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我们需要结束后开始 此刻正是秋日的末端,人们裹紧大衣,在铺满落叶的长街上谈笑晏晏。时不时刮过的秋风将一切声音尽数带往各处,却最终止步于一栋大楼前。 周微诗转头看向窗外,揉了揉眼。她已经在座位上坐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多半的时间都在与对面的人争论,接过了助手递来的水后,她致以微笑并轻轻答谢。待再次看向对面要开口时,对方却抬手制止了。 “周小姐,我们已经在这种状态下对峙了近一周,但这并非什么有理有据,只是得益于你的诡辩。没有证据,你依旧证明不了这个。”周金将一份遗嘱展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入眼帘,“关于你,周微诗,上面清清楚楚标明,作为养女的你,无权继承周氏的一分钱。” “那是我的养父,但也是我的父亲。他生前待我如亲生女儿,怎么会在逝世前立下这么一份遗嘱?” “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了好多遍,但世事无常,你怎么敢保证我哥哥一定会把遗产过继给你?”周金不再看她,侧身对一旁的见证人耳语片刻,一干人等便转身离开了。 落地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行人也逐渐减少。等屋内的人都走光了,周金才慢慢地将遗嘱收起,叹了口气:“可惜嫂子也早已离去,现在偌大的家,就剩我一人…….。” “你什么意思?” 周金微微偏头,金丝眼镜后闪烁着的狡黠目光锁定了她:“周小姐,我的哥哥周伟立不幸病逝,遗产将由我继承。” “我将对外宣称,他从未有过什么养女。你该离开了。” “这也是遗嘱里的?”周微诗愤怒的指着他,心里又想起了养父,不禁红了眼眶。 “我平日里尊你为周叔,是因为你是我父亲的亲生兄弟。可是现在,周金!你还是个人吗?他才刚去世,你就这样对他身边的人赶尽杀绝。你凭什么!” “凭我是唯一有资格的家族继承人。”他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手,保安已经出现在身后。 “那么,请离开吧。” 临近冬季,寒冷侵蚀着每一寸土地。周微诗揉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心底明白——此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想得倒美。” 在获得任何温软之前,她只是个弃婴。 自小独立成长的日子,造就了铁打的身子骨。遇到周伟立后的几年,虽然温暖但也短暂,她自知这份温暖终究是不属于自己,从未深陷于蜜罐之中。这不是自卑,而是自卫。毕竟在市井之中摸爬滚打惯了,见多了这些人的嘴脸,自然能看到他们的内心究竟有多么黑暗。 当年的四处游走,周微诗在摸索中攒下了一笔自己的小财富。在一处废弃的工厂背后,是自己买下的一个小小的毛坯房。那原本是个大叔住的地方。 真不明白为什么废弃了还要人看守。周微诗和那个大叔聊了会儿,拿出了大半的存款想要买下来,可他只拿了三分之一,就摇着头离开了。 她到现在也依稀记得,那个大叔佝偻着身子,一条腿行动不便的背影。他被洗的脱色的棕色大衣下摆向里蜷缩着,寒冷的大风推搡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这些年来,她住的倒也不亦乐乎。她转入熟悉的角落,发现它居然还在,小小的立在墙角边。幸亏走之前没忘了拿着钥匙,她打开门锁进去,柜子里还有一笔之前自己留着的小存款。 三天后,她找到了一份工作,那的人家在招保姆,报价不小。她成功应聘,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从前还没发现,自己家的后面就是一片大海。怪不得之前家里天天潮湿。周微诗走在海边,因为这里未被开发,所以也没有多少人会来,倒也清净。 远处的海岸线已经通红一片,落日的余晖洒在粼粼的海面上,海天一色,一片祥和。在纷杂的世界上,这点难得的温馨冲刷着每个人心中的不愉。 只是这稍许的宁静,很快便被一阵阵惊喊声打破。 “海里有人!” “有人跳海了!” 周微诗循着声音望去,果真看到不远处的海岸上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着。她连忙向那边跑去。 “这年头,谁又他奶奶的想不开!拿着!”她将外套脱下扔给旁边的人就扑向水里。眼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浮浮沉沉的,她卯足了劲向那里游去。 “抓着!” 还好姐姐我会游泳。 ------------ 第二章 一切重新开始 周微诗伸手让女孩抓住,随即反手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臂,将她背过身去,架着便向岸边游去。 借着浪花的力量,周微诗成功将已经半昏迷的女孩拼命推给岸上接应的人群。临近傍晚,风越来越大,卷着浪狠狠的拍在她身上。冰冷猛地窜入小腿,还没等站稳,她便感到脚底一阵直达神经的刺痛,歪倒在水中的瞬间便被汹涌的浪拖着向深处奔去! 她已经听不见岸上的人的惊呼了。在方才下意识的挣扎中,她狠狠的呛着了水,又咸又腥。她在踩上海岸的瞬间,只感到脚上扎进了什么东西,失去了平衡。或许是酒瓶碎渣,但这里不是没有人会来吗。 谁!是谁这么没素质四处扔垃圾!间接坑害了我这一条花季妙龄少女的性命,我咒你以后吃方便面全是渣渣! 她挣扎了最后一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周微诗醒来前的漫长的黑暗中,她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幅画面。 她先想到了自己来到三池城渡过的第一个冬天,是在一户人家的窗底下,里面有火炉。那家的女主人是个寡妇,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通过在窗下和她的交流中,周微诗觉得她是一个心地柔软又善良的女人,但因为丈夫的去世,两个孩子还年幼,她着实不能再承受第三个孩子的加入。 那时的周微诗还不懂得什么柴米油盐,她看到的,是年轻女人熬出的憔悴容貌和转身时有些踉跄的步伐。她从窗户里递给了外面的周微诗一袋子食物和几张钞票,还有一张毛毯。这些东西足够她渡过最寒冷的这几个雪天。 她又想到了辗转反侧后,在城北贫民窟待的那几个月。 那里的一片区域被称作散赤,因为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流血事件。这里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无一不警惕自防,生怕意外比明天先来拜访。 初来乍到,有些瘦弱的身躯使大家都以为她是个软豆腐。可她凶得很,敢跟那里的头子玩命的硬碰硬,拳拳见血。人们都管她叫疯子,但却没人再敢惹她了。她并不觉得这里适合自己,因为这环境令人窒息,她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几个月后,她成年了。离开前,她曾招呼了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伙伴一起出去,但没人愿意。他们愤恨的认为自己被生活所抛弃,所以不愿再回去。他们宁愿在这昏暗的角落满身浑臭的过着朝不虑夕的生活,也不愿意走向光明寻找属于自己的稳定安详的生活。他们认为这是自尊,然而对于周微诗,前进的脚步才是人的生与活的价值。 果然,她还是孤独的,因为没人和她同道。于是她开始自己到处打拼。 再就是周伟立收养后的日子。奇怪的是,那些日子分明过的锦衣玉食,却是模糊不清。现在想起来,她却只对周伟立有印象。那些日子仿佛远不如自己从前充实的生活来的记忆尤深。 ……。 脑袋开始一片空白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走马灯? 周微诗只觉得身体似乎能动了,抬了抬胳膊,却是感觉浑身酸痛。她梦呓似的喃喃道:“我不会真死了吧……。” “你没有。” “那就好……嗯?!”陌生的声音传来,周微诗猛地睁眼,眼前一片空白。 天!这灯光差点闪瞎姐的双眼! “这,这?”不会真死了来天堂了吧?周微诗眯着眼环顾四周。雪白的床,洁白的地面和墙,还有自己泡的发白的身体,不禁泪流满面。 姐为救轻生小姑娘奋不顾身,英勇牺牲。果真没有白费! “嗯……,你是从人类那里漂过来的。所以,这里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青挠了挠头,“我已经通知上层了,他们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所以你就在这待着,不用担心。” 安全送回去?周微诗听得有些迷茫:“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活着?” “嗯。” “这里不是天堂或者什么死后的世界?” “不是。”他摇摇头,略带怀疑的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你看看你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已经肿胀发白了。可是你是一个人类,在海上漂了那么久醒了都没事,真稀奇。” “啊哈哈哈……。可能是我,体质比较好?”周微诗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却突然发觉,原先本应被扎到的脚现在却已经完好无损了。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勾回了她的思绪,青抬头见到来人,连忙起身前去迎接。 许祈推开半敞的门,转头正好对上了周微诗的视线。 有些压迫感,这是周微诗的第一反应。 ------------ 第三章 一分为二 许祈看了她几眼,转身问道:“就是她?” “对。我们在海上打捞到的她,见还有呼吸,就抬进来了。” “一个人类?怎么会漂到这儿来?” 周微诗终于适应了这里的气氛,避开了许祈的目光,解释道:“我从我家的海岸漂过来的,当时为了救一个人,不小心被海浪卷了进去,然后我就昏迷了,醒来就到这儿了。” 没人说话。半晌,周微诗试探的开口询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许祈打量了她几眼,没再多问,让青负责带她回去。周微诗感谢了几句,便收拾收拾衣服跟着青向外走。走到门口时,两人擦肩而过,周微诗原本抬起扶门的手不小心的蹭到了她。就这一下,许祈顿时感觉浑身发毛,反手紧紧抓住了她。 “怎,怎么了?”周微诗本就本许祈这股气压压得紧张不已,这一抓险些抓掉了她的魂。青也不明所以,刚要询问,许祈忽然拉她向外走。 被拉到了屋外,周微诗才发现,这里原来是类似于一座孤岛的地方,蓝色的海洋占据了自己所有视线,四周寂静的很,除却这些奇怪的人,似乎没有任何生物。 一阵刺痛拉回了她的所有注意力。许祈抽出一根细微的小针,扎向了她的手臂。那根针钻进身体后化成了数十条小细线,柔软而又有生命般的在她皮下慢慢的蠕动。 周微诗只觉得头晕,扶额深吸一口气。 这他大爷的是啥玩意啊?!这么掉SAN值,纯纯的精神污染啊! 正在周微诗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几近自闭时,一瞬间,本应扎进她体内的针却突然消失不见了。许祈握着她的手逐渐松开,面容较之前有了放松。 “大人,怎么了?”青前去查看,有些诧异的说道:“探测针能融入体内,她是异能者?” 许祈摇了摇头,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欣喜。“不止。”她从大衣内口袋里掏出一枚胸针,转身将它扔给了青:“去通知谢文。” “发现了第十个特殊异能者。” 似乎从落水开始,事情就正向着有些魔幻的方向展开。周微诗紧张的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沙发上从左往右依次坐着许祈和另外两个男人。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板着脸。周微诗抿着嘴看着这三个人,内心复杂试图做出什么回应。放眼望去,满场只有青交手站在许祈旁,面相还比较柔和。此时他正稍作微笑的着看着沙发上的周微诗,似是猜测着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三个阎王爷和一个看热闹的,尴尬。她偏头轻咳了一声,便面带微笑的向对面进行并不算太尴尬的自我介绍。最右边的穿着黑色休闲卫衣的男人听后点了点头,面色稍稍舒展了些,向她介绍道:“我是安瑟,中间的是谢文,那边的是许祈,她旁边的是青,你见过的。” 察觉到周微诗的目光,许祈移开了眼,转而盯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小玩意发呆。她又看向中间的谢文,后者挥手示意青离开房间。 安瑟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抿着水,转头对谢文说:“行了,给她讲讲吧。” “你姑且可以将现在所处的这片土地称为‘另一个世界’。” 这些拥有异能的人们不知是从何时出现的,总之在此之前,一种陌生的东西就在世界上散布开来,这使得部分普通人获得了异能。 在还未发生异常之前,他们还尚和普通人住在一起。异能只是使人们内里结构发生变化,外表上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应该与普通人划清界限。 但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脱离了常规。这使得原本平衡的空间被打破。世界开始动荡不安,各地接连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自然破坏。 虽然很残忍,但事实证明,当一个空间中的事物开始失去平衡时,就要有一方作出牺牲。 历经数次灾难的人们发现,因为异能者的特殊,他们在变幻莫测中存活的几率要高于普通人。这使得他们逐渐觉得,是生命的天秤严重偏向了异能者。 趋利避害的潜意识让他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危及他们生命和文明的不再是灾害,而是异能者的存在。 他们必须要为此做出牺牲。 为这两个字,异能者中开始发生内讧。一部分人投靠了普通人,选择成为他们的附属品以证明生存价值。不愿如此的异能者们遭受迫害屠杀,在一次惨烈的对抗战争中,从时空裂缝中逃亡,至此渺无音讯。 ------------ 第四章 展开 “所以,那时你们就来到了这个孤岛上?”周微诗挠了挠头:“那我又怎么会来到这儿?” “在此之前,你跌入海中。若是个普通人,早已葬身鱼腹。”谢文拿起一根针,正是方才许祈扎入的那种,“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一种探测型的病毒,没有害处,是用于测试异能强弱的。探测针没有与你的身体产生排斥,看来你的大难不死,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因为你是个异能者。” “我的异能?是什么?” “不清楚。”许祈侧了侧身,把她手里的东西扔给了周微诗。她接住定睛一看,是一枚雕花胸针。再一抬头,许祈已经站在她眼前,微笑道:“不用太紧张,我们刚才只是不确定你的身份,所以才……。” “现在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既然来了,就算是我们的一员了。” 严肃的气氛在她的一句话下顿时消失,周微诗看着另外二人轻松的表情,不禁也感到如释重负。又一想到方才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丢脸:“所以我为什么要那么担心……。” “还不是是他俩的提议。”许祈偏头看着谢文和安瑟:“板着脸,天塌了都没你俩吓人。” “赖我?明明是……。”谢文闻言微妙的甩了个眼神过去,安瑟试图甩锅的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行了,这些日子,你俩就先别出任务了,负责帮她掌握下异能。” 谢文吩咐下任务便离开了房间。周微诗又想起了许祈在外面对青说的那句话,转头问道:“对了,你之前说的什么,‘第十个’的意思是……” “啊这……,那是因为什么呢……。”看到一旁安瑟呲牙咧嘴的表情,许祈灵机一动,张口道:“是因为,你是我们近期发现的第十个异能者!” 这群人,以前经常在海里捞异能者么? 一想到青可能天天在外面巡逻捡回来什么人,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夜深人静,除岛中央的基地还亮着些房间外,四周再无灯光。许祈带周微诗熟悉了四周,领着她去了分配下的房间。一天的奇妙路程后,周微诗算是正式加入了这座孤岛上的异能者中。 “给你这个。”许祈递给她一张纸,“因为这里属于时空裂缝后的另一个世界,所以有关于一些习惯,你要重新接受。” “比如有关于这里的时间。抛弃你之前的认知,现在的你,正处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世纪四代1纪。” “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独特计时方法。我们以12日计为一个月,过12月后就是新的一个纪。100个纪后才是又一代,经过10代,世界将进入下一个世纪。”许祈顿了顿,问道:“这些,你能听懂吗?” 纸上正是有关于这一方面的解释,周微诗绕的有些头晕,但还是点了点头。许祈撇了一眼那张纸,淡淡说道:“有关于异能,其实它并非是一直存在的。” 上去追溯三代之前,在约一代末的时候,一个自称亚兹拉尔的人出现,人们都称他为“死神之子”。据说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异能者,正是他将能量带了过来,于是世界上逐渐出现了异能者。自此展开第一异能时纪。 这一情况持续了一代多的时间,直至三代初,亚兹拉尔莫名失踪,部分异能者因受到排挤,在一次叛乱战争中通过时空裂缝来到这里。异能者数量的骤减导致世界上的异能能量逐渐削弱,本时纪便随之结束。 “只是又过了不久,有人将能量再次大量泄露,异能者又一次大幅增长,出现了第二异能时纪。现在我们便处于这一时纪。” 周微诗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纸,短短的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半会自己这小的可怜的脑瓜子还真不一定能全部接受。 “以后你就会慢慢懂了。那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熟悉一下你的异能。”许祈掏出手机,给安瑟发去了通知。 周微诗的余光看到了一旁有什么在闪烁着。她轻轻的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隔着玻璃,除却巡逻人的警示灯在不远处星星点点,她更多的是看到了眼前广阔的大海因月光的影射而波光粼粼。霎那间,自己的思绪又回到了落水的那刻。 这样看来,虽然是两个世界,但那里的海,和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那又为什么一定要一分为二呢? 她张嘴微微呵气,玻璃上瞬间腾起了点点雾气,又慢慢消散。“你说在我那个世界里,有一部分异能者因为服务于人类而留在了那里,可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他们?” ------------ 第五章 一切归于平静 许祈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挂了电话。 “这很正常,虽然他们可以留在那里,但身份的特殊也不会允许他们轻易露面。”许祈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一个小巧的鹰的模型,递给周微诗。她伸手接过,那模型却在接触她的瞬间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的展翅而飞。 “所有的异能者都曾是空中的鹰,是不分高低贵贱,可以拥有自由的鹰。但有的人,却偏偏要将自己低人一等。”话音刚落,雄鹰的身影一分为二——一只仍是一副不羁的表情,肆意翱翔在天空中;另一只则是温顺乖巧,稳稳的立在架子上。 “本是同根生,但他们背叛了自由。宁愿对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俯首称臣成为武器,也不愿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去寻找自我。” 许祈挥手,那鹰又化作模型落回了桌面。周微诗感受着方才许祈触碰到她指尖那一点微妙的感觉,不可置信道:“刚才的画面……,这就是我的异能吗?” “或许是,但你的能量太弱。”许祈没再多说,领她走向电梯,“我们去和安瑟汇合,他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孤岛上自由的鹰群们又加入了一个特别的新成员。这也表明了另一个世界中又少了一个普通人。 深夜,浓浓的咖啡味弥漫在这唯一还灯火通亮的房间里。 这是周微诗失踪的第三天,赵启凌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那群从海边来的人在周微诗消失的海域找了半天,连具尸体都找不到。人们开始认为这事与异能者有关,一股脑的就涌进了警部维系派大楼。 于是经首领何塞批准,这件事在报案还不到一小时之内就塞给了特战队。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想到何塞见自己时那副笑意盈盈的表情,赵启凌就恨不得捶他一拳。 屁大点事!人在海里失踪了也要扯上异能者,那你吃不下饭还得赖人家掐你胃了。 赵启凌歪身扑在床上,闭眼叹息。 倒也不是自己真的懈怠工作,只是最近多数都是因报案人疑神疑鬼的错报,赵启凌作为队长带头逐一进行核实真伪,简直徒增了许多工作量。比如上次一个大妈来说自己家里封在墙里多年的金条不翼而飞,硬是认为是那些异能者入室盗窃。 但后来经查明,其实只是一个手段高明的惯犯而已。 有没有搞错啊?!异能者要金条干什么? 一忍再忍,自己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向首领大倒苦水。何塞只得代表组织再次向警部强调,希望以后案件审核能强化一些,特战队只接手有关异能的案件。 自此,整个队才终于得以安歇。 现在令赵启凌最头痛的是,这件失踪案难以归类。它已经超出了普遍的认知,警部在这方面也确实是无能为力。但它又没有留下任何异能的痕迹,如果是异能者所为,那还真的是有够棘手的。 “看来问题是出在那片海域。”明天再去那里调查一下。分析线索的确不是自己的强项,得等明天林崇回来,这事还是得交给他。 在这一方面,赵启凌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待提高。 我叫周微诗,我现在很慌,非常慌。 在上百间实验室的其中一间中,入门的一瞬间,周微诗便看到了眼前这个巨大的全身跐溜白的球状物体,咽了咽口水:“这玩意干啥的?我真的要进去?” “没事的。”许祈推着有些僵硬的周微诗进去,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你不会怎么样的,或许会有一点,头晕?” 这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吧! 周微诗站定后,才发现这东西虽然外观上是球形的,但内部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床沙发桌子凳子锅碗瓢盆所有东西应有尽有,和普通房间没什么两样。唯一有点违和的,可能就是天花板上的一个摄像头,和一些闪着红光的不知名的东西。 “这是一个模拟环境,你需要在里面待上一天。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睡觉。” 周微诗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为什么这么说。”许祈最后检查了一下系统,确认无误后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因为这是开发你的方式。待上一阵你就知道了。” ……。 谢谢,曾经可能不了解,但我现在的确体会到了。周微诗瞪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感觉身心俱疲。 窗外白花花的月亮又一次优雅的升起来了,数了数,这居然已经是自己度过的第三个夜晚了。 ------------ 第六章 你管这叫测试? 分明知道测试的时间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可就像是暗示性一般,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的犯困。 整个房间里,除了原先自带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几乎与其五五开的风油精的芳香,又多了一股酒精的奇妙气味。 “感谢风油精,它比你们这些人都可爱!” 周微诗稍稍抿了几口酒,迷迷糊糊的已经感觉自己神经不太正常了。她醉酒向来不会嗜睡,只是有些神经混乱,不说经常嘀嘀咕咕的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已经是家常便饭,刚才还差点抄起一旁的风油精瓶对着镜头来一个美女吹瓶……。 行了,已经疯了。 酒醉的很快,醒的也很快。周微诗耗的有些疲累,但还是得保持清醒。窗外又亮了起来。 “时间过的真快。”许祈说过只需要待一天就可以,但这里面已经过去了四天。看来这里的日月交替,和外面是有些不同的。 再次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微诗感觉自己意识清醒了些。百无聊赖之际,她又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许祈递给自己的那只鹰的模型。 或许可以再试一试?环顾自周,好像还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她苦恼的靠在落地窗上,却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猛地回头,洁净的玻璃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周微诗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伸手触摸,却整个人都穿过玻璃飞了出去! “我(哔——)啊啊啊!” 处于坠楼的惊吓之余,周微诗猛地一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手心消失了。待缓了口气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动。周微诗心有余悸的感受着体内的异常,有一点较旁处滚烫,好像在心脏处,又好像不是。总之就在自己触碰到玻璃的时候,那些东西突然一股脑的涌向手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象。 “幻象?”周微诗瞬间来了精神。既然刚才可以使用,或许可以再试一试,她蹲下轻轻点了点地,空荡荡的地面上便瞬间多了一条华丽的毛绒地毯。但没有强有力的能量支撑,它很快就消散了。 “有什么东西在支持着它运作,但现在看来并不能维持多久。”她又点了点沙发,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处的热度也降了许多,“这叫什么,能量不足?”看来是体内的某种东西在支撑着自己的异能,而且还是有限的。 “一下子就耗光了,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恢复。”好不容易发现的乐趣又消失了,刚打起的精神又蔫了下去。 但既然自己大致知道了异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对它熟悉一下。 在周微诗再一次耗光能量后,看着周围凌乱的房间,心道: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没给放活物了。看来以后要想进步,只能拿自己作练习对象了。 “喂,几点了!”许祈刚从健身房回来,放下背包,对着正路过的安瑟喊道。 “七点了,”安瑟放下手里的咖啡,看了看远处的房间,“该让她出来了。” 走在路上,许祈突然转头看向安瑟:“你早就知道她的异能了吧。” 安瑟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杯水,搞得那么神秘,还以为你看出什么了。”安瑟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见面谈话时递给周微诗的水,皱了皱眉。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异能。”许祈打开房间,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摇头:“暂时不敢确定,只要不是你那样的就行。”安瑟眉头皱的更深,有些不爽。 “我的怎么了。” 许祈没看他的表情,叹了口气。 “太危险。” “又没出过问题……。” “不代表以后不会。” 许祈不再跟他斗嘴,暂停了程序,机器应声而开,里面却不见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许祈走进去,一切都和她刚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人呢?”安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抓不着头脑。许祈环顾四周,似是发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有意思。”她快步走到餐厅的一处空地上,拉着什么东西一拽,周围的一切便瞬间灰飞烟灭,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模样。 “痛痛痛!”方才许祈拽她胳膊那一下,别说幻境了,自己的半拉胳膊都差点交代在这里。看到她有些笑意的眼神,周微诗感觉有些挫败,揉着肩膀,蔫蔫的往外走。许祈跟上去拍了拍她,向一旁挑眉道:“嗯……,虽然有点粗制滥造,但还不错。你至少骗过了他。”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安瑟气的伸手向许祈头上捶去,又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女孩子,说道:“用的不错,但关于这些,你还需要了解更多。” ------------ 第七章 完美者与残次品 当年能量泄露后,亚兹拉尔便把它带到了世界各地。或许他本以为,异能的获得是平均分等的。但事实上,它的融合具有强烈的随机性和不可控性。 一部分人会被它接受,与其融合,释放出一种因子,我们称其为“异能因子”,它将代替体内一半细胞,从而支持人们获得某种异能并运用它。 而不被接受的人多数由于无法承受因子的融入,致使其体内各个器官发生大量变异,最后身体腐烂直至死亡。 在第一异能时纪的中期,世界上已因此出现了荒芜的景象,横尸遍野,战火纷飞。这些正是因为异能的存在和介入,使得一切都变得失衡起来。 人们后来试图讨伐亚兹拉尔这个罪魁祸首,试图迫使他收回能量,但他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这些已经是上一个异能时纪的事情了。在这一异能时纪中,因子的再次散播却远不如第一次时的强悍,它似乎因为某种因素变得杂乱无章,但这并不影响它寻找宿主。 当它再次融入人群中时,通过研究,人们确定了它不再是一个整体了。 于是它失去了“异能因子”这一称呼,分裂为“Mad”因子“Villain”因子,我们简称M因子和V因子。 M因子属于稳定性因子,它们带来属于早期异能因子的稳定结构,这使得它们能够自发的与异能者产生共鸣,并极好的融入异能者体内。属于这类因子的异能者通常拥有自我意识,异能稳定且可掌控。 V因子属于散播途中惨遭破坏的因子,在第一异能时纪,由于环境的适宜和人类对于其的未知,从未出现这类因子。本时纪因子尚且露头时出现了一群富商,他们在利益驱使下大肆提取因子,导致了大多因子结构遭遇损伤。 但其生命力顽强,成为了因子中的“残次品”。比较劣质,也难以融入异能者体内。属于这类因子的异能者通常难以自控,异能极不稳定,失控时具有威胁性。 “那这么说,刚才我消耗的,是我体内的M因子?”许祈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还挺清楚自己的定位。” “异能的强弱与因子相关,当因子消耗过度时,剩余因子为自保,会使身体会出现疲惫现象。”安瑟看着揉着肩膀的周微诗,后者扭了扭脖子,哂笑道:“怪不得我腰酸背痛的。” “你一开始就能较灵活的运用异能,已经很难得了。只是在造幻象的时候,希望你能注意一些细节,比如,”许祈看向屋内,“餐桌上。屋内你少说也得过了一周,食物却整整齐齐丝毫未动,太粗心了。” 一说到食物,人的本性还是一览无余。周微诗看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提着建议,肚子早就饿的嗡嗡叫。看俩人都没什么意见了,她开口说道:“天也不早了,没啥事的话,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周微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干任何事了。头疼脖子疼胳膊肘子疼,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周微诗陷进软软的床里,试图用闭目养神来缓解一下。 好饿啊。可是不想动。而且大家都休息了,厨房的位置自己还没记清楚,再出去一通找,好像有点不太好。 算了,还是睡觉吧。 事实上,除了周微诗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之外,高层三人组虽然在各自的房间里,却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在屋里活跃着。 “我说过,除了任务之外,你没经过我同意不准影响我的思维,更不许私自出现。”刚才的感受绝不是错觉,许祈平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训斥着。她体内的某个不安分的灵魂“嘁”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看那孩子怪好玩的,你天天占据着身体,还不允许我透个气?” “那是新来的,谢文觉得她有些特别。总之你别太张扬,如果把她吓到了,别怪我连着吃一个月的烤鱼。” “许祈,你够狠!”提及鱼,莫恩气急败坏的恨恨道。 “感谢这里靠海。你永远也威胁不到我的。”她闻言狠狠的呸了她一口,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引起首领的主意吗,因为他在她身上发现了一种特别的,气味。”许祈难得提起了兴趣,侧耳听了起来。莫恩咧嘴笑了笑,调侃道:“我也能感受到那股特别的气味的,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卖关子,爱说不说。睡觉。”许祈翻身进了被子,莫恩沉默半晌,随即一阵带着邪笑的声音从体内传来,带来了直击她心口的一句话。 “那是属于战争的气息,来自上一个异能时纪。” ------------ 第八章 永不消逝的记忆 “……,开玩笑的吧,上个时纪的异能者早就失踪或消亡了,怎么还会出现。”莫恩也觉得奇怪,但自己常年掌握时空,对于这种违逆时间顺序的现象格外敏感。“我也不太敢确定,反正你注意着点。” “你之前还说过我也有这种味道呢,你的鼻子准过么?” “这不是鼻子的作用,是我的直觉!” 这次她没再理她,埋头就睡。 “切。”莫恩灭了房间的灯,也没了声音。 爱信不信。 深夜,许祈又睁开了眼。她睡不着,但那个灵魂一定睡着了。 因为对方略显放肆的呼噜正打的震天响,且仅自己能听见。 她永远都是对自己放松了一切警惕,但自己却不能。对于莫恩,许祈不是不想信她,而是不敢信她。 作为一个思维混乱邪恶的——该称她为什么,另一个与自己共享身体的人格?她的存在既使自己变得强大,也处处影响着这具身体的健康,因此偶尔会变得易怒,易焦虑和狂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个地方悄悄的躲起来,直到情绪平静下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许祈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灵魂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因为在加入组织前的记忆,都由于一次能量的暴走而损毁了大半。只有一段记忆,她至今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记忆里,有关于自己生身父母的最后一点回忆。 战争动荡,她在逃亡中,在无数仇视异能者的叛乱者的无差别攻击中永远的失去了他们。但她没有伤心,因为他们生前就没有作为父母应有的责任心。 在触及伤痛的一瞬间,她想到了从前父亲的拳脚相向,母亲的恶语伤人。而这一切的发生,都仅仅因为自己是个异种。 自己第一次使用异能,是在一次聚会中。因为酒精的麻痹,自己无意中释放了异能因子,从而预见了一旁那个眼神往自己朋友身上瞟的男孩将要做的事情。 夏季的泳池派对,一旁的朋友穿的清凉又活泼。许祈透过预知的异能看到那狗东西眼底下的肮脏,几乎作呕。她甩了甩头恢复清醒,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抢在他即将得手之前就先狠狠的卸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手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废了的!”她甩开那段塌下来的手臂,不顾那人暴怒的谩骂嚎叫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转身就走。 她作出了引人注目的行为,但没人发现她是异能者这一事实,只当她是酒后乱性。消息传的很快,许祈刚一回家便迎面受了狠狠的一巴掌。 一侧的脸很快红肿了起来,男人带着狠劲的手还要抬起,却被她死死掐住。 “打人也要个理由吧?” 沙发上的女人早就忍无可忍,踢踢踏踏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电话:“她自己逞风头,还连累了咱们。人家家里要求赔偿,你拿的出来?” “分明是他的问题!我看到了他要……!” 女人冷笑着,阴阳怪气的打断了她的争论:“你能看到什么?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觉得这样做很有脸?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出头的事?” “你就是一个,异类!” 男人放弃了那只手,扯住她的另一只手向一个房间拖去。那是个很小的房间,空荡荡的四周封闭着。那里曾经是年幼的她的噩梦。许祈眼中本能的流露出恐慌的神色,拼命的甩开了男人,嘶吼道:“我不去!” 她目呲尽裂,因气极而颤抖的手几乎无力举起:“你们还是人吗?你知道如果我不阻止,他会做什么吗!他要把手伸向我的朋友,她是个女孩子!他在那犯贱,我制止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在黑暗扑向别人时,从来不去制止黑暗,而是谴责别人为什么不去躲避。你们都是这样,那些人仗势欺人,你们就是颠倒黑白!” “你们都是,畜生!” 从前,女人警告过自己,千万在外不要显露异能。她因此变得孤僻,常常受人欺负,回家向女人说明,她也只会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然后就会把她赶到房间里去反省,回头就是一句——“倒霉,养了个麻烦玩意儿!” 他们的所作所为像是一个牢笼,即使小时候是作为守护伞的存在,长大了后就逐渐成为束缚和控制的代言词。她开始锻炼,在没人的时候自学格斗。她学的很快,性格也变得钢铁一般坚韧,仿佛天生就应该走这条路。 可一个孩子终归是年幼,会时不时被女人尖酸刻薄的话语戳痛,被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去关禁闭。 黑暗的空间里,带来的除了心理的恐惧还有精神上的崩溃。 “你是从我的体内割出来的,你的一切我都有权做主,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应着,我打你那也是应该的。” ------------ 第九章 双生双子 许祈向来无视着女人一毫无逻辑的话,但她不会麻木于这些折磨。她会强烈的反抗和挣扎,却终究是无果而终。这造成她的情绪开始出现异常,时而暴躁时而安静。 她开始的意识到,自己分明没有错,只是成了他们的发泄情绪的出气筒。 她披头散发的挣扎反抗着男人,折断的指甲划破了女人的手臂和脸。女人吃痛的挥了她一巴掌,尖叫道:“神经病!我养你到这么大,现在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一身贱骨头天天装模作样的,还敢顶撞我,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赔钱货的死贱命天天像条疯狗一样,让人家听见了,你不要脸我还想要呢!” 像你这种累赘,死了才好! 在一众几近麻木的讽刺中,这算是她最记忆尤深的一句话。 她看着眼前怒目圆睁的男人和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那是,我的确是应该死的。” 许祈没再看身后杂乱的生活废品,一脚踹开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去他妈的好人,谁爱当谁当去。 或许在所有人眼中,她的确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总之自打那日她离开家后,就没再回去。 在这之后,她的记忆有些缺失,总之她记得自己在路上好像遇见了那个被救下的女孩。她向自己表达了谢意,可她记不得她叫什么了。 其实许祈并不跟她有多熟悉,只是见过几面,但她还是会把她称为朋友。 事实上,还是自己多管闲事,想出手阻止罢了。 这对夫妻生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使得他们的死去显得那么的因果报应。 这对于许祈并不是什么心灵上的致命打击,她的精神早已在过去的日子中逐渐分裂,只是被某种方式束缚着。而他们的离去,正意味着这种束缚的消失,使得她心中多年被压抑的情绪终于被极度爆发。 站在满身鲜血的两人面前,许祈只觉得自己的神志突然被什么掩盖了过去。鲜血,骨肉,争鸣的交错中,她做出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 血洗的战场上,匆忙赶到支援的异能者们发现了站在中间的许祈。她闻声回头,披头散发的却也是发现了他们。她随意扒开沾满血污的头发,露出的一只眼睛盯着所有人嘿嘿的笑了笑,混着血沫的吐出了红白相间的骨骼碎片。 那眼神比任何情绪都癫狂,像是自地狱爬出的恶鬼。 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在一次次的崩溃边缘想过这种可怕的情形,但她不觉得那时的人是自己,或许莫恩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可她死活不承认。 这也不稀奇,毕竟两人在过去的这些年来能心平气和的聊天超过十句的情况实属人间奇迹。 许祈是所有人公认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近乎无情的沉稳令许多人难以与其配合协作。对方持枪胁迫之下,她能面无表情的向你走去,并在你认为对方会一枪让你脑袋开花之前先让对手死无全尸。 虽然她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但没几个大心脏的人确实适应不了这种刺激。 莫恩在先天的性格恶劣下行为愈发变本加厉。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做事向来毫无逻辑可言,但还是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她是许祈内心的一个黑色区域,暴戾或残忍等形容词都难以刻画她的所作所为。她可以在某个乌黑的月夜,嘻笑着把敌人加以折磨后开膛破肚,也可以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突然收起武器,悄无声息的离去。 比起许祈,她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臭名昭著是真的,但没人敢出言不逊,因为她们对组织的价值可以使所有人完全忽略这一点。许祈在战后被组织捡回去,自那时她便一直跟着谢文。晋升至顶层的那次宴会上,莫恩终于是沉不住气,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声音从体内传达到许祈耳中。 “大家其实都不认可你的。是谢文单方面决定,看来他想利用你赌一把。” “我知道。” 许祈接过来自谢文所授予的身份,面对着所有人笑容满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在他的手下,你的剩余价值就是你的生存空间。” “为什么非得坐以待毙呢。”许祈离开灯光聚焦的瞬间收起假笑,转身沉默的坐在了席下不出眼的一角。 这是她的习惯,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所有人眼里最不可忽略的那个异能者。 “能力是可以提升的,当你坚持捍卫自己的尊严时,价值也自然会随之高升。” “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价值再大,也是会压榨干净的。到那时,世界便再无你我容身之地。” 许祈默默的接受着这一切,也解读着一切的目光。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她看着台上笑迎八面的谢文,心底恍然升起了一种欲望。 “那就只能希望,我能死在他抛弃我之前。” ------------ 第十章 前奏 一个机场,一个人。 赵启凌已经在这里坐着等了半天,在第n批人潮走尽后,他终于忍不了了,掏出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放我鸽子放了这么长时间,再敢不接电话你就死定了。 所幸,电话还是通了。 “林崇!你人呢?!”对方被这波输出震的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你来了?我下了飞机,看你不在,还以为你临时没空,就先回总部了。” “你不是让我来北门等你吗?” “对啊。” “可我现在就在这儿啊?还有个超市。” 电话那头闻言沉默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叹息。 “……,大哥,那是西门。”电话那头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阵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珍爱路痴,从你我做起。赵启凌听着那笑声愈发大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熊熊怒火和丁点的自尊心,朝着电话就是一顿狗血淋头: “当我听不出来吗?我看看你们谁还敢再笑,回去一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训练!” 两边瞬间都是死一样的沉默。 最后还是赵启凌自己开车回来了。回来时林崇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歪着头问道:“所以你是怀疑那里还有蛛丝马迹,想让我和你去现场勘察一下。”赵启凌把大衣挂在一旁,打开桌上的档案稍加整理,把有关这件事的所有线索平铺在桌上。 “由于当时的一场大雨,我们到达的时候现场的一切痕迹已经被冲刷干净。所以现在留给我们的线索,只有现场的目击者的口头描述。” “寥寥无几的线索,又是这套熟悉的操作,我就知道你叫我来没轻松事。”林崇翻了个白眼,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去。“走吧。” 本就冷清的海边,由于这件事的发生,更是变得人迹罕至。两人踩在刚被海水冲刷过短浅的沙滩上,留下了方圆里唯一的浅浅的脚印。 “更干净了,果然是没人欣赏的景才是最美的。”林崇蹲下身来。清晨的沙子有些微凉,带有温热的手深入其中,带去了一些异于常人的能量。 他闭着眼驱使着“感知”灵敏的窜入各处,周围的空气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燥热起来。 “又开始了,我就知道,得亏我穿的薄。”赵启凌利索的脱下外衣,露出里面挽成七分袖的衬衣。 赵启凌跟林崇自小熟识,对他算是既崇拜又无奈。 毕竟他做普通人的时候就怪得很,做了异能者后更怪了。 因为受到异能能量的辐射,大部分异能者体内的大部分功能都有所衰退,体温也因为因子的渗透变得较普通人更低。但他这人不同,他比常人体温更高了些。尤其是在驱动“感知”时,不止自身体温极速升高,还带动周围温度迅速上涨。 这算是一个弊端,因为具体上升到多少据他的消耗时间决定,所以赵启凌在第一次跟着他出任务时,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次高温桑拿。 自此,他不到绝对困难的时候死活都不肯再让他出动。 这次的时间貌似比平时更长,赵启凌百无聊赖的泡在水里,空气里都是干燥的颗粒,他冲林崇大喊:“热啊!这次怎么这么慢!” “你往前走大约三四米,有一个碎酒瓶。” 赵启凌起身摸索着,果真看到一个破碎的酒瓶。把它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后,林崇手在沙滩上不住的探索着,蹚着水就要往里走。刚走几步,却突然踩空了似得往下坠去。 赵启凌吓的不轻,连忙把人手忙脚乱的拖上岸。林崇不免呛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后,沉声道:“这片海有问题。我们先回去再说。” 回了总部,林崇便扯了张纸,开始勾勒海岸。 “你之前说的没错,那片海的确有问题。”他指着纸上的海岸简图,“普通的海边,从沙滩到浅水再到深水,中间都有一段过渡的过程。”他又画出了另一幅海岸简图。 “可这片海,不仅沙滩短浅,而且缺失过渡带。我从沙滩没水进去不过十几米的距离,突然就坠到了深水中。” “这里不像是海,更像是一个巨型的深渊。”林崇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我能通过‘感知’听到,那是带有诅咒意味的声音。任何人踏到那片区域,都不可能逃离的。” “太玄乎了吧。”赵启凌似是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如果踏入便是无人生还的话,那当时周微诗救下的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有人看到她去哪儿了吗?”赵启凌摇摇头。当时那女孩上岸后貌似就离开了,当时一片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落水的周微诗那里,没人注意到她究竟往哪儿去了。 ------------ 第十一章 案发 林崇皱了皱眉。刚才“感知”在海中发现了微弱的使用过V因子的痕迹,有些凌乱。按照能量大小和熟练程度,看来是那个落水女孩留下的。 她或许是在海中想通过异能完成某种任务,但由于V因子的劣质,其临时的不稳定破坏了原本完美的方案,迫使她作出了其他的决定。 “凌哥,如果说现在她是一个疑点,那么周微诗就是一个重点。‘感知’循着海水告诉我,她曾在这片海的深处曾停留过一段时间,且具有生命迹象,在这之后便突然消失了,连它都察觉不到了。” 赵启凌皱起了眉头,表示有些不知所云。林崇挠了挠头,直截了当的说:“严重溺水后还能在海里存活,已经能证明周微诗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她消失的地方,既然连‘感知’都抵达不了,就一定是某种结界,并且是具有针对性的。” “针对异能者?” 林崇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是针对所有人。” 话音刚落,何塞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的思路。赵启凌沉声应着,随后面色凝重的挂了电话。 “三池城南发生命案。”林崇愣了愣,“城南?陈老贼那群富人的底盘,也会发生这种事?” “双方这些年一直保持互不侵犯的状态,虽然我的确看不过那边的作风,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的。首领要求我们务必查明事实,否则一旦引起冲突……。” 两人相互凝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在那些旧日子的阴影下,无论是谁,都不想再引起任何冲突。 进行了约十天左右的集中训练后,基地难得迎来歇息的一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为了准备接下来的任务。 除了周微诗。 为此,她还高高兴兴的搜罗了些食材准备大显身手,全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经被拉到了任务人员中。 “这次的任务这么重要,真的要带她去?”安瑟一听要带上周微诗,心底还是有些忐忑。就怕是她平日里在固定的模拟环境里待惯了,真正实战里就慌了手脚。 许祈也在犹豫着,组织里太久没有新人加入,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两人反而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想了想,对谢文说道:“这些天她都是在D和C级进行模拟环境训练。要不,在这之前让她进一次A级,让她适应一下。再者,我也想试试她的能力到底怎么样。” “也可以。”谢文点了点头,“那就明天……。”话音未落,周微诗就抄着锅铲冲了进来:“大家吃饭了!嗯?你们在讨论事情吗?” “没事,已经结束了。”周微诗眯着眼,心底直犯嘀咕。 怎么看着这三个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你们,真的没事?” “真的没什么。”没什么,大家只是满眼的同情罢了。安瑟笑了笑,推着毫不知情的周微诗走出了会议室。 尽管在中途发生了些小插曲,但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一行人还是顺利的在会议室里整装待发了。 安瑟一大早神清气爽的推开门,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那的周微诗。她融入的很快,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肩膀上,下身是一条宽松的九分裤。 她正仰面靠在在转椅上闭眼小憩,听到动静,微微睁眼看向门口。整个人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就是面容上有些掩不住的沧桑。 安瑟噗嗤一声,明知故问道:“感觉怎么样?” 周微诗揉了揉眼,话到嘴边又觉得无力吐槽,白了他一眼。 “感觉不错。” “你几点来的。” “自从昨天晚上知道消息后就在了,”周微诗揉了揉脖子,“想着要熟悉一下成员,我就问首领把档案要了过来。”她起身倒了杯水润润喉,指了指桌子:“喏,刚看完。” 安瑟看着桌子上厚厚两沓的档案,诧异道:“这是全部成员的档案,你一晚上都记住了?” 她嘴里含着几颗能量球,嚼吧嚼吧的咽了下去,摆摆手:“没那么快,只能先记总部中高层人员了……!” 噎,噎死了要! 周微诗拍了拍胸膛,连忙转身去接水。安瑟看着她慌忙的背影笑了笑。即使是中高层人员也少说得几千人等。看着呆,记忆力倒不错。 她顺了顺气,去桌上搬起左边的一沓,放进一旁的柜子里,回头看着另一沓皱眉:“……,这些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很快大家都到齐了,谢文面色凝重的把任务展示出来。 “几天前,三池城南发生命案,一名富商在家中被秘密的杀害,事发时正处深夜。我们从前安插在那片的眼线及时发现了此事,将此事汇报过来后,就失去了联系。” ------------ 第十二章 三池城案件 谢文轻点桌面启动模拟环境,所有人瞬间身临其境。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通过唯一的一扇窗户,大家看到了在不远处潜藏着的那名密线。 他正对总部进行着最后的通话,语音通过耳机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城南……被杀……,我看到……白色的影子……在……!” 通话断断续续的,突然一个白影闪过。随着一串怪异的声音,画面结束。谢文调出系统,把那段声音进行细化后,众人清晰的听到了一阵似乎是某种东西进行剧烈摩擦和磕碰的声音。 “这件事本来与我们无关,但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能再无视。” 谢文又点击几下,屏幕上推出一个人影。 那是个精瘦的男人,头发根根分明的用发胶向后梳去,五官立体又标致,两颊向内凹去,西装革履的装扮一丝不苟。但一身的价值不菲也已经掩不住他脸上的沧桑和眼神中的疲惫。 “现场被害人名叫林盛,45岁。家中有妻子和一个女儿。但几年前因身体健康转差,开始常年独居在城南郊外个人公寓中。” 案发现场正是其独居公寓。林盛最早被发现是在案发几分钟后,组织里的密线闻声赶来,并在发现疑似凶手的白影后失去联系。 但在人类那边,林盛是在案发三天后,因为与家里联系中断从而被赶来的妻子发现。林盛的尸体呈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倒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面部血肉模糊难以辨认,是依靠着他身上的一张合照认出死者确实为林盛。 人类的警察在尸体以及现场的许多地方发现了大量的被使用过的V因子,以及许多打斗痕迹。于是这件事被派给了专门的异能组织维系派。 “三池城南是以陈奎恩为首的资本商们盘踞之地,这件事因为两边的敏感关系,已经被维系派列为第一案件,他们需要首先解决这件事。” 许祈“嘁”了一声,不耐烦道:“果然还是避无可避。” 谢文收起东西,看着那三个刺眼的字,冷了脸:“查清成员失踪的事就回来,其他的,一概不管。” 周微诗正疑惑于这句话的意思,却看到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低头默认,便默默的把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打听这个啊! 会议结束后,许祈沿着长廊回房间准备出发,周微诗跟了上来,有些谨慎的问道:“这个任务貌似不简单啊,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许祈看着这个新人,因为说话紧张而习惯性抬起左手放在了脖颈处,虎口处还有昨天训练时被灼伤的痕迹,她没有包扎,因为觉得太显眼而且大题小做了。 尽管实力不强,但知道勤能补拙。或许现在带她出这种任务有些突然,但也是让她亲身经历,才能了解的更多。 “我们尽量避免冲突,但不是畏惧冲突。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只能对我们两个人完全信任,毕竟你不知道他们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接近你。”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许祈笑了笑。还是听话的,比起虎头虎脑的初生牛犊,是多难得的新人。 案发现场已经交由城南警部调查。经过一上午和林盛的妻子杜颖的交谈,林崇和赵启凌大体了解了事件的情况。女人显然被吓坏了,记忆有些凌乱,断断续续的回忆着。 “我家先生从一个月前开始,性情就变得阴晴不定。他为了不伤害到我和小枝,就搬出去住了。他一般都是固定三天回一次家,那天我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改天回来想吃些什么,但他没有接电话。三天了,我一直联系不到他,这才发现他已经遇害了。” 杜颖深吸一口气,这些天的突变和忙碌已经让她无暇顾及面容的保养,但她的脸上仍是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听说您还有一个孩子。” 杜颖闻言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相框递给林崇,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小枝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她最近变得有些奇怪。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她正是叛逆的时候……。” 赵启凌凑过去看,上面的三人是在一片大草原的地方坐着照的,两个大人搂着彼此,中间的小女孩微微笑着看向镜头,手里抱着的白布包上小小的绣着三个字——杜潇枝。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杜颖点了点头,悲怆道:“还没说,怕她接受不了。” 杜颖话音刚落,众人身后的门口处闪进了一个身影。随即而来的是清脆而又冷漠的声音: “要说什么?” ------------ 第十三章 计划实施 三人之间的谈话中断,皆抬头闻声望去。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杜潇枝带着一顶鸭舌帽,一身休闲宽松的牛仔装,踩着一双干净的白鞋走了进来。她背着手,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陌生人的存在令她有些冷漠:“这是怎么了?” 杜颖连忙上前,她看着女孩,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爸,他遇害了。在他的公寓里。” 女人握着杜潇枝的肩膀,身体颤抖着。女孩闻言沉默了半晌,帽檐下的嘴角微微抖动。她挣开了女人的手,微微退后了几步,咧开的嘴角连带着眼中那份绝对的笑容与女人的悲伤显得格格不入。 “呵,死了正好。” 杜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颤抖的说道:“你说什么?” 杜潇枝不再理她,向楼上走去。赵启凌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底拐角,又看了看外面,眉头紧皱。 杜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那个拐角处,这些天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是压垮了这个娇弱的女人,她蹲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小声抽泣起来。 两人默默的等着,等着杜颖平复了情绪,她连忙站起身来抹掉了眼泪,笑着对他们说道:“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让你们见丑了。” 赵启凌还欲问些什么,林崇抢在他前面点了点头,起身说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最近先不要随便出远门,我们有新消息随时通知您。” 女人表示感谢,但由于身体原因,只能把两人送到外面小路上。待杜颖将大门关上,林崇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去,在二楼的窗户那里,半掩的窗帘后似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赵启凌也看到了那个影子,他看向林崇。后者笑了笑,反问道:“你也察觉到了吗?这次你先说说看。” “首先,最显而易见的是林盛的女儿杜潇枝的态度。对于亲人的失去,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意料之中,还有一些无感在里面。”赵启凌跺了跺别墅周围铺满的石英石地面,提出了第二个疑点。 “这些有钱人的住所有一个通病,会在家的周围铺满洁白的大理石或是石英石,面积广泛,从而不会造成尘土飞扬或是将鞋子弄脏。”他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皱眉道:“可刚才在那个孩子上楼的时候,我看到她身后提了一双沾满泥土的白鞋,这里又是别墅区,方圆几乎没有裸露的土地。即使有,也不至于会弄得这么脏。” 为什么她的鞋会脏?她在回家之前还去了哪里?这些谜题或许都是关键的问题,只是现在去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林崇听后耸了耸肩,语气略带崇拜:“我还真没发现这些问题。我唯一发现的,是刚才她进门时,被‘感知’察觉到的一丝血腥味。” “我记得案发现场到现在还没有清理,所以你猜测她去过案发现场?”林崇抬手示意噤声,低声道:“你也说,我只是‘猜测’,这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异能不能被当做直接证据。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说。” “但这个结论并没有错,这一点你也很清楚。” 赵启凌闻言撇了撇嘴,“当然,因为是你说的。” “谢谢你的相信哈。”林崇微笑着拉他上车,“相信我就听我的。现在去林盛的别墅,把车停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我们走过去躲在某个地方。等到了今天晚上,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赵启凌启动车,和林崇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略显遗憾的说道:“算你有本事,我本以为你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还想着炫耀一下。” 他伸手打开车载音响,里面是当红歌手billy的新专主打曲《No money》。 人凭歌贵,一出即爆红。 ♫*Rich people live in freshness.(富人活在新鲜中) ♫*They never want yesterday's old things.(他们从不想要昨天的旧玩意儿) ♫*Tomorrow's reservation is the first choice.(明天的预订是首选) ♫*…… “是啊,有钱人怎么会要没有用的东西呢。” 两人耸了耸肩,无奈的转过了头。音乐没有停下,随着节奏流露出声乐的魅力。洁白的瓷砖在丰富的日光照应下身价翻倍,目送着着两人拐出曲曲绕绕的别墅区,驶向区域以外的远方。 从任何角度看去,这段推测并没有任何的逻辑错误,只是两人的这一想法恰巧与另一个世界整装待发的一群人不谋而合。虽然目的各不不同,但命运却是巧之又巧。历经数十代的决裂后,这本为一体的两类人,最终还是要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再次相逢了。 ------------ 第十四章 狭路相逢和阴差阳错真的好狗血 以防万一,许祈一行人先行到达了目的地旁的一处别墅区。这里离事发地稍远一些,但因其位于高地且周围多建筑掩护,也算是观察的最佳地点。 “老头子还挺会躲。”许祈甩下手里的包,开始研究周围地况。安瑟先行钻进了厨房准备食物去了。 正值落日,余晖经洁净的落地窗扑向房内。周微诗贴在窗前,看着远处贴近地平线的太阳,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那时候周伟立还没有性命垂危,常常在窗前坐着,任凭日光温暖着他……。 “落日会勾起回忆。别看了。”冰凉的手轻轻覆在她眼上。许祈不知何时放下了材料,贴在她身后微微叹息,同样冰冷的气息滑入她的脖颈,“沉溺过去不是好事,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微诗拨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有太留恋过去,真的。”她微微抬起手腕,精致的金丝和嵌入其中的暗红的石头正似落日熔金般。养父最喜欢金色的东西,便以为她也喜欢。说是以后每个生日都要送她一条,结果也是食言了。 “我只是,患得患失而已。”许祈的头发轻轻的落在她耳边,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贴近,连忙挪开了她的头,却看到了桌上的一张奇怪的地图,便上前拿了起来。 地图中央是林盛的别墅,四周不规则的画着红叉标志,几处红叉上又叠着绿叉的标志。安瑟从厨房出来,带着一身饭香和烟火气问道:“先吃饭?”周微诗不觉得饿,刚想开口拒绝,许祈便将她一把拉到座位上,笑眯眯的说道:“民以食为天,亲,要吃饱点。” 多次被坑的经验告诉自己,这种情况下,多半要听她的。 “一会需要用我是么?”许祈还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亲,懂?” 懂了,这人就是一个“有事小宝贝,无事小菜鸟”的两面怪。周微诗自觉回以友善到不行的微笑,顺便在心中默默竖起了友好手势。 “懂。” “没有人喜欢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行动,我们可以稍稍计划一下。”林崇将车停在原处,和赵启凌徒步走了过去,找了处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赵启凌拨开贴在脸上的杂草,除却远处稀稀疏疏的车辆鸣笛声外,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秋日郊外的傍晚还是有些寒冷,但少风也让他们可以更好的躲藏而不致于被发现。 “林盛要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也不容易。”赵启凌揣着手环顾四周,广阔的枯草丛覆盖了一切向外的路,向别墅里望去,每一个房间似乎都沉浸在一种静止的黑暗中。主人没有修剪的习惯,以至于周围杂草丛生,和洁白的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富裕的资本商们多是群居的,既方便互相合作又满足了攀比的心思。方才我们路过了一片中等别墅区,说明这片区域已经没有再有新开房区的计划了。” “但林盛却在这里独居,极有可能是他大价垄断下来的。至于他大费周章的买下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除了杜颖提及的精神状况以外,没有任何具体原因。” “陈奎恩呢?他的人少了一个,没什么反应?” “消息传不到他那里。”林崇看着那座别墅,不禁嗤笑。 既无金玉,败絮也突露在外。粗糙的堆砌、脱落的墙皮,分明是做工的随意和低廉的材料。看来他若非忍气吞声便是在来之前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算不上他手下的人,硬挤上的名分而已。” 林盛生于一户普通的人家,无甚特长,父母早亡。浅薄的家底很快就被他挥霍干净,他沦落到贫民窟中受尽磨折,多少年间面对着各色人群,他的自卑和奴颜被刻进了骨子里。尽管最后成为了资本商们的一员,却仍是卑躬屈膝,趋炎附势。 因为出身不甚体面,他极其反感别人提及。这似乎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神经质的恶习。他逃避着一切关于贫穷苦难的字眼,逃避着自己曾经的身份,想着成为那些人,被他们接纳,但也终究是剔不去一身的贱骨。 “他始终想着摆脱命运的束缚,却因其越走越偏,反倒不如从前了。” 两人在一方草丛中小声地交谈着,不觉天已暗了下来。待四周真正寂寥无声时,他们便敛声屏气的观察着附近的一切声响。 林崇担心异能带来的异常升温会打草惊蛇,只好单凭肉体感知。幸亏自己也是耳聪目明,即使不用“感知”也能分毫必察。 很快,寂静中的一声格外清楚的传入林崇的耳中。他压住被微风吹起的杂草,辨别方位前进着,只是刚走两步,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茫然四望着。 “什么情况?!” ------------ 第十五章 隐藏失败了 赵启凌连忙跟了上去,体内的抑制分子在接触附近空气的瞬间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愣了片刻,问道:“是异能者?” “低劣的幻象,是我太急于求成了,竟然连这种粗劣的手法都没有发觉。”林崇放出了“感知”,又很快收起。 “她已经进去了,凌哥,驱散幻象,我们还有机会。” 赵启凌正欲释放因子,却猛然察觉到身后袭过一阵寒风,他迅速拉住林崇闪向一旁,那攻击者又不知所踪了。 “他在地下!” 赵启凌得到指引,只觉得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涌了上来,挥手向下击去,因子的大量侵入使得幻象有所波动,但并未消散。 攻击频频闪现,“破天”应声而出,竭力抵挡住躲藏在幻象后的力量,林崇只觉得力不从心,对着他破口大骂道:“快他妈的多放点,没看出她在硬抗着吗!” “我刚才都用完了!”赵启凌闪开“破天”的波及,甩了甩手,不解道:“没道理啊,我把一次冷却的因子全都放出来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影响?” 林崇已经随着幻境越打越远,没再给他回应。 他倔强的强撑着,赤手空拳的打退了剩余的几股能量。终于是往那边看去,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兄弟哥帮不了你了你撑住我事成之后一定会感谢你的”诸如此类的话,掉头拔腿就跑向别墅那边。 对不住了兄弟,我一个朴实无华的辅助再继续待下去真的要死人的。 林崇余光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叹气。谁料就一分神的功夫,背上又冷不丁的吃了一掌。“没完了还!”这打法,没脾气也给磨出脾气了。林崇喘息间咬了咬牙,又突然冷笑了起来。他迅速收起“破天”,又转手将“困兽”遁入地下,以别墅为中心,“困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包围了一切存有因子的区域。 “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困兽”将一切因子彻底的困在一处包围圈中,林崇将“感知”放在地上探查,它动了动身子,随即一幅画面被清晰的传入林崇的脑海中。 其实整个幻象并不广泛,只是有人将其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各幻象连接处变得似有若无,像是连在了一起,才让人感觉无从下手。看来只有找到最中心,也就是那个造出幻象的人,才能迅速瓦解整个幻象。 “感知”从不让人失望。在异能因子活跃下,它随着中心区域冲向某处,又疯了似的跑向另一边。林崇不禁微微皱眉。这绝非人体所能承受的速度,看来是有另一个异能者带着那个制造幻象的人正四处移动着,正是由于两个异能者的聚集,使得那一片的异能因子异常浓烈。频频的躲避反而使其变成了活靶子。 赵启凌加入战斗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使得林崇便于分散更多精力去寻找那两人。“感知”在地下活动愈发强烈,使得周遭气温急剧上升,连它自己都如同一个无形的火球一样在地下游窜着。 林崇眉头愈发紧锁,异能大量的投入导致身体体力告急,能量也快要到达上限了。就在他近乎要放弃之际,那运动却也因疲惫而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 林崇用尽最后的力气收回“困兽”,瞬间便将“感知”向那处击去! 能量一瞬间的大量损耗使得他有些头晕眼花的跪倒在地。待他稳住了身体再睁眼时,周围的幻象早已消失殆尽了。 失去了幻象的掩盖,哪里还有什么杂草丛生的荒凉,只有一片鸟语花香,即使是秋夜,平整的草地上也有生命的聒叫和成长,屋后的梧桐早已落的稀稀疏疏。在秋夜的满园春色中,这栋别墅的真面目终于被展现出来。 林崇被这般景象迷的入神之际,早已奔进别墅的赵启凌却出现在了二楼,手里拽着什么,呼喊着:“林崇!快来,这孩子劲还忒大!” 他奔上二楼,看到赵启凌拽着的正是杜潇枝。 她正同赵启凌争斗着,看到林崇出现,眼中闪过狠戾的目光,左手垂死挣扎的探向背后。林崇眼疾手快的将那藏在身后的匕首狠狠踢下楼去,不顾几近透支的身体,径直召出了生有三目的“凝视”挡在了她面前。 “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杜潇枝被“凝视”看的心底发毛,月色下林崇的面容被映的犹如恶煞。她撇开了目光,强装镇定道:“我还以为你们没有收拾他,只是来看看他死透了没。” 林崇收起了“凝视”,身体的疲惫责令他坐下说话。他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气,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是来拿他私藏的财产吧。” ------------ 第十六章 连结黑暗的曾经 她闻言愣了片刻,随即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那都是我妈的!是他花言巧语的强取豪夺,他有什么资格占有!”大颗的眼泪因极度悲愤而滚落下来,杜潇枝狠狠擦去泪水,模糊中看到了床头柜上林盛的个人照,声音又哽咽了起来:“他怎么能!禽兽!他怎么能这么做……。” 周遭气氛变得沉默起来。除却女孩微微的嗫嚅,赵启凌还捕捉到了一旁角落里的动静。 林崇的脸浸在窗棂影射下的阴影中,没有人知道在想着什么,但赵启凌知道。他几乎是在念头冒出的一瞬间就往前走去:“林崇……,你知道的,这不符合规定…….!” 话音未落,只见角落中闪出了一道黑影,林崇瞬间扬起了手,将“逝川”甩到了杜潇枝眼前。金色的竖瞳瞬间摄取了对方的一切意识。 “我必须要知道她曾经发生了了什么。” 林崇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也歪倒在了地上。赵启凌忙不迭地的扶起了他重重摔在地板上的身体,脸骤时变得比锅底还黑,把他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心底暗自骂骂咧咧,指指点点。 “爱咋咋地吧,这个属下,爷再也不想管了。” 在历经难捱的白昼后,黑夜才显得弥足珍贵。 林盛向来厌恶白天的一切,阳光刺目,还有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简直令人麻木。他喜欢在黑夜中陷入一种幻境,一种超脱于现实的幻象。于是他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试图寻找刺激和麻木,却也只是微醺。 他从不发怒,向来是个“老好人”的形象。在外笑脸迎人,试图博得同行的接纳。在家也温言细语,但也不失家长的威严。可他从来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身边的人都是对他阳奉阴违,就连自己的妻子,居然也会瞒着自己。 想到她,他心底猛然升起一股怒火,精致的酒杯被甩向墙壁,溅出的液体打湿了一旁半掩的窗帘。 若说是不久之前,林盛也曾拥有美好的生活。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度过一生,但一切都在一件事的发生后戛然而止。 一个月前,杜颖的账户里接连打来几笔不菲的钱,这让他心底生疑。他问过几次,杜颖都是闪烁其词,不做直面应答。他开始纠结,多疑,陷入了深深的猜测之中,直至身体日渐衰弱,甚至导致性情因精神的不时失常也变得阴晴不定。 这些影响使他在社会上失去了众多机会,事业也开始衰落。他不堪忍受来自各方的打击和冷嘲热讽,开始向杜颖撒气。争吵愈发激烈,直至演变为动手。清醒后的林盛非常后悔,于是在不久后便搬向了郊外。 林崇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抬手截断了这个故事。 再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这是一个处于思维层面的单独空间,就像是沉浸式的电影院,播放什么由记忆拥有者决定。他看着远处闭着眼,静静的倚在墙壁上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当我经历被你强行制止和覆盖‘逝川’读取的片段时,这感觉真就像是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飞速行驶。我脑子疼。”林崇瞥了眼一旁的“逝川”,想必它也不好受。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抗拒?”杜潇枝没有回答他,只是垂着头,柔顺的黑发从肩膀处滑下来,顺从的躺在地板上。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玩偶熊。她抱着它,像是睡着了。但房间内乌云密布,让这种昏睡的假象不攻自破。 “心结如果不吐出来,便永远都是心结了。”林崇佯装要召回“逝川”,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洁白的脸上划过一滴泪,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手。林崇放下了手,“逝川”用尾尖挑起她的手,随即遁入其中。 赵启凌站在一旁,虽然自己得不到任何消息,但也能察觉到这次的进度似乎较往常稍长了些,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林崇的表情从轻松自然到眉头紧皱,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他的耐心几近磨尽之际,林崇瞬间睁开了眼。一旁的杜潇枝还没有醒来,这次的经历似乎太过真实,他愣愣的呆了片刻,眼中烧起了难得起伏的情绪。 “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凌哥。” 赵启凌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连忙拉住了他,一头雾水的不解道:“她的回忆里,到底有什么?” 身后的女孩动了动,林崇没再回头看,拉着林崇离开了这栋沉寂的别墅。两人沉默着走出了这片无人区,身后影影绰绰的树丛很好的守护了这里,把一切曾经有人来过的踪迹都隐藏在阴影里了。 ------------ 第十七章 针尖对麦芒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赵启凌斜靠在副驾驶上,吞云吐雾的向他呼出一口气。 “死烟鬼。”林崇直接打开车门向后走去。 一口烟而已至于下车吗这么冷的天。赵启凌正暗自腹诽着,林崇无奈的声音却从一旁传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自己不够敏感这个缺点。” 本以为那些异能者已经离开,但“感知”告诉他了一个相反的答案。赵启凌也是后知后觉,四下里望了望,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你异能一定恢复了对吧”的希望,然后又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赵启凌揉了揉太阳穴,正想开口,眼前却突然闪过什么东西。林崇也觉得眼前突然一晃,本能的抬手去挡,再抬头时,却惊诧的发现眼前的裂缝里是刚刚自己站的草地。 赵启凌在不远处激战着,那裂缝却忽然一缩,林崇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猛然压了下来,喉中瞬间一阵腥甜,耳边嗡嗡的响着,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自己的能量尚且恢复不多,聚集不了耗能强大的防护血兽,只得强撑着召出了并不算坚硬的“不周”,试图撑到赵启凌前来支援。“不周”虽尚未完全,但也能勉强撑住他喘口气。 神情恍惚中,他却觉得那裂缝边似乎是闪出了一个黑色身影。 莫恩抬头看向裂缝里的人,飞扬的发丝与尚未明亮的天空融为一体,眼神露出毫不掩饰的晦暗与嗜血,探出的那只惨白的手控制着这条狭长的时空裂缝。 “现在去死吧。” ——几小时前—— 抵达目的地,周微诗按地图上标识的位置,做好了一切幻象的安排。这次任务由她在地上负责前行,许祈和安瑟则在地下安排一切安全点和掩护。 上路前,她只感到右眼突突的跳,虽然自己是个新新时代唯物主义者,但这暗示来的……,还是挺不合时宜的。 “祈啊,我的右眼在跳。”许祈闻言睁开了眼,看傻子的眼神直直的扫视着对面的人,又闭上了眼,“净说些让我怀疑你智商和我的眼光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第一,咱俩什么时候开始叫的这么亲密了?第二,我们的存在就非常的不唯物好么?” 是这样的吗?或许是吧。周微诗傻笑着吐了吐舌头。自从来到这里,似乎是换了个身体。看样子自己当时或许真的是淹死在海里了。 人已经上去执行任务了。然而没等许祈随着上方的步伐向前走几步,便收到了来自地上异常强烈的信号。 “怎么了?” 话音未落,上面的步伐便匆匆闪向一旁。周微诗的声音随即传来,似乎有些无措。 “我的幻象好像被发现了,我……!” 许祈只感到体内一阵热流,异能因子极速流转,自己恍然间看到一阵力量透过幻象狠狠的击中上方的新人。 “下来!”她几乎是瞬间撕裂上层的空间将周微诗从水深火热中猛地扯了下来,即使早有预知,却仍是稍有波及。 幻象出现波动,但还在继续,周微诗倚在墙上,只觉得有些酸软无力,能量在加倍的从体内流失。 “这是什么东西?我日……。” “注意文明用语。”许祈看向上方的情况,咬了咬牙,“这些,狗东西。” 安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有些担忧的看向许祈。“看来是有其他的异能者,怎么办?” 许祈知道他说的其他异能者是指组织以外的那些人。若是平常倒也没事,但现在既然是他们先动手,那就没必要以礼相待。 可是……。 “……,赶走吧。” 安瑟像是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耸了耸肩:“听你的,那就赶走吧。”他借着裂缝向上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回头:“异能学的不错。” 安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许祈收起裂缝,揉着发酸的手臂,撇了撇嘴:“刚学会的,没那么熟练。” 周微诗倚在许祈身边,因为能量的大量流失,身体开始变得冰凉。幻象薄如蝉翼,已经脆弱不堪了,但是上面的战斗还在持续。安瑟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幻象点,避免牵一发而动全身,致使幻象全线崩溃。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祈只觉得周身气温愈发上升。那异能者在上面攻击的同时还能追踪着下方的人,许祈带着周微诗连连闪避,但离开这里太远会致使幻象瓦解,且方圆里似乎被那人设下了什么圈套,能拦下任何形式的移动。 两人犹如困兽,横冲直撞怎么都出不去。许祈完全沉得住气跟他斗智斗勇,但是心里仍是想狠狠的吐槽:这么逆天,这人绝对是个开挂佬吧! ------------ 第十八章 交火之间 周微诗在温暖中稍稍清醒了过来,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许祈微微喘气的声音。 “攻击停止了?” 许祈摇了摇头。相反,她觉得危机才刚刚开始。 正对峙中,许祈却觉得周身的温度却突然的骤降,全身的因子几乎是瞬间涌动,形成的一幅幅画面充斥了许祈的大脑。 在意识到预知未来后,瞳孔骤然剧缩,扯过一旁的周微诗便压在身下。 “!” 炸裂的声音刚争先恐后的冲入耳膜便瞬间消失殆尽。周围又是一片寂静,许祈混混沌沌的睁开眼,却还是一片黑暗。 “你又差点让我以为自己为组织献出了双眼。”她坐起身来,抱胸盘腿的坐在这片处于精神层面的空间中,“你出来可没经过我同意的,莫恩。” 莫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有些埋怨,又抱着些无奈:“我才要说你!学了我这么优秀的异能,你却只拿来躲避。暴殄天物!” 因为动用了太多因子,再加上方才轰炸的波及,许祈有些虚弱的咳了咳,随即皱着眉头用教育的口吻训道:“不要随便挑起冲突。异能没有规定必须用来杀戮或者救赎,只是你自己觉得它只能用来杀戮罢了。” “行了行了!我不要听你那些大道理。”莫恩欲言又止,半晌,才闷闷的挤出一句别扭的话:“休息吧,你太累了。” 许祈抵挡不了她对自己的任何精神层面的控制,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待安稳下了她,莫恩看了眼已经因能量耗损陷入昏迷的周微诗。外面的幻象早已在刚才的大轰炸中消失,两人正从别墅中走出。此情此景,不禁让一向追求完美的莫恩心有不爽。 “看着就来气。” 安瑟偏头看向她,两个从各方面都从不对付的人难得有了一次不谋而合的认同感。他方才在地上看着那能量轰向地下,几乎是瞬间便冲向两人所在的地方。难以预估的热量灼烧着一切,在火焰中他看到许祈被及时出现的莫恩护住而没有什么大恙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掩住了方才因爆炸而击伤的腹部,叹了口气:“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但我们获得了一些其他的讯息,至少不会让首领失望。” 莫恩心有不甘的瞪了那两人一眼,转身离去。只是刚迈开步子,一阵针刺的火热的疼痛却霎然穿透了她的理智。 那些被她这些年极力抹去的画面毫无征兆的猛然重现,她直挺挺的定在原地,却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 “难怪啊,许祈真是傻,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什么?”安瑟刚回头,便听见一阵破势的风声,莫恩漠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一身的戾气遁入空间裂缝,瞬时消失无踪。安瑟暗道不好,急忙将讯息送至总部,安顿好周微诗便跟着追了上去。 战争,惨叫,这些残酷而又血腥的东西此刻尽数冲破障碍,充斥在她脑海中。 此刻,莫恩纵使再加以控制,却仍是觉得世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是那段以血作刃,歃血欲醉的日子,是那些叛徒对同胞痛下杀手的日子。而如今,这一切陡然和从前的画面相重叠,使她铮然欲将其杀死在时空裂缝中。 安瑟打开了赵启凌的阻挡,快步奔向裂缝,驱动分子,使左手重组为一柄长刀制止了她的闭合。 他着实扛不住这般力量,只得费劲的回头,向着已然失去理智的莫恩吼道:“叫你疯子你还真的疯了!要是让首领知道你擅自扩展异能,没你的好果子吃!” “他也是那些个叛徒的一员,你们都在瞒着我?”她几近失去意识,这般从时空中汲取的力量无穷无尽,长刀已经阻挡不住她的力量,坚硬的“不周”也开始出现裂纹。 赵启凌正焦急的恢复着抑制因子,余光却瞥见了一旁恢复了能量,而出现在地面上的周微诗。她正想发出幻象作掩护,却也恰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心底一惊便躲进了幻象中。 “周微诗?!” 她怎么会在这里? 赵启凌惊诧的叫出声。莫恩闻言手下一滞,只是一刹那,抑制因子便突然从背后袭来。 周微诗连忙操纵幻象挡在她身后,试图遮挡住两人,却仍是被部分因子侵入体内,这使得她本就刚恢复的身体又几近透支。 “你?!” 莫恩原本狂躁的意识被这一变故惊的恢复了些许。看着一旁安瑟铁青的脸色,自知搞砸了事情,当下却也顾不得其他的,只得带着两人迅速跳入裂缝,留下了死里逃生的林崇和惊魂未定的赵启凌面面相觑。 林崇缓了缓气,笑道:“恢复的正是时候。刚才打得不错。” 赵启凌看着他手里微弱的,甚至没力气迅速缩回去的“不周”,顿时心有余悸。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两个指头捏起了一段微弱的距离:“确实,就差这么一点点。我再晚一会,你的头盖骨就该天女散花了。” ------------ 第十九章 木头是不懂关心为何物的 许祈自昨日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事实上,忽略掉体内某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窗外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砸。”莫恩不理解为什么这件事成了自己的错,分明是这个优柔寡断的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你擅自用我的异能,怎么会被人发现?还学的歪七扭八的,我要去申请专利,以后不许你再用了!” “我们是一体的,你的就是我的,同样的,我的也是你的。” “谁稀罕你的破异能!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安瑟刚走近许祈的房间便听到了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无奈许祈的耳朵比他还灵,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待他走到门口,许祈早已转头看向他。 “开会了。”不是问句。许祈稳稳的从窗口跳下来,抽走了他夹在胳膊间的文件,纸张窸窸窣窣的摩挲过几近崭新的西装。“没叫我去的会议,我倒是挺好奇说了什么。既然来了就讲讲吧,看你一脸苦瓜,不会是要重新找搭档吧。” “倒不至于。”安瑟松了松领带,终于喘了口气,“上一次这么正式的开会,还是谢文成为首领的时候。他平日里习惯了如此倒是无所谓,可差点给我郁闷死。” “放心吧,虽然这件事影响甚大,但谢文认为,此次是由于情报不足而导致的失误,跟任何执行任务的人员没有关系。” 谈及至此,安瑟想起了会议上谢文此言一出,众人即使没有反驳的证据,却仍是议论纷纷的情形。究根论底,的确是情报部分打探不清而导致了事情出现了差错,但从整体上看,莫恩最后的失控才是致使这件事情的进一步严重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这件事一开始是完美计划上的一道伤口,失控一事则是插在伤口上的一把毒刃,后患无穷。 “虽然大家都没有反对这种解释,但最后包括谢文在内的人都决定,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再发生,从此以后,你们之间禁止异能互用。” “那可真是顺了某人的意。”许祈哗哗的乱翻着文件,试图盖过那个洋洋得意的放肆笑声。安瑟撇了撇嘴,又对莫恩笑道:“行了,你也别太得意。经多人提议,谢文又追加了一条,正式对你施行限行令,平日里除会议及涉及组织问题外不得出现,任务中除陷入战斗时不得出现。” “??!我抗议!这是卸磨杀驴!” 安瑟两只手紧紧捂住耳朵,叫喊道:“抗议无效,死疯子,安静吧你!” “你这是把自己比作驴?”谢文很合时宜的在两人即将掀翻屋顶之际出现在门口,笑着看这两人斗嘴。 倚在沙发旁的许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了窗边,好整以暇的偏过头去:“连首领都来了,看来问题不小。” 眼前的确实是许祈,谢文愣了愣,倒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冷淡,求救的目光投向安瑟,后者也是一脸惊奇。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谢文轻咳了两声打破沉默,“你的事已经做出了决定,没有大碍。只是过几天,我要去执行一项单人任务,安瑟或许还没有和你说……。” “你什么时候执行过单人任务?”许祈突然打断了他,低垂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情绪。安瑟不解的看向许祈,又转头看着神色大变的谢文。只觉得似乎两手空空,有什么东西……。 那份文件! “我靠!我忘了!”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许祈捏着的那份文件。她猛地从窗口跳下,狠狠的揪着谢文的领子,双目因愤怒而泛红。 “你还在研究那些东西,你答应我的都算什么?” 安瑟站在一旁,打从刚才开会知道这件事起,他的心底就生出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但他既没法劝阻谢文,最后也瞒不住许祈。事实上他也并不了解多少,只知道这件事和谢文的异能有关,到现在居然会变成这种局势。 “我没有想着要骗你,但现在的情况,……,总之,我没有失败过,这难道不够支持我做下去吗?” 许祈笑了笑,缓缓的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眼神中透露着些许些冰冷,“确实,你没有失败过,是我太过于焦虑了。” “你如果真的想瞒着我,就应该别来见我。”她转身把文件狠狠的扔在一旁,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到最后,谢文还是去执行这项“单人任务”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一个人除外。 许祈自那日离开后便去了周微诗的房间。不想见那两个不省心的人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想来看望一下这个比自己更大胆的新人。 ------------ 第二十章 改造 “你连他的异能都不了解就敢怼上去,你好勇哦。” 周微诗趴在床上,这次的出行对自己来说可谓是出师不利,因为那些抑制因子在体内肆意横行,昨晚的空虚寂寞冷,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又成了普通人。 “青的医术在组织里数一数二,他没帮你?” “帮了。”周微诗盯着天花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良药苦口,不禁潸然泪下。“我谢谢他了。” “我昨天听青说,首领最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许祈眼睫微动,却只是把她的被褥往里揉了揉,没说什么。 “青和我说,是有关于几个旁系组织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我觉得首领的神色并没有我先前见他时那么好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什么吗?” “他能告诉我什么,”许祈又想起了那份文件上写的醒目的笔迹。 异能修复,限时三天。 “他倒是写的轻松。”许祈想的出神,不禁气的牙痒痒。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个人永远是妄想自己抗下一切,从来没想过代价是什么。 “写什么?”“没什么。” “你们闹矛盾了?”“没有。” “我不信。”许祈看着她坚定又自信的眼神,简直被卸掉了一切伪装。 “……,少女,你的异能真的不是读心术么?” 周微诗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和我说了。只是我没什么经验,所以听的一知半解。” 谢文刚从会议室走出,便看见了不远处唯一一间还亮着灯的医疗室。 周微诗刚坐到床边,便看到了一身正装站在门口的谢文,磕磕绊绊的连忙起身,心底就nm的慌成山路十八弯: 我天爷,这大晚上的,首领不仅特地单独前来还穿的这么一丝不苟,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来者不善非奸即盗(bushi),我真的只是个无辜的菜鸟新人,我真的错了,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晚睡了233333…… “首领?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现在对异能了解多少?” 完了果然是来找我的。周微诗坐的脊背僵硬,自己此刻非常想大倒苦水,我吸收慢啊!您看我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上课打诨下课疯兔的异能学渣。 开玩笑,当然不能这么说。 “……,不是,那么,的好。仅限于使用吧。” “仅限于使用,那你觉得,你凭着什么去操纵异能呢?” 事实上,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萦绕在周微诗脑中。她知道是因子的能量,但她好奇的是,这些产生能量,供异能者驾驭异能的因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你也好奇这个问题。”谢文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周微诗这才意识到,似乎从自己来到这里,就从来没见过谢文施展异能。作为首领,他的责任似乎就是坐在幕后指导或操纵着一切的行动。 “在我刚被带来的时候,我的能力小到可以被忽视,虽然经过无数次的训练,但仍是难以突破自身的限制。那时候的我是任何一个拥有异能的人都可以嘲笑的弱小。”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段很古老的历史,那上面记载的一个神秘人,对在此之后的我们所处的异能时代作出了近乎准确的预知。他自身似乎存有某种能量,并将其命名为‘不死论’。这就是令我感兴趣的地方。我背着所有人近乎痴狂的研究了十几天,终于有了成果并对我自己做了实验。” “成功了?” “很成功,我获得了极大的能量,并在一众异能者中初露头角,那是首领第一次注意到我的存在。”谢文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了低沉的情绪。 “在我成功不久后,许祈便告诫我,我能成功纯属好运,这种私自改造异能的方式非常危险。但我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次的实验,我试图把异能进行替换而不仅仅是改造,可我没有永远的幸运下去,那次的替换险些令我永远昏迷,我体内的异能因子被全部换血,成为了病毒的寄宿。许祈把我背出了实验室,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帮我维持着生命的续存。我虽昏迷但仍存有意识,我知道那些病毒就是我想得到的力量,于是我决定下最后一次赌注,把我的心脏主动与挤在体内的病毒融合,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微诗听得入迷,不觉道:“看来你成功了。”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的成功,但我付出了代价。我的心脏与病毒母体连结,代替因子成为了异能的唯一来源,也保证了异能供给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但母体只有一个,且脆弱,我就像是一个战争机器一般需要定期维修。” “而且,在未知的未来中,因为母体的自身寿命不定,我随时会死去。” ------------ 第二十一章 助攻而已 异能者会死去吗? 在此之前,周微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他们这种非常人的体质,似乎理所当然的会不老不死。 “那您这次的行动,许祈她会知道吗。” “大概率会察觉吧。既然你们都这么熟悉了,那等我走后,这个告知她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谢文无视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拍了拍她的肩,无奈道:“毕竟这个略微艰巨的任务,我向来都叫安瑟去。现在有了接班人,他一定会会感谢你的,好心人。” “看来我的任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周微诗心中暗自爽歪歪:某些权大气粗的人这次看来是翻车咯。 “其实我没想过阻止他。谁不想让自己的伙伴,组织的领头羊变得更好呢。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品质,但没有一条是有关于他自己的。” 许祈想起了从前他无论是训练还是任务时的伤痕累累,他在上一任首领在位之时顶着所有压力上升,初登首领之时一举一动都遭人注目。 他在乎着除了自己的一切东西。 周微诗看她又想的出神,两个人磨磨唧唧抠抠搜搜的进度像极了自己没有经历过却看过无数次的狗血爱情。实在是惨不忍暏了。 姐就顺水推舟一把,就当首领欠我一个人情。 “我说你在这里待的时间比我久,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在意组织的事。” “?” 哟!终于有你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周微诗心底暗搓两把手,故作严肃的说道:“于公,这是他身为组织首领的责任。于私,你是存在于这个组织的,他不应该为了个人情绪或感受而牵连整个组织动荡不安,让你失去安全感。从某种角度上看,他也是在为你着想。” 动心了么,木头姑娘? “……,他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但现在绝对没走。” 待许祈漫无目的的走到海边时,谢文也站在那里。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在海风的推波助澜下逐渐缩短了距离。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他本就因身体原因而轻薄的声音被海风吹淡了不少,但许祈听的到他语气的诚意不假。 “你知道我的重点从来不是这个,我是希望你能关注一下自己,别总是那么,不自量力。” 谢文没去回答她,只是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在日月更替中变幻莫测。世界上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自己也总有一天会永远离开。他可以编造各种谎言去隐瞒,可却不能一直骗她。真到了那时,直面的说出这种事实反而会令人难以启齿。 “你不应该局限于这种个人情感之中。在这点上,你倒是不如莫恩了。” “上一任首领把我带来这里时,称我们在处理事情上完全不同。我是理性的,莫恩是感性的。”许祈知道她还在休息,便也无所顾忌了。 “但后来我自己才渐渐发现,其实她才是理性的那一个。她不经常外出,情绪不会被外界所扰。因为毫无牵连,所以在处理事情上有近乎冷血的决断。我常常斥责她莽撞,到后来才明白,原来是我自己优柔寡断,过于理性以至于感性反而成了我的缺点。” “你们既为一体,便是相补的存在。”谢文递给她一张纸条,“自从决定你们不许互用异能后,我常常在想如何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尊重你们的想法,但这里写的东西,或许会给你们启发。” 许祈正欲打开纸条,谢文略冰凉的手覆了上来,制止了她的动作。两人皆是一愣,随后被不远处的礁石后发出的细微动静打破了尴尬。 “咳,记得回去再打开。”谢文看向那块礁石,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好奇的小鬼头。 “行了,多的话我也不会说。把他们支开吧,我马上就要走了。” 许祈抽出手,又想了想,抬手给了他一个嘎嘣响的脑瓜崩,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威胁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不回来或者有三长两短,我就把你办公室里私藏精品棒棒糖的事情都抖出去!” “你啥时候发现的??” “你猜?” 该死的谜语人!谢文只觉得面对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也无处下手,只得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一脸怨愤挥手潇洒离去。 而不远处……。 “喂,安瑟你个大骗子!首领根本就没走,”周微诗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袄,鼻涕眼泪流一地的抱怨着,“不过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能聊这么久。冻死我了!” “没看出来你深藏不露啊,训练异能搞不上去,撮合人倒是牛的一批!” 周微诗经此一夸,尾巴翘的险些突破天际。只是还没等两人聊得尽兴,外面却早已空无一人了。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探头望去。 “欸?人呢?!” ------------ 第二十二章 死而复生 “在这儿呢。”许祈一手一个小朋友,把两个偷听仔扔了出去。 “一个不正经,另一个也跟着胡闹?”周微诗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没再敢抬头看许祈的神色。 要死了,自己刚刚答应了她马上就睡觉的。 “我马上回去!”没等许祈发话,周微诗以自己一生之中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的火速逃离现场。安瑟看着自己的搭档满眼“笑意”,自知逃不过,乖乖认错。 “说吧,罚我一天满期训练还是一天的禁言。”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感情的惩罚机器?”许祈扶额叹息,“算了,你也回去吧。以后这大晚上的……。” “得嘞,我马上走!” 霎时间空荡荡的海边便只剩下许祈自己。 “和善”的笑容随着某个幼稚的惯犯的离去又一次浮上脸庞。 希望你别再有第二次。 自从那次探查过后,林崇果真如他自己所言,再也没有参与这起案件。赵启凌为此绞尽脑汁,却仍是无果。在第n次吃足闭门羹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赌气似的把他的名字从队伍中划了出去。 夜间空无一人的档案室,悲怆的队长抱着那些文件,陷入了如同便秘一样的悲伤。 “我就是个废物。”离开林崇的指导,他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线索中困难重重的寻找着出路。论寻常破案,他是一顶一的好,但也要讲求专攻有专攻的啊! 不应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劳模警官而已。 在嘀嘀咕咕的吐槽中,困意也逐渐席卷脑海。他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闷闷的嘟囔着:“杀千刀的林崇,说好了一起走,半途就下马了!还打那肚子里的闷葫芦,帮不了就直说,爷自己也可以!” “你自己可以?那我走?”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瞬间激醒了昏昏欲睡的赵启凌。 他猛地抬头揉了揉眼,确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本来应该在家里呼呼大睡的人后,朝着他胸膛就是一拳锤了上去。 “我不求你你不来!你存心闹我呢?!” “哎呀凌哥您可轻点,我这身子骨刚恢复经不起您这铁拳。”林崇揉了揉心口处,忍住了呼之欲出的咳嗽,只觉得整个脑瓜子嗡嗡的。 “之前就咬死了不来,现在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其实在上次你来找我之前,我就已经想回去了。”林崇语气一转,犹如狐狸的笑容又一次浮现,“但既然你都求我了,堂堂特战队队长求人,这可是难得一见啊,啧啧啧……。” 另一拳虽主人抽搐的嘴角狠狠落下,整个房间又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行了,别装死了。说说吧,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停止了这个任务?现在怎么又回心转意了?”林崇哼哼唧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转手掏出一封信。 “先别管其他的,我到现在才发现,这整个案件其实根本不存在。林盛或许根本就没有死!” “那尸体…..,” “尸体不见了。” 赵启凌突然想起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上次杜潇枝夜晚的潜入。“难道是在我们回去的那天晚上,尸体便已经消失了。难怪我那天晚上趁乱上去碰见杜潇枝的时候,她那么害怕。” 林崇点点头,拆开了那封信,里面是一张沾有灰烬的纸张残片。 “我察觉到不对,又去了那里一次,很不巧的,有人似乎和我不谋而合了。他急于烧毁这封信,但很不幸,雨后过度潮湿的环境没能帮他一把。”赵启凌这才注意到他鞋底的泥土,想起了林盛的别墅周围那鸟语花香的土地,看来是刚从那儿回来便赶来了。 “刚恢复就活蹦乱跳,除了你也没谁了。”林崇活动了一下筋骨,白了他一眼,“也没怎么恢复。虽然我身体也不盛,所幸的是他能力也不强,半斤八两的打了几下就跑了。” “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赵启凌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残片,“约定……,实验……,费用支付……,承诺人….陈奎恩?!”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落款,龙飞凤舞的签名简直如假包换。 “这些事难道是陈老贼……。” 林崇抬手噤声,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很难说,但现在有一件事很确定。你猜我回到别墅时,跟我争斗的那个人是谁?” 赵启凌转头盯着他,两人的心底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名字。 冷风袭人,掀翻了落在地上的残片,背面赫然是一行血红的文字: 消失,或永生——交换者:林盛 “是‘死而复生’的林盛。” ------------ 第二十三章 被迷失的人 位于三池城偏南的靡乐绯地,地如其名,甚其奢华。 林盛自觉格格不入,扯紧了披着的斗篷,低头浑浑噩噩的游走在其中,犹如误闯圣地的孤魂野鬼。 待进入房间,又转过走廊,走进空旷又寒冷的房间后,他终于是找到了些许安全感,掀起了斗篷。 “陈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烧掉了。我的报酬呢?” 声音回荡在房间内,男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斜靠在座椅上,一双精湛的金瞳沉浸在晦暗的空间中,盯着那处黑漆漆的角落没偏离半分,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盛稳稳的站了半晌,他才终于转过了身,施舍给他一眼的注视,开口却是满满的笑意:“报酬?谁知道你有没有完成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林盛似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出尔反尔,一时间愣在原地。体内的因子强烈的躁动着,他不禁感到怒不可遏,“难道您想耍赖?” “看看你自己吧。”他挥手洒出一些白色粉末,那些被林盛所极力掩盖的打斗痕迹在粉末的揭露下一览无余。 陈奎恩没再看他一眼,冷言道:“残次品与纯正的异能者,你觉得你能胜几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好自为之吧。”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烧毁证据就可以给我因子稳定我的情况!我,我就是签了那该死的契约才会这样,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现在你说让我好自为之,你这是违约!” 劣质异能的副作用在愤怒的催化下倒流入全身,林盛只觉得脑中似有千万根火棍穿过,手中生出能量便跌跌撞撞的向座上那人袭去。陈奎恩只是站起了身子,将来人一脚踢开。 “什么合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近几近疯狂的林盛,笑意仅限于嘴角一隅,“不是已经被你烧了吗?” “你!”林盛看着那人转身给予的无情背影,喉咙中的怒火难以发泄。一阵刺骨的寒栗遍布全身,他自知无力对抗,转眼几近卑微的恳求道:“您不能这样,我还要养活家庭……。” 陈奎恩闻言脚下一顿,回头睥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又是直冲心口的一脚。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林盛惨叫着滚向一旁。 自一旁俯视着那个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陈奎恩无视着他被腐蚀的如何惨烈的嚎叫,只觉得这具自内而外的如生蛆般的躯体实在是配得上厌恶之极一词。 “依我看,你的女儿,没有你会活的更好。” 林盛趁其说话之际挣扎着还欲起身,便毫无征兆的被那人狠狠一脚踩碎了喉咙,没了生息。 陈奎恩随意踢开沉重的尸体,一旁的侍从立刻将其拖了出去。一切恢复如常,他坐回座位,皱眉看着墙壁上的地图,若有所思。 “哎呀呀,看来这个蠢货还帮了我一个忙。”他思来想去,抬手在地图的两处做了标记。 “北、南。” 暗角处,两人闻声而来。陈奎恩将两枚金币抛了下去,吩咐道:“带领一支小队,暗夜潜入刺杀派和维系派,进行小规模轰炸。切记不得恋战。” “是!”两道身影迅速离去,陈奎恩站起身来。身后的墙壁微微颤动,随即闪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他将大衣披上,随即隐匿在黑暗中。 “他或许是和陈奎恩达成了某种交易,从而获得了能力。” 赵启凌闻言心底生出不安,起身走到某个柜子前,抽出了一盒文件,“前几天,从我们派过去的卧底那里,首领得知,陈奎恩这些年来一直在进行一种秘密交易。” 他将其中一张保存完好的契约抽出,上面赫然是陈奎恩的签名。 “他利用那些普通富商,卖给他们异能,从而为其所用。但你也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那些异能,是用最低劣的V因子构成的,稳定性几乎为零。” “但他只是暂时利用他们,目的达到,他们自然也就没了价值。”赵启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林崇又看了看那张抢救来的残片,看来林盛即使现在没有死去,也只是个早晚的事。 “死了也是个好事。”在地上坐了许久,林崇扔开一切,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杜潇枝两次潜入案发现场,不仅是想拿回被夺走的财产,更多的,是想确认林盛的死亡是否真实。” “经询问,我们得知,林盛曾多次剥夺属于杜颖的私人财产,且美其名曰‘节约’,只留给她足够生活的金钱自由。杜颖为了给予杜潇枝足够的舒适生活,只得打通人际关系,才得以混入上层社会陪酒卖唱,收入可见一斑。” ------------ 第二十四章 突袭 林崇想起了杜潇枝回忆里,林盛因杜颖私下交易而产生的怀疑,无意间捏紧了拳。 案件算是到此为止了,赵启凌收拾好一切,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眼神,欲言又止,却终于是抽出了一沓档案,开口说道: “经杜颖交代,林盛一直具有暴力倾向。他因挫折而导致疲于社会交际,性格也存在着严重缺陷,所以心理组推断,林盛也很有可能同时患有攻击型恋幼癖。” 他收起档案,看向林崇略显愤怒的眼神,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在那个时候。” “逝川”不能保证所有读取的记忆都是可视的,但林崇听到的如此真切,几近是历历皆目的演绎在他面前。 幼小嗫嚅的哭声,男人肮脏的上下其手,还有无休止的小黑屋……。他很难想象,在多少年的这样黑暗环境下,那个弱小的女孩是怎么熬过去的。 林崇已经要强迫着自己忘记了那天在杜潇枝回忆中的感觉,但即使如此,那些画面他永远都不会当作从未发生过。 幸好,天道好轮回。 “我想她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林崇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赵启凌的肩膀,“案件已经结束了,凌哥,在这件事上,我想陈奎恩反而做了一件好事。” “哈?”赵启凌心有不解,但林崇已经迈着步子离开了。 “讲话打哑谜,我祝你做梦被人踢!”赵启凌站起身来,只觉得麻了脚,一瘸一拐的撵到门口处,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林崇僵在不远处,他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黑黢黢的夜空之中,几十个星星点点的东西正在缓缓靠近建筑中心。他似是猛然惊醒,回头的瞬间赵启凌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恐。 “快去通知……!” 一阵火光忽然闪下,赵启凌在通天亮的火光中愣住了。他能清楚看见了林崇手中的能量迸出,耳边却只有轰隆隆的如落雷般的炸鸣。林崇撑起巨大的防护,猛然将他一把推开。 “快去通知首领!支部遇袭!” 青送下了许祈回到房间,回到海边值岗,灵敏的直觉却发觉周遭气氛较往日大有不同。 “B3-c044,北方海域中有什么异常。”声音很快传来,却是极不稳定的卡顿和波动。 “海域无……,空中……异常。” 空中? 青闻言冲出房间,却被那群缓缓闪近的“眼睛”惊住了。 再细看去,这些铺天盖地的哪里是眼睛,分明是携有炸弹的空袭机。火光在青冲回房间按下紧急按钮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随即周遭除了火烧的声音便再没了动静。 许祈还在整理床褥,眼前却突然闪出一阵火光。她察觉到什么,连忙冲到窗前,却已是为时已晚。 耳边响起一阵震天响的爆炸,玻璃跟着颤抖了片刻。许祈在摇晃中疯狂冲到楼下,海边的火光与方才的画面相重叠,令她只觉得眩晕。整栋楼的广播中响起的是安瑟紧急通知的声音。 “全体注意!有空袭!” 许祈顾不得一众狂轰滥炸的袭击,直冲向最先遭殃的海边。火光与爆炸在海岸线处久久不可停歇,她竭力扒开坍塌的建筑寻找着生还者,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恐惧中。外面的轰炸还在继续,但已没了初时的疯狂。在寒冷与潮湿中,她终于在已经辨别不出模样的指挥部下摸到了一双带有温度的手。 “咳…..,大人?”青虚弱的声音自废墟后传来,许祈搬开了那些或大或小的废砾,他有些吃力的抬头看去,因爆炸而铮鸣的耳中也清晰了不少,只觉得自己是仿佛走了趟鬼门关,被许祈硬生生的扯了回去。 许祈迅速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到筋骨后,便要背起他来。 “您这!” “先别说话。”许祈火速将他背离了岸边,待回到室内,许祈脱下了那身碍事的外套,只扔下了一句话便又冲了出去。 “节约时间,还有很多伤员,别失职。” 伤员被移到了房间内安排下来,许祈站在岸边,想起了方才几乎是瞬间离去的空袭机,心底复杂。周微诗扑了扑身上的灰,又觉得嘴里也是沙尘。 “呸呸呸!这些玩意从哪儿来的?” 许祈没有说话,她一早就认出了那些飞机机尾的夸张而又具有代表性的金色三角头标志。她只是不解,刺杀派与资本商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陈奎恩会毫无征兆的突袭基地。打破这种平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这次闪击只是一次试探。”安瑟从室内出来,皱眉道:“海岸沿途的巡逻部门和灯塔受损严重,所幸总部无大碍。要不要通知……。” “没必要。”许祈冷冷道:“既然这事是他们挑起的,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当什么和平大使。” 安瑟的身边小跑来了一名通讯员,他侧耳听了听,眉头稍有紧皱。 “看来我们不用再调查林盛那件事了,他已经死了。” ------------ 第二十五章 深入 “据我们潜伏在陈奎恩的卧底报告,那天从陈奎恩的房间里进去的,只有林盛一人。” 林盛出身艰难,却突然一夜暴富,全是靠着陈奎恩的一手资助。两人签订了契约,陈奎恩给予他资金和异能,他作为他秘密实验的对象和执行任务的手下。 只是这场看上去平等的交易,实则早已将天平偏向了陈奎恩。 陈奎恩虽应允林盛,给予他异能。但投入实验的一类V因子极其劣质,不仅使得林盛的异能极其不稳定,而且产生了严重的副作用。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刺激下,林盛的幻觉愈发严重。陈奎恩一边应允着会稳定他的症状,一边也在最大的压榨着他的价值。 直到后来,林盛在自己的私人别墅中失控,错杀了正在附近的密探。恢复理智的他急忙向陈奎恩求救,尔后做出了这场假死的闹剧。但在此以后中,陈奎恩就再也没有插手这件事。顺水推舟之下,他成功的将一切甩给了林盛。 耗尽了最后的价值,商人终于以一种正义凛然的模样了结了商品的一生。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制裁他,毕竟死人不会说话了。” 先前为了不引起争端而将密探之死嫁祸给林盛,现在却又发动半夜突袭基地的行动,自相矛盾倒不像是这个精明油滑的商人会做的事。 “陈奎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挑起争端,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那就顺着他的阴谋走。”许祈抹了把冷汗,谢文已经离开,作为主心骨,整个组织的重担须得让她顶起来。虽然较谢文少了几分聪慧,自己一时还猜不透那人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直觉从不骗人。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无论他从前打得什么主意,但这次的袭击就是警告,纷争的到来只是迟早的事。 “等明天事情安定下来后,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基地全员进入待备训练。” “炸弹袭击了支部的大部分区域,所幸通报部受到波及较小,信息已经向总部紧急送去。”赵启凌听着于森报告,一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人,刚来就遇到了这种突袭,运气也是没谁了。他抬头看了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这才想起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扑了扑身上的灰,总算是吐出了这口提了大半夜的气。 送走了于森,林崇接踵而至。他外貌整整齐齐,看上去没受到多少影响,但疲惫的神色总是揭露了他抵抗住了最开始的爆炸,给了所有人反应的时间。 “没看到袭击者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好像有计划似的,目标明确,轰完就跑,毛都没抓住。”赵启凌难得与他的结论不谋而合,点了点头:“总部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头绪。要是能知道袭击者的身份就好了。” 林崇盯着地板缝隙,沉默的敲着墙壁。半晌,他眼中闪过微光,开口道:“还记得周微诗消失的事情吗?” “嗯?怎么了?” “在我们一起去海边找线索的时候,我说过,那片海非常不正常。”林崇在心底模拟出那种情形,就像是平稳完整的海底,突然被撕开了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口。“周微诗的存在又消失,让这个案子变得有些奇怪了。我需要再去那里看一下,或许能牵出一系列的有用线索。” “你自己?”赵启凌看他准备独行的架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大侦探,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案子的是谁负责的?” 林崇笑了笑,自己也只是装模作样的逗逗这个脑子直线思考的同伴。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无奈的撇了撇嘴,“那走吧,大队长?” “我记得你上次说,这里出现了断层。”林崇点了点头,眉头却依旧紧皱着。“但是‘感知’已经帮不上忙了。” “先前虽然是通过‘感知’才发现这一现象的,但我能感觉到它已经到了极限。”林崇望着远处的天海相接,指尖轻点水面,“换句话说,这个断层的深处,藏着常人所不可及的东西。” “别打哑谜了,你肯定知道那里有什么的。”赵启凌不屑的起身,一脸“我知道你要拿这个装文化人了”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从前听过一个说法,是有关于异能的由来的。” “异能之所以存在,是由于异能者体内存有异能因子。而支撑异能因子的能量来源,从来都是众说纷纭,却大致分为两类:自给自足和外界汲取。 后者来源于传闻,据说从前曾存在过一个神秘的组织,其掌握着足以控制自然的能量。但后来,这个组织却突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传闻,其遗迹藏于海底之下。” ------------ 第二十六章 无人海域 赵启凌观察着海面的波动,那随着自然光线的晦明变化而变幻莫测的海面之下,谁又知道会藏着些什么东西呢。 不知不觉的,天边已经逐渐开始日落西山。林崇背对着海岸,终于打定主意,回头却正对上了赵启凌看透一切的眼神。 “下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也没再啰嗦,“我就说,你每次不冒险一次那都不叫探案。得,我陪你去。” 林崇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了顿,随即笑道:“知道跟着我冒险是玩命的,还去?” 如果眼神有力量,赵启凌觉得,自己早就把眼前这个轻视自己的臭小鬼锤到地里去了。 “别轻易说死啊死啊这些话,爷就不怕玩命的事!我跟你讲,在没被我压榨完劳动力之前,你别想提前脚底开溜!” “行行行,敬你是条汉子。”林崇把早就准备好的呼吸面罩扔给他,蹚水就往深海走去。 赵启凌看着手里的面罩,刚说出疑惑,前面的林崇回头淡淡一笑:“别问我为什么不需要,因为我有‘不周’啊。”说着就点了点太阳穴处,细缕白光闪过,“不周”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全自动防护罩。 某人手里朴实无华的潜水面罩瞬间感到自己被嫌弃了。 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不同于其他海洋所特有的温柔与梦幻,这里的海底的世界确实没有上面丰富多彩。 没有五彩游鱼带来的生机,没有隐隐鲸鸣产生的神秘,只有偶尔飘过一两根水草的残枝,还有不知道何时被携带而来的垃圾。 这片以沉闷的暗绿色为基调的海域似乎被大多数人遗忘在了世界的角落,无论来自苍穹的光芒如何试图热情的拥抱它,也只能得到一个被猛然吞噬进不见底的浑浊中的命运。 不知道具体方向,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一个没有具体形象的东西,根本犹如大海捞针一样。林崇在水里留意着四周的情况,却没注意到愈漂愈远的赵启凌。 “凌哥……,你去哪儿?”林崇没得到回复,往他那又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前面的又一个黑乎乎的人形。 赵启凌不辨方向的游着,待恢复视线之际,也终于看见了那个身影。惊恐之余他奋力转身,用尽毕生最雄厚的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 “林崇!!!” 几乎是同时,林崇踩着“逝川”冲到了他面前,赵启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等对方开口说什么便破口大骂道:“你个孙子!刚才还说水下异能会削弱,老子他妈的信你了,结果转头就拿我当诱饵!” 林崇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答他的质问,只是注意着不远处的身影。那黑影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浮在水中,像是一块毫无生命力的沉木。 “没拿你当诱饵,视线受阻,我也是刚看到。” “这是,死人?” “说谁死人呢!”那个黑黢黢的人影突然挺直坐起,看着这两个闯入的不速之客,训斥道:“没礼貌!” ……,你们给水的浮力和阻力一点面子好么。 赵启凌看着只有自己在水里摆动着双臂,漂漂浮浮,上下颠倒的……,没话说了。 林崇无视着对面的愤怒,眯着眼将它细细观察了几分,突然笑了笑:“你是水鬼?倒是挺少见的。” “水鬼?那不还是死人。他在这儿干什么的?” 水鬼白了一眼赵启凌,似是不想再和这个粗鲁的人交流。倒是认出了自己身份的林崇,这个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的鬼难得的正视了他一眼,终于开了口:“我叫郑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反正自打我淹死在这儿就没离开过了。” 郑泽整了整自己杂乱的头发,拨开了挡在眼前的“门帘”。他的年龄不算大,面容还算完整,只是被海水浸泡的略显苍白。两颗失神的眼球似是多年未曾使用过,如同废旧的齿轮般费力的转动了几下。 他认真的审视了两人后,目光又停留了在林崇身上,“这里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你们来干什么?还有你,你居然能认出我是水鬼?” “有了解过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存在这种生物。”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决定暂时不把真相告诉这个来历不明的水鬼。他编造了一个两人是因为潜水没有做好准备而迷路了的谎话,本以为这个水鬼脑子早就泡囊了,不中用,谁知他闻言立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继续骗鬼的话。 “少蒙我了,这么多年了,普通人从来进不到这里的。你们到底是谁?” ------------ 第二十七章 偶遇水鬼 “为什么普通人进不来?”郑泽闻言“哼”了一声,指着上面说道:“从前是可以的,但自从这里被越来越多的人污染,生态开始变得脆弱后,便开始变得人迹罕至了。直到一天夜里后,这里就突然没有人能进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崇看了看一旁的赵启凌,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色道:“我们是异能者。” “别扯了,异能者不是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慌乱的噤了声,正对上两人不解的表情,连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异能者来这儿干什么!什么都没有的,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的表情也不约而同的严肃起来。郑泽的眼中逐渐透露出不耐烦,指了条路,下了驱逐令便不再正面对他们了。 “迷路也好,有其他目的也罢。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最好是回去。” “知道我们是异能者,你觉得你还能拦住我们?”林崇原本就没想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若是他态度强硬,那也只能用冲突解决问题了。看着慢慢逼近的两人,郑泽面露惧色,但却犹如背抵利刃,坚决不后退。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赵启凌觉得在这么下去早晚得把秘密行动变成人尽皆知的事,连忙上前阻止:“行了行了,我们也不强求你,你就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刚刚突然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赵启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我说你真的是泡久了!泡傻了吗!死鱼脑袋!你知道有一个东西叫做‘悄悄话’吗?你悄悄告诉我们,我就不信那个人的耳朵能伸到海里来!” “你喊的再大点声,就能了。” “你闭嘴!” 郑泽没有搭理他,只是独自沉默着,长而杂乱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 “我知道这里藏着一个秘密,”他重新抬起头,“但是有一个人,他警告我不准说出去。我很怕他,毕竟我能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他的一份力。” 林崇想起了那片连“感知”都无法触及的区域,或许隐藏在这之后的,还有更多无法预料之事。 “你们想往前走,很简单,让我消失。但在此之前,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件事。”郑泽再次正视两人,枯槁的双眼中闪出了无尽的渴望,“带我上去,我想去看一看她。” “你能离开这里?” “我自己肯定不行,那不是还有你们吗?只要你们能带我上去,我就可以了无牵挂的消失了,也就不会再妨碍你们了。” “别说的跟遗言一样。”赵启凌也是无奈,怎么才能尽快带他上去又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被发现。他看了一眼林崇,突然计上心头。 “你的‘困兽’,这种情况,能有用么。” “‘困兽’是能控制住一定范围,但它只是一种虚拟的由异能因子组成的怪物,又不是一个具体的容器,装这么个大活…..鬼,肯定不行。” 赵启凌却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激动道:“具体的容器!对,我想起来了!你的‘逝川’!它不就是唯一的一个拥有实体的异能吗?” “逝川”的确是林崇体内唯一拥有实体型态的异能血兽,或许可以一试。林崇思索片刻,放出了“逝川”。高出他一头的蛇形身躯逐渐成型,随即便弯弯曲曲的绕在他身边。一双不同于普通蛇类的奇异黑瞳四处打量着,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出现就是在水里。 林崇示意它低下头来,交流了一番后,“逝川”瞥了一眼郑泽,明显不太乐意,但还是乖乖的吐出了嘴里的苹果。 扁平的蛇头,去掉苹果后变得空荡荡的口腔,整体看去犹如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一样。林崇小心翼翼的收起苹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就待在这里面吧。”郑泽早已在这浑浊的水下待了不知道多久,自然是无所谓环境如何。但他仍是犹豫了片刻,艰难的开口问道:“它,不会把我吃掉吧。” “……。”林崇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绝,对,不,会。” 毕竟物随主人,都是洁癖分子。 在郑泽小心翼翼的爬进“逝川”嘴里的过程中,林崇死死的盯着它,就像是一旦看到它有什么吞咽的动作就打算一刀劈了这俩玩意儿一样。赵启凌眼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禁疯狂上扬。 难得一见他这么紧张,世间罕有。 “辛苦了。”赵启凌踮脚轻轻拍了拍蛇头,看向了林崇,“就这么把它带上去吧,就跟他们说,‘逝川’出任务受到损伤,需要修养。这些天任务较多,你的房间就在一楼,人来人往的总归是不安全,还是我屋里比较放心。” “也行,”林崇掏出了方才收起的苹果,嘱托道:“这个,放在它目所能及的地方,每天都要看一遍,它要是躁动不安也给它看这个,千万别忘了。” 赵启凌点点头,收起了苹果,两人一蛇带着一个鬼离开了这片神秘的海域。 ------------ 第二十八章 奇梦幻境 窗外海风滚滚,潮湿的空气席卷着一切带有自然生气的东西,黑暗且沉闷的夜幕低吼着,是短暂的沉寂,是酝酿着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爆发前的准备。 许祈陷入柔软的床铺之中,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有点沉闷。猛地睁眼,身处一片废墟之中的情形令人有些迷惑。 明明刚才还是在房间里的,看来是一个有些狼狈的梦。她揉了揉太阳穴,却突然发觉体内没有莫恩的存在,这不禁令她有些警觉起来。 居然能屏蔽人格的意识,看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梦。许祈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环顾四周,只觉得这梦里的场景似是有些熟悉。这里分明是历经灾难后的废墟,许祈却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火热的氛围,就像是什么即将要发生的前兆似的。 她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被夷为平地的废墟却如同无尽头般延展开来。尽头似乎有些微光,但许祈向那光电前进了许久,却是一直到达不了。 正当迷茫之际,那个烦人的声音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你不是很聪明吗?不如猜一猜,这是哪里。” “怎么我的梦里都会有你。” 明明刚才还没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没工夫跟这个没正形的家伙叨叨,许祈继续往前走着,这个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那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又腥又臭的气味直冲头顶,引起强烈不适。 “你知道这是哪里?”四周静了片刻,莫恩才终于出了声,“啊?你问我?这是你的梦吧。” 许祈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视了一周,眉头紧皱,“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怎么?” “说不出来,等我再看看,再看看……。”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似乎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待走到了一处类似于森林的地方,在一众灰色的场景中,却独有一点彩色的光芒。 “就是这个。” 没等莫恩说什么,弯下腰去采起了一朵野花,放在鼻翼处嗅了嗅。是最普通不过的花香。 “这么真实的梦境?” 许祈摇了摇头,没再犹豫,抬手击破了这个单一的梦。 刚睁开眼,许祈便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恍惚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边呼啸而过。她赶向窗口,却只看得到一个飘逸的黑影忽的隐没在黑夜中。 “扰人清梦的家伙,不去追?” 许祈晃了晃沉重的头,坐回了床上。 “是形似梦境的幻境。但是他显然没有认真去做,也不是真的想让我醒不过来。”许祈回味着这个被伪造成梦的幻境,不甚理解。 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特此一行,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许祈?”安瑟推开了房门,两人房间仅相隔一壁,想来是方才的动静惊动了他。许祈拉上了窗户,隔着玻璃,窗外的海面上似乎还能看到那抹比夜色还浓厚的黑影。 “夜里海风大,我睡前窗户没关紧。”许祈只觉得一道目光盯着自己的右手,低头看去,才发现那里不知怎么的划了一道口子,细小的血痕格外扎眼。 “呃,窗户的边缘,划的。”安瑟看着她拙劣的撒着谎,有些生气的叹了口气,“对搭档都遮遮掩掩的,你讲不讲道理。” “搭档是任务中才有的,现实中我们都是个体的。没必要为了我自己的事再把你拉进来。” “可拉倒吧你,”安瑟没再忍耐,开始掐着手指头一件件数了起来,“小时候,你一偷吃了什么糖果,马上把糖纸塞到我的被窝里,最后是我被首领踢里跨啦的训了一顿还罚了一天扫地。还有之前,我说往左走,你非得坚持往右走,最后咱俩一起掉了蛇坑里去,还有……。” “行了,行了,别说了!” 许祈脸皮薄的要命,听不得这个记仇的人一桩桩的点着糗事数落自己,眼看着他情绪激昂,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连忙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安瑟像只被掐脖的活泥鳅一样拗拉半天,喘着粗气瘫倒在床上的同时,也不忘为此等糗事做个总结,“总之,诸如此类的坑人事屈指难数,你干的还少?” “那是以前。” “现在也差不多。”安瑟觉得这床出奇的柔软,一时不愿意起来,平铺在床上质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来过是不是,我都听到了。” 许祈想到了方才的幻境,问道:“安瑟,你见过会用幻境造梦境的异能者吗?” ------------ 第二十九章 深巷迷案 “用幻境造梦境?多此一举吧。” “怎么说?” “就拿周微诗做例子,如果她想用幻象达成什么目的,可以直接制造一个大面积幻境,或者是个一叶蔽目的单人幻境,然后控制幻境的事物即可。” “但如果是你说的用幻境,再去造梦境,那异能者所要控制的就不仅仅是外界的幻境,还要再加上一个被控者的精神控制。这实在是多此一举而且收效甚微。” 许祈想起了方才在梦中,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身体,力量也没有受到削弱。 “那个异能者如果不是企图控制我达到他的什么目的,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的跑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噩梦?” “不排除这种可能,”安瑟沉思了一会,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在那个梦里看到了什么?” 许祈想了想,说道:“没有尽头的废墟。” “你别问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是莫恩在说话,许祈不解道:“为什么?” “有外人。我会和你说的,但不是现在。” “谁外人?我外人?”安瑟一听这话垮起了个批脸,抱手站在原地不服气道:“你说什么还得背着我?都是一个组织的,谁把谁当外人。” 见两人再一次剑拔弩张,许祈和事佬一般的身份在此时显得光芒万丈。她拍了拍安瑟,使了个眼色:你先走,我以后和你说。 别被她骗了。他也使了个眼色,不甘心的走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看中他的,咋咋呼呼的,没个稳重的时候。” 许祈关好了门,没去在意她说的这句话。 “说吧。” 漆黑的天际终究是没撑住,被滚滚的闪电刺破了肚腹,倾盆大雨覆盖了一切有人曾来过的痕迹。 被安排于深夜的活动轨迹中的,除了明里奔波忙碌的人们,还有潜伏在暗处的观察者。 申照撑着伞走在路上,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伞面上,他盯着前方的巷子,心中无端生出慌乱的情绪。 他从来不相信存在什么因果报应,但是自从前不久,听说跟自己合作的老彭出事后,他总感觉生活中陡然多了一双偷窥的眼睛。 虽说自己身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习惯了孤独,但真当独自走在一个逐渐陷入黑暗的深巷中时,勇气在恐惧变得一文不值。 “人这一辈子,最好不要做亏心事。” 申照自觉听见了什么声响,但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捏紧了手中的伞柄,他只感觉到胸口处的跳动几近呼之欲出,却是低头加快了步伐,嘴里坚定的念叨着。 那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忽然,肩头飘来了一阵冷风。申照冷不丁的绊了一下,只消低头看了一眼,他便瞳孔骤缩。空气中的雨滴都似乎被暂停了些许时间,他颤抖的倒吸了一口气,随即疯了一般的奔向前路。 每一个本就昏暗的路灯都似是无奈的呼出了最后一丝光芒,一切被黑暗迅捷而又干净的笼罩着,如猛兽般势要铺天盖地的吞噬着一切。他望着周围的一切,彻底慌了神,撕心裂肺的惨叫着:“非我所愿!非我所愿啊!我是被迫的!” 挣扎着拐入最后一道小巷口,赫然拦在眼前却是一道从未存在过的铁门。 嘈杂的雨夜中,铁门被摇晃的声音凄凉的回荡在这狭小的小巷中。可黑暗毫无怜悯之心,只是一味的逼近着。 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尽头的声音便如同被扯下深渊,戛然而止。 雨后的空气太过于舒适,在这片久旱逢甘露的土地之上,昨夜的大雨更如同生命之水一般。林崇难得回到房间休息一晚,经历的这些案件太过于奔波,只觉得什么都比不上片刻的舒适。 只是这舒适终于也仅限于片刻,一大早接到了赵启凌的电话,让他只觉得绝对没什么好事。 “别休息了,来芷南城,有活干了。” 林崇速度很快,马上到了指定位置,抬头看去天空却又是布满阴翳,雷声雨滴开始不约而同的落下云端。赵启凌大老远就看到了他,撑着伞小跑过去,手里还攥着一把伞。 “一见你就没好事,以后把你的号码拉黑算了。” “别呀,这不是需要你嘛。”赵启凌笑嘻嘻的替他撑开伞,“本来是不需要我们的,但是去到现场的人说,从被害人的衣服和周围地上发现了这个。” 他从兜里提出一袋泥土,细细观察,其中掺杂着些还未被雨水冲干净的异能因子。 “芷南城位于大陆东南方的一个小角上,因为地缘偏僻,又经济欠发达,所以即使划分于资本商的区域内,这么多年也依然被人们所遗忘着。只是这次,在这个只在地图上能被提及的小城上,却闹出了这么一件与异能有关的案件。” “嚯,一场大雨过后还能剩这么多,又是个棘手的事了。”林崇走向了巷子深处,在最后一个巷口的拐角处,发现了浸泡在雨水中,脸朝下的被害人。 ------------ 第三十章 窗外的泥土 “申照,男,26岁,常年居住在这附近的出租房内,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2时,因为昨天晚上的大雨,人们都很早就回家了,街上人迹稀少,所以直到今天早上,这附近做早点的老板倒垃圾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林崇翻过了他略显僵硬的身体。申照苍白的面孔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肿胀,深色牛仔外套和白色休闲裤上沾满了泥土。林崇将他从上观察到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他填满泥土的长指甲上。 他拾起申照的手,从那指甲缝中挑出了几缕已经死亡的异能因子。“他抓过什么。” “难道他曾在打斗中接触过异能者?” “不太可能,”林崇放下他的手,转身向四周看去,“打斗不会没有留下痕迹。就算是被雨水冲刷,照这个异能者的因子释放量来看,这个异能者的痕迹也不可能全无。” 赵启凌看到他仔细的标记出了因子释放的范围,大多都是在离申照不远的四周,似乎是将他困在了一个范围内。“看上去,那个异能者更多的,似乎是在避免和他正面冲突。那他本人究竟会在哪里呢?” 林崇也在想这个问题。 “你的‘感知’能用吗?”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赵启凌苦恼的挠了挠头,无奈道:“算了,现在先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我们先回去,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没必要,”林崇掏出电话,“和于森说,让他负责把尸体运回去,咱俩先去申照家里看看。” 赵启凌闻言连忙拦下了他拨号的手,尴尬半晌,才开口说道:“现在……,还不太行。” “怎么了?他家里养着猛兽豺豹?” “不是,”赵启凌想起这事就来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是申照的女朋友裴慎,非说自己和申照一起住,他的房间里有她的什么私人物品,还挺多,一时半会搬不完,谁都不让上去。” “劝不动?” “劝不动。”赵启凌无奈的耸了耸肩,却见林崇像是加班到半夜三更的社畜突然听到了休班的消息似的喜上眉梢,忙不迭地的转身就走。 “那感情好啊!那就快回去吧,休息一下,改天再说。” 回到组织,令赵启凌没想到的是,裴慎居然也在这里。她像是算好了两人会在这个时间回来,静静的坐在门口看着走近的两人。 “这是,裴慎,我和你说过的。” 林崇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标志的热烈欢迎笑容:“干嘛在外面等,进屋坐吧。” 裴慎从面容上看去很年轻,但却没有同龄女孩该有的活泼。