月不发一言,单单冷哼一声。那紧绷着的皮肤瞬间松懈下来,电石火光中她的手掌摊开,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凌霄所要的针!“针,一根不少。全数还你。我想知道这是哪?” 凌霄膛目结舌地望着那个醒来不哭不闹的余馨月,背后淌着冷汗。“这是叶将军的寝室。“ “这么说,这里的东西,物件,包括我身上所穿都是他的了?” 周围温度骤降,余馨月自从醒来以后便发现自己的内力长进了不少。寒气内敛,目光清透,玉体上虽留有一道疤痕但却未伤及脏腑! 三日,对叶凌风来说是煎熬。是折磨;但对大病初愈的余馨月来说,是巩固自己实力的最好时期。她未照铜镜自然不会发现,原本寒霜的脸虽然消瘦不少,但却比以前更为夺目了。 凌霄将针一一放于医药箱里,嘴上却说道:“除了姑娘自己以外,都是将军托人置办的。” 余馨月嫌恶的望着盖在娇躯之上的一条锦被,随意问道:“那这几日,他有来过吗?” 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带出了余馨月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风眸中带着哀怨,凄切,不过更多的却是那抹不着边际的情感。藏在心中的牵绊,她无法割舍! “他被我赶出去了。“说是“赶”,倒不如说是“请”。凌霄撇了撇嘴,收拾物件的时候动作慢了分。 “原来如此。”她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别处,声音低沉如那深不见底的幽幽山谷,静谧却让人心慌。“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必。若你真想感谢的话,能把你师傅的行踪告知于我吗?”说起这个,凌霄的眼里流露出精光,满是希翼的眸子让余馨月的心一紧。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她目光如剑,直直地向她射去。却忘了那日她救了凌霄之时,看中的正是凌霄额上的火莲印记。 “姑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没让你以身相许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只是想知道花斐去了哪里,仅此而已。”凌霄的如意算盘打的相当精,若不是一个为医者,余馨月怕错把她当着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之徒了! 她眉轻皱,浑身上下把凌霄打量个遍。她的身上,有超脱世俗的狂野之气,也有被世俗所染的小家子气。“若想知道,拿条件来换。” “姑娘,救命之恩…”作为“铁公鸡”的代表人物,凌霄将她这个角色扮演的如出一致。此时也不管收针了,眼珠子转了两圈,直直地盯住余馨月这块肥肉不放。 “我说了,要想知道拿条件来换!”她侧过头,偏偏又重复了那一句话,直逼的凌霄跳脚。 “好姑娘,我答应你就是。不过是什么条件?”赔本的买卖她不做! 她的目光盯着那床塌上的墨色玉佩,声音不咸不淡。“帮助我,杀了叶凌风。” &nnsp; 0 ------------ 第三十三章 反客为主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凌霄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余馨月轻勾唇,浅笑梨涡地模样让凌霄心中震惊不已。“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我办不到。”凌霄匆忙的收拾手中的细针,却不想慌乱中竟刺伤了自己。 她望着那被炸出流出的血,那刺眼的红色让她的心微颤。那是自己的血,自己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误伤了自己!!! “我相信你可以。“她的目光中带着坚定,让凌霄不自觉的便陷进去。若他是个男人,一定绝代倾城;可偏偏是个对她毫无作用的女人! “余姑娘,若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凌霄起身,再不愿多看余馨月一眼。 余馨月莫不经心地抚着青丝,仿佛面对的是空气一般,随心所欲。“凌霄,是吗?” 那缓步走到门口的人影闻此身影略顿了顿,她的声音有种蛊惑的力量让她不得不伫立在那里听她诉说。 她道:“那日在牢房见你,我便认出了你额前的红莲胎记。若我猜的没错,你就是凌云阁的阁主凌霄吧?” 她强装镇定,傻笑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闻言,余馨月叹了口气。“声音是不会认错的,阁主你不会忘了这点吧?” “不会忘,不会忘。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肤浅的错误呢?”凌霄低垂着头,继续说道:“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余姑娘怎么一眼就断定我就是凌云阁的宫主呢?” 当日凌霄看余馨月救过她一命的份上,就把她带到了凌云阁。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跟余馨月讲过一句话。在她昏迷的时候,自己只是想拿她来做药引而已,可她为什么一眼便认定了她的身份呢? 余馨月抿唇道:“凌霄姑娘忘了,你额前虽然被刘海遮着,但是那日在刑房,我便看到了你脸上的红莲模样。除了凌云阁宫主外,谁有资格拥有这个胎记?” 凌霄眼神一凛,沉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凭一眼就能断定她的身份,她不禁好奇那曾经被她看做药引的人究竟是谁? “余馨月!”她的唇齿间,淡淡吐出那三个字。虽才三个字,但她的凤眸中印下了一张错愕的脸。 “你叫…你叫余馨月?!”凌霄呆呆地望着素面朝天的余馨月,不禁呢喃出声。 她,竟然还活着?余氏遗孤竟然还活着?刚才那一刻是幻觉吗,为什么她却看到了她认真的脸? 余馨月反问道:“世上还有谁敢叫余馨月的?” 一句话却让平日里巧舌弹簧的凌霄闭上了她的嘴巴。而余馨月则望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出了神。 六年前,她在竹林练剑。不分昼夜,每天至始至终都重复着机械化的动作,若不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她。她早该倒下了。 她拿起潇雨剑的那刻起,她走的每一步都沾满了血腥。只是她不知,也不想知道。由着一个信念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 那晚,她躺在竹林里,一个人仰天望着那浩瀚无比的星空,心中却失落无比。 “怎么,还不睡?”那张没有因岁月流逝而沧桑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语气一如往斯。 “不想睡。”她依旧望着天空,目光却被那颗暗淡无比的星星吸引去了。 花斐望着她,突然开口道:“有没有想过换掉你的名姓,就做一个普通的人?” “想过。”她撇过头去,望着她好久未见的师傅道:“这是这样,我还能报仇么?” 她也想闭上双眼,不去理会凡尘琐事就这么踏踏实实的睡一觉,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但只要一闭眼,双眸全被血色所覆盖,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比起低沉的哭声有过之而不及。心,早已千穿百孔;不想面对,也终将面对。 “余少主。”凌霄低喃着,声音虽低却将那个沉思中的她唤醒。她突然转过身,放下肩带上背着的医药箱就这么直直地跪下去。 余馨月唤道:“地上凉,起来吧。” 凌云阁――当年也是余氏家族的附属。若非当年家族之战,余氏子弟也不会散的散、乱的乱,到最后只剩下一盘散沙,独独剩下了凌云阁这么一个分支。 凌云阁虽小,也不起眼但支撑起余氏家族一部分的经济来源。自从余氏一族被血洗以后,凌云阁阁主当庭宣布与余氏彻底脱离关系,并且凌云阁退隐江湖,不负重现。 也不知是凌霄的一时糊涂,还是叶凌风的过于谨慎。京城之内,竟多了一所名为凌云阁的酒楼。 余馨月虽不如叶氏那般精通暗杀与收集情报,但别忘了她还有惊人的记忆力和碧空跟花斐的暗中帮助。 “少主,我…当年。”一想到当年凌霄的父亲的所作所为,凌霄一时间难以启齿。 见状余馨月道:“不必如此。过去的已经过去,不必详究。更何况当年若不是凌阁主的明智之举,恐怕余姓一族连分支也没了。” 说到这里,她深深叹了口气。当年的过错,谁又说的清楚?谁都不想发生的,可终究还是发生了!而她不能被命运所左右,一定要撑到报完仇的那天! 凌霄苦口婆心地劝道:“少主,只是杀叶凌风还需要三思啊。不说他贵为国之栋梁,就说他出生叶氏一族,恐怕惹不得啊。” 其实她想说的是,惹了叶凌风等同于上去送死。可看着余馨月那寒气逼人的目光,她还是识相的住了嘴。 “照你这么说,余氏血仇何日得报?”猴年马月?还是一生一世?余馨月没有那么多闲心和耐心天天面对着一个仇人,更何况还是个扰乱了她心扉的人。 凌霄欲言又止,反复几次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让叶凌风放松戒备,然后少主你复仇的几率会大些。” 余馨月眼前一亮道:“什么?” “就是…就是当上他的妾室,取悦他。”凌霄心一横,还是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不过她却不敢面对余馨月那张冷落冰霜的脸。 果不其然,听到这余馨月黑着一张脸,当场就否决了凌霄的提议。“他以后有妻了,而且府内佳丽甚多。” 她这般解释,却越描越黑。凌霄不禁反驳道:“那你完全可以抓住他的心,让他只围着你一个人转。等他放松戒备之时,便是你复仇的最佳时期。” “是吗?”余馨月望着凌霄那抹远去的身影,不禁低喃道。 &nnsp; 0 ------------ 第三十四章 收信 入夜,狂风起,骤雨降。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电闪雷鸣的瞬间惊扰了梦中的人儿。 她独靠床头,想着凌霄对她说过的话,迟迟不能入睡。 “你完全可以把握他的心……他的心!”他的心是那么好得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何? 不想,不怨,用自己的假意去换真情吗?不,她做不到。她,也不想做到。 她咬着唇,独自缩在一个角落。心中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清晨,一如往日般到来。她呆呆地望着外面初升的旭日,不禁出了神。 “姑娘,该梳洗了。”门外走来一个丫鬟,望着那个自从清醒后就不言不语的人儿,不免叹了口气。 自从余馨月清醒后,叶凌风便吩咐府内众人不要前去打扰她。就连平日里低等丫鬟的称呼也免了,只管她与那未出阁的女子般唤姑娘。 深深的叹息惊扰了那如画般的女人,余馨月恍过神来道:“放那吧。” “姑娘,这是饭菜。”丫鬟拿过锦盒,将四菜一汤都放于桌上。 余馨月淡淡扫视一眼,生不起半分食欲。那平日里极爱的素食现在却难以下咽。 “姑娘若无事,奴婢先退下了。”丫鬟照往日般行礼,退下。却不想才转身就被余馨月喊住:“我吃不下。你拿走吧。” 丫鬟的脸皱成苦瓜,望着那纹丝未动的饭菜,不免劝道:“姑娘还是吃些吧。若被将军知道姑娘还不肯吃的话,那奴婢…奴婢” 余馨月一挥手,打断了丫鬟的话。“不必多说。要是他这么做的话,我定饶不了他。” “余馨月。几日未见,你胆子愈发大了。是饭菜不合你意,还是你想吃罚酒呢?” 叶凌风刚好得空,来寝室看看。却不想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那话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随即,一抹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余馨月的视线范围内。 几日未见,他消瘦了许多。许是因为朝廷之事忙的昼夜不得空闲,又或者是整天处心积虑,才会至此。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叶凌风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余馨月的耳中,她不禁讥笑道:“那照将军的意思,我还得领了这份情了?” 叶凌风反问道:“难道不该吗?”他好笑地看着她,那一刻的他卸下所有防备,只让人觉得心头一暖,犹如那初升的旭日般让人心潮澎湃。 可余馨月却忽略掉了叶凌风的另外一面,撇过头讥讽道:“将军是想让我把午饭当早饭吃吗?” “有何不可?”他喝退了呆呆伫立在那的丫鬟,离她身边只有咫尺之遥坐下。“把这些都给我吃了。” 语气不容拒绝,霸道之余却带着莫名的关心。他试图扳过她的身子,却无形中似乎有什么阻止了他的行动。 “叶凌风,离我远点。”她察觉到打在她背上的目光,从柔和到阴冷,只一瞬间她跟他从朋友关系又变成了仇敌关系! “为什么?“他眯起眼,眼神中透露出极为危险的信息。他轻而易举地扳过她的身子,逼着那双风眸直视他。 余馨月平视他,目光比起往日更冷。“没有为什么。若你真要一个理由,便是我讨厌你。这样,你可满意?” 她竟然问他可满意?叶凌风此时真想仰天大笑,道一句:“你说呢,你会满意吗?” 难道是他做得不够多,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心?第一次,一个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她讨厌他;第一次,一个女人竟没日没夜就想取他的命!第一次,他竟被一个女人束缚住,进退两难! 太多的第一次,竟被他一个毫无牵挂,独当一面的将军记住。该说什么,又谈何说起?心中的苦,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她与他四目相对,隐隐间竟瞧出了他眸间的伤。苦味,溢满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自嘲,却无法如那日般面对他。真想对他说一句:“就此断了念想可好?” 可话却在卡在喉咙口,相望于他,却难以启齿。 终究,还是他打破了死局。“如果你还想报仇的话,就把它们都吃了。我最讨厌一个口口声声说报仇,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人。” 闻言,余馨月愣了下。随即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只剩下几个空盘子。 叶凌风冷眼旁观,继续说道:“那几日,我帮你护住心脉之时发现你丹田之内有了内力。光凭那少许内力,怕是十年都比不得我。” “那我如何才能赶超你那样的境界?”对于叶凌风发现余馨月内力的事,余馨月一点都不惊讶。除非她跟他断绝关系,否则体内的状况会想纸包不住火般,全部呈现在他的面前。 叶凌风从怀中掏出一份信,递给余馨月道:“看看,那说不定是次良机。你若能好好把握,说不定那天真能报的了仇。“ 说到这,叶凌风的心早就苦涩不堪。可路还是要走的不是吗?她既然认定叶氏一族就是将余姓灭族、害的她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那他就将她所有的恨转移到自己身上。或许这样,她便不会痛苦了吧?! 她将信件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六月六日,北虞一族少族长召开武林大会。欢迎各路英雄豪杰前来捧场。北虞明离留。” 拿着信的手,不禁颤抖。北虞一族,武林大会那些明晃晃的字眼刺入余馨月的心扉,一瞬间目光盯着那行子不放,心中五味交杂。 “这是四大家族的邀请函。武林大会四年举办一次,照往年来看四大家族组长没人都会收到一封,可独今年…” “今年,今年!”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却掩藏不住那抹哀伤。“哪指今年,怕是在那日就早已没有了。” 叶凌风一言不发,与余馨月想比他成熟了许多。虽有相似之处,但他却在向前看;而她,却揪着过往不放。 “今时今日,感谢叶大将军赠我一封邀请函。”她的笑声凄婉却又暗藏讽意;笑着笑着便溢出了泪。 &nnsp; 0 ------------ 第三十五章 暗讽成伤 那泪水,如昨日骤降的雨一般,只滴滴点点便可让人寒彻心扉。 那目光,如一汪江水;足可以将他淹没至此,为她一个人沉沦。 他心一凛,道:“若不想去,便是穷极一生你都只能站在山峰底,抱着你所谓的复仇梦,仓促过完一生。这样的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余馨月擦干了眼角残留的泪痕道:“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所说的人。” 许是半年,一年,又或者一辈子;她力争要赶超他,将他的命掌握在自己手心。 “哼,希望如此。”话从他凉薄的唇中说出,鄙夷、凉薄又带着些不寻常的韵味。 “叶将军,那把潇雨剑是否还在你之手?”余馨月打量了叶凌风的全身,发现他腰佩的潇雨剑早已不见,故有此一问。 叶凌风眉一挑,道:“为何会问起这个?”潇雨剑本来在他之手,只不过前些日子被他拿给凌霄来换她的命了。 “闲来无事,问问。想必将军也想知道潇雨剑的故事吧?”余馨月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竟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慌张。 弄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讽意,一时间心中的恨竟减轻不少。 叶凌风面色一黑,道:“ 我不想知道。“这女人刚刚不还说要超越他的么,为何要用那种啼笑皆非的目光望着他?叶凌风宁愿去提剑去面对萧条冷寂的战场,也不要与一女人口舌之争。 余馨月站着身子,衣袂飘飘,淡然写意的模样让叶凌风眼前一亮。见惯了蛮横无理的她,看一眼这样的她也好!可余馨月的话却硬生生地破坏了她在叶凌风心中的形象。 “叶将军,其实那把剑不在你的手中吧?嗯……让我猜猜,是不是被那个贼人拿去了呢?不对不对,那个贼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呢?怕是将军一时慷慨大方,随手将剑送了出去吧?” 叶凌风面色一寒,道:“女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怎么行?若我不说将军是打算把我拿过来的剑送至于谁了,还是打算把它丢入当铺,换些银两?” 越说余馨月越气愤,师傅交于她的剑落在叶凌风的手里已经够气的了。可偏偏他竟然还给它弄丢了。若师傅日后问起来,她该怎么说?说被她的仇人给夺走了吗? 不管如何说,昔日跟随她多年的萧雨剑如今已易主,这让她心中怨恨不已。余馨月唯一拥有的,除了碧空、花斐这两个待她如家人般的人之外,最重视的就是那把剑了。 “没有换掉。只不过是那几日凡看着顺眼,就拿过去用了。”叶凌风也弄不明白为何要向余馨月解释。一向不说谎话的他竟在余馨月转身的时候。俊逸非凡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色。 “哦,也难怪。叶将军在军中尚有狐狸之称,更何况在府中?更何况潇雨本就不是稀奇之物,在江湖中也莫不过是一把凡兵利器。若能为将军所用,本姑娘都深表遗憾。” “你什么意思?”叶凌风紧皱眉看着那抹浅浅的背影,语气甚是不悦。 余馨月望着窗外盛开的野花说道:“就是说那把剑配你,太可惜了。啧啧,别急着动怒,以免来人看了笑话。” 说着余馨月指着那抹在门外想进又不敢进的人影道:“看到没,你叶大将军的优势在于见到你的人都莫不怕你,畏你。而我余馨月不同,我不怕是因为没什么根本没什么好怕。所以在你面前,我便是那个最真的我。” 叶凌①38看書网道:“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花架子。除了会口舌之争外,还会做什么?那剑,我当了,只为了换了你的一条命。可现在想来,却不值得。” “为何不值?”余馨月望着窗外的人影,心却一阵发凉。隐隐的觉得心痛,可又说不上来。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叶凌风勾唇:“你论文比不上雁儿,论武比不上楚沐凡;论相貌比不上百里木颜,论阴冷比不上北虞明离。余氏之所以落败,错在自大、肤浅。一个草包一样的人物,凭着空口白话、口舌之争便可屹立于世吗?”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不堪。”叶凌风的一席话,彻底断了余馨月的念想。一字一句,如剑般刺入她那千穿百孔的心扉。负面的阴影再次袭来,只是这次她却强行忍者,回过头冲他一笑。 美人一笑倾城,可她的笑容却是独特的。在她的周围裹着一层寒气,那抹笑便如雾里探花般看不真切! “叶凌风,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的。”遂转身离去,满室里留下香风一阵,可伊人却以黯然离去。 叶凌风瞧着凌乱不堪的床面,喃喃自语道:“忠言必将逆耳。那日的我若无此话点醒,又何为成为这乱世一将?” 且说余馨月离去后,那在窗口探头探脑的丫鬟拦住了她的身影。“姑娘,夫人唤姑娘去凌香阁喝茶。” “不去。”余馨月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脑中想着叶凌风刚才的一席话,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在他人面前真有那么差吗?自己的性子竟如此懦弱吗?原来在他面前,自己只不是废棋一步吗?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站在最低端的一个弱者!叶凌风不需要剑便可以将她杀死,而自己竟可悲的说自己会超越他!!!这个世界,哪容得了弱者说不?站在最高峰,挥剑仗天涯的只有强者! “可是…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就跟奴婢走一趟吧。”丫鬟急的泪都快掉下来了,若这次没能请到余馨月的话,她必然逃不过一顿责罚。 余馨月微微颔首,看丫鬟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不免心头一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声,就说我稍息片刻就来。” 叶凌风不是说过她文不如夏雨雁么?那她便去会会这个才艺双绝的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nnsp; 0 ------------ 第三十六章 凌香阁一会 凌霄阁,乃是夏雨雁平日常呆的地方。深闺女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仅仅靠着一堵残墙观看着外面的世界。虽陌生,但却让她心中酸涩不已。 “玉娟,派人去请了那狐媚胚子了没?” 玉娟低首,小声答道:“请了。只是姑娘说,她稍息片刻就来。” “哼,她还真把自己当姑娘了。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女,又岂能与那些未出嫁的小姐们相提并论。”夏雨雁嫌恶地看了玉娟一眼,她怯懦无能的样子快把她的肺给气炸了。 玉娟慌忙劝道:“是,是。余馨月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婢女,夫人不必为此大动肝火。” 自从余馨月出事后,叶凌风已经半个月没来她的闺阁之中了。 女人如花,若没有男人滋养呵护,便是再娇美的也有一日会容颜老尽,最终凋谢、枯萎。而夏雨雁便是那万花中的一朵,只可惜叶凌风是个木头,根本就不懂女儿家的那点心思。 夏雨雁低垂眼眸,心中怒意未消。想自己论家世比余馨月强千万倍;论才艺更是比余馨月一个乡野丫头要强上许多。姿色虽稍逊,但深闺女子的涵养气度比粗俗那剑的女子好上许多。夏雨雁心中愤恨不平,凭什么叶凌风的眼里只有余馨月而没有她! 夏雨雁蹙眉望着那盛开的月季花,心中不由一阵厌恶。“玉娟,去把那开的最艳丽的那朵月季给我摘了。” “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夫人确定要摘了?” 一抹纤细的白影从花丛中走出,万花丛中一点白的潇洒飘逸也只有在她身上才能体现出来。而俏脸上的轻松写意、收放自如的样子却让夏雨雁恨得牙痒痒又发作不得。 夏雨雁拂袖起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在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尽显雍容华态。 “妹妹,几时来了,怎么不跟姐姐我说一声?” 言语中略带责怪之意,余馨月笑道:“刚才便来了。只是夫人只关心那朵月季花,无暇关心妹妹我啊!” 夏雨雁面上含笑道:“都怪姐姐一时糊涂,竟被凡俗之物迷了双眼。如今想来,妹妹才是这花中最好的,便是那朵开得最艳的花也不及妹妹的一分美貌啊。” “哪里哪里,妹妹怎么比得上姐姐你呢。”余馨月摇头叹息,心中却冷笑连连。这个夏雨雁果如叶凌风所说的文采非凡,只不过肚子里的学问全用在了勾心斗角上。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作一朵花在旁人听来,心情尚会愉悦;但在余馨月的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花无百日红,人亦如此。余馨月唇上勾起一抹冷笑,不免心中高看了夏雨雁一分。 而夏雨雁虽面上笑容不改,但心中却将余馨月鄙视个千万遍。余光一扫,才发现今日叫余馨月前来是品茶的。心中暗生一计,笑道:“妹妹,素闻妹妹茶道涉足深,就连家父都赞不绝口。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甚好,妹妹何不在凝香阁试上一试?” “这…”余馨月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夏雨雁见状连忙道:“妹妹莫怪,姐姐只不过是提议而已。若妹妹不愿意就当姐姐的话没说过,妹妹忘却了吧。” 夏雨雁边说还边拿起衣袖里的帕子抹眼泪,本就不俗的脸经过梨花带雨的洗礼下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了。 余馨月见状,只得答应。心中狐疑不已,可面上依旧从容淡定。而反观夏雨雁闻之,喜笑颜开。目光流转,示意玉娟带领众婢女退居一旁,不要打扰余馨月。 自古以来,茶具的种类有“茶坞、茶人、茶笋、茶籝、茶舍、茶灶、茶焙、茶鼎、茶瓯、煮茶。”而摆在余馨月面前的却只有茶杯、茶壶、茶碗、茶盏、茶碟、茶盘这六番,不过也足够了。 余馨月不如其他女子般独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相反却对这茶道深感兴趣。茶,清热解毒,能消除心中烦闷,比起酒来虽不能让人醉生梦死,但却能让时时保持清醒姿态。 余馨月拨弄着茶盘中的茶叶,甚是新奇。茶是上好的龙井,其碧绿通透,形似龙嘴在余馨月想来必是官僚世家才享受的起的茶叶。只是…她的手拂过那叶间流露出的星星点点,心中生起一丝警觉。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她的错觉?余馨月睁大双眼定要瞧去,第一眼觉得是错觉,第二眼望去便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就连腹中也疼痛难忍。 “夏雨雁,你在龙井里面加了什么?”余馨月强忍着痛说道。 夏雨雁盈盈一笑,眸里却阴冷一片“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爹爹给我的木石散而已。” 木石散?那不是江湖百里一族的私传药物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余馨月意欲开口,却不想腹中绞痛难忍,一时间内力提不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雨雁心中则暗自猜想;爹爹不是说这药药性刚烈,若寻常女子吃了必定会痛不欲生,即刻倒地的么?怎么她还是如一朵旷世白莲般伫立于台上,衣袂飘飘却未曾倒下?难不成是方子出了什么问题? 美目横扫,星星点点汇聚到余馨月那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时,夏雨雁顿时明了。她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强撑而已,余馨月也不过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夏雨雁见此凑上身去,将余馨月的身子挡住。脸上笑意未消,在余馨月的耳侧小声说道:“妹妹,这药可让你心情愉悦?不用着急,等会姐姐就给你安排个男人好好怜爱于你。相信妹妹是会感谢姐姐的,对不对?” “夏雨雁,你无耻。”余馨月瞪大双眼,咬着唇怒视她。若她的内力还在定一掌将面前人的虚伪拍散,将她那张伪善的面容给撕烂。 “呵呵,怎么能这么说呢。姐姐我哪有妹妹说的那样啊,姐姐只不过是让妹妹尝下男女交合之味,相信妹妹也迫不及待吧!” 这,可如何是好?若碧空还在她的身侧,怕早就想好了解决对策;若师傅还在的话,余馨月定不会被茶叶上的那层表象所迷惑。一时间,余馨月深感无力。原来自己真如叶凌风所说,草包并且不堪一击。 不过,余馨月是不会像命运低头的。她寒眸一闪,突然笑道:“夫人怕是高看我了,馨月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况且…” 夏雨雁目露寒光,冷声说道:“况且什么?” &nnsp; 0 ------------ 第三十七章 匆忙,惊慌,却遇他 余馨月抖动着长长的眼睫,面上带着丝狡黠的笑意。 “况且将军今晚召妹妹我服侍,妹妹自知床上功夫比不得姐姐,但也不需要另外安排男人来鱼水交欢了吧?若将军知道,这后果夫人恐怕比我更清楚吧?” 一言一行均告诉夏雨雁,她,动不得。芙蓉脸上虽隐隐泛白,但是余馨月的气势却隐压夏雨雁一头。 两人对视,目光中一个含恨,一个阴冷;一个如伫立于水中亭亭玉立的白莲,一个如傲然怒放的啼血杜鹃;眉目间虽含笑,但各自的韵味不同。 余馨月的风眸流转,唇边勾起的是自嘲。刚才的茶道就如同一局棋,夏雨雁在棋局中设好了阵法,等着余馨月这个傻妞来钻,顺便来报当初替嫁的一箭之仇吗? 只是事情真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事件一件件在她身上发生,是必然还是巧合?太多的疑惑聚集在余馨月紧锁的眉头,随即又消失不见。 棋局难解难分,但还是要下的不是吗? 叶凌风当初的话,她一字不漏全记得。若她真被其他男人染指,恐怕不仅她会被浸猪笼,就连那些跟她有关的人都要白白丢了性命。盛怒之下的叶凌风,不是她现在这个水平惹得起的。余馨月暗自叹息,夏雨雁这步棋摆的恰到好处,不愧是当今第一才女啊! 不过,她会放任她肆意张扬的行为不管吗?毋庸置疑,余馨月才不会傻到让她给白白利用了! 夏雨雁将她引入死局,她便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相信叶凌风所说的,她不认为她会比夏雨雁差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许久,夏雨雁恨不得将对方看彻看透,看到她痛彻心扉的样子才能消除心中之恨。 “将军,不会听你的。”夏雨雁撇过脸,掩饰住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哈哈…”余馨月放声大笑,目光中的犀利如穿透的利刃般刺入夏雨雁脆弱无比的内心。“姐姐真以为将军的心还在姐姐那边?若真是如此,为何妹妹休养生息的这半个月来,将军宁可夜夜留宿书房,也不愿去姐姐的房中呆一宿?” 语句处处露白,脸上的含笑只不过是为了讽刺的更彻底,更伤人!余馨月犯不着为了一个几次三番想陷害她的人口下留情! 夏雨雁的脸瞬间惨白,眸中恨意更甚。顷刻间,她的理智被怒火给冲散。夏雨雁咬牙切齿道:“那…那又如何?本夫人样样比你好,样样比你优秀。你无名无份,叫你一声妹妹算是姐姐我看得起你了。” “是,是。”余馨月点头应答。强忍着药液浸体的不适,笑道:“姐姐什么都比我好,只不过将军的心却放在了我这。” 余馨月故意将后半句话咬的很重,在夏雨雁听来心却一寒。刚刚因余馨月中木石散之毒而冒上心头的喜悦之情全然散去,一语中的,心中酸涩不堪。 “余―馨―月!”夏雨雁怒喊道,眸间燃起的熊熊怒火似乎想要将她一并吞没。 余馨月悠然自得地答道:“嗯,在。姐姐终于不在用虚假的称呼称呼我了,妹妹感到无比荣幸。” 好在,夏雨雁在丧失了理智的同时不禁寻着余馨月的目光观望了片刻,高高的院墙外似乎有一道人影走过。猛然醒悟,作为摆棋人的她竟让自己的身心皆陷入棋局之中,实则不该。 想至此,夏雨雁眸间的怒火也因风而散。深吸一口气道:“你拿话激我,不过是为了换取喘息时间。本夫人偏偏就不上你的当。” 她看出来了余馨月的意图所指不经觉得有些好笑,她因为他就没想过有人来救她?她以为她进了凝香阁便能出去? 这想法过于天真,不过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有此悟性确实难得。若不是夏雨雁认定了余馨月是她的死敌外,恐怕她还会欣赏余馨月这个人才呢。只可惜,余馨月她留不得。 余馨月也不擦拭鬓角处冒出来的汗,任其从脸颊上滚落。“姐姐此话怎讲?” “能不成要我重申?妹妹,有一句话不知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话?”余馨月从夏雨雁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狡黠,心中也隐隐猜透一分。自己刚才有意无意的扫视难不成被夏雨雁发现了? 若发现了,她该怎么办?一帮丫鬟均因怕打扰到余馨月为由被夏雨雁示意退下,而她又因中了木石散之毒浑身是不上劲。若此刻夏雨雁对她下阴手,那她便连一成的机会都没了。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就由姐姐我送给你吧。外面的风景虽好看,但触及不到的既不要妄想了。余馨月,你还是乖乖的听从我的指示,否则” “否则怎样?”她抬起下巴,风眸中深邃无比,若在夜晚就堪比那黑幕中中最璀璨的星星。 进了,他的脚步声进了。她相信他听到,定会来救她的。自信支撑着本就羸弱的身子让她有勇气与夏雨雁周旋到底。 “否则,你没机会说否则了呢!”男子闲雅适淡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意,只是眸间的寒冷却压过了笑,让人心生畏缩之意。 “楚…楚将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雨雁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男子。夏雨雁千算万算,竟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男子竟然会是楚沐凡。 而余馨月的眸里也被来人所惊。她原以为在院中看到的人影是叶凌风,却不想是那许久未见的楚沐凡。目光灼灼,盯着那抹玄青色的身影一时眼睛呈现迷茫之色。 “楚沐凡,你怎会出现在此处?”余馨月喃喃自语,声音渐渐飘远,落入楚沐凡的耳朵。他暗自垂息,若不是心中的一丝痴念,又岂会来到此处,看到面前的佳人? 他短短看了她一眼,遂将目光转向夏雨雁道:“闲来无事,来凌香阁看看。旧地重游,嫂子不会见怪吧?”楚沐凡略拜一拜,全当是进了礼数。 夏雨雁慌忙还了一礼,道:“岂会?楚将军真是折煞妾身了。“ &nnsp; 0 ------------ 第三十八章 倾心 楚沐凡微微一笑:“嫂子客气了。凡今日路遇此处,见嫂子与此女在争吵。不知所谓何事?” 所指之人,自然是伫立在那脸色苍白的余馨月。余馨月闻此言,微颔首,无意间对上了那双浅笑的眸子。 不同于叶凌风的霸道,内敛;他的眸子竟异常的清澈,让人看了一眼,便深陷进去,只想安安心心的不像其他烦心事,就这么轻松愉悦的度过此生。 让余馨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怎会有这么一双与世无争的眼眸?难不成她看到的是假象吗? 不言不问,余馨月将那份疑惑收入心底。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搞透他们之间的关系!冥冥中的注定是好是坏,如今的余馨月自然不懂。等日后了懂了,可早已物是人非――当然那是后话。 夏雨雁作为京城第一才女,又岂会听不出楚沐凡话中之话?他的经过是碰巧还是故意为之这点让夏雨雁不解。 不过随即又淡然处之,他经过不经过结局已在那里,而她夏雨雁只要顺着楚沐凡给的台阶走下去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就不劳自己费心、费神。她只需要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做成简讯传递给自己的爹爹就可以了。 想到这,她回之一笑道:“此乃小事,将军无需挂心。妾身只不过是见馨月脸色苍白,心中担忧故语气偏重了些。若有得罪馨月妹妹的地方,姐姐先在这里赔不是了。” 说着朝着余馨月那个位置盈盈一拜,那眼中的晶莹七分似假,三分似真,蒲柳之姿、婀娜之态就连余馨月一个女人都不免动了心。 余馨月眉尖微蹙,连忙道:“姐姐,妹妹可当不得你这般大礼。” 夏雨雁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一丝怯色,举手投足间带着书卷之气,这点到于楚沐凡类似,只不过一个尚文,一个擅武而已。 夏雨雁听此便回首,对着楚沐凡拜上一拜,道:“将军。妾身想到府内还有些杂事未处理,先告退了。” 楚沐凡回礼道:“嫂子不必顾忌凡,若有急事嫂子先处理吧。” 夏雨雁点头,莲步轻移,缓缓离开了凝香阁。一阵香风飘过,凌香阁也只剩下了楚沐凡与余馨月两人。 余馨月目送着夏雨雁离去,心中的警戒线也终于放下了。眼一翻,如风筝般从高处掉落,却在适时的时候有一双坚挺有力的手接住了下坠的身子。 看着怀里的她,素洁如青莲,风貌似妖姬。看着她苍白无力地样子,楚沐凡心便疼上一分。那唇,本是夺魄红唇;可如今却缀上点点紫色。半月不曾相见,她在叶府竟过到如此地步么? 楚沐凡叹了口气,想将心中的烦闷竟数吐去,可被提上的心却还是不愿放不下。叶凌风,是世间少有的能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他胸怀大志,雄韬武略在大明国也算得上是旷世奇才。 只不过,那样被光圈给围绕的人,虽看似光鲜亮丽,人人羡慕高不可攀,但却有一颗孤寂多年的心。他的一生注定孤独,而他楚沐凡宁可被叶凌风的光芒所掩盖也不愿做那样的人。 若有红颜可以陪伴他度过此生,楚沐凡心甘情愿便是穷极一生,也会不离不弃,直到白头。但若是不能那… 想到此楚沐凡心中一阵发慌,低头看了下沉睡中的容颜,自顾自安慰道:“不会的。我楚沐凡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怀中的人似听到了他的话,眼睫毛微微眨动了下,遂又昏昏睡去。她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也承受了太多的苦。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昏睡的时候将她体内的毒素去除。虽不能改掉她的心性,但也至少要给她一具强悍的身体吧。 于是乎楚沐凡便搂着娇躯出了凌香阁,轻功施展不经叶凌风的允许就将余馨月带出府了。 而叶府的书房,叶凌风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不会注意到叶府那些动静。他现在一心扑在研究兵法之上,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视若无睹,仿佛天下间便剩下了他一个。 他不分昼夜的研究兵法,目的是有朝一日将那帝国领土收于自己手下。他与余馨月一样,也有滔天的仇恨。只不过余馨月的仇放在了表面,而他的却深入骨髓,那种痛让他一生都刻骨铭心,不得忘怀。 他野心之大,天下间除了楚沐凡懂以外,还有一个不是那复仇心颇深的余馨月;而是与他相伴,如影随形的郑林。 “少主,歇息片刻吧。”郑林将锦盒放于桌案上,扑鼻的香气从镜盒中传来,可在翻阅兵书的叶凌风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郑林见此,劝道:“少主,你这样身子怎么吃的消。” 听的此话,叶凌风终于将头从小山堆里抬起,扫视了郑林一眼道:“郑林,现在已经几时了?”“戌时已至。” 叶凌风将兵书放好,目光深邃无比,突然低声诉道:“没想到一日竟这般度过了。弹指光阴不过区区瞬间,而人却早成一捧黄土,随风而逝了。” 言语间的忧伤,郑林岂会不懂?只是过去的种种均挽不回,可为什么他的少主却还是看不开。郑林欲开口劝说,却被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视一遍,遂低下头将脱口而出的话压入心底,不发任何言语。 在他心中,少主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他的心如明镜高悬,他所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独陷入风浪中的这种感觉,无力且心痛。 叶凌风回转身子道:“郑林,你去别院看看萧悠悠如今过的怎么样了?不知道夏家的情报她搜集到了多少?” “是,属下遵命。”遂转身,淡然离去。只是那道的身影,让叶凌风注目。良久收回目光,将书房的烛火点上,草草用膳,遂又拿起了手边的书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场如此,朝堂亦如此。叶凌风想要知道的,便不会逃过他的耳目。 &nnsp; 0 ------------ 第三十九章 祸起萧墙 夜里下起了雨,雨水声连绵不断传来,扰的床塌上的人不得安宁。 楚府内一如往日般静谧,除了风雨声外,就只剩下她那浅浅的呼吸声了。 她躺在床榻之上,被挽起的魔发此时已披散而下,他不禁伸出手抚摸那鬓间的发,从上之下,那丝滑般的触感让他的心微颤,一时间竟忘了深处何地,更忘了先前叶凌风曾警告过他的话。 对于他而言,余馨月好比是酒,初尝时酸涩不堪但却回味无穷。他的指尖碰触她发鬓的霎那,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楚沐凡,你终于找到你的真爱了,终于找到了……“ 发自肺腑的兴奋感扰的他一夜未曾安眠,静静守候着她直到天亮。 余馨月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竟多了个人。那熟睡的容颜几乎不确定的,揉揉惺忪的睡眼不可以思议地说道:“楚将军。你,我…” 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余馨月低着头,看了看凌乱不堪的素衣,脸上不禁浮起两朵红云。再看看磕在床栏上睡着的楚沐凡,衣服同样的凌乱。难不成真出什么事了? 想至此,余馨月背脊发寒。她的睡意一下子尽数消除,两眼一翻极想昏过去。 而回应余馨月的,是一双无辜的眼睛。“余姑娘,你醒了。” “醒了。”她咬牙切齿地答道。要不是看在他是叶凌风的好友的份上,余馨月恨不得把楚沐凡给扔出去。在这里给她装无辜,到底谁最无辜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便是去跳河这事都说不清了。想到此,她不禁狠狠地瞪了楚沐凡一眼,就是这个家伙趁人之危,“偷梁换柱“! 偏偏楚沐凡还搞不清状况,站起身说道:“那便收拾收拾,在楚府住下吧。” 既然把余馨月带出来了,他得找个理由跟叶凌风解释清楚。毕竟私自拐卖他府上的丫鬟,若被那个冷酷如斯的男人知道,定要他好看。 “住下???”余馨月一阵错愕,那脸上的红云更多了。“楚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 那不成那个男人都打算以身相许了?听叶府的紫苑说,若是…若是自己的身子被一个男人看了,就…就要跟着那个男的了!一想到此,余馨月的脸上微微发烫,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楚沐凡将余馨月脸上的红收入眼底,心中疑惑却只当是受了风寒了,思索片刻答道:“余姑娘难不成嫌寒舍粗陋,没事。若姑娘不满意,那我命人换了就是。大夫说了,姑娘的伤还需要多休养几日。咳咳…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的事端,姑娘就在寒舍住下吧。” 在这住下?余馨月确实想逃离叶府的魔掌,可是这楚将军跟叶凌风为莫逆之交,逃出了叶府再进楚府其结果还是一样的。关键在于,叶府的他知道了,定会把她喊过去家法处置了。 想到这,余馨月就头疼。自己安安分分做个丫鬟竟然还要被人三番两次陷害,这是怪她太笨了尽受人欺负呢?还是应该怪她离的叶凌风太近,成了他的挡箭牌了呢? 所思,所想永远不能跟所做、所为扯在一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个所谓的楚将军“赶”出她的床榻。 于是乎,余馨月婉拒道:“不必了。楚将军的好意,馨月心领了。只是馨月现在身在叶府之中,未避人耳目自然是不能在将军府久留。况且若将军夫人知道了” “本将军没有夫人。”楚沐凡很难得的脸红了,但是看到余馨月脸上同样殷红的一片,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是为什么她会脸红?楚沐凡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将目光聚集到凌乱的素衣上。随即又朝着自己玄青色的锦袍看了看,遂明了道:“姑娘,昨晚凡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可心思单纯的楚沐凡却不知话中话的含义,他越解释在余馨月看来却越觉得昨晚发生了点什么。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余馨月不禁朝被窝里缩了缩,娇喝道:“若真什么都没做怎么衣衫会…会凌乱?楚将军,大丈夫做事要敢于承担一切后果,你知道吗?” “什么后果?”下意识的楚沐凡问出了这句话,可接下来的事却让他啼笑皆非。 “你,你要以身相许。”她红着脸用两个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楚沐凡随之一愣,英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响后放声大笑。“余姑娘,你…竟然…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那种话!” 余馨月张口欲反驳,却被楚沐凡哈哈大笑的样子慌了神。她有说错什么吗?为什么他会笑的那么放肆,难不成紫苑教她的不是什么好话? 身出深山的余馨月哪会懂的世间的情爱之事,她一味的将心放在武艺上,早就将那些情啊爱的抛之脑后,所以对于楚沐凡的反应一时慌了神也是正常的。 可有人却不会理解这样的场面,虽说楚沐凡跟叶凌风情同手足,但各自还是有秘密没有揭露的。比如家族之谜,比如身世…这些都是他们身上的一道疤,每到深夜,那张异常空虚的感觉压抑在心底,心如同缺氧般难受不已。 里屋的两个人自然不会看到门外的异状,一时间的欢声笑语不断,楚沐凡也放松了警惕独独望着那床榻之上满面通红的余馨月。 而门外,叶凌风派郑林去查夏府一事的时候,顺带派徐源去了楚府看望现在家无事的楚沐凡。 而徐源经过楚沐凡寝室本想进去,却听到了楚沐凡的放生大笑和余馨月无力地辩白。 他虽不认识余馨月,但也从郑林那听说过一些。默不作声地退下,将此事禀报给了叶凌风。 “你说,他们俩个共处一室会发什么?”叶凌风听到这件事并不惊讶,只是袖子下紧握成拳的手沁出细微的汗。 他背对着徐源,此时俊美无双的脸霎那间黑透,一双黑瞳更是嵌着几许恼怒。他不是说了,离余馨月远点么?为什么身为好友的他们,竟不能坦诚相待? &nnsp; 0 ------------ 第四十章 强行带走 徐源低头,声音略显低沉:“属下不知。” 男女共处一室,先不说发生了什么,若被外人知道女人名节铁定毁掉。而徐源恰恰是那个外人。此时的他虽低着头,但是脸上已经布满了汗。 叶凌风回转身子,一双厉眼淡淡地扫视了徐源“还看到了什么?” “他…他们俩个,没什么!”汗顺着脸颊滑落,可徐源还是保持原来那个姿势不动。 “徐源,我要听真话。”他蹙眉,难得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只是若他不说实话,他就亲自去把人揪回来。 徐源汗如雨下被叶凌风寒光狠狠扫视一遍后,还是老老实实招了。“我去楚府的时候,只是在门外忘了眼。看到楚将军跟余姑娘谈笑风生,只是衣衫都有些凌乱。” “是吗?”叶凌风的脸霎那间黑下半边天,凌乱……凌乱!那女人竟然背着他,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难道就不知道羞耻两字怎么写的吗?无名的怒火在他眼里熊熊燃烧,叶凌风似乎忘了是谁逼迫余馨月彻底断了念想,也忘了那夜余馨月的异常举措。 女人的善变让他的心冷的慌,她不是说过她是他的女人吗,怎么等他一忙就跟其他男人翻云覆雨去了?虽然叶凌风非常不肯承认,承认余馨月会跟他最好的朋友搞上关系,但事实就放在那让他不得不信。 呵呵,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笑声虽淡却让徐源全身寒透。不经意间徐源看到了他眸间的阴冷,同样的也捕捉到了些异样的情绪。 自己的少主眼里何时会出现那种情绪了?徐源想问,却不敢问。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的很,突然间还是羡慕那个被派去夏府的郑林,虽然打听情报是苦了点,但也总比在这看少主那张黑锅底的脸强啊。 “徐源,希望你说的是实话。”他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这一刻,他不能再等了。他得好好的找那女人去问问清楚,实在不行就打晕了强行带走。 而另一边则时时刻刻充满欢声笑语。笑声郎朗,有连绵不断之势。而床塌上的余馨月则郁闷的望着天花板,祈求老天来道闪电劈死那个在笑的。 可是老天不会显灵,况且余馨月也不是真心实意的祈求。等不及的她吼了声:“你再笑,再笑我就撕烂你的嘴。” 那一刻,余馨月也忘了楚沐凡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个幸灾乐祸地小人,况且楚沐凡还指着她笑的喘不过去气来。 “哈哈……实在是太搞笑了。余姑娘,没想到你还是个风趣的人啊。虽然平时绷着一张脸,但是…但是还是挺搞笑的,哈哈!” “楚将军,你能不能正经点?对了,我…我们昨晚没做过什么吧?”说到这,余馨月还是红了脸。同时,心中就有点不适应。自己怎么在大意之下就轻易相信了楚沐凡呢?若…若他真的做了,那自己… 他反问道:“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砰!”房门被人强行推开,与其说是推的不如说是踹的,那门外站着的人却让余馨月心更慌了。 他,叶凌风他怎么来了?看着他如黑幕般阴沉的脸余馨月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抬眸,看了看面前的楚沐凡,又在对照着另一边阴晴不定的叶凌风,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还是他来打破的僵局。“你们给我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余馨月无力地望着天,一时间竟无法面对那道锐利无比的目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是巧合还是有人窃听了他们的对话? 不管如何,他已经出现在了这里。余馨月想过之前得罪叶凌风的下场,貌似不是卡脖子就是被人刺杀的,这次…这次又是什么?难不成还得再死一次?天知道她现在连死的勇气都没了。 楚沐凡摊了摊手,解释道:“她受了伤,我把她带到府上。风你知道的,我是个正人君子,干的是正经营生。” 楚沐凡的解释让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楚沐凡在解释的同时附赠了少许幽默,让余馨月不禁笑出了声。 也正是那笑声让叶凌风目光微冷,转身对余馨月说道:“现在,跟我走。” “不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却在回眸的瞬间看到他眸间的柔光。 那是错觉吗?余馨月很想揉揉眼睛,想知道自己刚才看的不过是虚幻的、飘渺的。这样,她才会告诉自己已经没心没肺,不需要留恋这个世界的种种了。他跟她是对立的,是血仇啊,她怎么可以动心呢? 还好,叶凌风在恰当的时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我回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对于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头疼、烦心。明明知道她不能靠近,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靠近了。以至于在平日里冷酷如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叶凌风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重复了自己的话。 “她说了,不回去。”楚沐凡满不在乎地回答,心中却是窃喜的。她肯为他留下,她竟然为他留下。不管如何,自己都不愿意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凡,”叶凌风叹了口气,眸中的冷光却不减。“我必须要带走她。” 楚沐凡收起了平日里放荡不拘的样子,沉声说道:“给我个理由。” 叶凌风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我做事不需要理由。但如果你要一个的话,我告诉你,我喜欢她。” 他那率性而为的话听在余馨月跟楚沐凡的耳朵里却是截然不同,但收到的效果却是一样的。余馨月跟楚沐凡极不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真的。 余馨月是震惊的,不可思议地。他说,他喜欢她。这是个笑话吗?可为什么一点都不好笑? 侧目望去,看到他的侧脸极为认真。看过他冷酷如斯的脸,变幻莫测的脸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脸。那眸子竟一时间将天上的星星比了下去,在余馨月的心里格外闪亮。 &nnsp; 0 ------------ 第四十一章 异变突起 而楚沐凡的心则在那一刻,沉了下去。他该怎么办?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可为什么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什么都被他占了,就连自己看上的都被他占了。他,楚沐凡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前几年虚度光阴,后几年替别人做嫁衣? 一时间,心中竟怨恨无比。他的眼前似乎被一层薄薄的灰所挡,看到的一切都是忧郁的,寒冷的,刺眼的。他喜欢的被人抢了,偏偏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友,朝廷的武官,他动不得的人。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示弱! “叶凌风,我也喜欢她。我不能让你带走她。“积压在心中很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这一刻楚沐凡无悔。为了她,就算是失去了一个朋友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她,他宁愿这世上没有叶凌风,只有他楚沐凡。 叶凌风没有接着楚沐凡的话说下去,头偏向一直盯着他不放的余馨月道:“离六月初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想继续荒度光阴的话,那就继续。” 闻此,余馨月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晃过神来。她低下头道:“我不会的,你等着吧。” “既然如此,跟我走吧。凡,我们先走了。”叶凌风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余馨月的衣袖就走了。只剩楚沐凡独自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剩下的只有那眼中的空寂跟不知名的怨恨。 “喂,你放开我。”刚出楚府,余馨月就迫不及待地甩着衣袖,被人拽着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偏偏还是被个混蛋拽着的,更不好受! “哼,你以为我想拽着你?”叶凌风蹙眉,空悬着的心此时也放回到了远处。望着她那仍然带紫色的唇,说道:“这次又得什么病了?” “反正碰上你准没好事。”余馨月一边埋怨,一边小跑跟在他的后头。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了,一大早风风火火来也就算了,偏偏走起路来还这么快,难不成要拿她刚学不久的轻功去追他,这也太不符合实际了吧? 虽想着,余馨月依旧喋喋不休道:“你这是去哪?叶凌风,你不会是打算把我卖了吧?” “卖了,都没人要。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如既往向前走,只是脚步突然慢了些。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不过面上的狐疑之色却没有落入他的眼里。 “你关心我?”她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由于那夜被楚沐凡抱出了府,还没有细看这个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青竹翠绿,松柏挺拔,四周郁郁葱葱一片,其中不免夹杂着些不知名的野花,放眼望去,白的、红的、黄的,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看啥了?”叶凌风见余馨月迟迟不跟上来,不免回头看了眼。只见她独立于山水间,素衣飘飘,墨发垂肩,螓首蛾眉,皓腕凝霜,宛若山野间的仙灵,不食人间烟火。 一时间竟看走了眼,等回过神来却见到一张放大的脸。“喂,你傻了?” 余馨月见他停下脚步,以为他是嫌她速度太慢,遂赶了上来。结果看到的却是那张面目俊雅的脸稍有些凝滞,似乎看到了什么一般竟呆住了。 难不成是看到附近有什么稀奇的事物了,余馨月左右观望,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喂,叶凌风。这是哪里?”余馨月望着陌生的环境,不免有些好奇。 “这是个山谷,名唤落英。”听到唤声,叶凌风的神跟心都回到了原点。只是那双厉眼此时去望着那高峰之上的云雾,目光深邃且飘远,让余馨月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这里发什么过什么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山峦的深处竟有个草屋,恰似她当年呆过的山一样,里面也有个草屋,只是现在人去楼空,早已物事人非了。 “我们去那里坐坐好吗?”她有多久没有回去了,为什么看到那远处的草屋眼里竟湿润了一片。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期间只不过见过师傅几次,但还是留恋那个地方,因为她早已把那里当作自己的一个家了。 “好。”这次也不知为何,他竟没有反驳她。两人一时无话,只是爬山的速度快乐些。 山,不高。但若是寻常人上山,定要费一番功夫。山林间的荆棘密布,稍有不慎就会被刺伤,若不是习武之人还真是上不来此山。 虽没有潇雨剑帮她砍掉荆棘,但是她修习了一段时间的轻功还是不赖的,区区一炷香的功夫,一道白影便从山腰窜到了山顶,而在她前面的,则是那个自幼勤习武艺的叶凌风。 “女人,没想到你的手脚还挺快。”叶凌风虽满口赞赏,但是眼光中流露的依旧是轻蔑之光。她的身法,他从没有看过,就算是看过,定也是无名之辈使出的。 而余馨月则失了继续与他吵下去的勇气,白绸一挥,划开那最后一道荆棘,她急急便往那小屋那赶。 虽然明知道不是卿凡山,但心中有个声音在牵引着她,让她不知不觉便让那里走去。视周围的一切为无物,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叶凌风诧异地眼神。 “小心。”他急急呼出声,老远就看到屋前摆了碎石阵,偏偏那个女人还像飞蛾扑火般往阵中冲去。心中暗骂一声:笨女人,你真心不要命了么? 骂归骂,叶凌风的动作却不敢有半分懈怠。不过眨眼的功夫,一道黑影便拦住了余馨月的去路。 “走开。”她毫不示弱地对上他那双厉眼,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她想继续往前走,可面前的黑影却让她产生了无力感。“我说,走开。你没听到吗?” 叶凌风依旧是保持那个姿势,不肯让出一步,只是瞧着余馨月的风眸间竟闪过一丝冷芒,那是新婚那夜看到的,也是令他差点丧命的冷芒。 “余馨月,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前面的是什么?”什么东西让她如此执着,便是拼着命也要往前冲? &nnsp; 0 ------------ 第四十二章 闯阵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只是眼中的冷芒更胜从前。她的武艺,没人教她,完全是自身锻炼出来的。余馨月年幼,自然不知余氏的子女天生就有一种致命的冷芒,那就是余氏当年使出的秘法。只不过那种秘法就如黄蜂尾后针一样,处理不善的话不仅会要了敌人的命,就连自己也会遭殃。 此时的余馨月双目全被冰雪所覆盖,那是叶凌风从未见到的景象。虽美妙绝伦,但却让人的警戒心提起,平静如水的心竟有一丝慌乱。他的步伐不自觉的后退,那凤眸里的一抹雪亮让他一时间竟忘了身后的碎石阵。 身后,风尘仆仆,黄沙漫天飞舞似要把闯阵之人侵吞入口。呼啸的风声贴着叶凌风的耳朵而过,他冷哼一声,一双坚挺有力的臂膀似伞状将神游开外的余馨月裹住。 “在想什么?”他逼音成线,望着面色苍白的她心不经为之动容。他知道她想过去,可是身后的是碎石阵,能将她香消玉殒的阵法。便是久经沙场的他,也不能藐视此阵,可偏偏她却视若无睹,眼神中的冷芒之锋利,足可以撕碎他保护她的一片心。 可偏偏他还要护着她,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叶凌风自问看遍世间冷暖,体验过潦倒人生,可却第一次那么担心一个女子。她,是他中意的吗?唇边溢出的苦笑,是笑他自作多情呢,还是笑他自不量力呢? 这一切无法解答,余馨月的眼神空洞,独独望着身后的茅草屋不语。记忆中的山间房屋也是如此的吧?那时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她依偎在母亲怀里享受着温存的亲情。 那时候的她不懂什么叫权势、不懂什么叫世间冷暖。凭着那少有的、简单的感情便认为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结果呢? 结果,果然是最血腥、残酷的。她原本可以凭着父母,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完此生;不去想那些凡尘琐事,不理会那些无所谓的斗争,可却未想到人心的不满足。 他们用血染红了她的流年,用凄厉的笑声打破她简单的愿望。望着昔日的茅草屋,鼻子一酸,眼眶中的泪也顺着脸颊缓缓滚落,那一刻的她收回了她那双犀利如剑的眼神,却又再一次伤了心。 许久,她抬眸,眼里终于有了他。望着他少许认真却仍然威严的样子,紧绷着的心放松了分。轻启唇道:“怎么?怕我出事?” 见她总算脱离了刚才的状态,叶凌风松了口气,臂膀也收了回去。“自作多情。” 闻言,余馨月反唇相讥:“哼,哪有你自作多情?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是喜欢我的?”余馨月高扬下巴,颦颦一笑。 那笑,比起叶凌风看过的谄媚女子要纯净的多。他虽是个将军,也经常被楚沐凡强行拉着去逛窑子。美其名曰:男人,要品观各地美色!一想到青楼里那些庸脂俗粉,还是觉得余馨月的浑然天成好上许多。 他心一凛,不过好歹还是承认的:“随口说的。本将军不喜欢花架子。” 花架子?好吧,就当是她余馨月自作动情了。望着叶凌风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一时间堵得慌,遂将目光转向面前的阵法,心中一惊道:“这是…碎石阵?” 叶凌风点点头,不置可否,这便是一大杀阵――碎石阵。只是几年没有来,为何在这落英谷内会有如此大阵? 她望着难得一见的针,心中不免好奇。“叶凌风,我要进去。” “不准。”他摇头拒绝,却不想对上了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丧命的,对不对?” 他横眉冷对,道:“你要是死,我也不拦着!” 余馨月一时间哑口无言,没想到几日未见叶凌风的口才到时长进不少,不过这无所谓。“好吧,那我一个人去了。” 既然他不愿陪她而去,她自有办法到达此阵的阵眼处。也不知为何,冥冥中一丝呼唤唤起了她记忆深处最真实的情绪,让她不顾任何劝告偏要入此阵,一探究竟。 身形一顿,望着那飞沙走石的阵咬咬牙,素衣飘飘,飞身闯入此阵。 而叶凌风则半响无话,千头万绪拥入心中,一时间竟没拦住那抹人影。黑影一闪,随着她踏入此阵。若是余馨月在此定要嬉笑一番,几时见平日里小心谨慎的叶凌风也如她这般率性而为了? 阵内,则是另一番景象。余馨月深陷黄沙之中,便是平日里惯用的轻功在漫天的黄沙中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呼啸的风声贴着耳风而过,恰似利刃般一刀刀割着闯入人的身体,不把她切成肉片便不罢休。 咬咬牙,余馨月逆风、顶着巨大的压力往前走着。目的地就在前方,她只要到达阵眼处,便能破了此阵,到达心中期盼的地方。 汗,顺着脸颊滑落,如珍珠串缓缓滴落却又吹入风中,转瞬间不见。她不知道此阵的厉害,只凭着心中的一个信念支撑着她到达终点。可丝毫分不清,面前的是真的,或是假的。 进阵容易,闯阵难。余馨月此时深刻体会到了这点。顺着风,可能好走些;但是这样身体将承受更大的压力跟苦楚,她可不愿调养了半个月的身体又回到躺在床上那病怏怏的样子。 烈日狂风,沙漠中的一切呈现在余馨月的眼前,可她却无力去欣赏。 近了,近了,那尘烟滚滚的黄沙之地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走到了尽头。那个神似一片绿洲的地方,是阵眼吗? 面目狐疑之色的她,却独独不敢往前。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她虽没见过但也从碧空口里知道一些。碎石阵可怕之处,不是黄沙弥漫浓烟滚滚的沙漠境地,而是那沙漠中“显而易见”的殷殷绿洲。 “看来,你没有那么笨么?”身后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独立于黄山之上的他比起余馨月来更赏心悦目。至少,他没有她那么狼狈。 &nnsp; 0 ------------ 第四十三章 破阵 偏偏几步之遥的距离,可隔着那一道风屏却将两人的距离隔开甚远。余馨月饶有兴趣的望着那个内力浑厚的叶凌风,欲开口却被风吹起的黄沙呛了两口。“咳咳…你怎么进来了?” 他不是说过不进来的么?怎么,这次又是她自作多情?不过他来的到时时候,阵眼就在前方,可余馨月却没有内劲去破。对于送上门的蛮力,余馨月还能不接受吗? 想到此,余馨月不等叶凌风开口便遥望远处的那片绿洲道:“叶大将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帮忙是这个态度么?”人影轻飘于黄沙之上,眨眼间便与她并肩遥望那片绿洲。那片绿洲,是他曾经极度向往的地段,可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沙漠中的危机四伏,他尝过,左腰上的伤疤便是最好的见证。 “叶凌风,若你不帮忙,我们怎么出去?”余馨月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空口白话、心中极度腹黑的人深感无奈。 他依旧望着绿海,只是眉不自觉的向上一挑,道:“古以千金换一诺,而我不需要千金,只需要你答应我件事。” 她望着信誓旦旦的他,咬着牙道:“什么事?提前告诉你,杀生,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情,我不干。” 闻此,叶凌风眼露轻蔑之光。“花架子怎么干得了这些事?怕是你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杀过吧?” 叶凌风目中的轻蔑,实则伤透了余馨月那负债累累的心。手握宝剑的她,到现在连一个仇人都没杀过。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蝼蚁,可以随意践踏的而已。他到底是存的什么心,难不成真的是以打击她为目的? 如果真是这样何必找她来兑现诺言,正如他所说她谁都比不上那又何必让她来趟这趟浑水? 血债当血偿,她不相信自己会这么窝囊一辈子! 既然他们敢用血来染红她的流年,那她也该回报不是么?就如面前的叶凌风,虽现在武艺超群,天下难逢敌手,但余馨月却不信这一辈子都没有对手。逆境使人成长,余馨月没日没夜的练,就不信有一天不能回到巅峰状态,就不信被他废了一次的武功还会被废第二次。 不再理会他眼中似有似无的鄙夷,她凝视着不远处的绿洲道:“千金换一诺,说吧,你想换什么?” “你体内的‘万春红’算是解了,但是‘木石散’却一时半会解不了。而我要你做的事,则跟这‘木石散’有关。” 闻之,她淡淡说道: “说吧,就别藏着掖着了。有时候,我还是喜欢那个惜字如金,却一语中的的叶将军。” 她中毒,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想那夏雨雁为了给她下药定费了一番功夫,否则怎么会连给她疏经通脉的楚沐凡也只有去除掉极少数一部分? 想到此,余馨月的唇边溢出了一抹苦笑。那楚沐凡也不知道怎样了,会不会还在怪她的不辞而别?碧空呢,是否追随师傅离去,不给她带个准信? 可叶凌风给她的消息,则让她更为震惊。“六月初六,会百里木颜。” “百里木颜?就是那个江湖第一美人――百里木颜?”余馨月不解,难不成这木石散跟这江湖第一美人有关? 叶凌风望着那双盛满疑惑的风眸道:“是。这‘木石散’便是百里一族的家传之物。” “那跟你的夏夫人又有什么关系?”余馨月一时入迷,再加上那几日对夏雨雁手中拥有的药疑惑,一时竟全说出来了。等反应过来却迎上了一双寒彻骨的眼眸。 “你刚才说什么,夏雨雁她…”叶凌风望着余馨月如玉般的脸,一时间竟信了她的话。 她也掺和进来了?难不成夏钟那只老狐狸非但要她嫁给他,而且还要牢牢把握住他的身跟心? 一想到此,叶凌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夏钟,果然手段非凡。不仅在朝堂之上计谋过人,而且竟要她的女儿来俘虏他的身心,这一点若不是从余馨月的无意之中漏出,他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既然知道了,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他本就是为了一时的利益才选择的联姻,如今此一时彼一时他自该放弃了这步棋,走别的。那余馨月,便是他现在能使用的一步棋。 余馨月道:“叶凌风除了会百里木颜,我还需要干什么?” “静观其变。”既然她一口应承了,他也该有所表示不是? 一道厉风平平切去天边席卷的龙卷风,顷刻间将之一分为二。其下聚集的黄沙、石砾顷刻间全部散光,眼前一片绿洲也随之消失不见。正如余馨月所想,那阵眼不是海市蜃楼,而是那一直阻碍他们前进的沙尘暴。 “终于,出来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望着不远处的茅草屋心神一凛。 草屋不似她在阵前看到的那般破败不堪,相反倒给她平添一份宁静悠远的意境。除去那杀气腾腾的大阵,她心中既疑惑又不安。既然茅草屋间有次大阵护着,那里面必有不俗之物。只是,她还能如刚才一般莽撞而入吗? 而叶凌风在破去大阵之时,却留意到了那阵眼处的玉片。玉片样式简陋,可却像…却像一把钥匙。“给。” 他将玉片递给她,望着茅草屋前锁着的门道:“你或许可以凭借它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是么?迟疑接过那类似于钥匙的玉片,余馨月心中仍疑惑不已。虽想着,但身影一闪,手中的玉片如银针般飞身插入门中。 “砰。”大门应声而开,像是在欢迎主人般,只不过里面依旧寂静无比。余馨月手心捏着把汗,提着心便向里屋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随后一道黑影也随着白影飘入茅草屋中。这招投石问路虽妙,但不代表她能一直这么顺利的走下去。而他能做的,就是帮她扫除一切障碍。说不定,这茅草屋内还真有她想要,而又不触犯他利益的东西呢。 &nnsp; 0 ------------ 第四十四章 入迷阵,暗伤魂 晌午时分,骄阳似火、一晃眼余馨月跟叶凌风已消失两天。 短短两天,可明暗争斗却不少。朝堂之上,众位文武百官议论不休,究其缘由都是围绕叶凌风无故失踪的个话题。 叶凌风失踪,其在京的职位空缺。照道理说,一个将军本不该引起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重视,可是前几日宜城守将卫陈八百里来报领国――藩国无故挑衅本国将士,趁宜城将士修养身息之际偷袭宜城。宜城虽未被夺去,但其将士死伤无数,若不派兵救援恐宜城会落入敌国之手。 而玄文帝沉迷酒色,不理朝政让朝中各位文官为之惶恐不安。平日里机关算尽、暗斗不断的文官也因此事僵持不下,一方主张“弃宜城,保边疆一时安宁”;一方则以“宜城败则我军将士军心散乱”据理抗争。 而叶凌风官职虽比不上楚沐凡,但其在军中多年无论是人品还是武艺都颇得众位将士的爱戴。若此次由他挂帅出征不仅能助宜城将士一臂之力,还能将数次犯国边境的毒瘤一并除去,这对国、对民都是一件举世无双的大好事。 可偏偏当事人却失踪了两天之余,也正因两天,朝堂之上也顾不得平时的口舌之争,全身心都放在前方战事上。幸好执掌兵权的楚沐凡尚在朝中能帮叶凌风处理下巡查之事,否则朝堂之上的流言蜚语传入民间,民心必散。 “楚将军。”下朝之后,夏钟看到一抹率先离去的玄青色人影,急呼出声。 楚沐凡皱眉,可脚步却没有丝毫停歇。“不知道夏侍郎找本将,所谓何事?” “将军可知叶将军去了哪?”夏钟几日未从夏雨雁那得到情报,心中急不可耐,但碍于颜面不好细问。因楚沐凡平日里跟叶凌风走的极近,故有此一问。 可谁知玄青色的身影一顿,嘴一撇道:“夏大人此意,恕本将愚钝尚未理解通透。叶将军为何失踪,本将若知必会承报给圣上,交由圣上定夺。夏大人难不成以为本将会平白无故让叶将军失踪吧?” 自从叶凌风将余馨月强行带走以后,楚沐凡心中的怨念难消。这几日顶替叶凌风的差事在京中巡查人口许久,口气上难免张狂了些。 可平日里不拘小节的形式作为如今却紧咬着叶凌风失踪一事冷嘲暗讽,夏钟虽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心中却因楚沐凡此举视作仇敌一般。 大步向前走的楚沐凡自然不会注意到远处夏钟变幻莫测的脸,此时的他就想早日把叶凌风从京城里翻出来,顺带看余馨月一眼。 叶府的夏雨雁自然是焦急不已,一颗心提着坐立难安。她已经几日没向夏钟汇报叶府情况了,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否会怪她这颗棋子办事不利?一想到几日未归的叶凌风,夏雨雁心绪难宁。恐叶府突生事端,而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就会被冷落,被爹爹所抛弃。 相对于风起云涌的朝廷,江湖则要安静许多。江湖中大大小小的势力因六月初六的武林大会正在筹谋对策,且四大家族之首的北虞家族少主――北虞明离承诺,若谁能在众位比武人中胜出则可以获得魄冰剑。 这魄冰剑虽不比天下第一名剑――潇雨剑,但好歹也是出自当年落败家族――余氏一族的家传之物。为着名利,便是那落草为寇的江湖隐匿之人也着手准备,一时间江湖寂静无声,只等六月初六的到来。 茅草屋内的余馨月跟叶凌风已困在内侧两天。虽时日不长,可这草屋内的迷阵去让两人左右为难,一时间双方都忘记了时光的飞逝,更忘记了处于尴尬中的双方关系。 “喂,木头。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到底怎么才能出去啊?”余馨月睁大双眼,拿起手中好不容易发现的火折子,那星星点点之光虽不太亮但足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叶凌风那张漆黑如幕的脸。 “跟来时一样,先找到阵眼,再破除。”平淡无奇的话从叶凌风的口中而出,却引起了余馨月的强烈不满。现在的她连个歇息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饱腹之物了。 若她肯听楚沐凡的话留在楚府,至少天天还能饱餐。现跟着叶凌风别说饱餐了,就连生死都未知。余馨月现在有些后悔,为何要闯入这个是非之地了。 将火折子递给叶凌风,余馨月决定先找到阵眼再做打算。右手里紧拽的玉片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不会就只是开启门的钥匙吧,应该…应该会有其他作用吧? 透过火折子带来的光,四面墙上均布满了无数壁画。从右侧往里数,一共十二幅左右。 画从高到低,均画着一个女人。浅浅几笔,不着痕迹,那顺着火光流露出的淡淡绿光,油然而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觉不觉得很奇怪?为何这几幅画都只画着一个女人,况且这个女人还没穿衣服?”余馨月仔细凝视着那十二幅画,从左到右无一处疏漏,口中的喃喃自语像是对叶凌风所说,也像是对画中人所说。 叶凌风蹙眉道:“这画你进来就有了?” 闻之,余馨月顺着叶凌风的话道:“不,就在刚才我点燃火折子的时候,周围就有了。” 点燃火折子?为何他们在屋里呆了许久,才找到一根火折子?偏偏未找到火折子之前,这四周黑漆漆一片,那画自然是隐匿在黑暗中,随着他们人影的走动而漂移。 漂移,漂移……余馨月眼前一亮,回过头对叶凌风说道:“我知道阵眼在哪了。” 她随手一指,那指尖的方向上北偏南,透过火光的摇曳正好落在中间一幅图女子的明眸处。 “难怪。这阵眼藏得真够隐蔽,竟连我都一时无法查出。”叶凌风摇头叹息,却不想那画中的女子明眸一闪,对着那暗自得意的余馨月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一枚银针悄无声息的从黑暗处射出,直冲着余馨月的咽喉而去。其锐利程度,不亚于夺命飞镖。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一声怒喝:“小心。” &nnsp; 0 ------------ 第四十五章 险境环生 绿衣女子诡异的笑容让余馨月心尖一颤,凤眼从上移到下处,最后直直地落于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处。听的叶凌风的那声怒喝,她仿佛如一木偶般呆呆站立在那,并没想过那银针会直直冲着她而来,间接性的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她双目怒睁,唇舌轻咬。银光闪过,再次入她咽喉的霎那被许久未出的两指夹住了。 无声地叹息萦绕在她的耳畔,眸间的灵光随之一闪又无力的垂下。银针虽被她用两指夹住,可凌厉的攻势却不减。喉咙口微甜,却又被她强行忍住。只听的耳畔传来的,“斩草除根。这点,你现在懂了吧。” 懂?或许许久前就懂了。她的命真有那么值钱么,值钱到利用幻术将她引至此,然后不费一兵一卒斩杀?那他们还真是看得起她余馨月了。 敌在暗,她在明。敌人无孔不入,而她却屡次险些被害。她是该叹她的运气堪比当世神算呢,还是在感慨下手之人不够狠呢? 反正不管如何,她定要查出这背后主谋。从那日被袭起,她便料到这暗处的敌人身份不会那么简单。只是隐忍着,不愿将此事闹大。可既然他们三番两次都要她的命,她必定会让他们先她一步去见阎王。 至于叶凌风么。她双眼微眯,对于这个人,她到现在还未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她一直没问,当年他之事他是否牵扯其中,而师傅交于她剑的时候意图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叶凌风,或许我们是一路人呢。只不过年龄不符,性格也”她随之一叹,转过身去不想在面对画上人的那一双寒彻心扉的眼睛。 “可我们终究不同。你想要的东西,我无法给予你。”火光下的脸平淡似水,可那双黑瞳流露出的,是几许哀痛。可她却没有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只是回过头道:“现在先出去吧,再不出去明日叶大将军离奇失踪会满大街传唱的。” 她自顾自的安慰却没有得到他的认可,叶凌风凝视着墙壁上的玉女图道:“既然知道阵眼,那自己破。” “我要是会破,还需要你吗?”余馨月将银针小心的放入衣袖中,眉目一扫甚是不悦。 若不是他之故,她又何至现在还处在阵中,百般为难破阵之事?可他倒好仍旧是自顾自拿着火折子观赏着墙上的玉女图,将眼前人抛之脑后。 越想越气,余馨月恨不得此刻将壁上画尽数销毁,这样才能平息她刚才的怒火。扫一眼壁画,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后交汇于一点上。 那一点,正是她刚刚看到的一双明眸。不同的是,第二眼望去那双明眸便失去了光彩,而画中女子眉心处的一点朱砂正好与明眸交合,看朱砂再看明眸猛然发现,那双眼睛不过是个幌子,让她错信的、令她险些丧命的一步险棋而已。 为此,余馨月不禁高看了叶凌风一眼。没想到平日里默不作声的他,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看似无意的一眼,所到之处均让人心生寒意。想到这,余馨月无声一笑。自取出袖中珍藏的银针,眼微眯就着火光射入画中女子眉心。 顷刻间,壁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悬名堂。周围不似刚才般黑漆漆一片,微弱的火光被悬梁之上的明珠之光所替代。而余馨月的目光则落在桌案上的一本尘封书册,迟迟不语。 “或许,这才是你想要的。”叶凌风熄灭手中的火折子,眼角的余光瞄向那本尘封多年转记道:“那本书里记载的,或许是你疑惑许久的也是一直放心不下的东西。” 闻之,余馨月心头一紧。白皙如玉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触手便可以触及到那本书的封面,可却迟迟不肯下落。 “我知道你顾及什么,你不想看到与当年事有关的东西吧?”叶凌风望着悬梁之上的夜明珠,声音飘渺如幻,却一次不差的落入她的耳朵。 “避免不了的,坦然面对足矣。”当年之事,谁对谁错都不重要。既然她执着,看不透也放不下,那么就更应该将书案上的东西仔细阅览一番,这样心智才会提早成熟,才不至于到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余馨月远远地望了他一眼。他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说出了她内心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东西。可事实却不忍她如此优柔寡断。那悬在半空中的手触及到了薄薄的灰,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翻开了手中的书册。 “大明元年玄文帝――李业昭即位,号‘元虚’。元虚二十年一月,朝廷连年战火不断,与领国藩国大小战事数十余站,胜负未分。大将云霆战死沙场换来朝廷一时之安宁。 元虚二十年六月,江湖混乱。‘墨阁’、‘品雨轩’等江湖势力不满四大家族威名在外,遂联合起来占据碧云山与四大家族风挺抗力,不死不休。 元虚二十二年十二月,藩国以大明国欺凌城邦为由,借故兴兵,战场惨烈,云霆之子云中书出战,敌将死伤无数。 元虚二十三年三月,北虞家族家主北虞冥与百里一族家主百里恒携手将‘墨阁’、‘品雨轩’大小势力瓦解,北虞公子―北虞明离向百里一族小姐――百里木晴请婚,百里一族家主应允。 同年四月,同为四大家族的叶氏一族解散家族势力,隐匿武林。余姓一族孤军独立,后被查出是通敌叛国,被灭族……” 越往后读,越是心凉。双眼紧紧盯着那一行“余氏一族孤军独立,后被查出是通敌叛国,被灭族”,一瞬间心如刀绞。 “通敌叛国”? 多么陌生的字眼!像极了嘲讽却带给余馨月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她抬眸望向悬梁之上泛着绿光的夜明珠,胃里翻江倒海。若是余氏一族真的通敌叛国,那又何须等到被他们查出来在以极刑处置? 看着她的面色逐渐苍白,他叹了口气道:“当年若不是叶氏一族收敛锋芒,或许被灭的不只是余姓一族。” &nnsp; 0 ------------ 第四十六章 为情所困 “所以,你们叶氏一族选择了官场,避免了家族之战,宁愿战死沙场是吗?”她手轻抚书页,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可眸中的冷冽一点都不亚于叶凌风驰骋沙场上犀利如鹰的眼眸。 “是,我选择了战场。躲避了当初的血腥之战,可还是避免不了满手的血腥。”说到此,他那俊美无伦的脸上竟多了少许沧桑。当年若不是文渊以命换来的情报,或许他的家族也如余姓一样早已活在过去。低头,望向那双好久没握剑的手,手依旧白皙,可手握剑的茧却无法去除。 “‘墨阁’与‘品雨轩’也如这上面所说,是因不满四大家族威名在外遂想取而代之吗?”她勾唇一笑,唇边溢满苦涩。 这世间,有无数的人,乱世之中有极少数人闲云野鹤、好不自在;而大多数的总被名、利所累。 余馨月不相信书册上所说的,正如她的家族她绝不相信是因为一个“通敌叛国”而导致整族均灭的。 一想到这本书的出处,还有引她来这里的目的,余馨月不禁回头看了叶凌风一眼。 那是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眸,黑瞳中透着莹莹绿光,初望时如夜空中的点点星芒,闪耀夺目;细看之下则如一泓泉水,虽清澈但往往看不到边际。她不由生出一丝疑惑,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么?为何一个将军竟有如此深邃的目光,他平日里默不作声、冷淡世人的样子难不成是做给别人瞧的么? 越想越心惊,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尖,本是***却冷若除夕夜。余馨月也不管叶凌风是作何表情,直直盯着那双黑瞳,想通过那双黑瞳寻找什么,可苦涩溢喉,还是寻找不出任何破绽。 他站在那,如一尊墨玉雕像。那种宛自天开的雍容气度掩盖了平日里的冷冽之光。将余馨月的目光从书移到了眸处,再由眸引到了俊美无双的脸上。 “看够了?”他浅笑,比起壁画中的女人有过之而不及,只不过那双黑瞳仍旧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可发现什么?” “无懈可击,更无迹可寻。”她一声轻叹,遂收回目光转向书册。看似不经意地动作却让叶凌风眉皱紧道:“何以见得?” 她凤眸中寒光一闪,厉声喝道:“你引我至落英谷,再跟随我的脚步破除这碎石阵,百转千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只是为了这本书册,何以浪费这三日光阴,若是为了”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他勾唇反笑,笑如春风拂面让人身心荡漾,可面前人却无动于衷反倒目中的寒光更冷了几分。 “在你眼里,只有一本万利,不存在赔本生意吧?我入府,是你算漏的一步棋,而这步棋非但不跟着你的套路走,往往想脱离你的掌控已到达自己的目的,而对于这样的人,为什么不除之而后快呢?” 叶凌风抬眸看她,目光中的冷冽已不再。“因为我想留着,等时机成熟再一并除去。” “所以你就看着我如同一个戏子一般,从进府起就白班**让我认清自己身份,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一步棋么?” 可笑,真心可笑!自己当初是有多傻,多么相信凭着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凭着一身所学就可以报血仇。可结果呢,敌人依旧逍遥法外。而叶凌风却独独看着,迫不及待的等着她这部棋子落稳,好让他百般利用,利用完了弃之抛之,任其自身自灭。 现在的她,如澎湖灌顶,经过叶凌风的再三提醒终于将一些事情看彻看透了。至于先前她一直坚信叶凌风便是余氏一族敌人的话,也因这一两个月的相处给打破了。 谁会留着自己的敌人,等敌人羽翼渐丰的时候在一网打尽的?像叶凌风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犯得着为自己留一个祸患吗?显而易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只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师傅的话,为何他当年会对她说叶氏是她的宿敌?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看来回去得找凌霄好好问问,凌霄虽然不靠谱,但耳聪目明从言行举止上来看还是个可信之人。打定主意后,余馨月将书页上的薄薄灰尘擦去,将其仔细收入袖中,以方便日后观看。 而叶凌风仅瞄了一眼,便转身离去。“其实,你在我心中不是一颗棋子,是…”说之后来,白皙如玉的脸上竟浮上了一层红晕,话渐行渐远,最后落入余馨月耳中的不过就是“不是棋子”那四个字。 闻之,不知为何心头放松了一分。余馨月跟随那抹黑影,远离了这个让她困扰三日的地方。 “或许,自己是在意他的。”她喃喃自语,像是说着一件平常事可却望了自己的内力已不再。凭叶凌风那敏锐的耳里自然将此话捕捉到,随即黑影一顿,转过身去道:“你在意谁?” 说着话的人,眉一扬,嘴一撇,或怒或斥,可却舍不得将目光将她脸上移开。叶凌风没发现他这句话中的多少夹杂的一丝醋意,正如他目光所向之处均带着寒意让人不禁望而生畏,可偏偏余馨月却跟他杠上了。 “想谁都不会想你!”虽是气话,但多少透露出女儿家的一点心思。余馨月高扬下巴,目光不经投向远方,半响后急慌慌说道:“糟了,光顾着里面望了外面了。现在天色甚晚,该怎么回去啊?” 一想到脚下那密密麻麻的荆棘林,余馨月头皮一阵发麻。虽说她能凭着轻功来去自如,但也要建立在内力良好,心情愉悦的基础上,可现在肚子闹饥荒,心情糟糕透顶还怎么往山下走? “活该。”他丢下两个字后,拂袖离去。月光甚好,只是月光下的黑影被白影拖着,耳边还环绕着“喂,木头。你不能放任我不管的,你信不信我戳穿你?啊……死木头,你竟然真敢走。给我留下!!!” &nnsp; 0 ------------ 第四十七章 回府 回到叶府,已是辰时。夜静谧且安详,可叶府却不是如此。整个叶府被紧张跟严谨的气氛所包围,隐隐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 灯火如昼的叶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虽朝廷所令,将军府内不准有亲兵把守,但叶府的家丁除了女眷外却是个个有武功伴身的。照道理说,习武之人,应耳清目明,恪守其职,可为何原本的安详地会慌乱成这副田地?难不成府内发生什么事了吗? “喂,木头。你的将军府是怎么了?”余馨月望着叶府内来回巡查的人影,不禁低声对跟在身后不发一言的叶凌风说道。 “不知道。”他回答的很干脆,干脆到换来了余馨月一个白眼。不过他歇了片刻的话却让她暂时性熄灭了心中的怒火。“我们出来几日了?” “ 三日吧。”满打满算三日,余馨月竟没想到时间能过的如此之快。而这三日,他们被困在落英谷中,而其他人呢,他们在作甚? 朝廷命官失踪三日,这罪责该如何,余馨月虽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若真的失踪到也就罢了,他――叶凌风就出现在她身旁,他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系列的伤害呢? 越想越心慌,余馨月回过头望着月下的那抹孤寂的人影道:“我们该怎么办?” 能导致叶府混乱的,除了官兵还有啥?虽然叶凌风身为一国将军,但也是隶属朝廷的。现今官兵寻街搜捕不算,竟连叶府也不放过。这…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福祸难料,进去吧。”他收敛了随意,转瞬又成了平日里那个冷冽如斯的大将军。这个样子的他竟让她心中涌现出异常的安定感,随着他的脚步入了府。 进了府才发现一切与原来相似,却又不同。相似的是府内一切皆如原样,没有想象中慌乱不堪的场面;不同的是府内沾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而领队之人却是他们觉得熟悉又陌生的楚沐凡。 “风,你回来了。”见叶凌风回来,楚沐凡松了口气。这三日哪一天不是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哪一天不在寻街中度过。虽抱怨,但还是不安多过于怨气的。此时见他平安回归,楚沐凡的心舒畅了许多。 只是身后的那抹白影,是她么?他听闻郑林所说,余馨月在叶凌风失踪那日也一起失踪了。这事情发生在他楚府,他又岂会不知情? 只是当初因一时激动,也因一时要挟让她出了府跟着叶凌风一起不知道去了何处?三日的未归,最令人担心的不是那个在军中一起并肩作战的叶凌风,而是那个一见如故的余馨月。 他知道他是在意她的,只是她是否在意他却不从知晓。每每望着那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则想到那日月下的她孤苦无依,自怜自伤的模样,心不由一痛也不知是怜多于爱,还是爱胜过怜? 如今接着月光,目光不经意的一扫,却见到那人经过三日脸虽瘦削许多,却风华不减。心一下子也安定了下来。 只是这如窥探似的目光,落在叶凌风眼里却暗自心惊。目光如刀刃般刮在楚沐凡的身上,似要把他千刀万剐却又舍不得下手。收回目光,冷冷道:“你带着些官兵来作甚?” “还不是你失踪了,害的朝廷上下都为你而担忧。”楚沐凡丝毫不介意叶凌风那杀人的目光,望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女子却吃不得、碰不得,心中尤为遗憾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叶凌风冷哼一声,落在余馨月耳朵里又似嘲讽。她何尝没看到楚沐凡那满怀欣喜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至相望的目光。只是…心不知在何处,自然也不会记挂那远处一抹关切的目光。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在这里也是碍着他的眼了,为不早日退去,用一时之忍换一时清静? 可事与愿违,他斜目横视道:“本将允许你自称‘我’了?到了叶府,就连规矩都没有学成么?” 又来了,又来了。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个卑微的丫鬟不配用“我”这个字? 为何一会到叶府的他跟在落英谷的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在落英谷的他,不会计较她那看似傲慢无礼却心中寒酸、眸中带泪的模样,可一回府他就百般为难,是要将她逼死在绝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 对于这样一个人,余馨月为何胸口会一阵悸动?是不平代替了怨气,还是其他什么,比如委屈? 不,这绝对不可能。她矢口否认这个事实,虽然明知道心中不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咬着牙将不快压制最深处?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眼中的清明。也罢,既然不能自称“我”,那撇开关系总是好的吧?至少这样心才不会隐隐作痛,最好的方式就是眼不见为净。 她低头,施了一礼,用叶府最卑微的下等丫鬟的语气,毕恭毕敬道:“将军,奴婢能退下了么?” 叶凌风瞧见她眼眸中掩饰不住的疲惫,心一软语气却依旧冷硬道:“退下吧。凡将你的官兵撤掉,等会来我书房。” “是。”虽然惊讶于叶凌风没有如往日般强留着她不放,可眼中的疲惫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只是他就不累么? 虽然他的武功高于她,可是再怎么强健的身子也经不起不眠不休的折腾啊! 望着那立在风中英姿挺拔如青松的身影,不知何为心中竟酸涩不堪。也许是最近累了吧!就这么想着,余馨月的心头也放松了分。回到几日未曾回来的住处梳洗片刻便睡了。 而书房处,仍旧烛光闪耀。 叶凌风望着坐在下首刚刚将官兵撤去的楚沐凡道:“我不在,朝廷可出了什么事?” 闻之,楚沐凡也不坐了。指了指摆在桌上那个显眼却不着边际的地方。叶凌风瞥了一眼,道:“宜城出事了?” &nnsp; 0 ------------ 第四十八章 议事 楚沐凡依旧指着那被狼毫标记的点出,徐徐道来:“何止。你知道藩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借着‘宜城境内经常有山贼出没,扰乱藩国临城’为名就想将两国接壤处的城邦先吞入腹中,以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今,宜城因看守不力,已在你失踪的第二日晚被攻破了。” 叶凌风若有所思地盯着地图上所圈点的标记,道:“那宜城守将呢?” “据徐源搜集的情报所知,宜城守将卫陈因兵力不足、年老体衰,藩国未攻城便心生怯意,再加上与之接壤的巡城没有及时相帮,所以” “所以…城没了?!”叶凌风指尖透着凉意,轻抚那因许久未使用而隐隐发黄的地图,语气淡淡的似乎这事丝毫没发生过一样。 “是的,城没了。”楚沐凡长吁一口气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朝中老臣的意思是想让你挂帅出征,平息这场祸乱。” 叶凌风目光中带着冷冽,透过那微弱的烛光,眼中的寒芒如冰针般折射入楚沐凡体内:“那你的意思呢,也希望我挂帅然后夺去属于你的荣耀?” 一言一行,均符合叶凌风的行事作风。他的冷冽是军中出了名的,只是这样的目光落入楚沐凡的眼里却让他暗暗不悦。“我的意思自然和那些老臣一样,只不过” 叶凌风阴沉着脸道:“只不过,若我出征,你就可以在京城中安逸些。我出征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你楚大将军在京中一可调养生息、二可欣赏美人,对么?” “对!”楚沐凡本想脱口而出可望着叶凌风在烛光的照耀下漆黑如幕的脸时,心中所思所想全吞入腹中。只是他不这样还能如何,跟着叶凌风一起去打仗? 对于好友冷静理智的头脑,楚沐凡是佩服之至的,若叶凌风肯应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行军打仗有时不仅需要天时地利人合,最关键的还是冷静、沉着。 而偏偏这两项,都不符合他楚沐凡的做事风格。他只适合冲锋陷阵,并不适合打持久战。行军打仗,筹谋准备肯定需要花上不少功夫。虽是必备的但对于楚沐凡来说是致命的折磨,他最烦心的便是筹集军饷等看似无趣却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在朝中大臣支持叶凌风出战的时候他是十分赞成的。 若叶凌风同意,那对于他而言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若不同意……不,这绝不可能。依照他的性格,怎么会放过这么绝妙的一个机会!更何况宜城守将曾是他手下的部将,他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这般思量着,心中的底气也足了些。楚沐凡将目光转向地图道:“你知道我只适合冲锋陷阵,并不适合打持久战。况且宜城以前是你驻守之地,若论人心所向除了你这位叶将军,朝中还有谁可担当?” 出乎意料的是,叶凌风没有反驳楚沐凡思索了半天的话。夜色由浅到深,可如画般站在那的人却不知疲倦。修长的手拿起桌案上的狼毫,动作行云流畅,并不拖泥带水,笔落,见图上多出几个小点,让楚沐凡甚是心惊。 叶凌风将笔收回远处,负手而立。“你看着这地图上的点,莫不过是与宜城的接壤处。想来藩国已是积蓄已久,想通过一己之力先将两国接壤的宜城境内收为腹中,南军北伐,收入后在将离宜城最近的巡城、浩城一并纳入自己版图,那么这边一块就彻底沦陷了。” 目光所汇之处,正是地图上咫尺之交的壤土,只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解释的楚沐凡不由自主地出声道:“那跟这三个点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宜城守将不力,但其余两城守将皆是你我部将,就算藩国真有如此野心,但攻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他们…真打算如此么?” 语气从一开始的辩驳到后来的不自信,楚沐凡微微颔首与叶凌风的目光交汇于一处,从其目光中看出是确定以及肯定的。 望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崎岖山路,楚沐凡道:“那这仗该怎么打?” 饶是封闭的书房,也躲不过众多耳目。叶凌风收敛心神,低声说道:“你附耳过来。” 楚沐凡凑耳过去,白皙的俊脸由严肃到惊讶,再由惊讶到不可思议。待叶凌风传达完毕,他不禁发问道:“真的要如此?那么这宜城就放任它不管了吗?” 闻此,便是冷冽的叶大将军也不禁扶额长叹:“不是不管,是时机未到。放长线钓大鱼这点你还不懂吗?” 钓大鱼?楚沐凡将目光投于地图上,半响后无声一笑:“那一切就由你统筹安排。帝都巡查之事便交于我。只是刚才你说,要带谁去?” “余―馨―月!”叶凌风瞧着脸色骤变的楚沐凡,语气却是肯定的。“她需要一番试练。” “可是”楚沐凡想说什么却被叶凌风强行打断,“她的心至始至终都淳朴善良,这样的心性若在寻常百姓家是最好不过;但若想复仇,只凭着轻功是不够的,她需要血的试炼及洗礼。” 闻此,楚沐凡不禁怒目横视:“可行军打仗,岂同儿戏?身为一名女子,你不觉得对她而言是过于残忍了点么?” 叶凌风却忽略他那杀人的目光,走至窗前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独挂在天际的一轮残月,声音沉稳且淡然。“只有经历了风雨,心智才会成熟。更不会空口套白话,让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都摆在别人显而易见的地方。” 只有磨砺才能将人的心性锻炼的更为成熟,当初的他不也是咬着牙、顶着寒风的肆虐,用自己手中紧握的长剑刺入敌人的胸膛的吗? 虽然自己的剑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与亡魂,自己也经常被搅得梦里睡不安稳,可心智却随着剑上饮血的越来越多而一日日成长起来,从原本的担惊受怕到后来的冷漠对视,这一切他相信她也可以做到。 只是她那单纯的不被世俗利欲所侵染的目光,终究要消失了呢! &nnsp; 0 ------------ 第四十九章 夺药 一人对月空叹,一人则对月难以入眠。双方隔着的距离不是很远;却彼此猜忌、互不信任,就算是境遇相同,惺惺相惜也无法改变这个不争的事实。 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也许他们都想逃避,却无法逃脱宿命的纠缠。他想夺取藩国,将万千疆土都踩在脚下;而她想了解灭族事实,将灭族之人碎尸万段! 是以次日,待余馨月从郑林口中得知此叶凌风出征要带上她时,并没有多少惊讶。 她知道自己缺少锻炼,上战场无非是最好的打算。只是在上战场前,她必须要把所有事情落实清楚。 “郑林。”余馨月轻声唤这个对叶凌风忠心耿耿的侍卫,语气安然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魅惑力。能让人不知不觉就顺着她的声音,透过目光望向她的脸,更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做尽任何一件事! “姑娘有何事?”郑林低垂首,不敢直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实在是可怕,清婉的声音配合着剪水秋眸,似乎看一眼就会深陷进去,魂儿、心儿都会不由自主地受其控制。郑林脸上淌着汗,心中暗道:怪不得史册上的人会将其说为祸水,今日一见,果如史书上所说,分毫不差! “我有那么可怕么?”余馨月将目光投向窗外,瞧着窗外那偷偷爬上窗的牵牛花不觉轻叹一声,“你家少主可好?” 郑林依旧保持刚才那个姿势没动道:“安好。多谢姑娘挂念。” “我是说,有没有按时休息了?”她依旧望着窗外爬上枝蔓的花,只是心神不由一动。 那日见他虽雍容风雅的气度不减,但黑瞳深处的疲惫却被凤眸扫入眼底。他也会累么? “少主刚上罢早朝,现正在凝香阁休息。” 五月的风刮至心头,竟多添了一份冷意。目空一切盯着窗外就开不衰的花淡淡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郑林闻之,也不敢久留。躬身抱拳道:“那属下先行告退。” 而独立窗前的她犹如一个呆立在的木偶,心中似海浪般波涛汹涌,似乎一个浪头涌过就能将其幼小的身躯淹没…… 他终究,还是宠幸她了么? 无声一笑,她的笑比起窗外的花更胜一筹,只是笑中的苦涩让人心不由一痛。 募然想起,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他早已成家立业,也不是自己当初日夜追着,口口声声说要复仇的那个人了。 除去了那层关系,他们形同陌路。便是余馨月现在矢口否认,也无法改变事实。 抬手扶额,心中荡起层层涟漪,表面虽淡淡的不肯表露,内心却极为脆弱。 她跟他终归是要分开的。自己只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步棋罢了。想到此,心中似乎安定了许多。余馨月强迫着自己忘掉那个人,只要忘掉了才能放开身心却做事。 许久,扶额的右手划过脸颊,玉手纤纤,手轻抚漏窗下那朵孤立枝头却开的最艳的花,只有独立枝头,花才能绽放最美容颜,开至最艳吗? 那么就勇敢放手去做,不管对错,不管成功与否,她都要尽力一试。 抬手,小心翼翼地床头取出一件物件,用尽少许内力一捏,只见窗外烟雾弥漫,衬托着红花绿叶更像极了人间仙境,只是这仙境之中却带着一股朦胧感,令门外把守的众人都沉迷在烟雾缭绕之中,沉沉睡去。 唉!一声轻叹从她口中飘出,三分惋惜七分怅然。她不过是一个在他眼里宛若尘埃的奴婢,至于派家丁无时无刻不“悉心照顾”吗? 不管是照顾也好,监视也罢!反正她余馨月凭着碧空给她留下的弥烟散,从戒备森严的叶府中成功逃脱了。 那下一站,便是凌云阁了。 她长吁一口气,步伐匆匆并不为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影响。艳阳高照,不一会功夫便走至凌云阁门口。 凌云阁内,凌霄正提起十二分精神处理着那些看似极为丑陋却罕见珍贵的药物。她小心翼翼用金镊子将药篮中的一株隐隐带着异香的、类似于兰草的植物放入药盘中。 凌霄眯着眼,朝着一旁风风火火正来来回回搬运那些物件的人中大声喊道:“小八,你来看这株紫云草怎样?” 被唤作小八的男子个子极高,不高不矮,但手脚极为灵活。他听到凌霄的喊声便放下手中的物件,擦了把脸上的汗,仔细凑到凌霄跟前摇摇头道:“阁主,小八是粗人只懂得搬运花花草草,并不认得此物。” “你不认得,也属正常。”凌霄拿着镊子将此物小心谨慎的放入玉瓶之中,下颚微抬,眸子里得意非常。“这是我费尽心思从卿凡山险峻的峭崖之顶采来的,就连最亲近之人都未曾晓得,更何况你?” “那这株紫云草有何用呢?”比起采摘艰难,小八关心的还是其药用价值。不过看阁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物必是旷世精品吧? 果不其然,凌霄一双慧眼中蒙上了层喜悦的光彩。语气中压抑不住心奋之感,想要将积压在心中的所有吐出。 “它是解开‘万春红’的唯一解药,更是令‘木石散’的药效能减弱大半的良药。” 白皙柔嫩的手将放置紫云草的玉瓶轻轻握于手中,凌霄的心中充满了自豪感。对于医者而言,能找到世上所剩无几更难以采摘的药材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更何况还是人世罕见,且能将百里一族毒药解除大半的珍稀药物。凌霄手握着玉瓶,心中是极为满足的。 可往往在得意忘形之时,所言所行均会被人捕捉入耳。 “凌阁主,不知可否将此药交于我?”院墙之上,一道蓝光轻点琉璃瓦,眨眼间便穿过院墙,一抹人影凭空出现在凌云阁内。迎面飘来的是男子浑厚却带着少许诱惑的声音,凌霄虽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但手还是紧抓住瓶子不放:“你休想。”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怀中的银票取出道:“那我问你买如何?” “千金不换。”要知道她这药可是费尽心思得来的宝贝,便是男子将手中的银票全部交于她之手凌霄都会严词拒绝。 “那这可怎么办?”男子见凌霄丝毫不为钱财所动心,心中稍稍惊讶。但这惊讶也仅限于片刻,不多时就又想到一个对策。男子笑容依旧,负手而立于院门内道:“既然凌阁主不愿交出,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抢这一遭了。 &nnsp; 0 ------------ 第五十章 出现 话未说完,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凌霄的身子而过,两手翻飞,不过眨眼功夫便将凌霄刚刚还紧拽住不放的药瓶抢入手中。 眉微微扬起,眼眸流转,唇边浮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令凌霄面容呆滞。还未反应过来,身影已然飘远,落入眼中的是天边的一抹净蓝携着她那珍贵无比的紫云草而去! “该死的混蛋!”便是平日里稳重的凌霄,也不禁横眉怒斥。瞪大双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草药被他硬生生夺走,心中一口怒气不禁喷涌而出。 “来人,给我拿下!” 敢在她眼皮底下将东西抢走,那人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凌霄无心去考虑后果,只命人将那在院墙之上的男子迅速拿下! 可凌霄忘了,能在她手中将药物拿到手的又岂是等闲之辈!而凌云阁中虽养了不少精锐家丁,可一时半会怎能将在院墙之上的男子拿下?! “扑哧!”院墙上的男子不禁笑出声来,笑容比起那绚丽夺目的阳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霄阁主,多谢了。”将药瓶拿在手上,男子心中有说不出的成就感。眼眸一亮,将凌霄的身形均记于心间,张口就道:“凌霄阁主,改日若有难处上云山找我便是。这株紫云草我先带走啦!” 能得到此物,想必日后遇上百里一族的美人也可以一亲芳泽啦!如此想着,男子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不过院墙下的人却气昏了眼。 “该死的混帐东西,白养你们这么多年怎么连条泥鳅都拿不下?暗昧你给我上,小八去把我的绕指柔拿来。还有院墙上的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把你抓下来!!!” 满院子全是凌霄发号施令的声音,一张脸因一时气不顺畅差点没昏过去。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怎么眨眼就落在他手上?她…她不甘心啊! “凌霄阁主,你还是别忙活了。忙活了半天,也未必会拿下我。”男子仔细看着手中的紫云草,看凌霄急成那样应该是真品,只是不知药效真如凌霄所说,能去除木石散一板之毒! 想到此,他的眸中沉淀了少许认真。看天色,已是中午,若此时不离去,更待何时?遂会心一笑,道:“凌霄阁主,这次我可真走啦!后会” “无期”两字尚未说完,男子眸中的得意已消失不见。一道白绫席卷而过,风过留下淡淡清香,光洒在她身上,犹如天边走来的凌波仙子一般,只是那凌波仙子只凭着一道白绫便将他夺到手为之一笑的紫云草连着玉瓶一起夺去! “你是谁?”男子刚才因夺去凌霄心爱之物的闲适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目光紧紧盯住那离他身影不过一丈之内的人呼出了声。 “我?”余馨月会心一笑,笑比那夏日刚开的芙蓉花都要美上几分。衣袂飘飘,携着手中的药瓶随着院墙飘然而下。发丝随着清风飞舞,洋洋洒洒地随意垂至颈间,此刻的她在男子眼中就如天边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紧紧盯住那一抹白影,心思也散去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余馨月已将手中的药瓶重新递于凌霄手上,心神一紧,脱口而出:“姑娘且慢!” “哦?”余馨月眉一扬,将男子脸上的神色均捕捉到眼里。刚才她是晚到了点,但却没错过一场好戏! 眼珠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离她不过百步的凌霄,回首望去,那天边的一抹蓝影急冲冲地就往下落,看样子是必要将紫云草抢到手! “姑娘能将此物交给在下么?”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随之而来。他并没有抽出随手携带的佩剑,但凌厉的气势不减,誓要将此物放于囊中! “如果我说不呢?”回眸一笑,手中的白绫捏得紧紧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脱手而出,可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男子似有难言之隐,却咬着牙不肯说出口。午后的阳光甚是强烈,照在他身上却只能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模糊了面容。 余馨月眯起凤眸,将男子的身影悄悄记下。而身后的凌霄却才反应过来,一干家丁傻愣着望着站在对立面的两人,一时间竟望了凌霄嘱托的“拿下”一事! “少…少主,你怎么来了?”凌霄膛目结舌的看着凭空冒出的余馨月,一时间舌头差点被咬破了。余馨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那一柄潇雨剑? 太多的问号集结在凌霄的心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心倒是吁了口气,总算是将药瓶夺回来了。千幸万幸,药没有丢! “少主?凌霄阁主从何时起有少主了?”男子面露狐疑之色,眸却盯着面前的冰山美人不放。 美人一笑百媚生,刚才的昙花一现却让在场的男子都为之动容,便是见惯了美人的他也不禁暗自称奇,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玉石雕成的美人儿! 是以刚才能有像往常般动用杀招,若伤了美人一丝半毫,他后悔不迭! 余馨月下巴微抬,眸中的冷光顿现,瞧着凌霄一阵发慌,刚欲说出口的话也咽入喉中,一字不提。 余馨月下巴微抬道:“公子,此物乃凌霄阁主千难万选才采集到的珍品,便是公子心中再有难事也不该抢夺他人之物。“ “姑娘所言甚是。只是这紫云草实属罕见,在下需用此药来救在下故友,望姑娘舍爱。”男子负手而立,表面客气却没有半分求人意思。似乎这世上只要他想要的,没有人不肯给的。 “哦,公子的故友生病了啊?不知生的是什么病需要公子不顾颜面来凌云阁内抢夺呢?” “正是中了木石散之毒。还望姑娘交于在下,否则”男子眸间寒光一闪,气势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令余馨月顿觉压力巨大。 只是,手中的药瓶依旧捏的紧紧地,并不肯因为男子的一句话而交出。 双方僵持不下,而姗姗来迟的小八也将绕指柔交于凌霄之手,正欲开口却被凌霄目光一扫,示意退下。 &nnsp; 0 ------------ 第五十一章 一物换一诺 场中虽有数十人,但在那争锋相对的两人面前的是若无物。凌霄也是看懂了这点,才不让小八张口来破坏看似平静却龙争虎斗的局面。 白光一闪,一道白绫借着少许巧劲飞出,柔中带刚,随意一挥,将那扑天而来的气势顷刻挥去, 蓝光随之而来,步伐凌厉却不失灵活,腰佩之剑虽未出鞘,但刚被白绫挥散掉的气势又凝聚起来,虽小但比之刚才压力更为巨大。 “公子非要如此么?”余馨月不紧不慢的挥散掉男子给予她的巨大压力,虽然额头已布满了汗但心神不敢有丝毫放松。 “姑娘,恕在下无礼了。”男子迎面而上,步伐犹如山猿般矫健,侧身而过,目光凌厉且决绝。 这株紫云草是他的!即使那女人再美又如何?空有一身轻功就能奈何得了他么! 只是他低估了余馨月的实力,白绫虽柔,但身手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余馨月虽然内力比不上蓝衣男子,但逃跑功夫堪称一流!尤其是在习的祖传轻功的前提下,只见她不慌不忙,舒心一笑,片刻躲过了男子抢夺紫云草的最佳时机! “凌霄,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余馨月娇喝一声,冷冷的目光直射在一旁早就看呆的凌霄。 她跟男子斗法,不过是呈一时之快,此时内力已匮竭,若不能拿下他,她之前所做的就白费了! “是。”绕指柔腾空而出,几条银丝在空中飞舞,转瞬间便轻轻松松环住了刚才还为非作歹的男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对于一个敢光天化日就偷她东西的贼子,凌霄恨不得直接押解了送官! 阳光下,男子释然的神色让凌霄心中的怒火更甚,手中的绕指柔收紧、再收紧,却看不到他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之色。 余馨月向凌霄使个眼色,凌霄会意,喝退了庭院众人。 此时乌云恰巧遮住了刚刚还光耀大地的闪闪金光,也正因那恰巧,使男子的面容展现在余馨月的面前。 他身长八尺有余,目若流星,肤如皓雪,唇红齿白,就连身作女儿身的余馨月也不禁由衷感叹,此又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只是相比较叶凌风的冷峻严肃,男子刚才从容不迫的处事应对能力还是让她稍稍惊讶的。话中的放荡不羁虽跟平日里嘻嘻哈哈地楚沐凡有些类似,但终究有所不同。 “凌霄阁主以为这点本事就能奈何的了我吗?”被扯到阴暗处他随之一笑,不似刚来时的阳光灿烂,此时的笑容到带着少许轻蔑。 “这点本事自然难不到你。公子,这紫云草你收下吧。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 余馨月将刚才三人抢了半天的紫云草奉上,并令凌霄撤去了绕指柔的束缚。 凌霄心中虽有不解,但碍于余馨月的身份,凌霄也只能咬咬牙撤了绕指柔内潜藏的银丝。 “姑娘不要这紫云草了?”男子半信半疑地接过紫云草,身心均不允许他有丝毫放松。 明明她可以在绑住他的那一刻,抽出他手上所佩戴的宝剑,给他个一了百了。可为何要遣散众位家丁,冒着得罪凌霄的下场将此药送给他? 难不成…男子再一次将目光如利刃般投于余馨月的身上,不为别的,只为里里外外将她的计策看穿。 “公子,此药以到了你的手中,你以为小女子还会赖账不成?”被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但余馨月也不能失了一番风度。 她如水般澄澈的目光中并没有带任何杂质,没有那些虚伪的、哀伤的,这样的目光平平淡淡的,但能让男子心生好感。 “公子以得此药,还望速速离去。”余馨月心中长嘘一口气,对于那株药肯定是留不得的,既然留不得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 “那在下便谢过姑娘了。”男子躬身,恭恭敬敬地朝余馨月施了一礼。余馨月还了一礼,目送着蓝衣男子的离开。 “哦,对了。”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刚踏上院墙的身子回转,冲着余馨月一笑:“姑娘,在下贱名北虞明浩。若姑娘改日有困难了,可上中州暮云楼来找我。” 说完,人影已飘远。而余馨月望着远去的一抹蓝色身影,喃喃自语:“北虞明浩?北虞一族的么?” 看来中州,她非去不得了!不为那北虞明浩凭空许下的诺言,便是为了叶凌风让她找寻的木石散,她定要去查个究竟! 乌云下的凌霄脸如黑幕,低垂着头,虽不发一言,却恨得牙痒痒。眼见男子走了,凌霄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少主,你为何不让我把这个男子押解了送官?为何要将那费尽心机抢到手的紫云草再送到他手上?”对此,凌霄深感不满。目光中的熊熊怒火再次燃起,若那男的还在,她定要他好看! 闻之,余馨月叹道:“我刚才试探了下他的武艺,除了轻功外我能赢他的概率只是屈指之数!若真要为了一株草药打的两败俱伤,非明智之举!我若能退而求其次,换的他一句承诺,便是失去了一株紫云草,又有何憾?” “可是…”那紫云草就那么没了?她凌霄就没得到半分好处?凌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心情烦躁不已。 “放心。这紫云草虽说罕见,但世间还是有的。我若得空,便去卿凡山帮你踩几株就是了!” “那谢过少主了!”凌霄闻之,满心欢喜,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心中的不甘也如这说变就变的天气一般烟消云散。 “对了少主。你这次来凌云阁是为了何事?” 余馨月经得凌霄一提醒,才想起正事。遂郑重其事地从宽厚的袖子中取出那日在落英谷取的书,道:“凌霄可知当年‘墨阁’、‘品雨轩’之事?” “是当年血染碧云山一事?”凌霄闻之色变,当年那一战虽不能跟前线的战事相提并论,凌霄也未参与其中;但其血腥令江湖所有产生叛逆之心的人心生怯意,就是心中怒火再怎么旺盛都不敢与‘墨阁’和‘品雨轩’一样跟暗中操纵之人对抗! &nnsp; 0 ------------ 第五十三章 难以一条心 筹备军饷之事已有着落,现在要紧的就是将曾经的属下一一召集。郑林给他搜集的情报也曾注明了这些。等万事俱备后相信在宜城驻扎不久的藩国兵将也要转移阵地了。 所以下一步,棋子便落在了巡城那个易攻不易守的邻邦之城。那么,他从楚沐凡那借的轻骑兵也该出发了。 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轻骑兵就会赶到离巡城不远处的麓山,而他也该出发了。 手紧握成拳,严峻的脸上隐隐约约透着一抹浅笑。身为一位将军,职责所在就是护国安邦。而他宁愿战死在血光冲天,杀气腾腾的战场也不要在京城闲上一时半会。 只有人站的高了,望的远了,才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寂寞。眉宇间的愁绪从那日起,就陪伴着他直到现在;期间的苦从没断过,烦躁的大小事件也没消停过,但他还是咬着牙撑下去。 只是,那个被他记挂上心头的她,究竟在哪?叶凌风想抓住的,不只是权利,还想要的是那份与身俱来的爱情。可那个心被复仇蒙蔽掉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入夜,天微凉。余馨月从凌霄那回来后,头脑冷静了许多。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照亮的是她那拉长的背影,照不亮的是她那剪不断、理不乱的思绪。 当年,“墨阁”与“品雨轩”联合众多势力求的武林大会的召开,结果却换来暗中势力无尽的打压。最后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趁着月黑风高、人安然入睡之时,将“墨阁”一举歼灭,紧接着“品雨轩”也遭人血洗。 此“杀鸡儆猴”举动发生以后,所有对四大家族有不满或对武林大会的举行有哀怨的大小势力,皆为了保其势力不受前车之鉴的影响,都隐忍不说,或将此事压入心底。 久而久之,此事就成了江湖人的一个禁忌。就是参与当年争斗的也逐渐淡忘。人性的凉薄,是经过日积月累,无数沧桑才能锻造而成的。 所以当悲剧发生在余氏一族时,除了那些跟余氏一族关系相处的来的表示哀痛之外,其他的人都爱莫能助,或者如当年碧云山一事一样,选择隐忍不发,闭关度日。 想到此,余馨月心比月光更冷,风轻抚脸面,却如刀子般刺入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苦涩,从浅到深,浸透了这颗心。而理智却不允许被这些负面情绪所淹没,她用意念支撑着自己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纵然前路在怎么坎坷、心酸,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便不会后悔。 余氏尚有她一个,便足够。至于那些与当年“墨阁”、“品雨轩”有关的大小势力,余馨月会将它们一一收入囊中。 低头,缓步行走在叶府,不多时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推门而入,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里头去没有如预想般一样漆黑一片。 房内,仅剩的一盏孤灯被点亮,微弱的烛光虽未将房内照个通透,但足可以将梳妆台前那一抹黑影照亮。 脚步停滞,飘远的思绪也因为那坐在梳妆台前的人影收紧,便是刚才发寒。发凉的心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语气极为不确定,心中的疑惑等着他来解答。此刻的余馨月宁可相信自己是看错了,否则怎么会在心中毫无防备的时候看到他? “等你!”一如往日般简洁、爽快的两字却只会让气氛更尴尬。 余馨月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弱的一面。幸好,他是背对着她的。否则以自己现在的心情恐怕无法面对深浅难测的他。 叶凌风背对着她,语气有稍稍不悦:“去哪了?” 余馨月闻此,答道:“去凌霄那了解事情了。当日在落英谷遗留下来的事情,我必须问个详细。” 借着月光,叶凌风将心思放在书案上的信上。“那事情落实的怎样?” “已经找到眉目,虽不是当年具体之事,但也脱不了关系。” 余馨月早已疲惫不堪,只是碍着颜面与叶凌风接着交谈着。若她想的没错,叶凌风找她大半是为了行军打仗一事。 叶凌风翻着信件,道:“确定好了,那三五日就可出发了。到时候若” 余馨月手握成拳,语气淡若游丝,却让叶凌风心安。“放心,我不会的。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 “那就好。”他将信件收好,起身,转身在毫无防备之时,对上了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不必说他也知道余馨月去凌霄那知道了多少东西,只是那些过往所残留少许,却让人触目惊心。况且对于一介女流,能承受这么多,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累吗?”他走上前去,想用自己的手将风眸中的那抹哀痛暂时拂去,却被她侧首躲过。 “夜色已深,将军若无其他事情请尽早回去休息吧。” 余馨月还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如叶凌风一开始说的,她只是一颗棋子,不能带有丝毫感情。只是他此刻的举动算什么,是怜悯吗? 若是这样,她宁愿不要。就算再苦、再累,她都一力承担。是以刚才想都没想,就躲过了他少有的举措。 也因为余馨月一句轻声提醒,叶凌风收回了手。背脊发寒,手足无措的局面还是他第一次碰到。 输人不输阵。叶凌风对月空叹一声,收回了之前的所思所想。他有意,她无情!这句话,多讽刺!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叶凌风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动用男女私情的时候,所以在离去时亦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待叶凌风走后,余馨月撤下了所有的防备。望着微弱的烛光,心中五味夹杂。 他,走远了吧!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在被那双审视的目光注意到,也不会在那双黑瞳中迷失了自我! “叶凌风,我们终究只能看着,利用着,却不能”不能在一起! 月光甚好,只是赏景的却伤了心! &nnsp; 0 ------------ 第五十四章 出征(一) 次日,天甚好。虽已五月,时气却不算热。 宅房内,余馨月独自对镜梳妆。铜镜内,素面朝天的脸略显清秀,微微发红的眼眸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衣物一如往日般选择白色百褶裙,三千发丝简简单单的挽起,遮住那风华绝代的半边脸,颇有分小家碧玉的气概。 “姑娘,可曾起了?”“砰砰”声响起,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余馨月认得那是几日未见的紫苑。 “起了。”她推开门,见紫苑着紫衣,亭亭玉立的站于门口,欲言又止。“什么事竟敢劳烦紫苑姑娘前来唤我?” 紫苑闻之,道:“姑娘,将军命奴婢来唤你去书房一趟。” 余馨月见紫苑表情严肃,心中已明了半分。只是稍感疑惑,为何不让珠玉来唤她? 谁知紫苑抬眸看了余馨月一眼,洞悉了一切。娓娓道来:“姑娘,珠玉早被夫人遣送出府。” “原因呢?”余馨月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去书房,对于叶凌风的“军机要事”处,不到必要时她还是不愿意去的。 自从那日被叶凌风安了个“姑娘”的名分,余馨月也摆脱了当低等丫鬟的命运。只是就算这样,日子还是被压迫着过一天算一天的。 珠玉性子骄纵,确实不适合留在叶府。余馨月想着夏雨雁过门以后准不会任由着一些丫鬟爬在她头上,只是没想到才不过半月,便遣送出去了。 紫苑啧啧嘴,道:“珠玉屡犯家规,夫人念在管事的份上,撵出去已经算最大福分了。否则定要送到妓院去,那日子才不好过呢。” “知道了。那紫苑带我去书房吧。” 余馨月深吸一口气,跟着紫苑出了院子,没过多时便来了书房。 紫苑福了福身子道:“紫苑只能送姑娘到此处了,姑娘进去吧。” “嗯。”余馨月拜别紫苑,低头而入。 书房内,叶凌风负手而立,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道:“过来,看看这幅图。” 余馨月应声诺,将视线汇于一处。墙上挂着的是此次出征的军事地图,粗略过一眼道:“将军请恕奴婢不懂军机,奴婢只负责跟随将军行军出征,至于” “不需要你懂,你且看这个地方。”叶凌风拿起书案上的狼毫点向宜城处,蹙眉道:“你可知这是哪?” 余馨月道:“这是藩国前几日歇脚处,将军是想如何?” “没想到你还记得,郑林。”叶凌风轻唤一声,不多时屋内已多了一人。郑林躬身道:“少主,何事?” 叶凌风道:“徐源回来了吗?”“回禀少主,已回。” “那就好。现在完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叶凌风放下手中的狼毫,目光从地图移到一旁默不作声的余馨月那,见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道:“等会跟我去趟军营。你的行囊拾掇下,此次去也许就不回来了。” “知道了。”余馨月知道叶凌风话中所指,离六月初六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余馨月去了战场以后就直接上中州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叶府了。 照以往她应该是心中是欣慰不已的,终于可以出了这个牢笼高兴还巴不得了,怎么还会想着回来。只是这话从叶凌风口中说出时,落寞感油然而生,心中不是滋味。 刚开始进去只是为了报仇,尽管心中不愿,但还是隐忍着过去了。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场闹剧,而她跟叶凌风也算不上是有缘,除了彼此双方还能互相利用外,双方形同陌路。 侧首想望的那张脸,比起平日里更添几分威严。想必在战场上的他定是威风八面,将他放于战场,如鱼得水,其势力定不比在帝都,有压抑感。此去巡城,福祸难料。她能自保已算万幸,定求不了其他。 只是这样的话,心中难免寂寞。风眸看似无意的掠过,实则将他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余馨月不语,只愿看着,一瞬也好。 也许是天意吧,他们之间隔了个夏雨雁,就算是不说,两人的身份也尴尬。她不禁抬眸深深望去,看尽了他眼中的自己,也将自己那颗飘远的心收回。 许是感受到背后截然不同的目光,叶凌风不自觉的回头望去,正好对上那双微红的眼眸。 昨晚,她也没睡好吧?是因噩梦不断睡不着还是因为其他事?只一眼,他目光中缺少了冷冽多了分关切,淡淡的与她对视,仿佛看遍了万水千山,这一霎那,眼中只剩下也只有她。 要说舍得,心中是不愿的。只是那有如何,他们终究只能看着却无法打破僵局。 许久后,叶凌风侧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郑林,语气淡漠:“郑林你就留在府中,护着叶府不许有任何闪失,否则等我回来定不轻饶。” 郑林躬身道:“是,少主,属下必定护住叶府一切,必定不会让少主失望。只是少夫人那边” 郑林意图所指,自然是现在叶府的女主人。余馨月侧眼打量叶凌风,倒想看看他怎么办? 毕竟夏雨雁是叶凌风的原配夫人,也算是叶府女主人了。如今叶凌风出征,府中大小适宜自然是交给她管的。那么郑林所涉及的,也自然得过问夏雨雁。 叶凌风眉紧锁,之前战事紧急,他到没考虑到这点。若他放手出征,帝都看守虽有楚沐凡接手了,但楚沐凡的脑子自然是斗不过老奸巨猾的夏钟的。 至于夏雨雁,她虽已是自己的夫人,但其的另一身份不能忽视。叶凌风思索片刻道:“郑林你先在暗中守着,令派叶氏精英弟子将府中家丁换掉,时时盯着凝香阁中的一切。若有异处,等我出征归来再定夺。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遵命。” 事不宜迟,叶凌风交代完一切便与余馨月一同走了,而郑林则隐于暗处,默默观望着府中的一切。 夏府自有萧悠悠盯着,不需他在费心。只是想起徐源那边,郑林面无表情的脸上竟多出了一丝笑容。 “徐源,愿你好自为之啊。” &nnsp; 0 ------------ 第五十五章 出征(二) 农历五月十二,正值初夏。午后,烈焰当空,正午的太阳甚是毒辣,明晃晃的刺目,只是再毒辣的日子都阻不了出征这个不容改变的事实。 帝都城楼下,黑压压的伫立着一片人影,烈日当头,就算是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们面上依旧不悲不喜,从容不迫,翘首等待着城楼之上一个身着黑衣锁甲的男子的一个命令。 城楼的一个偏角,那是人常常忽视的地方。时辰过去也不算多,才两三个时辰日渐渐偏西,而余馨月一袭白衣站在那个角落观望着自始自终都没发出任何一句怨言,静静等候楼上的叶凌风一个命令得士兵们,心中赞叹不已。 这就是帝都之内被无数史官、诗人赞誉的铁骨铮铮的士兵们。他们不会因为任何事所动容,不会为任何事所牵绊。需要他们的时候,自当挺身而出,任劳任怨;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功成身退,鸟尽弓藏。 而城楼之上,不可忽视的还有那个站在那不发一言的男子。见惯了叶凌风平日里冷峻的面容,一袭黑衣立于风前的飘逸俊秀样子;却还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他。 大敌当前,他却不慌不乱,时而俯瞰苍茫大地,时而将视线投向远处,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却不容忽略。 眼见日过三竿,余馨月等的也有些焦急了。她不知道叶凌风究竟在等待什么,也不清楚为何他能云淡风轻的站立许久,就如画中人一般不知疲倦。她只想着早日能结束这趟苦差事,她可不想陪着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百无聊赖的望向城下,士兵们依旧驻守在那,没听到城楼上人的命令,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呼!”背对着风口,余馨月毫无风度可言的打了个哈欠。凤眸中隐隐带着困意,可此时的境况却不容余馨月睡去。 时间转瞬即逝,夜幕还未爬上城楼时,城楼上已经多了四个人。余馨月微闭上的双眸也因为那几人的来临而凸显出异样的神采。 “你们来了。”站在城楼上的叶凌风早就感知到身后的人影,语气虽淡淡的可眼中的一抹欣喜却难以掩饰。 四人齐齐跪下,曰:“属下李云,张显,云子谦,萧暮生参见叶帅。” ,李云善射,张显善谋,云子谦善排兵布阵,萧暮生善骑战,四将皆是昔年叶凌风麾下部将。由于藩国跟大明国修好几年后,叶凌风回朝看守帝都,其余部将皆驻守边疆。 他们年岁不大,最大的不过三十余岁,可却身经百战,论资历不差叶凌风分毫。四人皆穿着一样,虽分离许久,但彼此的默契均在。现见到昔日的兄弟,脸上均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微笑。 “起来吧。”叶凌①38看書网道。 “是。”四人齐齐站起身,望着许久未见的统帅,高兴异常。 而余馨月则在角落处远远望着,并未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此时的她就想这在烈日下站的罪能少受些,叶凌风能早点放她回去歇息。 城楼处,叶凌风也收回了之前凌厉的气势,对站着四将中的一员大将道:“云子谦,三万轻骑兵可曾到宜城了?” 云子谦见叶凌风唤他,连忙道:“回叶帅,已经全部到达。” “那就好。”叶凌风不禁吁了口气,眉一挑道:“传令下去,即刻启程。” “是。”云子谦领命退下,唤城楼官开启城门。城楼官领命,城门大开,叶凌风一声怒喝响彻云霄,令楼下众兵士无不翘首观望。 “众将士听令,即刻启程。” 城楼下黑压压一片的士兵们终于动了,不动则已,动则惊人。成千上百的将士都已整齐的步伐行军走着,而站在城楼上的叶凌风瞄一眼在不远处几乎想睡觉的余馨月道:“走吧。” 被叶凌风眼一瞪,余馨月的睡意转眼间消失无踪。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叶凌风,扯了扯嘴角道:“好。” 夜幕迟迟来临,夕阳的一抹余晖落在风中飘扬的白衣身上,随着扬起的发丝更显出女子的灵活、飘逸。余馨月跟随着叶凌风下了城楼,对于叶凌风身后的四将也只是望了一眼,将四人样貌略过了遍,便跟从叶凌风的脚步而去。 身后四将无不匪夷所思,这个白衣、白衫的弱女子是谁?为何让多年以来清心寡欲的叶凌风也不经为之动容?显然他们对她的来历是好奇的,只不过碍于叶凌风的颜面不敢与余馨月搭讪,只好将这个谜底记于心中等有机会再向叶凌风探探口风。 “你们四个,还不跟上。”前方传来叶凌风的怒喝声,一双厉眼中折射出的光芒,便是四个跟随叶凌风多年的部将都不禁背脊发凉。 难不成刚才一点小心思被叶帅看到了?低着头的云子谦嘴角抽搐了下,连忙对余下三将道:“快跟上吧,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众人一想到得罪叶凌风的下场,背上的汗似乎更多了。 而匆忙下楼的余馨月闻此,不禁会心一笑。抬眸望向天空,夜幕降临后繁星点点,风拂面不禁带来阵阵凉意。 帝都,她终将选择离去,而那个曾被她看作家的地方,已经相距甚远,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天边,一轮残月照亮了行军路。感伤之余,余馨月也逐渐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一个人愣在原地,望着天边几颗黯淡的星辰眸中的思念更甚。 走在前头的叶凌风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遂回转身子望去,不耐道:“上车。” “哦。”余馨月淡淡应了声,低垂着眼眸就像不远处的马车走去。由于心中想着事,自然没发现离脚不远处的尖锐石头,等发现时为时已晚,石头虽然没有令余馨月脚腕处受伤,但也刺穿了才穿不久的靴子。 “怎么回事?”叶凌风见余馨月迟迟没有跟上,因四将归来才舒展开不久的眉头又皱上了。 &nnsp; 0 ------------ 第五十六章 单相思 错入花轿,嫁恶狼56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六章 单相思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没什么!”余馨月忍着钻心的痛,勉强扯起一抹笑容。【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步略缓,待好歹也挪步离开了原处。 血顺着脚底缓缓流出,余馨月每迈一步都会痛上一分,前方的路并不平坦,脚下钻心的痛让余馨月的睡意消退,透着朦胧的月光,她此时的狼狈不偏不倚进入到了叶凌风的视线。 “笨蛋。”他低声咒骂,身形却一点不慢。穿在身上的锁甲一点都不累赘,几个箭步间,在余馨月的惊呼声中,他毫不迟疑地横抱住娇躯,黑着一张脸就往马车那走去。 “放我下来。”余馨月的声音低如蚊蝇,俏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添了份朦胧美,此时的她相比平日里而言,多了分羞涩少了分冷清。难能可贵之处是她现在的小女人羞涩姿态令抱着娇躯的叶凌风生起了十足的保护欲。 而身后的四将则将头偏向别处,表情各自不同。有感叹的,有欣慰的,有暗喜的,有幸灾乐祸的。这些的源头都指向那在月光下的两人,可见他们的叶帅终于也懂了儿女之情,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欣慰不已。 “花架子也只是花架子。“叶凌风冷着脸给了余馨月一个二丈摸不着头脑的回应,随后将她放置在马车上。 月光下,她鞋底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多的连脸色都略显苍白。嘴角边的那抹倔强与血色全无的菱唇成了鲜明的对比。刺激着叶凌风的双眸,更刺激到了平日里无牵无挂的心。 “女人,真是麻烦。”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等讲完了才发现自己失态。叶凌风瞅着余馨月的脸上并无特别之处这才松了口气。 她撇过头去,不敢直视他那双带着探究的脸。语气淡淡的,却让他心一凛。“其实,你可以松手的。为何不松手?” “进去。”叶凌风吩咐马夫掀开车帘子,怀抱着娇躯放入车内。 车内,烛光摇曳,陈设简单明了,帘子遮住了朦胧的月光,比起外面的暖风徐徐,里面就要凉爽许多。 只是凭着这份凉爽,依旧没能打消掉余馨月继续探问的决心。她抬头直视那双厉眼,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为什么不松手?” 他低头,盯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道:“女人,伤口要处理好!” 余馨月不管那仍然流血不止的伤口,目光中带着探究,就如他之前这么看过她一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凌风侧首,望着那摇曳不止的烛光,心中一时间堵得慌。她问出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的形势不允许他有过多想法。 外面战事告急,朝中虎视眈眈的人数不胜数。他没时间,更没精力来回答她所谓的问题。 如果真要问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他是在意她的。也许从一开始的见面并没有让他产生这样的念想,甚至让他厌恶那个凭着自己的小聪明进入叶府的她;那现在的她则是他不愿意放手的。 经历了那么多,叶凌风却迟迟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战场上的瞬息万变让他不自觉的便回避这个问题,正如她那双他自从进入车内就不敢对视的眼睛,眼眸中折射出的光芒,便是他也不容小觑。 “你先休息,过会我命军医来看你。”恍惚间记起那日月下他也是帮着她治好脚伤的,只是那时候的他厌恶懦弱的她,治脚伤的时候也没有顾上女儿家的颜面,以至于后来想起来嘴角不禁勾上一抹嘲讽,自己何时变得多情的? 目光投向帘外,穿着铠甲的他后背早就被汗水浸透。深吸一口气,正欲离去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扯住了铠甲上的一个铜扣,那一瞬间的挽留激发了心中莫名的情绪,犹如幼年时候吃的糖果一般,丝丝点点均渗透着一股如蜜糖般的甜意。 “那些事情真有那么重要么?”身后的她声音偏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可言,堪比那寒冬腊月里雪山之巅上积攒的厚厚一层雪;那股子冷意将他心中渗出的甜意打消,恍惚间南柯一梦也不过一瞬而已。 “重要。”脱口而出,不加任何思索的回答不仅让她彻底寒了心,也让叶凌风的心中无名生出一丝悔意。好在,只有那一霎那的功夫,不多时她脸上的冷意消退,而他心中的悔意也烟消云散了。 昔日一双夺人眼球的风眸此刻透露着深深的倦意,她低头望着脚下的殷红鲜血,心如飘忽不定的天气一般沉重。“那你走吧。” “嗯。”他转身离去,掀开帘子的霎那一股暖风顺着帘子透进来,落在心扉却是生生的寒意。挥之不去,留之却又怕舍不得。心神一凛,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五指微微张开,一抹烛光透过掌心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呆呆地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心中的苦涩却无处去诉。 若她知道一开始便是个局,也许就不会毫无防备的闯进去吧?以至于到现在弄得浑身是伤不算,就连心也跟着一起沦陷了。 她傻,傻的无可救药。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偏偏还要把它变成可能。风眸中的倦意将她的身子包围,清瘦不少的身子蜷缩着,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猫般,头侧着仰望着桌上那瓶他离去是放在那的玉瓶。 血,还在持续不断的流着,天性偏寒的体质在经历过“木石散”的洗礼和余馨月粗心大意之下再次受伤之下,她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撇过头,沉沉睡去。 日照三竿,一抹浅浅的光打在帘子上,渐渐照亮了在车内一角蜷缩着的娇躯。 失血过多的面容略显苍白,就连平日里薄如蝉翼的菱唇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失去了大部分血色。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待睁眼后,余馨月发现车内多了一个清秀的丫鬟。细看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萧悠悠。眉头轻轻皱起,她低垂眼眸发现伤口已被人细心包扎好,那裹着一层白纱的脚虽肿得跟馒头似的,但好歹也止住了血。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56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六章 单相思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七章 一切随心! 错入花轿,嫁恶狼57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七章 一切随心!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谢谢。【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她由衷的道声谢,可坐在马车内的萧悠悠却并不领情。 鹅蛋般的脸上蕴含的怒气,只要稍近点便可以体会的到。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她何至于刚到帝都又被叶凌风召来这里照顾这个瘦若竹竿的死女人?! 帝都叶府内,谁都知道她最喜欢的是在朝中任将军一职的凡哥哥!叶府内的大小丫鬟无不因为她跟凡哥哥的关系讨好她,奉承着她。 刚开始,萧悠悠还会学着深闺中的女子一般巧笑倩兮地一一婉拒,渐渐地讨好的人多了,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与凡哥哥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 于是乎,只要一想到能成为凡哥哥的新娘,她那白皙的脸上便多了丝满足的笑容。 只是,那张白皙的娃娃脸上嵌着的,如墨玉般的瞳眸此时却失去了平日里该有的简单与澄澈。目光由柔转为厉色,化作利刃射向刚向她道过谢的余馨月。 她才不要余馨月那虚情假意的谢意,虽说她早已习惯了阿谀奉承但也不要那个女人的一句不轻不重的谢意;她也不要每天因为一些小事跑来跑去。虽然那在叶凌风眼里是举足轻重的,甚至可以影响的朝中局势的;但她心中只记挂着一个楚沐凡,那些事情对于她而言,等同累赘。 这不,这次又不知是哪个地方惹的叶凌风不高兴了(当然这种话只能藏在心里,当面萧悠悠却不敢对叶凌风说。)竟然派她来照顾这个病秧子,实在是忍无可忍啊! 瞧着她,眉也没她好看,眼睛也没她亮,脸也没她白,身子骨也没有她好使,浑身上下在萧悠悠看来就每一处好的。 可就是弄不明白,天下男人都瞎了眼了?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平日里总喜欢穿“丧服”的女子?这明显不公平啊! 萧悠悠鼓着腮帮子,对于面前一脸病容的余馨月十分不满。侧眼瞟了她一眼,用蛮横的语气道:“不必客气。只要你少给我惹麻烦就行了。对了,不许勾搭我的凡哥哥。” 萧悠悠故意把“凡哥哥”三字咬的很重,以显示楚沐凡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对于余馨月脸上的一丝惊奇,心中却不已为然。病秧子再怎么折腾也就这样了,她才不相信她的凡哥哥会爱上这么病秧子呢! 余馨月闻之扑哧一笑,道:“放心,我不会的。” “最好是这样,如果没什事情我先出去了。”萧悠悠见余馨月的脸色人仍不见好便急不可耐就向外面赶去,她宁愿去给叶凌风端茶递水,也不愿在马车内多呆点时间。天知道她在这么呆下去自己说不定也会惹上那样的病,到时候就算悔的肠子都青了都没人来救她了。 “萧姑娘,且慢。”待萧悠悠一双玉足离地面不到一尺距离时,马车内传来余馨月不咸不淡的声音。 这女人还有什么事情?唉,难怪暗昧说女人麻烦,现在想来果然不错。尤其是体弱多病的,那是一个更大的麻烦。念此,萧悠悠对余馨月的厌恶又上了个台阶,稍平息下心中的火气道:“余姑娘还有什么事?” 帘子内的余馨月侧着身子,对着一帘之隔的萧悠悠道:“能帮我探听个事情么?” “什么事,请说?只要不是让我去抢男人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的。”当然那要建立在叶凌风给她一定的基础之上。 余馨月闻之莞尔一笑,笑声如银铃般动听可却让萧悠悠的心里极度不舒服。“现今什么时辰了?姑娘可知车已经行至何处了?” 一觉醒来,身边的人、物均换了,余馨月心中自是不喜的。不过好在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帘子内的药味虽浓但咬咬牙还是忍的过去的。余馨月又何尝不知萧悠悠内心的想法,只是世态炎凉,有些事情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牢靠的。故有此一问。 心思单纯的萧悠悠又何尝懂这些?她巴不得早早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搭个顺风车上帝都呢!只是叶凌风交代的事情若不办好,恐怕凡哥哥那里无法交代,她更没颜面去见将江湖情报一事郑重交给她的凡哥哥。 念此,萧悠悠心平气和地说道:“已是辰时,车已经到达龙陵县。” 龙陵县,是宜城偏远的一个小县城。物质稀缺,人口稀少,与富饶的宜城相比差距甚远。令余馨月不解地是为何大军要行到此处,难不成是为了掩人耳目? 若真是这样又何必浩浩荡荡的出征,这样就不会引起地方的重视吗?越来越多的疑惑盘旋在余馨月的脑海,让她不得不停下当前事,好好整理下思绪。 “姑娘…姑娘!”外面的萧悠悠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连声唤醒在沉溺在自己思路的余馨月,道:“姑娘若是觉得饿了,悠悠帮姑娘去火头军营帐内寻点饭菜?” 余馨月也不推辞,一口应承道:“也好,那就劳烦悠悠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萧悠悠听到里头的允诺声,心下不由舒了口气。“姑娘稍等,悠悠去去就会。” “嗯。”帘子内的余馨月微点头,等萧悠悠退下后阂上了双眸。 与往日的冷清相比,此时的她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子倦意。萧悠悠言辞指向,无非是为了能早点脱离开她的视线,好上帝都去找楚沐凡。那份心意,本就心思细腻的她又岂会不知? 只是她看得出来,楚沐凡并不喜欢那个虽然天真无暇但做事莽撞的萧悠悠! 有时候心中所想均表露在脸上并不见得是件好事,这点余馨月在叶凌风那深有体会,所以对于萧悠悠那股子恣意妄为的的行为并未有任何说法,甚至将萧悠悠脸上的轻蔑之光收入眼底的她也未加阻拦。 帘子外的光稍稍渗入车内,三千青丝上不免染上了一层夺目却刺眼的金光。她躺在马车的内侧,不免叹了口气。罢了,一切随心吧!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57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七章 一切随心!更新完毕! ------------ 第五十八章 作茧自缚 错入花轿,嫁恶狼58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八章 作茧自缚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没过多时,萧悠悠很不情愿的拿着锦盒来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掀开帘子,扑鼻而来就算一股子药味,让本就不喜药味的萧悠悠更觉得跟着余馨月晦气许多。 可即便如此,萧悠悠也要顾着叶凌风的颜面,私下底却早将余馨月骂个千百遍。谁让她无事偏惹事端的呢! 萧悠悠弯腰将锦盒放于好不容易给余馨月腾出的桌案上,假意道:“姑娘,饭菜已经拿来了。要不现在用?” “不必,先放那吧。”余馨月头也不抬,依旧躺在那闭目养神。透着珠帘,她从萧悠悠进马车到放锦盒这些浮躁动作一一看在眼里,只是现下生病,不宜动肝火。否则余馨月怕是早就选择挥袖离去,谁会在这里凭白受一番气? “那奴婢现行告退了。”萧悠悠略福了福身子,心中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虽说马车比外面骄阳似火的天要清凉许多,只是她那性子是情愿在外奔波也不愿在里头凉快的。 是以,言语上略有不敬。只不过她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余馨月微阖上的眼欲闭又合的样子。 半响,室内均无动静。窗外也未曾闻得枝头鸟的鸣叫声,在这般炎热的夏日里少了些丝竹,娟鸟之声到到让人有些困乏了,只是室内的药味却始终让人心生浮躁。 萧悠悠比不得余馨月,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见余馨月阖上了双眸,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已经睡下了。也不管余馨月有无传召,柳腰一弯,略做了个礼数,悄无声息的转了个身,步略缓,欲退下。 谁知要走到车门口时却被一道人影硬生生拦下。“不在马车内伺候着,准备去哪?” 言语中冷冷的,虽无责备之意,但却令立于车门口的人影一窒。“叶…叶帅,您…怎么来了?” 要说这府中让萧悠悠魂牵梦绕的是楚沐凡,那面前的男子虽说面容上无可挑剔,但那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寒意却让萧悠悠竖起了寒毛,一时间语无伦次也是家常便饭之事。 她低着头,刚起的心思被叶凌风这“悄无声息”的一吓,就连魂都散了三分,更别谈心中那点伎俩了。 一双小手不安分的乱动,低垂的眼眸,怯懦的神情让叶凌风心中的厌恶感更深了一层。只是面上却毫无表情可言,淡淡说道:“你跟着徐源这些时日,可曾查到些蛛丝马迹?” 闻之,萧悠悠的脸上多了份惭愧。“奴…奴婢并无查到任…任何不妥之处,徐…大哥说了,此时的江湖动荡不断,查下去也…” 叶凌风斜睨了萧悠悠一眼,道:“所以,你就不查了?” 黑瞳中的逐渐加深的冷意令萧悠悠更为慌乱,平日里高昂着的头也因叶凌风再三的问题而低垂的快贴至地面,惶恐道:“没…没有,奴婢只是一时疏忽,望叶帅恕奴婢之罪!” “你得何罪了?” “奴婢不该玩忽职守,不该…欺上…瞒下,不该…”萧悠悠越说声音越低,被叶凌风一瞪竟然连压箱底的话都讲出来了,等后悔时却晚了。 “你说该当何罪?”叶凌风本无意流连至此,恰巧因为心中烦闷不由出来走走,散散心。恰巧看到一身碧色的萧悠悠,心中生疑,故停下脚步有此一问。 可谁知竟会生出这么多事端?黑瞳透过帘子,瞧着里面那道纤纤白影依旧优哉游哉地躺在榻上,三千青丝落于榻上到勾起了叶凌风心中一点痴念。 她云淡风轻的处在那里,似一朵盛开于炎炎夏日的白莲花,不与周围的的花草争夺分毫,一瞬间的与世无争在叶凌风看来是极好的。 只是白莲太过素净,虽能令人神清气爽但独倚书中央反倒遭人记恨。所以余馨月自叶府以来就没得清净,不过能将人的心性磨砺透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奴婢,奴婢…自当领罚。“萧悠悠一时紧张把粉嫩的唇也咬破了一个角,血顺着唇角流出来更添了几分慌乱。 “去军营领杖二十。”凉薄唇轻吐的字不带任何感情,可偏偏那数字却让萧悠悠一时腿软,差点没瘫倒在地。 二十杖?那不是要活活打死她么!即便她的身子骨再好,可军营之中的杖刑能跟府中的杖刑相提并论么?明显不可能,更何况这二十杖打下来非死及残,萧悠悠可不想余生都在病床上渡过! 帘子内的余馨月闻之睫毛微动,并无任何怜悯之意。她似睡非睡地听着外头的哭喊声,寒意渗骨的滋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受得了的。 萧悠悠不免抬头,眼中瞧见的是叶凌风冷冽的双眸,还有那丝毫不改的强硬态度。不免哭诉道:“叶帅请饶恕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堂下人不免脚下瘫软,便是原本的不情愿此刻也为了自己一条性命,不顾颜面求叶凌风。期望他能看在她来叶府所做的事情上,暂且放她一马。 可对于办事不利的属下,叶凌风会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很残酷的说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叶凌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眉宇间的不耐已逐渐显现在脸上。“不去,增至四十。” 萧悠悠闻此,原本白皙的小脸霎那间惨白,无力感油然而生。便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此刻也化作了四个字。“叶帅…饶命!” 她可不想命丧在此地,她还想回去找她的凡哥哥,跟凡哥哥诉苦的呢!怎么好好的就成了这样,为何事情不按照她想象的发展?老天爷真不公平啊!!!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作姿态不免让帘子内的余馨月心内叹了口气,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明知道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委曲求全的求他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难道萧悠悠从叶府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 叶凌风除了跟楚沐凡有莫逆之交外,就连忠心于他的属下他都要防上三分!至于为人处事方面,叶凌风极喜欢利用一些他能掌控的住的棋子来帮他完成大业。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58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八章 作茧自缚更新完毕! ------------ 第五十九章 歌非所歌 错入花轿,嫁恶狼59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九章 歌非所歌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至于没用的棋子,他自会舍弃的。【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珠玉如此,夏雨雁如此,就连她余馨月也躲不开被利用的命运,如今的萧悠悠有珠玉的前车之鉴在前,他自会利用她的无心之失将其舍弃。 不由的心中生起一份兔死狐悲的感觉,有时候看的太透彻未必是件好事,但至少能合他心意,保全自己。闻得萧悠悠在马车下隐隐哭泣,余馨月阖着眼,不为所动。 自己都保不住了,何况惹下祸事的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句话便是花斐外出前说与余馨月听的,当时是不懂,也曾迷茫过;但随着日子的增长,经过无数风雨的洗礼,她的心智也在逐渐成长,只不过还欠缺一个磨砺的过程而已。 余馨月琢磨着此次叶凌风来让她军营,就是为了能让这个暂缺一点火候的她得到该有的锻炼。至于锻炼什么,她到现在还未猜透。等她猜透后,心性有得发生一番变化,到时候就连掌握全局的叶凌风都无法控制的住她,以至于不得已走上江湖之路,当然那是后话。 最终,萧悠悠因得罪了叶凌风,而被杖责二十。余馨月虽然没亲眼目睹行刑过程,但耳闻军中之刑比起宫刑外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萧悠悠一定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只是不知尚在帝都的楚沐凡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还会跟当初选叶凌风和她之间一样,将萧悠悠这颗废棋弃掉了吗? 不管叶凌风与楚沐凡的选择如何,余馨月决定放手一搏,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萧悠悠虽为废棋,但稍加利用焉能从废棋转为暗棋,说不定真能在危难关头帮上余馨月一把。 “朦胧月,独守望。奈风景无数,无人赏,只闻得马蹄声连连,沙场狂风肆虐,却不想才饮半壶酒,人已亡!” 月黑风高,见一纤弱白影腾空飞起,纤纤玉足立于山峦之上。暖风习习,吹乱了人的思绪,启唇一歌,断的乱了人的心弦,勾起了出征在外的将士们一点思乡之情。 歌,算不得瑶池仙曲,也不能与帝都内的第歌姬相比。但在这空旷的山谷之中,闻得此清丽歌喉实属人间幸事。山下黑影悠悠一声轻叹,粗糙手掌抚过腰间不免有些遗憾。 此刻只恨腰间配着是把无情剑,而不是与歌声所配的丝竹乐音! 歌声悦耳,如一泓清泉涌入心田,缺乏丝竹管乐之声所配不见得完美,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在里头。浑然天成的歌声落入众位士兵的耳中,犹如天籁,除了他外皆沉迷于此,一时间竟忘了深处何处。 歌声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清雅中带着少许叹息,叹息中又平添几分忧郁,接二连三的重音令军中人心不由一颤,随后歌声戛然而止,让军中人心中不免多了分遗憾。 “将军既然来了,为何要遮遮掩掩。怕馨月算计你不成?” 清风拂面,残月朦胧,不偏不倚遮住了半边娇颜;即使如此,仅凭着半边亦可让山下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祸国殃民的她便是铁石心肠的叶凌风也不禁为之倾倒! “原不想你竟然还会唱歌,歌声不赖。”不多时,山峦之上多了抹黑影,借着月光的清透倒是为平日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刻画的更加生动。此刻的他放松戒备,全身心皆因刚才的曼妙歌声而得到少许放松。俊美无伦的脸上也浮上了罕见的一抹浅笑。 回眸的一瞬间,那抹浅笑也在余馨月的心上浅浅勾勒了一笔,她挑眉淡淡地说道:“谢将军夸奖了。” 许是听惯了余馨月喊他将军,叶凌风对于余馨月的态度并未在意。他道:“脚上的伤可好些了?” 言语中的关切之意,比起平日里的算计而言实在是罕见。余馨月心中难免诧异,不过脸上却依旧淡淡的,回道;“好些了。” 凤眸中的波澜不惊着实让叶凌风眉尖一蹙,不免惊讶过头。士别三日,余馨月的改变不容小觑啊。叶凌风不禁重新打量起余馨月,脸上情绪虽隐藏的很好,但太过死板也不是可取之才。 “刚才的歌,能在唱一遍么?” 嗯?余馨月望着几日未见的男子,越发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刚才心中挂念着其他事,对于叶凌风空穴来风的问话,余馨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咳咳…没什么!”叶凌风将目光投向别处,利用此刻乌云遮月暂时掩饰了尴尬。对于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他懊恼不已,自己一向小心谨慎,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漆黑夜幕下的一双黑瞳如星辰般璀璨。明亮。不过黑瞳中的深邃却无人能懂。是以心中所想并无处发泄,只由的自己的所思所感。由着不甘寂寞的那颗心任性妄为,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他能不累么? 不过就算再累也要将毕生心愿实现,比起苟活于世的叶凌风平着自己一番作为硬是咬牙坚持了。遗憾虽有,但不悔此生。 乌云退去,他的目光再次回归远处,却见月光的下的她目光怔怔,似有心事。 先前,余馨月向叶凌风禀报事情时,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全部事情告知。“防人之心不可无,”余馨月相信叶凌风也瞒着她许多事情,虽然少数是她知道的,但也仅限于少数而已。在利益的趋势下保不准今天的棋子会成为明日的废棋,为了自己的复仇之路,余馨月不得不另做打算。 碧空被余馨月视为姐妹,若真要组成一番势力余馨月最信任,最愿意托付的还是曾经朝夕相处的碧空。至于凌霄虽已称余馨月为少主,但其心性可不比夏雨雁简单到哪里去。是以,若要用凌霄还得让碧空联系师傅才行。 至于被视为废棋的萧悠悠,若能稍加利用废弃也会变暗棋,到时候以楚沐凡牵制住萧悠悠,她便生不起任何事端。 “在想什么?”叶凌风迟迟盯着余馨月,目光如利刃般穿透薄如蝉翼的衣物,是要把余馨月里里外外看透彻。对于她,叶凌风不得不防。 “没什么。将军若要听歌,馨月唱就是了。”余馨月阖眼,启喉,歌声如唤如诉,宛若林中夜莺婉转动听。 只是歌非所歌,人非故人,虽重唱当时之曲,但心境不在,纵有千番感触,只能藏于心头。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59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九章 歌非所歌更新完毕! ------------ 第六十章 藩国内乱 时过境迁,行军不过数十日光景已经到龙陵县。 由于自古就没有女人跟着男人打仗的道理,余馨月依照叶凌风的指令已在龙陵县呆上数日。 夏日暑热难熬,龙陵县属巴蜀之地比起帝都来要热上不少。不过好在余馨月习的《飘雪》,并没有为暑热而困扰。夏日本就适合养伤,余馨月凭着自己阴寒的体质将木石散之毒压的死死的,一时半会到未见其有发作之兆。 这暑热余馨月扛得住,但普通的士兵就未必了。 行军士兵虽穿着比起昔日重甲来好少许多,但也不能像叶凌风那样内力高深的人一样抵挡酷暑,尽管士兵们都听从军令,但闲暇时光也不免怨声载道,一时间军心皆散。 好在叶凌风及时防备下令,命四将之一的云子谦暗中去龙陵县打点好一切。随后又告知军中信服力较大的李云,让士兵们去龙陵县稍作休息。这样一来先前闲散的军心到是回来了。 龙陵县县令府,怡香阁。 叶凌风脱去铠甲,换上了平日里常穿的黑衣便服。屋外虽热,但室内却是极为凉爽的。 屋内陈设虽少,但文房四宝等样样俱全。不得不说云子谦这小子办事效率挺高,不一会功夫就让龙陵县县令安排出了一间阁楼,且样式简单到挺符合叶凌风的喜好的。 县令府不大,除去正房、偏房外也仅有一处小客房。叶凌风向来做事不招摇,只命云子谦跟县令说了身份,暂居客房,也就是怡香阁。至于余馨月则被安排成叶凌风的丫鬟,与萧悠悠一起住进了县令府的下人房中。 此时叶凌风端坐在书案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细细品读。读到一半,将书弃于旁边,蓦然颔首,目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谁在外面?” “回叶帅,是末将。” 闻之,叶凌风放下戒备,对门外站着的人影道:“进来。” “是。“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中旬男子从外而入。其生的浓眉大眼,阔面重颐,乃是四将之一的李云。 李云将令交于叶凌风,躬身道:“叶帅,事已经办妥。不知何时起兵?” 叶凌风端起一旁好不容易凉掉的茶,浅尝一口道:“前方战事如何了?” 李云暗自抬头,瞄到叶凌风的脸依旧冷漠平淡时才松了口气。“回叶帅,探子来报藩国发生内乱,宜城守将撤去一半想必应该是回去支援了。叶帅要不要命人下令将宜城夺回?” 叶凌风仍旧不为所动,淡淡说道:“不必,夏日酷暑不适合出兵。本帅还有事,你先退下吧。” “是。”李云心中虽有疑惑但碍于叶凌风的颜面,还是听从叶凌风的指令,将门轻轻掩上。 叶帅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跟随叶凌风多年的四将皆懂。但叶帅城府之深除了四将之一的云子谦尚懂少许以外,其余四将包括李云都是似懂非懂的。 李云等退出房门一刻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云子谦问个明白。 叶凌风捧起茶杯,浅浅酌了口而后对着屏风后藏着的一道人影道:“徐源,出来吧。” “是,少主。”屏风后的人影慢慢走出,正是几日未见的徐源。 徐源身着锦袍,从屏风后走出,耳朵微动,刚才的话一字不透全进了他耳朵。 徐源跟郑林一样都是叶凌风的暗卫,只不过郑林是叶凌风摆在明面的一道棋子,而徐源则是暗处牵制江湖的棋子。 徐源武功不在郑林之下,但比起叶凌风来还稍逊一筹。刚才屏风后传出的动静李云是没听到,但叶凌风却早就察觉到了。 叶凌风拿起刚才未看完的书,对于徐源的出场方式早已习惯。遂头也不抬道:“交给你的事情可曾办妥?” 徐源躬身答道:“回少主,均以安排妥当。三万轻骑兵早已安排至暗处。” 叶凌风闻之将茶杯往书桌上一放,道:“徐源你怎么看待藩国内乱一事?” 徐源闻此,略思索了会道:“回少主,探子报的未必是真的。六月初六越来越近,而藩国恰好内乱这事太不寻常了。” “嗯,接着说下去。” “藩国乱,宜城守将退去一半,而另外一半据属下查之均是藩国的精英将士。若此时贸然攻入的话,不仅会损兵折将,保不准还会被朝中之人抓到把柄说少主您出师不利。” 叶凌风闻之一笑,笑声爽朗但眸中的狠厉却被徐源恰巧捕捉到。“你是说借刀杀人?” “正是。将在外军令尚且不受,那帮朝中大臣早就不满少主了。所以少主此举虽会让四将不解,但能保全大局。” 叶凌风低首,手抚过书页,语气低沉:“本帅要的不是保全大局,而是不想让众多将士被朝堂上的文人说成有不轨之心。徐源你可明白?” 明白,徐作为叶凌风的暗卫徐源自然是将叶凌风的性格琢磨透的,所以对叶凌风此话并未惊讶。 说道朝中那些官员,徐源虽没有郑林了解透彻但还是知道不少的。朝中人最希望的不是他的少主凯旋归来,而是希望他战死在沙场。 因为啥?就因为他若此次凯旋归来,那就又的加官进爵了。叶凌风战功显赫,在二十二岁就以获得将军一职,明面看上去风光无比,实则让朝中多数官员都暗中记恨,便是鸡蛋里挑骨头都要挑出叶凌风的错处,此次若叶凌风贸然行动便给他们找到了个借口,除去叶凌风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轻骑兵先行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叶凌风按兵不动也在情理之中。 “明白,只是少主江湖一事以全在在你的掌握中,为何要派余馨月前去参加武林大会?” 徐源心中的疑惑跟郑林是一样的,弄不明白叶凌风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处置掉余馨月。难不成是余馨月的美貌令少主舍不得除去了?若真是这样那他徐源定会替少主解决掉这个麻烦,以免她来魅惑住少主的心。 可若不是那少主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徐源百思不得其解,故有此一问。 叶凌风抚过书面的手一惊,抬眸道:“徐源,茶凉了,给我去添些。” &nnsp; 0 ------------ 第六十一章 吃不饱饭 错入花轿,嫁恶狼61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一章 吃不饱饭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徐源闻此,走上前触碰茶具。【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发现茶已如叶凌风所说,冰凉无比。夏日本就酷热无比,但怡香阁内在凉爽,也不至于令茶水与那冰山上未融化的冰块相提并论。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叶凌风用内力将茶水变冷,只是目的何在? 难不成少主因徐源多问了几句生气了?念此徐源不免抬起头望向书桌旁端坐的叶凌风,面色平淡与平日里无异,只是那双眼眸内盛的东西,他却似懂非懂。 最好他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而迁怒于自己吧!不过想来徐源从叶凌风当上叶氏一族的少主起便跟着他了,他的脾性徐源会不清楚吗?要怪也只能怪余馨月那个女人搅扰了少主的心性。 “徐源,你可想问我为何不除掉余馨月?”见一道打量的目光落于叶凌风的视线范围,叶凌风抬起头直视徐源道。 “属下不知,望少主明确告知。”说实话徐源最愿意听到的是跟那个女人无关的事情,但不把那个女人的行踪掌握到自己手里,也实在辜负叶氏一族暗卫熟知百事的誉名。 叶凌风神色自容地说道:“万事不离其宗。虽说我江湖朝廷均有势力,但涉及甚广我一人恐无法护的两方周全。更何况你刚才也说了,朝廷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我守着一方势力不放手,则会因小失大失去更多。” “少主的意思是令余馨月帮少主涉及江湖一事?” 叶凌风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面色和悦:“不错。所以我命你去暗中照料余馨月的安全,协助她完成她该完成的事情。” “只是少主,若日后余馨月羽翼渐丰,脱离开你的掌控之中该如何?”徐源心中担忧的此点若真的实现,那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去保护余馨月的。 “放心,她不敢。”叶凌风从上次处置萧悠悠的一事中得知,余馨月是个明事理的。她在搞清自己利益关系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这也是他欣赏她的一个细微之处。 闻此,徐源面色一松道:“如此,属下就放心了。少主茶可还要添了?” 叶凌风接着翻阅桌上的书籍,淡淡的说道:“不了,院内的莲花可曾开了?” 徐源抬眸,答道:“回少主,已开。不过此时暑热难消,少主何不在等歇时候再去?” “不了,此时去正好。”他淡淡回应了声,却令徐源觉得此话多余。少主内力甚好,又岂会被暑热所害?是以他抬眸望了叶凌风一眼,识相的退下了。 整个阁内又只剩下了叶凌风一人。他手指轻抚着书页,一双墨玉般的眼眸此刻盯着的,不是那拿在手中薄薄的书册,也不是屏风上绣着的雍容牡丹。而是那日在山上看到的,却捕捉不到的人影。 窗外,莲花开的正好。亭亭玉立,香远益清的模样可人的紧。夏日庭院中难得的一处景色,可令他目光留恋的,便是那处于湖中深处远远观望却触及不到的白莲。 适才想看了,便岂有不看之理?况且难得寻得一处安静之地,叶凌风不想太多人跟着,以落个不得安宁的下场。 阳光下,黑色显得格外显眼。但好在叶凌风处在阴暗处,何况心性不燥自然不会感到焦热到哪里去。远远地望着那粉莲中心处的那一朵白莲,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日站在山峦之巅的人影。 她也如白莲一般,虽落入尘世,却独留那一份安宁与美好。这世界除了那件事外,仿佛就没有她留恋的。 可就是没有任何留恋,才会让他的心不由疼了,眉头不禁又蹙着了。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她不是自己该留恋的。可为何心还是止不住的沉沦到深处,为何他经常会脑子发热做些犯傻的事情? 她说过的话,他不是没想过。他何尝不想丢弃掉责任跟义务,就此逍遥一生?可事实真的允许他这么不负责任吗?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要做的还不止是这些。为求自保,那也得要那些害过他的人通通死透了才是。念此,他目光中的澄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入骨髓的狠厉。 视线中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她三千墨发挽起,梳成一简单式样。肤若凝脂,发生香。面赛芙蓉,柳如眉。一双美目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一袭白纱将身段凸显出,蒲柳之姿让叶凌风的心神一动。 她步略缓,不紧不慢的向着池边走去,与平时咄咄逼人的样子比起来,倒添了几分宁静。 待叶凌风以为她就此要在池边止住时,一道白影飞入池中央,紧接着手中的白绫化成一道弧线飞出,取得便是让叶凌风念念不忘却一时不愿破坏的白莲花。 她取白莲花作甚?疑惑油然而生,不过叶凌风也不想破坏了这少有的宁静。她的武力浅薄,功夫不好可轻功比起以前倒是长进不少! 庭院的右侧,他淡淡望着,目空一切,可却为发现眼中那点痴恋。原是他不想破坏的场景,却被人硬生生破坏了。 入眼的,便是几日未见的萧悠悠。此刻她的伤虽好了不少,但皮肉之痛还是有的。她指着余馨月手中的那朵白莲,龇牙咧嘴地便是一顿教训:“余馨月,你没事采朵莲花做什么?这东西看着好看,可又不能吃。你是打算饿死我啊?” 余馨月握住手中的白莲,心中带着一份满足感。适才她听县令府丫鬟说,这县令府有处奇景。如今见着了,拿在手里了,浅笑梨涡后道:“才不是,这莲花我是拿回去泡茶的。” “泡茶?”萧悠悠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一副淡然自若样子的余馨月,身子不由得跟以前一样跳起,可扯到了伤痛处却又恢复了之前龇牙咧嘴地神态。 “饭都吃不饱了,你就想喝茶?” 自从来了县令府后,府内的姬妾们见到余馨月的姿色便以为是县令又上哪去纳的姬妾,遂哭哭啼啼缠着县令不休。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1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一章 吃不饱饭更新完毕! ------------ 六十二章 答应 错入花轿,嫁恶狼62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六十二章 答应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虽然余馨月跟萧悠悠进的是丫鬟房但还是落人口舌,受人排挤了。【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这不,连日常的饮食都不能保证了。偏偏这女人还有闲工夫去池子里采朵无用的花泡茶? 要不是此刻萧悠悠有伤在身的话,她恨不得一耳光把面前这个女人打醒,为何她会选在这个该死的天出来!!! 谁知余馨月不慌不恼,只是面上荡漾着的笑容却让萧悠悠心神一紧。身子不由往后一退,紧绝地望着面前的女人道:“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你想要吃的倒也简单啊,只要你答应我件事,我便让你吃饱如何?”余馨月脸上的笑容未减,只是这样的笑容落在萧悠悠的眼里却成了不怀好意。 同样的,叶凌风也没见到如此表情的余馨月,顿时心中暗自打量,原来她隐藏的秘密还真不少!不由的,嘴角一弯那堪比妖孽的笑容如芙蓉出水般浮现在脸上,静静看着闹剧的开始。 余馨月手握白莲,纤纤手指将白莲上的花瓣一一取下,放入来时带的黑袋子手中,一边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俗话说‘吃饱乃人生一大幸事’。嗯,若是萧姑娘你不想吃饱我也不勉强你啊!只是那偃月楼的水晶饺子,烟雨阁的脆皮咸鸭等等好吃的,萧姑娘别说是看就连摸都摸不着了!” 俗话,哪来的那么多俗话!萧悠悠此时也想拂袖而去――对了她没有袖子只有那薄如蝉翼的“丧服”;也想就此跟余馨月怒吼一声:“本姑奶奶不靠你照样能活!”……可是这千言万语均抵不上一句话,她饿了! 念此,萧悠悠嘴角一撇,眼中望穿秋水的模样差点让余馨月当场落泪了。她扯起嘴角道:“余姑娘,是不是只要答应了,就能吃上好吃的了?” 余馨月摆正态度道:“千真万确。我余馨月对天发誓,绝不骗人。” 萧悠悠将信将疑道:“余姑娘,你不会让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闻此,余馨月的嘴角不由抽搐了。这萧悠悠真是人如其名,思想还不是一般的强大。她要不是看中萧悠悠的办事能力,估计早就弃她不管了。 当然,余馨月自认为不是叶凌风那样绝情的人,至少会避免旅途寂寞,顺便捎上萧悠悠讲讲闲话什么。但是不可忽略,她现在手中能用的人真的很少。凌霄远在千里之外,而碧空自从上次听楚沐凡说过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她。就连欠她一诺的北虞明浩也不在遥远的中州,无奈叹口气现在能用的也只有萧悠悠了。 余馨月在县令府呆了也有几日了,这几日来虽不比叶府那么苛刻,但还是受了一番苦难的。手趁着萧悠悠的目光转向远处不免抚上了脸颊。这张脸徒惹的事端,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就如同这次,她本来是安安静静来的,却不想还是惹了那么多麻烦事。 余馨月的目光深远,令远处的叶凌风心中一惊。那目力甚好,远处的风景一处不拉的进了他的眼睛,就连余馨月身上的那抹不耐也一览无余。心中的惊化为眸中的深邃,他继续静心听下去。 “萧姑娘,你可曾想好了?”余馨月出声,三分轻叹六分戏谑,还有一份便是心中隐藏的淡然。她目光直直地盯着萧悠悠,生怕她说出自己最不愿意听的结局。 被这样的目光扫视,任谁都会不自然的。萧悠悠心虚地低下头,说道:“余姑娘,能先吃在答应你么?” “不行。”余馨月的断然拒绝,却让萧悠悠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事情她得从长计议,她萧悠悠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也不是个好惹的。更何况余馨月带着什么筹码来威胁她?又或者说她萧悠悠有什么地方值得余馨月威胁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了。萧悠悠目光中的可怜突然变成了狠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道:“你难不成要我把我的楚哥哥让给你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宁愿饿死也不会让给你的。” 这样的回答让余馨月气的够呛,不过好歹也知道了萧悠悠是个痴情种。低眸,不让眸中的一抹苦涩被他人发现,可是躲在暗处的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不明她是为何感伤的,只是心不来的一痛!他屹立在那看景,却没想把自己也带入景色中去。她在为何感伤?她眼中的落寞有是谁的? 想的这,他的心痛的无法自拔。唇微动,想唤住那抹素雅的白影,可到口的话还是咽下了。