虽说是春季,但温度依旧是不算太高,她却穿着一身布料略显褶皱的陶青连衣裙,及腰的长发随意束起几缕。 她从进屋到坐下一言不发,却一直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些动作被林崇尽收眼底,他不觉得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秘密,也是极力表现的轻松一些。两人之间相表演着,互相套着话,谁也不想露出什么破绽。 笑面虎。 赵启凌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瞅着他人畜无害,笑意盈盈的招待着对方,嘴下明的暗的套信息的功夫却是一点没省。 裴慎虽然少言,却几乎是有问必答,答无疏漏。待送走了她,林崇却早已瘫倒在沙发上。 “问到了啥没?”林崇闷了半晌,叹气道:“针锋对麦芒,野猫杠疯狗,不简单啊。” “一无所获?” “倒也不至于,”林崇坐了起来稍微活动,揉了揉眼,“至少我也没被她套走什么话,其次,我得到了一个不算大的小收获。” “什么?” 林崇把他揪了过来,沉声道:“裴慎根本不是申照的女朋友。” “这还不算大?!” “你小点声,我不想让刚得到的消息就飞了。”林崇伸手往他背上一掌,赵启凌压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将思路回归到案件上。 “既然裴慎不是申照的女友,那她不让别人进房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她是凶手?” “说什么都太早,毕竟我们只有这一条线索。”林崇突然想到了案发现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凌哥,你一开始递给我的那袋泥土,是从哪里找到的?” “现场提取是他们做的,我去问问,”趁着赵启凌打电话询问的时候,林崇拿起了一旁方才裴慎坐过椅子上的坐垫,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闪着光。 “查到了,”赵启凌挂了电话,面色凝重的看向林崇,“是申照房间外的防盗网上。” ------------ 第三十一章 草稿 “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成员发现的,在二楼申照房间的防盗网上,有泥水在顺着一旁的水管流下来,里面掺杂着不少的异能因子。” “看来那个异能者当时是站在防盗网上的。”赵启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可他站在那上面干什么?” “不确定,在作案时做出这种特殊的行为,可能性很多,”林崇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沉思片刻后,又划掉了几个字。 “排除后,就只有混淆外界视线或是刺激被害人两种情况。” 必须得去申照的房间看一下。 两人抬头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想法。赵启凌这事干的少,但也被他带着一次次的破戒,算是彻底认命,无奈道:“还是晚上?” “不然呢?”林崇没想太多,只是有了前车之鉴,暗自祈祷着这次不会再正面遇到那几个难对付的异能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行动,还有熟悉的两个冤大头。 林崇原本计划是直接从大街上走过去,但刚一出门,街上不算熙熙攘攘但也不稀散的人群简直令人劝退。 “深夜还有这么多人,真稀奇。”林崇发觉这里街上的人大多都是低头疾行,偶尔抬头辨别一下路标,眼中也是疲惫的神色。 “芷南城隶属于陈奎恩手下,这里人口密集,但却比不上三池城的繁华。”赵启凌环顾四周,带着他拐进另一条小路,“如果说三池城是资本商的血库,芷南城就是其下无数条供血链中最有力的那一条。只是这代价,旁人难以得知。” 他们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也不会有自由的信仰。他们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供给那些活在舒适区的人们。 可是沉浸在在日渐消沉麻木的日子中,又有谁会想起这个曾位于花海中的小城是怎样的一幅世外桃源? 在没有世俗掺杂入的过去,这里没有工厂烟雾缭绕,没有发达与科技,没有所谓进步的一切。但会有自十里而来的春风推门而入,会有清脆的拨弦与歌声相伴徜徉。欢声笑语算不得稀有,他们拥有着自然不吝于赠与的一切。 只是后来,是他们自己抛弃了这种生活,甘愿俯首,成为他人吸血的附庸。 落败的爬山虎布满了整片楼房。登上二楼,无人问津的大门却是出人意料的大开着。 “也许他们觉得,人都死了,小偷也不会光顾这种房间,沾些不干净的的东西。”林崇看向四周紧闭的其他门户,停留了片刻,还是跨步进去了。 由于生者生前的邋遢,整个房间仿佛是遭贼了的凌乱。林崇跨过瘫在门口的一双袜子,躲开了摇摇欲坠的吊灯,看到了在客厅茶几上摆着的一沓文件之类的东西。 他走近拿起翻阅,看样子像是什么草稿一类的东西,在密密麻麻的小字结束后,最后一张纸的角落上歪斜的写着一个署名——申照。 “申照是个作家吗?”林崇指着那些圈点着的名字问道,赵启凌摇了摇头,“他不算作家,但听说前不久投稿的一部短篇小说被一家出版社接纳了,还获得了不小的热度,他似乎有意向往这方面发展,便找了曾经在出版社工作过的老彭作为参谋。只是前不久,老彭却在家中意外死于心脏病复发。” 那几张纸上的字大部分写的娟秀,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纸面上,令人心神愉悦。可林崇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盯着最后那张纸,比划了几下,举给了站在不远处的赵启凌看:“你记不记得,申照是留着长指甲的,他是怎么写出这么多整齐的钢笔字?” 赵启凌想起了那双手,申照的指甲的确已经长到有碍于日常生活的程度了,如果要用钢笔写出这些整齐的字,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崇又把手里的草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便扔到了桌上。“我看这通篇几万字,除了最后的署名是他计划投稿加上去的,其他的没有一个字是出自他之手的。” “代写?” “可能性很小,这里的生活痕迹显示申照独居的日子已经很久了,而这篇草稿纸面却如此干净,一定是不久前写的……。” ……,这个自相矛盾的家伙。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赵启凌无奈的看向他,却发现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向那沓草稿纸。 “这些纸……?” 为什么这些纸会是整整齐齐的放在这里的? 林崇脑海中瞬间闪现了一个最糟糕的结论,而赵启凌也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四肢骤然僵硬了起来。 有人在利用线索引导他们。 或许再追进一些……。 “还有第三个人在这儿。” ------------ 第三十二章 追击 察觉到这种情况的瞬间,两人同时警觉起来,但四周除了依旧凌乱的杂物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谁都不敢说话。林崇眼神示意赵启凌待在原地,随即放出了“感知”。“感知”逐渐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异能因子的痕迹一览无遗,但却没发现异能者的踪迹。林崇顺着一条较为明晰的路线走到了阳台,最终止步。 “让他跑了。” 赵启凌推开半敞的窗户,看着下面空荡荡的街道不禁火气上头,着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 刚扒住窗户就要往下跳,赵启凌却忽然觉得衣领一紧,随后被甩到了一片雪白的毛茸茸上面。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竟是趴在在一只动物身上。林崇披上斗篷,手指还残留着异能因子的痕迹,回头笑道:“两条腿有这六只脚的跑得快?舍岸,走!” 踩在屋顶,舍岸轻轻一跃,跳出了居民区的层层障碍,来到平地便撒开六足尽情狂奔。银灰色的毛发被大风卷起又抚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即使是保持狂飙的速度,背上的两人也依旧如履平地。 “喂!你还有这本事?” “它不是我的异能,是一只被我驯服的异兽。” 夜风呼啸,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平坦起来,舍岸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些许。正在观望之时,前方却忽然闪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一瞬间,赵启凌便瞬间捕捉到了那张露在月光下的脸。 “裴慎?!” 他没再犹豫,跳下兽背向前追去。裴慎似乎脚下踩着什么东西,回头看到了追上来的赵启凌,挥手平稳而又迅速的向前逃去。 目送窜的比舍岸还快的赵启凌逐渐超出视野范围,林崇坐在兽背上有些发愣,直到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森林中,才终于缓过神来,嘴角有些抽搐。 跑的是真他娘的快。 森林中的遮挡很好的为裴慎规划了逃跑方案,赵启凌只紧跟了片刻,便失去了准确的方位。林崇很快也骑着舍岸追了过来,看到那个站在原地气都没喘的人,打趣道:“凌哥,除了逃跑,我倒还是头一回见你把这天赋用到正事上。” “这是多锻炼。还是我说的吧,智商和体能是一样重要的。可惜哪次教你你都不听。” “别得意了。人呢?” “追丢了呗。”赵启凌无奈的靠上了舍岸结实的身体。林崇站在背上眺望四周,却只见无数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拦在眼前。 “你还有没有能往天上飞的东西?” “没有。”林崇转身从舍岸背上跳了下来,凑近对它耳语了一番。待舍岸离开后,他又继续顺着“感知”的路线缓慢前行。 “‘感知’的能力有限,而且她很注意隐藏自己,太过于依赖异能因子的痕迹反而会中了她转移注意力的诡计。”林崇停下了脚步,眼前正是经典史诗级难题的道路二选一。 “西边北边都有痕迹。” “她出不去的,分头行动吧。” 两人各分一方搜寻,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纠缠许久的事,却没想,刚离开不久,林崇便收到了赵启凌的返回信号。 “什么情况?”待林崇半信半疑的回到集合点时,林崇和他们追了一路的裴慎就站在原地。他见林崇回来了,无奈道:“我刚一出发就看到了。异能已经被我抑制住了,也不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 林崇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好久,确定就是裴慎后,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她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还没等林崇反应过来就投怀送抱,接着就是一阵梨花带雨的哭诉:“都是申照的错!他害得甄祁自杀,他死的好啊……。” 林崇从小闷头于案宗事例,本以为这次会面临一场恶战,哪曾想会被整上这一出戏。 裴慎声情并茂的诉苦着,他感受着怀里温软还有些痒的触觉,不禁僵直了身子,尴尬求救的眼神无数次投向赵启凌,却都被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情拒绝。 啧啧啧,烂桃花,哥救不了你了。 亏得还叫一声哥!林崇一番大怨种的眼神直到裴慎停下才终于收起了三分,连忙拨开她向后猛退三步,缓了口气才沉声问道:“我听你提到甄祁,他是谁?” 难得他还能听到关键词。赵启凌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恢复常态,敬佩啊,敬佩! “甄祁是我的男朋友,申照是他的同学兼室友。平日里都是他俩合租,我住在自己的家中。” “客厅里申照小说的草稿……。” “是我放的,”裴慎打断了他的话,“但那是甄祁的!” ------------ 第三十三章 被夺走的世界 裴慎提及甄祁,收起了表情,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甄祁家里不算富裕,他妈妈曾经为了养他做针线活累瞎了眼。他上了大学后,和申照在附近合租了一套出租屋。后来在老师的鼓励下,就开始往出版社投递稿件赚钱。” 甄祁一早收拾好了行李,出门时正巧遇上了吃饭回来的申照。 “这才放假第二天,又回家啊?” 申照瞥见了他有些鼓鼓的破旧行李箱,甄祁顿了顿,露出了笑容:“我妈妈刚刚借了隔壁邻居的手机打电话,说想我了。正好学校放假,我就想着回家看看她。” 目送甄祁离开房间,申照重重的摔上了房门,眉头终于不耐烦的皱了起来。 “这又几天没洗澡了……。” 当初要不是房租赶得紧交齐,临时找不到人和自己平摊房租,又怎么会找上这个酸臭的穷鬼跟自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回去又不知道要多少天,马上就月底了,房租鬼知道还交不交得上!”申照嘟囔着从卧室走到客厅,那些已经脏出颜色的衣服和被褥也懒得洗了,拉开窗户就开始草草的收拾地上和桌上其实大部分属于自己的垃圾。 突然,他余光瞥见了一旁被遗忘的一沓纸。 差点被当作废纸扔掉。申照挠了挠瘙痒的头皮,抄起了纸张。 “原来是那穷鬼的小说草稿……。”申照看着那些整齐的字,想起了甄祁之前投出去的稿,还有得到的奖金…..。 有的时候,在面对一些足以动摇心灵的选择前,人的大脑会像是不堪重负般的突然出差错,从而给出一条匪夷所思的道路。而有的人,却就那么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申照鬼使神差的盗名投稿,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他拿着这笔偷来的小钱疯狂了好几天,不至颠三倒四酩酊大醉绝不回家。 “肯定还有,肯定还有……。”被小利迷惑的不知所踪,申照醉醺醺的摔了酒瓶,急切的翻遍了甄祁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篇,两篇……,嘿嘿,这家伙藏的倒不少!” 夜晚的房门紧闭,没人会发现犹如着魔了一般的申照抱着一箱搜刮出来的草稿笑的放肆。他在朦胧中,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前途明媚。 即使这种明亮是偷来的。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 申照荒废了大半个青春,终于在此刻为自己偷来了幸福。所以即使被裴慎发现,他也趾高气昂的辩论的有理有据。 “是我偷的!怎么样?我每天活在垃圾里,谁会无缘无故来送我钱花吗?都他妈的死抱着自己的钱,还对我投以可怜的目光,嘴上一个说的比一个圣洁!” 谁会来帮帮他?谁会来救救他? 他们只会这样说,祈祷着不管是谁快来拉一把这个肮脏可怜的人吧。但总之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只是在为你的无能找借口。” “我努过力,可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在甄祁这种天赋异禀面前,我的努力比地里的老鼠都不堪入目!” “甄祁不只是靠天赋,你既然没陪他走过从前,就没资格否认他每一分的努力!”裴慎知道他已经疯魔了,没再同他废话,转身离开了这个糜烂的房间。 “如果你再冒名顶替,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申照刚喝了酒,迷迷瞪瞪的看着裴慎走出房间,回味着她最后丢下的这句话,酒气上头,不禁嘿嘿的咧嘴笑了。 代价? “这臭娘们……。” 他摇摇晃晃的抄起酒瓶,狠狠扔向墙壁。伴随着申照恶毒的低语谩骂,劣质脆弱的腐烂墙皮登时“哗啦”脱下一大块。 “所以后来你干了什么?”裴慎闻言看向林崇,有些不可置信:“我能干什么,我能做的只是警告他,可是这根本没有用。但没有证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可是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迫使这件事转入无可挽回的恶劣。” “的确发生了意外,”裴慎沉默着看向地面,语气呆滞:“甄祁自杀了。” 甄祁回来的那天晚上,裴慎先把他叫来了自己家,拿走了一切有关于新闻报纸的东西,连电视也谎称线路维修。 因为现在只有申照这个小说家火热一时。 即使她知道,这根本不能解决任何必须面对的事实,可她想让他有个缓冲。 那天晚上,他们互相依偎着取暖。裴慎很好的将他保护了一晚,她想了一晚上,企图在天亮之前找出个借口将他留在这里。 可当她第二天悠悠转醒之时,床头却只剩下了属于男孩的些许温存。 裴慎只感觉大脑瞬间一通发热。她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 第三十四章 揭露 从自己家到甄祁的出租屋距离不算近,可她套上外套就狂奔向那里。 她一路上撑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想象着他们究竟会怎么争吵,想着再快一些,会不会就有可以挽回的地步。 她计算着无数个劝解的方法,可当她隔着一条街,清楚的看到那个横躺在楼底血泊中的人时,自己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似是一切的想法都瞬时化作了飞灰。 甄祁离开裴慎的家,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时,便发现了一切。 若是一开始,申照还会略显心虚,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意甄祁的存在。 两人的争吵不过几分钟,无尽的沉默后,甄祁最终从二楼一跃而下。 纵使两人如何歇斯底里的争吵,直至甄祁以死结束这场闹剧,整座楼却自始至终都如同死寂一般。每个人似乎都处于沉睡之中,窗户紧闭犹如死而缄口。 裴慎走近那具仍残存温度的尸体,眼前似乎有无数只飞蚊在嗡嗡乱叫。 理智告诉她靠近这里会很危险,但她晃了晃头,没去在意是否有人看见,那个杀人凶手是否会下来杀人灭口。 她就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般,弯下了腰去。 我亲吻我的爱人。 我抱走了属于我的爱人。 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发现。 “我带走了甄祁,就把他埋在了这里。”裴慎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悲怆。“申照不是我杀的,我没那能耐。但我谢谢杀他的人。” 林崇闻言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你是异能者吧。” “……是。” “那申照死亡现场的异能因子该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但我自从获得后就是这样的。”裴慎将长发拨到前面,露出了后颈的黑点。“我的身体结构和普通人无二,因为我的异能存在于外体,这让我总是在无意间泄露着异能因子。” “这确实说的没错,就在她刚刚讲故事的时候,地上已经攒了一大堆的异能因子了。” 赵启凌和裴慎同时变了眼神,前者是震惊于满地的异能因子,后者是注意到了林崇话里的质疑。 “你认为这都是假的?” “不全是,”林崇有些和善的笑了笑,“裴小姐,你最让我觉得有魅力的,就是你的谦虚。” “你什么意思?” “直白点,除了甄祁的死亡,你讲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申照是一个无业游民,他为了偶得的利益而变得疯狂。据你描述所得,他极有可能酗酒严重。一个喝了酒的疯子,情绪和行为变得极端,你拿出举报这种能激怒他的话来刺激他,他为什么没有发作?你有什么能力能让他绝不对你动手?” 谢文准确的看到了她微微皱起了的眉头,继续追问道:“还有,你说申照是一个狠毒的人,自己在他面前只有空口警告的能力。那我问你,你带走甄祁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有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如果没看到,事后他一定会百般锁紧你的嘴,控制你的一言一行,那么,你又是怎么应对这个疯子的残暴行为的?” “最后一点,刚才我提及现场出现过的异能因子,我并没指名道姓的说它属于谁。但你却那么迅速的就抛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对自身异能的解释,恐怕是事先操练好的吧。” 裴慎一言不发,依旧坚定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林崇从她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慌张。 “裴慎,我见过很多犯罪后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保持冷静的态度,就像是集中营统一训练好的一般。但这种行为在我眼里,不过是对掩盖不住的事情垂死挣扎罢了。” “在对峙的时候,千万别沉默。你或许有保持沉默的权力,但眼睛不会骗人。” 林崇挪开了视线,在万籁寂静之时,一通咄咄逼人的追问像是挖开了她的心,从最深处掏出了那个如同炸雷般击破了她自信的答案。 “你利用了他对不对?是你杀了甄祁?” “我没有!”裴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登时扯着声音嘶吼道:“不是我杀的!我不想杀他的!” “别激动,亲爱的,这只是一个疑问句。”林崇自觉成功已经近在咫尺,逐渐凑近的声音像是一双温柔的手,逐渐抚平了裴慎躁动的情绪。 至此,赵启凌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何塞会挑中林崇作为自己的帮手了。 在面对未知之时,他可以不动用一丝异能,就能操控全场局势的走向。 面对这种极尽蛊惑人心的引导,即使被扼住了命门也是不知不觉。 “逝川”早已在手心中蓄势待发。赵启凌回过神来,看着那条蟒蛇,却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他是不是之前还叫“逝川”出来过……。 海里的那只水鬼! 先别……! 他企图出声阻拦,却早已晚矣。“逝川”也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嘴里的苹果,水鬼被它狼狈的吐了出来。 裴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速度极快的唤出了什么东西,踩着它脚底抹油般霎时间就溜的没影了。 ------------ 第三十五章 怨结缘起 算是功亏一篑吧。 赵启凌眼瞅着林崇扯着头皮无助蹲下,没再忍心打击孩子,只得死死的憋在心里。 “你这赖不了别人,是你自己忘了那里头还装着一只大活鬼。” 夸夸夸,好不容易衷心夸你一次,就禁不住夸! 眼瞅着水鬼一脸无辜的爬了回去,赵启凌拍了拍自闭的林某人,安慰道:“行了,还能找到的。回去结案吧。” “我不回去,抓不到裴慎,这个案子就没有结束。”眼看着他咬牙骑上舍岸就要飞奔而去,赵启凌连忙拉住了他:“抓是一定的,但你现在盲目的追过去,万一她已经逃出了芷南城,你空手而归绝对血亏。” “这估计会是一段大路程,我们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林崇骑在兽背上,眨了眨眼,肯定了他的提议。 “我希望很快就能启程,你知道我绝对会为这件事寝食难安的。” 回去的路上,赵启凌在呼啸中,又想起了方才甄祁的遭遇。一旁的林崇侧着脸,似乎也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裴慎的特殊身份的?” 林崇闻言愣了一下,似乎对于他说出这句话有些错愕。不过随即他便恢复了常态,笑道:“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刚刚追到她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脚下一直在踩着什么东西,多亏了你之前给我的备用小抓手。” 林崇看着他甩了甩手里的东西,无语道:“那是‘困兽’的袖珍分身,是用来紧急救援的.…..。” “啧,这不是物尽其用嘛!”赵启凌掏出了一堆烟花残片,泥土和树叶将它本来的面目遮蔽了起来。“我看到了她回头的小动作,还好‘困兽’身体小,替我拦下了这个重要的线索。” 烟花残片虽然难辨本色,但却依稀能看出上面花里胡俏的标志。 “又是陈奎恩。” 两人瞬间都无语了。 林崇放下碎片,仰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侧头问道:“凌哥,你知道什么叫做老太太爬楼梯吗?” “那是什么?” “不‘扶’不行。” “……。” 正待在自己房间,四周寂静之时,陈奎恩却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今天也不冷啊?谁想我了?? 他刚想裹紧身上珍爱的貂皮毛大衣,却刚巧外面有人前来汇报。秉持着形象第一的原则,他还是松开了刚触碰到毛茸茸的手。 来人是K。他屏退了左右,向陈奎恩报告了裴慎的信号烟花,以及其逃跑路线。 “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肯定是要追过去的。” K点了点头,又走上前去,将一枚形似铁球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对于执行者裴慎的踪迹,我们进行了全程监控。但在这些时间里,裴慎出现了额外的动作。” 陈奎恩听着那些对话,脸上渐渐浮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 他注视了片刻,便撇下铁球,开始起身在房间内缓缓踱步,还时不时的发出两声笑意。 作为陈奎恩的贴身护卫,K早已对他的一切行为见怪不怪。在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独裁者身上,他看到了他心底强大的变态和疯狂。 独裁者收起了最后一声笑,又开始和K聊起有的没的。他的目的有时很难揣摩的透,但这次,即使他再如何掩盖,K仍是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他真实的情绪。 他是愤怒的。 K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口说道:“对于这种叛徒,按照组织规定应当处以极刑。” “嗯…..,不不不,”陈奎恩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说道,他摇了摇头,像是在严厉的反驳曾经的自己:“我早就想改这个规定了,过去我怎么那么善良呢?你还不太了解,快过来,我想到了一个最新的处理方法。” K侧耳倾听,半晌表情微动,诧异道:“那个裴慎……,难道……。” “啧,保密!秘密要是太多人就没有意思了。” 他看到了陈奎恩脸上露出的残忍的笑容,如同操盘手对于陷入死局的棋子喜欢令其浑然不觉,自相残杀。 眨眼时的恶魔,不会同时闭上双眼。 作为一个商人,他果然从不成就亏本的买卖。 黑暗中,两个身影窃窃私语,悄然的审判着远方毫不知情的罪人。 像现在这般狭窄崎岖的路,裴慎没少走过。这样的路总是能比那些康庄大道令她来的心安。 她本来是活在黑暗中的,是死也要消失在黑暗里去的。可是到头来,令自己都出乎意外的是,会有一个人,竟然突然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的想法。 ------------ 第三十六章 棋子 自陈奎恩收纳她以来,自己从没想过拥有人的生活。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他手下的执行者,连名字都没有。“裴慎”是上一任执行者的名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她听说她是死去了。等她接任这一职务后,陈奎恩也懒得费脑筋给她再想名字,就这么将就着用了。 她第一次执行决策,是一场近乎完美的行动。可是裴慎总觉得,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是活的与世隔绝,但她没有缺失任何作为人该有的情感。 于是在某个时间点,裴慎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甄祁。 鬼知道这个穷小子哪一点打动了她,裴慎知道这种行为如果被陈奎恩知道了的后果,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断绝了和他的交流,永远不想再和他见面。 可是自己的任务对象里也包含了他啊。裴慎作为陈奎恩的执行者,她看不到决策的整体,只能按照步骤一点点的做下去。 她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经过一夜的冷静,她开始避开对方的热情。假以时日,她终于快要淡忘了这段感情。 可是甄祁的死亡,彻底捅破了一切。 时至今日,裴慎终于知道甄祁存在的意义——他只是这场决策中的导火索。 而她又为什么会成为那粒火花呢? 裴慎不愿再去想,她埋下了冰冷的尸体,可是那个想法如同心口火焰熊熊燃烧,她发觉了藏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器,掐下它来捏碎在甄祁坟前。 “我原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切都在陈奎恩掌控之中,他们的相识和相爱,从来都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物尽其用。 “我算是知道历来‘执行者’的下场了。” 她操纵申照,直至杀死他,从来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决策。裴慎脱掉执行者的外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个人恩怨。 对于旁人的出现,裴慎没想过再引起什么争执。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到组织,然后杀死陈奎恩。 赵启凌在准备人手这方面,仍旧是只挑了林崇。自己好像是习惯了和他搭档,要是突然手下人多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根据对裴慎的路线猜测,在如此引人注目的此刻,她如果不会选择掉头回到组织,很有可能出森林后一路向北。而北面正处于维系派的势力范围。在追捕的过程中,赵启凌和林崇的任务就是对其紧追不舍,迫使其退到北边控制范围之内。 “首领的命令?” 赵启凌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林崇自觉从来没有觉得心口这么闷得慌,虽然心有狐疑,但仍遵循了何塞的意愿。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告别低迷的芷南城,面对着未知的路程,作为组内老手,两人都算是轻车熟路。虽然林崇有舍岸为坐骑,但由于途中受限颇多,两人还是打算以步行为主。 毕竟环境是不变的,又不只是他们会这样。 又是一个山谷,两边狭窄的岩壁剥夺了半边天空的可视权。心理作用作祟,在这样的环境下,压抑和沉闷几乎是每个过路人的心情写真。 但事实是,天就快要黑了。 “看来命中注定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林崇麻利的架起火架,在太阳彻底落下前,保证了两人的温饱需求。赵启凌提着白天途径丛林逮来顺便掏洗干净的一只野兔,手忙脚乱的把它搞到了架子上。 火焰迸溅起的火星掺杂着烟雾升到天空上,野外的空气格外清新,抬头是平时难以看到的自然夜空。两人闻着逐渐浓郁的烤兔子的味道,心中的欲望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冒出。 林崇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凌哥,我刚刚烧火搬柴,好累的。而且这只兔子跑的老快了,我费好大的劲才逮住的。” 林崇看了看那只只有一条腿的瘦兔子,又翻了他一个白眼。 骗鬼呢。 “这样吧,”赵启凌摸索出几根树枝,背过手打乱顺序后平铺在手心,将上端排列整齐后,说道:“抽这个,谁抽到了最短的那根,谁就吃的肉多。” “耍赖吧你就!” “那怎么搞?” “这个山谷有一种特色,”林崇伸手敲了敲岩壁,里面发出了一种细微的像是小鸟的叫声。“岩壁存有一种特殊构造,会在受到击打后会随即发出不同程度的啼叫声响,声音形似几近灭绝的动物花莺,所以这里被叫做莺啼谷。” “各来一下,纯纯看运气。谁声音大,谁吃的多,怎么样?” “我先来!”赵启凌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虔诚的摸了摸岩壁后,伸手轻轻的敲了敲。 清脆的莺啼婉转传来,但是林崇的表情却瞬间变了颜色。 “先别动!” “怎么……!”话音未落,一旁巨大的山石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随着簌簌落下的石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呼啸而过,直冲两人而来! ------------ 第三十七章 不是冤家碰不破头 有的时候,意外来临的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就像是你正心情舒畅的准备走出门去,却被临头浇了一盆洗脚水,心情立刻会像吃了屎一样难过。 不速之客来势汹汹,两人毫无防备只好连连退步。林崇正欲叫出“感知”,却突然瞥见了身后赶来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是,你看……。” “看屁啊!人都打过来了!” 林崇借助“感知”的力量又逼退了一波攻击,但形势却是愈发激烈,头顶的峭壁受到冲击也已是摇摇欲坠之势,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一手“破天”强行扯开了如胶似漆粘着的双方。 “不是!先别打了!” 待两边终于停火,双方人员终于互相看清了对方。几乎是同一时间,掺杂着不可置信和“无语”伦比的哀嚎几乎震彻整个山谷。 “怎么又是你们?!” 莺啼谷中再次迎来寂静,双方沉默着各坐一边,眼神却不肯从对方的身上脱离。 伟大的不知道哪位狗屁名人说过,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林崇只觉得这话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两边先前就有隔阂,谁愿意做这操蛋的活。 回去就改名叫冤大头! 林崇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硬着头皮率先开口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问的废话!”莫恩撇了撇嘴,暗讽许祈一定是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局面,不然平常明明都是她值夜班,怎么会突然和自己临时换班! “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行?” “行行行,”赵启凌挑着眉,看向莫恩的衣着,微妙的笑道:“只是我还真没见过旅游穿紧身衣的?你的癖好?” 为了防止某个情绪不定的家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在莫恩黑脸开口问候他全家前,安瑟还是抢先一步解释道:“只是服从首领的安排,出任务而已。” 他笑了笑,转而问道:“我们的底都透露给你们了,那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当然也是来出任务的。组织需要,既然是同行,都懂嘛。”林崇看出了他们在隐藏这什么,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再去做什么坦诚相见自我感动。 安瑟似是与他想法不谋而合,闻言愣了愣,还是皱起了眉头,又很快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温言道:“没想过我们想的这么默契。” “算了,说实话吧,我们其实是在追杀一名叛逃的成员。”安瑟从怀里扯出一张通缉令,林崇认得那张纸的价值,是许祈以代理首领的权力发布的。 只是再向下看去,历史的戏剧性便在此刻脱现的一览无遗。 “裴慎?!” 老天爷!奇奇怪怪的默契产生了。 赵启凌终于捋清了众人之间的关系,浅浅试探道:“所以我们追的,是同一个人?” “怎么话从你嘴里出来就这么奇怪呢?”林崇也是震惊之余,迅速认识到或许保持这层意外而得的关系成功持续下去,会令这场追捕变得异常顺利。 “不谋而合,我们倒是有缘。”安瑟也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互相看不顺眼的莫恩和赵启凌,两个涉世未深却老谋深算的狐狸早就在一张通缉令的推动下将合作当作了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 “裴慎曾为刺杀派情报搜查的一员。但前几日,其向外泄露组内机密时被意外截取,从而得知其实则为陈奎恩服务。在此之前,她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妨碍和泄露组织行动。” “这就是之前,我们为什么会在林盛的别墅前发生冲突。因为在当天行动之前,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现场情报的异常。” 安瑟沉重的语气令林崇再次想起了当天的经历。 那种压迫性的力量。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莫恩,她似乎正执着于和许祈争执着什么,所以也并没有在意那道略带炽热的目光。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崇稍一愣神,立刻回到了现实中去。他跟安瑟讲了有关于芷南城的案件,只是当两件事放在一起看后,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裴慎有什么异能吗?” “档案记载为‘细胞重组’。” “和你相比,怎么样?”安瑟似乎很意外他会知道自己的异能,但仍是照实回答道:“在我之上。” “既然在你之上,她又怎么会甘心只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情报搜集员。” “她曾经在搜集过程中为掩护队友撤退,中过一种会削弱异能的毒气,落下了病根。但自其叛逃后,我们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其经常服用的药物,经医师鉴定,这是一种可以掩盖异能能力的药物。” ------------ 第三十八章 城门口 “她长期服用此种药物来掩人耳目。组织向来进出森严,至于是谁提供给她的,回去便能彻查清楚了。” “和他们讲这么多干什么?” 许祈突然在两人身后出现,冰冷的眼神瞥向了林崇,又不屑一顾的别过了头。“讲一万次都不如自己实践来的有用。我可不愿意长途跋涉中再拉两个累赘。” “利益相同比任何花言巧语都能收买人心,许小姐,我觉得你不会认为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的。” 许祈闻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别总拿利益说话,我只是为了自己……。” 这话不矛盾么? 林崇满脸问号之际,许祈已经走远坐下了。安瑟转头对她笑了笑,又对林崇说道:“她也是为了组织着想,算是默许了,毕竟……,毕竟她心地也不坏。” 毕竟……。 这么久了,安瑟话已到嘴边,却仍是说不出真正的下半句。 毕竟,她不愿再失去唯一的家。 交流线索的路途果然比单打独斗要来的轻松,即使路遇险阻,双方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之际,也能得出理应并肩作战的策略。 在不知多少天后的跋涉,众人终于走过最后一条破旧的吊桥,抵达了北方临界的区域——北堑城。 “北堑城向来没有固定的划分区域,它是作为资本商与维系派两大势力范围的清楚界线。自此处临界城池向西南划分每一处虚拟界线都可以被称作北堑城。” 林崇抬头看了看眼前硕大却又朴实无华的城池。在此之前,他们曾穿过了一片小型的沙漠。城池的四周荒无人烟,只有这么一座富有生机的城池犹如海市蜃楼般横亘在沙漠后,与四周的景象尤为格格不入。 安瑟似乎对于这里比较熟悉,继续解说道: “但这种说法也只是陈奎恩崛起后,双方划分界线而产生。可这里的北堑城早在许多年前已经存在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血统纯正,临界北堑城的人们向来排斥异己,与其他的北堑城多年来纷争不休,为了争夺回自己的名分。” 这有什么好争的?赵启凌心底暗讽这里的人真是小心眼,但转念一想,其实被迫和其他的小城共享自家多少年来积累的心血,也不算什么值得放宽心态的事。 只能说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那我们进去,不会被赶出来吧?” 林崇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这一路上,‘感知’都断断续续的发现了裴慎的痕迹。这座城里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人。既然她能进去,我们也一定要进去。” “正义之举,啧啧啧……。” 林崇偏了偏头,又像是没听见身后莫恩略显嘲讽的语气般,大跨步向前走去。 “他是聋子吗……!”话音未落,许祈便把莫恩重新塞了回去,无奈道:“就不该答应你!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恢复从前的切换模式。” “凭什么!” 可是许祈没再回答她,也跟着大部队走向了前方古老的城池。 正门必然是行不通的,而这座城池除了正面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设有防备的高塔。所以林崇直接选择了从一旁的城墙上直接翻进去。 “我叫舍岸扔你们进去,都自己掌握好落地速度,摔了可别怪我。”林崇顿了顿,又看向了赵启凌:“凌哥,你……。你眼神好,就最后再过来吧。” 赵启凌对于他这种安排有些不明所以,但等看到许祈和安瑟在空中轻松翻身而过后,突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有被冒犯到,谢谢。 “你没问题吧。”赵启凌强颜欢笑,企图在林崇的身上得到一丝自信,后者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舍岸的大脚,直接跃起踩着它的后背一跃而起。 正翻过半空中,林崇却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 “你知道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如同每一颗星星应当待在某一片天空中。” “你自以为的正义,其实是越距!” ……,谁在说话?林崇只觉得眼前似乎闪过了许多陌生的画面,犹如老照片的旧黄色遮蔽了他的所有意识。 “喂……,林崇!”眼看着林崇像是失去知觉般的坠了下来,赵启凌急的喊了起来。另一边的许祈也发现了异样,在安瑟的帮助下飞身将他一把揽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启凌也被舍岸抛了过来,许祈一手和安瑟将他护到了地面上,回头看去,林崇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启凌刚一落地,还没站稳脚跟就连忙前去查看林崇的情况。看到他悠悠转醒,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朝胸口招待上了! ------------ 第三十九章 亡灵传说 “你想吓死我?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是乌鸦嘴了!” 林崇睁眼首先受到了赵启凌一顿输出,待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出现了短暂昏迷的现象,才意识到了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刚才似乎有人在对我说话……。”林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顿了片刻,突然看向了前方,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立刻起身向前追去。许祈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片转瞬即逝的白色从拐角处消失。 她清清楚楚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即使蒙着面,也被她狠狠的记在了心里。 “裴慎…...!”许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跟着林崇追了过去,两人速度相当,很快便跟着裴慎消失在了拐角处。 追了不知多久,两人一直紧跟着前面那个逃窜的身影。只是这北堑城内建筑之间纵横交错,自从追过一栋朱红色的建筑后,犹如迷宫般的街道便绕的两人险些迷失在某个拐角后。 林崇试图召出“困兽”将裴慎限制在这片空间中,刚一放出,四周却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小心!”走在林崇身后的许祈突然将他一脚踹向一旁,与此同时右上方的墙壁上突然迸出一条长有细齿的蛇形怪物。 她迅速向后一闪,伸手便将那怪物捏成血水! “看来档案也是作假的,她的异能绝非细胞重组这么简单。”四周早已没了声响。经此一中断,再去追也没什么意义了。林崇蹲下身来,打量着那片血水。“感知”也探出头去,只是得出的结果,不禁令林崇出乎意料。 “这里面没有异能因子……。” 许祈闻言也是极为震惊,诧异道:“难道这不是她的异能?还是说……。” “她压根就不是人。” 林崇收起“感知”,血水没有生命的瘫在地上,两人相视一眼,都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有些怀疑。 “陈奎恩还能操纵亡灵作为自己手下?这种东西不是传闻中才有的吗?” 许祈正盯着地上的血水正思考着,却从水面反光中看到了墙壁顶端上的人影。她偏了偏头,对林崇低声道:“先别动。” “什么……!”林崇只看到一道熟悉的白光闪过,再抬头去,莫恩已经从被撕裂的时空裂缝中跃出,手中匕首赫然铮铮发亮。 “先别杀她!” 许祈瞬间预知到了裴慎的逃跑方向,在她欲跳下墙壁之前,瞬间闪到了身后,匕首死死的抵在了她的脖颈上。看着下面林崇已经呼之欲出的尔康手,不禁发笑。 “谁说我要杀她了?” “配合的不错,你们最好别失手。”林崇自觉被戏弄了,不屑的放下了手,又疑惑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明明刚才还在躲躲藏藏的。” 许祈控制住了裴慎,却没有说话。她带着她跳了下来,语气却愈发寒冷:“没用了。”她微微抬手,裴慎却无力的倒了下去。 林崇一惊,连忙拨开裴慎的面纱,触手皆是一片冰冷。裴慎惨白的脸上双唇紧闭,眼底浓聚着散不开的黑青。 “中毒?谁下的毒?” 两人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听见外面安瑟和赵启凌的声音,似是在追赶着什么人。两人循着声音走出了街道迷宫,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刚刚在追谁?” “是裴慎!我刚刚看到她了!”赵启凌还在向远处着急的张望着,却没见许祈和林崇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可是裴慎,她已经死了。” 现在轮到安瑟和赵启凌惊讶了。安瑟强行镇定了下来,说道:“我们刚刚确实看到裴慎了,但是很奇怪,她像是刻意要让我们看到她似的……。” 许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回到了刚才发现裴慎的地方。却发现哪里已经是空空如也,连地上的血水都消失殆尽了。 “果然如此,调虎离山…….。” “看来是有人趁你们离开,拿走了裴慎的尸体。”安瑟回想着在外面看到的一袭白衣的裴慎,又不解道:“但外面的那个人的确是裴慎,看不错的。难道有两个裴慎?” “这个不确定,但是我们刚刚在迷宫里,发现裴慎的异能其实不是细胞重组,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从异能的残留看上去,她似乎并不是人类。” “难道是亡灵?”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赵启凌,他愣了愣,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有传闻很久之前曾有人拥有过操纵亡灵的异能。” “亡灵通常都是暴死或者冤死的怨灵,这种灵魂不为天堂所容,无能堕入地狱,所以怨气极大。但传闻有人建立了一个类似失乐园的空间,许多怨灵慕名而来,他和那些怨灵达成交易,使他们能为其服务。” “但这种异能千载难逢,几乎是传说中的存在,所以……。” ------------ 第四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众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一行人长途跋涉的追到这里,确实算是失败告终了。 再次翻出城墙,大家似乎都没了来时的激情澎湃。一路上的互帮互助,似乎到了即将要分别的此刻,才终于想起了彼此对立的身份。 “那我们……。” 许祈正欲开口道别,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被安排在总部看家门的周微诗的声音骤然响起:“三分钟前,总部接到来自谢文的紧急求救信号!” 许祈闻言瞳孔骤缩,厉声问道:“定位在哪里?” “在……,”周微诗不熟悉操作,慌乱之余,许祈听见了青的声音在一旁微微响起。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操作,迅速敲击了几下键盘,冷静道:“在无岸岛,从地图上看,与你们相距不远。” “好。”挂断了通讯,安瑟避开了一旁的两位外人,转头向许祈沉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一起去无岸岛吗?” “不行,”许祈立刻拒绝了这种行动,“如果我们现在突然掉头一起去无岸岛,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死活甩不掉这两条尾巴就要命了。而且,总部现在就只有周微诗在守着,虽然有青在辅助她,但毕竟两人都不是攻击性的异能者。” “那我先回去,你要保护好自己。” “别废话了,能做到和我五五分的人估计两辈子都得折寿。”许祈拍了拍他的肩,便犹如乘风而去般的迅速的掉头离开了。 林崇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身影,疑惑道:“她就这么走了?去哪儿?” 安瑟望着许祈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不知道。” 事实上,许祈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 在曾经每一次的修复中,她天天站在海边,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乘船离去,再望眼欲穿的等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 经过多少次的磨练,谢文自我修复的成功几率已经算是极高了。但却唯独那次出了差错。 那一次他们都还很小,谢文百年难得一遇的出了差错,结果许祈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的他乘船回来。即使如此狼狈,他也还是整整齐齐的收拾好自己,小小的身影坚挺的站在船头飘向岸边。 还记得那次自己真的是又吓又怕,和他吵的昏天黑地,还是心疼他才忍住了没上手打人,只是用力的把准备好的药膏摔到了他怀里。然后就是三天三夜没再见他。 不然不长记性! 当然最后还是和好了。谢文发誓决不再粗心大意,许祈那是比他小一些,只是气他为什么要为了组织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到了现在,她却是也明白了。 他们还能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有一个家罢了。 抵达无岸岛,许祈一眼便看见了岸边沙滩上略显暗色的血迹。断断续续的延续到远处的丛林,中途还有些许被人为掩盖住的已经模糊难辨的血点。 她低头看着,只觉得心中发闷,循着血迹走近了这座原始的孤岛。 刚一进去,许祈便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方向感。略显潮湿的空气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味道,她胡乱的走着,却发现自己神奇的走到了一处像是村庄的地方。四下里观察,这里似乎留有一种长期居住过的痕迹。只是这些建筑已经只剩残垣断壁,些许原始的木屋的断裂处还留有炭黑,周围的树木也留有烧黑的痕迹。 “谁会在这么潮湿的丛林里放起火来……。”话音未落,许祈便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刻警觉起来。只是那声音非常短暂,在短暂的静寂过后,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许祈听到那鸟叫立即站在了原地,试探性的问道:“是你吗……,谢文?” “咳,咳!你终于来了,感谢你还没忘记这个调……。” 虚弱的声音从村庄后传来,许祈连忙奔向那里,被一栋建筑遮挡住的一座天然石洞赫然显露。她拨开杂乱的枯藤,绕到洞口处。 谢文半倚在洞口旁,满身血污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我就该忘了。”她咬牙搀起谢文,感受到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待稳稳的把他挪到洞里,再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许祈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起来:“伤口不多,还算聪明,知道躲。” 谢文闻言笑了笑,正要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许祈却冷不丁的掀开了他颈处缠绕的绷带。霎时间,一道几乎横贯脖颈侧面的血痕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 完了……。 ------------ 第四十一章 昉娃 脆弱的脖颈处赫然陷入了一道血痕的威胁中,皮肉因伤口处皮肤的脆弱而外翻,血肉模糊在离动脉不远的几毫米处。 许祈看到的瞬间顿时黑了脸,呱唧一手就朝另一旁的胳膊招待上了。 “你不怕死是吧!你要是再深上个几毫米死在这里,我一定把你扔海里去喂鲨鱼!” “我错了,痛痛痛!”谢文心虚的往旁边闪去,自觉脖子透心凉,正要扯回凌乱的绷带,手下却一紧。 “我说,就你这包扎的技术,还是省省吧。”一想到方才谢文脖子上缠的像是要自杀未遂的绷带,许祈抢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包扎之余心底暗自下定决心: 啥也不说了,回去一定要给他恶补医疗课! 待包扎完毕,许祈整整齐齐的收拾好东西,却忽然向洞口深处的位置看去,意味不明的问道:“话说,你改行做买卖儿童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似乎随着发出了几声异响。谢文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半人高的破烂娃娃便突然从中走了出来。 它的走姿有些怪异,被许多补丁包裹的四肢像是风中的枯枝般,无规律的摇晃扭动着。而在它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她像是看透了谢文的想法,红润的脸上浮现出了带有一丝温暖的微笑。 “别担心,我知道她不是坏人,所以我才会出来。” 许祈也来了兴趣,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么多天,只有你靠近谢文哥哥时,他才会露出轻松的笑容。而且,昉娃是会预知的,就是它刚才告诉我,你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 “……。” 许祈本来还打算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谁知道这个孩子居然这么的,语出惊人。她看向谢文,后者只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战术咳嗽了一声,就开始嘟嘟囔囔着一番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安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看你挺厉害的,”许祈愈发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神秘色彩的小女孩感兴趣起来,又看到了一旁站着不动的娃娃,侧过身来温言道:“它叫昉娃,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她叫乌。”谢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祈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乌,俯身问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 “她真的没有名字吗?”许祈转头问道,谢文无奈的指了指昉娃的脖子,那上面似乎挂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微弱的阳光洒在上面,闪出了微弱的星光,也将上面的“乌”字映的清清楚楚。 “她没有异能,这个娃娃,似乎是用某种秘术造就的。它由乌的思维所控制,就像是她的一个意愿执行者。只是这种秘术似乎极为稀有,不知道是谁帮她炼成的……。” 许祈听得认真,无意间看了眼一旁的乌,她却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警觉的站起身来,表情变得愈发扭曲。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她早已跌跌撞撞的带着昉娃向外奔去了。 “乌!” 谢文欲挣扎起身,但奈何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许祈迅速起身跑出洞去,乌却早已钻进了洞口旁深幽的丛林中去了。 “她察觉到了什么?”谢文起身走向洞口,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许祈也觉得奇怪,但四周除却偶尔的鸟叫和风吹草动,并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人或物。 “你是怎么捡到她的?” “是她捡到的我。”谢文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头晕,只得倚着岩壁缓缓坐了下来。 “我刚开始修复时,便被人偷袭了。反噬的作用非常强,我很快就倒在了岩洞口。” 再次醒来时,谢文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洞中,身边还有一些食物和水。他刚一起身,疼痛感便再次汹涌袭来。 “你醒了。”陌生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逆着光,谢文看不清她的模样,却听见了从她身后传来的一阵奇怪的声音。 小女孩走了进来,他偏过头去瞧,只见一个和她等身高的娃娃从身后摇摇晃晃的挪了出来。它的四肢扭曲着,乌黑的双眼直视着前方。那阵奇怪的声音随着它的移动喀喀作响,像是骨头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女孩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机械的说道:“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你都不应该在这里的。”她又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摆手道:“我没有不欢迎你,只是你确实不应该来到这种地方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她倒是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低垂的头抬了起来。谢文这才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中,是一双犹如珍珠般洁白却又布满雾霭的瞳孔。 ------------ 第四十二章 没想过牺牲吗 她看不见眼前的人,却还是睁大着眼睛思考着这句话。沉默半晌,女孩还是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遗憾,犹如一个孩子忘记了把自己最珍爱的糖果藏哪儿去了。 “我没有名字。” “你叫乌?”谢文看到了那个娃娃颈部挂着的一颗宝石,上面刻着的字似乎是她的名字。 “算是吧,我也不记得了。”她无感的坐到谢文对面,娃娃也扭曲着坐下,黑漆漆的大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 面对这个救了自己的却又来历不明的女孩,谢文保持距离的同时也无不悄悄试探着她的能力,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乌不是异能者。 她像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试探,却也不生气,把娃娃拉到他的跟前,笑着介绍道:“它是‘昉娃’,是我用无岸岛上独有秘术做出来的共生娃娃!它拥有预知一些事情的能力,所以我一直把它当作我的眼睛。也多亏了它帮我干活,我才省掉了很多麻烦。” “你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它的?”乌闻言笑了笑,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抱紧了它,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红润的脸庞上。 “因为我很爱它。” 预知——谢文一听到这个词便想到了许祈。 “这种秘术的能力居然会和异能相仿,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许祈倒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只觉得是巧合罢了。 “既然你刚到就遇袭了,为什么求救的信号到现在才放?” 谢文闻言愣了一下,诧异道:“我遇袭的第一时间就放出了信号,我以为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直到现在才赶到……。” 四周突然因为这对不上号的信息变得寂静。 这么说来……。 风吹草动之际,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弯腰向洞内滚去。 有袭击者! 刹那之差,枪声响起,方才两人站立的地方骤然闪过一道黑影,擦过的草丛带起一片焦黑的痕迹。谢文死死贴紧岩壁,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疼痛,有什么东西慢慢顺着皮肤滑入了衣服。 身体有恙,比不过健康时的状态,手中的枪也较平日里变得有些沉重。 许祈看出了他的力不从心,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无声的用唇语对谢文说道:“你先自保。” 话音刚落,她掐住了腰间藏着的微型炸弹,刹那间踩着外面人的脚步咬牙顶了出去,临走前的声音还停留在其中。 “希望你没事,有事也别叫我!” “……,也没打算叫你。”谢文靠着冰凉的石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紧张的麻痹感已经消失了大概,脖颈处传来的迸裂伤口的痛感也猛然浮了上来。 而最令他感到担心的,是体内异能的翻涌——看上去病毒母体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谁让他就非得和别人不一样呢。 “‘病毒因子’?异能也怪,人也怪,你怎么这么特立独行?”谢文记得许祈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后来,自己大胆的将这个怪异的异能变得更怪异。在组织的训练中,谢文从来没有放弃成为组织中最强的存在。即使能力有限。可自从组织发生事变后,谢文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身体和异能如此无用。 他强迫自己平复心态,趁众人忙于组织,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时,寻到了藏在深处的一本古老的书籍,上面的内容谢文前所未闻,却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因为他的低存在感,没有人会发现他每天都要消失一段时间。但像是命中注定般,许祈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在他再次即将进行实验时闯了进去。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许祈骂他的话到嘴边却生生卡住,看着他有些慌张的眼神,还是叹了口气,摇头道:“跟我回去,我替你保密。” “我不回去,我快成功了……。”谢文语气不稳,手中却早就攥紧了一针药剂。 只要扎进去,只要扎进去……。 “你疯了吗?拿自己做实验?你哪来的信心成功?!” “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自己……你会支持我的,对吗?”谢文看着针头,感到有些头晕,最终还是咬牙扎入了血管中。 只有喘息声存在的房间里,两人站在原地,都不敢轻举妄动。谢文缓了缓,只觉得体内似乎突然清爽了许多,头晕也消失殆尽了。 他笑了笑,对许祈挥手道:“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嘛……。” 他还没等踏出一步,却忽然愣了愣,眼前似乎出现了许多白色的雪花。 “我……。”他奋力向前迈了一步,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便没了意识。 “谢文!” ------------ 第四十三章 无岸岛 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毕竟自那次大胆改造之后,每个见过他改造后的异能的人都惊叹连连。 谢文的实验,虽然最终产生了与本体相斥的反应,但成果却是巨大的。 在此之前,他的异能仅限于释放病毒,侵入异能者体内从而使他们的异能因子遭到破坏。但这种方式极大的消耗了M因子的耐久性,大大的束缚了它发挥的更大余地。 而现在,他把存在于书本的理论较为成功的与自身进行结合,大胆的将身体内部植入不死病毒母体。这样便使得原本由自身M因子产生病毒的任务转交给了母体,从而提高了异能释放的稳定供给性和安全性,还提升了病毒的破坏强度。 但只有许祈清楚知道,这样做的代价究竟有多大。虽然母体不死,但因其代替了心脏的地位,所以一旦母体被破坏或是离开身体过久,谢文便会因大量残余病毒的反噬而陷入休克直至死亡。 和他的性命互相绑定,这是谢文异能的一个致命缺点。所以除了许祈、安瑟和青,这件事从来不会被其他人得知。 天很快就要黑了下来,投入洞内的阳光开始随着日落西山逐渐稀疏。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许祈终于出现在了洞口。 “怎么样?” 她似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我追到了,但……他已经被杀了。” 从离开洞口处许祈便一路紧追,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只是那个身影突然闪入了一棵高树,自己也随即失去了方向。 临近天黑,许祈的视线受阻,听力却骤然提升。踩着微软的藤蔓,在傍晚微风的吹拂下,她无意间踏入一条即将干涸的水潭旁,一滴湿润突然毫无防备的从许祈眼前坠下。 她站在原地,低下头瞧了瞧。那滩略显浑浊的潭水中,犹如鬼魅般妖冶的红色在水面肆意蔓延开来,也折射出了在她举头三尺之上,挂着的那具随风飘扬的残缺尸体。 两人望着眼前吊着的已经模糊难辨的人,“有人杀了他。” 而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水潭旁的橡树林深处,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站在丛林中,对着另一个斗篷沉声说道:“任务有变,您是现在出去,还是……。” “K,你还是这么心急,”兜帽垂落在发梢,陈奎恩略显苍白的脸从漆黑的斗篷中显露了出来,即使是计划略微失策,他的声音也一如平日里的波澜不惊:“凡事要讲求慢工出细活……。” 陈奎恩正投入的讲着,突然没了声音,只是盯着前面摇晃着的树丛,脸色微微一变,便拉着K隐去了身形。 树丛微微摇动起来,窸窸窣窣的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人为还是自然的。 过了片刻,乌从中猫腰走出,一旁的昉娃似乎眼中有了微光,但还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毛茸茸的手掌上几撮被染红的毛干硬的纠缠着。 奇怪,自己刚刚明明听到了……。 乌蒙蒙的双眼大睁着,跟身旁的昉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又不死心的扒拉了几下身旁的草丛,最后还是略显失望的离开了。 “刚才我登岛之时,看到了这里似乎有人居住过。你有注意过吗?” 谢文也注意到了那处残破的聚落,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说什么,稍一对视,两人似乎又在一次心照不宣的得出了一样的猜测。 这里发生的一切,或许都和乌脱不了干系。 “你对这里有印象吗?”许祈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这里太偏僻了。或许总部那里会有些许记载。” 两人很快接通了总部的通讯。在他们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周微诗早就将组织内的资料通读了大半。她想了一会,开始介绍有关于这处偏僻地区的信息。 “无岸岛是海洋中接近于中心的孤岛。因为这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所以孤岛上生活的人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凡慈庄邸面积中等,但地处无岸岛的核心位置,占据着绝对的资源优势,所以即使常年不与外界交流,也能保持不错的生活。 庄邸的领导人称作庄主,因为整个庄邸只有庄主可以自由外出,所以他权利庞大,掌管着整个庄邸的生命脉络。而曾有一段时间,传闻庄主忽然获得了一箱宝藏。庄邸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财富,声名远扬,甚至传到了大陆内地。 但许多年前,这个张扬一时的庄邸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庄主也不知所踪。而因其长期与外界联系甚少,所以当大陆上的人们得知这个消息赶去的时候,昔日繁华的庄邸和所有的人早已葬身火海。 ------------ 第四十四章 灭门庄邸 因为消息封闭,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凶手是谁。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看来你这次前来是命中注定的了。老天就是想让你接受这个考验,解开这个迷题。”许祈半开玩笑的对谢文说道。他只觉得有些无奈,独自离开了潭边。 “别说什么老不老天的,如果不是这件事影响到了我,我是不会管的。” 嘴硬吧你就! 许祈对他的性格心知肚明,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也离开了。 刚迈出一步,许祈便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向一旁闪去。谢文也迅速反应过来向前一扑,两人原先站的地方瞬间焦黑一片。 这和刚才偷袭的是同一个人! “谁?!” 谢文扑倒在地,眼前却忽然闪过一撮再熟悉不过的绒毛。 “乌!”他借着许祈的力朝着那个身影奔过去,却只扯到了昉娃的手臂。它力气极大,迅速就将扯住自己的人甩了出去。 待两人再反应过来之时,两个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谢文扑了扑身上的灰,只觉得刚才碰到昉娃的手臂时,那种触感似乎有些奇怪。 “看来行动得快些了。”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走出了这片濒死的水潭。 “去凡慈庄邸。” 进入庄邸内,一股经年未曾有人踏及此处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四周高大宽敞的房子被烧的七零八落,只剩几棵顽强的老树在这片焦土上苟延残喘。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个传说。” 一听这个熟悉的开头,谢文知道她又要开始编造一些不知所云的故事,但还是没有打断,依着她讲了下去。 “传闻在一个很遥远偏僻的村庄里,有一个看似年老体弱,却已经活了好久的老太婆。她以吃人为生,以年轻人为首要选择。有人曾见过同村刚来不久的年轻人,第二天家中便死寂一片。走近院子里,只看到干枯的土地上摆放的是整整齐齐的几具骨架。” “但时间久了,她开始不喜欢生吞活剥的。于是便化作貌美的少女,每天在路边等着,引诱过路人进入草屋中,然后将其困在其中活活烧死,待火灭后才上前享用美食。” 谢文无奈的听完了这个有些重口味的传说,有些头疼:“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传说?” “莫恩天天在我脑袋里念叨,每天睡前必读的小故事。” “我发誓,我都是随便编的!”莫恩看着谢文像是生吞了几十只苍蝇的表情,略显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对许祈说道:“行吧行吧,您老先歇着吧,我替你出来!” “谁让你……!”“难得歇歇,你歇着吧!” 谁会放过这么一个自由的机会呢? 莫恩活动了活动筋骨,瞥了眼角落里积灰的瓶瓶罐罐,突然笑了笑:“哟,这家人口味挺重啊!” 她一脚踢开那些罐子,最里头的一个浅灰色土罐骨碌碌的滚了出来,连同里面的一颗干瘪的眼球也带着蜘蛛网自由的飞了出来。莫恩用脚拨弄了几下,便无趣的一脚踩了下去。 “还有这么大的血腥味,连火烧都掩盖不了,看来这里之前经历的事还挺丰富多彩。” 是挺多彩的……。 谢文看着墙上飞溅的深浅不一的血迹,耸了耸肩低头看向别处。 莫恩拨开那些细密的蜘蛛网,在被厚厚的灰尘掩盖的空间内,一切都变的灰蒙蒙的。每个房间的脊梁摇摇欲坠,她走在石板铺成的大街上,每个房子前都站了会儿,却并没有进去。 “你在找什么?”谢文看到莫恩踏着石板路逐渐走远,放肆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远方。 “你懂个屁!” 还是太放纵她了! 谢文嘴角抽搐,心底恨不得邦邦给她来两拳。 算了,在自己修复成功,离开这里之前,先不跟这个没规矩的东西计较。 莫恩听不到后面人的心里话,她不抬头,只是一家一家的站立。 她的脚步一走一停,终于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在一扇还算完整的门前,稳稳的站住了脚步。 莫恩抬起了头,眼前的门与那些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门相比,略显完整。殷红的大门上的雕刻生龙活虎。再往上看去,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赫然映入眼帘。 庄主府邸。 那题字的牌匾端端正正,一尘不染的挂在了大门上。莫恩瞥了一眼,便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阔步踏了进去。 闻了一路,就数这里血腥味最浓。 虽说是庄主府邸,但房屋却也不算复杂,只是面积比较宽阔。走进府邸,露天的地方除了杂草丛生,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莫恩推开屋门,就算不是尸横遍地的场景,也该是血溅方圆的模样,再不济也该是和那些房子一样的结果。 不然怎么解释这股浓烈的血腥味? ------------ 第四十五章 食人恶魔 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现场没有任何血腥或是怪异的东西,就连溅落的血迹都像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寥寥无几。 没有尸体,没有残肢内脏,只有自然的灰尘和炭黑,还有与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交相辉映的诡异感。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莫恩对于这种出乎自己意料的情况倒是略显无措。愣神之际,谢文的脚步也随着她来到了这里。 “好浓的血腥味。”谢文皱眉跨了进来,却在抬头看到莫恩的一瞬间,眼中骤然闪过惊恐:“小心身后!” 莫恩正要拿起一个盒状的东西,对身后毫无防备。待猛然反应过来试图闪开时,身后的动作却瞬间突进,一刀扎进了她的肩膀,随即破窗而逃。 “我日他大爷的,居然搞偷袭?!”莫恩自认活了这么多年,上一个无耻偷袭她的人早就升天重开了。不禁一时气急上头,像是看不到肩头鲜血汩汩般,扯开空间便死死的追了过去。 谢文彻底看清了袭击时昉娃的身影,看着莫恩留下的残影,也连忙跟着追了过去。 追出府邸,两人突然发觉四周似乎渐渐升起了一些薄雾,朦胧的环境很好的掩盖住了昉娃逃跑的路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她就是在等我们来这儿,然后一网打尽。” “我说的是,她为什么要杀我们。” 从自己来到这个岛上遭遇意外开始,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些不好的方向驶去。可在此之前两者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谢文找不到任何乌会与他们结怨的理由。 莫恩站在雾中,却突然咧嘴笑了笑,开始大声的嘲讽道:“她杀人不需要理由。她可以操纵着那个如同杀人机器的大头娃娃,总之她不必出面就可以获得鲜血和惨叫。” “她就是个杀戮成性的变态。” “我不是!”浓雾中发出一声刺耳又崩溃的叫声。莫恩确定了乌的方位,手下动作一点没拖沓,令人心悸的空间折叠发出的喀喀声赋予了巨大的绝望,几近将她吞噬。 只是正当那空间要闭合之际,却被什么东西猛地截停了下来。谢文刚要放松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她挡住了?” “切,她没那能耐。”乌已经借着方才刹那的空隙溜走了,浓雾也因为这一强大的威力而散去。莫恩收起异能走上前去,看到了地上干瘪的毛发。 明明只是用秘术造成的死物,居然能抗下空间异能的强大能量,莫恩心底一时居然有些发怵。 “这个娃娃,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于凡慈庄邸,我们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想要深究,必须弄清楚多年前的那一起屠庄事件。” 莫恩看了看谢文,像是认同了他的话,掉头往回走。 “回去吧,残存的老东西也许会给我们答案。” 有人细心的创造了两个娃娃 大家都很欢迎它们 可是有一天 他们失去意识了 一个挥手杀了爸爸 一个亲手杀了妈妈 而一个又杀死了另一个 只剩它站在赤红中 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它只知道 自己没想过杀人 …… 清脆而诡异的歌谣犹如鬼魅般游荡在凡慈庄邸的每一个角落,令人窒息的残雾纠缠着即将枯败的杂草。乌跌跌撞撞的脚步逐渐停下,她虽然逃的仓促,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痛。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给昉娃胳膊处的破口填充着。 粉状物充实了伤口,很快就蔓延在表皮。 而像这样补丁般的修复在昉娃的身上随处可见。 “谢谢你……。”昉娃仍是双目无神的垂着头,乌也不在意,只是喃喃自语般对它说着什么道谢的话。 说的累了,她抬头看了看木讷的它,不禁有些挫败:“抱歉,没有让你变得完美……。” 昉娃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微微挪动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先死气沉沉的模样。 “你能预知到以后我们会遇到什么事情吗……。”乌喋喋不休的问着它,可昉娃仍旧是呆呆的盘腿坐在原地。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念念叨叨的就躺在它的腿上陷入了梦境。 “我们还会在一起么……。” 昉娃的头微微左右晃了晃,便也闭上了眼。 谢文翻遍了房子里最后一个罐子,却仍是没找到任何线索。两人从不同的房间中相对而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奇了怪了,在其他的房子里都能找到无数的人体残片,为什么这里却几乎没有?”谢文抖开了一张蜷缩在墙角的纸张,上面画着一幅略显粗糙的地图,还有无数错综交杂的箭头。 莫恩凑上来瞧了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道和走私交易有关?” “大陆向来戒备森严,这些箭头也都是半路点停。看来是和海上的交易。” ------------ 第四十六章 密室 莫恩立刻想起了依靠海上贸易起家的陈奎恩,谢文却摇了摇头,否定道:“陈奎恩虽然无利不欢,但倒也不至于手伸的这么长。” “传闻庄主曾经获得了一箱宝藏,看来也是那些年,与海上的私营海商达成的黑手交易。” “他们会交易什么呢……。”谢文向旁瞥了一眼,在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书柜上,似乎有几本书摇摇欲坠的向外突出着。 莫恩也注意到了这里,刚想靠近几分,书架却像是完成使命一般吱呀惨叫一声,随即轰然倒塌。 在其身后漆黑的墙上,赫然隐藏着一扇完好无损的暗门。 “不会吧,还真有密室?”许祈的声音突然出现,谢文有些惊吓的回头看了看她,突然想起莫恩这次的确是在外面待了挺长时间了。 “不是吧!”莫恩咬牙切齿的惨叫声从许祈身上传出,“刚要到有意思的地方就给我截胡了!你们没有心!!” “别管她了。”许祈正想上前推开那扇门,谢文微微侧身,抢在她之前打开了暗门。 许祈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密室。 密室中黑漆漆的环境因为有人的到来而稍微明亮了些。这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么宽大,只是合理的空间利用让这个密室被塞满了许多的秘密。 谢文望着墙上熟悉的符号,心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是我想错了,庄主的交易,或许和异能脱不了干系。” “难道真的又和陈奎恩有关……。”许祈一抬头,瞧见了浮在一沓资料上,布满尘灰的照片。 什么照片需要放的这么高? 许祈决定上前踮脚取下,但却只是指尖碰到它的瞬间,眼前便突然闪过了无数许多破旧的画面,嘈杂尖锐的声音毫无防备的侵入了她的大脑。 “!” “怎么了?”谢文闻声连忙回头。突然的信息大量侵入使人难以负荷,许祈猛地缩回了手,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张因为自己的动作飘落在地上的照片,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我为什么会突然看到那样的画面?一些……,很久之前的画面。” 尖叫,喘息,还有铺天盖地的血肉飞溅。一些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画面刚才却是真真切切的从自己眼前闪过。 谢文迅速察觉到她无意间使用异能的情况,却在得出这一判断的下一秒就觉得不可思议:“你的异能不是只能预知未来吗,怎么现在……。” 许祈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恍惚。待自己再回神时,却惊讶的看到另一个“许祈”站在一旁,眼中略带无语的情绪让谢文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不确定的喊道:“莫恩?” “昂!是我!”另一个自己有些无奈的捡起来那张照片,抹掉了上面的灰尘,有些认真的端详着。 “你为什么会拥有实体?” “我也不知道,但我的异能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她抬起头来,许祈对上那双相较于自己而略显凌厉的眼睛,只是感叹自己活了这么久,头一回看着自己站在那里说话,不禁有些奇妙感。 “怎么说呢,我的异能,似乎能回到过去做出一些干扰性小的动作。所以我现在用的,是偷的你之前某个时间段的身体。”莫恩对此也觉得不可思议,来了兴趣:“这个照片有点意思,或许它有让异能变异的能力。” 谢文无视了莫恩略显自恋的搔首弄姿,笑道:“我还记得,这是你之前留长发的时候。” 许祈终于忍无可忍,上手就要揪住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把这个自大的家伙丢出窗外。 “偷我身体?你这还算动作小??” “嗷!疼疼疼!!用完我会还回去的行了吧!!” “!” 眼瞧着好不容易分开的两人又掐到一起,谢文连忙扯开话题,又将注意力拉到那张被丢下的线索照片上。 被擦拭过后,照片已经变得清晰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画面,只有一株从未见过的小花立在中间。周遭的杂草因此显得十分庞大。 “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张照片,如果能找到这株花,或许就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谢文与许祈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旁的莫恩却没有抬头,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下,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许祈觉得有些不对劲,试着轻轻推了推她,却险些被她反手推倒。 “你……。”莫恩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疑惑的两人,略显尴尬的摆了摆手:“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你俩一组,我自己最清静。” “你确定自己可以?” “废话真多,关心你自己吧!” 莫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大踏步的离开了这座府邸。 ------------ 第四十七章 地下之家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另一边的薄雾中,墙后暂时藏身的人影也终于探出了头。莫恩注视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终于是强撑不住,咬牙靠在了墙壁上。 “真是要命……。” “你怎么了?”乌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莫恩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在这儿,头也没抬的笑道:“当然是拜你那狗屁不通的秘术所赐。” “那张照片不是我的。” “谁信?”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冰冷,标志性的稚嫩的笑脸又一次露了出来:“我没那么厉害,虽然我掌握秘术,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浓雾逐渐袭来,莫恩低着头微微喘息,只觉得心口处似乎好受了许多。她扶着墙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仰视着自己的女孩子,无奈的蹲下来注视着那双似盲非盲的灰瞳,却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会杀人的小孩子,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听不懂……。” 只一瞬间,莫恩便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意。 她推开乌向一旁闪去,一阵疾风如离弦之弓般一闪而过,女孩的发丝随之扬起。她稳步向莫恩走去,却仍是保持着一种无辜的神情。 “昉娃只会攻击对我有害的人。所以,姐姐,你想杀我。” “那张被你操纵的照片它擅自篡改我异能时,我的确是想过杀了你。”莫恩语调调笑不减,语气却是冰冷异常。她没有看向乌,而是转过身去,盯着身后的浓雾。 “不过现在,或许该另当别论了。” “你……?”乌不解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也歪过头去看向浓雾,待看到那个人影后表情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怎么也在这儿!?” “揪出来问问呗。”莫恩不想再跟这个打哑谜的废话下去,抬手就打了过去。穿过雾气,一双熟悉的金瞳向旁闪去。 “欸,停停停!”陈奎恩常年稳坐组织,身形笨拙,好不容易向旁闪去,站稳了脚跟,看着莫恩又要出手,连忙举手叫停:“先别打!我不是来打架的。” 莫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对面身材矮小又干瘦的男人略微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西服,不禁嗤笑道:“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注意形象啊。” 他轻声咳嗽了几下,脸上立刻挂起了一幅平日里一成不变的笑容:“陈某向来都是以和为贵,不喜杀戮。” 莫恩早就预料到此人脸皮犹如城墙般厚,翻了个白眼,只当他说的是屁话。 陈奎恩没去在意她的鄙视,只是和善笑了笑,又沉声说道:“无道不生才,陈某是个商人,自然不会为难与此无关的人。我来这里,只是想完成一笔未尽的交易。” “与此无关?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管闲事吗?” “是被捏住了把柄吧。” 陈奎恩看出了莫恩心中的算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浮起不同于往日的笑容:“没关系,只要你当作没有看见,等我带走了她,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想的这么美?你天天算计这个揣摩那个的,累不累啊!”莫恩没等他说什么,正要再次发动异能之时,眼前之人的面容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是分身?” 乌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陈奎恩”挥手笑了笑,化作点点尘土飘散。 “连化分身消耗能量都计算的恰到好处,抠不死这个老贼头……。”莫恩再次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向乌走去。 “你会帮我?”乌站在远处看到了所有的情况,她挥手散去浓雾,眼中似乎有些动摇。 “帮助的前提下是要坦诚相待。” 乌看着跟过来的昉娃,沉默了半晌。在莫恩即将耐心耗尽之际,她终于抬起了头,轻声道:“跟我过来吧。” 莫恩跟着乌走回了庄主府邸,站在那扇被打开的暗门前,乌蹲下身来,口中念念有词的在地上画着什么杂乱无章的符号。只听一声稍纵即逝的蝉鸣过后,莫恩只觉得眼前一闪,再恢复视线时,两人已经进入了一座陌生的建筑之中。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女孩光着脚丫子走在草丛中,柔软的青草不会伤到她稚嫩的肌肤。一双浅绿色的大眼睛犹如精灵般游走在每一朵盛开的鲜花旁,脚下偶尔踩着的劈啪作响的落叶,这在她听来算是最美妙的音乐。 在这片四季相融的乐园中,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与野兽为伴,相融于天地,这就是她简单的快乐。 ------------ 第四十八章 被揭露的曾经 每当临近晚饭时间,阿婆便会站在自家房屋顶上,朝着玩得入迷的她大喊道:“回去吧!不吃饭会被野兽叼走的!” 她跳出草丛,对着阿婆做了一个扭曲的鬼脸,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搭在肩膀上,上面点缀的鲜花是大自然温柔的的给予。 “阿婆是吓唬我的!咧咧咧!才不信你呢!” 阿婆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房顶上走了下来。她蹦蹦跳跳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回来和阿婆悄咪咪的说了什么。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行行行,答应你。快去吧!” 女孩又像是蝴蝶般轻巧的飞走了。 夜幕降临。老人收拾好房间,锁好了最后一扇门。 正要躺下休息之时,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 坏了!还要给那个孩子留门的! 她拍了拍脑袋,刚想把门打开,就听见身后的窗户响起一阵敲击声。 “阿婆?阿婆……。” 女孩悄咪咪的声音传来,待阿婆将窗户敞开,她便轻巧的跃了进来,嘴里终于开始抱怨道:“阿婆你真的是记性不好了,果然没给我留门!” 阿婆笑了笑,揽着她凑到了床边,语气温柔的拍了拍女孩的头:“哎哟,我老了,老忘记一些事情,是阿婆错了。” “行吧,我原谅你了哦。”她往阿婆怀里拱了拱,贴近了那颗跳的缓慢却又有力的心脏,感觉到了温暖的舒适感。 “阿婆,其实今天晚上我不是偷偷摸摸来的。” 老人感受着怀里小姑娘说话时气息的温暖,替她轻轻散开辫子,温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妈妈今天晚上没有回去。爸爸在家,可是他说自己有点感冒,怕传染我,所以就让我先来你这儿了。” 老人愣了愣,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错愕。女孩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阿婆突然僵了下身子,不解的抬头看向她。 “阿婆?阿婆?” “没……,没事。”老人回过神来,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慈祥,笑道:“阿婆也有些困了,讲完故事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女孩点了点头,一骨碌的就钻进了被窝。 “阿婆,昨天讲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呢。”老人坐在床头,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故事,微笑着抚摸了她的头发:“是Linda和Sam的故事。这一对穷夫妇在掉入森林洞穴后遇到了精灵,无论是要求女人帮它拿出掉在泥潭里的鼓,还是要爬藤蔓离开洞穴,都没有怨言。即使是在出去的路上遇到缀满食物的树,他们也是心无旁骛的坚守初心。” “就是这个故事,接下来呢?” 她安抚了女孩期待的眼神,继续讲了下去:“这两个淳朴善良的人,他们真诚对待精灵的态度让精灵深感欣慰,不仅将他们送了出去,还给予了他们许多食物。” “可是这一过程让同村的另一对夫妇目睹了。在两人离开后,他们也想去获得那些东西。” “他们走到那片森林中,不出意外的也掉到了那个大洞里,然后也遇到了精灵。他们上前索求食物,精灵对此提出了相同的请求,女人面对泥潭提了提裙子,皱眉打断道:‘哦!我可不想去,那里的泥巴会弄脏我的裙子!’他们拒绝了。” “精灵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拿出了鼓,并告诉了他们出去的方法。两人拒绝了爬藤蔓的路径,没办法,精灵只好指出另一条平坦的石路。” “当他们即将出来时,看到了那棵满是食物的树。这次上面不仅有食物,还有几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哦!我的老天爷!’他们惊叫着将一切尽收囊中。当他们终于回到家,想要拿出那些食物时,却发现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幼崽。他们急忙掏出金币,却只是几片大叶子,上面还嵌有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卵。” “他们尖叫着,昏了过去。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世界上多了些小生命。传闻这就是昆虫和动物的由来。” 故事结束了,女孩有些犯困,半睁着眼含糊道:“如果是阿婆遇到这些事情,会怎么做呢?” 老人眼中看不出情绪,低头替女孩掖好了被角,看着昏昏欲睡的女孩,笑道:“故事只是故事,现实中的人是不能带入虚构的故事的。” “……。” 女孩逐渐沉睡了过去。老人拾起搭在床边的斗篷,带上门走了出去。走入夜色,微凉的空气趁隙而入。 老人稳稳的站在房顶,浑浊的眼睛极力望着远方的陡崖和下面借风汹涌的海水。失神了半晌,却终是狠狠的叹了口气,念叨着走下了房顶。 “造孽啊,造孽啊……。” ------------ 第四十九章 旧事重提 女孩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短暂。 她算是突然惊醒的,只觉得一睁眼,心脏砰砰的跳,整个头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待她回过神来再去想时,却早已不记得任何事情。 “阿婆?”她叫了一声,却没人回答她。又唤了一声,仍是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难道出去了? 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她心痒痒的,踩着小鞋就走了出去。 反正阿婆也不是第一次忘了自己还在家就出门去了,还是下次来的时候再跟阿婆讲吧。 昨天晚上明明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真奇怪。 女孩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还在纠结着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梦。 一个小孩子,想起事来格外投入,以至于低头走到家门口都不知道。只听“嘣”的一声,她猛然惊醒,“哎呀哎呀”的捂着头呲牙咧嘴的蹲了下来。 “嘶……。”控制不住的生理盐水模糊了视线,她眼眶含泪的抬头试图推开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动。她微微踮起脚,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被扣紧的门锁。 难道睡到现在也没有醒吗?她费劲的晃了晃沉重的大门,里面的铁锁也顺着惯性有规律的撞击着厚实的大门。 “爸爸?妈妈?” 无人回应。就连平日里热闹的庄邸也是几近寂静。 沉重的敲击声在寂静中显得格格不入,她终于开始有些慌了。她不敢再整出什么太大的动静,轻轻的踩着水泥路漫无目的的离开了家。 怎么都没有声音呢? 青天白日,整个庄邸却静的犹如深夜。她离开自己家,却突然立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居然和昨天晚上的梦境不谋而合。 我怎么又想起来了?她愣了愣,一边往前走,一边又绞尽脑汁的寻找着昨天晚上的记忆。 我还梦到过什么?我还梦到过什么……。 她走过邻居家的花园,走过庄邸中铁匠的铺子,走过铁匠铺旁卖鲜花的姐姐的花房,还路过了从未谋面的庄主的庄邸……。 她无意识的走过了一栋栋房子,终于离开了居住区,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薄雾,云雾缭绕的场景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些神秘的东西。 这里太像梦境里的场景了。女孩异想天开地想着,我不会还是在梦里吧。 她试图用手拨开周围恼人的薄雾,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爸爸!妈妈!”她惊喜的往前奔去。 “……。”妈妈背对着她,略显僵硬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女孩轻快的脚步霎时间被扼杀在僵直的双脚间。女人那背手中攥着的东西,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把刀。 “爸……!” 话音未落,一缕惨白便透过白雾闪入女孩的眼中,骤然被吞噬在脆弱的肉体之中。 她站在不远处,似乎能感觉到血液飞溅到了自己脸上。 女人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瞬间又掐住手中的刀再次向前推去。血肉之间受到挤压而互相咒骂着,她崩溃的捂住了耳朵,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尖锐直直刺入骨骼破裂时的厉声惨叫。 高大的身影晃了晃,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到了女人身后的女孩,微微张开了嘴,却无力喊出什么,只能随着沉重的身体跌落高崖。 女孩僵直的站在原地,只能听见下面波涛汹涌的海浪和沉重的水面拍打声响。 她看着还站在那里的妈妈,只觉得这个女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她很想掐着她,问她为什么要杀死爸爸啊! 女人信步走到她身边,延伸下来的黑影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杀人犯。 自己做不到。 两人僵持了半刻,女人蹲下身来,替她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冷笑道:“你没必要如此。” 那把鲜血淋漓的刀被扔到她的脚下,女孩一直盯着它。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我想杀了她…...。 她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至浓雾将尽,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吵嚷嚷的来到了这座悬崖上。 女孩像是被惊醒一般回头看去,却只见以庄主为首的人群挤满了空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惊恐或厌恶的眼神。 “你的爸爸呢?”庄主庄严却又略显冷漠的声音响起,女孩愣了半晌,刚想站起身来,却被人群后一个惊恐的声音取而代之。 “是她杀了他!”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闪了出来,指着坐在地上的女孩惊喊着:“她还想杀了我!” ------------ 第五十章 海商 那是妈妈! 女孩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人群却随着她的动作炸开了锅,阵阵的争论的声音传来。她低头看去,却只见那把要命的刀竟不知道何时被紧攥在自己手中! 她慌乱的扔下了刀,“不是我杀的!是她……!”她试图指向女人,却只觉得脸上有一丝温热流过,伸手抹去,却是粘稠一片的液体,再低头看去,入目皆是赤红的鲜血。 女人眼中突然满含泪水,不顾众人的阻拦,走向了几近崩溃的女孩。 “是她杀的!” 女人无视着女孩歇斯底里的指证,逐渐靠近她,装作温柔的劝道:“她或许只是意识错乱。我不怪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吧……。” 她语气悲天悯人,脚下却咄咄逼人。女孩无助的看着周围警惕的人们,被一步步的逼近崖边。等退到了众人看不清的距离后,女人终于扯下伪善的面孔,露出了袖子里伪装已久的细小针管,狠狠的向她扎了进去! “明明是你,杀了他。” 不知名的药剂霎时间侵入了她的神经,恶魔般的低语扯断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心弦。她挥起了手里血迹未干的刀,满眼都是怨恨的火焰。 “不是我!”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挥刀嘶吼着,诡异的浓雾霎时间再次聚集。女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就闪开了女孩的攻击,带着无比恐惧的表情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人群:“恶魔杀人了!” “她就是个恶魔!” “杀了她!” 庄主的声音随着一呼百应的众人袭来,女孩眼前似乎被笼罩着一层雾霾。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挥舞着许多沉重的东西。她绝望的往后退去,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又听到了那个女人蛊惑的声音: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她感觉自己已经踩到崖边的松土。摇晃之际,透过清晰的迷雾,她却忽然看到了远处房顶上,一个佝偻的身影。 “阿婆……。”老人挺直的站在那里,似乎也注视着她,开口念叨了三个字,便摇着头走下了房顶。 造孽啊……。 众人推搡之中,妈妈却突然闪到她的眼前。她冰凉的双手如同慈悲的救世主般虚虚的拉住了她,嘴下却化作另一张残忍的利刃:“是你杀了爸爸,是你杀了爸爸。” 锥心刺骨的感觉直达全身,女孩惨叫着争夺最后的自主意识,却在慌乱中被彻底的吞噬殆尽。 “是谁杀了爸爸?”女人冷笑着松开了手,任她在压迫中自由坠落。 “是……。”她最终失去意识,坠入深渊。 是我杀了爸爸。 四周随着故事结尾的悲情而寂静了片刻。莫恩听的入神,看着眼前幼稚的女孩也有些自嘲,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于刚才了。 “所以,你大难不死?” 乌似乎很久没有和别人讲过这么长的故事了,而且还是自己曾经悲惨的经历。她沉默的看着来时的路,还是点了点头。 “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大难不死,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回去了。”乌恢复了原本的神情,语气略显冷漠,却仍是压抑不住其中的愤恨:“那针无名药剂有清洗记忆的能力。再次醒来之时,我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一直认为是自己杀死了爸爸。但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想回到家中,愧疚使我藏进了地下生活。” “但你现在恢复了记忆,还打通了这一条通往庄主府邸的路。” “在隐藏自己的这些年,我得到了一种秘术。它成功洗尽了原有的药剂作用,使我恢复了记忆。”她笑了笑,似乎又要陷入回忆之中:“我深夜回到地上,试图找到那个女人复仇。” 她顿了一下,随即嘲讽的开口道:“但歪打正着的,我发现了庄主的秘密。” 莫恩想起了在庄主那里发现的资料和那张泛黄的照片,又想起了陈奎恩提及的交易,开口猜测道:“难道庄主会和陈奎恩存在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但庄主常年和海商交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传闻庄主曾获得一箱宝藏,是不是真的?” 乌原本低垂的眼眸抬了起来,冷笑道:“什么宝藏……。” 她抬起头来,原本灰色的眼中似乎有烈火熊熊燃烧:“那是无数条人命!” 海盗! 莫恩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但还没等问出口,乌却突然抱紧了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扰乱她的大脑。 “你怎么……。” “有人!有人在上面……。”她痛苦的撕扯着头发,似乎有什么在干扰着她的思维。许祈这才发现,这个小空间里,似乎只有她们两人。 昉娃没有跟进来。 “爸爸,爸爸……。” “我们先出去。”莫恩拉着乌从通道离开。乌似乎变得愈发暴躁,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猛地推开她,吼道:“从原路走,快离开!” 话音刚落,乌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通道之中。 ------------ 第五十一章 亡命之徒 秘术的弊端,让昉娃和她之间产生了某种感应或者说是联系。莫恩刚从地下走出来,便感到了地面上所陷入的无休止的混乱。 不远处,昉娃和乌并排站在一起,站在对面的男人似乎略显眼熟。 庄主居然还活着? 莫恩将这张胡子拉碴的面容和府邸墙上画像上的那张意气风发的脸迅速对比了一番,只觉得算是神似形不似。 “你以为自己躲的很好?”面对着咬牙切齿质问自己的乌,庄主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小女孩的威胁,瞥了一眼昉娃,嘲笑道:“如果不是它,你至死都不会发现我的。发现我一直都在原地,踩着你那死鬼老爹的骨头!” “你没资格说他。” “你就有资格了吗?”庄主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哼哼,他或许至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去修习这样违逆规律的邪术!” 乌像是被刺痛了心窝,她后退几步,身后的昉娃依然坚挺的站在那里,像是她身后可靠的保护神。 “不接受我的说法?那你怎么不敢回头看看?”庄主狡黠的看着她,转手迅速向前甩出一支毒针,昉娃反应极快的捏住了它。偷袭未果,他却仍是笑着,盯着眼前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看看吧,看看你是怎么把他变成了一只像你一样的,怪物!” 刚才那是,异能?在庄主出手的瞬间,莫恩似乎感到了某种异能的能量涌动,但很快就给予了另一种说法。 力量涣散,不集中,不全面。看来是被强力损耗过,现在只不过是靠着这点残余的能量苟延残喘罢了。 “没想到被废掉的异能,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摸透了这个神秘的庄主,莫恩也就没再隐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看来您曾经很强大啊,庄主。” 乌看到站在自己这边的莫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声道:“不是让你走吗。” “有架不打非人哉!”莫恩扭了扭脖子,心中别无他念,只希望这具借来的身体不会太早跨下。“庄主是异能者,我也是。不如跟我讲讲,您是怎么保留下这点残存的异能的?” 庄主不屑一顾的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腔调被拿捏的刚刚好:“有人在帮我,我给予他想要的,那自然是等价交换。一场正常的生意不会允许第三者的介入。你以为自己是谁?无名小辈。” “??无名小辈??我??” 莫恩懒得听他叽里咕噜的一通念叨,挑关键词往耳朵塞。只是在听到最后一个词时,她突然瞪大了双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抽搐着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和这个人说一句话。 一条断脊之犬,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你那些年又干了什么?你的交易不过是出卖所有人,欺骗他们为你劳动,从而换取自己的利益。到头来再被你卖给海盗,最后客死他乡,成为无尽海底一条条枉死永不瞑目的冤魂!” “和一个外人说这些干什么呢,你会害死她的。”庄主从来不把乌的威胁当作恐惧的来源,只是一次次的揭着她曾经的伤疤:“我们都是一样的,这里一夕之间枉死的冤魂可不比海上的少。你毁了我大半的基业,难道不是因为利用了他们?” “他们甚至死无全尸。” 莫恩终于察觉到什么,转头质问道:“你还隐瞒了什么?” “我……,小心!” “莫恩!”一道熟悉的喊声穿透薄雾,莫恩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疏于了防备,心下一惊。只是却没有意想之中的任何痛击,待回头望去时,入眼却是一片猩红。 庄主离她仅仅几步的距离,他低头看向穿腹而过的触手,又僵硬的抬起头来,干瘪突出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但很快就失去了光芒,徒留狰狞的表情残留在脸上。 昉娃挺直的站在他身后,看似柔软的爪子狠狠穿透了那具本就消瘦的身体。血雾融化在空中,它僵直的举起手来,破碎的人体便犹如落叶残枝般被抛向一旁。 莫恩的眼中被勾起了兴趣,看着眼前奔过来的许祈,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省省吧,我们都死了你也死不了。” 她无声的鄙视了许祈的冷嘲热讽,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乌,蹲下身来用自认为较为温柔的声音问道:“所以,给我全部讲一讲吧。” “不用讲了,我们都知道了。”谢文冰冷的声音传来,一双柔软的触手搭在肩上,看着不远处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莫恩打量了几眼那无中生有的触手,诧异道:“这是病毒母体?你也改变了异能?所以这张照片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 第五十二章 血染 “那是我放的,是秘术中特有的一种毒,可以改变异能因子的运行轨迹,从而使异能发生变化。”乌接过照片收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抱歉的神情:“这是我当年用来破坏他的异能的。成功后来便忘了撤回,结果到现在也还有余力,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影响。” “感谢你肯跟她过去,让我们也顺道听了这个孩子的故事。虽然只是一半。”许祈看着莫恩一脸的不可思议,略显得意的挑了挑眉:“你不会忘记了,咱俩一直都有心灵感应这事吧。虽然分开了,但也不影响这种根源上的关系。” “……谢谢,我记得。可真晦气。” “所以,在得知曾经发生的一切后,我和许祈便第一时间去了崖底,在那里,发现了你爸爸的遗骸。”谢文看着一旁的乌,后者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些许的愧疚。“我把他埋葬在了崖边新生的一棵柳树下。但我很好奇,即使历经多年,他为什么只有残骸?” “那些建筑中火烧的痕迹和干涸的血迹,那些罐子里的东西,还有那个被吊死的杀手,都和你有关。看来你的秘密不止一星半点。” 一连串的针对抛出,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许久。她雾蒙蒙的眼中找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抬头看了看远方,像是迷途中寻找朝阳的羔羊。 “我没想过骗你们,只是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在离开庄邸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的忘掉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爸爸死前的惨状,更看不惯那些凶手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而我就要躲在地下苟活。” “于是,我趁夜深之后,去崖底想拾回爸爸的遗骨。他在坠崖后被湍急的水流冲到礁石上,撞的七零八碎。我试图拼凑起来他,可是却于事无补。我用秘术强行组装,反而损坏了他的躯体,还导致了自己失控。于是那天晚上,我闯进了庄邸,杀死了所有人。” 她眼眶泛红,讲到此处顿了顿,回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惨笑:“我先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她发现了我拥有了这般珍稀的秘术后,是有多么虚伪,才会说出‘欢迎回来,我原谅你了’这样无耻的慈悲!” “爸爸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一双眼睛。我寻遍了整个庄邸,可是那些随波逐流,因循守旧又是非不分的人,我只觉得他们每个人的眼都肮脏无比。” 她转头看向昉娃,沧桑的双手抚上那双美丽却怪异的眼睛,灰色的眼中隐隐透出微光,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娃娃。 “我的爸爸是善良的,他曾经也是这么看着我,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清澈无暇的。我能做的所剩无几,所以,我把自己唯一美丽的眼睛奉献给了他。” 昉娃微微动了动,身体内属于死者的骨骼发出敲击声,那双精致的眼睛略显僵硬的看向了怀里的女孩,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我想我爸爸了。”乌沉浸在这般冰冷却庞大的拥抱里,却只感觉体内的生命正在流逝。她忍住了咳嗽,沉声道:“可当我恢复意识后,我知道,自己闯祸了。我屠杀了无数条生命,却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我的秘术遭受了巨大的反噬,我失去了原本的身体,变成了当初我遭受无妄之灾的幼小的身躯。” “我不服气,庄主是罪该万死的。他研制致命的毒药和迷药,依靠只手遮天的权力,掠夺庄邸中的幼儿或孩子,卖给海盗和海洋私商,换取无尽的宝藏和潜藏在海底的异能。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但我却让他溜走了。” 乌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哭泣和谩骂。她出现的消息传的很快,杀死自己妈妈的消息更快。每个人都在她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巨大的恐惧之余致以最恶毒的诅咒。 她心中会闪过一丝愧疚。可当她想到庄主的所作所为,想到每个人对此知情却依旧选择狼狈为奸,只是惧怕于庄主的手段和财富的诱惑,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可以做到事不关己的将错就错。 她只觉得这些人分明都是自作自受。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甘愿成为了庄主手下的旗子。 正义消弭于此,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邪恶肆意生长。 这里是恶毒的发源地,在这片土地上的种种因果,已经让她对此彻底失望。她以最血腥的手段清洗了整个庄邸,她捏碎了别人的骨头,浸泡着每个人心灵之窗的罐子将成为洗刷他们罪过的灵魂容器。 ------------ 第五十三章 交战 最后她在一片寂静中,走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屋前。 找到阿婆时,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在屋顶上。乌原本清澈的双眼中沾染了点点血水,她站在屋檐下,犹如爬出地狱的食人恶鬼。 “我老了,眼睛花了,就是站的这么高,也看不到世界的全部。” 乌狠狠的咽下苦涩,嗓音沙哑而又低沉:“阿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阿婆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浑浊的双眼不再看着下面近在咫尺的女孩,脚下微微向后退去。 “阿婆……。” 挺拔的身影突然晃了晃,乌只觉得眼前似乎一花,那苍老的身体便直直的向下坠去了。 残烛已熄,她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夕阳西下,血染庄邸。 “我没想过杀死她,可现实是她死在了我的手下。”不知道为什么,乌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要失控一般的颤抖着。 “乌?乌!”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扭曲着,谢文刚想上前,就被一波巨大的冲击力逼的退后三分。乌的眼中闪过一丝赤红,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手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外人禁入府邸。我要杀了你们……。” 乌怎么会突然失控?许祈只觉得事出有蹊跷,四下里望了望,果然在一旁的草丛后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狡诈金瞳。 “陈奎恩!” 草丛后的人被点出后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轻微的咳嗽了两声,便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故作优雅的从后面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三人也清楚的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一个蒙面人。 “K?”沉默许久的莫恩突然出声,许祈转头疑惑道:“你认识?” “只是听说过。”她不屑的笑了笑,故作嘲讽道:“常常听闻日理万机的陈sir身体抱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偏又到处惹事,仇人颇多,于是每次出行都要随身带着一个护卫。” 被对手这么一嘲讽,众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脸上带有虚情假意的笑容微微一僵,稳住了险些破碎的假笑面具,反讽道:“莫恩小姐倒是通具十八般武艺,可惜这力量无处释放,难得有了真身,我倒也是不会生你气的。”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控制她到底是为了干什么?”陈奎恩看着眼前质问着自己的许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然是充分利用她的剩余价值,毕竟庄主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将她当做商品卖给了我,我就算大发慈悲不收利息,至少也要把本钱赚回来吧。” “她是个人,不是商品。而且庄主已经死于非命,你们的交易早就该夭折了。” 陈奎恩挑了挑眉,故作悲伤的叹息道:“诸位不懂经商之道,倒不如由我来专业对口。” “陈某经商从不繁杂,仅有两条规矩。其一,交易之道,一经敲定,概不反悔。”他嘴角依然挂着那副微笑,眼中却是暗含杀气,冷漠不语。 “其二,破坏契约者,拿命来偿!” 话音刚落,身后的K和对面的乌便同时发动攻击,三人一齐向旁闪去,许祈冲着莫恩喊道:“你不是了解那个护主的狗么,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打他!” “管好你自己吧!”莫恩撇开两人,专注于攻击陈奎恩,逐渐将他们引离了这片区域。 “她可以吗?”谢文有些担心的问道,许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躲开了攻击便对压制着乌他笑道:“你是第一天认识她?她什么撼天动地的事儿没干过,还会怕这小小一个护卫?” 在陈奎恩的介入下,乌已经完全失了心智,手下的功夫越来越狠,但身体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脆弱。本就孱弱的体质经不起这般负荷,基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状态。 “她不能再打下去了。” 谢文熄灭了又一处的火焰,拼尽全力用出了最后的攻击,却被她庞大的力量甩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他只觉得心口堵塞,猛的吐出一口老血,终于失去耐心,不顾形象的大骂起来:“这天杀的陈老贼!” “他就没想让她活过。算盘打的啪啪响,他设想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杀死我们之后,她也能力竭而死。”许祈尽量的闪避着攻击,而不是去增添她身上的伤痕。谢文站起来闪到一旁,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愣在了原地。 好像从她被控制到现在,昉娃都没有加入到这场战争中。 它去哪儿了?它不是应该听从乌的安排吗? 谢文跳到一枝最粗最高的树干上环顾四周,却在最开始的地方发现了站在原地的昉娃。 以至亲死者的骨和自己的双眼做成这般人形,取以日初明之“昉”字,它或许是她这黑暗的一生中唯一的,亦或是最后的一丝光明。 可现在他并没有听他的话。谢文走到它的跟前,看着那双精湛但是毫无波澜的眼睛,却惊讶的发觉其中似乎透有隐隐生气。 这怎么可能? ------------ 第五十四章 明了 谢文只觉得它似乎产生了自我意识,刚想伸手去碰,身后却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碰它!别碰它!!” 已经疯癫失控的乌却能仍然保持着维护昉娃这唯一的意识,谢文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便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昉娃转动了眼珠,随着一阵阵骨骼摩擦的声响,它居然能在没有人命令之下自己动了起来。 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它。乌诧异的看着它,也停下了狂躁的攻击,愣愣的站在原地,赤红的双眼中溢出了点点晶莹的泪珠。 “爸爸,是你吗……。” 昉娃的动作略显僵硬,却尽力的扭动着残缺不全的关节,回应了她颤抖的话语。 “爸爸!”她熄灭了手中的火焰,飞奔过来抱住了他。 四周的迷雾逐渐狂乱的聚集,已是令人不辨天日之势,可在这一刹那,她想到了许多年前,灿烂的阳光,温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令人痴迷。 “爸爸,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真的就要撑不下去了……。” 昉娃没有嘴,但那双眼睛中涵盖着一切独属于乌的温柔。它抬起手来笨拙的揽住了女孩娇小的身体,似乎时间从来没有前进,他们还是许多年前相互依偎着的父女。 它放开了女孩,伸出已经破损的手,在脚下柔软的松土上写下了几个字。 “别,再,杀,戮。” “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乌闭上眼摇了摇头,泪珠随着动作掉落到了地上,浸湿了干燥的泥土。 “会不会可由不得你。”陈奎恩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乌抬头看去,却在对上他双眼的瞬间神经猛然一颤,刚要平息的波澜骤时又难控的疯狂起来。 “你……,莫恩呢?!” “如果我说她已经被我杀死了,你又何必伤心呢?她毕竟只是一个无实体的人格。你难道不期盼她的消失吗?” “废话真多,组织中从来没有利益之分,不是和你那伤天害理的交易般相提并论!”许祈从身后甩出匕首,看着四周冷笑道:“没有那条护主狗在,我看你是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 “别着急嘛,备手从来不只是留一条而已。”陈奎恩露出些许笑容,控制了一旁的乌站在自己身前:“你们已经熟的很了,下手吧。” 卑鄙无耻! 谢文正四下里望着是否有别的偷袭路线时,身旁一个迅捷的身影却突然闪了过去。 是昉娃! 它迅速的闪向了对面,速度之快出残影,再也不似一般的笨拙。陈奎恩看着略显犹豫的乌,嘴角的笑容更甚。 “去吧。” 他打了一个响指,乌瞬间被彻底控制,一瞬间喷出的熊熊烈火将迅速袭来的昉娃吞噬在赤红之中。 “爸爸!爸爸啊!!!” 乌崩溃的大喊着,可她摆脱不了控制,只能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在火焰中倔强前行着。被高温卸去了玩偶的外表,里面的森森白骨在火焰中顽强的前行着,屹立不倒。 “要怪就怪他们吧,如果不是他们来到这里,又怎会掀起这场事变。多可惜,你们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就是这两个外人来打断了这种平和的……” “不是他们!该死的人都已经死去了,我现在谁都不怪!”乌嘶吼着打断了陈奎恩的诱导,她只觉得大脑似乎开始摆脱了这种控制,但极强的神经控制使她每动摇一步就感觉如同锥心刺骨般疼痛。 许祈的异能因子骤然波动,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瞬间预知到了不久之后的某个画面——是她扑入火中,甘愿与它葬身火海的下场。 绝不能这样。 收回异能,许祈观察着乌的神情,迅速确定了她的控制间隙。下定决心,她收起武器,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的奔向火中。 “许祈!”她听见了身后谢文的惊喊,但她顾不得这些。在接触到炽热的刹那,她抄起了早已藏在袖子里的毒针,借助火焰的视线阻挡射向了躲在身后的陈奎恩。 “乌!回来!”她忍住疼痛一巴掌将乌推到在一旁,陈奎恩勉强躲过了毒针的射入却被擦伤臂膀,神经控制被迫中断,无尽的火焰终于在空中消弭。 “许祈!”莫恩终于从不远处的空中飞回,看着她一身焦,心下大惊,不禁喊了出来。 “算了,看来是我亏了。”陈奎恩捂着被擦到的地方,毒针上的毒已经渗透了皮上组织,他自觉心下虽有不甘,但也是以大局为重。K也从不远处闪出,他一边向后退,一边笑道:“别那么着急杀死我嘛,后会有期,我们下次还会见面的。” ------------ 第五十五章 弦断人终 “让他走吧,早晚得让他们连本带利的付出代价。”许祈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才终于感到了身上各处被烧伤的痛感。衣服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谢文有一言不发的替她披上了外套。 “知道我平日里的感受了吗?每一次你出去,我哪一次不也都是这样担心着。”许祈挪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行了,不算太严重,四肢还健全。修复起来会很快的,别担心了。” 火焰燃尽,留在原地的,除了被烧焦的许祈,还有那具坚强不屈的骨架。乌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心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许祈自觉身体逐渐开始恢复,挣扎着起身,走到乌的身旁。 “他死了。”乌喃喃道:“两次。是我害死了他,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乌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具历经烈火却仍然站在那里的白骨父亲。他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的望着前方,装的是独属于一人的温柔和昂然的正气。 她想象不到这样的人,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得到善终。 “爸爸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他可以为了护住她冒着生命危险抵抗庄主的命令而死,可以为她甘愿变成这副模样,可以为她抵挡住秘术的反噬,可以为了她葬身火海。 他可以为她而死,却不会为她而活。 “秘术不可逆天而为,我知道他早晚会离开我的。”她忘不掉脑海里的每一幅画面,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如同雨滴般倾涌而下。 “可是,可是我太想他了啊。” 乌只觉得眼中灼烧般的疼痛着,她抬头直视着天空,只觉得原本可以透过丝丝缕缕的光芒也终于在黑暗中消失殆尽。 是秘术的反噬。失去了爸爸的庇护,自己还是要为一切的造成而付出代价的。乌觉得眼前愈发晦暗的视线,自嘲的笑了笑,耳边却传来了许祈的声音:“我很羡慕你。” 她觉得有些好奇,摸索着许祈的位置转头疑惑道:“你的父母不会这样对你吗?” 许祈沉默着摇了摇头,乌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对方的隐情。 “觉得我很可笑吧,这么不珍惜已得的亲情。”她伸手摸到了爸爸炽热的骨骼,摸到了上面的凹凸,每一处都狰狞着试图吞噬他。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周遭沉默了半晌,乌站在原地,却只觉得一旁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自己身边,随即便被一股大力扯住了自己的胳膊。 “报应什么?他们哪个人不该死?你现在忏悔自己杀死一群人,悔不当初。假使调换位置,他们也会这么想吗?” “你……” 莫恩的声音愈发激烈,她盯着那双灰色的瞳孔,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不禁心下了然。 “他们可以目睹庄主这么多年的恶行而不作为,对于你的死活也可以做到同等的麻木!” “烈火吞噬天地,向来不是独木燃烧就能造成的。” 乌睁大了双眼,她看不到莫恩的表情,但心中似乎开始微微动摇着。 “也许你说的对,我……” 她顿了顿,清晰的感觉到了耳边开始响起阵阵铮鸣的声音。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乌微微后退几步,突然站起身来,抱起尸骨便凭着脑海的记忆奔向了崖边。 无尽的海浪撞击着岸峭,天幕闪出狰狞的闪电和乌云,她站在陡峭的崖上,单薄的身体在狂风中跌宕。 “乌!你干什么!”谢文追逐着赶上前去,却被一道屏障狠狠的推了回去。 “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错。”一波狂风卷席而来,她勉强摸索着站住,耳边的一切声音已经几近消弭。 “是我自己做不到罢了。” 话音落下,她终于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 她挺直着身子站在风口浪尖上,抬手向前抛下一样东西,透过微光,众人看清了,那是一张照片。 屏障开始出现点点裂隙。莫恩敏锐的察觉到并开始迅速的扯开空间尝试强行突破,却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开始摇晃起来。 “你们是好人,但我不是。” 在狂风的怂恿下,她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抱着怀中至亲的骸骨一跃而下。 “乌!” 莫恩冲破屏障,却只在抵达的瞬间看到了她坠下身影。轻薄瘦弱的身体犹如破败的枯叶,在空中缓缓下落,最后不声不响的没入雪白的海浪。 一切都结束了。 薄雾骤然散尽,许祈望着不远处的朝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终于还是自由的。” ------------ 第五十六章 未平 “不自量力的蠢货罢了,就和你一样。”莫恩走到她身边,想起了乌最后的一句话,不屑的撇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崖边。 “切,谁爱当好人谁当去。”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许祈愣了愣,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追上了没走多远的莫恩,拽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你瞒了我多少?” 莫恩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戏谑的调侃道:“你不是万事通吗?自己去找啊。” “……。”许祈早就料到了她不会跟自己讲真话,倒也没有多生气,转头拿起了地上的那张照片,定睛一看,却有些惊诧:“这不就是之前庄主密室里的那张照片吗?” 注意力被吸引,三个人头凑上去一起看了看,还是熟悉的花,还是熟悉的破旧感。这和之前密室里的那张照片的确一模一样,只是当时大家都因为异能的变异而被转移了注意力,却忘了这张照片的存在。 许祈摸到了照片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将照片反了过来,一株和照片上的花朵一模一样的花儿映现在眼前。 “这花……枯萎了?”莫恩打量了它几眼,又捏了捏花瓣的位置,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这花真奇怪,分明已经是枯萎很久的模样了,花瓣却没有因为缺水干瘪而蜷缩,还是盛开的形状。就像是突然枯萎了一样。” “这有字。”许祈轻轻的挪开了花瓣,在被花遮挡住的底下,有一行蝇头小字。莫恩细细辨认着,开口道:“居然是阿瑟西的文字。” “阿瑟西?那个早就消失了的部落?” “消失了只是官方的证明,因为没有人敢确定他们是否还存在。”莫恩左看右看,终于放弃了研究,略显无奈道:“太遗憾了,我也看不懂。但这确实是阿瑟西的文字。” “组织的档案和文献中或许有记载,等回去看看吧。”谢文小心翼翼的收起照片,再一回头,却只看到了一脸得意的许祈,不禁满脸问号。 “??莫恩呢?” 许祈一言不发,憋笑的表情却显而易见。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瞬间了解了一切。 旭日初升,海浪也平息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岸边种种生灵。许祈和谢文站在崖边,看着远方的水天相接的风景,原本一片死寂的岛屿也在安稳下来后变得岁月静好起来。 除了某个被收回去,消耗能量过多导致被迫静音的大冤种。 哎呀,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呢。 平静的海面上,小舟驶过,带起阵阵涟漪。 “您就打算这么走了?”K不解的看着一旁的陈奎恩,后者像是从发愣中猛然惊醒似的,含糊不清的应道:“啊?嗯,走就是了呗。” 谁都看不透他,可是K作为他的贴身护卫,早就看到了他胳膊上遮住的伤痕。 他在害怕,莫恩只是伤到了他,就会让他感到了恐惧。这或许也是他到处寻觅高手保护自己的原因。 这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另一种原因。 似乎感到了什么,陈奎恩突然转过头去,正对上了K的眼神,微眯的双眼抖动了几下,如狡狐般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 K匆匆撇开视线,余光却瞥见了捏住自己胳膊的手。 “你会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陈奎恩出身海商,但少多疾病,常年体弱。自其创建资本商组织后,计谋多变的老商人便稳坐办公室,真正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常年不见阳光,使其从头到脚都显出一种苍白的无力感,连动手的力气都弱不禁风,嘴中吐露出的一字一语却犹如最锋利的刀刃。把玩之中达成目的而已。 K的余光瞧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臂膀上摩挲了几分后,缓缓松开了手。他转头看去,陈奎恩却是轻松的笑了笑,一双鎏金的瞳孔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起来。 “我倒是没听说过,你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啊。” K闻言心中一颤,却敛下了眼眸,隐藏住了情绪:“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故人来,故人又走。故人现在到底是过得什么生活,你居然完全不关心呢。”K听着这一番略显云里雾里的话,深深的低着头,手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起来。 “我没有过往,我只是您身边的护卫。” “你忠心吗?”陈奎恩突然没由来的冒出了这一句话,K愣了愣,坚定道:“当然。” “你在骗我。” ------------ 第五十七章 棋子 陈奎恩看着眼前的护卫,嘴角一拉,突然像是小孩子一般委屈起来。 “你说你忠心,那我问你,你摘的下面具吗?” K终于知道他绕了这一大圈想问什么了,他触碰了一下自己脸上冷硬的面具,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拒绝道:“您知道的,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瞧瞧,瞧瞧。”陈奎恩闭上了眼,语气无奈道:“你还是不忠于我,在我面前,你怎么可以有隐私。” “您在说谎。您当然认为我是忠于您的,不然我早就死了。” 他们都望着船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深不可测的海底,不知蕴藏着什么。 “你每次都能准确的踩到我的雷点边缘。” “但您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适合当近身护卫的异能者了。” 陈奎恩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知是同意,还是另有他想。他盯着海面发呆了半晌,突然开口:“你说你忠于我,那就来证明吧。” K自知避不开,咬牙道:“您想怎么证明?” “回去后帮我偷偷去之前城南的那个小摊买一份烧烤,还是老规矩,你一定要蒙面去,烧烤要现烤的,不然就替我掀了他的摊子。”陈奎恩面无表情的吩咐完,又想了想,开口补充道:“奥对,酱料要特麻辣的。” “……。” 组织毁之不久矣。 打发走K后,陈奎恩独自回到了组织。待沉吟着坐回到了座位上,身后的暗幕中便忽然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陈先生。”来人附身行礼,一身陶青的衣裙因为奔波而略显风尘仆仆。陈奎恩点头示意她起身,沉稳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着。 “任务完成的,不完美呀。” 裴慎抬头笑了笑,沉着回应道:“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无甚影响。” “裴慎,”陈奎恩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身体向后仰去,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分身会出现自主思想,而且她的目的还是,想刺杀我?” 他一挥手,侍卫南从幕后闪出,将手中伤痕累累的人狠狠的摔到地上。后者闷哼一声,本就残缺破败的肢体狠狠一颤,口中乌黑的鲜血再次染红了沾满血污的衣裙。 陈奎恩看着地上的人,厌恶的皱了皱眉,转头略显无语的训斥道:“说了多少次,我这里是私人办公室,不是屠宰场!你们这些人,地毯很贵的!!” 裴慎微微低头,正对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痛苦而又倔强的眼神,心底自知事件重大,不禁捏紧了拳,微微俯下身去。 “灵魂分身形同拟人,本就是捏造的仿人生物。是在下为其赋予记忆时造成疏忽,没有保证分身的绝对可控,您责罚也是应该的。” “怎么能责怪你呢,”陈奎恩起身离开座位,走到裴慎的面前,压迫感的阴影覆盖了她的视线,“毕竟,你能在混淆他们的视线后又及时的回来缉拿叛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哼……。”地上的“裴慎”朝她狠狠啐了一口,惨笑道:“懦夫!只会卑躬屈膝的低眉顺眼,走狗!你活不出自己的样子,我可以!” “你做不到的,你只是个分身,连肉体和记忆都是我给予的,你有什么资格活出自己?”裴慎看着地上那位的惨状,俯下身去,手中的红光愈发刺目:“你该回来了……。” “不,不!”“裴慎”用仅剩的一只破碎的手挣扎开了裴慎的动作,刚要起身,南就从暗处闪到她面前,一脚正中胸腔上侧。裴慎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头发,骤然闪过的红光瞬间覆盖了一切视线。 “你会忘记一切的,回来吧……。” “不,我不要……。”手下的人呜咽的挣扎着被控制的命运,却终究是无力的垂下了身体。一切重新归于死寂。 裴慎自知,自己稳定又实用的异能已是组织里极为鲜见的,而陈奎恩给予她如此珍贵的异能,也绝不是想让她犯错后将失误归结于他的。 换句话说,他可以无限次包容裴慎自己犯错,但她绝对不能有一次认为自己是因为他的失误或否而造成错误。 陈奎恩看了她几眼,便哈哈的笑了起来:“知道失误就好。”他抬脚缓步凑近到她面前拍了拍肩膀,微微附身耳语道:“从今以后切记,作为执行者,个人爱恨是大忌。” “您说的没错,”裴慎抬头注视着那双犹如毒蛇的金瞳,自身也不由自主的沾上了同类的寒冷:“不过是一个处于计划中的分身而已,怎敢妄谈感情?” ------------ 第五十八章 破镜难重圆 “嗯~”陈奎恩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那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冰冷吩咐道:“拖下去吧。” 裴慎站在原地,静等着一切安排妥当。陈奎恩踱步回自己的位置,神情已恢复往日里的捉摸不透。 “你猜他们还会纠结于你的事吗?” 裴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会了,北堑城里,我制造假死的景象,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畏罪自杀。” 陈奎恩冷笑了一声,裴慎抬头望去,只觉他眸中的冷光陡然射出,震得她浑身一惊。 “是啊,把我挡在前面,他们发觉了你身后的人是我,自然而然就不会再去责怪你。” 刹那间,依照平常里陈奎恩的性格,裴慎已经想到了数十种自己的下场。但事实是他一直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整个人正对着她,似乎是在耐心的等她做出什么解释。 “是在下的失误!但……。”裴慎瞳孔骤缩,心底早已经打起了鼓。她疯狂的搜索着脑海里所有的应对措施,企图在最小付出上挽回嘴大的失误。 “你在想什么?没这么麻烦,”陈奎恩见她一声不吭,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摆了摆手,“只要你再次出现,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你吸引过去了。” “是……。” “你打得过他们?”陈奎恩冷哼了一声,扔给她一张卡片。裴慎捡起来细细看去,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齐之南”。 “回到北堑城,他会帮你的。” 回到大陆,许祈迫不及待的要奔向资料室,只是刚刚抵达大门,安瑟和周微诗便迎面而来,耳语几番,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变了表情。 掉头走进大厅,只见站在中间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赵启凌和林崇。两人一脸严肃的向两边让开,何塞转过头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四位,笑意盈盈的开口道:“别误会,我是来做客的。” “做客?阵仗够大的。”谢文冷冷的瞥了眼门口站着的异能者,径直走到离他八丈远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人呢。” “事分轻重缓急,到现在要是还注重那些虚的,倒是我不合理了。” 谢文认真的点了点头,略显趣味的挑了挑眉:“哟,还有能让你觉得重要的事,稀奇。” 周微诗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总觉得缺了什么。想了想便转身走去了侧间。 谢文显然不想再在嘴皮子上同这些人浪费时间,站起身来微微侧身,这是要准备离开的动作。 “不管如何,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一员,那既然如此,那也希望您能尊重契约,放过我们。” 谢文最后看了他一眼,忍住了想一拳招呼上的动作,转身扬声喊道:“送客!” 周微诗刚端来茶水,便瞧见两队人僵持着。她无奈的放下茶水,站到了许祈的身边。 “不是吧,这么快就谈崩了?” “压根就没谈。”许祈站在一旁目睹着一切,分明自觉这种代表组织的外交场合自己无权干涉,但面对着那些人面兽心的同类,或许就像是莫恩说过的那样,直白点的方式会比文明更有效。 “陈奎恩现在大肆宣扬其主观片面言论并肆意挑起纷争,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战争的开端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在……。”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谢文回头看着何塞,眼神杀人入骨之际语气却陡然一转,嘲笑道:“说吧,说你那些‘一体’‘共存’言论,你会说‘世界总是一体的,你们遭殃,我们也会遭殃’。” 谢文语气逐渐变得难控起来,他稍作停顿,像是蓄力般死死的盯着那张多少年来恨之入骨的脸,情绪在难捱之中终于喷薄而出。 “这些话我比你更熟悉,因为在多久之前,在我还没有看透你们的真面目之前,我何尝没有这样说过!可是你们听过吗?你们当真过吗?你们只是残杀着自己的同胞,然后转头去当那些愚昧无知的人类的保护神,享受着一切不该得到的荣耀!” 他一字一句的咬着,像是要细数一切的罪过。何塞直面着一切的怒火,却不做回答,只是叹气道:“过去如何,我不做评价。但事到如今,火烧眉毛,我们都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他沉默片刻,开口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我们能合作。” “何首领,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许祈走到谢文身旁,直面着何塞的眼神,余光瞥到了门口的侍卫们随着自己的动作挪动了脚步,不禁笑了笑。 “事到如今,您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心,又谈何合作。与其防我,倒不如好好计划,算算怎么应对陈奎恩。” ------------ 第五十九章 暴疫 何塞看着这个年轻却镇静的异能者,似乎提起了兴趣,“‘长夜’刺杀派的王牌成员,难得一见,许小姐果然有着前首领的影子。” 