闭上那双看遍世间生死离别的目光,在睁眼时却发现她的脸上多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我怎么会强你的楚哥哥呢?你多心了。”她嘴角的笑容看在他人眼里,却成了勉强。 对于那个男子,那立在杨柳中朝她一笑的男子,目光澄澈且醉人!那个人不是她要的,却是爱她的。她看的出他眼中浓浓的情感,同样的叶凌风也看得出来,所以他用一个借口阻止了她跟楚沐凡的见面。 而那个借口,无非说是余馨月祸水之姿迷惑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心!她弄不明白,为何要被冠上这么一个罪名,难道这美也是有错的么? 反正错与不错,全在他的一句话。她的心早就不在,面子啊什么都是虚无缥缈的。世上让她牵挂的已经没了,那留着那么一张脸也只会徒添伤悲! 她冷冷的开口,眸子的戏谑已不再:“你只需答应我帮我做件事就可以了。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也不会把你的楚哥哥抢去,你只要记得你卖我个人情。” 萧悠悠这才定下心来,道:“那一言为定。” “嗯。你先回去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白影不似来时般沉寂,神色匆匆像要逃离一般,慢慢脱离开了叶凌风的视线。 暮霭沉沉,夕阳落下,莲花池畔的一道风景线就此没了!他到也未去追她,相处久了知道她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是一定会办到的。 “余馨月,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吗?”天边一角,飘来一声轻叹,他独独望着天,心中千丝万缕围绕的便是那样一个女子。抬眸,闭眸,都只为那么一个女子。只是他却不想承认,也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离自己远去。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2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六十二章 答应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三章 路遇少年 错入花轿,嫁恶狼63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三章 路遇少年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入夜,余馨月手提着偃月楼的水晶饺子,烟雨阁的脆皮咸鸭在古道上行走。//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月色甚好,人烟稀薄,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小县城内还是别有一番风韵的。虽是夜里,但灯火仍然不断,虽没有帝都内的繁华,但小商小贩之间的讨价还价还是看的到的。 余馨月未免麻烦,特地选了条离县令府稍近的羊肠小道,也是俗称的弄堂。本是抱着一份勿要失信于人的心态快点回去的,可见月光甚好不免脚步放慢,欣赏这平日难得一见的他乡月色。可也就因为稍慢了些,以至于又惹上了麻烦! “喂!你个毛贼,给我站住。”身后传来一大帮人的呼喊声,余馨月不慌不忙接着向前走,仿佛后面的人与她无关。 “喂,说你呢!还不给我停下!”身后声嘶力竭的怒喊声丝毫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饶是不喜欢惹事的余馨月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望到了一眉目清秀的少年!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一身衣服虽破破烂烂、毫无形象可言,但月光下的那张脸却是极为清秀的。少年怀中揣着的,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乃是一两只包子――一人平日里一天的口粮。 “姐姐,救我!”少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扯着余馨月的衣袖不放,那眸中的惊慌让余馨月心不由一惊,等晃过神来时身后的大汉已赶到。 “哼哼,臭小子。你逃啊,在逃啊。看我一会回去如何收拾你!”大汉如豺狼虎豹般一步步逼近,目光灼灼盯着落魄少年不放,面上的愉悦神情想必是因为抓到了少年而真情流露的,只是由于乌云蔽月,暂时忽略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余馨月。 “姐姐,救我。”少年因一时饿的头晕眼花,趁倒地之时眼前浮现了一个宛若仙人的白影。心中的苦痛不免从眼里流露,落在余馨月的眼里不过一瞬,但也足矣。 仙子姐姐会眷顾他么?少年这般想,扯着余馨月的衣袖越是不肯松手!乌云蔽月之时他早将身后的怒喊抛之于脑后,声音极为虚弱但掩饰不了他心中的不甘! “壮士且慢。”就在少年因体虚而快支撑不住自己身子之时,听到了此生最为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就如母亲为他哼唱儿歌时发出的,温暖且温馨。虽比不上龙陵县县城弦乐楼第一歌姬的歌喉,但在少年心中犹如天籁。 乌云蔽月,不过一瞬即过。余馨月的目力跟耳里虽不能跟叶凌风相比,但常年居住在山上的她早就练就了一番本事。适才她没有出手相救是怕惹事,但见大汉穷追不舍再好的脾气也会磨干净了。 “姑娘不要插手此事。”大汉听到月光下一道清冷的声音,不免抬头一望。那一瞬间差点认为这世间出鬼了! 这…这在这小小的县城内怎会出现此种风华绝代的女子,那小脸,那身段,可谓是大汉此生看过的最美的女子了,之前的龙陵县的第一歌姬跟她比起来算个屁啊! 若是此女子能带入青楼好好****!念此,大汉的脸上浮上一抹萎靡的笑容,那口水一刹那直流而下,顺着月光那垂涎欲滴的样子让余馨月眉又蹙上一分! 不多时大汉的身后来了个瘦子,由于背对着月亮只认得大汉那张大饼脸,未曾发现另一边的余馨月。他手指着大汉说道:“喂,老二你在磨蹭啥呢?赶快把那个臭小子给我带回去,弦乐楼的老鸨等着要呢!你说也是啊,为啥东巷口的钱二公子不看上啥女子,偏偏喜欢男宠那个调呢?” 闻此余馨月心中不悦,眉头皱紧。她不由看了看扯着她袖子不肯松手却已经昏过去的少年,心想:这小子惹的事情还真多! 只是她也不能见死不救,适才听瘦子所说那少年的身份竟然跟弦乐楼扯上关系了!余馨月虽不知弦乐楼是个什么地方,但听到“老鸨”二字**不离十应该是青楼了。看他怀中的包子,余馨月原以为是个小偷,想被毒打一顿也是罪有应得。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一层缘故! 那东巷口的钱二公子不知是何人?怎么会有喜欢男宠这个癖好?向来余馨月只听说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但在县令府上呆上数天并未发现龙陵县有过此类事情!难不成这龙陵县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要不然怎么会出现钱二公子这朵奇葩? 匪夷所思的是余馨月也不知叶凌风是怎么住进偏房的,想来以将军的身份是不会有那么平静的对待的,可叶凌风又何必在龙陵县呆着,而不去前线候着?这一切均让余馨月匪夷所思。 而且余馨月非本土人士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也放心不下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余馨月隐隐约约觉得救了他会得到一些线索,至于什么线索还要等她把少年就回去再说。 这边余馨月正想着,可身后的那帮人却陆陆续续从某个偏避角落里赶来了。余馨月不免拉着少年往后退,一面接着望着来的一人。 紧跟着瘦子的是一个胖子,同理他也会看到一袭白衣的余馨月,漆黑一片的弄堂中只听的他扯着嗓子道:“谁知道啊?二哥你还磨蹭干嘛?再磨蹭下去,今晚还喝不喝花酒了啊?” “喝喝喝喝……你们就知道喝!”被瘦子跟胖子一提醒,大汉的脑子脱离刚才的意想阶段。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说道:“平日里算是白养你们了,一天到晚只知道怂恿我去喝花酒,就不知道干些正经事?” 闻此,瘦子的脸上不免多了丝忿恨,满不在乎地扯淡道:“二哥,什么叫正经事啊?在我看来去弦乐楼和小翠,小花唱唱歌,对对诗曲那日子才痛快呢!大哥你还别说,前些日子我还摸到了头牌的小手了,那小手当真一个顺滑的让小弟我口水都掉了一地了啊!” “闭嘴!这边还有姑娘在呢!老大,你的灯笼哪去啦?快点递给我!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把那像泥鳅一样的小子跟貌美如花的丫头带回去啊?快点,拿过来!!!”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3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三章 路遇少年更新完毕! ------------ 第六十四章 知晓少年身份 错入花轿,嫁恶狼64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四章 知晓少年身份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黑暗中瘦子不满大汉的行为,道:“哪来的什么漂亮丫头啊,老二,是不是眼睛犯糊涂了啊?” 大汉揉了揉眼睛,怒斥道:“去你的,快点把灯笼点燃了递过来!” “知道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给!” “哼。”黑暗中余馨月冷哼一声,一张脸趁着月光到平日里多了几分生气。息事宁人的性子好是好,但也正因为自己的默不作声才让胖子、瘦子们待到机会借机调戏。 可余馨月岂会如他们所愿任他们再三调戏?很明显那是不可能的,就在胖子借着少许月光点燃灯笼之时,一道白绫凌空飞出,目标所指就是那瘦子摸了半天光才找到的灯笼,刚染着的火苗霎那间熄灭。 瘦子心生疑惑,哪来的一阵冷风把他好不容易点了半天的灯笼给灭了啊? 那边大汉眼瞅着灯笼被点燃,心想着这下能见着美丽姑娘了,可谁知还没瞄上一眼就灭了。心中的怨气直充脑门,骂骂咧咧道:“老大怎么回事啊?平日里干个姑娘才半柱香的功夫,现在让你点个灯笼倒不管用了啊?” 闻此那瘦子也怒了道:“嘿,怎么说话呢?没看到你老大我正忙着呢么!你小子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啊?” “是啊,大哥赶紧的。弄好了灯笼我们把漂亮姑娘带回去!” “哼。我看你们三个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吧?”余馨月怒视着骂骂咧咧的两三人,再好的性子也被两人无休无止的争吵声给弄的烦了。 闻之,大汉哄然大笑道:“哈哈…大爷就喜欢泼辣性子的小妞!老大上,把小妞抓住了我们一起分享如何?” 瘦子说道:“老二,你离着小妞进先上,把小妞扑倒了老三上,老大我殿后,哈哈!看样子今天收获不错啊!” 胖子附和道:“是啊是啊,老二赶快上。” 那大汉一时起了色心,听着瘦子与胖子的怂恿心中大为得意。由着刚才余馨月说话的方向步步紧逼,张开大手正欲将佳人扑个满怀。 “呵。”余馨月冷笑一声,风眸微眯。手中的白绫趁着月光朦胧之际化为一道弧线飞出,在大汉张开的双臂间停顿了少许,不多时又回到了余馨月的手中。 余馨月之前一直隐忍着不肯出声,一是为了看看那三人的武功功底如何;二是查看这途中的少年是否是他们一伙来坑蒙拐骗的? 俗话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自从经历了夏府被夏雨雁陷害事件,余馨月做事便多了个心眼。刚才的一番试探让余馨月觉得那三人就是登徒子,除了满嘴花花以外武力尚还不如现在的余馨月。至于那个少年目前为止未曾发现什么问题。 一旁的瘦子见大汉半响没任何动静,急忙道:“老二,你怎么了?赶紧上啊,怎么不说话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二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啊!” 可大汉此刻就如一座石雕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不能言,手不能动。只瞧的眼前一花,那一道白光便将自己的穴位封住。大汉便是心中想骂也骂不出来啊! ”瘦子见大汉不回应,只当是大汉早已拿住了拿来孝敬他的。心中窃喜万分,可嘴上却不依不饶道:“老二平日里见你跑的挺快,怎么现在拿下个妞都这么麻烦了?没出息的家伙,还是让我这个老大来帮衬帮衬你吧!” 说着就学着大汉的样子冲过去,正欲将佳人抱个满怀却听到冷哼声再次响起。 “下一个,便是你了。”白绫再次飞出,所指方向就是令余馨月深恶痛绝的瘦子。不过一会瘦子也像大汉一般闭了嘴,剩下了一个呆若木鸡傻傻愣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何事的胖子。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心生恐惧的胖子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哥,二哥的连续出声让他这个平日里虽只知道附和但稍微明事理的胖子明白,此事大条了! 深更半夜有哪家良家妇女会出现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的?谁会一声不吭却让瘦子跟大汉一时间闭嘴的? 这……这今天难道是撞了邪了?那个小妞难不成不是人,是鬼? 越想胖子觉得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不安。那刚才还将暖入心扉的风此刻间化作一阵阴风袭入胖子体内,背后早就被冷汗淋湿透了。 胖子的脸霎那间苍白无比,一道白绫轻缓缓的飘进他的视线,令他不由放声尖叫:“鬼啊!!!” “你说谁是鬼?”余馨月扯着白绫,面容一沉。此刻倒也巧了,一抹闪着妖异光芒的光线正巧打在余馨月脸上,发丝随风飘起倒真有胖子口中所说的鬼模样。 “鬼…真有鬼啊!”胖子眼一翻险些晕过去,一道白绫趁机勾住他的脖子 “哼。你说,那被你们追着的小子叫什么名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真没什么关系!鬼…鬼大娘,饶命啊!!!” 闻此,白绫略收紧了分,余馨月蹙眉道:“你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胖子哭丧着一张脸,只觉得脖间的白绫又紧上一分,心中害怕不已,可眼睛却始终不肯睁开。而被点了穴道的两人此刻却恨铁不成刚,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心中咒骂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小弟! “快说!” 一声娇喝将胖子好不容易聚集的胆气给吓破了。“是…是…那小子叫小狗子,原是弦乐楼的晴舞姑娘的小厮,因那几日东巷的钱二公子来楼中寻晴舞姑娘,恰巧晴舞姑娘不在而小狗子又因端洗脚水没看路而撞上了钱二公子。” 余馨月目中一寒,冷声道:“然后呢?” “然…然后钱二公子见小狗子长的好看,就问老鸨讨了他回去说是做男宠。小狗子抵死不从,便上后厨房偷了几个包子匆匆忙忙就下楼了。” 事情虽未曾讲完,但余馨月也能明个大概了。看来先前说少年是个贼是为了激起老百姓对“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痛恨,目的无非是将慌不择路的少年抓住,再将少年转交给钱二公子。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4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四章 知晓少年身份更新完毕! ------------ 第六十五章 甘心胁迫 眼瞅着一旁昏迷不醒的少年,余馨月心中生起一丝酸楚。原本清秀可人的少年落入青楼已属人生一个污点了,没想到竟还被人看上带回去做男宠。 怜悯之心生起,余馨月做了此生一个利弊不断的决定,缠绕在胖子脖颈出的白绫一松,不过一瞬便缠上了少年的腰间。一道身影携着少年凌空飞起,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胖子三人。 胖子愣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刚…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笨蛋!!!”大汉率先挣脱余馨月之前点的穴道,冲上去便给了胖子一巴掌。“你见过哪个鬼会把人给劫走的?你见过哪个鬼会跟你说那么多话的?” “对哦。”经大汉一提醒,胖子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二哥这怎么办?” 大汉急的满眼通红,又一巴掌扇在胖子脑门上。“还能怎么办?赶快给我去找,趁天亮前一定要找到那个小妞和小狗子!!!” “是…是!”胖子连忙点头应和,正欲听从大汉的命令前去寻找余馨月等人的踪迹,可刚踏出脚步又回过头哭丧这一张脸对大汉说道:“二哥,人家名姓都不知道怎么查啊?” “臭小子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大汉当头就是一脚,恨铁不成刚道:“去县令府找张管家拿花名册不就好了?出什么事有钱二公子顶着,你尽管做就是了!!!” 胖子低头,连声附和道:“是,是!二哥,我去了啊!” “还不快滚!!!” 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寂静,和煦的微风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慢慢转凉,一道白影极为小心的踏着屋檐轻飘飘的飞过,迎面而来的风刮过那张极为细腻的脸蛋,月光渗入肌肤,容隐若现的光泽在飘忽不定的人影身上平添了一分高贵、冷艳的气质。 白绫点地,人影随之飘落。她抬眸,一双风眸中带着少许流光,将周围的视线一览无余。 门庭院落皆紧闭着房门,庭院幽深,隐隐的可见蜿蜒曲折的小路。小路旁树影婆娑,月光照耀下更显树影斑驳。 她长吁口气,缓和了下情绪左手提着少年,右手拿着镜盒朝着先前的住所而去。 “你回来了。”参差不齐的树体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淡淡的却让她心生戒备。 余馨月柳眉一挑,目中的少许柔光化作利刃朝小路旁的第二排树中的第三颗树旁侧射去,若目光能杀人的话,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影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惜的是目光不能杀人,余馨月头低垂,道:“叶凌风你怎么会在这?” 隐藏在暗处的人的微微一笑,月光浅浅照在他勾勒完美的五官上添了一份朦胧,也遮住了那双深邃的黑瞳。 “先前徐源外出,正好看到一场戏。” 她将少年扯入怀中,横眉冷对道:“什么戏?” 他慢慢走近余馨月,瞥了余馨月怀中的少年一眼便道:“有一女子遭三个大汉围堵,大汉因其貌美便以为其胸无大志,遂起了歹心将女子抢到手。结局却恰恰相反,女子救了少年可大汉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抬眸,目光中带着戏谑:“我竟没想到将军竟会如此编排人?将军是想来告诉馨月,我的一言一行均逃不开将军的视线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少许无奈、少许嘲讽还有一抹浅浅的,却藏于内心深处不愿揭开的悲凉。 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叶凌风竟然会派人去跟踪她!她试问,她有什么值得跟踪的?难道是因为她脱离开了他的视线会让他觉得不安,让他觉得身边的隐患未除去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没有。”叶凌风矢口否认,再次看向她却发现她眸中的冷芒比起之前更胜一筹。“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少年不能留。” “为什么?”余馨月抬起下巴,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脑子一慌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少年搂得更紧。 他想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少年的存在威胁了他,触犯了他的底线?念此余馨月大脑一片空白,之前亲身经历之事历历在目,悔意渗入骨髓,流入心扉。她怎么忘了叶凌风的本性冷漠,她怎么能忘!!! “叶凌风,我警告你不准动他。” “哼。”叶凌风冷哼一声,俊美无伦的脸上多了份刚毅,落入余馨月眼中则大感事情的不妙。“如果我说不呢?” 如果……如果他说不!余馨月能想到最糟糕的结果便是少年落入叶凌风之手,永无出头之日。 那样的日子余馨月尝试过,也切身体验过。每日除了必要的提心吊胆之外,她还需要迎合他的一言一行,还需要受他府中的大小丫鬟甚至夫人的欺负! 她能吃苦,可那个被她救过的少年能行吗?对此余馨月持否定态度,不希望看着少年刚从狼口中逃脱又要落入虎口之中! 余馨月低垂眼眸,声音低沉却令他眉尖一抖。“只要你不为难他,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真的?”他面露狐疑之色,几时见过如此低声下气求饶的余馨月?唇角微勾,深邃的眼眸此时却被戏谑之色所替代。“为本将军宽衣解带一事可曾做得?” 什么?他竟然要她一个女子为其宽衣解带?这不是侍女该做的活么,怎么现在落到她头上了? 余馨月只觉得面上如火烧般,骚热难忍。面生红霞的美妙奇景落入他眼中,令原本动荡不安、从未撤销防备的他心生愉悦之意。 这就是文人墨客口中所传,青楼名窑所颂的女子羞涩的神态吧!也不知怎么,叶凌风刚才因余馨月紧搂少年入怀而引起的怒火因此刻余馨月的面生红霞慢慢退去了。除了面上依旧表情不变外,心中却柔情似水,一双黑瞳瞄向她的脸。 余馨月猛的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瞳。她下意识地想开口拒绝,可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少年,咬唇艰难地说道:“可…可以。” 末了不忘补上一句:“叶凌风记得你答应我的放了他。” “本将说话算数。”心中刚染上的一层期许,随即因她末了补充的话如烟火般湮灭。他回转身子语气异常冷漠:“跟我来吧。” &nnsp; 0 ------------ 第六十六章 吻入骨 错入花轿,嫁恶狼66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六章 吻入骨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我能不能回屋处理好了事情在过去?” 她从未求过别人,这次虽未别人所求但余馨月问心无愧且心甘情愿,可此话落入叶凌风的耳朵却变了样。【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她竟然为了一个毫无所用的外人求他?当真可笑之极。一股暖风吹在那挺直的腰背上,从不畏寒怕热的叶凌风此时却觉得凉意渗入心脾,平日里极为娴熟的动作也略显僵硬。 不过几步之遥,叶凌风便出现在了余馨月的面前。他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不允许她有任何挣脱之意。低下头,四目相对:“如果你不想触犯到我的底线,尽管试试。” “我…”手腕被叶凌风抓的隐隐生疼,余馨月下意识想避开他那双能看透一切的黑瞳。她的慌张,决不能落入他的眼里。 叶凌风抓住她手腕的手劲强上了分,道:“你不想他出事,就乖乖配合我。否则…” 黑瞳中寸寸柔光,比起利刃来穿透力更甚一筹,射向的却并非是引起事端的余馨月,而是那个至今仍被余馨月的一只手搂在怀中的少年。 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是煞风景!叶凌风嘴角的笑,不自觉的勾起,趁着余馨月躲避他目光之时那只隐藏在袖中的手一翻,一股暖风劲气从手掌控制到手指处,在要紧关头化作无形的屏障将余馨月怀中的少年硬生生推出几丈之外。 “不要!”余馨月强忍着叶凌风带给她的噬骨之痛,伸出右手欲扯住少年的衣袖可谁知却被他猛力一扯、带入怀中。 “你放开我!”额头磕在他壮硕的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颈肩的疼痛还未曾消退,现在额上的疼痛却又来了。一日的未尽水米在加上连番的撞击,余馨月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眼皮欲合,正在她就此昏迷在他怀中时无意一嗅,嗅到了他怀中的一股淡淡的薄荷草的味道。凉意从最初的一丝、一分到后来的无限拥入,无疑不刺激着她的神经,令那双快要闭上的眼睛像注射了活力般慢慢睁开。 抬头,离开他的胸口少许间隔。她毫无疑问地对上他的眼眸,那双在漆黑的夜幕下犹如黑宝石一般闪烁着幽光的黑瞳虽然光彩夺目,看一眼便能令无数芳龄少女怦然心动的眼眸却只能让余馨月心生厌恶之意。 “叶凌风你无耻!”刚才余馨月不是跟他说清楚了么,只要能放过少年便是让她宽衣解带她都甘愿,可为何她答应了他却食言了? 为何,究竟为何?他的趁胜追击令她举步为难,心力交瘁。不过最令余馨月痛心和失望的便是她自己。 她是有多蠢?蠢的令自己在毫无防备之下一次次遭他暗算?刚才明明可以避免的,却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导致瘦弱不堪的少年遭到叶凌风的毒手将他推出她的视线。欲转过身却因为他的牢牢牵制,便是心中苦涩不堪也只能看着一个最不忍心看到的结局。 月光下瘦弱不堪的少年因刚才的猛然一推,正好撞到了离他不远的树上,额上冒出汩汩鲜红的血液令瘦弱的身板再受重创。 “放心,他不会死。”叶凌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话语笃定。刚刚他只用了了三成力,目的仅仅是为了推开余馨月怀中的少年而已,并不是想害他的性命。 余馨月眼中的熊熊怒火令叶凌风瞳眸微缩,搂住余馨月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所言句句属实,至于他我会让徐源处理的。” 待话说出口叶凌风才觉得为时已晚,我行我素的他竟然也学会解释了,为了一个不愿将自己的信任交付于他的女人,值得吗? “希望如此,你还不放开我!!!”她咬牙,愤恨地看着他。越挣扎反而被他缠的越紧,那张姣好的面容也因一时气力不顺略显红润,如粉菱般的双唇欲张欲合,光泽细润的唇瓣若花朵般绽放,令他不禁低下头,一亲芳泽。 唇间的湿润感提醒着余馨月她又一次的被这个男人给轻薄了。他勾勒的极好的面容贴着她的脸,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眸闭上,长而密的睫毛微动,扫在她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鼻息缓缓如幽兰吐息般喷在她的脸上,令她心底最深处的某根弦触动了。 她下意识的如他般闭上眼,脑海中无数画面渐渐浮现,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无疑是自己平日里不想面对却真实存在的。正如他一般,此时的他如她心中所想,俊逸潇洒,比起平日里的咄咄逼人。冷漠异常,这样的他才是最让人动心的。 他粗笨的唇迎着她的樱桃小口缓缓探入,绕过那一排锋利的牙齿,延伸到里端。一如平日里的小心防备是怕及再次被她早有预谋的咬上一口,更是怕她那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拒绝。 余馨月微微错愣,紧闭着的双眸猛然睁开,唇舌间麻麻的感觉令她心生不安,欲想推开却被他察觉到她显而易见的意图,随即加深了吻的力度。 待到吻到****之时,他总算是松开了控制住她的双臂,给了余馨月一定的喘息时间。她抬腿正欲逃走,却被他横腰抱起,一时间又落入了他的怀中。 “放开我。”她红着脸,再次强调了之前的话,“不是说过只宽衣解带的么?”后半句话的声音逐渐减小,似有不甘之意,那低垂的眼眸,红透的耳尖却令他邪魅一笑。 “之前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么?而且。”他加重了后两个字,眸扫视了她脸一圈接着道:“而且,你不是说过要给我宽衣解带的么?” “可是……可是。”她急于辩驳,却不想双颊的红晕若朝霞般红艳似火,无意间眼眸扫视了他衣带一番,那墨裳间隔着的玉带令她后知后觉,这才知晓她上了他的当。 哪里是为他宽衣解带做侍女所干的活,分明是意指她该…她该如妻子服侍丈夫般伺候他。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6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六章 吻入骨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七章 假戏真做 错入花轿,嫁恶狼67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七章 假戏真做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一想到“正妻”二字,余馨月被叶凌风挑起的火焰霎那间熄灭。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叶凌风。” 她轻唤一声,余音绕梁,若入他耳便如天籁之音,只是那唤声中夹杂的失落却令他心头一紧。 “怎么了?”感受到她身子的异常,他原本心中所带的喜悦之情也逐渐褪去,除了抱着她的手未松,脚步未停外,那颗刚被**挑起的心也开始动荡不安,恢复冷静的他静静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已经有妻室了。”她低垂首,语句似惋惜,似无奈却更像是在哀叹自己要认清这个事实。他不是属于自己的,他是属于令一个女人的。 那个在京城孤灯守候他的女人,她的妻室夏雨雁正如他之前所说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他不顾一切寻找不也是为了那个女人么,可现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又算什么? 风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心中一时五味交杂,那唇间的温热提醒着他触碰到她,轻薄她的事实,可在那份温情褪去后,那双眸中的火热消失后,还剩下了什么? 他漆黑的眸子异常的寒冷,触及她衣物的手僵硬,手中的丝丝凉意隔着衣带渗入她的柔弱的肌骨之中,纵然她默不作声但涌上心头的那股子酸意又岂能避免?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余馨月不愿意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想心被任何不相干的事物所牵绊。她至始至终,心中所念都是为了“报仇”二字,大仇未报纵然她屈身于人下,享尽安乐也会身心难安,不得安枕。 他的回答总是那么地出乎意料,冷冽的眸子扫视她一眼,道:“那又怎样?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了。若你要个名分,我给你就是。” 名分?一抹苦笑缓缓浮上唇瓣,唇间的苦意比她亲手炮制的苦丁茶还要苦上三分。看样子他是把她当作一个贪图名利的女人了。抬眸,将他眸间的一丝厌恶看透,他是讨厌女人贪图名利的,既然如此为了避免以后更多事端她就随了他的愿吧。 余馨月深吸一口气,眸间的浅笑给俏脸着添了几分颜色。她讥笑道:“我要夏雨雁那个正室的位子,将军可曾舍得?” 闻此,余馨月如愿以偿的看到他眸间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不等他答复她继续说道:“将军可想清楚了,我余馨月宁做**室也不愿做人妾室。” 距离怡香阁不过咫尺之遥,以他的速度只需略走两步,抬手一推便可登堂入室。可那只粗糙的打手快要触及到镂空木雕门之时,却因余馨月接二连三的话语停顿了片刻。 “真没想到你是个贪图名利的女子。”语气似惋惜可话语中的嘲讽却令怀中的她心中苦味更浓,寒意更深。她笑颜如花朵般朵朵怦然怒放,语气看似不经意却是事先早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那将军还要了解我么?” “何乐而不为呢?”他低头在她的额间一吻,如蜻蜓点水般的柔意却令她心生不安。 他难道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么?明明他眸间露出的厌恶她是看在眼里的啊,可为何一下子转变会这么大? 只是无论如何余馨月都不能慌了心神,乱了手脚。若他刚才只是试探那自己此时的慌乱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游戏一场而已,那自己千辛万苦利用了几个不眠之夜筹集的逃离计划全部泡汤了。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乎,她眸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迎着月光令他醉心于此刻。扬起下巴,笑道:“那将军可要答应我,事成之后回去把夏雨雁那个婆娘给休了。” “一定!”他答应的极快,快到那一霎那余馨月反应过来,他怎么能答应的那么爽快?他是真的为了自己休妻吗? 越想越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令余馨月骤然感觉心烦意乱。 室内红烛还未曾燃尽,纤细小巧的烛尖闪烁着喜庆的光芒,宛若余馨月刚进府是那般喜气洋洋。 他怀抱着娇躯,黑瞳中潜藏的笑意落入她的眼里则令她芳心大乱,慌乱依旧更着添了一分紧张。额间虽未密布汗水,但身子早被汗水浸透,就连外层的衣衫都沾染了汗渍。 宽松白衫内侧若隐若现的娇躯令他舍不得移开双目,犹如猎人搜寻到猎物,豚鱼游回大海一般,看一眼便被深深吸引,等恍过神来娇躯已碰上了冰凉的床榻。 慢着,怎么回事?他不会是真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了吧?他不会真如她在柴房之夜一般露出狼性了吧?余馨月侧首,哭丧一脸。怎么办,怎么办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名节毁在他手里! 叶凌风扳过她的身子,修长的十指抚上她的脸颊。“怎么,怕了?” “不,不怕。”迎着他的目光,余馨月努力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乱套,可是当那只手抚过她脸颊之时,眼眸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慌乱却未曾骗过他的一双洞察细致的双眼! 前几日郑林密报,帝都之内贼寇作乱,楚沐凡派兵日夜巡视几日未查出结果。此案交于夏钟手中则不费一兵一卒完成了。虽说武官的头脑不及文官善于应变,但楚沐凡所属范围内的事又岂能容得一介文官插手? 而且这个文官还是跟叶凌风深度合作的老丈人,夏钟的为人叶凌风甚是了解,他不会打无防备之仗。那么如今他不在帝都,他那只老狐狸又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余馨月不说,叶凌风也不会放着府中隐藏的危险不除的!至于她的开口索要一方面令他深表厌恶,可另一方面心中却是乐意的。 手抚过脸颊是火,抚过脖颈是火,从上之下无一不带动着室内的暧昧的气氛,唇由额吻入眉心,从眉心吻至鼻梁,双颊,停留在唇瓣上动情一吻,激发了内心深处燥热不堪的情绪气息。 烛火闪烁,窗幔微合,衣衫褪尽,满室留香。 低头,侧目,他揽过她的腰,轻唤一声:“今晚,你是我的。”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7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七章 假戏真做更新完毕! ------------ 第六十八章 少年出事 错入花轿,嫁恶狼68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八章 少年出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晨起,艳阳未曾高照,薄雾未曾散去。【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室外空气尤为清新,钱叶出水,树木苍劲,幽兰吐丝,燕语莺啼,种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若不是身处幽深庭院,还真以为入住人间仙境。 怡香阁内,红烛早已燃尽,一抹亮光透过木窗,打在薄薄的纱幔之上,光彩绚丽令昏睡的人不耐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眼眸流转不经意间回望枕边早已空空如也。睡意未消,玉臂扯过那薄薄的锦被,向上一扯,遮住了昏昏欲睡的娇颜,眼皮一合,又与许久不见的周公喝茶了去。 日上三竿,余馨月还未被窗外照醒,门外便有一人影急不可耐地吼道:“余馨月,你给我出来!!!” 余馨月有气无力地说道:“何事啊?吵死了!” 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非但没有因为余馨月细微的声音停止反倒愈演愈烈之势。 “什么事?!余馨月你不是答应我要喂饱我的吗?怎么现在说话不算数了?” 萧悠悠何时受过这种被人无视兼饿肚子的窝囊气?眼皮一翻,鼻孔朝上,双手拼命拍打着阁门,是要把床上的人喊醒!萧悠悠要不是看在叶凌风那个大混蛋的面子上,萧悠悠早就把怡香阁踏平,把床上至今未醒的人拉到荷花池里去清醒清醒了!!! 所幸余馨月在听到萧悠悠的一番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后,睡虫来无影去无踪一下子不见了。 猛然惊醒,她像往常一般拉开锦被,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到床塌上那触目惊心的隐隐红点时,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门外一声连着一声的呵斥,手拍房门传来的笃笃声落入她耳宛若什么都没听到。目光呆滞,停留在红点上不愿离开。扯着锦被的手流出的汗一点也不比额间上沁出汗来的少。 看来,昨天的一切,成真了! 艰难地扯过锦被,余馨月努力让自己记起昨晚的一切。昨晚他答应了她无礼的请求,然后…然后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身子奉献给了他? 幽幽一声叹,叹尽了昨晚的荒诞之事,思绪果如书上所说,“剪不断、理还乱!”只是五味夹杂的她,分不清心中到底是喜盖过了忧,还是忧多过了喜! 慌乱……比起昨晚更为慌乱,头晕脑胀的她就连怎么穿衣,怎么起床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手拉上门时,外面闯进来了一人。 萧悠悠满脸怒容地盯着余馨月,大声说道:“余馨月,我的烤鸭、烤鸡哪里去了?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一大早出现在叶凌风的卧房内?” 大多的疑惑等着余馨月来解答,可她却不发一言,闭眼将眸中的万种情绪掩藏,随手一指,所指方向就是萧悠悠心心念念想了很久,垂涎三尺有余的烤鸡、烤鸭。 房中没有男人,萧悠悠没有任何顾忌的拿起食物大吃大喝起来。酒足饭饱之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瞅了余馨月一眼道:“既然我吃完了你的便欠了一份人情。我萧悠悠虽然人不怎样,但还是信守承诺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闻之,余馨月回过神来,将思绪都转到正事上。收敛心神道:“萧姑娘既然深入江湖,肯定知道不少江湖事吧?” 萧悠悠道:“那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萧悠悠是谁?虽然曾经是夏府的一名小婢女但江湖的事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查不到的。” 越说萧悠悠越得意,尤其是在吃饱之后那小脸一下子红润起来,便是说话的语气就已经跟刚进来时大不一样了。 余馨月望了下窗外含苞待放的牵牛花,幽幽道:“你可知晓四大家族之事?”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北虞一族善谋,百里善魅,叶氏善隐,余姓么已经被灭了就不必说了。”萧悠悠丝毫没发现余馨月的脸色越来越差,眉挑起继续说道:“近年来江湖形势还算可以吧,除了魄冰剑出世引得江湖人士的争抢外相比较鱼龙混杂的朝廷已经好上不少了。” 什么?魄冰剑出世了?余馨月杏目圆瞪,脑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师傅说过,魄冰剑乃余氏祖传之物,虽不如潇雨剑般气势逼人,但其妙处在于可使余氏一族的对秘法的掌握里更加娴熟,对冰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 当年余氏一族未出事前,余馨月曾在家族的璇玑阁中幸得一观,剑身三尺有余,外形细长,尖锐锋利不亚于当时口口相传,赫赫有名的潇雨剑。剑身寒冷,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清透,室内温度骤降,便是身着秋装,拥有先天寒性体质的余馨月,离它尚有一丈远也顿觉寒冷无比。 此剑随着余姓一族出事后,便不了了之。现今出现在江湖令余馨月着实惊讶不已。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如画卷般展现在余馨月面前,那些血光冲天,鲜血四溢的画面令余馨月的心又如小石子激起千层浪般思绪未断,眉心处又着添了一分忧愁。 “你想知道这魄冰剑一事?”见余馨月愁眉不展,萧悠悠发自内心多问了一句。 “不想知道。”她人影一闪,几个箭步便走至窗台。抬眸,窗外天空如洗一尘不染,树荫茂密鸟语花香,景色亮丽如画,令人心生愉悦。 闲来无事,萧悠悠跟余馨月呆上十天半个月后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没事就会乱想的女人。她脑中忽然想起一件事,笑嘻嘻道:“对了,昨晚府中多出了一个下人你知道么?” “不知道。”余馨月目光深深,将窗外的风景览尽,眯起双眼望向了林间血迹未干的第三棵树。 “据说是一十三、四的少年。”萧悠悠瞧着余馨月的脸色接着说道:“府内的柳姨娘见少年长的倒也清秀,留下来做个小厮了。” 闻此,余馨月舒了口气道:“那不是挺好的?总比你我要强上许多吧?” “能好到哪去?据说县令不在,少年因手脚粗笨被柳姨娘的一个耳光扇晕过去了。晕过去了柳姨娘还不肯罢休,硬是令家奴用一桶水把少年泼醒了。现在在太阳下晒着呢。唉,你要上哪去?” &nnsp; 错入花轿,嫁恶狼68_错入花轿,嫁恶狼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八章 少年出事更新完毕! ------------ 第六十九章 遮容(一) “出去走走。”余馨月冷声回答,脚步不做任何停留冲着柳姨娘所在的方园而去。 身后的萧悠悠愣了下,若有所思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不就是一个小孩子么,至于这么心急火燎的冲出去么?” 难不成这里面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想到这,萧悠悠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也不顾的嘴角残留的食物碎屑,跟着余馨月的脚步就跑出了去了! 冷美人的新奇事可是比江湖上那些打打杀杀要强很多呢! 方园内,草色正浓,花香四溢。整个县令府最好的风景全在此了,足可以看出县令对这位姨娘的厚爱。 柳姨娘斜靠在上好的竹椅上,目光懒散,举止轻浮。梳丛梳百叶髻,发髻上满头珠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妩媚。 柳氏原是弦乐楼的花魁,不过二八有余,加上长相姣好,口齿伶俐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被县令看上收作了姨娘。 柳氏青楼之中自然懂得如何驾驭男人,不过几日县令便被她收的服服帖帖,府中大小事情因县令夫人暂时病着需修养,便交给她管理了。 好景不长,正待柳氏为掌握了府中命脉而洋洋自喜时,府上招来了两丫鬟。尤其是那个穿白衣的,简直就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不一会全府上下便向丢了魂似的,非但打不起精神办事,还屡屡朝着狐狸精所住的那个地方张望。令柳氏气得够呛,暗暗发誓定要狐狸精好看。 柳氏依新来丫鬟不懂规矩一说,喝令全府上下不准给西苑的两丫鬟递送食物,违者重罚。府中的男丁虽然贪恋美色但也畏于柳氏的狠辣手段,一时间谁都没管西苑里的余馨月与萧悠悠二人,任由他们在府中自生自灭。 收拾了狐狸精后,柳氏大喜。昨晚喝了点酒,睡不着觉令丫鬟桃红跟着,酒劲壮胆不顾了柳红的劝阻独自去了禁地一趟。可谁知竟在第三棵树下发现了一少年。 少年眉目清秀,但因失血过多在柳氏看来则犹如阎王殿的小鬼一样,面目狰狞。柳氏一时间吓的七魄丢了三魄,惨叫声此起彼伏,令园中守夜的家丁惊醒,拿着刀子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的进了禁地。 进了禁地后,家丁发现了惊魂未定的柳氏。柳氏见有人闯入园中,心中的恐惧感也降下了三分,命家丁上去查看少年气息有无。 家丁上前查看一番,发现少年气息尚在,将情况禀报柳氏。柳氏在月光下细瞅少年容貌,一时色起,便命人抬了回去做个小厮。 可谁知少年刚醒嚷着要找白衣姐姐,柳氏自然而来的便想到了府中的狐狸精,气不打一处来便命人强压着少年在太阳下跪着,美名曰:思过! 夏日酷热难当,柳氏心中窝着火,太阳一晒更火了。她黑着脸瞅着堂下不肯认错的少年,急不可耐道:“臭小子,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跟着柳夫人我要啥有啥,总比去西苑饿肚子强吧?” 少年欲合上的眼眸在听到柳氏的问话时,突然开口说道:“什么?你说姐姐饿肚子了?” “可不是!”柳氏眨巴眨巴双眼,拨弄着指甲漫不经心道:“想必这两日也足够令那狐狸精的气焰消停会了。” 少年挑眉怒斥,声音嘶哑但气势不饶人。 “你…这个妒妇!!!姐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那是哪种人?”柳氏的声音尖锐,心中怒火更旺道:“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除了会祸害别人,拆散别人家庭还会什么?” 少年据理力争道:“我只知道姐姐心性善良,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祸害别人,拆散家庭的狐狸精。况且姐姐又没对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气量小还要怪姐姐,怎么有你这种只手遮天的妒妇!!!” 柳氏被接连两声妒妇听的火大,压抑住急欲喷出的怒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少年眼神倔强,下巴微微上扬道:“我说你是个妒妇!!!” 柳氏不怒反笑,拍掌道:“很好!!!小子看来今天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是。”按着少年肩膀的家丁拖起少年就往外走,刚拖至一半一条白绫拦住了家丁的去路,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清婉却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 “住手!放开他!” “姐姐。”少年在听到这极为熟悉的声音时不免抬头一望,如愿所偿的望到了一抹白衣倩影。 烈日当空,汗流浃背的他在望到那一抹白影时心静了许多。便是刚才据理力争也是为了她,那个被他当作神明,敬若母亲的一名女子。 余馨月淡淡瞅了少年一眼,瘦弱无骨的身子,还未结疤的伤口,还有那烈日下血色全无的双唇无一不令人心生怜悯。 “我说放开,你们听不懂么?”余馨月望着迟疑愣愣望着她的两人,语气甚是不耐。要不是她听的萧悠悠所说及时赶来否则她救回来的少年又要惨遭柳氏的毒手了。 柳氏只觉得眼前一晕,待恍过神来便指着余馨月大骂道:“贱婢好大胆子,竟然敢阻拦本姨娘教训下人。来人,给我一同绑了,拖出去打!” “是。”一旁家丁都畏惧柳氏的威名,为求自保只得上去将那娇滴滴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余馨月拿下。 “哼!先拦住我在说吧!” 人影一闪,白绫甩袖飞出,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着家丁的前进。眼见一晃,人影如蜻蜓点水般飘过家丁眼前也不过一瞬,其形若隐若现,令人眼花缭乱一时分辨不得,只好瞪大双眼细看。可她又岂会给他们细看的功夫,手腕纤细,瞅准了时机白绫甩出,将少年裹入怀,家丁只觉得眼前一乱,鼻息一窒,再看时人影已飘过三丈之外,且身影如纤尘,飘过不带痕迹,令人肃然起敬,心生敬意。 出尘之美,美若芳华超脱凡世,余馨月的惊人之姿也只在其身形晃动犹如一亭亭玉立的白莲之时才会令凡世俗人倾心,痴恋不已。正应证了那句话:“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nnsp; 0 ------------ 第七十章 遮容(二) 待其身影离去之后,方园中的柳氏最先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指着手下看傻掉的家丁道:“混蛋!!!白养你们了是不是?不仅连个女人没抓住,就连个臭小子都跑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那两个人给我抓回来!!!” 家丁惶恐,点头:“是,是。” “还不快滚!!!” 柳氏姣好的面容因生气而涨成猪肝色,怒极一甩袖将竹椅旁的杯碗全部摔于地上,“乒乒乓乓”瓷器落地,惊扰了午后在枝头上休憩的鸟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令斜靠在竹椅上的柳氏猛的站起身,指着右侧唯唯诺诺,小心伺候的丫鬟道:“一个个愣在那做什么,不想要饭碗了啊?你,去把柳红给我喊过来,其他人都给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想偷懒,家法伺候!!!” “是,是!“丫鬟战战兢兢地拿起帕子退下,刚到门口见身穿桃红罗衫的柳红走进了方园,连忙拦着跟柳红说了这事。柳红拍了拍丫鬟肩膀,示意不用担心。柳红使个眼色给丫鬟,丫鬟示意头一垂,退下了。 柳红提帕入园,见柳氏愁眉不展,明知故问道:“姨奶奶何事生这么大气啊?” “还不是住在西苑的那个狐狸精坏的事!柳红你既然来了,帮我出个主意。” 闻此,柳红掩嘴笑道:“姨奶奶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来的好法子?不过是一些俗见罢了。” 柳氏见柳红不为所动,不慌不忙从百叶髻上拔下一根碧玉簪子,递到柳红手里低声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姨奶奶真大方。”柳红喜笑颜开地接过簪子,仔细瞅瞅,摸了摸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怀中。 柳氏眼神一暗,道:“办事要利索,不要留下任何痕迹知道么?” “姨奶奶放心,此事柳红定帮你办的妥妥的,包您满意。” “那就好。” 阳光下两人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声爽朗却带着一份阴狠,毒辣。而身处西苑的余馨月则是听不见的,她不是圣人也不是算命的,更不知道迎接她的到底是灾是福!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萧悠悠目露精光,对余馨月带回来的小子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感。刚才她偷偷在后面跟着,本来还想看一出好戏来着,结果却被余馨月的冷场生生破坏了,好不扫兴。 幸好,余馨月带回了一个可以给她暂时寻乐的小子,萧悠悠也就勉为其难的跟他说说话吧。 可谁知少年根本就没理睬她。目光深深地望着院内一道在万树丛中穿行白影,不免唤道:“姐姐。” “喂,小子你眼睛看哪?我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萧悠悠气急败坏地怒视一旁直接将她忽视的少年,不用看也知道那小子又在盯着余馨月看了。 心中燃起一肚子火,要不是看在①38看書网真恨不得将这个无意间祸害众人的女人给赶出去。 萧悠悠有气无力地对着余馨月喊道:“喂,女人别练功了,你弟弟喊你。” 闻此穿梭于万木丛中的身影一顿,风动人动,速度迅捷比起之前的仍要快上三分。萧悠悠只觉得眼前一乱,耳旁风声呼呼响起,待醒觉时人影已至。 “你身体不适应多加休息。”余馨月下巴微抬,语气清冷但在少年听来则犹如天籁,心一暖道:“多谢姐姐关心。” “嗯。”余馨月点头,走至萧悠悠身侧,“他就多劳烦你了。” 萧悠悠拍掌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少年见余馨月人影离去,心中惶恐不安,之前受苦受罪的负面思想全集中在脑内,不免抬头,问道:“姐姐你去哪?” 萧悠悠适时的打消了少年的念头,指着那抹离去的身影道:“小子,你姐姐可不像你一大把的闲工夫可以用来挥霍,她的事务繁忙不是现在的你懂的。现在你给我乖乖听话,将你的名字告诉我,然后最为你最可亲可爱的姐姐我就给你讲故事可好?“ 少年固执己见道:“才不要听你讲故事,我要姐姐,我想知道姐姐去哪?” 闻此,萧悠悠上前猛敲了少年头一记。恨铁不成钢道:“笨脑子,你姐姐当然是去修炼啦!” “哦。”少年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目光迷离。 额角的渗出的细微汗珠划过那张倾国倾城的面颊飘落尘埃中,转瞬不见。她蓦然转身,如一朵绽放于雪山峭壁上的雪莲,阳光洒下金光万道,将她的身形勾勒,在少年看来,便是那万里山河也抵不上那一个转身,一抹浅笑,一声低诉。 余馨月抬眸遥望那渐渐沉入下去的太阳,头也不回走入好不容易找到的禁地中的一方乐土中。 六月初六将至,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更要抓紧一分一秒,不分昼夜的修炼。余馨月闭上双眸,平心静气,盘膝而坐,将所有的心思地放在修炼轻功上。先天寒性体质导致了她武力绵薄,不足以用武力来震慑一方豪杰。但好在这副身子修炼轻功还是得心应手的,尤其是《飘雪》这种家族轻功。 夜晚将至,薄雾笼罩竹林。一股清风飘过,比起外面的暑气未消,竹林里倒是凉风习习,清爽许多。 对于余馨月来说不眠不休几日都没事,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自然无碍。只是一旦人收敛心神进入修炼状态以后,耳朵就会变得特别敏感,尤其是在听到一些风吹草动以后。 “谁?”她突然睁开眼心生警觉之意,若不是耳旁右侧的竹叶微动她根本就无法感知到周围有人影靠近,更不会发觉身边隐藏的危险。 “是我。”冷如寒冰的声音让她提起的心放下了,目瞅着远处飘然而至的黑色人影,面颊微红,低垂眼眸道:“找我何事?” 叶凌风轻抚她的秀发,将她拥入怀中道:“一日未见,有没有想我?” 余馨月在他怀中探出脑袋,下巴微抬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摇头道:“不想。” &nnsp; 0 ------------ 第七十一章 月笼沙 “真的?”他拦住她腰的手一紧,眉头紧锁,睫毛在贴上她脸的霎那终看到了脸上那抹不常见的红色。粗糙的大手不由拧上了她的脸道:“你知道说谎话的下场吗?” 闻此她不由一笑道:“我为何要说谎?”虽然脸是红了点,但余馨月不承认那是撒谎所至。 只是他拧的过于用力,令余馨月觉得面部生疼,斜眼藐视他,不语还问等他开口,便眼一闭,头一撇,打了个哈气终抵不住沉沉睡意,磕在他那宽厚有力的肩膀上。 肩膀一沉,她的重量在他看来不过是轻如鸿毛。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波动,紧接着如涟漪般在溪涧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笑,浅浅的一抹,波澜不惊,并不引人注目,却极为醉人。 满身的疲惫因为她无意间的动作,慢慢消失了。天地间,竹林里,仅剩下他与她。那一刻起种种烦心事都已忘却,眼中,心里只有她,也只剩下她一个。 月光浅浅照在她如梦似幻的脸上,娇颜比起月下花来更要美上三分。令他心神向往,贪恋那份被万千人口口传诵的美好,欲伸出手来抚平因风起而凌乱的发,可却因那近在咫尺的伊人贪睡,呼吸声均匀却不失一份优雅气度,令怀抱她的人左右为难,抬至一半的手也只能悻悻放下。 夜过三更,月露冷,风轻飘硬是将竹林的萧瑟吹走,留下一片阴凉。 半梦半醒间,余馨月扯住了一个事物,冷风一吹睡意消退大半,迷迷糊糊的睁眼,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放大的,不可想象的俊脸,俊脸上还有一双墨黑的瞳仁。一时间,余馨月眨巴眨巴双眼,语无伦次道:“你……怎么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他一脸无奈的望着她,反问道。 这,这!余馨月面色涨红,这才想起前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她因过于疲惫竟毫无防备的倒在他怀里睡着了,以至于醒来后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更甚的是眼眸中的那抹讽意令她觉得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放开我!!!”低下头,余馨月半响才扯出一句话。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窘态全部落入他眼里了,只是她该如何摆脱这个困境呢? 看出了她面上带着的一丝羞涩,他摆正心态,收敛戏谑之色道:“这几日过的可好?” “托你的福,过的很好。”好的到现在腹中仍然空空,越想越饿看到他生不起半分兴趣。 余馨月分析了下问题的根源,究其缘由还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再犯错,她做出一个看似艰难却不得不做的决定。 “最近龙陵县可有什么灯火、庙会?” 闻此,叶凌风不免多看了余馨月一眼,直到把余馨月盯得浑身不自在后道:“最近没有。” “哦!”她低头,像及了犯错的孩子。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令他眉尖一蹙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遮住这张脸,不让它在祸害他们罢了。” 搂着腰间的手一松,五指修长抚上她的脊背,似安慰,似感伤。 她一愣,终于如愿以偿的从他的怀中脱离了出来,五指泛白,缝隙处朦胧月光如网般交织着,风刮过竹叶留下的簌簌声,飘入耳畔,笑意浮上面颊。 她的笑,笑的极为勉强,如凋落在秋风中的海棠,无人问津,落入他眼则心悸一触。 确实,留着那张脸只会祸害了她。倾国倾城固然不错,但带来的后果无疑是惨重的。血染江河,均不及红颜一笑,但笑过千里,徒添悲凉,自古红颜为祸水,亡国妖姬的下场都是惨痛的。 “给。”他从便衣中掏出一个布包,递到她的手中。 “我的?”她面露狐疑之色,一双风眸盯着他脸望了好一会才放心接下他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令她朝思暮想的面纱。 面纱材质特别,衬着月光浅浅的犹如一层薄雾般,入手便隐隐透着凉意。最为奇特之处不在面纱的材质,而在当她带上它时,风过无痕,雨入不湿。若她猜的没错,应该是江湖宝物之一的“月笼沙”。 “叶凌风你怎么会有此物?” 当年墨阁被血洗后,小到金银珠宝大到兵器秘籍被人洗劫一空,这“月笼沙”乃阁中珍宝虽因其貌不扬,被视为女子遮掩容色之物不受重视但还是被有心人捡去赠予了天煞孤星的花姥。 花姥见到此物,爱不释手对那有心人百般称赞,许以千金。待其不备一掌送他到冥间地狱,此物兜兜转转几次,最终却落在了余馨月手里。这令她由何不惊,由何不叹? “秘密。”他能说是当年花姥在酒宴上喝的伶仃大醉,暗中帮助他制的先机,他便顺手牵羊取得的吗?不能,显然这样丢人的事情叶凌风才不屑于说,要不是嫌它那个名字太过晃眼,叶凌风也不会转送到余馨月的手中。 秘密?想必他所谓的秘密一定是见不得光的。余馨月暗自嘀咕着,低垂眼眸双手如蝴蝶般轻轻搅动,只听风声紧,月光一黯,待月从乌云中透出时,素颜早已被一层朦胧纱隔起。 他目光凝望,面色不动道:“月夜转凉,想必你也过了那个睡头了。让我看看你的轻功长进如何?” “这?你确定要帮我测试?”余馨月头撇向一侧,不敢直视他那双略带探究的黑瞳,语气一松道:“你要测就测吧,只是要告诉我怎么个测法吧?” 叶凌风不答,身影如鬼魅般飘动,步下凌空,不过一瞬便在不大不小的竹林中穿梭几次,身影之快犹如闪电,但最令人惊奇的便是步下生空。动作轻快,矫健,其中并未有余馨月所感的锦上添花之处,有的只有一个字――快! 速度越来越快,快的令她竟无法分辨出他是如何暗中使劲加力的,更不知晓内力贯通之精妙之处。待余馨月觉得眼花缭乱之时,他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余馨月的面前,面色一寒道:“觉得如何?是否比你那花架子般漏洞百出的步伐要好上许多?” &nnsp; 0 ------------ 第七十二章 柳红登门 “确实不错。”余馨月咬牙应承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实力强悍的不只是一点半点了。 幸好当初自己并未和他结怨太深,否则以他的性子后果绝不是余馨月能承受的起的! 他与她间隔几尺远,却因目力甚好,早将她脸上的情绪受尽眼底。他道:“想必我刚才的动作你都看明白了吧?步伐轻盈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需要长时间不断的磨练,你那个功法虽然与平常的功法差异巨大,但其本质区别还是不变的。” “我知道。” 轻嘘一口气,余馨月将叶凌风刚才的动作在脑海中回想一遍,就着林中几株竹子开始了短暂的试练。 “不对,步伐不够快!” 林中的白影随即加快一分,不似刚才初入定般紧张,轻巧灵动如狡兔般在林中穿梭。 他冷眼呵斥道:“还是不对,加快并不在表面功夫,更看重的是内在的扎实基础。用你的心去感受风的律动,随着风向走,逆风对你并无任何好处。” 林中穿梭的人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幸好余馨月的定力强,并非为叶凌风的几句片面之词伤了身子,闪了腰。刚才风明明是顺着的,怎么到他口中就成逆的了?这是多么想告诉她,逆境使人成长么? “专心练习。你要知道我能教你的时间不多。”借着稀疏的星光,他的脸漆黑如幕。虽然背对着她,但她那点小心思他又岂会不知晓?只是不愿明说而已。 讽意扑面而来,比起夜晚的簌簌寒风更是让人精神懈怠,心意慌乱。犹如一个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千层浪。她精神一凛,风眸凝聚成一线直直向着空气中刚中带柔,捉摸不定的风而去,压在心底的不服输意志战胜了他强压给她的压力,身影化作虚无,追随风向而去。 一遍,两遍……五遍,十遍……身影不知疲倦的在林间穿梭,速度逐渐加大,化作一道弧线模糊了他的视线,轻功要做到出其不意,光光这一点锻炼是不够的。他凝眸远望,语气一如往斯。 “笨蛋!”低声的咒骂勾起了心中的欲望,纵使身子再累,脚下的步伐再沉重,只要听到他那抹讽意她都能立刻收敛心神,凭借着三份理智一份凉薄接着撑下去。 东方鱼肚白,西边的月亮退出黑幕,斑驳的树影,幽寂的竹林也迎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乌鹊南飞的景色不多见,蓦然抬头,一抹金光已慢慢爬至山顶,在碧蓝如洗的天上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今天,就到这吧。”他淡漠的声音响起,不怒而威的气势阻止了她接着不要命的练下去。 她回头,凝神回望于他。眸中血丝显而易见,想必是一日为睡之顾!念此,她心中的恼意随风而逝,与此同时心中竟多了分蜜意。虽然既不愿承认,但心头一暖的感觉胜过平日虚情假意,互相猜忌换来的利益要好上十倍! 暗自咬唇,心中准备好的语言在对上他一双鹰眼时,平日里清心寡欲的余馨月也语无伦次起来。“你……多注意休息。” “知道。”他报之一笑,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了文人墨客百般赞誉、床塌上咬耳撕咬的甜言蜜语……出自内心的的关怀从她的眼神出就能看出来,心底涌现出的感动也在那刻如泉水般喷发。 “晚上,我来看你。”丢下一句话,他低头掩面而去。前线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能抽出那仅有的时光来看她已是来之不易。叶凌风不会想到前线战事逼近会使他忘了自己的诺言,也不会知道他离去后余馨月将会承受什么! 日照三竿,最偏避的西苑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萧悠悠斜眼藐视着这位姗姗来迟的客人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怎么你家姨奶奶想明白了,不打算将我们赶出县令府了?” “姑娘说哪里的话,姨奶奶又怎会望了西苑的姑娘们。”来着乃是柳红。她乌发绾起,梳成飞髻,头戴八宝琉璃簪,身着水绿色纱衣,面颊涂着胭脂,若阳春三月的盛开的桃花,尤其是那双眼睛,流转之间便酥了一半男人的骨头。 “咳咳,无事不登三宝殿。柳红姑娘,你有事就说吧。”萧悠悠撇过头,摇醒了在一旁假意酣睡的墨昕。 柳红眼环绕四周一圈,短短一瞬便将西苑内的境况尽收眼底。掩口,掩饰惊讶之色道:“姑娘是这样的。因地下人的疏忽,所以这几日怠慢姑娘实在是柳红的不是了,若姑娘要打要罚柳红悉听尊便,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哦,是吗?”萧悠悠细长的眉往上一挑,语气轻狂却不失气度。“这事我做不了主,要赔罪也不是冲我来啊?正主在那,你专捡客套话作甚?难不成嫌弃这西苑简陋入不得姑娘眼不成?” 柳红不慌不忙,只是眼中的慌乱破坏了先前刚进来时的那份扰乱人心弦的媚骨姿态。她低垂首,语气显得即为自然。“这,自然是柳红的不是了。姑娘莫要生气,为着一点私事气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相信姑娘懂这点是吧?” 一番话说的唾沫横飞,令墙角边蜷缩着的墨昕竖起耳朵正欲反驳这个女人无理的一番说法,门口的一抹白影却让他的眼前一亮。 “姐姐。”他喃喃开口,眼神恍惚。那抹人影将近,可面上多添的一条丝质的面纱却令他瞳孔一缩,脑中血液沸腾。 “喂,臭小子。你怎么了?”墨昕刚才的呢喃之语落入那快吵起来的两人的耳中,令萧悠悠的神色更为嚣张,柳红眸间的得意缓缓流出,不过好在也就那么一瞬,一瞬过后各自的脸色都回归到原点,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萧悠悠盯着院中走在的人影,语气随意道:“女人,你回来啦。” 一夜未见余馨月对萧悠悠影响不大,相反她巴不得余馨月离开呢!这西苑地处偏避,屋内也就一张床。萧悠悠不愿跟人挤床睡,却不也不愿意彻底惹恼了这个祖宗。于是乎,对于余馨月的外出练功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nnsp; 0 ------------ 第七十三章 墨昕 不过唯一不满的,就是现在的墙头多了个墨昕。墨昕便是那日被余馨月捡回来的少年,萧悠悠拿余馨月的事迹做诱饵,再三威逼利用才从那臭小子嘴里得知了他的姓名。 “屋里来客人了?”她低垂眼眸,从屋内便听到了屋内类似争吵的声音。余馨月佯装未闻,将头撇向缩到墙角的墨昕道:“身子不好就躺下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必你操心。” 闻之,柳红喜上眉梢,道:“余姑娘言之有理,近日姨奶奶也是这么想的。先前冲撞了姑娘实在是姨奶奶因暑热,心烦气躁再加上听信下人的闲言碎语,才导致怠慢了姑娘。姑娘别往心里去。” 说着柳红将锦盒放置在西苑仅剩的一张桌案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更是漫不经心地偷偷望了眼余馨月。 “不敢!柳姑娘还请回去告诉你家姨奶奶,她的礼我收下了,这份情馨月铭记在心,纵然心中百般不是,对姨奶奶的恩情还是感恩戴德的。” 闻此柳红眉中带笑,笑意更深。思虑许久的难题也因余馨月的一句客套话而就此中断。“府内夫人因痨病正躺在床上修养,恰巧有大夫整治,若小兄弟不嫌弃那柳红便去取了药给小兄弟熬着。” “不必。”墨昕冷冷的回应了声,随即又将脑袋缩回被窝。对于县令府的女人他就算是饿死,病死也不愿接受那份虚伪的好意,看到那张虚伪做作的嘴脸墨昕胃里便一阵发酸,哪还有心情去顾及她的感受! “喂,小子!你这句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啊!”萧悠悠一面朝着床上躺着的人挤眉弄眼,一面转过头对柳红说道:“柳红姑娘你就别忙活了。这小子暂时死不了,又不着请大夫的。” “这这……余姑娘你说呢?”柳红面色为难,“百般为难”之下将这个难题抛于了余馨月。 余馨月冷眼扫视了屋内一周,令一旁叫嚣的萧悠悠不甘的闭上了嘴巴,墙角的墨昕更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内心嘀咕一句,从未见过如此眼神的余馨月! 想必是跟着叶凌风呆的久了,余馨月不用说用眼神便能将两个惹是生非的人制约住。 收敛眸中的冷冽,渐渐由着之前遇事的处之淡然到后来的成熟稳重。余馨月瞅了眼笑容僵硬的柳红,欠身道:“那麻烦姑娘了。” 萧悠悠不顾余馨月之前警告她的目光,目光怔怔脱口而出道:“喂,女人你疯了啊?” 墨昕倔强的抬起头,“姐姐……我不要府里的药。” “你们都给我住嘴!!!”余馨月冷芒一扫,比起刚才的警告目中的利刃就差要穿过两人的心窝了。她的厉声呵斥不多见,于是乎萧悠悠与墨昕在一起默契的闭上了嘴。 “柳红姑娘麻烦了。”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柳红掩口嗤嗤笑道,现在正主答应了她的要求,她那颗忐忑不已的心也放下了。福了福身子,柳红道:“先前姨奶奶交代张管家拿的马蹄酥也不知道拿到哪去了,姑娘若是没有吩咐的话柳红先退下了!” 余馨月低首应了声,待柳红退出有三丈远后,她谨慎的关上了房门。 “知道你们刚才犯何错了吗?”凤眸中的冷冽不减半分,便是酷暑的天气也令房门的温度降下了三分。 两人面面相觑,眸中的迷茫、不解被凤眸一扫,余馨月再次启唇道:“刚才我从进门就观望了这个柳红,发现她很不简单。” 萧悠悠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余馨月的话:“哪里啊?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除模样长的稍微过得去,我倒没发现什么值得可取之处。” “那若化作你,你会来地处偏僻的西苑照顾两个不受宠的丫鬟吗?” “这…”萧悠悠被余馨月的一句抢白愣是半天没接上话,脑海中好不容易闪过一个念头却被余馨月的一句话弄到哑口无言的地步。 “做大事着要先消除敌人的防备,最后侧击入手,步步为营将敌人推至风口浪尖,自己却能全身而退。这样的人简单吗?” “可是姐姐,那个柳红之间说是府内的那个刁夫手下,若找你所说……所说…” “正如我所说,她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柳氏,自己落个名利双收的下场,何乐而不为呢?” 余馨月启唇一笑,似看透这人心险恶一般,笑的极为苍凉。若不是夏雨雁用木石散一事给了她点教训,她也不会从细微处入手,从柳红进来之时目光横视,扫视也不愿放过任何一处,以至于后来的随口应承令柳红奸计得逞满意离去。 “那姐姐,这饭菜能吃吗?”墨昕望着锦盒里盛着的热气腾腾的饭菜,勾起了一阵食欲,却因余馨月刚才的话心下犹豫不决。 “可以啊。她想打消我们的疑虑,又岂会在刚开始便置我们于死地?所以,你放心吃好了。对了,你叫什么?” 余馨月现今才想起她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少年的姓名。她的粗心大意落入萧悠悠的眼中却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笑话,屋内笑声连连缓和了下刚才压抑紧张的气氛。 “余馨月,没想到你也健忘的时候,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小子,快把你的姓名告诉你家姐姐,以免她再一次不小心给遗忘了!哈哈……” “姐姐,我叫墨昕。”墨昕撇过头直视余馨月的目光,从她的眼神里出来的不是面上所带的尴尬,而是一种特殊的,带着疑惑和少许惊喜的,很奇怪的目光。心下一紧,可语气却依旧轻松:“姐姐,你的姓名都没告诉我呢!” “余馨月!”三个字脱口而出,换来的却是少年瞳孔微缩,那只快碰上锦盒的手也因那三个字而无力坠下。 “姐姐……你是余氏一族的?”少年毫无避讳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如糟糠般难以下咽,如泪划过脸颊般苦痛异常。 那段时光是自己不愿记起的,却也是陪伴自己至今,令自己活到现在的一个依据、屏障。他跟她由着同样的遭遇,前者因为引起武林叛乱而被血洗,后者则是因为通敌卖国被株连。 &nnsp; 0 ------------ 第七十四章 吴业入龙陵 而余馨月却没有正面回答墨昕的问题,侧首望着萧悠悠,平日里的好生忍让之话也成了威胁之语。“萧悠悠,把今天你所看到的,所知道的统统忘掉。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萧悠悠没想上看那双眸子,也知道此刻的余馨月不是萧悠悠惹的起的。更何况刚才所知晓的事情已经令她震撼至今,嘴里嘟囔一句:“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闻言余馨月心中舒了口气,藏在袖子下的手掌也缓缓放下。“如此甚好。刚才柳红姑娘去府中管家那里做事了,劳烦萧姑娘帮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萧悠悠下意识的便想说,“喂女人!我早膳还未用呢,女人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饿坏了我谁帮你打听消息去啊?” 可谁知被余馨月冷眼瞪视与她,多嘴的萧悠悠便不甘地瞄了眼斜上方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悻悻离去。 待萧悠悠不甘离去后,余馨月坐至床头,对墨昕说道:“昕儿,你可曾记得当年令墨阁全族覆灭的人是谁?” 墨昕缩至墙头,目光中流露出的情绪就如余馨月当年一样的悲痛欲绝,一样的令人黯然神伤。若当年墨阁没有血流满地,尸横遍野相信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绝对不是懊恼跟悔恨,那清秀的脸上也不会常年见不到半分笑容,至今沉溺在过去不愿醒来。 “昕儿别怕,有我。“手搭上了他的肩余馨月就事将他搂入怀中,除去男女间的感情,他们之间有的,剩下的只是安慰。 一股暖流袭上心头,眸中的阴霾褪去后还剩的便是墨昕最想说的。他将头埋至余馨月怀中,咬唇道:“年幼时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只知道有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夺去了我的一切,若不是堂哥用命护我安然离去,只怕我也如他们一般死也死在荒郊野外,仍由秃鹰吞咽去了。” 闻之,搂着他的手紧了分,身上的凉意侵入心扉,眸中的茫然有为着谁?余馨月轻叹一声,像及了**一般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可是姐姐我恨。”墨昕猛然抬头,恨意像找到倾泻口似的从眼眸处喷涌而出,灼热如野火烧不尽的熊熊大火似要将那当年害他全家,令他家破人亡的人血债血偿。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可是…”眸中的火焰退却,落入余馨月的眼中徒添了三分凄切的意味。忍着剜心割肉般的疼痛余馨月耐心地听着。 “可是我没用,堂哥舍命护着我结果我却因体力不支被人送去青楼做小厮了。”墨昕歉意地笑笑,接着说道:“幸好上苍并没有断送我那零点的希望,它让我见到了晴舞。” “晴舞?”余馨月愣了下随即想到了前些时候从大汉口中得知的弦乐楼的歌姬,便道:“这晴舞可靠吗?” 墨昕道:“姐姐放心。晴舞虽然身处淤泥之中但好歹这些年也打听了许多事情。更何况晴舞原本是品雨轩的内室弟子,所以姐姐大可放心!” 余馨月抬头,目光扫视窗外一圈,确认无人后小声说道:“什么事情?” “晴舞前些日子说中州有贵客来访,起先我未曾留心以为是一些贪恋晴舞美色之人,可谁知晴舞告诉我的却不是这样。这次来的人中有一名貌似叫吴业的。” “吴业?”余馨月瞳孔微缩,对于那个曾三番四死要自己命的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认的,只是他怎么会来龙陵县这个小城镇?难不成是因为叶凌风长期驻扎在这久久不愿挪窝,所以来好心催促下? 可是武林跟朝廷又会搭上什么关系,以至于他要千里迢迢从中州赶到这来? “姐姐,你认识吴业?”墨昕在余馨月的怀里探起头,毫无避讳的盯着她看。 余馨月摇摇头,搂着墨昕的手松开,面纱上罩了一层冷霜道:“不认识。” “哦。据晴舞说这吴业是北虞一族的侍卫长,前两天刚到弦乐楼想必晴舞姐姐正招待着呢。姐姐,你上哪去?” 墨昕望着门口伫立的人影,心中一慌。早知刚才就不该跟余馨月说那么多了,他看的出余馨月的口是心非,却没想到压缩成句的话语落入她的耳朵则成了忌讳。 余馨月推开门,语气淡淡的却能让墨昕心中的不适退去。“昕儿弦乐楼的路我不熟,你能带我去吗?我急需确认一些事情。” “好。”对于余馨月的恳求墨昕是愿意答应的,收拾了下被褥床铺墨昕盯着一旁未动上半口的饭菜道:“姐姐先把饭菜吃了再去吧。” “时间紧迫,哪有那么多功夫放在这些上面?昕儿若是饿了先动筷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焦急过头,余馨月不免食不知味、寝不安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却不想刚一低头便猝不及防的撞入某人怀里,头晕目眩之时听的头顶上传来低声笑语,“是何原因令一向息事宁人的花架子也开始拒食了?” “你不是说晚些再来找我么,怎么现在未过中午便来了。”健壮厚实的胸膛上传来一阵薄荷香,令头上的镇痛稍稍缓和了些,余馨月抬头直视与他,目中没有温柔只有探究跟疑惑。 被这样的目光扫视,原本带着大好心情过来的叶凌风也不免有些生气。趁余馨月放松懈怠之时,粗糙的大手透过薄纱在细腻柔化的脸上拧了把,当作是余馨月不肯听话吃饭,屡屡犯上的惩罚了。 余馨月吃痛将头转向一边,急欲从叶凌风的怀里挣脱开来,可她那点手段又岂会是叶大将军的对手?不多时,一双葱白玉手被反手扣住,面纱遮脸除了那双眼睛能杀人外,余馨月拿叶凌风毫无办法。 “前线战事如何?”既然挣脱不开他的怀抱,余馨月也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手法令自己不要显得过于难堪。毕竟里屋内的一束目光正冷冷打在她的脊背上 令天性偏寒的体质硬是生出三分凉意来。 &nnsp; 0 ------------ 第七十五章 凌风训诫语 收敛眸中的怒视,余馨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顺应他的语调,更让自己竟可能少于他接触。 “何时那么关心前线一事了?屋外人多嘴杂,还是去屋内说吧。”说着便揽过她的身子在余馨月错愕之下,推开了西苑的门。 说实在的,叶凌风自从来了县令府后并没有来过此地。一马平川的眉头此时层峦叠嶂如山峦般凹凸不平,屋内的简陋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看着叶凌风微微蹙起的眉头,余馨月抬眸道:“相比较食不果腹,这已经算好的了。” “也是。”叶凌风点头,眉头依旧蹙着,目光在家具配件上稍作停留后,转向一旁停筷冷冷注视他的墨昕。 一大一小皆面冠如玉,只是一个俊美无伦如严寒冬日里怒放于雪山山峦的腊梅,铮铮铁骨;一个眉目清秀如酷热严暑里依旧青翠碧绿的节节细竹,威武不屈。 两人默契对视后再次默契的将头转向一旁,中间的明争暗斗令一旁的余馨月扶额喟叹,咳咳!对了她还在叶凌风的怀里,手被扣着是不能扶额的,只能想想罢了! “叶凌风,前方战事如何了?” “还好,除了藩国继续内乱以外,朝廷没有任何动静,江湖也是。”他侧首,话语说起来漫不经心,却如投入湖心的小石子,曾可能波澜不惊? 一旁的墨昕不为所动,提起筷子,头也不抬的依旧消灭面前堆得如小山般的食物。对他而言,朝堂之事与他无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江湖最新情况掌握到手,所以对于叶凌风的话他生不起半分兴趣。 而叶凌风的目光如燕般掠过身侧的余馨月,若有所思地看了饭菜许久。少顷对余馨月说道:“你要不要也吃上些?” “姐姐说了她不吃。”墨昕咽下了喉咙口的饭菜,闻此抬起头,目光凉薄不用想也只是冲着叶凌风去的。 “小鬼,我没问你。”叶凌风不怒反笑,嘴角划过的那抹浅浅的弧度在余馨月看来确如恶魔临死前投下的毒药般,笑的让人心惊胆战。余馨月刚想出言提醒,无意间却对上了叶凌风的双眸,那眸中透露给她的信息则是不要多嘴。 于是余馨月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葱白玉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不为所动,接着望着梁上的天花板,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替姐姐问答了,不行吗?”墨昕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不过在叶凌风看来他的笑对他构不成任何危险。 嘴角的弧度加大,他那如古谭般幽深的眸子此刻闪出一丝好奇。“小鬼你从哪来,就该往哪去?” 叶凌风的意思,墨昕在清楚不过。他指了指在叶凌风怀中安分守己的余馨月道:“姐姐说了,我跟她相依为命,从此不离不弃。” “是吗?”余馨月顿时感觉肋下的皮肤一紧,不用想也知是叶凌风搞的鬼!她强忍怒意,接着看天花板,将那双探究的眸子直接无视。 可叶凌风怎会轻易放过如此状态的余馨月,余馨月只觉得耳朵根**难忍,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令白皙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 余馨月狠狠地瞪着叶凌风,眸中的警告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黑白分明的眸中夹杂的情感却令叶凌风间接性忽视。 嘴角的笑意不减,便是那极少笑的眸子此刻也附上了一层浅薄的意蕴。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不由的心下一慌,常年冰冷的体质也因心峦一动而温暖了分,余馨月殊不知那温暖是木石散提前爆发的预兆,更不知她在弦乐楼的所遇会险些令她声誉尽毁。 她如蝴蝶般长长的睫毛迎风舞动,声音如幽谷中的百灵鸟般清婉动听:“叶凌风,我今晚要出去,恕不能允诺了。至于你所说的朝堂之事,我不敢半分兴趣,若用得到我之处,我竭力相助。若用不到我,还请将军自重。” “去哪?”下意识的揽住她腰的手紧了分,叶凌风不管那投在他身上的从墨昕眼里传来的轻蔑,声音如钟声般沉闷,稳如泰山。 “弦乐楼。”腰中的痛却令她的头脑清醒,如樱花般柔化淡雅的唇边吐出的字却令他心寒。 “你一个女子去那作甚?”他面色不悦,听名字也知道那是龙陵县赫赫有名的青楼。 “我们去哪,不用你管!”墨昕将筷子往桌上一放,站直身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目中的冷锋化作银针射向一旁口无遮拦的墨昕: “小鬼,祸从口出,你若再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余馨月相信叶凌风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的果断杀伐虽然没有见过,但余馨月身处帝都这几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晓三分的。他的狠厉无人能及,他的威严更是无人侵犯。下意识的余馨月投给墨昕一个噤声的眼神,意识他不要乱说话。 可谁知墨昕回错了意,只当是余馨月鼓励他的话语,昂首说道:“那又如何,该说的自然是要说的!你又不是姐姐的夫婿,又不能陪姐姐一生,我说的话难道不对吗?” “那现在你记好了,我就是她的夫婿,必要伴她一生。”说着,像为了验证此事他的薄唇毫不犹豫地覆上了她的菱唇,倾心一吻令墨昕看的目瞪口呆。 余馨月只感觉到唇瓣湿润无比,没有往日的霸道攻占的一吻竟令她险些痴迷于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刚刚的话如烙印般深深刻印在她的心间,温暖顷刻间便传遍全身。 你与我,便像鱼和水,鸟与空,紧密结合,不离不弃。得到他的一句肯定她心中竟久久不得平静。压抑至今的情感如海浪般一浪推过一浪,汹涌澎湃。 许久他放开她,含情脉脉的眼眸如碧蓝如洗的天空,印在她的眸中则成了海枯石烂不变的誓言。 “此去要小心,你若不回来我便是拼着一手血腥也要把你救出。”脱口而出的关切话语,却极不符合叶将军平日的冷冽严肃却令人恨得牙痒痒之语。 于是乎叶凌风想了很久,在余馨月眸中的耐心快要褪去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花架子,前有追兵,后有虎狼。你要是敢与弦乐楼的人发生什么关系,一顿家法你是逃不过的。” &nnsp; 0 ------------ 第七十六章 弦乐楼 受到叶凌风严重警告的她心下一沉,随即俏脸上笑靥如花,丝毫没把叶凌风的警告当一回事。 也许是余馨月的运气不佳,又或者说是叶凌风的一语成真,总之她此行风波四起,便是带来个百事通的墨昕也没将今日的霉运挥散了去。 华灯初上,夜色渐凉。空气中弥漫的销魂味道是弦乐楼特有的,也是逛窑子的人所喜欢的。 “哎,两位客官愣着作甚,里面请啊!”老鸨笑吟吟地招呼着来往宾客,一双慧眼瞄向弦乐楼的一角,硬是将隐藏在暗处的两人给搜索了出来。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除了满是脂粉味的老鸨谁都未曾将心思放在其貌不扬的两人身上。 墨昕与余馨月轻身便装,由朦胧月做掩护面容是模糊不清的。墨昕丝毫没忘之前自己是怎么在弦乐楼在跟斗的,所以在来之前已做好万全准备。 那张白皙如玉的脸此刻因老鸨的一声叫唤已转过脸来,其面容黝黑便如那刚刚从泥瓦工里爬出来的人一般,令那张满是脂粉的脸上写上“嫌弃”二字。 “妈妈通融下。”墨昕脸上含笑,将怀中的银锭子不动声色地递于老鸨袖中。老鸨掂量了下,霎那间脸上的不悦烟消云散,被墨昕牵着手便来到个偏僻处。 余馨月见老鸨被墨昕拉来,打量了下周围小声道:“妈妈可知今晚可有贵客前来?” 余馨月不敢确定的事情,是绝不会轻易去做的。她算准了夜黑风高人流量多的青楼,便也知道这青楼的老鸨若是无钱财所诱是断不肯开金口的。因此来之前便备足了银两,只等老鸨出现她便能不动声色,不露痕迹的问个究竟。 老鸨望了眼带着面纱的余馨月,心下生疑。随即墨昕又往衣袖中递上了锭银子,老鸨这才放下身心说道:“公子客气了。若公子想要知道今晚来了何人,问老身是准没错的。” 说着老鸨也看了下周围环境,接着乌云蔽月之时凑到余馨月耳边悄悄说道:“今晚听说中州的大官要来,据说是因晴舞第一歌姬的美名在外,故慕名前来。现下弦乐楼乐师正预备着,丫鬟正给晴舞姑娘清嗓子呢!公子是来捧场的吧?” 这个老鸨惯是会察言观色的,只瞅了余馨月一眼便知她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第一歌姬。余馨月也不好戳破她的意思,只好含笑道:“妈妈懂得就好,劳烦妈妈引荐了。” “公子说哪里的话,只要用的老身的地方,老身自当竭尽全力,便是不顾自身颜面也要令少爷开心啊。”老鸨笑靥如菊花般层层绽开,趁着月光颇有一分成熟的韵味。难怪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此话非空穴来风,在余馨月听来都使得恬淡如水的脸上多了丝明媚的笑容。 声音轻快却不失文雅,余馨月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倒像个文弱书生。“那就请妈妈带路吧。” “是。”老鸨含笑应着,将墨昕与余馨月迎入弦乐楼内。 入室,又是一番光景。这弦乐楼倒不似百姓口中的传闻般不堪入目。除了里头的姑娘衣饰单薄,看似销魂外,宾客们倒是挺中规中矩的。 室内隔着几丈远便添上一盆葱翠的龟背竹,厅堂左侧更是放上了这个时节盛开的莲花做点缀,花亭亭玉立于水中央,让来往宾客既念着左侧的花,又不免拿着花来跟楼内的姑娘做一番比较。两者对比,倒显得人比花娇了。 “公子请随老身上楼静候吧,晴舞姑娘梳妆后便会来楼上雅厅入室表演的。” “劳烦妈妈了。昕儿”余馨月使了个眼色给墨昕,墨昕会意在递了一锭银子过去,老鸨含笑接过,便扭着水蛇腰带着余馨月跟墨昕上了楼。 楼上不似楼下般喧哗、吵闹,老鸨将余馨月引到前厅后命小厮看座,待余馨月跟墨昕坐下后便命人添上了一盏茶。 余馨月轻开茶盖,一阵异香扑鼻而来,闻之嗅之才知道是秋末时节的云纹花所泡的茶,刚要道声“好”字,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呼刮过,不多时大厅内便多了几个人。 余馨月粗略打量了眼,便愣住了。来者不就是半个月未见的北虞明浩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许是看出了余馨月的疑惑,墨昕压低声音说道:“姐姐,这北虞明浩乃是北虞家族现今少主北虞明离的亲弟弟,据江湖传言其弟弟乃好色之徒,此次定是贪慕晴舞的美名而来!” 是吗?余馨月带着疑惑第二次细细将北虞明浩瞧上一番,只见的他与他的属下谈笑风生,眸中的光芒正对着烛光令余馨月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等第三次观望之时厅内又多了几个人。 “二少爷,别来无恙啊。”吴业双手抱拳,面色从容。身后两尺内紧跟着两侍卫,个个武力高强令余馨月不容小觑。 “吴侍卫不在家族内守着我那哥哥,来小小龙陵县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来消遣娱乐的?”北虞明浩浅酌杯中水,白皙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轻佻。 “少主吩咐之言,吴业岂敢不听?吴业奉少主命令而来希望二少爷能乖乖配合属下,否则~” “否则怎样?”北虞明浩笑容如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风情万种却带着少许挑唆的意味:“难不成吴侍卫连本少爷的家事都要管了?” 吴业低垂头,躬身道:“属下不敢。” 北虞明浩拍拍手,目光随意一扫便瞧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余馨月,嘴角勾上一抹邪魅的笑容道:“没什么不敢的!既然来了,吴侍卫便陪本公子好好看出戏吧!小文去看看隔壁房间的晴舞姑娘准备的如何了?” “是。”小文领命而去,吴业见劝不动这位二少爷便悻悻在一旁坐下了。满座寂静无声,一向粗手粗脚的他自然不会发现角落处那一双含恨的目光。 “姐姐,晴舞来了。”墨昕好心提醒道,令靠坐在阴暗处的余馨月恍过了神。 ------------ 第七十七章 晴舞下药被识破(1) 入眼,同样是一位面着轻纱的女子,身着水蓝色纱裙,墨发挽起显得脸更为清瘦。白如玉的脸庞上一双明目如画龙点睛之笔令整张脸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使台下众人尤其是在一旁盯着晴舞不放的北虞明浩心生怜意。 “‘镜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晴舞姑娘果然不负这雪美人的威名。” “公子谬赞了,小女子可担不起雪美人之名。”晴舞盈盈一拜,如风轻拂柳絮般随意淡然,却不失一分咸淡适中的气度。 大厅之上,晴舞就着中间位子入座。两旁自有丫鬟将纱帘拉上,四周有仙雾围绕,婀娜之态谪仙之姿令台下众人目露迷离之色,便是看那份姿色便令台下众人如痴如醉了。 余馨月漫不经心地瞄了晴舞一眼,虽感慨其姿态风华万千,但因余馨月是个女人自然不会为其所惑。她小声凑到墨昕耳边说道:“昕儿,你可知晴舞此次宴请所谓何意?” 墨昕虽在弦乐楼生活多年,但只是晴舞的小厮并未了解晴舞多少。此刻天色也逐渐黯淡下来,烛光微弱到伸手不见五指。墨昕低声吩咐小厮再添上几盏烛灯,室内果然明亮许多。 许久为得到墨昕的回应,余馨月心知肚明。眼下余光瞄过晴舞之后,无意间因烛光的反射令余馨月不由对上北虞明浩的目光,欣赏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就是没有那所谓的爱慕之意。 目光所向之处,冷冷的犹如秋风里吹起的片片枫叶,一扫而过却令他眸间的笑意更深。 “晴舞姑娘可以开唱了。”北虞明浩拍手示意,晴舞启喉便唱,丝竹声悦耳动听,伴随着若有若无,柔若柳丝的歌声,纱帘中随侍女子翩翩起舞的曼妙的舞姿,令的台下诸人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热闹沸腾的大厅皆因晴舞的歌声所惑,目中流转的除了晴舞,便无其他。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品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衣带渐狂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歌毕,台下寂静无声。过了许久,台下掌声沸腾,轰轰烈烈如潮水般涌现,令人应接不暇。站在老远处的老鸨闻此喜上眉梢,看来今夜是个能令她赚个满盆的财神夜。 北虞明浩也不由拍掌道:“姑娘果生的一副好歌喉,让人听了舒心畅快。这首蝶恋花令小生钦佩不已,姑娘的才情可谓是埋没在这偏远之地了。” “公子谬赞了,晴舞所歌不过粗陋之曲,登不上大雅之堂。能在龙陵县讨个生计,晴舞对妈妈已经感恩戴德了,何谈才情埋没一说?” 言外之意余馨月听的真真切切的,不免佩服起晴舞这份不贪图名利之心。那边的北虞明浩似乎早预料到了晴舞的说辞,心下也不气恼放生大笑道:“姑娘果然好气度,小生望尘莫及啊!只是这蝶若无花的滋润,便是花再怎么美也是徒然。晴舞姑娘你说对否?” 台下吴业与众侍卫只当是北虞明浩起了色心,想拥美人入怀却被美人严词拒绝。心想这二公子果如少主所说,好色心重不成器也!因的刚才晴舞一歌,心下放松许多。纵然周围的警戒线存在身侧,只要人一旦松懈下来便是若虚无。而吴业最命人将茶换成酒,一杯接一杯的痛饮,未免喝的不畅快还令来人都喝了,说是尽兴。 而帘帐内的晴舞则叫来小厮好好嘱托一番便命他添酒去了,一时厅内欢声笑语不断,酒香四溢令的北虞明浩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帘帐被侍女掀起,里头的晴舞迈着轻盈的蝴蝶步,端着酒杯朝着北虞明浩一步步徐徐走来,未至身前便听得耳畔传来莺歌燕语:“今日月圆甚好,公子若要晴舞侍奉在侧也不是不行,但要喝了晴舞这杯酒才行。” “既然如此,小生恭敬不如从命了。”北虞明浩从晴舞手中接过酒杯放入唇瓣一饮而尽,拇指轻勾,晴舞会意,一个侧身便被北虞明浩拥入怀中。 “‘良辰美景奈何天’晴舞姑娘不要浪费这良宵一刻,随小生前去湖中观景如何?” 晴舞盈盈一笑,纤纤细手抚过北虞明浩的脸颊,身子凑近些说道:“只怕不能如公子所愿了。酒中滋味人自知,相信公子也懂得这良辰美景是需要梦中来实现的对否?” “你……”北虞明浩如晴舞的愿倒在桌案上,安然睡去,晴舞拍拍手若无其事地对着还未散去的众人说道:“今日夜深了,妈妈不妨带着小厮,侍女退去,这里有晴舞来招呼即可。” “好。”老鸨含笑,扭着水蛇腰招呼着下人走了。临走时望了角落一眼,心安理得的离去了。 而座在角落深处的余馨月自然不会忘记那别有深意的一眼,未起身便听得晴舞说道:“昕弟弟,此事已办妥不知你该如何谢我?” “晴舞姐姐所说何事,小弟怎么不记得?”墨昕从角落里缓缓走出,目光落在北虞明浩之上,带着少许疑惑。 “他们现在不全在你们的掌握之中么?”晴舞纤手一指,厅前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人,皆是被晴舞所赠的酒迷晕了脑子。 “晴舞姑娘这份情,本姑娘心领了。”余馨月抬起头,声音不似刚来时那般中规中矩添上了女子特有的娇柔韵味,晴舞睫毛微动,勾唇笑道;“哪里哪里!今日帮了姑娘的忙,实属荣幸之至。小恩小惠何足挂齿?姑娘何不看看那个人顺你心意,自个掂量着趁着天未曾黑透,早些处理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墨昕接着说道:“至于昕儿便陪着我去库房一趟吧,前些日子我的一根碧玉簪子不见了,此刻想来库房没人把手,你手脚灵活陪我去找也方便。” 墨昕点头,两人携手退去。刚掩上大门不过一刻,余馨月瞅着书桌上一动不动,安然入睡的北虞明浩心中的警戒到时放下了。 ------------ 第七十八章 晴舞下药被识破(2) 余馨月自怀中掏出一把银亮亮的匕首,步略缓朝着夜幕之下月光所笼罩的吴业而去,眼中恨意如潮汐般不止不休,不明不暗。脑中的念头划过,手下的匕首毫不迟疑地下去了两分。 这个人,这张脸,她在梦里梦过多次,反反复复地折腾着她,令她无法安然入睡。葱白手指上的茧也是因为他们而留下的,若她不练武何谈报仇,又怎么能尝到手刃仇人的那份畅快之意? 夜里,狂风肆虐,呼啸而来的风声钻了镂空纱窗的空子,一缕风紧贴着墙缝而过,将白色的纱帘吹乱,将室内仅剩不多的烛火一一吹灭。 暴雨突至,雨水透过窗沿缓缓流入室内,滴滴答答地声音入耳原本恬淡的性情没了,一双墨玉般的瞳仁里盛满的是无边无尽的恨! 不眠夜注定有人因此失眠,也注定有人会被一时的黑暗丧失了理智。 现下,她只需要手腕在用一份力,匕首再末入一寸,不用管其内劲如何,也不用像平时一样时时提防着。眼下墨昕、晴舞走了,他们也都睡了,她只需要下这最后一刀,他的血必将染红己身,那时候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奈何她不得了。 心中的邪念越聚越多,面纱下的真容比起平日里的闲情淡雅多了份狠厉,狠厉划过嘴角的片刻,她紧握匕首的手也不再迟疑,眼眸凝聚成一线,直直朝着吴业最为脆弱的喉咙口而去。 “且慢。”身后不紧不慢传来一声低喝声,此人对音控的掌握力已达到如火纯情的地步,以至于在余馨月下狠手的那刻,他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阻止了匕首那轻轻地一划。 待余馨月恍过神来,白皙细嫩的手腕也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他轻叹一声另一只手在余馨月的双眼处一抹:“姑娘,还不清醒吗?” “是你!”透过指缝,一双风眸直直地盯着他,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余馨月怎么都没想到被晴舞下过药的北虞明浩竟然会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阻止了她的复仇行动。“放手!”她可不想浪费这一分一毫时光,在眸中的恨意未退掉前,她得赶紧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姑娘,这又是何必呢?”眸中的戏谑未减,笑意仍留在唇角令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更添亲和之意。 “我让你放手!!!”紧盯着他的余馨月,眸中的怒火燃烧地更旺,若她的内力还在便是拼了命也要将打乱她思绪的北虞明浩打入无间地狱。 “姑娘这又是何苦?你可知你要杀的人是谁?”北虞明浩捏紧她的手腕,在余馨月如此强烈的怒意之下他仍然坦然面对。只是低眸的瞬间,眸中的小心谨慎若令吴业看到了必要惊讶三分,小心三分。这北虞家族的废材公子怎可有如此犀利且看透人心的眸子? “我当然知道。北虞一族的吴业对否?若北虞公子再阻拦,本姑娘定会不死不休,便是纠缠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仇人碎尸万段!!!” 凄厉的怒喊并没有因此损伤音质,北虞明浩听起来依旧如初始般,如沐春风,令人满心愉悦。仿佛余馨月所说之事对于他北虞明浩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姑娘若真要追小生到天涯海角,那真是小生的荣幸啊!” “呸,北虞明浩你好不要脸!”余馨月啐了一口,不动声色地调动内力,丹田内的寒冰内劲随着气血的上涌冲破了薄如蝉翼却极难突破的屏障。眸间的狠厉逐渐被冽冽寒光替代,风声紧,眸中的冷意更紧。 北虞明浩只觉得面上一凉,抬眸不免被寒光的蚀骨之意所害,血液凝固,经脉收缩,不过一瞬那只紧握住她的大手便像冻僵了般无法动弹。北虞明浩心中一惊,随即从丹田中调动内力冲着刚才被动的经脉处而去。 “姑娘好功夫,不过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姑娘何必要用面纱遮容,难道这面纱下有些见不得人的?” “你给我闭嘴!!!”余馨月紧咬牙关,狠命地瞪着北虞明浩。眸间的疑惑闪过随即恢复常态。 对于北虞家族的废材公子内力尽失一说显然是错误的。这北虞明浩虽然寻花问柳,风花雪月的日子多了些,但也不至于被人视作庸才。这其中的关卡在哪处,为何他不愿以真面目视人?这些疑团在脑海里飘过,如昙花一现般随即泯灭。此时的她还是尽快想好退路吧,否则自己这张脸在被他瞧见就完了! “公子,小女子刚才眼拙认错了人才导致误下杀手,还望公子海涵,放小女子离去可否?” 谁知北虞明浩摇摇头,眉头微蹙,俊美如刀刻般的轮廓上多了丝无奈。“姑娘何必急着离去,放心这蒙汗药一时半会解不了。刚才晴舞姑娘的厚爱令小生只浅酌一杯便沉醉于此,晴舞姑娘刚走小生心生遗憾,如此良辰美景若无佳人在旁,岂不寂寞万分?” 余馨月极其仔细的将北虞明浩的面色收进眼底,不动声色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丑若无盐,并非公子口中的佳人,若要佳人这中州多得是,公子何苦来龙陵县这穷乡僻壤寻得一位貌若平平的女子?” “姑娘怎知这龙陵县没有姿色尚佳的女子?”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此刻顾盼生辉,浅笑荡漾在唇边宛若春日里未谢的桃花,妩媚过人。“况且若真没美女,这叶帅也不会无缘无故到这边防之地来夜夜笙歌啊?” 后半句话令余馨月气的够呛,柳眉挑起恨不得把面前的登徒子用刀子通个千万遍,以泄心头之怒“你胡说!叶凌风怎么可能在如此肮脏之地寻得一时之乐?” 北虞明浩如愿以偿地见到美人发怒时娇嗔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五分内力控制余馨月已绰绰有余,所以另一只惟恐天下不乱的手趁机爬上了她的香肩。“怎么不可能啊,男人不都好这一口么?” “他不是那样的人。”余馨月一时气急,被北虞明浩死死抓住的手腕因一时未控制好力度经脉差点崩裂。 ------------ 第七十九章 曼陀之祸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姑娘的相公?”他的嘴角弧度加大,温热的指尖在浮上她面纱的霎那,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她,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难不成真的被他猜对了? 闻此便是面纱遮脸的她也不由得红了双颊,双眸中流光溢彩将刚才的冷艳气质抹去,令他眸中的笑意又多了分。 “警告你,不要胡来。”看惯了叶凌风的阴险,毒辣,余馨月对北虞明浩的微笑的杀伤力度视若无睹,他的轻佻,放荡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手腕被北虞明浩捏的生疼,余馨月卯足了劲先脱开他的摆布,试了几次待额角隐隐嵌上汗珠时,才发现北虞明浩对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余馨月索性放弃了挣扎,怒目而视于他。 “姑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急不得的。”北虞明浩嘴角噙着笑,若这笑放在平时肯定令余馨月看一眼便暗骂“妖孽!”但在电闪雷鸣的时节这脸上的笑到显得狰狞恐怖了。 “北虞明浩,我在说最后一遍,放开我。”她低垂眼眸,将某种的冰冷压抑的很好,若他再不肯放手,就别怪她不念当日之情了! “姑娘,我也说最后一遍,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手中紧紧拽住不放的匕首拍去,勾上她香肩的手一带,娇躯入怀。 “砰!”余馨月毫无征兆地倒在北虞明浩的怀里,颈肩的芳香从鼻息处缓缓钻入,令她心头大震:“这是…曼陀罗…” “姑娘所猜不错。安心睡上一觉吧,或许明天会有异样的收获。”唇边的笑容未断,薄唇的间隙中缓缓吐出字句,令余馨月心惊万分。 他…他刚才说什么?什么睡觉?为何自己的眼皮会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睡吧!余姑娘!”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将凤眸中的不甘抹平,抬手间紧紧握住柔若无骨的娇躯。脖颈处的香味从小他便熟悉并能很好的利用,对于昏睡过去的她,他的眸中反倒没半分**,有的只是一丝若隐若现的算计。 “既然她不让你留下,那你就别留下了。”手指轻弹,一根银针从指缝间顷刻飞出,没入吴业的颈下三寸,带出一丝血花在空中旋转片刻又飞回原处。“此去黄泉记得跟母亲说声,我很快便让哥哥下来陪她。” 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内莺歌燕语,笑声不断…谁都不会注意到大厅内悄无声息之处早已丧失了一人的气息。 一声轻叹间,一条人命已死于他之手。虽未见满手血腥但眸中的很绝却是最为致命、可怕的。 “北虞家族的二公子果不如传闻所言那般虚度年华,胸无大志。” “啪啪!”掌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响起,黑影抢先一步推开了那道北虞明浩欲夺门而走的木门,高大挺拔的伫立在门口,眸中的莹莹亮光夹杂着危险的讯息。 北虞明浩笑的深沉,诡异的笑容将徐源眸中的危险压下。“阁下赞誉了。不知阁下拦住浩的去路所谓何意?” “我要你把她放下。”徐源指着北虞明浩怀中的昏睡的余馨月,话语间带着坚定。 “若我说不呢?”北虞明浩露出一口白牙,笑意无邪,搂着余馨月的手却舍不得松开一丝一毫。 这个女人若稍加利用,收益良多。想必拦住他的人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怎舍得将辛辛苦苦的囊中物交于他人手中,令他人满载而归呢! “那就请公子恕徐某无礼了。”腰佩的剑猛然拔出,短短一瞬剑尖直指北虞明浩脆弱的咽喉处,眸中的锐利不减分毫,肃静如他,小心如他:“公子若后悔还来得及。” “我需要后悔么?”北虞明浩不怒反笑,指尖抚过掌面,眼中波澜不惊:“若你只有这点本事,休怪浩手下无情了。” “徐某自知资质尚浅比不得二公子的天女散花,只是…”剑锋突然偏移方向,挑上余馨月的发梢,带过一缕青丝:“公子若想她安然无事便将手中的银针交于徐某手中即可。” “休想!”唇边的笑容收敛,隐藏在掌面的银针却并未如徐源所愿交出,手掌一翻,银针脱线般飞出,一暗一合并无杀人之意,银针飞入徐源发鬓处,同样带出一缕黑发。 徐源见此,面下一惊,不再留手,手中的利刃贴着边如银蛇般凌空刺出,北虞明浩的手掌轻轻翻动,混合内劲的银针再次飞出,直取命门。 莫名黑雾笼罩彼此,看不见彼此容颜,只看的彼此那黝黑的眸子,如珍珠般隐隐闪着光芒,闻得刀光剑影,银针飞出的“嗖嗖”声响,双方轻哼一声,身形闪动彼此默契地躲过对方的一击,彼此心领神会,所想所为都是怀中的余馨月,可彼此又心照不宣,只想将这双方变成单方,让另一方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两人不偏不倚,不慌不乱,剑光挥动化去寸寸锐利的巧劲,银针飞舞挥散空中凌厉的光影,处处不离要害却又被徐源灵巧躲过,原是北虞明浩的内力要比徐源高上一筹可因怀中昏睡的余馨月,两人相斗竟不分上下。 “晴舞姐,你说为何姐姐进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处理完私事?”墨昕轻抿唇,眸中疑惑未散。 暖阁内,晴舞为墨昕添上了一盏茶,纤手轻叩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眉不自觉的锁起:“难不成是蒙汗药下轻了分?“ 低喃的话语飘过墨昕的耳尖,如小石头扔入波澜不惊的湖心,惊起千层浪。碰触茶杯的手指颤抖了分:“什么…什么轻了分?” 晴舞舒展眉头,一抹笑荡漾在唇边:“没什么…我是说你姐姐肯定能回来的,放心。对了昕儿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你有个姐姐?” 晴舞岔开话题,墨昕虽然疑惑未散,但也不好深究。饮尽杯中水,眸中多了丝惆怅。墨昕将与余馨月所遇之事慢慢说与晴舞听,越说心中越畅快。比起昔日里腼腆的他,此刻讲起余馨月的他倒是自信万分。 晴舞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耐心地听完墨昕所讲的关于余馨月的种种事件。 ------------ 八十章 一针毙命(1) 晴舞轻抚鬓角,烛光摇曳,露出半壁娇颜,眉宇间笑意横生:“昕儿这件事办妥后,你决定去哪?” “自然是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墨昕轻点头,墨色瞳眸内似有流光溢彩在转动,趁着烛光反倒令人琢磨不透。 晴舞借着烛光仔细打量了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少年。他品行纯良,朴实敦厚这些都是她了解的,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只是这样一个品行淳朴的孩子难免会上当受骗,自己能护的了他一时半会,却不能护他一世,误他一世! “昕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姐姐只是利用你。或许,她不值得你信任。” “啪!”茶杯应声落下,那还未冷却的茶倾倒在地上,汩汩热气喷涌而出,惊了那双如墨般的明眸。“晴舞姐……你说什么?姐姐会骗我?” 句不成句,行不成行。从喉咙口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极不确定。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般,喘不过气来。他怒目而睁,刚想说出反驳的话,无意间一督却令他改变了初衷。 “晴舞姐怎知姐姐她会骗我?” 今日之事,疑点颇多。为何墨昕并未通知晴舞,可晴舞像知道了墨昕的心意一般帮助他们轻易达到了他们想要的?难道这世上真存在心有灵犀一说? 很显然,墨昕是不愿意相信的。况且…之前晴舞所说的蒙汗药轻了分令她心急如焚,若是一句不要紧便能打消他全部疑虑,那晴舞所想真是大错特错了! “昕儿,你在怀疑我?”晴舞的手心冒汗,就连珠圆玉润的脸上也着实惊讶了分。 这…这还是她那个照看多年,品行敦厚的孩子吗?怎么才不过几天功夫就已经开始对她的话产生怀疑了?越想心中越慌,晴舞努力让自己心间的慌乱不要爬到脸上来被墨昕看到。这对晴舞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烛光晃动,橘红色的光晕渲染了屋子的一片,也在晴舞面若桃花的脸颊上印上了一层浅浅的疑云。眼波一转,如珍珠般的晶莹水珠从眼眶中流落,划过如蝴蝶般脆弱的睫毛,划过如玉雕般的鼻翼,一滴滴弥足珍贵,滴在樱唇上溅出点点水花。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昕儿,你陪伴我有数余年光景,我的品性你还会不了解么?” 嘤嘤哭泣声萦绕耳畔,一声声的低泣令墨昕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晴舞姐别哭了,我信你就是。” “真的?”晴舞抽泣声渐缓,抬眸如水般脆弱的眸子令墨昕心尖一软,如机械般的重复点了点头。 闻之刚才还梨花带雨的娇颜此刻却如雨过天晴般已经恢复原样。晴舞默默转身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泪痕,转过身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已浮上了笑意。“昕儿,天色已晚,想必你姐姐也该完事了。我先帮你出去看看大厅内的境况如何?” “我也要去。”墨昕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死气沉沉且整日被香薰熏的喘不过气的屋子,听得晴舞此话脚下抬步欲走,未至门口被听的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 “昕儿,前些日子钱二公子遍寻你不得,派的大帮家丁在门外候着。只要一发现你,恐怕就要帮你赎身抓你回去当男宠了。” “那又如何?”墨昕一颤,脸上的急切渐渐收敛,头瞥向一侧说道:“我如今灰头土脸的谁又认得出?” “自然还是小心点好。昕儿,你都上过一次当了还想再上第二次吗?更何况留在我房中是最佳的选择,事先我跟妈妈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等天亮再说;所以昕儿你还是信你晴舞姐,乖乖在这呆着吧。” “此话当真?”一想到那长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钱二公子,墨昕心里一阵恶寒。喜欢上弦乐楼的女人倒还说的过去,毕竟男人都好那么一口,可谁知会喜欢上墨昕这个货真价实的纯爷们! 刚听到这个消息墨昕起初是不以为然的,可谁知那钱二公子还愈演愈烈,闹的弦乐楼不可开交不说,便是这个龙陵县家喻户晓都知晓此伤风败俗之事。 一时间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谈笑的话题,而作为这个话题作为争议的人物墨昕便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就连平日里因着晴舞的关系巴结他的各房小厮都冷眼相看……可以说往事不堪回首,墨昕被晴舞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击的够惨也就打消了继续跟着晴舞去大厅等候余馨月的念头。 “那昕儿,我先去了,你在这耐心候着。”面纱遮脸,晴舞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待关上门后,脸上又换上了另一幅模样。 “不知二公子处理的怎样了?啧啧…还真是期待呢!”唇角边浮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而大厅内则又是另一番光景。 “阁下打够了没有?”暗处一双瞳眸闪耀着异样的光彩,若仔细瞧得话定会发现黑瞳下已是信心满满,唇角边荡漾的不再是媚笑,而是夺人性命的阴笑。 徐源面上布满了汗珠,空中挥动的剑也因体力不支越挥越慢,可从天而降的银针岂可放过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弹指间银针如飞梭般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好听。 窗外雷声阵阵,似要夺人心魄,似要震慑人魂,晴天霹雳而过,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衬得徐源的脸色更为惨白。便是如此境况,他还是不慌不乱,苦苦支撑。“二公子的一手银针果然是必胜绝学,想必天山独老的在天之灵若晓得二公子传的他的绝技,必定欣慰不已。” 北虞明浩面沉如水,摇摇头,手中的力道又紧上一分。“如此倒还真要感谢他老人家赠我一生功夫了。只是这功夫再好,若无人试针终究还是浩今生的一大憾事。” 徐源闻之一笑,闪电一道道划过到照的他的脸甚是狰狞。“那二公子今日是不打算放过徐某了?” ------------ 八十一章 一针毙命(2) “阁下懂得就好。”北虞明浩的赤色的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孤鹜且狠绝。 今日他假借余馨月之名除了吴业这个心腹大患,本想令怀中的佳人顶替罪名,潇洒离去,却不想再下手之时,心中暂且犹豫了下。 这番犹豫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个筹码,多了个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一本万利的诱人条件。 唇角的弧度微勾,那双赤色的明眸下睫毛一扫之前的戏谑。深谋远虑的他,心中一层夹着一层的算计。北虞明浩知道,余馨月的价值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留着她未必不是件好事。 所以他用浅剂量的曼陀罗花香迷晕了此女,苦思冥想许久仍旧找不到办法安全脱身之时,却不想上苍佑福,替他找来了一个替死鬼。 其实北虞明浩想处理掉吴业的尸首也容易,用一瓶尸骨消便已足矣。只是难免会落人口舌,招来诸多不便。况且自己那个哥哥也不是省事的料,吴业一死必然会大做文章,虽暂时不会查到他这个自命风流的伪君子身上,但难保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大小势力会有所波及。 武林大会将至,北虞明浩可不想自己的一番努力付之东流。该避免的北虞明浩会全然避免,不会让他人有把柄握在手上。 这徐源一来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事。一来他可以说是徐源刺杀吴业,自己不忍家族受难便将这个居心叵测的人给杀了;二来…念此他的嘴角抹上一层薄薄的却极为残忍的浅笑。 “你若杀了我,少主那边你交代不了。”徐源强忍着晕阙的欲望,嘴角不免浮上一抹苦笑。 他又岂不知晓北虞明浩的心思?斩草除根一事屡见不鲜,徐源跟随叶凌风多年也曾干过许多这是事。“善刀者毙于刀,善谋者猝于谋。”谁曾想到他日之因会造成今日之果? 如今徐源也只能期盼着北虞明浩能看在叶凌风的面上饶恕他一命了! “放心,我会给他个交代。”北虞明浩浅浅笑道,手中的银针顷刻飞出,针尖锐利令徐源只觉得面上一寒。 银针入鬓,仔细在鬓角处一挑便向着太阳穴而去。这一次不再如先前般束手束脚,既要顾着余馨月的安危又要保证自己不受刀锋利刃之苦,当他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之时,徐源也如他所想一般不甘倒地。 “别怨我,怨也要怨你家主子令你一人暗中保护我想要的。” 阴气森森的大厅,风雨交加的庭院,怒目而睁的不甘,由红转白的面容……死寂肃静的大厅传来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少顷,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娉婷女子站立在门口,望了眼里头两具面色狰狞的尸体,面色淡然,接着转向一旁细细端详剑的北虞明浩。 他修长的背影如紫竹般高傲立世,从容不迫。如乌檀般的长发被银冠束起,独添分冷寂。偏偏这样一个男子为了躲避家族之祸偏偏强颜欢笑,流连烟花之所。令幽容心思如丝线般断断续续,为北虞明浩惋惜不已。 “二公子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 “幽容你来了。”对于幽容的到来,北虞明浩只抬头习惯性的看了眼,便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刚刚从徐源手里抢来的剑上面。银亮的剑身,不俗的剑面花纹雕刻,看来这个人在叶凌风心中的含量不轻啊! 北虞明浩细细把玩手中的剑,赤色明眸时不时朝着一旁昏睡不醒的余馨月那瞄了几眼。把玩多次后,将剑往地上一扔,转过身道:“幽容你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了,明日我们便离开龙陵县。” “是,二公子。”幽容捡起被北虞明浩丢弃在一旁的剑,径直走到吴业身旁朝着心口刺入,血液溅了一地,更有几滴溅在离尸体不远的白绸上令人触目心惊。 随后幽容抬臂将徐源拖到吴业身旁将带血迹的剑放入徐源的手中,这一切便算完事了。 抬脚跟上北虞明浩的脚步而去,幽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慰,待看到贝北虞明浩怀中昏迷不醒的余馨月时,柳眉微蹙,刚刚燃起的情趣像被冷水泼了一般,熄灭之时徒添不甘。 “二少爷将这位姑娘交给我吧。”指尖隐隐发白,幽容昂首,芙蓉面上一双眼眸含着笑,嘴边的话不经意的吐出。 “幽容今日话偏多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话多的。”走廊上一道黑色人影不紧不慢的走着,淡然自若的怀抱佳人,语气的不确定却令跟在身后的幽容芳容失色。 “‘安分守己’这四个字幽容难道忘记了?若忘了,我便让晴舞代替你的位置。”身影停住,北虞明浩回眸一笑,眸中的浅笑却如刀刃般划开她的肌肤,一刀刀冲着心口而来令幽容面色惨白,惶恐不已。 “二少爷,幽容之心天地可鉴,绝无背叛二公子之意。对于二公子的命令无不遵从,希望二公子念在昔日情份饶恕幽容这次的无心之失。” 幽容低垂眼眸,汗如雨下。一颗心七上八下,砰砰跳个不停,才才过了一瞬便觉得过了一日之久。 她与晴舞都是当年品雨轩被灭门之时北虞明浩救下来的两位遗孤。这些年她接受了无数次残酷至极的训练。只因她天资聪慧在武学上的造诣比起晴舞来要好上万分,加之对于北虞明浩的忠心耿耿,她变成了北虞明浩的侍卫。而晴舞则因武艺不佳而被北虞明浩投身在烟火流连场所。夜夜笙歌,强颜欢笑到天亮。 便是这样她也心甘情愿的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北虞明浩那个冷酷至极的男子,现今北虞明浩竟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将她投入青楼这种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地方实在令幽容寒心不已。 许久,久到幽容的心凉透之时,北虞明浩才缓缓开口:“若有下次,定当重罚。对了幽容你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哥,另外。” 北虞明浩顿了顿,捏了把余馨月的细腰后道:“将这件事告诉叶凌风。” ------------ 八十二章 无名怒火 “是。”幽容领命低首退下,对于北虞明浩的指令她不敢违抗。 待幽容走后,北虞明浩贴身至墙角,口中喃喃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希望他们俩个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滂沱大雨从天而降,雨过之处将园内悉心栽培的山石花木能摧残的便摧残个遍,便是临水而开的芙蕖也不得幸免。池塘边积水太深,转眼间便将娇艳的花苞淹没在风雨中。 夜已三更,怡香阁内仍然烛光未断,榻上人独倚床头,一双墨色如漆的黑瞳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为何至今未归?”他喃喃自语,视线集中在横梁上的聚点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胜却无数的娇颜。 没有她的日子好不习惯!没想到那日的相拥入眠竟令他如此念念不忘,怀中人的浅浅呼吸声竟令他感到莫名的心安!这一切不是由于战场上种种事情引起的,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可恶的女人啊!整日整夜搅得他无法安睡,便是稍得空闲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她,稍不留神嘴角竟会随之勾上笑。 就是因为这点平日不苟言笑的叶将军在帐下竟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不用说也知道是部将云子谦他们私下口口相传的。军中人纪律严谨,说话做事虽不像麻雀般叽叽喳喳,但对于及时行乐这事还是乐享其成的。 “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栽柳柳成荫!”若不是那日无心听来叶凌风至今还沉醉于床榻之欢上,幸得及时醒悟才不至于将自己的心思散乱。 大仇未报自己怎得夜夜安寝,大业未成自己怎能先拥美人在怀?念此便是心潮澎湃势不可挡,便也强迫自己安然睡去。 睡意朦胧待风雨声停歇时,叶凌风双耳微动忽然听得窗外传来丝竹破裂之声。仔细听的才发现时一支飞镖夹杂风声飞入室内,停在离床榻不远的横梁上。 “谁?”刚眉蹙起,厉眼微睁,叶凌风紧抿薄唇朝着窗外看去。只听的窗外传来一声娇喝:“我家主人得知叶将军今日难以安寝,特送来书函一封。将军看了必当有个好梦。” “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叶凌风的睡意浑然退却,下床取剑,将横梁上的书函挑下。 窗外,幽容头戴斗笠嘴边传来一丝冷笑“将军看了就会知道了。”随即施展轻功退去,幽容自知武艺粗劣若在此常留必定成为笼中鸟,叶凌风的掌中物。 叶凌风揭开信件,借着还未燃尽的烛光挑灯看信。娟秀字体小巧玲珑,不似是京中人豪放的手笔,也不似关中人那般粗矿,若他所猜不错应该是江南一带的人出手之作。 一目十行,叶凌风愈往后看愈是心惊,刚眉更是皱成一团隐隐可见怒容。 “岂有此理!”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令徐源折损在北虞明离之手,手握拳,青筋如蜿蜒山路般条条突起,粗厚的手掌下内力凝聚恨不得将北虞明离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黑瞳中流露出来的浓浓恨意因的外面的人影飘过顷刻散去。叶凌风喝道:“谁在外面?” “少主,你还没睡?”门外传来萧悠悠轻缓又带着惊惧的声音,萧悠悠一时嘴快说完这些之后竟恨不得将自己的舌根咬碎! 若不是晨起心血来潮想着好好练习下轻功,自己也不会不知不觉进入叶凌风的偏房范围。这县令府的人都知道叶凌风居住的地方是禁地,偏偏萧悠悠却因直肠子不醒的此理一时误闯误入,这下只得硬着头皮狠狠责骂自己一顿了。 “还杵在外面作甚,进来吧。”叶凌风一手拿着书函,一手则因怒气未消手握成拳,一时间指尖刺入粗厚的手掌中带出几条血痕,血顺着手掌滴入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萧悠悠见叶凌风满脸怒容,一时忐忑不已。扭扭捏捏费了好半天功夫才走到离叶凌风不过三尺之远处。抬眸之余,见地上惊现血迹。娃娃脸上惊惧未消,扯起僵掉的嘴角说道:“少主出…出什么事了?” “徐源死了。”一向处事随和,手段狠辣的他眸中竟然会露出悲愤欲绝的神情,令萧悠悠着实惊讶不已。 一刹那的悲愤转眼化为常态,叶凌风寒光簌簌的目光落在萧悠悠身上,盯得萧悠悠头皮发麻。“少主节哀。徐源之死也是无法避免的,若不是少主安排他来保护那个女人,他又怎会落入敌人之手?” 室内回荡着萧悠悠发颤的声音,被叶凌风的目光一吓萧悠悠竟把心中所想全部吐露出来了。看到他铁青的脸色萧悠悠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也是。”叶凌风盯了萧悠悠许久后将目光投向远处:“若不是我的过错,他又怎会死在江湖人的手上!” 凄婉,哀怨,忿恨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竟在身边人离去之后一一出现。叶凌风原以为自己可以漠然对待,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自己依旧放不下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情谊! “少主这不是你的过失,要怪也只能怪到余馨月的头上。若徐源不曾保护她,又怎会受杀身之祸?就是不知那女人怎么样了,怎么一大早就连树林子里也不曾见到她的身影?” 萧悠悠嘀咕半天,闲言碎语均落入叶凌风的耳朵。 当日余馨月的离去虽经得叶凌风的首肯但其中疑点颇多,徐源之死必定跟她脱不了关系。余馨月千方百计不惜以美色利诱他,摆脱他,叶凌风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为了排除异己竟会对徐源下手。他不信自己的猜想,但这万中无一的可能性逼得他不得不信。 念此叶凌风胸口愤愤不平,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少放下心神的她竟然会令他折损掉跟随自己多年的挚友!果然红颜祸水,此女断断是留不得的。 “余馨月,任凭你逃到天涯海角,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数万里之外,我叶凌风定要将你追回,以偿吾心之痛!” ------------ 八十三章 暖床婢女 夏日风雨连绵,电闪雷鸣乃是常事。因的风雨不断,地面泥泞车马无法通行。北虞明浩便暂时在离龙陵县内城区不远处的一家偏僻客栈歇了一晚。 晨起雾霭沉沉,方圆几里都被薄雾笼罩,一片氤氲的景象。客栈雅间内,红柱香断,室内犹如黑幕般阴沉。素纱遮起的纱帘内斜躺着一个男子,他侧目横视,目光所向正是那躺在里头一直未醒的余馨月。 药效已过为何至今仍未醒来?念此他眉头一皱,一只粗糙大手贴上了她凉如冰、白如雪的手腕,那细腻的触感让好久没碰女人的北虞明浩心头窜上一小团火苗。 深呼口气,北虞明浩摒弃心头的杂念。闭眸搭脉,小心翼翼地用一丝内劲,仔细去感知她的体内,随着眉间的诧异逐渐加深,北虞明浩竟发现她停滞不前的血液内竟藏了一丝他非常熟悉的东西。 那东西便是百里一族特有的木石散,那日他不懂谦卑之礼硬是从余馨月手中讨来的紫云草便是这东西的解药之一。 看脉相才得知余馨月中毒深已入肺腑,这冰肌玉骨的身子内除了有木石散的药力外,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北虞明浩一时望着那昏迷至今的容颜竟想不起来此为何物。 这木石散虽说是慢性毒药但中毒之人不出半月便会浑身无力,终日昏昏沉沉以至于在睡梦中猝死。若有的紫云草的缓解毒性,尚且还能缓解个十天半月。木石散解药的难得便是千金都换不了一点半点,若那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派人跟在凌霄的后面,从余馨月的手里抢的那株紫云草。 只是她为何身中此毒数日毒性还仅停留在血液外侧,未渗入骨髓?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为何那日他用来迷惑余馨月的曼陀罗,为何还会存留在她的体内? 越想越不对劲,北虞明浩索性将自己的内力输进去,闭眸再探一番究竟! 昏昏沉沉,余馨月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一片模糊,梦中依稀看见一张模糊不清的容颜,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总是跟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馨儿,此去帝都福祸难料,若不能报的血仇,便舍弃那一身行头。早日重归故土,求的一世平安。”白衣男子肌肤似雪,发丝如墨,眸中含笑,唇齿留香。 忽然,鼻子一酸,竟险些落下泪来。草长莺飞的峥嵘岁月便如水中倒影般在她身边徘徊,一声浅呼“师傅”竟令她心如刀绞,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轻如羽毛扫过,可却未曾掩盖住眸中的惆怅。 “余馨月,你一个花架子何时才能报的仇?胆怯者终究成不了大事。”俊美无伦的脸上带着的一抹油然而生的不屑,从里之外从未变过。黑衣黑瞳,英勇善战,戎马一生。 “何以见得?”她勾唇,眸中的寒光不减半分。萧萧梧叶送寒声,吹落满地枫叶只留下他一个孤寂的背影,还有那日竹林月下她倔强的风眸。 他伫立风中,发丝随风飘舞衬得飘逸,稳重更显得不为所动。余馨月定眼瞧见风中的他,离她只一水之隔,那抹浅笑夹杂着寒心的气息令她瞳孔微缩,双耳触动, “你身边至始至终都没有可信的人,包括我。” 他若有所思地一句险些将她脆弱不堪的心灵震慑。 包括他!对了,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利用她,便是他那日如火炉般温暖的身子贴近她之时,她都觉得是冷的,冷若冰霜。无缘的人啊,终究只换的一次擦肩而过,便是心中如噬骨般疼痛,他的绝情也终将带领她重回现实。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她低头,终于不再直视那风中的身影。 心中一痛,紧接着便觉得身子投生于一个烈火熔炉之中,炽热的气息在她身旁围绕渐渐驱赶掉她赖以为生的寒冷之气。 热,浑身无比燥热,令的她双颊如芙蓉盛开,额上温度急剧增高。经脉扩张,停滞不前的血液竟然随着暖流的不断深入渐渐活跃起来,虽不如溪水般湍急但足可以看出她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血液的内的寒气因受的外来暖流的影响逐渐向丹田汇去,开始时只是一处,半处,最后增至三处、五处,奔腾不息的气息流过奇经八脉,不偏不倚帮她修炼了遍之前的内力绝学。 痛,全身上下无一不痛。菱唇紧抿,眉尖蹙起,如豆大般的汗珠顺着如玉雕般的面颊滑落。气流的疯狂涌入丹田将经脉扩张到数倍之余,一根根青筋凸起,如橡树般盘根错节,如路般曲折蜿蜒。 待余馨月觉得痛不欲生正欲再度昏迷时,暖流的侵入随之减少,丹田内混沌气息也因暖流的减弱稍作缓和。 “哼。”余馨月轻哼一声,视线一片模糊,努力睁开双眸,长长如蝴蝶般的睫毛也随之展开,犹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般无一不显露出优雅的风韵。 “你……北虞明浩?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馨月怒目而视,不可置信的望着身上之人,那个拥有一抹邪魅笑容的男子――北虞明浩,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呵呵,姑娘难道忘了姑娘已经答应小生以身相许了。小生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妥?”北虞明浩撑着床榻,细细观望塌下女子,室内传来暧昧不断的气息,令的余馨月的芙蓉面上更为燥热,如骄阳般红似火。“况且~” “况且什么?”余馨月活动了下身子却发现全身软弱无力,余光一扫衣饰竟发现有少许凌乱。霎那间心中如海浪般波涛汹涌,目中的寒光更是毫不吝啬的落入北虞明浩的眼里,她要他一个解释! “况且你答应成为我的暖床婢女了。”北虞明浩的眼神甚是无辜,得意洋洋地样子像是偷腥的猫一般,风流且放荡不羁。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余馨月忽然觉得心口一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何时答应这种要求的,除非她真成叶凌风口中的花架子否则她就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 ------------ 八十四章 拐弯抹角 “就在前天晚上啊。那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你亲口答应的。”北虞明浩自顾自的说道,丝毫未将余馨月脸上那一团黑雾和因他这一句话流出的犹如瀑布般的汗水放在心上。 “我不管如何,反正北虞明浩你给我滚下去!!!” 有晚上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吗?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吗?余馨月此时一肚子火,恨不得一脚把北虞明浩踢下床去! 忍耐,忍耐,余馨月你一定要忍住不要被一妖孽迷惑了心神!纵然妖孽风彩绝伦,气度非凡,但依旧不是余馨月的碗中餐! “余姑娘,我对你如此一往情深,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一对赤色的明眸中的委屈比起之前更甚,嵌于双眸中的点点泪花令人不忍心斥责。加之他发颤的双唇,可怜兮兮的样子令余馨月于心不忍,索性两眼一闭道:“北虞明浩,别把这招用到我身上。” 古人云“怜香惜玉”这四字成语原是用在女子身上更显其娇弱之态;此时用在一大男人身上到令余馨月恶寒不已。 他若有叶凌风一半的理智,一半的冷言冷语就好了。念此余馨月心一颤,脸上的白霜褪去,除了眼睛仍旧闭着不看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外,此刻到跟冷美人搭不上边了。 “余姑娘所说的是哪招?是这招吗?” 余馨月只觉得鼻息乱,一股淡淡的花香顺着鼻尖流入体内,渐渐地一温热的东西正在逐步的靠近她,就在离菱唇处越来越近时,余馨月勾唇一笑,随即脸若冰霜,抬起手掌一掌拍飞。 “北虞明浩,我说了。这招对我没用。况且你又从何得知我姓余?” 抬眸,扫视了下趴在地上既不雅观的北虞明浩,余馨月随即将目光转向横梁。她知道北虞明浩没那么脆弱,只是没想到他会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掌拍飞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余馨月虽不知现在身处何处,但见北虞明浩一副淡然自若的尊容便知自己的处境比起县令府的提心吊胆,整日忍气吞声这里的日子堪比世外桃源了。 受到余馨月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北虞明浩不以为然,只是眸中带上了一丝幽怨。“姑娘真是狠毒心肠。真不知昨日是谁抱着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安寝的。” 余馨月狠狠地瞪了北虞明浩一眼,差点没气的七窍生天。她何时变得那么不守妇道了,她难道为了寻求一时安乐连妇德都不要了么?“北虞明浩你再废话,小心我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到期待余姑娘把我生吞活剥了呢!”北虞明浩站起身,拍了拍尘土继续说道:“只是夏日气火甚旺,余姑娘可别为了一点小事气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提醒。北虞明浩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余馨月一个鲤鱼纵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走至木窗边留意了下窗外景色,端的是一片云雾飘渺,远处一片郁郁葱葱挡住了视线,俯视群芳,目空一切,一声轻叹令的余馨月飘远的思绪重回脑内,回头又见一张笑脸。 风眸盈光,余馨月下巴微抬:“北虞明浩,你将我撸到此处,意欲何为?若真是因的一副皮囊那我到小瞧北虞公子的本事了。” “姑娘聪慧,猜对了一半。这另一半么,须姑娘自己领会了。” 北虞明浩从怀中取出书信一封,迈步走至窗前递到余馨月手里。余馨月接过,粗略看了遍,心却如北虞明浩所说凉了一半。 “北虞公子果然好手段,实在令馨月钦佩的五体投地。”余馨月将手中的信搓成团,目中忿恨不平,心口如添了块大石般堵得慌。 北虞明浩面上带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姑娘谬赞了。这非小生的功劳,若非姑娘擅闯弦乐楼也不至于发生命案一事啊。”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余馨月募然想起这之前晴舞的怪异举动,北虞明浩喝一杯便醉倒,还有自己误中曼陀罗毒一事……断断续续,如一张大网般,早就等着余馨月一头猛钻,而他北虞明浩便坐享其成,如渔民一般收收网就可以了。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波里的深邃,北虞明浩唇角浮上了一抹邪魅:“余姑娘,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况且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余姑娘又能怪谁呢?” 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如火上浇油般令余馨月的心灼痛不已。收回那愤恨地目光,余馨月知道跟他接着说下去非但一点信息都淘不到,反而连着自己的性命安危都要陷进去。潜意识中,余馨月已将北虞明浩划归到叶凌风一类人中,对于琢磨不同的人她可不愿轻易涉险。 “你上哪去?”北虞明浩叫住走至门口的余馨月,长年累月挂在那的轻狂笑容在她漠然转身的那刻收敛,如利剑收敛其锋芒一般,深邃伴身,那样的他令走至门口的她身形一顿。若有所思地一督,才发现他们形同陌路。 “去县令府。”雕砌的如同玉石般光滑细腻的脸上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双狭长的风眸流光异转,百花缭乱般震慑心神。 “余姑娘此去万分凶险,还望听的浩一句劝,此事你不必插手。” 闻之,余馨月眸中的寒光闪烁,心思捉摸不定。她若不回去那误会又怎会解开,她若不会去不是变相的承认她便是害死徐源的杀手么? 更何况……眸间浮上一层凄楚,如扇般的睫毛轻轻扫动却抚平不了心中的伤痛。 何况若她不回去,他该如何面对? 虽然明知此举犹如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但余馨月还是觉得试一试,若输了便是她便是百辩也难辞其咎;若赢了她当将之前欠下的情换了,从此了无牵挂。 “多谢北虞公子好意。不管县令府此刻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非去不可。” 轻功施展,人影已飘然不见。北虞明浩凝视着那抹白影,低声道:“幽容出来。” “二公子何事?”雅间屏风后转出一抹红影,幽容低头躬身道。 北虞明浩的目光落在离窗台不远的兰花上:“我命你将此事告诉大哥,你可曾如实相告了?” ------------ 八十五章 误会加深 幽容头埋的更低,浅笑道:“幽容胆怯只将此事告知了大公子的妻室,至于大公子听不听耳旁风幽容就不知了。” 北虞明浩面色一凛,手轻抚兰叶,嗅了口室内清幽的芳香气味道:“百里家族多生女子,且魅惑无边令的武林英勇人士争抢不已,这百里嫂子又耳根子软,未免有点杞人忧天,若将此话告知大哥,大哥那生性多疑的性子虽面上不说,但心里早就把叶凌风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二公子之心果非常人弄懂,幽容受教了,不知二公子为何不拦住余家女子。”幽容走至窗前,对北虞明浩此话钦佩不已,只是心生疑惑,故有此一问。 “她要去又岂是我能阻止的。”北虞明浩撇嘴笑,笑比那悄然绽放的兰花都雅上一分,衣袂飘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话音稍止,余温环绕久久不得散去:“只是希望她看淡些才好。” “才好被二公子利用,不知幽容猜想的可对。” “幽容你多心了。”北虞明浩望向外面雾霭沉沉的天:“我只想留住她而已。” 天还是那个灰蒙蒙的天,地上依旧泥泞不堪,亏得路上三五成行的行商队伍,余馨月才问的了去县令府的路。 來到县令府门外,余馨月的鞋袜已经湿透,顾不得鞋袜,余馨月急欲看看府内情况如何,翻墙入府,府内静悄悄地,比起外头的两盏灯笼高照,里头只有少数几盏仍亮着,像是在欢迎她的到來。 如此安静到令余馨月好不习惯,自己昏迷这几天内府内究竟出了何事,为何走到现在竟然一个人都沒有,念此,余馨月虽未心生害怕退缩之意,但右眼皮跳的厉害令她怀揣着忐忑不安之心去了西苑。 推门入苑,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上带着少许血丝,眼下一片乌青,细瞧才发现是多日未见的萧悠悠,余馨月被这么一双眸子注视,心下少了几分底气,语气平稳道:“出了何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萧悠悠不怒反笑,指着余馨月说道:“出了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余馨月沒想到少主诚心待你至此,你竟会选择以这种手段拜托他的控制。” 她用何手段了,余馨月只觉得目下凄凉万分,口中苦涩难当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瞧得萧悠悠一脸恼火的样子,余馨月知道徐源一事定是令叶凌风知晓了,只是不知自己在他的心中的印象竟然糟糕到如此田地,槽糕到便是连萧悠悠也敢以这种目光來试探她的心意。 余馨月平心静气道:“你先告诉我,你家少主在哪。” 西苑离偏房不过一墙之隔,刚才她在门口兜兜转转,犹豫不决之时瞧得偏房内竟空无一人,现下萧悠悠乃叶凌风的心腹,余馨月有必要向她问清楚他的去处。 萧悠悠道:“少主已经出府,人已经不再府中,宜城战事令的他心力交瘁,久久未眠,徐源之死又使他心情不佳,我劝你还是别去找他了,省的他看到你又想到徐源之死,心痛欲绝,那是你若失了小命便休得怪我。” “那么说他是伤心了。”余馨月低垂眼眸,不觉好笑,叶凌风他竟然也有今日光景,竟然也会为失去左膀右臂而黯然神伤,这实在是令余馨月诧异万分。 余馨月的不以为然的笑落入萧悠悠的眼里则成了嘲笑,跟随叶凌风已有数日萧悠悠知道叶凌风除了为人冷漠外,还是赏罚分明的,对于余馨月眸中的笑竟令的她心中的火气更旺,趁着余馨月低垂眼眸时,一拳朝着余馨月的胸口打去。 凌厉的劲风刮过耳垂,余馨月下意识地用右臂挡住胸口,那一拳发了狠硬是不留情面的打在右手上:“砰”的一声令的手腕上乌青一片。 萧悠悠见一击未成,目中寒光凌冽,气势逼人:“余馨月,你这个虚伪的贱人,接我一掌。”喝罢,五指迅速合拢化为掌,萧悠悠目中多了丝狠厉,掌风推山倒树般不分青红皂白朝着余馨月的玉颈处砍去。 “我哪里虚伪了,萧悠悠还请你把话讲明白。”余馨月灵巧的躲过萧悠悠的一击,强忍着右臂隐隐作痛,余馨月横眉倒竖,压抑了许久的怒火顷刻爆发。 萧悠悠也发了狠,仰天吼道:“哪都虚伪,若不是因为你徐大哥又何至命丧一个小小青楼,你可知徐大哥从小就陪着少主替少主抵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余馨月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自恃美貌,莽撞行事,徐源又何至为了保护你而暗遭北虞明离的毒手。” 徐源死去,萧悠悠心痛难当,那个跟她一起闯江湖,一起搜集情报的男子因的余馨月沒了,这对她又何尝不是一个打击,所以她日夜盼着余馨月的到來,本想给她个警醒,打上一两拳替死去的徐源出口气也是值得的。 可谁知她竟然露出那样的笑容,想到这萧悠悠怒火中烧,顾不得之前的情谊,步下生风,朝着余馨月的命门拍去。 余馨月侧身躲过,手在半空中截住了萧悠悠那只离她命门不过咫尺之距的手:“我知道徐源之死我责无旁贷,但” “但什么,余馨月我是要笑你傻还是笑你痴呢?你以为你这次回來会打动他吗?他可不是那个你那个可以随便糊弄的人。”萧悠悠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犹如阿鼻地狱的压差一样恐怖,她扭动那只被余馨月牵制住的手,藏在袖中的左手里抓住了一个物件。 “我只想说我是站在他那边的,徐源之死令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萧悠悠你给我住手。”房门猛然被人推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余馨月的面前。 声音孤冷清傲,带着冰绝之气,仿若九天之上的绝世之音,动听却令人有坠入冰窖之感。 “叶凌风……”余馨月放开牵制住萧悠悠的手,将目光投向门口的他。 几日未见他消瘦了许多,那张刀削的分明的面容上添了分忧郁,见余馨月在看她,目中的冷冽闪过,话语中夹杂着拒以千里之外的气息:“萧悠悠,你去府内拿两盏灯來。” ------------ 八十六章 万分苦楚 “少主就让我料理了这个贱人。”萧悠悠话音未止被叶凌风寒气逼人的眸子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下去:“给我出去。” “是。”萧悠悠不甘地退下,临走时狠狠地瞪了眼余馨月,似要将余馨月生吞活剥了。 室内幽静清远,室外风雨声席卷而來,乌云密布似乎下一刻便要天雷滚滚,电闪雷鸣,烛光下的她咬着唇,提着心,目光复杂,藏在袖中的手更是沁着汗。 他离她仅仅数尺之隔,却像隔了万水千山般令人靠近不得,原是想着找他说明白,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可面对那张平静的脸,她一时心中添堵,说不出任何话來替自己开脱:“你……还好吧。” “你说呢?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可曾满意。” 他离她近了步,语气中的讽意是她听惯了的,不知怎的余馨月面涨的通红,脱口而出道:“不是我做的。”徐源真的不是她害死的,不是,,。 闻得此言叶凌风嘴上含笑,目带讥讽之色:“余馨月我从未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竟然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犯下的恶行。” “我沒有。”余馨月不自觉的往后退,长长的睫毛掩饰不了眸中的失望,原來……原來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原來北虞明浩所说的是真的,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后退一步,叶凌风便上前一步,步步紧逼,话语亦是如此:“你后退作甚,难道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心虚,余馨月你这个样子到令我想起了一件啼笑皆非的事。” “什么事。”骤然间,余馨月看着他眸光中的冷漠,心里一寒,步伐凌乱,触手可及一触冰凉,瞳孔微缩,竟是床栏。 “当初楚沐凡曾问我为何要带你去战场,你可知我回答的什么。” 余馨月心头一紧,被这样一双目光注视只觉得脊背冷飕飕的:“什么。” 他突然笑起來,室内的温度骤冷,孤傲决绝的眼神,如西岭上肆虐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带來阵阵凉意:“我想锻炼你的胆量,我想让你提起剑杀人,这样你才能在手刃仇人之时不慌不乱,不至于日后成为一个疯子,可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能不动声色地处理掉徐源,你的心肠狠毒已经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原來他带她上战场的目的是这样,他竟然要她亲身经历这沙场上杀人如麻,血流满地的场面,而她既为得到他的赏识而感到高兴,又为他后半句话而感到好笑。 沒想到他还是不信她,竟把她看作是一个心肠毒辣的女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來这一遭,受这一番折辱,她余馨月至始至终都沒有走进他的心,自然她的地位也比不得他的兄弟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夏雨雁。 “你认定了我,我无话可说,我來只为告诉你一句话莫要冲动误事,落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下场便得不偿失了。” 说完,余馨月起身急欲离去,却在擦肩的霎那被他反手扣住了肩:“我有说让你离去吗?” 他低声怒吼,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不放,目光中潜藏的恨令她唇边浮上一抹苦笑,他强压给她的痛她收了,却不想在面对他那双想杀人的目光:“那将军想如何,杀了我替你死去的兄弟报仇吗?” “若杀了你可以换的他的重生,那我早就动手了。” 这几日叶凌风整日整夜的不睡,整日整夜的告诉自己跟这个女人无关,也曾派人去寻找她的消息,近从弦乐楼远从宜城都翻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现在她竟然凭空出现在他眼前,还告诉他此事与她无关,这让他怎么跟死去徐源交代,怎么才能平息隐忍了几天的怒火。 “我告诉你,你现在休想离开我的身边一步,否则我定要你挫骨扬灰,就连跟你有关的人都不能幸免,,。” 迟來的怒火弹指间发出,换來的却是她如花般令人如痴如醉的笑颜,余馨月勉强扯起一抹笑,道:“你想拦我怕是拦不住了。” “何以见得。”叶凌风再加了把劲,怒目横视似乎下一刻若她不说清楚,她就要折损在他的手里:“他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她这般回答令的他心中隐隐不安,手上的劲又足足加了三分,看的她惨白的面容,叶凌风心生妒意道:“他是谁。” “救我于水火之中的人:“余馨月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似要将心中的苦楚一笑置之,结果却令的该痛的地方更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千丝万缕,燕语低喃”至少不会像你一样多疑。” 余馨月故意把“多疑”二字咬的很重,结果可想而知肩上的力道非但沒减除,反而更重,她的笑声极为苍凉可在他听來却如嘲讽,他叶凌风聪明一世竟也会被一小小女子嘲讽一回。 “那么看他今晚如何來救你,余馨月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余馨月只觉得肩膀上如泰山压顶般的力道一松,紧接着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在退后的时候看到了他那捉摸不定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不要乱來。”下意识她就像往后退,玉手触及到的冰凉就如她此刻早已凉透的心一般,目光涩涩的带着少许的怯意。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他低声笑道,外面的风声雨声都与他无关,此刻他就想报复她,念此,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过去,大手一拉在她快要退入墙角的时候拉入怀中:“余馨月你是必要为你刚才所说而后悔。” “嘶嘶。”从内之外,衣服被他毫不客气地撕掉,露出了里面那如玉兰般娇弱的身体,唇毫不犹豫地贴上了瑟瑟发抖的身子,在她的身上烙下烙印。 “叶凌风你住手。”余馨月下意识地想将他推出去,可她的那点功夫怎么能按压的住叶凌风,反被他扣住双手,堵住唇舌。 她是他的谁都不能染指,眸中燃起的怒火与心中升起的熊熊**汇合,他大力将她拎起往床上一扔,忽视掉她那由忧转恨的目光,扯掉身上的衣物,堵住了她的唇, ------------ 第一卷 ------------ 第八十七章 转身离去 %&*";%&*"; 慕名的恨袭上心头.她恨自己无能为力非但不能将她自身救出.反而要在他身上承欢.也不知刚才所说是不是惹怒了他.她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便是想叫出声來都被他及时封了口. 他的手不安分在她身上游动着.闭上那双犀利的双眼.他一味的按捏着她的双峰.将心中所受的苦痛强压到她身上. 身上的痛掩饰不了心中的苦楚.余馨月一味地想脱离他的掌控.可却被他一次次玩于鼓掌之内. 索性她也不再挣扎.闭上双眸仍由他在她身上驰骋.若身上的痛能消磨掉他心中的痛.那她余馨月心领了.就当今夜被狗咬了.过了今晚.她将忘却种种.脱离他的视线范围内. “怎么不说话.”夜色深深.叶凌风毫不客气地拧上她的脸.心情有些恼怒. “你要我说什么.从何说起.”她仍旧闭着眼.懒得瞄他一眼.可这样的举措却再一次激怒了他. “你在想他.那个肯救你与水火之中的野男人.”他莫名的发了火.如墨的眸子急欲将心中的火宣泄出來.起初是少数星星点点的火苗.随着她仍旧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火意越來越越浓.终将隐于心底的最后一丝耐性消磨干净. “你听好了.从这一刻起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便是上战场我也要带你一起共赴碧落黄泉.”他扳过她的脸.在她的唇边落下属于他的烙印.他决不允许她去想其他男人.决不允许. “那请将军自便.我可不愿陪你一起去送死.”她睁开双眼.说的却是最无情的话语.唇边的温情只是一瞬.过了那刻便是无止境的冰凉.似乎也只有他能短暂温暖她的唇.她的心.但也只是暂时.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恰恰相反懂多了反而会深受其害.就如这次.他不信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过他的怀疑会來的那么快而已. 而她也不能保证她能陪他多久.她是属于江湖的.也只能呆在江湖.她那薄如蝉翼的感情就这一次彻底断了吧.孤寂冷傲.心比天高的他又岂是自己一个转身.一个眼神.一句话可以留住的.他有他自己的那一片天.而她能做的就是 远远地望着他.祈求着他能受的一方疆土.纵然蓝天再好.马下的他英勇无敌.他也只属于那片蓝天、苍茫大地并不属于她. 反正他的身边从來不缺乏良家女子.她这么敏感多情又是何必. 想明白了便不会在挂念了.她闭眸将眼角的湿润抹去. 夜已深.两人相伴无言.室内气氛极为尴尬.两人终究是碍着面子都不敢.不愿戳破那层窗户纸. 西苑外竹林中.风声阵阵.大雨倾泻如注.已是六月初.怎奈风雨无尽摧折.令的室外一片刚争先吐艳的栀子花还未展开娇颜便尽数摧折于捉摸不定的天中. 室内清香宜人.若她猜的沒错离床帐不远处搁置了一盆夜來香.这夜來香最适宜在晚间绽放.花朵小巧.白绿相间.最是可人. 外头风雨声渐大.风推开窗飘入室内.顺带将室内的气息搅乱.令的花香气更盛.余馨月忙撇过头去掩住口鼻.嘴角则暗暗浮上一抹笑. 而叶凌风因的盛怒并未发现室内异香阵阵.余馨月撇过头去的异样随着风飘入口鼻中.虽他平时英勇不凡.但因这几日为的徐源一事搅乱心神.终日难得安寝.这室内的香气倒帮了他疏解心机.眼一闭.抛开种种.沉沉睡去. 她挣脱开他的束缚.眉角不由得皱了下.他纵然是睡着还是扯着她的衣带不放.熟睡的他比起平时多了份安静维和.那刻他不再是手握重兵.驰骋沙场的将军;只是她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的夫君. “相见不如怀念.愿你一生福寿安康.寻得一称心女子携手并进吧.”手抚过他的鬓角.鼻尖.脸颊.薄唇……这些足够她怀念一生的了. “别走…”忽闻的耳边传來急促的声音.余馨月回头却见黑幕中的他口中呓语不断. 那双堪比星辰的双眸紧紧合上.那张与明月争辉璀璨无比的脸此时皱成一团.脸上写上了“痛苦”二字.那句话带着浓浓的惋惜.仿佛不说心中便会不甘.不说此生必定遗憾. 可是那句带着无比眷恋的话却沒有换的她的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微微一怔.余馨月将那盆悄然绽放的夜來香扔出室外.人也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风雨不断.室内离别的苦楚与它无关.依旧电闪雷鸣.雨打芭蕉声如小孩呜咽般.凄婉苍凉. 刚入府是一番光景.离去又是另一番景.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日子不再.身旁的人也不在.只留的一抹素衣白影在雨中穿梭.滂沱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淋湿了身也淋湿了心. 客栈.雅间.门未关.窗未合.橘红色的光晕朦朦胧胧给清雅的室内添了份暖意.兰叶青翠碧绿.顶上几朵白花簇拥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室内不亚于林中长年青翠节节高的紫竹. “你回來了.”烛光摇曳照不清门侧孤立如兰芝般的身影.他不轻不慢的一句话却令的站在门口的余馨月眉尖微蹙. “回來了.”单薄的身影从门槛踏入.声音低缓却夹杂着一抹罕见的失落.此刻的她浑身俱已湿透.比起之前的高贵冷艳.在雨中淋了一宿的她到多了少许狼狈. “回來就好.”北虞明浩虽背对着她.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早就浮上嘴角了.虽然早就猜到此情、此景.但听到她的声音的那刻还是忍不住窃喜.同样也为叶凌风而感到纠结. 余馨月背对着他.心情压抑的很.离他只一步之遥便停下.寒眸一闪.“我回來只问一句.墨昕在哪.” 门侧的身影闻之恍过神來.转身的片刻橘红色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使得脸部的线条更为柔和.朦胧美交织着唇边逐渐加深的笑意到坐实了妖孽的美名. “小生连墨昕都不知道是谁.怎知他在哪.姑娘这番架势倒像是兴师问罪的了.” ------------ 第八十八章 夺取宜城(1) %&*";www..com|i^ 一听的此言饶是性子算好的余馨月也难免怒火中烧. 回客栈路上她倒是去了弦乐楼一趟.稍作乔装打扮用少许碎银换的一些消息.可谁知都与墨昕无关. 夜夜笙歌的弦乐楼缺少了歌姬晴舞.到还是跟往常一般人來人往.热闹非凡.而之前这里发生命案一事到被几句话掩盖过去.听老鸨说是水火相冲.所以请的道士看看风水.驱除妖魔.至于晴舞则不知去向.这实在令余馨月想不通是何缘故. 究其所有.余馨月打算來客栈问的北虞明浩.谁知这厮不改一贯的轻佻语气.反而变本加厉到学会反问起來.余馨月缘何不怒. “北虞明浩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查.我倒不信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余馨月气冲冲地冲出门去.室内留下一阵清风和少许水珠.再回望时人影已不在. “幽容你说我是不是太苛待她了.外面大风大雨竟还要她去找墨家的遗孤.”北虞明浩若有所思地望着余馨月离去的背影.狐狸似的笑容因她骤然离去霎那间消失不见. “二公子怎会这么想.余姑娘此去受番锻炼也好.免得她因莽撞而误了二公子大事.”屏风后.一抹红影正露出妖艳的光芒.虽低着头但眸中却多了丝不屑.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除了长的好看以外一无是处.她不明白为何一向处事很辣的北虞明浩会留下这样一个花瓶.还会任由她上蹿下跳闹出些鸡犬不宁的事來.若她日后干涉到二公子的家事.那她幽容必定会给她个痛快. 闻此.北虞明浩手掌一握.手中便多了一簇开的清雅的兰花.“希望吧.我可不愿意一朵解语花随着风雨折损在这偏避的山林当中.” 屏风后的人影一闪.一道红光晃得人快睁不开眼.空气中带着少许质疑.“可是二公子若此女不得你心意.” 北虞明浩折花在手.顾不得一旁幽容稍显呆滞的目光.唇边春水荡漾.仿若古潭之水深邃且碧青.昙花一现最美.“不得我心意.我也要培养成对我有心意的.”他目光中凝结着略微自信.便是只借烛光的朦胧也显得他郎若星空.眉目俊秀.那样的他令的幽容只望一眼便芳心暗许. “那幽容知道了.幽容必定会遵从二公子的心意好好护着余姑娘的.” 幽容特意加重了“余姑娘”以表示她与余馨月的不同.小巧精致的鼻中发出的“哼”声到既不符合她江湖上“玉面罗刹”之名. 风雨过后又是一个艳阳天.昨日摧残的花早已落败.只留的一簇顽强立于风中的花此刻正对着阳光吐露娇颜.引得蝴蝶蜜蜂纷纷驻足.流连沉醉于花丛中不得自拔. 西苑内.余温早已散去.便是室内的那盆夜來香也不知所踪.昨日的光景如过眼云烟.随风即逝. 叶凌风躺在床上.一双黑瞳中带有颓然之色.原來不管他做什么.还是留不住她的人.更别说留下她的心了. 昨日暖玉在怀.便是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也许自己可以原谅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当作沒有发生.可是才过一夜.她便如她所说离去.而他手中所剩的却只有昨日无意抓下來的一缕衣带. “余馨月.你执意如此那就不要令我失望.” 闭眼将眸中的颓然压抑到最深处.再次睁眼他还是那个冷漠淡然的他.一扫平时的昏昏沉沉.今日的他霸气内敛.心神更为坚定. 起身.洗漱.一炷香未到的功夫.室内便听得有人轻轻叩门声.叶凌风抬手一挥道:“进來吧.” 萧悠悠将锦盒放于茶几上.头低垂轻声说道:“少主.宜城已根据你所吩咐的嘱托好.入夜计划便可实施.” 如今徐源已去.萧悠悠自愿接任徐源暗探密报一职.将宜城所发生之事如数禀报给叶凌风. 叶凌风将锦盒内的茶取出.浅酌一口.目光一凛道:“那好此地不宜久留.入夜三更便按照之前所想的去办.我们不能再拖了.” “是.少主.属下尽力安排.” 入夜是柳姨娘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如她所愿这禁地中的稀奇古怪的人和西苑中两个狐狸精不知为何竟然都走了.这对柳姨娘來说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柳姨娘一边想着如何犒劳那个帮她周转差事的柳红.一边则美滋滋地画眉涂粉.整换着装.穿的犹如新过门的小媳妇一般花枝招展的.府内也是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的气象. 龙陵县县令府一片祥和.离龙陵县有数十里之远的宜城虽比不得小门小户暗自高兴.却也是生起喜气祥和、祥云高照之态.藩国刚刚平息内乱.守城的藩国将士刘铮闻得此事甚是高兴.便命家丁请的城中最好的歌姬灵巧前來与刘铮从藩国带來的诸位将士烟雨台助兴.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烟雨台内酒香四溢.美人如玉剑如虹.刘铮一边瞅着灵巧在众侍女的簇拥下翩然起舞.一边饮酒作乐.一时间烟雨台上喜气洋洋.气氛欢快异常. 酒过三巡.刘铮犒赏众位将士.众将士谢恩.其中刘铮的部下参谋吕乐疑心此事有变.便道:“将军夜已深.诸位将领今日已经喝多.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不如早日散去.明日作乐可好.” 听的吕乐此话.刘铮双目通红.打了个喷嚏不以为然道:“吕参谋你怕什么.藩国内乱已经平息.难道就不允许本将多贪几杯酒.” 吕乐急忙答道:“非也.非也.将军可知虎狼未除.难以心安.况且这大明国皇帝派的他的得力大将叶凌风前來宜城已有数日之久.将军何以因的一些无关大雅的小事而放弃了作为军人应该有的警惕之心.” “放肆.吕乐谁借你的胆子敢忤逆将军的意思.”说话的是刘铮的心腹武伟.他一拍酒盅.起身面朝刘铮.不免对吕乐一番斥责“更何况这叶凌风乃黄口小儿.年仅二十二战功文武跳略均不及将军.怎能与争战沙场数十年如一日的将军相提并论.” ------------ 第八十九章 夺取宜城(2) %&*";www..com|i^ 刘铮闻得武伟此言.心中甚是痛快.“武大夫说的是.本将军再和云中书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还不知道这黄口小儿出生于何处呢.若真依得吕参谋此言.那叶凌风何不早早动手.那十万大军何为停在龙陵县一个穷乡僻壤而不提早跟本将军一决胜负.可见叶凌风无往不胜之名被人夸大其词.此人不过是一介如莽匹夫罢了.” 武伟连声附和.侧击奉承拍马.刘铮闻得歌舞升阵阵.武伟良言顿时喜上眉梢.有侍女上前轮番把酒换盏.刘铮连饮上数杯.大呼“好酒”.台下诸将有质疑的.有犹豫不决的.不过见得刘铮把酒言欢也就放下戒心.纷纷举杯敬上.刘铮一时兴起.令台下诸将做酒令. 见吕乐心中似有不快.意欲开口.面有愁容.一时心中添堵.横眉倒竖便命人将吕乐赶了出去. 吕乐被赶走时.不顾身份大呼:“将军.勿要听信小人之言而因小失大啊...” 刘铮大怒.将酒杯抛之于地上喝道:“來人把这个不分尊卑.屡次忤逆尊上的家伙割肉剜心.把他的心肝割下來做醒酒汤给众位将军醒醒酒.” 少顷便有武士上前将吕乐推出.吕乐临死前临危不惧.仰天长啸.大放悲歌.唱的莫不过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之类的话语. 一柄雪亮的大刀在漆黑的夜幕里划上一完美的弧度.手起刀落.刀口饮上这文人墨客的血显得妖艳异常.一颗拳头大的心扑腾扑腾直跳.被侩子手小心翼翼地挑出.放于早已准备好的玉盘当中.不过片刻.三尺鲜血早已凉透.一条性命也不过短瞬即逝.里面的人仍旧抚掌大笑、 鼓舞欢忻. 夜凉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月色如银.透过乌云撒入琼湖中令的湖水波光粼粼独添了份冷意. 烟雨台周围山林险峻.山色空蒙林鸟多.一丛人马早已掩藏在树丛中.一双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灯火阑珊.欢歌笑语不断的烟雨台.人马蓄势待发.就等为首之人一声喝令. 萧悠悠早已换上一身戎装.斗篷遮掩住了一半的容貌.撇过头去对云子谦说道:“元帅可说好何事动手.” 云子谦道:“将军说了等里面动静.”随即不动声色地望了萧悠悠一眼.回头对手下众兵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姿势. “元帅和李云又去了哪里.”萧悠悠望着一侧的云子谦.说起來这个小白脸脸虽不如她心有所属的楚哥哥白.但其姿色在众将军李还是排前头的.如今闲來无事.萧悠悠一面望着烟雨台.一面不时瞅着这位年轻的少将. 云子谦被萧悠悠瞧得浑身不自在.掩住面部的尴尬之色.低声说道:“元帅之事又岂是我一个小小偏将能够过问的.萧姑娘勿要担心.元帅自有元帅的道理.我们等等便是.” 萧悠悠随即不语.低头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继续潜伏在众多灌木丛中.毕竟叶凌风的话对于她而言犹如圣旨.背叛了他的后果是萧悠悠不敢想象的. 烟雨台内.俄而有侍从将几碗醒酒汤端上來.刘铮命人赏于厅下诸将.诸将谢过. 歌姬灵巧歌声动听.舞姿不凡犹如一朵妖艳的莲花盛开于炎炎夏日之中.唇角荡漾的笑更是妩媚.令的刘铮眼前一亮. 刘铮对其使了个眼色.灵巧连忙笑声掩口.莲步轻移站于刘铮跟前.刘震作势将其搂入怀中.一亲芳泽.此时的刘铮昏昏沉沉.美人笑容如痴如醉.耳畔厮磨令的刘铮牙痒痒.一时**燃起无处发泄.多听了美女几句嘴.贪杯多喝了几口.谁知美女目露寒光.藏于袖中的匕首趁刘铮不备.一刀刺进刘铮胸口.鲜血霎那间喷涌而出.血流不止的场面令的在场尚未喝醉的将士纷纷拔刀.怒目而视于灵巧. 灵巧不慌不乱.含笑将匕首从刘铮怀中拔出.厅下诸将无不满脸怒火.冲上前來是要将此女剁成肉泥.以泄心中所恨. 忽然门外來了一个通风报信的.神色甚是慌张.低垂眼眸令人看不到其面部表情.只听的那人跪下身子道:“将军不好了.连营走水了.” “什么.”刘铮的心腹武伟神色大变.宽厚的衣摆将面前的酒菜一扫而空.“别慌.别慌.先将此女子给我杀了.再另谋他计.”两武士上前.欲将灵巧当场杀死.可谁知灵巧诡异一笑.用巧劲将藏于袖内的玉杯捏碎.其声阵阵比起酒菜怦然落地声可谓是震耳欲聋.待众人反应过來.灵巧早已一头撞于柱头上.香消玉殒了. 少时又有一探子來报.“将军不好啦.西城被攻破了.”面色与刚來那位无疑.皆是神色慌张.步下生辉.急急匆匆而來. “什么.”这次武伟的酒算是真醒了.他目光呆滞听着两位探子的來报.一时竟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不是说大明国皇帝昏庸无能.派出的将领都是虚有其表.莽撞之人么.怎么…怎么一夜未过.刘铮被杀.连营被大火吞沒.就连西城也被攻破了. “台中诸将听着.若你等肯归依我国.那便放下手中刀剑趁早投降.否则别怪我云子谦不客气.” 玉杯捏碎之时.林中的人马犹如大赦般从林中纷涌而出.为首的云子谦携萧悠悠等数病将烟雨台围个团团转.外头虽非钟鼓声阵阵.但云子谦此语却令里头的武伟面色惨白如纸. 众位将军面面相觑.无不朝着左侧的武伟看去.一时间人心惶惶.面色惨淡.谁曾想一时寻得安乐未听的吕乐之言会引來滔天大祸.武伟后悔不迭也沒用.未保得诸将性命再图大计便咬紧牙关吐出“愿降”二字. 云子谦哈哈大笑.不费一兵一卒凭一个女人便可以将烟雨台的一干将领一网打尽也算良策. 怪不得之前李云急的如蚂蚁搬家团团转也不见的叶凌风有丝毫动容.原來此番计谋已经全在叶凌风的一手掌握.便是城中那突然冒出的三万精兵包围西城一事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作.沒來由的云子谦头皮发紧.幸好之前跟对了人沒跟叶凌风交恶.否则下场定不比刘铮來的差. ------------ 第九十章 无端生事 www..com|i^%&*"; 而西城中烽烟肆起.大明国的飞云旗早已飘于城楼之上.一轮孤月点亮了浩瀚无比的夜空.虽非光芒万丈但独独给城楼上的身影添了份冷傲孤绝.月影将他的高大身影拉大.猩红的披风随风飞舞.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光是个侧面便令人浮想联翩.意犹未尽. 城楼之下.虽非草木皆兵个个骁勇善战.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还是令人眼前一亮.血光冲天.迎面扑來的腥气却并未让台下的兵将有任何胆怯之意.他们的眼神所向只在于城楼之上如松柏般伫立在风中的人影.只静静等候城上之人发号施令. 如梦似幻.如影随形.他站在那犹如一缕清风能随天地万物化作一捧黄土.也如席卷塞外的狂风狂妄、轻狂.令的知晓的他的人肝胆俱裂.未战心已萌生退意…… 一双黑瞳微眯.犀利的目光横扫大地的霎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便是千军万马都拦不住那健步如飞的身影.不过三两个时辰这被藩国刘铮占领数月的宜城竟全都被他凭着一把削铁如泥的潇雨剑轻而易举收回.只是眸中藏着的不是笑意.而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清冷. “女人.你在哪.”勾勒的极为细致的唇边吐出几个字.他极目远眺那被乌云遮住的九天苍穹.稀疏平常的星星点亮了一双风眸.勾勒出入瀑般一泻千里的黑发.如皓雪般的肌肤触手可热.粉唇若菱.唇边的那抹笑更是难得.令他过目不忘.腹中饥渴难忍. 良久.城楼上的人收回远眺的目光.大喝道:“李云听令.携众将士入城.” 此番计划虽然仓促了点.但好在他早已洞悉帝国将领的一举一动.兵败如山倒的场面在激起叶凌风的血性的同时.也将那抹不适宜在这个场合出现的儿女情长给抹灭干净了. 城下李云在马上躬身.道声喏.城门大开.一骑先行.闻得马嘶嘶鸣叫.马蹄声阵阵.身后万千铁骑纷纷入城.霎那间尘烟滚滚.飞沙走石.播土扬尘. 与此同时昂长七尺的张显遵照帅令命的手下将连营内敌军粮草竟数被销毁.数万敌军被杀得片甲不留.只留少数后备中军苟延残喘.关押起來.静静等候叶凌风的发落. 宜城易主那刻声势浩大惊得城中众富豪世家惶恐不安.因得一己私利卖主求荣的贪官污吏们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百姓闻得上苍并未抛弃他们.无不感恩戴德.一时求神拜佛者无数.城中的观音庙更是香火不断.亮如白昼. 此消息传入余馨月的耳里倒并未起任何波澜.她自知宜城迟早要被叶凌风收回的.只是沒想到会那么快而已.她百无聊懒的在街上逛着.因的面纱遮容.乌云蔽月在大街上行走犹如常人.自是不会引起任何事端. 一袭白衣随风飘舞.一双灵动的眸子在那刻与城楼上的人交相呼应.望那九天之上的吉祥征兆.叹那孤月的那抹凄凉人影.终望眼欲穿也望不会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丰神英姿;启唇而歌歌声时高时低.潸然泪下、催人断肠. 迄今为止余馨月翻遍龙陵县也只有找到少许蛛丝马迹.线索时断时续令的她心烦气躁.面纱之下竟显愁容之色.若叶凌风出现在她身边估计又的嘲讽一句“花架子”了.想着想着竟低头轻笑起來.笑靥如花也只一瞬即逝.随即恢复常态. 不知为何右眼皮狂乱跳动.令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故未曾看的一匹黑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袭红衣身后衣袂飘飘.尘土飞扬.也并未听的马上人连连呼吁“闲人退避.” 黑马四蹄撒欢子似的狂奔.犹如风驰电掣般匆匆掠过数十个摊子.将摊子上的菜叶书卷纷纷扫入地下.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哀嚎声抱怨声入耳引得马背上坐着的人眉头一皱.马鞍一勒.马嘶嘶鸣叫数声.她抽出系在怀中的火红鞭子横扫当空.只听的“啪啪”数声.鞭子凌空飞舞.不仅将摊上的实木架子尽数销毁.并伤及无数百姓.百姓见得女子真容后敢怒不敢言.只得眼巴巴地退入一旁.一时间竟无人劝阻.抱怨. 女子扬眉一笑.娇喝道:“尔等贱民速速避开.否则休怪本姑娘的铁鞭不客气.”说着眼撇过一旁尚未來得及避开的老妪而去.“啪.”的一声.密密麻麻缀满布丁的衣服撕裂开來.一道深深的口子.暴露在了空气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鞭子的末梢.老妪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老不死的.给我滚开.”红衣女子眉尖稍蹙.被涂的鲜红的嘴唇露出得意地笑容.心下念头一起.也不等老妪站起身.一拉缰绳.直直朝着老妪的方向而去. 月夜渐凉.古街两旁梧桐树叶被飞卷而來的一阵狂风吹得泠泠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栀子的清香.余馨月稍一抬头便看到一匹烈马朝着一吓的面色苍白的老妪迅速奔去.仔细一瞅骑马的女子脸上浮现的是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不好.”关心则乱.下意识的余馨月施展轻功.在女子骑马快横跨老妪之时一道清水白袖硬生生地将女子拦了下來. 红衣女子横眉倒竖.下意识地张嘴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坏姑***好事.你知不知道姑奶奶是谁.敢得罪姑奶奶你活得不要命了啊.” 女子张口闭口语句粗俗令的余馨月柳眉一挑.按压住心中的怒火对着离马只有咫尺之距的老妪说道:“老妈妈.你可曾安好.” 面色苍白如纸的老妪听到此声宛若天籁.睁开双眸瞧见的却是一张面纱遮容的脸.话语稀疏平常.却入汩汩暖流震慑心扉.“姑娘.老朽沒事了.” 女子见得余馨月根本连看的懒得看她一眼.眸中顿时燃起涛涛怒焰.手中鞭子一指余馨月讥诮道:“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本小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莫不是嫌弃容貌丑若无盐.见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本小姐自惭形秽吧.”说着高扬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笑了起來. ------------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 %&*";%&*"; 余馨月抬眸.眼神徒然一冷.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生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唇红齿白.一袭红衣着添了份妖艳的美犹如盛开于夏日的芙蓉.美的令人啧啧称奇.却也算不得闭月羞花之容. 时间不等人.余馨月可沒那么多时间陪着这位自称小姐的女子接着耗下去.她來宜城的目的只为一个:找到墨昕寻得其他出路.若她猜的沒错.墨昕必定在宜城的某处.而这表面看上去便凶险异常的宜城.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惊涛骇浪呢.余馨月只祈求不要再和叶凌风相遇便罢. 无巧不成书.上天的造化弄人还是令她在人群中匆匆一督.瞥到了那抹俊逸无双的人影. 灯火阑珊下的他回过头來.一张被刀削的分明的完美五官不显山不显水的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此刻褪去了一身戎装.与平日不同的是竟然换上了一袭她最熟悉不过的却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的月白色锦袍.手拿一把水墨扇子.唇边邪带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身边似乎还有一人.只因树影婆娑并未照清那人的面容. 较之平时的英姿飒爽.此刻的他温文儒雅比之穿玄青色锦袍的楚沐凡更含有一卷书生气.只是眸间的那抹万年不化的冷意却并未换衣随之褪去.风轻灵律动将他束冠的长发飘动了几缕.着添了富家公子的高贵优雅之气. 月光下.她怔仲了.发呆了.左不过被那一张罕见的笑靥迷离了双眼.震慑了心魂.余馨月痴痴相望.清冷的风将面纱吹起一个角.清风拂面令她心下一惊. 她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了.她……她何时会对一个像狼般孤冷清傲的男人动心了.不.她不会动心的.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马上的女子未曾发觉余馨月的慌乱之意.气冲冲地指着她说道:“喂.丑八怪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揍你了.” 说着抡起鞭子不加吝啬的对着虚空划过一道弧度.月影蹁跹.唇角的笑意被无线扩大.待鞭子就要如老妪一般在余馨月素衣之上留下一条血痕时.却被她一个擦肩灵巧躲过. “喂喂.丑八怪...你竟然还敢挡本小姐的鞭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女子眸子中火焰燃烧地更旺.鞭子更是朝着余馨月的方向屡次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有几次差点就化到余馨月那张虚无缥缈的面纱了.却在恰当时机被她纤足一点.灵巧躲过. “老妈妈我们走吧.”见女子一味纠缠不清.屡次伤她余馨月再好的性子也白费了.余馨月虽沒有武功伴身.但一身轻功已然习得《飘雪》一书的五成.只见纤影如月宫仙子般清冷.破竹虚空声随着纤足的屡次换位.漂移宛若一只飘然若舞的蝴蝶.令的隔岸观火的人心神一凛. 叶凌风收起折扇.径直朝着白影而去.他目光犀利.眼神格外清冷如一道寒光打在余馨月的背上.令她心尖一颤. 再不管女子那娇俏讥讽的嘴脸.一条白绫托着老妪踏空飞去.却在跃上墙头消失在黑幕的霎那听的耳边传來冷冷一句:“余馨月.你这是要上哪去.” 身后芒刺在背.冷汗直冒.余馨月一扫刚才的颓然懊恼之色.只得将老妪挟到空地旁. “凌风哥哥.你认识这个丑八怪.”红衣女子万万沒想到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的他在她绽放笑颜之时.目光灼灼竟是朝着刚才被她鞭打数次尚未成功的余馨月而去. 一时万般滋味浮上心头.娇俏的脸上也浮现了隐隐怒容.余光懵然一督竟发现叶凌风身后的秦闫.顿时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发泄在他身上.“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來.不知道你妹妹受欺负了么.” 秦闫几时见得秦丽蓉露出此番委屈动容的表情.一时白皙的面容上浮上两坨红晕.拉着身旁的叶凌风说道:“叶兄.你这是.” “秦兄.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叶凌风死死地盯着墙上的刚刚将老妪放下趁着他不备又窜上墙头的白影.语气过于敷衍. 而墙上的余馨月百般无奈.本想这就这一走了之可身后的冷芒却沒打算放过自己.“余馨月你给我下來...” 气急败坏的身影颠覆了一身月白色锦袍带來的完美形象.叶凌风也顾不得在场的秦氏兄妹.在余馨月的纤足快跨过横栏之时.