提及上一任首领,谢文犹如刺中心窝,冷笑着开口拒绝道:“合作一事,绝不可能。何首领,请吧。” “此事若真开展起来,你我都不可避免。” “那就不可避免吧。” 谢文目送他转身离开,语气俨然如冰封的潭水般敲打在每一个人心中。 “反正我们早就应该死了。” 周微诗望着谢文挺拔的背影,竟不觉染上了些许悲怆。 分裂到不可挽回,究竟是如何的冲突,会让他们产生如此深的隔阂。 “和平的生活,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安瑟闻言笑了笑,背手叹气道:“你这话,她从前也说过,一模一样。”他向许祈的方向努了努嘴,似乎也要陷入到回忆之中。 “她从前也说过,想要创造一个和平的环境。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历经分裂,历经生离死别已过数载,那种伤口却仍然在心中无法愈合。有伤口就会有怨恨,怨恨可以隐忍不显,但绝不会自行消失,也不会容许和平与其共存。这就是一个世界的死循环,解不掉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世界上必会有战争吗?”周微诗浅尝着那两个字,只觉得如此残忍。 “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战争。所以我们躲到了这里,企图躲避这种残忍的现实。”安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远方逐渐坠下去的残阳,喃喃道:“但似乎,一切都要事与愿违了。” 夜幕降临,周微诗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海洋和忙碌着的成员们,却仍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许祈。” 她早已换下了平日里的装束,此刻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周微诗的背影,略显轻松的打趣道:“怎么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你也学会开始思考了?” “我倒还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她转过身去,说出了一直憋在心底里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虽然整体看上去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的,但其实很快就能解释清楚。” “在很久之前,异能组织是由两位领导人成立的。那个时候我们合二为一,名为‘长夜’。” “长夜”作为初代的异能组织,那时和人类的关系还算平和,至少没有达到见面变脸,或者是互相恶臭到想按着对方的头炫到马桶里的地步。 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收容所有异能者。人类也对他们不做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这些人是得了什么怪病,报以同情之心。 但不久之后的一场瘟疫的爆发,让所有人的世界观都发生了转变。 “瘟疫?”周微诗只觉得有些熟悉,沉思了一会,突然惊言道:“难道是暴疫!可那不都是传闻吗?” “那不是传闻,是存在于上个异能时纪,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瘟疫的爆发堪称灭顶之灾,暴疫病毒侵入人体,致使细胞坏死,扎根于人体内,争夺着养分和空气,致使人骨瘦如柴直至窒息而亡。 数以万计的人类因此死于非命。 而在加紧研制解药和疫苗的途中,科学家们无意中发现了这种瘟疫病毒的传播源正是异能因子被发现的地方——未知的海底。 亚兹拉尔在将异能携带入大陆时,也给予了海底沉睡多年的暴疫病毒足够的生存空间,致使其肆意妄为的随着海水侵入大陆。 此等信息一出,舆论的箭头首先指向异能者,指责是他们带来了这种疾病,自己却拥有着不老不死的身体,在灾难来临之时可以保全其身。 这是不平等的存在,必须该被消灭! “因为异能因子的关系,我们的确会不老不死,但事实上,我们又何尝没有为抵抗瘟疫作出贡献。” “其实对于两大组织之间的恩怨,我并不了解多少。因为在来到组织前,我曾经历了一场战争,损失了大部分的记忆。” “我是在战场上被谢文捡回去的。那时‘长夜’刚刚历经分裂之战,刺杀派的巩固和发展离不开前任首领许南氏的付出。谢文在那之前早已被他收归麾下,所以格外亲近。” 周微诗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可是我看档案说过,前任首领至今下落不明。” 许祈想起了首领失踪的那一天,谢文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如何歇斯底里的慌乱。他冷静下来后继承了首领之位,发誓一定要杀死那个背叛组织的叛徒。 ------------ 第六十章 高塔 “这就是纷争的又一个导火索吧。谢文总是在背负着仇恨,但我们没有资格劝他放下。” 许祈转头看向窗外,广阔的海面依然平静如常。 再耀眼的阳光也透不进这间被拉上窗帘的房间。 这是齐之南待在这里的第五天,他不吃不喝也不觉得异常,只是光着脚坐在房间一角的地板上,什么也不做。他在等人,即使已经过了很久,他依旧在等着那个许诺自己的人出现,然后给出一个最终的结果。 房间的门终于在寂静中被缓缓推开,他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了些许光芒。 斗篷下的人缓缓开口,说出了几个模糊难测的单词。齐之南认真侧耳听着,嘴角逐渐浮上了笑容。 他终于动了动手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向了一旁破烂的木床,侧躺了下来。 神秘人传达完信息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随着门锁咔嚓的声音,齐之南猛的挺起身来,随即奔向窗户。 即使房间内犹如一个牢笼,窗口却是一直是没有锁死的。这个他早就都知道了,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拉开窗户。 窗边的水泥里深深嵌入了些许玻璃碴,他光脚踩在上面,原本恍惚的神经恢复了些许。 他低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次会解脱吗?” 他喃喃着闭眼一跃而下,轻薄的身体随着微凉的晨风坠落。 神秘人走到了楼下,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闷响和惊叫,向下扯了扯厚重的兜帽,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离开楼房,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直至身后的建筑终于消失在雾蒙蒙的天气中,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摸索着转身走到了一片空地上。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座通天高的塔拔地而起。 “有找到他吗?”空灵的声音从塔内传来,他扯下兜帽摇了摇头,遗憾道:“我原本是找到他的,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早就发觉了我们在欺骗他,所以利用分身假死逃走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抱歉,让您失望了。” 直至声音消失在空中,周遭也没再产生任何动静。他低着头,略显紧张地站在那里,试图浅读出空气中的隐含的氛围,那声音也终于在寂静中再次传来。 “没关系,他逃走了你可以再去找。我们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追命般的紧凑。只要你不让我失望……。”那声音顿了顿,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含了些许冷冷的笑意: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他惊恐的抬头望着那高塔,漆黑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分,却仍是镇定下来回应着那股压迫的气压。 “嗯~”那声音微微应着,语气末端的音调带着些许的上扬。 “我的计划不容出错,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司舟。” 话音刚落,高塔顶端的窗帘便被缓缓掀了开来。司舟闻到了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恍然抬起头来,只见一位身着赤红长裙的女子探出头来。 常年不见阳光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她轻巧的跳上高窗,盘束整齐的白发被高处的风风吹的微微游动在发际,一袭流光华彩的红裙从身后扭了过来,沿窗边悠闲的流淌了下来。其上所缀之孔雀翎与花冠翠羽随风摇曳,交相争夺着一切生物的视线与追捧。 司舟仰视着这般惊艳,却猛然自知失礼,连忙挪开了视线:“朝母,您不该出塔的。” 名为朝母的美艳女子微微皱眉,拿出了一条浅色的丝带覆在双眼之上,终于重新恢复了舒适感。 “只是出来看看,毕竟多少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隔着丝带,她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却很快便失了兴趣。 “司舟,为什么我看不到这个世界前进的痕迹。在我不见天日的这些年里,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发展科技,一切都在前进着。” 朝母站在高塔之上,又俯瞰了视线所及之内的一切。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为什么总在追求不可得之物呢?” 司舟闻言苦恼的低头思考片刻,还是张口无奈道:“说真的,您好久之前就这样问过我了。” 她愣了愣,终于还是闭上了眼,无奈的转过了身去:“算了,你去吧。” 红色的身影匿入高塔之中,随着再一次的巨响,塔体再次遁入地下。一切恢复如常,司舟掩去一切踪迹,抬手搭上兜帽,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 第六十一章 和平 自从那日之后,许祈原本没想过那么多,只是觉得过去的事就叫他过去吧,但她着实没想到,这群人居然会这么的执着。 “我说你的异能刚稳定下来,要是再气出个三长两短,你还要不要活了?” 许祈望着刚刚吼走了又来了的何塞等人,站在一旁陷入沉思的谢文,不禁开始寻思着下一次该如何直接将他们从根源上拒绝。 “事实上……。” “哎呀呀,解决问题要追根究底,要我看就直接把他们杀了得了。” “你快闭嘴吧!”许祈无视了那位不说人话的祖宗,却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我不会同意他们的劝导,但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谢文望着不远处的一如往日的海浪,心底平静了些许。 “可是现在只有我们支持和平是没有用的,世界上面临着纷争不断的未来,是不会允许它的存在的。” “我没忘记首领把我捡回来时,给我上的第一课。”谢文许久没再提起那个人,分明是最亲近的人,再次浮到嘴边之时,却也是觉得陌生无比。 “他告诉我,和平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是后来,他便生死未卜。我本以为这种想法是自幼栽种在每个人的心中的,但我想多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安于现状的。他们总是贪得无厌,总以为有得有失是一种妄言,以为一切都可以被刷新。” 许祈看不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但从分裂至今,一切的纷争无不都源于双方的思想冲突。而无论是争斗的哪一方,事后都算是一副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曾经想过,就保持现状这样,我们已经发展的不错了,可是我们这样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是抱残守缺,因循守旧!”谢文自嘲着笑了笑,眼中悲怆更甚:“真正顾全大局的反而被排斥在外,这像什么话。”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立场如何,他们从来都是被排斥的那一方。 许祈深知那般挣扎的滋味,但事实便如此,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在他们眼中自以为正义的一方,而抛弃了作为恶的他们。 “我彻底失望了,放弃了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想保护好这个组织。我原以为避世已是最安妥的方法,没想到他们却仍是穷追不舍。” 谢文感到了身旁微微靠近的人的气息,他抬起头来,余光瞥到了一缕柔顺的发丝擦肩而过。许祈贴近他身旁,无声的抚慰着焦躁不安的灵魂,在风吹而过所道无情之中赋予他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你说过很多话,很多你自己都忘了。风过不留痕,草木却折腰。如果时间没有为你的所作所为开出证明,那就让一切发生逆转。”她抬头望着水天相接之际,那里一望无际,却仍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谜。就如同深不可测的海底一般。 “有的时候仅凭客观,不能得出什么完美的结论。能想过,便已经足够了。” 两人站在窗前,交谈之中直至夕阳西下倒也不觉时光飞逝。 只是一楼的窗脚格外高,倒也恰好挡住了两个鬼鬼祟祟的惯犯。 “你挪挪,压到我了!” “别挤了!”安瑟皱着眉往一旁最大限度的让了一点点,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 “他们聊多久了?” 周微诗伸出四根手指头来,略显无奈道:“她一直这样能言善谈么?” “别看她平日里沉默寡言,其实肚子里有的是道理。”安瑟想到了当初两人刚刚合作之时,许祈也是这样唠唠叨叨的刷新了自己对她的刻板印象。 多少年前,初出茅庐的安瑟和眼前老手沉稳的许祈待在一起。 他注视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孩,只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是个事,便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微笑道:“你好,我是新来的安瑟。” 许祈也回以微笑。 实际上,安瑟在被叫来之前排练了许多次,就像他从前面见其他的上级一般。但现如今她的反应让他只觉得这笑容中含着无限的温暖,亲切的感觉驱使他不由自主的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你叫我来干什么。” 许祈笑了笑,拍了拍他略显紧张的肩膀,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找到了最重要的启明星。 “我想找一个搭档。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所以你就沦陷……不不不,就答应了?”周微诗蹲在一旁,早就忘却了两人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好奇的听着他们的故事。 ------------ 第六十二章 阿瑟西文明 “答应了。”安瑟现在再提起那段历史,却总觉得无比郁闷。 明明是差不多的同龄人,怎么自己就像是被洗脑拐卖的小孩子一样呢? “我当时没有多大能耐,但她却在一众人中看中了我。我本以为她是随便说说,谁知道第二天住所就被挪到了高层。” “啧啧啧。”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 周微诗想了想,这似乎像是那些爱情小说里,原本普通的女主被总裁偶然看中然后开挂般一步登天飙到爽翻了的人生啊。 “你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啊??”安瑟不懂她在着嘀咕什么,总之拿脚趾头猜也不是什么好话,刚要开口反驳几句时,熟悉的声音却猛然从头顶传来。 “又是你们两个。” 糟了! 两人大呼不好,刚想脚底抹油,却是被她一手一只捉住领子提了起来。 周微诗挣扎无果,含泪比起大拇指:少女好臂力! “啊哈哈,你啥时候发现的。” “发现挺久了。”许祈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略显心虚的安瑟,不禁露出了个略显玩味的笑容:“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和别人提起来你当年的事。” “谁当年还没有个糗事!” “我没说你那是糗事啊。”许祈装作无辜的摇了摇头,倒也是知道他脸皮薄,只是浅尝辄止的玩笑话便松开了手。 “你俩天天听墙角,看来还是太闲了。” 周微诗摔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便爬了起来冒死探头探脑的向里偷看去,却没有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走了啊。”她略显失望的收回视线,却正对上许祈皮笑肉不笑的脸,尴尬的对视后便挪开了视线。 尴尬,无比的尴尬。 好在许祈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两人在接受一番教育后便灰溜溜的窜了。周微诗还在心底暗自庆幸,只觉得死神终究还是错开了它宝贵的镰刀,没有削掉自己智慧漂亮的大脑袋。 “真刺激,下次还带我。” 惯犯就是惯犯。 许祈目送两人离去,无奈的转身看向屋内的谢文,后者却正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一封皮脂信。 密函?许祈认出了那封信上面的特殊纹路,深知事关重大,连忙开口问道:“在外埋布的密线已经许久未来信,这次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是我前不久发出去的,调查关于阿瑟西部落的消息。看来他们速度挺快的。”谢文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两张纸,第一张是写满了文字的信息,第二张则是一幅略显抽象但无比仔细的地形结构图。 “北堑城?”许祈想起了那座古老的城,自己前不久似乎还进去过。 缘分,妙不可言。 谢文皱眉看着那张地图,略显犯难道:“搜集信息表明北堑城内存在阿瑟西人的踪迹。但事实上,北堑城的含义不仅仅是一座城,而是一个范围。” 许祈看着那张地图想的出神,沉言道:“或许我知道,到底是哪一座。” “阿瑟西部落曾经也是占据一方,但时至今日,他们所追崇的那种思想意识已经不被融于当今社会的发展生产中。” 据资料记载,阿瑟西人自古以太阳为信仰之神,一生追求快马加鞭的生活和自由自在的享受。 而在一年之中太阳最晦暗的那一天的凌晨诞生的婴儿,被称作阿姆斯特里尔,阿瑟西文译为天赐的光明之子。 他会成为阿瑟西部落最珍贵的孩子,而他的母亲则被称为阿姆斯特朗恩,译为天赐的光明之母。 “难道乌也是阿瑟西部落的一员?” 谢文摇了摇头,“不一定,但她和整个凡慈庄邸一定会和这件事有关,甚至会牵扯到海上私商和陈奎恩的插手。” 他放下那张纸,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许祈,只是觉得有些宽慰。 “事实上,我本不应该参与任何一起任务了。无岸岛一事已是越矩,若是被什么有心之人得知,难免会产生争议,造成人心不稳。所以这次,我不能再陪你一起了。” “你本来就不应该参与,我又不是没接过任务,那么操心干什么。”她想了想,又开口询问道:“对了,这次我能换个搭档吗?” “怎么了,安瑟哪儿又惹你了?” “不是,”许祈摆了摆手,“是周微诗,我觉得,是时候该给她出点困难的任务锻炼锻炼身手了。” 谢文稍微顿了顿,略显忧虑道:“但你要知道,任务是按成员能力大小分配的,擅自携带能力不匹配的成员,恐怕……。” ------------ 第六十三章 再次启程 “我没有擅自,谢文,我在向你申请,”许祈难得的面对谢文倔强起来,争辩道:“她不能一直待在海边的小房子里。她的能力潜力不小,没理由不能获得更好的锻炼。” “你的眼光一直很好,可是规矩创出来,便从来不是给人打破用的。”谢文望着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的许祈,自觉语气不善,却仍是咬牙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一直遵守着组织的条规,强者为王,所以你即使知道自身拥有着假以时日便可激发的无限的潜力,却还是决定剥皮洗髓,用强大的能力来抢夺前首领的青睐。”许祈再次扒出他的曾经,只觉得这人简直是死守规矩活受罪。 “我不知道你这样究竟在图什么,但我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这次我一定要带她去,我的能力足够护住她不出意外。至于组织里,要是因此而产生异议,那就叫他们来找我!” 谢文面对着眼前倔强的许祈,只觉得无奈中又带有些许钦佩。他叹了口气,语气松了下来:“我们不应该因此而吵架的,组织纪律本就是为成员安全着想,况且……。” 谢文讲着讲着却突然顿了顿,随即挑了挑眉,无奈的看向窗外。 “听见没,她要不带你了哈哈哈……” “你放屁!!明明是不带你,你耳朵里塞驴毛了?” “不带你!”“明明是不带你!” “你再瞎扯……。” 窗边的声音无法忽略的变得越来越大,许祈实在是忍不了了,一把拉开窗户,再次准确的看到了两张熟悉到令人脑梗的面孔。 “你俩多大了?” “呃……。” “过来吧。”周微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谢文从窗内拽了进来。 希望人没事。 安瑟望着渐渐远去脸色苍白的周微诗,暗自祈祷着。 “她不会有事的,谢文只是去嘱咐她几句。”许祈点了点窗边,又皱眉看向他,“倒是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天扒窗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外面惹了一个变态偷窥狂回来了。” 安瑟站在窗外,却只觉得身边飘过阵阵暖意。 又是这种感觉。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搭档,却总觉得相较于从前,两人之间少了些什么。 “你说,咱俩多久没搭档过了。”安瑟没头没脑了问了这一句,许祈愣了愣,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有多久了。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事来?” 安瑟挑了挑眉,带着微笑低下了头:“没什么,就是最近比较闲,想着算一算。” “你……。” “这边不需要我干什么事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外面冷,我怕感冒了。” 没等许祈再开口问些什么,安瑟就离开了窗边,抬手噗簌噗簌了沾染了灰尘的衣服,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到最后,三个人还是像连体婴般屁颠屁颠的在许祈的领导下启程。 再次踏入熟悉的北堑城,许祈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只是这中途,好像稍微的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在城门口尝试多次交流无果后,许祈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队伍中,彻底放弃了从正门进入北堑城的想法。 “还是进不去?” “不仅如此,托她唠唠叨叨的福,我们似乎还被盯上了。”莫恩无奈的看着远处嘀嘀咕咕的看门人,略显嘲讽的笑着。 “你行你上?”安瑟早就看不惯这个自大狂,阴阳怪气的反驳道:“哦,我忘了,你是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破人格!” “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周微诗连忙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笑着推开了安瑟,“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哈,咱反驳要有理有据,不能这样。” “还人身攻击,她算哪门子‘人’。” “我是你祖宗!”莫恩不屑的撇下骂骂咧咧的安瑟,自顾自的堵上了耳朵。 “别理她了,她一天不说两句就难受。”许祈早就料到这里的人会如此,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了,那没办法,只好抛弃形象,和上次一样了。 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墙前,还记得上次是靠着林崇的舍岸才得以入内。 这次该怎么办呢?许祈正为此犯难,却惊诧的觉得脚下的土地微微摇晃了起来。 “地震了?”周微诗好奇的抬起头来,却只觉得惊诧。 周围的东西居然都在变小! 再转过头去,却见安瑟站在原地,化作磐石的两条手臂托举着两人脚底下一整块的土地向上推去。地面微微一晃,周微诗重心不稳,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却只觉得新奇无比:“我们在飞耶!” ------------ 第六十四章 传说 “两位女士,我虽然可以托举你俩过去,但这不代表我能一直托着你们在半空中聊天。” 安瑟在能量开始削弱前猛地一顶,两人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的抖动,随后便是失去重力的飞了起来。 许祈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拉住了一旁的周微诗。 “那是什么?” 许祈闻言向前看去,却只见一片像是屏障般的东西逐渐耀眼起来。两人极速的冲了过去,却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便被一道怪力扯向一旁。 这是结界! 明明上次还没有的。许祈心底大惊,反应过来后极快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身边似乎少了些什么。待平稳落地后,她张望四周,才发觉周微诗早已经在方才的凌乱中不知去向了。 周微诗觉得,自己又体会到了第二次濒临死亡的感觉。这段空中自由落体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待自己终于恢复了视线,却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触手可及的虽然是松软的泥土,但这波冲击还是威力不小。周微诗只觉得眼前的混浊迟迟不肯消散,方才的结界似乎也给了这个身体狠狠一击,双重夹击之下自己还是忍不住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真服了,这都什么倒霉事啊!她准备起身离开这里,却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只得慢慢挪动了身体,减少了这个姿势的不甚雅观。 “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躺一晚上么?明天会冻成冰棍吧!”周微诗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却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灼热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好像还得往上上……。 她强撑着试图和身体分家的脖子,费力的扬起头来看向上面。 半轮明月挂在天上,多么美好的月夜,周微诗却一眼就和上面坐着的一个人对视了上去。 “呃……。”她刚想友好的打声招呼,却只见那身影似乎微微一晃,马上就要从屋檐上掉下来了! “哎,你!小心!”眼瞅着那个人从屋檐上滑了下来,周微诗身体快于大脑的先硬转了一下身子,两只手便迅速的抬了起来,稳稳的撑住了那个自由落体的身体。 手废了……。 周微诗发誓自己真的听到了手骨咔擦的声音,她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终于彻底的晕了过去。 ……。 “我的手!”昏昏沉沉的,周微诗猛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惊恐之余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手。 幸亏,手还在。 周围三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她已经醒了,纷纷围了上来。 “你终于醒啦。” 周微诗看着走过来的女人,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开口问道:“您好,呃,我这是在哪儿?” 女人笑了笑,替她掖好了翘起的被角,回答道:“这里是我家,他大半夜贪玩爬墙,幸亏有您救了他。” 她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呵斥道:“还不快过来谢谢人家,为了救你还受了伤。” “啊,其实这个是我……。”周微诗刚想为自己的伤解释,那男孩却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倔强的坐在那里不起身。 “谁要她救了!要不是她在那里躺着,我怎么会被吓到掉下来!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 “好啊你,还不是第一次!” 眼看着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家庭大战,一旁的男人赶紧撇开话题,转而问周微诗的情况。 她想了想,还是有意的避开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只是说自己是一位旅行家,在附近考察时不慎迷路,才无意中闯入了这里。 “可是北堑城地处偏僻,不知道你来这附近,是想调查些什么呢?” “其实我是想找到传说中的阿瑟西部落,文献显示它曾经发源于北方这片土地,所以我想来求证一些线索。”周微诗尴尬的笑了笑,微微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痕还在火辣辣的发烫。“没想到你们城里的人还不太好说话,没办法,我就只好从城墙里爬进来了,可惜技术不佳,这不刚好就掉进了你们家院子。真是对不起啊。” 她抬起了头,却正对上了夫妻两人对视之间的奇怪眼神。不过很快,女人的面容就恢复如常。 “阿瑟西部落早就消失了,不过我们作为城中居民,倒也是从小听说过一点他们的传说,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不如我讲给你听听。” 部落的起源始于一个落日的河边。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小生命,顺着河道而下。 这里是一片极荒之地,没有生灵,没有生命,有的只是天地遗忘后残留的冷酷。 ------------ 第六十五章 恶魔临世 在漂浮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后,襁褓中的婴儿终于停止了哭泣,他的身体已经在一路上耗尽了能量,嘶哑的嗓音犹如这条被遗忘的河流的下游般干涸。 摇篮被一截干枯的树木卡住,便戛然而止,融入了这片死寂的背景之中,等待着被任何什么样的死物吞噬。篮中的婴儿因缺水而痛苦的发出一种奇怪的呻吟,像是一片死寂之中的顽强的生命一般,在这片寂静的背景之中逐渐显得格外突兀。 但幸运的是,在他的动静招来一些不知名的怪物之前,一对人类夫妇首先发现了他。他们凑近去观察着他,却忽然惊叫出声。 分明是待在如此荒蛮的地方,这个婴儿却犹如刚刚出生般皮肤顺滑。除了那双没有睁开的眼睛,其他的都和平常的小孩子无异。 这太诡异了。男人想拉着女人赶紧走,毕竟这里有一个活物,一会不知道还会引来多少饿极了的东西。 可当他看到弯下腰去的女人时,脚下迫不及待离开的步伐就慢了下来。他知道,她面对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但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毕竟他们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女人轻轻地触碰着这个婴儿,在这冰冷的寒风中给予了他一缕温暖,使他微微睁开了眼。她微微一愣,招呼着站在一旁的男人过来看。只见一双犹如毒蛇般的竖瞳缓缓转动着,在婴儿白皙的脸上显的尤为惊悚。 女人的眼中微微颤抖,她明白,这个来路不明的婴儿,即使他不是恶魔,也一定象征着不祥。 他会给你带来不幸。男人劝说着心底难得动摇的女人,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枯槁的双手,将襁褓揽到了自己怀里。 可我们不能把它留在这里。女人面对着满脸担忧的男人,摇了摇头。 两个身影带着怀里幸存的生命离开了这片荒凉的土地,在那一刻,阿瑟西的生命也由此展开。 一个逐渐强大的部落在这对夫妻两人的努力下逐渐延展开来。那个孩子的眼睛仿佛装满了威严,即使他因为幼时的意外而导致声音嘶哑,可人们也逐渐信仰于他的和他的父母。 女人将他的身世从恶魔变作救世主,那双不祥的蛇瞳化作了仁慈的天目。 她看着那些对他俯首称臣的人,对少年说:“你是救世主,你可以救任何一个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大家都一直信仰着他们,时间本应该如此发展下去,但直到那场暴疫的出现。 致命的疫病席卷了整个大陆,大多数人都死于非命,最终曝尸荒野。 而她的丈夫,最终也惨死于那场暴疫之中。 埋葬丈夫的那天晚上,女人含着泪为坟头种上最后一扑土,再转头看去,少年那难以让人避免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 “我没有救下他们,他们都来问我到底该怎么办,可我也不知道。”他那双蛇瞳中的光芒微微颤抖,沙哑的嗓音听着尤为悲痛:“妈妈,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最神圣的阿姆斯特里尔,是部落未来的希望之子。” “我不是……。” 没等女人再说什么,他摇头笑了笑,再次开口直言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个恶魔,对吧,妈妈。” “别再说了!”女人快步上前,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四下里张望后,她滚烫的眼泪终于犹如雨滴般摔落在地上。 少年愤怒的挣开了她的手,质问道:“你们一直都在利用我吗?就为了你们所谓的权利?” 女人很快的冷静下来,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擦干了眼泪,仿佛方才的情绪只是一次逢场作戏。 “回答我!”女人高大的身体在少年面前像是一堵厚厚的城墙,但他仍是愤怒的拍打着她,换来的却是女人冷漠的转身离去。 自那以后,他便被关了永久的禁闭,再也没有走出门去。 每天他醒了就站在床头,听着窗外鸟儿啁啾的叫声和潺潺的溪水。这些平日里自己从来不在意的东西,但在被关了禁闭之后,却显得弥足珍贵。 明明在自己被关禁闭之前,疫病的席卷已经搞得人心惶惶,可这么多天以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从前那样在大路上就高谈阔论的发表怨言。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那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抚平了大家的不安。 或许是她将一切都推给了自己,然后对外宣称自己暴毙或者染病身亡了吧。 ------------ 第六十六章 火焰 他不屑的猜想着,却终于发觉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 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了,跑出门去寻找她的身影。只是没走几步,眼前的景象便让他愣在了原地。 位于部落最中央的空地上的祭坛中央,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其中。人群熙熙攘攘的站满了整片空地,却是一片寂静。女人站在人群最内侧,抬头与他对视着,被蒙住的半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平日里最有威严的阳明天师似乎刚刚说完什么,他微微喘了几口气后,便后退几步,抬手便点燃了周围的柴火。火焰的热度使得众人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似的慌乱后退,四周瞬时燃烧起来的火焰炸出无数火花,誓要将这位已近黄昏的明阳天师吞噬殆尽。 “天师!”少年嘶吼着奋力奔向人群,却只看到了烈焰中天师最后混浊的双眼。女人拨开人群,走到了他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他的一切视线,她原本编梳整齐的长发如今披散着,凌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惊恐的望着四周,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在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女人,只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你都干了什么?” 身后的火焰逐渐弱了下来,随着四周陷入黑暗的寂静,众人皆离开了这里,就如同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你到底在干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任何质问,一直沉默着站在他的面前,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去,广阔的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费奥佳木斯!你都干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母亲的本名,是出于被欺骗和隐瞒的痛苦。他愤怒的扑上前去,却无意间打落了她的面纱。 霎时间,一张半边腐烂的脸骤然映现在眼前。女人还算完整的双眼愣愣的看向他,随即捡起了地上的面纱重新带了上去。 “你的脸……。” 女人抬手打断了他的疑问,面纱下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也没有说出什么解释的话,只是略显镇定点说道:“别担心,都要结束了……。” “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人便忽然抬起了手,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中似乎被一只大手扯断了什么,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阿姆斯特朗恩,是整个阿瑟西文明之中最为尊贵的名字。但她自己却总是听着耳生,没想到无意间挽救了一个生命,却换来了众人对她的尊崇。 可她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的每一步,都是出自自己内心对人们的善意,不管是收养那个恶魔,还是聚集起这个部落。 可是天灾还是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我的爱人,邦尔维亚,他与我共同创建了这处温馨的家族。他本应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但却被这残忍的疫病从自己身边剥离出去,成为了一个飘荡无依的孤魂野鬼。 费奥佳木斯悲痛之余,将一切都献于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但却换不来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垂怜或是慈悲。人们开始大批的死于疫病,整个部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慌。 她的威严与美貌可以抚慰所有人,令人相信,他们最尊贵的犹如母亲般的阿姆斯特朗恩,可以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他们。但她自己深知,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很快,灾难再次降临。当某一天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也被感染上了恐怖的暴疫。 她能够有效的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安全,但却控制不住由外向里渗透的腐烂。费奥佳木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以蒙纱示人。即使如此,她的族人们仍然信仰着她。但无论如何掩盖,却终归是瞒不住年长的明阳天师的双眼。 “您这是在欺骗他们。”年老的长者须发尽白,他佝偻着后背,混浊的双眼看着面前容貌尽毁的费奥佳木斯。 “我会保护他们的,这是我的职责。” “您不可能护住所有人,”天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悲怆的话语随着凄凉的晚风逐渐融入黑夜。 “我们要走到尽头了。” 费奥佳木斯想到天师会对自己失望,但她没想过天师会在深夜引火自焚。 当她闻声奔向祭坛时,天师早就站在那里,犹如一尊视死如归的雕像。站在高耸的祭坛上,他看到了下面紧紧盯着他的费奥佳木斯。 ------------ 第六十七章 时也 命也 运也 “命啊,命运注定了我们要亡了。”他像是吟游诗人般低声说着,引起了下面众人的惊讶。 “天师,命是什么,我们信仰的不是朝阳中的光辉吗?” “命,命……,”天师念叨着这一个字眼,突然笑了起来:“命就是你们每个人的前途,你什么时候伤,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被人遗忘,它早就都安排好了!” “可是您说过,我们该是被神拯救的人。我们,我们不该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啊!” “我错了……,”天师失神的摇了摇头,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我们又何尝不在信仰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您说什么……。” “我说,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在自欺欺人!”他最后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一切,哈哈大笑起来。 “尊敬的阿姆斯特朗恩,到头来,我们都在自欺欺人啊!” 他转头向她留下最后一眼,手下一松,便霎时间陨灭在一片火热的赤红之中,不留踪迹。 费奥佳木斯闭上了双眼,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块。多希望时间快就此结束啊,她这么想着,心底下却还是暗自笑了笑。 说到底,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哪里会有什么神迹的能力,正如天师所说,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在这里的地位罢了。 部落就要衰败了,费奥佳木斯深知这里即将面临的残酷事实,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将这个无辜的孩子送出去。 “赫里亚,”这是费奥佳木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叫着他的名字,那些无谓的尊称侵蚀了本我太久,以至于这个名字叫起来是如此的生僻。 “我的孩子,赫里亚,请原谅我的抛弃,但在未来,你一定要活下去……。”她抱着怀里的他,哽咽着低下头去,试图用还算完整的额头触碰他的脸颊,却是触碰到了一片湿热。 “没有您,我怎么会活下去。”她愣了愣,抬起头来,赫里亚直直的看向天花板,泪水再次覆盖了泪痕。 “我们应该共同面对这些灾难的,母亲,是我错怪您了。” 他坐起身来,望着眼前被疫病侵蚀的母亲,眼神微微闪动。 费奥佳木斯看着眼前早已成长的赫里亚,忽然想起自己脸上的状况,不由自主的便微微侧过了头去。 “母亲,您应该向他们解释的。” 她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没用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保护他们的阿姆斯特朗恩,而不是自身难保的费奥佳木斯。” 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一直信仰着的朝阳无论曾经如何辉煌,最终却还是会落下,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费奥佳木斯不敢想,所以在此之前,至少要将赫里亚安全护送出去。 她正准备起身,手腕却被狠狠的攥住。她惊愕的回过头去,却只见赫里亚猩红的眼眸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玉碎绝不是最后的决策,母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赫里亚微微一笑,双手所触及之处便变得滚烫起来。 “你在干什么?!” 费奥佳木斯睁大眼睛看看眼前的人,只觉得身上也似乎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我是恶魔,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可是您却将我抚养长大。” 赫里亚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咬牙撑起身体来,语气已经渐渐微弱。费奥佳木斯睁大着眼睛,只觉得脸上的腐烂似乎也在这种奇妙的能力下恢复如初。 “您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而死,您会活下去的,我保证。”她惶恐的看向赫里亚,却只看到他消散前的刹那间产生的微光。 “赫里亚!”她疯了一般的扑向床边,手中却是抓得一片空虚。 恶魔就这样消散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静谧的天空之中缀入点点星光。没人知道费奥佳木斯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再次醒来时,他们忽然发现,明艳如朝阳般的阿姆斯特朗恩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是神迹,看来上天还没有放弃他们!众人虔诚的跪拜着她,可只有费奥佳木斯自己知道,这个看似转晴的表象不过是在掩盖着未来难以避免的衰败罢了。 正如她的预知般准确,阿瑟西部落因为落后于世界,在一次次难以避免的战争中逐渐力不从心。 而与此同时,费奥佳木斯的无故消失,更是给予了整个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部落一个致命的打击。人们心神不宁,终于被彻底打败,曾经的部落文明便由此消失殆尽。 ------------ 第六十八章 师傅 “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女人似乎对于它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她愣了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个传闻而已,就连阿瑟西部落曾经的存在也不知是否属实。” “信其有,不信则无。” 窗外吹过几阵微风,周微诗回头才发现,她已经坐在这里听了一晚上的故事了。夫妻二人又交代了几句,便精力充沛的出门去了。 倒是那个孩子……。 周微诗转头看着那个困到点头的熊孩子,点了点他,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迷迷糊糊的被突然惊醒,瞪了这个有点没礼貌的不速之客一眼,没好气的喊道:“修格斯!” 感谢他在愤怒之余还能告诉自己名字。周微诗笑了笑,又凑近了几分,佯装亲切的再问道:“我看你刚刚爬墙的时候,身手倒还算不错。你是跟谁学的啊?” 事实上,她倒还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爬上墙的,只是想着跟这小孩子套个近乎。 谁知道他听到这话却忽然眼睛一亮,却又不想被看破,便又装作镇定的咳了咳,不耐烦道:“我当然有人教,你问这个干嘛?” 这臭屁小孩。周微诗倒也不恼,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着我这么笨的手脚,要是能和你一样有个师傅就好了。” “哼!我的师傅,那可是全世界上最厉害,长的最漂亮的!!”修格斯牛气哄哄的高昂起头,又看着周微诗,想了想,还是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今天就带你去见见她,长长见识!” “真事?!”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一听可以出去转转,爱屋及乌,她忽然觉得这小孩倒也有些可爱调皮了。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走吧!” 离开居所,周微诗跟着修格斯向城内走去。穿过繁华的商场和集市,他们走到了一片车水马龙的街道。 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旁,周微诗看着周围人群的川流不息,只觉得奇妙。 “我先前从外面看,北堑城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原来这城里面是这么丰富。” 修格斯正认真的打量着周围,听到这句话不屑的笑了笑,只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的人简直是土狗一个。 “没见过吧,没见过就好好看看。” 周微诗看着他四处张望着,心底不禁产生了些许怀疑的情绪:“我说你,跟着人家学习,不会连自己师傅住在哪儿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修格斯恼羞成怒的跺着脚,反手拉着她穿过一处楼房旁的小巷。 来到一片空地上,周微诗看着雾蒙蒙的四周,只觉得自己走了这么久是不是被这个小孩耍了。 谁知他站在原地静止了片刻,便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一脸得意的笑道: “你站好了哦。” 修格斯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将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相对捏起,并翘起另外三根手指,使整个右手犹如一颗优雅的凤首。轻点地面,两人周围土地便开始隆隆作响,霎时间一座高塔拔地而起。 “师傅!师傅!”修格斯连忙爬起身来,向着塔顶大喊着。不一会,塔顶的窗户便被轻轻推开,一缕白发从窗口微微探了出来。 周微诗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只听到一阵空灵曼妙的声音从塔内传出:“这是你朋友?” 修格斯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答道:“是朋友,她从外地来,没见过咱们这里,我就来带她长长见识。” “对了,师傅,您今天不舒服吗?怎么不出来啊?” 那声音轻轻的笑了笑,周微诗不经意间,只觉得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再抬头时,一个身着赤红色长裙的女子便飘飘然的坐在了窗口上。她的双眼之上覆盖着一缕白纱,但仅从那悬于高塔之上的火焰和白发交相辉映的美景和那曼妙的身姿看去,便足以魅惑众生。 直到那双精致的嘴唇微微勾起了些许弧度,周微诗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抬头盯着人家多久了,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痴汉少女!她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脸,试图清醒过来。 醒一醒,你是个直女,不是弯的!要相信自己打娘胎里出的性取向! 修格斯看着她在那自言自语,终于后悔自己带她来着实有些丢脸了。不禁侧过头去,重新看向塔顶的师傅,报告道:“这几天我有好好练习你教给我的东西。” 女子温柔的笑了笑,又关心的问道:“修格斯,城里最近没有再追问你们的身份吧。” ------------ 第六十九章 知宁 “什么身份?”周微诗愣了愣,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诧的转头看向修格斯:“你……。” “什么都没有!”修格斯连忙否认了任何猜测,捂着她的嘴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师傅,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女子目送着两人打打闹闹的离开这里后,逐渐收起了仅浮于表面上浅浅的笑,转身回到了塔内。 随着再一次的轰响,高塔晃了晃,像来时一般再次遁入地下。 一路两人无限的沉默着,直到回到了家中,周微诗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就是阿瑟西人?” “嘘!”修格斯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一脸惊恐的看向四周,松了一口气低声威胁道:“我们不是!如果你再多问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周微诗瞪大着双眼,看着他放下了手,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我不问。” 修格斯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一番后又试探的问道:“你就这么放弃了?” “那不是你不想让我问的吗?我尊重你的秘密,但你现在又反过来问我?” “总觉得你有些不怀好意……,”他谨慎的看着她,再次警告道:“今天晚上的话不许在向任何人提及,就是我父母也不行。” “真的吗?”周微诗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停留在他身后片刻,随即略显无奈的向他身后努了努嘴:“可是他们已经听到了耶。” 修格斯面色苍白的回头看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夫妻二人,刚想开口解释,男人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看向了周微诗。 “你为什么这么想得知有关于这个部落的事情?” 周微诗明白他在试图与自己交换条件,便将自己前来的目的一一说明。在提及那张照片时,女人眼神微微一动,开口问道:“你说那照片后夹着一朵花,还记得那花长什么样子?” 周微诗想了想,借来了一张纸和笔,凭记忆细细的勾勒出来那朵花的模样。 “大约是这个样子的,花柄很长,花瓣呈枯萎状。”周微诗瞧了瞧,又提笔在花旁画上了那行蝇头小字。 “这是一段阿瑟西文字,我们便认为这件事或许会和阿瑟西部落有关。” 女人看着那张纸上的花与字,正色道:“这行字为阿瑟西宗教术语,用于表达坚强的勇士,而这朵花名为‘知宁花’,其与文字结合起来意为‘于不灭之火中的花’。知宁花本就生的一副枯萎濒死的模样,花柄修长又光滑。其为阿瑟西人的心理象征,在阿瑟西文化中代表着自由和占有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意义。” 周微诗听着她讲这些事情娓娓道来,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并非普通阿瑟西人那么简单。 “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女人笑了笑,到底还是没有多做掩饰,直言道:“我叫阿米娅,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明阳天师的孙女,阿瑟西部落有史以来最聪慧的天女?!”周微诗惊讶的看着眼前朴素的女人,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那这位,该不会就是……。”她不自觉的顿了顿,只觉得那个名字如鲠在喉。 阿瑟西战神,聿贺卡。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当真的站在他们面前时,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与这些只存在于书里的人物格格不入了。 “你认识我父母?”修格斯重新审视着她,只觉得看着她有些顺眼了。“倒也有点知识。” “所以那个故事……。” “那些都是真的,”聿贺卡站起身来,伸手将原本大开着的窗户关紧,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身说道:“天师自焚,阿姆斯特朗恩虽然拥有了恶魔之力,恢复了容貌,却没有阻挡疫病的放肆,反而在万众一心之时彻底失踪。” 原本就动荡不安的组织内部,这次彻底被点燃,反叛与坚持独立的组织,几乎一夜之间聚集起来。 聿贺卡几乎是在得到反叛者即将挑起战争的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家中。 “我不走!”修格斯奋力甩开了母亲的手,愤怒的质问着眼前的男人:“我们为什么要逃?他们才是叛乱者!你不是战神吗?为什么不能打败他们。” 聿贺卡沉默着看着眼前倔强的男孩,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懦夫!”修格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拉着母亲的手走出了家门。 ------------ 第七十章 饰宁 提及曾经的回忆,修格斯被勾起了些许情绪,冷冷的笑了笑,嘲讽道:“你居然还记得答应过会带我回去。结果是我现在还是在这里住着,看来你不仅是个懦夫,还是个骗子。” 没等两人解释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间狭小的房间。 周微诗担忧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问道:“他自己去出去了,不会有事吧。” “不用管他。”聿贺卡重新关上门,继续说道:“战争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只是这次谁也没有得逞。战争从来都是只会给予人们灾难的产物,再加上疫病在战争期间的蔓延,精疲力竭的人们终于失望,认为自己是上天的弃子。最后一次战争以集体自杀和背井离乡的惨剧收尾,树倒猢狲散,阿瑟西部落自此不复存在。” 周微诗注意到了他在讲话期间,不停的看向窗外的举动,不禁问道:“你们这么些年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究竟在躲避什么?” “待稳定在北堑城后,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但部落没过多久后,我却在一次调查中发现,有人在对外宣称部落已经彻底灭亡。此人目的绝非引起人们的争论这么简单,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从来没有透露出有关于自己的身份。” 周微诗想起了许祈曾和自己提及的凡慈庄邸的事情,陈奎恩的出现绝非巧合,他一定是对阿瑟西的某样事物抱有目的。 “您刚刚说那朵花叫知宁花?” 阿米娅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周微诗又俯下身去画了几笔,然后抬起纸来疑惑的问道:“那这朵花,也是知宁花吗?” 她画的正是那张照片正面的花株,阿米娅看向它,却是一惊,诧异道:“饰宁花?” “饰宁花?”周微诗翻过纸来,仔细的比对着这两朵连名字都极为相似的植物,好奇的问道:“这我倒没听说过,它有什么来历的吗?” “饰宁花是生长在海底深处的一朵神花,传闻是由爱而不得之人在自杀于海洋之时,所坠下的最后一滴眼泪催生而成的。拥有这朵花的人将获得强大的能量,但几乎没有人见过它。” “那这张照片又是什么人拍的呢?”周微诗想着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或许它的身上也牵扯了一段故事。 聿贺卡看着眼前想得出神的周微诗,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饰宁花的能量无可估计,但也是非常人所能控制住的。我虽然不了解你们异能者是怎样的,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它的主意。” “啊?我??”周微诗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您别担心,我只是一个偶然获得异能的小菜鸟,肯定是绝对不会去想拥有它的。就算是真的拥有了,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驾驭它。” 毕竟从这里看过的那些小说来看,一般这种贪婪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拒绝重蹈覆辙,从你我做起! “天快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周微诗知道阿米娅是在说离开的修格斯,看着她望向窗外焦急的眼神,她想到了他们身份的特殊不便外出,便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只是刚一出门,外面乌乌泱泱的人群令她大吃一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周刺耳的广播声便响了起来,霎时间盖过了所有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似乎是用城中方言公布消息的,虽然不甚了解,却也大部分都能听得清楚。但当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搜查外来者”这五个字时,她的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进来!”阿米娅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她的脚下刚一挪动,便感觉被人拽住手臂狠狠地拉了进来。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外面发生的情况。 “为什么会忽然搜查外来者?”自己明明一直呆在这里,许祈和安瑟也绝不可能四处惹事,暴露身份。 聿贺卡探头看着外面的情况,又面色凝重的关上了窗户。 “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样子应该挺严重的。” 正在这时,离开的修格斯却忽然回来了,推门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周微诗,脸上是一副忽然明白了的表情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还是因为你!” “不是,你别血口喷人啊!” “难道不是吗?你个外来者……!” 两人眼看就要打到一起去,房间外的大门却忽然被敲了几下,随即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叫喊声。 ------------ 第七十一章 暂时寄宿高塔 一瞬间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阿米娅率先反应过来,迅速拉着周微诗往后赶去。待走进一间储物室,阿米娅拉开了地上的暗门,对她吩咐道:“你先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动静。” 周微诗点了点头,只见头顶的暗门刚被迅速盖上,门外就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聿贺卡和一些人的交谈声。 她站在地下室的扶梯上,透过暗门微微翘起的一道缝隙敛声屏气的看着上面的情况。只见几双皮靴子来回走了几下,见房间内除了杂物也没有什么东西,便很快的离开了。 她静静的等着上面的人声逐渐消弭,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来吧。”阿米娅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暗门被拉开,重见天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们没有发现,但一定不会放弃的。”周微诗自知继续待在这里,会给本就不易的这家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但事实上,若是真的立即离开这里,自己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修格斯却忽然站了起来,拉着周微诗就向外走去。 “你又要去哪儿?”阿米娅在身后问道,修格斯摆了摆手,不屑道:“当然是给这个麻烦的外来者找地方待去。” 虽然天已经近黑,但看着这条熟悉的路,周微诗不禁心下了然,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感觉周围的目光似乎有些聚集,只好尴尬的以手掩面,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去你师傅那里?” 修格斯匆忙的脚步愣了愣,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她:“你居然记住了这条路?我可就带你来了一次!” “记性好而已。话说都这么晚了,她会收纳我吗?我跟她又不熟。” “你别看她住在高塔上,感觉有些难相处,她人其实很善良的。”提及师傅,他的语气似乎温柔了许多。周微诗看着这个双标的人,不禁对这段师生情谊来了兴趣。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 周微诗好奇心的敲打却没想到吃了闭门羹,不禁感到有些恼火,却又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少年束手无策。 切,等我到了那儿,问你师傅去。她这么想着,心下里只觉得就突然释怀了,嘿嘿的笑出了声。 修格斯看着身后这个脚步癫狂,笑的没形象的外来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哪儿来的傻子,不认识,不认识。 再次来到空地前,周微诗站在一旁看着修格斯召唤出了他的善良师傅,心里其实一早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毕竟是要寄人篱下的,怎么求人家收留自己倒还是一门学问呢。事到如今,周微诗才终于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了。 “早知道就该多读些那种言语交际之类的书了,净看些脑残至极,狗屁不通的狗血剧,真他娘的想捶死自己!”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修格斯只觉得这个外来人的话真多,只好一把将她拉过来。塔顶的女子早就等候多时,她梳理着长发,微笑着看着下面略显紧张的周微诗,温声问道:“你想住在我这里吗?” “啊!我?”周微诗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自己想不想去,所有好不容易搓出来的措辞一时间竟难以应用,她只好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我,我当然想住啊!” 讲真的,这一刻,周微诗瞬间觉得自己的模样,和那些被霸道总裁保养了的玛丽苏女主简直是如出一辙。 女子看着下面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周微诗,不禁有些好奇,侧过头去问道:“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就是有点,紧张。”修格斯站在一旁已经快要让这个外来人尬死了,忍住了想当场把她暴打一顿的冲动,他微笑着看向她咬牙切齿的耳语道:“大姐,我求你动一动吧!你脸上的笑僵硬的都快掉下来了,我真的求你别再尴尬死我了!” “嗯?嗯!嗨~”周微诗微笑着看向上面的女子,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日你个仙人球,以后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先让她上来吧。”女子转身将一头秀发抛了下去,周微诗惊奇的看着一缕缕白发在黑夜中居然闪闪发光,又犹如藤蔓般编制成网般,将她有力的托了上去。 “这是抢了长发公主的活?有版权吗?” ???不理解? 修格斯顶着一头问号,表示再也忍不了这个脑回路奇怪的外来人了,拜别了亲爱的师傅,他便脚底抹油的赶紧窜了。 ------------ 第七十二章 四季房 周微诗站在塔顶的窗户上看着远去的修格斯,却只觉得脚下忽然一晃,便连人带塔的一起遁入了地下。直至进入了地底,看着四周广阔的环境,她才知道这地下原来这么的丰富多彩。 “原来那个高塔,只是你住所的一小部分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只是住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塔里面吗?”女子领着她走到了一间类似于客厅的空间里,坐下来笑着说道:“我的空房间有很多,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看一下,你自己挑一个,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委屈你先和我住在这里了。” “不委屈,不委屈,绝对不委屈!” 有这样的房子,住一辈子也不委屈!周微诗看着坐在眼前的女子,正不紧不慢的将自己一头的长发梳理着盘起来,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光知道您是修格斯的师傅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认为我应该叫什么呢?”她略带笑意的抬起头来看向眼前有些呆愣的外来者,头上刚缀上的点点星钻即使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也能在灯光的照应下显得犹如辰星般璀璨。 “我能叫您霁月吗?” 女子闻言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哦?有什么含义吗?” “光风霁月,只是觉得您虽然常年独自居住在这里,却内心善良,就像黑夜中的明月一般,一定是对生活很豁达的人吧。” “明月……,”她喃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又忽然笑了笑:“倒还是第一次有人以明月形容我。” “他们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霁月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们认为我不好相处,都离开了我,只有修格斯,他好学还勤勉,我也就收了他。”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吧。” 穿过宽阔大气的客厅,周微诗跟着霁月走到了一条走廊上,在客厅与走廊的交界处,还有一层阶梯,看样子像是通向二楼的房间的。 霁月看着那层阶梯,想了想,还是转身嘱咐道:“二楼上有我的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不便居住,你就暂且住在一楼的房间里吧。” 周微诗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了一楼。棕红色的地毯铺满的整条走廊,这一层前后加起来一共有四个房间,霁月伸手推开了第一扇门。 “这是春意盎然的房间。” 以翠绿色为基调的房间内饰,周微诗刚一踏进去,便感到了如沐春风的舒畅。 “这房间还能体感?我的天,这么高级?” “只是一点小法术而已。”周微诗探出头来看着另外的房间,心下似乎来了兴趣。 “它们都是按四季装饰的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周微诗走出房间,一扇扇的推开了那些房间的门。骄阳如火的夏季房,落叶知秋的秋季房,飞雪连天的冬季房,门上不同花色的雕刻代表着每一个季节房间特有的风味。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周微诗,原以为这种梦幻的场景只有童话中才会出现,就像是公主的水晶鞋和会唱歌的技能一样。 没想到现在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你再怎么样流连忘返,也不可能同时住在四个房间里的,选一个吧。”霁月的声音唤醒了周微诗,她恢复了理智,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秋天首先排除……。” “为什么?!”一声尖锐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回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秋季房中窜了出来,却被一旁冬季房中走出来的一个身影拽住。 寒冬扯住了它的领子,微微皱了皱眉,呵斥道:“寂秋!没礼貌!” 话音刚落,从夏季房里又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声嘲笑道:“她被讨厌了哈哈哈!” 周微诗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小扑棱蛾子一样的东西,春季房里的精灵闻声也好奇的探出了头来。 “它是寂秋,是秋天房的精灵,服侍人的,其他的也是。” 精灵?!说你是公主,还真把自己当仙度瑞拉了?! 周微诗接受着这一切,强撑着笑了笑,没再去看一旁吵吵嚷嚷的寂秋。 “你叫……,暖春?”她凑近了春季房,俯身看着这个略显安静的小精灵,它抬起翠绿色的眼眸,眨了眨眼,还是胆怯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住这里吧。” “决定了?” 周微诗抬手轻轻的捧起暖春,感受着微微的温暖,笑道:“春天吧,我喜欢春天。” 霁月微微笑了笑,剩余三位见状自知没有机会了,也就都蔫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行吧,房间里的必需品都是齐全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暖春。” ------------ 第七十三章 夜半闲谈 送走了霁月,周微诗舒服的躺在了大床上,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站在床边的暖春,不禁起身问道:“你怎么不过来?” 她拍了拍床边,暖春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不需要睡觉,也不能躺在床上的。” “啧,这天都黑了,不进来多冷啊。” 趁其不注意,周微诗一把将暖春拽了下来,那架势活像一个强抢民女暖被窝的村口老流氓。 暖春被她猛地用被子罩住了头,闷闷的挣扎了好一会才露出了脑袋,浅绿色的薄翼被折腾的有些褶皱。 “大人不会允许我这样的,要是被发现了……!” “大人?你说霁月吗?哎呀我们只是偷偷的,她不会发现的。”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自己在组织里可没少跟着安瑟干,虽然很多时候都会被许祈或者谢文抓个正着,但吃一堑长一智,自己总该是有些进步的! “暖春,你们四个是怎么遇到霁月的啊。” 提及霁月,暖春脸上浮起了几分崇拜,略带微笑的说道:“是大人将我们创造出来的。” “你知道你们大人收了一个徒弟吗?” “修格斯吗?他曾经还软磨硬泡的来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是被大人安排在了寒冬的房间去了,只住了两天就受不了回家去了。” 周微诗想着方才寒冬那严厉的口吻,不禁又好奇的问道:“寒冬的性格很严厉吗?” “我们的性格都是和季节相关联的。隔壁的烈夏活泼好动,喜欢热闹的环境。临近的寂秋有些外向孤僻,所以总是非常暴躁。住在尽头房间的寒冬稳重又踏实,是大人的得力助手。但它有点洁癖,所以待人总是冰冷严格的。” 难怪这修格斯两天就待不下去了。周微诗噗呲的笑出了声。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暖春被她问的愣住了,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大人不许我讲出来的。” “那你是知道了?不是吧,别吊我胃口啊!”周微诗看着她已经闭口不言了,挫败的闭上了眼,可是辗转反侧间却只觉得异常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俗话说,孩子睡不着,必定要作妖。 她咧嘴笑了笑,随即便忽然站起身来,倒是把一旁的暖春吓了一跳。 “上厕所而已,勿扰。”她一路小跑的窜了出去,暖春愣愣的站在原地,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真的知道厕所在哪儿吗? 还好,周微诗还是在暖春差点误以为她迷失在了这个大房子里,正准备冲出去找她的时候,噔噔噔的跑了回来。 似乎还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暖春!!你看她干的好事!”刚一进屋,怀里一阵熟悉的尖叫声便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铮亮。周微诗一惊,连忙捂住了寂秋的嘴,眼神威胁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精灵。 “您,您在干什么啊!”暖春忍着几乎要昏过去的冲动,接过了周微诗怀里可怜的三个小家伙。 “把它们都接过来啊,自己在房间里多冷。” “可是……。” “是它们自己同意的。” 暖春看向烈夏,后者吐了吐舌头,无奈道:“你是知道我的,嘿嘿嘿,忍不住嘛!” “它是忍不了,那你呢?”暖春一脸黑线,又转头看向一旁略显心虚的寒冬,后者咳嗽了几声,沉言道:“我觉得她讲的有道理,她的解释打动了我。” “寂秋不配合,那我就只好把它绑过来了。”周微诗一手揽过四个精灵来,猛地就钻进了被窝里。 “今天遇到我算你们好运,别担心其他的了,能享一晚上的幸福是一晚上,大不了明天我来解释。” “谁稀罕你的好心,要是明天大人责罚下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四个精灵口头上一个比一个犟,睡的倒是一个比一个快。周微诗无奈的看着睡的东倒西歪的四个小东西,贡献出了自己的被子,掀起了厚厚的床单盖在身上,也就这么睡了过去了。 霁月从走廊的尽头闪出,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半晌,直到里面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转身走上二楼。木质的阶梯虽然简陋,却能融入到深夜的一片寂静之中。 她耐心的爬着一层层的楼梯,直到登顶,然后转身推开了一扇门。 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略显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只脚踩在华贵的地毯上微微翘起。待听到动静后,一双金瞳有些抱怨的看向门口。 “来的还不算太迟。” ------------ 第七十四章 合作 “有点事耽误了而已。”她轻轻带过了对方不悦的语气,捧起了自己事先泡好的茶,转而问道:“陈老板,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是你三更半夜来找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吗?” “我方才得到消息,追踪显示,齐之南的身影仍然在北堑城内。” 霁月正要抿茶的手微微一顿,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陈奎恩,半信半疑的问道:“他那么诡计多端,怎么还会待在这里。” “信不信由你。”陈奎恩嘻嘻笑着,又转而看向霁月:“别忘了,之前的机会,也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罢了。” “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我的失误给你造成了什么不便,我很抱歉。但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所以你不得不得帮我。” 陈奎恩收敛了几分笑容,略显正经的说道:“我现在帮你,但愿你到时候也能帮我。”他凑近了几分,转动了几下眼珠子,令人心悸的眼神犹如探人心扉的魔爪。 “……。” 分明是处于合作的平等关系,他却时不时露出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觉得不适。整理好得当的表情,霁月笑了笑,便拱手让对方离开了。 陈奎恩踱步走到半路,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司舟有时会来,还有寒冬它们那几个精灵。” 陈奎恩又四下里望了望,点了点头,表情不明的转身离开了。 走下了二楼,霁月余光却在一楼走廊的那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微诗似乎被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头瞧了瞧,发现是他后才终于睡眼迷蒙的走上前去。 “我,我在找厕所。” 霁月打量着她一头睡的放荡不羁的头发,噗嗤笑了笑,指向了另一边的方向。 “在那边,走到尽头左转就是了。” “谢谢谢谢,救助我膀胱这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周微诗迫不及待的便奔向了那边,霁月目送着她匆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谢天谢地,就差一点点……。 转进了安全的空间中,周微诗终于睁大了双眼,平复着紧急的呼吸和砰砰跳的心脏。 刚才自己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楼顶是两个人的声音吧? 她在和谁说话? 周微诗继续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但除却霁月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切似乎都已经寂静下来了,没有留给她任何再次发现的机会。 看来今天晚上不能睡个好觉了。此刻周微诗也早已没了睡意,在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殆尽了之后,她紧贴着墙壁,缓缓的转出拐角。 眼前黑漆漆空荡荡的走廊逐渐延伸到远方,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建筑中,不见天日的日子已经是习以为常,而当黑夜降临之时,这里面倒真的犹如地府般黑暗可怖。 周微诗瞪大着双眼,努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着前进的方向,终于在平举着的双手即将酸痛时摸到了那个通向被霁月禁止上去的二楼木质台阶。 虽然自己听过的大多数的故事中这种不怕死又作死的角色通常都是惹人讨人厌或者当个炮灰的,但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如果没有探索的精神,那这段生活也太平静了吧! 抱着这种叛逆的心态,她还是悄咪咪的踩上这段木质台阶。 这段紧张的路程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她紧紧地保持着自己的脚步轻巧,时间久了,也不禁气喘吁吁起来。正想靠在墙上歇一歇,刚倚上墙壁的瞬间,身体却忽然向后一闪,险些歪倒在这里。 这块墙壁居然会动! 周微诗刚刚平复了些许的心脏,又砰砰的跳了起来。她转过身去,细细打量着这面墙壁,却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安了一个暗门,自己刚才那一番动作,已经将这扇暗门推开了几分。 幸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扇暗门旁露出的缝隙,心里却犹豫了几分。 要进去吗? 她伸手放在了门上,却感觉这上面似乎有什么纹路。可惜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她便只好顺着那暗纹摸了下去,琢磨了半天,才终于感觉这似乎是一朵花的形状。 难道是知宁花?霁月也和阿瑟西有关吗? 信息量有点大啊。她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却敏锐的听到了楼下房门将要打开的声音。 是暖春它们!醒的怎么这么快!周微诗瞬间脚比脑快的踮起了脚,面目狰狞的以一种螃蟹烫脚的模样往楼下窜去。 只是刚一走到厕所门口的,她便听到了从走廊那边传来的轻轻的呼喊声。 “你上厕所怎么那么久?” ------------ 第七十五章 暗纹与暗门 她走近看去,发现走出来的居然是寒冬。 “便秘而已,没什么。”她凑近才发觉它一双大眼睛在黑夜中居然瞪的明亮,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没睡觉?” “我这只是恢复精神,不是睡觉。” “你又不睡觉,又冰冷,难道你是机器人?” 寒冬一脸认真的想了想,正色的回答道:“不是。” “那你刚才看到我去干什么了吗?”她有些心虚的看向寒冬,后者仍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点头道:“我看到你睡到一半起身,然后去上了厕所,还因为便秘上了很久。” 还没等周微诗庆幸,她便又补充道:“这些明天我都会上报给大人的,在你入住之后,她便让我辅助暖春,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分析照顾适合你的生活起居方式。” “这么说,是她默许了你们和我住在一起的了?!” “寂秋和烈夏是意外。” 自己可是总算知道,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把最正经的寒冬拐过来了。 周微诗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即略显谄媚的对着寒冬笑道: “其他的都好说,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便秘的事告诉她?” 寒冬不解的看向他,随即正经的回答道:“身体健康势分析你生活起居方式的一大重要项目,不能有差错的。” “不用这么严谨的!真的,我不会因为便秘而出现什么不适,毕竟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也早就习惯了。” 周微诗欲哭无泪的乞求着寒冬不要把这些丢脸行径告诉别人,寒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堪堪的答应下来了。 “那事先说明,如果因此你的生活有什么不适,可不要赖……。” “不赖不赖!我从来没有赖过别人什么的。” 难得打发走了寒冬,周微诗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回想刚才的行为,简直脑门直充血。 没想到就因为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自己居然在这里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精灵探讨自己便秘这一事。 我都在废话什么啊!啰啰嗦嗦的,便秘又怎么了,便秘又不是病! “睡觉睡觉!” 周微诗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转身离去。 这一天天的,真的是除了浪费生命就没得干了。 于是,几天后,又是一个相同的夜晚,又是黑漆漆的走廊,周微诗悄咪咪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经历了上次的教训,自己这次做好了万全之策。趁着所有人都睡得深熟时,她又一次偷偷摸摸的踩上了楼梯。 好奇心被勾起是一件很难以忍受的事情,所以这次必须进去一探究竟。周微诗噔噔噔的爬上了原先的位置,贴紧墙壁细细的抚摸着,直到摸到了那扇有熟悉的花朵暗纹的暗门。 找到了!她欣喜万分,只是刚要鼓足勇气准备推开时,却忽然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在一片寂静之中,这种动静可声音不小。周微诗受此一惊,瞬间放下了抬起的手,转而走到一旁贴紧冰凉的墙壁,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碎裂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但很快被寂静的空气掩盖。周微诗转过身去,敛声屏气当着敬业的隔墙耳,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显得越来越明显。 寄!别跳了! 她闭着气,努力的压着心跳的剧烈,却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那门似乎并不隔音,声音从中传出,回荡在空荡荡的旋梯上,周微诗只觉得方才还在跳动的心脏似乎也没了动静。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哭声却忽然又停止了。四周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冷风,激得她全身一颤,待再回过头看向门口去时,却顿时心脏骤停。 只见一条柔软的触手正从门缝中探出,而一张美艳的面庞正镶嵌在那触手之上,联结着皮下类似血管的跳动着的丝丝缕缕。周微诗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只觉得呼吸似乎都消失了。 只是那精致的人面上的双眼紧闭着,似乎看不到周围的东西,只是在原地左右转了几圈,便又缩回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里面的人却忽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只听里面隐隐传出一阵奇异的声响,似乎有人在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的向门口跑来。 一瞬间,本就半开的门被突然推开,霁月满脸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在环顾四周没有异常之后,她便调整了几分呼吸,转头匆匆忙忙的赶下楼去了。 ------------ 第七十六章 山雨欲来 四周静悄悄了片刻,周微诗便收起了用于隐藏自己的幻象,瞪大着眼看向那扇因为主人的慌乱而没有落锁的门,咬了咬牙,还是大胆的踏了进去。 黑夜对于人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只是黑暗中存在的未知总是容易让人产生恐惧心理。 事实上,周微诗并不算胆子小的那一类,只是对于特殊事物的接受比较困难。所以当处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也能直起身来认真的看着周围任何奇怪的地方。 脚下踩的是和整座建筑中相差无二的毛绒地毯,周围的东西摸着也是平常随处可见的家具。但她依然紧皱着眉,嗅着那一缕令人警觉的细不可察的血腥气。 冰冷的房间内,唯一的窗户紧闭着,月光透过玻璃散了进来,为这里又徒增了几分清冷的气息。周微诗忽然打了个冷颤,伸手裹紧了身上唯一的睡衣,余光却瞥到了一旁反光的镜子上。 这是一面较为复古的镜子,精细的花纹雕琢在镜面的木制边缘上,与下面的梳妆台似乎是一套的,台子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几瓶小罐子,这让她想到了上个世纪传说里那些女巫们居住的地方。 周微诗俯下身去细细的观察镜面,却忽然发现上面好像有一丝裂痕。裂痕的纹路毫无规律可言,就是有人随手扔上东西而将它打碎了那样普通。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既然已经是一面碎掉的镜子了,她为什么还要将它留在这里呢?镜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可以辟邪驱恶。但碎掉的镜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招来邪祟。 周微诗看着那面破碎的镜子,只觉得那裂缝之中似乎要蹦出什么东西似的。 难道她真的在这里养了什么东西? 如果这后面真的有什么……。 像是被驱使了一般,她缓缓的探出手去,却在摸到了那玻璃的裂纹之上时,忽然瞪大了双眼。 什么……?! “你真的确定她就在这里?”许祈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平原,只觉得方才在街上听到的传闻,如今可信度简直为零。 “我也不确定,但总归得过来看一看吧。” 许祈皱眉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催动异能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时间开始迅速向未来推进,在一片空间之中,她清晰地看到了平地而起的一座高塔。 “居然在地下。”许祈看了看脚下的土地,无奈道:“看来这地下的主人早就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了,那他既然不开门,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安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后退了几步便俯下身去,双手随即重组又迅速化成一条条坚挺的藤蔓,霎时间直直的向地下破土扎根而去。 “有没有具体方位?” 许祈回想了一下方才预知的画面,开口说道:“向前30米为中心范围。” 还没等安瑟再次搅动地下,那高塔便瞬间拔地而起,随之而出的还有站在塔顶上一身红衣的霁月。此时已临近日出,虽然日光还不算太耀眼,但还是激的她微微眯了眯眼。 显然,她对于面前的不速之客,已经透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我常年居住在这里,倒也没有惹多少仇家,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只是听说,你这里藏了一个人。”许祈较为礼貌地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却没想到她闻言微微皱皱眉,语气更加冰冷:“这里除了我,还有几个服侍我的精灵。仅此而已,还能有什么人。” “跟她废话干什么。” 眼看双方就要打在一起,高塔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声:“别打别打!我在这里!” 周微诗跌跌撞撞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看着下面熟悉的两人,不仅感到潸然泪下:“你们终于知道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要被丢在这里了呢!” “你们……,认识?” “不熟。”安瑟一脸不屑的看着上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人,不禁为这样的人跟自己搭档的感觉有些丢脸。 “不熟你大爷!要是有一天因为你的失误命丧黄泉,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眼看着周微诗还有心情跟他斗嘴,许祈自知双方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正要开口询问一二,却见那女子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 “有什么话,上来再说吧。” 三人坐在客厅,经由周微诗浅浅的讲述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之后,众人之间的误会才终于解开了。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 第七十七章 老友相见分外眼红 许祈掏出了一张传单,略显无奈的说道:“现在这边人传的满城都是,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周微诗抄起传单看了一眼,差点没气的撅过去。 “哪个孙子造谣老娘要死了!还全城播报?!” 可怜的脆弱传单在她的手里化成了一堆粉末,许祈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被谁传播出来的。先是在城中以外来者的身份到处惹事,再是发出这样的传闻。每一件事似乎都是针对他们而来的。 究竟是谁……。 许祈正在思考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却听见了身体里的那个声音突然露头。 “这位是?” “你说她?”许祈看着眼前的红裙女人,介绍道:“她叫霁月,是周微诗认识的朋友。” “霁月?”莫恩听着这个名字,却忽然噗嗤的笑出了声:“她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么土的名字了?” 还没等许祈问出什么名堂来,却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再回过神来之时,莫恩早已占据了主人格的意识,假惺惺的声线再次重出江湖。 “老朋友,好久不见呀。” 眼前原本陌生的面孔变得熟悉起来,霁月看着笑嘻嘻的莫恩,眉头也随即皱了起来。 “莫恩?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就被消灭了呢。” “啧,我说你这个人,哪有老朋友叙旧上来就咒别人死的。” 周微诗愣愣着看着眼前这一戏剧性的变化,连忙凑到莫恩身旁追问道:“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算是吧,可是她那么快就不告而别,不仅换了衣装,换了身份,居然连姓名都变了。”眼前的人闻言脸色骤变,莫恩却当没听见似的,笑里藏刀的面容在此刻展露无遗。 “到处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好过吧?费奥佳木斯。” “费奥佳木斯?!”周微诗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好像受到了欺骗,“你就是阿瑟西部落中的那个阿姆斯特朗恩?” “何止,她还在最关键的时候抛弃了自己的族人,杳无音信的躲到了这里。” “够了。”费奥佳木斯看向一旁的莫恩,冷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关于我自己的过往,我自然会讲给他们听的,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添油加醋。” 她闭上了双眼,在即将降临的清晨之际,思绪似乎飘到了从前的那一天。 就是在那一个夜晚,她再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赫里亚的消失,令她崩溃无常,也令她霎时间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时,那个因为自己的身体不适而在腹中流产了的孩子,也是在黎明将近之时死去的。 多么巧合的事情,就是这样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两次。 自那晚之后,费奥佳木斯一如往日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爱戴,但事实上,即使吸收了恶魔之力,暴疫的症状却如鬼魅般在她身上再次显现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用?! 她暴怒的推开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东西,抬起头来便能看见墙上破碎的镜子,里面没有往日里美艳的皮囊,只有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和那张腐烂殆尽的恐怖面容。 她愣愣的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又可怜。 明阳天师说的没错,到了此时此刻,命运是比神明更要决定生死的关键。面对如此强大的疫病,自己再如何倔强的存在,也只是那些拥有新思想的人为一个时代画上句号的工具。 终有一天,神迹的存在,也只是一个可悲的笑话罢了。 阿瑟西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所以她该离开了。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趁着夜色正浓,她就那样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离开不久后,她便听闻了部落发生了流血冲突,这么长时间里,部落的大多数人试图寻找新的阿姆斯特朗恩,可即便如此,衰落的命运也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他们以为经此一战,部落改朝换代,会发展得比从前更好,可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叛军大肆屠杀,遭到了其余人的拼死抵抗,到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阿瑟西人最终一败涂地,消失在了浩瀚的时间长河中。 “待我得知消息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只觉得体内的恶魔之力在不住的翻滚着。因为这力量原本就不属于我,我控制不了它。” “但你是阿瑟西部落的阿姆斯特朗恩,你怎么会压制不住它?” 费奥佳木斯看向一旁不解的周微诗,自嘲的笑了笑:“我也这么问过自己,可事实是,这个被族人崇拜了一生的人,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没有任何神力,却被他们视若神明,理所应当的享受了半载荣华。” ------------ 第七十八章 揭露 她叹息着低下了头,在过往的岁月长河中难以忘怀。 “天师没有说错,我在欺骗所有人。我不配拥有一切力量,所以即使是他给予的恶魔之力,我倒也是无福消受,在后续的日子里,它逐渐的消散了大半。到最后,只剩下这一星半点的足够我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周微诗听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身后却忽然传出了莫恩情绪不明的声音:“我倒还记得,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么虚弱。” 费奥佳木斯微笑着看向对面的莫恩,倒也是回到了现实中来,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侵蚀而已,毕竟我只是凡胎肉体,承受不了多久的。”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静的气氛之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怀有了些许自己的心思,只是碍于面子,在措辞间陷入了该如何开口的纠结之中。 “如果没有问题了,你们就带走她吧。”还是费奥佳木斯率先打破了氛围,她站起身来,操纵着高塔将众人送到了地面之上。 为了防止莫恩再说出什么不太好的话,许祈还是默默的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正要和她道别之时,远处逐渐靠近的一个人影,却忽然引起了许祈的所有注意力。 “怎么了……?”安瑟看到了她直勾勾的眼神,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那里,似乎也在极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 司舟低着头向这边走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待走到高塔前抬起头来之时,却只见眼前忽然多了好多人。 “是你?!”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许祈便突然认出了眼前的人。 “你……?” “就是你之前侵入我的幻境对吧!” 一句话的功夫,双方都反映了过来现在的情况,司舟刚想转身逃走,便被许祈拦住了去路。 “今天解释不清楚就别走!” 周微诗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回头看向一旁面色复杂的费奥佳木斯,开口问道:“他是你的人吧?” “司舟也是阿瑟西人,在我从那里离开不久后,他循着踪迹找到了我。”费奥佳木斯的思绪飘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雪夜里,还有那个执着顽强的留在这里的阿瑟西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并不希望我的身边还存有任何与过去相关的东西,但他的忠诚让我无法拒绝。” “但你利用了他,将他的忠诚化作了你用来杀人的利器。” 费奥佳木斯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周微诗,后者向她投以坚定而又带以质问的目光:“你为什么要和陈奎恩合作?” “什么……!”安瑟闻言谨慎的向旁边挪了挪,费奥佳木斯略显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微笑的看着她说道:“你发现了我的密室?” “不止如此,”周微诗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人的半身影像:“我记得这个人,在组织的档案中,他被记载为某个偏远地方的未知异能者,他的异能未知,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正式的记载在案。” “但他有名字,他叫做齐之南。在你的密室中,我发现了许多记载他死亡事件的档案,据此猜测,他的异能或许是重生或替身。” “但事实上,我最关心的是,为什么你这些年来要一直追杀他?” 咄咄逼人的气氛直指费奥佳木斯而去,她俯视着比自己矮了许多头的周微诗,只觉得此刻的她似乎与初相见时大变了模样。 “你体内的恶魔之力并没有消散大半吧,否则你怎么可能会维持这样健康的状态活到现在。” 费奥佳木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但略显僵硬的脸上已经掩盖不住内里的情绪了。她微微晃了晃头,似乎是在对这个聪明的外来者的一股脑的问题进行消化。 “你说的没错,但你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的真相,只作为一个旁观者,你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的。” “做回了普通人的感觉,是多么难得啊。尽管这会让我的良心在某些时候回想起来时有些许微痛,但事实上,这样的一身轻松,谁不想拥有呢?” “我以为那些恶魔之力的潇洒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事实上,正是因为失去了那些力量,才使得我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脆弱起来。” 她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脸上也随着她的动作出现了些许褶皱。她感受到了那些异常,慌乱的伸出手去想要抚平那些痕迹,但那张附在脸上的面具早已经脆弱不堪,随着她的动作便窸窸窣窣的化作一堆齑粉,消失在空中了。 ------------ 第七十九章 朝阳如灿 “看到了吗?看到我的脸了吗?”她冷静了下来,一如往常的微笑却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怖:她原本以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恶魔之力存在并没有什么意义,甚至会带来痛苦。但事实上,那股能量才是支撑自己生命的根源。日复一日的能量流失,使她失去了大半的恶魔之力。 她的生命已经开始濒临尽头。 “那些曾经被我无知遗弃的恶魔之力,都寄宿在了那个异能者的身上。我一定要找到它们,没有这些力量,我真的会死去的。” 原本美丽的脸庞上布满了蠕动的蛆虫和摇摇欲坠的腐肉,费奥佳木斯麻木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一切,只觉得眼前的画面似乎也陌生起来。 “但你这样做,一定会杀死他的,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像是那些死去的那些阿瑟西人一样。”周微诗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即将消逝的无辜生命,叹了口气,正色道:“一定会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但你选择与陈奎恩合作这一方法,绝对是最不合适的。” “他承诺过我,只要我能在合适的时机助他一臂之力,他就会帮我追踪……。” “他不会帮你的!” 费奥佳木斯惊愕的看向周微诗,后者大步走到她身前,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摔在地上,仰视着她高声质问道:“你所谓天衣无缝的密室之中,像这样的摄像头,藏着无数个。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样轻易的就相信陈奎恩的话,病急乱投医也没你这么离谱的!” 向来被他人仰视崇拜的费奥佳木斯,今天倒是头一回被仰视着训斥,她愣了愣,随即陷入沉思。 不远处犹如背景板的两人还在继续争斗着,甚至越打越远。远远的离开了那片空地,许祈看着眼前倔强的司舟,忽然笑了笑,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来制造侵入幻境,我们之前可没见过吧。” 司舟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这无关个人恩怨,我只是路过而已。”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随便,混血儿。” 双方同时停下了脚步,司舟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刚要开口询问什么,却被对方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担心,实际上,我并不了解你的背景,只是觉得你作为阿瑟西人,却能发动如此稳定的异能,由此推测而已。” “既然我们都是同类,你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司舟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似乎存有许多抹不开的情绪,他站在原地半晌,到最后还是冷笑着说道:“同类吗?可我感受不到。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许祈怔了片刻,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不是任何人的原因,是我自己觉得,患得患失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应该在这两方之间做出选择了。” 话及至此,犹如自行揭开伤疤,司舟想起了那些漂泊在外的日子,自己选择了回到部落中,但这里很快就陷入了无休止的毁灭战争之中。而自己又早已脱离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永远获得不了想要的安稳与平静,这或许是我早已命中注定的事情了,但也因此,我得以在失魂落魄的时候重新遇见她。” 在失去一切后,他踏上了漫长的征途,似游魂般来到了这里。在脆弱的肉体面前,他本以为生命即将终结于此,但那阵令人熟悉的花香却重新唤起了即将凋零的呼吸。 像是偶遇,又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原本消失不见的的光辉,居然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费奥佳木斯还是收留了他,是以同族人之间的平等身份,而不是以那个曾经在部落中的尊称“阿姆斯特朗恩”。 他仰起头来,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热。浮生半载,他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怀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缕温暖和家的感觉。 “自此,我虔诚的供奉着我的朝母:伟大的费奥佳木斯,她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神迹。” 许祈看着眼前仍然执迷不悟的人,叹息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你抛弃了所有的理智思考,只是一味感性的去跟随她,这是愚昧的信仰,你真的觉得自己和那些已然灭亡的阿瑟西人有什么不同吗?” 司舟沉默着站在原地,不远处的朝阳仍然灿烂地普照大地,但他内心的信仰却随着眼前这个一面之缘的人而变得动摇起来。 ------------ 第八十章 阴谋? “行了,既然不打了,你也别在这儿替他做什么心理疏导了,快回去吧,那边似乎有些情况。” 莫恩的声音非常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许祈倒是还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了什么,待闻言转过头时才发现,那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司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疑惑的皱了皱眉,便抬脚向那边走去了。 “修格斯?你来干什么?” 修格斯像是奔跑了很久,狠狠地喘息着,待努力的缓了缓气息之后,他连忙开口说道:“城内的多处建筑被人恶意纵火,广播已经为此再次对外来者发起通缉令,但我看到了那两个纵火的人了!” 周微诗闻言一惊,连忙凑到他跟前问道:“外貌有什么特征吗?” “是一个长的不高的女性,穿着一身陶青色的连衣裙……。” 关键词一出,三人立马默契的抬起了头,一眼便看透了互相眼中之间那个最真切的答案。 “是裴慎。” 看来从他们来到这座城,到现在为止所有发生的与他们相关的事,都是裴慎所引起的。那这么看来,陈奎恩此行特地赶来这座城,目的也并不可能仅仅是找他们麻烦这么简单了。 “你说是两个纵火的,那另一个人呢?” 修格斯闻言想了想,些许遗憾的说道:“另一个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穿着一身黑衣,身材消瘦,身体好像有些不好,走起来晃晃悠悠的。” 司舟惊诧的看向了费奥佳木斯,沉言道:“难道是齐之南。” 三人互相看了看,倒是终于搞清了一切都关系。 原来费奥佳木斯追踪了这么久的人,到最后居然是陈奎恩所操控的一个棋子。 “师傅……。”修格斯终于看到了一旁的费奥佳木斯,她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看向他,却感觉那道炙热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脸上,又连忙以手掩面向旁边躲去。 周微诗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转身走到她面前,直言道:“您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状吗?如果您认为我们对您并没有什么利处,大可以不相信我们去跟那个商人合作吧。但您若是想好了,就请现在立刻告诉我您的决定,我们很欢迎您的加入。” 修格斯轻轻地凑到了她的身旁,看着眼前这个和平日里大不相同的师傅,语气却一如平日般温柔亲近:“师傅,事实上,我并不在意您的过往。您也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使我一时非常厌恶自己的血统。但自从被您收留我之后,我开始变得释怀起来,在您的身边,我总能感觉到一些曾经的温暖和亲切。” 费奥佳木斯缓缓的转过头来,低头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眸,映着阳光明媚,里面装的是曾经的怀念和对未来的希冀。 “您曾经犯过一些错误,但报应也早已降临,您获得了惩罚,早已经还清了从前的种种。所以从现在开始,您没有必要再去执着于于过往的什么,向前看才是真正的未来。” “修格斯……,”费奥佳木斯俯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点点泪水顺着斑驳的脸上滑了下来,“你真的成长了,要是你的爸妈看见你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抒情结束了,霁月,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费奥佳木斯回过神来,看向面色严肃的周微诗,深吸了一口气。 “我相信你们。” 周微诗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些许锐光。只是很快,她便轻松地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集合起来,一同去寻找陈奎恩的藏身之处。” 一行人又细细的讨论了几句,便四散离开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裴慎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在此处了,便离开了树丛,往北堑城的方向走去了。待她离开之后,高塔周围的景象却阵阵波动了起来。周微诗轻轻抬手驱散了这个由自己创造的幻境,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 安瑟看着她这样娴熟的操作,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拿肩膀顶了顶她,笑道:“反应挺快呀,幻境的制造倒是精进了不少,比一开始的漏洞百出好多了。” “那么多的操练当我是白干的?”她略显骄傲的笑了笑,转头却看到了许祈透露出些许赞许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几声,开始说正式的计划了。 “他既然得到了消息,便一定会回去报告。陈奎恩那么自大的人,一定会认为有K在身边,便万事无忧了,所以他一定会将裴慎安排在齐之南附近,但为了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裴慎的驻点倒也不会离得他太近。” ------------ 第八十一章 恶魔之力 “然而,我们的确是要去找他的,但霁月还是要去找齐之南。看似合体行动,实则兵分两路。为了掩盖他的阴谋,齐之南的位置和他自己本人的位置一定不会离得特别近,所以即使他再怎么神通广大,手也不能伸的这么远。” 安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又皱眉问道:“但如果说发生了什么意外,令他察觉到了怎么办?” “所以这就需要她的行动要快。”周微诗看向费奥佳木斯,笑了笑:“毕竟从前都能很快地定位到他的位置,那么这次也一定不会令人失望吧。” 司舟的定位从来不让人失望,很快,两人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齐之南的藏身之处。 “陈奎恩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到这里,所以他没有机会再去实行假死的技巧了。”司舟确定了楼上那个人影正是齐之南后,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费奥佳木斯,欲言又止。 “我认为您或许应该找一个地方躲藏一下,毕竟如果发生了什么正面冲突,恐怕会波及到您。” 她摇了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窗户,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原本处在自己体内的力量的强大。 “我应该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司舟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坚决的否定道:“不,这太危险了!” “司舟,这件事原本就是你为我而服务的。事到如今,我自己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了。” 当自己回想起这半生所做的一些事,费奥佳木斯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过就像是大梦一场罢了。明明只是个普通凡人,却无缘无故的成了一群人心目中的神明。 想到此,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我算什么神明,就连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利用别人的力量。” “可是……。” “嘘。”她竖起食指,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任何话语。“这一次,就让我自己来吧。” 踏上斑驳破残的楼道,费奥佳木斯放缓了脚步,只觉得周围的冷风似乎都在拼命的将她往前推。 一楼,二楼,三楼……。这是一栋老式楼房,总共也就只有四层。直至爬到顶层了,她却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来寻找踪迹之时,他似乎都是在顶楼住着。 这倒是个新鲜事。她摇了摇头,不敢再往别处多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脚下的楼梯上,生怕有一个不注意就会踩到什么陷阱之类的,或是弄出什么动静,引得周围房间里的居民从 窗口或是猫眼里来好奇的打量着她。 毕竟失去了面具的遮掩,自己现在的模样既恐怖又奇怪。 但事实上,没有陷阱,没有居民,这里静悄悄的,看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楼房。 走到顶楼,她才终于发现,这是是一个一体式的房间,怪不得刚才从下面看着上面只有一扇窗户。 处在这狭小而又空旷的房间里,连她自己都清晰地闻到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花香。站在破败楼道口,失去了大门的遮掩,她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板凳上的齐之南。 瘦削的身影随着她的到来动了动,让她产生了些许像是被风吹的微微晃动的错觉。齐之南没有转过头去,只是侧对着门口的她,语气中听不出来有什么波动。 “您来了。” 费奥佳木斯眨眨眼看向他,微微的笑道:“你知道我会亲自来?” “怎么不会呢?毕竟我可是您一半的恶魔之力幻化出来的,或许是某种心灵感应吧,这也使得我前几次即使不通过陈奎恩的信息,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你的追踪。” 费奥佳木斯轻笑着看向那个常年不见天日的躯壳,冷言道:“那你这次也是轻松的躲开了我吗?” 齐之南静默了片刻,还是转头看向了她。长长的刘海下,那双仿佛失去灵魂的眼眸晦暗地盯着她,语气中却像是不由自主般地掺杂了些许笑意。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他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眼前前来索命的红衣女子,微笑着歪了歪头,“不知道面对着真实的我,您会怎么做呢?” “你明明知道我会杀死你,还要站在这里?”费奥佳木斯谨慎地看着眼前那个痩削的人,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到最后他停下了脚步,语气略带轻巧地说道:“作为等同于您另一半的身体,您难道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吗?” “你不是我的另一半灵魂,否则也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听他人摆布了。” ------------ 第八十二章 黎明将尽 “我倒是没有心甘情愿,”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头,笑道:“可是一切的执着都是建立在生命持续的前提下,在这之前,我先要保证自己的存活,否则一切的反抗都只是可笑的玩闹罢了。” “你的意思是……。” “嘘……,”他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轻了许多:“切记,不要说的太过,隔墙有耳。” “你想怎么做?”待费奥佳木斯转过神来之时,齐之南早已经站在了离她不远的位置。他扬起头来,看着这个高大的女人,毫无波澜的眼中,似乎也隐隐透出了些许光亮。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司舟等在外面,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进入楼房,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他焦急的探头看着,却忽然觉得里面的情况似乎出现了些许波动。 “还有心情关心她?” 司舟闻声猛然回头看去,裴慎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向他:“陈先生早就知道你们的心思了,在别人的手下还如此的不衷心,实乃大忌。” “你是来除叛的?”他不屑的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裴慎,倒也是觉得可笑:“衷心?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也是比较稀奇的一件事情了。” “要死了话还这么多!”司舟清楚的看到了裴慎手下显露的冷光,周围随即便窸窸窣窣的发出来些许动静,似乎还躲藏着什么。 “想杀我?先追上我再说吧!” 话音未落,司舟便以极快的速度奔离了原地。裴慎收起了笑容,也快步追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奔走匆忙间,却忽然发现那个角落里被人遗忘许久的破旧楼房中,猛然显露出了些许殷红的光芒。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齐之南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随着重力坠落下楼,不消片刻,费奥佳木斯的身影也从窗口显露,她纵身跃下尔后轻巧的落地。原本盘起的长发早已尽数散落,吸收了全部的恶魔之力,使她的面容再次恢复如常。 “是阿瑟西人?!” “他们不是早就死光了吗!” 周围的人们好奇的凑近了过来,原本的恐惧都在看清这位是曾经的阿瑟西部落神明之后化作了愤怒,围攻的气氛在嘈杂的环境之下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杀死落后愚昧的阿瑟西人!”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人们一拥而上,却在临近她时被生生拦了下来。 “师傅!”修格斯的喊声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铮亮,费奥佳木斯愣愣的抬起头来,却在看到眼前护住自己的两人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了起来。 聿贺卡和阿米娅同时转过身来,待到看着眼前高大的她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这里时,他那攥紧长刀的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阿姆斯特朗恩,安好。” 已经多少年……,她眼前一晃,只觉得心中的某处被尘封多年的感情恍然间被触发了。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问候了。 聿贺卡不再多说什么,缓缓转过身去,一双猎鹰似的眼睛死死盯紧着周围的每一张脸,尘封多年的长刀此刻坚定地挡在了最尊敬的阿姆斯特朗恩身前。 “今天谁敢迈出一步,必定血溅当场!” “杀死余孽!”众人不知他的威力,只是在一遍又一遍高昂的呼喊声中向前奔去。聿贺卡自离开部落后便不再提刀,此刻在血肉飞溅的过程中,他却是再次找回了曾经位于战场上的那种肆意张扬。 阿米娅从人群中闪出,敏捷的躲过了一次次的袭击,护送着费奥佳木斯离开了混战中心。待走到安全区域,她转身吩咐给修格斯什么话,随即凑近了费奥佳木斯,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她。 “请您一定要拿好。” 费奥佳木斯展开了那张油脂卷,只见上面弯弯绕绕的画了几条路线,不禁有些不解。 “这是……,”她正要开口询问,余光间却感到眼前的阿米娅身躯一抖,只一瞬间,猩红便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妈!”修格斯的失声惨叫骤然响起,阿米娅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她僵直的站在原地,低下头看去,胸前那赫然出现的一个大血洞犹如吞噬生命的恶魔般狰狞着。 她挡不住任何向外流失的淋漓鲜血,只得费劲的抬起头来看向费奥佳木斯,将尽的气息间颤抖而又坚定的吐出了几个字:“快!走!” “你……!” 修格斯早已昏死过去,她捏紧了手中的纸卷,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向自己靠近。轻松的击碎了袭击者,费奥佳木斯却只觉得身后霎那间传来了一阵冷风的杀气。 “大人!小心!” ------------ 第八十三章 海岸争夺 司舟拼尽全力奔向这边,却在K的绝对速度面前仍是徒劳无功,费奥佳木斯受此偷袭踉跄了几步,手中的纸卷便瞬间被夺走。 K的身影停在了一旁,陈奎恩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他抬起手来,借着阳光的照耀打量着手中略显褶皱的纸卷,不同于往日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传闻中的神花,果真是存在于世的。感谢您的慷慨,伟大的阿姆斯特朗恩。” 费奥佳木斯侧眼看向他,方才略显慌乱的表情此刻尽数收起:“他们呢?难道你有那样的能耐,能将他们杀了?” “我倒也没有那么残忍,只是他们太异想天开,估计到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吧。”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标有饰宁花位置的纸卷,在K和裴慎的的护送下,转身离开了这场乱局。 “大人!”司舟上前扶住了费奥佳木斯,她却稳稳的站在原地,咬牙抹去了唇边的鲜血,转而笑道:“异想天开?他以为自己是谁?” “去解决这里的乱局吧,顺便把修格斯他们送回去。”她意味深长的着看向陈奎恩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的是许久未见的冷漠。 “好戏才刚刚开始。” 北堑城的地理位置濒临海边,映着阳光的斑斓海面随着风向的随意改变而变幻着身姿。 陈奎恩拿着那张标有饰宁花位置的纸卷,猩红的标志明确地指向了这片在地图上显得尤为渺小的广阔海域。 在K的帮助下,他成功从一旁的碎石小道上绕了上去。踩在黑漆漆的半截断崖之上,可以看到周围大半海域的情况。虽然这里的海面还算干净,但从某种角度上去看,似乎随处可依的微风和海鸥都不愿意光顾这死气沉沉的地方。 “这里太偏僻了。”他环顾着这方不同于其他海域的沉寂,叹息道:“人总是这样,明明拥有着大好资源,却不懂得利用,而是放任其在这里荒败腐烂。” 若是往日,他的声音通常都是不带情感的,但这一次,K从他的最后几个字中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的情绪。 “四周情况不明,要去取得那朵花的话,还是由我前去吧。” “情况不明?”陈奎恩收起了看向远方的目光,转过身去面对着K摇了摇头,一双金瞳微微敛起了些许锐利,嘴下却仍是那般锋芒显利:“我倒是也没想到,可他们早就到了。你也没有发现吗?” K闻言抬起了头,只听一声冷哼不远不近的传了过来,许祈从巨石旁闪了出来,笑了笑说道:“不愧是您啊,在直觉这一方面上,我倒还真是应该夸夸你,甚至比我还厉害呢。” “预知的异能并不是万能的,许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倒是也猜错了些许,我本以为你们会一起在这里埋伏,没想到只有你自己。” 许祈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两位敌人,语气倒也是轻松:“面对你,只有我就够了,他们在底下等着给你收尸呢。” 陈奎恩倒也是失去了耐心,闻言皱了皱眉,K的身影便骤然闪了出去。许祈早就预知到了他的行动,在那道如闪电般袭击骤然闪到自己身前时,便提前向一旁闪去,随即掏出身上随身携带的枪械,向着那个移动的活靶子射去。 “手枪?倒是难得见你用这种东西。” “从前谢文说我的准心不错,我倒还以为是他夸张了,现在看来,我的确是挺不错的。”子弹瞬间从K的身边擦肩而过,趁他恍神的功夫,许祈转而瞄准了站在一旁观战的陈奎恩,冷笑道:“那么现在,就和你的阴阳怪气一块去死吧。” 热浪再次冲破空气向两人袭去,还没有近到目标身前便在K的掩护下闪了过去,他闲庭信步的背过手去,嘲讽道:“很可惜,在绝对的速度面前,这些可怜的天赋压根不算什么。” 许祈看着那高速移动的目标,咬了咬牙再次瞄准射击,视线所及之间却突然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去哪里了? 她死死的捏紧了手中冰冷的枪,警觉的环顾着四周。四周的海浪扑打着岸边,正陷入迷茫之际,自己却只觉得背后骤然陷入了一片冷风。 在身前影子的警示下,她清晰的看见了身后的背影和手中铮铮发亮的东西! 只是刹那间,许祈却忽然感觉周围的环境都模糊了起来,待再回过神来之时,漆黑的意识空间之中,传来的是莫恩带有怒意的声音。 “那在空间的力量前,绝对速度又算什么?” ------------ 第八十四章 血海浮沉 莫恩收起异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K,笑道:“原来是我看错了,即使曾经光明正大如你,到了现在,居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 “K,你会拦住她的,对吧?”陈奎恩笑了笑,附身对他耳语了几番,便转身离开了这对峙的战场。莫恩正要追上前去,却被K沉默着拦住了去路。 “你觉得拦住了我,他就能安然无恙了吗?”莫恩试图从眼前的人眼中找出些许破绽,可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坚定的拦在她面前。 “这是我的任务。” “狗屁的任务!”她狠狠的呸了一声,后退几步,稳稳的举起了手中的枪,“不想让我一枪崩爆你的脑袋就赶紧滚蛋!” “别再和他纠结了,追陈奎恩才是最重要!” 许祈焦急的声音从体内传来,莫恩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每一个字,却并没有想要执行的意思。K无畏的面对着她的枪,直言道:“普通的枪械是杀不死我的,我们都一样,只要体内仍然存有异能因子,便不会死亡。” “莫恩!我知道你们曾经认识,但现在……。” “好啊!”莫恩高声打断了许祈的话,看着眼前形同陌路的旧识,扔掉了手里的枪。 “它确实对你没用,所以现在我放下了武器。那你呢,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K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莫恩大大方方的抬起手,任他用目光极快的上下打量着,眼神却忽然聚集在他的身后,神色中似乎透露出了些许惊讶。 “安瑟?” K闻言一惊,迅速回头看去。莫恩迅速抓住这个时机,掏出了早就藏在身后的备用小型火枪,朝着他猛然轰了过去! 灼热的火焰瞬间包围了他,虽然知道异能者恢复能力极强,不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但那刹那的高温还是不禁令人心悸。 “我非常抱歉!”莫恩迅速扔下手里一次性的火枪,刚要离开这里,又想了想,转身抄起了地上被自己抛弃了的手枪。 “啧,不能浪费资源。” 待走到海面之时,一切却变得混乱起来。 “怎么费奥佳木斯也在?”许祈一眼就看到了岸边那抹犹如火焰般显眼的红衣人,再加上海面上周围争斗着的三人,这场面不禁令人觉得眼花缭乱。 费奥佳木斯站在岸边,抬起头来看向了攀爬在崖壁上的许祈,忽然笑了笑。许祈被这抹不明所以的笑容看的发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费奥佳木斯便骤然收起了笑容,迅速向海面飞去。 “她想干什么?”许祈连忙从崖壁上跳下来,却只听莫恩冷冷的笑了笑,略显自嘲的说道:“你瞧瞧,我这交的都是什么人。” “这种场合了还在谜语人,你能不能滚蛋!”许祈稳稳的落在岸边,看向远方的海面,却只见那抹朝阳般灿烂的红骤然潜入水中。莫恩冷漠的声音骤然再次传来。 “你还看不懂吗?她的目标,是海底的饰宁花。” 许祈闻言心底一空,追问道:“什么?那这么说,她之前所有的行为都是伪装的?” “也不全是,至少在某种事实上,她体内的恶魔之力也确实是大不如前了。” “许祈!”周微诗嘶吼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她猛然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人,“拦住她!” 费奥佳木斯的忽然袭击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许祈大步跨上前去,试图拦住她的行为,但全面展开的恶魔之力,岂是她一人能阻拦住的。 “不自量力。” 许祈被打落到一旁,仿佛间却忽然感到一阵炙热的能量扑面而来。在感受到灼热的痛苦之前,她闭上双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一阵肉体的搅动声。 “周微诗!”安瑟的惊叫声骤然响起,许祈惊恐的睁眼看去,却只看到她坠海前最后的一面。费奥佳木斯没有恋战,早已潜入海中,去找寻那朵传说中的神花。 周遭的海面因为外来能量的侵入而变得波动起来,安瑟半边的手臂早已被削去,无数细小的异能因子重组着身体的破损,他挣扎着将许祈从可能波及的区域拉到安全的海岸上。 “我们成功埋伏到了陈奎恩,但就在他被我们牵制住时,费奥佳木斯却忽然从海底袭击,现在看来,她的目的也是饰宁花了。” “我答应了谢文,要保护好她的。”许祈呆滞的看着逐渐变得血红的海面,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突发事件中脱离出来。 ------------ 第八十五章 亡者已逝 “异能者不会死亡的,她恢复后便会保护好自己的。”安瑟强忍着半边身体的疼痛,看着不远处逐渐变得怪异起来的海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连陈奎恩都被她将了一军,看来她果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海面的猩红逐渐浓郁,费奥佳木斯的身影逐渐从海底浮了出来。她狰狞的笑着,手中攥着的正是那朵引起如此腥风血雨的争夺的饰宁花。 “现在看来事情很简单了,”莫恩的身影骤然闪现,他冷冷地盯着上面那个疯狂的女人,笑道:“她是为了复活她那个早已死去的儿子!” “恶魔?”安瑟诧异的看向莫恩,不解道:“饰宁花可以使人死而复活?” “赫里亚是恶魔,但从理论上来讲,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能量的载体。恶魔之力是支撑这个载体获得生命迹象的能量,所以即使他的肉体早已毁灭,只要恶魔之力还存在于世,恶魔便随时可以复活。” 莫恩看着上面念念有词的费奥佳木斯,脸色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赫里亚,我亲爱的赫里亚!” 洁净的饰宁花在一片沉暗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脆弱,黑云压城的氛围愈发强烈,电闪雷鸣间,费奥佳木斯虔诚地捧着它,眼中的疯狂更甚。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她复活那个该死的恶魔吗?!”狂风骤起,安瑟极力的阻挡着滚滚阴风,向着一旁旁若无人站着的莫恩喊道:“再这样下去,我怕那个疯婆娘早晚得把这里夷为平地!” 莫恩没管他如何叫喊,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片海域,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费奥佳木斯伸手将饰宁花送向空中,随即身后探出一条粗大的触手,上面缀着的正是一张双目紧闭的美艳人脸。她双手抚眼,口中念着什么话语,那人脸便微微张开了双眼,竟是一双蛇瞳般的眼眸。 “这是……,赫里亚的眼睛?” 莫恩皱眉看向那双蛇瞳,点了点头:“阿瑟西人信仰太阳,认为可以视光照万物之景象的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之地。所以在埋葬之前,人们都会将逝者双眼合拢,乞求来生喜乐安康。” 费奥佳木斯将那双蛇瞳与饰宁花置于一起,随即驱动体内的恶魔之力,周遭的风浪又再次澎湃起来。莫恩转头盯着那明亮的饰宁花,却忽然松下了紧皱的眉头,笑着向一旁的安瑟打趣起来:“现场观看恶魔降临,这我倒是人生头一回。” “你脑子没事吧?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吗?”安瑟有时候真的搞不清这个疯子的脑回路,分明是如此至关重要的关头,她却忽然显得那么轻松起来了。 或许可以在她输入能量的时候前去打断。安瑟心里这么想着,脚下早已经向前迈出一步。莫恩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挑眉道:“你想现在去阻止她?这么做不仅会把你自己搭进去,而且对于局势毫无意义。” “那就这么等着?”他焦急的看向那即将降临的灾难,眼前却忽然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远处闪耀着。 “这是……?” 他怔怔的转过头去,却在莫恩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笑意。 “嘘,她就要得逞了。” 赫里亚的肉身即将完成,费奥佳木斯逐渐费力的将体内仅剩的恶魔之力输入他的体内,失去了能量的支撑,她那丑陋不堪的面容又再次浮现出来,甚至比从前更甚。 “赫里亚……。”能量源源不断的构造着肉身,她竭力的伸出手去轻抚着那张面容,已经濒临白骨森森的脸上浮现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我们终于可以再次相逢了。”她竭力的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填补进这具被强行构造起来的恶魔身体。赫里亚呼吸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那双独特的蛇瞳。 “妈妈……?”他略显笨拙的开口说着话,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恐怖女人,却是缓缓的张开了怀抱,笑着看向她。 “妈妈,我回来了。” 费奥佳木斯愣愣的看向他,早已被侵蚀殆尽的眼中却是再也流不出一丝眼泪。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他,脆弱不堪的身躯佝偻着,紧紧的贴向了他的怀抱。 周遭的阴沉逐渐消散了开来,像是吟游般的叹息骤然响了起来:“别再执着了。” 刹那间,惨白的光芒穿透了女人脆弱的身躯,她瞪大着眼睛看向眼前微笑着的赫里亚,手下的冰冷的长刃直直没柄而入。 一切被构造的幻象都如泡沫般,就此破裂消散开来了。 ------------ 第八十六章 残阳 费奥佳木斯瞪大着眼,看着赫里亚的身影随着幻境的破裂而逐渐消散。周微诗只觉得眼前似乎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却仍旧是紧紧的攥着那柄长刃,一只手竭力的向那边还在明亮发光的饰宁花探去。 “不……。” “霁月,”周微诗看着那双逐渐陷入绝望的眼眸,濒临尽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于她而言,在如此关键的节点,心软是大忌。 “一切都结束了。” 她咽下口中几欲涌出的鲜血,咬紧牙转过头去,用最大的力量狠狠的捏碎了那朵脆弱的神花。霎时间迸发出的强光吞没了一切黑暗,周微诗迅速向后退去,在四散的能量波及到自己之前先退到了岸边的安全区域。 身上如何的疼痛已濒临麻木,费奥佳木斯只觉得所有紧绷着的神经似乎都在此刻松了下来,尽管那或许是回光返照的轻松罢了。 她仰面垂直坠下,在凌乱的白丝间,眼前侥幸看得的尽是残阳如血。 尊前诱得猩猩血,幕上偷安燕燕窠……。 直至濒死,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被抹去的阿瑟西人为什么最后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视线逐渐陷入黑暗,她感受着身上点点的灼烧感,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就算这样又如何,她却是再也不能说出来了。 “朝母……。”司舟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看着那片消散于空中的火焰身影,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拨云见日,却正是夕阳西下。他穷极一生寻求着的朝阳,最终还是落下了。 “啊,果然很美呢。”陈奎恩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发出了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感叹,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在这里。 “看来某些人的愿望又落空了呢。”安瑟笑着看向略显狼狈的陈奎恩,后者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令人闻之欠揍的模样:“要知道目标只是次要的,能观赏到这样一场生死大战,我也不算亏。” “神经病。”莫恩刚要抬起手来给这个脑回路清奇的玩意儿吃一枪子,一抹熟悉的身影却非常及时的赶到了他身前。 “后会有期了。”陈奎恩抬起手来搭在K的肩膀上,骤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瑟看了看一旁的莫恩,神色不明的说道:“你是可以拦下他们的。” 莫恩闻言也抬起眼来看向安瑟,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着收起了枪,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了片刻,将主导权交回了许祈手里。 “周微诗!”她转过头去,看着在海面上无意识浮浮沉沉的可怜孩子,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将她捞了起来。 安瑟对她稍稍做了些许修复,狠狠地咳出了几口水,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没什么问题吧。” “我也不太了解,还是先带回去组织去让青看看吧。” 两人正要将她抬起来带走,许祈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一个人影正在往海里走去。她诧异的转过头去,发现那人竟是司舟。 “司舟?不是吧,他这是要自杀……。” 两人讨论的话音还未落,安瑟却只觉得怀里的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随即挣扎着爬了起来。 “别,咳咳咳!你别想不开啊!!” 周微诗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嘹亮的大嗓门子和似乎要肺呛出来的咳嗽,硬生生的将离他大老远的司舟活生生的震在了原地。 “医学奇迹……。” 站起来的瞬间,周微诗只觉得头开始有些胀痛,可她顾不得那些,终于是开口说出了那个自己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其实我骗了费奥佳木斯,我压根就没有进入她的密室。我那次醒来之后,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居然进入了她的密室,那个梦境是你给我制造的吧?” 司舟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却语气依然坚定的异能者,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苦笑:“没错,因为在这那之前,我就已经隐隐发现了陈奎恩的不对劲,我想劝解她,但她是不会听我的话的。” “所以你就让我梦到了这一切,想利用我来制止他们之间的合作?” “对于利用你这件事,我很抱歉。”他抬起头来看向海天一线之处,语气中尽是无望的悲凉:“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异能,如果就此消亡,未免有些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该干的事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命是她给的,现在不过是重新回归原位罢了。” ------------ 第八十七章 劝解 周微诗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越皱越深,原本就脆弱的身体闻言不禁雪上加霜。 