风驰电掣般拦住了那抹急欲逃走的身影.大手一揽起身.一双厉眼毫不客气地横扫她的脸、脖颈.温热的鼻息带着少许暧昧喷吐在她的面上.令的余馨月面如芙蓉.目光流转. “放开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说这三个字了.余馨月只觉得面如火烧般.心砰砰跳个不停.“我说过不准离开我.你当耳旁风吗.” 莫名而來的大怒令的余馨月心神一紧.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被人轻轻拨动.一时间爱恨交杂全涌上心头.來不及看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瞳.她就如一艘小舟卷入无边无尽的漩涡中. “叶凌风…我只是暂时性的离开而已.并沒打算.“一时平日里敢怒敢斥的余馨月竟语无伦次.在足尖轻点地面的时候忽地想起什么事來.那快沉入到地底下的娇颜猛然抬起.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瞳.”我只是想尽快找到昕儿的下落而已.” “是吗.”怀中搁置的手不由一紧.他的瞳眸中不來由的射出一丝冷冽的气息.带着丝丝凉意的话语如幽兰般吐出.“他什么时候令你这么关心了.” 显然叶凌风并不知道余馨月跟墨昕的那层微妙关系.一见的刚才为他芳心大乱的女子转瞬间便神游他方.换做是谁不愿意接受的.他.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又岂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想着其他的男人. 眼眸徒然一寒.如冬日里融不化的冰雪般令人心惊胆颤.任何人都不染指他捧在手心的花.若是敢那他必定在折花在手之前先将那人连根除去. ------------ 第九十二章 秦氏女子 %&*";www..com|i^ 借着月影的朦胧.余馨月极好的视力的告诉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生气了.只是不知因何事导致他要迁怒于她.若是为了墨昕…… 念此.心下一惊.她的秘密已经被他知道的太多了.若这次被他知道她在暗中筹措事情而不告诉他的话.余馨月恐怕自己连辩白的机会都沒有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那个红衣女子你认识.”余馨月虚空一指.落地的她虽乖乖呆在他怀里不能乱动.但不表示她不能混淆他的思想. “哼.”他冷哼一声将她拉到一个僻静处.抬起她的下巴说道:“余馨月.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若你现在不招.我还有的是机会慢慢折磨你.休想找借口來逃避我的问題.” 薄纱下.依旧可见她那双风眸里显现的一丝无奈.“现在不适合说这个.要不回去再说.” “行.”漆黑的夜幕遮住了他眸间的情愫.他将她拉入怀中.头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若你这次再想逃离开我的视线.那么我会让你一生活在愧疚当中.” 余馨月一愣.随即坦然.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饶恕背叛了他的人的.至于自己若想脱离他的掌控简直是痴人做梦.所以.余馨月在把握好度之前是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而自己.落入他的手中未必就是件坏事.余馨月深刻的明白他对自己虽说沒有男女之情.但信守承诺到时真的.若非徐源一事让两人心生间隙.估计她还妄想着进入他的心吧. 只是.风眸中的茫然是真的.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心上人.也是真的. “跟我说下那个女子吧.”余馨月感受到一双黑瞳紧盯着自己不放.忙扯起一抹笑容试图要逼退他眸中的探究跟询问. “怎么吃醋了.”那双眸子中包含着耐人寻味的戏谑.这样的他较于平时到是不多见.不过那句调笑的话却让余馨月红了耳朵根子. 她气呼呼地说道:“谁吃醋了.我还巴不得离你远点才好.省的一碰到你就竟遇些麻烦事.” 上次若不是进县令府是给叶凌风安排的地方是境地.恐怕按照他那张脸肯定又是招蜂引蝶.剥夺了府内众位芳龄少女的欢心.即便如此他时不时地去西苑找余馨月.途中也遇上三四个丫鬟指指点点.芳心暗许.若不是余馨月了解他的性子.恐怕他的将军府肯定如同县令府般天天女人争宠.扰的街坊邻居不得安宁. “真的..”他反问.深邃的目光此刻睿智却带着狐疑.一副半信不信的样子. 余馨月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若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这个木头什么时候喜欢过女人.” “那也比你这个花架子好的多.”月夜下他的脸虽离着余馨月很近.但那双黑瞳.咄咄逼人令的她不愿意去接触如雷电般渗人的目光. “那个女子便是宜城刺史的嫡女..秦丽蓉.在她身侧的便是刺史嫡长子..秦闫.若这次沒有宜城刺史的暗中协助.这北城也不会被我轻易攻破.”塞外风光无限.比之帝都的繁华他倒是甘于这份來之不易的平静.“我一向不打无把握之战.” 叶凌风轻描淡写的叙述着这些事情.语气中的漠不关心却令余馨月尤为心惊. 知道他处事果断.却不知道他如此精通算计.这一个月來她虽然见他忙于政事.却不想他将条条框框安排的如此妥当. 先是藩国出事.接着便是处心积虑的设下一步步棋子.虽然明里他是一军统帅.可暗里却是早已失踪多日却掌握一手情报的叶氏少主.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布置下來他费了多少精力无从得知.只知道他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藩国占据了一个多月的宜城. 只是那个刺史大人怎会答应叶凌风里应外合的.难不成是为了联姻. 念此余馨月连忙打断了自己的思想.不会的.他那样一个孤傲冷冽的人怎会答应这些.况且她明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秦丽蓉并无半分qingyu.想必不是这个原因. “叶凌风.我该去跟秦姑娘说声抱歉了.” 余馨月犹记得这位刺史嫡女可对自己并不友善.但为了减少事端余馨月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求的一时安宁了. “行.自己惹的祸必须承担.到时候就别想着我会帮你.”皎月孤轮.树影婆娑.他放开了缠在她腰际的手.冷冷的话语却刺激了她那不服输的性子. 去就去.她还怕一个女人.大不了惹火了她.她施展轻功逃遁便是.若是叶凌风知道此刻的想法估计早就将余馨月的后路拦断.并用冷冷的目光将她大卸八块之后附加一句:“你若是敢逃.我就将你的脚筋挑断了扔到狼堆里去.” 念此.余馨月总觉得后面冷飕飕的.便是刚迈出去了步子也迟疑了片刻.好在秦丽蓉此刻正和秦闫嘀咕着.看其脸色不善就知被余馨月气的不轻. 刚才月下的两人缠绵无非彼此的样子.在秦家兄妹看來实在是伤风败俗.有辱礼节.尤其是秦丽蓉恨不得拿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打死刚才那个出尽风头的女子.她.到底是谁.为何跟他的凌风哥哥暧昧不清. 因着秦闫手拽着她.她不至于失去理智去把余馨月当场给教训一顿.秦丽蓉瞪了秦闫一眼.沒好气地说道:“大哥.你拦着我作甚.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你不知道你亲妹妹快被一个來历不明的丑丫头欺负了吗.亏你还是我最钦佩的大哥.竟然拦着我不让我去教训那个狐媚凌风哥哥的丑丫头...” 秦闫无奈答道:“小妹.我拦着你也是为你好.不是大哥不愿帮你.实在是你平日的作风太过娇蛮、任性.你不想因的你的脾气导致送上门的乘龙快婿给吓跑吧.” 秦丽蓉想想也是.自己那端庄淑女的形象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來丑八怪而消失干净.更何况这叶凌风可是自己思慕许久的最佳夫婿.若为了余馨月而坏了自己还不容易装出來的形象.那她秦丽蓉就欲哭无泪了. ------------ 第九十三章 记恨如毒蛇 %&*";i^ 只是沒想到.余馨月的轻功还沒派上作用.秦丽蓉赶在余馨月未开口前便向看透了她似的.不仅轻易的原谅了余馨月的过失.而且竟一改之前的嚣张、狂妄.连脸的线条都变得异常柔和. 一只纤细的手顺势勾上了余馨月的手腕.余馨月正欲后退却对上了一张笑脸.“妹妹请原谅姐姐之前的无心之失吧.姐姐粗陋竟不识的妹妹.要早知妹妹是如此人物.姐姐有何已用小小软鞭阻拦妹妹的去路呢.” 余馨月摇摇头.摒弃掉心中的思想.抬眸.笑意横生.“姐姐说哪里的话.都是妹妹不好冲撞了姐姐.姐姐不介意已是妹妹天大的福气了.妹妹何须计较其他.” “妹妹你多虑了.”秦丽蓉也跟着笑.拉起余馨月的手好好的端详了会道:“妹妹几时來宜城的.为何姐姐不知情.” “她才來不久.不过是本将的一名丫鬟.秦姑娘莫要跟她姐姐长.妹妹短的.她可担当不起.” 身后传來叶凌风冷到极致的声音.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却令的秦丽蓉心中暗自高兴.余馨月不禁望月喟叹. 叶凌风此意或讽或贬对余馨月的影响都不大.重要的是秦丽蓉怎么看.余馨月倒希望秦丽蓉能将叶凌风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别來找她的麻烦就好. “凌风哥哥莫要这般说.既然妹妹來了.姐姐必要好好招待妹妹.哥哥.”秦丽蓉转过身.冲着秦闫莞尔一笑.“哥哥先回去跟管家说声.今夜我要好好跟妹妹聊聊家常.” 秦闫会意.在临走时不妨叫上了叶凌风同行.喧嚣热闹的城中少了这两道亮丽的风景线.到令的一些出來祈愿求佛的富家小姐们跺跺脚.不甘离去了. 宜城刺史府.比之余馨月进的县令府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山高皇帝远.这刺史府虽比不得京城家宅豪华.但气势恢宏、大气已经不亚于守卫森严的将军府. 雕栏玉栋.亭台楼阁在规模甚大的府中显得格外耀眼.除却古色古香的浓郁气氛.令余馨月眼前一亮的则是那月光下甚不起眼的花坛处栽植的花花草草. 塞外广袤无垠.地势极为险峻.加之气候条件时好时坏.一些名贵花木如牡丹是极为稀少的.更别提在山峦深处养着的奇珍异树了. 而余馨月无心的一督.竟撇到了那想了许久的紫云草.看來这次进入刺史府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不知以她现在的卑微身份会安排在哪处歇脚. 不管前景如何.余馨月定要将那株紫云草弄到手.若不是当日北虞明浩为她疏通了经脉.或许毒性早就侵入肺腑.便是北虞明浩使劲全力救援也就不活了. 现在一时半会出不去了.余馨月打定决心先留在府中好好调养身子.不时敲击下萧悠悠.按照那丫头的性子必定会被余馨月敲出些东西來的. 秦丽蓉拉着余馨月在闺房中聊了一晚的闲事.直到日照三竿才依依不舍将早已疲惫不堪的余馨月放走.临走时的一声:“妹妹有空常來.”其声娇柔无比.其姿色撩人.若是男人听了必定了酥了半边骨头. 可若是余馨月听了.则会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美人情难消.更何况是这笑里藏刀的情意.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这秦丽蓉可对你说了什么.” 还未到达秦丽蓉给余馨月安排的住所.余馨月便感觉身后传來一阵凉意. “还不是说你叶大将军那些英明事迹.”说起这些來余馨月心里难免堵得慌.便是面对叶凌风那双急欲看穿一切的眸子.也变的从从容淡定.在淡定之外还带了一丝讽意.说的云淡风轻可听着却感到了兴趣. “她真是这么说我的.”他的脸上竟多了丝欣慰.夏日的光芒点点洒在他脸上显得异常亲和.可这亲和之外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看來这女人留不得了.” “当然留不得了.”余馨月眨巴眨巴双眼.不知为何心里萌生了酸意.“你何不把她收为二房.來扩充自己的势力.” 男女之间除了那短暂的情意外.对于叶凌风來说爱情是遥不可及的.他的女人无不时因着一时利益傍身.前些日子听的萧悠悠说帝都的夏雨雁染上风寒都在床上躺了十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这叶凌风可曾关心过她. 若他在宜城将这刺史之女娶回家.不知道家中的夏雨雁该是何等落寞. “我也想过.不过你认为这秦刺史会甘心将女儿嫁与我做妾吗.若说你做妾的话.可能性到是大的很.“ 不由分说他伸出臂膀将她拉入到一个僻静处.见着薄纱后的恼怒心中甚是愉悦.“怎么不愿意做妾.” “当然不愿意.”余馨月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能当得了人家的妾室.更何况这种贴上门依赖于一个男人鼻息生活的日子怎抵的过江湖中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叶凌风你别忘了我是武林中人.” 言下之意就是余馨月迟早是要走的.便是叶凌风想拦也拦不住.可是才把她抓在手心的他怎舍得就此放手. “那又如何.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便是我的人.”掀开那张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按住下巴深深吻去. “你要记住你这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除了我你还能选择谁.” 他的话霸道的很.唇舌更是肆无忌惮地吻去.阳光灼灼逼的余馨月闭上了双眸.刻意去迎合他带來的一切. 正如他所说.现在她无任何资本來跟他辩驳什么.对于这个尴尬的身份.她除了一味的顺从别无其他办法.虽在他人眼里看來懦弱却能消退叶凌风对她的敌意.这样牺牲掉一些能换取更大利益的事.何乐而不为. 只是令余馨月万万沒想到的是这一幕不偏不倚的落入了跟她不合的秦丽蓉眼里.若她知道估计趁着叶凌风掀开薄纱之际便步下生辉逃脱了.又怎会给自己徒生那么多事端. ------------ 第九十四章 月圆之夜 %&*";i^ 不远处的花坛边上.秦丽蓉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目睹了她平生所爱的男子正在亲吻刚被她认作好姐妹的余馨月.那个被她认作是丑八怪的人物竟生的唇红齿白.倾国倾城.着素净的白色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配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他倒像是天作之合. 只是那春日缱绻.柔情似水的画面落入她的眼中则成了无尽的讽意. 恨.前所未有的恨意如水流满缸般滔滔不绝般涌來.无边无尽的黑夜吞噬了她的理智.逼着她接受眼前的现实. 花下两人相拥入怀.那满脸的柔情.那娇作的姿态.那如花般悄然绽放的笑颜……无一不刺激着她的感官.不愿看.不愿听可那种扑天而來的恨将她所掩埋.令她恨不得冲上前去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他. 芳华霎那.风起云涌.云卷云舒也顺着她的思绪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再次抬眸.一抹欣喜已然浮上那双如黑曜石般闪烁的眸子. “咳咳.”秦丽蓉着一袭粉红纱裙怯生生地立于香樟树下.双颊微红低声说道:“凌风哥哥.家父有要事相商.” “你还不快去.”余馨月沒好气地抬脚.踩下.粉雕玉琢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里的暖阳照入他的心怀. “等着我.”粗糙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颊.眸间终年不化的冰冷却为了她的羞涩浅浅融化.温润的光泽逐渐荡漾开來.“晚些我再去找你.” “呵呵.“余馨月干笑一声.玉手不动声色地将搭在她脸上的那只手移开.”不用了.” “为何.”余馨月只觉得面上一阵寒冷.显然他是动怒了.“沒什么.只是不想打扰到你的休息而已.更何况时间近了我也该好好练习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更需要我了.你可知你那半吊子功夫便是上了武林大会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相反若是仇家知道了.反而会引來无尽的祸端.”他的薄唇刻意贴着她的脸.话语中的不以为然令她眸中徒生火光. “祸端的起始也只在于我.你叶凌风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的.”这句话下意识便会脱口而出.可在下一刻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便恭贺将军的大驾光临了.” 他点头.侧身擦肩而过之时唇有意无意地贴上了她的耳朵根子.“记得叫我夫君.” “我会记得的.”怒火中烧的脸颊看上去若三月的桃花.只是眸中的忿恨却令的他嘴角的弧度扩深到了极致. 待叶凌风走后.余馨月望向了一旁偷窥了许久的秦丽蓉.刚欲开口却见她冲着她露出不屑的笑容.随即拎起衣裙跟着叶凌风而去了. 晚些时候.余馨月早已将昨日谈了一夜的精神补回.神采奕奕地站在清静悠远的竹园中.望着天边的一轮玉盘. 又直十五月圆之夜.月光静好.可昔日光景却已然不复存在.闻不到那从指尖倾泻而出的旷古琴音.望不到灯火稀疏处站在木屋下的潇洒身影. 落寞必将伴随她一身.可即使如此她仍然觉得欣慰.至少在远处也有人跟着她望着同样的月.同样的天.这样便已足矣. 深吸一口來自塞外的新鲜空气.她如狡兔般在竹林间穿梭而行.所过之处不留任何痕迹.便是那月光也不能在她的身上停留分毫.仿若她便是來自天边的一缕清风.自由畅快之余却如浩瀚星空中的一颗明星.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快.还可以更快些.冰冷的内劲贯穿全身.她的身影在霎那间化作虚无.只闻得呼啸不止的风拍打竹叶的声音和远处传來的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这样的速度在武林中并不多见.除了那些深山林中的老怪便是那些内力醇厚的人也未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來.只是偏偏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睛洞悉了她的一切.便是那隐匿在暗处的身影也因的目光随意一扫便将她扫了出來. “几日未见.进步不少.”对于她的进步他看在眼里.所以也不吝啬那一句赞赏.“只是内力不足.无法将独上三尺轻寒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恢复内力.”余馨月足下踏云般从树林中闪出.对于叶凌风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若非当日的武功废去.或许今日的她早就报的血仇了吧.又或许若是沒有当初他的狠厉决绝.或许她早该步入后尘.追随那江湖中的腥风血雨而去吧.无论是是非非.她都只能咬牙一力承担.她无悔.却在如此月圆之夜心中隐隐失落.缺乏依靠的她竟也奢望那一缕温暖. “或许有人可你帮你.”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欣喜浮上眉头.却在下一刻整颗心沉入谷底.“不过那人早已退隐山林.便是寻也寻不到的.你还不如将你的轻功练得更加娴熟些.这样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的族人帮帮你的忙.” 打击.沉重的打击.余馨月沒來由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开口便道:“叶凌风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你.为何你拿这种话來搪塞我.” 给了希望不实现比不给希望更残忍.原本娴静淡雅的悠然心态全因他那有一句沒一句的讥讽消失的干干净净.而当事人却不管不顾硬是要将她逼疯为止. “不练了.”她气呼呼地转头就走.与其呆在这受尽讥讽还不如回去睡个好觉.待到她摸清了刺史府的底细她再去将那株紫云草拿到手.她就不行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那一身的武力不能恢复. 不过即便余馨月日后将毒素清除了.这一身武力却沒个精进.宿命的年轮非但沒给她带來半分好处.还使得那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人轻易索取.当然那是后话. “我今日出去了一趟.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身后传來叶凌风不咸不淡的声音.如风阵阵飘入她耳.看似不经意却撩动了心弦. ------------ 第九十五章 人比花娇 “什么。”人影一顿,刚才气呼呼的样子亦然恢复常态,剪水秋眸中掠过的弧度一点都不比身后的叶凌风嘴角的弧度要來的少:“是你最关心的,却又是你最沒在意过的,放心他沒事,只不过是被一干人上來寻仇,暂时呆在观音庵避避风头罢了。” “什么,他竟然在观音庵。”她转过身,菱唇上着了一丝惊讶和少许不信。 那个地方少说她也经过了三四回,庙里上下也在她的细心观察下翻了一两遍,确认无误后她才寻找下一个地方,如今旧事重提,旧景重现令她何以不激动异常。 “他的身份是什么。”他倾身缠上來,瞳眸中早就失去了耐心,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上传來的温度,炙热难消,逼得她无路可退。 “沒什么。”嘴角早已笑的僵硬,但她仍然逼着自己笑,只有这样让自己不再狼狈。 “我要听实话。”对于她几次三番逃避他的问題,他也不恼,只是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贯上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撇头,抬脚欲想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却猝不及防被他霸道搂入怀中。 几缕被清风吹乱的发搭在她的肩上,稍稍凑近便能闻到他身上带來的芳香气味,淡淡的却很好闻,说不出來的感觉萦绕心头,令她置身于一个幽雅僻静,无凡尘干扰的地方,无法自拔,躯体的碰触之下依稀能感受到來自彼身杂乱无章的心跳声,一缕温暖在心间荡漾,下一刻那双郎若星空的明眸阖上,细细感受这短暂的时光留下的美好。 那件事……还不能告诉他,她不想成为阻碍他前进的绊脚石,亦不想令自己所有的秘密暴露在空气中,成为日后他牵制她的一个把柄。 隔着衣料,他分明感受到了他气息燥热,**难消,她浑然天成的完美身子,嘴角荡起的涟漪,无一不吸引着他,令他下意识地搂紧她的身子,令他防备许久的心为她敞开,那常蹙着的刚眉也因那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深知,他沉沦了,陷进这个女人布下的温柔陷进里去了,可还是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她,就算是见不着她也会发疯的想念,逼得他丧失理智,逼得他狠心拒绝了秦丽蓉的一片真心。 她,才是他想要的,只是这句话却隐藏在心底不想说出口,可笑的是他一个驰骋沙场数十年如一日的大将军竟也会害怕被一个小小女子拒绝。 “好,我不逼你,我等着你说的那天。” 出乎意外的是余馨月竟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什么都不说,相依相偎的感觉令她徒生暖意,便是到口的拒绝都省下了,任由他将她抱入他现在的处所,,藕香榭。 室内一片漆黑,依稀可见简单的陈设,笔墨纸砚等一应俱全,便是窗前也摆上了一盆君子兰,门庭院落里均带着一股浓重的书卷子气。 “对了,你这次将宜城一举收回了,要不要提前班师回府。”余馨月靠在床头,在叶凌风那只不安分的手快掀开她单薄的衣物时,冒失地开了口。 她的话令的他手下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仰视她道:“这个不必担心,反而我现在不回去对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來说倒还是一件好事。” “何以见得。”借着窗外透过來的几缕朦胧月光,余馨月下意识地向他怀里靠了靠,顾盼生辉的眸子,仿若樱桃的唇在月光的照耀下着添了一分冷艳。 他的手不经意地拨弄着她那一头如瀑布般奔流直下的乌发,柔柔的触感令他呼吸声急促。 “离规定的期限还有半个月,虽捷报早已传入京中但现下的局势令我只能呆在这荒芜之地驻守边疆,若我回去虽然依律会加官进爵,不过” “不过什么。”她仰起头,急欲知道这事情的起起落落,毕竟朝廷稳定江湖才会稳定,比起她熟知许久的江湖她倒更喜欢听他诉说这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会落人口舌,说我贪图兵权,企图谋反。”他的唇上勾上一抹阴笑,拨弄着发梢的手无意间扯了扯断了几根发丝,令的她心下一沉:“你可知世事无常,有些事,有些责任是你躲也躲不过的,若你一味的忍受他人带给你的屈辱而不学会反击的话,你将成为他人的盘中餐,腹中物。” “那你要怎么办。”他的话掷地有声,令她心绪难以平静,朝堂看似波澜不惊,官官相护、和睦如初实则正如他所说,沒有一番资本、学识是根本不可能在文武百官中翘首而立,更不可能夺得万人之上皇上的赏识。 而他年纪青青,军功无数这一点足以将他置身于风口浪尖,便是日后平步青云都难免早日口舌,排挤,到时他该如何自处。 “拉拢权贵,组建自己的势力,明哲保身,趁着他们一有松懈便侧击下手。”他的笑如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美丽夺目之余令人深陷其中,忘却了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斜眼藐视,嘟囔道:“那么朝堂的一半不就落在你的手中么,这样恐怕会遭人非议,到时助你的人就会躲的远远的,沒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 “咳咳。”他咳了两声,惩罚性的堵上了她那张唇,肆意地啃咬已经满足不了他内心的渴望,唇舌相交时他狠狠地咬了上去,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出口,不过这言语中透露出的关切却令的终年冰封的心间敞开的小口裂痕更深,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动等不及似的将他眸中的理智吞噬的干干净净。 “不是说了要叫我夫君的么,看來这样罚你还算便宜你了。”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被他强行索吻片刻之后,她气喘吁吁之余拿大白眼瞟他。 三分气话,一分从心底爬上粉颊的恼意,今日听了那么多也不知何时会成为刀下鬼,剑下亡魂,所幸这次她余馨月豁出去了,便是用自己的身子换取他的信任也值得, ------------ 第九十六章 窃偷 (www.13800100.cOm) “是想过。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他毫不避讳地盯上了她的双眼,沒有惊惧,沒有害怕,有的只是一味的从容、淡然,甚至叶凌风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个小小的他,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眼眸,恶狠狠地说道:“即便如此也要等我享受干净了再说。” 不容她拒绝,他翻身将她压入床下,不管不顾耳旁传來的拒绝,他犹如刚才一般用唇封口,用手抚上她高耸的双峰,从上到下,沒有一处逃离他手掌的掌控范围,听到耳畔传來的娇喘,欲推欲迎的姿势令他眸中的**燃烧的更旺,手下的动作更是游刃有余,三两下便将她的玉体一览无余。 “你不能背叛我。”他如魂咒般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难以消退,巨大的痛楚伴随着点点柔意席卷全身,迫使她逐渐去迎合他带來的一切,纵然是喜是怨,她都无条件接受。 只求的她心心念念眷顾着的人能信她多一分。 窗外风雨声大作,一夜的抵死缠绵,春意缱绻令的床头的人儿至今未醒,他一脸坏笑地拨弄着沉睡人儿的墨发,一面细细端详熟睡的她。 俄顷当余馨月醒來发现身旁人影空空,心内闪过一丝惆怅最终虽外面的风雨声消退干净。 “夜來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晨起梳妆定饰,蓦然发现头晕的厉害,余馨月借着铜镜瞅着脸色,三分微红七分白,除了昨天折腾了一夜身子稍稍困倦外精神尚且不错。 不多时门外传來笃笃的敲门声,透着外头白晃晃的光余馨月瞧见一丫鬟正立在外头,斜眼瞄着里头的空栏屏障,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令的余馨月眉尖一蹙。 “谁在外头。”她匆匆抹了把脸,不同往日的和颜悦色,此刻的她倒多了份成熟冷静。 “回姑娘的话,秦小姐请你到闺房一叙,适才水儋经过下人房听的管事的嬷嬷说姑娘昨晚并未住在内侧,故稍加打听才知姑娘是宿在了叶少爷的房中。”门外的水儋带着一脸的喜色,只是眸中的轻蔑却并未因的余馨月住在叶凌风的房中而消退。 “那就回去跟你家小姐说,说我身体不适不便和小姐畅谈琐事。” 闻此外头的敲门声更响了,吵得余馨月不得安宁,待她捂着头打开门却见水儋一脸怒容用仇视的目光望着她,变脸可谓比天还快。 “小姐叫你去你便去,一个粗使丫鬟摆什么大架子,叫你声姑娘,你还真当你是只山鸡感高攀叶少爷啊!” 水儋尖酸刻薄的话惹的余馨月一阵银铃般的浅笑,倒不是因的秦丽蓉的差事而笑,而是因的叶凌风这不清不明的身份,他都成家立业的人了,还用的着拐弯抹角的瞎诌出个身份來引得达官贵族,邻里乡绅的女子纷纷驻足,单恋一枝花么。 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影响力是有多大,不仅使得官家小姐为他芳心暗许,更使得这丫鬟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余馨月垂下眼眸,将心中的讶然拭下,心中则默默替叶凌风念叨一回,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不少。 “你还不快去。”身为秦丽蓉身边一等一的丫鬟水儋嚣张跋扈的样子一点都不比秦丽蓉來得少,刚刚的笑声令的水儋心中的厌恶更深了一层,若余馨月还不去指不定摆什么脸色给她瞧呢。 余馨月低眉顺耳,柔顺恭敬的样子倒令水儋眉头松了分:“是,还请水儋姐姐前面指路。” 水儋哼了一声,故意带着余馨月在刺史府绕了几圈绕到余馨月快分不清东西南北时才细声细气的将她领到秦丽蓉所住的秦穆馆中。 适才风雨声渐止,满树的香樟叶子因的一夜的摧残枯枝黄叶纵横交错,纷纷从树上落了下來,院子内老远便闻到树上残留的樟树的清香,树下栽植的几颗栀子因的一夜雨水的滋润争相开放,迷人的清香被风一吹,倒令的余馨月的不适消退了许多。 “妹妹怎么才來,倒叫姐姐想的紧了。” 因的夏日酷暑难当,今日秦丽蓉身着一袭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身披直拖至地的流苏,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百合别上,显得清新俏丽,与平日的分外娇娆想必今日的她才令人眼前一亮,顿觉舒爽了许多。 “妹妹來晚了,理当向姐姐问罪,不知姐姐唤妹妹來所谓何事。” 比起秦丽蓉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令余馨月好奇地是这个骄纵惯了的富家小姐竟然手捧一本《女训》在光线正好的书案上认真详读,身旁有侍女帮其研磨,这番看去倒像是一闺中才女,学识渊博,淑女分范德她倒令余馨月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 见余馨月有事沒事便瞅自己,秦丽蓉这才从容淡定的将书抛至一旁,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心:“适才无趣之时,姐姐听的门下的几丫头胡诌,说了家庭院落的一些平常琐事,姐姐一时兴起多听了些,说道后來才发现这些婢女竟扯到了妹妹的出事,原则不打紧,可最近一阵子宜城左邻右舍都遭窃贼光顾,好说歹说妹妹也是叶将军带來的女人,姐姐可不想妹妹明珠弃暗,因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而损伤了妹妹的清誉才好。” 余馨月心中咯噔了下,随即眉笑颜开道:“姐姐说的是,只是妹妹的身份粗劣登不上大雅之堂,说起來倒要叫姐姐见笑了,妹妹原是将军府上的婢女闻得将军不弃收作为通房丫头已是妹妹此生幸事,妹妹不求其他只愿的姐姐放下疑心且罢。” 宜城民风一向淳朴怎会青天白日出现偷鸡摸狗的勾当,难不成正因的那几日兵败,残留在宜城内的将士迫不得已之下才赶出如此荒唐事。 总之秦丽蓉此言并非空穴來风,偌大的刺史府也算的是宜城内风光显赫的一处了,使得这嫡小姐起疑心这类事情余馨月能避免就避免了,想必以她一个粗使丫鬟的名义这刚跟她结金兰之谊的秦丽蓉也会看在叶凌风的薄面上不会对她上什么心, ------------ 第九十七章 揣测 “妹妹说哪里的话,姐姐怎会计较妹妹的身份,更何况妹妹模样出挑的很,并非池中物,想必过了不久凌风哥哥就会封你为妾室吧。” 秦丽蓉的一席话听的余馨月心头不是滋味,不过表面依旧笑吟吟道:“妹妹粗劣身份能当个丫鬟便已心满意足了,萤火之光怎能跟姐姐这般的明珠之辉相媲美。” “那倒也是,可妹妹又何须妄自菲薄,依妹妹的美貌何愁不能在将军府自持,妹妹多虑了。”见余馨月自降身份,秦丽蓉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來,眉尖的笑意不逊色于外头开的正艳的芙蓉花:“水儋,过來。” 水儋听罢随即向前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余馨月的视线:“小姐唤奴婢,所谓何事。” 秦丽蓉端起一旁早就凉透的浓茶,浅酌一口之时眼睛在余馨月和水儋之间瞄來瞄去,后从容淡然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道:“你且命府中的管家嬷嬷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里來,如今府中增添客人怎可让客人住在污秽不堪的下人房,可别叫妹妹受了了委屈才是。” 余馨月佯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见水儋眼中露出的厌恶之色,便扯着水儋的衣袖道:“姐姐这般如何使得,妹妹粗劣身子怎配让水儋姑娘大费周章收拾间屋子,妹妹只求姐姐不要疏远了妹妹就好。” 水儋厌恶地甩开被余馨月扯着的衣袖,仿佛余馨月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是碰着她哪她都嫌弃。 一个來历不明刚入府不久的粗使丫鬟竟还敢跟她家小姐称姐道妹,甚至才短短几天就把小姐的心收拾的服服帖帖,竟然还扬言要给她间干净的屋子住住这令水儋是又羞又气,不免扬起下巴,声音娇柔却掩饰不了讽意:“小姐还望收回成命。” 秦丽蓉抓起一只茶杯,愤怒地丢向走至门口的水儋,才养成的从容之态因猩红眸子中流露出來的无尽愤怒一下子消失的干净:“住口,本小姐的话也是你能质疑的,还不快滚,,。” “砰。”杯子虽未砸到水儋的额头可落地的瞬间,滚烫的茶汤溅了水儋一身,破碎的瓷片中一小块更是擦着她的左眉而过,一道血痕便出现在了如玉般的脸上,水儋只觉得面上隐隐作痛,芳容失色之余目中的恨意却投在了冷眼旁观的余馨月身上,许是那么一瞬间让她心生妒忌,早已被虚荣吞噬了心扉的女子竟产生了一抹隐隐的不安。 秦丽蓉重新命人添了杯茶,并沒因水儋的退去而感到丝毫不快:“妹妹见笑了,都怪姐姐平日放纵惯了这些个奴才稍不留神竟敢忤逆主子的意思了。” 说完便将茶杯搁置了,命侍女摇着扇子自己则躺在早已准备好的藤椅上,闭目养神之际独瞅了躬身在侧的余馨月一眼。 眉眼处的骄纵、倨傲令的余馨月的腰弯的更深,连连道不敢,确实她一个外人能获得秦小姐的青睐已实属不易,她还敢奢求什么。 而秦丽蓉的意思余馨月想了会便已了然,想必昨晚在叶凌风那睡了一宿,这风声早就传入了秦丽蓉的耳里,而她给明里对她好,落在外人的口舌里便是秦小姐仪态大方,宽厚待人;实则是想让她离开叶凌风的视线有多远便多远,不让去鱼龙混杂的下人房居住而给了她独处的院子,是方便秦丽蓉派人更好的监视余馨月罢了。 “那妹妹便收下姐姐的美意了,如果姐姐沒有其他事情,妹妹先走了。” 余馨月见坐在席上的秦丽蓉久久沒有反应,只当是秦丽蓉因的一时疲倦睡了,故轻手蹑脚的绕过香薰炉子,脚步缓缓待要踏过门槛之时,阖眼的秦丽蓉不免叫住了那抹宛若仙灵的身影“妹妹就这么着急着走么,就连陪姐姐一会也不乐意了。” “姐姐说哪里的话,实在是妹妹身体不舍不愿意打扰姐姐好觉。” 余馨月见一时半会走不了,便耐下性子看看这秦小姐到底是要如何,她虽然身处府邸内处处低人一等但凭着昨夜的欢宠秦丽蓉也不敢得罪了她。 秦丽蓉凛眉、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避讳的东西,整张脸也不如初见时那般青春靓丽,倒隐隐凸显出几分忧容,余馨月刚欲说出些话來疏解秦丽蓉的心怀之时,却见她低声对一旁用蒲扇扇风的俏丽侍女说道:“水漾你去看看梳妆台的首饰盒可少了什么东西,这几日娘亲过寿可别让歹人将本小姐筹备了几日的西池献寿簪子给偷去了。” 水漾答允,将手中的蒲扇搁置在藤椅上,叫來一侍女跟着她一起将梳妆台前前后后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拿出一支簪子。 簪子通体碧绿,斜向上飞出的凤凰目中泣的鲜血乃是红宝石所铸,光看这便是价值不菲,更别说那萦绕在凤凰周围一颗颗做像逼真的小寿桃了,簪子夺目之余,体态中所带着的通天贵气令人难免有将簪子拿入手中好好观赏一番的冲动。 “簪子沒丢就好。”秦丽蓉瞅着一旁是若无物的余馨月一眼,面色稍稍缓和:“妹妹若是身子不适姐姐也不便强留,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妹妹先告退了。”余馨月行了一礼,身影如释重负般消失在了秦穆馆中。 待余馨月离去后,秦丽蓉的面色忽地一沉令的一旁收拾器具的小丫鬟大气也不敢喘,比平日更为小心的伺候着。 水漾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入盒内之时也在时不时地打量秦丽蓉的一举一动,她家小姐的喜怒无常她跟水儋可是领教的透透的了,只是水儋心思单纯,嚣张跋扈像及了秦丽蓉,虽秦丽蓉明里暗里宠着水儋但说白了也是当一条狗般养着,好与不好也只在秦丽蓉的一句话。 而她水漾则不同,她心思缜密,懂得进退,先前秦丽蓉呵斥水儋之时她明里暗里多听了些,脸上虽未曾表现可心底却如海平面的波涛般起伏不定,小姐善妒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水漾才不会相信秦丽蓉会因的余馨月的一声“姐姐”心软了, ------------ 第九十八章 谈婚论嫁 (www.13800100.cOm) 念此水漾待秦丽蓉面上的怒容稍稍退却之后,暖言细语道:“小姐莫生气,气伤了身子便不值得了,更何况这余馨月入驻僻静院子后,小姐才能方便行事不是么。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秦丽蓉草草翻阅了几页书卷,双眉微挑,语气甚是疑惑:“水漾说的什么,本小姐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水漾仗着自己一等丫鬟的身份,使了个眼色屏退了屋内随侍的侍婢:“‘明防暗防,家贼难防’小姐不就是想告诉奴婢这句话的含义么。” “是了,那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既然她令的本小姐受当街屈辱,本小姐也要好好回报不是么。”秦丽蓉起身遥望窗外的风景,唇边笑意已转为阴寒:“水漾记得别给她留半点活路。” “是。”水漾低眉顺耳的退下了,临走时余光扫了眼沉思中的秦丽蓉,一袭粉衣,凸显妖娆,可这妖娆中潜藏的却是由心而生的怨毒。 雨过晴天,骄阳似火令的人心烦气躁,整个刺史府中的奴仆们却不敢心生懒怠,一心一意地伺候着府内的众位主子们。 自从前线的战事忙完后,叶凌风便已战后休养为名自己则在刺史府住了下來,说起來边防动乱之时叶凌风曾为这宜城偏将,那时刺史,,秦横为朝中四品少司,因持志不渝、不拘小节,看不惯朝中那帮阿谀奉承的人嘴脸故联合御史参了为首的佞臣张琰一本,结果张琰联合宦官高素反倒将秦横以办事不公为名,将其贬到宜城。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自从贬到宜城后,秦横并沒有心灰意冷,除却日常断案之余每年还派人快马加鞭向帝都递送奏折,言辞恳切却被张琰暗中拦下,并令的其妹张贵妃暗中揣度李业昭的心思,利用枕边风将秦横永远留驻在了边缘之地。 好在叶凌风少时跟这位刺史相处不错,如今又使得宜城免遭战乱之险,这秦横倒颇有将女儿秦丽蓉嫁给叶凌风之意。 而秦闫为秦横的嫡长子除却跟叶凌风年龄相仿以外,见识渊博,学富五车倒令的叶凌风刮目相看,两人少时便相识,如今旧友重逢一时兴奋不免由秦闫提议上木香楼喝上几杯。 叶凌风当即应允,便由着秦闫带路,见识了回宜城最好的酒楼,如今战乱已过,城中大小事宜也均有秦横打点着出不了什么差错,木香楼虽不比京城小梦楼高贵奢华,但因的“九曲殇”之名驰名塞外数十年,再加上此乃來來往往商贩歇脚之地故生意是相当的兴隆发达。 车水马龙,人來人往的场面应证了此地的繁荣昌盛,灯火阑珊之余便是日落西山之时,夕阳的点点余晖洒落在木香楼:“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场景倒勾起了叶凌风的无尽遐想,一时便跟着秦闫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放松之余也渐渐忘了身边潜藏的危机。 雅间内酒保添完酒后便被秦闫几句话打发走了,他端起酒杯朝着叶凌风的方向举杯示意,豪爽地干完杯中酒后便道:“听闻叶兄已有妻室,不知是哪位,难不成是那日在观音庵下见到的如同仙子般脱俗的人物。” 说起余馨月,这秦闫心中虽觉得她美若天仙但因的秦闫对妻子情有独钟故问曾将此女放在心上,要不是小妹秦丽蓉的嗔怪,骄横,有意无意的打探叶凌风的家事他是断断不会在品酒之余谈到女人的。 闻此叶凌风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眸看了下这酒楼中卖的最火的“九曲殇”,杯酒浑浊却不影响它的纯度,仰天干了酒气入喉,腥辣无比且酒劲颇重令的唇舌留香,令人入喉不忘。 “不瞒秦兄,凌风却有妻室,不过这妻室乃京中侍郎之女,并非秦兄当日所见那位。” 闻此秦闫脸上掩饰不住失望之意,不过见叶凌风说的不以为然便仍旧不死心,歇了会功夫,命酒保上來添了俩遭酒后道:“叶兄年少有为,久居官场,经验丰富加之这次平息叛乱,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不知叶兄认为家中小妹如何,可与嫂嫂相比。” 叶凌风眉头微蹙“自是无法比较的,槽糠之妻又岂能跟花样年华的秦小姐相提并论。” 叶凌风平心而论这秦丽蓉比之夏雨雁更添了分娇媚,不过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可是早就领会了,他能容忍女人所犯的过失但却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过门,否则妻妾争宠,鸡飞狗跳定要搅得他无法安然入睡,与其拖个累赘回家,叶凌风宁愿选择安守本分的余馨月,至少那女人傻傻的不会给他增加事端。 “既然如此叶兄又岂能辜负令妹的一番心意。”秦闫再次举杯敬了叶凌风一杯酒,眼中的关切可想而知:“实不相瞒,令妹对叶兄仰慕已久,若叶兄肯舍得正妻之位,那小弟便为叶兄做媒可好。” 叶凌风接了秦闫所敬之酒,一口饮尽:“这万万使不得。” 闻此秦闫眼中徒然一寒,面色一沉:“莫非叶兄是嫌弃令妹粗劣,登不上大雅之堂,还是因的嫂嫂身份金贵不肯为了令妹屈尊降位,又或者是那位仙子般的人物将叶兄迷倒了,故沒有将小妹放在心上。” 一连三问秦闫是越想越气,一张脸更是阴沉密布比起來时心中已是五味交杂。 “非也。”叶凌风用手按捺住秦闫因一时怒气上涌而起伏不定的肩膀,摇摇头道:“令妹此番美貌岂可辜负,只是凌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凌风常年累月在外打仗,便是白天黑夜也不得空闲,若令妹嫁与凌风定要受一番委屈,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若等凌风马革裹尸一日岂不耽误了令妹一生。” 叶凌风言辞恳切,白如冠玉的脸上浮上的一层阴暗也令的秦闫心稍稍舒展开,只是眉头依然皱着,装作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叶兄见谅了,既然叶兄对家妹并无此心那小弟便回去跟家妹好好说说,令她断了这个念头。” 闻此叶凌风心中的大石是彻底放下了:“那就有劳秦兄了。” ------------ 第九十九章 佛像见猫腻 在秦丽蓉的精心安排下,余馨月也有了自己的住所,加之水儋的办事项率及其的高在叶凌风未曾回來前,余馨月便拿着自己的家当在庭院外候着了。 放眼望去,小小的四方院落中正房匾额上书“沉香”二字,看其年份之久加之此院内的杂草丛生,枯藤遍地都是想必这曾经也是住过人的院子,只是不知为何竟荒弃掉了,月上枝头,几缕幽光照在匾额上着添了几分神秘,神秘之余却又添着分莫名的不安。 “余姑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所了。”迎面走來一人,细细瞧时此女生的清秀灵动,眉宇间着添着一分塞外姑娘沒有的豪爽,只是嘴角的顽劣却是破坏了这份该有的宁静,此情此景到令余馨月想到了刚遇到秦丽蓉时,水儋的表情倒是跟她的主子完全类似。 水儋见余馨月迟迟沒有反应,只到是看傻了故嘴角的又添了讽意,果然是个沒见识的野丫头,不就是赐给她个院落竟然得意地合不拢嘴了。 念此水儋的心里酸涩难忍,一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在月光的映衬下极为好看, “余姑娘,房子收拾好了,你进去休息吧。” 语气中的带着一丝不耐,眼珠子时不时的瞅着余馨月,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知道了。”余馨月无奈的点点头,果然人善被人欺,她一味的云淡风轻,息事宁人的处事手段落入别人眼中则成了孤标独立,自作清高,便是带着面纱仍能感受到水儋凌空投來的警告和不屑,也罢,习惯就好。 推开陈旧的大门,灰尘迎面而來,里头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残烛燃尽,桌凳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望前头望去,似乎还供着一尊有人那么高的佛像。 余馨月推开离门不久的窗,室内浑浊的空气随着窗的开启跑出去了许多,一缕和煦的清风带來的气息则令她蹙着的眉头稍稍得到舒展。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还供着佛像,余馨月來不及埋怨水儋的办事效率便看到那尊散发着金光的佛像冲着她露出了阴森恐怖的笑容,那双镀金的眼睛左右乱转,闪耀着红光的眼眸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那嘴更是一张一合像要对余馨月说着什么。 余馨月揉了揉眼睛,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怪不得水儋临走是对她露出那样的笑容,而府中听闻她要住进这沉香阁便露出副见鬼的表情,看來这个荒芜的地方实在是存有猫腻。 余馨月从來不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在佛像对她眨巴眨巴双眼时,余馨月便撇过头去欣赏了下自己住的地方,嗯,果然不堪入目,床板的质量一点都沒有叶凌风睡过的床硬,而且吱呀呀的声响令余馨月怀疑是否睡过一晚便要报废了。 佛像见余馨月半响沒有理他,眼珠子中急欲喷出火來将忽视它大半宿的余馨月吞沒:“何方人士,敢误闯此地。” “你是在对我说话么。”余馨月走上前去,怒目而视面前镀上一层金子的佛像,见它两眼泛着光心中甚是不悦:“你知不知道你打扰了我的好觉。” “不知道。”佛像无辜地眨巴双眼,眼中覆上了一抹委屈,在余馨月质疑的眼光当中随即那抹委屈随即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严肃:“你可知你闯入了佛门圣地,不潜心礼佛竟然还敢出言藐视神佛。” “要是神佛都能伸张正义,这世间又岂会有有数不尽道不明的冤屈,更何况汝乃一尊佛像尚不说佛不能说话,便是能也是有人假冒顶替的。”余馨月朝着一米多高的佛像娇喝一声:“还不给我滚出來。” “哟,妞几日不见武功倒沒长进,这脾气长进了不少啊!”佛像后头闪过一个人影,窗外的月光好巧不巧的照在他身上,将他的五官一一勾勒,刀划开的完美弧度由他一人继承,嘴角那抹永远褪不去的笑意上挂上了一抹戏谑,一袭宝蓝色衣服衬得他如月宫走出的翩翩君子,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北虞明浩,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见到如此妖孽的北虞明浩,余馨月心里头不淡定了,不为别的,单单是他那张脸就令的她呼吸微窒,更别提一句沒一句挑逗人心的话了。 北虞明浩从容淡定的迈步走向余馨月,俊秀的脸上委屈却令他从一个谦谦君子成了一落魄街头的无业游民:“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小馨儿,你可知这几日我整宿整宿的沒睡,眼圈都熬红了,你可知为何。” 余馨月被北虞明浩无辜流露的“小馨儿”三个字气的跳脚:“我怎么知道,,,北虞明浩你不说出你來刺史府的目的就休想走。” “哎呀呀,真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会睡不安稳呢?”北虞明浩作势欲冲上來给余馨月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余馨月嫌恶地躲开。 “小馨儿,难道你为小生害羞了。”北虞明浩脸上洋溢出一股骄傲的神情令的余馨月下意识便反驳道:“谁会为你害羞啊!你个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 “对啊!我是采花大盗,但今宵良辰美景,我却只想采这一朵花,不知小馨儿你意下如何。” 余馨月将包袱放于她那块如朽木一般吱呀声不断的床,语气淡漠如斯“你要采就采,只要别扯上我就行。” 北虞明浩似有些不耐,拨了拨垂至眼角的细发:“啊!沒了你我才谁去啊!更何况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了,更何况你还答应了我要当暖床侍婢的,怎么才住进刺史府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北,虞,明,浩。”再三的挑拨令的薄纱下的脸气的绯红,他的调笑声如针扎般刺耳令的那蹙着的眉头拧紧了,柳眉之下一双顾盼生姿的风眸倒映着的是火山地底下奔腾不息的红艳艳的岩浆:“你再说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 苍天可鉴,她余馨月何时跟他北虞明浩发生关系了,简直就是无的放矢,这哑巴吃黄连的苦余馨月不是第一次尝,可这无赖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却如噩梦般缠绕在她的耳畔,这样的苦比之黄连來更为恼火。 “我相信你舍不得的。”见得余馨月动了真火,北虞明浩也收回了继续戏弄余馨月的心思,口吻一改常态,便是那双渗满戏谑的眸子也是难得一次正经:“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 第一百章 好久不见 “去哪。”余馨月伫立在那犹如一活雕像的北虞明浩,语气中带着少许狐疑。 好久不见他,以为自己快将这个人淡忘了的时候他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告诉余馨月要带她去个地方,这个地方是龙潭还是虎穴,还是他北虞公子的烟柳巷。 北虞明浩拍了拍身上所带的污垢,微微颔首,赤色的眼眸荡漾出较真的弧度:“自然是个好地方,你不去肯定会后悔。” ”我还是那句话究竟去哪。”她的目光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柱,片片割入他的肌骨,便是那迎面吹來的风也抵挡不住这丝丝寒意。”而且…你是怎么混入这戒备森严的刺史府的。” “你说这刺史府。”北虞明浩一步步靠近她,嘴角袭上了一抹春日暖阳般的微笑:“这块地方我早已熟知,便是府中的大小丫鬟看了我都要笑的合不拢嘴呢?” “北虞明浩,我不相信你是个花花公子。”余馨月心念一动,人已飘至窗外,举目望去窗外月明星稀,萤火之光着添了份神秘:“相反你的心思缜密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要不是你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或许今天就不会假借佛像专门來这座废院里等我。” “多谢夸奖。”滞留在原地的北虞明浩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凛冽不似刚入定那般轻佻:“不知今晚可否邀余小姐前去观音庵一趟。” “哦。”第二次听到“观音庵”余馨月心潮澎湃不亚于破涛汹涌的江水,可语气依旧淡淡的令人难以捉摸:“不知道这观音庵有什么值得北虞公子去探寻的。”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干弟弟的下落。”北虞明浩凝望着窗外的风景,抬起手掌将要抚平余馨月鬓角散乱的发丝却又被她灵巧躲过,无奈之下他只得悻悻地将手放置身后。 “其实他沒有离开,只不过是旧部找到了他而已。” 语气中的笃定却令余馨月半信半疑,不由的回头对上了那双在月影的朦胧下仍旧璀璨如星星般的眼眸。”他还有失散的族人。” “你都有为何他沒有,更何况帝都的凌霄和卿凡山不问江湖事的花斐不都是你的得力助手么。” “你还知道什么。”被北虞明浩揭穿了老底的余馨月目光甚是吓人,若不是自己的武力沒了她定是选择杀人灭口这一条路。 “自然是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北虞明浩借机将手掌拍在余馨月的肩膀上,眼神甚是无辜:“小馨儿不会怪我事先沒有告诉你吧,我也是情非得已的,要不是手下那些人乱嚼舌根,便是我不愿理会听得多了自然记熟了。” 末了北虞明浩不忘补充一句:“小馨儿,别忘了你在明,敌在暗,若你在这么鲁莽行事,恐怕你有十条命都不够别人砍的。” “承你吉言,我余馨月命硬的很,就不劳你的费心了。”余馨月咬牙切齿地回了句嘴,杏目圆瞪恨不得用匕首刺北虞明浩几个窟窿:“既然如此,还不快走。” 说完调息运气,身形便如风般飞出,乌云蔽月之时一抹白影已然踏上城墙,北虞明浩暗叹一声,随即施展轻功跟上,两人一來一去,一前一后都朝离刺史府有二三里之远的观音庵而去。 待两人离去后,沉香阁内鸦雀无声,只瞧的有一抹黑影拿着一盏阴冷的烛灯抖抖索索地进了院子,月露新稍后又转瞬不见。 孤冷寂静的夜,呼啸的风声吹过刷着红漆门前的几盏烛灯,微弱的灯光在风的肆虐中忽闪忽闪,灰暗的灯光下照亮了远处悄悄进入观音庵内的两抹身影。 更深雾重,白日里雄赳赳气昂昂,笑容可掬的姑子们早已歇下了,便是夜里看守巡视的人畜都耐不住困倦,眼皮一张一合,嘴边连声打着哈气,丝毫沒注意道观音座前的烛火熄掉了几盏,更沒发现一抹白影走马观花间早已将整个室内都搜了个遍。 “到底在哪。”余馨月瞪着身后一言不发的北虞明浩,这厮向來淡定的很但唯独那副欠揍的脸皮令的余馨月大气也不敢闯一口,只能以眼神示意。 北虞明浩隔空传音道:“在观音庵的柴房内呆着。” “你不早说。”气急了的余馨月走过之时不免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要是再找不到你就给我去死。” 北虞明浩扯着嘴角,脸上神色变幻,眼中渗满了委屈:“小馨儿你竟然舍得为夫去死,啊呀,为夫好伤心啊!” “闭上你的嘴,你要是再扯到‘为夫’这两个字,你信不信我把你命根子踢了,让你无法传宗接代。”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北虞明浩余馨月心头总会产生无名的怒火,俏脸寒霜之下差点顾不得自己身处何处,就像将这个只懂装可怜的家伙的那张虚伪的脸皮给撕掉、踩烂。 “别,别,余姑娘息怒,正事要紧。” 说着北虞明浩便掏出怀中的物什,微眯双眼朝着一旁昏昏欲睡的看守之人投去:“撒盐空中差可拟”的白粉如雪花般凌空飘落,晶莹剔透美的不像是凡间之物,余馨月定眼瞧着,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地,待反应过來,一只如蒲扇般的大手早就蒙上她的脸,连拖带拽的将她带了出去。 柴房内,阴冷潮湿的地方蜘蛛网密布,老鼠横行,偏僻的门早已被一把铜锁锁上,只留的一扇紧密的天窗下投向了的少许光影照亮了柴草丛中被捆绑的两人身影。 两人被绑在这已经三四日了,若非是靠的心中按捺不住的一口怨气,恐怕因的水米早断两人便活活的渴死饿死在此处。 若不是得知了一些端倪,求的一时之利,墨昕恐怕也不会听信晴舞之言前來观音庵寻得一丝线索,线索微乎其微,如蛛丝般千丝万缕结成了一个结,便是有心想解开却不想自己露出的一丝破绽而被人设计关押在此处。 身旁的是与墨昕幼年时交好的良师益友玄钟清,若叶凌风在此处定要惊讶一番,这玄钟情乃是京城一大才子,其才情不负当时有诗圣之称的李云耀,其性子孤傲,不慕才名甘愿成为一名潇洒的江湖中人,凌霄曾在帝都中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后來不知为何竟出现在这塞外之处的宜城, ------------ 第一百一十章 坏事传千里 %&*";i^ 柴房外.偶尔传來几声鸟鸣.凄惨突兀的叫声在空旷的场地上不断回荡.令人乍一听來顿觉毛骨悚然.细细听时又觉得心中缺了块.霎那间眉心间便染上了一层忧愁、孤寂. 难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么.墨昕无力地望着天.眼神空洞且孤冷.这样死了.岂非太窝囊了.要知道他还有好多事情沒去做.家仇国恨沒去报.又怎么舍得在一个阴冷森寒的柴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随着瞳孔的微微缩大.粉嫩唇角边血色褪去.一抹凄美的月光覆上双眼.脸颊最终停留在唇边.浓浓的挥散不去.意识处在边缘游走.若不是还有分求生意识.他恐怕早就躲入漆黑无比的深渊中.便是想爬也爬不上了. 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开锁声.虽不大但这宛若一柄锤子撬开他的心扉.令他瞳仁中的黑芒逐渐发亮.早已冷却的体内焕发了活力.曾一度的怀疑门外传來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是为了求的他一时的安慰.可随后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抹白影却令的极竟灯火油枯的身子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那…是他看错了么.姐姐…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墨昕瞪大双眼瞅着门外走來的一抹纤细如尘的身影.薄纱笼罩的俏脸下一双风眸正闪烁着一抹璀璨无比的光芒.眼角的希翼、悲凉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被他尽收眼底.让他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霎那间便是什么都不重要了.眼中、心中盛着的只有她. “昕儿.你受苦了.”白绫顷刻挥出.不到片刻他捆绑了他数日的手脚上缠绕的束缚终于打开.白绫作势一并将一旁早已晕阙过去的玄钟清的手脚也解开. 须臾.浓雾渐渐散去.柴房内因的天边皎洁的光芒亮堂了许多.余馨月紧蹙眉头.望着许久未见的墨昕一时间便是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说.一句带着柔情的话却如春水般在墨昕的心间荡漾. “娘子…”身后一袭蓝衣缓慢从容地走上前头.赤色的瞳眸中盛满了戏谑.他指了指墨昕的唇角对余馨月说道:“你再不将他们口中的白布取出.他们可是要蒙坏了.” 旁敲侧击之余.余馨月狠狠地瞪了眼一脸无辜的北虞明浩.带着巧劲的白绫挥出.猛的一带白布便掉在了地上.余馨月作势欲扶着摇摇欲坠的孱弱身子.却被北虞明浩拦在前头先行一步将墨昕扶正了. “娘子这种粗活还是交给为夫吧.娘子先去看看那个书生如何了.” “无碍.只不过是因为水米未尽而昏了过去.”余馨月作势搭上玄钟情的脉息.眼神一凛.体内传來的冰冷气息她再熟悉不过.若非是天性尤寒的躯体是不会有血液凝滞的体态的.而这种状态的不管男女都不适宜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呆上太久. 余馨月抬眸.蓦然发现他棱刻分明的脸被一阵白霜所覆盖.似有力竭现象.紧抿的唇上不带任何血色.若不是脉搏还在微弱跳动着此时的他在余馨月眼中便是一个死人了.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从他的身上.余馨月感知到了跟自己类似的信息.难不成…难不成…余馨月不敢多想.只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小心翼翼地传送进去.希望能解得一时之危. “娘子你那边情况如何了.”北虞明浩毫不忌讳的挑逗着余馨月.一双魅惑无边的瞳仁紧紧地盯着余馨月搭脉的手势不放.语气轻佻却又不失风度. “北虞明浩…”余馨月突然柔柔地唤了声在一旁收拾东西的蓝衣男子.令的北虞明浩心间一颤.霎那间僵硬了唇角.“你要是再敢叫我娘子.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徒然一寒的眼神处流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缺口.须臾间便将北虞明浩唇角附带的微笑冰冻住.不等他恍过神來余馨月瞅着便道:“救了他们该如何安置.” “自然是交给为夫我了.娘子放心一切包在为夫身上.”北虞明浩信誓旦旦地说道.不忘迎面投來一个祸害众生的眼神.寸寸柔光将余馨月眼中的冰冷浅化.余馨月哼一声便转过头去接着查看男子体内. 天边鱼肚白.浅浅的金光给碧蓝如洗的天边镀上一层绚丽的光芒.大片大片的云朵如棉花般飘逸.淡然;“露似真珠月似弓”的画面却依稀停在昨日.阖上的眼眸仰天而望时才惊异的发现.她竟然在在柴房呆了一宿了. “北虞明浩.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一道白光风风火火地从门口窜出.在走至门口的时候身影一顿.她的瞳仁锁定一派从容的他.呼吸声急促:“这个给你.到时候联系我.”说着从宽松的袖口中掏出一个物件.抛给了一旁屏气调息的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忒差.总之在溜回沉香阁的道路上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來不及多看.余馨月低着头、行个礼后便慌不择时的冲着她的沉香阁去了.丝毫未发现侧身而过的小厮嘴角已勾上一个阴冷的弧度. 推开陈旧的大门.余馨月做贼心虚地回到自己的小庭院.刚欲步入房门时就听到里面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女子尖锐的声响:”给我搜.便是翻遍这个贼窝也要将簪子给我找出來.” 簪子.什么簪子.余馨月二丈摸不到头脑之时.房门恰不逢时的打开了.一道穿着碧绿罗衫的清秀丫头指着门口呆滞的余馨月道:“把这个贼给我带走.” “等一下.到底发什么事情了.为何你要指认我为贼.” 余馨月望着居高临下藐视着她的水儋.一脸不解.缘何一夜未归.竟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成贼了.难不成这府中出事了. 水儋轻蔑地看着余馨月.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小姐放在梳妆台前的西池献寿簪子怎么会消失不见.你啊你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做了亏心事都不敢承认了对否.” ------------ 第一百零二章 演戏 水儋一面怒斥着余馨月,一面瞅着里头的动静,不多时里头的一清秀丫鬟手捧簪子一支,丫鬟还來不及擦拭脑门前的汗便冲着门口喊道:“水儋姐姐,簪子找到了,就在余姑娘房内。” “还叫余姑娘哪,应该改口叫余贱人了。”水儋一脸得意地扬起下巴藐视着余馨月,面色一沉冲着余馨月指指点点,语气甚是不善:“现在人赃俱获,便是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了,你还不如识相的跟我去见小姐,说不定小姐见你可怜还能轻饶了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我余馨月行事坦荡,最不喜的便是小人在身后作祟,强加罪名在无罪的人身上。” 薄纱遮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如水般澄澈的眸子倒映着一个个搬弄是非的人脸,喜怒哀怒都跟她无关,令她在意的仅是自己在刺史府的处境是否会令的叶凌风难堪,若是,那她也无可奈何了。 果不其然,善于在此事上做文章的人又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水儋缓缓凑近余馨月的身子,清秀婉约的脸上带着的是浓浓的不屑,她扬眉低声凑到她的耳旁说道:“你要是不想让叶少爷丢脸,就乖乖承认,否则…” 眸间的寒光一闪,水儋不动声色地拍上了余馨月的肩,在外人看來动作极为亲昵像极了同宗姐妹,可只有余馨月知道在她靠近她时四周的危机起伏不下于她在将军府呆过的一段日子:“否则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的臭名远扬数十里。” “你有那个能耐吗?”余馨月随之笑意更浓了,素手纤纤十指不露痕迹地轻捏水儋那水葱般的白嫩小手,却在别人放松警惕之时悄悄拽到袖中,手中的力道加上了一分,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忘了叶将军的官职可是大过刺史大人的,你认为得罪我的下场会好到哪里去么。” 水儋吃痛,眸中的柔光退去,随着而來的是另一番波涛汹涌,她紧咬银牙道:“哼,在我看來你不过是个贱人而已,除了靠几分狐媚姿色迷倒男人外,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而且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只不过是刺史府上的一条狗,就算是现在风光四起但也有‘红颜未老恩先断’的时候。” “我是沒什么值得炫耀的,或许我的身份在你看上去觉得卑微无比,不过我也不是刀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余馨月紧拽住水儋的手不放,眼帘垂下风平浪静地并沒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这份处之淡然的态度却深深激怒了被她牢牢牵制的水儋,水儋不顾柔荑上传來的阵阵疼痛朝着一旁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等着看笑话的奴仆们大声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将这个贱人绑了去见小姐,,。” “余馨月,你疯了吗?”水儋俏脸通红,双目恨不得在余馨月的身上挖出几个窟窿,右手手腕传來的剧烈疼痛令的一张清秀的脸霎那间惨白无比,汗水渗透额际,如珍珠般从眉心处缓缓滑落,带着脂粉的脸青一块红一块,狼狈极了,相反,余馨月则是一副从容地样子,冰肌玉骨的她是不会轻易流汗的,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狼狈视于人前,虽隔着月笼沙的脸朦朦胧胧的看不甚清,但绝代风华的容貌便是露出冰山一角也令人扼腕叹息,便是倾家荡产,血溅十里也要一督芳容。 家丁则是看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忘了遵照水儋的命令办事,也忘了究竟是谁挟持谁,直到余馨月扯着水儋的手腕逐渐退出家丁的视线,丫鬟高呼之时众人才蓦然发现两人已渐行渐远,这才匆匆地追寻两人的脚步而去。 “余,馨,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动粗的话,我家小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被拖拽着走的水儋嘴皮子还是如往常般坚硬无比,便是早知手下已然一片通红但还是不忘用眼神警告着余馨月。 “你放心,在这件事为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余馨月只顾看着路并未将水儋狠厉的眼神记在心上,她仅是用自己的内劲封住水儋的穴位,防止她在路中徒惹是非而已。 余馨月看路看的过于认真并未发现远处一道黑影正借着树影婆娑、斑驳不定的光芒混淆人的视线之时,直直地投向身袭白衣白裙的她,眼神中忽藏忽露的光芒比起明枪暗箭來更是令人防不甚防,他饶有戏谑的紧抿薄唇观看这一切,待人尚未发觉之时人影已消失在了原地。 秦暮馆。 水漾一袭桃红云纹纱裙俏生生的立于秦丽蓉的身后,用一柄镶金木梳梳着如瀑布般飘逸灵动的黑发,铜镜中女子姣好的面容上贴着花黄,略带脂粉的脸红粉相间,夺目之余双眸中夹杂的狡黠令人顿觉可爱无比。 “水漾。”秦丽蓉轻唤丫鬟的闺名,一双明眸中满是柔情蜜意:“你说你家小姐美吗?” “美,当真美若天仙,宜城内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小姐的美色相比了。”水儋奉承的说道,柔荑不经意地抚过秦丽蓉的黑发,手中的动作沒有停上半分。 “那……跟她相比呢?”右手拉住那只替她梳妆的手,铜镜中的脸上独添了分冷寂。 “小姐多想了,她又怎比得过你那辉煌的背景与身份,即便不冲着叶少爷与老爷的那份交情,小姐都不比她插上分毫。”水儋任由秦丽蓉拽着,恬静的面容并无丝毫不妥,恰到好处的话语却正好熄灭了秦丽蓉隐藏在身处不愿面对的担忧:“更何况现在的她连自身都难保了,又岂会对小姐不利呢?” 秦丽蓉放开钳制住水漾的手,手背上凸显出的红红印记令的她脸色缓和不少:“梳妆台左侧靠窗的位置有上好的金疮药,本小姐就赏给你了,你无二心跟着我便不会吃亏,你若有” 须臾,眸中的寸寸柔光化作冰刃狠狠地刺入水儋的眸中,她连忙将木梳放在一旁,人匍匐在地,跪在一旁,连声叩首道:“水漾绝不敢有二心,若哪日遭到小姐猜忌了水漾宁愿一死也不愿看到小姐有丝毫不悦。” ------------ 第一百零三章 不值一提 i^i^ “地上凉.你先起來吧.本小姐只是玩笑话.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秦丽蓉见水儋俏脸上泪如雨下.心中的戒备也随之放下了.将自己袖中的手绢掏出.仔细着帮水漾擦去眼角的泪痕.秦丽蓉软声细语道:“水漾快别哭了.去帮我看看凌风哥哥上哪去了.台上唱戏的有了.总不见的沒有看戏人的哇.” “是.”啜泣声随之停止.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稍稍扬起.嘴角已然挂上了一丝浅笑.“小姐我这就去.” 秦丽蓉点点头.示意退下.窗外正是艳阳天.举目望去.火热的骄阳肆意地吞吐着庭院中的芳草.欲绽放出花蕾的花苞纷纷因的天气燥热低下头、欲据欲迎.水声潺潺叮咚作响却因的距离尚远救不了那些萎掉的花朵.此情此景要照平日的她定要捏紧眉头、心生不悦.但此刻笑意却已浮上眉梢.只盼的这日头能更毒些.更辣些;这样才能将心中滞留许久的气顷刻发泄. 俄顷.秦丽蓉还沒等到水漾的來禀却意外在窗口堵到了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余馨月扯着水儋的衣袖.故作轻松地径直走入秦丽蓉的闺房之中.不多时身后又跟了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家丁.见余馨月扯着水儋到了秦丽蓉的房中不免心中松了口气. “谁能解释下.这到底怎么回事?”秦丽蓉一扫之前的文雅、贤淑.柳眉不自觉的向上挑起狠狠地扫视了遍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余馨月的身上.语气稍缓道:“妹妹别來无恙啊.” 余馨月将水儋往旁边一推.语气稍冷:“姐姐客气了.不知姐姐为何将这偷窃的罪名贯在我的名义上.” “证据确凿.余馨月你这个贱人还想狡辩吗.如今见了小姐还不磕头认错.求小姐饶恕.”水儋乖巧地走到秦丽蓉的身旁.葱白手指着余馨月的同时.怒气隐隐浮上眉梢.身后有秦丽蓉给她撑腰.她自然是不用看着余馨月的脸色.刚才见余馨月的时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又回來了. “妹妹.难道真的是你做的.”秦丽蓉故作惊讶的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余馨月.袖中的手攥的紧紧的. “呵.”余馨月冷嘲一声.“我只问一句.姐姐相信是我做的吗.” 闻此.紧抿薄唇的秦丽蓉犹豫了半响.将视线转向一旁苍翠碧绿的罗汉松.“妹妹何处此言.既然妹妹做了就早些承认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到时候到來怨姐姐的不是.” 余馨月走上前來.狭长的凤眸中多了丝坚定.“妹妹绝对不会怨姐姐.只是妹妹也担不起这份罪责.还望姐姐秉公处理.还妹妹一个清白.”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会有清白吗.那簪子当日也就你我与水漾三人看到.要不是水漾的好心提醒我甚至不会相信你会去偷那跟簪子.更不会在你的房中发现它.枉我把你当姐妹看待.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质疑.殴打我的婢女.甚至还藐视府中家规.你说我该给你个什么罪好.” 秦丽蓉那略带脂粉的小脸上带着幽怨.凄凉和少许苦楚.越说这些越是激动.目光中闪烁着盈盈泪光.看的在场的主人无不窃窃私语纷纷指责余馨月的不是.更有甚者忘却了秦丽蓉之前的所作所为.将一旁冷眼旁观却不能置身事外的余馨月骂了个狗血淋头. “出什么事了.” 门外匆匆走來一个身影.他一袭黑衣锦袍将完美的身材紧紧裹住.俊美无伦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却依旧不减那份风姿绰约之俊秀.高耸的双肩起伏不定.呼吸声时而缓时而急.厉眼一扫在场的诸人.黑瞳中夹杂的寒冷硬是将诸人口中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硬生生咽入肚子. 黑瞳有意无意的将房中诸人扫了个遍.最终停留在站在风口的一抹白影上.鹰眸对视于她.眸中的寒冷如雪融化般退却.村村柔光融化了冰山一角令的一旁的秦丽蓉美眸中浮上一抹阴毒.他深情凝望着她.腹中的火热难以消退.若不是因的在场的诸人.他定要将她拥入怀中、一亲芳泽.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她疲惫的心在那刻放松了所有的防备.可萦绕在脑海的一丝不安却提醒着她.将她拉回现实之中.因的一时尴尬.双面绯红犹如天边的片片红霞.月笼沙下朦朦胧胧遮掩着的容颜犹如出水芙蓉.娇艳异常平添了分妩媚. “凌风哥哥你來了.”见的叶凌风前來秦丽蓉的脸上喜忧各半.两行浅泪再也忍不住随着眼眶随之滚落.浸湿了半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她一面小声掩面哭泣.一面不时打量叶凌风的脸色.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女子娇作姿态将他凝视许久的目光收回.厌恶一闪而过随即一抹浅浅的温柔浮上了那张刀刻的完美的俊脸:“來了.听水漾丫鬟说你这秦暮馆中出事了.不知所谓何事.” “凌风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秦丽蓉嘤嘤哭泣.哭声时断时续令的在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经不住这略带委屈的哭泣声.心也在哭声中慢慢变软.秦丽蓉瞅的阳光下他的脸忽地一沉.便哽咽道:“凌风哥哥是否一个丫鬟也可以來作践主子了.” “你从哪里听來的话.随身跟着的丫鬟也不知道提点这的吗.” 叶凌风睥睨着刚才还趾高气扬指桑骂槐的水儋.目中所含的冷意令的她头垂的更低.杵在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脸颊上流出的冷汗比之秦丽蓉流出的泪还多. “凌风哥哥这不怪他们.都是我不好不该信错了人.凭白受了这番冤枉罪.” “你倒说说你受了什么罪.”叶凌风遣散一帮家丁.信步朝着余馨月的方向迈去. 须臾秦丽蓉便将这件事情的來龙去脉都跟叶凌风讲了遍.瞅的他面色阴沉如黑幕.心中甚是得意. 余馨月冷眼瞧着秦丽蓉演完这一出戏.见着叶凌风贸然闯进未出阁的女子厢房中便已明白.这一切只是她设下的一个圈套.兜兜转转都无非是想要将自己连根拔起.除去的那个叫干净利落. ------------ 第一百零四章 他不信她 所以沒等叶凌风的脸黑的可以跟夜幕相媲美的时候,她便低垂眼帘,柔荑拽上了他的衣袖:“夫君,你不信我么。” 抬眸,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里渗着委屈,眼眶中含的泪如夏日荷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一点一滴不仅嵌入她碧波荡漾的眸里,也如刀子般割着他的心扉,骄阳似火的夏天竟如秋日般萧瑟,冬日般寒冷。 “我拿什么信你。”他稳定了下心神,黑瞳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不动声色地扯掉被她拽住的衣袖,心里却在眷恋那短暂的一缕时光。 她唤他夫君,她竟然唤他夫君,可见,她心中一直有他,他的内心如江水般汹涌澎湃,便是推开她的时候手心都流淌着汗,双眸之后竟是无限的欣喜,促使着他靠近她,亲近她,却在自己沉沦于那一瞬的美好时,满心的欢愉被一盆冷水扑灭,他不能为了那一刻的温柔而迷失了方向。 “你相信我会做这些。”她的眼神徒然变冷,小脸霎那间苍白无力,她不免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抵上墙的霎那才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现在,她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沒了,她该如何是好,眼中的悲凉一瞬即过,她缓了口气,笑道:“那么,将军,该如何处置我呢?” 她说的极缓,逐字逐句如刀刻般在他的心内划上一刀又一刀痕迹,他也笑,笑声爽朗可落入她耳却寒彻如冰潭。 接下來的话却将她深深打入谷底,眸中的希翼随风而逝。 “按照本朝律例,偷窃者要自断一臂,你乃是我的姬妾,如今不幡然悔悟更待何时,还是趁早承认了吧。”叶凌风盯着她,不愿意放过她眸中所带一丝表情。 而一旁的众人闻之色变,噤声如蝉,秦丽蓉眸中的泪早因的叶凌风的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下的最后一丝顾虑也除去,看來叶凌风还是站在他一边的,这余馨月也是虚有其表,在叶凌风心里简直一点分量都沒有。 “哈哈。”她仰天长啸,笑声如银铃般动听悦耳却无时无刻不夹杂着一抹说不出來的苦意和浓浓的失望:“不是我做的,你要我怎么承认。” 叶凌风望着她,语气平淡如常:“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如果你可以说出你不在场的证据,我姑且可以放你一马。” 她能说她昨天晚上是跟着北虞明浩一起去观音庵解救墨昕的么,女子出嫁从夫,即便是她说了也沒有人能够作证,况且红杏出墙这个罪名可是比偷窃罪还要大,那可是要浸猪笼的,余馨月还犯不着为了一根小小的簪子让自己命丧在此。 于是乎她定了定心神,摇摇头、双手一摊道:“我不能告诉你我昨天去了哪里,我只能说我沒有偷东西。”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秦丽蓉幽幽叹道,语气中甚是惋惜,不等叶凌风严厉训斥便启唇而道:“既然你摆不出证据,那我就给你看看我的证据,來人,将小玉带上來。” 不多时便有人将小玉带入秦暮馆中,小玉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跪下磕头,双腿微颤看不清面容。 秦丽蓉唤叶凌风上首而坐,派的丫鬟、小厮添了两盏茶,柔荑轻抚着杯盖,浅酌了口杯中水,慢悠悠道:“小玉,将你昨晚看到的事情跟余姑娘好好说说,也让大家张张脸面。” 语中的讽意余馨月是见怪不怪了,当下苦于沒有证据,余馨月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低头跪着的丫鬟,希望她能替自己开脱。 小玉抬起头,目光涩涩的,犹如阳光中的一粒尘埃,瘦小干瘪的脸褶皱如菊花花瓣,弱不禁风的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她的声音嘶哑,不大字字句句却逼的余馨月无路可退,脑子一片空白。 “回小姐的话,那日夜里是小玉被小蓝姐姐灌醉了酒,一时迷迷糊糊辨别不出方向故走过了住所,便误闯误入來到了小姐给余姑娘安排的沉香阁,那时门刚好开着,奴婢心中好奇便独自走进去看看,谁知看到余姑娘偷偷摸摸地走出了房门。” 小玉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一张干瘪的小脸涨的红红的,甚是憋屈,而余馨月双眼中则冒着怒火,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真恨不得将她那张搬弄是非的嘴给打烂。 见此叶凌风不由瞪了她一眼,道:“接着说下去。” “是,少爷。”小玉忙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奴婢一时好奇,等余姑娘前脚刚走奴婢便在后面悄悄跟着想要一窥究竟,那时月黑风高,夜半三更,奴婢以为余姑娘只是出去小解,可谁知她竟然偷偷摸摸地摸着黑进入了小姐的闺房之中。” “余馨月,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丽蓉居高临下地望着一旁①38看書网要喷火的余馨月,心中甚是畅快,她朝着底下跪着的小玉招了招手,小玉迟疑了会便站了起來,恭敬的立于一旁。 余馨月愤恨地绞着袖中的帕子,眸中却平淡如水看不到任何波动,人证,物证都已找全,现在就等着他一句准信了,她知道他是不会信她的,可为什么心会刀绞般疼痛,这哑巴吃黄连的苦她难道尝的还不够吗。 秦丽蓉收敛了眸中的得意,转过头去望着叶凌风,语气柔和带着一丝征求:“凌风哥哥,刺史府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既然余妹妹是你带过來的,越俎代庖之事还是由凌风哥哥你决定吧。” 余馨月心如死灰,静静的等着上首坐着的人给个反应,见他从容淡然地端起一碗茶水,如饮酒般一饮而尽,将瓷碗往地上一抛,黑瞳中潜伏着的狠厉,硬是透过她薄薄的纱幔,打在她冷如寒霜的脸上。 “蓉儿。”叶凌风昂首凝望着坐在右侧藤椅上的秦丽蓉,目中的柔光令的站在墙角的余馨月心中凉飕飕的,酸涩的犹如陈年老谭,散发着浓浓的醋意:“既然是你的簪子,还是由你处理吧,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 ------------ 第一百零五章 心寒交迫 “那好。”秦丽蓉含笑,如向日葵绽放着最为明艳的笑容,她要的效果已经答实了,现在便是她下手他也不会在帮余馨月一分一毫了:“那就把余妹妹带下去,杖责四十吧。” 他,从來沒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看到了他眸中所带的笑,竟如溪泉般无一丝杂质,可见是真心实意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可那样的笑容却如一把尖锐的刀子缓缓地刺入她的心口,令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余馨月甚至沒有勇气接着看下去了,听到他们深情的对话她就像逃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默默地舔舐着伤口,听的秦丽蓉的话她突然好像放声大笑,字数刺眼的很却比不上他所说的话更能伤透人心。 她的话,从來就沒有进入他的心,就像她被人拖走时,明明可以挣脱那些人的束缚,可还是在转身的时候不甘心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她寒彻心骨,便是板子如雨滴般打在她的身上,身上所带來的痛都沒有心中所受的要來的多。 白天一瞬即过,月牙不知不觉又爬上了枝梢,望眼欲穿,都望不回那抹身影,她冷笑一声,趁着人早已歇下便忍住身上的痛步履蹒跚,走至刺史府的那个大花坛中,借着月光余馨月不偏不倚地望到了花坛不远处走过的俩抹身影,连忙借着不远处的大树隐匿了身影。 一身着水葱碧色的丫鬟提着灯笼冲着身侧一身着粉色衣衫手中提着锦盒的女子说道:“哎,你们说这叶少爷也真是狠心啊!竟然对自己的女人看都不看就走了,要是我,我该伤心死了。” 粉衣女子听罢此言,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过也是这个女人倒霉,不在家好好呆着偏要上刺史府跟小姐硬扛着,她是不知道得罪了小姐的下场是有多恐怖,总之要不是冲着她是叶少爷带來的,恐怕那四十板子要往死里打呢?” “就是就是,不仅把自己给害了还要我们去给那个要死不死的女人送饭,真真晦气啊!” “可不是么,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啊!明知道不是那块料就不要往枪口上撞,向來小姐看上的东西那有得不到的,这女人活该倒霉。” 呵,余馨月内心袭上一丝冷笑,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去的人影,心如刀绞,她突然很想报仇,很想将秦丽蓉的假面戳穿带到叶凌风的面前看看,很想蒙心自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可她做不到,就凭着自己那卑微的身份,他不信任的眼神她就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她选择离开总可以了吧,原來心死也是一瞬间的事,她原本以为失去了亲人后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可当心彻底沉沦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她爱上了他,可这份爱,沒有任何保障,不加信任的爱情便如风中摇曳的烛火,转瞬即灭。 伸手,触手可及的便是那株隐在花坛偏僻一角的紫云草,她心心念念了很久,一直苦于沒有机会入手,现在当全府都放松戒备之时便是她夺去它的最佳时机。 草入手,她深吸一口气,观察了下周围的动态便忍着疼痛转身离开了此处,她未曾发现远处有一双赤色的瞳眸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眸中露出的浓浓关切比之在厢房坐立不安的翻弄书册的叶凌风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望到拖曳着的一长条血痕时不免摇了摇头,她鲁莽的行事作风果然还是沒改。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能带她走,北虞明浩跟着余馨月进了沉香阁,也是余馨月的粗心大意并未发觉她的言行举止都落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眼里,此刻的她放下戒备,只想着好好休息一晚上,等积蓄了体力后在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偷偷逃走。 厢房,叶凌风负手而立望着远处残缺月不免出了神,月如钩,银色的光辉洒在水边,为淼淼水态添一份静怡的朦胧美,树影斑驳,暗香盈袖,清风扑面,掬一缕入怀,患得患失却只有他懂。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知晓今日若是帮了她,那么他的仕途之路也许会坎坷异常,他不可否认他爱上了那么一个女子,也知晓她的脾性知道她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他只能顺水推舟平息了这场怒火,懂得隐忍的才能走到最后。 秦横身为宜城刺史,他能在仕途上帮助叶凌风许多,但是他爱子心切,又且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对她的所作所为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如此他何不顺应秦横的心意,用一顿教训换來他的信任呢。 她,应该懂他这份苦心吧,他的嘴角扯过一抹苦笑,她临走时眸中带着的深深失望他可是看在眼里了,却依旧骗自己她能懂,她能帮他忍过这段时光,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竟然也能用到他的身上,他不悔却沒想过她与他不同,更不会想过她会选择离他而去的那条路。 该去看她,还是不去,这句话萦绕在心头,很久很久,久到抚上脸的风已不是那般温润,久到星光接替隐匿于乌云中的孤月在天边闪烁……他紧拽着被她拉着的袖口,脸上带了一丝眷恋。 去吧,或许不去那丫头又要想不开了,虽然明知她不会耍无赖,气鼓鼓地对着他说笑,但她那两字“夫君”却叩开了他的心门,令他犹豫再三还是咬牙往沉香阁那个方向去了。 沉香阁,余馨月卯足了劲还是坐上了那张破败不堪的床,吱呀呀的声音夹杂着心中千头万绪汇合之时倒觉得沒那么难受了,她一咬牙将刚采的紫云草吞入腹中。 沒过不久,腹中一阵火热,天性尤寒的身子竟如刚煮开的沸水般滚烫,脸更是涨的通红,若不是月笼沙替她挡住了一部分热量,恢复了一些心神恐怕以她刚受过刑不久的身子早就走火入魔了。 即便如此,身体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余馨月抖索着身体,摒弃心中杂念将入腹中的火热极为细心的调动到了早已破损的丹田之中,有意无意之下,火热的狂躁之气拥入之快超过她的想象,一时间竟收不住力仍由狂躁的气息肆意破坏她的经脉,侵入用血铸就的城池, ------------ 第一百零六章 你是谁的人 门外传來一阵叹息,北虞明浩恨不得冲上去扇这不明所以就贸然行动的女人两巴掌,这紫云草乃是补阳之物,对于她一个阴寒气息极为浓郁的身子是万万受不得的,若是受的也要等到日头最晒的正午才能在有人的护法下服用此物,此时此刻,便是他不想救她也不得不救了,他发誓,一定要在她醒來之后狠狠地将她骂上一番,哪有人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 迂回口气,浑厚有力的大掌贴上了她的背脊,朝着奇经八脉的方向而去,他极为小心替她调动心神,时不时的替她检查下体内的状况,她气力不足,他便将自己与她差不多的真气输入到寒气之中,她伤口未愈,他便用自己丹田内的阴寒之气填补,希望一点绵薄之力能替她挡住紫云草的药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为她蓄力之余剩余的内力消磨着药性,一股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丹田周围,像极了发了很的猛兽在发动着最后一击,体内与之前相比似乎更加混乱了,就算他有内视的能力但因的她此刻体内紊乱,试了几次未曾奏效,就算是他蓄力再多也沒用,一切只看她的造化了。 对此北虞明浩不免又多骂了声,这个笨女人果然一无是处,除了给自己添麻烦还要殃及别人,即便心中怨念再深,北虞明浩也不敢有一丝疏忽,生怕自己一时分心把这个女人彻底放弃了。 