不要这样视死如归啊!我该怎么劝说你啊忧郁少年!!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他面前,强撑着站直了身体,抬起头来来狠狠的盯着他,语气中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瑟西人为了愚昧的信仰放弃了自身的前进,费奥佳木斯为了复活赫里亚一意孤行,你看不到吗,他们最终都为自己的固步自封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喉间的闷堵,直言道:“事实证明,当你执着于同一件事时,便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你再加以时日的执着下去后,这并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利处,只会拖着你一起坠入越来越偏执与消沉的深渊!” “你简直就是活着的典中典!”她狠狠的用咬牙切齿的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番单方面的争论,眼看着面前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脑迅速开始陷入沉闷。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着实再没有能力去思考他究竟听进去几句了。 “我懂了。” 懂了?周微诗像是一个老母亲般心中泪流满面的看向他,终于是放心的彻底晕倒了。 “她真的好像有那个社交牛逼症……。” 许祈对天发誓,自己即使站在离她还算远的地方,也是清晰地听到她倒地时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邦”的一声。 希望人没事……。 看着那边手足无措的司舟,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她重新从地上捞了起来扛在肩上。 “该说的她也都说完了,至于从此以后的路,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我……。”许祈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将要说出的话:“你没必要现在就给我结果,还是先想想吧。” 他点了点头,沉默着转身离去了。 “他能想明白吗?万一……。” “不用担心。”许祈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叹息道:“他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房间的氛围比从前还要低沉,所有人都知道陈奎恩此行出师不利,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但K没办法,作为近卫,他要随时随地保证他的安全,所以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吗?天天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陈奎恩躺在自己搬来的大椅子上,一如既往地望着天花板,口气中略显郁闷。 “我不善言谈。”话刚出口,K,点感觉周围的气氛急转直下的又低了个十八度,不禁连忙开口补充道:“或许,您可以去找其他人聊一聊,他们比我更善言谈。” 陈奎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吧,真的是,我要你何用。” “我是您的近卫,我的职责就是……。” “现在暂时不是了!你自由了,快出去吧,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K却也不敢忤逆她的想法,只好顺从他的想法,转身离开了这间布满阴翳的房间。 只是直到离开了陈奎恩的办公室,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于外界的了解甚少。现在获得了片刻自由,却也倒是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了。 组织里的其他人与自己的关系都是浅浅的同事之交,有的甚至连面都从来没见过。 那自己还能去哪里呢?他游魂似的踏出了组织的门口,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刚刚结束了一场略有难度的任务,莫恩难得从疲惫不堪的许祈的手里获得了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只是刚一跨出门口,便在不远处的海岸旁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你来干什么?”她看着眼前穿的犹如乌鸦般黑漆漆的K,又四下里张望了片刻,笑道:“怎么?他把你撵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想到来你这了。” “你该幸亏今天组织举行庆功宴,只有几个人轮流把守着这片海岸线。” 即使曾经是熟识,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倒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莫恩冷冷的笑了笑,转过身去便要离开这里,却敏锐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隐隐咳嗽声。 她转过头去,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透露出的些许波澜。 “先别着急走,和我聊一聊吧。” “我依稀记得你的自愈能力好像没有那么差,如果你是来装可怜的,那我……。” 话音未落,莫恩便看到眼前原本稳稳站着的身影忽然一晃,随即便向地面倒去。 “诶,不是,你!” 碰瓷的?? ------------ 第八十八章 形同陌路 这倒是莫恩头一回手足无措,她死死盯着眼前毫无征兆便扑通一声倒地的人,生怕有什么诡计。只是等了片刻,那人还是静静的躺在了地上,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犹豫再三,她还是俯下身去将他抬了起来。 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莫恩便惊讶的感觉到了他身体惊人的冰凉。 明明穿的也不薄……。 难道是异能有什么问题?她低下头去,看着那张不消片刻便苍白如纸的脸,犹豫再三,还是抬着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温暖的灯光覆盖了推门而入的两人,莫恩费劲的将人甩到沙发上,稍作歇息的间隙又侧过头去细细的打量着他。K的眉眼还算精致,只是平日里潜藏于深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磨练,使得他的脸颊逐渐消瘦,与莫恩刚刚认识他时的形象算是大相径庭。 此时此刻,他褪去了平日里警觉而又敏锐的神情,只是静静的躺在了那里。这样看来,异能方面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安稳的躺在这里了。莫恩耐心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等着他自己醒来。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丢在那里。”像是溺水而得侥幸生存般,K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睁开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看向她。 莫恩也低下头去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倒也有那么残忍的想过,只是如果我就将你丢在我们这里自生自灭,恐怕等到明天某些人来收尸,会给我们引来不小的祸患呢。” “可你最终还是没有把我扔在那里,”K又轻咳了几声,沉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忘记我们曾经……。” “别扯以前的事。” “你怕了。” 莫恩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骤然俯身凑近了他,咬牙切齿的声调像是要将他下一秒吞吃入腹般狠毒:“你想多了,不是惧怕,是恶心。” 她咧着嘴角看向他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伸手抚上了他那脆弱的的脖颈,犹如一只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时的毒蛇:“我虽然不怎么记事,但却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还没有忘记究竟是谁将我变成如今这样的。” “在我这里,感情牌是所有武器中杀伤力最低的。”莫恩猛然从他身上抽离出来,大跨步的转过身去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无情的看向房内刚刚缓过来的外来者,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这儿也不方便让你继续留下去了,请吧,不送。” 人走茶凉,莫恩关上门坐到床边,望着那方沙发出神。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放他走。” 她静静的听着许祈的声音,笑道:“你压根就没去睡吧,我倒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允许我放他走。” 两人共享着同一个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她们的默契可以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 “许祈?”门被轻轻叩响,安瑟探进头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看看吧,好像是从北堑城过来的。” 许祈走上前去接过信封,洁白的硬纸信封上,封口处清晰的印着一枚绽放着的花朵火漆。 她似乎能猜到这是谁寄过来的了。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几行笔画奇怪却又不失稳重的文字扑面而来。 “是司舟的来信,看来是想寄给周微诗的。” “因为查不到寄信者,上面也没有写清楚究竟是要寄给谁的,所以他们先拿去给检验部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便送到这里了。” 许祈没再继续看下去,细心的将信重新收了起来,站起身来便朝门口走去。“私拆他人信封还是不道德的,既然是给周微诗的,还是去还给她吧,刚好也去看看这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安瑟点了点头,转身的瞬间却像是忽然看到了谁,耸了耸肩,随即无奈的转身对许祈笑道:“看来你不用去了,她自己已经来了。” 周微诗刚走到门口,便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许祈,还没开口问些什么就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啊,我?”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伸手接过来那封精致的信,认真的读完后,她收起信来,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修格斯在那场混战之后失去了母亲,聿贺卡也在不久后重伤不治而亡。司舟自觉对他有所亏欠,便带着他离开了北堑城,用余生的守护来弥补这个孩子童年的伤痕。 “他还是不愿意来这里。” ------------ 第八十九章 谁想要过期的金手指啊! “这没什么,我们尊重他的选择。”许祈看向那封信上的花纹,叹息道:“毕竟从根源上来讲,阿瑟西才是他最终的家。” 周微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正色道:“其实我过来找你,是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大事。” “你又梦游了??”许祈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不禁令她想起了前几天养伤时发生的糗事,她看着对方愣了愣,随即头上冒出了丝丝黑线。 “不是,我难得正经一次,尊重一下我啊你们!!” 许祈以手覆面,狠狠的压下了想笑的脸部肌肉,一脸正经的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海面上,原本还在对抗着陈奎恩的周微诗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被欺骗,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还是会很伤心的好不好! 她堪堪的避开了费奥佳木斯的偷袭,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现如今却面目狰狞的人,冷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不算什么神!”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要往海底扎去。 “许祈!拦住她!!”周微诗看到了一旁飞奔而来的许祈,却不曾想眼前正向下飞去的人却忽然转变了方向,将冲上前来的许祈狠狠的击落在地,手中若隐若现的火光与她脸上残忍的笑容如此般配。 “不自量力。” 那波狠命的攻击不过了了几秒便要降临,周微诗怔了一下,几乎是肌肉记忆般的就向那边扑去。 怕个屁,反正命硬,死不了! 她攥紧双手,拼尽全力将幻境放在许祈身边,抵挡下了半分灼烧。 挡住了? 她愣愣的张开双眼,刚想感叹能量竟然如此强大,刹那间的火光便铺天盖地的占据了一切视线! “周微诗!” 安瑟的惊叫声还在耳畔,可她的眼前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疼!好疼!要疼死了!! 她只感觉一瞬间的冰凉,随即全身蔓延似的胀热着。她疼疯了的想喊,但似乎嗓子已经被破坏了个完全。没知觉的,幸得老天还没剥夺她的全部听力,让她听到了自己的躯体闷闷的坠入海里的声音。 水面巨大的拍力麻木了全身,倒也是让她舒服了些许。还记得上次这么替她挡刀,还是自己作为新人之时挡下了身体几乎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恢复如初。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无神的漂浮在海里,只觉得眼前似乎飘过一缕水草,擦的眼皮痒痒的。她刚想睁开眼,一片黑暗的视线便不禁令人绝望。 淦!好像是视网膜也被烧坏了。 真无语,早知道刚才就不睁眼了。她无奈的重新合上了已经没用的眼皮,伸出手拨动着周围的海水。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呢?身体的感觉开始逐渐恢复了一二,奇怪的是冰凉的海水在侵入肌肤伤口之时,却并没有重新唤醒那些疼痛的感觉。 这种感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周围的海水却忽然涌动了起来。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发现氧气已经所剩无几,她挣扎的向上游去,却被一股能量扯住了手脚。慌乱之中,眼前却忽然闪出了微微的白光,透过皮肤直达眼球映入血红的景象。 我好像能看见了……。 她试着睁开了双眼,却是在水下看到了点点黑漆漆的浓雾。它们争先恐后的向她袭来,在那种异感侵袭的刹那间,周微诗骤然想起了在来到这里之前,那种溺水的经历。 “果真如此,”许祈面色凝重的拿起茶几上的报告,递给了周微诗,“青的检查显示,你的异能因子在某一时段被催化增长,所以才造成了你异能的大幅提升。” 所以这就是我命中迟来的金手指么!?周微诗看着那张报告,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那是不是我就超神了?” “想什么呢你!”安瑟朝着她肩膀就是一巴掌,笑道:“你在想好事之前,先看看谢文吧。你要知道,他的成功是所有试图使异能超强增进的人中的万分之一……。” “是半成功。”许祈皱眉看向周微诗,似乎是在欲言又止。后者略显忧虑的看着她这个反应,只好转头看向安瑟。 “我这样也算半成功的,对吗?” “你没认真看报告吧。”安瑟拿起那张被放下的纸,无奈道:“总而言之,因为你的异能增长太过异常,并且未经巩固就立即过度使用,适得其反,你的生命已经在昏迷的这段时间被侵蚀了大半了。” “so?” “简而言之,你会死。” 安瑟无奈的放下了报告,还没等抬起头来却只听“咣当”一声,眼前的人再次大翻白眼昏死过去了。 “周微诗!” 我不是天选之子吗?艸!没天理了! ------------ 第九十章 将临风波 某个夜晚的安静无处不在,一轮弯月顺从的流淌出属于它的洁净月色。风悄悄地掠过,带来了一阵阵的血腥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腹部的枪口上滴出的血在经过的路面上绽放开来,仿佛怒放的梅花。 一阵阴风吹过,本来还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男人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跑够了吗?”他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虽带着帽子和面具,但从她的双眼中,男人已经看到了杀意。 “他给了你多少钱,啊?我给你!”男人咽下腥涩的血,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慌乱之中掏出了沾满鲜血的钱包,花花绿绿的钞票随着他颤抖的手撒了一地。 “我有钱,有很多钱,我翻倍给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女人低头看着那些钞票,迅速掏出枪,黑漆漆的枪口直指男人因恐惧不断起伏的胸口。 “嘭!”电光火石之间,男人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便倒在一摊血污中,双眼死死的盯着女人。 死不瞑目。 ……。 我能在这些混乱之中存活吗? 浑浑噩噩间,周微诗的神经游荡了片刻,却忽然像是被猛地推醒了般,在一片还未消散的混沌中悠悠转醒。 “嗯……?” “说了她精神很脆弱的,你们还刺激她……。” 昏沉之间,周微诗似乎听到了青的声音。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感觉后脑勺突突的疼。 “嘶……。” 安瑟站在房间门口,闻声偏了偏头,抱胸看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头,毫无同情心的笑道:“同样的位置摔了两次,不疼才怪。” 周微诗自顾不暇,也懒得和他再斗嘴,青一脸无奈的从他身后走了进来,坐到她身边细心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妈妈我看到天使了! 周微诗看着一身白衣的他,愣了半晌,最终还是两眼泪汪汪。 “整个组织里,还是你对我最好啊呜呜呜呜……。”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上他略显无奈的眼神,试探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来救我了吗?” 青叹了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所以你是来给我下病危通知书。”周微诗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天使突然变成死神,重新倒向了床上。 “倒也没那么严重,这事是有机率的。” “有机率死?” “有机率活。” “……。” 那你这不是废话!周微诗将自己重新摔回床上,彻底躺平了。 许祈皱眉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说道:“她刚才和我们说那时在海底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许那会与她的病情有关。” “海底?”青闻言思考了片刻,也是点了点头,认同道:“或许吧,那我先去告诉……。” “不用了。”谢文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青闻言起身走到一旁去,谢文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周微诗。 “在你们回来之后,我就派人前去调查了些许。结果那片海底确实有些异常,所以我们需要前去调查一下。” 周微诗拿起那张纸,上面的数据纷杂,倒也没什么需要看的,只是有关于那片海洋的某个区域,上面用红色的笔标着一个大大的“未知”字样。 “周遭的海域,档案室中都有记载,但唯独这一片,似乎是由于当年的档案有所遗失,所以才造成了这篇区域的认知空白。” “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探查一下。”许祈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些想法。她转头看向安瑟和谢文,两人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片区域是未知的,会有危险。”许祈无奈的摊开了手,说道:“可如果这件事一直没有人去做,就一直都是未知的,总得有个人去做的,可我等不了多久。” 安瑟看着她,搭档了这么久,他怎么会会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这个人从来不好亏欠别人什么,这么着急,不过是在替周微诗担心,想着早点找到解决她这种病症的方法罢了。 “我陪你一起,”他无奈的笑着,凑到了她身旁,嘻嘻的声音唤醒了从前的那些熟悉的记忆。 “可以吗,搭档?” 两人整装待发,很快便到达了那片神秘的海域。许祈仰起头来望了望四周,这里似乎与前不久无二,鲜有人至的沙滩上,那些打斗过的脚印似乎还隐隐约约的残存着些许。 ------------ 第九十一章 海域 “拿着这个,”安瑟将线的一头递给她,又将另一头拴在了自己手腕上,“这根线可长可短,很结实。你下去之后,拉住这根线,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就使劲拽它,我就会立刻过去的。” 许祈打量了那根线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将那根绳扯向了自己。 “唉,居然是白线,要是一根红色的该多好啊。你说对吧?” “??” 安瑟愣愣地看着那根无精打采的线,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将那根绳缠上自己白皙的手腕,轻轻的拽了拽,他这才猛然觉醒,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都是莫恩,别天天跟她学些有的没的!”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许祈挑了挑眉,也没看身后的人作何反应,便扎起头发向海里走去。 从上面看这片海域似乎较为浑浊,但潜下去再看,能见度似乎要比预想中的高。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寻找,许祈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除了偶尔漂浮着的水草和路过的叫不上来名字的水生生物,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怪异之处。 奇怪的东西?难道还要往里头? 这么想着,许祈已经奋力的蹬着腿往深处游去了。刚游了没多远,她却只觉得周围的能见度似乎在极速降低着,她警觉的抬起头来,那些奇怪的点状浓雾却是猛然扑面而来。 水下浓雾?她愣了片刻,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大力狠狠地扯住了她的小腿,随即向深处狠狠的扯去! 在混乱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在浓雾的掩盖之下,海底透出的点点亮光。 那是什么?周遭的浓雾越来越密集,她顾不得多想,只得转过头去试图拉住那根唯一的安全绳索,探过手去的瞬间却只感觉手下一松。那坚硬的绳索竟是在强大的能量之下崩然断裂了! 失去了唯一牵引的力量,许祈瞬间在混沌中被卷入了海底。 ……。 微风拂面,待许祈再次醒来之时,自己却是重新躺在了沙滩上。 倒是头一回离死亡那么近。她怔怔的躺在原地,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想到方才呛水和大脑宕机的瞬间,倒也是人生的一次奇妙经历了。 “你醒了?” 许祈正天马行空的放空着脑袋,却是闻声愣了愣,猛地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林崇?”熟人啊。她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摸向腰间的左手,甩了甩头环顾四周,却是感觉这片海域有些陌生。 “清醒了?所以你现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像浮尸一样飘在我们的海域了吗?” 整半天是自己飘到了人类这儿来了。她摇了摇似乎还有些混沌的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回过了神来,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反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是你们的海域,怪不得臭烘烘的!” 林崇无奈的看向她,阴阳怪气道:“这里的确是个废弃的海域,但很不好意思,海域本质上都是相通的呢。” “……废话真多,所以你是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微诗当初就是从这里失踪的,再见时就获得了异能,这里还不算奇怪吗?”林崇抽出一张报告,许祈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上面的数据跟谢文得出的几近相似。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亏得是我看到了,不然你就等着淹死在这儿吧。”林崇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虽然道不相同,但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吧。” 许祈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拨出了何塞的手机号码交谈了片刻,却是逐渐的皱起了眉头,挂掉电话便站起身来,语气中尽是无奈。 “先别走了,首领要见你。” 许祈坐上了林崇的车,在去往总部的路上时,林崇用余光看到了她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副驾驶上,重新束起了被海水冲散了的头发。 “你倒是轻松。” “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许祈利索的甩了甩头,转头看了一眼他,又转过了头去,无所谓的笑道:“再说了,我怕什么,我又不受你们管辖,就算是犯事了,你们还能把我吃了?” “再说了,”她侧过头去看着那张专心致志的脸,意味不明的嗤笑道:“你们敢动我吗?” 林崇微微撇过目光看向她,随即便转过了头去,“我们这里的交通严的很,要是不想因此被逮到别的地方去,就安安稳稳的坐好。” “行行行,你们高贵冷艳,我们就是乡野村夫。” “……。” 前言不搭后语的,没得聊了。 ------------ 第九十二章 谈判 要是平日里,维系派的门前也算是人来人往的,只是今天的时间较为晚了,此刻却是门可罗雀,空无一人。 “哟!没人,正好,我还以为要遮遮掩掩的呢。”许祈跟着林崇身后,轻轻松松的踏上了细纹大理石的地面。身上还残余的些许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上面,许祈皱眉看着那一路的水痕,撇了撇嘴。 “抱歉了,弄脏了你们的大厅。” 林崇没有理她,抬手刷开了门禁,走向了通往二楼的电梯。 “真高级啊,电梯都要干干净净的。”带路人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无视着她奇怪的强调,只盼望着赶紧将这个瘟神送到首领办公室然后麻利利的滚蛋走人。 电梯门口的数字滑向一楼,门开的瞬间,里面的人正夹着一沓文件抬头,两人就这么略显尴尬的对视了片刻。 “呦,熟人啊!” 还是许祈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一旁的林崇和站在电梯里表情丰富的赵启凌,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 “你……,她……?” “海边捡到的,首领要见她。” 赵启凌闻言点了点头,让出了电梯:“行,那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事。” 抵达顶楼,许祈随着林崇拐进了一条走廊之中,在尽头的房间里,他止住了脚步,示意她自己走进去。 许祈看着眼前厚实的红木门,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沿。门内静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了一声年轻而又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许祈迈进房内的脚步稍微顿了顿,随即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只见何塞穿着一身正装,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用来接待外宾的沙发上。 “何首领,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怎么见个面还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呢。”许祈往前走着,清晰的听到了身后微微闭门的声音,笑了笑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这次见面并不是我们个人之间的私下见面,而是关乎于我们两个组织之间的官方谈话。” 话及至此,许祈倒是终于知道这次他叫自己前来究竟是要干什么了。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是微微俯过身去,凑近了他几分。 “您在想什么?我们?两大组织之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联系了,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难道您不清楚吗?” “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可能有些误会,”何塞站起身来说道:“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这点你不能否认,他也不能否认,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次合作呢?” 周遭的环境还是没有变化啊,一样的摆放习惯,一样的装饰风格,许祈从刚才进来之时,便注意着这一切。 在多久之前,这里也曾经是她最经常来的地方。但现在它却变得如此压抑,如此陌生,看上去就像是那份曾经被撕裂的感情一般。 “虽然我没有完全的经历所有的事情,对于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能以主观的视角做太多的评价。但你扪心自问,这一切的发生,难道都与你们都无关吗?难道就因为你们口中所谓的正义和和平,所有的背叛与伤害,就只能由我们这一方来全盘承受吗?” 许祈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温和的面孔,只觉得虚伪至极。从整体到分裂,大家一直都是在以退而求之的方式争取和平,为此不得不放弃一些权利,不得不放弃一些坚持着的信念,不得不牺牲一些……。 可是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每一次的回忆,许祈只觉得脑海中似乎都在抗拒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悲怆:“何首领,我知道我讲这些可能有些激动,但你也知道,人都是极其痛恨被欺骗的,何况是已经经历过两次。当年他也是因为不想再挑起更多的战争,所以选择避世不见。事到如今,我们只想安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所以算我恳求您,放过我们吧。” “我可以放过你们,但那个孩子呢?你们又该如何拯救她呢?” “我会找到方法救她的,这是我欠她的。”许祈撇开了视线,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便要向门口走去。 “那如果我说,那片海域,会和你们的前首领有关呢?” “什么?”许祈刚要往前迈出的步伐猛地顿了下来,她转过头来盯着那张虚伪的面孔,似乎似乎在思考着他这句话是否为真。 “你知道这句话如果被他听到,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 第九十三章 不将就 何塞看着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不过是挨上几拳头罢了,关于那片海域,我知道你们会因此受挫,但事实上,我们是有办法帮助你们的。所以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又有什么用,我只是组内内部的一个成员而已,又没有实际权利。” 何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了笑,所有的条件已经彻底的摆了出来,实际上,他已经是明面上的发出了邀请。许祈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言道:“这件事我毕竟还是做不了主的,还是希望您改天能大驾光临,我们来正式的商讨一下吧。” “我的荣幸。” 大门再次打开,许祈走出来看到了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林崇,跟着他走出了走廊。 进入了电梯,林崇才终于放松了些许,看着一旁沉默不作声的许祈,略显好奇的问道:“你跟首领从前就认识吧,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电梯较来时似乎快了不少,数字很快便指到了一楼,她踏出逐渐张开的电梯门,嘴边吐出些许嘲讽。 “还是老样子,穿着考究且虚伪。” 林崇望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喊道:“你能自己回去吗?要不我送你啊!” “没关系,这路我熟的很,闭着眼也能到了!” 许祈挥挥手踏出大门,轻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林崇无奈的转身走向电梯,却在另一扇正打开的电梯门口看到了何塞,不禁一怔。 “您……?” “她没和你说什么吗?”林崇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她”说的是许祈,摇了摇头。 实际上,即使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刚才他们在里面的谈话大部分究竟是关于什么的。他看向一旁微微皱眉的何塞,试探性的问道:“他们上次便拒绝了合作,难道这次就……。” 何塞闻言眉头微微松了松,抬头看向门口的空荡荡,嘴角微微上扬:“不会的,他们已经动摇了。” 离开了维系派,许祈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和安瑟水下探索之时被冲散的。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一定急疯了。 想到这儿,她连忙加快回到组织的步伐。只是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便忽然传了出来。 “她人不见了?!”是周微诗要死要活的声音。 “不是,你冷静一下,异能者是很顽强的,不会因为这样就……。” ……,我就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他会担心我。 许祈面色微微抽动,却又听周微诗大喊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她!” 声音逐渐放大了开来,似乎还伴随着踢开某些物品的声音,直到大门被踹开,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冲出门来,却是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许祈。 一瞬间,两人都停止了吵闹,愣愣的看向这边。 “看来我不在,你俩的精神都挺好啊。” 周微诗身上还穿着那套病服,上下看了她一眼,确定这人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顿时哭天抢地的扑了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安瑟一回来我就听他把你搞丢了,我一想你是因为我而牺牲的,我那个难受啊……!” “说了她不会死的。”安瑟无语的从一旁闪了过来,指了指周微诗,又指了指自己的头:“现在看样子,这病症除了会损害她的生命,似乎还会影响到她这儿。” “我还没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现在清醒的很。” 许祈看着两人又一如往常的吵闹起来,无奈的笑了笑,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禁收起了笑容,问道:“谢文呢?” “在房间里。” “他知道我失踪的这回事吗?” “不知道,还没来得及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聊两句罢了。” 安瑟目送她走了进去,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转头便开始死命的将周微诗往屋里拖。 “姑奶奶,又开始刮风了,你快进去吧,要是再生病我怎么和青解释啊!” 许祈找到谢文时,他正趴在窗口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想事情,也许还看到了自己方才和那两人在底下的动作。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我了?” 许祈顿了顿,正在想着怎么措辞才能不着痕迹的提出那件事来。就算自己不太赞成这件事,但也总归得先打个预防针吧,别到时候人家前来谈事到头来他又两脚把人轰出去。 “呃……,你最近有在想什么吗?关于周微诗的病情。” ------------ 第九十四章 兄弟倪墙 谢文倒是挺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转过头去问道:“你们不是已经找到线索了吗?没成功?” “倒也不是,就是中途出了些许意外。”许祈自动忽略了她的危险经历,咬了咬牙刚想和盘托出,谢文看向她的眼神却忽然一凛,随即站起身走向了她。 “你……。”突然的近距离终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她往旁边挪了挪,谢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领口处,微微的呼吸也在不合时宜的剐蹭着她的耳畔。 “……。”他利索的捏起了上面附着着的一颗闪着微弱红光的窃 听器,在许祈的耳尖即将再红一点之前向后退了几步,阴翳着面色观察了那东西几眼,便毫不犹豫的将那它摔碎在地上。 “这是……。”许祈也是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会有这种东西,愣了半晌,看到谢文紧皱起的眉头,略显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和你说的,其实我……。”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陈奎恩?” “啊?”许祈诧异的看向谢文手中的碎片,虽然极其微小,但细看去,那上面的很明显就是陈奎恩的标志。 “我没去见过他啊……。”许祈还在反应着,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了那次被莫恩带回来的那个近卫。 难道是K? 那这玩意已经跟了自己多久了。 “几天没见你,被安上了这东西都不知道。你最近还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许祈听出了他声音里微微的愠怒,虽然知道他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适的。 “我今天其实遇到了一个不小的意外,只是安瑟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许祈试探性的看向谢文,却见他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要换做平日里,他一听出了大意外,还不得跟老婆婆一样上来叨叨半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艸!该不会是安瑟那个死孩子已经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吧! 想到这里,谢文却像是能听到她心里话一样,转过头去瞥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了窗外。 完了,他真生气了。 许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他,解释道:“不是……,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而且我还遇到了林崇,还是他把我从海里捞出来的。” “所以你这次过来,还是想和我讨论关于他们的事。” 不是吧,宁推理能力这么牛掰么?! 既然事已至此,底牌都被扒光了,自己倒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许祈没再犹豫,收起了往常的笑容,开始谈正经的。 “谢文,组织是你的,所以我没有同意他的邀请。因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组织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我拒绝与他们合作,也并不是仅限于个人恩怨。”谢文叹息一声,眼中悲愤参半:“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我还没有忘记当时正值水深火热之际,我们即将逃离被那些人类追杀的死局时,究竟是谁透露了我们的方位。还有前首领的事……。他们的大多数人为了谋求自己的生存,选择服从于那些愚蠢又胆小的人类,转过头来将自己的同胞推入无尽的深渊。” “当你执着于同一件事时,便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你再加以时日的执着下去后,这并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利处,只会拖着你一起坠入越来越偏执与消沉的深渊。”许祈凑近了他愈发激动的身体,叹了口气:“周微诗讲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兄弟倪墙,在这种局面下,执着于与同类老死不相往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它会带给敌人无限的生机,令自身陷入偏执的绝路。” 谢文转过头来,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混沌的头脑似乎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窗外海风徐徐,轻柔的带走了那些曾经。 双方的合作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的难解,正如那句话一样,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塞和谢文虽然仍旧是那么的合不来,但在这种局面下,即使满脸的不太情愿还是心平气和的坐到了房间里。 赵启凌作为陪同的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林崇。何塞进去和谢文谈话,他就例行的站在门口,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那边的许祈,挥了挥手就往那边走去。 “你们头儿死犟死犟的,你是怎么劝的?” 许祈不带情绪的撇了他一眼,转而说道:“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的协议,那么从今开始我们就算一家人了,欢迎。” ------------ 第九十五章 合作与分歧 林崇从赵启凌的身后闪出,微笑着面对眼前面无表情的人:“谢谢,合作愉快哦。”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那个搭档和那个新人呢?”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照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祈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难道你们想去瞧瞧他们?” “啊,还是……。” “啊!那当然要去了!” 赵启凌略显诧异的转过头去,看到了林崇的笑脸。 “那请吧。”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走到了门口前,许祈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两人的轻声谈话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安瑟看着旁边的两人,倒也没说什么,往边上挪了挪让他们能进来这片略显凌乱的房间。许祈挑了挑眉,笑道:“消息挺快啊,你都知道了?” 安瑟无语的看着她,指着窗户说道:“我还没聋,来的动静那么大,傻子也该知道了。” 周微诗倚靠在床背上,看着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聊着便忽然没话了,霎时间,四双眼八道目光便直刷刷的投向了自己这边。 “呃……,我是不是应该站起来表示尊重?” “说起来,我们之间能认识,还差不多是因为调查你吧。” 看着林崇笑了笑,她也跟着笑了笑,说道:“缘分,缘分啊。” “你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呢?为了探索那片海域下面的秘密吗?” 许祈摇了摇头,“不止如此,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我们之间的利益重叠还有很多,而从大体上来看,大部分都是关于对抗陈奎恩的。” 赵启凌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现在看来,陈奎恩虽然明面上还不敢造出什么大名堂,但实际上,他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才更是令人伤脑筋。” “关于那片海域,你们这边有什么看法?”林崇掏出了几张资料,说道:“我们那边的资料少之又少,似乎并没有多少关于这里的记载,所以想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许祈接过资料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与当下他们已知的线索重叠,帮不上什么忙了。 “谢文之所以能同意这件事,除了大局上的利益,他个人最在意的还是有关于前首领的消息。” 许南氏为刺杀派组织的前任首领,在两大组织冲突加剧,形式日益焦灼的情况下,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于一个夜晚。而在此之前,与他见过最后一面的就是维系派的前首领,郭莱……。 周微诗读过档案,也算是熟知这些曾经的恩怨,她微微抬起头来观察着那两位来自维系派的异能者的表情,林崇却是皱了皱眉,说道:“关于许首领的事,实际上……。” “事已发生,而且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了,再去解释也没有任何用了。况且你们今天特地来,应该也不是来谈这个的。”许祈打断了他的话,正要再说些什么之时,手机上却忽然传来了一条信息。她低头看了看,随即说道:“走吧,他们已经谈完了。” “我也去!”周微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自己又重新成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之中,略显尴尬的挥了挥手:“嗯……,能不能先出去等我一会会,我得换个衣服。” 最终双方还是达成共识,首先将那片海域的海底由许祈,周微诗,安瑟,赵启凌,林崇五人组成小组去调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天出发了。许祈送走了所有人,感觉有些许疲惫,刚想躺回床上,便感到身体里那个已经很久没听见动静的灵魂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你在干什么?心跳的这么快,你也会做帕梅拉了?” “我才问你究竟在干什么呢?我这么些天没有关注外界情况,你居然就同意让那些人进来,还跟他们谈了合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不要总是抱有这么大的偏见,我知道他们曾经做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可现在大局当前……。” “听听,听听,”莫恩的声音逐渐发冷,心跳却愈发躁动起来,“又是大局,你说的这些话和从前的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你明明是在变成他们,而不是在改变他们。” “……,我不想和你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但事实上,对于那些曾经的矛盾我们不应该再纠结于此,因为如今我们有更大的困难需要对抗。” “你别跟我扯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在和一个曾经压迫杀戮我们的凶手合作。你可以放下曾经的那些事,但是我不能。” 许祈听着她的心跳愈发强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 第九十六章 梦与实 “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虽然看似是一体的,可是我们的思想永远都是相悖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暴力偏执又自私的样子,不管是面对什么事情,你从来没有先考虑过我的感受。我……。” 莫恩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清晰的听到了那声狠狠的吸气,两人之间静寂了片刻,低沉的声音随即再次响起。 “你永远不是我。” 房间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她略带情绪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这里,许祈站在那里静默了片刻,直到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才终于转身躺回了床上。 躺在柔软之上,她却怎么也没有睡意。抛下了最后一句话,那个自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莫恩?” 没有回答。 “我没有对你存有偏见,也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吗?她止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因为她知道她不会愿意听这些话的。 那我还会说什么呢?许祈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困意的感觉毫不留情的袭来,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在即将陷入梦境的前一秒,她似乎能看到自己大脑里那团模糊而又浑浊的思想,愣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翻身睡去了。 果然,我永远不是她。 度过了难捱的寒冬,窗外悠扬的春风拂面。为了能充分的与这片大自然相融合,谢文抛弃了室内多少温暖舒适的座椅,只是静静的躺在外面破旧的长椅上,那些微微翘起的木屑戳着他的皮肤,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倒扣在了他的脸上。 “睡着了啊。”他朦胧之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时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掰开了趴在脸上的书,看着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笑意的许南氏,不禁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 “我不是故意偷懒的,只是阳光太温暖了,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眼前的人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在春天略显焦躁的温度中,他只来得及脱下了外面的黑外套,穿着洁白整齐的衬衫便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找到了他。 “房间有很多位置,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谢文看向了那边,似乎还能听见房间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我还是喜欢自己读书。” 许南氏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稚气的脸上挂着的是不同于往日的愁容。 “你在担心什么?”许南氏的声音是略显低沉的,所以即使他的本意是温和劝解,听上去却更像是在训斥什么。谢文似乎听到了从那边的窗户里传来的嬉笑声,即使那声音再怎么被隐藏,在他的耳中也似乎被放大了千倍万倍。 他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下一秒,眼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长时间在阳光下读书对眼睛是不好的。你想要独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读书。” 谢文有些紧张的捏住了那双大手,粗糙的手背在他的掌心摩擦着,他加快脚步跟上了他,背后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也神奇般的戛然而止了。 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中,转了个弯过去,一座世外桃源般的花园便恍然展现在眼前。这片地方原本是一个荒废了的养花房,许南氏虽然在楼上拥有着自己的办公室,可他总觉得在那里坐得不自在,于是便自己搜罗到了这个荒废的地方,稍加改造便成了自己工作之余的另一个小世界。 “首领,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谢文打来到这里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真的想念那个破旧的长椅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与别人相处,可是这件事是不能避免的。但我也不会强迫你,所以你需要循序渐进的锻炼,在此之前,你可以待在这里,这样你至少不会因为社交的困难而导致你不自信。” 许南氏转过头去,却看到他望着周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看起来很累。”他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色,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刚好,我今天也累了。” 他扫了扫身旁的叶子,毫不避讳地躺了下去。地面虽然常年露天,却被打扫得非常干净,许南氏惬意的仰面躺在地上,那双略带沧桑的眼睛,此刻正温和的注视着房檐上飘荡着的风铃。 “首领……。” “别这么叫我,”他略显责怪的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许不满:“你还不是组织的正式成员呢!” ------------ 第九十七章 逝者复活? 是啊,他只是棵被捡回来的野草,能力也弱,也不擅长和人交际,怎么能成为组织的成员呢? 谢文愣了片刻,随即有些挫败的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别总是那么脆弱,你应该学会坚强一点。”许南氏的声调似乎高了一些,导师和同龄人也经常对他说这句话,只是他却不是带有恶意的,而是真正有些教导的意味:“你还年轻着呢,你甚至都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为什么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因为我很弱。” “一时的弱不能杀死你的未来,亲爱的,在这个世界上,强弱从来没有固定的标准,大家都很弱,只不过是要看谁更努力变得不那么弱罢了。” 谢文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努力又如何,大家的起点都不一样,我……。” “起点是可以更改的。”许南氏站起身来,打掉了落在身上的翠绿细叶,转身离开了这座花园。 谢文站在原地,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句话中,直到风起,花瓣忽的飘在了他的脸上,他终于转过神来,时间早已近夕阳西下。 他还没有告诉我,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 黑夜未尽,谢文在一片寂静之中张开了双眼。他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这座冰冷而又空旷的房间,似乎也能与梦中的花园相重叠了。 老师……。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觉得眼酸,便又闭上了眼。只是这次,他没能再回到曾经的那个梦里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安瑟便早已离开了房间。本以为自己是起最早的那个,结果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了早就在那儿等着的周微诗。 “不是吧,你居然能抢在我前面先起床,你不是老赖吗?” 周微诗转过头来,用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向他,无奈道:“今天可是要跟他们合作出任务的诶,这么重要的事,我要是不早起来,丢的可是我们这边的脸。” “许祈呢?”安瑟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有些好奇:“正说这种事情,她也应该很积极的,怎么现在不见人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崇和赵启凌一起从远处走了过来,许祈也才终于从身后的门中走了出来。周微诗回头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异常,刚想凑过去问一问,她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事。 “谢文临时有事,就没有下来。” “看来他们是不谋而合了,我们首领也没有跟来。他只是托我带给你们一句话—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许祈稍微顿了顿,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体内的那个自己有什么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转头问道:“所以你们说的可以保护我们潜下水去的方法是什么呢?” 众人的目光投向林崇,他往后退了退,展开的双手之间隐隐散发了些许光芒。 “站稳咯。”“不周”应声而出,在每个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犹如结界般的透明保护壳。 “那里的能量究竟有多强,我们都没有具体的数据,但它可以抵挡住大部分的物理攻击。” “这就是你的异能?”安瑟打量着周围这个结界,“用体内因子组成的血兽,居然还会被起上名字,你是精灵宝可梦吗?” 林崇无视了他的嘲讽,转身走向了海里。 待潜入水下,众人还是分头寻找着那个奇怪的光点。周微诗转身向自己选择的方向游去,却总感觉身后有些凉飕飕的。 总感觉有什么人……。直觉不会出错的,她正想回头看看,余光之间却忽然闪出了一道熟悉的光芒。 出现了! 点状的浓雾霎时间包围了所有人,只是在“不周”的防护下,并没有近得了他们的身。正当众人即将放心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却突然出现。 周微诗只觉得全身不受控制,眼前一黑,海中的漩涡连带着那个用来防护的结界也一并吸了进去。 ……。 不知被摇晃了多久,直到躯体砰然落地,周微诗终于缓过了神来,微微睁开了眼。 谢谢,人居然还没死,我这血条挺厚啊。她感受到了全身的疼痛,倒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混沌的头站起身来,却忽然感觉这里的环境似乎变得陌生了起来。 我这是被甩到哪里去了?他们人呢? 这里似乎是一个街道的小巷口,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目光却猛地定在了一个地方。 “这……,怎么会……!” 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是她的养父,早已因病逝世的周伟立。 ------------ 第九十八章 人至贱则无敌 直到那个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养父,没错的,可是……。 可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病去世了,自己也正是因此而被赶了出来。可是现在,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难道有人在伪装他,是有什么阴谋吗? 周微诗感到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可能的想法,但这一切也只是想象,现在最务实的,是自己应该赶紧跟上他问个清楚。凭着一瞬间的记忆,她朝着那个刚消失不久的身影方向跑去。 周伟立拐进了一座高大的建筑之后,便忽然消失不见了。周微诗猛然中断了路线,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仿佛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一处无人之地。道路两旁的花坛中,一坛中种的是白色的山茶花,另一个则是被一些不知名的五彩斑斓的鲜花霸占着。 她微微喘息了片刻,只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刚想坐在花坛边上歇息一会儿,却忽然听到了一声震天的枪响。 发生什么事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一阵脚步声便猛然间由远及近的响起。 来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头戴着鸭舌帽,一只手紧抱着另一半的臂膀,脚步怪异的向这边跑来。她一边跑着一边向后看去,后面的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就当她刚要路过一那所建筑之时,却被一只伸出来的手猛然拽了进去。 “你……!” “嘘!” 虽然有幻境的掩盖,但周微诗自觉情况不明,生怕这人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只好紧紧的控制住她。待外面那个追踪着的身影逐渐远去,她才终于松开了酸痛着的双手,站起身来。 “行了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她正想转头看去,却忽然闻到了一阵血腥的气味,低下头看去,才发现这人的身上似乎带有伤。 “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她拒绝了眼前人的好意,站起身来,半臂染血。 “你是女的?” “不然呢,我看起来很像男的?” 周微诗暗道这人真是冷心,别人救了她,居然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她犹豫再三,刚想上前再最后的慰问几句,却看见眼前人猛然后退了几步,露出了腰间的黑色枪械。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周微诗愣了愣后退几步,看着那个身影三步并两步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她不屑的笑了笑,抬手放出幻境,随即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白眼狼到底是师出何门。” 只是跟着她身后没走两步,却见她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没过几分钟,一辆越野车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只见她凑上前和驾驶室里的人聊了几句,后车门便被缓缓打开。 眼看着她已经踩上了车,周微诗咬了咬牙,一跃而起,在她坐上车的同时也跳到了车顶上。 “车怎么忽然晃了一下?”一道疑惑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前面驾驶室的人微微笑了笑,调侃道:“是你最近吃的太多了吧?你看你一上来,我的车都往下坠了坠。”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开车!” 在幻境的扶持下,周微诗稳稳的坐在车顶上。只可惜托了这辆破车发动机的福气,在这趟还算短暂的旅途之中,车内两人的对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清。 医务室里的空气格外清新,也令周微诗感到了亲切的感觉。偶尔有几只麻雀停在窗外的树枝上,看到屋内的景象后,便惊恐地扑腾着一对翅膀飞走了。 装饰朴素的房间内,她脱下了身上的衣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手术刀对另一边被鲜血染红的的肩膀上比划着,一旁的小茶几上摊放着各种医用物品。 找准了伤口,她准确的一刀刺下去,瞬间感到了钻心的疼痛。“呃……”她咬着牙,手术刀在手中旋转,以枪口为中心绕一圈,利索地连肉带子弹一起挑了出来。 艾玛,够狠!周微诗站在门口,光看着就觉得全身冰凉,却只见她将手术刀一扔,一边拿起纱布包扎一边嘲笑自己,“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垃圾,连颗子弹都躲不过!” “你进步了。”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周微诗探过头去看,却总感觉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也看向了这边,连忙撇开了视线。 “boss?你来干什么?”她包扎整齐,斜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看向了门口的人。 “听你哥哥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他皱着眉头看向她被纱布包裹的臂膀,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次任务失利而已,不能代表什么。你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少来你这一套,我很清楚自己进没进步。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做呢!”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向门口走去。周微诗刚要往旁边挪一挪,却忽然瞥见了他的眼神,正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 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却随手将门带上,刚刚好将周微诗挡在了门外。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板愣了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一旁离开的男人。 直到走到了室外,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 周微诗走出幻境,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男人,除去自己手中还有异能的把握,倒也是对这个陌生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你会异能,难道你是天赋人?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什么人?”周微诗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有些状况之外,“我是个外来人,但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所以劳烦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我现在到底在哪儿,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略显意外的愣了愣,随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看着眼前这个又呆又傻的确实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只好暂时放下了忌惮,说道:“……,好吧。” 太棒了,逮着了个像是介绍背景故事一样的NPC简直就是一件大爽事! “这里是卢梭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王国。” 在卢梭里所处的地理环境之上,拥有的是富饶的土地和资源,即使这些都被掌握在王国的统治阶级手中。 卢梭里等级分明,在阿尔塔王朝统治之下有序运行,而他们的直旁系所组成的神赋人作为至高无上的贵族阶层,拥有着旁人所望尘莫及的异能,以此统领着整个王国的发展。 位于中间阶层的天赋人和地赋人虽然作为异能者,却并不稳定,于是便通过朝贡和定期报备为上层提供异能能量,以此来获得奖励维持生计。 最低阶层的人被称作修人,他们没有异能,生产异能能量的能力极小,但却因基数庞大,支撑着大半个王国最基本的异能运行和发展。 “那你们是……。” “我们就是修人。这里方圆百里之间的都是修人,所以我才会好奇你的身份,外来者。”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我总感觉,你们这里似乎和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区别。”周微诗摇了摇头,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转而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我看那个女孩伤的挺严重的,我要不要我帮一下?” 这人……,一直这么热心的吗? “我叫亚伦,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平日里就接点单子赚钱,你还是不要了解了。” 周微诗听着这话,瞬间联想到了方才自己目睹的那些场面,倒也不想再反驳这位欲盖弥彰的boss了。亚伦见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身后人的轻轻一咳,“我现在也无处可去了,你们能不能收留我呢?” 大哥你有病吧?! ……。 “大家好,我叫周微诗,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请多多指教!”她一口气说完标准的鞠了个90度的躬,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下面一众人的各色反应,脸上笑容不减甚至还朝一脸吃瘪的艾利蒙特挥了挥手。 “怎么是你?!” 阴魂不散! 周微诗仍然是微笑着看向她,随即故作吃惊的说道:“哦,我记得你,被我救下来的白眼狼!” “我才不是白眼狼,我有名字,我叫艾利蒙特!”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坏笑着的救命恩人,又转头看向亚伦:“怎么回事这是?她怎么跟过来了,你居然还同意她加入了?我们现在招人这么随意的吗?” “她不是天赋人。” “不是?不是才更奇怪了吧!” 周微诗无奈的转走了视线,却只见坐在艾利蒙特身旁的那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发觉她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他便也站起身来,向她微笑道:“我叫菲利斯,这是我的妹妹,她脾气比较差,你别介意。” 之前离得太远没注意,现在凑近了看,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五官却是长的几近一模一样。 或许是双胞胎也说不定呢。 艾利蒙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却仍是觉得臂膀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周微诗看着她那半边的纱布,笑了笑:“虽然我身手不算太好,但是我的医术还算可以。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当你们的后勤啊。” “用不着,我自己有手,而且很少受伤。”艾利蒙特挪开了视线,随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 第九十九章 相遇 夜已深入,豆大的雨点乒乒乓乓的砸在玻璃上又无力的流淌了下来,留下一条条雨痕。 屋内睡着的少女平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个个小小的药瓶。她虽然已陷入睡梦中,但眉头却仍旧紧锁。 “生日快乐!”黑漆漆的屋子里飘着温馨的音乐,还伴随着父母温柔的歌声。 “许愿吧,艾利蒙特!”哥哥菲利斯在旁边微笑着说。她闭上了感动的泪眼朦胧的双眼,准备许愿。 我希望我们一家都和和睦睦,永远快乐! 非常俗套的愿望,但艾利蒙特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里默念着。认真的孩子许的愿一定会很灵的吧!睁开了双眼,在点点微光之中,艾利蒙特轻轻的吹灭了蜡烛,但却没有预想中的掌声。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漆黑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在远处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有两束红光穿过玻璃,在房间内犹如毒蛇般搜索着猎物。 “是他们,趴下!”菲利斯首先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混乱之中无数子弹射了进来,他趴倒在一片碎玻璃之中,唯一能护住的只有离自己最近的艾利蒙特。 “哥……哥哥?”摔倒在地的艾利蒙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们怎么了?” 艾利蒙特一转头,便看着见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艾利蒙特尖叫着,她几乎发疯的扑到两具尸体上。 “不!爸爸,妈妈,不!” “艾利蒙特,我们要快走了。”菲利斯顾不上其他的,扯着艾利蒙特向外跑去,他知道那些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里,家里隐蔽的密道,这是唯一的出路。要是再不走,他或许是连这唯一的妹妹也护不住了。 “不!我不走!”艾利蒙特嘶吼着,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和血迹。“我要带他们离开!” “哥哥,我求求你了,帮帮我,我要带他们离开啊!” “艾利蒙特!我已经失去了他们,你还想让我失去你吗?我们赶紧走啊!”时间紧迫,菲利斯狠狠的拍开了她哀求的手,不顾艾利蒙特的推搡反抗,扛起她娇小的身躯钻进了暗道。 “不!!” “啊!”一声尖叫,艾利蒙特猛然睁开了眼,一道闪电划过,本应精致优雅的脸却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又狰狞。渐渐的,窗户上开始有了豆大的雨痕。 “不,不……。”艾利蒙特拨开了因汗水而贴在脸上的发丝,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只感觉到了一阵窒息的感觉,仿佛溺水在大海中又仿佛被人用力掐住了脖子,她疯了一般的冲出了房门。 “哥……菲利斯……。”艾利蒙特在走廊上胡乱的跑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正熬夜工作完后要回去休息的亚伦。他低下头去,看清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人是艾利蒙特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闻声,艾利蒙特抬起头,略显慌张的眼神四处张望着:“我哥呢,菲利斯,哥!”艾利蒙特挣脱了亚伦的手,不顾一切的朝着菲利斯的房间跑去。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本就浅度睡眠的菲利斯瞬间从床上跳下。他迅速打开门,却只见艾利蒙特披头散发的站在了进来。 “哥,血,全是血。”艾利蒙特颤抖着看向眼前的哥哥,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 “没事,艾利蒙特,有我呢。”菲利斯伸手轻轻的安抚着情绪失控的艾利蒙特。亚伦紧接着赶来,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了起来,一切的噪音都被隔离了开来。 在菲利斯的安抚下,艾利蒙特紧促的呼吸逐渐舒缓了下来,最终还是渐渐的睡了过去。把她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床上后,菲利斯坐在一旁,心事重重。 “这里,好久没下雨了。”菲利斯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忽然蹦出一句,“艾利蒙特她……还是不能控制吗?” “今天晚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亚伦看着被拉的严不透风的窗帘,又看着菲利斯,“我希望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这不仅对她可能造成伤害,而且……。” “你不要再逼她了!”菲利斯愤恨的看着亚伦,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亚伦沉默了片刻,犹如诅咒般的沉声隐隐响起:“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会成功的,等到了革 命的那一天,那些该死的贵族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周微诗站在门内,隔着半个走廊,却是清晰的听到了全程。 革 命……,贵族.……。 难道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阿尔塔王朝吗?她正低头思索着,却在余光间瞥到了窗外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愣了愣,迅速前去拉开窗帘,却是在刹那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司舟?他怎么会在这里?” 联想到自己潜水之前感觉到的那个尾随者,还有方才艾利蒙特的噩梦……。周微诗不敢再多想,利索的穿上衣服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今天必须找到他问个清楚! 躲过了巡查,司舟从角落中闪出,正要离开这里之时,却猛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刚一回头,便先受了周微诗冲小腿来的狠狠的一脚。 “嘶……。” “你怎么也在这里?”她与他迅速闪开一段距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说你是奇葩吧,从楼上跳下来。” “就允许你爬楼扰乱人家梦境,就不允许我跳下来主持公道了?”她扑了扑身上的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如实说道:“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正巧路过这里。” “路过还搞人家梦境,编的大瞎话给谁听?”她吸了口气,冷静的问道:“为什么为陈奎恩办事?” 司舟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沉默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他的手段。”司舟抬起头来看着她,昏暗的夜里,他的眼中是无尽的绝望。“修格斯在他的手里。” 周微诗眼前微微一晃,脑海中却想象出了一些画面。 陈奎恩这个人,为了得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K。” 坐在溪流边,莫恩一边嚼着打来的鱼,一边还没从这种情况下缓过来。 自己怎么就独立了?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就突然被从许祈身体里剥离了出来,随即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啧啧啧,已经多久没有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了。莫恩一边感叹着,一边啃了一口鱼。 “呸!生鱼就是腥!”扔掉了被啃的七零八落的鱼,她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丛林深处不知道会有什么。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去试着打一头猛兽,而不是在这里啃这些又腥又臭的死鱼。 “太离谱了,这就是在现实的丛林生存,野人模拟器么。” 无论如何,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就算要饿肚子,至少也得先搞点火堆,不然还不知道谁吃谁。莫恩拍了拍站满灰尘和污垢的衣服,奔着深处而去。 白日里的丛林中显得生机勃勃,而到了傍晚却又是另一副情形。昏暗的余晖下,莫恩一边走,一边勉强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怎么什么都没有……。”她有些失望了低下了头,一开始的那股劲头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自己的确有能力去打猎物,但前提也要是这里有猎物啊! 她有些愧疚地听着自己的咕噜咕噜作响的肚子,感叹着这副身体刚属于自己就被迫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不禁有些懊恼。 莫恩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坐下来稍作歇息,却忽然眼神一凛,随即笑了笑,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她应该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来了这么多天以来,这么大的一个洞穴早就被自己的目光注意过很多次,可毕竟还是懒,不愿意过去探索一下。 但此刻眼看着就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转念想了想,随即咬牙走了进去。 邻近洞穴,她便猛然地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寒冷的气息,似乎还带着一些腥臭和腐烂,或许再往里头走一走,就会发现一些动物更甚是同类的骨头渣渣。 莫恩就当没有闻到这些味道,一往无前的往前走着。只是还没等走几步,便听见了一阵震天的吼声,就像是那个神秘的怪物察觉到了有陌生的生物踏入了自己的领地,感到兴奋或是愤怒罢了。 “滚出来吧,我也饿肚子了,你也饿肚子了,不如咱俩拼一拼,看看谁能有幸成为那个饿死鬼!” 话刚说完,她便感觉自己真的已经被饿得头脑发昏了,居然会试图和一个跨物种的生物对话,简直是昏了头了! 这画面要是被许祈或者安瑟看到,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莫恩正低头这么想着,余光之间却忽然闪过一抹绿光,随即便在不远处看到了赫然矗立着庞然大物。 那生物长得如狮子一般强壮,头上却莫名其妙的顶着两跟犹如即将枯萎的树杈子般的利角。雪白的身躯上却是覆盖着点点的绿色长毛,这让它整个兽看起来犹如一块发霉了的面包般令人恶心。 ------------ 第一百章 被挖墙脚了 莫恩看着那双隐蔽在绿色绒毛之间的兽瞳,不敢懈怠。尽管这个怪物长得再如何滑稽可笑,可它那双大长角上挂着的鲜血和不知名的生物碎片,都在非常明显的彰示着这个东西的危险性。 「或许你已经活了很久,但很抱歉,今天你遇到了我,我也饿了。」 两个饿极了的生物仅仅对峙了几秒,那巨兽便猛然暴起,向她这边袭来!莫恩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迅速向一旁闪去,利用着洞里洞外复杂的地势躲避着它的攻击。 虽说这巨兽攻击力极强,但也因为饥饿和体型巨大不敌她灵活的攻击,逐渐地开始败下阵来。 原本凛冽的绿毛因染血在空中无力的摇摆着。莫恩看着那些因为血液的凝固而纠结在一起的绿毛,不禁暗自发誓,如果真的逮到它了,一定要将这些毛给拔的干干净净再吃。 她这一愣神的功夫,锋利的爪子便破风而来,她堪堪的闪过那一道攻击。刚想施展异能把它彻底打趴下,那巨兽却是拼死抵抗,抢在她抬手之前向一旁闪去,腿部一发力,便直直的向她扑了过来! 注意力不集中害人不浅! 「!」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袭来,莫恩直直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只被拦腰斩断的巨兽,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笑意,收起了手下呼之欲出的能量,偏了偏头看向了站在它身后的人。 「我都要被宰了你才出来,还以为你要捡漏呢。」 K略显厌恶的擦了擦被溅上鲜血的袖子,抬起头来看着掐着阴阳怪气腔调的莫恩,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拥有了自己的身体罢了,这难道不是更合你意了吗?」她看着K,讽刺的笑道:「没想到陈奎恩倒是找了一条好狗啊,这么轻易的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路过。」他不愿再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正要转身离去,周遭的环境却突然变的扭曲了起来。 「你要不试试,咱俩谁快?」莫恩冷冷地盯着他,伸出了一只手,口气不容置疑:「拿出来吧,你的那些设备。」 「你知道我完全可以逃掉的,你在跟我比什么。」 「可是你已经逃不掉了,又在挣扎什么呢?」莫恩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腾出了一只手去抽出了放在腰间的手枪,歪头向他一旁的树干上射去。 枪声还在回荡在整个丛林之中,她便迅速扔下手枪,随即将那个隐藏在衣领处的窃听器狠狠地捏成了碎片。看着那些窸窸窣窣的飘落下来的残片,K笑了笑,转头看向了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帮我解开了枷锁?」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它成为我们两个的枷锁。」莫恩也回之一笑,松开了双手,有些愁眉苦脸的走向了那个倒在地上,被劈成两半的庞然大物。 「天快黑了,算我大发慈悲,你付出点劳动,咱俩就一人一半。」 所幸在互相协助之下,两人还是在天黑之前搭起了一个还算明亮的火堆。莫恩半靠在鸠占鹊巢而来的洞穴石壁上,看着那个坐在火堆旁翻烤食物的身影,眼前逐渐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看我干什么?」K依旧面朝着火堆,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看你长的好看。」 「……。」 这种话从莫恩口中说出来丝毫不觉得羞耻,K轻咳了两声,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沉默起来。 冤家路窄也不过如此。莫恩有些发愣的看着那个宽厚的背影,思绪中似乎能回忆起来一些零碎的片段。里面都是关于他的,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而犯愁过,就算是在大敌当前,自己也能从容的应对。可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细微的细节上,关于过去的回忆,她似乎也变得和许祈一样,缺少了那些曾经的记忆,只留下一些屁用不管的片段。 这令她烦躁不已。 「K……。」她回过神来,嗓音有些沙哑:「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答案的对吧。」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起来,依旧是沉默着,莫恩走上前去,语气变得不稳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K,我不管你在措什么解释的辞,我只知道,我在那些该死的记忆碎片之中,目前为止唯一能看到的让我熟悉的身影就是你,所以你别想把自己从这里面撇清关系。」 K抬起头来看向她,「你既然失去了记忆,怎么还能认得我呢?」 「残留的记忆告诉我的。」 「那只是一些碎片,我觉得是不可信的。」K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试图和她解释清楚。 「你还想骗我,柯利亚。」 K闻言愣了愣,「你……!」 「果然是你。」 K看着她一如往常的表情,冷笑道:「原来你又是在试探我。」 「很可惜,我忘记了一切,可是唯独记得你的名字。那么现在看来,你对他的忠心倒是有点可疑了。」莫恩凑近他跟前,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笑道:「陈奎恩那么精明的人也没有发觉你的秘密吗?或许是他在包庇你,可你们又不是恋人……。」 「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K压下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沉稳的说道:「有关于你的一切,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没关系,我可以等,只不过要看我的耐心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变卦很快的。」莫恩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了那堆柴火上面的烤肉,「嗯,刚刚好,可以吃了。」 「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莫恩闻言抬起头来,摇了摇头:「一点都不了解。」 都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了,还能这么说……。 K无奈的自动忽视了她的谎话,解释道:「这里是一个类似于平行时空的异能空间,名为镜像场。」 「异能空间?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都是异能者创造的,而不是真实存在着的?」 「不全是,」K摇了摇头,回忆着那些记载着的内容:「镜像场是自然所赋予的一种特殊异能,它虽然脱离了时间的控制,独立于平行时空之中,实则是与现实的情景相照应。或许是自然而为,或许是人为导致的,这里的大部分人形,大部分都是由现实中的亡者而捏造的。」 「换一句话说,这里其实是个亡灵的世界。」 莫恩听着这些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些许纸片的阅历。 「那阶级的顶端,就是这个镜像场的创造者吧。」 K点了点头。 「他的名字你不陌生,是第一位也是最接近于真神的异能者,贝德拉斯??索恩。」 站在楼下,周微诗看着眼前的司舟,犹如一只被束缚的囚鸟。 「你还想为陈奎恩服务吗?」 司舟的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似乎有些麻木。 「别看了,被重度污染的天空没有星星!」周微诗忍无可忍的扯着他的领子,犹如不久前那样的盯着那双眼睛,低声质问道:「我只问最后一次,你还想为他服务吗?」 司舟低头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好,」周微诗笑了笑,抬手一把扯下他领口里的窃听器,摔了个粉碎:「不想就利索点,别担心修格斯会出什么事,他比你这个大人机灵着呢。」 司舟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又无法反抗,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总是这么任人摆布,你得有自己的想法。」 司舟愣愣的看着她,笑道:「明明年纪不大,却总像个人生导师一样。」 「别拿年龄说事,你也大我不多吧!」周微诗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又环顾四周确认巡查没有来到这里,便护送着他离开了。 折腾了一晚上,天都要亮了。 周微诗揉了揉太阳穴,走近自己的房间。只是刚要推门进去之时,却听到了那边的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些许动静。 隔墙有耳。 艾利蒙特像是一个安静的睡美人般躺在那里,随着浓密的睫毛微微的轻颤,她提前的睁开了眼。 「这是我的房间?」起身环顾四周,好像有点眼熟啊……,正想着,她便起身下床。 「啊!靠!」随着一声惨叫,艾利蒙特只觉得的脚下一歪,似乎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哥!」看清自己脚下的人是菲利斯时,她愣了愣,似乎被吓了一跳,「你在地下干什么?」 「妹,咱能先把脚拿开好伐?」她笑了笑,连忙把脚抬起。 「呼,痛死我了。」自家老妹这脚劲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 菲利斯看向眼神骤然晦暗下来的她,不禁苦涩的笑了笑:「没多大问题。」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上前去抱住了她,温暖的怀抱令人依恋。 「艾利蒙特……。」 「那些人有什么动静吗?」艾利蒙特脱离了他的怀抱,语气坚定:「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需要你跟我实话实说,如果那边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去……。」 「艾利蒙特??卡纳!」菲利斯一改往日的温和,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不需要你,有我和亚伦就可以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我觉得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章 被挖墙脚了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一章 卡斯特林家族 这话出自一个人民的领导者口中,也算是自私自利了。艾利蒙特看着他,正色道:「是我、你和亚伦??纳德当初一起创建的,它不仅仅只是一个秘密组织,还是所有和我们拥有同样信仰的人的唯一归宿。既然如此,我就有义务为它履行责任。我一贯都是量力而行,但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也不可能退缩的。」 菲利斯看着眼前倔强的艾利蒙特,笑了笑,捂着身体又痛吸了一口气:「那希望你能在所有地方都量力而行,比如刚才的那一脚。」 艾利蒙特无奈的看了一眼他拙劣的演技,摆了摆手:「行了,你个大男人抵不过我这一脚?」 「你昨晚发疯窜到我房间,我收留你还好意思嫌弃我?」 一提起昨晚自己就委屈。这死孩子怎么弄都不肯回去,一个人占一整个大床,自己只好打地铺。打地铺不说,大早上起来还被她踩了一脚,明明是自己脚劲大还说我矫情。 「哦。」 「哦?」他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艾利蒙特,「就这么简单?」 「哥啊,咱自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她利利索索的穿上他早就在床头备好的衣服,洗漱完后就准备出去。「快去准备准备吧,今天说不定还有任务呢。」 目送着他们两个先后离开这里,周微诗从一旁的暗角处走出,心下还在思考着他们方才所提到的那些事情。 「有阶级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话说的果然没错。」周微诗暗自感叹着这一规律定则,透过窗户望着远方,那里被层层建筑所覆盖着,像是通天塔般的通向了远方。不知道那最高最遥不可及的地方究竟是何等景象,才会让下面的这些人如此憎恨呢。 直觉告诉她,早晚有一天自己需要到那里去看一看。但目前为止,自己还是不要先暴露身份,跟着他们先走走看吧。 周微诗踱步走回自己房间稍作调整,便走下了楼去。 只是刚走到楼下边,看见他们几个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愣愣的看向艾利蒙特,问道:「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都会和你一样,睡到现在才醒?」艾利蒙特有些无语的看向她,「别这么看着我,我刚才可是去叫你了,可是你的房门闭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拉得死死的,你在里面抱鸡崽呢?」 「……,我只是这么多天,有些累了而已。」她笑了笑,又转移了话题,「呃,话说你们出任务能带我吗?我也想出去锻炼锻炼,顺便帮你们一把。」 艾利蒙特有些惊奇的瞪大着眼睛看向他,不可置信地笑了笑,「你都没有出过任务的,你连流程都不清楚,跟着我们干嘛?当拖油瓶吗?」 「人总是需要锻炼的嘛,别忘了我的可是你们坚强的后盾呢!」 「让她跟来吧,也无伤大雅。」亚伦看了她一眼,「别忘了你跟我打的保证,不要轻举妄动。」 「好,我保证做一个踏踏实实的后勤!」 艾利蒙特有些不甘的攥了攥手中的文件,随即甩到了她手里:「给你!熟悉熟悉任务,别到时候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周微诗微笑着看着他们逐渐离开,低下头撇了那张文件,眼神逐渐聚焦在了那个早就瞥到了的目标关键词上。 贵族。 「到了。」 周微诗睡眼朦胧的探出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花园,中间的小洋楼华丽而不复杂,白色的建筑和周围六色构成了一片美丽祥和的圣地。 「有钱就是好,都把这里装修成宫殿了。」她打量着四周,说完后自己都笑这话里的酸味。 坐在二楼阳台上的人听到动静,向下探望了几眼。 「你先下来,我们到客厅再说。」艾利蒙特仰着头说到。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说,「你们好,我是项嘉。」 「信息我们已经大体了解了,说说你的具体要求吧。」 项嘉的目光似乎在周微诗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笑道:「时间还早,我先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 「我出生在一个富饶的小山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直到后来,小山村里来了一个奇装异服的老婆婆,她自称能预知未来。」 「她给好多人都看了一遍,说这个大伯将来发大财,那个姑娘将来幸福。于是人们纷纷都相信了她,认为她是预言家,听她的准没错。」 「有一天,预言家在街上碰到了我,她只看了一眼就大呼小叫起来:「哎呀,这个孩子不得了啦,她将来会把村里人都害死啊!」听预言家这么一说,人们便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发生了什么啊?」 「那小子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真的假的?」 「预言家的话还有错?」 「这孩子是个恶魔?」 …… 在四面八方汇来不善的目光的注视下,项嘉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刚进房间,门口便传来喧哗声和砰砰砰的敲门声。 「项嘉他爸,出来!」村长极具威严的声音传入了小房子里三个人的耳朵里。爸爸安慰着项嘉和妈妈,挺身走出门外,打开了大门。 「大家这是有什么事吗?」项嘉爸爸死死的盯着来的人,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壮实的青年和村长,他们的手中无一例外的都紧握着东西,有木棍,有铁锹,还有各种锅碗瓢盆。 「咚,咚。」原本嘈杂的声音被这一下下拐杖敲地给静了下来。大家都恭恭敬敬的让出一条路来,预言家显露在人群后面。 「项嘉乃本村之煞,一日不除,必有大患!」 「老巫婆!这是我儿子,不许你妖言惑众!」项嘉爸爸怒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因愤怒而突兀爆出。 「搜!」村长一声令下,一群人便蜂拥而至。 「这是我的家,谁敢搜,我就宰了他!」爸爸双眼通红,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俨然像一个杀红眼的恶魔。大家都被吓住了,议论纷纷却是谁也不敢动。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 预言家突然上前一步直冲大门,速度之快,连男人都未反应过来。她一个转身,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手中闪着白光的东西——那是一把匕首! 像是得到力量一般,人群蜂拥而入,一时间,嘈杂,混乱,暴力……。 「噗!」那是金属锐器刺入心脏的声音,鸣枪示警般的使躁动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妈妈!」项嘉惶恐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女人,胸口被捅了一个大窟窿,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倒下了。 再次躁动起来的村民击中了走神的付勇,一时间棍棒,榔头纷纷落在那个健壮的身躯上,鲜血四溅。 项嘉只感到天旋地转,仿佛灵魂已经开始消散。 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空漆黑一片,预言家已经不见了。自己双手都是黏糊糊的血,脚下是软绵绵,厚实的东西,凑近了一看,自己竟是坐在一层层叠在一起的尸体上! 迎着微弱的夕辉,项嘉朦朦胧胧的看到了远方躺着的两个人影。 一个瘦弱,一个健壮。 项嘉愣了片刻,随即跌跌撞撞的跑到那两具失去温度的躯体旁。触碰到的瞬间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老巫婆,我恨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把你碎尸万段!」他坐在血泊中,脸上的眼泪混着血迹,仿佛在流着绝望的血泪,天空淅淅沥沥的滴着雨滴,一滴两滴的滴在地上已渐渐失去温度的亲人身上,他们的脸上仿佛正在闪着光芒。 死不瞑目! 凄厉的哭泣,淅淅沥沥的小雨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栋小别墅里。艾利蒙特似乎已经沉浸其中,渐渐的回过神,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影和当年魂不守舍的女孩重叠在了一起。 「我早该知道的,什么预言家……。」项嘉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他们用来伪装的借口罢了!」 「这些人隶属于卡斯特林家族,他们常年为虎作伥,不时下来以各种名义搜刮。」菲利斯面色凝重的看着项嘉,后者也抬头看向他,「杀死他们,你们可以成功的,对吧。」 「嗯。」亚伦点了点头。 项嘉收起了沉重的语气,站起身来,「你们先讨论吧,我需要出去一趟。」 周微诗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走出门去,菲利斯也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修人虽然作为这个王国之中地位最低下的,但事实上,每一个阶层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都会有贫富分化,委托人的位置也算是处于修人之中的贵族了。」 「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艾利蒙特从远处走了过来,「我们负责前去刺杀,你个后勤,负责待在这里保护好委托人的安全。」 「委托人会有危险?」周微诗有些意外的看向菲利斯,后者笑了笑,无奈道:「以防万一吧。」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一章 卡斯特林家族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二章 狂欢之夜 这群人,明明就是想甩开我。周微诗自觉虽然看破了这一切,再去反驳倒是显得自己有些不依不饶的烦人了,于是便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这种任务分配。 「那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就今天晚上。」 夜幕很快就降临,周微诗准备好了一切,却仍是不见委托人回家。 「奇了怪了,这人白天就出去了,现在怎么还不回来?」周微诗站在明亮宽敞的大门口,却忽然瞥见了一旁院子里的花藤秋千。 自己从前,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秋千。她有些愣神了离开了门口,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微风拂过,那秋千上的花也随风而摇摆着。 如果自己的养父还在……。 她坐了上去,秋千很矮,她两脚搭在地上,思绪却开始不由自主的飘散。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自己还能和从前一样,坐在秋千上,听着家里的侍女们嘻嘻哈哈的讨论声。自己的养父是个温和的人,从来不会随意的斥责佣人们。 他能陪自己的时间很少,这些都被用金钱和昂贵的宝石代替了。 对了,那串缀有暗红石头的手链,自己甚至没有把它带在身边。周微诗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却忽然瞥到了站在门口的一个身影,不禁吓了一大跳。 「谁?!」 「我吓到你了吗?」项嘉的声音从那里隐隐传来,周微诗刚要松一口气,却忽然反应了过来那人的身份,连忙起身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来坐的!」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坐在那儿,它只是一个秋千而已。」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推门进去了。 为我刚才的冒失自罚三拳! 周微诗邦邦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简直无语极了。 为什么会忽然想到以前的事,自己明明已经不是…...。她看了看一旁还在晃动着的秋千,似乎也在笑话自己的胡思乱想,多愁善感。 周微诗缓了缓神,正要转头离开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 草丛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光头! 「??」她循着那稍纵即逝的光看去,却是看到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头。 「你们!」 「嘘!!」在她即将发出什么更大的动静之前,许祈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了草丛之中。周微诗天旋地转之间恢复了视线,便看到了四个熟悉的人影。 「老天报应,合计了半天,又是我自己落单了呗!」 「也不全是,我们这次都落单了,虽然这里的环境太过复杂,但也不算太费劲,很快就重新聚集到了一起了。」 周微诗看着一旁面带笑容的安瑟,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许祈指了指一旁的林崇,笑了笑:「多亏了他的那些血兽吧,没想到居然和狗鼻子一样,还能闻到你究竟去过哪些地方,我们便跟着找了过来。」 赵启凌闻言反驳道:「你们才狗鼻子!」 周微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现在你们已经找到我了,又是过来干什么呢?」 「当然是来告诉你有关于这里的信息啊。」安瑟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有些怀疑的说道:「你不会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吧?」 「看样子是的,」许祈看向她,「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有阶级分层的了,但是你知道这个阶级最顶端的统治者是谁吗?」 周微诗摇了摇头。 「贝德拉斯??索恩。」 「那个失踪了的死神之子?」周微诗想起了这个存在于书页上的名字,「难道说这里……。」 「如果猜的没错,那我们现在便正处在他的异能时空之中。」 卡斯特林虽然作为皇室家族,却没有丝毫贵族该有的礼仪。即使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也照常在纸醉金迷之中举办着颠倒的狂欢之夜。 西玛??卡斯特林抹了一把通红的脸颊,披着一身华丽的西服,从一众丰乳肥臀的火辣少男少女中挤进了厕所里,胃里翻江倒海的令他开始狂吐不止。 「真有够吵的!」他嘀嘀咕咕的听着外面震天响的音响和呼喊声,狠狠的呸了一声,「一群磕嗨了的狗屎一样的疯子!」 「注意你的语言,别这么失礼。」 「薇西?」他迷迷瞪瞪的闻声抬起头来,透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眼前一身黑裙的女人,却忽然感觉刚要消下去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迅速的瞥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怎么?你来找我干什么?是今天晚上你的那些小情人都被那些扭屁股的骚东西勾走了么?」 她无视了他的下流语言,细跟在地上磕了磕,狭长的眼眸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趴在洗漱池边的男人,随即轻轻的笑道:「得了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又不是她们,就是男的都没了我也不可能来找你消遣。」 薇西走上前去,从水池之中扯住男人的头发,看着那双被酒精迷离了的眼睛,不屑一顾道:「我是来提醒你,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西玛愣愣的想了片刻,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他勉强的直起身来,看着矮了自己半头的薇西,瞪着那双被酒精浸润了的充血眼睛伸手指了指上面,「今天是他的诞辰。」 「知道就好。」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狠狠的打了一个酒嗝,腥臭的味道传播在附近,脸上的红晕仍是不散,「他去过他的生日,我在这享受我的世界,我们互不打扰,就这样他还能制裁我不成?」 「……。」 西玛看着默不作声的她,笑了笑:「昂,我说你今天怎么突然大驾光临这里呢,原来是来给我发警告的。」他颠三倒四的挪动了几步,神志似乎还不怎么清晰。 「那就麻烦你在这里享受完以后回去顺便和他说,啊,今天我没有给他过生日是我的失误,我在这给他道歉了!」 「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注意言行举止。」 薇西没再说什么,拍开了他的手便转身离去。 他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人群之中,有些失神。 啧,喷的什么香水。 他闻了闻自己刚才蹭到她的那只手,咧了咧嘴角。 上头那个死玩意,狗福不浅。 回到人群之中,方才一哄而散的人又随着他的加入而涌了上来。 「薇西来干什么,不会看上你了吧!」 「滚你妈的,酒灌脑子里去了?就她那吊货色,免费爬上来求着爷都不稀罕!」他又想起来了方才女人走的时候那副冰冷的神情,「还敢甩脸色,以为自己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呢!」 众人皆随声附和。 「呵呵……。」他砸吧着手里的酒,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哎,你说……!」一旁的人谈笑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你,你的眼!」 「我?」他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感到眼前一阵恍惚,随即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保安!」 他哀嚎着跌倒在地,黑红的鲜血从耳鼻之间涌出,人群见状连忙惊的四散而逃,踩踏的声音与尖叫声此起彼伏,沿着如沁血的般的地毯延伸至远方。 名副其实的狂欢之夜。 华丽的大厅在意外的发生之后霎时间变得冷清凄凉,水池旁的厕所门微微晃动,菲利斯从中走出,瞥了一眼水池里的血迹。 「还真是喝大了。」他掐起耳机,「任务完成。」 「我想还没有完成。」 菲利斯猛地转过头去,却忽然发现方才离开的薇西又再次站在了门口处。 「别这么紧张,亲爱的,这里的路不是你们那里那么轻松就可以走掉的。那个小子又被你刺杀,现在戒备森严,想要轻松逃出去是不容易的。」 话音刚落,菲利斯从容的举起了手里的枪,笑道:「那如果我现在就将你射杀在这里,他们的注意力便会都被转移到这里来。」 薇西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挑了挑眉,「别总是这么树敌无数,虽然我也是这个家族的,但别总是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她笑了笑,「我是来帮你们逃出去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助我们?」 「如果刚才你躲在里面的时候,我当着他的面打开门,你猜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薇西摇了摇头,「还有你那个妹妹,也躲在这附近吧?」 她从容的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碎发,点燃了一支烟,看着面色犹豫的菲利斯,眯起了双眼,「两分钟,后院现在无人看守。机会只有这一次,切记离开的时候不要回头。」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菲利斯盯着她往后退去,随即转身奔向了后院。 薇西微笑着目送他离去,掐灭了手里的烟,随即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菲利斯刚刚抵达后院,便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艾利蒙特和亚伦。 「我们需要快点离开了。」他刚要过去拉着艾利蒙特的手,却感觉那身影晃了晃,似乎有些颤抖。 他诧异的转过头去,却只见她低垂着头,眼中晦暗不明。 「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向亚伦,后者默不作声,却是抬起手来指了指远方的天空。 黎明将近,鱼肚白的天空上,却骤然闪现了一道道血红的烟雾。菲利斯怔怔的看向那些雾痕,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惨状。 那是遭遇袭击的信号。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二章 狂欢之夜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三章 都是套路啊 在他们的一通解说之下,周微诗总算是彻底搞懂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们想要脱离他的异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需要去找到他,毕竟我们并不属于这里,或许他能让我们回去。」 「理论上是这样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林崇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就这么先定下了,你继续待在这里,我们就各自分头去打听见到贝德拉斯的途径,回来再汇总一些信息,方便集体行动。」 眼看天就要亮了起来,众人也不好再在这里做多停留,讨论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了。 周微诗起身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硬了的手脚,看着将要蒙蒙亮的天,刚要转身走进房内,却忽然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动静。 「怎么了?」她重新调试一下这个有些简陋的装备,却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任务完成……。」 一阵有些嘈杂的轰鸣和噪音之后,声音便随即中断。周微诗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连忙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项嘉?任务那边好像出了些许问题……,你还在睡吗?」 沉闷的敲门声回荡在周围,里面却是久久没有动静。周微诗有些焦躁的抬头看了看二楼禁闭的窗户和帘子,只得推门而入。 门内的光线因为窗帘紧拉的原因而微弱,即使是在阳光充足的清晨,房内也是一片阴森的环境。周微诗绕过一众家具,踩着楼梯走上二楼。只是刚刚走到楼梯的尽头,映入视线之内的却是一面挡在门前的垂帘。 真奇怪,为什么要在走廊的头上放一个帘子呢? 她抛弃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猜测,只当这个拥有悲惨经历的可怜人是没有安全感的,刚想拨开帘子,却忽然听到了走廊里面的某个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这次还得多谢您的帮助,会有报酬的,但你要知道,他不喜欢欺瞒。」有些机械的女声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话音刚落的瞬间,周遭陷入了片刻的寂静,随即这头的人轻轻笑了笑,一个令她意料之外的声音传入耳中。 「好吧,合作愉快。」 陈奎恩?! 项嘉是陈奎恩伪装的? 周微诗瞪大了眼睛听着里面那个熟悉的男声,心里忽然乱成了一团麻。 他怎么会在这里? 离谱了啊这!他是蟑螂吗,这么无孔不入! 她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悄悄的蹲在帘子后面拉开了一个小角,却只见离这里近有几米的一个房间的门半开着,微微的光亮从中透出在昏暗的走廊上。 怪不得刚才能听得这么清楚,原来就这么近……。 周微诗猛然间想到方才自己得到的消息,与刚才他说的话算是完美的相对应。 难道这又是他的计谋? 这个混蛋……。与他们的通讯已经中断,自己也无法得知那边现在的情况,但就从方才的余声所知,那边的情况绝非安好。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杀心渐起,微微掀开帘子,紧贴着墙壁挪动到了门口。 今天自己就当一回英雄,宰了这个狗东西以绝后患! 面对着他不能随意施展异能,否则肯定会被轻易察觉到的。周微诗屏息敛气,抽出了手里的匕首。只是刹那间,里面翻动纸张的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随即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悠闲向门口走去。 来了!她看着那门的口子忽然大了开来,刹那间放出幻境挥手刺去,却被他迅速击破了幻境,狠狠的攥住了手腕,周微诗愤恨的抬起头来便看见了他那双狡黠的金瞳。 「我猜的果然没错。」 「你猜你妈呢!」 周微诗一时间抽不出手来,便掏出另一边的枪来瞅准他的头射去!陈奎恩连忙松开她向旁边闪去,周微诗借着后退的力气仰面躺向地板,清脆在耳际响起,对方袖间隐藏已久的毒针擦肩而过被嵌入了身后的墙中。 「别总是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我们是同类。」 「谁他妈的跟你是同类,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也没想过是不是同类!」 周微诗站稳向他射出两枪,火花飞溅在洁白的窗帘上,带点星火。陈奎恩微微变了脸色,借着滚向一旁的力一脚踢开了她手里的枪,扯住手腕扭向身后的同时将人狠狠的推到了墙上。 「行了,我不喜欢暴力,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吧。」 昏暗的房间里摆着两个对面而坐的椅子,周微诗坐在其中一个上面,揉着吃痛的手腕看着坐在对面老奸巨猾的商人,无语道:「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还能厚脸皮到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陈奎恩看着眼前一脸怒意的人,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可能不知道,让你自己留在这里而没有跟着他们去送死,是我的意愿。」 周微诗有些淡漠的抬起眼来看向他,嗤笑道:「你这也太无厘头了吧?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看上我了?我可不愿意做那种人见人爱的狗血剧主角。」 「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陈奎恩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前挪了挪前去凑近了她几分。 「我这里拒绝没有营养的八卦。」 他笑了笑,「当然有营养,因为那是有关于你的养父,周伟立。」 周微诗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他的?难道你……!」 「别总是那么敏感,我就算是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去逮一个人类下手。」 「这类的事你干的还少吗?今天的他们不就是个例子吗?」 陈奎恩无视了她的吐槽,抛给了她一个东西。周微诗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枚暗红色的石头,与周伟立先前送给她的那根手链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贝德拉斯的东西,你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吗?」陈奎恩笑嘻嘻的欣赏着她那副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语气逐渐发冷,「这是一枚血印,是当年伟大的死神之子,用来与普通人递交契约的唯一证物。」 「你那个亲爱的养父,他的父亲周南鹤当年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无意之中撞见了死神之子给予普通人异能的场面。」 正处于穷困潦倒之际的周南鹤,饥馋于那些被赋予异能的人所获得的辉煌生活,于是他也想要与那个死神之子换取异能的能量。 抵达了贝德拉斯的住所,周南鹤向他讲述了自己现有的悲惨经历,并恳求给给予相应的异能。 他抛给他一张白纸,要求周南鹤写上可以支付于他的条件。周南鹤此时正是身无分文,却又无法拒绝贝德拉斯提出来的诱人条件。正犯难之际,他却给了他一个提示。 可以将他的血脉贡献,这也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 周南鹤犹豫了片刻,便决然地将自己的后代血脉奉献于了他。 于是在此刻,周氏一族的直系后代便全被以物品的形式交于了死神之子。 当一代出生之时,父母将那枚血印交付于他。当年过半百之际,血印发挥作用,使血脉因病或自然死去,随后化作亡灵,被他收归于这里,成为镜像场的一员。 当周伟立从父亲那里意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在谋划着如何避开这个死局。当父亲半百而终之时,他毅然决然的将那枚血印锁在了柜子里,以最快的速度收养了一个孩子,顺势将那枚原本应由自己带着的血印交付于她,企图以此避开死亡的结局。 「只是看样子死亡是一个必定的结局,并不取决于那枚血印在谁手里。」 周微诗愣愣地听着自己被彻底颠覆了的曾经,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原先的那些温情都是假的?自己被收养到这个家的目的就是用来当当替死鬼的吗? 她皱了皱眉,看向陈奎恩:「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你那编假话的能力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自己去问他。」陈奎恩站起身来走近她,金瞳中流露出的是少见的杀戮:「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话音刚落,周微诗只觉得左边臂膀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穿了过去。她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人冲着自己的枪口处还冒着丝丝白烟。 「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在这之后的路上不要轻举妄动。」 她感受着枪伤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将枪口放低了些许,抵上了她的额头,「我要你利用你的能力,掩护我离开这里,去贝德拉斯的宫殿。」 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冷笑道:「为什么要找我?你的那个跟班呢?」 陈奎恩似乎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无奈道:「没有办法啊,一个本来我就不太信任,另一个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消息。」 他猛地凑近,他微微眯起的眼神中透露着危险的警告:「既然那么喜欢挖我的墙角,那你就来补上我的缺口。」 司舟……。 她咽了咽口水,抬手抹去了头上冒出的缕缕冷汗:「所以你就找我?我的异能还没有被我完全驾驭呢,你就不怕被我坑死?」 「你太谦虚了,不久前我看你用能力击杀费奥佳木斯的时候,明明利用的很好。」 「只是一时的爆发而已,你知道的,狗被逼急了,还能跳墙呢,这算不上能力……。」周微诗一边转移至他的注意力,一边将那只受伤的手向身后探去。那里好像还有一个备用的通讯设备。 「……我说了,」陈奎恩突然站起身来,一脚踹向她的胸口。 她发誓,自己绝对清晰地听到了某个肋骨断裂的声音。 「别轻举妄动。」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三章 都是套路啊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四章 止步黎明 他冷漠的看着歪倒在地上的周微诗。只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便传播到了大脑皮层,她狠狠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变得不稳起来。 「你就一定要这样吗?」不顾她是否受伤,陈奎恩笑了笑,便俯下身去将人抬了起来,「好了,现在可以带路了吧?」 二次伤害啊! 周微诗只觉得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在他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不禁疼的直吸冷气。 「死倒是不会死,毕竟异能者的身体可没有那么脆弱。」她咬着牙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只觉得喉头的腥甜又要再次喷薄而出。 「路由我来指,掩护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陈奎恩笑着看向她,手下的枪微微晃动着,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带路吧。」 从这里抵达贵族所居住的地方,距离并不算太近,周微诗本就一身伤,虽然有异能因子的自愈能力加持,但同时她也在逐渐地加强这附近幻境的施展,大量因子的消耗让她不禁感到分身乏术。 「我说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灿烂的太阳,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我要是还没到那儿,就被你先折磨死了,那你怎么进去呢?」 「别把自己想的太脆弱,你不是一个普通人。」陈奎恩有些看热闹似的站在她身后,手里还非常讲究的撑着一把伞。 滚你丫的,有本事速速放下伞和我一块晒太阳! 她不想再去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奸商,掀起衣服看了看臂膀处的伤痕,未经处理的地方似乎有些粘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却是快跟衣服融为一体了。 「我确实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死,可是我现在很疼。」她此刻非常得力的发挥出了自己脸皮厚的本事,一个屁股墩便坐在了地上,「你到底有没有常识?疼也是会疼死人的。既然你决定和我同行,那我必须先保证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不然你现在就打死我,反正我早晚都会死。」 说完,她便有些赌气的低下头去,却只觉得周围的气氛仿佛有些宁静。她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正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说真的,有时候人的火气蹭的一下就能点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毛病?」她猛地站起身来,盯着眼前的人,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就算是俘虏,也不能这样对待吧,你有没有公德啊!」 陈奎恩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耐烦的偏过头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纱布和毛巾。 「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自己快去收拾好,我不希望我会因为你的原因而耽误了行程。」 这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你是叮当猫吗?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周微诗艰难的站了起来,拿着那一堆东西走到了一旁的大石头边上,随即便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嘀嘀咕咕的整理自己的伤口。 「我说你要庆幸我今天穿的是上下衣,要是裙子我就是拼死也要把你的眼睛抠下来。」 「裙子又怎么样?我又不是第一次看着女人的身体了。」陈奎恩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她侧过头去掀起袖子来,顺便还翻了一个大白眼。 流氓人怎么这么多。 周微诗自觉倒霉,摇了摇头便低头专心于与伤口斗争。只见那破洞似的伤口已经被因子修复了一点,但里面打底的衣服还是借着脓水的帮助成功的粘在了伤口上。 长痛不如短痛,她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将它从那上面迅速的扯了下来! 「艸!去你妈的陈奎恩……。」她低声咒骂了几句,顾不得鲜血淋漓便将它重新包扎了起来。 「磨磨唧唧的……。」 「行了,走吧!」她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疼痛的后知后觉使得太阳穴有些闷闷的涨着。 「已经到了。」 「啊?」周微诗抬起头来,远远望去,山上确实是一栋豪华别苑,「这就是贝德拉斯的住所?」 「这是卡斯特林家族的所在地。」他转过头去,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昨天晚上可是他们的狂欢之夜,不去看看吗?」 「你有病吧,你觉得我的异能还能撑多久。」 「你没有细细观察,」他再度看向远方,「那里依旧灯火阑珊。」 「说的什么鸟语……。」 等等,卡斯特林……。周微诗愣了愣,努力回忆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那个任务的名单,贵族……。 「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你那些伙伴们的……。」 「闭嘴!」 陈奎恩垂下眼看着对准自己的刀刃,攥着刀柄的手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我希望你能留着一只手,毕竟那样会方便很多。」 他转而掐住了她的手腕,布满阴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如果你再敢这样,我不介意你变成个废人。」 「我当然不敢。」她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的说道:「请吧,陈先生。」 走近那栋建筑,即使的白天也抵挡不住里面的灯火通明。如此华贵的住所,宽敞的院子中却是杂乱不堪,破碎水池中的喷泉停止了运行,周微诗瞥了一眼一旁横七竖八的尸体,转而推开了大门。 「看来这里曾经很狂欢呢。」 封闭的环境被打开,扑面而来的酒气和香水味令人作呕。周微诗急切的寻找着那几个身影,却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 「昔拉镜?」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奎恩瞥见了一面镜子,似乎来了兴趣,「传说中可以定格记录死亡的魔镜,居然被他们藏在了这里。」 周微诗跟了上去,看到了那面停靠在走廊门口的镜子。 「昔拉镜敏感于鲜血和恐惧,封存着一切发生在这里的纷争。」陈奎恩透过镜面看着身后的周微诗,笑道:「要不要试一试?」 「我不想看……。」她摇了摇头,「我们继续走吧。」 「组织已经遇袭,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菲利斯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这片寂静之中响起,周微诗闻声转身,只见陈奎恩一脸笑意的将手搭在了镜面之上。 亚伦已经紧急赶往支援,菲利斯拉着艾利蒙特离开这里,却正是看到了不远处逼近这里的皇室军队,其中还有精锐的异能者。 艾利蒙特松开了他的手,眼中似乎泛有隐隐光点。 「你还记得我当年发现你和亚伦创建这个组织之时,我为什么求你把我加进去吗?」她看向菲利斯,「因为我知道的意义是是拯救的未来,而不是束缚的现在。我经历过绝望,所以对这种希望尤为珍惜。」 「可你不能死去,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了!」菲利斯的身躯颤抖着,几近恳求的看着她,「就算是为了革命的最后一点希望,我求你,离开这里,你要活下去!」 清晨的光芒划破黑暗,她愣愣的感受着身上的暖意,略显冰冷的手抚上了那双颤抖的手:「哥哥,我不是大家最后的希望。思想是自由的,即使我们全部死去,它也不会死去,未来的脚步也不会停歇。」 兵临城下,她没有望着下面的人群,而且抬起头来看向晨曦,像是看到了将临的未来。 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周微诗狠狠的收回了神,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脑海中似乎还浮现着那未经直面的惨烈收场。 「看到了吗?这就是阿尔塔王朝的恐怖专政。虽然他们完全可以独自逃出这里,但是为了那些伙伴,他们还是选择了愚蠢的赴死。」陈奎恩不屑一顾的看了那镜面一眼,「或许你觉得这很残忍,但在这个世界之中,这种惨烈的革命已经被扼杀了无数,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所以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要你收起那些自作多情的怜悯。」他指了指远方,「走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登上前往宫殿的山路,周微诗仍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情况之中缓过来。 「你在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而感到悲伤吗?别这么做,这太愚蠢了。」 周微诗回头看着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人,说出了自己在心中一直存有的一个疑问:「我发现不管是谁在你边上,你就总是喜欢用自己的那种思维方式来格式化别人的想法,这是什么毛病?」 陈奎恩略显认真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有一种精神洁癖,只要是被我所用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思想与我的思想相悖。」 「真是奇怪,你觉得能跟你合作的人,他们的思想会真的屈服于你吗?」周微诗有些好笑的转过头去看着这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你可以用各种计谋来算计别人,你当别人就不会对你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吗?」 「我从来不会欺骗别人,商人在交易的过程中都是讲一个信字的。」他笑了笑,「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他们不会死,你大可不必为他们的经历而感到悲伤。」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陈奎恩站在了原地,跳过了面前周微诗质问的眼神,似乎在远方看到了什么东西。 「理论上讲,这个世界大部分都是由亡灵构成的,所以他们只是暂时的死亡,就像是被打散了的泥浆一般。等到假以时日,能量重新汇聚之时,他们便会再次重生,然后四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之中,拥有一段新的记忆。这就是镜像场里的循环。」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四章 止步黎明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五章 净化 重生?可他们……。」 「可他们即使不会死亡,在每次复活的时候,记忆也都会被重置。他们会忘记自己曾经被这个残暴的君主所给予的一切痛苦,从而再次心甘情愿为他服务。」陈奎恩低声笑着,语气里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成分,「这就是这个统治者,对于镜像场里的净化。」 周微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那座高山之上,正矗立着一座宫殿。 「如果说君王的存在是用来指挥这个国家的运行,而人民的存在,则是为了巩固这个国家的运行。但君王与人民之间的利益发生了冲突,除了会给国家造成动荡不安之外,还会给君王的统治之上造成不可估量的后遗症。」 「所以他想以此镇压人民,实现巩固统治的目的?」周微诗的语气中满是不解,又补充道:「可是这不算是长久之计,人民基础如此壮大,他仅靠一己之力想强行堵住悠悠众口,难道不是天方夜谭吗?」 她扭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那张被精湛演技所掩盖住的脸上写满了计谋。 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冲突,这个狡诈的商人在后面的推波助澜必定不少。 「所以你现在去找贝德拉斯,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奎恩还在往前赶着路,但是他的体力似乎已经跟不上了,气息变得有些不稳起来:「镜像场是他的异能,他可以控制里面的亡灵进行服务,但这件事的前提是各阶级有序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周微诗很快便走到了他身旁,看着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而现在,底层的人民怒火被激起,革命正在四处点燃。即使他能用最快的速度镇压或是净化这些势力,但这种大面积的反叛而造成的损伤也是不可估量的。此刻的他,一定会因为国家的动荡而变得非常虚弱。」 「所以是你放出条件引他们前来刺杀贵族,又将这些人的行踪和基地位置告与薇西等皇室贵族,使他们前去袭击,迫使革命提前爆发,从而实现理所应当的镇压。」周微诗停下了赶路的脚步,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挑起两边的争端,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奎恩也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向她,眼神有些冰冷,「周微诗,别以为我这么一路忍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不要忘了,我现在已经要到达目的地了,即使就地将你杀死,我也不会损失什么。」 「你真的敢对我动手吗?我只要稍加反抗,能将你拖到许祈他们发觉异常赶来这里,你的一切计谋便都将毁于一旦。」此刻的周微诗收起了平日里的毛燥,变得沉稳而又不失锋芒毕露,「行啊,那就一命换一命,也不亏。」 陈奎恩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即便忽然松下了神色,耸了耸肩:「别这么紧张,亲爱的,我素来不喜欢暴力。而且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这么血拼的。」 「谁他妈的跟你亲爱的。」周微诗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不改,「所以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当然。」她清晰的看到了他脸上不甘的神色,随即说道:「事实上,原因很简单,我的目标是当年他对于异能准确提取的方法。」 「你要知道,当年异能因子最初扩散在大陆的时候,那所有人都拿它们没办法,任由这群东西像细菌一样四处感染,而未经处理的异能因子鱼龙混杂,这也造成了人类的大量变异。」 「所以它们最后被封印了起来。」 「可是他们后来又被那个自称死神之子的人放了出来。他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方法重新提纯,并以赏赐的方式发放给人类。」 「他是一个时代的创世者,也是一切争端的起源。」陈奎恩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我也是。」 「你不是。」周微诗笑着反驳,「事实上,你只配得上后面那个称呼。如果说贝德拉斯将异能扩散在大陆的行为,是为了克服人们对异能的偏见,那你的行为也就只能称作满足自己的自私自利罢了!」 「我自私自利,那他算什么?」陈奎恩自觉情绪有些激动,平复了下心情又瞥了她一眼,「你不过是前不久才刚冒出来的新手,你哪里会懂这些从前的渊源?」 「不是说话归说话,拿经历来讲道理就过分了啊!」周微诗气的顿了顿,总感觉自己和他说话似乎侮辱了智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天天耍这个脑子,耍那个脑子的。人就不能活的轻松一点吗?」 后面的路,两人非常默契的谁都没理谁。直到走到了宫殿的门口,周微诗抬头看去,周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居然连守卫也没有,心真大。」 陈奎恩站在门前瞧了瞧,笑道:「这跟心大不大没关系,他现在正在休眠,就算是有人给他看门也不管用,倒不如派出去镇压那些动荡的人心。」 他猛地推开那扇巨大的门,临近黄昏,室外的略带寒冷的凤顺势窜了进去。挂在一旁的风铃微微响动,跟周微诗想象中的差不多,铺满地毯的长廊尽头是一尊厚重华实的卧榻。待她清楚的看到了坐在上面的那个身影,顿时一愣。 「你也没跟我说啊,一声不吭的就直接闯到了人家的寝宫里面去了?!」 「怎么着?我办正事还得非等他醒了再说?」陈奎恩笑了笑,「看来是那些叛乱和躁动的情况使得他的精神极度疲乏,此刻正陷入沉睡来恢复自己的能量。」 周微诗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几乎是一触即发,她有些迟疑的愣了愣,随即转身笑道:「如果你想要和他正儿八经的谈判的话,倒不如等人家醒了再说。」 陈奎恩向前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向她,那双明亮的金瞳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所有想法:「你在拖延时间?」 周微诗呼吸停滞了片刻,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被这等冷漠的语气捏死。 「怎么会呢……。」她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去,右手顺势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只是还没等她抽出来扔向那个狡诈的商人之时,对方却先她一手射出了一颗子弹。周微诗这次早有所防备,在他射出的瞬间便迅速向一旁闪去。 「吃一堑长一智,你当我还是傻的!」她在地上滚了几番,躲过了那几颗连续射过来的子弹,随即抛出匕首,「要不是怕你还有别的后手,我这一路上早就想把你干掉了!」 「怀有二心,可不是一件好事。」陈奎恩原本就因为长途跋涉而显得有些体力不支,此刻与她几番交手下来,原本耐心的脾气也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怎么还没来,还没有察觉到吗……。手臂上的伤痛此刻还未痊愈,周微诗此番孤注一掷,只觉得简直度秒如年。 「你是有火力牛逼症吗?一把枪能射出这么多子弹?也太离谱了吧!?」 陈奎恩虽然有些体力不支,但却也是杀红了眼,再次转动枪膛,残忍的笑了笑:「别那么早透露出自己的无知,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 是谁之前说自己讨厌暴力的啊! 周微诗再次躲过一阵突袭滚向一旁去,眼神却忽然瞥见了躺坐在卧榻上贝德拉斯,刹那间,他那禁闭的双眼似乎微微一颤。 他刚刚是不是动了?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还没等她再度抬起头来细细看清,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枪响,随即便是一阵熟悉的火烧的灼痛感再度袭来。 「你……!」 霎时间,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然间在胸膛处炸开,随即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次……,好像是心脏……。 「我说了,」陈奎恩的脚步声停在头顶,「我完全可以要了你的命。」 血液浸染了视线,周微诗只觉得全身的疼痛,此刻都被炸裂了开来,她只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子弹上膛,随即便被黑暗吞噬了视线。 ……。 不知过了多久,周微诗才终于从黑暗中幽幽转醒过来。 「果然死不了。」她有些吃痛的站起身来,看着穿膛而过的那个大窟窿,盯了半晌,不禁有些自嘲的笑道:「这样都没有伤到要害,算了,狗屎运也是运气。」 对了,陈奎恩……。这个b没有补刀么?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突然觉得这里的景象似乎有些熟悉。 「不对啊,我怎么还在寝宫里?」她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却突然发现那坐在卧榻上的人不见了。 「人呢……。」 「这儿呢。」 「!!!」周微诗没想到一旁那个黑色的角落里会有人,闻声吓了一大跳,手边的匕首说抽就抽,「谁?!」 「闯进我的寝宫,还敢问我是谁?」角落里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苍白脸上似乎泛着不悦:「你什么时候滚?」 周微诗看着那张有些陌生的脸,似乎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别看了,真神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 大哥你好凡尔赛……。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五章 净化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六章 沉睡的君主 你是,贝德拉斯??索恩?」 「是我。」他似乎并不在意眼前这个普通的异能者竟然会直呼自己的大名,有些不屑的俯视着她,「你们两个闯入者一言不合就在我的寝宫里打起仗来,我是睡着了,但我还没有聋。」 「那,那个人呢?」 贝德拉斯闻言摆了摆手:「他把我这弄的脏兮兮的不说,还一上来就出言不逊,被我赶出去了。」 此刻周微诗是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个有些懒散的真神,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死神之子了,一想到此刻经历的这些事情都是拜他所赐,不仅感到有些无奈。 「您居然还能听着呀?我还以为您聋了呢,外面都闹得一团糟了,您居然还能在这里待着。」 「他们闹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无视了眼前人怎样的愤怒,转头走向了自己的华贵卧榻。 「人民总是在反抗,这对你也不利,你怎么就没有先想想……。」 「打住!」他抬起了手,音量也提高了些许,「我把你留在这里,不是让你来教导我的,你的这些话我好几百年前已经听遍了,不需要你再重复一遍。」 「把我留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给我看门啊,防止再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闯进来。」 周微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神,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我是个人,不是条狗,我给你看门,我就没有自由了啊!」 「我管你有没有自由,反正你也出不去了。你自己选吧,是出去被我的那些护卫杀死,还是留在这里安安心心的给我当一个看门的。」 周微诗不死心的奔向门口,却是看到不远处那些全副武装的侍卫又重新聚集在了周围,不禁感到自己好像上了一艘贼船。 贝德拉斯看着那个有些挫败的背影,非常温柔的笑了笑,随即说道:「不用担心,等我睡醒了,你也就自由了。」 「那您什么时候能睡醒?」 「嗯……,不确定。」 我可去你妈的吧! 周微诗愤恨回头瞪了他一眼,随即摔门而去。 他换了个姿势,松松垮垮的斜靠在卧榻的一侧,有些笑意地看着那道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光,终于是觉得有些困意袭来,自言自语的再次闭上了那双凌冽的眼眸。 「终于找到你了……。」 果然是逃不掉的,周微诗看着遍布四周的肌肉猛男守卫,简直一拳能打死十个自己。她叹了一口气,便开始有些发愣的游走在宫殿之外,却忽然发现这里的环境与下面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处在这么寸土寸金的地皮上,不仅空气要新鲜许多,似乎那些花朵也生长比下面的旺盛。 「吸血的东西……。」她恨恨地瞪着那些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又瞅了一眼身后的宫殿之内。 两个都是。 她无聊至极地逛到了花园之内,余光却忽然瞥见通向这里的那条路上似乎有什么人影,待自己悄咪咪的探出头去之时,那人却非常迅速地便发现了她,眼神也变得疑惑起来。 「你……?」 这声音……?周微诗愣了愣,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很,似乎在哪里听过。猛然一想,好像是之前埋伏在房间外时,和陈奎恩通话时的那个女声! 「居然是你?和陈奎恩合作的那个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薇西迅速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挑了挑眉,笑道:「你知道的事还挺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难道不怕我把你杀人灭口吗?」 「你敢杀人吗?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面对着未知的敌人,周微诗倒是非常自然地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叉起腰狐假虎威起来,「这周围可全是兵力,你要是把我在这里杀死了,我看你能不能走的出去!」 薇西愣愣的环顾四周,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东西,随即有些好笑的说道:「这里是哪里?这里当然是卡斯特林家族的主人,贝德拉斯??卡斯特林的宫殿。我作为他的近身侍卫,我来这里有什么错吗?」 「近身侍卫?」周微诗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装备,「那你又为什么要和一个企图杀死他的人合作呢?你难道要背叛他吗?」 「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喽啰,还敢企图掀起风波来威胁皇族,他也配。」薇西不屑地笑了笑,「大人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只不过觉得有些不微不足道,便就放任不管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掀起不小的风波,这也有些影响到了皇室的安危,大人便吩咐我前去制止这种扰乱秩序的行为。」 「他管这种仅仅叫做扰乱秩序?明明刀都要架脖子上了……。」周微诗想起了方才自己被打倒在地时,看到他似乎眨眨眨眼睛,突然有些恍然大悟。 「所以刚才他在那里并不是真的睡着了,而是假装的?」 「算是吧,他在试图引蛇出洞。」 明明看了全程,却非得等自己都被打的半死不活了才出手。就因为要引蛇出洞,所以要拿自己当诱饵吗? 周微诗有些怨念的看了那边一眼,刚刚被压下去的试图趁他睡着之时刺杀的想法又冒出来。 不要气,不要气,气坏了身体没人赔。 我忍,我忍。 薇西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看眼前气得脸色发红的人,温和的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薇西??卡斯特林。」 周微诗出于礼貌的握了握她的手,语气却不甚温和:「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交流的,再见。」 「可是你的语气告诉我,我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什么误会。」 即使是作为近卫,她却是依旧穿着一双细跟的靴子,周微诗听着那靴子的脚步声停在身前,抬头笑道:「您倒是挺精致啊,即使是平日里也是这么的穿着考究呢。」 薇西没有在意她阴阳怪气的腔调,抬起脚来瞧了瞧自己那双鞋上的细根,耸了耸肩:「比起平底鞋,我还是更喜欢这种鞋,它让我想起了自己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独自外出遭人侵犯时,我可是用这玩意砸烂的那个人的太阳穴呢。它简直比任何武器都来的顺手。」 周微诗没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她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她愣愣的看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曾经……。」 「哦,亲爱的,别跟我说对不起。从拥有这个身份的第一天起,我就认识到我此后经历的人生要比我想象中的艰难许多。」薇西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滑到颈肩处,「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想从你那里为我博取什么同情心,是想告诉你,在面对任何人和事情的时候,不要总是先入为主,固有印象是会迷茫了你的自我判断的。」 周微诗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随即无奈的说道:「我还是不理解,他既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护卫,身边又有你这么一个细心的近卫,为什么还要把我留下来?」 「我之前对这个问题也有些误解,毕竟在他沉睡期间,整个人是最没有防备的。」薇西思索间有些习惯性的用鞋跟点了点地面,却忽然说道:「不过,或许是他信不过别人,只信得过你吧。」 只信得过我?周微诗没头没脑的听这一句有些不解,还想再问她什么,却只见她突然敛了声,转身离去了。 「还是别忘了我的那句话,不要总是先入为主,固有印象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它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她目送薇西离去,看着眼前那座高大的城堡,心底暗自坚定了起来。 等那个人再次苏醒过来之时,自己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这一切。 走在林间的路上,许祈正整理着所得到的一些资料,却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的传来了什么声音。她有些疑惑转过头去,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陈奎恩?」 他也转过头去,正和她对视。 「哟,好巧呀!」 许祈自觉拉开距离,看着他问道:「你这次又在想干什么?」 「别总是一见面就是这一副冷冰冰的质问语气嘛,我只是路过而已,今天不想和你们起冲突。」 「我们?」许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环顾四周,却只见他看向身后的眼神忽变,随即笑了笑,「刚从你的小伙伴那走过来,他们似乎发现我了。不和你闲聊了,再见。」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快,许祈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安瑟等人随即赶了过来。 「许祈?」他看见她似乎有些惊讶,向远方探了探头。 「别看了,人早就跑了。」赵启凌摇了摇头,停下来无奈的看着远方。 「我说他怎么走的那么急呢?原来是身后有你们这群恶狼撵着。」许祈笑了笑,随即有些好奇,「说起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估计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林崇缓了缓呼吸,「总之以后得小心些了,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 许祈听这话刹那间有些愣神,脑海中却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 周微诗。 她这么想着,脚步已经向那里奔去。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六章 沉睡的君主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的低语 抵达项嘉的住所,众人看着满是狼藉的房间,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也难怪他那么着急的离开。」 林崇缓了缓呼吸,放出了追踪的「感知」。 「她离开了这里……。」他闭上双眼,感知着一切有关于她的痕迹。很快,一道旁人看不到,在他的视角却格外清晰的痕迹由此处向远方蔓延而去。 他抬起头来,因子痕迹的延伸之处,正是位于远方高山之上的卡斯特林皇室。 这一场梦似乎变得格外的混沌,当周微诗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周围早已经黑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异能的影响,这一次她是以一种上帝视角俯瞰着整个梦境,只是没想到所看到的梦境主角竟然是自己。 周微诗一直在这条沉寂的街上兜兜转转的奔跑着,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当她再次敲响第七家店铺的大门时,只感觉周围的光芒都消散了许多,一阵冷风而过,那户人家也刚好打开了门。 梦里的自己侧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表情透露出了些许的恐惧,她刚想转过头去和那人说些什么,却只见他抬起了手,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周微诗看着那个她点了点头匆忙道谢,随即便顺着那个方向跑去。只是刚刚拐进一个小巷,眼前的一堵墙便拦住了去路。 这是一条死路。周微诗正要四处观望一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却感觉身后一凉,随即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挡住了一切去路。 不知是因为光线不足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那身影上竟是一张模糊的人脸。 「你……。」 「……。」 那人影忽然张嘴说了什么,她模糊不清的听着,却也是认不出到底是什么语言。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却忽然抬起手来,随即便是一声震天的枪声。 「!」 周微诗猛然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她摸了一把自己布满汗水的脸,虽然只是一个梦境,但那张脸与自己太过于相像,以至于自己也被带入其中。 话说回来,总感觉梦里的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她愣愣的回想着方才经历的一切,却忽然听到一阵声音由远处传来。 「……。」 又是这句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犹豫再三,还是披上衣服走出了门去。 此时还正值半夜,除了被噩梦所惊醒的周微诗和轮流值班的守卫之外,外面几乎没有任何人。 那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着,甚至声音越来越大,可放眼望去,四周的那些守卫面色却仍是一如平常,似乎这周围仍是寂静无常一般,这让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随着自己摸索着寻去,那声音也逐渐越来越大。周微诗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座熟悉无比的寝宫大门。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待环顾四周确认暂时不会有人靠近这里后,便将自己的耳朵紧贴在大门上。 「……。」 那声音非常清晰而又平稳的从里面传了出来,周微诗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心里的疑惑比刚才更多了。 为什么他的梦话会和自己梦中的那句话一模一样?虽然她仍是听不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与记忆中的那句话相比,无论是从声调还是断句上,都是极为相似的程度。 这人的身上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周微诗刚想推门进去彻底问问,手放在门上的瞬间却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两秒,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的踢踏声。 看来是那些轮替交班的守卫回来了。虽然她知道他们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事实上自己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什么太大的麻烦。周微诗站起身来闪到了守卫的视线盲区之内,随即便收起了原本的打算,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了。 后半夜一夜好梦。 第二天刚刚天亮,周微诗便睁开了双眼,此刻再次回想自己昨晚的经历,只觉得仿佛是场梦一般。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那位现在还没有醒,再想什么也只能等着。」她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起床洗漱了一番,便准备着去查看一下,那位沉睡着的大人的情况。 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自己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的任务,反正早晚都要离开的,倒不如走一步是一步,活在当下的过好每一天算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走到了那个大门口前。还是照常的检查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还是照常的推开门准备进去检查一番,只不过里面那个人今天却没有照常的躺在床上,而是端坐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愣愣的站在门前。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今天早上。」 周微诗闻言算是松了一口气。得亏不是昨天晚上,否则自己昨天晚上去的时候不都被他知道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位还在伸着懒腰的大人,忽然想到了那件事情,理直气壮的问道:「好了,现在你已经醒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可以。」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这位秒变脸的大人,有些难以接受的问道:「你不是说你醒了之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吗?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贝德拉斯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质问,而是站起身来,微微的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温和的开口反问道:「与其这么着急,倒还不如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你了解这个王国的运行规律吗?」 「你统治人民,人民拥护你?」 「我就是这么想的。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他们在违背着我的意愿,无论我如何改变,也控制不了所有的人都遵循我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又看向一旁的周微诗,「可你也知道,王国和我是息息相关的,人民的动荡是我最大的敌人。」 「你一直在控制着别人,整个王国需要的是自由的指挥,而不是控制之下的专权。」 贝德拉斯诧异的看了看她,笑道:「对于治理,你倒是懂得挺多。」 这不是常识么……。周微诗无力吐槽这位脑回路清奇的大人,刚想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再次提及离开一事,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有什么主意和自己一拍即合。 「好了,我决定了,让你继续留在这里,教我如何去治理这里。」 「?!」周微诗都要迈出去的步伐顿时定在了原地,她目瞪口呆的看向贝德拉斯,「为什么?!你都已经醒了,你居然敢骗我?」 「别人都挤破脑袋的坐不到我身边,你能在这里当一个职位辅佐我,也算半个掌权人了,你还不满意?」他笑嘻嘻的还要说什么,却忽然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随即微微的变了脸色。 「谁稀罕跟你坐一起,晦气!」周微诗瞪着那个摇晃的背影,这次算是彻底不相信他了,大跨步走到门口便摔门而去。 话虽如此,周微诗还是惧怕于那些守在附近的肌肉男。她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胸膛处的布料却忽然有些湿润。她脱下衣服低下头看去,却只见那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扯了开来。 「啧,都几天了……。」没想到陈奎恩的那一顿折磨导致伤口这么久了还没愈合,她有些赌气的把纱布狠狠的扯了下来,却只见那内侧里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这……?」她有些诧异的再次低头看向伤口处,那颗被子弹灼烧了的弹孔处竟也随着自己的动作窸窸窣窣的落下了点点砂土似的东西。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我会永远消失在世界上的,只要你能把她复活……。」 一阵飞沙走石的声音骤然炸响在耳边,周微诗猛然甩掉了手上的纱布,似乎还没从中脱离出来。 「这到底是些什么……。」 「周微诗!」 「啊!」她惊叫一声,迅速缓过神来循着声音看去,却是在窗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许祈?」 眼前人一愣,无奈道:「是我,莫恩。」 「戒备这么森严,你怎么上来的,他们呢?」她扒着窗口看着眼前犹如亲人一般的莫恩,后者愣了愣,撇嘴道:「就没我到不了的地方,至于他们,我来到这里就跟许祈分开了。」 「所以现在,你是你,她是她?」 「暂时算是吧,我倒是真希望一直这样。」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低声说道:「你听我说,因为革命组织遭遇了暴力镇压,而这个消息又被泄露,所以现在下面非常的不稳定。那些人都下去支援了,你穿好衣服跟紧我,我现在就带你下去。」 也难怪他刚才露出那种模样……。周微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他方才的状况,有些愣神。 「喂,你走不走到底?」 「走!果然够义气,是铁朋友!」她转身套上了衣服,随即便跑了出来,「那我们怎么走?」 「拿脚走。」 「不能用异能吗?」 莫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姐姐,你不看看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用异能逃走你是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吗?」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的低语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八章 血印 悄咪咪的跟在莫恩身后,周微诗看着空荡荡的周围,似乎所有人都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的寂静。 「你知道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吗,我的意思是,离开镜像场。」 莫恩闻言摇了摇头,「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跟他商量,让他把我们放出去。」 周微诗一想到他那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身上就不禁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她暗自嘟囔着,身前莫恩匆忙赶路的步伐却是戛然而止。 「也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她放弃了隐藏,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挡住必经之路的贝德拉斯,笑了笑:「直接杀死他。」 周微诗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虽然道理在己,但自己总感觉有些心虚。 传说中的死神之子此刻正站在两人面前,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愤怒,「你要离开我?为什么?」 大哥,是你先非法拉我入伙,怎么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眼看着拦在身前的莫恩背手示意自己先行离开,周微诗心道再次感谢她,提脚就开始往后退去。只是还没挪动几步,便忽然感觉周围仿佛地动山摇般的晃动了起来。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眼看着贝德拉斯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周微诗犹豫了片刻,还是收回了将要离开的步伐,转身跑到了她的身前。 「我不走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他吗?」 「大家以和为贵嘛,别总是这么针锋相对的。」她笑了笑,转身看向面前即将爆发的贝德拉斯,试图谈判道:「如果我不走了,你可以放她走吗?」 他感受到了她话里的不假,周遭聚集起来的能量也消散了许多,脸上也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意:「当然可以。」 周微诗点了点头,转身便拉着莫恩的手向外撵去。 「说了让你走,你听到了没!」她一边将莫恩向外推去,一边附身轻声说道:「去和许祈集合,告诉她我现在的情况,让他们先别担心。」 待看到她的身影顺利的消失在了远方,周微诗转过头去看着那位似乎早已恢复如常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着实是感到有些头疼。 「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为什么要这样纠缠我?」她凑近身去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无奈,「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要遮遮掩掩的了。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 贝德拉斯刚刚从方才的失控之中恢复过来,略显吃力的笑道:「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重新坐回房间内,周微诗看着对面呼吸逐渐平稳的贝德拉斯,确认他不会再因为什么而失控之后,便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难道你就没有反省一下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吗?」 他略显困难的思考了片刻,又摇了摇头:「薇西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可是我真的不了解,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真不知道你那些年究竟是怎么统治这里的。」周微诗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你的那些族人们,卡斯特林家族中的其他人,他们四处作恶,为非作歹。你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的看着他们吗?你的放纵难道就不算作恶了吗?」 贝德拉斯被她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说教和质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无助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可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周微诗闻言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危险的人物,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又为什么要给我祖父那枚血印?如果你不知道,又为什么要和那些人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交易,让他们的后代都因此失去了自己对生命的选择!」 贝德拉斯抬起头来看向她,正色道:「你要知道,无论最后的结果有多么惨烈,这种契约要付出的代价向来是由他们决定的。我最多就是提供一点建议,最后给予他们相应的要求罢了。」 「你只是在利用人心罢了。」周微诗看着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个人向来没有多么的深明大义,但这件事既然扯到了我的头上,就算是为了我自己,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贝德拉斯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微微笑道:「或许我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事实上,那枚血印只对直系血缘关系凑效,据我所知,周伟立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所以从原理上来看,你并没有被牵扯其中。」 「至于那枚血印与你养父的父亲的关系,那也算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经历,我可以现在就跟你讲一讲,你要听吗?」 周微诗抬起头来看着那双并不会说谎的眼眸,倒也是鬼使神差的选择相信了他。 「我希望你这个故事不是瞎编的。」 「当然。」 「在我还活动于世上的那些年,有许多人从来与我做过交易。我是个守诚信的人,都无一例外地答应了他们,并且与他们约定好事成之后,会将自己的一半寿命交付于我。待死后,灵魂便会融入到镜像场之中,化作亡灵为我服务。」 「你的那位祖父周南鹤,当时正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子。他不知如何搜集来了许多关于我的信息,从而找到了我,并乞求我赋予他强大的异能。」他讲到这里眉头微微挑了挑,似乎又勾起了从前的那些记忆,「可你知道的,想要获得强大的异能,必须要用相应的代价来交换,而且我需要知道他的意图。」 「于是我问他,你想用这些强大的异能来干什么呢?」 「他说:‘我爱上了一个名叫李莫微的女孩,可是她是一个异能者,我的身份配不上她,所以我需要获得与她同等的地位和能力。」话及至此,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中似乎有一些笑意:「多么可笑的事情,为了一个这样的女孩,居然可以牺牲自己半载生命来博取她的爱意。」 「爱情是自由的,你可以不认同他的爱情观,但你不能嘲笑他。」 他闻言愣了愣,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变得迟钝了起来。但很快他便回过了神,继续讲了下去。 「后面的事情便和你先前听到的版本差不多了,他用了自己的半载寿命和后代的性命来换取了那些能力。」贝德拉斯似乎已经麻木于这种普通人的爱情故事,摇了摇头,神色却变得阴沉起来:「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事实上,在周南鹤死后,我并没有成功收取到他的灵魂。」 「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那位祖父可是自杀的。」 「自杀?」周微诗愣了愣,自打自己进入家门以来,养父似乎也曾和自己提过那位素未谋面便死去的祖父,可那时他明明说他是因病而死的啊。 「自杀的灵魂肮脏无比,可以有效规避掉血印的诅咒,从而在死后不为我所收取。」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事实上,这件事我也早有预料到,我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从而获取他的报酬,但事实上,我想错了,他这个人聪明无比,居然在不久后便猜到了我在欺骗他,从而自杀身亡。」 周微诗听到这里,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试探道:「难道李莫微她早就……。」 「她早就死在了周南鹤找到我并与我签订契约的前一年,并遵循约定被融入了镜像场。」 「你又为什么要与她签订契约?」 他有些略显烦躁的挠了挠头,摊开了双手,「所以我说我就说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就是麻烦,李莫微早在很久之前便与我签订了契约,那时的她因为家族仇恨,而前来找我给予异能。可是她的身体先天便极其虚弱,这种强大的能量虽然会带给她异与常人的能量,但长时间在在她体内逗留也在加剧她自己的生命磨损。所以就算还没到生命结束之时,她也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可他们的故事就是这样走向悲剧的,就在李莫微生命垂危的前两年,她却遇上了这个相爱的命中之人。多么可笑啊,她自知当然不能答应他,于是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推开了他,而这个傻小子居然还真的当了真。」 「他穷极一生所寻觅着的人,其实早已经死去了。」贝德拉斯似乎对这种结局早已不痛不痒,只是有些夸张的感叹了一声,便收起了那副犹如讲故事时富有感情的旁白声音。 「你明明知道那时的李莫微已经死去了,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签订契约?」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不想看着这个可怜的傻小子,因为爱人的逝去而跟她而去吧。」贝德拉斯有些悲伤的皱了皱眉,「我也没有想到他到最后居然会提前发现了这个善意的谎言。我也算是白付出这么多了,到最后居然什么也没有捞到。」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八章 血印免费阅读. ------------ 第一百零九章 治本 周微诗一瞬间无语凝涩,只觉得快要被这个死神之子的脑回路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了。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不仅欺骗了他,还导致他最后落得了一个惨烈的下场。」 贝德拉斯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心虚的表现,他直面向她,笑道:「你觉得我很恶毒吗?可事实上,这种类似于诅咒的东西并不会传播到你的身上。倒是你那个所谓的养父,居然想用你来当一个替死鬼,你觉得他还值得你尊重吗?」 「你不过是在偷换概念罢了。」她站起身来,自动与他拉开距离,「你为了获得无尽的亡灵,就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欺骗他人与你签订契约。与陈奎恩相比,你要比他更冷血自私!」 「自私……。」贝德拉斯看着她,反复咀嚼着这些字眼,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什么东西。但很快,他便摇头笑了笑,有些遗憾的说道:「或许我永远改不了吧。好了,现在,你的话我不想听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周微诗原本都做好被他胖揍一顿的下场了,却突然收到了宣布自己已经自由了的消息,顿时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心情变化无常的死神之子,试探道:「你说真的?」 他没有再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向她身后,离开了这里。 「走就走,真的是。」 莫名其妙的。 周微诗念叨着离开了宫殿,却在刚踏上下山之路时便迎面遇上了正要上来的薇西。两人互相愣愣的看了一眼,薇西却仍是没有让路的站在那里。 「这次可是他让我走的,让一让吧。」还是周微诗有些尴尬的先开口说道,却见薇西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没说不让你走,只是我要给你个东西。」 她似乎有备而来,转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项链,递给了她:「拿好这个。」 周微诗拎起那条项链仔细观察,这看上去已经是一条年代已久的首饰,古铜色覆盖了原本美丽的亮银色,纤细的链子也变得有些僵硬,是稍稍遭到粗暴的对待就会断裂一般的脆弱。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你只需要收好它就行了。」说完,薇西便让开了身子,放她离去。 「我不会再回来的。」周微诗回头赌气似的的向她说了一句,却只见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任何话都不要说的太早。」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既然人家要放自己走了,要是这时候反悔,倒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做作了。她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还是转身离开了。 刚一下山,周微诗便开始寻找着许祈等人的踪影。为了快速的找到他们,她索性走到那些乡镇中,挨家挨户的找,虽然耗费时间比较长,但最终还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许祈。 「莫恩没有来找你们吗?」此时大家都出去打探消息了,只有许祈在这里守家。周微诗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这种久违的家的氛围,却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并没有,她似乎从来到这里之后,就和我分开了。我们一直都没有遇到她。」许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还在生你的气吗?」 她摇了摇头,「莫恩不是一个习惯把个人感情放在整体利益前面的人。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她才迟迟无法与我们见面。但是有关于思想分歧这一方面,我们回去之后真的该好好谈一谈了。」 两人刚刚沉默片刻,出去打探消息的三位男同胞便回来了。 「你竟然还能回来?」赵启凌最后一个进门,有些诧异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周微诗。后者脸色微微一黑,皮笑肉不笑道:「我回不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林崇甩了甩被沾上了些许泥点子的袖子,严肃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的事情经过许多人的口口相传已经被发酵成了一个非常重大的事情。现在几乎所有的修人都被激起怒火,他们在试图联合起来推翻阿尔塔王朝的统治。」 「可是这并不能全怪他们。」周微诗微微皱眉,耳边似乎也响起了那些游行的声音,「的事情不过才发生了几天,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展到了如此庞大的趋势,一定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操纵或是驱使,我觉得我们需要去深入观察一下。」 安瑟从方才进门之时便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些搜集而来的线索照片,在浏览到最后几张之时,他微微一愣,随即从中抽出了一张照片。 「或许我们不用再观察了。」他举起了那张角度倾斜的照片,上面灯光昏暗,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一个站在人群中间的身影。 「又是陈奎恩。」 众人正感叹无语之余,外面的声响却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周微诗爬上床靠近窗户,却是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看到了外面不远处的一场大型的追杀正在向这边袭来。 「什么情况?」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周微诗看着那个被追赶的对象,却忽然心里一沉。「那是司舟?!」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她跳下床便要向外奔去,站在门口的安瑟随即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你干什么!你现在这样一出去,我们都会被暴露的!」 「可……!」 「他不见了?」 周微诗闻声愣了愣,连忙再次爬上窗户向外望去。却只见原本正在聚集起来追捕司舟的人群突然失去了目标,愣在了原地。不远处,一个稍纵即逝的身影带着另一个身影闪向了一旁的建筑之内。 「这速度……,是K?」 而没过多久,那些原本犹如无头苍蝇似的人群却一瞬间便突然锁定了某个方向,随即便又大喊着朝那处奔去。 「那是莫恩?!」许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重新被追赶的人影,她在试图用自己转移那些疯狂的修人的注意力。 他们怎么会待在一起?虽然有些不解,但许祈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事稳了。她逃跑可是有一手的,没个年成精的老狐狸是抓不住了。」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恶化,甚至于但凡是拥有异能的人都被纳入了绞杀目标之列。」林崇看向了窗外,那里早就归入寂静之中,「陈奎恩在利用修人鼓吹革命,企图掀起阶级斗争造成两败俱伤,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微诗愣愣的看着那面有些朦胧的玻璃,似乎还没有从方才那阵惊心动魄的追杀之中缓过来。 这一次是司舟,下一次呢。 整个镜像场就这么点儿地方,一直躲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那些失去理智的修人就像是饿极了的豺狼,但凡闻到些许鲜血腥气,便会一拥而上将对方啃噬殆尽。 她双手无力的垂下,却猛然间触碰到了被自己放在口袋里的那条项链,不禁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灾难避无可避,倒不如主动出击。 「我需要再回去。」 「回哪里,卡斯特林家族吗?」许祈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斟酌再三还是开口说道:「你要知道你能从那里逃出来,并不是侥幸……。」 「当然不是侥幸。」她从口袋中捧出了那条项链,端详道:「不知道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或许是因我而起。」 「我们继续躲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这些人暴起的原因都是因为贵族们的骄奢Yin逸,因为阶级之间的矛盾。然而循其本源来看,最有效的方法还是要找到那位君主,及时止损,不让陈奎恩再继续有可做文章的地方。」 众人皆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这个办法。正当周微诗呼出了一口气,准备收拾收拾再次启程之时,林崇却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奇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时,「逝川」却忽然不受控制的跳了出来。 巨大的蛇头略显痛苦的晃了晃,随即便将口中的水鬼吐了出来。林崇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禁惊叫道:「郑泽,你干什么!」 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逝川」的头,看着用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的郑泽,无奈道:「不是,你出来和我说一声就是了,你掐它的舌头干什么!」 郑泽动了动身子,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待适应了屋内有些明亮的灯光之后,他略显迷茫的目光环顾四周,却突然锁定在了周微诗手里的那条项链之上。 「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周微诗愣了愣,随即回答道:「是一个……,朋友。」 「她叫什么名字?」 「薇西。」 郑泽闻言一惊,抬起头来看向她,似乎是因为作为水鬼长时间待在水底,所以有些忘记了如何说话。 待他支支吾吾的酝酿了片刻,才终于看着她,诚恳的开口问道:「你要去她那里吗?可以带我去吗?」 「你认识薇西?」 郑泽用力的点了点头,混浊的眼球转了转,笑道:「她是我曾经的恋人。」 「什……!」周微诗有些惊诧的听着这个惊天大新闻,好不容易拖住自己险些惊掉的下巴,转头看向林崇,后者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意吃瓜,毫不知情。 「既然你们目标相同,倒不如带着他上去吧。」许祈拍了拍周微诗的肩膀,表示鼓励,「加油,我们相信你。」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九章 治本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章 前缘未尽 再次踏上这条熟悉的山路,周微诗看着旁边与自己一同前行的郑泽,脑海中又突然想起了方才在屋里听到的那一句话,不仅又感到有些好奇。 「郑泽?」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后者转过头来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你说薇西是你的恋人,那你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郑泽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罢了,你想听吗?」 这话好像自己不久前刚刚听过……。 周微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俗不俗套的,爱情是永远值得尊重的,反正前往山上的路那么漫长,倒不如你讲一讲,我们赶路还不会累。」 「我们的故事……。」郑泽看着眼前像是通天般的山路,思绪也仿佛随着它一道回到很久以前。 一片灯红酒绿,他摇摇晃晃的刚从那个凌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大脑似乎被酒精麻痹的却还残存了些许意识,让他得以在众人将他彻底灌醉之时跑了出来。 「呕!」 今天恰好是头儿过大寿之时,他不会喝酒,但是那些兄弟们总是一个劲儿的跟他灌酒,自己倒也不好推却,没想到现在居然演变成了这种局面。 在夜晚的冷风的吹刮之下,他清醒了几分,于是便决定再也不回去了。反正刚才自己也是找了个理由推脱说回家了。他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走到了马路上,却在即将拐角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郑泽?」还是对方先看到了自己,开口问道,「你怎么……?」 他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才终于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 叫什么来着……。他锤了锤有些沉重的头,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 「薇西?」他站在离她不远处,虽然自己身上仍是酒气冲天,但他却清楚地闻到了对方身上比自己还要浓烈的酒气。 「你喝酒了?」郑泽愣愣的看着眼前发丝凌乱,脸颊通红的女孩,在自己的印象里,她似乎并没有这样失态过。 薇西轻笑了一声,随即便拉着他走向了一旁清净的窄街之中。 「我失恋了。」她挥了挥自己呼出的酒气,又要掏出一只女士香烟,「我甩了他,可是我却很难过。」 她把烟叼在嘴上,有些凌乱的在身上摸索着打火机,却被郑泽一手夺了过来。 「别这么做,你曾经可不是这个样的。别为了那些以后再也不见的人伤神。」 她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朦胧的看了看他,却是笑道:「你不也是这个样子吗?还教育我?」 「就是因为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知道了这样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不想让你也变成这个样子。」 她眼看着夺不回自己的打火机,有些焦躁的甩了甩手,随即扔掉了嘴里的烟:「那好啊,那我们就坐在这里聊会天吧。」 两个醉鬼也不管是否会弄脏衣服,靠着墙面便坐了下去。薇西讲着自己的事情之时,郑泽有些愣神的偏过头去打量着她。 「话说你当年,为什么突然转学了?」即使是已经阔别多年,她眉眼之间的神色仍是能恰巧的打动自己的心。 她闻言微微顿了顿,随即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在这里待够了,想出去见见世面。」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聊了一晚上,凌晨将至,薇西的酒也醒了大半。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看着坐在原地的人,挥了挥手。 「今天聊的很开心,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咯。」 「再见。」他目送着她远去,尘封已久的心似乎被微微的撬动了些许。 事实上,他知道他们两个毕竟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即使昨天晚上的她再怎么狼狈,酒醒之后,她依旧是那个自己高攀不起的薇西。 于是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自那天之后,郑泽便再也没有遇见过薇西。 他斜靠在沙发上,愣愣地回想着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却只觉得肩头一沉。 「我说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去你家找也没看到你。」 他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笑嘻嘻的嘴角,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不想回家闷着,出去晃悠一晚上。」 「诶,我说你,」同伴突然附过身来,悄咪咪的说道:「你知道昨天咱这发生了多大的事吗,老大找着当年打死二当家的那个人了!」 他不屑了点起了一根烟,呼出了一口气:「所以到底是谁打的,对家?」 「哪能!」他摆了摆手,狰狞嘘声道:「要是那样倒还好喽,再说了,当年对家还没起来呢!二当家当年,是被一个高中的小姑娘打死的,好像还是用的高跟鞋。死的这么憋屈,老大肯定不肯罢休。这不,今儿一大早就找人……,诶!你去哪儿?」 不顾一切的冲出门口,郑泽只觉得似乎早已听不到周围的声响,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跑去。 左拐,右转……。 薇西……。 他疯了似的在街道之中穿梭着,像是遵循本能和直觉寻找目标的野兽。 当年她学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退学……。 「我早该想到的……!」排除掉了最后一个角落,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却忽然敏感的听到了身后的巷子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消音枪声。 薇西……。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转过头去,在那群人的重重包围之中,一条白皙的手臂无力躺在了肮脏的地上。 「郑泽?」人群里有人认出了他,背对着他的那个人闻言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却是咧嘴一笑,「呦!正好,刚刚替老大解决了一个麻烦,那既然你来了,善后工作就交由你来处理吧。」 他收起了枪,待走到他身旁时,却忽然俯身凑近,眼神中略带寒冷:「好好处理,看准了你自己的位置,别找麻烦。」 「……是。」直到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才有些愣神的走进了那个黑暗的角落里。 薇西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漆黑长发的丝丝缕缕之间掺杂着鲜红的血液。他俯下身去轻轻的触碰着她的手,残存的温度令人心悸。 「走……,我,我们走吧……。」郑泽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着笑了笑,俯下身去稳稳的将她抱了起来,不知何时早已湿润眼眶的变得有些颤抖。 要是在从前,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敢与她触碰的距离。即使是在那晚,两个酩酊大醉的酒鬼之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他漫无目的穿梭在无人的废弃街道上,在紧紧的相依之中,他清楚的感受着她逐渐变得冰冷又僵硬。 「你说你当年,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遭遇了什么,我说不定还可以……。」话及至此,他却有些哽咽的止了声音。 自己能干什么?是能帮她杀了那群畜牲,还是能为她讨回公道? 他不敢低下头去看那张脸,看那张死前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望着前方海天相接的地方,脚腕被海浪轻抚。 「我还记着你当年临走之前放在我桌子上的那枚硬币……。」 他轻拢着对方的头发,让她的头颅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你说:‘这是我曾经欠你的一块钱,很抱歉,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来。」 直至他此刻才突然想起来,那个硬币好像早就在自己的花天酒地之中被消费了。就像是曾经逝去的青春,就那样被他毫无意义的挥霍殆尽了。 冰凉的海水冲刷了她发丝上的血迹,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那血丝的消散在水面之上,有些愣神。 「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上很没有意义吧,一事无成,还总是对以前念念不忘的。」 世界一如往常,他最后的轻笑了一声,便感觉自己猛的坠入了一片冰凉之中。 「下一辈子,可千万别再记得我了。」 那一天,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曾经的恋人死在了海里,灵魂却迟迟不散。因为在不远处的海岸之上,他看到了一个挺立在那里的身影。 郑泽与那个站在海岸上的男人四目相对,后者挥挥手,他便不由自主的向他飘了过去。 「我明明已经死了。」 「你确实已经死了。」男人笑了笑,看向了他身后的海域,「她也是。」 「她不该死的。」 「我可以帮你复活她。」 郑泽有些惊讶的看向他,随即摆了摆手:「别开玩笑了。」 「契约就在这儿,签不签,看你的决定。」 他看着那张悬浮在空中的纸张,再次看向眼前的男人,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死神之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有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跟你交易不都是需要拿命来换的,我都已经死了,连命都没有了,你还能和我换什么呢?」 「你还有自由。」贝德拉斯指了指水下,「就在这片水域之下,有一个需要被看管的地方,我正缺人手,你要是肯化作水鬼永远留在这里看守,我就答应你将她复活。」 「不骗人?」 「童叟无欺。」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章 前缘未尽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后尘遗散 所以你最后还是和他做了这笔交易。」周微诗看着眼前这个即使是化作鬼魂也透露着一股傻气的人,摇了摇头:「可是你并不知道他所谓的复活,只不过是将人的灵魂收集起来,变成这里的一个亡灵罢了。」 「其实在后来的那些年,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什么复活死人,或许他只是骗我罢了。」郑泽苦笑了一声,「可我就是在骗自己,就像是我从没有见过她,她便还活在这世上一样。」 「其实你这次跟我过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你要知道,被他融入到镜像场里来的人,记忆都会被抹去的。所以她很有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 宫殿已经近在咫尺,周微诗看着一旁那个眼中仍然充满希望的水鬼,笑了笑:「行了,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一厢情愿了。」 郑泽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也笑道:「我是一厢情愿,但我至少还有所真实的对象,你呢?你懂这么多,不也还是个孤寡。」 「嘿!我说你这人报复心这么就这么重呢?!杀人还要诛心!」她有些赌气的转过身去,却又一回想自己这么些年的孤寡生活,不禁有些暗自神伤。 这都是什么事! 「我单身我乐意,快走吧你!」她转过头去没走几步,却瞥见了前面早就正等在门口的薇西,有些贱兮兮的抬手拱了拱旁边还在低头赶路的鬼,「诶,你的初恋,那儿呢!」 薇西似乎也看到了他们,转过身来隔着大门喊道:「大人有令,除了你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不是吧,这他都能算到?周微诗走到跟前看着那些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壮男守卫们,有些凌乱的回喊道:「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 「并不是,这个命令一早就有了。」薇西打开了大门,「请吧。」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她还是走了进去。身后的郑泽顺势要跟进去,却被薇西抬手拦在了外面。 「你跟着我进来干嘛?」周微诗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你的目标不是她吗?上啊! 她不敢多留,指示完这个木头便匆匆进去了。只留下郑泽站在原地,跟门口的薇西四目相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在她的身后?」她站在台阶之上,微微低头看着下面这只表情奇怪的鬼。 郑泽有些愣愣的看着那人眼神之中的冷漠,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低声说道:「我不是人,我只是一个……鬼。」 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薇西微微收敛起了自己询问犯人似的架势,打开了大门,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相信你是没有恶意的,既然能被她带上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浅吧。」 「我们也不过是前不久刚认识的,不熟。」他刚想抬起头来看看眼前许久未见的旧人,却忽然感到身上开始有些灼烧感。 「我……!」他有些慌张的四下里望着,却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 是那张契约……。 薇西有些意外于他的突然变化,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他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摇了摇头:「就是走了这么久,有点累了。」 原来自己违背契约离开那里至今毫无变化,不是因为其余失效或是什么原因,而是仰仗着林崇的那只血兽的庇护。现如今自己离开了那里,或许自己……。 他抬起头来看向那座宫殿,笑了笑。 也是时候了。 「我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水鬼了。」 「为鬼者,必有执念。」他有些感叹的抬头望天,骄阳灼烧着皮肤也不觉如何,「可是我的执念太傻了,它折磨了我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消散。」 薇西闻言笑了笑,却是俯下身来坐到了他的旁边:「有执念并不是一件好事,你需要把它发泄出来,这会让你变得非常轻松。」 他摇了摇头,「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到最后却还是保护不了她。」 「那还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她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她便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或许需要一个人来为你开导一下,所以可以和我讲一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郑泽有些愣神的转过头去看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正面又清晰的看着这张曾经朝思暮想的脸。 可惜早已物是人非。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一个单相思的老套故事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也不会想听的。」 「我们的故事太短暂了,短暂到我仿佛刚认识她,她便突然的离我而去。短暂的仿佛我的生活里刚刚再次出现她之时,她便再一次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挪动了下身子,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体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不曾遇见她,或许我们之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纠葛。可是后来我又一想,就算他的生命之中没有出现我,她所经历的那一切也照常会发生。这么想来,我的存在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别这么想,人的一生要经历哪些事情,遇到哪些人,不过是命中注定的。就像你和她命中注定会相遇,一般就像你今天命中注定就要跟着她上来一样,就像你今天命中注定就要和我坐在这里聊那些曾经的旧事一样。」薇西微笑着看向他,「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倒也不会知道这么多。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你要知道,平常的我可是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郑泽看着一旁这个几乎要和自己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恍然间有些愣神。 「你……。」他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只感觉身体微微一晃,随即整个人便歪倒在了她的身上。薇西侧过头去看着那个倚靠在自己肩头的身影,属于水鬼的冰冷气息刹那间传播到了她的身上,她却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微微一笑。 郑泽微微偏过头去,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笑容,错觉之间仿佛这一刻的定格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时刻。 「薇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对方微微一愣,却并没有回答,只是任由他依靠着,双眼看向了前方。 「回答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质问她,却感到自己的双脚已经开始慢慢的消失了。他再次勉强的偏过头去,看着那个依旧毫无反应目视前方的人,即使再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却也不由自主地沾上了些许恳求的意味。 「你没有忘记的,对不对……?」 薇西收起了看着远方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去看着那个已经逐渐变得透明的人,仍是一副礼貌的微笑:「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已经经历了太多了,今天聊的这一切,也算是我帮你解脱了。」 「你为什么……。」霎时间,他的声带便已经被化作了散散齑粉。他苦笑着最后看了那张疏远的笑容一眼,随即便消失在了空中,被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为什么不愿想起我……。 那句未尽的话语似乎还在倔强地回荡在半空中,直到他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薇西才从那方台阶之上站起身来。 她浅浅的抬起头来,看着空中划过的某一片浮云,还是低下头去轻轻扑了扑被台阶沾上灰尘的衣服,转身离开了门口。 「话说我那次那么绝对的就离开了,没想到还真让薇西说中了。」周微诗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总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果然,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了。 她鼓起勇气,还是推开了那扇被自己摔过无数次大门。里面的陈设还是一如往常的摆着,只是原先常常坐在卧榻上的人却不见了。 难道破天荒的去正殿了?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吐槽这个性格怪异的真神。明明有正殿不去,偏偏天天住在寝宫里面,也不知道究竟是脑子少了哪根弦。 话说好像不能背后议论别人,万一他会读心术,听到了自己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死翘翘了。周微诗摇了摇头,把那些自己因为紧张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奇怪唠叨又都压了回去。 她轻踮着脚四下里观望了几眼,偌大的寝宫之内,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真的去正殿了?她有些半信半疑的转身走向门口,却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 「谁!」她迅速的抽出插在腰间的短刀格挡,却猝不及防的被对方击中了小腿。眼看着上面的袭击正要再次袭来,她强撑着那条腿的疼痛,原地一撑,抬起另一只脚来就踢了过去。 双方对抗之间的极大的冲击力让她连连后退,借着这股力量她迅速的退到了门口处,却忽然发现原本大开着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与此同时,那人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抬起头来的刹那间,却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几分钟前还在被自己苦苦寻找的人。 「我日你大爷的,贝德拉斯,你发什么疯!」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后尘遗散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往事 事到如今,她终于使有些后悔独自前来找他了,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场犹如鸿门宴一般的骗局了。 「……。」 周微诗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喝大了一般摇摇晃晃的人影,混乱之中依稀的传出了些许像是磨牙的声音。要不是自己认识这张脸,或许还真把他当成街边的醉汉了吧。 只是还没等她再反应什么之时,眼前的人却又再次失控,发起了攻击! 「就非得拼个鱼死网破?」 正当她再要抬起短刀对抗之时,厚重的大门外却传来了薇西的喊声:「用你的项链!项链!」 项链……,项链!在哪儿来着?周微诗忙不迭的的把自己从里到外摸索了一通,终于从怀里掏出那条项链。 「这怎么用啊?!」眼看着对方的攻击又要再次袭来,她转身一闪,轻巧的绕到了他的背后,抬手便那条项链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已然失控了的贝德拉斯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想把她甩出去。 眼看自己的力气压不过对方的反抗,周微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掏出了刚才被自己重新插回腰间去的短刀,反过来用刀柄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头。 这攻击又准又快,还没等敲几下的,她便感觉他原本剧烈晃动着的身体逐渐安稳了下来,随即便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原本控制着大门的能量也消散了开来。薇西连忙推门赶了进来,却只见她气喘吁吁的攥着项链的一头,而另一头却还拴在他的脖子上。 「这玩意儿,还挺结实的!」 薇西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是让你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一晃的,你怎么把它当锁链用了?」 「你是没看见他刚才到底是什么状态,我要是只是拿出来晃一晃,他早就把我劈成两半了。」似乎已经恢复了些许在方才那阵剧烈争斗的体力,周微诗站起身来,拾回了那柄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短刀,「啧!还是这玩意儿好用!」 薇西俯身察看了一下贝德拉斯的情况,却是忽然皱了皱眉。 「修人们的暴乱造成了他能量的暂时萦乱,现如今,下面的革命火焰在一些不怀好意的有心人手中已经愈演愈烈。」周微诗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他这么些年来一直用那种净化的手段来压抑底层修人的活动,但事到如今你也看到了,只要有一点火星尚存,这场不以为然的革命终将会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适合成为一个君主。薇西有些悲伤的看向他,「这么些年以来,我曾试图教会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可他坐的位置太高了,永远都被蒙在鼓里,看不到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的家族也太庞大了,以至于他控制不了所有的亲族们都能遵循自己所制定的那些法律。」 直到此时此刻,乌云已然骤起。电闪雷鸣之间,那些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早已人去楼空,人民走在街头呐喊着,以血腥的手段报复那些曾经压迫着他们的贵族。所有的一切,无不都在昭显着阿尔塔王朝即将面临的陨灭结局。 「即使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心人的挑拨,但人民积怨已久,即使现在有能力将他们彻底镇压,但你们之间是一体的,一方的毁灭会对另一方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 闪电划过夜空,她孑然独立的身影镶嵌在身后大门之外的那片黑暗之中,像是背负着卡斯特林家族的最后命运。 「你知道吗,其实这一切,没有人能阻止它的到来。」她缓缓走近她身旁,「从前,他也可以把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但他失去了那个可以向他提出意见,辅佐他治理的人。」 一旁的贝德拉斯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支撑着这具残破的躯壳勉强运行,正如同这些年被阿尔塔王朝统治下的卢梭里王国。 「他的状态,即是这个王朝兴衰的代表。」 周微诗怔怔的看着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周围一阵地动山摇。薇西稳稳的拉住了她摇晃的身躯,环顾四周,语气略显沉重:「这里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事实上,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于他的心结不开。」 周微诗看着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都仿佛看透一切的人,终于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关于他的一切,你都很清楚的,对吧?」 薇西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来拿过了她怀里的项链,说道:「这条项链名为「迟暮」,是当年大人送给他的心上人之中所留存至今的唯一信物。」 她拎起项坠的部分轻轻敲击,水滴型的外壳被打开,里面骤然是一滴无暇的泪滴。 「这是……?」 「当年她为大人打点王国内的大小事务,却意外死在了一场暴动之中。因为她不属于这里,所以他连尸体都无法留存,这是他用尽全力留下的属于她的最后一滴泪。」 「凄惨的爱情故事。」 薇西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轻咳两声,面无表情直言道:「通过我这么些天的观察和资料的记载,这段故事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前世。」 「什么?!」 薇西无视了她如遭雷劈的表情,想了一想,又补刀一句:「恭喜你啊,成了自己想吐槽的剧情的女主角了。」 只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外面的雷声却又轰鸣作响的试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周微诗猝不及防的被它吓了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拿过那条项链,有些羞愤的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那你就直说吧,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滴过眼药水吧,把这玩意儿滴进你的任何一只眼睛里面,闭上眼,你就可以进去了。」 「眼药水?!」话虽如此,在这般生死时速之下,他还是乖巧地躺在了地上,任由她手很稳的将那滴眼泪滴到了自己的眼中。 「进入他的思维,把那些凌乱的回忆理顺清楚,这就是你需要做的。」薇西冷静的说着,却又顿了顿,随后严肃的补充道:「提醒你一句,虽然这段曾经的过去是关于你的,但事实上,你只是一个不存在于过去的灵魂体。你的存在可以理顺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但绝不能更改它们,否则造成的后果只会对你不利。」 「昂……。」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一面答应着,便感觉意识变得昏昏沉沉,随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 临近深夜,村庄的每户人家几乎都灭了光芒,除了村头的那家还在勤勤恳恳电灯裁缝的店铺,所有的房屋都似乎和黑夜完美的融为了一体。 年轻的独居女人收起了忙碌一天的工活,正要灭灯睡下之时,脆弱的窗户却被砰砰的敲击声震了两下。落在窗棂之上的灰尘窸窸窣窣的开始了自由落体,这让她本就捏住了床单的手又紧了几分。 「谁?!」借着烛光,她看着那映射在窗户上的影子顿了一顿,随即后退了几步:「我没有恶意,我需要帮助。」 朦朦胧胧之中,她听到了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声。这让她有些放松,随即便壮着胆子拉开了窗户的一角,对着黑暗的地方轻声问道:「我能帮助你什么?」 「我正在被人追赶,希望你能让我进去躲一下。」窗外的人微微俯身,在一片黑暗之中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孔。 事实上,年轻的女人已经单身了许多年,自己住在这里也常也会时常感到不安。虽然作为一个裁缝,但对于陌生人的来访她时常是报以退避三舍的态度。她有些犹豫的看了她一眼,刚想开口拒绝,对方却抢先开口道:「我可以付给您钱,只要您让我进去躲一下。」 眼前的人的遭遇虽然据她所描述的非常的令人惊心动魄,但她却仍然保持着一种冷静的口吻。除却她那一身有些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和手腕处的几条伤痕,女人甚至以为她只是一个进误闯村中的贵族罢了。 「我希望您的思考可以快一点,毕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停留在这里了。」 面对着女人的犹豫,她忽然四下里张望了起来。骤然加快的语气和有些急喘的呼吸,令女人瞬间感觉到了这这件事情的严肃。 于是她没再犹豫,还是推开门让她走了进来。 屋外的人迈着紧促却又不失风度的步伐走了进来,她首先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女人清晰的看到了她那件黑色长袖外衣掩盖下的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大片淤青。 「谢谢您。」 「不客气。」 女人谨慎的探出头去四下里环顾了周围的环境,随即轻轻地关上了门。她转过身去利索点收起了桌子上的那些裁缝用具,为这个风尘仆仆的外来者递上了一杯温暖的热茶。 她余光瞥见了一旁早已经收拾得体的床铺,又看了一眼女人穿着宽松的衣服,抱歉道:「已经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什……。」还没等女人回复她的彬彬有礼,却只听屋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往事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深夜故事 她回头看去,却只见方才还谈笑得体的外来者脸色忽然骤变,语气也变得有些不稳起来。 「请问我可以躲在哪里吗,我……。」 女人听着那愈发走近这里的脚步声,将有些慌乱的她牵引到了床下。 「就待在这里,不要动……。」 话音刚落,方才刚被敲击过的脆弱窗户便又被邦邦的敲了两下。刹那间,女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只是没过几秒钟,她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呼吸,向那边开口喊道:「裁缝铺已经打烊了,请明日再来!」 「我不是来找裁缝的,我是有事而来。」 「我只是一个裁缝,什么都不……。」 她正想找个借口将她打发走,却只听那门突然吱呀一声,屋外的冷风霎时间窜了进来。 女人没想到他竟然会擅自推门走了进来,男人修长的双腿跨过了低矮的门栏,很快便走到了她的跟前。 「你要干什么!?」她坐在床边,有些慌乱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手边已经开始摸索着一切可能对抗这个外来者的工具。 「你这是强闯民宅!」女人知道这里并没有这条明文规定,但她还是想用这句话试图来威慑这个外来者。 「法律中并没有明文规定这一条,另外,我其实是来这儿找一个人的。」 他身上的冷气盖过了屋内温暖的气息,那双看起来就不算愚蠢的眼睛敏锐地扫视着四周,女人愣了片刻,在他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床底之时,便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想知道您在找什么?」 他有些没准备于她的突然开口,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是自己住在这里吗?」 「是的。」女人镇静的回答道,目光微微瞥向了方才自己的裁缝桌子上的那杯热茶。 说起来,还真该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多余的为自己再倒一杯。 还没等她松口气之时,那个男人却也是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突然笑道:「我看您都要睡了,居然还会为自己倒一杯热茶。依我看来,睡前喝茶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已经这么晚了。」 「谢谢您的关心,我天天都这么做,也并没有失眠的困扰。」 面对着这么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家里的四处仔细打量,女人的口气已经变得有些生硬,就差直接了当的开口告诉他从我的家里滚出去了。只是男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情的转变,却是转身摸索着从桌边掏出了一个小凳子,自顾自的坐在了那里。 「我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外面的天太冷了,我找人找的有点累了,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下,不介意吧?」 此话一出,站在屋里的和躲在床下的两人都同时愣了一下,女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反客为主的陌生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人的脸皮居然可以这么厚吗?! 她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一时心梗,决定今天晚上就要和这个不速之客杠上了。 熬就熬,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没有耐心。她端坐了几分,开口问道:「你说你要问一件事情,那好吧,你想问什么事情?」 「我要找一个人。」他有些焦虑不安的说着,提及这件事,他的语气似乎也急迫了起来。 「那你能和我描述一下,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吗?」 他愣愣的想了半晌,开口说道:「她是一名女性,穿着一件黑色长袖外套,下面是一件黑色宽松长裤。」顿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补充道:「他是我的爱人。」 原来是一对。女人闻言眼角抽了抽,虽然不得不承认,但自己已经单身了这么多年,一听到这种打情骂俏的事情,她便有些不由自主的感到条件反射的神经敏感。 「那你和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分开了呢?」 「我……。」男人肉眼可见的人吞下了即将到嘴边的话,有些磕磕绊绊的搬出了另一套话语:「我们之间吵架了,她生气了,所以才离开了我。」 女人发觉了他的隐瞒,却仍是顺着他的故事回答道:「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作为一个女人,也能明白,如果一个女孩在恋爱之中生气地离开了你,那你一定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做了一件让她感到非常难过的事情。」 男人听了她说的这一番话,思考了片刻,似乎是在审视自己之前有哪里做错过。 「你有过吗?」 「我……,没有。」 「那就奇怪了,」女人知道他仍在撒谎,摇了摇头,「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发脾气的,或许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男人有些沉默的坐了半晌,听着女人房内滴滴答答的钟表声,他有些烦躁的转了转有些干涸的眼球,再次开口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你问的问题还算少吗?」女人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事实上,她的确开始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了。 「如果是你,在经历了一场灾难之后,失去了原本的记忆,你还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对你所说的一切吗?」 「既然我还能记得他是我的爱人,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可是她没有相信我。」男人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她忘记的太彻底了,以至于连我都忘记了。她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对她说的一切。」 「那你们为什么不再重新认识一下呢?」男人有些愣愣的看向她,后者也愣了愣,以为是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这样即使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假以时日,你们也许还会再次爱上彼此的。」 「可是我已经做错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情,「我一直在强迫着她回忆起我们的曾经,因为我没有办法接受她彻彻底底的将我忘记的这一事实。」 「那太糟糕了!」她有些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眼前似乎又浮现了方才躲在这里的那个女人手腕上的伤痕。 他低头深吸了几口气,重新看向她,眼中似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神色:「你也认为这太糟糕了?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竟然知道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被话语挑起了情绪,他像是突然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曾经她是一个多么有力的助手,她那么精明又能干,我就那么样的爱上了她。可惜世事总是无常的,就在我们刚要陷入热爱之时,她却突然死在了那场战乱之中,这让我怎么能够接受……。」 他说着说着却忽然停了一下,似乎变得有些哽咽。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情绪,继续讲了下去:「我确实无法接受他那么早就离开我的现实,于是我想尽办法,试图找回她。但庆幸的是,我的付出没有白费,我还是成功的复活了她。可是另一重打击却又接踵而至,她居然忘记了有关于我的一切。」 女人有些诧异地听着眼前越来越玄幻的故事,她甚至一度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喝大了或是吃了什么可以致幻的东西,才让他现在可以在这里坐着,滔滔不绝的讲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你没有经历过那种遭遇,你是想象不到那种痛苦的。我极力的想把她留在我的身边,可是她却总是不听我的,总是认为我是要害她。」他越说越激动,语调都不由自主地升了上去,「可是我都是为了她好啊,她为什么会不懂,为什么总是不懂……。」 女人依旧是坐在床上,却似乎听到了床下传来的微微响动。她有些慌乱的抬头看向男人,后者却仍是自顾自的沉浸在悲伤之中,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边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到非常悲伤,但事实上你要知道,人死是不能复活的,你……。」她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来解释眼前的这种情况。 即使她知道,死人复活是不可能的,但那个被复活的人此刻也正躲在自己的床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似乎微微发生了些许变化,恐怕他察觉到这里有什么异常,女人笑了笑,试图转移这个奇怪的话题。 「对于您与那位小姐的遭遇,我感到非常遗憾,但你要知道,人的这一生很长,或许你与那位小姐的缘分到此为止,但你的未来一定还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你是说下面那些愚蠢的修人吗?」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犀利,但很快,他便收起了这种表情,语气略带抱歉的摇摇头:「哦,对不起,我忘了,您也是他们的一员。」 「他们?难道你不是……?」 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但随即他便意识到是自己的在追赶时的狼狈,才让眼前的这个修人误以为自己是从哪个乡野山村跑出来的小子。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三章 深夜故事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窥视未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重新整了整衣服,正色道:「当然不是,我不过是因为找人而临时来到这里,难道是我这一身狼狈的装扮让你把我从高贵的贵族降到那些愚蠢的修人之列吗?哦,对不起,我又忘了您的身份!」 眼看着这个所谓的贵族人士却是逐渐阴阳怪气了起来,她愣了片刻,随即便感觉自己简直是傻透了。 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那些针线扎穿了,才会愚蠢到耗费自己宝贵的休眠时间来和这种目中无人的东西计较! 「所以尊贵的贵族大人,您屈尊降贵的来到我们这里,和我聊了这么长时间,满意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们这些凡胎肉体的,需要休息。」 「好啊,你可以休息,」男人突然站起身来,语气也骤然变得寒冷了起来:「不过在你休息之前,我希望你可以把我要的人交出来。我猜您这位短发女士也不至于会留下这么长的头发吧?」 女人摸索着自己垂到耳边的头发,有些慌乱的看着他俯下身去,从地板上拾起了那几缕有些微微蜷曲的长发,咽了咽口水,强硬道:「那不过是白天的某位顾客留下的而已。」 「哦,是吗?」他面若冷霜的甩手丢下了那几缕头发,随即便向床边走去。 女人怔怔的看着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去的刹那,只觉得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 她僵硬着手摸索到了被自己丢弃在床边的剪子,只听男人猛地掀开帘子。 孤注一掷。 她紧闭起了双眼,刚想向他狠狠扎下去,却只听床下传来了一声轻笑。 随即……。 「砰!」 「!」 眼前的画面骤然消失,贝德拉斯猛然从中惊醒,有些慌乱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略显巨大的动静引来了站在外面一直看守着的薇西。 「大人!」她看着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贝德拉斯,似乎也猜想到了他方才经历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您又一次陷入了沉睡,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吧,这次睡的时间格外长。您是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阿兹希维尔……。」 薇西看着他有些目光不明的念出了这个名字,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已经死了,大人,就在前不久的那场混乱之中……。」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站起身来,感到脑袋有些混乱,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方才看到的那些画面。 薇西还在为他打点着什么,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抬头问道:「对了,在这次沉睡期间,我有检测到您的能量有些波动。您应该知道,这代表着您可能会陷入一种思维的混乱之中。」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您会看到一些现在还未曾发生,但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薇西摇了摇头,「但这对您本身是没有什么坏影响的。」 贝德拉斯想起了那一声炸裂在耳边的枪响,浓厚的火药味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他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却见她又摇了摇头:「您看到什么都没有必要和我说。无论您看到了什么,它都是由您现在心中最郁结的那件事幻化而成的。如果您看到了一个不好的结局,那就可以从现在开始去改变这种结局。」 说完这些,她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下了,只留下贝德拉斯站在原地,愣愣的回想着那段陌生的记忆。 心中最郁结之事吗……。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前去大陆上寻访一位故人。 在经历了一众维系派像是要将来人剥皮抽筋的目光洗礼之后,他终于成功的踏进了郭莱的办公室。 「我倒是没想到,您竟然会在这种时局之下来找我。」 贝德拉斯清晰的听出了他言语中隐藏的那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对自己的恨意,甚至能超过那位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异能者。 「我这次前来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我倒是头一回听说您会主动和别人做交易。」 「我说话向来不喜欢和人绕圈子,所以我就直说了。」他虽然平行着坐在他的面前,作为真神的气势却还是压了他一头。 「我要你帮我复活一个人,作为交换,我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郭莱原本还在等着他知难而退,或是继续跟自己纠缠下去,没想到他却是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倒是让他一愣。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贝德拉斯看着眼前微微有些诧异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话说你们不是一直盼望着我死去或消失吗?现在我既然已经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了,你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我只是怕你在耍什么花招。」郭莱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人,确认他没有说谎的迹象,便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开了。」 只见眼前这个造成世界改头换面的神忽然一脸看透人生的表情,郭莱一脸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摆手道:「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抽了什么风,但是既然你已经提出这个要求了,还是希望你不要反悔。」 「当然不会。」 郭莱深知无论他的要求是什么,这一场交易对自己而言都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所以你的要求是什么?复活一个人?你要知道,我可没有那种能力。」 「你有。」他非常有信心的看着他,「你的土元素可要比你的那位死对头的能力有用多了,别总是那么谦虚,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郭莱看着眼前这个心机颇深的家伙,微微思考了片刻,还是笑着伸出了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待结束这场谈话,回到宫殿之时已经是深夜了。贝德拉斯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一想到以后或许都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了,心里倒是有一点儿不太舒服。 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只是将这里当做自己的一个度假胜地,或者说是偶尔才会来的一个地方。 「您休息吧。」薇西替他打理好了寝宫内的一切,刚要退出去之时,他却突然出声将她喊了回来。 「阿兹希维尔……,现在被放在哪里。」 薇西闻言刚想开口提醒他现在夜已深了,最重要的事是该休息一下,但一想到他这么些天来总是一直纠结于这件事,倒也是松了那颗严厉的心,叹气道:「您不该总是纠结于这件事的。」 「你不懂那种感觉。」他笑了笑,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她曾经伴自己左右的身影:「薇西,如果有一天阿兹希维尔真的复活了,可是我却不能去见她,你觉得我们之间是非常可惜的吗?」 薇西愣了愣,显然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出于对君主的尊重,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当然是很可惜的,要知道两个相爱之人的被迫分离是要比共死更难过的。」 「可是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贝德拉斯有些愣愣的看着地面,「虽然我们自此永不相见,但我能知道她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便总是还能有希望能再次遇见她。」 「您真的太不像是一个君主了。」薇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兹希维尔的尸体自那次战乱之后,便被很好的保存在了冰室,您现在要去看一下吗?」 夜已入深,万籁寂静之时,薇西的高跟点在地面上的清脆在这片鲜为人至的过道之中格外的明亮。贝德拉斯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冰室,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个静静躺在冰床之上的那个人。 「里面的温度经过特殊处理,永远的停留在了最适宜保存尸体的温度,这会使她永远保存在死时的模样,而不会因细菌的滋生而被腐烂殆尽。」 阿兹希维尔此时犹如一个沉睡已久的标本,那头微微蜷曲的长发被整齐的散开在一旁。因为周围绝对的冰冷温度,那紧闭的眼睫和没有血色的薄唇之上也落了些许碎冰和结晶。 那双惨白骨感的手臂从外套之中伸出,顺着细长的腰线像双腿一样僵直地搭在床面之上,使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僵硬却又带有些许生命的曲线。 除去这些被冰封的痕迹,她就像是一个刚刚沉睡不久的睡美人。 贝德拉斯看着她,只觉得那青紫色的皮肤格外扎眼。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在沉睡之中所看到的那张慌乱逃离着自己身影的人,还有她手腕上的那些淤青……。 既然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自己便再不会让它发生。 「她可以离开这里吗?」 薇西摇了摇头,回答道:「她的身体已经长期依赖于这种温度的保存,如果将她强行搬离这里,很有可能会毁灭这具脆弱的身体。」 「那就让他来这里吧。」 「什么?谁?」薇西有些意外的看着一旁扶着玻璃的贝德拉斯,甚至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窥视未来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如生命自由 郭莱。他会将她成功复活的,但作为交换,我也不会再离开这里了。」 是大陆上的那个异能者首领。薇西听说过这个人,也明白他没有在说笑,但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居然会有人真的能做到死人复活?」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最纯粹的土元素,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贝德拉斯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阿兹希维尔,「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薇西看着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做毫无意义,而且对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嘲笑着自己,「或许正如你说的,我并不算一个合格的君王,我太自私了,总是在为自己着想,总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牺牲掉一些重要的东西。」 「您确实不适合做一个君王,但是您并不是自私的。」薇西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像是赌气似的人,「从你为了复活阿兹希维尔而放弃自己在大陆的活动权利时,你就已经不是自私的了。你使她再一次获得了生命的权利,而不是被永远的困在这个又冷又小的冰室之中。」 「王权是一个冰冷的东西,它不需要人为的感情注入,只是一种对人民利益无尽榨取的工具。所以越是自私的人,才越是适合当一个君主。」 贝德拉斯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辅佐自己的近卫,有些恍惚,却又很快恢复了神情,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他想到了自己所窥探的未来之中,他耗尽心血所复活的爱人,却因为自己自私自利的囚禁反而成了相对的仇人。那是一场悲剧,他要做的,就是与它背道而驰。 「因为我知道,爱是自由的,一如生命。」 这样看来,离开倒也并非是失去,而是为了在下次相遇之时,给予自己更大的欢喜。所以当他在经过许多年之后,看到了阿兹希维尔转世后的周微诗重新走进这里时,他那颗被时间所沉寂已久的心,却也是重新燃烧了起来。 ———— 「爱是自由的,一如生命……。」周微诗恢复了自主意识,这句话却仍然萦绕在自己的耳边。事到如今,她终于知道先前自己所听见的那句话,究竟是代表着什么了。 「阿兹希维尔……。」这个前世的名字,她念着却是这么的陌生。她听过许多转世的故事,然而真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之时,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一切了,只能祈祷这个曾经坠入爱河之中的死神之子能够彻底放下她吧。周微诗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之际,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 回忆既然已经结束,为什么还不能离开这里?她有些慌张地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却是赫然出现了两道门。 难道是要做出什么选择才能出去,就像是生死门那样?她有些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两扇意义不明的门,有些踌躇。 不对,自己已经将他过去的那些执念像看电影一样的捋顺了,那么现在他即使还没有醒来,也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而现在凭空出现的这两道门,或许也不是他本人的意识所为……。 为自己稀里糊涂的解释清楚现状之后,她鼓足了勇气,率先拉开了离自己最近的左边这扇虚掩着的门。 没有关紧的门被缓缓打开,里面却是迅速的闪过了一些画面:有黑夜里的裁缝店,有极寒的冰室,还有那句像是千古名言似的话……。 这些都是自己方才所经历的那一切。周微诗看了几眼便重新闭上了那扇门。看来自己方才就是被从这扇门送出来的,里面都是贝德拉斯脑海中对过去的回忆。 看来这一扇代表着「过去」,那另一扇……。她转身走向那扇紧闭着的门。 「难道这一扇就是通向未来的门?」她将手放在门把之上,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猛地拉开了它。 只是意想之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周微诗手仍然紧紧的捏着那门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屹立不动的它,门框在她的大动作之下非常怨恨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在抱怨着她那观察力为零蛋的傻逼眼神。 哦,sorry,这扇是往外推的……。 重新整理好情绪,她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却是在身体前倾的一瞬间便被它吸了进去! 门吃人了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一片荒芜。周微诗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轻飘飘,抬起头来,似乎在前面的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知道他是谁吗?」 贝德拉斯的声音却忽然在耳边响起,周微诗,有些诧异的环顾四周,却听出了那声音的不对劲。 「你不是他。」 「我是他,我是另一面的他。」 「经典黑白面?」周微诗不屑地听着那阴阳怪气的腔调,笑道:「既然你作为他的恶念,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和我说话?我想你还没有闲到那种程度吧。」 「我确实不是无缘无故的出来找你,只是我看到了你的某些想法似乎有些危险,这让我不得不出来阻拦你一下。你想要拯救他,你认为你能办到吗?」 周微诗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笑了笑:「你在说什么,我拯救他?我哪有那么好!我只不过是在想一件事情。」 她的眼神骤然阴了下来,说道:「无论是有关于阿兹希维尔的事情,还是有关于如何治理这个国家,他这么些年以来所经历的挫折和不易,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吧。」 「是我又如何?你要知道他的存在,本就是不应该的。」那声音顿了顿,随即有些激动的诉说着他的恶行,「当年他一现世便就使世界改头换面,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即使如此,他却还是受到了自然的庇护,获得了这样的异能,你觉得他是公平的吗?当时的人们都盼不得他赶紧死,既然如此,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人吗?」 「那你呢?你仅仅只是个意识,却总是在利用着他的过去,想着一步步排斥掉他的自主意识,从而占据他的身体。你就是个好东西吗?」 周微诗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眼球却忽然转了转,随即转而说道:「无论是你还是当年那些非议他的人,你们训斥他的行为,都只不过是明面上的深明大义,实则你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骤然消散在了原地,周围不知何时被构建起来的幻镜逐渐破灭,周微诗本人赫然站在远处的那个「贝德拉斯」身后,浓稠的血液从手中紧攥的短刀之上流淌下来,融入了两人脚下这片早已被血染的大地。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敢?!」看着那个身影轰然倒下,恶念的声音不可置信而又可怖的尖啸着,「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杀死了他!」 「对,我就是要杀死你!这就是你的本体吧。」她把那柄刀刃之上沾染的血液,随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带着胜利的荣耀向空中狠狠的呸了一口:「我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可是杀死了你这么一个贱东西,我觉得值了!」 「你!」他的尖叫声愈发尖锐扭曲起来,像是要震破这一片血腥的世界。周微诗被这声音震得脑壳嗡嗡直响,她捂着耳朵闭上了眼,只待那声音渐渐的消停了下来,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所处的地方却是熟悉的宫殿之中了。 「成功了?」她呢喃的站起身来,还没等看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便感觉天旋地转,随后便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拉了起来。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动里面的一切吗!」周微诗的视线稳定了下来,眼前出现的是薇西从未出现过的焦急面孔:「你擅自更改了大人未来的轨迹,他的意识就是这整个卢梭里王国里每一个人的意识中枢所在,所有人的记忆也因此都被重置了。」 周微诗缓了缓眼前的状况,有些呆呆的笑了笑:「那不挺好的吗?这不就证明着我们成功了。」 薇西皱着眉看着她乐呵呵的模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你知道这样做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每个人的未来规律都是固定的,你这样的行为只会引火上身。」 「我早就不觉得自己的命运多么珍贵了。自从前不久我得知自己的寿命被迫削短之后,我就这么觉得了。」周微诗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突然转而说道:「你说所有人都因为我的行为而被重置了记忆,那为什么你还能保留着记忆?」 薇西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却还是回答道:「因为我并不属于这里,只有生长于这里的亡灵,他们的一切生命轨迹才都由大人掌控。」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如生命自由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极寒之地 郑泽已经离开了吧。」周微诗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似乎也能猜到,在她离开之后,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记忆没有被重置,所以你骗了他。」 薇西看着她,没有开口回驳,像是默认般的移开了视线。 「那你为什么不……。」 薇西回头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人,面带苦涩的摇了摇头,显然已经是终结了这个未尽的话题。周微诗心底明白她不想谈这些事情,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环顾四周,却忽然发现那个造成这一切混乱的身影却没有待在这里。 「他醒了吗?」 「我早就醒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微诗回过头看去,正是对上了那双比先前要明亮些许的双眼,「我都听薇西说了,还是要感谢你,能成功的帮我度过这次难关。」 周微诗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薇西,却见她眼中微微一顿,随即皱着眉别过了头。 看样子她嘴倒是挺严实的……。 周微诗挑眉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了贝德拉斯。若是先前还好,只是此刻自己一想到前世和他会有这样的故事,此刻面对着他倒也是有些尴尬了。 「看完了这一切,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沉默了半晌,还是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周微诗摇了摇头,回答道:「既然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一切都解决了,那你的病症呢?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要不是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自己都差点忘了他们一行人前来究竟是要干什么的了。只是再想了想,已经来了这么久了,除了目前为止经历的这些事情,大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 看样子这个病症或许是真的无药可治了。她摇了摇头,无奈道:「看样子是没有办法治了……。」 贝德拉斯有些笑意的偏过头去看向她,突然开口提议道:「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既然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我就再做一个打折的交易。我可以送你们离开这里,并且治愈你的病,但作为交换,我要跟你们离开这里,回到大陆上。」 「离开这里?可是你先前为了复活阿兹希维尔,做的那个约定……。」 「你要知道,我虽然常年被困在这里,但我的消息也并不是完全闭塞的,据我所知,现如今,世界上早就改天换地了吧。」贝德拉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他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那那个约定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老赖啊老赖……,周微诗满头黑线的看着他,拜他所赐,自己今天终于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无赖。 「那你离开了,这里不就没人管了吗?」 贝德拉斯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出,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薇西,后者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大人离开后,我将会接替他继承王国的一切。」 这一唱一和的……,看样子是在自己醒来之前早就都规划好了。周微诗抹了一把汗,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只听一旁的窗户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三人一时间齐齐的向那边看去,正对上刚打开窗户有些意外的莫恩。 「嗨……。」 周微诗看着那个摆手的头,只觉得刚刚醒来的大脑又沉重了起来,连忙快步走过去,偌大的身躯恰好挡住了她。 「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了就没我来不了的地方。」 大姐你还挺骄傲!周微诗被她奇怪的关注点创的眼前一黑,却忽然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问道:「不对啊,你是怎么爬到这扇窗户上来的?我记得这个窗户下面的基地不矮啊!」 「你要知道,当你身高不够的时候,就需要有一个帮手在下面为你托举着。」 周微诗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探出半颗头去,却是瞥见了一个站在下面一脸淡定的熟悉的面孔。 「K?他一直跟着你?!」 「是我一直跟着他。」 「那陈奎恩那边呢?就他一个了?这就是孤寡老人么。」周微诗一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将司舟独立了出去,而莫恩又紧跟着K让他没法回到陈奎恩身边,突然眼前就有了一些悲伤的画面感。 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有可能吧。」莫恩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这里,她探了探头,对她说道:「这也是我今天想来和你说的一件重要事情。」 「原本我们是在下面继续阻止革命继续蔓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汹涌的浪潮却似乎都在一瞬之间销声匿迹了。于是我们便第一时间意识到陈奎恩可能会因此更改自己的策略,就趁机追踪了过去。但很奇怪的是,他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当我们抵达他最后的根据地时,他就早已经离开了这里,还销毁了一切的证据。这让他的踪迹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离开了这里……,那你们知道他究竟去哪里了吗?」 莫恩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他的反应太过于机敏了,但是根据他烧毁的那些文件的残片信息来看,他似乎是去了一个极寒之地。」 「极寒之地……。」周微诗还在思考着什么,却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她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却只见贝德拉斯正站在原地,故作惆怅的点着头若有所思,「看来有必要加强一下这里的守卫密度了……。」 莫恩偏过头去对上他的视线,不屑的笑了笑。 「加强了我也能上来,就没我……呜呜!」为了防止这里发生二次争斗,守护难得的和平,周微诗狠狠的捂着她的嘴往外推去。 「等我得到了消息就会去找你们的,再见!」周微诗费劲的才终于将她顺利地推出窗外,顺便把打开着的窗户猛地关了起来。 「以后记住,随时关窗。」她转过身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忽然想到了方才得到的消息。既然都是在镜像场内,或许可以找他问问。 「贝德拉斯?」 「我在。」 他闻言笑嘻嘻地看向了她,这让她不得不猜疑,他早就听到了方才那段对话之中的所有内容,或许就正等着自己开口询问。 「你知道镜像场里的极寒之地是哪里吗?」 他闻言稍作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镜像场内四季皆如春,通常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天气,但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处于北边边界之地的威尔逊冰岛。」 「边界之地?镜像场难道不是被你所控制,且由自然之力所构成的吗?为什么还会有边界?」 贝德拉斯摇了摇头,解释道:「所谓的边界,即为我们无法探查到的地方。镜像场内的所有区域几乎都以探查完毕,东南西三角的区域家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资料更新且齐全。但唯独北边的威尔逊冰岛是一处黑色区域,那里温度极低,狂风肆虐,是平常人所不能深涉的地方,所以至今无人能抵达,数据也是残缺不全。」 「连你都无法抵达与掌控的黑色区域,陈奎恩为什么要去那里?」周微诗有些不解的思考着,「难道那里面会有什么奇珍异宝吗?」 「这个很难说,因为镜像场是由自然之力所赋予的异能,所以在能进入并彻底调查这片区域之前,没有人能确切的说明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看来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又有的忙碌了。」周微诗叹了一口气,此刻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那种加班的社畜一样,这边刚解决了一个麻烦,下一步又要到另一个地方去探索了。 「需要我帮忙吗?」 周微诗看着一旁一脸看似诚恳的贝德拉斯,总感觉他有些不怀好意。 「不需要,您要是想要帮忙,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那里的资料。至于你本人,在我们回来之前,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吧。」 「我可是神!」 「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废柴的神。」 虽然知道镜像场的能力的确不是他一人所能掌控的过来的,但她还是想「打压」一下这个骄傲的死神之子。果然,眼前的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随即蔫蔫了头。 「行吧,那我就不去碍你们的事了。你先下去和他们汇合吧,一会再上来,我会和你们说明这里的一切的。」 「得嘞!」 在任何生命都不能长期驻留的这个地方,这一行人的到来显然是一个极大的突兀。 因为这里的环境特点,狂风和扑面而来的雪雾无时不刻的都在寻找着他们的破绽,嘴巴在此刻就变成了全身上下最没有用的器官。 这支小分队作为皇室中最有含量的人员组成,身上配备着所有最高级的顶尖设备。此刻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小分队的核心人物,头发稀白的教授哈里??伯利。而拖拖拉拉地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小小身影,则是这个小分队中最年轻也是最有才华的一名成员,米斯??伯利。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极寒之地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山 显而易见,他们两个的身份是父与子的关系,他们的任务便是要涉足这一片未知的区域,为地图上的标记再添一笔色彩。 但从现状来看,他们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才导致了两人现在即使隔着十几个人的距离也在彼此之间散发着诡异的气氛。 迂腐的老头!米斯狠狠的看了一眼佝偻着腰走在队伍前面的父亲。 就在今天早上,两人还因为是否要派遣自己出来而吵了一架。 「我不是小孩子了!」米斯没再看他有什么反应,只是不耐烦的撂下了这一句就摔门而去了。 此刻正处在队尾的米斯,故意拖拖拉拉的走在后面,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层层衣服里面的嘴还在不停的抱怨着自己这位固执的老父亲。 队伍龙头的哈里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瞄了他一眼,米斯被那道隔着厚厚的防冻玻璃射向自己的目光,激得抖了一抖,随即也不服输地低下了头去,继续认真的履行着自己拖后腿的职责。 事实上,走在前面的哈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因为这里是威尔逊冰岛,是一切声音的消弭之处,席卷着雪沫的狂风逼迫着一切东西皆是日行千里之势,除去狂风呼啸,周遭皆是一片死寂。 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做到长时间停留。 哈里回过头去的目的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究竟还有没有跟在队伍后面,事实表明,他人虽然叛逆,倒也还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他放下了心再次回过头去,却忽然看到了眼前骤然出现了一片冰层。 众人赶路的脚步被迫停在这里,他打头阵的率先走上前去观察着这层冰封的湖面,却忽然发现,在这片冰湖之下黑漆漆的空间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雪雾再次席卷而来,哈里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只好重新退回到队伍之中。他思考了片刻,转身和身后的某个队员用手语比划着里面的情况。 在交谈清楚大概的状况之后,队员点了点头,伸手从背后的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型的仪器。只是还没等哈里伸手接过那精密的探测器,他却只觉得背后轰然出现了什么动静。还没等他回头看去之时,那原本冰封着的湖底却崩然炸裂了开来。 刹那间,众人只觉得脚底一阵动荡,原本浓厚的雪雾也在此刻逐渐散去。原本处在脚底的厚厚积雪,此刻被方才那阵狂风席卷而去,哈里低头看去才发现,整个队伍所处的地方正是那片冰封的湖面之上。 裂纹已经越来越大,他急促的催促着众人向后退去,可下一秒,整个冰面便直接向下坠了几分。年轻的米斯站在队伍的最后,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完全被眼前这种状况下呆在原地。慌乱之间他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了哈里有些奇怪的眼神。 还没等他读懂那眼神中的意义,原本就脆弱的冰面便轰然崩裂。几乎是刹那间,哈里便忽然向他扑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推了个老远! 他狠狠地摔在雪堆里,待挣扎着爬起身来之时,周遭却是再一次变得死一般寂静,他怔怔的站起身来看向方才那片惊心动魄的冰封湖面,它却是惊人般的毫无破绽,一如他们刚来之时那样的平静无常。 怎么可能?!他惶恐地环顾四周,方才的十几名队员连同着自己的父亲却是再无了踪迹。 这么寒冷的温度,如果掉下了冰层,很难说……。 正当他失神之际,余光却是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那面奇怪冰层之下隐隐闪过了什么光芒。他有些试探性的走近了几步,那阵熟悉的雪雾却又是再次袭来。 铺天盖地的模糊使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待视线再次恢复之际,他低下头去,自己也是站在了那层冰面之上。只是意料之中的冰层破裂并没有到来,那被冰封的湖面就那么静静的待在那里,方才自己看到的闪光也像是幻觉一般再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安全的潜意识辅佐好奇心驱使着自己想要再次往前走去。他壮了壮胆,踩着这面看似平稳无常的冰层向前方走去。 失踪的那些人……,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去了,那这辈子都有可能找不到他们了。 米斯此刻早就忘了自己今天早上是如何和父亲大吵大闹的,他只记得在几分钟之前那场生死时刻之中,父亲下意识将自己推离这片死亡区域的行为。 依靠着所有人的牺牲而侥幸逃生,他绝不会再回到那里,这是一种屈辱,除非他能真正的破解这片区域的神秘,否则就算是死,他也不会离开这里。 抱着这种负死的心态,米斯坚定了脚下的步伐,向前方迈去。 话说自己才刚刚成年呢,居然就要面临这样的事情。失去了那十几个人的队伍,米斯在狂风中艰难的前行着,有些感叹于现在自己的处境。 他虽然作为整个队伍中最有天赋的队员,打小却从来没有博得过父亲的欢心。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改嫁给远方的一个富商。父亲独自抚养自己这么些年以来,虽然没有殉酒抽烟等恶习,却因为性格的暴躁而对自己严厉无比,非打即骂。 在他的眼里,自己再怎么天赋异禀,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小孩,永远都不可能独立的去完成一些事情。 米斯就像是同龄的那些年轻人一样,总是怀有着一种叛逆的心里,渴望着独立和自由。这次的探险之行他瞒着父亲接受了皇室的邀请,加入到了队伍里。却在刚一出行便被他发现。大吵一架的结果就是一路上他没有和自己再说过一句话,自己也如愿以偿的跟着这支队伍走到了这片危险的黑色区域之内。 现在想想,父亲或许是对的,这样的环境太过于陌生和恶劣,即使是他这样的老手,也无法完全能应对。米斯一边走着,一边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 要是隔壁的那些邻居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破口大骂。大骂他怎么能在面临至亲的生死未卜之时,还能如此冷静的面对。 现在看来都是他们有些愚蠢了,如果在面临困难之时,只会抱头痛哭,或是要死要活的慌了手脚,才是错误的呢,那样只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还起不到任何作用。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实在是搞不懂那些明明比自己大了几十年,却仍是头脑不清醒的成年人们。 那他们比我多活了几十年,究竟都明白了什么呢?难道只是吃喝玩乐,用他们那硕大的身躯浪费生命了吗?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隔壁那个多嘴的胖大妈。 于是,他更肯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就这么冷静的低头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令人心悸的冰面,他终于抬起头来,映入眼前的赫然是一座极尽通天的雪白高山。 那些像是永不停歇的狂风席卷过她呼啸而过,带起了那些轻轻覆盖在上面的的皑皑白雪,像是为这座静谧的雪山着一身白纱轻飘。 只是在它的山脚之下,隐隐约约的确是有一条黑线环绕着她,就像是一位美丽纯洁的白衣女神修长的双腿上缠绕着的一缕黑色丝带般诡秘。 米斯有些痴痴的看着她,耳边却骤然响起了什么音律的动静,这让他猛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却是除了洁白一片再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 那声音不知道是由什么乐器发出的,带有清脆的响音,却总是断断续续的掺杂着一些违和的低鸣。他对于音律一窍不通,但也听出了那其中的些许曲调。他极力地辨认着那声音的来源,找遍了四周,却仍是一无所获。 「你……。」 米斯刹那间愣在了原地,他没有听错,方才的那些动静,正是一个人类的语言所发出来的。 在这片极寒之地,怎么会有人类可以安然地生活在这里?而且可以正常的说话呢?直至此刻,即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也不免有些慌乱了起来。 米斯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却是感到脚下一滑,跌落在了地面之上。待他缓过神来吃痛着要爬起身来之时,却忽然摸到了地面上似乎有些凹凸不平。 这是……。 他感到手掌有些刺痛,抬起手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面似乎是在方才的摔倒过程中被什么东西隔着厚厚的手套划破了。 殷红的鲜血此刻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覆盖着白雪皑皑的地面之上,很快便又被冻结了起来,他迅速用右手掩盖住了左手套的破裂处,阻止了那些致命的寒风通过这个小裂缝继续侵占自己的身体。 该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他暗自咒骂一声,正站起身来之时却是猛然发现,自己此刻所站立的地方,正是在那座美丽无暇的雪山之下。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山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冰封的桑尔尼亚 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刚刚靠近那里的瞬间,他便像是被瞬间冰冻了般的愣在了原地。 只见方才自己在远处所看见的那些黑色的丝带之中,正是一张张被冰封着的扭曲人脸。 ……。 周微诗走下山去,按照先前的约定和许祈等人成功会合。在她说清楚了现如今所得知的一切消息后,许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前去威尔逊冰岛追踪陈奎恩的痕迹。 只是在众人正要准备启程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想要去威尔逊冰岛?我想你们需要这个。」 周微诗眼看着薇西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些文件,就像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勤劳的邮差员一样。 「这是你的兼职吗,皇家邮差员?」 薇西无视了她的打趣,将文件中的资料一一展开。它们似乎已经被尘封了许久,无论是文件夹表面还是纸张的字迹都有些褪色的痕迹。 「这是皇室对于威尔逊冰岛第一次探索的有纪考证,那一次派出去了一个十三个人组成的小分队,都是极富经验的人员,他们带着当时最精密的仪器和设备,徒步进入了那里。」薇西看着那些资料上的人像,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但很可惜,那次探险开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进入那般神秘酷寒之地,就算是拥有着当时最先进的科技,也是敌不过大自然的能力。许祈翻看着那几张个人资料,每个人的半身像之下都用红色的印章标记着死亡的字样。就算是没有找到尸体,此去杳无音讯,也算是注定了死亡的下场。 她微微的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便是继续翻看着那一张张被宣告死亡的人像。只是当她将资料几乎翻看完毕时,却忽然将目光注视在了一张年轻的面孔上。 「米斯??伯利?」她有些诧异地念出来的这个年轻人的名字,随即转头问道:「为什么别人都是标记为死亡,而他却是标记为失踪?」 薇西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解释道:「当时皇室为他们佩戴了一种传声仪,用来与我们取得联系并记录他们旅途中的每一刻。但很可惜的是,所有队员的传声仪都在同一时刻失去了信号,却唯独他的传声仪得以幸存片刻,从而为我们带来些许讯息。虽然不久之后他便也失去了踪迹,但仅凭这段残存的信号,我们就不能确定他会和别的队员落得同一个下场。」 赵启凌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点,问道:「讯息?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雪山……。」薇西审视了片刻,从那些资料之中抽出另一张纸,说道:「根据他的传声仪先前记录的路径,我们可以大体的描绘出这座冰岛范围之内的地形地貌。」 「威尔逊冰岛是一处寒冷和飓风并存的极寒之地,位于冰岛中心的雪山是至今我们所能探察到的最远距离,而在雪山周围,有一片终年冰封的环湖,我们将那片冰湖及其周围区域称为桑尔尼亚。根据前去调查的大部分队伍反馈得知,这片环绕冰湖似乎存在着极高的危险,但它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我们至今还未得知。」 周微诗听着这些未知的事情,似乎思考了片刻,随即开口试探道:「没有见到尸体,他会不会还活着?」 薇西摇了摇头,「这个没有任何人敢确定,因为在此之后,所有再进去的探险队都未能达到他的前进距离,从而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薇西再次低头确认了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信息,便合上了资料,转头对周微诗说道:「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前路如何,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别总是那么担心我,你要知道我可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 薇西看着一旁那个笑嘻嘻的人,别开了她搭上自己肩膀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别那么自作多情了,要说关心你也确实有一点儿,但最重要的还是大人嘱托我来告诉你,别忘了还要带他离开这件事,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 「行了行了,忘不了。他要是真想为我好,就应该在他的宫殿里为我祈祷,而不是天天想这想那的。」周微诗悻悻然的收起了手,转身走到了许祈身边。 薇西微笑着与众人告别,周微诗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了这里,很快便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转身看向了许祈,后者也似乎正等着她说些什么。 「你也看出来了吧,她的资料虽然都是真实的,可话里还是有些隐瞒。」周微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方才在那些资料里面看到的那两个极为相似的名字。 一个是失踪者米斯??伯利,一个是死亡者哈里??伯利。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的隐情突破口,或许都要从这一对伯利父子开始。 「资料上显示,哈里是一个具有多年经验的老探险者,他同意了进行这次探险,却又在一踏进那里之时便失去了消息……。」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巧合了,就像是都被安排好了似的……。思维混乱之际,周微诗想起了自己方才瞥了一眼记住的住址信息。 「在我们启程之前,我需要先去一趟伯利的家,或许能找到一些当年的线索。」 「你自己?」她的目光偏了偏,正对上了林崇有些怀疑的眼神,顿时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我虽然没有你的经验丰富,但倒也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也不知道是谁去海里救个人也能脚滑……。」 「好汉不提黑历史!」周微诗及时制止了他继续翻旧帐的话语,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林崇有些笑意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看着一旁的许祈脸上挂着的略显慈祥的笑容,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人看似不近人情,培训新人的能力倒也不赖。什么时候也来教教我。」 「你承认自己是新人了?」许祈面对着他秒变脸,随即也离开了这里。 赵启凌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准备一下吧,这一次可是一个大工程了。」 伯利的家位于一片居民区之中,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前来勘察一番,但现实却是当她刚刚出现在附近之时,所有人都有些好奇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几位热情的居民甚至走到了她身旁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周微诗向来不太适应这般簇拥起来的注视,她有些尴尬的环顾四周,随即走到了那个刚才拿着半截食物便含糊不清地向自己打招呼的最热情的鬈发大妈。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伯利一家是哪一栋房子?」 「嗯……!」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己手里的早饭,一边竭力的将它咽下去一边瞪大着眼睛,一头略带银丝的金色鬈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弹动着。 「伯利家离这里很近的,你看,你从这里向左手边直行,走到路口再向右拐,由近及远数第三个房子就是他的了!」 「啊,谢谢您!」周微诗真诚的道过感谢之后便要向那边走去,却被她忽然拉住了手。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却正对上大妈有些神秘的眼神。 直觉告诉她,这位大妈一定知道什么。 果不其然,她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房子门口,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她稍稍弯下腰来配合一下自己矮小的身材。 「不是我说,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你来找他们是要干什么的?」 「我……,」周微诗看着那双小眼睛里面带有些许有些审视的眼神,愣了片刻,随即开口胡扯道:「我是他们的远房亲戚,七表舅的妹妹!我来看看自己的亲戚而已,多久没见了都!」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经典问身份就是扯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这说出来谁会信啊! 而且现在细细想来,好像这些关系有点不太通顺了,自己临时扯的罢了,她不会真的认真听了吧?周微诗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的大妈,后者却似乎是信了这些,嘀咕道:「啧!这一家人居然还会和贵族扯上关系?」 「贵族?我?」周微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却是忽然想起记忆重构的事,但又觉得有些奇怪。 的确,在此之前贝德拉斯也和自己说过,为了方便她的日常行动,所以将她赋予了一个新的身份,以便融入到了这里。 可是这个不怀好意的死神之子,究竟是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身份……。 大妈闻言有些神秘的将她又拉近几分,窃窃私语道:「对呀,你不就是当今那位统治者的近亲么?别担心,我知道你们这么低调的前来是想探亲走访,没事,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冰封的桑尔尼亚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探险家的日记 话音完毕,她还非常信誓旦旦的用手拉紧了自己的嘴。周微诗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连忙告别了这一位异常热心的大妈,转头往目的地走去。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听着那即使压低了嗓音也仍是余音绕梁的保证,不禁在内心疯狂流汗。 我谢谢您了! 费劲几番周折,周微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放弃了掩盖,自暴自弃的在一众人的目光追踪之下,非常高调的走进了那座有些破败的旧房子。 如果明天的头条上面有一个关于自己的消息,她任务完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贝德拉斯吊在路灯上狠揍一顿! 怀揣着这般伟大的梦想,她顾自安慰似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推开了伯利家的大门。 此时正值下午凉爽之时,阳光非常微弱的投射在地上,整个院子被一些半枯半绿的枝藤所缠绕着,似乎也在尽力的将这仅存的温度作为自己的养料而吞噬。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她轻轻的踩着院子地上那些干瘪的叶子和昆虫尸体穿过并不算太大的院子,走到由透明玻璃构成的大门前,有些生锈的锁却是堪堪的挂在了门把之上,并没有执行它本身的职责去锁住家门。 家门都不锁,难道是因为走的太匆忙了吗……?周微诗走上前去推开了那扇门,忽然涌进室内的风卷起了平铺在地上的厚厚灰尘,扬起了一阵灰色的小型龙卷风。 她轻咳几声,随即迅速以手掩面,在满室尘灰之中用一双自认还算敏锐的眼珠子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家什。入目所见的客厅中的摆设都只是平常家里的东西,并不算稀奇。左手的墙上缀有一面紧闭的房门,而右边则有一扇半掩的房门。 当室内终于不再是灰尘飞扬,她放下了手,选择先去左边的房间一探究竟。而待她走近那扇被闭紧的门时,结果却令她有些大失所望。 那扇门上竟然落了一把锁。 踹开这扇门的话,我这算是故意破坏吗?周微诗一脸黑线的瞧着那扇看上去就非常结实的门,瞬间打消了这种念头。 该锁的不锁,不该锁的……。 她打量了几眼,却瞧见那门缝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于是便弯下身子,透过门缝细细看去,却只能看见里面似乎是一间卧室。一截白色的床单从床上滑落了下来,暴露在她仅有的门缝视线之内。 卧室也要上锁。