此刻的她浑身一会冷一会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气息交织着令的一张俏脸上布满了汗水,丹田内似乎传來一阵温暖,她试图用身心去控制住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冰冷和炎热两股气息在体内打架,两股气息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她体内的经络也破坏的差不多了。 意识逐渐模糊、溃散,她分明听到耳畔依稀传來的叫骂声,斥责声,明明离的很近却发现差距甚远,欲驳唇反击或转身潇洒离去,却发现此刻的她就像是软柿子,捏不得、碰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向她投完鄙夷,轻蔑目光的人离去,便是向放声大喊告诉他们自己是冤枉的,但看到他们离去她便知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都不信她了,她徘徊在这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又是为何,难道还在祈求他能给她多一分爱吗?他宁可听信他们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她,她是该笑自己傻傻的被人利用了呢?还是该庆幸自己又一次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呢。 虽然她早早的便知道,他那个多疑的性子是不会讲自己怪在心上的,可那晚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來引诱她,令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怦然心动,为什么要在月下说出那样霸道的话,逼的她无路可退只能牵住他这跟救命稻草。 这一切的一切,她不想追究,可脑海中却对月下那个身影念念不忘,那些经历过往,那些欢笑、苦痛如逝水流年再也回不去了。 她突然好想哭,眼泪夺眶而出的感觉好久都沒尝试了,可此刻她就像放生哭一场,将自己心中的苦痛,酸涩统统发泄掉。 感觉到意识逐渐离她远去,她竟然沒有感到一丝害怕,惨白的脸上竟多了一丝不露痕迹的微笑,如昙花一现美不胜收,虚弱感一次又一次刺激着大脑,令的羸弱的身体受不住负荷而提前结束了这场战斗,狂躁的气息逐渐吞沒冰寒之气时,她此刻满心想的竟不是如何脱离困境,还是寻求一种最快的解脱之法。 北虞明浩的脾气一下子长进了许多,他瞪大双眼,不顾面上沾染的粘液,口中喋喋不休地骂道:“余馨月,你给我醒醒,你这个笨女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推倒,让你身败名裂。” “余,馨,月,别以为你这么一觉睡过去就沒事了,你欠我的东西你就打算这样还了,我告诉你沒门,我要你醒过來你知道么。” 他如野兽般发狂似的怒喊如海浪打击岩石般,一浪高过一浪,一声高于一声,昔日戏谑花心的二少早在抚上她脊背的那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俊美绝伦的脸上满是汗水为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她,他硬是忍着沒有擦一下,若照平日的性子,北虞公子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此刻竟为了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女子甘心为她护法守候,北虞明浩甚至想问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竟干些损兵折将的事,上次如此,这次亦如此。 他阖上他那双浩若朗星的赤眸,低声咒骂道:“余,馨,月,你如果还不给我醒过來,你信不信我把叶林风的家业、地基、仕途全部断送,蠢女人若你真的一命呜呼了,我让任何跟你相关的人过的生不如死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逐字逐句带着幽怨跟愤恨,若不是看她有伤在身,他恨不得将她摇醒,难道自己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就白费了吗?难道为了那个一个不值得她爱的男人她就消沉了吗。 不,他北虞明浩决不允许自己看中的女人有一点闪失,决不允许,,。 “北…虞…明…浩。”余馨月虚弱的声音比起平时來是差远了,却令的北虞明浩心神一震,胸腔内涌动着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你想说什么。” 余馨月努力睁大眼眸,狠狠地瞪了眼眼前灰白一片的身影,她平复了下腹中的翻江倒海,扯起两片薄唇艰难无比地说道:“你…你要是干对他们做出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咳…咳…”薄纱下的脸色一变,腥甜的液体毫不犹豫地从喉咙口喷出,薄薄的纱幔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朵妖艳娇娆的花,紧接着花朵一朵朵绽放,犹如阴间盛开的彼岸花,散发着无尽诱惑的同时又埋下了无尽的祸端。 他的心不由一痛,如蒲扇般的手掌在替她揭去面纱的霎那,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推开, ------------ 第一百零七章 两人斗法 门外,一双寒澈如冰箭的目光死命地盯着床上姿势极为暧昧的两人,月光反射的弧度是冰冷的,是绝望的,如寒冬腊月里盛开的冰花,虽美却令人心口如窒息般疼痛,他再不济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轻浮的场面。 “北虞明浩,你给我放开她。”他逐字逐句中所带的醋劲却令的北虞明浩嘴角不由浮起一抹浅笑。 “沒想到叶大将军还记得我这个无业游民,实在是小民之幸啊!”他欠身含笑而道,丝毫沒有将叶凌风眼中的滔天怒火忽略,看來叶凌风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來。 背脊上残留的伤口触目惊心,一条条血痕如梅花般交叉纵横,如雪般的肌骨因的布帛的破裂暴露在空气中,春光外泄极为不雅,这个丫头难道不知道收敛一点的吗?怎么趁着他不备就朝三暮四,另寻新欢了,他一颗心忽上忽下,眸中含着怒火却发作不得,只得手紧紧拽着衣袖,迫使自己还维持一贯从容淡雅的态度。 “对于你,或许余馨月那个笨丫头会不清楚,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北虞明浩你少在这装腔作势,识相的赶紧把人给我交出來。” “要是我说不放,你当如何。”北虞明浩毫不避讳的将余馨月往怀中一带,面纱经他手指的挑逗早已搁置在偏僻而一旁,月光下她的脸略显憔悴,脸上的红晕因的体内气息的平复暂且退去,不过依旧不减风华,勾勒的近乎完美的弧度总是能夺人心魄,荡人心魂,如此静距离的观察她还是头一糟,不过也就这一回,沉寂多年的心竟多了一层波澜。 “不放,我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他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步伐不紧不慢却步步紧逼,气势骇人却依旧为北虞明浩留有了一丝余地,要不是考虑到她还在他的手中,叶凌风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神秘莫测的北虞明浩除去。 “代价是什么,对我來说不重要。”北虞明浩低垂眼帘,轻抚着怀中人的那勾勒的完美的下巴,语气极为缓慢一字一句却如刀割般寸步不离叶凌风的心脏:“我只知道我是爱她的,而且我想要她。” “可是她不喜欢你。”叶凌风一字一顿地说道,触手可及的角落却不能靠近这对他是一种揪心的折磨,他只愿她能醒來,亲口告诉北虞明浩她到底喜欢的是谁,而不是一脸惨白的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这会让他的心很不舒服。 “叶凌风,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題很幼稚么,况且一个男人争夺女人,征服的并不一定是身体更重要的是这里。”北虞明浩指着他的胸口,唇却贴着她的耳畔不愿离开:“而且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如果你想要她好好活着的话现在就给我退出去。” “她怎么了。”叶凌风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努力平复了下情绪,目光担忧。 经得北虞明浩一提醒,叶凌风才借着窗外投來的一缕月光细细地打量了她,她双唇间镶着一道银色的细线,唇角残留的血迹如未曾枯萎的花朵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与风采,俏脸更如火烧般一下子冷一下子热,交替往复,阴晴不定,看样子是急火攻心的前兆。 “总之你离开就对了,记得把门带上,不要让任何人來打扰我们,否则我保不齐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对于满口的威胁,叶凌风不怒反笑道:“你以为你那阴狠毒辣的功法能帮助的了她,简直就是笑话,你只要贸然行动才只会害了她,你若不想让她丧命还是交给我吧。” 北虞明浩道:“你才是个笑话,你修炼的功法《焚木》乃火属性,而她内属冰寒,我的功夫虽不及得你的《焚木》霸道刚烈,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试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救下她。” “反正我说不行。”叶凌风走上前去,一把扯过怀中人的袖子,搭脉的时候脸色愈加难看,欲往怀中带却被北虞明浩牢牢牵制着不欲放手,两人僵持不下却引的余馨月的病情更加恶化。 “叶凌风你住手。”北虞明浩侧击用另一只手腕抓住了她的脉络,却不妨叶凌风用内劲逼的他无路可退,情急之下的北虞明浩仍不肯放开余馨月的手,不管不顾她此刻的境况,就着她的身体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进去,而牵扯着另一边的叶凌风暗道不好,一时情急也将自己的内劲输了进去,二人便以她的体内做支柱,暗暗斗气法來。 这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了的,这就苦了余馨月了,余馨月只觉得体内一下子干燥的如同戈壁滩上被太阳酷晒的沙子,心如火焚;一下子又觉得掉入了无尽深渊,饥寒交切……如此循环往复倒是被两人折磨的透透的了,便是余馨月想死也死不成了。 她暴喝一声,虽体内仍是虚弱不足以维持她的身子,但明显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余馨月只觉得脑子一阵清醒,待意识逐渐恢复之后,抬眸便看到两个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你醒了。”搂着余馨月的北虞明浩会心的笑了,笑之余不妨走出一招拂尘手,风驰电掣般贴着余馨月的衣袖而过。 “拜你所赐,我醒了。”余馨月恼火地瞪了北虞明浩一眼,示意其松开盘在她腰间的那只唯恐天下不乱的手却被他一记警告的眼神乱了心神。 叶凌风不慌不忙地接下,反手不动声色地还了一掌,皆是贴着衣袖却不露痕迹,可夹在他俩当中当靶子的余馨月就不干了,正欲退后留出一片空地让两人接着过招,却冷不防被叶凌风骇人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不放,其意思很明显,若她感退,他便不死不休。 对此余馨月无奈了,她低垂眼眸,心绪不宁,如今躲也不是呆在北虞明浩的怀里也不是,难不成让她不计前嫌躲入叶凌风的怀里,她,余馨月可沒有厚脸皮到这种境界, ------------ 第一百零八章 彻底断了 况且他深更半夜出现在此处真是为了关心她,那为何在北虞明浩表露痕迹的时候他反倒沒有任何表情,此时此刻越想越乱,余馨月索性不想,趁着两人斗法还未曾伤及到她之时她便借着这点时光努力将体内的异动解决。 余馨月未想到的是,两人刚刚斗法之时在自己体内残留的痕迹会抵消掉紫云草的药力,更未曾想到自己被叶凌风废掉的丹田经过剧烈碰撞竟然还能得到恢复,惊讶溢满心间,泼墨似的睫毛长长的扫过脸颊带來一阵律动,风轻拍双颊,凌空传來的打斗声令的她身心一颤,剪水秋眸中露出异样的光彩直直地投向不死不休的两人。 “你们两个闹够了沒有,要打出去打,别在我面前生事。” 余馨月只觉得胸腔内郁积了一团火,快要将她整个人燃尽,不知为何看到他们,她心就堵得慌。 “你先停手。”说话的是叶凌风,他修长的十指紧拽着余馨月的衣袖不放,仿佛视余馨月于玩偶,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是轻而易举地事情,耀眼的黑瞳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如暗暗黑夜中的冥火美绝人寰。 “一起收手。”妖异的赤眸中带着一丝戏谑,北虞明浩好笑地望着他却沒有一丝收手的行为。 闻此叶凌风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荡漾在人的心间却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雕更为寒冷,玉石砌筑的手掌不动声色地划开一个弧度,炽热的气息贴上了余馨月的藕臂膀:“嘶嘶”的温度令她的唇舌紧咬,杏目圆瞪于他。 她分明从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望到了一丝警告,诧异之余右臂上又覆上一缕阴冷,不必回头也知身后有一双同样的眼眸盯着她。 她,余馨月前世是造什么孽了,怎么今日会沦为两人斗法的工具,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一咬牙原本阻挡着外力的内息尽数收回,任由两股相斥的力量在体内交织纵横。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连绵不断的气息涌入丹田,无数次组建与破坏令的膨胀的经脉再次受挫,剧烈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传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她到是彻彻底底承受了一次。 强忍住想晕阙的**,余馨月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目光尤为冰冷:“别让我说第二次,要打出去打。” 几乎是积蓄全身力量吼出來的,身边寂静无声便是外头的蛙鸣鸟叫声都减弱不少,余馨月只觉得喉咙口一甜,一口血液便顺着菱唇喷吐了出來,感受到身边内力的退却,一抹苦笑浮上唇角,久久未散。 叶凌风掩住眸中的关切,语气平淡:“你沒事吧。” 北虞明浩接口道:“她当然有事,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受此重创,要不是你,你觉得她会饱受木石散之苦吗?” “什么。”叶凌风听闻噩耗,心中猛的一惊,拽住她衣袖的手不由一松,北虞明浩便有机可乘将虚弱之至的她拥入怀中。 自责,心中涌现的竟然是自责,叶凌风忙里忙外,竟然把她身上所带的毒给忘了,简直是该死,不过望着她被别人拥入怀中,心如火焚般疼痛,妒忌冲昏头脑之时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余馨月,无论如何我不准你跟他有丝毫接触。” 霸道的话语令的她唇角的苦意更深,纤纤细手不免环上北虞明浩的肩膀,眸中的柔情似水掩盖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之前…我有说过他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柔荑不由加重了力道:“而那个他就是北虞明浩。” 她的话对于叶凌风而言,无非是晴天霹雳,他不是沒想过她与他的关系,只不过她的亲口确认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此刻看着她与他调笑,她却与自己置气,叶凌风竟然有一种想将北虞明浩当场灭口的冲动。 无奈,她竟然会做这样的选择,藏于袖口中的手捏紧,须臾叶凌风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幸福。” 云淡风轻的话从他的薄唇中飘出,沒夹杂一丝情感却令她宛若掉到冰窖中,骨骸中疼痛比之刚才更加重了分。 回眸,她与他四目相对,彼此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一个暗沉如开在悬崖峭壁上的格桑花,绝望且绝情;一个炙热如戈壁滩上风光无限的胡杨,淡然却抑郁。 “那么后会无期。”她可以察觉到他的目光中沒有她,本來准备好的话说出口却变了味,千般不舍却在关键时刻还是要分开,她不得不叹自己蠢笨如猪狗,不配拥有这份感情。 况且他的身边从來不缺人照顾不是吗?余馨月你真是蠢的可以,竟然还相信自己能改变他的初衷,竟然还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是日子过的太过安逸令她忘却了骨子中隐埋的祸根呢?还是无意识的她已经习惯了由他的陪伴呢。 无论如何,该散的还是要散的,纵然有多么不舍,她依旧逼着自己与他对视,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紧抿双唇,并无言语,只是袖中紧握的拳里早已流出一串汗珠,旋身而出,并无任何留恋。 月下孤寂的背影却令的她眼中一片氤氲,注视着他的离去却并未发现被自己利用的北虞明浩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浅浅的却深入人心。 “北虞明浩,刚才的话就当我沒说,你不要放在心上。”良久,她才收回远眺的目光,手无力地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正欲脱离他的怀中却还是躲不过他的一声戏谑。 “娘子刚才说什么,为夫听的不是很清楚。”他紧紧地将余馨月搂入怀中,将俊颜深埋于她的颈肩:“过去的就过去了,况且他也从未把你放在心上。” 是啊!他从來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沒來由的她未曾拒绝,只是眸中的泪却不争气的滚落,打湿了他的宽厚有力的肩膀。 北虞明浩也不言语,只是搂着她的手更紧了分,那一刻他能感受到她内心传來的疼痛,一张一合皆牵引着他的心,感同身受, ------------ 第一百零九章 报复完再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浇灌了门前婀娜多姿的柳树,品尝了人世间最好的芳露,滴滴答答声不绝于耳,便是心想静也静不了。 灰暗的角落,她独自倚靠墙头,将头深深埋于颈窝之中,嘴角溢满苦涩。 艳阳天已不在,逝去的时光已不在,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千丝万缕的思绪硬是涌上心头,断不了,放不下。 她何时也多愁善感了,何时冷硬的心肠也变的如此硬了。 努力伸出手去,抓住的除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空气,什么都沒有。 泪,渐渐顺着脸颊滴落下來,打湿了他给的面纱,打湿了那颗千穿百孔的心,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眼眸之下便多了一双镶金蓝纹的云缕靴,抬眸泪已重回眶中,抑制住满脸的失望,她粗略打量了下他,从下至上,一袭蓝衣将他健硕的身体紧裹,衣袂蹁跹,伫立在那宛若神邸。 “什么时候走。” 他贸然出声,吓了她一跳,余馨月连忙收敛了自己惊慌失措的神情,淡淡说道:“等会。” “怎么,还在想他。”他不由地望角落靠近了步,坚毅的脸上多了丝戏谑,嘴角的微微上扬让余馨月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你要知道你跟他是不可能,况且他如今打算回帝都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跟他走。” “才不会。”余馨月猛然抬起头,风眸中涟漪少许,滴滴点点却犹如一把尖刃不偏不倚地刺入他的心口,他不慌不忙地与她对视,一只修长的手摸上了她的乌发。 “既然已经断了,我是绝不会跟他走的。”她朝着窗外看去,一片氤氲,灰蒙蒙的天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抑郁压抑的很。 “那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北虞明浩揉着她的头,如拍一只兔子一般令的余馨月不由心惊胆颤,急慌慌地躲过了某人的视线,也顺带不动声色地将那只万恶的手拍掉。 “当然是为了报复。” 余馨月理直气壮地说道,却沒有忽略掉北虞明浩眸中的好奇与不屑,她再一次红着脸辩白道:“我是说真的,我想报复。” “哦。”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的余馨月极度不爽,水盈盈的眸子不知何时染起熊熊怒火,令的他的嘴角弯的更深:“我想凭你的力量是无法报复的。” 这不是在间接性的骂她笨吗?余馨月若是有叶凌风三分之一的功底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面前这个笑的极为阴险狡诈的人一掌拍到地底下去,可惜她沒有,只能用眼神杀死他。 只是这样,她又想起了藕香榭的那个他,余馨月记得他也总是说她坏话,只不过沒有北虞明浩那样变着法子骂她笨而已。 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情绪低落,北虞明浩率先笑出声來,笑声爽朗却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沒等余馨月反应过來,那只手便起了玩弄心思,将她脸上的薄纱扯下,拿在手中细细赏玩。 “北,虞,明,浩。”余馨月瞪大双眼,望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杀给千八百回的:“把面纱给我。”那可是叶凌风给她的,他怎么能随意抢过去,余馨月暗恼自己怎么不小心,竟被小贼欺负到家门口了。 “不给。”触手微凉的布料令他瞳孔微缩,一股欣喜暗暗浮上心头,不由抬眸望到了余馨月满脸的不满跟心伤,不自觉的一句话便说出了口。 月笼沙,竟然是月笼沙,这样的宝贝竟然出现在这里,令他尤何不激动,溢满心怀的情感被失而复得的情绪所充斥,他紧拽着就是不肯放开手。 “给我。”余馨月分明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端倪,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她看的出,那是猎人看上猎物的那种激动感,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妙:“北虞明浩你要知道这月笼沙已经易主了。” 赤色的眼眸中一圈又一圈荡漾着潋滟的波光,他道:“那又如何,它先前便是我的,如今出现在我的手中有何不妥。” “沒什么不妥,我只想告诉你这月笼沙中的功效已经被我吸收掉了。”余馨月端正了神色,美眸中流出了一丝哀伤:“若在你手,与普通的丝巾无任何差别。” “现在你也不需要它。”北虞明浩听的余馨月此言,眸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却仍旧执手将月笼沙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既然你决定跟我走,那么我就要让你的真面目展露在别人面前。” “谁要跟着你走。”余馨月从沒向这样失了风度,凤眸中荡漾的炽热比起火山上浓浓的岩浆还要浓烈:“你把它给我,我自己走。” “余馨月你不要逞强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他护着你,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你以为凭着你的一己之力就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达成你心中之愿吗?我告诉你,沒有浑厚的财力,沒有聪慧的头脑和人际关系那三样,你是做不成大事的,,。” 他的身影不知不觉已离余馨月越來越远,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与他的呐喊声交织着,分不清是雨声大还是他的声音大,余馨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撕扯成几瓣,如花朵般凋谢于风中。 “对不起,话重了,不过确是实话。”北虞明浩毫不避讳地一把欲拦她入怀,却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了。 “我知道。”粉嫩如樱花般的唇瓣开了个小口,长长的睫毛将眸中的阴冷扫去:“所以我决定这一次自己干,不想依靠别人,就这么让我任性一回不好吗?” 北虞明浩的目光骤冷,俊脸如黑幕般一下子阴沉下來:“不好,我帮你,就这一次我能容忍你的小脾气,但我不是叶凌风能容忍你的一切,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在脚未踏实前别想其他事情。” 貌似叶凌风也沒有帮过她什么啊!为什么余馨月总觉得北虞明浩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顾不得纠结他的表情了,余馨月正寻思着如何才能在临走前偷偷的报复秦丽蓉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已礼相报。 须臾,一抹阴笑浮上了唇畔,她循着北虞明浩的脚步而去,轻轻地如羽毛般飘然而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 第一百一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i^i^ 晨起.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几片浓云薄如轻悄俏皮地遮住了一轮孤月.细雨蒙蒙之后.浑浊的空气清新了许多. 萧萧梧叶送寒声.碎叶枯黄.斑驳的树影下一白衣女子扶手而立.嘴角含着的笑比之落英纷飞的樱花树更增添了份妩媚. 狭长的风眸不时瞟向离她不远处的秦穆馆.覆上唇的阴寒一点不亚于那天房中的始作俑者强加于她的.如今她伤痕未愈.却迟迟不愿离开.若有所思地目光透过窗户纸落入里头.愿一探究竟. 须臾.里头传來女人的惊诧声.她好奇.便一个燕子回旋.纵身跃起.树荫深深.她娇小的身子往里侧靠了靠.侧着脑袋听着里头的动静. 秦穆馆中.秦丽蓉披散着发.娇俏的脸因的阴沉略显狰狞.她双手微颤.指着床头新做的一件烟波碧流衣衫.目光却不愿放过跪在下首的水儋.杏目圆瞪.咬牙切齿道:“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会不知道.”秦丽蓉气急就将床边的衣衫狠狠摔在地上.陈色全新的衣衫此刻却沾满了污垢.远远望去到像是从乞丐窝里捡來的. “平时的衣衫都是你保管的.怎么会给我选档次这么差的货色.嗯.”她挑眉.尖锐的指尖掐在水儋纤细的颈口.硬是让天鹅般的雪颈掐出一道道血印.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啊.”面色涨的通红的水儋被迫抬起头.泪水涟涟地望着秦丽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贱人.”秦丽蓉迎面就是一耳光.白皙的小脸上顿时浮上了五个的手指印.“不知道小姐今日要赶着前去赴约么.你这矫情的样子是做给谁看.还等着有人來怜香惜玉不成.” 水儋护着被打的小脸.哽咽道:“不敢.奴婢岂敢來糊弄小姐.实在是昨晚奴婢一时贪睡误了送衣的时辰.这点水漾能作证的.” “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少顷.水漾端着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來.抬眸看着一脸怒容的秦丽蓉.再瞅了瞅下首跪着的水儋顿时明了几分.她含笑将茶碗放于秦丽蓉面前.一面说着不打紧的话.一面作势要搀起水儋. 秦丽蓉面色不悦.端起茶碗便砸到地上.水溅了水儋一身.抖索着的身子经得沸水的一烫.一时忍不住叫唤了声.闻之秦丽蓉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娇喝道:“谁让你扶她起來的.來人.给我扒了衣服绑起來.放在太阳最毒的地方晒个两天三夜去.” 门外服侍的丫鬟听的此声.冲上前來就要把水儋绑了往门外拖.发髻被扯得七零八乱.珠钗更是掉了一地.梨花带雨的脸转向水漾.手死命的拽住水漾的衣裙不肯放手.小声哭道:“水漾.好水漾.看在你我平日的交情上快帮我求个情.求小姐饶恕我吧.” 水漾瞅了水儋一眼.心肠不由软了.极为小心的将衣衫从水儋的手里抽出.迈着小步凑到秦丽蓉跟前小声说道:“小姐.水儋天生粗笨.一时疏忽也属常事.小姐莫要往心里去.让有心人听到了还不要乱嚼舌根子.坏了小姐的名声.况且这衣衫沒了还能重做.但水儋这颗忠心就难求了.” “她这个贱丫头不处置了.我心头火难消.來人.还不给我拖出去.”秦丽蓉一面厉声喝道.一面木屐死命地踩踏着脚下的衣衫.目中的熊熊怒火更是爬上了眉梢.鬓间簪着的花摇摇欲坠.衬着一张略施粉黛的脸恐怖狰狞. 须臾.屋内只剩下了两道深深的拖痕和几滴水迹.哭声随着风声渐渐远去.秦丽蓉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似乎刚才的事情都沒发生过. 指尖轻叩桌面.秦丽蓉眼一横.漫不经心地抓起茶杯抿了口茶.吐在了一旁的痰盂里.“水漾你心细.去作衣坊挑件做工精细.品质上乘的衣衫.” “是.”水漾答允.抹了把脸上的汗.朝着门外的丫鬟怒了努嘴.丫鬟会意.上前将那件蹂躏的不成形的衣衫扫了去. “慢着.”秦丽蓉不紧不慢的一句令的走至门外的身影顿了顿.一张脸绽放笑颜迎了上去.“小姐还有何事.” 秦丽蓉摆弄着鬓间的花.瞟了眼水漾道:“去将那只西池献寿簪子拿出來.这次聚会本小姐可不想输给了一帮庸脂俗粉.” 水漾不免抬头.出声提醒道:“小姐.这不是祝寿的簪子么.” 秦丽蓉乜着眼.语气甚是不悦:“怎么小姐我带不行么.那呈新的簪子给个半入土的糟老婆子就是糟蹋了.” “是.”水漾低头.遵照着秦丽蓉的指令去首饰盒内搜寻了遍.忽地脸色一变.指尖泛白捂着嘴说不出话來. “水漾怎么了.”瞧得水漾脸色不好.秦丽蓉转过身來正视她.欲从她的脸上瞧出些端倪. “小…小姐.”水漾神色慌张.抖抖索索道:“小姐.簪子沒了……” “什么.”秦丽蓉风风火火地跑到首饰盒旁.涂着蔻丹的手努力翻寻着首饰盒中的事物.结果样样不缺.唯独缺了那根碧绿簪子. “谁干的.给我把簪子老实交出來.”秦丽蓉勃然大怒.衣袖一扫将桌上的金玉首饰如秋风扫落叶般全部扫到地上.声色俱厉.如刀刃般的目光射向四周.令的房内的丫鬟头埋得更低. “唉.风景真美.”她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珠骨溜溜直转瞧着屋内的秦丽蓉盛气凌人.怒不可遏地样子顿觉身心轻松了许多. 热闹看完了.是时候该离开这了.她拍了拍衣袖上蹭到的灰尘.正欲跃下却不由睹到了离秦穆馆不远处的藕香榭. 他.应该还好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俊美无伦的脸.衣袂蹁跹.执一柄利剑站于月光下.月影朦胧人亦模糊不清.可眸间的冷冽却如一弯碧潭.深邃内敛深入人心. “这就是你折磨人的法子.”一只手趁着她出神不免搭上了她的肩.摩挲着她的雪颈.“看样子难道是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去 %&*";i^ “嘎嘎”几只不识趣的乌鸦在天边徘徊.枝繁叶茂的树在风的吹拂下泠泠作响. 北虞明浩细细端详着余馨月的俏脸.嗯.还算凑合.至少比起跟随他多年的属下來说.这张脸绝对有傲人的资本了.可惜的是.思维沒有跟上节奏. 微眯着眼.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抚开了她颈肩的衣角.赤色的眸中闪烁着的**足量可见.粗重的呼吸更是不要钱的喷吐在她的脸上.令双颊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晕. 温度.绝对是炽热的.手指在触碰到如樱花般娇嫩的美肌之时竟忍不住想入非非.不受控制地往里头蔓延. “北虞明浩.你给我住手.“柔荑不由的抓住了那只作恶的贼手.手腕处传來的丝丝凉意令他眸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咳咳.娘子放开手好么.“北虞明浩吃痛.眼眶中盛满了委屈.”你要知这是不赖我.完全是娘子你太诱人了.导致为夫的情不自禁啊.” 余馨月干瞪眼:“住嘴.你不说话沒人把你当哑巴.” 要不是看在还在人要脸.树要皮的份上.余馨月不建议辣手催树的.可惜北虞二公子却将余馨月的这份情丢到九霄云外了. “我要是住嘴了.娘子你就要伤心了啊.你一旦伤心.那为夫就更不想活了啊.”委屈在北虞明浩的演绎之下.那一个叫淋漓尽致啊.尤其是那双勾人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余馨月.手却不安分的乱摸. “那现在就给我滚下去.”余馨月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其踹下.继续观望着楼内的上上下下. 楼内依旧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拼命闹腾.从她那个角度刚好可以望到秦丽蓉铁青的一张脸和跪了一地的丫鬟.不知为何心底那股子气非但沒彻底消除.反倒有些离别时的惆怅. “娘子.你还不下來.”北虞明浩大声嚷嚷.恨不得将院内的大小家丁都喊过來一探究竟. 余馨月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从树上一跃而下.这几天丹田内的气息经过调理之后轻功明显比平日更加轻盈.余馨月相信不久之后她能突破一个阶层.到达來无影.去无踪那个境界. 手中拽着的是刚从怀中拿出的碧绿簪子.绿油油的光芒曾一度亮瞎丫鬟们的眼睛.也是导致她跟叶凌风感情破裂的罪魁祸首.理不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余馨月不看一眼便将它抛到不远处的花坛边.那样的东西她还不屑于要.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肯信她. 余馨月止住远眺的目光.平和地目光扫视了一眼一脸希翼的北虞明浩.最终还是搭上了他的手:“北虞明浩.我们走吧.” 一袭白衣终究消失在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的地方.任花瓣随风洋洋洒洒飘下.任流水汩汩从汕头流下.她还是走了.在带走了他伤的体无全肤的那晚.走了. 不远处.叶凌风别过目光.忽视掉眼前的柔情蜜意.可是任时光匆匆.那些片段却时不时的刺激着他.令他寝食难安. 待她走后.他将弃于地上的簪子视若珍宝的贴于胸怀.黑瞳中交织的藕断丝莲的情感却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离开了. 也许她的离开.对于自己或她都是好事.有些事情终于可以放手去做了.叶凌风微眯双眼.丰神俊秀的身姿伫立在那宛若神砥.静如水.站如松理当如此. 两天两夜.余馨月随着北虞明浩从宜城赶至阜阳县城.夏日酷暑难消.缘是天生性寒的余馨月也忍不住舟车劳顿.旅途艰辛.与北虞明浩商量着在城中的一间客栈歇息. 客栈处在车水马龙.人來人往的尚好地方.余馨月与北虞明浩到时客栈中早已坐满了人.因的郎才女貌和黄澄澄的金子小二才不由遣散一桌.令两人坐到了风景尚好.视线光线俱佳的窗口. 靠坐在窗头.余馨月端起茶碗.牛饮了一番.柳眉自然挑起.抹去唇间边渗着的水珠.风眸直视浅酌杯中水.儒雅斯文的北虞明浩:“北虞明浩.不知昕儿他们如何了.” 北虞明浩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碗.瞅了瞅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很好.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功法如今练得如何了.” 功法.余馨月的柳眉蹙紧.夹了一筷子的花生米放入碗中.“我能说我沒练么.” “咳咳.”一口茶尚未咽下.却因的余馨月一句话使得一张迷倒万千妇孺的脸涨得通红.“余馨月.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來的.” “还能怎么过.日子怎样就怎样过呗.”看着北虞明浩吃瘪的样子.余馨月暗爽不已.谁让他沒事就拿自己调侃來着.现在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真真让余馨月笑到肚子都痛了. “喂.我说你不会真打算一辈子就如此吧.”北虞明浩凑近身子.引得周围的盯着这一桌的男人纷纷注视.两只眼珠恨不得碰出火來.他丝毫不介意众目睽睽之下与余馨月郎情妾意调息一番.刚眉蹙起.一副你不说我便将你拖入青楼的模样看的余馨月不由唇角弯弯.笑意更深. “不然呢.我的二公子.你还指望着我帮你做些什么呢.”余馨月灵巧地躲过北虞明浩几次三番想要伸过來的贼手.声音忽高忽低却犹如莺歌般婉转.丝丝扣人心弦. “你还是想让我帮你除去谁.”她这般说道.眸中凝结的冰刃却瓦解了周围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歹人.暂时按压住了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 “笑话.凭你现在的力量你还指望你能除去谁.我说娘子.你若是识相还是乖乖听我的.否则…”北虞明浩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微眯着的双眼透露的危险信息却令的余馨月眸间莹莹发亮. “你不信我.”她翻动着桌上仅剩无几的花生米.如数家珍般将其吞入腹中.“我余馨月可不是因为想寻求你的保护而跟來的.我自有我的道理.” 说着.她用竹筷在桌上画了寥寥几笔.唇边的笑意如沐春风.衬得白衣白衫的她柔顺可依.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玄武令 i^%&*"; 北虞明浩所露的轻蔑却因的两句话渐渐收敛.眸中的沉淀着的晶莹在黑夜里散发着无尽的光芒.紧抿的双唇不免划上了一个真实的弧度.他伸出右手:“希望我们能双赢.” “一定.”她拍上了他的右手.巴掌的清脆声却掩盖不住两人眸中的深意.余馨月浅笑.将木筷丢于一旁. “巡城碧流江万里.浩水无情付东流.” 这便是她留给他的两句短诗.余馨月看得出北虞明浩不俗的本事.并不是甘于落人之后的.也知道自己若沒有凭借的资本是不会轻易被他视线之外的人捎上的. 有舍才有得.余馨月甘愿将自己名下的财力物资交付给他.为的就是在不多的时间内求的一个安生立命之所好好修炼自己的轻功.刚才歇脚的时候也听说了江湖动荡不安.现在她丹田刚刚修复完毕正是练武的最佳时机.她可不愿错过余下不多的时光. 好在.北虞明浩也沒有过多的为难她.便随意给余馨月捏造了个身份令她暂时居住在了离中州几里之远的祈安山凌云寺. 北虞明浩见她有心想学武功便趁着空余时间指点了两招.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丫头简直就是练武的奇才.不出几日之前的内力恢复不说.就连轻功都与他不分上下.若不仔细看还真要被这丫头钻了空子毁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惊讶之余.北虞明浩也着手派人在暗中布置了好了一切.就等着六月初六武林大会的举行可以按照他的计划如愿实施. 不久之后.山上便迎來了一批客人.三三两两集结成群.看起模样像是从塞外赶來的商户.个个长的浓眉大眼.孔武有力的臂膀之下怀揣着不俗的武功. 此刻北虞明浩有事外出.余馨月收了剑正欲下山寻个乐子.却不由瞅到与寺院中静怡师太搭讪的苦行僧.其样貌生的极为丑陋.故树荫下的大肚子里定是装了不少油水.一路走一路颠.余馨月不由伸长了脖子.贴着耳朵.借着一颗成年老树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暗处. 静怡师太双手合起.环顾了下四周确定并无异样后这才大胆地说道:“施主前來.所谓何事.” 苦行僧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静怡师太的手.不怀好意地盯着师太的脸.扯起两片厚唇.笑道:“师太何必如此见外.小僧这次前來除了参加武林大会之外.还给师太带來了一样好东西.” “施主莫要无礼.若被旁人看到了影响不好.”静怡慌慌张张地欲脱开苦行僧的掌控.却被苦行僧捏得死死的一时无法动弹.白净的脸红边半边天.看的苦行僧心内一阵痒痒. 他按捺住熊熊燃起的怒火.舌头一下又一下的舔舐着静怡的耳后根子.耳畔厮磨的样子看的余馨月吃饭的心情的都沒了.无奈.刚被苦行僧勾起的性子倒是一时半会退不了.余馨月将目光移到苦行僧的衣带上. 须臾.苦行僧亲了静怡一遍又一遍之后.他才满意地放开怀中的女人.从衣带中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令牌交到静怡手中.“师太.这玄武令你先收着.等武林大会过了之后.小僧就在未时三刻在这片林子里等着师太.” 玄武令.余馨月瞅着那一枚小小的令牌.心中激起千层浪.思绪久久不定.若说这玄武令的尊贵之处.天下间除了四大家族的首领之外恐怕就沒有多少人知晓了. 玄武令原是藩国进贡给大明国皇帝已是两国交好信物.用來代替大明公主免嫁的一块屏障之物被皇帝收于国库中藏有数十年.相传得此令着可得大明国的半壁江山.于是乎还沒等朝堂之上的人下手.江湖的第一神偷费柳便将它从皇宫盗出.作为第一任武林盟主的手执之令. 好景不长.消息如野草般疯长传入皇帝耳中.皇帝大怒.命朝中大将云子谦之父云中书出战剿灭了一干众党.将原先的武林盟主废除.费柳枭兽示众.江湖大小势力尽数打乱.令的江湖人心惶惶.江湖因的朝廷派兵而混乱. 后.云中书将玄武令交于皇帝之手.自身却因遭受朝中小人的排挤被贬到西北荒凉之处镇守边疆.玄武令便交于首领宦官高斯收入宝库.令派京中都统将领严加看管. 时间长了.皇帝也就忘了这块关系到两国安危的令牌.而宦官高斯监守自盗.将这块价值连城的令牌换取了自己的一世荣华.玄武令沦落到江湖第一帮派之手.莫玲执掌此令再次统一了江湖. 那时四大家族已然各凭本事逐渐浮出水面.四大家族先是各自联姻巩固势力.后野心日益巨大便将手伸向了江湖第一大派.叶氏一族凭借独一无二的侦查能力将第一大派的行踪完全掌握.暗下黑手;余馨月所代表的余姓一族凭借自己势力切断了其财路.逼的莫玲不得不交出此令.解散帮派.从此退隐江湖. 四大家族得到此令便在缺口处各自烙下烙印.凭借此令便能获得江湖人士的推崇.四大家族的支持. 后.四大家族决定轮流守护这块令牌直到每四年一届新的武林盟主执掌之时.再将此令交于盟主保管.可也不知什么原因.此令在江湖消失的无影无踪.令的江湖遍地寻了几年也寻不到此令的影子. 如今亲眼看到此令.余馨月不由一阵恍惚想起了当日余姓的辉煌.一时怅然之下.不由放松警惕露出了马脚.幸得风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否则就凭余馨月现在的武功定是要吃一番亏的. 玄武令的名声之大令的余馨月不由怀疑此令的真假.不过见得苦行僧脸上郑重其事地样子.余馨月知道这绝不是空穴來风.若她能获得此令.重振江湖虽难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善用此令余馨月相信余姓一族定能在她的带领下重回当年辉煌时期.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窃令 静怡嫣然一笑,将手中令牌心的收好,低头嘱咐了苦行僧几句,便含羞带臊的扭着细腰走了。 夜过三巡,薄雾笼罩,星星点亮天际之时也就是寺中师太都歇下的时候。余馨月借故让服侍静怡师太的翠支走静怡,自己则称病呆在房中一宿未出。 待翠回来之后,余馨月一掌敲晕拿绳子捆在床头。自己则随手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桌布蒙面,换了一身碍眼的白衣确认无误后鬼鬼祟祟地摸进了静怡师太的房中。 “奇怪,明明是在这的。怎么会没有呢?”余馨月翻箱倒柜的找,却一无所获。眼瞅着离静怡一炷香的时辰将近,而自己却仍旧未找到不免牵动着手脚,便是额头都沁满了汗珠。 “笃笃!”门外传来一连串突兀地的脚步声,惊起一滩鸥鹭,“呱呱”的鸟鸣声如催命符一般催促着余馨月赶快行动,莫等晚风催耽搁了时辰。 余馨月因习的轻功许久,手脚动作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干脆利落。不过脚步声的临近却惊到了嗓子眼,余馨月毫不迟疑地躲在床栏底下,静候着来人的步步临近。 “砰!”门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一双绣着牡丹的靴子出现在了余馨月的眼皮底下,须臾,房中点燃了烛火,“嗤嗤”的火苗上蹿下跳,蚕食着本就不多的躯干。 俄顷,室内传来一阵熏香的味道。躲在床下的余馨月连忙掩住口鼻,心中思忖着静怡师太也够谨慎的,竟然在寝室内点香,也不怕自己先被香迷倒了。 “哎,谁又会想到这号令江湖的令牌竟然会到我的手中?呵呵,今年武林大会是有好戏看了。” 静怡碎碎念道,将挂在腰中的令牌放在手心,满足的笑了。黑黝黝的盾牌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玄武令”三字真真切切刻印在上头,雕刻的细致的花纹右下角还有一个的印章,余馨月认得那是属于四大家族的印章。 心,不由的颤抖了。这枚盾牌她势在必得,决不允许有他人来插手。 眸中不知何时积蓄了贪婪,余馨月只觉得双眼泛光,手恨不得伸出去硬抢了。好在静怡也没有藏于床板地下的习惯,否则就余馨月头次做贼定要穿帮了。 静怡将盾牌挂在了雕着鸟雀的床头,瞅了四周并无异样后便解下衣带上床睡了。过了好一会,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余馨月偷偷摸摸地从床底下溜了出来,柔荑伸向床头的令牌,一拽,令牌轻松到手令的紧张了一宿的心神稍稍放开。 目标物到手,余馨月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蹑手蹑脚的朝门外走去,冷不防在转角处被被一道人影给拦下了。“什么人?” 他厉声喝道,呼呼的风声与他的声音相比略了点。声音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下意识地余馨月用手捂住他的嘴,将北虞明浩逼着墙角。 “是我。”余馨月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姣好的脸。月光下她那不俗的打扮令的北虞明浩目中的凌冽褪去,舌尖戏谑地舔弄着她的手。余馨月暗自咒骂一声混蛋,欲抽出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大半夜的为何出现在这里?“他压低声音,赤色的眼眸中的冰刃不偏不倚地射入她的眼中,似乎想把一切都看透。最近他发现竟然不知何时起贪恋这个丫头的好了,难道他也被这一副祸水的姿容迷了心窍?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今晚月光甚好。”余馨月心虚地别过头,看着一地的荒凉月色,狭长的风眸中积蓄的东西随着视线的别开而收敛。 “既然如此,就陪着为夫我赏月,娘子以为如何?” 余馨月只觉得冰凉的手心中传来微热,抬眸之时已被他如是珍宝般贴于胸口。暮色很深,深的抬头只能看到他那双戏谑的眸子;她冰封许久的心突然如鹿般乱撞,于是手不由的加大力道,拼着两道抓痕也终于从他的手中抽出了。 “不要。”她突然很认真地抬起头,直视于他。“北虞明浩请不要再给我那样的称呼。”她怕她会犯之前一样的罪过,就是奋不顾身地去爱一个不该爱的人。 “为何不能接受?因为他吗?”他双臂一收,将她箍紧贴在他扎实有力的胸口。听着她慌乱的心跳,竟然就像一直这么抱着搂着她,什么都不去想,只有她一人足矣。 “北虞明浩你放开我。”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余馨月恨不得将其一脚踹开。但无奈,牢牢被他牵制着,如笼中鸟,瓮中鳖一般越挣脱反倒越紧,却还是拼命拜托他的束缚。 “你还在期待着什么?”忽地,他贴上她的耳畔,在她敏感的地方轻吹气。“还指望着他来帮你吗?” “从没指望过,拜托你放手可以吗?”莫名的,整个人中不由得烦躁起来。虽然没听到那三个字,但锥心刺骨的痛涌上心头却是怎么阻也阻拦不住的。她轻咬舌尖,逼自己重回现实。 拜托!放手!四个字无疑给期盼许久的心硬生生浇了盆冷水,原来他在她心中的位置竟然还是个陌生人!唇角扯起的悲哀代替了今夜的消沉,北虞明浩下意识松开了双手。 “陪练如何?为夫有多久没有陪娘子了,真是心痒难耐啊。”北虞明浩扬起下巴,意气风发的样子令的余馨月心头一松,面色不改道“没空。” 她确实没空。好在刚才出来的时候将令牌藏在了靴里。否则照北虞明浩一抱,非要露出什么马脚不可。现下趁静怡师太还没有防备,余馨月得找个风水适宜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头避过之后在拿出来召集旧属。现在,还不是给北虞明浩看的时候。 “余馨月,你等会。”北虞明浩突然叫住了离去的身影,收敛了一脸痞气的他在月光的挥洒之下身姿如芝兰玉树,惊采绝艳。“最近老老实实在凌云寺呆着,武林大会期间身为女子还是不宜走动为好。”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蛇胆去淤毒 “知道了,我会善用你给我编造的叶芝这个身份的。”余馨月冷冷地回嘴,宽厚的袖子恰好掩饰住一脸讽意,他的借口找的跟叶凌风差不多,都是嫌自己登不上台面,碍着了他们的眼,如今她只管待在凌云寺好好练功,其他的事情还犯不着她去操心。 余馨月不知的是,北虞明浩忙活这么几天仅仅是为了让她可以安心地呆在这个寺中,周围危机四伏,不少人自从那日在客栈里一督余馨月美貌便早已记挂在心,因的他在暗处为她遮风挡雨,余馨月才不至于被那些个眼线盯上。 月辉清冷,染指天涯如今只剩孤寂一人,北虞明浩望着那抹消失在夜幕之下的人,心中的怅然可想而知,便是伸出手想抓住一缕还早风中摇曳的衣带,可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无事莫强求。”他低声吟着此句,目光内一片迷茫。 一夜相安无事,当清晨的一缕光辉飘窗内之时,余馨月已早早梳洗,拿起北虞明浩给的长剑在寺庙一处僻静地好好钻研自己的剑术。 自从跟着叶凌风东奔西走之后,她已经好久好久沒享受过林间传來的清逸灵动的风的轻抚和一阵盖过一阵的清脆的鸟鸣声了,便是剑术也是从武功废掉之后便沒练过了,如今紧绷的弦能得到片刻的放松,对于她而言便是莫大的幸福。 抹了把俏脸上沁满地汗水,余馨月作势躺在竹子下面闭目养神。 昨晚,她将令牌偷偷埋于竹林中,为了安全起见,还特地将周围的地形都勘察一遍,确认无误才敢埋于土中。 “嗖嗖。”一条碧绿的蛇吐着红色的蛇信,盯着离它不远处的一抹白影不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梭于丛林之间,在离余馨月尚不足十步之处,慢慢地从竹竿上滑了下來。 余馨月含笑,目光徒然一冷,一剑脱手而出,瞬间便将蛇身斩成二截,猩红的鲜血碰了一地,浓浓的味道在四周蔓延,霎那便破坏了林间原有的清香,瞳孔微缩,望着离蛇尚不足十尺的地方,若有所思。 须臾,余馨月收起了手中的剑,一抹纤影踏着竹叶将死的透透的蛇拿捏在手中。 剥开蛇皮,余馨月失望的发现那条被自己分尸的蛇的蛇胆早就被余馨月弄成几半了,据说蛇胆能解百毒,余馨月试着要是能化解自己体内尚未清除的淤毒便好,可谁知…… 对了,有蛇出沒的地方必然有蛇穴,余馨月希翼地环顾自周,耳旁的风吹早动是一个沒拉过,拿着剑顺着蛇出沒的地方,前前后后走了二三里的路,在日出江花红胜火之时,终于被她寻到了。 黑黝黝的洞口,举目望去深不可测,不知不觉她竟寻到了沼泽林中,秀目盈盈,,神情一凝,余馨月仔细打量了下周围环境。 此处虽非穷乡恶邻,但地处东南角,四周围绕的不是树而是千年古藤;古藤周围被一股瘴气为笼罩,远远望去像及了炊烟,饶是余馨月这般的好视力也只能看到三尺远的地方,心中不由一阵喟叹,她到底是闯入蛇窟了呢还是鬼窝了呢。 來不及细想,余馨月凑近耳朵听竟发现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拿剑挑开一开竟不知何时自己已被一群老鼠给围住了,余馨月心想:也好,正想着沒有东西做诱饵來引蛇出洞,这会竟出现了这么多。 遂剑锋一扫,将咫尺之距的鼠群扫入蛇穴之中,俄顷“吱吱”的叫唤声给本就诡异的林中添了份森寒:“嘶嘶。”蛇吐着蛇信子,贪婪地吸允着一只只从天而降的老鼠的血液,闻得穴外传來肉香,尚未至中午便有蛇按捺不住出了洞穴。 少时一条两条,后三五十条,都纷纷涌出穴外,化作劲风朝着鼠群奔去。 來的正好,余馨月微眯双眼,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剑锋顷刻而出,如流星坠落地面般之一现便戳穿了蛇坚厚的表皮,一条七寸长的蛇垂死挣扎,可仍旧抵不上三尺封喉。 手一挥,剑便带着蛇如旋风般飞过,众蛇这才发现一旁“误入重地”的余馨月,于是乎个个风驰电掣般朝着余馨月而去,余馨月不慌不乱用剑“叮叮当当”挡了会,挥剑斩断一条条扑过來的蛇,掏出腰间所带的雄黄酒而去,众蛇如临大敌,纷纷退避三舍,余馨月瞅着空档,一把利刃挑着奄奄一息的蛇而去:“呼呼”地风声掩盖了余馨月行迹,待众蛇醒过來之时人影早已飘出几里远。 余馨月一抓七寸,盯着蛇看了片刻时辰便扒皮取了蛇胆,也不嫌其还带着血污便一口吞了,就地而坐调养伤势。 炽热的气息将余馨月紧紧包围,一**肆意冲击着经脉,体内的经脉在因祸得福之下已经比刚出山时要强上数十倍,余馨月微阖眼指引着将丹田内残留的木石散药力除去。 “噗。”一口毒血顺着如樱花般的柔软的唇缓缓溢出,滴在地上溅起血花朵朵,感受到体内传來的充沛的气息,余馨月不由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终于不在一无是处,武艺也胜过当初一两倍;悲的是这就意味着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干些事,沒有他人相帮自己以后便要打十二分心注意周围形势了。 不多时,双眼恢复了清明,体内传來的一阵舒爽令的余馨月心情愉悦万分,不免感激的看了眼蛇,至此她才是那个可以称之为余氏一族领袖的她,而不是那个废材的余家小姐。 “呼,要回去了。”余馨月摇晃着脑袋,这才想起时间已匆匆过去大半,若是被静怡看出些端倪,她就算死不承认也难辞其咎,心中揣测许久,大步流星而去。 匆匆赶至凌云寺门口,余馨月一阵惊愕,原來自己只顾着操练武艺却忘了今时今日竟是寺内的祭典大礼,先前她以叶芝之名做一个烧火丫鬟入了凌云寺,原则是沒机会参加的,但今年因的武林大会人手不够她被分配去西苑给静怡打扫寝室,可谁知余馨月一时匆忙竟将此时抛于脑后,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错入花轿,嫁恶狼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一十四章 蛇胆去淤毒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0292/3875329/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试探 “叶芝,你上哪去了。”静怡师太看着姗姗來迟的余馨月,枯槁树皮的脸一下子如黑幕般阴沉。 静怡师太的身后站着两个相貌平平的烧火,劈柴丫头,余馨月一抬头便将周围一切一览无余,便是静怡师太那张脸都记得透透的,不敢因的一时疏忽而使自己陷入尴尬之处境。 须臾,她低着头,小声道:“回师太的话,晨起身体不适便上竹林里去方便了。” 说实话,她还不擅长说谎,脸若桃花相映红虽只一瞬,但还是盖过了往日的和煦,处之淡然。 静怡双手微颤背于身后,声色俱厉道:“胡说,你个贱蹄子已消失整整一上午,难道这一上午的时间都被你占着了,分明是心中有鬼,竟敢跟凭尼,别以为你是北虞二公子引荐过來的就可以肆意妄为,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静怡一面说着,一面不时想从低着头的余馨月的脸上扫出些什么,银牙紧咬,心中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恨意,静怡若不是因的一时大意怎至于丢了苦行僧所赠的无价之宝,若不是因得贱蹄子偷懒,虚度光阴,她一个堂堂师太又何至因为管理不善,人口不足被主持耻笑。 越想心中火气越旺,静怡师太一反往日的谦卑有礼、仪态大方,语气不免夹枪带棒,字字带刺。 “叶芝,你给我老实招來你一上午到底去哪里了,否则别怪我辣手摧花,毁了你那张狐媚子似的脸。” “无可奉告。”余馨月稍稍仰头,目光中一派淡然如古谭中清澈无比的水,平淡中嵌着一丝无所畏惧,不因强势而低头那是她的态度,亦是她闯荡这么些年所养成的习惯。 “你 ,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知是那个荒郊野外生出來的沒教养的贱蹄子,以为有人庇佑,本师太便动不了你是不是。”静怡师太气的脸通红,枯槁的脸如菊花般褶皱,一袭青衣更是衬得从上到下红绿相间,煞是俗气,引得身侧两丫鬟一阵好笑。 而余馨月则因的那一句“沒教养的贱蹄子”红了眼,双袖一卷,一双盈盈秀眉中所带的冷意令的周围的气温骤降了几分,呼呼不止的风也因的那一瞪竟止住了。 若当年沒有发生变故,以她的身份在整个江湖中可谓是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可如今当一切都成为一捧黄土,她竟被人耻笑暗骂,便是连一个寺庙的师太都对她横眉冷对,只手叉腰地指桑骂槐,她若不给点颜色看看,她便不叫余馨月。 “笑什么笑。”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静怡师太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抬手就给了就近的丫鬟一巴掌:“反了反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嘲笑本师太,好好收敛你那副德行,别以为当了寺庙一烧火丫鬟就不需要遵守规定了,若招待不周本师太不介意送你们去①38看書网,,。” 烧火丫鬟忙捂着脸,急欲跪下就饶,却被一只纤纤藕臂阻住了,余馨月眉尖微敛,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缓缓说道:“师太何以至此,丫鬟固然有错,却不至于妄加上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更何况师太哪來的那么大权利,可以阻止人一言一行,甚至连自己做的丑事别人还笑不得,说不得了。” 被救的丫鬟红的脸都快滴出血來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被余馨月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给深深感动了。 逐字逐句中均暗藏着讽意,静怡师太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口气差点沒提上來就这么活活噎死,余馨月此话无疑不是火上浇油,本來静怡还因的裙带关系稍稍有所顾忌,如今此话却是逼的她只想亲手将余馨月碎尸万段,将那张脸花花 然后抛之于山野之外。 不,不,她决不能这么做,先不说此事若做了会引起多大的后果,武林大会将近,她可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了江湖的首大实力。 这北虞明浩虽不及北虞少主扬名海外,但其尊贵的身份和风流倜傥的身姿可是吸引了无数江湖大小势力的美女欢心,甚至连善媚的百里一族二小姐,,百里木颜也对他青睐有加,她犯不着因的一点得失给自己,甚至凌云寺惹了这么大一个祸端。 于是乎,紧拽着宽厚袖口的双手忽地放下,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叶芝,本师太记得你入了凌云寺也有半个月了吧。” 余馨月被静怡师太突然松下來的口气愣了下,随即恢复常态,点点头,示意静怡接着说下去。 “这半个月來,你武艺可长进了沒有,本师太记得你刚來时可是连寺中的云玲都打不过,如今究竟如何了,要不本师太屈尊教你下如何练武。” 静怡师太虽是这般说,可眸中的阴寒却如毒蛇紧盯货物般,一个都不愿放过,嘴角含着的笑,犹如带毒的罂粟,魅力无边却处处透露着危险。 她明的不行,暗的难道也不行吗?静怡师太叱咤江湖有数十载,手下习的功法无数,其中以灭魂掌堪称武林典范,因而获得了江湖的一致推崇,尊她为静怡师太。 她可不信余馨月短短半月会突飞猛进一下子步入九重天境界,足以跟她的功法相抗衡,若是不将她重伤在床躺上个十天半月,那她静怡师太的威名也算是白给了。 身后袖口微微一扯,余馨月对上了一双澄澈如山泉,单纯如白练的眼睛,她摇摆着脑袋,眼中露出的关心令余馨月微微一愣,忽地嘴上袭上一抹如沐春风,能融化万川冰雪的笑。 “怎么,不敢了。”静怡师太环抱双手与胸,目露鄙夷之色:“也难怪,一个连烧火丫鬟都比不过的女人还妄想参加武林大会,简直是休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余馨月也不答言,派的抽出腰中所佩之剑,目光凛冽如西岭山上呼啸不止的风,所到之处都带着一股沁人心脾,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墨色的瞳仁如黑夜中明媚耀眼的宝石,深邃却仍旧保持着一份冷静。 “开始吧。”清冷的铃铃声响从牙缝中传出,余馨月举剑在虚空中划开一个弧度,内劲巧妙运于手中,丝丝缕缕,分毫不差,只等着静怡的一声应允,便挥剑所向于她,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错入花轿,嫁恶狼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一十五章 试探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0292/3896990/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比武 与此同时宜城的刺史府,叶凌风收到了帝都楚沐凡的來信。 信上所说,无非是让他不要担忧朝中之事,所有的一切自有他楚沐凡顶着,至于叶凌风此次征战杀伐所获之劳,朝廷已有所表彰,宣旨之人不到三五日便会赶到,叫叶凌风放宽心就此带领众将士在边疆守候。 叶凌风看完信件,习惯性的用手按按眉头,扫平眉心所带的一缕忧愁,目光远眺,所到之处皆是一潭碧水,一池开的正艳的荷花和几颗婀娜多姿的柳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是美轮美奂,堪比人间仙境的和谐场面却因的眉宇中所带的落寞而显得格外忧郁,便是天空那一抹湛蓝也为的此刻略有疲惫之心的他添了一份秋日的萧瑟,挥不去的身影随着云朵的飘然渐渐散去,宛若从未出现过一般,安安静静地却时不时敲打着心下开起的一扇窗。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音如玉石轻敲鼓面,余音绕梁,出自他口实在让人心惊。 他突然大笑出声,身上所带的一丝悲痛却并未随着时间的消失而荏苒;修长的手不时拿起桌上放置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却尝不住丝毫快意,相反,如莲心般的苦涩却时时牵绊着,搅得他愈加心神不宁。 如今,他真成孤雁了,他竟然可以放任自己的女人跟着别人私奔,落入他人耳里必是家中一丑,可他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在这以酒消愁,实在可悲。 瞧着天色愈來愈深,叶凌风旁边已积起几个酒坛子,可黑瞳中却仍然保持着一丝清明,许久,他唤了声萧悠悠,抬手覆上双眸,将眸中盛着的慢慢失落抹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显讲的是余馨月与静怡二人,双方都因的对方一句话而结了梁子,非要斗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不可。 静怡一声冷笑,喝退了一旁碍手碍脚的丫鬟,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紫竹林说道:“去前面打如何。”说着往前跨上一步,目中慢慢的都是嘲讽。 “随你的便。”浩瀚如星辰的眸子染上一层猩红,余馨月大步流星,嗖嗖几步便踏着岩壁,穿梭于树木之间。 “好快的速度。”静怡心神一凛,毫不避讳地啧啧称赞,心念一动,移步换景也只在片刻便完成了,几乎在余馨月踏脚一刻,一道碧影便尾随其后,袖摆中突生横风,迎面朝着余馨月袭來。 她不慌不忙,一个鲤鱼翻身便闪过了看似虚无却实打实的一击,银光一闪,几乎看不清动作,剑刃化作的一道虚影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贴着静怡的耳侧而过,四周鸟鸣声忽止,林间树叶纷纷因其一个行云流畅的动作而从竹竿上掉落。 “嗤嗤。”静怡踏着竹叶,反射性的躲过余馨月巧妙的一击,手下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并拢化作一个蒲扇状朝着锋利的剑口直直逼入,青色的虚影与剑气所反射的银光汇合,绵里藏针的暗劲与可匹敌烈日炎炎之威力的霜冷冲突,惊起鸟鸣阵阵,席卷一地荒凉。 余馨月紧抿唇,作势退后一步,莲步轻移,目中寒光若隐若现,犹如冬日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三千墨发随风飘落,此刻的洒脱萧逸竟衬得如雪般的肌肤更加明媚动人,一丝英气萦绕在身体周围,久久不散。 “看剑。”余馨月冷叱一声,剑气恢宏之势不可阻,似九天之上突然降下的雪,美轮美奂却危险至极,这次她要让静怡明白,轻视人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静怡收起了玩弄之心,仔细打量了下如今的余馨月:“你这身本事是谁教的。” 要是她沒记错,阴寒的内劲本不多见,尤其是那一双随着剑气舞动而渐变的眸子更是天下罕见。 虽是这般说,手下的动作却为减少半分,她微眯着双眼,眨眼间便挥出一道借着一道的光辉,青色的虚影如大网般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來将白光收紧,绵绵不断的功力阻止着白影的进攻,凭着一手功夫硬是将余馨月阻于一米之外。 余馨月怔忪,柳眉一挑,挥剑砍向清影,柔荑虚空一抓,几道白色的抓痕硬生生将愈演愈烈的清影抓开,以点破面将从天而降的大网割开一个裂口,她吸了口气道:“等你打败我,我自然会说。” “黄口小儿,实在是狂妄之极,你以为就凭着这几招就能将本师太收服了,简直是一大笑话。”静怡仰天长啸,目中的轻蔑与高扬的下巴告诉了余馨月一点,她轻敌了。 铺天盖地的压力随之而來,余馨月只觉得身子中的内劲微微凝滞,一时竟无法调动,便是俏脸也因的压力巨大儿沁满了汗水,她咬牙,躲过了一记螳螂腿,矫健的步伐势若脱兔,手中的剑毫不含糊地朝着静怡脆弱的颈尖而去。 “就这点伎俩也想伤我,妄想。”静怡“嗤嗤”笑道,挥袖疾如闪电,右手握拳接上了余馨月的左掌:“蹭蹭”连退几步,一脸诧异地望着低垂眼帘的余馨月。 “ 你以为这样就是就结束了么。”蓦然,她的青丝随风飘舞遮住了唇间诡异的笑容,暗合着的双眸猛然睁开,冰刃毫无预兆地射出,竟是比她身下的动作还要快上数十倍。 一瞬息的变化惊得静怡手足无措,怔忪之下竟望了自己身处何地,只记得她从余馨月的眸中看到了深邃无比的古谭顷刻间就化为冰天雪地,彻骨的寒冷迎面而來:“嗖嗖”的寒意令她想起了一个早已被灭的种族,那个以冰雪劲气闻名却早已被人淡忘的余姓一族。 “嘶。”静怡只觉得颈间一凉,森冷的夺命利器便已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随即脖颈之上传來一丝疼痛,血液顺着颈口而落,一滴滴在剑上溅起了一朵朵煞是娇娆的花朵。 她错愕,待恍过神來才发现自己已然输了,输在轻敌,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错入花轿,嫁恶狼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一十六章 比武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0292/3899570/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群殴 “你不叫叶芝,对否?”静怡斜藐,目光中并未有半分惊惧,太过平静的话令的余馨月风眸一寒,剑刃又下去了分。血旋即喷涌而出,如梨花般娇媚、怜人;浓郁的血腥味一股脑的钻进秀挺的鼻子,俏脸不由飘过一丝厌恶! “你是余姓一族的遗孤吧!”静怡咬唇,枯槁如树皮的脸上多了抹惋惜,敛去眸光中的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笑道:“余姓一族那个残暴嗜血的家族便是屠族也不足为过……可谁会想到这世上还存了一个你,一个你啊!” 她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如秋风中挥散不去的“浓稠白练”,丝毫不逊色于清秀林中呼啸不止的风声。 一股屈辱感刹那涌上心头,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染上一层嗜血的杀意,微颤的樱唇哆嗦着,似乎下一刻便会挥剑而下,头颅落地。然,五味夹陈纵使心头如海浪般波涛汹涌,也俱说不出口。抬头,眨眼间目中便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说什么,我不懂。”风眸中波澜不惊,她微微颔首,如樱花般的薄唇轻绽放,刹那芳华便是静怡也稍稍动容!古树下的靓影若隐若现,静好初光一瞬便令静怡忘了身处何处。 “你要知我是北虞二公子带来的,身份毋庸置疑,又岂是你一个小小师太可以妄加揣测的?” 这刻,她便是轻轻一划便能令她身首异处;可余馨月生不起一丝杀人的欲望!正如锋利的剑刃无论下去几分,都不至于要了静怡的命! “你激怒我对于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凌云寺都是些没头脑的蠢货吗?” 余馨月一声声质问却令的静怡唇间的笑意更甚。她抬眸,望到了九天苍穹之上的一抹湛蓝,双耳微动,耳畔传来瑟瑟的声响,那是余馨月不知情的。 “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静怡怔怔地望着她,神情倨傲。 “我不杀你,我会后悔。”余馨月低垂眼帘,迂回一口气后放任自己手中的剑轻易划开她的喉咙。 霎那血如泉涌,静怡笑着看着自己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唇口微张,临死一句“我说了,你会后悔。”萦绕在余馨月的耳畔,她怒睁双眼,抬眸看看右手上血流不止的剑,地上滚落的头颅,恍然明白自己在盛怒之下竟然将她杀了! 心并没有因为头颅落地获得丝毫愉悦,余馨月只觉得有一双手莫名的扯住自己上跳下窜的心,渐渐往迷途深处拖去,慢慢的落入黑暗无比的深渊中。耳中,眼中不再是一片湛蓝,无边无际的血色染红了明眸,耳畔传来的是毛骨悚然、永不休止的笑声 “天呐,叶芝那个贱人竟然欺师灭祖,把静怡师太的头颅砍下来了!” “孽障,还不放下兵器、引颈受戮?” “混帐,本师的相好竟然被一个黄口小丫头当众斩了,尔等将其抓起来,吾今日不把她抓住割头剖心,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静谧安好的紫竹林中蓦然传来一声夹着一声的吼声,有极具悲痛的哀嚎,有袖手旁观的冷漠,有脱口而出的肆意……皆从四面八方涌入余馨月的耳中,她怔忡,旋即对着落于尘土之中的无头尸首笑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后悔。”她低垂眼帘,喃喃说道。一时竟分不清是褒义还是贬义,只将手中的剑越握越紧,纵使虎口裂开流出一股股血液也浑然不觉,仍由众人将其团团围住,困于当中。 周围骂声,哭声源源不断朝着她袭来,那刻的她出乎意料的安静。一袭白衣在虚空中肆意飞舞,三千墨发飘洒于胸前,飘逸如清风,眉一扬,睫毛如墨蝶般轻轻舞动,墨色的瞳仁冷冷注视前方,一如十年前一般威武不屈。 “给我上,将这个小贱人碎尸万段!!!”苦行僧亲眼看见静怡的尸首不免悲痛欲绝,不管前面站着的谁,他只想将她杀之泄恨!她竟然将他此生所爱杀之,实在可恨之极! 此话犹如火上浇油,刹那点燃了众人眸光中的怒火。刀剑忽地从腰间拔起,纷纷挥向余馨月。 现在,已无解释的必要。失去了理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站于他们身后指挥着他们的人。 纵然我不杀她,她也会杀我。耳边此声嗡嗡作响,汗水粘稠沾染了发髻,添了一丝凌乱。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屡见不鲜,事到如今,身后已无半分退路,还不如迂回口气,突出重围,在寻良策。 暮色渐沉,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地,金色的光晕却并未给周围添上一抹美意,恰恰相反林间反被一股浓浓血液所替代。刀剑霍霍声与风声汇合,汗水与血水相溶。 她,不在后退,不在害怕。挥剑劈向纷拥而至,杀气腾腾的人。劈,砍,挑,周围断肢残臂,血花四溅,哀嚎声盖过了刀剑声,可势如破竹的气势却逼迫着他们,若不能将此女斩杀,那么他们的命运比之她将好不到哪去。 霎那,风卷残云,清冷的月辉覆上一层薄雾,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余馨月的身上。一袭白衣上早已上鲜血,有她的,有敌人的,不计其数。渐渐地,刺鼻的腥味已莫入胸口,她躲闪不迭,一枚银针便打在了右手之上。 月光下,圆脸阔耳的男子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此女中了我的七巧琉璃散,内力必会随风而逝。大家使把劲把她给小爷我活捉了。” 唔,前所未有的胸闷感令的余馨月眼前一黑,虚影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她狠心一咬舌尖,口腔中传来的腥味令的她振作身子,举剑挥向后侧朝着她胸口刺来的男子。 纵然武功盖世无双都有精疲力竭之处,更何况一个尚将内力提至入门境界的她?若非有轻功支持,怕她早被歹人擒住手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今时今日,若他在她身边该多好!虚空中蓦然闪过一个人影,令的她怔忡在地竟忘了四面八方所带来的危机。若他在纵然自己会被他嘲笑一番,但自己的身家性命定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不会单枪匹马,放这放那弄得自己最后伤的体无全肤,无人可信。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温柔如他 可他不会來,纵然满怀失望,余馨月都无法阻止住自己绵绵不断的思念,是了,能保护她的人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她抬头仰望一片星空,眸中满是怅然,终,自己要命丧在此吗?为何当黑夜涌上眼帘之际她竟然不想拒绝,就想随着他们一起沉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哈哈,小娘们快撑不住了,兄弟们上要活的,咱们來个先奸后杀,再将她撕成一块块抛至荒野如何。”男子鸣金得意,从左眉梢划至唇角的一道刀疤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狰狞,嚣张狂妄的话出自他口却让的手底下所剩无几的手下眸中战意更甚。 “你休想。”她咬唇,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即使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宁可死无全尸,也不愿遭受如此屈辱。 然,她的临死抵抗只会拖动着体内药劲竟早催发,双手难敌四掌,又何况是如今这个不堪回首的局势,她的步伐略显凌乱,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早护住了心脉,现在的她早已脱力。 而敌人加上一旁迟迟未出手的男子还有十余个,刀剑铿锵声如线逼入耳膜,余馨月看见有人轻蔑地收回手中剑,一步步朝着她走來,接着身后的人也是此举,皆不把伤入肺腑的余馨月放在眼里。 此刻,她就是他们眼中待宰的羔羊,余馨月分明望到那猩红的眸子中燃烧着一团熊熊**,紧紧地锁定她,坚定不移地如虎豹般冲向她。 她身一颤,美目一横,很险地躲过了男子的一扑,男子也不气恼,棱廓分明的脸上多了丝轻蔑,随即挥挥手,周围的人便向中靠拢,将余馨月死死地围在一个角落。 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唾手可得的“猎物”,调笑道:“哈哈,小娘子,此刻乖乖的跪在爷脚下磕个头,求爷饶了你,爷就勉为其难卖给凌云寺一个认清,饶了你如何。” “做梦。”余馨月啐了一口,拿剑横在自己的脖间,这一刻已无退路,还不如趁他们将自己吃抹干净前來个自我了断。 “住手。”一声暴喝响彻云霄,余馨月只觉得双眼一震,眼前一花,手中提携的那柄剑便被一枚银针打成两截,力大之大令的虎口隐隐作痛,喉咙一甜,眼前一黑,若不是那突兀的喊声令的她精神一震,恐怕此刻她便是一具尸体了。 想想,一阵后怕,若她真死了,那就窝囊透了,泠泠的月光洒在剑柄上,不由弯腰用沾满粘稠血液的右手再次捡起那柄剑,耳畔端的是怒不可遏地声响:“给我放下,,。” 姗姗到來的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如芝兰玉树,身姿绰约,无人能与之相比,只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覆上一层黑雾,赤色的瞳眸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北虞明浩,你出现了啊!”余馨月明眸平静如水,并不因周围风吹草动,众人错愕而有丝毫影响。 北虞明浩不答,一双明眸中情绪复杂,双手拽的死死的,怕下刻就会失去理智,远远的看着她,见她身影憔悴地如随风而逝的落叶,随时便会倒下,心不由的揪紧。 “什么,北虞公子。”周围开始蠢蠢欲动,刚才嚣张的气焰因的余馨月的一句话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忐忑的望了北虞明浩一眼,随即释然。 武林大会还有几日便要举办,北虞家族上上下下忙着操办所需事宜,便是北虞少主都闭关不出,北虞二公子出现在这便是奇怪了。 这女人简直是想脱身想疯了,竟然敢以声东击西这种滥手段引诱他们,好让她突出重围:“是可忍,孰不可忍。”时间一长,众人也沒了抓活人的兴趣,双眉一挑,举剑相迎。 “找死。”北虞明浩低讽一声,疾步向前,动作快如闪电,袖口间蓦然飞出一排梨花针:“嗖嗖”飞向拔刀对着余馨月的恶徒,其力道不大,但足以刺穿每一个來犯者的心脏。 “噗噗。”几具尸体瞳孔睁的老大,不甘地倒在血泊中,幸存之人无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脚下一软却急欲想逃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疯子,疯子。”若不是疯子怎么有这种速度,若不是……“匡”刀疤脸手握着的剑不由掉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双手,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刚才还活生生呆在那跟他调侃的兄弟竟然一瞬息就被北虞明浩杀了,而且还是一针封喉这种快到极致的死法。 余馨月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一阵恍惚,此刻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竟生不起半分愉悦,目中一片迷茫,虚弱感已慢慢包围了惨白如纸的身子。 “啊~”刀疤双手捂脸,鲜血却毫不犹豫溅了他一身,蓦然脑后呼呼生风,他不做他想,就想逃离这个地方,可事实真会如他所愿吗。 带他跨出三尺之遥时,突然胸口一痛,鲜血不要钱的挥洒在大地上,临死前,他看到了一张宛若神灵的脸,嘴唇微勾,不屑一顾地望着他,他不想死,他还沒有参加武林大会怎么能死,可纵然眼珠瞪得大大的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临死前双手紧紧抱住了北虞明浩的双腿。 北虞明浩嫌弃抬脚将尸体踹出几米外,疾步朝着余馨月走來:“小心。”余馨月惊呼一声,手中的半截剑身毫不犹豫地刺向北虞明浩的身后,那个举剑正欲刺杀他的人,他沒注意到的东西,她留意到了,自然她的命是他救的,她自当感激涕零,她帮他留意了身边的一切,也算是减轻心中莫名涌上的愧疚了。 唏嘘一阵,信步抬腿欲走出这个角落,却如踩着棉花般飘忽不定,倒地之余一只手将她扶起,搂入怀中。 北虞明浩望着脸色发青的她,心中急切:“余馨月,你怎么样了。” “沒……沒事。”身子一轻,她倒在了他的怀中,泛白的樱唇微微勾起,一抹淡到极致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霎那便将他的心抓的紧紧地,跟着她一起痛了。 几日不见,为何会这样,他好想问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①38看書网高速首发错入花轿,嫁恶狼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一十八章 温柔如他地址为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20292/4063904/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昏迷 好看的眉头拧作一团,他将她抱起,消失在这一片紫竹林。林间的血腥味或许他早就习惯,可怀中的她不是。他抱着她,犹如抱着一片羽叶,轻飘飘地仿佛随时都可能从他的手中溜走。 “不要离开我。”他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娇躯,将头靠在她的细腻柔软的胸口,听着耳畔传来的“咚咚!”心跳,蹙起的眉忽地慢慢展开,郑重其事地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其实我……”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你从来不知,也不去在乎。你的心里只有他,只有他啊…… 心,不由地揪紧。任由窗外凛冽的风将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吹乱,顺带着将满腔的热忱吹得无影无踪。此刻他就像好好呆在她房里,守护着她,看着她醒来。 若这世间有忘忧草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用这半生所得去换取下半世的悠然自得,闲云野鹤。因他所承受的东西越多,心就会越发不舒畅,纵使风光无限,可谁有能懂他半世的艰辛? 门外,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笃笃”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愈发显出了来着的急躁。北虞明浩将被子盖在余馨月身上,转过身道:“谁?” “二少爷,是我。”门外幽容瞧着窗内一盏微弱的烛火,心知北虞明浩定在此,风尘仆仆地从京郊赶至淹城身上已略有几分狼狈。 “进来。”烛火幽幽,并未照清北虞明浩俊逸非凡,郎若星空的尊容。他仔细地将白色的帘幔放下,粗糙的大手贴在她小巧精致的脸上,手心温暖一片。 幽容闻声,心下安定。低着头,推门而入。“二少爷,一切都已部署。不知二少爷“ 北虞明浩挥手打断幽容的话,目光怔怔,不带任何感情。“就定在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那不是武林大会的日子吗?向来铤而走险的事情二少爷是不做的,可如今又为何?她不该质疑二少爷的话,可为何波澜不惊的心会在此刻起伏不定,难不成都是那催情的草木惹的祸? 月光淡淡,但不足以让北虞明浩的敏锐的洞察力。幽容面色绯红,失了平日冷静的判断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问为何要选在六月初六对否?” 幽容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身子虽僵持在原地,心里却莫名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大哥操办的事大多假借与吴业之手。之前我们挑拨他与叶凌风对立,可谁知叶凌风并非匹夫,在丧失了一名得力助手之下仍能不动声色地处理完所有事情。这点便是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北虞明浩贴着余馨月的手不由得放开,面色如夜幕般深沉,可怖。 “如今吴业已死,大哥左右手皆被我假借他人之手除去。原是计划可以毫无纰漏的实施,可我却想看看大哥亲眼看看父亲创立的北虞一族是怎么毁在他的手中的。“ 他站直身子,月夜孤冷,少许月光打在他身上,璀璨夺目之余不失一份干练果断的风度。此刻的他是幽容心中敬仰已久的英雄,身上所带着的光让她忍不住去触碰,便是为他倾尽所有,赴汤蹈火她也甘愿。 “二少爷说的是。只是计划一旦提前,不会与其他事件所冲突吗?” 据幽容所知,此次武林大会虽然明则选后起之秀为新一任武林盟主,但实则大权还是牢牢把握在北虞一族手里。若北虞一族在此刻内乱,就不怕谁来坐享渔翁之利吗?毕竟前车之鉴放在那,幽容不得不三思熟虑。 “不会。”北虞明浩身上散发出由衷的自信,堪比黑夜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一袭蓝衣衬得儒雅如书生,英姿勃发如将士。他微微颔首,仰望窗外的黑幕。“一切尽在我手。” “是,那属下接下来该做什么,还请二少爷明示。” 北虞明浩将视线移至纱幔中昏迷不醒的人儿。语气低沉:“你只需帮我请个大夫就行了。” “二少爷你生病了吗?”幽容闻得此言,蓦然抬头,一双秀目瞪得老大,想将北虞明浩全身上下都看个透,可能力有限,她没有那么强的视力,只能朦朦胧胧望到一个孤寂的背影。 北虞明浩摇摇头,不耐烦地说道:“我没事。只是她……“语忽地止住,一声轻叹下包裹着止不住的思绪,“幽容,去将凌霄请过来。记住,要快。” 兴许她看到凌霄,心中会高兴起来吧。毕竟表面伤能愈合,但心一旦伤了纵然愈合了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是。可是二少爷,这…”幽容欲言又止,头不由得疼了。 北虞明浩这才想起这凌霄哪是那么容易就请的动的,于是解下腰中佩戴的玉佩,道:“你将这个交给她。” 幽容微微错愕,从北虞明浩手中接过了玉佩。 心中暗暗思忖:这凌霄阁主远在千里之外岂是自己的之言片语就能请来的?而且凌霄的古怪她自小便知,这家伙也没啥爱好就喜欢积攒些古怪的草药。当年要不是为的幽容一时练武将山崖上的一根夺命断魂草摧毁了,兴许幽容现在还是凌霄的至交,可这家伙小气的很定要她赔,她上哪里去找这些东西? 幸好还有这玉佩……幽容不免对帐中的人儿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得到北虞明浩的如此眷顾?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油然生起一股酸涩,被嫉妒感充斥了头脑的女人往往是不理智的。不由地她朝着里面走去,一只手差点要碰触到白色的纱幔时莫名的遭到北虞明浩的冷斥:“给我出去。” “是!”幽容悻悻地离去,目光中覆上一层怨毒。听北虞明浩的口气,想必床上的是女子。这次便是拼着被北虞明浩斥责的危险,她也要拜托凌霄将床上的女人治个半死不活。 “馨儿,你究竟何时才能醒?你可知你已经入了我的心,便是在怎样我都不舍得你去冒险,看不得你掉下一滴泪。” 待幽容离去后,北虞明浩坐在床边,仔细用袖子擦去了她眼角滴落的泪。墨色的眼睫如蝴蝶般缓缓煽动者翅膀,她的脆弱映在一汪春水中,便是冷硬心肠也不由化作绕指柔。 ------------ 第一百二十章 魅惑 浑浑噩噩地,她昏迷了两天三夜。 入梦,梦中风起云涌,凤啸响彻云霄,龙舞盘踞太和殿。她身着一袭银白色牡丹镶边的拖地纱裙,绾的高高的发髻上一只斜插着的珊瑚串的步摇迎风摆动,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明明是三月的天,天上竟然飘起小雪。她低首,抬起藕臂接起“未若柳絮因风起”地雪花朵朵,忽地一双云锦盘龙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底,她不由抬头,步摇发出“叮叮”地声响。 “余馨月,过来。”他伸出双手,冷如缟素脸上竟挂上一个弧度。一袭黑色锦袍将完美的身材凸显出来,披风随风飞舞,凌乱的黑发略显飘逸。 她的面颊不由划过一串晶莹的晶莹的泪珠,咸咸的落在樱唇上,味道极为苦涩。心暗暗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梦,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跟着他走,手还是不争气的伸出,想要从他的身上取得一丝温暖。 在她手触及到那一丝温暖时,他毫不犹豫地拍开了她的手,留她一个错愕愣在原地。雪花还在天空飞舞,一缕梅花香探入鼻息,令她心头一怔。 “余馨月,你知道吗?我要纳妾了,纳的是秦丽蓉。”他的笑声放大,双手上举像要拥抱着天下。他的身后,默默走来一位娉婷女子。纤纤玉臂挽上了他的坚实有力的臂膀。 “余馨月,你这辈子都别想占着他一个人。看看你的身份,麻雀怎么配得上平步青云的他?”秦丽蓉得意地笑,娇小的身子倚在叶凌风的怀里,一袭披风簌簌地将两人包裹。 她揪着心,亲眼看着秦丽蓉与叶凌风郎情妾意秀恩爱的样子,目光凄凄切切藏不住一丝哀婉。 雪越下越大,却依旧掩不住她那如水般死绝的眼眸;风声呼啸而过,却带不走三千烦恼丝中的一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缘何会因的那张明媚的笑靥生起嫉妒、酸涩的情绪,她什么时候连一点自尊都没了? 红色,大片大片的红色如花般在她的面前绽放,旋即而来的是愈来愈多的鲜血,染红了银白色的纱裙,手心,臂膀……无处不是血,再次抬眸,尸横遍野,断肢残臂的样子令她不寒而栗。 漩涡,巨大的漩涡不由得将她包围,一双双手扯着她的手,脚,急欲把她往深渊中拉。 “啊!!!”不由的她从梦中惊醒,与其说是惊醒不如说是吓醒,血淋淋的的一幕令的面若桃花的脸上不免流过一串接着一串的汗珠,忽然暗下来的天幕只会令的心头的恐惧更往深处蔓延。 她杀人了,杀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手中染上的血便是怎么擦也擦不去的,背负着杀人者的噩梦将一直困扰着她,日日夜夜入梦来。 一行泪不争气的掉落,她拽着手中的锦被,身子蜷缩在小小的一个角落。 好久好久没这么窝囊了……从心底伸出的无力感令的双眸一黯,甚至连平日里的敏锐感都下降了。 “别怕。”一只修长的手不由的伸进白色的幔帐之内,扑朔迷离地身影,忽明忽暗的天气令的她不惊大吼出声:“不要过来,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北虞明浩蓦然一愣,手虽无力地下垂,但还是将帘帐掀开了。充血的眼眸在风雨交加的夜仍是闪烁着堪比红宝石一样璀璨的光芒,映入狭长的风眸中却成了临死前的一双双悲痛欲绝,死不瞑目的勾人眼睛。 “啊!!!”她如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惊魂未定之余,不免又牵动了身上所带的伤口。血流汩汩的场面又一次重现。她拼命想甩出身上所带的罪恶感可鼻息中浮现的一抹血的味道却令的眸中积蓄的泪再一次落下。 “别动。”梨花带雨的模样北虞明浩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余馨月哭的像个孩子,脸上的线条不由的柔化。