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 她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看向身后那扇半掩的房门,里面似乎是一些木质的书架和桌椅。 看来那边是一间书房。周微诗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绪瞬间被这个有用的发现激起了兴趣,两三步便走到了对面的房间之内。推开房门,只见书架上摆放的是一些有关于地理勘察的书籍和一些文学名著,她低头看向满是灰尘的书桌,桌面之上是一些被放的歪七扭八的书籍和几支用完没有放回去的笔。而在桌面最左边的边缘处,却放着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她拿起来拍掉了上面附着的灰尘,随即便清楚的看到了封皮右下角写的「日记本」三个字。 谁说没有线索的?这不就来了吗! 周微诗拍掉了手上的灰,满怀欣喜的翻开了那本笔记本,却发现上面每一页上的字虽然写得工工整整段落分明,却并没有标注日期,而且每一页的记录长短都有所不同,像是想起来便随手记录下来的内容。 没有写日期的,怎么能叫做日记本呢。 她无视掉了封面上那三个被主人规规整整写下的字,既然它作为一个探险家的笔记本,那自己也就在心底里默认的称它为探险笔记。 笔记似乎是从他接到自己要前去威尔逊冰岛探险这一件事后开始写的,但奇怪的是,笔记的第一句却是以「我们遇到大麻烦了!」为开篇。 「我们遇到大麻烦了!」哈里如是写道。 「我就知道那些人是不怀好意的,我们这样的身份,虽然作为中间阶层的人,又怎么会被他们突然重用呢?我真是太愚蠢了,居然没有想到他们的那些坏心思!」 「威尔逊冰岛那是怎样凶险的极寒之地,我先前接到消息之后便心中总是忐忑不安,但出于他们的盛情邀请,我也不好拒绝,便就那么接受了他们的恳求。」 「可就在刚才,我居然在那屋门外听到了他们那些可耻的阴谋。什么助力探险计划?不过都是些幌子,他们只是为了捕捉那些怪鸟!」 读及至此,周微诗似乎也能听明白那个所谓的「他们」究竟是指的什么人,不过此时此刻,她也不便再多想,便继读了下去。 「看来他们是听到那些消息了,最下面那些愚蠢的修人这么些年以来,没少前去捕猎那些结翎鸟,妄想以此获得机遇,从而摆脱自己的命运。只是他们的痴心妄想,这些人不仅听了去,却是当了真,也跟着这般愚蠢的想法继续走了下去,不仅如此,这些人还用心险恶的不想自己涉险,企图拉着我们为他们垫背!」 写到这里,哈里的笔尖似乎抖了几分,笔迹也有些摇晃不定起来。 「我知道我们的命运注定如此,即使作为中间阶层,我们也逃不过这种被层层压迫剥削的命运。这次前行,我们并不是为自己而行,而是为了那些贵族们而行。即使成功结果的,也不会冠以他们的名号,而是被赋予给那些坐享其成的皇室家族。如果失败,命如蝼蚁,也不过只是十几条牺牲品而已。」 哈里的笔迹越来越深,墨水浸出的笔痕被深深的印在那行白纸之上,沉默的承载着主人那些无处发泄的情绪。 这一笔他似乎停歇了许久,而后再提笔写道。 「这一行算是九死一生,所以绝对不能告诉米斯。以那小子的性格,若是知道我瞒着他前去探险,必然会以为是我瞧不起他。可他不能去,绝对不能。」 笔记到这里便停下了它的满腹牢骚,周微诗看着最后那道潦草的笔记,又发愣的看向了桌面上那几支洋洋洒洒了满桌的笔,似乎是在思考着哈里究竟是用哪只笔写完的这些文字。 结翎鸟……。一时间,她的脑海中却是突然浮现起了方才那段文字之中所提及的这种怪鸟。 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啊……。似乎是自己一开始翻笔记的时候所看见的,她往后翻了翻,果真在最后一页的反面看到了有关于这种怪鸟的记载。 那些资料也是哈里自己手写自己下来的,但是字迹却是较前几页的有所不同。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自己每过几年字迹也会变得不一样。 她认真的翻开这一篇被记在最后一页上的笔记,上面除了他记载总结的几行文字以外,还附有一张彩色图片,上面是一颗不知名的圆形宝石,以碧蓝与赤红色为基底的色调对半分开,点点金色的光芒缀入其中,像是海边即临落日的余晖。 「经过几日对附近的探查,我终于得以成功破获有关于结翎鸟的消息。在那片生灵皆亡的威尔逊冰岛之中,这种鸟类却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其中,这全得益于他们那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和那只像是被上天亲吻过的双眼。如果你能真正的见识到他们那双美丽的眼睛,你绝对也会为此折服。」 「这种名为「翎石」的鸟眼宝石几近于天价,这全得益于供不应求的经济条件和采取宝石的恶劣环境,那些前去试图找寻它的人皆无返回,都莫名失踪在了那片极寒之地。但即使如此,前去寻找它的人仍是不减反加。」 神秘的结翎鸟,天价的翎石,还有那片被赋予了恐怖色彩的威尔逊冰岛……。这一切的构成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看来这种传述一开始只是在下层人民之间流传,但很快便就传到了皇室那边,世人皆喜追名逐利,更不用谈那些常年垄断资产的皇室贵族们,便也就派遣了他们这些探险老将们前去为他们捕捉结翎鸟,获取翎石。 周微诗看着这篇简短却又丰富的笔记,总感觉整个厚厚的笔记本之中,似乎只有这一页配得上「探险笔记」四个字。 虽然这是她来到这里时自作主张赋予给它的名称,但事实上,他或许一开始就是想把这本笔记本作为探险笔记,但后来不知为何,他放弃了记载探险资料,而是开始选择用文字的方式记录那些脑海中的絮絮叨叨。 只不过这位具有丰富探索经验的老父亲似乎并不怎么擅长用文字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以他前面的那些日记不仅格式不甚清晰,而且内容也反复重复的奇怪,像是一个孤独的自言自语患者。 直到此刻,周微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家里似乎除了他们两人生活过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存在第三个人的轨迹。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探险家的日记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章 画中子噬 看来这也是一个因为什么原因而被迫变得不完整的家庭。有些粗心大条的老父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了这唯一的儿子,所以他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先想到了他,而将自己放在了最后。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一切规划似乎都落了空。年轻的米斯也并没有听自己父亲的话,而是偷偷摸摸的跟上这支小队,不知情的走向了死亡。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可是周微诗来不及感叹别人的经历,因为此刻随着这本笔记信息的透支摄取,也就代表着所有的线索再一次陷入干涸了。 剩余的时间里,她在这一间落满尘灰的房间里来回寻找了几番,确认没有任何新的线索之后,便有些悻悻然地走向了门外。 现在看来,唯一的线索就只有这本笔记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本有些破旧了的蓝色笔记本,再抬头时,却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门口处站了一个人。 「司舟?」自从上次教他获得自由之后,两人便已经许久没见了,这次突然找到自己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快步走上前去,探出头去看着周围早已空荡荡的街道,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从你与许祈他们分别之后便一直跟着你了。只不过看你一路上思考的认真,就不想上前打扰你罢了。」 不知道为何,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周微诗的脑海中突然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有些贬中贬的词语。 尾行痴汉……。 不是吧,自己在想什么呢,也太自恋了吧?周微诗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些奇怪的想法,问道:「你为什么会忽然来找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有关于修格斯,」他有些皱皱眉,「正如你所说的,陈奎恩确实看不住这个机灵的犹如条泥鳅般的小子,但很意外的是,他却在不久前的一次逃跑中失败了。」 从修格斯被陈奎恩带到那里的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计划着逃跑。如果不是在来的路上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他或许半路就已经设计逃跑了。 修格斯自觉非常不喜欢被人拘束的感觉,但迫于现实的无奈,他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先跟着他回了那里。 「你就先待在这个房间里吧,有什么事可以叫他们,但我希望你不会对我耍什么计谋。」 看样子是要软禁了。他目送着那人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房门,虽然没有听到什么锁落下的声音,但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也绝对不可能从大门走出去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按耐不住想要试探一下的欲望。于是他耐心地蹲在房间里,直到夕阳西下,外面再没有任何声响之后,便走上前去试探性推开了门。 但很奇怪的是,这扇门并没有被什么限制,她可以非常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他走出去,而不会发出警报或者是任何引人注目的声音。 他知道是这是软禁,可倒也没有想到会软成这个样子。 这也太奇怪了,他究竟想干什么?修格斯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趁着夜色溜出了这个房间。 管他前面有什么挑战,给了路不走那是什么道理! 他谨慎的看着周围,只是刚走没几步,对面的走廊上便传来一阵谈话声。修格斯作为一个小孩子,很快敏捷地缩到了一旁的书柜死角处。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他平稳地压下了自己的呼吸,等着那些声音靠近后再次远离,他便站起身来,目光寻找着出去的路。 这里的路况倒也不是有多么复杂,只是房间较多,这让他不得不警惕哪扇门随时可能会走出来一个无论如何都会阻止他的人影。 事实上,在来之前,他大体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的。 这一切不过都是源于他的身份,他是陈奎恩用来牵制司舟的一条绳索,只要他的手中掌握着自己的生命,便能无偿的获得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修格斯太讨厌这种人了,从他见到他的第一面起,那种熟悉的感觉简直令他一时间回想起了童年的时候,在街边的臭水沟里闻到的一条腐烂的生鱼一样,又腥又臭还令人生厌。除却那些与它同等肮脏的细菌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生物肯光临它的附近。 虽然物种不同,但他觉得陈奎恩,跟烂在街边的死鱼没什么两样,他们都一样的腥臭,一样的令人讨厌,一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贡献,却占用着这个世界上的公共资源。 虽然他不知道司舟为什么总是和他有那么多的交集,但他明白,这里面的行为十有八九都并非他所自愿的。 正当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骂着这个资本家时,话题的主角却突然从自己眼前闪过。他心下一惊,连忙躲到了一旁。 走神害人不浅。他有些谨慎的探出半颗头去,却只见对方似乎正忙于什么事情,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很快便离开了这里。修格斯安静的蹲在原地,直到走廊上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声之后才探出头去,顺着方才他出来的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间房间。 虽然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但既然是陈奎恩出来的地方那必然会与他的计划有什么关系。一时间他像是忽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逃出去的计划,路线非常迅速的便改成了朝那个房间的方向走去。 反正自己都是能逃出去的,不如走之前顺一些线索,或许能破坏他的邪恶计划。怀揣着这种英雄梦想,他很快便蹑着脚步走到了那扇门前。 眼前这扇又高又厚的大门像是一堵墙般的挡在了他的身前,他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它一眼,随即沉着的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工具。 这些技能都是自己小时候跟着那些自称为旅人的人学会的,虽然当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你看现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他细细的打量着那一些微小的金属条,虽然不知道陈奎恩将自己掳来之时为什么没有搜身,不过既然便宜都让自己占了,那必然是要物尽其用了。 修格斯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弯着腰认真的翘着那上面的锁,很快便无痕的将锁舌撬了开来。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攥紧了即将弹出来的锁柄,像是要抚慰它的情绪一般,用最轻微的动作将锁打了开来。 再次回头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来往之后,他拉开了那扇门,在陌生的环境之中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一片黑暗。 这间房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过独特的地方,她隐隐约约地打量着四周,所见之处只不过有一张桌子,一个椅子,还有几张挂在墙上的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修格斯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着那张桌子,却是摸到了一片空荡荡。 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这也是一个陷阱?想到这里,他不禁被自己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种猜想搞得心底有些惶恐。摸索着时间也快结束了,或许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值班了,他无奈地站起身来,刚要离开这个一无所获的房间之时,墙上的那几幅画却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刚才进来之时,他好像遗漏了这个细节,只是顾着桌子上有什么东西,此刻在看那张画却是有些诡异的。只不过房间内光线晦暗,他依稀间只能辨认那上面似乎画的是一些人体的轮廓。他转头看向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此刻正被窗帘掩盖着。他犹豫再三,还是悄悄地走过去拉开了一个小角,任由月光透射进来,为他的视线带来一丝光亮。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幅画上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只见一片雪白的空地之上,一个面容扭曲的幼小身体,正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不住地啃食着。破碎的血肉被四散在洁白的雪地之上,留有温存的肉末,将那些冰冷的落雪融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画面中的男孩正抬起头来,他那双与普通人无异的黑色瞳孔直视前方,小巧的嘴里却仍是含着一些红白相间不知是血肉还是骨沫的混合体。 当他直直的看向画面中央的之时,那副惶恐又有些迷茫的模样颇像是被某种魔力定格在这幅画卷之内,看画的人与画中的人对上了眼,似乎也能穿越到当时的那种场景之中。 易子而食。他也曾听说过这种传闻,只不过看这幅画的模样,似乎恰好是倒了过来。 可这幅画里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像是虚构的,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存在过这种情况吗?他有些发愣地看着那幅画,还没等他在细想什么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他侧耳倾听着,而自己敏锐的耳朵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陈奎恩。 现在看来,这幅画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被摆在这里的,所以这一切一定与他的计划有关。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章 画中子噬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脸冰湖 直至此刻,如果他施以小计,或许还真的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但很快他便改变了这种想法。 他不能离开这里,他或许是现如今唯一一个能够掌握陈奎恩路径的人,这个人的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他需要留在这里继续追踪一切。 修格斯从怀中掏出了两颗相互联系的定位器,思考片刻,便忽然灵机一动,趁着那脚步声还离自己较远之时,他跑到窗前拉开窗户,用一阵清脆的口哨唤来了一只传信鸽。 「我需要继续留在这里,这是追踪器,时刻关注它。」简单交代完一切,他便将那只传信鸽放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的门也被缓缓的打开了。 「现在看来,一切就是这样,就算陈奎恩发现他闯入了自己的房间,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不然追踪器也不会继续活着了。」 话是这么说,司舟却还是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他故意逃跑失败是为了继续获得线索,可他总是喜欢这样冒险,用自己去赌线索,我还是有些……。」 「你在担心他?」周微诗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老妈子一样的人,无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他其实已经长大了,你大可不必这样一直约束着他。他是一个男孩子,你该放他去锻炼了,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着你,他的脾气也不是那样子的。」 「我自觉亏欠他们家太多,所以总想着万事妥当的为他服务。」司舟摇了摇头,「可事实上,或许是我想错了,我不应该这样一直束缚着他,他的天赋并不算差,学习东西也很快,他适合探险与刺激的冒险。」 「没有亏不亏欠这一说,你这句话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吧,你也知道他不爱听这些话,他对于你的依赖,完全是仰慕于你的能力,虽然他本人可能不会这么说。」周微诗看着那些枯枝败藤,眼前似乎又闪现出了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影,「至于那些上一代的爱恨情仇,他作为一个小孩子,或者说作为他个人所想,或许并不会在意那么多。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这一方面太过于执着,你们可以重新来过,就是当成一个普通的师徒关系。」 司舟看着眼前这个早已熟稔的少女,心头又一次冒出了那句话:「为什么每次我一见到你的时候?你总是在对我说这些大道理?」 「那是因为你每一次干的事都忍不住让我说这些话。」周微诗笑了笑,「你这个人总是太过于执着于某一件事情,就是根木头!」 司舟摇了摇头,无奈道:「行了行了,就你懂得道理多,你说的每一句话总结起来都可以出一本书了。」 「鸡汤喝完我都不收你的费,免费的心灵洗涤你还那么多的事!」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谈着,很快便走出了这一片居民区。只是刚踏上与许祈等人汇合的路,他们却是先人一步找到了她。 许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舟,没多说什么,看向了周微诗:「刚才我们收到了来自莫恩的消息,她已经和K踏上了前往威尔逊冰岛的道路,那么现在看来我们便需要早一些出发,先去与她会合。」 周微诗点了点头,「确实,但实际上,我想我们需要兵分两路。」她拿过了司舟手里的追踪器,说道:「修格斯现在正与陈奎恩同行,他身上的追踪器便是目前为止我们能掌握的有关于陈奎恩最新的消息。」 「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分两路前去,毕竟效率才是第一位的,人越少效率越高。」林崇把背在身上的装备分给了周微诗一半,「你们跟着追踪器,我们去找莫恩。」 周微诗点了点头,却忽然发觉队伍里似乎许久都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了。 「安瑟呢?」 许祈挑了挑眉,微笑道:「给他了一个特殊任务,虽然当事人很不情愿。」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特殊任务是什么,但周微诗似乎能想象到安瑟听到以后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也算是紧张一路上的逗笑乐子了。 「你这算是锻炼他吗?」 「算是吧。」 ———— 走在去往威尔逊冰岛的路上,莫恩虽然还是比较信任这个随行的同伴,但事实上,两人在此之前的距离感却仍是不减反加的。 「马上就要到冰岛区域了,温度已经开始有些下降了。」K从背包里掏出来几件御寒的衣服,原本想要顺势给她披上,只是正对上了她投过来的视线,刚要抬起的手愣了愣,还是塞进了她的怀里。 莫恩原本还在四处观望着周围的环境,却忽然被他这一番动作吸引了,目光随即转过头去看向他,又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被满满的塞进手里的衣服。 「你怎么了?我身上有毒吗?」 「穿衣服,冷。」他有些故意的避开了她的视线,要是换作以前,她也倒就装作无所谓了。但此刻,双方正是处在这么一个互相抱团取暖,谁都离不开谁的境地,她倒是被勾起了些许的好奇心。 趁着他穿衣服的时候,莫恩轻咳了一声,转身问道:「再次和我同行,你有什么感受吗?」 K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她,「再次?我们之前还同行过吗?」 这次轮到她诧异的看向他,「你居然不记得之前那些经历了?我帮你回想……。」 「用不着。」他有些躲避的偏过头去,「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没必要再重新提起一遍。」 「嗯。」她也突然沉默着,偏过头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挑起这个话题,就是忽然觉得没事聊了,嘴欠一样。 随后的路程就这样被沉默的走了过去,直到来到了一片温度骤降的地方,两人的脚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前面估计就是桑尔尼亚了。」莫恩看见他又一次非常熟练的从包中掏出了全副武装的御寒盔甲,有些不可置信的歪了歪头,问道:「你是百科全书吗?怎么什么都能提前知道?」 他忽视了她的疑问,将所有东西准备完成后,便将一套扔给了他,随即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进去之后,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方式可就是手语了。」 她真的非常认真的若有所思了片刻,带着微笑开口说道:「让我再听听你唱歌吧。」 「……。」 滚你妈的。 桑尔尼亚的范围之内,无论是温度还是环境,都与方才所见的几近大相径庭。两人刚刚走进那片区域,一片诡异的雪雾便忽然迎面而来,莫恩在迷雾之中极力的辨认着周遭的环境,却是忽然感觉身旁的K似乎在慢慢的离她远去。 她刚想开口呼喊他,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并不能开口说话。没办法,她只好顺着方才的印象向那边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里究竟能不能使用异能……。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刚想试着抬手控制周围的空间,却只听脚下发出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此刻浓雾骤然开始消散,她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寻去,却只见自己脚底下踩着的冰面之下,竟是一张张蠕动着的人脸。但是细细看去,那人脸之下似乎还长着四肢,只是那手脚与巨大的人脸相比,简直就像是缩水了一般。 方才的破碎声响正是自己脚底下的这只人脸撞出来的动静,只听又一声尖锐的碎裂声,莫恩只觉得脚下轰然一坠。 眼看着那冰面已经是几近破裂,那下面的人脸们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一般,笑嘻嘻的用他那萎缩的四肢手舞足蹈起来。 有够恶心的画面。莫恩还在打量着那几只人脸,视线之中却忽然闪现出了一阵残影,随即自己的手便被另一只手牵着拉到了一片还算完整的冰面之上。 莫恩看着眼前还在拉着自己的K,有些好奇的比划问道:「你能用异能?」 K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能,这就是我正常的速度。」 她又想起来方才的那阵残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了解这里,你也应该知道这个该怎么过吧。」 莫恩感觉自己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觉到外面的极致寒冷。还真得快离开这里,不然自己早晚得冻出毛病。 她看向一旁的K,后者盯着眼前冰面之下的怪脸,拉着莫恩向后退去。 「过了这里,前面暂时就是安全区域。」 两人退出了冰湖区域,霎时间雪雾又再次被卷起,K看着地下的模糊,手中不敢松懈。刹那间,两人的脚下又再次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几乎是同一时间,K便抬手将莫恩向前甩去,她借力落到了即将碎裂的冰面之上,此时那些人脸正面目狰狞的向外爬出。 其中一张人脸几近在一众拥挤之中突出,她抬脚狠狠的向那里踩去。自己打小经受高强度训练,脚力一流,那些人脸上原本厚实的皮肤在她的脚下却犹如蝉翼一般脆弱。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脸冰湖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结翎鸟 搅乱了这一片后她便又借着轻巧的身姿去到了另一片区域疯狂的踩踏着这些恶心的东西,那些原本喷涌向外而去的人脸们受此重击,几张浮在表面之上还没等反应过来的就变得血肉模糊,就像是一颗颗爆浆的巨型葡萄一般。其余幸存的人脸扭曲又痛苦的向下退去。 靴子上很快便沾满了一些粘稠的东西,莫恩略显厌恶的甩了甩鞋,看着那些来如潮水又退如潮水的东西,只见被他们的拥挤所撑裂的冰面也逐渐的开始恢复原样。 「快走!」眼看着迷雾又要再次卷起,她挥了挥手,K明白她的想法,随即便拉着她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冲过了这片致命的冰面。 身后碎裂的声音跟不上他的高速前行,莫恩只觉得眼前的迷雾似乎都被冲散开来,待再次恢复视线之时,两人却是走到了一处森林之中。 K观察了四周片刻,似乎在探测着什么东西,随即他摘下了用来防护的头套,顺便也将莫恩的摘了下来。 「这里的温度并没有外面的那么低。」 莫恩张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虽然空气中依然有抵挡不住的寒冷,但与外面那种不能外露皮肤的程度相比,这里也算不上什么极寒了。 「刚才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她用力的擦着自己鞋上的肮脏,胃里总是感觉有些翻汤倒海。 「根据资料记载,威尔逊冰岛的中心区域是一座雪山,而在那座雪山的四周,则是被一片冰封的环湖所封闭着。那片环湖及其周围的区域被称作桑尔尼亚,历代的探险家几乎都是止步于此,再无音讯。」 莫恩脑海中浮现出了方才冰面之下的那些狰狞的人脸,或许这么些年以来导致极少人能前进的原因中,一定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吧。 只是现如今,他们虽然已经摆脱了那些怪物,但此刻两人所处的陌生环境之下也是不容乐观的。莫恩看着四周高耸入云的树木,它们在替来者抵御寒风的同时也遮挡住了那些微弱的阳光,使得这里的氛围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你……。」K正要回头问些什么,刚刚吐露了一个字的话音却是戛然而止,随即有些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莫恩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迟疑地向前走了半步,却被他厉声喝退:「别过来!」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终于向后退了半步,随即强压着颤抖的语气对眼前人说道:「你走,现在就走!」 她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被痛苦所支配着的眼眸,犹豫了片刻,便轻轻地冷笑了一声,随即点点头:「好,那我走。」 话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丛林,K半低着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直到她逐渐消失在这一片黑暗的丛林之中,他才终于放弃了一切的伪装,彻底的瘫倒在了地上。 中枢神经……。 他痛苦的掐着头皮,只觉得那里面的锥心刺骨此刻似乎较平日里增强了百倍。 他还清楚的记得,这是当年陈奎恩给自己所植入的系统,用来作为他控制的本钱。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个普通的成员,自然还是得不到这个狡诈的人的轻易信任。 而此时此刻,就在自己毫无防备之下,系统却是被忽然触发。 K趴在冰冷的雪面上,却是逐渐感觉那痛苦似乎减弱了些许。他缓了几口气站起身来,却是觉得整个头依旧是胀痛的很。 虽然这个系统是由陈奎恩所控制的,但他不相信他此刻就在附近,至少如果他真的发现自己有做出背叛了他的事,也不会多此一举,使用这个除了会让自己痛苦,而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的系统。 话说刚才叫莫恩赶紧离开,或许也是自己下意识的觉得陈奎恩会在附近。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思维被这些东西搅的有些混乱。 「莫恩。」他看着那片她离开的林间,有些无奈的喊道。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呢?肯定是还在附近。 说不定自己方才的囧态也都被她看了一清二楚……。一想到这儿,他就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看着那边还没有丝毫动静,随即便又一次大声向那边喊道: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被传到了很远,但等了片刻,周围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直至此刻,他的心里除了疑惑,还多了些许油然而生的担心了。 「莫恩?」他再次有些不确定的朝那边喊了一声,却只听一阵冲天的尖锐鸟鸣破空而出,随即便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打斗声。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拔腿便向那边跑去。穿过了被积雪掩埋了的树林,他直直的向前跑着,很快便到了一片空地。隔着最后的三两棵稀疏的高树,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个正在努力与鸟群争斗的人影。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莫恩只觉得刚刚收回来的手似乎被啄破了皮肤,伤口火辣辣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暴露着,好不酸爽。 K观察着那些一波接一波向下俯冲着的鸟群,它们拥有着洁白的羽毛,与周围的环境融入的恰到好处,那双眼睛却是较普通鸟类异常的明亮。 「这难道就是结翎鸟?」 「啥?」 莫恩已经在这里被他们纠缠了许久,疲于战斗的片刻便被这些成群结队的鸟类狠狠地拉起又推到了一旁的树干上。她有些恼怒的抬头瞥了那些怪鸟一眼,随即狠狠地呸了一声:「管它是个什么鸟,敢攻击我那就是自寻死路!」 她挣扎这个站起身来,只觉得后背似乎有些扭曲的疼痛,但此刻自己也顾不上这些,过强的好胜心让她忘却了身体的疼痛,手下猛地窜出了些许能量。 「就一句话,你帮不帮忙?不帮忙就滚远点!」 K抬手击退了几只俯冲下来的结翎鸟,眼看着她就要使出异能,连忙走上前去拦住了她:「对于这里的环境我们并不了解,你贸然使用异能,如果造成了什么不良的影响……。」 「不是吧大哥,我都在这儿被这群死鸟揍了十分钟了,换你你能忍?」 「我的意思是除了使用异能,我们还可以想一些其他的办法。」刹那间,他忽然觉得刚消下去的疼痛似乎又涌了上来,但也只是一瞬之间,所以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小插曲,转身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枪械。 「还得是这玩意好用。」他抬起手来,很快便瞄准了几只结翎鸟,高强度的火焰灼烧了这些鸟的羽毛,几乎是刹那间,它们便非常统一的四散开来,但却仍是盘踞在四周,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 「把枪给我。」没等他反应过来,莫恩便夺过了他手里的枪,随即便扯开了空间遁入其中。一时间四周像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丛林的积雪被不断的融化,结翎鸟的羽毛也像是被融化了一般的发出了刺耳的焦鸣声。 鸟群被这一突发情况吓得纷纷四散逃离,莫恩躲在空间之中找准时机,从一众犹如白雪纷飞之间扯住了其中一只飞的慢人一步的鸟,随即便收起了异能,落回了地面。 「还得是这玩意儿好用。」她捏着那只结翎鸟,猛地呼出了一口恶气,把用完了的枪械扔给了K,「你怎么还留着这些老套方法?就不能像我一样紧跟潮流。」 K也没有反驳她的嘲问,只是默默的收起了枪械,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作用的,如果没有他,你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得手了。」 「它们已经被这种情况吓得六神无主了,我就算是徒手也能抓住了。」 「它们不是惧怕于你的能力,而是惧怕于火焰。」K看着那只尾羽被烧焦了的结翎鸟,叹气道:「它们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什么事都见过,但就是唯独惧怕高温灼烧。」 莫恩打量着自己手里这只耷拉着头的鸟,抬手晃了晃,「怎么说的好像你已经认识了它们很长时间似的,你也只是从那些寥寥无几的资料中了解的它们吧。」 「这只鸟看样子年龄已经很大了,」K捏起它的尾羽,观察道:「结翎鸟的尾羽越长,越代表着年长。看来我们今天不用住在荒郊野外了,走吧,去找它的鸟窝看一看。」 「住鸟窝?你怎么敢想的。」 「不然呢,难道睡在雪地里吗?你要是想明天就变成冰雕,我倒是不介意把你留在这里。」莫恩此刻才察觉出他话语里较平日里多出来的些许不耐烦和冷漠,一想到方才在那些死鸟找到自己之前,她躲在一旁听到的那些声响,便心下有些明了。 「好吧,那我们走。」 K缓过了方才又突如其来的一阵头痛,看着站在一旁较平日里沉默的莫恩,回味了自己方才的语气,心中涌现了些许不明的感觉。 「我的意思是……。」 「行了,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天都要黑了,你快别磨叽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结翎鸟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住鸟窝 莫恩一手掐着那只结翎,晃晃悠悠的走在了他的前面。 「我的意思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指指向了后面,「鸟巢的方向在这边,你走反了。」 「……。」 循着那些一路上掉落的烧焦羽毛,两人很快便找到了结翎鸟的群居地。在这一片范围之内,几乎时不时的就能听到那些鸟鸣声。只不过今天它们似乎叫的格外凄凉,尤其是在看到这两人穷追不舍的追来之后,几乎是所有的动静都在此敛了声。 「你看看,它们都被吓成什么样了。」莫恩饶有兴致地听着那些叫声,笑道:「不只是这些鸟,很久以前我好像就很喜欢看到这种场景。它们不是总自以为无人可敌吗?我就是喜欢挫一挫它们的傲气。」 「……。」 莫恩回头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人,只觉得有些无趣。 一直都是这样……。 「你就不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或者你也可以说我是个变态,反正他们都这么说。」莫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怎么在意这些,那些流言蜚语早就占据了她大半的人生。所以当自己重复听到这些事情以后,就会变得有些麻木了。 他们说他们的,自己就全当听狗叫了。 「在我看来,你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每个人面对某件事情的时候,心态总是会不一样的。」他有些认真的回答了他这个看似像是玩笑般随口提起的问题,随即反问道:「那你呢?你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吗?」 「我觉得自己很正常,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盯着眼前这个早就认识了的面孔,又俯身凑近了几分:「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两人此刻的距离不过一指之隔,K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挑衅意味的异能者,灼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来回流通。 「我不觉得我们是同类。」 她微微一笑,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解释:「我们当然是同类,我们都不愿拘束于他人的约定。就像是你此刻背叛了陈奎恩和我待在一起,你并没有认为这是一件令你厌恶的事情,所以你的本性本就是属于背叛的,你不可否认。」她极力的贴近着他,两张有些各怀鬼胎的面孔呼吸交融几分,互相擦枪走火。 「这不是冤枉,是你带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从此刻开始,我们既然又一次同行,我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恢复到我们从前的正常关系。但我也希望你不会再次做出那样的事,否则我不会再看所谓的人情世故,照样会把你碎尸万段。」 K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只是转身走向了某个巢穴之中,结束了这场由「变态」话题引起的奇妙谈话。莫恩看出了他的异常,跟着他走到了巢穴里面,却是被眼前的景观震惊了片刻。 巨大的巢穴之中,却是在地面之下堆积着累累白骨。 莫恩俯身细细看去,即使这些尸骨已经被堆在这里过去了许多年,但她也是依旧能从那些支离破碎之中看出有关于人体的结构。 这些都是人骨。得出了这一结论,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K,后者似乎也在思考着有关于这里的信息,很快便摇摇头,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去,却是指向一旁边缘处的几条纤细袖珍的骨头。 「这所巢穴的地面乍一看全是由人骨构成,但事实上,细细看去,在这下面还留有一些年已久的鸟类的骨骼结构。这些细小的骨骼已经变得非常脆弱,所以它们的死亡时间要比上面这些人类的时间更要久远。」他皱眉看着这一切,方才自己心中的那唯一的疑惑此刻也似乎随着这些发现而被解开了。他看着那只被拴在一旁的结翎鸟,那双犹如琉璃般晶亮的眼球此刻正谨慎的看着这两个外来者,身躯显得有些软塌塌的。 「你了解结翎鸟多少?」 「几乎不怎么了解,要不是你今天说出了它的名字,我或许还要一直怪鸟怪鸟的叫它。」 「结翎鸟是威尔逊冰岛之中唯一生存的生物,他们的身体足够适应极寒的温度,却扛不住任何高于零度的温度。它的眼睛是自然形成的天然宝石,被人们称作翎石。翎石的存在堪称天价,这也就引得许多人冒险前去对它们进行捕杀围猎。」 莫恩凑近了那只结翎跟前,细细打量着它那双眼睛,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在她看来,这些所谓的珍贵的宝石,不过也就是两颗冰冷的漂亮石头罢了。 「翎石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美丽,更多的是因为它的稀有。因为结翎的眼球需要在这种极寒之中采摘,如果带出了这里会造成结翎死亡并使得翎石的融化变形,也就使得价值大打折扣。所以在这么些年以来,人类都是在他们的巢穴中将结翎残杀。」 那只结翎似乎早已麻木于自己的命运,面对着两人目光的审视,它也只是低垂着头,似乎是在忽视着这两个闯入者,去看着那些躺在下面已经逝去的亲人。 「结翎鸟的性情原本是非常温顺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它们才变得如此暴躁,开始集体猎杀所有的闯入者。」 那些被叠在结翎鸟尸骨之上的,或许正是那些贪图宝物的闯入者为自己的贪心付出的代价。莫恩看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一旁的结翎鸟。只见它仍是低垂着头,似乎像是睡着了般静静的站在了那里。 「它已经走了。」K走上前去解开了它脚上的绳子,那雪白的身影晃了晃,随即便僵硬着摔到了他手心中。 这只结翎鸟的年纪的确已经很高了,长长的尾羽如果没有被烧焦,也是一条美丽的标志。曾经它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被杀死在眼前,自己孤独的活到了现在,也该是离开这个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世界了。 K低头看着那双美丽的双眼,还是挪开了视线。 「去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 K闻言摇了摇头,「只需要把它放在外面的空地上,其他的同伴会为它处理好的。」 他走向门口,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她,「要去看看吗?关于结翎鸟的葬礼。这些动物虽然长期居住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之内,却是极富有人性的。当有其中一名成员去世时,他们会托举着它的尸体在空中飞旋几圈,最后舒展开他的翅膀,将它埋在厚厚的冰雪之下。就像是替它完成了生命中的最后的飞翔,往后自行回归这片哺育了自己的大地。」 「场景都让你描述完了,我就没必要再去了吧。」她站在原地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K看出来她对于这类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捧着那只结翎的尸体便离开了这所巢穴。 这些鸟也是怪异,居然会把巢穴建在地上。莫恩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转头自顾自的站在原地环顾四周,那些杂乱简单的装饰挑战着她的耐心,她沉下气活动了活动手腕,似乎是在想着如何将这里变得适合他们人类生存。 实际上,她并不是愁这里没有东西可以用,结翎鸟的巢穴非常庞大,无论是里面的床还是桌子等家什,都与人类所使用的相仿大。她关心的是这里的东西都是单件的,而他们却是两个人。 如果坚持只有一个人睡床的话,那另一个人就要睡在地上,她简单的收拾好了,一切放眼望去,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两人现在正式在旅游的话,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怪异风格的特色民宿。 她堪堪低头再次瞧向地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动物和人类骨骼。躺在上面睡一晚,一定会被来一场免费的正骨按摩吧。 思前想后,她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张巨大的桌子拖了过来,当成这个房间里第二个简陋的床。待她将简单的床单和十来几片叶子做成的枕头放上去之后,外面却是已经天黑了不知多久。 怎么还没回来? 她磨灭了等待的耐心,刚想探出头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他的身影,却只听不远处又传来一声熟悉的鸟啸。 只不过这次似乎是有些不同于一开始自己听到的那种群体性的叫声,而是断断续续的,就像是隔了一段时间便有一只结翎鸟鸣叫着似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又不用睡个安稳觉了。直至此刻她再回头看着背后自己整理的那一片狼藉,又有些不忍直视的转过了头去。 算了,反正收拾也没收拾好,还不如过去看看。 心里这么想着,脚已经比雨大到快的先跑了出去,寻着那声音找到了丛林深处,他果然在不远处的一颗巨石之后看到了那个蹲着的熟悉人影。 「怎么回事?」 她猫着步迅速凑近了K,轻声询问道。后者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到临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她却是松出了一口气,手指指了指前方,示意她看向前面。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住鸟窝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旧事重提 莫恩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些原本应该待在巢穴中的结翎鸟,此刻却是站在巢穴洞口,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但很快,它们便一个接一个的飞离了巢穴,向着同一个方向赶去。两人抬起头来顺着它们飞的方向看向那里,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光的模糊人影。 他似乎正是这些鸟的目标所在。 「和我们一样的人?」 「不,他的身份并不简单。」K紧皱着眉头看向那个身影,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些鸟在发动群体之前会产生一种鸣叫,我们先前所听到的那种鸟鸣带有攻击意味,是针对于侵略者。」 他抬头看向远处,那个人影微微一动,似乎在向后退去,而那些鸟也非常听话的跟着他一起向远处走去。 「而此刻我们所听到的这种断断续续的鸣叫,是它们之间的一种特殊信号,带有些许服从和指令的意为。」 「指令?难道说这些鸟有人在控制着他们?」 「很难说,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跟过去。」 周遭早已陷入一片黑暗,莫恩看着不远处那一个个白点汇聚向远方,只觉得自己方才猜的还真成了真。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她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好吧,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去一探究竟吧。」 「今晚?」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她,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我已经知道他们大体在朝哪个方向去了,今天时间已经太晚了,我们可以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随即就轻车熟路的回到了方才离开的那所巢穴。 「这么熟悉,你还真把这里当成是你自己家了。」她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看着自己收拾的邋里邋遢的床铺,有些尴尬的揉揉揉鼻子,随即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自己选吧,都是我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就去睡桌子。」 「那好啊,我不愿意,你就去睡桌子吧。」K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边转身扑到了床上,随即紧紧地扯住了那床唯一的被子,「晚安,晚上不要着凉哦。」 「……。」 莫恩站在原地,就这么目睹了这一番如行云流水般熟练的动作,如同挑衅似的行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床上那个躺的非常安详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朝他来上一脚把他踹给那些冰面下的怪物喂了算了。 「你知道什么是谦让吗?」 「老弱病残你占哪一点?我为什么要给你让?」闷闷的声音从薄被里传来,他像是一个抱着救命稻草不撒手的老赖一样。全世界都不能阻挡他今儿晚上躺在这张床上。 说到底,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事情,今天也倒算是头一回了。他屏住呼吸,听着身后的人似乎没了动静,只觉得或许是她认输了就要离开了。 他顿时松一口气,刚想探出头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之时,却只听身后骤然传来几声急促的脚声,随着一声巨响,自己的身后却是猛然贴上了一个巨大的带着冷气的物体。 「你干什……!」他有些慌乱的看着身后那张凑得如此之近的脸,只觉得刚要休息的身体又突然紧绷了起来。 「你不是脸皮厚,死皮赖脸吗?那咱俩就比比谁更不要脸!」她压根看不到他脸上的怪异表情和僵直的身体,恨恨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像条活泥鳅一样哧溜的就钻进了他简单的被窝里。 「睡桌子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睡了,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两个就挤在一块,反正我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事。」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有时就是这么轻易的就被点燃了起来。他有些恨恨地翻过身来,与眼前的人对视着,「行啊,反正我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你有本事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睡在一起,看看谁先忍不住!」 莫恩看着他那双眼里即将喷薄而出的胜负欲,目光微微倾斜看向了他的耳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你的脸和耳朵都红了。」 「热的。」 「我不信。」她坏念乍起,有些调戏的笑了笑,压根不在意这些什么距离不距离的,又向前挪动了几分:「这里可是极寒之地,你是怎么热成这个样子的?难道是因为……我?」 「你不要总是在自作多情了,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搭把手的帮助而已。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嘴硬,还在嘴硬。莫恩仰起头来看着眼前欲盖弥彰的K,心下里难得的胜负欲也突然涌了起来。 自己今天晚上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选择性失忆症晚期患者,那么这一番闹腾也就白瞎了。这么想着,她已经抬起了手,轻轻的戳上了眼前人结实的胸膛。 「你居然会装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K从未想过事到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居然会发展到这一境地,他眼神变得有些晦暗,刚想要推开她的手,却只感觉她的距离又凑近了几分。 「你究竟在想什么?」 莫恩似乎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看向他,语气略显娇柔造作:「你再问我,我还想要问你呢。这些年来,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抬起手来狠狠的按住了那只想要制止自己行为的手,有些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的瞳孔。 那里面装的与许多年前相比,绝非是一类情绪。 「即使你现在如何对自己进行伪装,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摆脱不了曾经的那些阴影。虽然在经历了一些教训之后,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的暴躁嗜杀,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她嘴角依然噙着微笑,眼神却是骤然变得有些冰冷。 「你毁灭了我的肉身,让我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柯利亚,这笔账,至死我也不会忘记。」 提及那个熟悉的名字,K只觉得心底一颤,随即便压下了自己眼底的真实情绪。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曾经因为遇到了一些磨难而失去了记忆,所以这些话都是不可信的。」 「你的语气是在跟谁说话?跟那些曾经和你一起审判我的人吗?别开玩笑了,他们早就死了。也就是你,仰仗着陈奎恩的施舍,才能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我们当时并没有错。」他看向眼前这个危险依旧不减的人,语气坚定道:「你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没有消弭想要杀死你的想法。」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判定我的死活?」她没想过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只觉得牙间有些打颤,情绪就像是即将要火山爆发似的被闷在心里。 K看出了她情绪上的破绽,见好就收的叹了一口气:「我们今天晚上不该说这么多的。」 「我们早就应该将这些事情都理清楚了,我倒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以来,即使我们再没有见过面,你却还是对我抱有这样的偏见。」 她有些颤抖地摇了摇头。 自己今天晚上究竟都在干什么,就像是闹了一场笑话一样,倒是不知道这一场闹剧,到头来终究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就这样吧。」她收回了此刻有些尴尬的手,刚想起身离开这里,却只觉得腰身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揽,脖颈间瞬时传来了一阵轻声的耳语。 「别走。」 她霎时间有些愣愣的定在了床边。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与熟悉了,她承认在他挽回自己的瞬间,心里的所有的防备便霎时间濒临破灭。 「你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直到现在你却才终于想要反省自己的错误。那我呢?这么些年来的经历又算什么?」她有些恨恨的咬牙切齿,眼前浮现的那些身体的痛苦与灵魂的纠缠,令她刹那间红了眼眶。 「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异能者,却就这样被你欺骗了过去,再被你那些同伴们莫名其妙的安上罪名,最后撕碎了肉身,让我在那么寂静血腥的战场之中飘荡了许久。」 哭不过是最无能的表现。她侧躺在床上,感到一股暖流从眼眶滑入了自己的发丝,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随即抬起手来狠狠的抹掉了一切哭泣的证据。 K感受着怀里的颤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神经里的锥心疼痛又一次浮现。 「我……。」他被这种莫名的疼痛激得有些眼前发黑,却还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无论你怎么想,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她早已经听惯了他的这一番说辞,没再犹豫的狠狠推开了他那只揽住自己的手臂,却是感到他身体抖得厉害。 「你……?」她回过头去看着他那张惨白的面孔,涔涔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头发,顺着他有些痩削的下颌线滑了下来。 「我没事……。」他咬紧牙关试图顺平自己的呼吸,却是有些加剧了神经中的疼痛。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旧事重提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囚鸟 我……!」 「柯利亚!」 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异色的幻觉,随即便彻底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 那些剧烈的疼痛就像是一次警告般的转瞬即逝,待他再次从黑暗之中转醒过来之时,外面早已经是青天白昼。 莫恩收拾好了一切,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见他已经醒了过来,便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怪不得我昨天见你总是有些不对劲,如果不是你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的晕过去,你还想忍到什么时候?」 他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隐隐约约的回想起昨天晚上两人之间的所作所为,顿时觉得有些难堪不已。 「你可以全当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莫恩看着他那双躲避着自己的双眼,有些笑意的说道:「我没有你那种能力,可以做到选择性失忆。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都是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 说完她还有些挑衅的歪了歪头,就像是一个在战斗之中赢得了一颗糖果的小屁孩似的。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摆了摆手,随即试探着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手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去看看昨天晚上的新发现了。」 「确实。」她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披在身上,随即把他的那一套装备也非常贴心地扔给了他:「如果你昨天晚上没有来那一出,我们今天或许能出发的更早。」 「这属于不可抗力因素。」 啊对对对。面对着对方的解释,她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也早晚该干了,自己已经不屑于揭穿他的欲盖弥彰了。 走出了这所巢穴,两人环顾四周,周遭已经较昨天晚上百鸟朝凤般的局面而变得寂静无比。也不知道那些结翎鸟在受到呼唤之后有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家里。 「昨天晚上它们似乎就是从这个方向飞过去的。」莫恩看向位于洞口右边的那片森林深处,地上的积雪间接交叉在那些高林之中,在一片流金似的朝晖中,延伸向了未知的远方。 「结翎鸟虽然长期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的极地之中,却也是一种极通人性的鸟类。如果能够做到彻底号令它们,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在它们那里取得了极大的信任。」 莫恩不屑的摇了摇头,迈起步伐朝那边走了过去。「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奇怪的是,这里虽然天气寒冷,积雪厚重,但却是很少有降雪的情况的。顺着地上那双尚未被擦去的脚印,两人很快便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脚印即将终止在眼前,他们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了不远处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上格格不入的一座木屋。 「难道这里……。」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里面的一阵嘈杂的动静却是划破了这一片寂静。K眼疾手快的拉着她跑向了离木屋最近的一棵粗壮的树干之后,里面的动静便清晰的传入了两人耳中。 「你又背着我去控制它们了。」一阵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分明是质问的语气,他的语气却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背着你?你认为自己现在还是什么身份?它们现在早就不受你的控制了。」另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在木地板上来回踱步着,清脆的声音敲点着所有听到这些对话的人的心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话音未落,里面便骤然传来一阵叮当作响的锁链声。 「你总是这么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其实我也不用多说什么废话,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看着我怎么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随着一声带有愤怒意味的低吼,原本轻松踱步的声音骤然变的密集了起来,两人谨慎的将自己隐蔽在了树干之后,只听不远处的那扇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吱呀声后又被狠狠的紧闭了起来。 一个人急促的踩着地上的积雪逐渐走远,两人重新探出头来,周围早已是寂静无人。 「要进去吗?」莫恩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之后,无论刚才那个人究竟要去往何方,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个屋内还有一个人的事实。 「去追他?还是进去看一看?」 K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走向了那座木屋前。 两人心照不宣的屏息敛气凑近到门前,K侧过身去轻轻推开了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略显朴素的木质地板。但放眼望去,除却摆在里面非常常规的桌子和凳子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桌椅是这里的必备物品么?莫恩有些无趣的探头看向这座简陋木屋中唯一的房间,晦暗的光线遮住了很多的东西,为这里增添了些许阴暗恐怖的氛围。她偏了偏头,却是眼尖的从门框附近的空地之上,看到了一条拖在地上的黑漆漆的锁链。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里面骤然响起了一声询问,声音轻飘飘的传入了离房间最近的莫恩的耳中。她几乎是瞬间便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方才在屋外之时,自己所听到的那个清冷的质问。 他怎么会知道……。 她停在房间门口的脚步愣了愣,随即鼓足勇气,闯入了那间没有门的房间。被困在房间里的人虽然早已知晓他们在房间里,却也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闯了进来。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单枪匹马闯进来的外来者,那双被锁链困住的手微微抖了抖,带起了一阵哗啦作响。 「你……。」 莫恩原本都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却不曾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长着翅膀的人类?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背后洁白的翅膀和那双美丽的湖绿色眼睛,只觉得这形象似乎有些眼熟。 「鸟都能成精了?!」 事出突然,K纵使再如何迅速也却是没能拦住她突然闯进去的身影,他连忙跟了进去,却也在看到那只奇特生物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试探道:「这是……,类人鸟?」 似乎是因为自己单独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被这两双眼睛同时盯着,便不太自在地挪开了眼神:「我是。你们为什么会突然闯到这里来?」 「……,说来话长。」K看着他的神色微微变了些许,随即开口问道:「总之你要知道,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从前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会这样说,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可以做到的。」 莫恩感觉到了他正在谨慎的对两人进行全身上下的一番打量,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随即开口反驳道:「如果我们真的是有恶意,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们早就得手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和你废话呢?」 他低头看了看那些锁住自己的东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不该来这里的,我现在这副模样也赶不走你们。还是劝你们在他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时候赶紧走吧,不然后果自负。」 「他是谁?」 「是这里的领主。」 K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刚才离开这里的那个人,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应该是自由自在的飞翔着的类人鸟,此刻却被这几条锁链囚禁在此。 「他只是个闯入的外来者,并不是这里的领主,你才是。」莫恩看着眼前,这只有些颓废的……鸟,似乎能察觉到他眼神中蕴藏着的些许异常的情绪。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类人鸟的身躯微微晃了晃,随即抬眸看向她,「你难道不觉得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么深的问题,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莫恩原本都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却被猛地梗了这么一下,随即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K一眼。后者回以她毫无情绪的眼神,分明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行,你高冷,你能耐! 她暗自将这笔仇记在心里,随手摸了一把凳子便坐了下来,正儿八经的看着眼前这个鸟人。 「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脸皮厚的很,别人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我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做出来,就像是你每天吃喝拉撒一样简单。」、 身后的那位受害者不就是最好的见证人么。她无暇顾及身后的K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眼前这位类人鸟先生,「既然你说我们是素未谋面,那现在认识也来得及。」 他有些愣愣的平视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人,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叫逾白。」 「我叫莫恩,这个人……,」她看向身后的人,话到嘴边却微微顿了顿,随即摆手道:「你不用知道他叫什么,反正他是跟我一伙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 「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了吧?所以你可以跟我讲一讲那些事情了么。」 「可以。」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囚鸟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见 晨光熹微,在被光芒遗弃的房间里,他的记忆自一片寂静之中,回到了很久以前。 今天是自己被囚禁在这里的第……。 逾白的手指停在墙壁上微微一愣,看着那些已经变得模糊难辨的数字,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自己已经差不多忘了究竟是怎么被带到了这里,只记得那些个该死狡诈的洛斐人,趁夜色把自己特地的困在了这里。 他们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么些年以来,双方即使再如何互相看不顺眼,也一直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也就无视他们那些濒临越矩的行为。 没想到他们却是变本加厉,这次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逾白眼神有些阴翳的看向门口,却正巧与一双陌生的眼睛对视。 那是双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类眼睛,带着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你是谁?」 那双眼睛的主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惊的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再次好奇的探进头来,逾白这次清楚的看到了,那是一副少年的面孔。 「你又是谁?为什么你长着翅膀?为什么你的眼睛和我不一个颜色?为什么你会呆在这种地方?」 就没见过这么话唠的人……。常年待在这里的逾白早已经习惯了安静,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人像是发问机一样叽叽喳喳的问了他这么多问题,这使他的脑袋不禁感到有些混乱。 「你可以让我先缓一缓吗?」 少年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米斯,米斯??伯利!」 「后面那个是什么?你是有两个名字吗?」 「?」米斯面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时间不禁有些发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笑道:「这是我的姓,我们一个家族都是姓这个的。我的父亲……。」谈及自己的父亲,他却是忽然想到方才的那些遭遇,突然心情就有些低落了下来。 「我叫逾白。」他察觉出了他的脸色微变,和善的露出微笑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人交流了,这才导致了自己此刻有些词穷的状态。他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年,绞尽脑汁的思考了片刻,终于是搬出了自己认为最友善的一句话。 「我认为你是个不错的人。」 米斯看着他有些别扭的说出这句话,笑了笑,随即却是忽然变了脸色,凑近他问道:「你不会也是被这个怪人掳来的吧?你放心,我早晚会把你带出去的。」 「怪人?」逾白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却是看着他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及其厌恶的事情。 「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个怪人!」他大声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但很快又凑近了他几分,轻声说道:「别让他听到,那个家伙的耳朵可是非常好使的!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我跟你讲讲我是怎么被他带到这里的。」 逾白笑了笑,「洗耳恭听。」 米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座雪山上围绕一周的人脸,心底终于浮起了些许害怕的情绪,只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之时,却只听雪山里面传来了一阵难以形容的奇怪声音。 这瞬间的动静,又打消了他即将打退堂鼓的决定。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自己决定离开,再返回的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事情,那样不仅自己会前功尽弃,还会留下一个至死都难忘的遗憾。 抱着这样一个奇特的思想,他还是踏了进去,只是他此刻并没有想到,这或许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两件事之一。另一件事是不听劝跟着父亲来了这里。 昏暗的洞内也算是摆明了这里对一切生物的不友善,他却像是熟视无睹般,在弯弯绕绕的山洞中循着那声音找去,却是边走边瞧见了几片残缺的皮肤。 一时间,他忽然冒出了一种想法——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刺激探险呢?米斯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探险家,却是从容的踏上那些冰冷的石阶,在逐渐血腥的空气中走上了顶端。 这里会不会有些奇形怪状的异形,要不然就是有什么雪怪之类的……。周围那些浓郁的血腥味勾起了他的猎奇心,他不止一次从那些破旧的故事书里看到有关于这些东西的介绍。 父亲一直教导的眼见为实似乎早就被这个逆子抛弃在了脑后,毕竟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自己即将在探险之中遇难的死无全尸的父亲争执不休。 攀登到最顶上的岩壁,他满怀信心的探出头朝声源处望去,却是大失所望。 没有想象中的异形和雪怪,有的只是一个满嘴鲜血,手里还捧着一只胳膊的人类模样的东西。 一双眼睛一只鼻,一对耳朵一张嘴,除却他的满嘴血腥和头上的尖角,这分明就是个再常见不过的人!米斯大失所望,那人却是瞧见了他,瞬间便扔下了手里的胳膊,死死的盯着眼前无畏的闯入者。 「你……。」有些夹杂着不明情绪的声音,低沉的传入了他的耳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一阵冷风却是骤然扑面而来,那个怪人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他的面前。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在吃人。」 他眼神微微一愣,随即开口略显诧异的问道:「你居然没有反应?」 「我该有什么反应?」米斯有些奇特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究竟是在威胁自己,还是想对自己做什么的怪人,反问道:「我是该大惊失措的尖叫,还是应该现在就昏倒在地上?你想让我干什么?我觉得让自己站在这里看着你继续把他吃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究竟是谁更奇怪?!他看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心中有些尴尬,却依旧是盯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事实上,他确实没有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任何恐惧的情绪。 「你不能离开这里。」他扯开嘴角笑了笑,企图以此威胁吓坏他,却只见后者耸耸肩,无所谓道:「既然你不会对我干什么那我倒还不如留在这里。反正出去玩也十有八九会被冻死在半路上。」 「你需要照顾我的日常生活。」 「照顾人吗?我不太擅长,但是我可以学。」 这下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他有些无奈的扶额叹息,却又忽然想到自己现如今刚刚被诞生下来,对于外界的一切还是比较陌生的。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下那个无畏的人类。 自己需要他帮忙照看自己的生活起居。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的原因。」米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逾白欲言又止,却仍是开口问道:「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 「我当然知道。」米斯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手指不由自主的放到了下颌处,「其实在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和那个被吃掉的人都是洛斐人。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有看过皇家提供的资料,上面显示雪山里住着一群生性凶残的洛斐人。一开始我不以为然,认为那只是传说,现在看来,这里还真的存在这种头上生有硬角的怪人。」 「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洛斐人。」逾白看着这所房间,有些微微皱眉,「我被带来这里的时候,是被一群洛斐人带了过来,那时候正是洛斐人与结翎鸟为地盘争斗不休的时候,我还没有见过他。待在这里的日子我向来都是朝夕不分的度过,现如今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这么看来,那些怪人最终还是为了生存开始自相残杀,最终要被恶劣的天气淘汰掉了。」 「你们经常这样吗?」米斯见他有些心情不悦,笑了笑:「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客观,但是我这么些年以来对待这种看不顺眼的人的办法就是选择性无视。你当他们是空气就好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种心态和那张年轻的笑容,确实能给人带来感染力,逾白看着眼前这个正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原本一片死寂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些许涟漪。 「你……。」他还想对他再说些什么话,却只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模糊又粗糙的大喊声,随即便看到眼前原本笑得灿烂的少年突然耷拉下来了个脸,转身对他轻声说道:「那个老怪物又在喊我了,你先呆在这里,我明天再来找你。」 他看着外面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米斯有些不悦又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叫什么来着?米斯??伯利,米斯……。逾白再次默念了这个名字几次,随即躺在了床上,感觉自己已经疲惫了许久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很久没有这么刻意的去记一个的名字了,这个人自己或许需要记很久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见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后的洛斐人 埃文兰特坐在椅子上喊了许久,却迟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这种情况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一边有些无聊的翘着二郎腿,心底有些不耐烦起来。然而正当他要站起身来前去逮他时,那个身影却是忽然珊珊来迟的出现在了门口。 许是这次过于漫长的等待对于埃文兰特从前随叫随到的待遇来说,真的是有些过于漫长了,他极怒的走到他跟前,随即便狠狠的朝眼前人的胸口来了一脚:「叫你没听见吗?!」 米斯猝不及防的被他踹到墙上,这股发狠的蛮力使他的视线之内似乎都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太阳穴像是发疯了般的砰砰直跳,心口也不禁有些发闷。 「你发什么疯,我不就是晚来了一小会儿吗?」他有些吃痛的捂着胸膛,看着眼前依然怒气不减的洛斐人,恨不得就站在这里给这个丑陋古怪的怪人两巴掌。 「你去哪里了?平常明明都是随叫随到,为什么今天拖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 「那还不是你平常天天对我抱怨,说我做的东西又单一又不好吃。今天我为了一雪前耻,只好出去找食物,所以才回来晚了。」 埃文兰特闻言神色稍稍一变,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还记得那句话,但是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具体说了什么,总之是很久以前,自己曾经抱怨过有关于他做饭的事情。 没想到这句话他居然记了很久……。 「所以呢,你有带回来什么新鲜东西呢?」 米斯只是随口胡诌了一个想到的事情,想要隐瞒自己去见逾白这件事。却没想到眼前的人倒是有些认真的顺着自己的话问了下去。他有些尴尬的低头看去,却只见两手空空,也只好无奈的摇头一撇嘴:「什么也没有带回来,这鬼一样的环境居然真的找不到一点东西。」 「找不到就对了。」埃文兰特原本微微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他有些蹒跚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自顾自的笑了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里会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知道你,洛斐人。」米斯收起了表情,有些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最后的洛斐人,「虽然我对你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我还是不明白,在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同类?」 「你了解我们?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是从哪里了解我们的书本上吗?那不过是你们这些人类管中窥豹再加以自己的话语杜撰的故事罢了。」 「你以为我们虽然生在这里就一定会适应这里的环境吗?那不过是你们的刻板印象罢了。事实上,我们永远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这么年以来,雪山周围的温度已经开始逐年降低,这导致了一切的生物都几乎不能涉足这里,我们开始失去了食物来源。而无尽的风雪和低温天气,开始霸占了我们仅剩的生存地盘。」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间逐渐由悲痛化作愤恨,「但即使如此,在我们已经没有大多数的生存环境之下,那些可恶的怪鸟,还是想要来与我们争抢地盘。」 「结翎鸟?」米斯摇了摇头,「你们不过都是生存在这里的生物,区域都是公用的,没有资格有一方单独占领某块地盘。」 「不,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埃文兰特并不买他的账,有些扭曲的尖叫起来,「它们和我们不一样,它们拥有那一身温暖的羽翎,还有那双仿佛是上天赐予的宝石眼睛,这些都使它们可以非常完美的融入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一片低温环境中。而我们却永远都只能在这种环境之下担惊受怕。既然如此,我们想要多占一点区域,又有什么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虽然这很残酷,但事实证明它们会比你们更适合在这里生活。」 「那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们终究会死在这里,却又出不去这里。」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随即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向他,「你跟我讲命运,讲命中注定,你以为你是谁?你就能代表的了世界上的公平吗?」 「我确实代表不了世界上的规则,」他镇定的看着眼前几近暴怒的洛斐人,有些可悲的说道:「可是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现如今所干的这些事情,或许能瞒得了一时,但到最终,自食恶果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埃文兰特些许心态,他有些愣愣的看向他,却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别总是这么自诩正义的讲这些大道理了,好话谁不会讲?可是等你到了我这种境地,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的!」 事实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用这些大道理来感化他人呢?自己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混头小子,甚至总是自作主张搞砸了许多事情,就像是自己的父亲……。 怎么又想起那件事情了?自己大脑已经这么固化了吗……。米斯竭力地甩开这些曾经的不好回忆,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失智了的洛斐人,自觉这人也算是冥顽不灵了,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人类!」 他原本正要迈出去的步伐停在了半空中,头也不回的应声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想奉劝你一句,别总是轻信他人。」 「……。」他有些神色不明的看着他,随即笑了笑,「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你,你觉得我会轻信你的话吗?」 埃文兰特原本激动的呼吸和声调已经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却仍是有一些不稳的波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它是必然会发生的。」 「比如洛斐人和结翎鸟之间必然会如水火不相容的结怨一辈子,比如我一定会在成年之际,吃掉我的母亲。」 噬母之子。 若是换作以前,当他从某本故事书或是奇闻异传中听到这段故事之时,自己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当这件事情以及它的当事人之一就这样非常坦然地将它讲了出来,这种极其庞大的心理与生理上的冲击力,还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一瞬间,米斯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寂静了许多,他贪婪的深吸着周围一切清新的空气。 待自己还算迅速的平复了心里的颤抖,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的怪人,冷言道:「你不过是个濒临死亡的怪物,做到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肮脏事。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耻辱。」 「我别无选择,这就是我的生存方法。」 「什么样的生存方法,迫害他人?吞噬骨肉?」米斯想过他是一个琢磨不透的怪人,但却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什么是超乎你的意料之外?那些所谓你认为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过是些没有被你所看到的事实罢了。像我这样的事情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曾发生过许多次,但仅仅是因为它不存在于你的意识世界之中,所以当你发觉他的存在之时,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一种猎奇的行为罢了。」 埃文兰特此刻收起了一切伪善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人类,当你想要劝解别人的时候,我劝你还是先舍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一下。当你带入他人的环境以后,你或许就能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掳走逾白呢?虽然我设身处地的为你想了一下,但我实在还是想不明白,你带走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逾白?那只类人鸟?你居然已经见过他了?」埃文兰特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嗤笑道:「果然……,我早该想到的。你怎么可能会……。」他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快,他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只类人鸟不是我带走的,而是我的族人曾经带来的。那时候我或许还没有出生,但在我的童年之中,我倒是记得有这样一号人。」 「那你为什么不放了他?他对于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为什么要放了他?」埃文兰特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笑道:「他难道不算是那些怪鸟的一员吗?既然如此,我就不可能放了他。我就是要把他慢慢的耗死,就算是我终有一天会彻底死去,我也要带走这些霸占了我们地盘的怪物。」 米斯看着他,那双眼瞳中分明是盛满了疯狂。 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方才的那些话像是像是用尽了他的所有的力气,埃文兰特有些脱力的瘫倒在座位上,嘴角溢出几丝轻轻的笑意。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后的洛斐人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谎言 我早该想到的……,他哪有那么好,还会记得……。」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没有人会理解他,永远……。 恍惚间,埃文兰特似乎又想到了两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从历史上来看,他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这么些年以来,自己见过无数个闯入这里的人类,而他们在看到洛斐人之时,无一例外的都是面露恐慌或是厌恶。 他不知道米斯究竟是因为胆子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居然会丝毫不恐惧于自己的行为和存在。这是他前所未闻的。虽然他并不看好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类,有时也会对他大加斥责,可他并不讨厌这个与自己完全是两路人的少年。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排斥自己,那自己也自然不会排斥他,对他大打出手,或是将他残忍的赶离这里。在这么些天的相处之中,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对这个异族少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于是他便以为,这一次总算会有人包容自己的存在了。 可事实上,就在几分钟之前,米斯用那种表情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才终于发现,这不过都是一场用来掩饰他的谎言的骗局罢了。 现在,他的世界终于是被迫结束了这场无疾而终的独角戏。 屋内异常的寂静,只有那台用来供水的机器还在滴滴答答的运作着。他眉头逐渐紧皱了起来,终于是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来,把它狠狠地扔到墙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骗我……。」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身影离开的方向,身体早已是气的止不住的颤抖。 逾白刚要闭上眼稍作歇息,心跳却忽然没有来的停了片刻。 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刚想站起身来看向屋外,却只听天空一声震天的轰响。待在这这么些年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般雷声了,这不禁让他全身一颤,又坐回了原处。 雷闪交加的情况很快便停了下来,一片难得的寂静之中传来一阵杂乱不堪的脚步声。逾白有些好奇的探头望去,却只见那个刚离开不久的身影又闯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逾白抬起头来,眼前人那幅气喘吁吁的表情和外面的轰鸣声交相呼应,要不是自己确定两人确实是正位于极寒之地,他倒是有些不由得的联想到这小子是不是杀人放火后畏罪潜逃了。 「我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 「离开这里。」话音刚落,米斯便俯下身去,认真打量着他躯干上的那些锁链。长期不见阳光的皮肤变得苍白又敏感,逾白感受着他有些温暖的手掌无意识的擦过自己的手腕,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我都知道了,有关于你们的所有事情。那个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不然早晚出事!」 话及至此,逾白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样了。他看着凑在自己身前忙碌的身影,不禁摇头叹息道:「别白费功夫了,你没有那么大能耐带走我。要是现在你自己离开,或许还可以……。」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吗?」米斯眼神凌冽的抬起头来看向他,手下动作却仍是不停,「要是只为了自己,我就压根不会想离开这里了。我妈早就没了,我爸也被我害死了,我家周围那些邻居都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是探险家,而是一个只会天马行空的幻想家。我就算侥幸能离开这里,回去也不过是孤身一人,循规蹈矩的过完余生,那又有什么意思?」 那些铁链坚固的很,米斯琢磨了半天却仍是不知所云。逾白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有些无奈的问道:「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想要帮助所有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但你要知道,凡事都是量力而行,你这样反而会弄糟所有的事情。」 「我弄糟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却忽然松开了纠缠着那一堆铁链的双手,转而拉住了锁在他右手的一条。还没等逾白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忽然抬起手来,狠狠的劈向了它的连接处。 沉闷的黑铁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内,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冲着那里打去。 「你……!」逾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逐渐染血的右手,却只觉得自己的右手一松,随即便获得了自由。 「我居然打碎了它!」米斯停下了动作,有些惊奇的看着那条在暴力之下妥协断裂的锁链,刚想要擦擦自己被血浸润的滑溜溜的手再瞄准下一条,却被逾白及时的拉住了手。 「这样就够了,我可以自己来了。」话音刚落,逾白抬起右手捏住了那些铁块,只见原本冥顽不灵的锁链随即便化作了飞屑消散在了空中。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感觉到,从右手传来的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只是有些掩饰性地将手背到身后,随即笑道:「那我们现在走吧。」 逾白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叹了一口气:「行了,走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把手伸出来吧。」 「我没事。」 「伸出来!」米斯被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吓得全身抖了一抖,只得乖乖的伸出手来。逾白看着他那只血迹斑驳的手,刚刚松下去的眉头又皱了皱,却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不自量力。」 米斯挑眉听着他轻声的呵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属于少年的无所畏惧此刻在他身上显的一览无余。 「好暖和啊。」他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变得有些依赖起来。只是还没等他享受够这难得的温暖,逾白便忽然将手抽离开来,随即站起身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正打量着那只恢复如常的手,闻言却忽然愣了愣,站起身来看向他:「为什么只有我走?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 「我知道该怎么走,这里我比你更熟悉。一会儿我会为你指明这里的路,你要做的就是彻底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要回来。」 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盯了他半晌,随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要和你一块,我们一起出去。」 逾白看着眼前这个就像是缠着别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的少年,挪开了视线:「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也……,离不开这里。」 「为什么?」 「虽然我和你们一样拥有人类的外形,但我也同时拥有结翎鸟的血统。」逾白叹了一口气,声音染上了些许悲怆的气息。 「这就表明着我将会和它们一样,一辈子都只能在这种温度之下生存。如果我擅自离开了这片区域,去到你们那里,极大的温差会令我立即死亡。」 米斯像是被他的这番严肃的话唬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但很快,他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那我就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你……。」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是忽然听到了外面的一阵细微动静,神色微微一变,拉着他躲到了角落里。 嘘!他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噤声。两人刚刚安静下来,便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吼声。 「人呢?!」 米斯听出了那是埃文兰特的声音,他刚想探出头去,却被逾白又按了回去。 「那是埃文兰特,你想干什么?!」 原来这个怪人有名字……。米斯紧贴着那具有些冰冷的身体,感受着他身后那双羽翼的微微挪动,不禁有些瘙痒:「你别动……。」 两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引来了不远处的埃文兰特的注意力。他轻踩着脚步逐渐向这边靠近,却是忽然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米斯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双停在锁链前的脚,却只见他脚边赫然掉落着几根羽毛,不禁心道不好。 「出来!」 那声暴怒的吼叫还没消散,米斯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面对着这个欺骗自己的狡猾人类,埃文兰特不禁有些怒上加怒。 「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你认为这真的是对的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想和自己讲大道理的人类,有些可悲的咧嘴笑了笑,「我确实做错了,我早就应该把你杀死,而不是留着你在这里扰乱一切。」 「既然我的存在为你带来了这么多的不愉快,那你就杀死我吧。」米斯无所畏惧的向他前进了几步,却是清晰的听到了身后逾白的低声惊叫。 「你觉得你这样做,就能挽救一切吗?」埃文兰特偏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后面的那只类人鸟,又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所畏惧的少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谎言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陨落洛斐 你不可能做到事事都完美,我还是那句话,总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的。」 他站在那里笑得狂妄,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无知,还是笑对面人的天真。总之待他稍稍冷静下来之后,看向对面的眼中却是只剩下了冰凉。 「但在此之前,对于你的欺骗,我要先讨回自己的公道。」 「你要杀死我吗?」 埃文兰特看着他,有些不屑的笑了笑,转而看向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逾白,「我要杀了他。」 周遭似乎安静了些许,米斯有些神色不明的看着他,随即便挪到了一旁,笑道:「你可以杀死他,但在这之前,你要先放我离开这里。」 埃文兰特看了他一眼,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随即便点了点头,「好啊,你走吧。」 米斯点了点头,迈着沉稳的步伐准备离开这里,却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听到了身旁人的一声轻笑。 「人类,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回头,否则你会后悔一些事情的。你要知道,这不是忠告,而是一种诅咒。」 米斯??伯利,这个在短短时间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少年,此刻正缓步迈向属于自由的方向。 「你真的想杀死我吗?」那是逾白的声音。 「当然。这么些年以来,我一直对你如此的宽容,恐怕也是让你忘记了,我们双方即使相隔天涯海角,也是仇恨不泯的事实。」 刹那间,空中猛然溜过一缕惨白的闪电,震天的雷鸣掩盖了一切的声音。 埃文兰特静待雷声歇息之尾,看着眼前表情骤然变得有些吃惊的逾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便像是猜到了一切似的偏过了头去。 「你还是回头了。」埃文兰特有些木讷的看着他,自己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腹部的剧烈疼痛,但他没有低头,也不想管这么多,只是竭尽全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抬手抹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听着身后恶狠狠的低沉咒骂,有些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黏糊:「为什么不早动手?你明明有很多机会的。」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知道你居然会如此的恶毒,如此的居心叵测!」 米斯将没柄而入的短刀猛地抽出,埃文兰特瞬间脱力歪倒在地上。他躺在那里颤抖着挣扎了几下,随即便狠狠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不过是一个怪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占据地盘胡作非为。」 虽然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但他却还是清楚的听到了来自头顶的那声冷冰冰的质问。就像是一个即将被打落凡间的罪人,聆听着来自遥不可及的上天对其降以罪召般令人心寒。 「怪物……。」他竭力的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犹如俯视如蝼蚁一般的米斯。 「怪物又如何?我不过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争斗,我又有什么错!?」他看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眸,嗤笑道:「倒是你,你又认为自己有多高尚?谎话连篇的人类,你们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 「你的废话太多了。」 「还记得我的那句话吗,」他看着俯下身来的米斯,像是失心疯般的狂笑着,「你在离开的时候回头了,谎话连篇的人类,你最终还是会变得和我一样的,我等着你……!」 最后的几个字符被猛然吞噬在他被割断的喉管之中,少年的手掐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下的刀刃猛地发力,属于洛斐人的毫无温度的血便骤然飞溅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米斯……。」逾白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却是毫无反应。 「米斯!」 「!」眼前像是失了心智的人猛然回过神来,入目却皆是满眼的猩红。 「你杀死了他。洛斐人自此彻底灭亡了。」 米斯有些愣神的看着倒在自己手下残破不堪的洛斐人尸体,扔掉了手里的作案工具,点了点头:「我杀死了他……,我早就想杀死他了,在他想要杀死你的时候。」 逾白听出了他强装镇定的语气里的颤抖,有些情绪复杂的看着他。 方才就在三人对峙的时候,在他将自己推出去而孤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不是没想过两人有可能就要自此分道扬镳。 但事实上,他认为这并没有什么,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甚至不是同类。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孤独和寂寞,自己都已经忍受过来了,就算是被埃文兰特杀死,也不过是一种解脱罢了。 但现实却是,眼前这个与自己萍水相逢的人类,居然能为了自己杀死那个洛斐人。 「我们可以走了。」米斯跨过了地上的那具尸体,走到他跟前伸出了手。 「没这么简单,你对他们了解太少了。」逾白走上前去,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洛斐人的灵魂具有非常顽强的性质。即使是自然老死,他们也会留下极强的执念。而现如今你欺骗了他,他一定是恨你入骨的,如果你就这么放任他的尸首待在这里,他的执念会变的非常顽强,那时候我们想要再除去他,就很难办了。」 米斯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埃文兰特,稍加思考片刻,必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朝他走了过去。 在逾白的指路下,两人费尽全力的将尸体抬到了冰湖附近。熟悉的迷雾察觉到生物的靠近,迅速骤起聚集在附近。米斯趁雾气还不算太重之时拿起凿冰的工具,狠狠地将冰面凿出了一个大口子,随即便将他的尸首丢到了湖里面。 「一物降一物,就算他有怨恨,也就让他在这里和那些怨灵继续纠缠下去吧。」米斯看着那破碎的冰面又重新闭合了起来,连忙拉着逾白离开了这里。 迷雾散尽,湖面又重新恢复了从前那般恬静的模样。 两人一路狂奔在无尽的森林之中,周遭是一片寂静和两人的脚步声,仿佛不久之前的那些电闪雷鸣的景象只是他们的错觉。 米斯自由自在的奔跑在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看着身旁那个同样自由的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可以姑且将它认为是一个拙劣的搭话吗?」逾白看着他有些泄气的低下了头,不禁轻轻一笑:「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背负着些许前生的记忆的,你能觉得我很熟悉,或许是因为前生我们两个有什么缘分呢。」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一切都是由命注定的呢?难道我就不是凭本事来见到的你吗?」 逾白被他这一番诡辩呛的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道:「行行行,就你会说,我们两个的缘分是被你手动牵起来的,行了吧!」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就是喜欢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上争强好胜。逾白看着眼前心情骤然变好了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说道:「行了,走吧,跟着我,我带你去找我们的族人。」 这么久以来,由于那些洛斐人常年都在与结翎鸟争夺地盘,这使他们之间造成了一种不可磨合的纠纷。为了避免这种纠纷升级,结翎鸟以退为进,让出了些许地盘,集体的居住在了洛斐森林的最深处。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在米斯即将体力耗尽之际,他终于是远远的瞥见了不远处的闪闪灯光。 「就在那里了。」逾白远远的望着那些光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自从被困在那里,自己已经很久再没有回到这里了……。他愣愣地望着远方,却感觉自己的肩头被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 「我虽然没有长时间的离开家过,但我知道那种滋味一定是不好受的。走吧,回你的家。」 他点了点头,身后的羽翼微微扇动,米斯只觉得脚下猛然腾空,随即便飞了起来。 「你会飞啊?!那为什么之前赶路的时候不这样?我的脚走的都快麻了!」 他有些抱怨地看了逾白一眼,却只见后者微微笑了笑,有些无辜的说道:「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用过翅膀了,我也不敢确定究竟还能不能飞得起来。现在看来好像还可以。」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米斯有些无奈的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眸,随即便偏过了头去,叹了一口气嘟囔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带我去你们的地方。」 「虽然你是个人类,但是鉴于你在这之前做的事情并没有恶意,甚至还救了我一命,所以你在我心里并不算是外人,我带你过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逾白轻松的话还在空中,却只听他轻笑了一声,随即晃了晃正在发呆的他。 「别走神了,看看,我们到了,就在下面。」 彼时正值夕阳西下,米斯好奇的低下头去,正是在一片金灿辉煌的光芒之下,看到了那些聚在一起的洁白羽翼。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陨落洛斐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章 结翎鸟群 我说那湖底怎么这么邪门,原来是你们放了这些东西进去。」莫恩似乎又想到了在两人闯过那里之前,死在自己脚下的那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禁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所以你们最后这不是过得很好吗?那为什么你又会被困在这里了呢?」 被再次栓住手脚的类人鸟苦涩的笑了笑,他心中那些曾经向往自由的心火,似乎也在这一次次的尘埃中逐渐被扑了个干净。 「他跟着我回到了族群之中,为了方便交流与相处,我为他制造了一支短笛,并教他如何用短笛模拟鸟群的声音来与他们交流。他很聪明,学的也很快,我们就这么安稳的在那里生活了许久。」 话及至此,逾白有些愣愣的停了片刻,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之间,居然会潜移默化的产生出一条如此不可跨越的鸿沟。」 按照常例,今天该轮到米斯来外出巡查了。他一清早便着好衣装迅速的钻入了森林之中。 要说这里虽然环境恶劣,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但这种在自己曾经的过往之中从没有遇到过的绝对静寂,也是使自己那颗躁动不已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被这些结翎鸟所接纳,或者自己本人并不会适应这里与先前大相径庭的生活。 但等到自己真正的住在这里之后,他才发现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只是自己的心态不同才决定了想不想适应住在这里罢了。 若是以前,他从那些资料里所得知的这处极寒之地,不过是荒野遍布一片死寂的形象。但真当自己彻底住在这里之后,他才终于发现,这里除却颜色单一以外,与自己先前所生活的地方却是没有什么两样的,而且那些传闻中的结翎鸟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这么想着,米斯觉得自己的心情又舒畅了许多。只是刚走没几步,自己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鸟叫。他有些笑意的转过头去,却只见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幼鸟摇摇晃晃的向自己飞来,眼看就要跌落在地上,他连忙走上前去,抬手接住了它。 「刚想到你们,你就这么心有灵犀地出现在了我身边。」他隔着手套轻轻地抚摸着那身还没有长全的洁白羽毛,继续迈着步伐行穿梭在林间。幼鸟对他的轻抚非常受用,使劲的往他手心里拱着。 米斯一边摸着手里的鸟,一边踩着积雪走着,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仿着自己记忆的鸟叫声吹了一段口哨——「飞都飞不稳,小废物!」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吹着吐槽了一句,却是忽然感觉手心传来了一阵疼痛。 「嗷!」他有些吃痛的甩开了手里的鸟,抬起手来仔细察看,却只见原本厚实的手套上竟被狠狠地啄出了一个大口子。 「你!你听得懂?!」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鸟,后者却是沾沾自喜的在半空中飞着,似乎似是在嘲笑着他的狼狈。 「行,我今天什么事也不干了,就是要来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鸟!」 他愤怒地迈开步伐准备追过去,却只见那鸟有些调皮的在空中绕了一个圈,随即便扑扇扑扇翅膀,只留给他了一个背影就迅速的飞远了。 有翅膀真了不起……。他正郁闷的看着罪魁祸首的逃脱,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 「干什么呢?」 米斯闻声回过头去,却只见逾白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我巡逻呢!今天不是轮到我了吗,我就起了一大早过来先提前看看……。」米斯看着眼前逐渐走近的逾白,有些心虚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却被那只眼尖的类人鸟看了个正着。 「把手拿出来。」 米斯听着他这副还算温柔的语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也是怕他再呵斥自己,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便乖乖的将手伸了出来。 「这么听话?你倒是学乖了。」虽然有些不理解这个皮孩子为什么会这么顺从自己,但他还是无奈的抬起了他的手,看着那个被啄出一个大洞来的手套,他不仅笑出了声。 「你还笑!我都伤了你也不帮我说话!」 逾白看着眼前气急跳脚的犹如小孩子一般的人,不禁挑了挑眉笑道,「谁让你先招惹人家的,活该!」 「又没说什么重话,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脾气这么不好……。」这么强词夺理的解释,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米斯自顾自的狡辩着,却是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气的蹲了下来。 逾白也是早就了解了他的顽劣,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纱布蹲下来替他包扎,一边解释道:「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个随便乱挑事的习惯,你要知道,结翎鸟们虽然看上去身形温和,但为了能适应这里冰封的生活,它们的喙必然是要被锻炼的异常锋利的。」 「那只幼鸟并不算太成熟,所以它的鸟喙还没有发育的那么的锋利。要说你这次倒是走运了,要是遇到的是一个成年鸟类,你的手可就不是破皮这么简单了。」 简单的包扎完成,米斯抬起头来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逾白,有些不太高兴的开口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吗?」 逾白被他这般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的眼睛愣了片刻,随即回答道:「虽然你的行为有时候还不算太成熟,比如这次被一只幼鸟啄,比如前几天你差点掉进湖里,比如上上次……。」 「停停停!」眼看着这个絮絮叨叨的老鸟又要开始一点一滴的叙述自己那些做过糗事,米斯一脸黑线的连忙打停了这种令自己重温经典的社死行为,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对我的记忆怎么都是这些东西?难道我就没有做过一些比较成熟的事情吗?」 逾白闻言非常认真的低头想了想,又非常真诚的摇了摇头:「没有。」 「……。」 是时候让这个不谙人事的类人鸟知道自己的分寸了! 米斯下定了决心,抬起手便重重的搭在他的肩上,非常庄重的开口说道:「听着逾白,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那边是对于年龄怎么定义的,但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在我们那边,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他一字一句的强调了一下最后的那句话,随即便瞪大着双眼盯着对面那双美丽的色彩斑驳的眼眸。 「懂?」 「我懂。」逾白看着他,回以有些礼貌的微笑:「可是你的种种行为都没有任何像成年人的样子,你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着我,你还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米斯头顶着「小孩子」的标签,有些哀怨的看着眼前有些得意的逾白,脚下的步伐带着不服输的意思迅速靠近了他。 「谁是小孩子?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我不是小孩子了呢?」 「你啊……。」逾白刚想开口再彻底打消他的希望,却是撞上了他像城墙似的厚重胸膛。 眼前人高自己半个头的身影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他抬起头来看着那张逆光的脸,忽然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正自上而下的发散到自己身上。 或许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早已经是成年人了。自身本就受血统影响而变得极为易感,此刻那股属于人类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却是扑面而来,这样的近距离冲击令他一时不禁有些发愣。 「逾白?逾白?」米斯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人,有些好奇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诶!呆了?」 「没事……。」他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人,迅速回过神来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米斯看着他像是避瘟神般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有些不解道:「我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什么,就是刚才我忽然走神了。」他摆手笑了笑,又稍稍的往前走了几步。 「没事就好。」虽然有些好奇他刚才的怪异反应,但他还是觉得不便多问,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还离开了那里,专门走到了这里。」 他有模有样的深思了片刻,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来说道:「奥,我懂了!你一定是看我这么勤奋,赶来奖励我的,对不对!」 他邀功似的盯着逾白,后者看着眼前这个又没个正形的人,只得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这些天比较的收敛,没有再闹成什么大的笑话。」 「怎么又说这些……。」米斯撇嘴撇嘴,刚想再和他说些什么,却只听身后传来阵阵急促而又杂乱的鸟鸣,这令他忍不住回头看去。 「嗯?这是什么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章 结翎鸟群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南以颂 虽然自己先前已经掌握了些许鸟鸣的含义,但这般凌乱又带有些许秩序的鸣叫声却是自己前所未闻的。 就像是那些原本应该传到很远的尖啸被猛然中断,其他的鸟儿又随之接了起来似的。 「……,是警报。」 「警报?」米斯不解的回头看向逾白,后者则是深深地皱着眉头望向了远方。 「有人闯入了这里。」 并不算正规的私营船只缓缓靠近了海岸,那些厚实的木头做的船沿轻轻敲打着岸边的顽石,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汗流浃背的水手们。 「别摔了它们,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那位满脸斑驳,已经将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老检查员,扯着嘶哑干涸的喉咙站在岸边费力的挥喊着。 就算是已经黄土埋了大半,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仍是异常的明亮,它们卡顿却又敏捷的转了转,很快便注意到了几个偷懒的人,老人便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 「嘿,说你呢!」他狠狠的呸了一声,抬起那只枯瘦的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瞪着你那俩眼珠子,当心着点!你确实是没瞎的吧?嗯?没瞎就给我好好干活!别总是想着在那儿偷懒!」 那两个人连连点头,弯着腰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老检查员满意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又漫无目的的四下里望了望,随即便掂量着轻巧的脚步走到了一旁去歇息了。 男人站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处角落中,一在墙上看着这一出闹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的咧了咧嘴角。 他看着眼前这些卖命的水手们,实际自己的身上却也并没有干净到哪里去。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过的衣服像是铁板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犹如鸡窝似的的头发藏满了污垢和莫名其妙的虫类,几缕沾了水的头发贴在额前,和脸上那些黑脏脏的泥巴沾在了一起,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浪汉。 自讨没趣。 他瞪着那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不远处那些纷纷扰扰的人群,有在码头拉货的水手,有坐在一旁闲着无聊八卦的闲人,还有忙里忙外晒鱼布网的养家糊口的人。 明明自己与这些人正处在同一个空间之中,却总像是被隔离在外一样游手好闲,就像是个脱离世俗的灵魂一样。 他正出神地望着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却感觉自己的领子忽然一紧,视线便随之被拽了过去。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哦,原来自己不是灵魂。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有些木讷地看着眼前一脸横肉的壮汉,随即便僵硬的扯扯扯嘴角。 「大哥,你谁啊?」 那壮汉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便也松开了那只手,将他推到了一边:「你居然不是这里的人,怪不得认不出这里是碧虎派的地盘!」 「碧虎?壁虎?……。」他念着这个名字,不禁有些憋笑。 「你什么表情?碧虎老大那可是威勇无比,威震四方,就你这种瘦不拉几的小鱼干,恐怕见到他都会吓得两腿发颤吧!」 「我没有,就是钦佩,这个是好名字,好名字……。」 壮汉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有些语无伦次的流浪汉,随即便咳了两声,身后闪出了一群体格壮硕的手下。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我们最近有一个集体活动急缺成员,所以我们挑中了你,你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冷静的说道:「我能不参加……。」 话音未落,他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壮汉看着站在他身后手中还捏着棍棒的手下,点了点头,两人便抬起他的手臂将他轻松的拖走了。 你没得选择。 他走到门口,耳边依然回绕着方才站在里面之时,那位所谓的碧虎老大说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南以颂。」 他随波逐流了这么多年,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是什么了。只是方才询问之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这个名字,他便也就随着话语提交了上去。 自己连家都没有,连亲属都没有,孑然一身在这天地之间,名字不名字的,又有什么必要呢? 他又想到了刚才那位跟自己说的事情,说是不久之后,自己便要跟随一支大部队去到一个神秘的地方,为他拿到一颗神秘的宝石。 什么探秘不探秘的。早就在进去之前,南以颂便看到了那些被聚集起来的,和自己一样的流浪汉。 恐怕这就是一支为了满足他们的富贵,而被迫赴汤蹈火的敢死队吧。 「我不去,我不去!」一个流浪汉呼喊挣扎着,却是被身后的一个壮汉一棒狠狠锤碎了头颅。 逆他者死。 被人带到了流浪汉集聚的地方,看着眼前那些乌乌泱泱的人,南以颂回忆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那血腥场面,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去不去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前去看看。 「你也是被抓来这里的?」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流浪汉瞧了瞧他,倒是对他来了兴趣,凑近了说道:「你知道我们被带来这里都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没有兴趣,我只知道今天能睡一天是一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他刚想收拾收拾衣服找个角落就地一躺,那人却是被他这种无欲无求的行为激的更来了兴趣,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和我说说呗……。」 他看着背对着自己躺下的南以颂,刚刚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后者却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似的,忽然蹦了起来低声吼道:「别碰我!」 「怪人……。」 那人终于是被他的无趣彻底打消了念头,嘟嘟囔囔的转过身去,又挤到了另一堆讨论着的人群之中。 南以颂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后背,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便转了一个身,后背贴着墙壁的侧躺了下来。 冰凉的墙壁并没有带给他什么极好的享受感触,但处在这种比从前那些自己所经历过的恶劣环境好太多的地方之中,能够有歇息的机会已经是最大的荣幸了。 他听着那些叽叽喳喳的人声逐渐消弭了下去,自己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随即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梦中的自己也是侧躺着身子,只是这次自己并非躺在脏乱的茅草地板之上,而是被包容在一片洁白的羽毛之中。 他稳稳的站起身来向前走着,那羽毛却像是没有边缘一样的延展着。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感觉令他非常的焦躁而又厌恶。于是自己抬起手来,狠狠地捶打着脚下的羽毛,传达到神经之中的却是手面疼痛的感觉。 「他不该走……。」 一阵啜泣的声音随之传来,他站在原地微微愣了片刻,便有些了然的笑了起来。 虽然已经时隔久远,但他仍然能辨认得出,那是自己幼年的声音。 「他早就走了。」他有些冷漠的开口说道,随即便感觉脚下一晃,很快便在一片黑暗之中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起来了,我们该走了!」不知道是谁狠狠的拍了他一下,他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看着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的穿着一些统一的装备,他便也有模有样的捡起一件被遗弃的装备穿了起来。 只是待自己刚要脱下外衣之时,余光却是忽然瞥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又凑近了过来。他刚想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闪到一旁,却是看那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了过来,随即指着他的后背,声音有些不大不小的喊道:「诶?你这是什么?」 「!」南以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的套上了那身装备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奇了怪了……。」那人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和旁边的人说道:「你刚才看到了他的背有没有?」 「一个大老爷们的背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大老爷们,你没见过吗?」 「见过倒是见过……。」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解的继续穿着自己的衣服。 他的背上,好像有两条疤痕……。 「进入到那里之后,都带好面罩,不要把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暴露在外面,否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不会负责。」壮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那粗犷的声音一直传到了队伍的最末端,「进入之后,跟随部队行走,我们的目标就是寻找到这种濒临灭绝的鸟类!」 话音刚落,他猛地展开手中攥着的画卷,南以颂隔着十几个人清楚地看到了上面所绘画的一只白翎鸟,那双犹如落日余晖的眸子即使是被钉在了画卷之上,也犹如熠熠生辉般的璀璨夺目。 「结翎鸟……。」 「你见过?」 他有些痴呆的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我没见过。」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南以颂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随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威尔逊冰岛之内,即使是隔着厚厚的防护装备,南以颂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外面传来的那些肆意的狂风和触碰不到的寒冷。 来到这处必须包裹严实才能活下来的地方,众人之间便也不能再用嘴说话,只得以手语示意。南以颂看着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领导者,脚下的步伐却是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实际上倒不是他不乐意前来探险,只不过是因为他生性不拘,不想待在这里任由这个大块头随意摆布罢了。 与其不明不白的被他推上前去当做垫脚石,还不如自己单独去探索,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心里头这么想着,他的脚下已经做好了开溜的准备,只是还没来得及挪动半步,便被一旁不知道谁发觉了他的意图,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便抬手大挥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领导者,很快便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连忙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纠缠着的人,那个热心人抬起手来,邀功似的示意道:「他想逃跑!」 即使隔着那层面罩,在一瞬间,南以颂仍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动。还没等他想好应对的一番话,便感觉领子处传来了一阵紧促,随即自己的身体便是一轻。 他有些好奇的低头看去,只见那个大块头稳稳的拎着他,像是拎一只还未成年的小鸡仔似的,把他随意的丢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你来带路。」 南以颂略显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的雪,便一往无前的带着队伍走了起来。 不知是命运捉弄自己还是怎样的,还没等走几步的,他便清晰地看到了前面在迷雾之中隐藏着的那面冰湖。 桑尔尼亚……。 即使自己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他也曾经在传闻中听说过这处地方。在他们来之前,有无数的探险队从前来探索一二,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销声匿迹了。就是在还没有接触到传说中的中心点时,便先大半的折损在了此地。 那神秘的冰面之下不知道藏有什么东西,竟能悄无声息的吞噬掉所有前来冒犯的人类。 他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自己原本一往无前的脚步,开始细细的打量着那片冰面。可是队伍并不会因此而等他片刻,站在自己身后的领导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伸出手来狠狠地将他向前一推。 跌跌撞撞地被迫走到了离冰面不远的地方,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去,却只见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身先士卒的上前试探一二。 无所谓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前去勘察一二。抱着这样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态,他卸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大刀阔步的向前走去。 在他刚刚踏上那冰面之时,便感觉周围的迷雾聚集的更甚了几分,可直到他站在上面,脚都有些酸了,除去那遮天蔽物的迷雾浓了几分,周围却似乎还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他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大队跟上来。 这里的确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如果他没有选择性的忽略自己脚底下踩着的那张冰封着的人脸。 南以颂笑意不明的看着那大队顺着自己的所谓安全指示逐渐向这边靠近过来,自己的脚步也开始向旁边退去。 牺牲他人来获得财富,既然你们这么想来到这里,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他紧紧的盯着那支大部队,就在所有人正要踏入这里,一阵骤风猛然袭来,卷起了所有的迷雾一起狂舞。而在此之后,那阵致命的冰面碎裂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脚下。 大队在此刻骤然慌了手脚,本就人心不齐的队伍,此刻便犹如一盘散沙一样向四周跑去。 正合我意。 他趁着兵荒马乱之际,走到了那堆被人丢弃的装备背包之中,试图摸到些许趁手的防护装备。只是在他刚刚拉开拉链之时,那位壮硕的领导者却像是忽然看到了他似的,抬脚向这边愤怒地赶了过来。 他虽然心眼儿不少,但体力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个能一拳干碎自己脑袋的大块头。为了防止自己刚刚得逞,便死于非命,他连忙伸进手去向里面随便的掏了掏,一瞬间似乎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金属把手。 他能确定那是一柄手枪,便将它从背包深处掏了出来,又随便摸索了几发子弹就匆匆的离开了那片区域。 他站在一旁,悠闲的收起了自己趁乱偷来的装备,看着那些在迷雾之中逐渐慌乱起来的领导者和人类,得意的咧嘴笑了笑,退身隐入了那片迷雾之中。 逃脱那般死亡控制后获得的自由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到的欢乐,但随之而来的迷路事实,却是让自己原本刚要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南以颂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个自己第n次抵达的地方,在逃脱队伍之后,他便不知怎的闯入了这一片陌生的森林。 他平日里听说威尔逊冰岛的传言也并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面居然还有一片白雪皑皑的森林。所以处在这种自己认知为零的地方,他即使已经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在这片森林之中绕了千百回了,却仍是走不出这里。 难道自己就要被耗死在这里了吗。他有些悲观的想了想,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笑了笑。 行了,行了,自己已经太累了,与其这样奔波,还不如稍作歇息。 怀揣着这种不明所以的心态,他有些轻松的靠在树干上,融入到了这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在取得了求救的信号以后,米斯紧跟着逾白赶往结翎鸟们的聚集地,只是刚刚抵达那里,他便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美丽整洁的鸟窝,此刻都被烧得犹如黑炭一般,歪七八扭的倒在了地上。凌乱的带着焦色的白色羽毛飘落在地上,没有鸟儿死亡,但许多鸟儿的翅膀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身上也带有不同深度的伤痕。 「怎么回事?!」逾白有些震惊地询问着它们。 「有人闯入了这里,试图带走我们,取得翎石。」此声一出,所有的鸟儿们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叽叽喳喳的抱怨了起来。 「他们怎么能……!」 逾白安慰着所有的同类,却是忽然听到了身后异常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刚想回过头去对他也安慰一番,身后的人却是早已跑向了远方。 「米斯!」 「你不用管我,呆在这里就行!」 自己怎么能安心呆在这里?就他那个脾气,保不准会……。 他越想越心慌,转身安排好了它们的后勤,便连忙跟了过去。 这片森林对自己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但他跑的实在是太没有规则,即使是熟悉路况如自己,也一时找不到他的踪影。 他跑了片刻,仍是不见那人的踪影,有些焦急地站在了原地。 或许是迷路了……。他微微呆站了片刻,便感到身后的羽翼缓缓地张了开来。只是还没等自己借着羽翼的力量腾空飞起,身后便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惊吓之余,他连忙收起了翅膀,回头看去,却只见一个普通的人类全副武装的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什么武器。 糟了!这或许就是那些闯入此地,想要获取翎石的人类之一。 敌人不明,他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异族,那人站在原地愣了愣,在看到他那双美丽的眼眸之时,便忽然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个长着翅膀的究竟是何等尤物。 这是类人鸟啊!是结翎类人鸟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很快便从惊诧转移到激动,靠着手里的武器,开始大胆地向他逼近。 逾白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逐渐向后退去,他可以保证在一瞬间制服这个人类,但他们是那么异常的狡诈,自己也不能保证这周围不会还会有什么埋伏。 总之自己绝对不能受伤,不然该如何能保护那些倍受残害的同类们……。 想到这里,他踢起一块隐藏在雪里的石头,狠狠地向那边投去。那人像是没有想象到他竟会出此一招,以为是什么暗器,连忙跌跌撞撞地向一旁闪去。在看清楚那只是一块石头之后,他便继续向前走近着。 面对着他的攻击,那人压根不畏惧于他的威胁,仍是向前逐步逼近。 难道真的要……。没有办法了,他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羽翼已经是微微展开之势,那只背在后面的手下也聚集起了些许神秘的白光。 无论如何,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他们周全。 坚定下了自己心中顽强的信念,他刚要伸出手来解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却是猛然间听到了一声震天的枪响。 子弹穿膛而过,眼前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痛苦的表情还没有在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便软趴趴的倒了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随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终将分路而行 在那具脆弱的人类身体轰然倒下之后,逾白清楚地看到了站在他身后那个举着枪的痩削的人影。 「你是谁?」 他也像是也有些惊诧于他的外貌,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没关系的,这里的温度可以了。」 他闻言谨慎地扯开了护住自己的面罩,在确定无虞后便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南以颂。」 逾白的表情在他解开面罩的一刹那微微一顿,随即有些呆愣的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可能是错觉吧,我在此之前只是一个流浪汉,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接触。」 是这样的吗……,逾白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南以颂,思考了片刻,一想到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便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你明明和他们是同类,为什么还要帮助我?」 「是同类就一定要帮他们吗?这些人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南以颂随意的拨开了聚集在自己额前的发丝,看着眼前流露出些许赞同目光的逾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我是什么好人,我只是和他们相比起来,稍微显得是非分明而已。」 「无论如何,我……。」逾白刚想开口对他致以感谢的话语,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音。他静默的听了几秒,便感到大事不好。 「这是什么声音?」南以颂的好奇心还没得到回复,便看到他匆忙的向某个方向跑了过去,出于安全考虑,他也连忙跟着追了上去。 对这里的地形的极度熟悉使逾白很快便寻到笛声的声源处,面对着一片迷雾,他一时间却是猛地愣在了原地。 这里正是桑尔尼亚区域,而正站在那些致命冰湖之上的,正是失踪的米斯,而他的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若是普通人当然会被这迷雾所遮蔽视线,但逾白不会,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米斯手里所提着的,正是一个失去了双眼的人类。 在他四周的脚下,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冰面之上,引的那些被困于桑尔尼亚之下的亡魂早已是虎视眈眈。此刻的他正捏着那支由逾白所亲手制造的短笛,轻轻吹奏着犹如鸟鸣般的声音,操纵着那些结翎鸟啄食着那些人的眼窝里的球状物体。 「你在干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一改温顺,变得异常嗜血和残暴的结翎鸟,颤抖的问道:「你……,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米斯那双原本专注于吹笛的低垂眼眸微微抬动了几分,随即轻笑道:「我对它们做了什么?我只是在教它们做一些必要的防身技能罢了。」 「结翎鸟原本是一种善良与温顺的化身,我不需要你把它们变得如此残忍。」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不稳起来,也不管一旁的那些结翎鸟如何狂啸,他只是盯着眼前的他。 他不能忍受那些被沾染了血污的洁白羽毛,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以内。 「善良与温顺只会导致它们逐渐灭亡在人类手中,作为领导者,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米斯有些嗤笑的看着他,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现在你制止它们用自己的潜在能力去维护自身安全,难道就不是在害它们吗?」 在过去的这么些年以来,逾白为了维护所有的结翎鸟们,曾经设想过很多潜在的危险。可事到如今,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危险,不过是近在咫尺。 「我对你……很失望……。」 「谁不是呢。」米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便危险的眯起眼来看向他身旁的南以颂,「你的想法太单纯了,这并不适用它们生存,所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逾白清楚地察觉到了他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危险气息,他不着声色的挪了挪身体挡住了站在身后的南以颂,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米斯,微微笑道:「好啊,你比我更适合当一个领导者,但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我做的可能不是正确的,但你做的一定不是正确的。」眼看着米斯手中的短笛又要再次抬起,逾白刚想要抬起手来与他决一死战,却是听身后的人忽然抬起了脚步,那个年轻的身影缓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前。 「人类?你有看到你那些同伴的下场吗?」 「我没有瞎。」南以颂看着眼前与他们针锋相对的人,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就很好奇呀,你称我为人类,难道你不也是一个人类吗?」 米斯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年轻人类,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我确实也是人类,但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难不成和它们待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吗?别开玩笑了……。」 「南以颂!」逾白清楚的知道米斯的性格,他看着他那双变得有些颤抖起来的手,再也不能眼看这场逐渐变得异常的挑衅继续下去,脱口而出的喊出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名字,「别再说了!」 「你知道的很多啊……。」米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随即便迅速的举起了手中的短笛,一刹那,犹如破竹之势般的笛音骤然响起! 「你别再想用它们胡作非为!」逾白愤怒的看着他,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鸟啸声,只是这次,无论他再如何用力的用声音控制这些结翎鸟,却仍是于事无补。 「怎么回事?!」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些在空中盘旋暴乱的结翎鸟,不知所措的质问他:「你到底对他们干了什么?他们怎么会不听我的指挥了……!」 「结翎鸟虽然只是动物,可它们也是极通灵性的,你这种只会带领他们变得懦弱的领导者,又怎么会获得民心呢?」他的笛音愈发变得凌厉,那些原本躁乱不安的结翎鸟在一瞬间便是迅速的找到了目标,向着站在地面上的南以颂冲了过去。 「趴下!」既然已经撕破了一切,逾白也再顾不得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猛地将他扑倒在了地上。霎时间,无数尖锐的鸟喙穿透衣服刺破了他的背脊,那双巨大的羽翼也在一瞬间猛地展了开来,成为了两人与外界之间唯一的屏障。 「你!」 「别说话!」逾白厉声喝斥住了自己身下的南以颂再说些什么,那些被笛声催的发狂了的结翎鸟像是狂风骤雨一般的像两人席卷而来,逾白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只觉得逐渐力不从心。 「逾白……。」南以颂的声音忽然传来,他的声音非常低弱,以至于差点让逾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有话快说!」自己身边人的忽然背叛和那些疼痛让逾白的心情此刻变得异常难受,他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这小孩还能说什么,自己拿脚趾头都能猜的出来他一会要问什么了。 「逾白……。」鸟群的攻击忽然又变得异常剧烈了起来,逾白一时支撑不住,猝不及防的被向下压去了几分,原本还有些距离的两人霎时间被拉得非常之近,逾白错愕的听着被护在自己身下的南以颂的呼吸声,却是忽然清晰的听到了他沉稳的声音。 「既然会护着我,又为什么要抛下我……。」 「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却是忽然间挣开了他的保护翼,滚向了纷乱不堪的外面,一时间飞羽漫天,逾白看着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忍不住大吼道:「南以颂!你干什么!」 他站起身来,不顾自己全身的鲜血淋漓和被啄掉的满地羽毛,刚想要将他拉回自己的身后,却不曾想他的目标不是那些发狂的鸟群,而是身后的那一片冰湖。 此刻的冰面在迷雾的覆盖之下已经破碎不堪,已经受伤过的身体抵不过他那健壮的身体的速度,逾白在一片鸟群的围追堵截之中挣扎着跑到了那里,却只见他的身影站在冰湖的边缘微微一晃,随即便猛然掉了进去。 「南以颂!」 他几乎已经是失了理智似的,一瞬间便想要跟着他跳到冰层下面,却是感到手腕处被猛地一拽,随即便跌入一个熟悉的冰冷怀抱之中。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米斯的怒吼还在耳边,逾白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瞪大了双眼,随即有些愣愣的看着那空荡荡的冰面,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 「你都干了什么……,」他有些僵硬的回头看着那张略显疑惑的脸,木讷的说道:「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些人类的手下。我拿他当恩人,可是你却杀死了他。」 周围的结翎鸟此刻仍在两人的头顶盘旋鸣叫着,像是奏响了一曲即将离散的悲歌。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终将分路而行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偷家了 米斯看着他那双愈发变得无神的眼眸,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抬手吹笛唤停了所有的鸟群。 「你要知道,你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他这样做会有什么企图我们都猜不到。你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天真了……。」 「我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逾白抬起头来生硬的打断了他的一切枉辩,狠狠挣脱了那双和他的内心同样寒冷的双手,「感谢你以身说法教会了我这个不谙人事的傻鸟这么多的人情世故。」 他转身离开,却是忽然听到了身后人恶狠狠的沉声质问:「你想走?」 「不然呢,难道要留在这里供你玩乐?」他站在原地,抖了抖身后那双被啄的七零八落的羽翼,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现在一想,我们的相遇或许本就是一个错误。」 「你走不掉的。」 「什……!」还没等逾白转过身去,便忽然感到脖颈处一疼,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米斯甩了甩手,扔掉了那根被捏住的细针,随即俯下身去将他抱了起来,面色一如往常的平淡。 「该回家了。」 那双残破的羽翼微微颤抖了几分,便软塌塌的失去了活力。漫天的结翎鸟群一哄而散,在一片寂静之中,他抱着他走向了森林深处。 尘埃落定,原本聚集的浓雾也随着骤然消散,徒留下的几滴沁入雪中的鲜血,在随之而来的漫天大雪中被彻底淹没了。 「……。」 故事的主人公其一此刻坐在房间里,任由那些延展出去的回忆又一次被自己重温了一遍,还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的瞬间却是看到一旁的莫恩狠狠的皱着眉头。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看上去不太好……。」 K看了她一眼,一脸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想多说的表情。 「没什么,她只是……。」 「什么没什么,问题很大!」莫恩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被困在这里的逾白,心中的同情心不禁泛滥,破口大骂起来:「这种死变态,我一辈子都鄙视他!自私自利的小人,卑鄙无耻的偷袭狗……。」 眼看着莫恩站在一旁指天骂地,骂骂咧咧,K微微挪动了几步,凑到同样是看傻了眼的逾白身旁,指了指头无奈道:「习惯了就行,她遇到这种事就会这样,自己还觉得正义感爆棚,事实上外人看着就像……。」 「像什么?你在说我坏话?」原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新进行查看 K拿曾经相处已久的经历保证,如果现在自己敢多说一个贬低她的词,下一秒绝对就会身首异处然后安详升天。 「像勇士,勇士……。」 适当服软有益于身心健康。他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看着眼前满意放手的莫恩,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逾白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打闹着的外来者,轻咳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原本空荡荡的心里头,却是忽然没由来的应景冒出了一句话。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在想什么?」莫恩看着在发呆中的逾白,挥了挥手,却不见什么反应。 不会是待在这里太久了,人都傻了吧。一想到这里,她不敢懈怠,连忙伸手摸索着那些困住他的锁链。 实际上,她早就在刚刚进来之时便开始打量着它们了,只是她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细巧的费劲功夫,却不曾想就在自己刚刚触碰到的那一刹那,这些锁链却是瞬时就化作了一堆碎片。 「这……。」 两人皆是目瞪口呆,逾白却是摇了摇头:「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会在这些东西上花心思。」 「既然这些锁链困不住你,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话音还未落,他却是突然敛了声息,静静地坐在了那里。 「怎么?」突如其来的静谧令两人都觉得不太习惯,莫恩轻声询问,得到却是对方略显皱眉的表情。 「有人即将要来这里了。」 莫恩同样的侧耳倾听了一番,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但她相信没有在骗人,便眼神示意一旁的K,两人连忙合力将他扶了起来。 「你能听出来那人是谁吗?」 逾白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只能听出有人要往这里来,而且那个人并不是他。」 莫恩没有再多想,把他的手抬到自己的肩膀上便开始往外走去。 「我们先离开这里。」 逾白有些诧异的倒吸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如果带我离开这里……。」 「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能来到这里的并非什么善类。况且那个人你又不熟悉,万一他是来加害于你的呢?」 「并非善类……,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莫恩被他奇怪的关注点愣在了原地,随即嘴角微微上扬,报复性似的跳下了台阶,颠的他一瞬间气息不稳。 「别这么多废话,让你走你就走。」 走出了那片区域,三人迅速地躲进了离这里不远的一棵参天大树之后。 所幸天公很作美,那根异常粗壮的树干非常完美的隐蔽住了三个人的身影。 三人借着狂风的掩盖刚刚稳定住了自己气息,却只见那木屋前不远处的空地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人了!」莫恩轻声惊呼,却在看到那人的正脸之时,双眼更睁的更大了。 「是陈奎恩!」她条件反射的转过头来跟K正对上了视线,后者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他居然会找来这里。 陈奎恩站在雪地里四下里望着,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他又向前走了几步,不消片刻便看到了那处被隐藏的很好的木屋。 像是观察似的,他站在原地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这座朴素的木屋,待确认了什么之后,便抬起了脚步来试图向里面走去。 「你说他是不是来找你的?」莫恩微微侧过头去,轻声询问着站在一旁的逾白,却忽然感觉他的手微微颤抖。 「是他……。」 谁?陈奎恩?他有必要害怕他怕成这个样子吗? 她有些不解的回过头去,却只见他的视线并不在陈奎恩的身上,而是投向了他的身后。 除了逾白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那片空地之后的森林之中,逐渐显现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这是……? 莫恩有些好奇的微微眯眼看向那边,却在他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猛然惊呼出声:「我靠,是那个死变态!」 风声有些消停,她的声音在这处回音悠长的地方并不算小。站在莫恩身后的K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变本加厉的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到时候引得外面的两人向这边看过来。 所幸那二人的注意力都异常集中于自己的目标,无暇顾及这边。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底下这个被控制住的罪魁祸首,有些坏心眼的俯下身去对他耳语轻声道:「你可小点声吧。」 「嗡嗡!」莫恩觉得耳朵痒痒的,却又一时撕不开他的手,只得回过头去瞪着K,抬起自己的手来指着他那只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手,示意让他放开。 K低头看着她笑了笑,有些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行。 「……。」 行,你等着! 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之下,莫恩放弃了与他再斗什么嘴皮子,嘴上带着那只大手再次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人居然不见了……。 刚刚走进木屋之内的陈奎恩很快便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再次有些怀疑的回头看向里面的空荡荡,他的心底存有许多疑惑。 不对啊,不应该啊……。 他低头沉思着走出屋内,却忽然愣住了脚步,随即便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下面的那个身影。 「是你。」 「你认识我?」米斯看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人,偏头看向了屋内。 「别看了,人不见了。」 他听着这番冷静的宣告微微一愣,随即警惕地看着他,冷冰冰的语气之中夹杂了些许怒意:「为什么会不见了,你做了什么?」 陈奎恩有些无辜的抬起双手来,耸了耸肩无奈道:「天地可鉴,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的,不要有什么坏事就都甩到我身上好不好?」 「就算不是你抓走的,但你来这里的目的,也是来找他的吧?」米斯冷笑着看向他,手里的短笛早已是蓄势待发,「那就没有错,我杀你也不冤了。」 眼看着他就要抬起短笛凑到嘴边,陈奎恩却是不慌不忙的放下了手,笑道:「别总是这么暴躁嘛,你与其耗费这么些时间在这里和我争斗,倒还不如花一点点时间去找找他,那些掳走你心上人的歹徒或许还没走远呢。」 K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场难得一见的唇枪舌战,却不禁有些皱紧了眉头。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偷家了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孤魂 那位精明的商人首领虽然仍是面对着眼前这个号令结翎鸟群的领主,语锋却是潜移默化的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难道他知道我们就在这里? 几乎是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他便坚决的否定了下来。 不会的,他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K迅速回过神来再往那边看去,却见方才还在玩弄文字游戏的两人便忽然动起了手来。 「吼吼吼!打起来了!」莫恩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热血场景,迫于附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只得有些含糊不清的低声喊道。 「我看到了,我没瞎!」K感受着手心里的震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一旁身形不稳的逾白。 「你怎么了?」 逾白有些面色苍白的看着那两个争斗身影的其中之一,摇了摇头,「是他知道了。」 他像是不想再看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有些脱力的倚靠在了那根粗糙的树干之上。 「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可他没有来找我们……。」 「他究竟想干什么?」 两人的身影只争斗了片刻,陈奎恩自知体力敌不过米斯,便也施以小计,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米斯看着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地面,情绪不明的站在那里,静了片刻,便也离开了这里。 「他们都走了。」 确认这附近的确再没有第四个人的踪影之后,K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拉着两人走出了那个略微拥挤的树干后面。 「呸呸呸!」莫恩挣扎着从他的手下扭了出来,皱眉不悦的看着他,一旁的逾白有些失魂落魄地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 K想起了他刚才说的那一些话,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他知道我们就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一定是知道我在这里了,不然我不在那里了,他不可能会是这样毫无反应的样子。」 莫恩看着眼前面露不安,语气略微颤抖着的人,又转头看向方才米斯离开的那个方向,不知道在沉默的隐藏着心底的什么想法。 逾白站在原地缓了缓气息,随即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没关系,你们能将我救出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感恩了,那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让我自己离开吧。」 话音刚落,他便抖了抖那双已经无甚用处的羽翼,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这里。 「只是靠双脚,他能离开这里吗?」莫恩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逐渐远去,心里有杂陈。 「你已经看出来了吧,还问我这些。」K同样是看着那个逐渐远去了的人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永远都离不开这里了,铁链穿骨,双翼被废,事到如今,他连最后的自由也被剥夺了。」 在这一片寂静的界限之内,两人原本可以非常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无论再如何的相依相靠,都仍是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莫恩想起了方才逾白曾讲与他们听的过往回忆,不禁升起了些前所未有的疑虑。 「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自私呢?」 K似是早就想到了她会这样发问,看着她的侧脸,微微笑道:「你与其说他是因为什么而变的自私,倒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存有私心的。」 「一开始?可是他们不过仅有一面之缘。」 「命中注定之人,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也会纠葛千世万世。」K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脚下那处空地上的杂乱脚印,一如那些被自己封存的记忆之中所经历的某些场景一般。 「可是这种纠葛一旦发生变故,歪曲了路线,便会成为令双方都痛苦的孽缘。」 莫恩看出了他话里有话,却不知他究竟是意欲何为,只是条件反射的以为他又在拿自己做文章,有些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头。 「你又在指桑骂槐什么?」 「莫恩,我……。」他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只觉得一刹那间,心口忽然闷的发慌。 方才那一番话并不只是解释着逾白和米斯两人之间的纠葛纷争,亦是自己心中隐藏已久的真心话。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自己也就像是中邪了一般,想也没想的便说了出来。 「你?你什么?」 他收回了注视着雪地的视线,转而看向站在眼前的莫恩,却只觉得方才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此刻却是如鲠在喉,极难再吐露出来什么。 自己能说什么,说自己后悔了,然后解释当年的一切吗? 此刻站在雪地上,在这片只有他们二人的单独空间之中,他却在正对上那双一如平日里冷淡无常的眼眸之时,便是放弃了一切的侥幸心理,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什么……。」 「你今天好奇怪。」她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K在她的注视之下抬手伸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释道:「寒冷会让人反应迟钝。」 「昂,怪不得看你今天怎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得到了较为合理的解释,她刚想要转身离开这里,却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微风袭来,随即自己的肩膀上便忽然多了一份重量。 她有些不明的微微侧头,却是看到了从自己肩膀上垂下来的那条熟悉的衣服挂坠,顿时了然。 「什么意思?」 「我刚才都说了,寒冷会让人反应迟钝,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果然如此。」莫恩听着他略微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便感到另一股重量从背后压了上来。 「干什么。」虽然知道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其他人,但她仍是惊然之下的迅速攥住了从后面伸过来的两只手,却骤然感觉到了那股的触及心底的冰冷。 「系衣服扣子。」 一片沉默之中,莫恩的手却并没有松开。 「你就不能上前面来给我整理衣服吗?别在我身后抱着我,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从前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特点。」他顺从地抽回了双手,转而走到她的跟前,俯下身去为她系着身前的扣子。 「别总是说以前什么的,我们很熟吗?」 他听着这一番话,微微挑了挑眉笑道:「你居然会假装我们从没遇见过?」 莫恩看着他抬起头来双眼笑的狡黠,顿时明白他是在移用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来报复自己,有些不服输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讲个故事吧,你知道在以前如果有人绕到我的背后,这样触碰我,他会有什么下场吗?」 「会有什么下场?」系完了最后一个扣子,他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容下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是吐露出了一番令人惊悚的话语。 「我会先扭断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摔到地上听到那些求饶的声音,最后再扯断他的双手双脚把人扔到池子里面喂蛇群。」 「……。」 不愧是最毒妇人心的典型代表。他看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面挂的却是一番风清云淡的表情。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莫恩闻言摆了摆手,「感谢谈不上,你该大跪三拜才是。」 「……,」他略显疲惫的闭上了眼,「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到了现在,你居然会为俯身陈奎恩服务,」她语锋一转,看着他的眉眼之间却是微微收敛了些许笑意,「看来并不是你变了,而是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你了。」 「你还是在纠结这些事情。」 「你还认为是我在纠结……。这是纠结吗,你总是异想天开,认为这些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 莫恩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坎坷,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下了所有的情绪。 「的确,对于旁人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对我而言,它足以击垮我心里对于世界存有的最后一丝温暖。」 每每谈及至此,她无不被勾起了那些凌乱却又记忆犹深的回忆。 「你认为这一切都很浮夸,那是因为你看不到所有的事情。你看不到我是怎样力排众议的支持你,看不到我是怎么苦苦的等着你回来的,看不到当我听你那些同伴说你受伤严重之时,我为了确保你的安全铤而走险的上了战场,最后却是被你亲手打的七零八碎,只留下了一缕微弱的灵魂在血腥之中终年挣扎不休!」 「别说了!」他伸手拉过了她在情绪失控之下颤抖不已的身躯,狠狠的推进了自己怀里,「我并不知道那是你,如果我知道……。」 「你知道又当怎样……,」她麻木的感受着这番逐渐收力的怀抱,只觉得心如死寂。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前面的那些我都可以我不怨你。」她的脑袋贴近着他的耳边,只觉得那股暖流过脸颊而滑下,顷刻便融化了周遭的空气。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在那次混战之中,你当真没有认出那个替你挡刀的人是我吗?」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孤魂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们要化解分歧 她感受着身旁人的那股沉默,却是像是猜到了似的嗤笑了起来:「果然,我不该对你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感受到了怀里人的挣扎,顿时乱了心神,脱口而出道:「我知道那是你!」 莫恩原本脱离几分的脚步有些意料之外的愣在了原地,却是听着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 「我知道那是你!早就在准备进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他轻轻地挪开了怀里的人,「我就是因为看到了你,所以在战争刚刚爆发之时,我第一时间就是先去寻找你的身影。」 「可是我是被你杀死的。」莫恩有些绝望的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试图从其中看到些许说谎的神情:「这么些年以来,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同伴们设的骗局,你并不知道那是我,所以才造成了误杀。」 K沉默着看向她,那双看似无害的眼中却俨然是一副默认的神情。 「为什么,柯利亚,你明明知道那是我,你为什么要……。」 「你也骗我,你并没有失忆,你明明什么都记得。」 被揭露了谎言的莫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面色却是一如往常。 「你当时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不也骗了我吗。行了,这次我们两清了。」 话音刚落,她便像没事人似的抬脚离开了这里,徒留K一人站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这个传闻中的疯子,果然名不虚传。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情绪收控自如的吗?」 莫恩停下了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没什么,装杯必备技能而已。」 难得与她相安无事的并肩走在路上,K心中的意外却并非因此而出,而是被她那副正常人的模样吸引住了几分。 自当年自己亲手杀死她后,这段记忆便犹如梦魇般无时不刻的缠绕着自己。那场战争过于惨烈,冤魂不散亦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他本以为她也会化作那些恐恶亡灵其一,恨意延绵直至灰飞烟灭。却不曾想当自己再见她之时,除却那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格外显眼,她却是与常人无二的模样。 看来是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好的宿主。 他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莫恩,有些笑意的开口说道:「她是个好人。」 莫恩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夸奖言辞听的莫名其妙,有些不解的回头问道:「谁?」 「许祈。」 「昂,她啊。」莫恩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寄身于此的异能者,自己拥有这般独立的身体已经延续了许长时间,这么一想,两人的最后一次谈话甚至还是以一次不愉快的争吵结尾。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认为她是一个好人。」 两人漫步走在这一片白茫茫之中,周遭树干上挂满的厚重积雪终究是使其不堪重负,便悄无声息的跌落了下来。 「好人的定义并不拘泥于某一种介绍,在我看来,她的存在能很好的净化你的灵魂,所以她是个好人。」 「她算哪门子好人,她压根就是在排斥着我的存在。」莫恩还是想起了她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虽然当时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现在想来,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愉快。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的思想总归是会有些差异的,我也不觉得她能真正的完全包容我的想法,可是她在面临许多大事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她总是在逆着我的想法而来。」 她有些无奈的停止了将要发散的思维,望着四周的单一色调,哑声道:「她永远不会变成我,我也永远不可能变成她,我们终究还不能成为一个人的。」 她们的相遇已经经过了太长的时间,长到她自己都已经忘了两人相遇之时究竟是什么样,说了什么话。 在一片对于曾经的浑浊记忆之中翻找着,她只记得自己已然身死在战场之上,染血的魂魄飘零无所依。早已沉寂许久的先古战场已然荒废,是一片阳光都不肯涉足一二的无人之境。 而她便是绝望而又顽强的留在了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无天日的昏暗日子。 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便会了了如此了,直到忽然有一天,一场昏天暗地的战争再次在这个地方重新爆发。她原本是对此并不感兴趣,却在久矣的沉睡之中突然闻到了一缕希望。 那是这个沉寂战场上唯一存在的活人的气息。 她几近是苛求的去一点一点的寻找着那缕气息,直到她看到了昏倒在战场边缘的许祈,她全当这就是自己的救星,二话不说便附着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当时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那或许就是自己这辈子解脱的唯一的活路了。现在一想,若是早能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境地,那时她倒还不如放弃她,继续待在那里碰运气的等着下一个宿主得了。 「你后悔了?」 K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她微微一愣,只觉得脑海中多了些许未曾见过的情绪。 「或许吧,其实她的想法没有错,我的确是自私的,从一开始便是,以己度人,我总是觉得她并不会在意生活里增添一个陌生人,以为我们会很快变得熟稔起来,她会很快的接受我的存在……,」话及至此,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眉间是从未出现过的阴翳,「现在看来,明明是我一个人的选择,却直接毁了我们两个人。」 两人已然相处了许长时间,K的记忆里都是她张扬跋扈和自信满满的模样,如今这副颓丧的表情倒是从没见过,她这些自我讨伐的话更是前所未闻。 这太诡异了,她居然亲手锤碎了自己坚挺已久的人设。 「你……,」他站在一旁看着她,刚想要出口说些什么,余光中却忽然瞥到了一个人影,随即有些了然的换上了一副笑容,转而说道:「你真的觉得,造成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吗?」 莫恩背对着他,依旧是沉浸在那些情绪之中难以自拔,「你难道觉得没有吗?别安慰我了,我从前可能并不觉得,但是事到如今,我就忽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 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只见她的背影微微一震,随即坚定的说道:「我不应该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至于之前我们两个的争吵,还是该由我来道歉……。」 「你在说我吗?」 「我日!」 耳边突如其来凑近的声音吓的她一蹦三丈高,只待自己反应过来,迅速转过头去看清楚身后那人的面容之时,她却是刹那间觉得大脑一空。 「许祈?」 「是我。」她略带笑意的站在她面前,却是有些故意的掏了掏耳朵,「我好像听到刚才你提到了我,还说想对我说些什么……,啧,你看我这耳朵最近不太好使,有些没太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莫恩登时闹了个面红耳赤,她头一回有些仓皇的避开了许祈的视线,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凌冽的抬起头来瞪向站在一旁看戏的K,「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这儿?」 「也不算是早就知道,她也是刚刚……嗷!」 还没等他眉飞色舞的说出滔滔不绝的解释,便顿时感觉到了左腿膝盖处的剧痛,面目狰狞的吭哧一声便半跪到了地上。 「嘶……,你报复我!」 「我锤你都算轻的了!」 他捂着那处被踹着的膝盖,感觉那里似乎很快便肿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去锤她!」 许祈看着那双转而看向自己的眼眸,噗嗤的笑出了声,「得了吧,她打不过我。」 「放你丫的臭狗屁!」有生之年,莫恩倒是头一回在许祈面前这么失态。然而一想到自己方才的那副模样全数被她看了个透彻,她顿时觉得自己脸面全无。 「我走还不行吗!」 事到如今,她也着实不想再看她脸上究竟挂着是什么表情了,只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自己社死的是非之地,却是忽然感到手上附着了一层不重不轻的力度,整个人便又被拉了回去。 「你……。」 「我向你道歉。」 「???」她有些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忽然一脸正经的许祈,又看了看跪在一旁自顾不暇的K,心中凌乱更甚。 「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我们之前的争吵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的。」许祈收起了那副笑容,有些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个共同体。 「莫恩,我们并不是只有自己,我们还是处在同一个组织里的。既然作为王牌成员,这个名号便不只是我在担着,而是我们两个人的合作成果,是我们的最强利器。所以这些分裂的情绪,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于我们而言最大的威胁。」 莫恩有些麻木的看着她,笑了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在为了组织。」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们要化解分歧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流线索 不只是这样……,我终于发现了,你和曾经的我简直太像了。当年我也是对谢文存有这般的偏见。在我们相处的那些生活里,他总是张口闭口就是组织如何,即使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是将一切都奉献给了组织。」 许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曾认为他是偏执的,但其实是我自己想错了。他说的并没错,虽然作为一位位高权重的首领,但他并没有忽略自己的亲近之人。我们同在一个组织之内,便是与它连结了生命的脉络。他所尽心尽力的守护着这个组织,便同样也是在尽心竭力的守护着我们。」 莫恩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改变了一二。 即使是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曾经也只当这里是一个可以若即若离的避风港。碍于那些不愿与外人提起的回忆,她着实难以再接受任何人的温暖和帮助。 还记得不知多久以前,莫恩刚刚因为控制着许祈的身体和别人打架,而被谢文强制性的换回了人格,并被按在了房间里。 「你觉得我是你的什么?」 百无聊赖之际,她却是忽然听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随即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开玩笑道:「你是我的狗!」 许祈倒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只不过自己下一秒便觉得无所谓,于是也就顺着她的意接了下去:「如果我是你的狗,那你是什么?你连实体都没有,怎么可能做我的主人呢?」 被她实打实的拿自己的缺点坑了一把,莫恩有些吃瘪的哼哼唧唧,随即收敛了声响。 「所以现在,你觉得我是你的什么?」 现如今的她,却是忽然再次提出来了这个已经很久远的问题,莫恩这才想了起来,自己当时似乎也却是并没有给什么正面回答的结果。 「……,你们两个,这是要殿堂宣誓了?我记得你的性取向没问题啊……。」 莫恩闻言皱眉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K,「破坏气氛了!别打岔!」 「所以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许祈仍然还是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复,莫恩微微低头想了片刻,随即有些不怀好意的咧起了嘴角,抬起手来勾了勾手指:「我不想让外人听到,你凑近点,我就正儿八经的告诉你。」 「谁外人?」 「你外人!」莫恩无视了坐在地上一脸哀怨的K,看着眼前乖巧靠近的许祈,瞅准了她的耳朵轻轻凑了上去。 「你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拿出了自己这辈子能喊出来的最大分贝,朝着那黑窟窿大喊道:「你还是我的狗!!!」 「被骗了吧啊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携着一连串花枝乱颤的笑飞也似的离开了这里。身影之快,连拥有绝对速度的K都目瞪口呆。 收回了视线,他转过头去看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许祈,有些担忧的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你还好么……?」 「我不好……。」 人聋了谢谢(微笑)。 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的陌生,当然也是闹得快合的也快。许祈无所谓的看着折返跑回来的她,也权当是和一个幼稚园的小孩子闹了一场罢了。 「别闹了,谈正事吧。」K以一声轻咳结束了那些轻松的谈话,「现在我们可以得知,陈奎恩的目标是冲着那只类人鸟来的。」 许祈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们碰到他了?」 「何止碰到了,我们还躲在一旁目睹了他吃瘪的模样呢。」 许祈被这句话瞬间勾起了兴趣,笑道:「他居然能吃瘪,他是又跟谁单打独斗了?」 「是米斯。」K抢在她前面说出了那个名字,许祈闻言一惊,随即又有些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米斯?那个皇家遣派的探险队队员其一?他果然还活着。」 「你也知道他?」 「当然,在我们出发之前,便从皇室那里得到了当年的些许档案,其中的资料显示,当年唯一被定义为失踪的探险者米斯??伯利,曾深入威尔逊冰岛的中心雪山,并为外界带来了一段难以捉摸的声波,随即便失去了讯息。」 莫恩闻言若有所思,随即了然道:「现在看来,他当时传向外界的那段声波,或许正是在进入雪山之时,被采集到的类人鸟的叫声。」 许祈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同了她的这种说法。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既然你们已经遇到了陈奎恩,那这么说来,你们应该也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了吧。」 「何止知道!」一说到这里,她倒是来了兴致,顿时蹭的站起了身来。 「我跟你讲,我活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但这样的臭变态我倒是头一次见!」 她不等两人做何反应,便顿时口若悬河的将自己在此之前从逾白那里听到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倒了出来。声泪之俱下,仿佛自己才是当时的被害者当事人,令人不禁感叹简直是一个说书的好料子。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讲故事的天赋呢?」 「低调低调了,我只是这次太代入了而已。」 许祈礼貌的笑了笑,随即却是为这段信息而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他囚禁了身为类人鸟的逾白,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要夺取他的翎石。可是我为什么总感觉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他不过就是个凡夫俗子,贪财也是正常的行为。」 「你也说过,他们两人曾经并肩作战,互帮互助逃离了洛斐人的巢穴。那么他真的能冷血到忽略两人之间的感情,而去对他痛下杀手吗?」 提及至此,莫恩微微一顿,随即有些故意的看向K的方向,后者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目视前方发呆着的双眼恰好避开了她的视线。 「……,怎么不会呢,你要知道,有的人,就算是枕边人也能视作与过路人无二,他的痛下杀手又算得了什么。」 K闻言似乎有些回过了神,抬起头来的瞬间正迎上她的目光,下一秒却是换她故意忽略了他的视线,低下头去微微笑了笑。 「感情才是最没有保险性的东西呢。」 许祈瞧出了她在阴阳怪气的内涵某个人,为了确保三人之间保持一个稳定的安全状态,她轻咳了一声,生硬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还有一件事,陈奎恩在来到这里之前,还从司舟身边带走了修格斯。现在他们两个估计是在一起的。」 「修格斯?那个北堑城里头的臭小子?」莫恩可还记得在城里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有些不屑的说道:「他不是能耐很大吗?怎么从他的手里还逃脱不出来呢?」 「据司舟所言,他是为了成为追踪陈奎恩的活导航才留在那里的。而且据他所描述,陈奎恩那里存有许多秘密,如果他就此离开,那么那些秘密也就真的永不见天日了。」 「看样子,这些都是司舟告诉周微诗,然后再由她告诉你们的吧。」莫恩从头到尾捋了捋消息,却仍是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没有聚到一起?」 「所有有关于陈奎恩和伯利一家的消息都是周微诗带给我们的,而当时我又非常不合时宜的收到了你带给我的行踪消息,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也就不言而喻了,两拨人马分两队前往威尔逊冰岛,而她则是负责前来寻找莫恩。 「居然还会自己去搜集线索,她现在倒是挺勇敢的,进步了。」 许祈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装作老成的人,摇了摇头:「所以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跟上陈奎恩,最好是能在途中遇到周微诗和司舟,他们两人现如今也正在跟着信号追踪陈奎恩。」 在来到这里之前,周微诗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传闻中的桑尔尼亚在有人侵入之后,居然会变得这么令人心悸。 那些像是要遮天蔽日日似的浓雾彻底的包围了每一个闯入这里的人,誓要将其吞噬殆尽。她独自一人孑然站在空旷的雪地之中,视线剥夺带给心底的恐慌油然而生。 早知道自己刚才就拉紧司舟的手了,人家倒也不是没有提过这个要求,倒是自己有些扭扭捏捏的,觉得男女有别,就真的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 直到此刻,任凭自己再怎么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想要深入威尔逊冰岛,必须要先抵达冰封的浓雾环湖。她看着迷茫的眼前,咬了咬牙,决心却又摇晃的迈出了第一步。 「我不怕,我不怕,不就是些雾,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前面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呢,现在退缩了算什么!她一边向前走着一边默念「不怕经」,却是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流线索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雪迷途 她瞬间当机立断的站住了脚步,在看到那冰面上的丝丝裂纹之时,全身便犹如被冻住了般的定在了原地。 不是吧,自己虽然确实不怎么爱运动,但倒也不至于这么沉啊,这冰面这么薄吗?早知道就不踩上来了……。 她一时间心中有些慌乱的胡思乱想着,却像是猛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心底霎时间清空殆尽,只留下了一个更冰冷无情的现实。 不对啊,冰面……,我什么时候上冰面上来了?! 「周微诗!」还没等她试图低下头去看上几眼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她认出了那是司舟的声音,正在由远及近的向这边走来,为了防止他再步自己的后尘,她连忙着急地向那边大喊道:「不是,你先别过来,这里是冰面,上来就会掉下去的!」 话音未落,她便感到脚下猛然一空,身体条件反射地向一旁蹦去顺便迅速的瞥了一眼,却是猛然看到自己方才所站立的那处冰面早已碎裂,而从下面探上来的正是一张张模糊难辨的人脸。 「这啥玩意,我的天!」 「踩着他们,别站在冰面上,会掉下去!」司舟的声音也在从远处传来,气息略微带着些许不稳,似乎是也在躲避着这些冰面碎裂。 「都跟你说了别过来!」 「桑尔尼亚面积广泛,这附近都是被积雪掩埋住了的冰湖,我们其实早就进来了。」 她听着那声音忽远忽近的,却是感觉自己周遭的浓雾又加深了几分。 「我真服了,我要这异能有何用!」 她一边踩着那些人脸向一旁躲去,一边哀嚎的躲避着人脸的拖拽。只是过了许久,却仍是没有听到司舟的回应。 「司舟!」 还是没有回应。 这孩子不会是被拖下去了吧。抱着这种担心,她虽自顾不暇却仍是想要往那边找去,随即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确实,这里的温度的确变得不对劲起来了。桑尔尼亚不是素以绝对寒冷而著称「威尔逊冰岛的守卫」吗?在先前所有抵达这里的资料所记载,这里的温度低到常人都无法开口说话。 可自从他们近到这里以来,两人已经说了许多话了,却仍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么想着,她的心底却是一疏忽,险些被一张急不可待的人脸咬掉了脚。 「咱们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你认识路吗?」 她一边躲避着那些丑陋的人脸,一边有些焦急的等着司舟的回应。所幸没过多久,他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再怎么说这也是个环湖,我们一直向前走,总能横穿过这一片区域。」 「好主意!」周微诗刚要抬起头来向前走去,却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朝着那边大喊道:「不对啊,现在这里周围浓雾四起,哪边是前方啊?」 「我记得你的异能是幻象吧。」周微诗听着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了一会,随即便又接着说道:「人要学会变通,幻象不仅仅只是一个思维层面的东西,它也可以拥有实体。」 「具象化?可是我还不确定……。」 「你明明可以做到的,还等什么?」 随着他们在这里逗留时间逐渐延长,那些怪物已经开始急不可耐地沿着破碎的冰面而爬了上来。周微诗被这一画面惊的全身一震,随即一脸恶心的将那个即将要触碰到自己脚踝的人脸狠狠地踹了下去,心底还留着方才看到的那张人脸上的血腥獠牙。 还等什么啊,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这种心思刚刚冒出一个尖,她便毫不犹豫的召唤出了幻象。 「具象化,具象化……。」在前不久与费奥佳木斯的争斗之中,她堆积的伤痕此刻似乎还并没有痊愈,但已然处于这种境地的人自然是全然不顾这些,只是专心致志的运作着自己体内的异能因子,试图将它化作能供自己使用的利器。 幻象的使用,原本就是异能者将自己体内的异能因子发散出去,使它布满一片特定区域之内,从而产生互相连接的能量构成一个完整的幻境。如果说要将其具象化并加以使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原本应该分散开来的因子聚集起来,从而达到供异能者使用的形态。 「争点气啊你!」 周微诗也自知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艰难的事情,却也是全力以赴的去将其聚齐。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的百般强催硬拉之下,原本松散又微弱的异能因子逐渐向她这边聚拢了过来。 在经历了一系列犹如穿针引线般的细心活后,周微诗终于是将自己周身成功的布满了一层幻象,不禁松了一口气。 幻象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过滤器,通过它所获取的视野要比肉眼所看到的清楚了不止一星半点。周微诗看着周遭虽然空白但却没有迷雾困扰着的雪地,就像是一个长期被近视所困扰的人,突然做了近视手术一般的快活自在。 只是当她还没来得及为此沾沾自喜时,却是忽然想起了方才与自己同行的司舟,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一想到这里,她刚刚放下来的心又不禁提了上来。 「司舟?我已经要成功了,那你要怎么办,你能躲过去吗?」 「你难道忘了咱们两个的异能是同源的么?」司舟的声音从不远处清晰的传来,已然是较方才变得平稳了些许,「你能做到具象化,难道我就不能吗?」 行吧行吧……。自己是好心好意的关心,别人没看到就算了吧。 她顶着那身幻象要往前走时,却是忽然感到耳边传来一阵呼啸声,随即便感觉一阵烈风袭过,顺势卷起了地上的积雪,在周围形成了一阵不算小型的风雪暴。 「这啥啊这!」 眼看着脚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剧烈上升。她只当是自己停留时间过长的原因,不敢再拖沓,拔萝卜似的将脚艰难地从雪堆里面拔出来再艰难地踏向出下一个雪坑。 为什么要让两个平平无奇的辅助来打怪啊! 风雪不减,周微诗眼含冷泪的顶着一身的幻象艰难的向前走着。所幸在她即将要被雪堆吞没之际,才是终于看到了先前远在天边的那座雪山的尖尖角。 「我看到了!」眼看着希望在前,她手脚并用的加快速度麻利利地向前走去。 不消片刻,浓雾开始逐渐散去,风雪也渐渐消停了下来,一身冰雪的周微诗环顾四周看向这一切,意识到自己总算是脱离了那片致命的桑尔尼亚,才终于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司舟的身影也从不远处穿了出来,他看着早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周微诗,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笑意的挑了挑眉。 「怎么样?我说的吧。狗急了还跳墙呢,人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你……,不会形容可以不形容……。」周微诗扶额有些无奈的看向他,却是看到眼前的人低头看了一眼什么,随即便忽然脸色大变。 「怎么了?」她凑过去瞧了瞧,却只见那原本记录着修格斯的追踪信号,此刻却是忽然消失在了记录仪上。 「他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虽然不想往最坏的方向打算,但此时此刻却是忽然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倒也是难免会往哪方面想。 周微诗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司舟低着头愣愣的看了它片刻,却是忽然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摇了摇头:「不会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失手?」 这孩子,不会给整破防了吧?周微诗看着那个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可置信的背影,似乎也被传来了些许共情。 「你……,」周微诗谨慎地向前凑了几步,刚想试图安慰他几句,却是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那片树林之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禁瞬间转过头去警惕了起来。 「那里有人?」 「废话!」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之时,那树丛里却是忽然钻出来了一个少年的身影。司舟只看了他一眼,便忽然惊叫出声。 「修格斯?!」 「不是吧?咱俩不过才几天没见你,就这么想我了?」修格斯站在原地刚想再嘲讽他两句,却忽然感到身上多了一份重量,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经被迫承受了他的一份熊抱。 「我还以为你……。」 「他还以为你被陈奎恩发现然后杀掉了呢,差点没担心死。」周微诗撇了撇嘴看着这两个师徒情深的人,有些无聊的稍稍挪到了一旁,非常自觉的给了他们两个独处空间。 「你今天是犯什么病,从前咱俩离开一会儿的也没见你这样。」修格斯好不费劲的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下去,看着他不同寻常的眼神,不禁一瞬间全身一阵恶寒,只是觉得自己决定来这里似乎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雪迷途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雪入眸 我说,你之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冷冰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八百万。」 司舟闻言似乎有些发愣,待回想了一番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之后,刚刚稍显缓色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层愧疚。 「如果我曾经做了什么事情令你感到不适,我向你道歉,我的本意并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让你变得强大起来。」司舟看着眼前这个尚未成熟的少年,心中愧疚更甚:「曾经是我们做错了事情,所以即使那些旧事对你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我仍然是想要尽力的去补偿……。」 「好了好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别再提以前那些事情了!」修格斯向来不善于接受这样的感情流露,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两声,随即正色道:「我这次是特地逃出来的,因为我已经彻底摸清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了,所以继续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一旁原本百无聊赖的的周微诗闻言瞬间悄悄的竖起了耳朵,敏捷的捕捉着这边两人之间的交流。 「根据对陈奎恩手中资料的解析,虽然他的,但总而言之,他特地赶往这里,目的只有一个。」 「采集翎石?」 「并不是,」修格斯想起了那副被挂在房间里的画,眉头有些紧皱。 「他是为了寻找被隐藏在这里的传说中的超能,而这股能量,被寄存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只类人鸟的体内。」 原本安静的周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逾白有些百无聊赖的抬起眼来,那双像是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微微抖了抖,又很快垂了下去。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唯一的脚步声究竟是属于谁的,他不用看也能猜得到。 「你还好吗?」 「你在问谁?」他听着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同样回以冷漠的语气。 「你还在跟我赌气。」 房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少年的身影带着冷风钻了进来。米斯的身形与初相见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由于心理的作祟,此刻他却是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他是如此的高大。 两人相视彼此,静默无声。 「你特地前来,就只是为了看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吗?那你还真是够无聊的。」眼前这个曾经多么亲密的人此刻却是变得如此令人陌生,他不愿再多说,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将一切痛苦和绝望彻底的掩盖在了自己的心底。 米斯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被困在地面上的逾白,心底某种隐藏已久的情绪此刻也即将迸发开来。 「你还在怨我。」 「我为什么不能怨你?」逾白闭眼垂头,只觉得头顶上的那道灼热的目光此刻如此令人心悸。 「米斯,在你出现在我的世界之中时,我原本以为你是来解救我的。可谁能想到,你倒是将我脱离另一个深渊的主刀人。」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终于是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为所动的人,「你是在恨我吗?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啊!你放过我吧……。」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他有些脱力的瘫在一旁,微微扯了扯嘴角:「你的花言巧语太多了,我已经不敢再去相信你的任何话了。」 「信不信由你,但到最后你就会知道,只有我所做的一切是唯一对你好的。」 米斯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他听着那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远方,心底方才被隐藏起来的一丝烈火又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 「我们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在几只结翎鸟的帮助下,他终于在一条条弯弯绕绕的道路之中勉强的找到了通往外面的路。 「我们……。」他刚要嘱托它们的话还未尽,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翅膀扑腾和尖锐的惨叫声,霎时间心底一阵空荡。 「你在想什么?就凭他们能把你带出去吗?」 那个令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他试图极力的逃避着那个残忍事实的发生,可刹那间,那股血腥的味道便骤然从自己身后传来。 「你杀了它们……。」 「是你害死了他们。」已然僵硬了的鸟类尸体被他从后面扔了过来,逾白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一闪,心底随即传来一阵窒息的痛。 「如果你不离开,那他们也不会就这样死去了。」米斯俯身凑近了他的羽翼,近乎贪婪的吸食着他的气味,「别总是想着离开,我有的是办法。」 那双手虚虚的控制着他的脖颈,逾白被迫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双曾经无暇的瞳孔此刻被迫蕴含了些许不达眼底的冷情。 米斯有些痴恋的瞧着他,却是忽然笑了笑:「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会有疏忽的时候,而你总有一天还会再逃出去的。」 逾白被戳穿了心底的想法,眼眸微微一颤,但很快,他便感觉到那双掐着自己的手上的力气忽然紧了起来。 「你要杀了我吗?」他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些许窒息,仰起头来有些得意的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 「你……!」一股针刺的疼痛从脖颈一侧传来,他感受着身上逐渐的麻痛蔓延,才终于是觉得一切似乎都在脱离处了自己的意料之中。 是麻药。 「你想干什么……。」纵使自己如何再垂死挣扎,到最后还是无力的瘫倒在他的怀中。 许久未正常行动的身体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米斯将他轻松的抱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我们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有些麻木的望着他柔和的下颌,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大脑可以思考。 「就当是我的私心吧。」他用脚踢开了木屋的门,捧着轻如羽毛他缓缓的放在了床上,随即便站在了一旁,逾白的意识虽然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却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背后的那双洁白羽翼上。 「他们太碍事了……。」 他俯身欺压上来,手中寒光烁烁。 事到如今,他终于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逾白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被那寒光闪的有些生疼,轻颤着睫毛闭上了眼睛。一滴澄澈的泪随之被排挤处出眼角,悄无声息地被融入了发丝之间。 「米斯??伯利,我会恨你一辈子。」 麻药固然强劲,却仍是抵不过脊背上被撕裂的锥心刺骨的疼痛,鲜红的血液染透了原本洁白的羽翼。 濒临黑暗之际,逾白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了那张染血的脸上神色的冰凉。 「那就恨吧。」 风雪入眸。 ———— 「!」 倚靠在树干上的逾白猛然惊醒了过来,有些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身后的羽翼,却是忽的哑然失笑。 背后那双废去的羽翼上的疼痛早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此刻却是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噩梦惊的隐隐作痛了起来。 看来是由于这次逃离太过于顺利了,老天爷才想用这个来警惕自己吧。逾白有些无奈的晃了晃头,甩掉了那些沉甸甸的意识,随即环顾四周。 想起来了,当时是那两个外来者帮助自己离开了这里。逾白终于是清晰了意识,却又茫然四顾起来。 自己曾经设想过许多逃离这里之后的事情,可都被他狠狠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而到此刻,自己明明真正的逃离了出来,却也是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了。 他光脚走在这片雪地之上,感受着那股久违的冰冷的气息,却是感到如此的亲切。 他曾经也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可现如今……。一想到这里,他原本松散的思维却忽然被拽了回来。 时间的紧迫已经允许不了他如此闲散地逛路了,逾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稍稍愣了片刻,心底却是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已经被埋藏了许多年的想法。 要离开,要带它们一起离开。 以最快的速度徒步跑到了熟悉的路上,隔着很远的地方,他便听到了那些熟悉的鸟鸣声。 他更加卖力的向前跑去,忽然感觉到了周遭气温的骤然降低。 不对……,不对……。 「我说了,你逃不掉的。」 眼前的景象骤然被曾经的回忆覆盖了开来,逾白原本奔向前方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正是看到了那个这么些年以来,犹如噩梦般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的身影。 「你……,早就知道了我逃出来了?」 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米斯,早已不是少年的模样。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岁月磨练,他早已褪去了当年那般青涩的模样,变得成熟起来。 「我说了,你的一切都瞒不过我。」 「你明明知道一切,却又放任我逃出来,戏弄我很好玩吗?」逾白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轻笑着的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魔一般,令人丝毫不敢松懈。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雪入眸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章 碎青 你是离不开这里的,但是那些帮助你离开的人,都得死。」 逾白有些嗤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别总是这么大言不惭,我敢保证,你杀不死他们的。」 「你觉得他们这样做就是对你好吗?你才是那个最天真的人!」米斯的语调有些提高,似乎被他激怒了几分。 「一个给我自由,一个剥夺我的自由,你觉得哪一方更是好人呢?」逾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正面向他。 「别再妄想了,这次我绝对不可能会跟你回去了。」 「你总是在试图逃离我。」 「是你一直在把我往外推!」逾白面带绝望的看着他,像是燃尽了最后一缕希望。 「虽然结翎鸟群长期居住在这里,可除却极度残暴的洛斐人,它们几乎从不与人为敌。即使是那些误闯进这里的普通人,它们也是会将他们平安送出去。」 「可是我竟然想不到,你们人类居然会想到和洛斐人合作,从而达到采取翎石的目的。」 米斯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说这些话,却仍是无动于衷。 「是吗?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逾白看着他愣了半晌,随即有些无奈的歪头苦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当年正是因为你所在的那支队伍与洛斐人狼狈为奸,我的族群才会被大肆屠杀,以至于我被他们要挟囚禁。」 「!」 米斯瞪大双眼,却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阵白光,随即自己的思维便像是被攥紧了一般的扯到了很远的曾经。 「……。」 大雪纷飞的一个夜晚,一个洁白的身影有些冰冷的蜷缩在一棵树下。 他背靠着那棵有些斑驳的树干,只将它当作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他们的寿命太短,太短了……。这么想着,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方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心底的悲怆不免又再次涌了上来。 结翎鸟的寿命并不长,他知道这个事实,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那一日来临之时,自己孑然一身,在这世界之上,却仍是有些猝不及防。 自己该去哪里呢?他从并不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却是忽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个身影挺拔的站在那里,却是迟迟没有动静,像是也在注视着他一样的向这边投以目光。 那目光没有恶意,我可以倚靠。 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他便有些鬼迷心窍地站起身来,踩着迷茫的步伐走上前去。 「孩子,你怎么了?」那是一个很奇怪的陌生人。他生了一副人类的身形,背后却是展开了一双与自己无二的羽翼。 「我没事,只是我的家人都去世了。」他从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熟悉的气息,有些不由自主的凑近了几分:「我好孤独。」 两个白色的身影在这片森林之中互相依偎着,他贪恋着这份温暖,却是觉得自己猛然有些患得患失,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牵连着身体颤抖了起来。 「别这样想,你看着我。」他被那人轻轻地扳住肩膀推离了几分,那双犹如琉璃般的眼眸霎时间融入了他的心底。 「你要知道,你其实并不孤独。你虽然没有了家人,可是我们都是同类,是一个大家庭,是可以相互依偎的存在。」 他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却是在正对上拿脸上温柔的笑意之时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并不礼貌,于是微微撇开了视线,轻声问道:「我们真的是同类?可是你为什么和我长的不一样?」 「我是类人鸟,是和你们同血缘的结翎鸟群。」 「类人鸟?」他头一次听说这种生物,倒是有些新奇的打量了他几眼。 「我叫碎青,那你也会有名字吗?」 他看到了他眼角处生长着的几缕青色的羽毛,垂眸想了想,随即笑道:「当然有了。」 「我叫逾白。」 「逾白?」他略带笑意的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逾白看着他,分明只是一只白色的幼鸟,眼中却是骤然闪出了一束清澈的光芒。 可他从没想过,那束光却是这么快便稍纵即逝了。 「逾白……。」 当他闻声回到群居巢穴之时,眼睛却是一阵如火焰般的鲜血淋漓。 「逾白……。」 「碎青!」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被钉在树木上的白色残影,几乎是疯狂的朝他跑了过去。可刚一靠近几分,他便瞬间被他那一身的鲜血淋漓和那两只空洞的眼眶直直的锤痛了心头。 他一时间竟是气息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疼不疼啊……。」 碎青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循着他的声音寻找着位置。 「逾白?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 他有些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几缕原本便几近掉落的白羽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扑棱到了地上。 「你不该来的,你快走啊……!他们就是故意把我挂在这里,要把你引出来的……。」 那只箭矢的伤痕太重,以至于他每说一句话便要狠狠地倒吸上几口凉气。逾白咬牙看着他,语气确实不自觉的变得冰冷了起来。 「他们是谁?」 只是还没等碎青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声微弱的脚步声。显然那些人是放缓了脚步的上前来试图给他一个偷袭,但却还是被他天生异常敏锐的耳朵迅速的扑捉到了。 逾白沉默的站在原地,狠狠擦掉了即将溢出的眼泪,哽咽的看着他说道:「等着我,别就这么走了!」 碎青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即使是在此刻,也依旧掩盖不住其中的温柔的眼眸,一如当年自己身处雪地之时,曾经那般的看着那个犹如太阳一般炽热的目光。 「好……,我等着……。」 他刚要转过身去之时,一支箭矢却是破风而来。他狠狠的掐住了它,像是捏碎薄冰一般的将它化作了齑粉。 「传说中的类人鸟,果然是存在的。」 逾白淡漠的抬起头来瞧了站在领头处的那个男人一眼,手下却早已是蓄势待发。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他手下白光渐集,却是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动静。 「别这么着急嘛,在你动手之前,要不要先想想后果是什么样的?」原本被钉在树干之上的碎青,此刻却是被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掌控在了手中。即使那人没有露出全貌,逾白却是能看出那张面具之下隐藏的那张笑的丑陋的嘴脸。 「在你轻举妄动之前,我劝你先想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手下稍一用力,碎青的身体被狠狠的向上扯了几分,即使是咬牙切齿吞声下肚,逾白却还是听到了他喉间被血液浸染的痛苦闷哼。 卑鄙手段。 「好啊,我不动。」他收起了一切的能量,垂下了原本举起的双手,「既然我不动,那希望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当然,其实事实上,我们来到这里其实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你,类人鸟。」领头的那个人再次发声,透过那张闷闷的面具,他那带有野心勃勃的声音却已然昭然若揭:「那些诡异的风雪使我们九死一生,可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只是损失了一名罪恶的将我们聚集到一起的恶人,却并没有因此而丧命,而是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这里。原本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询问一下你的下落,可谁知他们这么的不听话。」 话及至此,他似乎是有些伤脑筋的摇了摇头,转而说道:「只要你肯束手就擒,我们可以负责治疗它们,就当是对你的补偿。毕竟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这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逾白有些谨慎的看着他,仍是迟迟不敢做出选择。 「你在想什么?」领头人显然是已经没有耐心,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那阵声响又再次传来。 「我跟你走!」他彻底放弃了一切的犹豫,背过了双手去,「放过他们。」 他接受的猝不及防,领头人有些谨慎的打量了他几眼,确认无误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人走向他。 逾白看到了他们手里的绳索,却是麻木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它们狠狠的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腕和羽翼上,他的心底却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至少它们不会再受到伤害了。他正这么想着,却是忽然感到手腕处被扣上了什么东西,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麻痛,令他不受控制的狠狠跪了下去。 「为了防止你挣扎,我们还是稍作防备了。」紧缚带来的感觉并不好受,逾白挣扎着抬起头来透过面罩看着那双满是贪欲的眼睛,只是觉得异常的恶心。 人心不过如此。 那人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准备转身离去,却是忽然听到了队伍之中传来了一阵惨叫声,随即便看到一只利箭狠狠的穿过了其中一个队员的身躯,血染了大片的积雪。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章 碎青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贪恋 什么情况?!」无人回答他,周身接二连三的倒下了许多人,他有些恐惧的环顾四周,却是忽然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认出了其中领头大开杀戒的成员。 「巴斯?你们什么意思?!」领头人显然慌了手脚,在一片厮杀声中大声质问着那些杀红了眼的洛斐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事后他就归我……。」 「谁说的?」那个名为巴斯的洛斐人走上前去有些笑意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投来的眼神似乎在嘲讽着这个最为低劣的人类:「我不记得了,这事当然就不作数了。」 「你!」他刚想掏出手里的弓弩,却忽然感到耳际擦过一阵风声,愣神的一刹那却是便被他狠狠的踹倒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僵硬着抬起头来,几近崩裂的痛感霎时间传遍全身。 「下辈子记住了,别总是自以为是。」 巴斯不再去看躺在地上犹如蛆虫一般扭动着的人,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些洛斐人便将已经昏迷了的他抬了起来,走向了不远处的冰冻环湖。 逾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神之中却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有什么好看的,狗咬狗罢了。 「瞧瞧,我们这是遇到谁了啊。」巴斯略带笑意的看着坐在一旁的逾白,却是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那一抹不屑。 「你们原来一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啊,可是现在你又骗了他,果然是奸诈的洛斐人。」 巴斯倒也没有被他的话语激怒,只是俯下身来看着他,像是饿狼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的锁住了那个孤身一人的猎物。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他微微偏过身子去,逾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抬起了眼,他身后那棵树干上的小小的身影却早已经没了动静。 他有些呆愣的看着那颗垂下来的脑袋,身体便快于大脑的便先一步红了眼眶。 或许直至此刻,他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痛心之至。 「你没有等我……。」他挣不开那些束缚,却是抵力与那些疼痛相抗争着,跌跌撞撞的向那边爬了过去。 在此之前,他也不过是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孤魂。他融入不到那些人类之中,只得转身走向着一片极寒之地。 可幸的是,他能遇见这些接纳自己的同类,他们并不在意它的血统如何,截然是不同于那些人类的温和。 而可悲的是,这种温暖稍纵即逝,像是一场悲剧,在他刚刚为自己写下铺满美好的序章,下一秒便狠狠地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曾经他以为,接纳碎青是自己对于一切同族鸟类的怜悯。现在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两个可怜者之间的救赎罢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冰冷的尸体,便转过身去。在面对着那些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洛斐人之时,他最终还是吞下了所有浮于表面的情绪。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带我走吧,只要你们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踏入这里。」 他像是意料之中的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有些虚伪的俯下身去,「谢谢您,荣幸之至。」 ———— 「!」思绪再次回到现实之中,米斯有些愣愣的回想着那些犹如走马灯般闪现的画面,又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属于那些画面的主角。 「亲身体验过这些,你有什么感想吗?」 他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变了一个模样的人,心跳加速之际,却是被这些信息的袭来弄的有些难以言喻。 「那是什么?」 「是我的能力。」逾白一如往常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这就是那些极力寻找着我的人类所渴求的,被称之为所谓超能的能力。」 他看着眼前这个像是为此故作惊讶的人,只是无感。 「我当时知道那个队伍里是少了一个人的,而你后来的出现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但我原本以为,将我从洛斐人手里救出来的你,会和他们不同。」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一切的情绪。 「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米斯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却是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可我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什么意思?」 「当年你说是由于遇上了我们的队伍,所以你被洛斐人掳走了。可我那时候也不过是离队不久,而当我遇到你的时候,洛斐人却是早已灭亡,仅剩一人了。」他皱眉捋清着这一切,却是感到有些难以琢磨。 「时间真的过的这么快吗?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稍一瞥过站在旁边的逾白,却是忽然看到了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不明神色,在察觉到他的视线投来之后便很快收了起来,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来到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逾白,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他明白两人之间似乎有些许误会,有些着急的去拉他的手,却是被他轻巧的闪了过去。 「我曾经多么的依赖于你,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么的不可思议。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因为信任你,所以将你带来这里,你却彻底的毁了它们。我因为信任你,所以才心甘情愿的被你囚禁,你却是彻底毁掉了我的羽翼。」 他的情绪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的波折,不禁感到有些头脑发痛,那些曾经的斑驳旧伤也像是随之被揭了开来了似的。 「米斯??伯利,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米斯看着眼前细数着一桩桩罪行而来声讨着自己的人,眼神却是忽然一闪,随即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的开口说道:「好啊,你不会再相信我了,对么?」 他沉默的看着他,已是默认的眼神。 「好的很。」他狠狠地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远方:「那你现在就滚,立刻给我滚!」 他就像是忽然编了一个人似的,逾白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个难以捉摸的人,原本坚定的脚下却是忽然摇晃了几分。 「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啊。」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却是忽然从一旁的树林之中走了出来。米斯闻言微微皱眉,偏过头去勉强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重新转了回来。 「你来干什么?」 「我追踪着类人鸟的踪迹到这里,为什么不能来?」陈奎恩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全数投在了站在两人面前的那只类人鸟身上,兴意盎然。 「看来你们两个,认识啊?这你倒是从没有和我说过呢,年轻人。」陈奎恩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抱怨似的喋喋不休。 「你又骗我。」逾白冷漠的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彻底对他失去了信心,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咬牙之间手下闪出的白光令人心悸。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陈奎恩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出苦情大戏,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出此一招,稍稍挪了几步便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米斯身后,用那具少年人的身躯轻易地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想死?」 「是你想杀我。」他仍然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已然逼近自己的白光,却是不为所动。 「别走神啊。」逾白稍纵即逝的思维之中,却是忽然听到了这一声犹如耳恶魔吟般的声音,顿时便感觉脑中似有电流度过,随即便狠狠地被震离了几步之远。 什么东西……。 他失力的半跪在地面上,指尖猛然触碰到了地上的冰凉的积雪,却是忽然感到眼前压下了一片黑影。 「多么好看的眼睛。」陈奎恩伸出一只手来掐起了他的脸,细细的打量着那双眼眸,就像是一个富可敌国的收藏家,在某个无人的老式博物馆之中,细细的鉴赏着一对被珍藏已久的宝石。 逾白再一次感受到了许多年前的那种全身麻痛的感觉,不禁有些笑话自己居然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您也想要试图困住我吗?」他像是有些自暴自弃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奎恩,被他掐住的下巴有点酸痛。 「那倒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轻轻地笑了笑,有些刻意的偏过头去看了,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米斯,「你要知道,我虽然作为一个拜金势利的商人,但却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的残忍。」 逾白早就见过了这般假惺惺的模样,倒也是冷笑了一声,问道:「哦,是吗?那我倒是想知道您大驾光临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陈奎恩稍稍歪了歪头,想了几分,随即便从身后掏出了什么东西。 「事实上,我对你的观察已经算是足够深刻的了,所以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那只冰冷的刀刃在雪光的照映下泛着隐隐的白光,他掐着两根指头将它捏了起来,随即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贪恋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夺目 说真的,我非常喜欢你的眼睛。」 逾白只觉得眼睛被那些白光刺的有些生疼,便也垂眸不再去看他:「所以呢?」 「你的能力,都是拜它们所赐的吧。」 逾白闻言瞳孔狠狠一颤,随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直至此刻,他终于知道他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这一瞬间,他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的冷静和沉着,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成功从地上站起身来,便忽然感觉双手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随即便被狠狠地压到了雪地之上。 「米斯……!」他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双手的主人,却是正对上了他那双有些湿润的眼眸,还有那张微微开合的嘴唇。 没有声音,却似乎在说着什么。 对,不,起。 他有些发愣的看着那张嘴唇,却是忽然感觉一阵白光闪过,随即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要杀了你!!」 血红浸染了他的左侧的一切视线,他神志不清嘶吼着,身后早已被废弃的羽翼此刻竟也是被激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他口中含血,恨意延绵的一瞬间,化作鸟爪的手便狠狠的插入了那双束缚着自己的手,混杂着鲜血的手臂几近森森白骨,回答他的除却利爪摩擦骨骼的刺耳声,只有无尽的沉默。 「压住他。」 冷漠无情的商人再次干净利落的剥夺了他的最后一抹视线,在几近于昏死之际,一切的束缚已然消失,只有那残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现在它是我的了。」 「……。」 逾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缓过去的,只知道当身体从那些爆炸的疼痛之中恢复了些许意识之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两名狼狈为奸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就此离开。 他们还在看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强忍着疼痛扯出了一个笑容,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身。 「好看吗?」他已然失去了一切的视线,却是让其他的感官变得尤为敏感。在一片冰冷的空气之中,他还是避无可避的嗅出了那个熟悉却又令他痛苦的气味。 「你们已经得逞了吧,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他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便转身离去。 「逾白——。」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还是条件反射的想要转过头去看向他,却是被那一片黑暗狠狠的打了个清醒。 他狠狠的收住了脚,站在原微微侧过了头去,「还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离开这里,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有些他有些可笑的转过头去,如果自己现在仍存有双眼,那么望向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一定是一番悲悯的神情。 「米斯,伤害我的事情,你已经成功做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就自由了,你没有任何可以威胁我的事情了。」 「我会杀了你。」 他听到了他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咬牙切齿,笑了笑。 「那样做最好不过了。」 没有人去阻挡他的脚步,他迈着蹒跚着步伐,带着一身的伤痕默默离开了那里。 ———— 冰岛的雪夜在这里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但和一个人类一起在下雪的夜晚之中欣赏这般风景,逾白活了这么大倒是头一次。 「你要知道我回去并不是什么好事,与其去过那些嘈杂无趣的生活,倒还不如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好多次了,你不会是拿来敷衍我的吧!」他有些怀疑的看向他,看着那张嬉皮笑脸的脸,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下:「如实回答!」 「嗷!痛痛痛!」被掐住一点点嫩肉的少年痛的嗷嗷直叫,像是一条被人掐住了命脉的活鱼似的努力转扭了几下,才终于逃脱了他的魔掌。 「天地良心,我这可都是真心实话!」 逾白伸手接住了那些些飘落下来的雪花,落雪纷飞,米斯站在他身后偷偷的瞧了他几眼,随即便非常有眼力见的走上前去为他的肩头搭上了一件外衣。 「别着凉了。」 他有些愣愣的回头看去,正对上了那双属于少年人的尚不经世的澄澈眼眸。 「别这么看着我。」 「什……!」嘶哑低沉的男声似乎还在耳畔回响,他却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张猛然凑近的面容,只觉得双方冰冷的唇间忽然被渡过了些许凌乱的气息,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米斯!」他有些慌乱的推开了他,看着那张殷红的嘴唇,方才熟悉的触觉竟像是再次袭来般的令人难以置信。 「叫我干什么?」他明知故问的凑近了他,却倒是没有再做什么越矩的行动,只是抱着一脸无辜的神色重新拱到了他怀里,仿佛刚才那个锋芒毕露的人并不是他。 面对着这般从未经历过的场景,逾白沉溺在他的温暖之余,却是恍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不真实。 「米斯,你会离开我吗?」 米斯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似乎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低头笑了笑,回答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也一定不要离开我。」 ———— 不要离开我……。 「骗子……。」他光着脚走在冰冷的雪面上,却是感到心底落满了冰棱。 「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有想过人类满嘴谎言,是绝不可信之辈,所以自己从来不想和人类之间有任何交集。 可唯独是他,唯独是他。他为什么给了自己希望,又要亲手掐灭了这种光芒……。 逾白已然感受不到了那种疼痛,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林间的路上,却是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声响,随即便是一声轻微的惊呼。 「类,类人鸟?」 周微诗被眼前这般血腥的场面惊的呆了片刻,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路循着找过来的血迹,原来都是他的。 「人类?」他已然失去了曾经的温和,条件反射的想要转身离开,却是忽然听到了身后急切的脚步声。 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他闻声顿时心道不好,本就濒临破碎的防备此刻也算是尽数崩塌了。 「你别那么害怕我。」周微诗看着他僵直着站在原地的身体,停下了原本急促的脚步,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是谁害得你变成这样,我们这次来正是为了阻止他,虽然现在看来已经有些晚了,但是一切都还能挽回的。」 她在劝说人这一方面也是经验颇少,再加上他现在这幅模样,或许压根就听不进去自己这番啰里啰嗦的话。 「你不是一个人。」 「啊?」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待环顾四周之后,才终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司舟。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观察四周了么?」 司舟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抱胸站在一旁摇了摇头:「附近没什么异样,倒是这里还挺精彩的。」 「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不是不是!」周微诗生怕再失去他的信任导致功亏一篑,连忙解释道:「我们是一起的,而且我们还有很多同伴在这里,只不过现在没有聚在一起。但你不用担心,我们来的目的就是阻止那个人的,所以你大可放心跟我走。」 司舟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切,却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想到了一种人。」 「?」 「街头拐卖小孩的老婆婆。」 「……,你礼貌么?」 「行了,别再浪费时间了。」他收起了轻松的笑容,卸掉了身上零零碎碎的装备,全数交给了一旁的周微诗,「既然你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那就照顾好他,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还能活着。」 自己怎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安排好任务了?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才是终于反应了过来,问道:「不是,你去干什么?」 「我去抢回他的眼睛。」 眼看着那个人狠话不多的靓仔转身离去,周微诗望着那个背影,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我的生命里怎么净遇到这些装杯人。 「能拿到就怪了。」她嘟嘟囔囔的回头看到那个站在雪地里的身影,却是忽然笑了笑,有些无奈的靠近了他。 「你看吧,你明明可以走掉,却没有选择离开,所以你还是相信我的。」 逾白没再看向她,只是偏过了头去,沉默着抬起头来,似乎能凭着记忆望到那些一望无际的雪林。 「我本不应该再相信人类的……。」 「小鸟,不要总是断章取义,你虽然被人伤害了,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逾白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朝向她,愣了片刻却是站起了身来,摇了摇头。 「别叫我小鸟,我比你年纪大。」 好家伙,整了半天你的注意力原来是这个么……。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夺目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每天都是打打打 大同小异的树木旁,陈奎恩有些精神萎靡的倚靠在上面,虽然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好。 这狗屎一样的天气! 他感受着周围的寒风刺骨,虽然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的强烈了,但这般令人难以接受的温度,就像是自己曾经面对着的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古董一样,恶心又粘腻。 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很快的适应所谓的极寒,但现在看来,人果然还是不能高估自己。 他有些不满意的瞧着这副瘦弱的身体,耳边却是忽然敏感的捕捉到的一丝声息,瞬间收起了所有的神情。 「偷偷摸摸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躲在一旁的司舟闻声也不再多做掩饰,正大光明的抬脚走了出来。陈奎恩看着他走了出来,倒是有些诧异的瞧了他一眼,不禁笑道:「这不是我的……手下吗?」 他故意的拖着长腔,声音逐渐收缩尖锐,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那样的令人刺耳又生厌。司舟闻言皱了皱眉,不再去多看他一眼。 「我来是问你要东西的,交出来吧。」 陈奎恩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随即问道:「你来问我要什么?我可从来没从你那里拿到什么东西。」 「别装傻了,我要的是翎石。」 陈奎恩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却仍是没再继续装傻充愣下去,只是忽然转移了话题:「话说,你难道就不担心你的那个小徒弟?」 司舟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后者正迎上了他的视线,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点头笑道:「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能轻易的离开了,看来你们一开始就已经说好了吧?」 「戏少一点吧,陈先生。」司舟已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耐心,朝他伸出手来,像是下达了最后的通关文牒:「我再说一遍,交出来。」 「它不在我这里。」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司舟微微笑了笑,陈奎恩后退了几步,便忽然感到眼前骤然闪过什么东西。 「别总是这么暴力嘛。」他迅速俯身躲过了那一颗子弹,站直了身体,语气中的轻松仍是不减:「我劝你还是跟着我吧,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一定会不计前嫌继续接纳你的。」 「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到处招人揽客吗?」司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种是缺少人才的统领者,而另一种……。」 他笑着扔掉了手中的枪,背到身后的手摸起了另一抹金色枪柄。 「是万人骑的婊子。」 一瞬间,他抬手接连射出几发子弹,巨大的后坐力令他稍稍后退了几步,但也算是稳住了脚步。 虽然自身行动迅速,但终究还是比不过他的超强准心。陈奎恩有些意外的看着肩侧的伤痕,终于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一点都不文明。」 「文明?你又有多文明,别总是这么说我,咱俩不过半斤八两罢了。」他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看来我没有说错,你的组织现在缺人了。」 被揭开了弱点,他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装作无辜的摇了摇头:「是啊,我当然缺人了,你们一个两个人都从我这挖人,我不缺才怪了。」 「你难道就不想一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问题吗?连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近卫都背叛了你,这说明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行了吧,你不过是个新出头的,倒也没资格说我。」陈奎恩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点似的,放下了一直咧着的嘴角。 「道理是通用的,跟资历没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陈奎恩感受着怀里有些发烫了的翎石,用面色无常掩盖了因为原本精密的计划被打乱而有些波动的内心。 「哦,是吗?那我倒是想知道,你能用什么方法从我的手中夺走东西。」 话音刚落,他却是忽然抬起脚来向前走了几步,司舟有些谨慎的看了他一眼,手中捏紧了武器。 「就凭我比你能力强大。」 「能力强大?」他嗤笑着看向他,「别异想天开了,仅凭道听途说,你是永远无法了解到真正的我的。」 司舟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忽然感到心底一空,随即便被控制住了四肢。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一个人再如何身强体壮,只要他心底存有脆弱,便都抵不过精神层面的控制。」他看着还在挣扎着他,笑了笑,「在你的心底,仍然是对那个孩子有愧。」 「那又如何,你的异能是有时限的吧。你可以杀死我,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你该怎么办。」 陈奎恩像是有些深沉的思考了片刻,随即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那倒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并不算亏,至少我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了上一课。」 话音刚落,他便快步走近他,身后背着的是随身携带的长刺。 「你认为我的异能是最没用的,但事实上,它最有用。」 「是么?」一阵毫无感情的声音忽然从从一旁传来,陈奎恩心道不好,却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时,腹部便猛然传来一阵疼痛,随即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偷袭算什么……。」他狠狠的咳出了鲜血,却是正对上了许祈一脸厌恶的表情。 「你也没少干过。」 异能中断,司舟重新恢复了身体的掌握权,看向一旁站着的三人,只觉得有些好奇。 「你们怎么过来的?」 「你们两个在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聋子都听得见了。」莫恩有些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却是忽然察觉到方才哪个被自己一掌击飞的人似乎还站在对面,不禁重新将视线投向他,以保持最原始的尊重。 「哟,陈先生,好巧啊!」他有些阴阳怪气的咧嘴笑了笑,「刚才那一下没收住劲,抱歉了哈。」 陈奎恩抹掉了嘴角溢出的血丝,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站在她身旁的K。 「果然,你是去了她那里。」 莫恩闻言有些皱了皱眉,随即站在他身前打断道:「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歧义了,什么叫做去了我这里,怎么说的好像他是被我掳来的似的。」 明明是自愿的。 她微微转过头去瞥了站在身后的他一眼,看着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心底不知道为何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阵窃喜。 「该不会你的身边除了他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保护你安全的高手了吧?」她故作娇柔造作的皱了皱眉,「那你也太可怜了吧,但好可惜哦,他现在是我的了!」 呕!她狠狠的在心底吐了个百八十遍,却是感觉这样也挺值了。 恶心不死你!她压下了即将溢于言表的心情,却是余光之间忽然瞥到了站在一旁的人,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奇怪的笑容。 「我是你的人?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她所以有些不知所云的看了他一眼,不禁流汗黄豆脸。 「你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太过于奇怪了……。」 许祈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不着调的人,却是忽然听到一阵越来越远的声音,待有些警觉地抬起头来看去,却是忽然听到了几声枪响。 发声不过一瞬间,莫恩刚想抬手阻挡,却是忽然感觉身旁传来一阵风声,随即整个人便被掉了个头。 「小心!」K的身影铺天盖地的挡在了她身前,遮住了眼前的一切的视线。一片朦胧烟雾之中,她有些愣愣的看着那张认真的脸,耳边却是忽然听不到了任何声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886!」 「烟雾弹?」 一片模糊中,许祈努力的睁开双眼看着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向远方,不禁恨铁不成钢的锤了还在发愣的莫恩一拳,随即便跟着追了过去。 「你们两个恋爱脑先别他妈的黏黏糊糊了,人都要跑了,先过来干正事啊!!」 许祈人虽已经飞速离去,声音却似乎还余音绕梁的锤动了莫恩有些恍惚的神情。她几乎是狼狈的从他的臂膀之间闪了出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雷狠狠的劈了一下,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便转身一边气急败坏的追着许祈的背影,一边心虚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操你说清楚,谁他妈的要跟他黏黏糊糊,明明是他在坏我好事!」 许祈正在追踪着他的脚步,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更加急促的脚步,不禁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向了她。 「我说你能不能先干正事?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的啊!」 莫恩像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似的看着许祈,还没来得及辩解一二,却只见后者眉头微微一挑,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说道:「后面……,好家伙,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莫恩见鬼似的转头看了一眼,随即一脸生无可恋的开口恳求道:「我真服了,算我求你的,帮我甩掉他吧!」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每天都是打打打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把它吃了? 明明是你先招惹人家的……。 许祈沉默着转了转眼睛,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狡诈的笑道:「行啊,那这样,你能帮我把那两颗翎石从陈奎恩手里抢过来,我就帮你甩开他!」 莫恩极度感恩的看着她,瞬间将自己的手狠狠地拍在了她的掌心上。 「果然是好姐妹,成交!」 话音刚落,两人便忽然瞥见了从旁边一闪而过的陈奎恩,许祈刚刚反应过来之时,莫恩却是早已是朝那边追了过去。 三人争斗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意料之中的,莫恩和司舟没有费多大功夫便同时将他夹在了两人之间。 司舟看着他,只觉得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假面具,似乎也露出了些许破绽。 「适可而止吧。」 陈奎恩自觉从未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之中,正犹豫之际,却是忽然看到了赶来的K,不禁冒出了另一个极好的想法。 「你难道真的要帮着他们?」 K有些无感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双眼,却是忽然感觉心里一颤,随即有些难捱的皱起了眉头。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会是什么下场。」陈奎恩死死的盯着他,却是忽然感到眼前一晃,随即便被一个矮小的人影挡住了视线。 「打不过就使阴招是吧!」莫恩不屑地瞧着他,撇了撇嘴,「有本事自己过来跟我打一场,利用别人算什么本事?」 「我能利用别人来达成目的,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陈奎恩有些可笑的看着她,却是忽然看她迅速转身,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自己的控制便忽然被迫中断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却像是被突然浇灭了似的,在场的众人在此刻皆是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看着被打的一脸红印的当事人之一和一脸正气的另一位当事人,恍然之间竟自己感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许祈勉强的扯扯嘴角看着她,不禁在心里默默的为K点了个蜡烛。 「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不然呢,让这个傻逼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控制,然后杀死我或者杀死他?别总是天天打打杀杀的!」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还是真的稀奇……。」 K终于有些回转了神色,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莫恩,还挂着红印的脸上的感激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行了行了别这个样子,你要是动手我才是看不起你!」莫恩回头观察了一眼他的情况,语气却是稍微缓了缓,「以后我给我提高点警戒性,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在你身旁的。」 借着这个契机,许祈稍稍凑近了陈奎恩,却是再三观察了几分,才是终于在层层掩盖的口袋中看到了那两束微微闪现的光芒。 时机已到! 「拿来吧你!」她迅速划开了口袋便要伸手去掏,却是被他迅速察觉,狠狠地一脚踢开了她的手后便要再次逃去。 战争一触即发。 「别让他跑了!」 「那必然的!」 莫恩眼尖的看到了他手里隐隐闪光的长刺,刚想抬脚将它踢掉,却是忽然又看到了他窝藏在在手心中的短针。 只一瞬间,她便顿时明白了这个狡猾的商人的那点小聪明,也就没再躲避,由着他的长刺划破自己的皮肤,尔后便是借力俯身过去打掉了他手里的短针。谁知自己这一打不正不歪,没收住力的意外却是恰好将本就重心不稳的陈奎恩向外推去。 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原本就被划破了的口袋此刻经此颠簸,却是不堪重负的将那两枚翎石掉了出来。 两颗一样大小的宝石在地上跳起又落下,咕噜噜的便滚到了一旁。 许祈站在离它们最近的地方,见状刚想伸手去拿,却是被反应过来的陈奎恩狠狠抬脚踹向了一旁。司舟连忙过去拦住她的身体,K便借着他的掩饰抬手去抢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刻,却是被眼尖的陈奎恩看了个正着,奔向那边的同时抬手便迅速的丢出几枚毒针,K疏于防备向一旁连连闪去,趁其不备之时迅速将它重新抢了回来。 我日了你大爷的,所谓的绝对速度是个寂寞? 火烧眉毛的时候,莫恩也顾不得再去说他怎么着的离谱,瞅着仅剩的那一颗便往那边奔去。 那颗唯一的翎石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一旁的雪地之中,就像是一个不谙人事的小孩一样,完全不知道作为祸水之一的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竟然会搞的一群人为了它争破脑袋。 陈奎恩也是掉头拼尽全力的向那边奔去,两人的速度几乎是相等的,她也不再多想什么,抬脚向那边跑了几步便狠狠地扑身而去。 厚厚的积雪很好的缓冲了她与地面的摩擦力,在触碰到到它的一刹那,陈奎恩极近的脚步也霎时间在耳边响起。 来不及了!她想也没想的便一把夺过那颗石头,转手便是一个大动作的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腔中,随即就以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速度狠狠地吞了下去。 「你……!」陈奎恩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这种自己从未设想过的场景,原本试图争抢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是狗吧,什么都吃!」 莫恩只觉得嗓子被它那些不平的棱角划的有些疼痛,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抹掉了脸上的雪水便哈哈大笑起来。 「狗又怎么样,你连狗都抢不过,切!」 说完她便有些得意的向他非常礼貌的竖了个中指,后者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闪过了许多奇怪的表情,随即有些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果然是个疯子。」 「疯子也比你强!」她狠狠的朝他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随即收起了那抹笑容,重新变得冷淡了起来。 混乱的争斗来的也快结束的也快,众人目睹着这一切如此发声,却也是止不住的震惊。一瞬间几条好奇的目光齐齐的投向了当事人,架势所趋大有将她大卸八块以做实验的模样。 「你真没事?」 她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真心发问的许祈,摇了摇头,「没感觉。」 「为了夺回翎石,你也真是够狠的。」 司舟沉默着站在一旁,却是叹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她吃了它,那还能拿出来么?」 「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莫恩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她,却是有些狡黠的笑了笑,随即咧着嘴说道:「也不是没办法,你等我几天,等我把它成功排出来……。」 嘴欠王者成功收获一个大嘴巴子。 「……,你想拉,人家估计是不想要了……。」许祈看着气鼓鼓走开的莫恩,只是打心底里为逾白默哀了几分。 「行了,先去和他们汇合吧。」 离开了这片凌乱的战场,莫恩却是有些拖拉的跟在他们身后,方才能言善道的嘴此刻也是紧闭着一言不发。 果然还是撑不住……。从方才它进入自己体内之时,她便就能感受到那颗宝石在自己体内逐渐开始发烫,却就是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便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不痛也不痒,但总归是有些异常。 「你明明就是不舒服。」她闻声转过头去,却是正看到站在自己的一旁的K,正是在用些许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你又知道了?」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微微叹气,「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变性了,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了呢?」 「你是以什么参照物来看我是否变陌生了的,是从前的我,还是你现在认知里的我?」 「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他挑了挑眉,脚下却是微微挪动了几步,无声的贴近了她几分,「你不可能这样一直强撑着的,打算什么时候撑不了了再和他们说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撑得下去的。」 「我不是说你脆弱,而是说你可能承受不了这样的能量。」K此刻却没再同她玩闹,而是正经了几分:「你要知道结翎类人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拥有超能的生物。而他唯一的能量来源,便是体内的翎石。」 「高于异能的超能?我从前倒是听说过,但还只以为那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存在。」 「一切的历史记载都是有据可查的。史料记载,结翎鸟本就是一种极富有灵性的生物,它们原本是聚集着生活在世界各地丛林或森林之中,但由于人类砍伐,生态环境的逐渐恶化,使得它们便迫不得已的来到了这里。」 「只是这样,他们便能成功存活吗?」 「并不能,环境是一个动态的事情,就像一条蜿蜒的河流,终究会蔓延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那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K并没有回答她,却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面容不由自主的悲怆了些许。 「莫恩,这里只是一个镜像场,是一个异能。贝德拉斯可以将死去的人收纳其中,这也同样证明了,镜像场里的一切创造和生物再如何活灵活现,也不过都是根据现实世界幻化而来的亡灵罢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把它吃了?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就吃了吧 沉默之余,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正是看向了远方的那些巢穴。 「所以,在我们的世界里,它们其实早已经死去了。」 「族群被灭亡?」 「并不是,」K凝重地皱起了眉头,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结果。 「是集体自杀。」 「集体自杀?」莫恩闻言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它们难道当时都是自愿的吗?」 「很难说。」K摇了摇头,转而说道:「其实现在的这些事情,也只是我对于当年那些残存史料所进行的推测罢了,真正的事实,谁也没有经历过,你不用太过于当真,只是听听就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莫恩看着一言不发的K,心底的纠缠早已结成了疙瘩。 「行吧。」 没过多久,众人便到达了位于森林之中的结翎鸟群居地。在安顿好一切后,这些外来的异能者们终于头一次的聚集到了一起,来商讨有关于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看来,我们能够确定的线索,便是陈奎恩的目的。」话及至此,许祈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逾白。 其实她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赶来参加商讨,在刚经历了那一系列残酷的事情之后,除了面容苍白以及目不能视以外,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逾白,关于你的眼睛……。」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逾白微微抬起了头,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们倒也是不用太过于着急,虽然他夺走了翎石,但并不代表他就能成功的从中汲取那些能量。」 许祈有些歉意的看着极度认真地解释着这些事情的他,转过头去,正是对上了站在一旁瞪了他一眼的莫恩,还是决定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出所有的事情。 「逾白,我很抱歉,你的眼睛我们其实已经拿回来一颗了。」 他闻言似乎也有些惊喜,抬起头来问道:「真的吗?」 「真的……。」 周微诗站在一旁,愣是没看懂他们之间支支吾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便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真的拿回来了?这么棒!那快拿出来吧,刚好物归原主。」 「翎石在我这里。」莫恩终于还是破罐子破摔的亲自开了口,却是骤然感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安静。 有知情者非常尴尬的没眼看她,也有不知情者非常好奇的等着她的下一句。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事实。 「但是被我吃了。」 「……。」 「……。」 「你吃了?!」周微诗率先以一声几近破音的质问打破了死一样的沉默,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僵住了。 「不是吧,这里条件虽然恶劣,但我们进来也没耽误着你吃啊,你现在怎么什么都吃开了?你是异食癖吗?」 「我就是情急之下……,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在那波残忍的目光逼迫之下,她最终还是噤了声。于是众人的目光便又齐刷刷地投向了一旁的那位看似是被害者的当事人。 「逾白,我真的发誓我会把它洗……,唔!」 许祈瞬间闪到他身边,狠狠地捂住了嘴,脸上挂的是一串串无语的黑线。 「姐姐你可少说点吧……。」 逾白听着这些奇怪的动静,终于是在事实面前缓过神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你把她吃了也行!」 「许祈!」莫恩终于是挣脱开了她的手劲,连忙躲到一旁用避瘟神似的眼神盯着她。 「最毒妇人心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体内的一份子,咱俩没有感情也有友情了吧?你就这么忍心出这样的馊主意!」 「我支持!」许久没有发声的赵启凌一听到这里却是忽然来了兴趣,接着说道:「生吃多残忍啊,不如把她剁吧剁吧炸了算了!」 林崇原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新进行查看 「死狗腿子,我看你是想死!」话音刚落,她便张牙舞爪的向那边扑了过去,某人也不是吃素的回击过去,两个看上去加起来还不到三岁的二逼,就这么打打闹闹的闹出了房间。 许祈在目送两人彻底出去之后,终于是狠狠地关上了门,骤然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两个最幼稚的走了。」 原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新进行查看 「你要是再闹腾,你就跟他们一起出去。」 「好的,感谢你,没问题,我闭嘴。」她乖巧的看着她有些冷漠的眼神,随即乖巧的拉上自己的嘴,再乖巧的踏着小碎步挪到了一旁。 说实话,从自己来到这里以来,这里的一切事情他都并不算太了解,只是根据他们的指示去对应的做些事情帮助团队罢了。 周微诗老实本分的站在一旁,听着许祈等人认真的部署着那些事情,总感觉脑袋有些混乱,总归是听不进去的多,所以还是偏过了头,去用窗外的风景打发时时间了。 我努力吗,我好像不太努力……。不知道为何,她的意识却是忽然从那些美丽的风景之上转变成了这般忧郁的心情。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禁有些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屋内,却是忽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逾白,似乎有些异常。 「逾白……逾白。」她微微挪动脚步,凑进去瞧了瞧,他就是忽然感到她身上出奇的冰冷。 「你没事吧。」 「我好冷……。」他似乎被冻得厉害,连手脚都蜷缩到一起,试图获得丝丝温暖。周微诗皱眉观察了他几分,还是脱下了外套搭在他身上,转头向许祈说道:「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要不我先把他送回去吧。」 「你自己可以吗?」 「没问题!」话音刚落,她便将已经冻得缩成一团的逾白背到了自己的身上,转身离去了。 走在路上,她感受着背后人的微微颤抖,想着说些什么来缓解他此刻的状态,却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他似乎并不算太熟,便也无话可说了。 「逾白?」她有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感觉到背后人的头颅微微的抬起了几分,却又再次无力的掉了下去。 「你别睡觉啊!你相信我,我以自己之前露宿街头天天挨冻的经验保证,你越是清醒才越能保持安全,你要是现在忽然困着了,会很容易醒不过来的。」 「我没有睡着,只是有点累了……。」 「你是在想白天那些事情吗?我都听说了,可那并不是你的错啊,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 「其实这都是我的错……,」逾白微微挪了挪身子,本就微弱的声音似乎又小了几分,但却仍是强撑着说道:「从一开始就是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太过于轻信他人。我活了这么久,却仍是没有任何经验来对抗这些明明就能预防了的事情,就这样给自己,给所有的结翎鸟群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她感受着背上人的颤抖,到底是叹了口气,「任何事情发生了,都先不要怨天尤人,也不要先自怨自哀。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遵循了你的内心,做了你认为该做的事情。」 打开了话匣子,她自己也不知道心底里又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么多的大道理,倒也是忽然想他说讲一二,便也顺着说了下去:「事出必有原因,但是这个原因不一定只是因为你而产生的。要说一开始的确是你引狼入室,将他带来了这里,从而给他造就了机会。但引狼入室的前提便是,这个世界上有狼这种生物。」 「那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了,你不引,自然会有别人来引,别人不引,他也自然也会找办法闯进来。总之这件事情不会因为你的不加入而改变事实,他早晚会找过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叽里咕噜的说完了这么一大通,她敛了声,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却是只听他的声音微微喘息了片刻,随即一个带有笑意的声音便忽然从后背传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开导别人?」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她听着他气息均匀的声音,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便也是轻笑了一声,「怎么样,所以你呢,有什么想法吗?现在还这么的伤心吗?」 「还好吧,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嘴硬吧你就!」眼看着前面就是他的家,周微诗才终于感觉到手腕的微微酸痛。 走的时间并不算太短,自己还是一边说话一边走路,倒也没有多么累,可见他的身体究竟是多么的轻。周微诗沉默的瞧着他有些踉跄的走进屋内,又转过身来朝自己挥了挥手。 「谢谢你把我送过来。」 「不,不用客气!」周微诗看着他,心跳却是忽然停了几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就吃了吧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噬 先前还并没有觉得,但此刻他站在门口,正背着屋内的光看着自己,周身缀满了细密的光点,加以美丽的容貌,乍一看去还真是有天使般的神态。 「好看啊……。」 「你说什么?」 周微诗被他这一声疑问吓得回过了神,连忙有些狼狈的抹去了自己嘴角即将喷薄欲出的口水,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祝,祝你睡得愉快!」 逾白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关上了门。 尴尬啊……。 虽然他已经走进去了许久,周微诗却仍是有些愣愣的站在雪地里,方才他笑着面对自己关上门的那画面似乎还残存在眼前。 我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忽然冒出来了这样奇怪的想法之后,作为当代大好青年的周微诗猛然惊醒了过来,随即有些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脸,试图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在自顾自的进行了一番心理清洗与自我探讨过后,她终于是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沧桑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果然,人还是不能寡太久的,什么奇奇怪怪的XP都出现了……。 走在被冰雪覆盖的路上,周微诗一边背着手,一边喃喃自语的转身走着,却是忽然被一阵刮来的冷风冻了一个机灵,这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外套似乎在被自己披了逾白的身上,走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他要回来。 我这什么脑子。她转过身去,眼看着自己已经走了挺长一段距离的了,倒也只能是自认粗心大意,又掉头折返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最近的周围的鸟鸣似乎多了起来。 她四下里观望了几分,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当做这是他们的正常现象,便径直走向了方才自己来的那个方向。 一声鸟鸣过后,一切又重新回归了静寂。 已经失去双眼的类人鸟,自回到自己的巢穴之中时便静静的垂头坐在那里。他耐着心,侧耳细细倾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直到那个属于人类的脚步逐渐远去,消失在这茫茫森林之中,他才终于像是睡醒了一般的抬起头来。 「……。」一阵诡秘的声响过后,他终于是站起了身来,推开了那扇刚刚关闭不久的门。 周遭静谧的可怕,但没过多久,便逐渐的响起了几声单调的鸟鸣声。他听着这一切,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仍旧站在那里,在越来越多一呼百应的鸟鸣声中,像是一个领导者般的屹立不倒。 周微诗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呼吸,在一旁树木的掩饰之下看着眼前这般犹如百鸟朝凤似的的画面,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原本只是想回来拿外套的事,没想到却会遇上这样的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纵然自己心底里有千万般的不解,却仍是知道何事都要因时而做,便也耐下了心来继续的躲在一旁看着他们。 「……。」 逾白面对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鸟群,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可惜那似乎是一种结翎鸟特有的语言,作为人类的周微诗并不能听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她有些挫败的转过头去,却是忽然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你们……。」 嗯? 这声音让她又有些好奇的转过了头去,却是在看到他的模样之时,不禁感到浑身一颤。 只见他原本禁闭的双眼此刻却是睁了开来,以一双空荡荡的眼眶仰视着所有的族人。 「我们本不该如此,所以为了完成大业,我们之间必须互相帮助些什么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用任何晦涩难懂的语言,只是自顾自的说了出来,随即俯下了身去,用那只略显苍白的手,摸索着写下了两个粗糙的字。 周微诗谨慎的稍微探出头去,微微眯起眼来认真的辨认着雪地上的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 献祭! 刚认出那个特殊的单词,她便忽然听得一声几近穿破云霄的鸟啸,随即便是一阵阵凄厉却短促的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待她猛然回过神来的刹那间,明晃晃的雪地上却早已是一片血腥。 几片染血的羽毛纠结着雪水,它们甚至尸骨无存。 他在吃掉那些结翎鸟。 