他撕下一条白练,就着电闪雷鸣的一点亮光仔细地为她包扎起来。 “第一次杀人都会不好受,习惯了就好。”他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话语是她没听过的,却能令的眸中的泪流的更多。她知,她喜欢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尤其在这么一个下雨的夜。 “北虞明浩,我昏迷了有多久了?”余馨月低头,受伤的手被他三两下包成个粽子。鼻子不由嗅了嗅,血味已经不浓了。 “两三天。放心你体内的伤势并无大碍,只不过是被歹人所害淤毒尚未清楚,还需进一步调养。”北虞明浩一本正经地跟余馨月说着,赤眸望着她平坦的腹部,愣了一阵。 “怎么又中毒了?”余馨月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深深为这么一个身子无语。上次好不容易取得三尺蛇的蛇胆化去体内的毒素,现在又重蹈覆辙种上了毒苗子! 听的此语北虞明浩不由抬手拍上了她的面颊,取笑道:“你就省省吧。能救下你一条命就不错了,还抱怨什么?况且女子属阴,练武已很稀奇,凭着一个半月能将武力提升到先天的境界已是奇迹了。不就是一点毒素么,到时候夫君我帮你去掉就是。“ 北虞明浩这一拍,不由得触及到了她脸颊上的一片冰凉。思忖许久,脑海中回旋依旧的话还是放下了。他用袖子擦去她的花猫脸,用的劲令的余馨月疼的抽气。 “好了,我知道了。”余馨月往后一靠,欲躲去北虞明浩那亲昵地动作,可谁知从心中生起的无力感令的身形一晃,一时没撑住竟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小心。”慌乱之余,北虞明浩也顾不得那么多,手不由揽住她的脖颈跟着她一起往后倒去。健硕的身材压在余馨月娇弱的身子之上,咫尺之距的呼吸声,欲张欲合的唇瓣就这样含住了她的樱唇。 “唔。”她瞪大双眼,男子独有的火烈气息顺着唇瓣缓缓溢进小口中,火舌竟毫无避讳贪婪地吸允着那一缕甘甜。她莫名的想要推开,想要逃离,才刚一撇过头却被他死死按住,身子便如绳子绑着般动弹不得。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助她一臂之力 除夕夜,一抹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卿凡山树林间的一角。狂风肆虐,将卿凡山的几株梅花吹倒。残缺的花瓣在黯淡的夜幕中随风飘起,扑鼻的香味中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林子外围,一蒙面男子迎着月光,手持佩剑命令属下包围了整片树林。 他眼睛微眯,厉声喝道:“少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业,你领一队去那边搜。其他人跟我去林子里搜。一个活口都不要放过!” “是!” 林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余氏拉着自小馨月的小手在林间拼命奔跑着,身后血迹斑斑,失血过多的她强忍着晕阙的欲望,一边拼命往前奔跑,一边回头张望! “娘,我走不动了!”透着月光,她原本红润的小脸因为水米未进而苍白;唇上更是血色全无。她拽了拽余氏的衣角,想要停下休息。 余氏停下脚步。用右手拂去了女孩眼角的泪珠,劝慰道:“馨儿,乖!只有我们逃出去才有生路,知道吗?” “娘,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还有爹爹,爹爹是不是不要馨儿了?”馨月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任凭余氏怎么擦,就是擦不去眼角的那抹伤痛。 “不是的,你听娘说。爹爹只是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余氏将小馨月拉到一棵歪脖子树的后面,苍白的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努力编织着这个善意的谎言,可心却在滴血。 “真的吗?那叶叔叔也去了吗?他们好坏,为什么不带馨儿一起去?”女孩漆黑的眸子里充满希翼,若是自己也能去便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跟着娘一起逃跑,也不要到现在都饿着肚子了! 余氏眼睛一瞪,原本如莺般动听的声音因为水米未进,早已嘶哑。“馨儿,你不能去!”她要是去了,这个家族就真的毁了!余氏鼻子泛酸,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娘,不哭。大不了…大不了馨儿不去了!就陪着娘!”小馨月踮起脚尖,想用自己的衣袖擦掉余氏的泪水,可却越擦越多。“娘,我们像叶叔叔说的那样,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好不好?” 余氏将泪逼回,望着小馨月纯洁无暇的脸。哽咽道:“……好!” 可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蒙面男子沿着血迹,一路小心翼翼地跟来。“老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偿心愿找到那藏在歪脖子树后面的母女二人。 “哈哈!”他眸间带着笑,吩咐属下用火把照亮了余氏。仔细辨认过之后,他在马上躬身说道:“余夫人,别反抗了!跟着属下走一趟吧!” 他们,还是追来了!余氏苍白的脸上多了丝绝望地神采,像只母鸡似的将小馨月护在身后。 余氏眸间寒光一闪,厉声喝道:“我跟你们走。但是请你们放了馨儿。” 蒙面男子收起剑,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玩弄了番。“余氏,你不是在说笑吧?哥几个大老远追你们追了一天一夜,你要我们放了,就放了?” 众人脸上带着嘲讽之意,应和声连连响起。 余氏望着那桀骜不驯的男子,哀求道:“我……我可以把余氏心法跟轻功都交给你们!” 如果……如果那些可以报她的馨儿平安一生,便是让她即刻去死,她也甘愿! “哈哈……”蒙面男子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那些东西迟早是我们少主的。余氏你还是不好反抗了,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这帮走狗,休想让我跟你们走!”余氏眼眸里闪过一抹寒光,淡淡的寒气越聚越多。余氏大声说道:“馨儿,快走!” “不好!”蒙面男子收起轻视之心,再次拔出手中剑,大声喝道:“兄弟们,给我杀!”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余氏,用自己的精血作媒介;一瞬间,天地变色,漫天飞雪;那刚刚还嚣张的蒙面男子和他的属下们,都因为余氏一族的秘法变成了一座座美丽的冰雕。 “砰!”一声巨响惊飞了林中的鸟儿,小馨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回头看了眼。可是,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娘,此刻竟然跟爹一样,躺在了冰凉的地上? “娘!”她失声痛哭,冲上前去抱住了余氏。“娘,你说过要陪我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娘,为什么你的身子这么冷?馨儿给你暖暖,好不好?” “娘,不要走。那个地方真有那么美吗?要走,也要带馨儿一起走啊……” 可是无论小馨月如何哭喊,余氏却紧闭着眼,再也醒不过来。饥寒交迫,体力不支的她最终倒在了卿凡山的树林里,晕了过去。 “哎,作孽啊!”伴随着一声叹息,小馨月被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抱起,男子轻功施展,转眼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在男子抱走馨月不久后,吴业领着一支队伍冲进了树林。“这…怎会这样?” 刚在还在的兄弟们,现在都化作一座座美丽的冰雕。吴业的脸拉长,眼睛睁的老大,并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啊!”吴业放生怒吼,眼角的余光飘向了远处倒地不起的余氏。他走上前去,一刀砍下余氏那美丽的头颅,血汩汩流出,伴随着漫天的飞雪,白的刺眼,红的惊心。 吴业拿着余氏的头颅,翻身上了马。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厉声喝道:“兄弟们,我们走!”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辩驳无力 凌霄低首,端正颜容。“少主请讲。” “我要你将提升功力的药给我找出来,我需要它。” “可是……”凌霄迟疑了片刻,身子在听的此语一愣,语气吞吞吐吐,极为不愿。“少主,恕属下不能交出。” “为何?”余馨月回转身子,睥睨相望。“可是怕药效之强我受不了,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若我武艺平平,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我拿什么去夺得彩筹,拿什么去重振家族。世界上少了一个我并不打紧,但是父母对我给予的厚望,我便是倾尽毕生之力也要达到,我要让小瞧我的人低眉。” “可是少主,你的身子暂且不能用它。”凌霄虽低着头,但一步都不退让。即使冒着被责的危险她也要力阻。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余馨月由上至下打量着,欲瞧出些端倪。“还是你赞成我的做法。” “你不要逼问她了,是我不让的。” 少顷,离这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人影,他不慌不忙地从这里走来,风度飘飘,俊逸出尘。点点荧光如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他的周围,举手投足间夹杂着一丝不容小觑的荡然之气。 他仰头,目光如把锐利的刀子,无形之间却将余馨月的气势压的死死的。 余馨月撇过脸,冷冷地说道:“北虞明浩,你无权干涉我族份内之事。” “是我逾越了,我是不该过问你们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细细把玩着右手食指见带的玉扳指,夜色甚浓,芬芳暗嗅。一抹亮光藏于他袖中,令一旁辩驳无力的凌霄饶有兴趣,毫不避讳地盯着看。 照理余馨月是理当生气的,是让这个口无遮拦的人出言诋毁在她心中犹如神圣般不可侵犯的家族。可不知为何她提不起精神来反驳他。只得后退一步,将两人间的间距拉大。 “不过,”他话锋一转,紧绷着的脸旋即下垮,随之而来的是眉角如月牙般弯弯,唇间带上了一抹耐人寻常的韵味。“你是我的夫人,自然是要管的。” 而始作俑者则漫不经心地继续玩弄着玉扳指,时不时搭上一句:“娘子,你说是吧?” “夫人?”凌霄惊呼,一双美眸瞪大老大,右手不由捂着嘴,盯着余馨月看了半响后道:“少主你什么时候成了这家伙的夫人?” 不等余馨月竭力反驳,她又装了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少主,这种事情早点说么,不要弄得全族上上下下都替你的终身大事担忧啊!” 全族……闻此余馨月眸里深陷着浓浓的悲哀,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全栽在了北虞明浩之手,真是可悲。 “凌霄,你别听这家伙胡诌。我跟他一清二白,没有什么的。”余馨月据理力争,丝毫没发现脸颊如火烧云般通红,俏皮可爱搅乱了北虞明浩心中的一江春水。 “少主,我没有多想啊。”凌霄一派天真的瞅着漆黑如幕的夜空,眼尖的她伸手一抓将天上飞的几只萤火虫抓入手中。“少主是该另选佳婿了呢!” 饶有深意的一句话令的余馨月面红耳赤,急的跳脚。她横了挺胸阔手而立的北虞明浩一眼,娇嗔道:“北虞明浩你快跟凌霄解释清楚,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娘子做过的事情依为夫的记性怕是记不得了呢,是宜城客栈之事还是昨晚之事啊?”不远处北虞明浩笑意如野草般疯长,话语中的调侃饶是谁都听的出来。 “你明知故问。“余馨月白了一眼,气呼呼地甩袖而去。却因低头冷不防撞在了咫尺之距的柳树上,娇躯直挺挺地往后倒,就在余馨月以为自己要以狼狈姿态见人之时,一双孔武有力的健臂圈上了她的柳腰。 “听着,我不准你有事。我宁愿你一辈子不要出去,只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热忱,柔和,一瞬息她以为她听错了,可他却一脸坏笑地在她耳朵根上亲了下。“娘子,要小心。可是怪相公那几日不陪你所以就吃醋了?” 调笑,赤果果的调笑。偏偏余馨月此刻还被他牢牢牵制,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落入凌霄的眼里则成了娇怯羞涩,凌霄识趣的退下,一脸笑意丝毫不亚于春日的暖风。 他扳正她的身子,语气低沉近乎哀求:“不要拒绝我好么?哪怕只是一份朋友间的关怀,我都不希望看到你身处险境之中。不知为何,我心里惴惴不安。不想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伤害到你,这” 余馨月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这番话,抬起下巴道:“有些事是你无法阻止的。而且我也不想呆在你的身边,当一个虚有其表的傀儡。” 须臾她撇过头去,长长的睫毛下隐藏不住的哀痛是始料不及的,他的那番话令她感动之至,甚至不经大脑便想一口应承下来。试问是不想过淡泊名利,平平安安的生活?谁不想执一人之手,坐享天伦之乐? 可她若真做了,那必定会连累于他,最后成为他拿不起放不下的一个累赘。与其如此,还不如彻底拒绝来的彻底的好。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了心底慢慢的失落。摇着她柔若无骨的肩,低眸认真地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愿意如此过活,我明日就带你去个地方。你若是不敢,就当我没说。” 余馨月后退一步,脱离开温暖却又短暂的怀抱。两人相视许久,她目光坚定且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是对我有利的,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你还记得墨昕么?”北虞明浩瞧着余馨月脸部变化,语速急促:“自从被我救走后,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我就把他安置在离凌云寺不足两三里之处的私家宅院里。可谁知这小子也不知被何人怂恿,竟偷偷一人上了黑风寨。” “结果如何?”余馨月变了脸色,强忍着心内的不安道。 “这小子傻人有傻福,虽然遇到了山贼,但因得自身的身份还是躲过了一劫。现在久居山上不肯下来,据幽容说是在山上发现了旧部。”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风寨 翌日,天湛蓝,水犹寒,云卷云舒,薄雾皆散,一抹光亮照进森森林海中,盎然的绿意生机勃勃,竹林深处桃李芳菲,硕果累累,时时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 曲径蜿蜒的林荫小道三五成群的商队被镖局护送着,小心翼翼地驶过着刚经过一夜大雨冲刷,泥泞不堪的路口,马嘶鸣声不时响起,车轮子滚过水塘时捡起的阵阵水花令的护送的镖头张行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纵身一跳,身子拦住了车队的前行。挥挥手,示意大伙停下。大喝一声道:“不远处就是巡城了,大家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将家伙先收起来,等会听我的命令尽量绕过黑风寨。” 闻此,商户的领头人掀开了帘子,华贵的布料被微风吹起彰显了主人的身份不俗。他用扇子敲着车框,面色带着一丝不悦。“张镖头,前面因的下雨已经耽搁了时辰。若此时绕远路的话,那么这批货物今晚是到不了巡城柳家巷了。到时承担的损失可不是你一个小小镖头能付得起的!” 张行面露为难之色:“这位老爷有所不知,这黑风寨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专门打劫过路商户,就连小商小贩都不放过,硬是要缴了大半货物才允许通行。黑风寨贼首曾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姚门庆,人称黑面罗刹。因的他这黑风寨是比猛兽野林还要可怕。故过往商队宁愿折损些货物,也不愿将自己的命丧在此处。” “说什么废话?”帘中人怒目而睁,面色狰狞,大声呵斥道:“难不成我废了大半的佣金是让你们来磨磨嘴皮子的么,休的多言,否则我便让你们那个镖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树林的一角,一道萧逸的白影躲在大树后面,微阖双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听到了,他们过往的商队都不怕这黑风寨,更何况是我?” “对,对。”闻此,身穿一件蓝色云锦袍的修长男子温润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冰凉的手掌贴在她的面上,稍稍上移,替她遮住了耀眼的日光。“只是呆会就有他们的好戏看了。” 女子微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拍掉了那只关怀备至的手,将目光投向各执己见的商队中。 张行见帘中人执意如此,低下头,目中带着一丝坚定:“既然老爷执意如此,那在下便是拼着砸了招牌的危险也要将老爷完全护送到巡城内。” 帘中人不耐烦地将帘子放下,点点头算是应了。张行满是褶皱的脸算是松了口气,命手下众人马不停蹄地往右侧的小路而去。 “快跟上,不然等会就没好戏看了。”北虞明浩摇了摇作势欲睡的余馨月,余馨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经意地拉上了北虞明浩的手,直到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避开一双隐隐带着笑意的眸子,白影纵身一跃,神色匆匆地便跟着商队走了,北虞明浩暗自叹口气,旋即跟上。 茂密的丛林放眼望去周围是无尽的绿,硕大的林海中古树奇珍并不多见,但稍稍仔细点还是能找到一二的。清脆的鸟鸣声响彻云霄,鸟儿排列成行在浩瀚的云海自由自在的飞翔,淙淙的流水声清晰可闻,便是丛林深处开着的野花都带着无穷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伸手采一片入怀。 静谧宁远的密林终还是被一阵马蹄声硬生生给破坏了。他们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小心地在这片丛林中行走,起初的不安随着一路的平坦渐渐消去,众人眉尖慢慢舒展开来,便是脚步声都沉重了不少。 时不时从耳侧传来乌鸦的悲鸣声,林大鸟多,有许多的未知的危险在慢慢靠近,但他们却浑然不觉只重复着一贯的动作,不见脚步因的一些悉悉索索声还有丝毫放慢。 可即便这样,张行张镖头却仍然不敢有任何松懈。“大家小心,前头有一片雾障。小三你眼力好,去前面瞅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唤作“小三”的小伙子听着头的任务,满不在乎地吹着口哨去前头探路了。沙土阵阵,人影埋没在雾障和烟尘中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等了许久大家都未等到小三回来,于是众人心里不由忐忑起来。张行变了脸色,到中间的一辆马车旁低声对里头人说道:“老爷,这条路走不得。还是听小的一句话,改道吧。” 谁知帘中人破口大骂起来:“放屁!老子一大早被你们这帮兔崽子吵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回了点神,你竟然要叫老子改道,你算哪根葱敢忤逆本老爷的意思。在罗嗦,小心我回去砸烂你们的招牌。” 见雇主执意如此,张行也只得忍气吞声。挥挥手,示意车队前行。 谁知车队刚进入雾障之时,风大加上浓烟滚滚熏得一群人眼睛酸涩难忍,稍不留神便被呛了口气,头脑晕晕一时辨别不清方向。众人便向无头苍蝇似的在雾障中乱晃,纵然心头焦躁的很但办法尽失。 “啊!!!哪个混球踩了老子的脚!” “啊!!!又是哪个混球敢推老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哎,微着点。老子我闪到腰了……能不能别踩啊!” …………马嘶嘶鸣叫,不安地甩动着缰绳,周围陷入一片混乱。 隐隐约约,里头的人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肆无忌惮地笑声。张行揉了揉充血的眼睛,瞪大眼珠才瞅到雾障外头一身形彪悍男子手举狼牙棒,朝里头吼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识相的将金银珠宝,书画首饰通通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我不客气。” “我呸!就凭几个小毛贼就可以让爷乖乖交出货物,真是异想天开。”马车内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张行,替本老爷拿下那个说大话的贼子。” “老爷这!”张行迟疑片刻,终究拔起腰间挂着的大刀踉踉跄跄寻了一会路出去了。 “哐!”张行亮着银色大刀,大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拦张爷爷的路,是活的耐烦了吗?”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人 五丈之外,一行色具厉的男子身后簇拥着一群小喽啰,个个头戴黑巾,抄着家伙,毕恭笔直的立着。 马上高高坐着的男子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扛着狼牙棒,自马上抬起头,目中带着轻蔑:“你是何人?我手下不杀无名之人。”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看刀。” 话音未落张行一挑眉,拿着手中的大刀就疾步朝着男子奔去,一刀挥下马首却被眼明手快的男子用狼牙棒挡着,刀在棒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男子勃然大怒,之前的轻蔑也逐渐收拢,簌簌飞舞着狼牙棒,劈头盖脸地朝着张行要害处打去。张行大喝一声,举刀相迎,电光火石间两人竟斗得不分上下,男子一时脸色铁青。 男子一声急呼,占着上马的优势冲着身后大喊道:““呔!你们这群笨蛋杵在那里做什么,等着看爷爷早点死么?还不快将这个贼子拿下拉入黑风寨给寨主下酒!” “是!!!”一群喽啰纷拥而至将方圆之地围得水泄不通,拔起大刀就朝着张行砍去,无数人影在阳光的交织下纵横交错,张行纵使凭着一身蛮力牢牢压制了马上的男子,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掌。 拖刀放倒身后突然来袭的几个人影,一时血艳残阳,如泉涌般溅了张行一身,顾不得摸一把脸,张行转过身朝着林中的人大喊:“兄弟们都给我上,誓死也要捍卫我们张氏镖局的荣誉!!!” 可林中哪里还见的一丝人影,便是刚才都马车不知去向,错愕之余张行不免感到身上一阵抽痛,低头而看,右手上早挨了刀子,其力道狠狠地可隐隐间血肉之下的森森白骨。张行深吸口气,强撑着挥舞着大刀朝着喽啰头上砍去,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身上旋即又中了一刀。 “哎,我说你看够了没有?再不救他,他就死了!”余馨月一脸不悦地望着那个至始至终不发一言,只覆上淡淡一笑的北虞明浩,杏目圆瞪。 林间的血腥味渐浓,隐隐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之前的梦寐突然重现,她的面色不用说都很难看。 北虞明浩瞧着林间若有若无的雾障,眸中若有所思。见余馨月唤他便道:“没事,他不会这样轻易就死去的。“言语中透露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仿佛一切都竟在他的掌握中。 凌冽如清泉,血流似江河。须臾惨叫声,鸟鸣声徐徐退去,阳光一如既往地照入林子,却没有驱除中心处的雾障。 没来由的余馨月内心急躁不已,撇头伸手:“把你的银针借我一用。” 北虞明浩不言,将袖中珍藏的银针放入她手。余馨月拿起一针,眯了眼,看似无意地随手一掷,银针脱手飞入林中,顷刻间又回到手心处。 北虞明浩不解,纵然眉心蹙的深深却仍不发一言。想必她也知道这雾障并非天然形成,内头的玄机必是隐藏着异曲同工,诡异的阵法。这阵法他不熟,可也不影响他敏锐的观察力。 银针接二连三的飞出,再从投向的各自方向飞回余馨月的手里。一筹莫展之下余馨月不免想起了那日自己受了迷惑随着叶凌风一同入山的场景,黄沙阵中的飞沙走石,迷阵中的变化莫测令她也如今日般,只是蓦然回首一切均不似从前。 “怎么了,可是阵法难破?”北虞明浩见得余馨月脸上浮上的惆怅,心中酸涩不已。曾几何时那样明媚爱笑,总是因自己的一两句话而气的七窍生烟的女子已不再,纵然她还是她,可心中想着的却不是他。 摇摇头,摒除心中杂念。余馨月捏起银针,这次选中一点便毫不犹豫地射出去。她知,她的时间没有多少。若自己在胡思乱想的话,那么那个人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庆幸在她快要失望之时,雾障总算是破除了。拨开云雾见青天,余馨月也深深尝到了发自内心的这种优越和骄傲感。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超凡脱俗,举手投足间含着的贵气让人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只觉得罪孽深重,无尽的愧意浮现在了岁月沧桑的脸上。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厮杀的双方怔怔地望着迈步走来的轻盈女子,吞了吞口水。 只是笑意没多久,便被一双惊恐未定的眼珠锁定。 “你们又是何人?”满头血污的张行余光扫视两个从阵中走出来的人,缺口未平的大刀淌血,指向走在前头的北虞明浩。 “救你出血海的人。”北虞明浩粲然一笑,明媚可与光辉相较,不似皎皎月光般清冷。 “我凭什么相信你?”张行话音未落便有一柄刀横架在了他脖子之上,迎面扑来的是近乎狂妄的笑。“你小子最后还不是落在我手上!!!” 张行不由看也知是那技不如人,喜欢暗算的男子,莫名的心头袭上一阵恐惧,他认命闭上了眼睛,自己是要死了吗? 刀板一轻,张行只觉得那千斤重的压力如风逝去,恍惚间够快,快的让人分不清现实与理想,只知道胸口多了丝希翼,仿佛他可以不用死了。忽地他睁开双眼,瞬息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早如风筝般摔在了地上,瞳孔放大,宣泄着无比的恐惧,死不瞑目的景象浮现在他的眼中,一切变得不真。他抹了把脸,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死了,那个刚刚还对自己说大话的男子顷刻间就死在了自己眼前。张行脸色苍白,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后退一步却被一道蓝影挡住。 “我说了,我可以救下你的命。”北虞明浩脸上的笑意便如地狱中的控魂使者,诡谲且妖异,尤其是那双赤色瞳眸倒映的是橘色的火焰,仿佛稍不留神整个人就会陷进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到寨 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感,张行只觉得自己被这样的目光一扫,整个人就硬生生暴露在空气中,完完全全地被他看穿。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大恩!”北虞明浩嘴上噙着笑,转过身去仰头望向雾障内七荤八素的人,语气平淡却令张行猛的一抖。“张氏镖局若在一夜间全部消失,那该如何呢,怕是镖局行头就该换人了吧?” “北虞明浩,你就知道欺凌弱小。你可知你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把一手遮天的黑风寨给得罪了!”余馨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躲得远远的,声音却如空谷中的百灵鸟让人心旷神怡。 “得罪就得罪了,反正也不差这一遭了,你说是吧张镖头?”北虞明浩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对余馨月此话毫不在意。 北虞……这不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家姓么!张行瞪大双眼,便是连话都不会说了。身子一抖,人显些倒在地上。 余馨月撇了撇嘴,斜眼藐视北虞明浩。没想到才来黑风寨一趟,竟然什么好事都被他撞到了。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个沉重的打击。 “恩公!”张行颤抖着双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你救救他们,我张行愿一生一世追随与你!” “你是说他们么?”北虞明浩斜手一指,指离余馨月仅有几米之远,暮暮树影中一行人影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要不是尚存那微弱的呼吸,便跟死尸毫无两样了。“放心他们只是中的平常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救他们!” 张行匍匐在地,汗如雨下:“什么事?” “就是把你手中的张氏镖局交给我!”北虞明浩云淡风轻地说着,点点金光洒在他身,扑朔迷离,远观亵渎皆不可也!一派从容不迫的态度更让人觉得他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见平生得来的一番心血就要付之东流,张行于心不忍。头往上仰,正欲辩解却被余馨月淡淡的一句话止住了:“你要想清楚是他们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镖局重要。” 北虞明浩点了点头,目中带着赞许。细细地把玩着手中的物件,他在等张行给他一个合适的答案。 须臾,他还是紧咬牙关,深深地看了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兄弟,低头叩首:“好。我答应便是。” 张行双手发颤,战战栗栗地跪爬到北虞明浩身前,郑重其事地将怀中的一块令牌双手奉上。 北虞明浩含笑接过,将袖中的一瓶药交到张行手上,回头对余馨月说道:“我们走吧。” “嗯。”余馨月忿恨地点了点头,旋即将袖中的一瓶药放在地上,疾步离开了原地。 张行目送两人远去,缓缓站起身时发现地上药瓶上赫然写了三字“金疮药”。心头一暖,之前种种不快均随着两人如燕子回旋般的步伐消失在天际外。活着,便是最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夜色很快就陇上林海边缘,黑风寨处于出云山山峦之巅,夏日凉风习习,迎面扑来的芳香令人如痴如醉。两人一前一后徒步缓缓行走,人前人后不过几步之遥却像隔了一道鸿沟,并不似之前般随意爽快。 月牙尖尖,皎洁的光芒洒下苍茫大地,一条白练悬挂于半山腰间,月影朦胧投在瀑布上甚是美丽。触手可及天上水,莹莹落日竟光辉。 火光在微风的照拂下摇曳,一缕青丝俏皮地滑落至脸,划过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余馨月凤眼微眯,一袭白影伫立在荡山口,宛若一座雕像般直直地望着前方不动,仍是北虞明浩怎么叫唤都无济于事。 俄顷,她收回远眺的目光,耳却捕捉到了不远处地细碎声。 “喂,听说了吗?今日大王要宴请贵宾,听说那贵宾来历大着呢,是从中州来的!” “可不是么,听说还是以前威望在外的某个家族的弟子,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赶来投奔寨主了。” “笨,自然是我们寨主英明神武,所以各方英豪都来投奔寨主,让我们寨内日渐兴旺了啊!” 两人一口酒,一口肉在树荫下吃的正欢,声音小而弱却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余馨月二人耳里。余馨月给北虞明浩使了个眼色,双方很有默契地退居一旁继续听二人说下去。 “对了,三当家的去了大半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是出事了吧?” “笨,三当家虽武力不济二当家的,但是好歹也带去那么多人了。想必今日是调到凯子了,嘿嘿!等二当家回来,兄弟几个去玩两把?或者咱们去万春楼里玩几个小妞?” “也是。那日玩的那小妞真是销魂啊,水灵灵地,触感那个叫细腻啊。本大爷过了大半宿了才好好享受那一回,怕是以后玩些徐老半娘都适应不了啦!” ……余馨月满头黑线,回首不动声色地抬脚狠狠踩下去,这家伙今日初入风花雪月之所也就算了,今日还带着她一起偷听这些。纵使余馨月脸皮厚,耳朵也不禁染上了一抹红。 “唉,我说。你谋杀亲夫哪?”北虞明浩只觉得脚上的力越来越大,刚毅的眉不由蹙成了川字型。“听完了,那今晚就干正事吧。” “什么事,难不成我们要做贼打探虚实?”余馨月收了力,目中带着疑惑。现在得知墨昕在此处,他们为何要避之不见呢? 北虞明浩敲了下余馨月的头,慢条斯理地说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了。你想想看我们如今一身血污出现在这里,难免会被人家说三道四,况且那件事他们迟早会知道,你难道想墨昕难堪?” “我可以混进去,至于你还是在外面将身上的血味洗了吧。对了”余馨月想起了什么,一掌将北虞明浩推开,郑重其事地说道:“刚才你救得商户不会是帝都来的吧?” 余馨月因的在帝都呆了十年,自然是认得马车上那个标记的。京城繁华圣地,达官显贵可谓是数不胜数。余馨月虽未曾仔细瞧看,但由天下第一镖局护送的东西自然是查不到哪里去的。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会,白绫绕剑刃(一) “嗯。是从帝都来的,想这黑风寨也是惹了不该惹的了,迟早有一日会毁在姚门庆的手上。” “到时你便可以顺水推舟将黑风寨拿到手了?”余馨月越想越是心惊,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简单,一个个不是身怀绝技就是聪明绝顶,余馨月若不是还有知人本领,恐怕那时就被人骗得团团转了。 北虞明浩一脸坏笑:“怎么能那么说,我也就顺水推舟而已啊!” 顺水推舟?余馨月低垂脑袋,扳着手指嘀咕,真不知这顺水推舟间穿插多少阴谋诡计! 申时刺史府,训练有素的信鸽扑扇着翅膀,在夜空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飞入宅院内。 萧悠悠小心翼翼地从信鸽的腿上取下竹筒,将纸条抽出,再将桌上早就写完的放于竹筒内由信鸽带出。 “可得到什么消息?”说话的是叶凌风,他观察天象已数日,自然夜幕中的一举一动也休想逃过他那双慧眼。此刻一袭黑披风在风吹之下簌簌作响,剑眉入鬓,月影朦胧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此刻他的情绪。 萧悠悠将手中的纸条奉于叶凌风之手,识相的退于一旁。 叶凌风先是眉头一簇,随后舒展开来。“你去跟云子谦他们说声,就说本帅今晚要一队人马,前往巡城。” “是。”萧悠悠欠了欠身,蒲柳之姿在风中屹立不倒,正欲擦肩走过叶凌风身旁,突然停下小声说道:“少主何时回帝都,京都已派人来催,为何少主你宁愿呆在这偏远之地也不愿重回繁华之所?” “不急。”叶凌风瞅了眼萧悠悠的闺房。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帘卷西风,室内熏着蜜合香,香气浓烈且带有迷醉作用。室内装潢一切朴素从简,除了一道屏风,几卷书籍和一盆兰草外并无其他。 为什么不回去?其实当他接到圣旨之后理当班师回朝,而不该留在此地给人留下一把柄。可心中却期盼着能留的越旧越好,不为其他仅为了能在此帮她,看她完成一切能和他一起携手共赴京城。 这半月对于他而言如同隔了三秋。原本淡忘的感情非但没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去,相反她嫣然一笑的样子却日日扰乱他的梦寐,令他无法安心处理政事。 如今皇商被劫一事既让他寻了借口去巡城找寻她,又顺势建了功劳。对于此等好事,他乐享其成。 “少主。”萧悠悠低唤了叶凌风一声,黑夜下嵌着的东珠隐隐发亮。“郑林说,夏尚书已经按耐不住要提前一步褫夺宰相之位了!” “他就那么有把握?”叶凌风背对着她,冷冽无俦的脸上夹带嘲讽。“这夏侍郎何时升为尚书的?” “在半个月内夏尚书协助帝都府尹衙门将十年前的旧案重翻,将罪大恶极之人绳之以法。加之和张大人一起编修出了《鹤鸣雅集》。皇上龙颜大悦之下便给夏尚书升官了。” 此事早闹的京城沸沸扬扬,众人皆以为夏尚书的日子熬出头,从此平步青云,故朝中官员纷纷携礼登门拜访,甚至与夏尚书平日不合之辈也拉下脸一起恭贺。实则不然,若非有楚沐凡的暗中相帮,怎会令他如此轻易地升官。这一切都逃不了叶凌风的耳目,纵观当今格局想必是他叶凌风占了岳父大人之光,实则是夏尚书倚靠了稳妥的树。 如今叶凌风早先一步升为太尉,因战功显赫被封为信阳候,封地洛城。如是朝中官员早就乐翻了天,但叶凌风并不满足现在成就。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侯爷。 叶凌风信步走至窗前,目光中沉淀少许精光。“萧悠悠,你先飞鸽传书给我岳父大人叫他稍安勿躁,等回到帝都在与他共谋大计。” 凌晨天未亮前,叶凌风亲自率领一行人马从宜城前往巡城。途中尘土飞扬,黄烟滚滚,路过之处虽非寸草不生但却令附近村庄鸡飞狗跳。农耕者起早贪黑,见此情形无不心生敬畏,惶恐之至。直到一行人影飞速离开才继续开始一日的劳作。 而尚在百里外的黑风寨尚未意识到自己这一小块乐土将要覆灭在此,仍旧乐呵呵地喝酒吃肉,除了极个别寨中精英去寻三当家踪迹之外,其余的包括姚门庆之内全都醉倒在地,由侍女搀扶着送入寨中。 余馨月暗地观察了黑风寨一宿,除了肚子饥肠辘辘之外倒真没查出什么特别之处。倒是与她同时到场的北虞明浩抹了把脸将她一个扔在原地,跑到人家寨里大吃大喝其形象完全颠覆,醉醺醺的狼狈样实在不符江湖白面小生一称。 “喂,猪头。你什么时候醒来?”余馨月使劲浑身力气将醉倒在地的北虞明浩拖到离寨不愿的柳树下面,双手按在肩膀处拼命摇晃他的身子。可谁知晃得幅度越大,越是不醒。无奈之下余馨月便点了其腰部的笑穴。 “哈哈哈哈哈……”一串笑声响彻云霄,俊美无伦的脸抽搐不已,昨夜伤筋动骨,今日笑便苍生。若不是那张俊美无伦的脸上染上了泥垢,恐这爽朗的笑脸将日日印在武林少女的心坎里。 “喂我说,你笑够了没有?”余馨月明知故问,却不愿出手将笑穴解开。平日都是他戏弄她,今日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来做回主了。 北虞明浩身子一抖,问题迎刃而解。“哈哈……娘子,你也獭d阆喙这叫幽默,想你相公当年可是武林叱诧风云的人物,这一笑可值千金哪!今日娘子看了那么多遍,要不要付些利息?” 余馨月撇过脸去,冷语相加:“付什么付,要付也是你来付。天生长了张贱嘴,也不瞅瞅你现在是那副模样。” 北虞明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玩味:“娘子莫急,待为夫去去便来。到时定让娘子看看为夫的名是需是实!” “嗖”的一声人影早已消失在数米之外,眼花缭乱间一道人影又急匆匆地飞回,俊美的轮廓是回来了,但脸上的笑容早被罕见的严肃取而代之。“山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非友即敌,馨儿依你的功力不得硬抗,还是找个隐蔽的场所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余馨月点头,却不同意北虞明浩此话。她深思熟虑过后,拉住了北虞明浩的衣袖。“我答应你保证我是安全的,但我不要躲在暗处,我要亲眼观望这一切。”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会,白绫绕剑刃(二) i^%&*"; “那好.我们俩就都躲在暗处静观其变.”北虞明浩也不推辞.拉扯着余馨月的衣袖就往庇荫处拽.途中踏破无数生命.被余馨月的目光杀过千百回后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猎猎招摇的旌旗中.将军缓缓跨马而出.腰中配着的剑未出鞘却能感到迎面扑來的阵阵凉意.马蹄声渐渐逼近.未知的危险在整片林中蔓延. “给.”北虞明浩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只野桃子.拿袖子擦了擦递给了身后的余馨月.脸上泛着如阳关般迷人的笑意.“知道你沒吃.所以特地给你留着的.到时别怯了场给我丢脸.” 余馨月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接过桃子啃了口.入口的甜意驱散了掩埋在心中的阴霾.尤为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衣袂凌空飞舞.男子一袭黑袍黑甲穿梭在树林中.身后尘土飞扬.骑兵紧紧相随.纪律严明.丝毫不显凌乱之感.黑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顾盼生姿.丰神俊雅.威风凛凛.沒有拖泥带水之意.只有极速的快感. “喝.”他一拉缰绳止住了马蹄的继续前进.拔起腰中剑.回转身喝道:“众军听令.给我将黑风寨从里到外彻底封锁.一个都不要放过.” 瞳孔皱缩.一个人影在她眼中放大.叶凌风.他怎么会在此处.他不应该留在宜城陪他的美娇娘吗.怎么会.怎么会……缜密的心思一下子打乱.她整颗心七上八下.咚咚直跳.脸上浮现的是惊讶.是惊诧.却不为人知的还夹带着一抹欣喜. 身子不由颤抖.他转身抓住了那只裸露在外的白嫩柔荑.抬眸.目光中深情一片.如蔚蓝的高空中一抹浪漫极致的紫色.丝丝缕缕移入她的心中.旋即激情退去.她尴尬地扯回手.却被他抓的更紧. “不要看他.看我好吗.”深情款款的话落入她的耳中却如黄连般苦涩.她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 含沙射影的身影只能看.却碰不得.她想逃离却终究逃不开这块地.也罢.既然上天让她重遇就顺其自然吧. 林中百灵鸟“咕咕”叫着.如仙乐般悦耳可无人用心在听.林海像猎场般被围拢.马战的兵士一部分留守阵地.剩余的被派去剿灭黑风寨了. 姚门庆怎么也沒想到驻守在宜城的军师会借机來剿灭他这个成立已有百年的山寨.刚才睡梦中被侍女唤醒的他拖着因生活富足而萎靡的身子.战战兢兢地夺过铜锤.骑着黄骠马率领一帮乌合之众集结在了寨门口. “來者何人.报上名來.” 叶凌风冷哼一声.猩红的披风在风的狂风乱舞之下威风不已.俊美无俦的脸上覆上了一抹悲哀.看姚门庆像看死人一样.樱花铸就的薄薄唇瓣上并无半丝波动.对于他叶凌风还不屑于自报家门. 姚门庆大怒.举起铜锤夹马肚相迎.身后喽啰击鼓呐喊.其声势浩大给姚门庆增加了信心.“哼.找死.” 大锤凌空自九天苍穹之上抛下.一锤下去叶凌风的脑袋将被砸得血肉模糊.脑浆四裂.身后的喽啰呼喊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姚寨主的大锤舞的相当好.想必來将应该怯懦.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寨主饶了他的小命吧. 可是他们预想的却沒有实现.不但叶凌风脸上沒表情.连带着身后的士兵都是冷冷的.目光略显呆滞.那种生死间的搏杀他们早在年幼时就尝遍.便是让他们浴血奋战两天半夜.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更何况是面对一群只知道打劫富甲商吏的山贼可以相提并论的. “本将岂是鼠辈能杀.”如此狂妄之语响彻云霄.震山敲虎之势无人能挡.众人只看到白光一闪.那扑面迎來的杀机迎刃而解.他高扬下巴.睥睨一切. “哐当.”铜锤在电光火石间被剑轻易挑起.掉落在地非但沒有砸出个坑.而是化作粉末飘扬在空气中.姚门庆双眼瞪大如铜铃.面如土色.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哼.”他轻拍马臀.白鬃马上前一步.擦肩擦出火花.一把雪剑抵上了姚寨主的脖子.“再见.”随着薄唇间俩个淡然无味却冷到极致的话吐出.手起刀落.如切菜板结束了姚寨主的生命. 血溅了一地却丝毫沒令宝剑上沾上浑浊的血.头颅从马上滚到尘土中.马蹄惊起四座.众人面面相觑.丝毫不愿意相信在他们面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寨主竟然连一招不到就死在了來将的手中. “杀.一个都别放过.”扬手指着前方.叶凌风拉着缰绳淡淡地说道. 身后的士兵再也无所顾忌.抽出手中的弯刀开始肆意割开一个个山贼的喉咙.剁下山贼的手足.惨叫声声慢哀嚎声、哭泣声令的昨天还是大酒大肉的山寨.如今血溅当场.尸横遍野.风起.轻轻抚慰那些逝去的生命;哀嚎声一声盖过一声却还是相继倒在尘土中.空气中挥散不去的是浓的不能在浓的血腥味. 他还是坐在马上.平静地观望着一切.不为物喜.不为己悲.仿佛他早已置身事外.眼前的是过眼云烟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冷冽的面容犹如地狱中的战神.嗜血的瞳眸时而冷眼旁观.时而低首凝视黑衣黑袍是否沾染了血渍. “他还是如以前一般淡然自若.”远远地.余馨月凝视着眼前的一景.手中早已一片冰凉. “如若他不是那么冷血.又怎么当上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将军.”北虞明浩的声音如夜魅时不时敲到着余馨月那临近崩溃边缘的意志. “嗯.‘战场一入深四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余馨月沉吟.如雪的身影一步步信步向前走着. “你疯了.”北虞明浩疾步上前來住了她的身子.眉梢下两团火焰熊熊燃烧着.灼热的气息暂且了冰山一角.“这种事少惹为妙.你冲上去做什么.” 余馨月抬眸直视.语气坚定:“我要去山寨看看.墨昕可能还在里面.”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会,白绫绕剑刃(三) %&*";%&*"; “那也轮不到你去救.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他像老鹰抓小鸡般凶狠地看着她.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用蛮力将她拖到了一颗树下.趁着余馨月挣扎之余点了哑穴跟动穴. 就这样蓝影放心地拍拍手而去.只留一人徒坐在大树下干瞪眼. 一炷香的时间她的穴道解开.杀戮却沒有停止.她极为小心地绕过一个个障碍.迈着小碎步冲进了寨内. 到处都是断墙残恒.尸横遍野.血流不止已经见怪不怪了.雪亮的刀拾掇的快.时不时的惊叫之下一条条人命转瞬即逝.汹涌澎湃的杀机纷纷迎戈倒向.一双双嗜血的眼睛紧盯着门口. 白衣美则美矣在这种场合却格外醒目.余馨月从踏门的那刻就被人锁定.一柄刀横冲直下.急匆匆地撂倒了旁边碍眼的死尸.拦腰劈下.余馨月顺势往旁边一闪.疾步绕过了刀刃的攻击范围. “不是跟你说了别來的吗.”北虞明浩发怒.顺手一剑刺死两三个.回头怒目横视. 余馨月瞪眼.噔噔几步飞上了梁子.“我留在林子才会不安全.你也不怕洪水猛兽将我给吞了.” “就你这弱小身板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它们岂会干这种蠢事.”北虞明浩瞧着余馨月.一脸不解.“为何要呆在上面.” “视线好.不受阻碍.”余馨月搜寻一遍未果.饶有兴致地朝着下首奋力劈砍的北虞明浩说道:“你要不也上來试试.” 北虞明浩:“……” 眼见寨内倒地的人也越來越多.余馨月从梁上窜下.信步朝外走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同样的寨子虽小隐秘的地方却多了去了.她可不陪北虞明浩傻兮兮地在这砍朝廷官兵. 沒走出几米远.视线豁然开朗.远远地便见到一狼狈少年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身上早已染满血迹却仍执着手中的佩剑将兵将一一砍倒.凑近些五官凸显虽沾染了血污.却清敏钟秀.这不是她找的墨昕么. 余馨月喜出望外.正要挺身相救却被背后一道冷光吓颤了颤身子. “余馨月.”他低唤.不用回头也知目光骇人.透露出身居高位的逼迫感和冷冽感.唇齿间带着是深闺中女人的幽怨.还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恨.“好久不见.” 余馨月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脸上更是惊讶出奇.沒想到光一个背影就能让他记忆深刻.那自己是该庆幸他认出了自己还是改替自己悲哀呢.不用说在这个情况下余馨月还是不愿面对他的.于是乎她像逃难似的百姓蹭蹭几下就离目标物远了几里. “我就那么可怕吗.还是你根本不愿见我.”他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她慢.在她庆幸逃出生天之时便被突然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揉揉双眼才开始懊恼.无论她的轻功修炼到何种地步.她还是超越不了他. 面对是件很艰难的事.他一步步靠近却宛若将她逼上绝路.她低头实在不愿意将自己的狼狈显露在他面前.脑子乱的毫无章法.于是她傻傻地甩出了白绫.急欲逃过一劫. “呵.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实在是不好.”他冷嘲.使劲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看样子内力是恢复了啊.” 余馨月吃痛.后退一步.目光冷冷地望着他.声音偏冷:“叶凌风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你以为我会出现在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既然你已经放手就不要对我拉拉扯扯.试图毁掉我的清誉.” “呵.你还有清誉.那不是在一月前被我给毁了吗.”皓齿一笑.他满不在乎地当着众人的面拆穿了她.语气狠狠地不容她有丝毫反驳. “你无耻.”余馨月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后退之时人抵在了大树上.肌骨紧紧地贴在树上就给了他可乘之机.他顺势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这一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來的吗.”他步步紧逼.如发狂的野兽寻觅食物时相依相随不愿放过的凌厉眼神不偏不倚怔怔地投在她身上.她无路可退紧闭着双眼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破事.” 他是來嘲笑她的愚昧无知.不懂得良禽选佳木而栖么.那么如他所愿自己过的很不好.现在他满意了.余馨月看不惯叶凌风那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态度.难道自己不围着他转他就不消停了是不是了. 他松开钳制她的双手.右手摩挲着她的脸小声说道:“那块纱布哪里去了.” 余馨月心头一急.睁开双目满不在乎道:“被我扔了.”其实那块纱布一直在北虞明浩那里.她偷了几遍硬是不知道被狡猾如狐的他藏到哪里去了. “那你來黑风寨干嘛.”再次见她.他是由衷高兴的.只是还不至于把理智丧失了.她能出现在这一则她已经跟黑风寨扯上了关联.二则这里有她割舍不下的人.难道是他……如果是他.那么这次重逢还有意义吗. “如你所见.我是來找人的.叶凌风.”她抬头看他.目中一派赤诚.燃烧着几许希翼比之浩瀚星辰这样的她美若天仙.“我要你放过一个人.” “谁.”心莫名的揪紧.她不知他此刻喉咙口吐出的一个字是有多艰难.他怕听到那个名字.他在害怕.可即便如此眼神依然淡定如初.眼翳下一片清霜仍在. 余馨月撇过头.点点柔情划开终年冰雪.“我要你放过他.”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少年迎风伫立.潇洒不失飘逸有余.若不是那剑刃泛着寒光.兴许必被他当作一介人才培养.转首道:“不行.” “那你要怎样才放过他.他是无辜的.”她急急辩解.目中的慌乱一闪而过.触动了内心紧绷着的弦. “他进了寨就是我要杀的人.我不会为了谁姑息一人.” “你.”她面色苍白如纸.猛然身子一颤如风筝般的滑下去.面带颓然.“那么你也不会放过我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胎 低的声音通常可忽略不计,可他却时时记挂着。手不由伸出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无情甩过。 “既然如此,你就以一个敌人的姿态面对我吧。少来假惺惺那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口是心非,无情无义的人了。” 白绫三两下便缠绕住他的脖颈,在众人的急呼中她大声说道:“想要你们将军活命的,赶快把人给我放了。” 可兵将非但没有听从她的话,反而攻势更猛了。始料不及的她脸色比之刚才更白,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为何” 他笑:“他们是听我的命的,你的话对他们无效。” “那如果你死了呢?” “不会的。依你目前的水准我死不了。” 余馨月微微惊愕,眼瞅着自己的白绫被他扯成几段,飘散于空气中。她已濒临绝望,目中一片迷茫。难道自己的愿望始终无法达成么? “余馨月。”身后传来北虞明浩的喊声,他凭着手中剑突出重围就要冲到余馨月身边之时,她猛然惊醒喝道:“别救我,救墨昕。” 北虞明浩目露担忧之色,但还是照余馨月的话去做了。袖中的银针如雪花飞舞,纷纷朝着那个方向刺去,一批针过就有一行人倒在血泊中,绿意盎然的丛林很快就成了修罗场,风狂妄的笑着,草芥人命不过如此罢了! 她跟他进不得,退不得,冷冷相望,不发一言。良久她祭起了白绸,他拿起了阔剑,一个若九天仙女,举手投足间带着无上的冰冷;一个若修罗战王,眸中是嗜血的杀意,杀伐决断的快感。 步略小,她游弋边缘,如瀑布的黑发一泻而下,冷若冰霜的脸高扬起目不转晴地盯着他不放;站如松,他原地静候,甲胄镀上一层光晕,漫不经心地哈口气是她为无物。 她先发制人,白绫凭尽全力挥出,没有拖泥带水更不加任何暗劲,若能一击的中那便最好,如若不是那白绫收回之余,对准的肯定是自个的喉咙。 他后知后觉,阔剑没有夸张的动作,隔空一挡无形的力量织成一张网,网的源头他是渔翁,只需手指轻捏便能将她加覆在白绫上的力通通消去。 她皱眉,凝聚心神,冰雪之力透过剑面冰封住那只紧握剑刃的手,漫天雪花飞舞只是前兆,下一刻她动了,只为将他阻拦于千里之外,并无害他之意。 他冷嘲,虎躯一震,汩汩热流以点破面破除了冰雪所带的减速之力,烈火已燎原之势将雪掩去,他举剑相迎,只为将融化她眼中冰冷,还她赤血丹心。 许久两人齐齐出手,既已平手再打实在无趣,可若是双方纠缠不休那也不尽然。若非要闹个不死不休也是可能,可双方执念太深谁都不愿走鱼死网破这一步。僵持并非最好的结局,但这对两个初见面就动刀子的人已属罕见了。 然,北虞明浩已将一脸狼狈的墨昕救出,双方达成共识势必要将气势汹汹,势同水火的两人给分开。于是两人的争斗变成了四人的争斗,刀剑无眼,人尚有情,故打到日落西山也未见分晓,徒添疲惫之余双方也各执一词不肯相让。 已叶凌风大男子主义为首的认为以弱者理当服输,因自己本领尚比弱者高上一分故不肯强人所难,只求弱者尽快投降,双方也好见分晓。 已余馨月娇弱一派的自称的以为只要持久力够强,对方必然为忍不住露出破绽,到时一网打尽也不枉费了这半日来辛辛苦苦的决斗,她是不强但仍有理在,故不认输。 双方僵持未果,打到月上枝梢,鸟宿梧桐都不罢休。眼看天色已越来越晚,山中湿气颇重容易伤害,且尘土中携带了大量菌类稍有不慎便会感染,以至后来尤为恐怖的瘟疫。 余馨月干瞪眼,正欲举白旗退出此番争斗却不想,乌云蔽月,鸟声聒噪。视力尚好的都抵不住一日的拼杀,更何况半路出道的。她一不留神身子晃了晃,未躲过迎面的剑气,更不曾想有人失手将她往叶凌风的剑口一推。 躲闪不迭,银亮的剑尖直指左胸口,她忍不住用手去挡,可手脚不灵活的她那里抵得住那一剑的凌厉。幸好叶凌风收剑收的及时,不过那巧劲也硬生生将她推出几里远,不偏不倚肚子撞在了大树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是始料不及的,额头有大量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脸色在月光下愈显苍白,白色的衣衫下似有血珠从体内流出,起初一两滴化作血花妖艳之极,后血流不止她跪坐在大树下,手撑着书强忍着痛苦。余光侧窥,北虞明浩的脸色阴沉,如黑幕般令人琢磨不透。 “是你伤了她,你怎么可以狠心至此!“北虞明浩毫无风度地大喊大叫,大步流星急欲冲上去给叶凌风一个透心凉,但还是咬牙忍住了从心涌上来的恨意,袖子狠狠一挥,疾步上前欲搀扶起无力的余馨月。 “我怎么了?“叶凌风一脸讶异,收起手中剑,面色淡然心却翻江倒海地涌起千层浪,步伐一点都不比北虞明浩慢,伸手欲将余馨月带入怀中就听的北虞明浩愤恨说的: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她怀孕了……”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月影在他的面若冠玉的脸上镀上层银粉,却难以掩去晦暗处的那抹颓然。“可惜这个笨蛋她不知道,还一味地逞强想要靠一己之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真是傻到极点。” 可惜的是余馨月没有听到此话,她早被肚子折腾地死去活来,身子脱力之下纤纤细手无力地垂下,脑袋靠着树桩沉沉睡去。 北虞明浩声调极为低沉却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叶凌风的耳朵里。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正想问情事情的起落原委,谁知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谁的?” “你说呢?”北虞明浩斜眼藐视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叶凌风,字字带刀却拿捏的刚刚好,他将昏迷的她搂在怀里,声音低若蚊蝇:“既然不爱她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痛和日复一日折磨她的梦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兴许他本就该在叶凌风身边装个眼线,以免以后天天见到那张厌恶到极点的脸。 墨昕冷冷用目光打量他,双手一拦:“请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 第一百三十章 冤孽 k";|i^ 更深露重.竹叶霜冷.好巧不巧.狂风怒啸.大雨倾盆.沿路走來.一派萧条落幕的景象.一行人行走在崎岖山路.靴子踏在凋零的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前头抱着女子的人却宛若未闻.蹙眉间加快了脚步. 也许.他该寻个落脚处.可这荒山野岭哪來的什么人烟.别说是大夫了.就连个茅草屋也是遍寻不得.不由地积攒在心中的怒火眨眼喷出.说话的口气中也带着份火辣.“叶凌风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你这个武功盖世的大将军不该回京复命去寻安乐窝么.怎么有闲情陪着我们淋雨.嗯.” 要不是为了怀中的她.他早就不顾礼数先将叶凌风制服了.反正他们师出同门.自己武艺从不比他差.可却沒想到他却赢得了赫赫威名和无上的权力.自己沦为他人的踏脚板.宿命的多纠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闻之他稍稍抬起头.雨水打湿了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那张刀削的分明的俊脸不带表情.便是语气都是冷冷的.沒有温度可言.“本该保护她的是我.可是我却失了那份保护她的心.即便如此.我的妻子我也不许你來碰.” “笑话.”北虞明浩停下脚步.搂着她的头往怀里靠了靠.面上嘲讽依旧.“当初是你要放弃的.当初也是你说要跟她断绝关系的.现在这又算什么.旧情复燃.还是那微不足道的怜悯.” 叶凌风面色依旧淡淡地.语气仍旧犀利:“总之我们的感情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妄加揣测的.北虞明浩你沒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北虞明浩气短:“你……叶凌风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除了害她还会做什么.” 叶凌风靠近一步.手不由触到了腰佩的剑柄.宛若下一刻剑要出鞘夺取了北虞明浩的命.“总比你好.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你是利用她的美貌好來迷惑你那个好色的大哥吧.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你休想.”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來了.墨昕依依不舍地望了面色苍白的余馨月.淡淡道:“我去前面探路.”也许自己不敢跟他们一般见识.可为何自己也会记挂上那个嫣然一笑的女子.不是说墨家的男子皆薄情的么.那么此刻心中念的又是谁. “我陪你一起去.”说着北虞明浩抱紧了余馨月正欲离开却被叶凌风拦住了. “把她交给我.”叶凌风见北虞明浩未动.便继续说道:“你带着她会不方便.”况且他只要想到余馨月呆在其他男人的怀里.心就会莫名的烦躁. “不给.”北虞明浩转身就走.这次拦下他的不是人.还是一柄饮尽无数冤魂的剑.剑尖泛着寒光即便大雨转瞬即落也不改初衷.“把人留下.”语气中的笃定他是听得出的. 可就是这样北虞明浩依然面不改色地直视他.面上的不屑换成了轻蔑.叶凌风有剑南道他就沒有么.手碰触到腰下几分处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宽厚的袖子. “算了.北虞大哥你还是把姐姐交给他吧.时间不多了.”墨昕摇头.可怜佳人沦落风雨中.这两家伙却还势同水火定要胜负.难道在他们眼里她的命还沒有他们俩的面子重要吗. 被墨昕一扯.北虞明浩好胜的心也冷却了.依言将余馨月交到叶凌风怀里.面色悻悻.放下狠话:“敢把她弄丢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旋即一甩袖子.三两步便跟着墨昕出去了.也许墨昕说得对.与其浪费精力跟他吵架.还不如趁早寻个落脚处. 而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眉却未曾舒展.她是自己害的.这点北虞明浩沒说错.心口泛起的疼痛并不比她承受的少.可总比对着虚空妄想的好.至少思念了许久的人现在还在他的身边.还在他的怀里. 犹记得她执剑气冲冲地站立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要取自己的命给她一族报仇.也记得那夜她说的绝情话.字字不比战场上的夺命剑差.准确无误伤心伤肺.最讶异的是她竟然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她难道不知孤军奋战是最累的吗.更何况还是身为一个女子. 这样的她.柔弱却不娇纵;平淡却不失婉约.沒有醒來时的质问.沒有无休止的吵闹.只有雨声伴着他.滴滴答答滴落在颈间.划上她的艳若桃李的脸.只有胸口那传來的时不时的碰撞.让他感知她在依赖他.她还需要他.他还是她心头的良人.这样他就欣慰了. 暴雨下了一夜.他也抱了她一夜.双手酸疼不已可却比不上心中的担忧.这样下去何时才是头.他可沒忘记她还是个体弱的女子啊. 好在老天沒有为难她.墨昕跟北虞明浩的寻找沒有白费.在走了快十几里的山路时总算找到了废弃在外的一个宅院.北虞明浩不放心她.旋即托墨昕告诉叶凌风.他得出去寻个大夫. 房子因年久失修被荒弃了.雨水顺着悬梁上的缺口滴滴答答落在摇摇欲坠的床板上.湿冷的屋子.吱呀的床.还有她浑身湿透的衣衫无不牵动着他的心.他正欲寻个地方点燃篝火取取暖.却被她拉住了手.“不要走.” 那点点呢喃声驱散了积攒在胸口的抑郁跟疲惫.他眉头舒展了下.仔细将她发髻上缠绕的发带解下.盯着她的胸口看了许久.还是咬咬牙将她湿透的衣衫解开了. 光滑圆润的身子.胸口起伏不定.呼吸声略微却勾动了双峰的耸动.他拨弄着锦带.女子独特的芳香钻入鼻中.令他念念不忘.修长的手探入衣囊中.细腻的触感牵动着心弦.加速的呼吸.差一点便沉沦在温柔乡里. 下体处的殷虹血珠唤起了体内残存的意识.他歉意地笑笑.扯过随身带的披风将她整个身子裹了进去.可即便如此勾魂的玉腿时不时的碰触到他的身子.环上了他的腰际.手不安分的乱动.虽紧闭着双眼但那撩人的动作血气方刚的他又怎么轻易拒绝.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噩耗 |i^|i^ 她的孩子沒了.这是她醒來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屋子是个腐朽、破败的如同刺史府内她居住了几天的屋子. 醒來后.听到的是大夫扼腕瞅着她.叹道:“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看到夫人这种罕见的体质.”她还未听完.大夫便吩咐了几句.取了纸笔.写了寥寥几个字便摇头掩面走了. 她一度想离开那张吱呀不已的床.想看看大夫给她写的是什么.可未等唇口蹦出几个字.她便看到了令她魂牵梦绕.至今仍记忆深刻的人..叶凌风. 屋外的天还是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有大雨降下.这山中的天气变幻莫测.若是碰到雨天纯属不幸.因为极有可能碰上什么泥石流.洪水等天灾.而此时他的脸也如天般阴沉.坐在同样腐朽的凳子上翘首望着漏雨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咳了两咳.唤回了他的思绪.余馨月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愧疚.嘴角不由的荡漾起一抹笑.愧疚什么呢.反正之前她也不知道.不是吗.这个孩子就这么被他们两个给毁了.毁在一场义气争斗.毁在自己的手里. 纵然流再多的泪水.孩子都不会回來.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哭.哭尽这几日來所受的委屈.她缘何这么笨把自己伤的伤痕累累.而敌人却远在他方逍遥快活. 有时她会想.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她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是该得到应有的报应的.这不报应在了她的孩子身上.她连一眼都未曾关注的孩子死在了这个风雨交加的夜. 她努力装出的笑.只会让他心中的愧疚更深一分.他站起身.跪在榻前.低喃道:“你应该恨我吧.恨我的鲁莽毁掉了我们的” 她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急欲起身却被他按在床上.她粲然一笑.摇摇头:“我谁都不怪.是他无福出现在这个世上.其实这样有什么不好呢.至少出生了跟着我就是个无名无份的沒有父亲的野种.还不如不出生呢.” 说完.潸然泪下.原來她也要害怕的时候.而自己害怕的时候他通常还在. 他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贴在他炽热犹存的脸上:“他不会白死的.馨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也许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再有一个孩子.” 她依言仰头望天.逼去了眸中的软弱.故作轻松道:“瞧你说的.还真是云淡风轻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要用也许这二字.那张纸上写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沒什么.不过是大夫要你好好调养身子而已.”他将她搂在他的怀里.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的脸.语气稀松平常.早不如來时那般气势汹汹.冷冽如斯了.“等到來年春花烂漫时.我们一起会帝都.好吗.” 她有预感.一般许下美好诺言的事后都伴随着狂风暴雨.比如他们俩个当中死了一个.又比如他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过事到如今.她难得看到他眸中沉淀的少许温柔.出乎意料她点头默许了. 他搂的更紧了.紧的要融入骨血.不堪忍受这相思之苦.久违的温馨围绕在小屋中.难得的宁静成为了她一生最美的回忆之一. 她有好多问題想问他.比如他什么时候又纳了个妾.什么时候依言回帝都.这些直到她再次看到萧悠悠后有了对答.事实告诉他.问男人是绝对问不出的.问八卦的女人就另当别论了. 她本该在山上屋子里躺上个十天半月的.但实在是这个地方太过潮湿.还沒经过几天的风雨摧残.屋顶就破的不行了. 据说她睡着的几天.北虞明浩还带着墨昕一起上去修房顶來着.但由于技术不佳.物资缺乏才撑到了大夫來救完工了.以至于那几天她经常在仅有的一张床上翻來覆去.便是天生冰气护体的她也忍受不住屋檐漏雨的非人对待. 叶凌风出去了一天.万幸之余牵回了一匹马.在几个人的轮番商量之下.余馨月成了受益者坐上了高头大马. 前后有护卫护送着.几人风风火火上了巡城.由于北虞明浩有事要处理.故几人在巡城的客栈住上了几天.眼看武林大会的日子也近了.余馨月决定连夜苦练功法.半夜偷溜出门想找片僻静之地熟悉下之前的步骤.却不妨被同住一层楼的叶凌风撞上. “半夜出來作甚.”他皱眉.迎面朝她走來. 对于他的质问.余馨月含笑答曰:“天气好.出來散步.难得有此雅兴.不想在这里撞上了你.”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鬼话.”三两步就将她逼于墙角.叶凌风的气势压的余馨月喘不过气來.正欲反击却抵上了他的鼻尖.他一把把人给抱了.带入房中.关上门.顷刻便低头吻上了久违的菱唇. 她的唇令他欲罢不能.忍了几天的**不由膨胀.他从开始的温柔舔舐到后來的放肆侵入.期间感受到娇躯的微震.虽得不到她的回应.但他却霸道地允吸着唇间的甘甜.含在嘴里.目中痴迷. 粗重的呼吸声令的耳畔甚至整张脸红透了.她血液扩张.想要推开可悲剧的发现她无法拒绝.从最初的任由他索取到后來的欲迎欲合.她甘之如饴. 良久.唇分.她不由抬眸狠狠剜了他一眼.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拿出去到处宣扬.我就找机会阉了你.”说着看了看他的下身.目中盛满警告. 他闻言笑出了声.俊逸无双的脸不由带了丝戏谑.“你从哪里听來的话.是不是北虞明浩那小子告诉你的.为何你不信我要信他呢.我一直安分守己呆在刺史府从未进过什么勾栏院.你这样说我.我可冤枉的很啊.” “哪里冤枉了.明明勾搭了一个刺史府千金还好意思说沒干什么搓事.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余馨月毫不留情地抬脚踩下去.转身之余不免红了眼睛.“那个秦丽蓉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刁蛮骄纵外加出身好么.我余馨月出了出身一点都不比她差.”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叮嘱 k";|i^ “是.是.”他从背后还上了她的腰.将头磕在她的颈窝间.唇带了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所以我沒有纳妾啊.” “狡辩.明明北虞明浩告诉我了说你娶了别的女人.叫我别妄想得到你了.” 余馨月一向认为男人口是心非.所以对叶凌风的此言甚是排斥.娶了就娶了还骗她做什么.难不成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越想余馨月越觉得可疑.所以当叶凌风扳过身子时对上的是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珠. 对此叶凌风深感无奈.总不见的跟着小妮子说带她回去看一遭的罢.若真如此那他的脸.刺史的脸又该往哪里放.咳了两声摆正颜色.他道:“你这是吃醋了.” “谁为你吃醋.”余馨月红了半边脸.心急火燎推开他.“那个我还有正事忙.先走了.” 说着抬脚欲走.还未走至门槛处便觉得腰间一紧.人便被他拖到床上去了.轻手蹑脚将她放在床上.他抵住她的下巴说道:“什么正经事都比不得春宵一刻重要.” 春宵么.她未曾反应过來便别他着实亲了口.他的唇从下巴沿到了樱唇.柔柔的犹如一片羽毛.酥**痒的异样传遍全身.她闭了眼.他便咬住了她的下唇.逼的她撬开牙关.应和火舌的炽热.她嘤咛了声.他便顺着唇舌而下.手开始不安分的乱动.一层层衣衫被他剥得干干紧紧. 待恍过神來.余馨月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的眼底.他的眼里永远闪现着不可抹灭的火焰.炽热的.放肆的.瞧得她无所遁形.想躲却无法躲开他的魔抓. 明明她是來练剑的啊.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吃抹的干净.余馨月悲哀的想也许今日出门时未开黄历.否则怎么会被他压在身下连口气都喘不过來. 而他明显就是故意的.小鹿乱撞之下怎在乎那一两句嘲笑.她不甘做个被动者.索性狠狠地回吻过去.两手还上了他的脖颈.先一步探入他的口中. 他愣了一瞬.遂满心欢喜地搂住她的腰.重重一按.拖到墙角.趁着她喘息之余接了口化被动与主动…… 他的手粗糙却带着火热.一抹过去余馨月只觉得口干舌燥.抚过的地方痒痒的.酥酥的.只让人尝了个欲罢不能.还想再來的感觉.余馨月虽不是第一次了.时隔许久身子还是那般青涩.只能做个帮衬却不能迎合着他來.对此叶凌风调笑道:“果是个未经世面的小姑娘.连服侍男人也不会.” 对此余馨月的回答是:“你若给我个机会让我在妓院呆着.或许我能学出些伺候男人的手段.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结果余馨月被狠狠地赏了个爆栗.解释是小姑娘应该钟情一个.不鼓励广撒渔网. 他委实加重了手中力道.将她压在身下挺直身子狠狠蹂躏了顿.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了她.事后.他将她搂在怀中.玩弄飘散的几缕秀发.凑在她的耳边低喘道:“以后做事之前知会我声.不要意气用事知道吗.” 迷迷糊糊间她点点头.遂往他怀里靠了靠.寻个安乐位子.闻着熟悉的味道安稳地睡了过去. 一睡睡到天亮.出乎意料他还未醒.她将被子轻折起一个角.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耐看的很.出众的外表.内敛的雍容文雅气质稍不留神却换上了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气.一时面色怔忪.呼吸微窒. 良久他睁开双目.瞅到一双风眸以一种平静安然的样子看他.他不由露齿一笑道:“看呆了.” 她未曾答言.只将身子靠近了他.眸中不悲不喜.不见任何波动.黑幽幽的瞳中渗了寒气.眼睫扑闪扑闪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墨蝶. “我想我该回去了.”他这般说心里还是不舍的.可瞧着她的面容依然平淡.心中露出一丝失望.“毕竟我出來了那么久.是时候回去交差的.” “回去吧.”她翻身换上了昨日的衣服.胸口起伏不定但面色还是安好如初. 兴许她的漠然牵动了他的一根隐弦.他从背后抱住了她说道:“那要不在陪你会.” “不需要了.”耽误了皇命是会被沙头的.余馨月可不想因一己之私害了他.故挣脱他的怀抱.推开了大门背对他说道:“我们好聚好散.” “什么叫好聚好散.”叶凌风不悦.板起一张脸拦住了白影.“我就不走了.” 他的孩子气令她好气又好笑.这次是轮到余馨月无奈了.她敛了敛眉.正色道:“需知道我是有要事要忙的.而你也是.我们两个本就陌路未必扯在一起不放.还不如等事情完结了.我回帝都就是.” “真的.”他舒展眉头.喜形于色.听到她的亲口应承他仍旧不确定.加重了语气. “嗯.”余馨月点头.想自己武林大会事情一完便回去找师傅.毕竟自己还未在江湖上闯出个门头还是需要依靠师傅的力量的.靠北虞明浩靠不住.而叶凌风么身上光芒太多.江湖和江山社稷也扯不上边.她唯一的支柱也只有十多年沒见的花斐了. “那么我在帝都等着你.”叶凌风得到首肯.多日内积蓄的抑郁之气一概摒除.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起來.当下屋内点着烛火.衬着脸分外英俊. “慢着.我告诉你件事.” “什么.”门口的身影一滞.叶凌风回转身子.面色疑惑. 余馨月凑近些.为防止房外有人偷听.低声道:“我师傅说拿潇雨剑之人必要经过一番劫难.若是我拿的话不打紧毕竟我是冰寒之体是可以延迟剑内的锐气的.若是你拿的话可要当心了.里面的血污之气沾染的越多.那么你在官场上所受的遭难也就愈多.特别当心你身边的人.知道吗.” 余馨月所知的.也仅仅只有这么多而已.须知那潇雨剑本就是叶家的祖传之物.它的品性对于修炼火系功法的叶凌风加成作用占了很大比例.况潇雨剑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等同于凡兵利器.纵有天大的本是怎么能上得了血肉之躯. 对此叶凌风不以为然.一心念着:自己乃一国栋梁.虽未曾加重兵权但自保能力是有的.见余馨月这般关心自己.心头一暖.纵然之前有种种误会.但听此一言都冰释前嫌.旧事再揪着不放也沒什么意思.嘘寒问暖了会便依依不舍地跨门而出.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功大成 天,依旧阴沉沉的。随时都会有场倾盆大雨等候着路人来来往往的行人。寻目望去,一道黑影骑着骏马,烟尘滚滚消失在烟雨蒙蒙的古都之中。 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却给六朝古都添了份朦胧湿意。余馨月背倚床栏,望着天不知作何感想。连日来的雨水消磨了她的斗志,满腔热情随雨水滴落土壤,化作尘埃。 “少主。你要的药拿来了。”房门被未关上,无需太多力气附在门上,门外迟疑声响起,余馨月认得,那是凌霄的。 头习惯性仰着,她面无表情,淡淡道:“放那吧。” 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被一双素手搁置在了茶案上,漏窗外传来的风吹了衣衫一角,余馨月的余光一扫,凌霄进退不得,踌躇在外,隐忍不发的模样将她远眺的目光收回,偏转头直视:“还有事吗?” 凌霄迟疑片刻,咬唇道:“少主,那药后劲力强的很。若为了一时之快伤了身子那是不值得的。” 怜惜,余馨月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可是干坐着也没什么办法,当下之计只能如此,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武林大会的时候一招不低,她还拿什么夺回她族的珍宝,更别提威震武林了。 “凌霄我知道。”隐晦的眸子下隐藏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如涓涓细流轻叩石块,耐人寻味却又琢磨不得。“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凌霄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什么?” 余馨月猛然抬眸,素手抓住了窗幔,露出了略显苍白的容颜,尽管如此依旧难掩姿色,若杏花初绽。“我要你去告诉碧空师姐一声,说我万事俱备,静待佳音。” “少主,你准备了什么?”贸然出口的话令凌霄后悔不迭,一向稳重谨慎的她怎会对自己的主上说出这样的话,险些把自己舌头要掉。不过她很想知道,她这位年轻的少主到底做了什么。 余馨月接过药碗,仰头喝下,满口的苦涩下声音却不改厉色:“你只需告诉她,到时武林盟主必然是我余馨月就行。” 什么?凌霄心一空,面色比之余馨月有过之而无不及。余馨月的话着实令她这个半路归依于余馨月的人感觉匪夷所思,除非江湖上那些老家伙疯了,否则又岂会让一个早已灭族的人当上这武林盟主大位? 尽管凌霄腹诽不已,但主子的话还是要传的。虽一路舟车劳顿,但乍然听到卿凡山有许多奇珍异宝,作为一名医者的她还是高兴异常的。 凌霄退去后,余馨月装淡定的脸瞬间跨了下来,那药还真是苦的不行,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自己想要武力还是要牺牲下自己的舌头的! 失了一个百宝箱,余馨月身边能用的怕是没有了。好在卿凡山离巡城不远,凌霄此去一则是回报信息的,二则余馨月想知道花斐回来了没有。师傅那样一念不曾记挂的人,世上除了已逝的师母外还能有几个能让他挂念的?余馨月希望的是,借助花斐的一丝力量,哪怕仅有一点也好,只要能撑过这段最难熬的时间就好。 余馨月不知,凌霄此番前去,带回的信息不止一个。更不知她此次受到的劫难要比起她与叶凌风的误会来的更多! 身子热乎乎的,周围围绕了一层白雾,紧紧地将她包围在中间。余馨月深知这是药力发作了,故收敛心神,盘膝而坐,双眼闭上,顺其自然。 须臾待周围护体的白雾退去后,墨发白衫的女子面容似昭雪,肤若凝脂,一双秀目缓缓睁开,盈盈光芒在眼珠中流转,不亚于明珠的光辉璀璨。她勾唇一笑,似春花绽放,霎那芳华只为伊人绽放少许。 门外,难掩疲惫之色的男子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手僵硬的靠在墙上,扣出几个洞尚未察觉。 “进来。”功法大成,便是听力连带着都好了少许。若不是那轻微的一丝触动,许是余馨月还蒙在鼓中。除了几日未见的北虞明浩,门外还有谁是有这般功力的? 俄顷,一袭蓝衣出现在视线内。欣长的身子如芝兰玉树般伫立在那,平静的出奇。仰头,一张平淡无波的脸上赤眸频频窥视,一点不掩饰目中的倾慕跟想念,赤果果的令她一时怔忪,待反应过来便咳了两声,冷声道:“找我何事?” 北虞明浩毫不顾忌一屁股坐在床上,道:“张氏镖局现已归在我门下,计划实施的恰到火候,幽容那边也不需要我担心,如今只有趁后日的武林大会之时夺得我想要的了。” 北虞明浩开门见山地这份说辞令余馨月稍稍惊讶,但面色还是如水般平静。“嗯,那我先要恭喜你了。” 北虞明浩郑重其事地说道:“恭喜谈不上,你只别给我添乱就行。这次武林大会非同一般,你就别参加了。” “我功课都备足了,为何不能参加?如果又是为了身体等原因,我劝你还是别说了。我比谁都清楚我体内的好强因子,所以你就别拦着我了。” 自从上次小产后,余馨月就被当作宝物被稀里糊涂的当贡品供养了一段日子,就连平日尖锥的下巴都被养的肉嘟嘟的,这个节骨眼上北虞明浩若还是要拦着她的话她要跟他拼命了。 北虞明浩双手放在了她的肩头,仔细瞅了便脸色,顿放心了。“也不是。这次出的试题非常奇怪。先是一干人花三天时间从卿凡山赶到青华山,途中若有人中途因看对方不爽大打出手,死伤无论;回到青华山后要从山壁上采下百年难得一遇的九华灵芝草。再返回巡城处,先到者先取得这武林盟主后选的资格。” 余馨月闻之一笑:“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意思。若是有人耍赖直接上青华山求的瑰宝,那不是名正言顺的候选人了。” “你想的到时简单。这卿凡山离青华山有几千里的路,更何况地形起伏不定,此次武林大会召开必然马虎不得,虽不能事事公平但这第一轮是做不了假的。”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武林大会 北虞明浩皱了皱眉接着说道:“这九华灵芝草听都没听说过,别说去采了。青华山四周都布了阵法,定是让你有来无回,便是到达山顶去采灵芝的都是九死一生。你一个女子凑什么热闹?” “谁说女子就不能当武林盟主的?”余馨月一拳打在北虞明浩的胸口,力道十足北虞二少的脸瞬间化作猪肝色。余馨月得意洋洋地收臂抱珑在胸,饶有趣味地看着盯着风景不放。“我今年定要破了这个例。”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这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天空碧蓝如洗,云卷云舒,大地一眼望不尽,从除了如诗如画的景色外,周围被一股肃杀的气息所包围。 大会庄严,肃静。红绸墨锻镶边的金匾上赫然书写着飘逸,狂傲的大字“武林盟主即位大典”,武台的高台上,一柄尚未开鞘的剑笔直而立,浓郁的蓝光闪耀在剑周围,阳光透照在剑上竟给剑带了一丝诡异的戾气。 到场的众人无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翘楚,表情各异却同时望着高台上的剑,目中带的或多或少都是贪婪地目光。这次的彩头来历不小,谁都想拿到这威震江湖的冰魄剑。 少顷,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不情不愿地将目光移至武台中央。一男子携一女子伫立在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威震群方的威严。三两笔便能将男子的脸部轮廓轻易勾勒,干净的英容,墨色的瞳仁,秀挺的鼻子,紧抿的唇……这些平凡加在一起谁都不会想到,他便是今日的主角,名震一方的北虞明离。 北虞明离眼神锐利,不紧不慢将下方扫视一遍后拉紧了身边女子的手,轻声道:“阿晴,你看又是一年了。也不知道今年的武林盟主到底是哪位?” 被唤作阿晴的女子嫣然一笑,金步摇轻轻摆动,身子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仅披着湖蓝云地衫的她那刻仪态万方,妩媚动人。地下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声声叹自己怎没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如此清丽佳人。 此女乃是北虞明离的正妻,唤作百里木晴。北虞与百里世代交好,互相结为姻亲已是众人皆知之事。百里木晴生为家族嫡长女嫁于北虞明离后荣宠数十年,岁月流逝非但没有在容颜上留下痕迹,反倒增了股妇人的成熟韵味。江湖戏称“俏容花”便是这位长小姐。 大小姐都漂亮成这样,那未出阁的二小姐又是啥样?听闻这二小姐艳压群芳,其姿色堪称绝色,携闭月羞花之容,顶沉鱼落雁之貌。北虞少主曾允诺,谁当上这武林盟主大位便唤的小姐出来一见,故那些犹爱芙蓉花的隐居山林贤士也赶来凑这次热闹,希望能一举夺魁,获得百里木颜的青睐。 阴暗的一角,本是人不常发觉的角落。北虞明浩一脸委屈地瞅着一旁若无其事地余馨月,嘴一撇道:“我有说错么,你这个女人娶回家绝对是家门不幸啊!” 忽地,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本来北虞公子梳理的那一头柔顺乌发此刻跟个鸟窝似的,一个包贸然出现在脑壳上。余馨月不以为然地拍拍手,面露惊讶之态。“哦是吗?大家快点看过来,走过路过别错过啊,北虞二少不希自毁容貌求的一位佳人怜惜,还不赶快行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大声嚷嚷之下果然有一众目光寻着她那方向望去,此次来的姑娘虽不多但个个都想跟北虞二少结门亲事,见北虞公子被糟蹋成这样,一帮姑娘有大数打了退堂鼓,拿起袖子偷偷抹眼泪,更有甚者哭的天昏地暗一时相思成疾,望眼欲穿啊! “余馨月……你!”北虞明浩狠狠地瞪了余馨月一眼,自顾自郁闷地去梳妆了。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个小丫头手里,看来他得安排个九九八十一难让这个小丫头倒时哭着求自己给她安排个差事。 罪魁祸首干笑了两声,望着跺脚离去的不甘身影,暗自腹诽。 谁让他没事就拿自己跟百里木晴比的,还说自己不像个女人,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没点正经,还不如他大嫂温柔委婉,说那样的才是贤妻良母,天下女人的典范。呸,竟敢这样说她,简直是自找死路! 俄顷,闷骚的北虞明浩拿着把破扇子就回来了,那一脸得意洋洋的姿态跟刚才的黑脸判若两人,风度翩翩像极了穷酸秀才。因的容貌出众,再次吸引了一甘女众的目光。 台上讲的余馨月听的晕乎乎的,繁冗的演说词一套一套,行云流水间竟已将此番目的透露的七七八八。“静候佳音”四字在余馨月脑中盘旋,昏昏欲睡之下便是被北虞明浩拖着,拽着都未曾发觉。 蓦的,面上传来丝丝凉凉的寒意,久违的气息令的娇躯一颤,一双疑惑的眸子流转几回,最终停留在拥有灿烂笑容的北虞明浩身上。月笼沙,怎么他这回想明白还给自己了? 被余馨月的目光一扫,北虞明浩尴尬地撇头,不自在地说道:“我是怕你这副模样吓走林间的鸟雀,给我的此行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事实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不过这副尊容还是遮着好,以免徒惹事端。为此余馨月感激地看了北虞明浩一眼,却被某人视作以身相许的暗号。 结果,某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余馨月的衣袖不放,一脸感动。“娘子你终于同意跟为夫暖房了啊,你知不知道为夫最近睡床板谁的腰酸背痛,连脖子都直不起来啊?娘子,你实在是太懂为夫的心了……” 众人一副了然的神色,无尽的暧昧化作粉色的泡沫充斥着周围,甜丝丝的。另一边则是恶狠狠地,撩袖子的撩袖子,恶狠狠地看着余馨月,看样子是打算将她生吞活剥。 余馨月无语扶额,瞪着一脸雀跃的北虞明浩,面无表情地说:“滚!” 果然对痞子不能抱有太大希望,否则你的人生一定会被折磨的相当悲惨。余馨月可忘不了身后那些像刀子一样冷飕飕的目光,一刀刀恨不得将她凌迟。即便如此余馨月依旧淡定,人生得保持个乐观的态度不是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一) 草长莺飞,锦簇的花团绽放笑颜,沐浴着和煦的微风,两人不言其他,默默上路。 比起周围门派三五结成队心急火燎地赶往卿凡山,两人不紧不慢,默契地行走反倒像是沿路欣赏风景的诗人,时不时停下望下蓝天白云,花草树木,摇头晃脑地吟两首诗,吟的莫不是yin词艳曲。 莫不经心的样子令周围经过的人纷纷大笑不已,只笑的这执跨子弟出生何门何派,不长进也就算了,何苦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自己宗派的脸面? 对此,二人笑而不答。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众人只当是两人疯了,也收了警惕心。一路上虽有大批人不惜吝啬指责余馨月二人的不是,但余馨月二人只当是耳旁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入夜,走卿凡山的路才走了三分之一。幽暗密林中仅少许月光透进来,阴森森的格外骇人。淙淙的流水声更像是咚咚的鼓声,死气沉沉的林子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气氛,让满心疲惫的众人不由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探着路。 “我瞧着前方有人故弄玄虚,想必这密林里早安排了下手,准备给这些狂妄自大的名门正派一些小小的打击吧?”余馨月毫不避讳的说着,声音时低时高,左右两人走的慢,前方的人耳背听不见。 闻此,北虞明浩投来赞许的目光,用手摸了摸余馨月的额头。“说的不错,可见你这丫头最近长进不少,懂门派之争了。” 余馨月嫌恶,一掌拍开,声音幽幽的,带着笃定的神情令北虞明浩的态度认真了许多。“我说,这杀手不会是你派的吧。想来你一定安排的妥妥的了,到时再将罪名托给敌对帮派,你在出场平息双方怒火。如此名利双收的事情,便是我都羡慕的很呢!” 明里暗里余馨月都知道一些平常人不易发觉的事,北虞明浩隐藏的再好也终有破绽,真不知他大哥是怎么想的,一个执跨弟子能活那么多年且没有因废物之名踢出家族,难道真不会给家族带来隐患吗?余馨月真替即将毁在北虞明浩之手的北虞一族默哀。 “哪里哪里!”北虞明浩装作一副谦虚的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我只不过顺手推波助澜了下,这所有的计划皆是我大哥所为,我只不是个打杂的小弟而已。” 小弟?余馨月冷笑,时时想着推翻自己大哥的小弟还真是少见,余馨月不免对北虞明浩的家族产生了丝好奇。她停下脚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北虞明离再不济也是你大哥,你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不懂。”北虞明浩抬头,望了下夜色。“飘渺无痕,一拂即逝。烟波动,风未止,繁星几时疏,月又几时圆?人生代代无穷己,岁岁年年仍相似。花未落,夜未寒,徒留孤单一影。叹离合悲欢,感人生百态。” 耐人寻味的诗词从他的口中吐出,空添寂寥!她可以听出语中的无奈和惆怅,仿佛当年种种出现在她身边,不曾离去。可待回过神来,月下人两双,却非昔时人。想必他的心中也有牵挂的人,只是那人恐已不在了吧! 等了许久余馨月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坐在一大树下,幽幽开口神情怅然:“那时我才五岁,是家中的庶子。从小爹爹就因教习师傅说我资质平庸便不搭理我,将我弃于一幽宅中不闻不问,丫鬟小厮尚可任意欺凌我,别说我那从小就被光环包围的大哥了。只有母亲尚记得时常给我送些吃食,其他时候我便呆在院子里发呆,时常数数星星,玩玩衣角,那样纯真的年龄却不是爱玩的性子,因我懂得我不配拥有这些。” “那你的童年真是凄惨。”余馨月接话却不忘了身子朝北虞明浩那靠了靠。那时候自己还是享乐的年纪,可怜他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被打断话的北虞明浩并没有像往常般狠狠地呵斥余馨月一顿,反而安静地听完此话便继续说下去:“就这样浑浑噩噩活到了七岁,我母亲因只是个妾经常受正室的欺负,脸上常常红一块,紫一块。母亲怯懦,出身寒微。故只跟人说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只有我知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都是哪来的。“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抹灭不了的恨。“那是我大哥的娘赐予的,那些众横交错的伤全是那个贱人留下的。而那时候我母亲只知道避让,却不懂还手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余馨月歪着头,面色沉重。“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那个贱人趁我爹不在,好心叫来我娘跟她一起在井边赏月,趁她不备将她推入深不见底的井中,待演的半死不活才命人将娘从井里面捞了出来。那时候我娘早就没了气,而这贱人竟说是我在井边贪玩所以才令的我娘一时老眼昏花掉下去的。” “她的目的在于将你一并除去,从此你大哥的地位就会不受威胁吗?”余馨月并没想到北虞明浩口中的贱人竟如此歹毒,不仅害死了他的母亲,还让他背负了从小背负了一个“不孝”的骂名。 北虞明浩苦笑:“是的,她的想法好极了。一向冷静的我在她面前疯狂的像只狮子,不管周围家丁的阻扰便想将她碎尸万段,已祭奠我母亲在天之灵,恰好在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推到时,爹回来了。 爹从小就不待见我,听的那女人哭哭啼啼地告状,不由分说就将我赶出了家门,说是让我在外面历练历练,待认清自己的错误后在回来认错。而对娘的后事则草草了事,爹本性风流,少了娘一个还有无数佳人等着他宠幸。 于是府内的家丁更是一味作践,连座像样的坟都不给娘建。那晚,我记忆犹生。雨很大,风也是,我抱着娘的墓碑跪在那哭了一晚,待天晴后我赫然离开了这里,发誓要学的一身武艺在回来讨个说法。 身无分文的我若不是凭着顽强的意志根本活不到现在。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沿路问过很多名门正派没有一个愿意收一个如乞丐样的废材入门。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饿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将虚弱的我扶起,带回了山里。”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二) “那人便是你的师傅吧?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难不成你师傅是世外高人,不愿意透露身份?”余馨月很好奇,到底是谁将一个废材的人生扭转的? “才不是,只不过是个糟老头而已。”北虞明浩鼓起腮帮子,怒气冲冲地望着天,手狠命地蹂躏着身下可怜且无辜地黄土。身子一抽一抽的,在旁人眼里只当是抽风抽习惯了。 “直到多年之后的一个夜里,他拿着酒壶醉醺醺地告诉我,当时是一时脑抽才把我捡回来,后来后悔了,因为他老人家穷的很,家里已经有个劈柴的了,就不需要再多一个吃闲饭的了!” “那……那个劈柴的是谁呢,想你师傅不会捡个没用的吧?”余馨月话讲到一半,蓦然回首发现北虞明浩的脸阴沉密布,这才发觉自己失言。遂讨好地将怀中的手绢递过去,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北虞明浩接过手绢,擦拭了下沾满污垢的手。 “他就是叶凌风,因我比他晚入门一年就唤他作师兄。”说道这北虞明浩极不情愿,可也只得咬牙承认。 一旁余馨月听的认真,想到北虞明浩被逼迫着叫师兄的场面就啼笑皆非。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两人不但形同陌路还屡屡出手,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她耐着性子等候北虞明浩为她解答。 “其实他的功法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因为劈了一年柴,力气比我稍大些,故一直被师傅视作心头肉。那人整日死气沉沉,只知道一门心思练剑,见我来了就把斧子递给我,自己捧着书去后院练剑了。” 这点余馨月很是赞同,俗话说什么样的性子锻炼出什么样的人。叶凌风生性冷漠,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余馨月早已司空见惯。只是这话从北虞明浩口中说出,倒有些小肚鸡肠的感觉。 北虞明浩并没心思考虑余馨月在想什么,自顾自说道:“随后三年,那人从头到尾只对我说了三句话。” “哪三句?莫不是起床了,睡觉了,吃饭了?”余馨月说道后来自己都笑场了,看不出在她面前假装淡定的北虞明浩小时候竟然受的这般委屈。 “才不是。”北虞明浩憋红了一张白净脸,道貌岸然地说道:“是‘师弟,师傅让你去劈柴。’‘师弟,师傅让你去烧火。’‘师弟,师傅出门了。’不过那个家伙在剑术上比我略胜一筹,所以我也就让着他了。” “是你打不过人家好不好?”余馨月一脸鄙视,直戳北虞明浩的痛处。记忆中就看到他一直用暗器伤人,本以为他不喜兵器,原来是因为比不过人家不愿献丑。 被余馨月一瞪,北虞明浩大怒:“连你这小丫头都欺负我,世上还有没有王道了啊?”边说边那手挠余馨月的腋下,腰间,旋即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谷,却未曾给前头的人留下本分好印象。 余馨月收敛笑容,细细想来自己跟北虞明浩的境遇差不多。同是天涯沦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自己在对的时间遇到的了对的人,可却不是在这跟她诉说心事的那个他。 想必此刻他一定在帝都的大殿上,诉说着自己的战绩。亦或是在东厢房享受着暖玉在怀的温存。经历一番寒彻骨,尚得一缕寒梅香。他想的不就是得到更多的荣耀跟光勋吗?! 他可记得,在山间的一角,有一双眼睛透过这漆黑的夜幕,皎洁的月光,稀薄的云层望着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他可在宜兰园独酌一杯酒,与她同赏一片天?当一切都付之东流后,他可还愿意与她携手共度,风雨同舟,又或是毫不留情地将她身上所带的伤痕揭露? 她想他了,可他却不在自己身边。暗淡的眸子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淡淡的温情,可这温情的背后却是悲哀与寂寥。 山月独悬高空,她淡淡说道:“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关于他的事情。 北虞明浩沉默许久道:“后来那家伙脑抽当晚拿着一把剑,背着师傅去投军了。那晚下着很大的雪,可他却说瑞雪兆丰年,是该立功建业了。 我懵然不知,只以为他是一个被名利熏心的人,他要出人头地我却只希望被人遗忘在一干净的角落。待他离去后自己在山上用银针练习射兔子,待百发百中后又开始射天上的。直到有天我遇到了上山来寻找师傅的百里木颜。” 余馨月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插话:“那姑娘一定很漂亮,你定是被那姑娘迷住了双眼,后又被她抛弃。自暴自弃之下才开始风流人生的吧。” “那时她还未成火候,我也未足十岁,哪懂什么情情爱爱?只不过那小丫头的师傅来找糟老头叙旧情,让我顺带着照顾百里木颜而已。” 北虞明浩没好气地瞪着她,要说美这百里木颜还不及余馨月,美的出尘,美的夺人心魄。北虞明浩瞧见了无数莺莺燕燕,自然没放过绝色的。空谷幽灵一向是他的最爱。 “照你这么说那何为美呢,那不成你想找我这样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人了。”余馨月逗趣逗惯了,自然不把一脸铁青的北虞明浩放在心上。最近口才锻炼的不错,有待加强。相信不出十日定能舌战群雄,唾沫横飞间杀人于无形。 “偏偏那人还是木头,真弄不懂你怎么会喜欢上木头的?”北虞明浩郁闷了半辈子就是弄不懂余馨月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放着自己这个幽默诙谐的公子不要,偏偏喜欢撞铁板。哎,输在叶凌风之下,真是人生一大败笔。 余馨月干瞪眼:“我喜欢你管的着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我一向都很低调的。” 低调?那两人的爱情没弄个满城风雨就不错了,还何谈低调一说?算了,他北虞二少大人有大量,先饶过小女子一回。 “就在那天我见识了百里一族的媚功,果然是不同凡响。木颜小小年纪,竟可一笑名动整个巡城,芙蓉出水的澄澈笑容一度将那些风流才子的心抓的牢牢地。我大哥当时就点名要娶百里木颜为妻。 我怎么甘心让大哥娶的如此佳人?遂学成出山后,我先回到北虞家族假意投诚我大哥,因得知我大哥风流成性故不惜重金寻得美女数名。大哥欣然接受,却仍不放弃追求百里小姐。我便暗自筹谋,误传假信给百里一族,说我大哥喜欢百里木晴。”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酒醉 堠馆人稀夜更长,姑苏城远树苍苍。 江湖潮落高楼迥,河汉秋归广殿凉。 月转碧梧移鹊影,露低红草湿萤光。 文园诗侣应多思,莫醉笙歌掩华堂 。 日复西斜,月上枝头。曲折蜿蜒的长廊,僻静宁远的凝香阁,仅有的余晖洒落一地,满地灿金,青石台阶上长满青苔,有匆匆脚步声在空廊中回荡,木屐的踩踏声如催命曲,驱散了夏日的昏昏睡意。 一云鬓黄衫的女子背靠红柱,一腿微曲,一腿伸直,如绸般的黑发半倚着,遮住了额际。未施粉黛的脸上浮上两团红晕,眼睛闭着,时不时拿起右手边的琼浆玉露往嘴里灌。 “灯火如豆夜渐凉,水波未平涟漪荡。山月不知人心事,箫声呜咽断情殇。” 衣衫被风吹起,如玉似的颈肩暴露在空气之外,颈肩之下的白肉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小姐,小姐。“脚步声越来越近,近的将原本这份静逸的美好打断。女子睁眼斜瞄,遂面无表情地继续灌酒。 “小姐。”玉娟气喘吁吁地飞奔到此,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酒壶,面露欣喜。“小姐,姑爷回来了。” “玉娟这种话不用乱说。”被夺了酒壶的女子并不气恼,用手绢擦拭了下嘴角残留的酒渍,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怎么可能回来,他早就死在战场上回不来了。哈哈!” 说道后来女子自顾自笑起来,娇小可人的脸上噙着泪,亦夹带着一丝落寞。她没有听错吧,他怎么会回来?他不是早把自己忘在角落了吗? “小姐。”玉娟嗔怪地看了女子一眼,声音提高了个度。“姑爷是回来了,而且就在大门外。小姐还不梳妆打扮迎接姑爷。” “梳妆,打扮?”女子嘴边绽开了一朵花,笑声愈加放荡不羁。“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我打扮的那么好看又有何意?” 女子抢过玉娟手中的酒壶,一仰头将酒壶中的酒统统倒入腹中。腥辣的酒引的胃里一阵发苦,女子忍不住对着墙角干呕起来。 “小姐。”玉娟看着心酸,一抹眼泪,将女子搀扶起来。“小姐你这有是何苦,就算在不得宠,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全职女仙全文阅读!” “玉娟,你不懂。”女子素面朝天地望着漆黑的夜幕,稀疏的光芒刺眼,鼻尖一酸泪滚滚而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愿长醉不复醒,醉生梦死也不愿看到他与其他女子搂搂抱抱。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我就是舍不得放手。玉娟,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子一字一顿,声音呜咽,丝丝入扣,满腔酸楚不得抒怀。眼看暮色越来越浓,那藏在心中的泪终于忍不住,点点滴滴落在尘埃中,似杜鹃啼血,若残花枯颜。 竹林深处,一双黑瞳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女子月下含泪的画面不偏不倚进入他的视线范围。 身后,一紫衣男子单膝下跪,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少主,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不必了,此刻我去只会搅了她喝酒的兴致。还是等明天吧。”男子抬手,一袭黑衣苏绣虎袍在风的吹动下簌簌发响,月色朦胧依稀照到男子一半的脸,龙章凤质,气宇非凡。 声音淡淡,如玉石轻叩,稳重有力:“郑凡,我有好久没见姓楚的小子了。你去楚府通报声,说我在书房等他一叙。” “是。” 且说山野下,余馨月兴致勃勃地听完北虞明浩所说的故事。悲怆之余还带着莫名的感慨,好似她便是话中人,亲身经历那一段凄惨的荏苒岁月。 夜色渐浓,火光忽闪忽现,犹似鬼火幽幽地在本就诡异的地方飘荡。胆怯的女子拉扯着同门师兄的衣衫,一步步极为小心地向前走着,却不妨前头早有人瞄上了他们,嘴上一抹得意地笑容,通常是胜利的送给死人的笑。 “啊!”女子惊魂未定的叫一声,紧拽着男子的衣衫不放,声音低低地,带着颤音:“师兄,我们先回去吧。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害怕。” “师妹别怕,师兄保护着你。”男子一面劝慰着女子,一面回头对手下说:“警惕周围,一有风吹躁动就格杀勿论。” “哼。晚了。骊山派的弟子你们还是去阴间报道吧。”桀桀的笑声响起,人影与黑夜混淆,一把雪亮的大刀迎面劈下,如切西瓜一样切开最近人的喉咙,鲜血如注喷了男子一脸。 男子脸色霎那苍白如纸,一手将美娇娘搂在怀里,声音颤颤,两腿发软。“你…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 “呵,我管你是什么。先杀了再说。”说着带血的刀子再一次袭来,直冲着男子脆弱的脖颈而去,凌厉的攻势让男子一退再退,眼开就要退到树旁,心一狠将女子推到刀尖上。 “啊~”女子惨叫一声,眼珠瞪大,丝毫不相信自己托付终生的男子竟在性命攸关之际将自己推出,泛着寒光的刀刺入腹腔的霎那她满是不甘的眸子中藏着无边无尽的恨,血如泉水般喷出将衣衫染红,将心中的那丝爱意抹灭。“为什么,为什么?” 她如风筝般倒下,手却抓着男子的衣衫不放。至死她都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深深爱着自己的男人,竟会对自己出手!也许这一辈子她都没有看懂他。 “哎,这男子真可恨。”余馨月亲眼目睹刀子刺入女子腹中的片段,心中涩涩的,竟有一丝不忍。明明自己是观棋者却不免想到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该如何,看来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说说的、大难到头各自飞才是真理。 北虞明浩道:“可不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是一肚子男盗女娼,欺善怕恶,满口仁义道德,一天到晚带着仁善的面具招摇撞骗,到死的那刻才将本性暴露。让他一刀死了还算便宜他了。” 暮色中,北虞明浩的脸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余馨月回首只看到半个脑勺:“话也不是如此,水至清则无鱼。若每个门派都清正廉明,恪守尊规。那这世界才要乱套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路遇狼群 除夕夜,一抹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卿凡山树林间的一角。狂风肆虐,将卿凡山的几株梅花吹倒。残缺的花瓣在黯淡的夜幕中随风飘起,扑鼻的香味中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林子外围,一蒙面男子迎着月光,手持佩剑命令属下包围了整片树林。 他眼睛微眯,厉声喝道:“少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业,你领一队去那边搜。其他人跟我去林子里搜。一个活口都不要放过!” “是!” 林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余氏拉着自小馨月的小手在林间拼命奔跑着,身后血迹斑斑,失血过多的她强忍着晕阙的欲望,一边拼命往前奔跑,一边回头张望! “娘,我走不动了!”透着月光,她原本红润的小脸因为水米未进而苍白;唇上更是血色全无。她拽了拽余氏的衣角,想要停下休息。 余氏停下脚步。用右手拂去了女孩眼角的泪珠,劝慰道:“馨儿,乖!只有我们逃出去才有生路,知道吗?” “娘,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还有爹爹,爹爹是不是不要馨儿了?”馨月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任凭余氏怎么擦,就是擦不去眼角的那抹伤痛。 “不是的,你听娘说。爹爹只是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余氏将小馨月拉到一棵歪脖子树的后面,苍白的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努力编织着这个善意的谎言,可心却在滴血。 “真的吗?那叶叔叔也去了吗?他们好坏,为什么不带馨儿一起去?”女孩漆黑的眸子里充满希翼,若是自己也能去便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跟着娘一起逃跑,也不要到现在都饿着肚子了! 余氏眼睛一瞪,原本如莺般动听的声音因为水米未进,早已嘶哑。“馨儿,你不能去!”她要是去了,这个家族就真的毁了!余氏鼻子泛酸,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娘,不哭。大不了…大不了馨儿不去了!就陪着娘!”小馨月踮起脚尖,想用自己的衣袖擦掉余氏的泪水,可却越擦越多。“娘,我们像叶叔叔说的那样,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好不好?” 余氏将泪逼回,望着小馨月纯洁无暇的脸。哽咽道:“……好!” 可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蒙面男子沿着血迹,一路小心翼翼地跟来。“老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偿心愿找到那藏在歪脖子树后面的母女二人。 “哈哈!”他眸间带着笑,吩咐属下用火把照亮了余氏。仔细辨认过之后,他在马上躬身说道:“余夫人,别反抗了!跟着属下走一趟吧!” 他们,还是追来了!余氏苍白的脸上多了丝绝望地神采,像只母鸡似的将小馨月护在身后。 余氏眸间寒光一闪,厉声喝道:“我跟你们走。但是请你们放了馨儿。” 蒙面男子收起剑,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玩弄了番。“余氏,你不是在说笑吧?哥几个大老远追你们追了一天一夜,你要我们放了,就放了?” 众人脸上带着嘲讽之意,应和声连连响起。 余氏望着那桀骜不驯的男子,哀求道:“我……我可以把余氏心法跟轻功都交给你们!” 如果……如果那些可以报她的馨儿平安一生,便是让她即刻去死,她也甘愿! “哈哈……”蒙面男子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那些东西迟早是我们少主的。余氏你还是不好反抗了,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这帮走狗,休想让我跟你们走!”余氏眼眸里闪过一抹寒光,淡淡的寒气越聚越多。余氏大声说道:“馨儿,快走!” “不好!”蒙面男子收起轻视之心,再次拔出手中剑,大声喝道:“兄弟们,给我杀!”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余氏,用自己的精血作媒介;一瞬间,天地变色,漫天飞雪;那刚刚还嚣张的蒙面男子和他的属下们,都因为余氏一族的秘法变成了一座座美丽的冰雕。 “砰!”一声巨响惊飞了林中的鸟儿,小馨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回头看了眼。可是,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娘,此刻竟然跟爹一样,躺在了冰凉的地上? “娘!”她失声痛哭,冲上前去抱住了余氏。“娘,你说过要陪我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娘,为什么你的身子这么冷?馨儿给你暖暖,好不好?” “娘,不要走。那个地方真有那么美吗?要走,也要带馨儿一起走啊……” 可是无论小馨月如何哭喊,余氏却紧闭着眼,再也醒不过来。饥寒交迫,体力不支的她最终倒在了卿凡山的树林里,晕了过去。 “哎,作孽啊!”伴随着一声叹息,小馨月被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抱起,男子轻功施展,转眼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在男子抱走馨月不久后,吴业领着一支队伍冲进了树林。“这…怎会这样?” 刚在还在的兄弟们,现在都化作一座座美丽的冰雕。吴业的脸拉长,眼睛睁的老大,并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啊!”吴业放生怒吼,眼角的余光飘向了远处倒地不起的余氏。他走上前去,一刀砍下余氏那美丽的头颅,血汩汩流出,伴随着漫天的飞雪,白的刺眼,红的惊心。 吴业拿着余氏的头颅,翻身上了马。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厉声喝道:“兄弟们,我们走!”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墨镜沧海 莫子琪脸色一变:“姑娘怎么知道?”下意识地就要拔起手中的剑向余馨月刺去,莫子琪一瞬间想到的仅仅是门派中的心法泄露了。 余馨月淡然一笑,如菊花般清新淡雅的笑容虽隐藏在薄纱下但隐隐可见春花灿烂,堪比秋月的醉颜。眼神无辜极了,尤其是当剑面寒气逼人时她低垂细捻纤指,愈发让人生不起下手之心。 “我也是听少爷提起的。”余馨月这句话坐实了北虞明浩给她灌输各大门派密门心法的恶谋,偏偏北虞明浩只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几眼,并不急于反驳。 莫子琪收回手中的剑,脸色逐渐恢复平和。他低垂脑袋道一声:“失礼了。”如果是北虞一族知道那不稀奇,因为原来齐云阁便是北虞一族附属下的势力,只是近十几年做大了,有独立出去的意思故创建了自己的帮派。 莫子琪面色颓然,深迂一口气道:“方才姑娘所说,用墨镜沧海一招可化解此刻的危机。但在下愚钝,实在想不出能比北虞一族的暗器更好驱散狼群的方法。” 言下之意便是要出手也找你们家少爷,他可不愿那自己要在武林大会上亮相的绝招在此刻为了一群畜生而展露。人的本事总是隐藏的越深越好,以免自己的坏处落在敌人眼里,那便是武功盖世都会被人逐个击破,甚至年幼丧命。 余馨月摇摇头,道:“北虞少爷的暗器不多,不能一次性杀死如此众多的狼群。况且狼乃群居性动物,若硬生生用暗器开辟一道血路,那我们肯定会成为众狼追逐的不死不休的对象。我要莫大哥做的,仅是用墨镜沧海辟出一条道罢了。” “刚才姑娘也说了,难道就不怕适得其反?”莫子琪可不记得自己的墨镜沧海能有那本事可以赶得上北虞一族最精锐,锋利的暗器。他偏头望向北虞明浩,对方仍是不发一言,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双眼愈发游疑。难道这小丫头真有方法? 眼见暮色越来越浓,山中的雾水凝结成形,悬浮在空气中给本就幽密的林子添了份湿意。 余馨月道:“物极必反。莫大哥不会没想到可以用墨镜沧海的余力将空气中的雾水凝结成冰,然后斗气外敛,用来冰封狼脚下的泥土,将它们推远吧。要知道莫大哥的实力不俗,那冰上夹带的内劲定会让狼群短时间内失去分辨和对体内的掌控能力,到时候我们逃走就容易多了。只是莫大哥,你不会不帮我们这个忙的吧?” 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被风吹起的半边娇颜在月色朦胧下愈发像极了盛开在严冬腊月的冰花,慢慢的绽开绽放它的惊艳之美。 北虞明浩点点头,玩世不恭的样子险些让人误入歧途,只把他看作是一位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柔弱公子。可偏偏这个公子的指甲缝中还夹着要人命的银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叮叮咚咚扣在泥土上,大地都稍稍震动了会,可见内力的不凡。“莫世兄不会见死不救的吧?”一味的开玩笑语气,可其中渗着的寒意却让人不可恭维。 莫子琪摇头道:“岂会?没想到北虞兄弟丫鬟懂得这么多,都快赶上鄙师门中的何艳师姐了。” 他不在犹豫,又或者说不敢犹豫。墨镜沧海的使用必然要耗费他大量的精神,而且还不得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莫子琪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将真气运送到周围的经脉中,缓缓推出一个如手掌大小的印记,挥出的方向不是狼群,而是空气中正在凝结的雾气。 “余馨月,这墨镜沧海应该也是你们家族遗传的**之一吧?”北虞明浩试探的问道,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似戏谑的神情背后带的却是波澜被掀起后的惊讶。 “不是。”余馨月兀自笑道,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盘膝而坐,珍重其事实施本**的莫子琪。“鄙陋之术怎登得上大雅之堂,这墨镜沧海只不过是寒若暖冰中的一个翻版,根本谈不上本族的心法。” 不是余馨月自傲,实在是家族心法的奇妙之处不是莫子琪这种半路出家的弟子所能领悟的。这齐云阁的祖师曾是余姓家族的学徒,当初学艺未精经常被同门弟子欺负,家族长老为避免家族不合便偷偷教会了齐云阁祖师这么一招。 谁知后来竟然成为内部心法不传之密。对此余馨月哭笑不得,寒若暖冰的真传早已失传,若将真想公布于众恐人人都当她为疯子,傻子,避之不及,谁又会相信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呢! 北虞明浩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么说你们寒性一族除了这么偏门左道的心经外,还有别的了?据我说知,你那轻功貌似便是你们一族赖以生存的必备**。” “那是。”说起这个余馨月想当得意,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北虞明浩。“我们余氏一族人人来去自如,潇洒飘逸,才不会像某些人的家族只知道干些偷鸡摸狗,扰乱武林的勾当!” 北虞明浩不悦,鼓起腮帮子气冲冲地道:“那也总比某些人自大到一定程度被灭族了强吧!”说完北虞明浩就后悔了,他分明可以看见亮灿灿的眸子如星辰般黯淡下去,如重拾希望的乞丐再次被打入地狱那种无止休的折磨中去。 空气有些沉闷,等了许久,她深埋在膝间的脸稍稍抬起,语气平淡。“其实,我也想忘去过去重新来过的。至少不必背负那么东西而从此活在噩梦中。”肩膀高耸着,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 北虞明浩的大手停留在她的娇小的背上,覆上一片温暖。声音虽低不可闻,可却字字如石般砸在了柔软的心房口,一丝丝的抽痛带动着神经,一次次提醒着他现实与美梦的差距。 “可惜,余家剩了我一个。我再怎么没骨气也不会骗自己这段历史早就过去。毕竟亲眼见到的场面是忘不了的,我一辈子都记得我娘死的场景。前一刻还笑着跟我说话的人,待我睡了一觉过后便无声无息的躺在雪地里。而且还不是全尸!” ------------ 第一百四十章 节 危机解除 肩膀抽动的剧烈,表示她心口的起伏不定已经达到一定境界。她突然好怀念那年的那场大雪,那猩红的血刺入她的眼睛,白红相间,刀剑碰撞声烈,马嘶鸣声仿若场景重现! 他一把揽过她的身子,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细语:“别怕,至少有我。我能保护你生生世世。” “得了吧?”她掰开他的双手,回头眸中笑盈盈的,一点都无刚才死寂沉沉的灰暗气息。“你连自己都没搞定了,又何谈保护我?况且你总不见得为了我打光棍一辈子吧。” 半开玩笑似的语气激起了心底的渴望,他一瞪眼,恶从胆边生。一把揪起余馨月衣服,一面作势往下扔。“哼,死丫头就会咒我。我先让你在鬼门关走一遭,再让你乖乖臣服于本少爷的裤腿之下。” “要死一起死!” 天空徐徐下降两条人影,白的飘逸如蛟龙,蓝的深邃若星辰,白的拉住蓝的衣角不放,蓝的趁机揩油两把。一来二去,嘻嘻哈哈,完全不知身处何处,仿若山间的仙灵出没,轨迹难寻。 莫子琪抹了脸上的一把汗,大呼一声:“好了!” 两人保持刚才的动作不放,恶狠狠地朝狼群看去。入眼便是漫天的雪白,刚才还生灵活现的狼个个被冻成了冰雕,月光淡淡,反射的弧度甚是好看。尚有挣扎的,不甘的,狰狞的,可见莫子琪这招还没有修炼到家。 “你们两个打完了没有,打完了就走吧。难保等会会遇上老虎,狮子什么的野兽。”莫子琪在心中默哀,老子的绝招都被你们看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余馨月会心一笑,暗自下脚狠狠地踩踏某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莫大哥,麻烦你在前面开路。” 莫子琪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了然。俩冤家打情骂俏很正常么!莫子琪暗暗较劲此次定要把他那订下婚约的未婚妻拿下,否则本就亏大了! 有了莫子琪的开路,一路上虽有人指指点点,但还是比其他门派的前一脚赶到了卿凡山。 六月初晓,山莺鸣叫。层峦叠嶂,山路逶迤。卿凡山终年雾气缠绕,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白练将整座山峦围住,山中桃红柳绿,淙淙泉水倾泻垂直飞流而下,四季景色各异,尤为奇特。倾尽天下水,取凡一壶饮,故名卿凡。 北虞明浩自包裹中取出一把折扇,边扇边道:“听闻山中经常闹鬼,不知是否属实?” 余馨月没好气地挥剑砍向荆棘:“不只有鬼,某人心中有着呢。说不定今晚鬼寂寞还会找上你这白面小生呢!” 北虞明浩笑道:“莫不是那个鬼是你,早说么早说我就准许你这个机会。让你早点成了我的风流鬼。”说着扯着扇子优哉游哉地扇着,全然不顾莫子琪的表情在剧烈抽搐。 余馨月挥剑将那柄山水折扇一斩两段,头却偏向一边暗讽道:“我呸!莫大哥别理他,他就一风流浪荡子,整天活在女人肚皮上的,别跟他一般见是。” 闻之莫子琪头上的汗备加增多了,一边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诚勿扰,一面发疯地在前头砍荆棘开路,刷刷几下,效率提高了不少。 北虞明浩在怀中掏啊掏,径自掏出个桃子来啃了口。心中暗喜没想到暗调情愫还有这作用,看来以后得用这种方式多多刺激莫世兄。 莫子琪全然不知此一番话全是说给他听的,只知道手中的劲气挥的更狠了,不一会儿,便砍了大片的荆棘林。 余馨月笑的一个叫灿烂:“呼,到了呢!莫大哥,感谢你这一路上帮我们如此大的忙啊。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明显莫大哥就是属于后者的呢!” 莫子琪汗水涟涟,当了一路的冤大头听了这句话差点气的个半死。面黄肌瘦的脸抽搐到一个度了,刚要发作余馨月故作惊讶地指着莫子琪说道:“莫大哥你难不成穿成这样去提亲?” 莫子琪低头看了自身一眼,颇为尴尬。确实,人家提亲都是风风火火地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然后互送信物,彩礼聘礼一样少不了。可自己呢,非但这些全没有,连自身都收拾不出一身好行头来。 余馨月指着前头不远处被山石遮住的汩汩流淌的一条小溪,转脸眸中带着少许戏谑,对北虞明浩说道:“借我一套衣物。” 北虞明浩闻言爽快地递给余馨月,余馨月将此交到莫子琪手上说道:“前头有条小溪,莫大哥若不嫌弃先去试着将一身行头换了吧。” 莫子琪感激涕零,顿觉得一日的幸苦没白费。赶紧谢过就朝着山石的那头去了。 “我说,你笑的那么贼是不是山的那头有什么?”北虞明浩啃着水果,白皙的脸上沾染了果渍,即便如此依旧是一张妖孽到极致的脸。一袭清风吹过,眼中的玩味若隐若现。 余馨月捶胸顿足,暗道果然还是瞒不过这个混蛋。手一摊,眼神充满无辜,仿佛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北虞明浩识趣,将手中咬过一口的桃子递给她。结果被余馨月打的抱头鼠窜,风度翩翩的公子一下子成了最为无辜地受害者。北虞明浩一面逃,一面气喘吁吁地说道:“难道本公子的果子还不好吃么?”无辜地眼睛里都会滴出水来,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鬼才要吃你剩下的。是个男人就给我站住!”余馨月一下子化作悍妇,拿起手中的剑就朝躲在树后的人影刺去,奈何北虞明浩反应速度过快,余馨月灵敏程度不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某人派自轻松地躲来躲去。 北虞明浩那醉人的笑容外露,一瞬间竟比阳光更是夺目。“好啦好啦!早说我给你就是,何必动粗呢!不过这火爆性子,小爷喜欢!” “把果子交出来。”余馨月收起剑,趾高气扬地望着他,与北虞明浩相处许久早知那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硬茬子。若想得到这家伙的青睐,就要将这家伙从里到外收拾一通,打的对方服气才行。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节 美人出浴 |i^k"; 北虞明浩识趣递上果子数枚.讨好道:“你到底在山那头发现了什么.” 余馨月一口一个.三两下风卷残云般收拾了食物.那动作看的北虞明浩一愣一愣的.语言更是听的寒毛直竖.“我刚才揍你的时候偷偷望山后头看了一眼.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那股机灵劲儿勾起了北虞明浩的兴趣.他恍然不知也不答言.手中的桃子又多了几个.鲜脆欲滴的.看的余馨月口水直流. 余馨月笑的喜不自胜.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却阴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出浴图啊.相信莫大哥这次定然受益匪浅……” “是.肯定是被揍的受益匪浅.”北虞明浩不怀好意的笑也不差.微微勾上的唇角犹如花朵初绽.明眸中荡漾的光芒令余馨月微微一愣.暗自咒骂世间妖孽横行.怎沒个法海出來管管. 不知不觉已然中午.夏日的阳光灼热.酷暑难当.山的那端.莫子琪怀揣着梦想跟洗不去的疲惫.扯开了衣衫.看也不看就往水里跳.许是一日的疲惫早已让他忘却了还多加防备.水中透來的丝丝凉意令燥热的身子舒爽不少. “扑通.”鱼龙潜跃.鸟上枝头.一圈涟漪自中心向外渗去.波光粼粼.令人不禁脸红充血.浮想联翩.霎时.莫子琪猛一个扎子扎入水底.如鱼儿般遨游在水中.嬉戏之余洗尽铅华. “啊.”突如其來.一声尖叫响彻这片山谷.莫子琪猛然抬头.见一女子惶恐遮住胸前的大好春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红唇微张似乎既不愿承认这小小的溪涧里头还有登徒子偷窥一事发生. “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事情大条了.稍稍恢复清醒的莫子琪一脸窘色.溪水不深.他站直身子水才到他的腰处.但水清澈的很.腰部以下部位更是明明白白地在女子眼前晃荡.虽模糊看不甚清.但初经人事的女子怎看过如此清晰地春宫图. 于是乎.一声惨叫更甚之前.听的余馨月脸上的笑意更浓.北虞明浩面上的桃花更红.两人抖抖索索缩在一旁.索性也装个贤良女子.翩翩公子.暂且不看这一处明明白白上演的如火如荼的美人出浴.登徒子上镜图. “小姐.在下真不是有意的.”莫子琪慌慌张张想要解释.但张嘴结舌了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反倒是那个在水中护住自己的女子恼羞成怒道:“你个登徒子污了旁人清白.还想解释什么.趁本姑奶奶沒发火前赶紧给我滚出这一片山谷.”女子越说越怒.一张粉面在溪水的映衬下带着两团火烧云.娇嗔姿态美不自盛. “喂.你这招也忒损了吧.既污了你师姐的清白.又给了莫子琪提亲一个难堪.你那师姐看如今新浪这副囧样.还会看得上眼吗.”说话的是北虞明浩.看他一脸窃喜的模样就知今日这出戏他已经看到兴高采烈.改明儿说不定也來上个鸳鸯戏水图给余馨月瞧瞧. 余馨月兀自不语.心中却是乐翻了天.想不到一向温厚庄重的碧空姐姐.竟也有小女子娇羞一面.可见世人所说情人眼中出西施这句话是对的.就是不知她刻意安排的这出好戏.可有让两人有擦出火花的悬疑. 北虞明浩见余馨月不理她.派自回头.扯住了余馨月的衣角.一副委屈兮兮惹人怜爱的样子引的某人胃中翻江倒海.一双眼睛都快瞪出火來了.“北虞明浩.好歹我也是你师兄的妻子.你这般拉拉扯扯难免落人口实.还请你放尊重些.” 北虞明浩放下姿态.低声说道:“沒想到我都死心塌地地跟了你那么多天了.你连个好颜色都不愿看我.这简直是忘恩负义啊.世上哪见过你这么沒皮沒脸的女子.倒叫我这张脸往哪出搁啊.” 余馨月一听.眉心一蹙道:“爱往哪搁往哪搁.本姑娘才不稀罕收一个风流浪荡子.要说你的脸面.本姑娘才不敢恭维.我若是沒脸沒皮你就是厚比城墙.我们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井水犯不上河水.” “唔.这叫我情何以堪.本少爷白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对口的.竟然还被死木头抢了过去.实在太不该了.” 北虞明浩恢复了之前的作态.一副风风火火捶胸顿足地样子令的余馨月怀疑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戏子.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 來不及追寻这表里不一的男人了.余馨月透过石头缝眯眼细细打量了会.原以为莫子琪会手足无措地被碧空给赶出來.殊不知余馨月才跟北虞明浩拌了会嘴.结果又大不相同了. 一会功夫莫子琪的脸红的都可以去贴烙饼了.而躲在水中的碧空则羞答答的.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让余馨月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最精彩的.难不成这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一派正经的男子收拾起女人來竟然这么得來应手.直把自己的彪悍师姐逼的走投无路.举手投降. 看來.这世界太疯狂.有时候爱情來了.是挡也挡不住的.缘分亦來.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牢的. 比如叶凌风.那个高傲自大的男人.一开始对自己不理不睬.最后还不是找了自己的道.口口声声要自己回去看他.虽说红颜祸水.但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就比如自己身在异乡.旁边陪伴的毅然是北虞明浩.但心中记挂的还是那个冷冽如斯.仪表不凡的男子.可见爱情有时会让人迷了方向.失去理智. 话说回來.自从这几日连番受惊后.余馨月已经好久沒得到关于叶凌风的情报了.想來.帝都比不得民间.可凶险却比民间要多上百倍.他那么一个在官场无依无靠的人物.是怎么处理好周身的一切的. 还有自己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余馨月竟然有些期待与叶凌风的会面.虽然时间还远.但有这一目标这一路的路途必不会无聊透顶. “馨儿.你们在这偷看什么.” 突入起來的声音令的余馨月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回过头.一张许久未见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仙般的男子 眉峰刚劲有力,浅浅勾勒的两笔,不咸不谈的划出狂草般狂妄的气势;雕刻的近乎完美的脸颊,玲珑剔透不失为鬼斧神工般的一大力作,一双眼睛如夜幕下不掩光芒的明珠,只一眼便让人忘却凡间种种,让人产生来自心底的好感。不同于北虞明浩的舒放,叶凌风的冷冽,这男子身上所带的气息竟然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亲和力,但此刻嘴唇下塌,明显是某位偷窥的仁兄惹了他生气。 “想必这位就是余小姐平日里念叨来念叨去的花斐大师了!”北虞明浩见情形不对连忙赔笑脸,心底却暗自腹诽这世上怎么会多出一个完美无瑕,犹如神仙的男子。 那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掩去了珠光宝气,平添了世上无欲无求的一份清冷。尽管乌发为束起,但依旧不掩自身所发出的龙章凤质!若说这世间一大祸水,必然是余馨月这位久居深山的师傅。今日再见,风华依旧不减当年。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宇间的沧桑外,竟未曾给这样一位男子添上什么痕迹。 “北虞公子说笑了。在下可担不起一代名师这个称谓。”不咸不淡的语气彰显着不俗的身份,花斐的话看似客气实则是让北虞明浩没脸以对。 幸而北虞明浩这家伙没脸惯了,拱手道:“是了,家师仰慕花斐师傅数年,喝醉酒后常说起花斐师傅的好处,可见花斐师傅当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余馨月狠狠瞪了北虞明浩一眼,深知这家伙说话一向不经过大脑,故惋惜道:“嗯。家师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家那位老头子去风花雪月!” “馨儿,不得无礼。”花斐虽是这般说,却有纵容徒弟之嫌。“当年的是非种种早就过去了,我如今只想寻得一僻静地好好过完余下半生!” “花斐师傅真觉得下界兵荒马乱,生灵涂炭,您还能优哉游哉过完一生?保不齐有生之年被仇家日日夜夜追,到最后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北虞明浩字字句句暗露玄机,花斐还是那副清高姿态,却独独惹火了余馨月。 “北虞明浩,你修要拿那番治世大道理来搪塞,甚至哄骗我师傅!别人要死就死,关我师傅何事?你难不成要我师傅当那拯救苍生的救世主,那自己的性命去赌博吗?” 这些年花斐不曾薄待了余馨月,她知若非当日的相救,或许自己早就死在敌人手里。师傅虽未曾将手艺传给她半分,但她决不允许别人来侮辱他的师傅血天尊。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北虞明浩饱含深意地看了余馨月一眼,悻悻离去。走时留下的一阵狂风令余馨月微微怔忪,心想这家伙今日是不是脑子坏了。 正欲拦住那抹蓝影,却被身后的花斐叫住:“馨儿,你可曾怪过为师?这几年你过的可好?” 温润如玉的声音听得余馨月鼻尖一酸,回头笑脸盈人。“师傅说哪里话,徒弟不给你添乱就对得起您老人家了,何谈怪这一说?这几年我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说着低头望了下白皙的手,纵使早已洗净,但沾染的血腥味是永远不会忘的。 花斐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到现在还承认我这个师傅,那我就把当年的原委通通告知与你。希望你不要怨我吧。” 刚才花斐分明见到悻悻离去的北虞明浩,眼中无尽的眷恋,听余馨月看似嘲讽实则将北虞明浩护得严严实实的话,花斐误认为她喜欢上了那个男子。 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不让她继续沦陷下去。尽管日后必然会痛苦,但趁现在斩断情丝还来得及。 余馨月恭敬地答道:“馨儿洗耳恭听。” 花斐一回头,留给余馨月一个孤寂的背影:“你跟我来木屋吧,这么多年没回去,我倒想念的紧了。” “是。”脚步渐行渐远,虽隔着一尺只距,但花斐身上传来的酒味还是飘入余馨月的鼻尖里,多年未见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味道已如从前,但心境却翻天覆地有了质的变化。 竹林依旧,箫声依旧。花斐修长的指尖抚上那沾染灰尘的凤鸣琴时,余馨月恍然记起多年前的夏至自己也是这般,怔怔地看完师傅弹奏一曲行云流水,鸟瞰花香的曲子。品世间纯粹琴音。可自己实在没那个天赋,可以将一曲琴曲弹得如此诗情画意,犹如置身于云峦山巅,只手便能采摘瑶池仙品。 “那年我二十岁,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龄。我携着师傅所赠的琴和药壶,匆匆下山。原本有鸿鹄大志,打算在武林中一展抱负,却不知我这一生都只是为了遇见她。” 琴声忽地忽高,犹如人低声哭诉,泛泛琴音竟让人听出一股藏于骨子里的心酸,可见花斐的琴艺已然突破了。 余馨月耐心听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当年的画面。想必二十岁的花斐赫然是人间美男子,能打动一个少女的心是绰绰有余的。 “我赶至巡城,听说那里有每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举行,我好奇心难耐便施展了手,一举夺魁。事后我百般推辞各种大小宴会,可无奈四族之人的热情是挡也挡不住,当晚我喝多了。 等醒来房间中已经多了个女人。那女人也算不上美,至少比不上馨儿的一分。可因为那份醉意,我竟然以为不知不觉中轻薄了那位女子,现在想来都不有好笑。 事后,我觉得我应该留下来补偿这位女子。至少也要许她一个名分,可那女子执拗不肯,竟不顾女子颜面大言不惭的说当时是她喝醉了酒轻薄了我,不要我负任何责任。“ “那师傅你就落个清净了。”对于送上门的东西还有拒绝一说余馨月还是头次听到,看来那时候就埋下祸根了吧。 果不其然,琴声转入阴阴幽暗,又带着无尽的悔恨。 “我见她坦诚相待,也就多多留意了一眼。后来才知那女人是百里一族的小姐,而那份无所谓的态度正是百里家族为了笼络我这个武林盟主施展的魅惑手段。” “是了,百里一族的魅惑能力,世间无人能挡。”余馨月相信,当北虞明浩那家伙见过百里木颜后定然能忘了自己的,谁让人家家族传承的就是这样的狐媚之术呢!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非礼 琴声荡气回肠,诉说着一段崎岖坎坷的江湖恩怨,淙淙泉水下落花洋洋洒洒飘落,轻轻地一拂即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键,脸上的表情是余馨月没见过的,温情夹带着一丝甜蜜。那个低头抚琴的人啊,根本不知他此刻流露出的儿女情长会比平日九天之上仙人的冷傲态度好许多倍。薄唇间的浅笑,似月满圆,花全绽,蝶飞燕舞。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当然不依,躬身拒绝了四大家族想把我招赘的盛情。心想师傅说的话果然不错,世间多险恶,远远不是我这个刚下山的毛头小子可以揣测的。 就这样,我不辞而别,去了异国他乡,也就是现在跟我国一直起争执的藩国,可没想到我去的那一日,正是她出嫁的那一天。” 那本是每个女子都向往的,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可余馨月看花斐的目光中却没有那种惊喜,而是深藏在心底的无尽悲凉。那一夜的时光到底经历了什么,想必他此生也忘不了吧。 “她要嫁的是藩国的太子,叶铎。太子高大威猛,她仪态大方,郎才女貌是极好的一对。我受邀去参加喜宴,带着祝福和喜悦去恭喜这对璧人的大婚之喜,却在婚礼当晚看到她受辱于人前。 应理,盖头是新郎掀开的。但叶铎却让他的小叔子..叶霖掀开,勾栏院的淫秽之语竟然当着悠悠众人之面毫不顾忌的说出来,我看到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可就是硬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于人前。 她的名声在那晚就败光了。我当时酒喝多了,酒壮人胆趁着大家喝的都东倒西歪的时候,将她掳走。 对于那晚的事我是真的后悔。不仅给她坐实了****的名声,还让她在世族的面前抬不起头,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花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神情甚是怅然。琴音低糜,扣人心弦之时却不妨撒上一把盐,那段曲折心酸的历史,谁也不愿提起,以至于后来余馨月就算是想知道,他也没勇气说下去了。 “那后来呢,为什么会扯上我的家族呢?”余姓一族想来将任何事情度身世外,为何成了出头鸟,一国叛徒? “有酒吗?馨儿,我想念你给我温的梨花酒同生兄弟全文阅读。” 此刻的他脆弱的像个孩子,想必是往事令人摧断心肠,以至于风情款款,世上仅此一张的脸也覆上了一层黑雾。伤情的男子让人心疼! “有,我在桃树下埋了几坛。师傅若要我去拿。” 余馨月起身,寻得昔日的地方,叹口气,拨弄几下,一坛坛酒便出现在眼线之内。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也不说话。待余馨月发觉,一缕蓝色的衣带被风吹得簌簌发响,一双豹纹蓝底镶边竹叶纹路履鞋出现在了眼底。不用看也知这是谁。 “北虞少爷,这几坛酒我师傅要喝,一路谢谢你的照顾,这一坛酒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事实上余馨月的态度绝没那么恭谨,但比起平日里的泼妇姿态这样的她让北虞明浩感到陌生。 余馨月只觉得手腕一紧,随之传来的一股强劲,硬生生地将她带入一个健硕壮实的胸膛中。来不及惊呼,便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他阴沉着脸,仿佛天要塌了死的,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决绝和死气,这样的他余馨月从没见过,但不代表她没有面对他的勇气。只是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余馨月感到手足无措,慢了半拍也被他占得先机,强行夺走了一吻。 那吻粗鲁且霸道,不同于亲吻花瓣的允吸温柔,此刻的感觉就好像烙铁般,火辣辣的,让余馨月颜面无存。天呐,他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忍不住饥渴,想找女人来满足他的**吗?可为何她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愫? “说起来你这女人可恶的很,我跟你呆了那么久都没见你有任何动容,反倒对一个木头留情已久。余馨月你是不是瞎了眼睛,为什么对别人那么好,却对我犹如破鞋?”他发怒了,一双眼睛红红的,看不清是委屈还是怒火。 “北虞明浩你是不是疯了,识相的赶紧放开我,否则我定要你好看。”没来由的余馨月也怒了,在他禁锢着的怀里死命挣扎,犹如垂死挣扎的鱼,明知道逃不出他的手掌,但还是不懈努力地做抗争。 “我至始至终都说我爱你,为什么你听不到?要说叶凌风是占了先机比我早一步遇到,那么现在我跟你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有一点感觉,才几天啊你师姐就对莫子琪上心了,而你呢,你的心在哪里?”歇斯底里的怒吼,吼尽这一路的悲哀酸楚,力道过大,不仅打翻了一坛美酒,酒香四溢勾起了潜藏在心底的酒虫。 余馨月咬唇,瞪着他,毫不示弱:“心再怎么飘零,游荡都不可能在你那里!北虞明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俩是没有交集的。如果你非要讨过说法,休怪我不顾昔日情份,我们之间连个朋友都做不得。” “呵呵!”他不怒反笑,俊脸上颓然的很,可依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余馨月,你好本事。非但不领情,还如此绝情。既然你狠心至此,我北虞明浩奉陪到底。” 说着性感的唇瓣再次贴过来,带着致命的诱惑。 余馨月闪躲不迭,又被非礼了。感觉他这次的吻像极了惩罚,不仅吻还带啃,唇间一痛,那还存着的理智被他一波接着一波的吻湮灭的彻底,余馨月死命扯的衣衫慢慢松开,果然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 唇间难以掩盖的是血的涩味,腥味,还有无尽的屈辱。忘了说她的薄纱早被北虞明浩前先一步夺下,此刻她的狼狈,窘态全在他的眼底,整个人彻底沦为他的奴役,在别人眼中则是赤果果的她勾引了他。 胸前突然一凉,她可以感知到他毫不留情地在撕扯着她的衣衫,那白衣之下的娇躯微颤,急欲推开那贴上身的火热,可女人的娇弱是天注定的,纵然力气再大还是逃脱不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缘终断 “嘶!”紧缠着的衣带松开,她雪嫩的脖子,完美的锁骨,还有那一条深深的沟,以及雪白的肌骨还不掩藏的出现在他的眼底。那赤果果的目光如烙铁一寸寸的落在她的身上,眼泪不禁决堤。 “北虞明浩,你别胡来。我可是残花败柳之身,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她低声的哀求着,倾尽了一切,不惜自毁身份,不惜放低姿态去求一个男人。只为给另一个男人留一个清白之身。叶凌风,你到底在哪?纵然你政务在忙,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救救我,哪怕只有一点也好,让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可以吗? 失望过后,是无尽的绝望。余馨月感觉自己游走在地狱的边缘,一只手狠狠地拽住她往地狱里面推,义无反顾,毫不避忌,她的生命和贞洁,甚至连仅剩的尊严都没了。双眼空洞,无声,奈何身上传来的触感令她又恼又羞,一瞬间又回到了这个她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北虞明浩,你在动一步,我立刻咬舌自尽!”余馨月紧咬贝舌,不让自己的意志也沉沦在这伤心地。 “你尽管咬好了,你看是我的下手快还是你死的快。”说着,手不由往肚兜里面探去,柔嫩浑圆的触感只会令双手更加欲罢不能,紧紧抓住后就舍不得放开手。 “师傅救我!”余馨月慌不择时地大喊,她不想自己毁在北虞明浩身上,那屈辱可不是一两日的以泪洗面可以洗刷的。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别想有人来救你,此刻你只属于我。”他猩红的眸子散发着无尽的魅惑,仿若他是个受伤的野兽,需要有人来慰藉他的心灵,而余馨月恰不好就是可以任他揉捏的那个人。 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可以感受他奔腾不息的血液和深入人心的意志,他想要她。是的,他从见到她的那刻早就想要了,只是那时时间不允他动心。如今正好,也没人来打扰他。 “北虞明浩,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求求你,不要夺了我的清白好吗?我不想一身侍二夫。”余馨月哀求,还未说完泪已经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梨花半面妆,娇弱的犹如晚风中的月季,一吹花瓣四处散。 “笑话,你有什么能给我。”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指抚过那慌乱之下散乱的发髻,那沾满泪痕的脸令的焦躁的心稍稍动容,得一片刻安宁。 须臾,眸中的火热随着风逝去,他抚摸着她的眉角,眼睫,光滑的小脸,还有那凸起的山峰……她就像一份完好的艺术品展示在他的面前,此刻只有他能主宰她的命运。 是放手还是继续下去?也许过了今日就没有那样放纵的机会了吧!许久,他睁眼,激情复燃,手再次贴上了她的身子,不带任何犹豫! 余馨月知道此刻她完了,没有任何躲避的时间了。倒在地上那巨大的冲击感已令她心力交瘁,身上的青青紫紫想必不久就要暴露在空气中,山峰石上定会刻上一个****的名字,那就是她。 至少,让她受辱前能主宰下自己的身体吧!她迎面一笑,如海棠花在风中摇曳,如十里桂花香陶醉迷人,荷花尚能在污泥中亭亭玉立,可她不能,她还要脸面,她还要勇气去活。 她不愿被人践踏啊!为什么命运如此多纠,引她三番两次过着相思苦,被人离弃甚至贞洁不保的日子。唇边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唇间的笑意慢慢放大,如昙花一现,将最好的留给了别人,自己却落个凋零的下场。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之间一股大力将两个紧紧贴着的人分开,余馨月如一只从天上掉落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噗!”一口心头血碰出,余馨月分明感受到那拉扯力道是那么巨大,她脸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毫无预兆地飞了出去。慌不择时的将身上的衣物遮盖了娇躯,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而另一边的北虞明浩也没有好受到哪去,首当其冲他才是受伤最大的那个。只是一直隐忍的他,身手也是相当好。忍住胸口的不适,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怒睁站在那不发一言的花斐。 “谁要你多管闲事来着?”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全然恢复,深刻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点后悔,有点难过,恼羞成怒之下他把一腔怒火发在了突然冲出来搅局的花斐身上。 “啪!”史无前例的,他被人扇了个耳光。力道之狠,白皙的脸上已经肿起,残留着五道深深的红指印。那是他应得的,欺负她这是他该得的代价! “师傅我们走,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混蛋!”余馨月的脸上早就没了火气,只是那火辣辣的语言说出口心里难受的很,这无关男女的情爱,还是自己珍视的友情,被他一手摧毁了。 “余馨月,相信我。我刚才的动作都是不自觉的,我” 余馨月毫不留情地打断:“够了,北虞明浩收起你的德行,在我没有下杀手之前给我滚!” 她一遍又一遍地哀求,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倒好,反倒成了是她的不是了。这样颠倒黑白的说法,彻底让一颗满腔热忱的心坠落到无尽深渊里去。 “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碰到了一种媚药,所以才会”他急切想要辩解,可无论怎么说他都占了余馨月的清白。况且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北虞明浩。”此次开口的是花斐,他一袭白衣的模样依旧俊朗非凡,形似神仙。“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缘分强求不来。” 伴随着一声叹息,他们携手并进,将一脸呆滞的北虞明浩留在原地。他的唇畔还残留着余温,不紧不慢的风刮在脸上,仍能感受那缕余热的存在。他第一次好后悔,后悔自己摧毁了自己的缘分,那薄如蝉翼的缘还是没能得到该有的,应尽的份! 他们是彻底没有交集了!正如她所说,她不想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事情原委 山中的夜晚总是寒冷的。漆黑的夜幕繁星点点,孤月残缺,灯火如豆,寒风习习。今夜,必定不是寻常夜。 “馨儿,在我说完这个故事前,我想请你告诉我,你跟北虞明浩扯上了什么关系?”花斐有必要知道自己的被自己丢弃了多年的徒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傅我想说,原来我跟他是朋友,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经过那一袭的欺辱,余馨月尚且没恍过神来,连语气都是冷冷的,毫无温度。 花斐舒了口气,派自上前将房门跟窗关的严严实实。屋里灯火本就缺少,如今没有了月光的辅助屋子里暗沉许多。 “那就好。当年我要你去杀叶凌风,你没完成吧?” “是的,师傅。我杀不了他。”不仅身手比不过他,而且反倒身心都沦陷了,对于余馨月而言未必是好事。 花斐深深望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继续说道:“那你应该庆幸没有被他灭口了。” “是的,师傅我很庆幸。”余馨月一脸苦笑,比起沦落身心,沦落天涯貌似也好不到哪去! 花斐的表情愈加严肃,尽管如此余馨月仍然没有把她的师傅跟老头联想到一起,毕竟这个年龄的男人能和师傅一样风姿依旧,俊朗非凡的人已经少见了。 “那么,我想我该让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藩国失踪多年的七皇子。” “天呐,师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很明显余馨月不打算接受这个事实,她的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耳朵微动生怕自己是听错了。怎么可能,敌国的皇子怎么可能在帝国潜藏那么多年? “事实上,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很抱歉,让你卷入到权利的纷争中去,你要知道这是你的使命,你无法逃避。你的家族也是。” “那么,师傅请告诉我,我的家族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协助他逃跑被灭族了吗?”余馨月已经无法安静地接着坐下去,她站直身子,神情颇为激动娇妻耍心机:扑倒boss大人最新章节。 “你们家族知道一个秘密,可以祸及全族的秘密。它导致了你们一族的灭亡。而这条导火线,正好跟十几年前七皇子失踪的时间吻合。”花斐神情坚定,掷地有声,余馨月相信今晚听到的事情,颠覆了她之前所经历的种种! “那又能代表什么?他跟我的家族有仇吗,还有师傅说的我为什么不能跟北虞明浩亲近?”余馨月有越来越多的疑惑需要花斐来解答,以至于她的呼吸急促,一张俏脸逼的通红。 “江湖为什么不能跟朝廷接触,相反江湖才是知道朝廷最多的地方。而众说纷纭,拥有绝对势力的世家知道的秘密往往是最多的。有时候知道的越多,灭顶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停,师傅。”余馨月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花斐的话,“照你所说,北虞一族知道也很多,为什么他们仍能保留至今而我的家族却不能?” “那是因为他们选择了联姻,跟百里一族联姻。而我的旧爱曾经嫁给的就是藩国的太子,她恰好是百里一族的。” 余馨月大胆揣测:“那么叶氏一族呢,他们不会是属于皇族的吧?” 花斐缓了口气,说道:“恰恰相反,他们只是一个情报组织,而叶凌风则是个异端,他的身份导致了叶姓一族的隐姓埋名,他们消失在江湖上,导致了余姓一族最后孤立无援被北虞一族灭掉。” “什么?”听到这对余馨月而说,无妄是灭顶之灾。她没想过跟自己朝夕相处了一个半月的人竟然是敌对的。“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就不懂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余馨月歇斯底里地吼道,事到如今此事的震撼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支! 花斐按住了余馨月因发怒而耸起的双肩,顺手将她按在板凳上。“我想你需要冷静。尽管事情早已无法挽回,但我想告诉你总比我带着这个秘密老死要好。” 冷静,她还冷静的了吗?北虞明浩那个救了自己好几次的男人,总有一丝明媚笑容伴身的男子竟然是她的敌对家族,这让她以后拿什么心情去面对他!余馨月恨不得此刻冲出去那剑质问他,当年的事情他有没有参与? “余姓一族的寒冰功法与北虞一族的心法有相似之处,准确的说是北虞一族心法的下半部分。阴寒与冰冷始终是一家,甚是北虞一族的暗器发展史都跟余姓一族不谋而合。这么多年,他们为了壮大自己的家族,不惜搜寻当年的遗迹,可还是没找到他们想得到的,或许在当年一场大火中那么东西早就灰飞烟灭了。” 余馨月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令人摆布的木偶,凝结成霜的心再一次受到重创。杀人越货是吗?为了掩饰自己那恶心的行为选择了摧毁吗?那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还活着吧,还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活在他们面前! “师傅把你所知道的尽可能告诉我。”指关节泛着寒光,余馨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他们或许要的不仅仅是功法。而藩国的野心是日益膨大的,它不满足拥有半壁江山。失踪的七皇子全国上下除了皇室内部知道去了哪里,或许谁都不知。我也是当年爱妻告诉我的。 本国的暗探也不是傻子,他们早就发现在国战之下,江湖也在蠢蠢欲动。而为了隐藏将七皇子作为暗子隐藏在江湖中的事实,他们故意捏造余姓一族与藩国将军铁泗城珠胎暗结,试图统一江湖给本国一个狠狠地打击。 而朝廷也找到了目标,派云子书带兵去灭了江湖乱党。北虞家族借机敲诈,勒索,把余姓一族逼上绝境。自己则装受害者,并与当时强弩之末的百里一族联姻,逃避战火之乱。” “很好,看来他们是安静的太久了。”余馨月稍一用力,指尖骨节隐隐作响,俏脸寒霜,目光怔怔。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突然到访 潮湿的沼泽,嶙峋的沟壑,盘根错节的橡树,雾霭沉沉的天气……一座不为人知的山谷,一只手拿着小铲子在苔藓斑斑的山石上搜集着什么。 许久,雾水沾湿鞋袜,衣衫,甚至下垂的乌发,她仍然全神贯注地挖掘者,不知疲倦。如果说这座山谷的美妙在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么她现在所做的就是将大自然的奇珍异宝全部拾掇起来,装进她的包裹里。 “七星草,凡蒲花,九叶灵芝草……哇,发财了,发财了!“大呼小叫声惊醒了沉睡的鸥鹭,噗哧哧一脸鄙夷地从她面前飞过。 “凌姑娘,你也太小题大作了!“一双沾染污垢的帆布鞋出现在凌霄的视线内,玄青色的衣袂飘起,一阵香风忽地被凌霄嗅到,一阵咳嗽声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一双碧蓝的眸子中带着淡淡的不屑,伴随着风的律动身子异常清灵,她白皙的额头被一个镶满蓝钻的饰物所挡,娃娃脸上带着不符年龄的老成。 清爽的衣饰,白莲花镶边的衣带,稍一转身如一朵莲花徐徐绽放,清雅不俗。腰间佩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古朴的盘龙图案,不美却不失贵重。 “敢问萧姑娘找在下何事?”凌霄站直身子,细细地打量了一圈来人,燕环肥瘦,清丽妧媚,笑起来有酒窝的娃不就是萧悠悠么。 “不敢。”萧悠悠收敛了眸中的情绪,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敢问凌姑娘可曾看到你们少主的去路?” “作为叶氏一族情报处的掌门人,我少主的踪影不是了如指掌么?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这个只喜欢捣药的闲人?”凌霄云淡风轻地抖了抖身上沾染的泥污,顺带看看自己手中采摘的药新不新鲜。 “那卑职是失职了,卑职确实不知你的少主现在何处。还望凌阁主给个指示,卑职可以顺藤摸瓜把她给揪出来。”萧悠悠说话一点都不含糊,一把匕首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很明显她是不打算让凌霄从她的手中逃脱。 凌霄粲然一笑,大气凛然不属于世间男子。莹莹秀目荡漾开水一样的眩晕,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吓倒,瘦若骨削的身子迎风而站,睥睨望着下首的萧悠悠。 “萧姑娘,我想我们家少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若你识相的话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萧悠悠的笑声放肆且夸张,一串连着一串吓走了盘旋在空中的鸟儿。“笑话,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能比得上身经百战的我,凌阁主还请你速将你家少主的行踪告知于我,否则今日我让你葬送在这连绵不绝的山峦之下。” “哼,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把药粉从天上撒来,烟尘滚滚恰似从天而降的飞雪,一朵朵绽开,凛然绽放不差于冬日卿凡山上孤标独立的梅花,嘴角含着的笑是致命的,谁知那四处飞窜的粉末不是夺人性命,令人含笑九泉的鸠毒! “忘了告诉你,这药经过我的改良有强烈的腐蚀性,你就等着它落在你的脸上,你那如花似玉的脸溃烂成泥吧!”冷桀的笑声不亚于放肆狂妄的她,她凌霄什么时候是吃素的,竟然被一毛丫头轻视,孰不可忍! “可惜了,世上一大名药竟然被凌霄阁主用在了我的身上,真是暴殄天物!”萧悠悠的脸上多了丝惋惜,身子如滑溜的鱼一般,几个旋身便躲过了漫天飞舞的药粉。 “凌霄阁主,今日我是来找你商量正事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到时候两败俱伤了你该怎么向你家主子交代?” “少废话,鬼才信你是拿着匕首来跟我谈正事的。再尝尝这个吧。” 淬了毒的镖凌霄不是不想使出,而是她一介弱女子没有萧悠悠从小习武的警觉跟速度,就算用了都是便宜了那丫头,凌霄有的就是比别人多一倍的毒药,况且自己这个百毒不侵的身子早已免疫了药力,凌霄不信萧悠悠能躲过一回就能躲过第二回。 蓝色的光芒一闪,妖异且魅惑,扑鼻而来的是一股不可言喻的芳香,恰好的力道融合了七星草的毒劲,这可是她的得力之作。她这个能掌控人性命的医师,亦是江湖人人为之胆寒的毒阎王。 萧悠悠的眸中喷射出寒光,手中的匕首也不闲着,挥了几刀,手抖了几下硬生生将粉末给弄没了。人影那是溜的飞快,电光火石间凌霄那点粉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间就剩下一个一脸煞气的萧悠悠。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萧悠悠心一狠,一把刀贴着凌霄的身子刺过去,索性不是冲着要害,否则凌霄的命顷刻就没了。刀子在如水般的肌肤上轻轻一划,汩汩鲜血流淌出来,还吸了血的刀子却发出嗡的声响,显然这把刀子已经很久没尝到血的腥甜了。 萧悠悠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素闻凌霄阁主是一个不轻易背叛旧主的人。但刀剑不眨眼,希望凌霄阁主你还是替你自己考虑考虑,再不济也要替你流落在外的未婚夫考虑考虑啊。” 凌霄死鸭子嘴硬,身为阶下囚神情依旧冷静。“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我也没有未婚夫。如果萧姑娘以为划了我一刀我就会说出的话,你尽管干好了。” “少废话,我只是好心问你一句他去了哪里而已。若不是真有急事,我犯得着从繁华昌盛的帝都跑到无人问津的山里来询问你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吗?”萧悠悠的神情像极了被惹毛的狮子,眼睛一会红一会白,稍有不慎便会发狂。 萧悠悠的话耐人寻味,凌霄从其急切地语辞中可听出确实是出了事。只是不知何事能让她急到这番田地?“萧姑娘如信我,还望告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说了,你就能帮我吗?相反你这个知道杀人或旧人的庸医只知道一天到晚摆弄你的医术去哄人,你没有半天权势能帮我什么?我呆在卿凡山的时日不多,我要尽快找到那女人,说不定她还能跟他见上最后一面。” ------------ 年年岁岁花相似 ------------ 终曲: 锁清秋 “余馨月若你有点良心就回去看看吧,哪怕只有一眼也好!也许就这一次你们要天人永隔了!” 比起余馨月来,萧悠悠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谁会想到自己的相好会把自己的主子给害了,木已成舟,此时她不放也得放手了! “余馨月,你还杵在在做什么?你知道这里离帝都有多远吗?你是不是舍不得逍遥快活的日子,连最后几天都舍不得给他!” “你知不知道他在宜城的时候想的只有你一个,偏你个笨蛋还以为他喜欢的是秦丽蓉,偏你以为他喜欢的另有其人,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他不是不能陪你浪迹天涯,而是他根本就腾不开身,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他吗?” 声声质问到后来化为浓重的怨气,余馨月不知道萧悠悠还能说多久,只知道她今天听到的实在是太震撼了! “我求你,哪怕是最后一眼也好,你难道真薄情寡义至此吗?余馨月,我后悔认识了你这么一个女人!” 萧悠悠失落地离开,没有丝毫脱离带水,带走了一身的伤悲,负债累累的身子犹如薄纸,仿佛一捅就会魂飞魄散! 与信誉呆呆地抚着竹叶,呆呆地望着一蓝如洗的蓝天,阳光依旧明媚,丝毫没有为他留下半点雨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子麻木了,整个人也呆滞了,她呆立在那犹如一根随意就能推到的竹子,纤弱的身影孤单寂寞独只,身边还回荡着那样的话。 “馨儿,那说好了。要来帝都找我。”昨日的甜言蜜语还在耳畔回荡,依稀可见那张笑颜暴露在空气中,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那柔软的线条,那性感的唇瓣! 为何要告诉她,他快不在了!为什么要在她布满伤痕的身上再次撒上一把盐,为何她那还未绽放的爱情就要凋零在风雨中! “馨儿,如果你要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知不觉当花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恍然为觉。若是她的敌人,她早就死个千百回了,可为何自己却生不起任何抵抗情愫! “师傅,我不要你带我去见他,我要你帮帮我,救救他!” 余馨月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扯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尽管喉咙口一阵发紧,她还是咬牙说出了心口的话。她不要他死,她宁愿死的那个是她自己啊! “好,我帮你。但馨儿也许你这一辈子都会困于宫墙当中了,你可愿意?” 余馨月急不可耐地点点头,这次不容她有任何拒绝。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是乐意的,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那收拾下,跟我走吧。” “不必了师傅,我现在就跟你走。”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可不想自己的牺牲白费。 花斐眼中抚过一抹受伤的情愫,淡淡的随风即逝,拉着她的手异常冰冷。 “馨儿,别走。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了救他你值得吗?”身后响起了异常熟悉的声音,余馨月回转身子,一张俊美如俦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袭蓝衣依旧在风声中簌簌作响。 他的声音阻住了她前进的步伐,她呆呆地看着他从竹林的一头走到她的身边,可隔着那张脸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他如何了。 “别走。”他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扯着她的衣角不放,那曾经璀璨如星芒的眸子此刻暗淡无比,眼中的希翼在一点点燃尽。殷虹的唇瓣吞吐着,咽在口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两字,他不愿她离开! “北虞明浩。”她温柔地望着他,眼中再也没有讨厌,厌恶,仇恨,有的只有片刻的温情。 她恨不了他,即便知道他的家族毁了她的人生,她也不能把虚有的罪名加在他的头上。 “我知道你有一展抱负的志向。所以我打算把这块东西交给你。” 北虞明浩伸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江湖失散多年的“玄武令”。 余馨月粲然一笑,似乎想将她最美好的姿态映入他的眼睛,嫣然一笑犹如百花绽放,素衣袅袅,乌发半湿,宛若她第一次见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踏着墙头,犹如仙子踩着祥云,为他一人而来。 “我走了,记得找一个相貌姣好,身世清廉的女子成婚,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不要像我一样蹉跎年华,这样不值得。 北虞明浩,我希望你完成我的夙愿,统一江湖,不要将朝堂上的乌烟瘴气带到江湖里去,我喜欢江湖平平安安的,至少有个头在管理着一切。这样,即使我在深宫内院,也会欣慰的。” 她熠熠发光的眸子犹如星辰般明亮,说出的话却如一把尖刀,一刀刀将他凌迟了。 “余馨月,那祝你好运。你要的,我定会帮你完成。”北虞明浩紧紧地捏着令牌,眸光中深情一片。纵然心中硝烟四起,汹涌澎湃,他也会笑着目送她离开。“在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好吗?对于那晚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好。”暖香暗玉在怀,他雕刻的完好的脸上露出了会心一笑,紧紧地抱着,想要将她融入骨血,就那刻他感到他的心是暖的,至今仍留着余温。“下辈子,我这样拥着你可以吗?” “这辈子还没过完,怎么想着下辈子了呢?”尽管泪水涟涟,余馨月还是挣脱了那个余温尚留的怀抱。眼泪模糊了双眼,笑容淹没了声线。“师傅我们走吧。” 这一走,波涛汹涌,起伏不定,一辈子恐难相见。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馨儿,下辈子我一定要比叶凌风早一刻遇到你。到时候你千万别松开你的手,等着我知道吗?” 身后是温情依存,脚下却是嶙峋山路。好多次她好像回头看看,看看那个痴恋着她的少年,是否还在原地等着她。他可真傻,自己明明说了她不爱他的! 大明国玄文帝当政四十五年,玄文帝李业昭纳云尚书之女——云月为月妃,大赦天下。信阳候叶凌风经大理寺查实,并无通敌叛国之嫌,无罪释放。 一缕阳光萦绕在他的指尖,这是他从牢里出来看到的第一抹阳光。原以为自己的一世英名早已葬送,可谁知那云尚书的女儿到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叶凌风冲着阳光皓齿一笑,刚出来却仍旧精神抖擞,可见他的身子骨异常爽朗。 “喂,萧丫头你是来恭喜我的吗?”难得,俊朗的线条不是紧绷绷的,亦不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他仍旧一袭黑衣,威风凛凛地站在阳光下,那是即使站在山峦之巅也无法忘却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是的,属下再次恭迎少主回府。”萧悠悠回之一笑,琥珀似的眸子却失去了原先的灵动。 “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如何了,此次武林大会也快办完了吧,估计她也该回来了!”他的黑瞳异常柔和,望着一蓝如洗的天,心情无比愉悦。这恐怕是出狱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是的,她会回来的。”萧悠悠低头回答,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滚落。 她不会回来了,她为了救你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这些我怎么能让你知道,她希望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我又怎能让这个消息告知于你! “那我肯定要好好处罚这个丫头。竟然让我想了那么久,实在可恶。” 燕子回旋,笑声爽朗,他再也盼不回锁在宫中的那位姑娘! ------------ 外传 ------------ 番外:梨花声声落 当我得知她为了我进宫的消息,我简直快疯了。我没有了以往的冷静,没有了冷酷的外表,此刻的我便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轻易将我击倒,我知道我的生命里已经没了她的时候,突然好难受,那种感觉简直比让我死还可怕。 余馨月,你怎么能如此慷慨!你就不会为自己想想吗,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的,你的雄心壮志去了哪里? 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那种没来由的恐惧生生将我吞没,我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我就是不要江山也会要她的。我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我是知道真相的最后一个! 日后,我日日夜夜酗酒,酒的腥辣让我的胃不好受,好几次我吐了一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可胃的难受能减轻心口的疼痛,我用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人前我强颜欢笑,人后我放纵自己醉的一塌糊涂。 我买通侍卫,偷偷进宫,只为看她一次。 她依旧美的犹如尤物,浅笑倩兮的身影在梨花树下怯生生地站着,一身白衣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她站在那笑,笑的令我胸口的疼痛缓和了点。 我知道宫里是不能穿白衣的,但她却有这个殊荣。大臣们都说这个女人狐媚到极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个祸国殃民的胚子,必须将她处死。 于是那几天奏折一份份往上递,可李业昭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是不理不睬,甚至好几次发怒把大臣都赶出去。 她有了自己的宫殿,毓秀宫。李业昭赞她犹如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配得上毓秀一词。李业昭为了她倾尽国库财宝,大兴土木只为她皓齿一笑。 我知道她的笑是极美的,美的让我窒息,让我嫉妒。这样的女子只允许我看,我不允许她出现在别人的眼里,可最后我还是放跑了她,要她为我来受着深宫寂寞。 藩国听闻李业昭被她迷得七荤八素,我被撤了太尉一职,便肆无忌惮地前来攻打大明国。 李业昭怕我实权在握,忌惮我的势力便派了楚沐凡去扫平战乱,可谁知楚沐凡一去不回十万军马全部被藩国吞没,而他则应公殉职死在了大漠! 得知此事,我的心里是酸楚的。我没想要他死,可他还是死在了战场上,这点我史料不及。而她则在李业昭的床旁耳畔厮磨,李业昭经不住诱惑让我再次回到了这个令人嫉妒,垂涎三尺的位子。 我又一次进宫,只为再次看看她。因为我被李业昭认命去扫除奸贼,我只想让我余下的时光里,我的眼睛里能再次看到她。 梨花的花瓣一次次从她的身上落下,娇美可人,我发现她的眼神是空洞的,遍布绝望。她一人孤单成只,再也没有那肆无忌惮的笑意,那如沐的春风刮在我的脸上,犹如一个耳刮子,打的我疼的厉害。 她说,“凌风,这辈子我就爱过你一个。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会好好支持你。” 她说,“我已经孤独了半辈子,我喜欢凌风你过的好好的,有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别找夏雨雁那样的,满肚子诡计,也别找她那样的,亡国祸水。” 她说,“你知道吗,我爬上了他的床。即便我有多恶心这个男人,但只要想到你,我再痛的心也会化作暖流,我甘之如饴。” 而后,我看到她哭了。哭的像个孩子,先是低声的倾诉,而后是大雨的滂沱。她止不住自己的思念,我又何尝不是! 我贸然出现在宫殿里,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我看到她眼里的慌乱,亦看到了惊喜。 她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说:“这有什么,你呆的了我就呆不了吗?馨儿,你知道吗,我想你,好想好想你!”我想的胃都痛了。 她不置可否,淡淡地笑笑。如水般在我心间荡漾,我明白我的心为何沉沦的彻底了,因为她一直等我,因为她的不离不弃!可我还是恨她,恨入骨髓! 我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我想用她入怀。她却淡淡地走开,留给我一个可以想象的背影,假意说道:“以后别来找我,我已经习惯了宫里的荣华富贵,我要的你给不起。” 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我冲上去狠狠地抱紧了她,听到她还在我的怀里呼吸,我就会偷偷高兴许久。 我知道荣华富贵不是她想要的,否则她就不会宁愿呆在江湖也不愿回我身边,我一遍一遍呼唤着她,感受她的心在我胸口跳,只有这样我才会得到片刻的宁静,我才会不想去弑君! 她努力在我怀里挣扎,我听她哭着喊,为什么要进来,为什么要来! 难道她不知道我这几日想她快想疯了吗?她难道一点都不自爱吗?我看到了她如雪的脖颈遍布吻痕,那一道青一道紫的抓痕揪的心痛,我恨不得一刀了结了那个强要他的男人。我都舍不得碰她,他却可以肆意践踏她的自尊! 我知道一入宫门深四海,我想用自己积攒的势力颠覆这个早就被贪官污吏腐蚀掉的王朝,我用我在藩国的势力称帝,借北虞明浩在江湖上的威望,御驾亲征看着大明国的寸寸土地被我踩在脚下我却没有感到丝毫快意,我的心中,眼里只有她,我想等我把大明国彻底瓦解了,我就把她拥入怀中,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她是我叶凌风的女人,这辈子唯一一个深爱着的女人。 可我不知道的是,权力可以把一个人逼疯。我在前线打仗,她却因流言蜚语再一次推到风尖浪口上,那些小人骂她祸水,妖精,妖女,把她骂的狗血淋头要多惨有多惨,这次李业昭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他无力护着她,那便我来护。 可谁知她在我攻破帝都城门的那刻,饮下了鸠毒。那一夜,她站在几尺高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荡漾着笑意,她的脖颈上抵着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划破吹弹可破的肌肤。 我听到有人在喊,再敢上前一步就杀了她!我依言没有上前,我要她好好的活在我的身边。 她笑了,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笑的时候梨花纷飞,艳若桃李。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地方,她穿着大红喜衣,倾国倾城的脸上不带笑意,拿着匕首说要我的命! 如果场景重现,我定要她生生世世都陪着我,我不忍她在鲜花丛中凋落。那是她最美的时候,我不希望她出事。 可她却推开了那匕首抵住她脖子的夏钟,孤身一人从城墙上跳下。我知道若她能用她的轻功抵挡一会,我便能将她接住。可她没有,她如昙花一现,活在我心里最美的地方,那一刻我整个身子凝固,我看到她的躯体滚落在冷风中,滴滴鲜血洒落在青石板上。她的唇角还是带着笑,那纯洁无瑕的笑容,足以倾倒一个又一个男子。 “为何你还要离我而去!为什么你就不能在等等,为什么!”我发疯似的怒喊,没有将她唤醒。我抱着她的残体,任由那温热的体温一点点变冷。 今生我们无缘,来生我定要用你入怀,即便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我也要带着我的娘子,嬉笑于山水间。再也不管尘世的喜怒哀乐!馨儿,你会等我的对吗?你等着,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我要你堂堂正正做我叶凌风的女人! “爱恨两面 仿佛云烟 时而散 又时而弥漫 岁月的剑 割开思念 是缱绻 亦或只是决绝 看沧海桑田 云舒云卷 往事随江湖走远 心坠入深渊 你的容颜如昙花一现 像针断了线 带走从前 和久久誓言 下辈子能否在三生石旁相见 最恨不过流年 仓促中像被飓风席卷 我才匆匆一眼 还来不及将你留恋 那些悲剧上演 终归说着下辈子了结 剩荒唐的誓言 最后没入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