眼看着逾白面不改色的吞噬掉一个个同他一般洁白的身影,却仍是像一个普通人刚享受完一顿美食似的稍稍抹了抹嘴,便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转身走进了房间中。 站在树后的周微诗目睹这一切极快的发生又结束,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此刻略显陌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已经杂乱的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统治着结翎鸟群的首领,以怂恿的语气使得所有鸟群自愿被他所吞噬……。 这种感觉,就像是……邪教一样。 刚刚产生了这种想法,她便摇了摇头,收敛了心思,不再多想,只是全当自己此行并没有看见这一幕,捏着步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深夜向来是令人意乱神游的存在,周微诗疲惫的躺在床上,但极快的入睡似乎并没有带给她几分美梦。 反而令人心悸。 「为什么!」被打回最初的模样,又被褪回了自己曾厌恶了不计其数个日夜的那个近神的身份,他怒吼着,却是无能为力。 有人最后一次来看望自己,是在一个晚上。两人相顾无言,直到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 「别再执著了。」 「……。」 可是,可是他不甘心。 他听人间说,人的命是由天注定,一切都听天由命。可是,天的命又由谁来定呢。 他似乎是对此持有一种偏执,这浮生半载,自己只想将命运攥在手里,只想着用努力扭转一切的不可能。 因此,他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在这之前,他的执拗和顽强是所有人前所未见的,上千年也好,上万年也罢,仿佛只要他还存着最后一口气,就一定能死而复生。 而他对于神这个血统身份的执念也尤为痴狂和沉迷,痴迷到可以为此付诸一切。 疯子。 只是疯子没想到,好友居然还会来找自己。他沉默着等他平复了心情,便将一把匕首放入他手中,尔后就侧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说……,杀了我! 耀眼的圣光洗濯了他的灵魂,将污秽之物生生剥离,其上黏连着他的心头血肉。他忍受着在血液中四处窜流的圣光,只觉得自己身体被极致的灼烧着,几近无法呼吸。 他心中明了,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一瞬间,他的心底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随即失神的眯上双眼。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血统这种东西,终究也不是他这般人所能觊觎的。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他又想起了那无数个普通卑微的日夜,他与他的信仰在别人眼中永远是一文不值,但他正是以这种一文不值的信仰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 所以即便如此,自己也永远不会放弃! 垂死的神明睁开了双眼,足以遮天蔽日的羽翼与周身圣光抵死相对。只是还未等他拼尽全力,那光却骤然熄灭。 他猛然失力的坠下,却被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谁?!」 「别动。」冰冷的感觉触及肩头,压去了体内翻滚的灼烧感,令他有些沉迷。 直至呼啸的风拍打上他的脸颊,沉迷于此的人才是骤然醒了过来,开始拼死挣扎着要离开。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来自地下最黑暗的世界。 他却是毫不在意他的挣扎,伸手将人再度紧紧箍在怀中,俯身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号。 「死亡的欢愉远比永生的痛苦更极乐,所以我真诚的邀请您。我的神明。」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定定的看着他,望着那双澄黑的瞳孔,里面却是只有自己。 他不曾了解过地下的世界,只知道那里的每一个人都罪恶深重。但这双来自地下的眼睛却要比任何人都要澄澈,明亮。 他将手抚到脸颊处,平息着他因圣光的灼烧而滚烫的体温。他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片刻轻叹一声,不明所以。 「被遗弃的哀伤。您仍在掩饰着自欺欺人。」 「你不懂。」他无力的喘息着,眼中仍是无尽的执著。少顷,他稍稍撑起身子,咬牙切齿道:「你永远也不会懂,我为什么拼死也要改变血统。我要改变,改变现在所有的一切!」 「我分明就是神!不是近神!不是这个若有若无的称呼,不是!!!」 「我是神啊……」他骤然失力,低声呜咽着,喉中冒出几声低沉的吼声,像只受伤的野兽。 「我是天上的神明,永远是。永远和你这种东西有着天壤之别!」他悲鸣着,不消片刻却是感觉身体又愈发灼热起来。他慌乱之间低头看去,却只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我……!」刚一开口,一只冰冷的手合时宜的附上了他的双眼,另一只手自腰间一路向上,压下一片燥热,最后带着轻柔的痕迹停在了他眉间。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六章 噬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抢石头啦 天上的神明又如何……。」 一阵冰冷入骨,他便再也听不见后面的话了。 「!」 再怪异的梦境终是将尽,她有些恍惚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天花板与房间。 怎么又开始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刚刚睡醒过来,周微诗感觉自己的头脑似乎还有些发闷,于是她使劲的摇了摇头,脑海之中却是恍然又闪现了方才梦境之中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好像从哪里见到过……。 还没等她再反应过来之时,耳边却是隐隐的听到了几声从紧闭的窗外传来的鸟鸣声。这令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在前不久刚刚看到的那场惨剧。 虽然此刻还并未天明,但出于自己万般的好奇心,倒也还是整齐的穿上了衣服,循着还未间断的鸟鸣走出门去了。 晨光熹微的林间,睡眼朦胧的周微诗在一阵阵冷风中逐渐回过神来。那鸟鸣声还在持续,她却是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声音不同于自己以往所听到的任何鸟鸣声那般来的清脆,却是带有些沙哑的嗓音。 正当她有些诧异的站在原地之时,那声音却是稍稍的提高了几分音量,一瞬间,一个黑影从他的头顶一飞而过。周微诗赶忙抬起头来用目光追逐着那个身影,却也是只看到了他的一方黑色的衣角。 虽然那个黑影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那生有一双夺目羽翼的分明是一个人类的身形。 会飞的人类?难不成那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逾白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他不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一只类人鸟吗……。 周微诗只觉得一瞬间脑袋有些凌乱,站在原地用她那丁点大的脑子思考了片刻,倒也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或许有人在冒充他,总之肯定是图谋不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稍稍加快了脚步向那边赶去,余光之间却是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奎恩?他来这里干嘛? 周微诗停下了将要迈出去的步伐,站在原地有些愣愣的看着那个可疑的人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陈奎恩消失的那片丛林,再三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跟上陈奎恩再说。 或许是受到了这几日奔波的影响,那个本就体力疲弱的商人的脚步显得有些仓促而又摇晃不稳。即便如此,他却仍是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模样穿梭在林间,就像是他面对任何事情时的那般冷静。 周微诗瞧着他的路线,也掐着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走着,两人就这样走到了一处积雪略微稀薄的空地之上。 仔细看去,那上面似乎还存留着一些清晰的脚印。 看来他经常来这里。周微诗看到他停下了脚步,也连忙提前刹住了脚,躲到了一旁的一块巨石之后。 绝了,为什么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又让我遇上了。周微诗看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在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影。 米斯?他怎么也在这里? 很明显的,这两个人正是为了对方而来。但令人好奇的是,他们虽然很明显是有话要详谈,但却是相隔着不近的距离,就像是两人都在忌惮着对方会忽然出手或是什么似的。 于是这也使得他们之间的谈话被躲在不远处的周微诗听了个一清二楚。 隔墙有耳啊,何况是这样的地方……。 若是以这样的状态还能达成合作,那看来他们的利益还真是天造地设的凑到一起去了。 周微诗打心底里嗤笑了这两人几分,便专心致志的听起了他们的对话。 「我听它们说,你最近总是不见人影。」米斯像是似有若无的随口提起了这个问题,翘起的嘴角上却没带有半分笑意。 「我要做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倒是你,要想清楚我们两个究竟是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陈奎恩这一番话里的语调虽然并没有任何抬升之势,却仍是带有几分凌厉和冰冷的质问。他稍稍仰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眼神有些不明的米斯,又笑了笑。 「倒是你,平日里总是去吩咐那些叽叽喳喳的东西来监视我,看在咱们是合作关系的份上,我也就不同你计较什么了。」 米斯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这样说话就太绝对了吧?你怎么知道是我吩咐,而不是他们自愿过去的呢?要知道这里本来就是属于它们的领地,如果贸然进入了一个陌生人,即使是由我所允许的,它们自己本身对你产生一些应激反应,应该也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吧。」 陈奎恩看着眼前一脸无畏,振振有词的人,倒也是不想再和他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什么,转眼撇上了另一个话题:「好了,我这次来到也不是来和你纠缠这些小事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先告知你,免得到时候我们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什么事情?」米斯似乎早就想到了他来找自己绝对没有好事,有些无奈的偏过了头去想要看看风景来缓缓自己疲惫的大脑。 「翎石被人吃了。」 「??」 米斯像是忽然被这一事实震惊到了似的,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似乎正在消化着这一波巨大的信息量。 「吃,吃了?」 「没错,但是只吃了一颗。」 「……。」眼看着那两人的脸上挂的皆是复制粘贴般的无语的表情,躲在一旁再次亲耳听到这一事实的周微诗也不禁以手扶额,脸上俨然是一副挂不住的表情。 看来某人真的要出名了。 「但我想,或许会有办法可以取出来的……。」 米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脸色不变。 这话的可实性,还真是有待考察……。 「另一颗无事就行。」事已至此,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可惜的说道:「它们在你手里还真是艰难啊。」 陈奎恩一瞬间便有些狐疑的看向他,在对上那双眼眸的刹那间就看透了他心底的那点儿小心思,微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面对着我还这么遮遮掩掩的隐藏自己的心思,我倒是要重新提纯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了。」 米斯终于是收起了所有的笑容,面对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比自己多多少心眼儿的老奸巨猾,他虽然显得如此稚嫩,却也是不甘下风。 「陈老板,您作为一个商人,应该知道双方合作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互相猜忌。可您从刚才一开始便对我这样的针对,一字一句无不在探查着我的底线,既然如此,我倒也是想要重新视察一下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隐瞒对方一些事情了。」 「你这是怀疑我了?」 「您不也是吗?」米斯有些狡黠的看着他,终于是说出了那个再清楚不过的问题—— 「我说,您该不会是想独吞翎石吧。」 他紧盯着他稍稍挑了挑眉,这一句直白的问题,却是让原本做好许多准备的陈奎恩不禁愣了愣,面对着眼前本该是不更事的少年人的狡诈,倒也是稍稍有些意外。 心眼不少。 他站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却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心中似乎冒出了些许冷汗,随即不动声色的隐藏起了一切的情绪,脸挂的依旧是那一副通用的笑容。 「当然不会。」 话音刚落,他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颗仅存的翎石,像是展示似的伸手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它就在这里。」 周微诗站在一旁,看着那颗因折射着晨光而微微晶亮的宝石,心底不禁动摇了几分。 机会错过不再,要现在去抢过来吗? 眼看着站在远处的两人仍是在自顾自的打着哑谜,说着那些云里雾里的话。虽然所有事都是因它而起,但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那个石头上。 「您知道我们直接最大的差距是什么吗。」 至少此刻是这样的。仔细的观察着此刻的时局,周微诗又想起了逾白的那副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咬了咬牙便将要冲了出去。 「资本商,你是自私的。」 眼看着原本离陈奎恩有些距离的米斯却是忽然迅速向前夺取,他的目标分明就是那颗被放在手心的翎石。原本已经迈出了两步的周微诗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得止住了自己的脚步,重新躲回了那巨石之后。 经典黑吃黑?还是他本来就……。 还没等她多想什么,却是忽然听得一阵熟悉的上膛动静。陈奎恩冷冷的抬起手来,早有准备的黑漆漆的枪口直指站在面前丝毫不为所动的米斯。 「你带了枪械。」 「别装了,你不也是么。」 陈奎恩偏过头去看向他别在右腰后的那一角黑色,却是忽然听得一阵动静,随即便见他左手猛然甩出一条翎羽,正是直直的打掉了他攥在手中还没来得及放进怀里的翎石。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抢石头啦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不是死而复生 那石头咕噜噜的滚到了一旁的雪地里,位置之巧妙,正是几近掉到了站在石头后面的周微诗的脚下。 天不亡我!好机会! 一瞬间,她几乎是手比脑子快的先跑了出去,却是又在还没迈出几步之前便猛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动静。 还没等她抬起头来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是瞧了一个身影降落在自己身前不远处,那躺在雪地里的石头瞬间便被一双手夺了过去。 众人的视线一瞬间都落在了那个背对着的身影之上。 「南以颂?你居然还活着!」米斯的惊诧声从身后传来,周微诗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便认出了这人正是自己方才所看到的那个可疑身影。 「你们这里还真是够乱的。」眼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去,陈奎恩终于是失去了仅剩的耐心,抬手便瞄准了他。 「砰!」 巨大的声响足以穿过整片森林,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南以颂的身影却依旧是站在那里。只见那颗子弹猛然的穿过了他的躯体,随即便带着温热无力的跌倒在了雪地里。 陈奎恩看着眼前岿然不动的人,却是没再继续射击,而是转手收起了枪,有些了然的看着周遭迅速崩塌下来的幻境,面色不善。 「又是她……。」 明明是自己好心帮他打掩护,感恩戴德就大可不必了,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周微诗一边气喘吁吁的扭过头去确认那两人没有追来,一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一身黑衣的怪人,却是怎么跑都追不上。 「欸!那个谁,你几个意思?」 谢天谢地,那人终于是在她忍无可忍的吼出这一句话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这个愤怒的人类,面露不解。 「你什么意思?」 周微诗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他跟前,仰头看着那个比自己还高的身影,满脸不爽:「如果有人帮了你,你是不是该说一句感谢的话。」 「谁规定的?」他歪了歪头,满脸疑惑的低头看着她,似乎真的像是一个不了解人类社会礼仪的动物一样。周微诗被他这幅模样气的无话可说,却是忽然发现他的身上似乎较之前所见少了什么东西。 「不对啊,你的翅膀呢?」 「我是个人啊,人怎么会有翅膀呢?」 「……。」 行,没翅膀是吧,装纯是吧。周微诗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此刻几乎是一点就着,伸手便要掏出什么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只是待自己摸到了空荡荡的口袋,才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出来的匆忙,居然是什么都没有带着。 南以颂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情况,从容的抱臂站在一旁,活像是街边一个看猴戏的观众。 「你能做什么?」 「我确实是不能做什么,」放弃了寻找,周微诗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与普通人无二的黑瞳,心下里却忽然明了了几分,「但我却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世界上居然存在着第二只类人鸟。」 南以颂原本从容不迫看向她的眼神微微一颤,似乎被这一番话动摇了几分。 「你倒是不算蠢。」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类人鸟。」 「不愧是……啊?」 她自知猜中了几分,却不曾想他摊牌的如此爽快又猝不及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一事实,便见那人抬手扣下了盖住原本瞳色的薄膜,身后的羽翼也舒展了开来。 「你没见过,不代表他就不存在。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最后一只结翎类人鸟,不过是众说纷纭,以讹传讹罢了。」 「你想说什么?」周微诗看着那双独属于结翎鸟的眼眸,却是似乎从中看到了几分答案。 「讲讲吧,我正好听听故事。」 —— 今天他本来是难得来了观景的兴致,却在拉开窗帘的一瞬间被这般突如其来的暴雨扰乱了心思。 怪不得附近都这么安静。 自己着实是不太喜欢这样阴雨连绵的氛围,但偶尔出现这种情况,稍稍欣赏一番独特的景象也倒是不赖。正当他望着窗外单一的雨幕发呆之际,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门锁微微扣动的声音。 事实上,他早就从朦胧的玻璃上看到了那个逐渐靠近的黑白身影,便也没有急着转过头去,只是在他进来的一瞬间稍稍抬起手来打开了屋内的暖气。 「回来了?」 「回来了。」 逾白将视线从窗边投向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却只见他背朝门外,将那双略显稚嫩的羽翼稍稍一抖,被带了一路的雨滴便被洋洋洒洒的摔落在门前几寸以外。 「原本还好,没想到忽然就下的这么大,我的翅膀都被弄湿了,真不舒服。」他掐着背后的翅膀,看着那几缕湿哒哒的羽毛,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 「往这边坐吧,有暖气。」 南以颂瞧着他的语气不假,倒也是欣然接受了这般照顾,一屁股便坐到了他身旁的地毯上。 逾白稍稍挪动目光看向他踩过的那些地方,有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开口说道:「平常你虽然脾气跳脱,倒也没见你出去的这么积极,今天怎么忽然有兴致了?」 南以颂稍稍愣了愣,有些仓促的避开了他的眼神,含糊道:「不过是今天有点小事。」 「什么事?」 面对着他愈发紧跟的追问,南以颂倒也是猜到了几分,没再回答他。作为父与子的关系,虽然血浓于水,但性格的不同也就使得父子俩常年便时不时的针锋相对。 两人之间就这样尴尬的沉默了片刻,逾白偏过头来瞧了他一眼,倒也是为了缓解这气氛似的,转移了话题。 「听说最近边境那边有些不安分,你今天有去到那里吗?」 「……有。」 「那感情好,我这还正愁没人给我汇报那边的情况。」逾白有些认真的转过头来,稍稍挪了挪位置,正襟危坐的看向他。 「昨晚和今天早上,边境地区出现了几处小规模的械斗。可是问起那些被害人,他们却是无一例外的都闭口不谈此事。你不是向来自称聪明无比,有什么头绪吗?」 「只是一些普通的斗争,您又何必……。」 「普通吗?可我倒是听说,有一个人类被杀死了呢。」 「怎么可能!」南以颂条件反射的惊叫出声,却是正对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眸,一时间不禁感到心底一顿,连忙镇定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双方之间这些年来确实有些矛盾,但关系匪浅,应该也不会有人去下那样的重手吧。」 逾白像是有些迟钝的思考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确实,所幸那尖刺刺偏了几分,只是让他重伤了而已。」 他没等到他的再度解释,倒也是听烦了窗外无休无止的雨滴拍在石制台阶上的声音,有些疲惫的闭目靠在椅背上便转头吩咐道:「帮我去倒点水吧。」 南以颂遵循着他的命令,走到一旁的茶几上为空空的茶杯中倒上水,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一旁传来。 「不过我倒是认为,这些事情,是那些不懂事的幼崽干的,毕竟它们年少轻狂……。」 南以颂闻言手下一抖,原本被拿起的茶杯也险些被他掉在了桌面上,连带着热水滴落在桌面的声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反驳道:「不,不可能的!它们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崽!」 「这跟很多年以前的某件事情很相似呢,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也才刚刚学会飞行。」 「……,你什么意思?」南以颂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却是变得如此的陌生。 「是你带头攻击人类的吧。」 他看着他,语气却是逐渐变得生冷,「你是在怀疑我?」 逾白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年轻人,笑了笑:「我不需要怀疑,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是你。」 「你从来没相信过我。」 「你要先问问自己干的事,值得我相信吗?」逾白看着他极力辩解的模样微微一笑,像是在嘲笑他的欲盖弥彰。 「你可以走了。」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又像是怕他理解错误似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你……。」南以颂诧异的看着眼前这张冷漠的面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在赶我走?就为了这件事?」 「不仅仅是这件事。挑动战争,威胁他人,据我所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南以颂有些可笑的看着他一一列举着自己的罪行,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管这叫战争?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勿以恶小而为之。」 「别这么做,父亲……。」 逾白有些沧桑的眼神稍稍闪过一束光芒,抬起的手中一柄长刺直指眼前的骨肉。 「你想杀我。」他试图从那双眼中看到温存,却是于事无补。 「如果你再变本加厉,我确实会这么做。」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不是死而复生免费阅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翎石夺回来了 南以颂垂下眼来看着那支凌厉的长刺,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之下,自己终于是断绝了一切的希望,在一步一后退中转身推开了房门。 「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温暖的房间捂不热如坠冰窖的心。黑色的身影走出了家的范围,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狂风骤雨之中。 —— 「所以逾白,其实是你老爹?!」 没想到啊,逾白这个浓眉大眼的年前小伙子居然都是爹辈的人了。周微诗略显新奇的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只见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忽然欲言又止的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动静。 「他要来了。」他转过身去看着她,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扔到了她的手中。 周微诗伸手稳稳接住,定睛一看,这安详的躺在自己掌心的却正是那颗令人争抢不休的翎石。 「这个还给你,但作为交换,关于今天的内容,我希望你能保密。」 她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类人鸟,终于是说出了自己从刚才便一直抱有的怀疑:「你就这么信任我?」 南以颂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有些诧异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信任,你完全可以说出去,但是如果你知道泄密的下场是什么的话……,我想你作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类,也不希望自己面目全非的被扔到湖里去吧。况且那里面有很多积攒已久的冤魂,你如果掉进去的话……。」 「我不说,绝对不说!」她诚恳的看着他,僵硬的竖起了四个指头,换得了对方的微微一笑。 「那就再见咯!」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眼前顿时一阵狂风飞旋。待一切恢复如初后,留在原地除了略显凌乱的树枝和杂草,还有被溅了一脸积雪的周微诗。 在我短暂的生命之中遇着这号人,真他娘是我的大福气……。 目送着那位活阎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外,周微诗愤恨的抹了一把脸,却是在自己转过头去之前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逾白的声音。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靠近的缘故,她一瞬间感觉到了手里翎石的温热,连忙转过头去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逾白,总感觉他像是早就听到了这一切似的。 「你身体都这个样了,怎么还出来。」 逾白站在原地笑了笑,随即伸手脱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摸索着递给了她。 「我是来还给你衣服的,你走的太匆忙,忘在我那里了。」 周微诗伸手接过了那还带着余温的外套,看着他那双紧闭着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好奇的开口发问道:「你的眼睛都这样了,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人身体上的一个感官消失之时,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可以听到你踩过的脚印,又想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会不太安全,于是我也就跟着出来了。」 看不到还自己出来找我,你可比我更勇。 周微诗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却是忽然伸出了手来,将那颗来之不易的翎石放到了他的手中。 逾白伸出手来摸索了几下,在察觉到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有些错愕的愣了愣,随即赶忙问道:「你去找他了?」 「算是吧,但我也只是躲在一旁施以小计,所以并没有跟他们打照面。」 周微诗看着那张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知道他对于自己随便编的话并没有太在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却是见他摩挲着翎石,表情间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些能力,可以从他们的手里抢回来。」 周微诗没听出他语气中掺杂的那一丝试探,只当是他在夸赞自己,摆了摆手笑道:「这没什么,我这个人虽然能力不强,但最好热心肠了。以后有什么事还找我帮忙啊!」 「嗯。」 眼看着四周已然是天亮,周微诗看着远处那些一个个飞过丛林的白色身影,忽然想到了那两人估计还没有离开这里。 想来继续站在这里也并不算太安全,她穿上衣服便转头对他说道:「天要亮了,我们先回去找他们想想办法吧,说不定能给你重新安回去。虽然只有一颗……,但总归有一颗是一颗,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吧。」 这里离众人聚集的地方并不算太遥远,两人很快便走了回去,周微诗远远的望去,大老远的便瞥见了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许祈,心中一时间充满了问号。 「这大冷天的,她站哪儿干啥?」 没等她再走两步的,许祈却也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朝这边看来,两人正巧对上了眼,瞬间便擦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你还知道回来!」 「啊?」周微诗看着她黑着半拉脸朝这边走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便感到耳朵一阵疼痛,随即嗷嗷的嚎了起来:「我操!别!痛痛痛!」 两人就这么大吆小嚯的进了房间,走到半路中周微诗倔强着抬起头,正巧看见了刚从房门中问声探出头来的林崇,几乎是一瞬间的便向那边伸出了手,求他带自己脱离苦海的眼神几乎是喷薄欲出,求生之欲堪比钢叉下的猹。 可惜那位似乎压根儿没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有些无辜的摇了摇头,顺便坏心眼的向后挪了几步。 「别看我,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吃瓜人。」 大家的脑袋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随即便当作无事发生似的各干各的去了。 「……。」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挨批的时候,没有一个乐子人是值得原谅的! 随着她犹如一滩烂泥似的被拖到了屋中,许祈的声音一瞬间便炸响在了头顶。 「你自己出去就算了,他也跟着你胡闹一起偷偷跑了出去。我半夜起来就看着你俩的房间空荡荡的跟闹鬼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双宿双飞的私奔了!」 周微诗用尽吃奶的力气全身一扭,终于是从他的魔爪之中挣脱了出来,反身便是一个超级加辈:「我日你大爷的,你这什么狗屎一样的想象力?!你要是个普通人,不去当金牌编剧都是老天瞎了眼!」 许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腾的一声被她炸了个响,看着眼前一脸倔强不服输的周微诗,反问道:「那你说你自己半夜出去干什么?不过才安详了这么几天,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是全能高手了?」 「我确实是出去了。但是我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啊!」 周微诗急赤白脸着为自己辩解着,转头却是看着逾白终于是走进了房间之内,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去将他拉了过来。 「你看着,我……。」 「这就是这就是她的收获。」 还没等她开口继续说下去,却是被逾白伸出手来打断了话语。赵启凌正巧是悠闲的从房间中穿过去,稍稍偏过头好奇的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顿时是一顿瞠目结舌。 「翎石?!可以啊你!几天不见这么早能耐了,敢从老虎嘴里抢东西的了!」 「他算个屁的老虎!」 许祈同样是诧异的看着那颗如假包换的翎石,却是转而问道:「你去找了陈奎恩?」 「不止是他,还有……。」话及至此,周微诗看着站在一旁的逾白,稍稍顿了顿随即便转而问道:「怎么样,这还不算收获吗?」 许祈看着眼前一脸臭屁,像小孩子一般噘着嘴的周微诗,终于还是生不来她的气,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我倒也不是瞧不起你没有什么成就,只是担心你刚刚开始就……。」 「行了,她虽然能力不强,但怎么说也算是有所经历了,你也别天天唠唠叨叨的拿她当小孩子了。」 莫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或许是晨起的情绪,话语中似乎还夹带着一丝不爽的味道:「当年我被训练摔的七零八落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许祈转过头去瞧着她那一头鸡窝似的头发,还有脸上那两条像是难舍难分而扭成一团的眉毛,还是憋不住的噗嗤笑出声来。 「我当时不是还留在房间里一个药膏吗?你没用?」 莫恩闻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径直翻出了一个突出天际的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药膏!你他妈的就跟色盲似的,把红的看成绿的,我抹完第二天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进了ICU,要不是青的医术了得咱俩就一起死吧。」 「那就是你的问题咯,反正我用它是没有问题的。」 「你!」 「行了,先干正事儿吧,得想想怎么把这个眼睛重新安回去。」周微诗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一见面就斗嘴的老冤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似乎还依稀记得自己赶回来是打算让大家一起想办法的,鬼知道整个组织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四十九章 翎石夺回来了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章 把它安回去 窗外早已是日上三竿,逾白有些局促的盘腿坐在房间的地上,七人一脸严肃的团团围坐在他身边,皆是看着那颗躺在地上的石头,心里头犯愁的思绪绝不止一星半点。 「这玩意儿怎么再给他安回去?硬塞吗?」 K一直沉默寡言的坐在一旁,有些面色不明看着那颗在脱离了本体之后愈发闪亮的翎石,随即开口说道:「确实有这么几种方法,但也都只是很早之前的人类利用有限资料进行的猜测罢了,而且也不一定适用于类人鸟。」 「算了,那些方法都不怎么靠谱,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逾白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给我一把刀吧。」 K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他一秒钟,随即从身上摸索出了一柄袖珍的小刀递给了他。周微诗看着他摸索着接过了刀,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干啥?」 没有回答她的声音,待目送着逾白一言不发的走到进房间之中拉上门,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爬着凑近了房间门,却是在一瞬之间便听到了一阵皮肉割裂的声音,不禁愣在了原地。 自己似乎能想象到他在用什么方法了。 「这是个狠人啊……。」 许祈瞥了一眼她吓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好奇心害死猫。」 「这种方法虽然粗暴,但也是最立竿见影的方法了。」K面色平静的看着那扇门后的安静,转身离开了房间。 「先出去吧,让他稍微缓一缓。」 话音刚落,众人一呼而散。 慢悠悠的走在雪地之上,莫恩漫不经心的踢着积雪,有些若即若离的跟随着前面的那个身影,却是忽然见他停下了脚步。 「你跟着我?」 「不然呢?许祈刚离开就去找周微诗了,跟牛皮糖一样拉都拉不开。司舟和那两个维系派的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我不跟着你难道自己去蹲角落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行踪,她也倒不再掩饰什么,大大方方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倒是把自己划的很清楚。」 她无所谓的甩了甩手,有些得意的笑道:「这一点儿你就不如我了吧。我虽然不怎么喜欢独自一个人,但也没理由去打扰别人的计划。」 「所以你就选择来找我?」他瞧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点点的人,却是忽然起了几分逗她的心思,「那如果我也不欢迎你呢?」 K站在原地有些期待的等着她的回复,却只见莫恩微微抬起眼来冷冷的瞧了他一下,随口说道:「不欢迎?那就杀了你。」 「……。」 说好的不强势呢……。 果然还是跟在自己身后。 周微诗早就知道许祈正紧跟在自己后面,倒也只能百无聊赖的走在雪地上,却是忽然感觉体内传来了一阵不明的异样,瞬间便停下了原本轻快的脚步。 好闷……。 「情况还是那样吗?」 她稍稍喘息了片刻,终于是觉得有所缓和,便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那些能量终归还是不适合你的,早知道就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周微诗看着她的欲言又止,笑了笑:「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当年我流落街头的时候,拳头棒子啥的都和我的皮肤来过亲密接触,什么样的苦我没受过。「 她每每提及这些曾令自己日夜难眠的痛苦之时,却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所以别总是对我太关心了,我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一点点的挫折是打不死我的。」 许祈看着她一脸无邪的笑容,心里头的愧疚更甚。 「我的意思是,人终归都是有极限的,我不应该让你那么快就跟着我们一起出任务,你应该待在组织里多训练几年的。」 「不是吧!还要继续训练?你这是关心我还是诅咒我!」 几乎是应激反应似的,周微诗一听到那两个词便一蹦三尺高,看着眼前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假慈悲的许祈,只心道这厮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被摧残,甚至因此短命,我也不绝不可能再回到那样变态的训练中去了。」 「……,所以我就是说你太浮躁了,谢文在这件事上从来不听我的建议,总是信奉放养至上的理论。」 「我不听,他才是真理。」 周微诗倔强的仰着头,像是铁了心的就要和她唱反调似的。 气不死你。 「……。」 她瞧着眼前人被自己噎的说不出话来,正洋洋得意之时,却忽然想到了自己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某个人了。 「对了,修格斯呢?感觉好像很久没见他了。」 许祈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原本是想留在这里的,但司舟没给他机会,一回来就把他锁房间了,刚才一散会就直奔屋内,连人带衣服的一起踢回了贝德拉斯那里。」 怪不得刚才没见他出来,可怜的孩子……。 「多点历练的机会不糙,真的。」周微诗几乎是明示的朝着她眨了眨眼,后者却是无动于衷。 「没必要。」 「老木头!」她哼哼唧唧的偏过了头去,「两个都是!」 「所以我就说,你们两个才是一路人……。」许祈正说着,却语气忽然一顿,随即歪了歪头看向她的身后,视线似乎在追随着什么。 「那是谁?」 「什么谁?」周微诗闻言同样疑惑的转过头去,眯起眼睛看了那身影片刻,却是忽然打心底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名字。 「米斯?!」 有些狼狈的身影走在林间,他像是有意识的总是刻意的走在阳光之下,却是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那根针……,他果然从一开始就没对我抱有什么信任。 米斯只觉得体内犹如寒冰,倒也不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咬牙拔出了那根险些插入要害的细针,瞬间带来的疼痛令他有些吃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毒针就是暗器,净知道用些见不得人的阴招! 衣服被逐渐扩散的湿润连结了皮肤,他无视着那些血红,站在原地稍作歇息便强撑着有些踉跄的走在雪地上。 得去找他……。 抱着这种信念,他咬牙迈出了下一步。只是还没等走几步的,他却是忽闻耳边传来一声异响,不禁一时间心头警铃大作。他有些仓促的四下里望着,却是在忽然看见那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之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乏力……。他心下里放松了几分,便已然停住了脚步,没再向前走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逾白。」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两个人,似乎也不愿意再和她们多废话,转头便要离开,却只听身后一阵迅猛的脚步声,连忙转身躲向一旁,抬头便看见了一脸怒意的周微诗。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我只是来见他的。」他刚想上前两步,便被那人一脚横踢了过来。 「你走,你今天能见到他我头卸下来给她踢!」 许祈正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却被贸然一指,不禁一脸茫然。 跟我有什么关系?喵喵喵?? 被莫名其妙的点名,她倒也是恢复了些许认真的意识,却是忽然瞧着站在那里的米斯姿势有些怪异,随即一缕细不可查的熟悉气味传入鼻腔。 「毒针?你身上有伤?」 周微诗闻言也探头谨慎的瞧了瞧,正好看见了他半边被染血的外套。 「毒针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许祈摇了摇头,无奈道:「陈奎恩的毒针是出了名的狠毒,不止有毒还生有倒刺,待在里面时间越长对身体伤害越大,拔出来的话出血量堪比长剑伤口。」 「你倒是挺了解他。」 许祈撇了撇嘴,笑道:「何止了解,想当年我们当年和他争斗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婴儿车里躺着睡觉。」 「谢谢您,别带上我。」谈及履历牌,她有些尴尬的微笑,随即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刚才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经她这么一说,自己倒是一眼便看到了那张并不算健康的面色。 「那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人都已经这样了,咱也不能把他撵走。」许祈叹了一口气,刚想挥手让他跟上,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朝那边瞧了一眼,顿时如释重负。 「行了,人都来了,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儿说清楚吧。」 逾白早就站在了众人的不远处,层层叠叠的纱布裹着他半边脸,只露出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眸。 「逾白?你这么快就恢复好了?」周微诗非常认真的瞧着他那一只恢复如常的眼睛,只觉得头一次见的神奇。但又一想到自己方才在房间里好奇心作祟听到的那些动静,还是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翎石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融入自然也是很顺利的。只是可能当时我的手有点抖,划歪了才导致现在还有点儿疼罢了,不碍事的。」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章 把它安回去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难言之隐 看着他重新微笑着同自己说话,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医术奇迹,医术奇迹。 「逾白……。」米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却是欲言又止,像是不敢走到他的面前。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会过来找我。看来你的心还并非那么的冰冷。」逾白用仅剩的一只眼转过来看向他,却并不带有任何情绪。 他只当看不透那般神情,镇定道:「我来带你走。」 「带我走?去哪里?又想悄无声息的杀死所有人,然后把我囚禁在某个冰冷的房间中吗?」 「并不是这样的,我……!」他有些慌张的想要解释,却又一时间想不到说什么。 「如果这次我拿不回翎石,你们想要怎么分赃。」逾白失望的看着他,眼神中却是又带有些许恨铁不成钢,「你也看到了,他只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会在抵达成之后将所谓的同伴一脚踹下深渊,而不是与你共享成果。你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提及翎石,米斯像是忽然翻出了些许回忆,转头像是寻求认同般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周微诗。 「你见过他的对吧,就在你们离开后。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周微诗看着他愣了一秒,大脑飞速旋转过后,才终于是忽然想起来,他说的不就正是自己先前掩护南以颂离开的那件事。 看来他们早就已经发现是自己带走的他了。她有些局促的看着那几道射向自己的目光,结巴道:「呃……,南以颂他,他……。」 这么说啊!自己还答应了他不能说出来啊! 她有些慌乱的看向四周,却是顿时大脑一空。 坏了,自己怎么把名字说出来了! 一时的口瓢,令自己原本就不算顽强的心底防线雪上加霜。她泪流满面的将求救目光投向许祈之时,却是忽然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逾白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变了脸色,尔后又很快便恢复如初了。 刚才他的状态,是自己看错了么?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回味着那表情,心底里的疑问更甚。 那表情,就像是……。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般的惊悚。 眼看着场面陷入僵局,周微诗也像是吓大神一样的站在那儿发愣,许祈终于是忍不住的岔开了话题:「先别说他们怎么样了,你刚才说你要带走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米斯有些茫然的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无限悲怆。 「是我发现的晚了。」 夜色不过刚刚降临,埃文兰特便离开了自己的住所。在谨慎的环顾四周之后,他脚步急促的向某个方向赶去。 米斯在他前脚刚离开的一瞬间,后脚便顺势跟了上去。 自己恰好今夜失眠,却是在刚要走出门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他偷偷摸摸的身影。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不怀好意的洛斐人绝对有什么隐瞒着的事情。米斯没再多想什么,稍稍的跟紧脚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出雪山,穿过那面恐怖的冰湖,米斯愈发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奇怪了起来。 这里自己似乎曾经见过。 这不就是当时大部队来时的路吗?米斯惊奇的看着没有迷雾的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色。 他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要离开这里吗?这里居然还能走出去。 没等他再多想什么的,埃文兰特便在即将走出这里之时从容的停下了脚步。他抬着头,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稍稍静待了一会,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却是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穿的一身黑,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到他的任何一寸皮肤。米斯尽可能的靠近着那边,两人交流的声音较为清晰的传入耳中,却是用的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 在三确认了真的是双方语言不通而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之后,他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去。 说的什么鸟语……。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却听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是说的什么,米斯有些懊恼的掏了掏耳朵,却是听到两人之间的语气骤然加快。 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却只见埃文兰特点了点头,已然是说完了一切,转头就准备要离开了。 这么快?糟了! 周围皆是白茫茫的雪原,压根没有可以令人躲避的地方,米斯拼尽全力的向后方的冰湖那里跑去,本以为可以借助着迷雾掩盖自己,却不曾想那里却是静悄悄的,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身后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没有办法了,他尽可能的压住脚步,向远方狂奔而去。直到终于看见了那些参天大树,他发了疯似的躲到了一棵树后,那颗几乎要跳出来的心终于的踏实了下来。 回去已经是来不及了,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幸亏那家伙的住所就离这儿不远,现在只能装作路过这里,看他究竟相不相信吧。 这么想着,米斯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非常自然的装作迷茫的从远方漫步到了他的视线之内。 埃文兰特原本还在低头赶路,眼前却是赫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显然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附近,有些谨慎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附近?」 他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撇了撇嘴,「这大晚上的,出来解个手你也要管?」 「你用得着跑这么远解手吗?」 眼看着他投以质疑的目光,米斯咽了一口口水,随即揉了揉眼说道:「我睡的朦朦胧胧的,再说这里每个地方都长差不多,我不知道的就走到这里了。」 眼看着他稍稍松下了神色,米斯见好就收,及时回了他一个无所谓的视线,笑着摆了摆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下次记得,晚上别随便外出。」 米斯听着那声威胁似的忠告,只当是他放了个屁,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住所。 回到屋里的第一时间,他便轻轻的插上了门锁,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 幸好他没有多加猜测……。 他一边缓缓的脱力躺在床上,一边想着自己方才所见到的场景,只觉得原本凌乱的思绪似乎被整理了开来。 埃文兰特和那个神秘人倒是熟的很,看来两人之间碰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其实事到如今,他一直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作为最后一个洛斐人的埃文兰特,要一直将逾白困在这里。 如果说曾经的洛斐人控制逾白是为了命令结翎鸟群,从而达到占据领地的目的,那在所有洛斐人灭亡后,仅剩的他来做这件事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意义。 可他依然将他留在身边……。他在想什么,外界联系,逾白……。 他转过头去盯着天花板愣了片刻,随即却像是被点到了什么思绪似的,猛然坐了起来。 排除了一切的可能,那么现在看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 他在为那人服务,带给他有关于逾白的消息。 那他就不能存活。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这是自己第一次动杀心。 三人对质,埃文兰特仰视着那张冷漠无情的面孔,终于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大笑了起来。 「你在离开的时候回头了,谎话连篇的人类!你最终还是会变得和我一样的,我等着你……!」 话音未落,入目猩红。一切未尽的诅咒被猛然吞噬在他断裂的喉管之中,少年的手掐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下的刀刃猛地发力,属于洛斐人的毫无温度的血便骤然飞溅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亡族之事,到最后也不过是让他做了。 逾白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觉得这些事情发生的如此不可思议。 「你杀死了他,洛斐人自此彻底灭亡了。」 死了最好。 他只觉得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只得咬着牙压下了生理的不适,扔掉了工具。 「我早就想杀死他了。」 他将犹如身边的定时炸弹似的他抛进了桑尔尼亚的冰湖之下,在一切安顿稳妥后便带走了逾白。 他本以为自己掐断了唯一的危险源,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两人正规划着可以安稳的度过余生,却不曾想,危机远不止于此。 又不见人影了。逾白有些无奈的看着远方,刚想关上门,却是忽然听到了一阵不小的喊声穿过空旷而来。 「我回来了!」 不远处的少年人一边挥着手一边加快脚步的向这边跑来,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关上了门。 「你出去干什么了?」他笑着把他赶了进来,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停在门上的手却是微微一愣。 「撵人去了,又有很多人试图闯进来,让我打晕扔出去了。」 米斯无所谓的笑了笑,却不曾发觉他脸上的微动。 「……,是吗?那就快休息一下吧。」他拉过椅子来,却被他拒绝了。 「我好累啊,就让我先回去睡一觉吧。」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难言之隐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焰 逾白瞧着他打哈欠的模样,带有些笑意的摇了摇头:「其实你并不需要做这些的。」 「反正我闲的也是闲的,就当帮你忙了嘛。走啦!」 逾白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终于是支撑不住的坐在了椅子上,挂着那副已然僵硬的笑容下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为什么要撒谎,自己明明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回来之前还去冰面洗了洗身上,应该没什么味道了吧。他回到房间有些后怕的抬手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在确定确实闻不到什么之后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最近几天已经是第三批了,来的这么频繁,看来那些人绝非善类。 他有些乏力的扑向床面,脸朝下的就埋在了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里,细细闻去,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逾白的气味,令他心安又温暖。 不管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到达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对他图谋不轨的,那自己杀的就没有错。 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看自己。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幻想着一切被他发现后的结果,却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了。 自己是在帮他啊,这明明是一件好事。虽然手段可能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看……。 无论如何,明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这么想着,他还是被这些杂事疲惫了精神,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天亮后我就前去查看,那些人果然都消失在了冰面之下。所以在此之后的任何闯入者,都被我丢进了湖底,却都是在第二天无一例外的消失不见了。」 话及至此,就算是闻者再如何愚钝,似乎也能明白什么了。 那些人并非活人,而是被有心之人幻化派遣而来的傀儡。 后面的事,两人也早已经听过了。只是这其中的爱憎恨,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现如今知晓了这一切,逾白的神色却仍是没有缓和。 「你现如今说这些话,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在保护你。」米斯终于是说出了一切的隐情,乞求着他的原谅,却是被他狠狠的推开了。 「他们都消失了!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我……!」 「可是你伤害了我,这就是你保护我的方式吗?」逾白生硬的打断他的辩解,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 「而且就算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死南以颂。」 「他和那队人一起掉了进去,可是所有人的灵魂都被困在了那里,唯独他的灵魂消失了。他控制埃文兰特监视你,派遣傀儡试探你,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所以你为了找出他,杀死了那一队无辜的人。」 「他们不无辜,你也看到了,他们和那些洛斐人狼狈为奸,并不是我杀死了他们,是他们咎由自取!」 年轻人果然还是年轻,做事都不计后果,容易感情用事。 眼看着两人不合反吵,周微诗有些无奈的别过头去看向身旁的许祈,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不屑的笑意。 小巫见大巫,你也一样。 滚吧你!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转过头去,却是忽然有些恍惚。 「不对啊。」 周微诗听着他们之间的这些话,一时间有些愣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便转过了头去与她悄悄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他们说的事情,互相之间的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就像是两个错位时空的人一样。 许祈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情,却是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估计都在隐瞒着什么,还是先看看吧。」 「逾白,你知道我这些天来一直在怀疑着什么吗?」他用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我想问的是,你真的从来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 「你为什么要回答的这么干脆?」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一句废话。」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们不应该这样的。」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 逾白只觉得刚刚恢复的眼睛又开始微微胀痛,忍下了将要冒出的丝丝冷汗,他对着眼前这个曾同床共枕过的熟人,露出了最后一次的笑容。 「米斯,我们明明曾经可以那么亲密无间的,可是现在你变得自私了。是你自己带给了我痛苦,然后割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信任,为什么又要我去延续未来和好的可能?」 「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你为了保护我,控制了所有的结翎鸟,练就了他们嗜血的本领,杀死了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把这里彻底变成了一处无人之境。你还敢说是为了我!」 周微诗诧异的看着已然是暴怒的逾白,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打两人见他之时,这位类人鸟先生向来都是一副待人温和的性情,正如鸟儿般的温顺。今天这副反常的模样倒是前所未见。 咱俩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尴尬。她刚想凑近许祈,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她的一声低呼,霎时间在余光的天空中便忽然闯入了一抹红色。 她猛然转过头去,只见原本湛蓝的之中,已然被掺杂着灰黑烟雾的火焰吞噬了半边。 「着火了!」 逾白抬头的一瞬间却是被狠狠的定在了原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却早已是疯狂的向那边奔去。 那是所有结翎鸟的巢穴栖居地。 「怎么回事?能联系到他们吗?」许祈一边跑着一边试图联系所有人,却是迟迟接不到信号,气急败坏的抬手敲了敲那方黑漆漆的壳子。 「这什么破设备!回去就他妈的跟谢文提意见!」 「我,我收到了!」周微诗拿出玩命的体力堪堪跟在许祈身后,好不容易收到了一缕微弱的信号,连忙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说道:「他们说……他们已经发现了,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不用担心他们!」 「谁关心他们了!我是问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微诗赶忙试图重新连起信号,却是无事于补,最后的信号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铮鸣,终于是断了声响,彻底罢工摆烂了。 「好像收不到了……。」 「……。」 别说了,这次回去必须改进设备。 赶到现场,四周的浓烟和竞相歪斜倒塌的高树造就了一片混乱的局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周微诗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火灾。 「你俩!这边!」林崇安顿好了用来抵挡住火焰窜向这边的「不周」,挥手示意两人走向这里。 「怎么回事!」许祈一走到跟前便四下里环顾着,焦急的问道:「那俩人呢?」 刚才两人一路慌乱的光顾着找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信号了,却是早就忘了那两个一早就先后赶过去的身影了。 司舟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抬起手来指了指里面,「刚才好像进去了。」 「进去了?!怎么也没人拦着的!」 莫恩死命嫌弃的扇着争先恐后往自己呼吸道去的浓烟,正怒在心头之际,闻言终于是找到了发泄口,回头朝着她就是一顿优美语言的河东狮吼。 「我操你有病啊!他俩飞进去的你让我们这些两脚兽怎么拦?!你要是能拦住我他妈的马上跪下来叫你爸爸!」 「脾气真爆……咳咳咳!」赵启凌看了她一眼,有些嫌弃了走远了去。 本来就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她一顿输出许祈却是更加疑惑:「飞进去的?逾白的翅膀不是……。」 「鬼知道怎么又好了!」 林崇把显然是在气头上的莫恩推向了站在一旁的K,无奈的说道:「她确实说的没错,他们两人本来是一前一后过来的,但是在临近这里的时候,逾白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火焰愣了愣,就忽然带着他飞进了那里头。」 话及至此,周微诗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凑近向林崇问道:「你那个异能,叫什么来着,能不能进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防御高的血兽大多没有自我意识,‘感知也只仅仅只能做到探查异能者的踪迹,对超能者无效。让它们进去也反馈不了什么信息,但是‘不周应该可以做到带人进去。」 林崇试着重新聚集起能量,却是忽然觉得心底一晃,不禁踉跄了几步。 原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新进行查看 「它本来就耗能大,我说你刚才拦火的时候不省着用,现在耗没了吧!」 「我要是省着用,你现在毛都焦了。」林崇推开了他的搀扶,尽力也只能聚集起了一个完整的小型「不周」,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能量也不是无限的,看它这样,估计只够带一个人进去了。」 「我去!」 「你!」 话音刚落周微诗便自告奋勇的接过了「不周」,愣是迅速如许祈倒也没能拦住她。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焰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弑子与“复活” 你别逞强!」 周微诗瞧着她一脸的不信任,直呼不爽。 「人与人之间基础的就是信任!」 「走之前拿着这个。」K交给了她一只白色的通讯器,自己的手上拿着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这是我以前用的通讯设备,虽然很旧了,但信号接收顺畅,终归还是比你们的好用。」 「你还留着这玩意?」莫恩凑过来打趣似的瞥了一眼,随即笑道:「我怎么把你忘了,你不是速度超群么,你冲进去把那两人拖出来得了。」 「……,我是绝对速度,不是绝对防御,你是想我烂着一身焦炭的滚出来?」 「得了吧,上次我拿火枪喷你也没事。」 眼看着火焰逐渐一发不可收拾,周微诗不再磨蹭,迅速准备好了一切,顶着「不周」便抬脚向里面跑去。 「等我好消息吧!」 在「不周」的保护下,周微诗平安无事的穿越过了一片火海。 只是刚等她稍稍站稳脚步之际,坚硬的血兽便如同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似的轰然碎裂,霎时间化成了她手心中的一堆透明碎片。 原来他的「只够」是这个意思啊。 她低下头去看着那一堆躺在自己手心里的「不周」,俨然已是一堆毫无生气的碎片,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收进了里衣口袋里。 先留着吧,回去的时候再还给林崇,说不定还能回收利用。 「能听到吗?」被挂在衣领上的通讯器里传来了K的声音,周微诗浅浅的回应了几声,便听那边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接下来,你轻轻按一下它,就不用再管其他的了。」 按照他所说的做完了事情,周微诗刚想抬脚向前走去,却只听通讯器里传来了许祈的声音。 「接下来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情,最好是能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最好还能再灭掉火焰……。」 「我是个人,不是神,不要有什么事情都仰仗我好不好!」 「是你自己要求锻炼的,我只是依着你的想法而已。」 「……,我尽力。」她有些无奈的应承着,却只听前面忽然传来了几声争吵。 看来他们就是在那边了。这么想着,她不敢再多耽误时间,连忙加快脚步向那边奔去。人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逾白几近暴怒的声音也再一次传入了她耳中。 「南以颂!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果然他也在这里……。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周微诗扒拉了些许地上的积雪,为自己的躲避腾出来了几分位置。 ……,自己怎么又是偷听的角色。 已经没有那些精力去吐槽自己这像是命中注定的职位了,她探出头去看向那三人,却只听通讯器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几声,眼前的声音和场景也同时传给了被挡在外面的众人。 好嘛,这次还高大尚了几分——同声传译员。 「你只当我是在闹?」南以颂以一种疑惑的口气反问道,语气中的无辜却是转瞬即逝,「果然,不管是经历了多少时间的磨砺,您还是一位古板刻薄的父亲。」 「你对我存在着不小的偏见。」 「是你一直在欺骗我!」他看着眼前依旧独行的逾白,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一开始并不应该是在这里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可是你宁愿维护那些侵害我们的人类,也不愿带头反抗,而是转身带领族人退居此地,让软弱成了我们的代名词!」 「这并不是我们软弱,而是你对于人类的偏见太过于执着。人类也并非全是恶徒,如果照你说的去做,只会滥杀无辜。」 「听听!听听!我们的领导者,说的是多高尚的圣词!」南以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狂笑着,随即收敛了狰狞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白色的短笛。 「我的父亲,你一口一个不要滥杀无辜,可是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在与人类共生的当年,你分下了半颗心造就了我,我欢喜异常的用真心去追捧你,即使我知道你只是利用我去巩固你的地位,但这些我都逆来顺受了。」 「可是你达到目的之后,就开始冷落我,舍弃我,殴打我,你甚至……。」 话及至此,他逐渐递进的激动戛然而止,举起了手中的短笛,一曲奏响,霎时间结翎鸟群循声而至,却是俯身下至,骤然纵身于火焰之中! 他生生咽下了不甚平稳的呼吸,口气里借的是当年绝望之意。 「你甚至……为了他们,杀死了我。」 —— 「你在干什么?」逾白冰冷的声音制止了他下的致命一刀,南以颂提着已然昏迷过去的人类,不甚欢喜的抬眸瞧了他一眼。 他知道他此刻正是处在生气的边缘,因为即使已经被自己刚刚违背了他几个小时前下的禁足令。 即使自己已经被他赶出了家门,他也照管不误。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扔了手里死沉的人,抹掉了手腕处溅上的几滴扎眼的血迹,又重新梳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就是再没有施舍给他一丝正眼以待。 「我不想重复……。」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到最后你总是正确的,我就是错误的。」他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有些笑意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父亲,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受不得委屈,也见不得自己身旁的亲族受到什么危险的威胁。我做不到委曲求全,以德报怨,让你很失望吧?」 「我一次次的容忍你,可是你却一次次的不知悔改。双方之间的矛盾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产生,以怨报怨只会加剧双方的矛盾。你以为你是在拯救他们?你是在把他们往绝路上逼。」逾白负手而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却是早就没了一丝温存,「所以,我希望你能彻底离开这里。这不是忠告,是命令。」 「我们父子之间讲求什么命令,难道你也想和那些人类一样,分为三六九等的阶层吗?」 温暖的和风带不给他任何希望,南以颂可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要附身下去重新提起那人,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响,尔后便是逾白淡漠的声音。 「我会带它们彻底离开这里,退到这个世界上最深的地方,永远不会再回来。」 「你……!」 他闻声猛然转过头去,反驳的话语却是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他狠狠的踹中了心口,他只觉得眼前蓦然是一片血红,随即便感到了身体的腾空而起。 天旋地转之间,他恍然想起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身后的地方就是乱石陡坡,坡底白骨森森,那是他用来处决人类的刑场。 —— 「在坠下的时候,我的双翼保护了我,即使它们在事后化作了一堆齑粉。」 逾白原本冷漠的表情闻言却是愣了愣,有些意外的说道:「原来你没死?」 「我确实没死。」他收起了幻化而成的假羽翼,余下的却只有被嵌在后背上丑陋肿胀的疤痕和崎岖的残骨。 「可是你看到了吗?」他抬眼质问着眼前默不作声的父亲,却像是一个孩子埋怨大人粗心一般的哭诉。 「我失去了我的羽翼!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我忘不了那种感受,它带给我的不仅是疼痛与绝望,更是一种来自你的羞辱。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异族,对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的残忍事实!」 他再次奏响短笛,数以万计的鸟群扑火而去,逾白却只是冷眼瞧着这一画面。 周微诗焦急的看着这一切,刚想离开原地走上前去,却是听到了来自许祈的低声制止。 「你不能去!」 「不是,再不去鸟都烧没了!他明显就是已经疯了,我直接拍晕他得了。」她看着那些飘散一地的焦色羽毛,焦急的在原地无能跺脚,却是听那边的她冷静道:「你难道没有看到逾白的反应吗?」 看上去似乎也是如此,无论局面如何混乱,他从始至终的确是一直保持着淡漠的神情,就像是看一场事不关己的乱剧般的冰冷。 「他这是什么情况?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许祈站在火焰以外,看着画面上那张冷漠的脸,似乎是多了几分思考。 南以颂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表情,冷笑着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常常怀有慈心吗?怎么看到这场景,反而沉默寡言了呢。」 「他有些奇怪啊……。」 周微诗张望着,不解道:「谁?逾白么?」 「不是他,你难道没有发现,自打你进来之后,米斯就再也没有过反应吗?」 周微诗闻言看向木头似的站在一旁的米斯,耳边却尽是逾白依然无感的回答。 「你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在违背自己的初心,你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族人,到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在遵循自己的私心罢了。」 话及至此,他终于还是别过头去没再看他一眼,却忽然听到了一阵低声阴笑。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弑子与“复活”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旧日神明 我是私心?那你呢?你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半分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吗?」 话音刚落,他便举笛驱使鸟群迅速的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米斯,尖锐的鸟喙瞬间便穿透了他的皮肤。 「你在干什么?!」 逾白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还没来得及扑过去的却只见那具倒下的身体忽然微微一动,随即便化作了点点碎羽消失在了雪地之上。 「消失了?!」 周微诗看着凭空消失了的米斯,诧异的惊叫出声,却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两道视线霎时间齐齐的投向了这边。 「又是你。」 她尴尬的避开了两人,堪堪的笑了笑:「别管我,别管我,你们继续。」 逾白愣愣的看着米斯消失的地方,一直僵持着的沉着面具终于在此刻崩裂开来。 「所以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你想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他抿紧嘴直面的看向他,眼中是如火烧般的狰狞,语气却是异常的嘲讽。 「你说的对啊,你之前说的好啊,我就是个贱到地里的死圣母,就不应该大发慈悲的对你抱有什么怜悯!明明狗都能看到的!我就不应该那么循序渐进的抱有一丝希望,就应该把你狠狠的踢出去,像那些酗酒或是抽玩意儿上头的父亲一样让你无家可归,让你最后烂死在外面,叫那些饿的要死的孤魂野鬼大饱口福!」 南以颂看着眼前暴怒的父亲,却是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随即笑道:「果然,你也是看到了吧,你所维护的那些善良的人类,也会存在着这种败类!」 「这不一样,你只是在偷换概念罢了。」 「那你呢?你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最清楚的。」面对着面色已然扭转的逾白,他却是不退反迎,「像你这样欲求不满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你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触犯他人底线,再为他人施以什么好心,以方便动辄便大呼小叫的企图召以同情的目光。但其实到最后,你不过是烂在地里的一滩恶心东西罢了。」 这就是父慈子孝么,真见识到了……。 周微诗原本还想为自己的存在解释一二,却只见这两人一瞬间又吵了起来,自己这个外人的存在压根儿就成了这个场面之中最不重要的一个事情了。 正在规划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之际,她却只听耳边传来了几声有些急促的喊声。 「周微诗,周微诗!」 「啊?听到了,怎么了!」她迅速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回应着。 「快止住火焰,它们开始向外蔓延了!」 话音刚落,只听那边传来一声爆裂的巨响,随即双方便失去了唯一交流的途径。 「不是,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忽然就蔓延了?!」她有些茫然的调试着设备,耳边却是传来了南以颂有些无奈的声音。 「看来您贵人多忘事啊,那就让我帮您回忆一下吧。」 还没等她转过头去的,却是感觉眼前一花,随即便失去了自主意识。 —— 他作为神明,本不应该出现在此。 这是逾白本正欲出发时,那个活了很久的老神同他讲的。 老神无名无姓,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他的档案一片空白。 不过在这漫漫神生之路上,他还是唯一愿意陪着自己的人。 逾白犹豫片刻,回头看去,明暗恍惚间,似是望见了些许他眼底的那方深不可测。他向来尊敬这位老前辈,但此番前去所作之事于自己而言实在是非同小可。便也只是以眼神略表歉意,纵身跃下天际。 「我去去就回!」 云层似是察觉到了他,纠缠不休,却终归是留不住任何一片匆匆掠过的衣襟。无可奈何,只得独自叹息一声,转身扬起人间徐徐清风飘舞,旋即赫然落下了泪。 不是多愁善感,妄自呻吟,只是世态炎凉,叹这难测的人情世故。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此刻又如何了呢。 逾白刚一落地,便感到了阵阵阴风恻恻。冷风夹杂着落叶急躁的扰着他的每一寸发丝,但他内心的急切使得他无神去顾及到这些细枝末节。望着天地茫茫,心中不禁兀自感叹——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是熬出了头,摆脱近神的名讳,冠以属于真正的神明的名分。 但在此之前,自己还有事待解决。比如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类。 然后,杀死他。 …… 一个近神,论他再如何努力,气质超凡脱俗也罢,不食烟火也罢,却也毕竟是染了尘俗的。 逾白心知肚明,这是天上那些正统的神明为他们特殊分出的一类。但表面是一回事,私下里却是另一副嘴脸。 说到底,近神这个称呼,讲的好听点是半神之躯,若是撕破脸皮说真话,那就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是个杂种。是圣洁的教堂中,最完美无瑕的圣女与世俗爱情私奔后惨遭蹂躏的荒唐的令人不堪的最低贱肮脏的血统。 近神可转正,但需以生命作为献祭,在无情的尾声中向死而生。只是在这之后,却也无人敢保证你绝对会成功。 谁会情愿去冒这个险?无人愿意。扭曲的思想侵蚀着本就非善类的近神,千百余年来,无数凡人替他们抵了最后生命的献祭。每一个成功转为神明的近神,皆以燃烧他人血肉生命来为自己照明前路。 他们脚下踩着数不清的尸骸,身后皆是凄怆嘶泣的亡魂。 他们是神之弃子,比任何神明都要肮脏,却又比任何东西都高贵。 他知道,成功之路向来险而又险,无人涉足的,但他必须要走。他不愿再去回忆以往的那些日子,冷嘲热讽像只将要吞噬他的恶兽般令人生怕。 但他隐忍,偏执。 他无助的一路走来,为的正是这一刻。 许是老天可怜他,幸而又幸的,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一个小孩子。 那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孤儿,无依无靠,干净的灵魂和躯壳。 老天,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他提着他向上飞去,只期望飞的越高越好,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他恍惚中正对上小孩的双眼。 那是一双澄明的黑瞳,无光但有神,其间倒映山川河流,红尘万里,星海湖泊,却唯独没有自己。逾白抬头,入眼是逐渐阴沉的天空,毫无章法的闷雷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是洗礼的前兆。 「小孩,如果我下一秒将把你从这里丢下去,粉身碎骨,你会害怕吗?」 小孩轻轻摇了摇头,旋即抬眼看了看他,咧嘴笑了。 「怕是您认为自己心中有罪的体现。所以,现在的您有在忏悔,有在洁净的心底紧握生命,为自己愚蠢而又错误的行为祈求神明的原谅吗?」 「……。」 一视同仁的狂风呼啸着卷走了幼小的生命。 逾白刚一落地,便疯也似的转身跑开。他以低吟着的圣歌为庇佑,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心慌,为方才那一番话。 他将他丢下高空,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是如此的无耻又懦弱,是比那些脆弱的人类还要卑贱的东西。 忽的,平地一声惊雷,随即自上空中传来震彻的呼喊。 「逾白!」 是他的机会!它来了,它来了!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去迎接,却只触到了冰冷的锁链。诧异之余他抬头望去,入眼却是无尽的黑暗。 就这样,他真的失去了一切自己曾拥有和未曾拥有过的光芒。 「为什么!!!」 触犯法规,他被打回最初的模样,又退回了自己曾厌恶了不计其数个日夜的那个近神的身份。 老神最后一次来看望自己,是在一个晚上。两人相顾无言,直到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 「别再执著了。」 「……。」 可是,可是他不甘心。 他听人间说,人的命是由天注定,一切都听天由命。可是,天的命又由谁来定呢。 他对此似乎持有一种偏执,这一生半载,自己只想将命运攥在手里,只想着用努力扭转一切的不可能。 因此,他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在这之前,他的执拗和顽强是所有人前所未见的,上千年也好,上万年也罢,仿佛只要他还存着最后一口气,就一定能死而复生。而他对于神这个血统身份的执念也尤为痴狂和沉迷,痴迷到可以为此付诸一切。 疯子。 只是疯子没想到,老神居然还会来找自己。他沉默着,将一把匕首放入他手中,后侧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说:杀了我! 「!!」 逾白瞳孔骤缩,一把推开他,他便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方才站在阴影处还不曾察觉,现在借着日光,逾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腹部的一片血腥。 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反正都命不久矣了,不如都给你,再去试试,别让我再失望了。」 逾白沉默不语,伸手将对方紧抱,感受愈发空荡的怀中,心中也变得无感了。 又一位神明陨落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旧日神明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与逝日 还是相同的地方,他迎光而上,却是敌不过心中的污浊。 圣光洗濯了他的灵魂,将污秽之物生生剥离,其上黏连着他的心头血肉。他忍受着血液中四处窜流的圣光,只觉得自己身体被极致的灼烧着,几近无法呼吸。 事已至此,他心中明了,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他失神的眯上双眼。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血统这种东西,终究也不是他这般人所能觊觎的。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 此刻,他又想起了那无数个普通卑微的日夜。他与他的信仰在别人眼中永远是一文不值,但他正是以这种一文不值的信仰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 所以即便如此,自己也永远不会放弃! 逾白猛然睁眼,回光返照般的与周身圣光抵死相对。只是这次,还未等他拼尽全力,那光却骤然熄灭。逾白失力的坠下,却被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谁?!」 「别动。」冰冷的感觉触及肩头,压去了体内的灼烧感,令他有些沉迷。直至呼啸的风拍打上他的脸颊,他才骤然醒了过来,拼死挣扎着要离开。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来自地下最黑暗的世界! 他毫不在意他的挣扎,伸手将他再度紧紧箍在怀中,轻咬耳朵。 「死亡的欢愉远比永生的痛苦更极乐,所以我真诚的邀请您。我的神明。」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逾白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澄黑的瞳孔,里面只有自己。 他不曾了解过地下的世界,只知道那里的每一个人都罪恶深重。但这双来自地下的眼睛却要比任何人都要澄澈,明亮。他伸手抚到他的脸颊处,平息着那人因圣光的灼烧而滚烫的体温。 他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片刻轻叹一声,不明所以。 「被遗弃的哀伤。您仍在掩饰着自欺欺人。」 「你不懂。」逾白无力的喘息着,眼中仍是无尽的执著。少顷,他稍稍撑起身子,咬牙切齿道:「你永远也不会懂,我为什么拼死也要改变血统。我要改变,改变现在所有的一切!」 「我分明就是神!不是近神!不是这个若有若无的称呼,不是!」 「我是神啊……」他骤然失力,低声呜咽着,喉中冒出几声低沉的吼声,像只受伤的野兽。 「我是天上的神明,永远是。永远和你这种东西有着天壤之别!」 他悲鸣着诉说着自己的一切,只是不消片刻,却又感觉身体开始愈发灼热起来。他慌乱低头看去,却只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我……!」刚一开口,一只冰冷的手合时宜的附上了他的双眼,另一只手自腰间一路向上,压下一片燥热,最后带着轻柔的痕迹停在了他眉间。 「天上的神明又如何……。」 一阵冰冷入骨,他便再也听不见后面的话了。 慌乱,绝望,痛苦。 这里是炼狱。 逾白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偌大的空间里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或者生命,有的只是无尽的熔岩灼烧。 在一片哭喊窒息的狱火中,他自远方踏步款款而来,带着一身永远也褪不去的血腥和肮脏的气息。逾白向来极度反感这种气息,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但他无力抵抗。 「您自己觉得,近神是可笑的,不堪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放弃这个身份呢。」 「我认为您应当谢谢我,毕竟我替您果断的作了这个决定。」 「!」逾白心底一沉,战栗的探向眉间。 一无所有的空寂。 「你做了什么?!」逾白颤抖着,呆呆的望向地面,眼中失去光芒。他见状大步向前,紧紧扼住他的喉咙,漆黑的眼中似是要涌出波涛万千将他吞没。 「剔除了无用的神基而已。上一次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也是没有成功吗。」 「上一次?你……,你怎么会知道?!」逾白挣扎开,跌落在地上。他笑着看向他,那双澄黑的眼眸收起了方才的神情,又显得极度无害。 「神明大人,您或许把我忘了。」他弯下身子,伸手拨弄他的乱发,故意让对方看见自己手上的痕迹。 「失重的滋味真不好受,但死亡竟令我如此的愉悦,它给予了我新生。在我看来,它比您更惹人喜欢。」 逾白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孩。 「我不会强留您的,若您想要走出这里,我倒是很乐意送您一程,神明大人。」 他渐渐远去,直至融入这片血海的背景中,再寻不见。 他猜的没错,他的确是想要走出这里。他就如心向远方的鸟雀般不安分。 「逾白!」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有人来打破这华贵的笼室。 逾白闻声呆愣的回头看去,那是老神。 可他却丝毫不敢松懈。 那一次,他分明在自己眼前陨落了,怎么会……。 「快跟我走!」见四周无异,老神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 「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已经……。」 「我没死,只是暂时隐匿了而已。我们现在快走,不然等那个东西回来了……。」话音未落,他们四周的狱火便猛地炸裂。自猩红的裂缝中,他从容的走向两人,犹如探囊取物般的轻松自由。 「我现在回来了,你又待怎样?」 逾白闻声心底一颤,条件反射的向老神身后躲去。他见状眼底一暗,低声道:「你果然没死,还找来了这里,也是有点本事的。」 老神紧盯着对方,眼中戒备不减。双方对峙着,都在等着对方的出手。 「你记住。」 「什……!」逾白冷不防被老神塞了这一句话,便忽然感到一阵大力传来,身体刹那便被推得老远。 「就这一次机会了!多了没有了啊!」 最后的尾音也湮没于狱火疯狂的燃烧。逾白只觉得全身通电般的一阵麻痛,随即便开始发出阵阵白光。他正欲抬脚离开,却霎时被什么东西强力一拽,旋即落入一个令人绝望的冰冷的怀抱。 「现在没有了。」他抱着他,轻声在耳边说道。却只听怀中的逾白发出了一声冷哼,顿时便觉心口一凉。 他低头看去,一把短刃没柄而入。他笑着紧抱着那身体踉跄几步便无力的跌落在一旁的岩石上,但却只是感受着来自心口处陌生的异物,一言不发。 逾白只是借着最后的意识,将他提起狠狠抵在石壁上,用尽平生力气将那短刃拔出,再捅入,重复如此。 「你该死!你该死啊!」 他嘶哑着嗓音狂笑着,已然是失了心智。在最后一次将他死死钉入岩壁后,他扔掉赤红的短刃喘息着,眼中满是嗜血后餍足的神情。 「你真的该死。」 他反复承受着痛苦,却一声不吭。他伸手拨去眼前人额前的乱发,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眸,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是这样的!这才是你的本样啊!咳咳!你早该是如此的。」 「什么?」 又是这句话。 「神明原来就是如此。」 「近神而已,神明才不该是这样的。」 「逾白,你本就是该如此!」 我究竟是什么模样……。 「你到底是谁?!」 「您心中想我是谁,我就是谁。」他猛的咳出鲜血,气息愈发微弱,眼中光芒却仍不减。 「我想您是时候该知道我的姓名了。」 南以颂,一个生在垃圾堆里的小子。他那时吃不饱,穿不暖。在一个寒风飘雪的夜晚,他本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 是他救了他。他如神明般降临在这个世界角落里,挥手施舍了他片刻的光明和事物。随后他就消失了,一如从未出现在这里。 是他带给了他生的希望。他自心中敬仰他,感恩他,可神明却早已忘却身后。直至那一天,他们又在那个角落里相遇。 后来,他杀死了他,在高空中。可他认为这是感恩。 给予你生命的人,同样可以再次剥夺它。生杀定夺,一念之间。 他认为这是自己对于他的感恩,于是任由自己曝尸荒野,直至白骨森森。但他心底的声音却告诉他,生命还未结束,他仍要活下去。以另一种形式。 于是,他成了孤魂。转过几载春夏秋冬,他杀进了地狱,将唯一的权力夺到了自己的手中,成王。 【夜与逝日相吻,耳鬓厮磨间,道: 「我是死,是你的母亲,我就要给你以新的生命。」】 自此以后,他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如沧海一叶孤舟般终日游荡。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也许永远不会。他心中的执念犹深,这使得他愈发难以自控,难以解脱。 但他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始终坚信:这份执念才是一个信徒对神明最真诚的崇敬和思念。 他设计他,伤害他,留住他,都存有私心,因为他本就是这世上最污浊不堪的东西。 「你以为,这漫天神明之中,还有谁会理你,帮你……。唯一的一个,只有一个。」 逾白瞪大了眼睛,他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只觉的荒谬至极。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与逝日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遗弃 你怎么会是……!」 「我从不骗人。」他拔出短刃,扔到一旁,看着一旁的黑池。 它早已存在了许久。那里被自己锁住了许多绝望和邪恶。 「还有一件事。」他转身最后一次紧紧的抱住他的神明,伸手轻抚上他的双眼,将一个物什塞到他手里。 是一枚指戒。 他怔怔的任凭他的拥抱,却只觉得周身一松。他再睁眼看去之时,却只见一方黑影坠下黑池。 他没想过拦住他,只是目送着他逐渐下坠,方才耳边的低语仍在心底萦绕。 「这里总归要有人接管的。」 「天上的神明是服务于众人的,地下的你只需要服从于你自己。我无法让您成为天上的神明,但可以让您成为坐镇这片炼狱的神明。」 「希望从今天起,请只为您自己祈祷吧。而我只希望您能记住我的名字——南以颂。」 「您是我永远的神明。」 漫天神明,只有这地下的永垂不朽。 ———— 意识猛然回归体内,周微诗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只觉得方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那两人明明长得像他们,又感觉不是他们。 「这就是你构造的无数个过去之中的其中之一,就在这个地方,在这个被你施以结界,几近搞得死寂一片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逾白语气中的镇定不减,却是偏过了头去躲避着他的目光,「这里确实被设了结界,但那只是为了起到保护的作用。」 面对着他的态度,南以颂放任他如何躲避自己,即使没有直面向他,语气中的压迫感却仍是难以忽视,「保护谁?是保护他们,还是保护你自己?」 「你杀死了我,但也知道作为你的半颗心幻化而成的我并不会彻底死亡,内心满是不安,所以借着迁徙之势躲到这里,并施以结界扰乱其中的时间秩序,试图将我彻底阻挡在外。」 逾白转过头去瞪大着眼看向他,唇间已然是颤抖的模样,「你在胡说……,我根本没有这样做过!」 「你瞒不过我的,父亲,我可是你的一部分啊。」 他永远都是处于上风的,因为他踩实了他的一切秘密。 刚一听到那个称呼,逾白便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驳斥道:「别叫我父亲,我不认识你!」 他厌恶又陌生的表情令南以颂几近心如刀割,「事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我!」 「不肯承认,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逾白面色扭曲的看着他,笑的恐怖又绝望,「我恨你啊!我恨死你这个该死的后代了!我把你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个可以供我使用的机器,我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 「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你在反抗我,忤逆我,你拒绝了我给你安排的一切,到头来又毁掉了我的一切!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我为什么要承认你的存在?!」 事到如今,在这般刺激之下,他终于是把自己窝藏已久的心思一并吐露了出来。无论是从前对他的态度,还是在这之后面对任何人的侃侃而谈,这一切无论再如何完美无瑕,也不过是他这些年来为自己的欲望披上的善良温和的华裳罢了。 他的存在就像是那些结翎鸟一般,温和善良的皮囊只是浮于表面,尖锐的喙下深藏的是自己内心的那缕残暴不仁的灵魂,只待择以时日彻底被揭露开来。 南以颂面对着他彻底的自我揭露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像是解脱了似的仰头长叹一声。 原来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就真的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他并不怨他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庆幸自己果然没有想错,否则这么些年以来被自己所坚守着的仇恨不就都成了一个笑话了么。 「我没有毁掉你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在你杀死我之后,你选择带着所有鸟群来到这里,可你并没有考虑他们是否会适应这里的生活,就让所有结翎鸟都为你的一时冲动牺牲了生命。在那支黑帮队伍到达这里之时,你没有选择拦住愤怒米斯•伯利,就让他死在了那次冲突之中。即使你后来将他们全部杀死,这会有用吗?」 他看着逾白那张清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只是觉得好笑又可悲。 「米斯、结翎鸟群、还有平静的生活……,你曾经所拥有的一切早就被你自己杀死了。执念了这么久,你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你闭嘴!」. 「没有任何人想害你,‘米斯“带来的那些折磨与痛苦,不过是你自己的心魔罢了。因为他早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逾白瞬间便扑到了他的跟前,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入腹般的大笑着,「他没死!你懂什么!你不过是最近才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眼看着两个人几乎要扭打在一块了,周微诗放弃了调试设备,焦头烂额的打量着四周。 得快阻止这火焰继续蔓延下去,不然整个岛早晚都得被他烧个底朝天。 自己的幻象,不知道能不能骗过这两人……。 正想到这里,她却是忽然听到通讯器里传来些许动静,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到了那一点点小设备中。 「能听到我说话么?」 几乎是同时,许祈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现在先试图稳定一下他们两个的情绪,这些火焰说不定是……。」 原本平静的声音忽然中断,周微诗几乎是同时那边也传来了一阵惊诧的喊叫声。 「她进去了!」 「什么时候进去的?!」 「什么?谁……。」 话音未落,她便听四周的火焰忽然传来了几下怪异的声响,待她茫然的转头看去,却只见原本完整的火焰圈此刻却是被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所有的灼烧此刻都像是静止似的定在了原地,随即便竞相被那一方裂缝吸食。 周微诗眯起眼来辨认着站在裂缝中间的那个黑影,即使已经十有八九的猜到她究竟是谁,却仍是在看清楚那张脸时稍稍的震惊了一刹。 那张原本是熟悉无比的脸,此刻却是变得陌生又冷漠起来。先前倒也是从未见过她如此大规模的使用异能,或者说,几乎没有几件事情可以令她如此大动干戈。 南以颂仰视着这方几乎吞噬天地的能量,只觉得一瞬之间心头犹如利刃飞过,连带着大脑炸裂似的疼痛难忍,狠狠的呕出了一口鲜血,几乎是脱力的便跪倒在了地上。 可即使如此,周围的火势却是依旧存在着,有被熄灭的火焰,就有重新燃起的火焰。 「果然是他放的,放这么邪门的火,遭到反噬也是他活该。」莫恩不屑的俯视着那方跪在地上,却仍是顽强抗争着的身影,转头向众人喊道:「我先给你们打开一个缺口,快都先进去,别磨磨蹭蹭的!」 「你怎么办,能解决吗!」周微诗站在地面朝她大喊着,却是被后者实打实的白了一眼。 「你瞧不起谁呢?我要是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我就快他妈的趁早滚蛋吧!」 「人不要轻易立g!」她衷心的劝告着,可惜这句话却并没有被她听到,周微诗无奈的撇了撇嘴,众人随即在她的掩护之下成功赶了进来。 「看来事情都快解决了。」 周微诗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南以颂,却是眼皮一跳,不禁心底里头犯嘀咕。 总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已经失败了。」 南以颂抬起头来看着不顾自己死活的所谓的父亲,只是可悲的笑了笑,「您在想什么呢?我失败了,您就成功了吗?您自己的能力还剩多少,不用我多说了吧。」 逾白不动声色的攥着背在身后的手,笑道:「你觉得你可以威胁得到我吗?你只是我的一个附属品,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把你收回去。」 他抬起头来盯着那张几近于无情的脸,皱眉狠狠的咳出些许血丝,却也是虚弱的笑了笑,「你认为我这是在威胁你吗……,可是我只是想要一个认同啊,父亲……。」 「你……。」 「我们那次相遇,你明明认出了我,可还是选择陌生的相识。你明明每次都能喊出我的名字,知道我生命中的一切,却还是不愿意认同我,与我相认。我不明白,你在这结界之中幻化的那么多的世界和故事里面明明都有我的影子,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的存在!」他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有恙,只是情绪激动的朝着自己所谓的父亲怒吼着,用悲伤的腔调发出着最后的控诉。 「如果这就是你认为的正道和真理,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他狠狠的仰面倒在了雪地之上,周遭的火焰却是在他倒下的一瞬间迸裂似的炸了开来。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遗弃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农神噬子 后退!」 几乎是同一时间,莫恩迅速将能量分出一半到众人身前抵挡扑面而来的烈焰,周遭的火焰却是趁机迅速压了下来,险些烧到她的衣袖。 玉碎之策,他这是在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同归于尽。 「我看他就是彻底疯了!」林崇刚要抬手放出血兽,却是一时间能量不足熄了火,只得转身看向一旁的赵启凌,「凌哥,试试你的抑制因子管不管用。」 「不是,你懂不懂我的异能原理啊!」赵启凌几近无奈的转头朝他那边大喊道,却是感到身旁一阵滚烫,下一秒便感到后背一震,两人像是呆瓜一样的被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俩讨论归讨论,集中点注意力。」 k全然不顾那两人怪异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那里,却是在几人之间发现似乎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周微诗呢?」 「她不是在……。」莫恩原本还在拼命的支撑着周遭的火焰,闻言草草的俯视四周,却也是再没看见那个身影。 「人呢?!」 「不只是她,那两个人也不见了。」许祈看着那白茫茫的空地,却是笑了笑,「看样子她又想凭一己之力解决这件事情了。」 重新踩在这一片熟悉的雪地之上,周微诗感受着周围的寒风呼啸,只觉得那些烈焰好像是一场梦般的魔幻。 「别躺尸了,这根本就伤害不到你。」 她抱手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影,没过多久便见他稍稍的动了动手指,随即便撑着手站起身来。 幻境中的时间永远停滞,借着姣好的日光,周微诗看到了他眼中的清明。 「你是一个异能者,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在骗我。」 这种刚一登场便被揭老底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撑着最后的一点点尊严面具,笑道:「你明白一切,可你并没有选择揭穿它,而是继续站在这里和我讲话。」 「因为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 话不要说的太早啊喂! 「所以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周微诗细致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点了点头,也只当他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既然如此,那自己倒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干脆就敞开了天窗,把话说明。 「那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这样做是最愚蠢的。你要知道,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是普通人,看上去是同归于尽了,但你杀不死任何人。」 「可是你们会痛。」 「我不觉得这是你的想法。」周微诗反驳了他的速答,「你是在害怕他吧,就像是他也在害怕你一样。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恐吓他,让他知道你永远高出于他,优秀于他,让他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 南以颂瞧着她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这些话,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轻易的揣摩他人的心思,你以为你是谁?」 「这不是揣摩,只是一种大胆的猜测。如果你认为是我在胡诌乱想,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是耳边风一样的放了过去。可是现在你居然会在意的回答了我这个问题,于是这个猜测便真实成立了。」 周微诗看出了他脸上的微不可查的一丝破绽,赶忙乘胜追击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在谴责你,只是觉得与其这样下去,倒还不如深入的追究一下。明明就有可以两全其美的和平方法,为什么要做的这么极端呢?」 南以颂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听过那个故事吗?」 没等他做出什么回答,周微诗稍稍挪动了脚步,退隐入了幻象之中。 —— 在曾经某日的末端之际,农神彻底被自己虚伪的心脏毁灭。 在黑夜降临之际,我将杀死所有企图谋害我的新生。 已经丑陋的老人模样是黑夜中的唯一异类,瘦骨嶙峋的背脊撑着他仓促而又衰老的步伐赶来,在一片寂静之中用斑驳沧桑的手掐入稚嫩的娇肤,黑魆魆的大嘴张咧着。 我的孩子,他是一个魔鬼! 他那虽苍老却不曾削弱的利齿毫不费力的啃掉了幼儿的头颅,无法停止咀嚼骨骼与血肉,贪婪的啮齿随即开始循着骨线伸向臂膀与胸膛,凶狠又狰狞的吞噬着一整个躯体。 那浓厚而又枯槁的灰白发丝纠缠在凹陷进去的脸颊上,在血液和脑浆的浸润下弯弯扭扭的叠加蔓延至胸膛,像是要将他魔鬼内心的幽灵彻底雕刻其上。 呼啸的狂风与骨骼的碎裂交响奏起哀歌! 他是一个魔鬼! 苍白的幼体无力的垂了下来,臂膀柔软的皮肉被撕裂着扯出血痕,沾染着苍老农神那历经口水稀释的血液,像是一滩被蹂躏至极的腐肉或是内脏,在这般悲惨的命运之中最终退下了帷幕。 他摆脱不了自己对一切的恐惧,也阻止不了命中注定的死亡。 —— 「你不过也是恐惧这样的结局,陈奎恩放在房间里的那幅子噬图,也是你的吧。你故意将故事进行篡改,并将所谓的线索放在了这里,引得所有人前来这里,为的就是给他带来麻烦。」.. 南以颂听着她的声音,却也是看不到她。 「你只当是我狡诈,可你有想过他吗?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他又是什么样的人?」 「你说的不错,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们之间的误会永远解不开。」 周微诗收起重叠幻象出现在他面前,稍稍平复了有些波澜的语气。 「所以总的看来,是他首先预想到了这种结局,惧怕与你那些与日俱增的能力,所以他想通过打压你来获得安全感。可好巧不巧的是,你也预想到了这种结局,认为他的行为正如同农神一般残忍,预料他也会这么做,所以你开始反抗他,抗拒他为你安排一切。这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危机感,所以你防他,他防你,你们之间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便这么反目成仇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面容,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他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的眼眸,像是被看透一切过往后的坦然,却又笑的悲伤。 「我想问的是,从始至终,你真的有想过杀死他吗?」 他愣了愣,翘起的嘴角中却不乏含有一丝苦涩。 「从来没有。」 幻境最终消失,周微诗看着站在一旁同样是呆愣着的逾白,知道他是全程听到了方才的全过程。 「我希望你能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逾白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关于你的想法,我希望你说的是事实。」 南以颂看着依旧是冷漠着对待自己的父亲,只觉得心底恍惚难辨。 「我从来不骗你。」 「那就过来吧。」逾白笑着看向他,却不曾见他眼底刹那间呼之欲出的泪光。 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久远的曾经是如此温暖,可似乎都早已被自己的仇恨与冰冷抹去,遗忘殆尽。 他丢盔弃甲的走上前去,只是彻底的放下了一切,紧紧的拥抱着他。 「您终于承认我了吗?」 逾白将下巴轻轻的靠在他柔软的发间,眼神却是冷的像寒冬。 「并没有,我不承认。」 「不!」 周围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制止声,南以颂只觉得胸口猛然闷痛,随即狠狠的推开了他,却是呆愣的低下头去看着那支插入心脏的利爪。 「父亲……。」 逾白闻言略显温柔的看向他有些涣散的眼眸,手下却是发狠的剜向肉体,随即干净利落的掏出了那半颗被用来造就生命的类人鸟之心。 「物归原主。现在,你没有任何名分。」 他冰冷的语气像是审判者,他最后抬起头来仓促的看了他一眼,喉间一阵呜咽过后,却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命所归。 「你疯了……!」周微诗颤抖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攥着那半颗心脏,却是歪过头来笑了笑。 「他只是一个伤害了我的陌生人,我为什么要怜惜他。」 话音刚落,众人便感觉周身的火焰陡然加剧了几分,莫恩悬在空中看着逾白那张原形毕露的嘴脸,恍然之间却是忽然瞥见了许祈身后铺天盖地袭来的火浪。 真服了站那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她骂骂咧咧的试图催动能量前去抵挡,却是发觉早已经在这段时间之中彻底告罄。眼看着火烧眉毛,她回收了周身的能量俯身冲下去的身影赶去。 「许祈!」 她趁火焰就离众人还有些距离之时甩出最后的能量,将一手将目所能及的人影尽数推了出去。身后的火舌却是趁机勾引着缠上她的衣襟,只一瞬间便吞噬了她一整个身躯! 「莫恩!」k几乎是一瞬之间就要向那边赶去,却是被眼疾手快的许祈一把拉了回来。 「你现在过去又有什么用!」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松开了掐着他的手,眼看着逾白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了过去,许祈迅速跨步奔向他,抬脚便踢向了逾白手中的心脏。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农神噬子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魂归无处 猝不及防的受此一击,那柔软的物什脱手滑向地面,却是被许祈接了个正着。 「还想用这个搞事情,想得美!」 火焰渐渐熄灭,余落在洁白的雪地之上的,却只有一颗明亮的翎石。 「还愣着……。」她喊着回头看去,却早已瞧不见K的身影,再一转身,他早已是稳稳的站在了一旁。 「还用你说。」 她挑了挑眉,「干的不错。」 「她……死了?」 「她没你想的那么拉,死不了。」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接过那颗似乎还带有温度的翎石,却是听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带有几分笑意的声音。 「好戏啊,好戏。」 众人闻声寻去,只见陈奎恩站在不远处看向这边,像是个姗姗来迟的谢幕者。 「看来你来晚了。」 他闻言挑了挑眉,不做回答。 逾白只当他哑口无言,抬手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踢出,却是瞬间觉得双眼穿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的警觉性是什么时候削弱的?」 「你什么意思!」 陈奎恩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随即笑道:「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他闻言心底猛然一动,只觉得似乎有什么画面在重新演绎。 不对,那颗翎石被掉包了,是什么时候……。 没等他再多想,陈奎恩的身影却是骤然逼近,短刃一瞬之间长驱直入,将那颗刚刚物归原主的心再次脱离了出来。 「谢谢你帮我合成,但现在它是我的了。」他无视了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欣赏着躺在手面上的两颗翎石,「还有它们,也是我的了。」 「先别说这么早!」 许祈犹如幽灵般的声音自身后猛然响起,他几乎是一瞬间便迅速抬手抵挡,却仍是被狠踢的踉跄了几步。 「偷袭啊……。」 「这事你也没少干。」她皱眉看着他脚下,心底片刻不敢松懈。 仅仅是他手握这股能量,自己踹他那一脚就已经有些吃力了,还真是个大麻烦……。 「每次见你们都是以多欺少。」他顶着一贯的微笑,举起翎石自上而下的划过,只见浓云阵阵聚集,原本空无一物的面前却是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那是空间裂缝?翎石还可以控制空间?」 林崇看着他,凝重的摇了摇头。 「那是超能的能量。」 划破镜像场的裂缝足以承载一人离开这里,陈奎恩刚要抬脚进去,却只觉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一闪身才是堪堪的躲了过去。 「又是你。」 K无视了那明显是带有情绪的质问,冷漠的看向他,分明是瞅准了他手里的东西。 「别忘了你应该为谁服务,如果你现在选择回来,我还可以……。」 「没那个必要。」他的速度几乎是肉眼不可察觉的迅捷,却是被他瞬间躲了过去,转身便是抬手直击心窝的狠毒。 「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对我构成威胁?」 「试试再说。」 K的绝对速度几乎是无人可及,是众人之间唯一有希望从他手里抢东西的异能者,但在手握超能的陈奎恩面前,任何的躲藏却像是原形毕露般的有迹可循。 眼看随着伤痕的累计他移动的速度逐渐缓慢了下来,许祈正要前去帮忙,却是只觉脑海里传来一阵无语至极的虚弱声音。 「就知道他非得搞砸!」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耳边。K躲掉了愈发致命的攻击,眼看着他又是一拳下来,他咬牙迎面而上,用肉体掩盖了自己偷换心脏的手下动作。 正得手之际,他却是骤然感觉自身被一阵大力包裹,随即眼前便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快滚回去吧你!」 「……,莫恩?」 陈奎恩的身影经她偷袭的飞踢一脚终于是彻底消失在裂缝之中,莫恩顾不得察看倒在一旁的K情况如何,用尽全力合拢了越来越大的时空裂缝,终于还是能量耗尽的昏了过去。 「他居然能成功驱动超能?」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许祈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便赶紧跑前去将他扶起,看着自裂缝关闭后遗落在雪地上的点点血迹,心底清明。 「他不过也是强弩之末罢了。」 「刚刚是……莫恩?」 许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无奈道:「是她,逞强逞的估计这次伤的不轻。」 本就重伤,闻言他似是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现在咋办?」 她无奈的伸手试图将他抬起,却只觉得昏厥后的身体似乎异常沉重,只得将他交给了在场唯一的两位壮丁。 「还能咋办,先带回去吧。」 周微诗眼看着他俩犹如工具人般一边一个架起他的胳膊离开了原地,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身后。 许祈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知道她在找什么,叹息道:「不用看了,结翎鸟一族死去后就会消失殆尽,他什么也留不下。」 「……。」 随着逾白的死去,所有被他设下的结界和屏障也随之崩塌。失去了迷雾和绝对的寒冷的加持,一切都变得平凡无常,神秘和可怖也再不能作为它的代名词了。 「你觉得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吗?」 「你说谁,逾白还是南以颂?」 「都有。」 许祈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对于这一系列事情倒也是不甚明了。 「其实从最根本上看,他们的初心并没有什么问题。逾白作为一个族群的领导者,他的出发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为了维护整个族群。只是从整体上看,他的态度太过于软弱,在一味的退让之中失去了应有的权利,以至于施以反作用,让整个族群陷入了灭顶之灾。」 话及至此,周微诗想起了那些死在了他所谓的结界和寒冷屏障之下的结翎鸟。 它们当时的绝望该有多么强烈。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他的退让不仅仅是为了维护整个族群,更多的是想巩固自己的权利不会因外界因素而被动摇。」 许祈闻言点了点头,「这都是源自他对自己的信心不足。他在以往的任何事情上,只要涉及边境问题,他总是在最大限度的避让者双方的冲突,即使道理在己。可他从未想过,即使真的因此发生什么冲突甚至是战争,以他的能量,也是足以保护所有族人安全无恙。他最终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怀有低看态度。」 两人经过冰冷的桑尔尼亚,踩在已然坚硬的冰面之上,冰湖下的人脸冤魂还在四处徘徊,无法解放的痛苦,像是向每一个路过的旅人昭告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就像是南以颂死前控诉他的一样——他做不好一个领导者,也做不好一个父亲。他从来没有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他只选择了自己。」 「那孩子也够可怜的。」 造出来就是工具人,干不好就得被打啊骂的,到最后就是求个名分的目的也被自己亲爹杀了。 悲剧啊……。 她无聊的踢着脚向前走着,却是忽然看见一旁的冰壁之上似乎被刻着什么东西,明晃晃的,在光照之下好不显眼。 「那是什么?」 两人好奇的凑近了过去,却是看到了一些被刻在冰雪之上的大小不一的字。 「他好像很早就跟着逾白来到了这里。」 ———— 还尚年幼的南以颂踮起脚来,猛的一发力便把那个高自己一点点的小屁孩推下了陡坡。精华书阁 谁让他嘲笑自己的翅膀,那是父亲给的,明明是最漂亮的! 那孩子头朝下的倒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哇哇大哭。 你个秃毛的幼崽,就是嫉妒我! 他站在一旁欣赏了几分,刚要趁着大人还没到达之前准备开溜,却是忽然听到了他变本加厉的含糊大骂着。 「没人要的怪物,死鸡翅膀怪物!」 「……。」 于是他哒哒哒的跑过去又补了几脚。 后来父亲知道了这事,就把他狠狠的说了一顿。他气不过,跑到了冰天雪地里最冷的地方,哆嗦的攥着随手捡起的冰棱发泄似的刻着歪七扭八的字。 ——「父亲不偏向我居然偏向那些秃毛怪物,最讨厌父亲了!」 可是刚一回家,他还是忘了这回事。 后来他外出替父亲办事,正巧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小子,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看见他的一瞬间便像是见鬼了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 嘿,他怕了! 见到此情此景他心底里没由来的一阵高兴,回家交付完任务便脚不沾地的又跑到了那个地方。 看着那行歪七扭八的字,他有些羞耻的全当没看见,在上面又重新刻下了另一行工整的字。 ——「我要成为父亲的骄傲!」 「我不是你的骄傲吗!」 他眼看着他的鞭子呼啸着甩到自己向来爱惜至极的羽翼之上,染血的白羽随即纷纷掉落在地。 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承受着,像是被那张冰冷的沉默面容彻底打昏了思维。 坚硬的长鞭最终被一折为二,他随着那声剧烈的关门声狼狈的彻底跌倒在黑暗之中。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八章 魂归无处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我聊聊么 满地鲜血和碎羽交错,失神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几乎半条命都要折了进去。 明明是他们先来挑衅,明明是我在保护你……。 恢复了还算清明的意识之后,他拖着已经短时间无法收回的翅膀,再次来到那面冰墙,只觉得那些曾经被自己亲手刻上的话语此刻却是如此的刺眼。 骗我……,骗我! 他抬手发疯似的抓挠着那些字,却也只是用折断的指甲换来了几片掉落下来的冰渣。 ——「他没想过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自己对我的偏见强加在我的身上。」 ——「我即使就此死去,也会被冠以「自私」的标签。」 ——「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失败品。」 他把着鲜血淋漓的指尖,一口气刻下了这些话,待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这面供自己发泄了这么多年的冰墙,终于还是转身脱力似的靠在了上面。 已然麻木了的羽翼感受不到它的冰冷,却是获得了些许依靠。 父亲,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他依恋着这片冰冷的土地,却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还是转身离开了。 而此次一别,他就是许久未再至。 直到某个异常寒冷的一天,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附近。 他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走来,像是忘却了这面冰墙的存在,在他路过的一刹那,才是终于猛的抬起头来,望着那些大小不一的字看的出神。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骄傲,甚至被剥夺了拥有血缘的权力。 ——「如果能回到从前,我希望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彻底杀死他。」 他凑近看了那字几分,随手扔掉了冰棱,转身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漫天迷雾之中。 这一方冰墙,记载了这个悲剧的一生。 周微诗看着那一行行变化了许多次的字体,只觉得似乎像是亲身经历过般的共情。 「人的失望从来不是一瞬间就能形成的。南以颂曾经对逾白的崇敬有多大,到最后对他的恨意就有多少。」 「可他即使再如何恨他,再如何与他不共戴天,到最后,也还是没舍得致他于死地。」 许祈看着最后那一行像是发毒誓般刻下的话,在历经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现在看来他却是率先自我食言了。 自始至终,持有感性的他,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底了。 离开了桑尔尼亚,通向外面的路边便变得顺畅了许多。林崇和赵启凌带着伤员不敢耽误,现在估计着早已经回到了贝德拉斯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无事一身轻的走在路上,周微诗却是忽然想到了某个情况同样不堪乐观的家伙。 「她怎么样了。」 「从刚才回来就一直没有动静,看样子这次伤的不轻。」 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两人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 「我看你没有什么问题,还以为她也……。」 「我们两个共用的仅仅是一个身体,其余都是独立的。虽说她这次是因为自我能量过度消耗,对我来说没有太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有些时候是还是会身体疲惫。」 话音刚落,她皱眉扭了扭脖子,随着几声咔咔作响,她面目狰狞的撇了撇嘴。 「啧!真的会很累呀。」 「……。」 眼看着她左扭扭右扭扭,似乎是要把全身上下的关节都扭个遍,周微诗掐腰站在一旁看她活像个蛇精病的作妖崽种,只觉得没眼看。 你要不要戏这么多……。 「嘶,这个腿,哎呀呀……。」 「好了好了!我懂,我都懂。」她自认倒霉的俯下身去,「别这疼那酸的了,上来吧,免费的人力车!」 「来咯!」她摇头晃脑的跳了上去,周微诗却是惊奇的发现她的重量并没有多沉。 「你多重?」 「问这个干嘛?不知道体重是女生的禁忌吗?」 「我也是女孩子啊,可我没觉得这有什么。」 「漏,大漏特漏!它或许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它对我来说就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你要是想问我的体重,那就是想要我的命。」 她说不过她这一番绕来绕去,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没什么,交换一下吧,我跟你讲讲我的体重,我现在是一百……。」 「我不想听!!快走吧你!」精华书阁 眼看着两人已经墨迹了很长时间,她也顾不得再多想什么,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全当自己捡了个不太聪明的好大儿,便像是个大冤种似的背着他向前走去。 背吧,背吧。谁让自己是这个队伍里最可靠的人!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身后的尾巴似乎都要翘上了天。 只是还没等自己磨磨蹭蹭的走了几步的,却是忽然感到屁股被啪的拍了一下,还没等自己尖叫出声的便被一阵带有笑意的大喊声打了回去。 「嘚~驾!」 「……。」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她扔到湖底下去。 ———— 无尽的岸线顺着海浪的轨迹向远处奔去。 他飘在空中,看着那个站在海边的身影,打心眼里觉得有趣。 「嘿!欣赏欣赏你的丑样子吧,姑娘!」 站在岸边的她闻言转过头去,条件反射似的便抬手接过了那面大镜子。 她有些认真的盯着里面那个一脸酡红,眼神恍惚,头发又脏又乱,睫毛像是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家伙片刻,便嫌弃的撇嘴转过了头去。 「丑死了。」 她挪开了那面照的太过于现实的镜子,有些刻意的随手一扔,刚刚诞生的它便无声的被海水吞噬,就此一命呜呼了。 「你谁啊,特地赶来看我的热闹。」 「我听见了你在哭哦。」 「我心情不好,我哭我的,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她抬手胡乱的抹掉了残存的泪痕,转过头去却是正看到了那个飘在半空中的身影。 一身黑,像是只成了精的乌鸦一样。 她打心底里第一个先冒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想法,却是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只是笑着敲了敲头,「大晚上的,见鬼了真是。」 「下来聊聊吧,站在上面也不嫌冷。」 夜晚的海边沙滩迎来难得的清闲,白天吵吵嚷嚷的环境实在是令人觉得聒噪,即使是常年居住在海边的何婉也难以适应。 她低头找准了位置,有些摇摇晃晃的坐了下去,看着一旁依旧是见怪不怪似的男人,出神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了这里吗?我不记得了。」 「因为你跟一个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吵了一架,她气急之下把窗台上的花瓶甩到了你的头上,你把她踹倒之后就夺门而出,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黏糊糊的手感带来的回忆让人厌恶。 「那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离得不远,就在这附近。」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何婉。」 无论自己如何问出一些奇怪问题,他全都能对答如流。这倒是让她来了兴趣,歪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因为我看见你在哭。」 「在这一个时段,世界上肯定也有许多人在哭。就算你有什么喜欢看别人哭的奇怪癖好,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 「……,」他有些面色不明的皱了皱眉,反驳道:「我没有你说的那种奇怪癖好,原本我就是特地来找你的,只不过半路出了点小意外跟丢了。如果不是你在哭,我还真就找不到你了。」 她似懂非懂的瞧着他,听着这一番话下来,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所以……你就是为我而来的?」 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你很特殊。」 她闻言有些诧异的笑了笑,却是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句话我听了很多次了。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这么说我,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要这样。」她声音有些不稳,捏着手下似乎还留有余温的沙粒,心底恍惚。 「我间接害死了好多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我也知道自己从来没带给她好运,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不幸全都归咎于我。」 「你其实不用太在意了。」 他不痛不痒的飘来一句,也听不出些许安慰的语气。 事实上,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自己倒也是对此有些麻木了,所以压根儿没有多往这上面想。现在她再怎么难过,也只是一时的情绪作祟。到头来还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自己确实也不用太在意了。 调整好了心情,她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的渣子,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姿势的人,笑了笑。 「既然已经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介意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 他看着她没有动作,似是默认。 「你这么了解我的一切,难道是追踪狂吗?」 「……。」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眼看着两人之间传来一阵沉默而又尴尬的氛围,她也自觉有些过分,无奈的摆了摆手。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我聊聊么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章 容器 算了算了,是我问的太刁钻了。」 话音刚落,她便转过了身去,也不想再去看他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今天晚上倒也像是中了邪一样,跟这个不明不白的怪人聊了这么长时间。 「不是。」 刚刚迈出的步伐戛然而止,还没等她转身之际,却是只觉得周身一阵寒冷。 「我是你的死神。」 ———— 好不容易背着一脸惬意的许祈回到了宫殿,周微诗直接一屁股蹲了下去,自此就再也没起来。 「走两步就喘,你看看,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啊。」她看着耷拉在一旁的身影,极度敷衍的拍了她两手,便转身呵欠连天的伸了个懒腰。 走两步……。 「我需要的是锻炼身体,不是练断!」 她抬起头来用极度怨恨的眼神射向她,却是得不到任何安慰性质的回应。 我的老天爷在造人的时候,一定是为了给你插满心眼把良心全拔光了。 薇西正好巧不巧的从大门里走出,却是看到两人一站一坐的在门口中门对狙,顿时满脸不解。 「回来了?干嘛不进去?」 「被人压榨了一路,废了。」精华书阁 薇西闻言看了看一瞬之间萎靡不振的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许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挑了挑眉清嗓道:「卡斯特林大人刚才还说想要见见她呢,没想到居然一路上累成这样,看来他的愿望要落空咯……。」 她似乎是有些惋惜的转身摇头离去,周微诗有些窃喜的抬起头来,方才分明是看见了她转头那一刹那嘴角的一抹笑意。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得意的笑了笑,随即便对着许祈也戏精了起来。 「哎呀,我这一路也太累了吧,简直惨绝人寰啊啧啧啧……。」 话音未落,她便开始有些矫揉造作的揉起了自己的腰,自己的手腕,甚至是那颗无事发生的大脑袋也未能幸免她的爪子一顿乱揉。 「……,大姐宁有什么毛病?」 「怎么说话呢?」她颇有底气的回瞪了她一眼,「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我曾经的地盘,对我礼貌点,哈?!」 活像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屁虫。 许祈瞥了臭屁虫一眼,倒也是懒得再和她计较什么。 论讲道理自己或许还能说的过她,但要是比起耍皮赖脸死扯淡的自己还真不一定斗得过她,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人要学会能屈能伸。 「我错了,要不我也背你进去?」 她瞬间忽视了她刚想要搭上来的手,转身像是没事儿人似的,高昂着头走了进去。 「不用了,退下吧。」 某个迈着蹩脚猫步状似优雅的走开的身影,在许祈眼中就犹如一只跳出机器的烧鸡般驴唇不对马嘴,简直令人发指——这什么世道,鸡活成精啊! 真他娘的病的不轻。 「先去寝殿吧,大人在那里等着你们。」 许祈有些诧异的指了指眼前这扇大门,问道:「这个不就是寝殿么?」 「现在成了东面的那间了。」 「这玩意儿还带换的?」 「大人自己乐意换就换。」 眼看着两人逐渐走远,她语塞的站在原地片刻,只觉得规规矩矩的心灵受到了一阵冲击。 大千世界的,还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 走进房间,周微诗看着躺在床上的已然被安顿好的K和站在一旁的三人,却是总感觉少了什么。 「司舟和修格斯呢?」 贝德拉斯闻言看向她,却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小子不老实,动不动就下山去闯祸,于是让我给撵了出去了。把他撵出去之前我还特地告知了他,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赶了回来,我怕他找不到小孩到时候气急攻心梗在我这儿,就顺理成章的把他也送出去了。」 「好家伙,不至于吧。」 「反正我看他那模样有这种趋势。」 他表情淡然的说着,显然是没把这事放心上。 「先别管其他的了,跟我出来,我先告诉你一些事情。」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处于这种情况之下,周微诗还是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来到了外面的平地上,她眼看着他平摊开了手,掌心便赫然出现了一张地图似的幻影。端详了片刻,他便抬手指向了一处有些发白的小小区域。 「不久之前,有关于威尔逊冰岛的区域信息忽然完整,没过多久,这里就出现了些许时空的扭曲。」 周微诗凑近看去,那确实是众人方才待过的地方。 「不错,这么些年以来,类人鸟逾白一直在用自己的能量控制整片威尔逊冰岛的时空秩序,所以才导致了你对于这一片区域的信息缺失。至于后来短暂的时空扭曲,是陈奎恩试图利用翎石的能力逃出这里造成的现象。」 贝德拉斯闻言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想和你说的,是有关翎石的事情。」 他收起幻影,却是率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知道翎石的原理是什么吗?」 周微诗低头沉思了片刻,试探说道:「能量?来源于它内里的超能能量。」 「总的来说是这样的。」他稍稍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异能者和超能者的存在比例差别这么大吗?」 她不解,摇了摇头。 「这其实是跟各自的能量的来源有关。异能者之所以会拥有异能,是因为自己体内用来控制各项生理机能的原生因子被不同比例的异能因子所替换。因子中释放的辐射能量渗透入人体,提供运行供给,才给他们带来了不同的异能。」 「那既然因子是能量的释放源,岂不是因子越多能量越强大。」她这话刚一说出口,便忽然想到自己现如今的状况,顿时被现实打的哑口无言,「对哦,我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也没见好到哪里去……。」 「异能因子过少会产生生命危险,过多也会导致身体机能受损而致命。而且因子的质量也是有优有劣,异能者的异能释放总是受异能因子的数量限制,所以两者相比起来,异能的诸多限制性使它总归还是低一等的。」他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所察觉到的那一阵能量,摇了摇头,「通过这么些年以来我对于他们的研究,其实可以得出一个通俗的结论——异能是一种有形的能量,超能则是一种无形的能量。」 「难怪陈奎恩这么渴求这股能力……。」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他转过身来正色道,「自异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以来,便有无数的人穷极一生的去寻找着这股强大的能量。但即使是到现在,即使是有人成功追踪到过它的踪影,由于它能量庞大的缘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便将它融合到自己体内。他这次虽然成功的夺取了翎石,但却并不代表着就能获得里面的能量。」 「你的意思是,他带走它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两颗由类人鸟双眼化作的宝石虽然已经承载了超能能量许久,但随着最后一只类人鸟的死亡,作为他身体一部分的翎石也在随之逐渐的消失。所以目前看来,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去重新寻找一个容器,一个像翎石一样可以承载住这股能量的容器。」 就是这么两颗小小的石头,居然能够承受这么强大的能量。想到不久前的那一场伦理悲剧所造成的这一切变化,她也是叹了一口气。 只是再怎么稀世,事到如今,它们最终也要随着一个种族的灭亡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么一想来,倒还真是有些令人惋惜。 「你说它们已经开始逐渐消失了,那如果在翎石彻底瓦解之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来盛放这股强大的力量,它们会怎么样呢?」 贝德拉斯面对着这个问题却一时间没有作答,只是沉默着看着她,她也是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平静。 「它们会泄露,扩散。」他轻声说出了这一事实,又像是揭露了什么古老的过往,「在上个异能时纪,超能的能量曾被寄存在一片土地之下。但由于当时常年战乱纷争不断,它所存在的那一片区域被破坏一二,这导致了些许能量被泄露出去。」 「无论是异能还是超能,它们的能量共同点就是拥有辐射性。所以仅仅只是泄露出去那一小部分,便造成了这个世界上历史上最大的一场爆发性疫病——暴疫。」 提及这个这个名词,周微诗想起了许祈曾经和自己说的过去。 那似乎也是有关于他的……。 她有些试探性的看了他一眼,却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自己所听过的有关于那场瘟疫的传闻。我知道那些都是有关于我的,我也听过,那些所谓的专家都认为是由于我对于海底能量的大量开发,是我将异能带上大陆的同时也带来了暴疫病毒,才导致了这种疫情的大肆蔓延。」 话及至此,他停顿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是不可避免的夹杂着些许对这种谣言的无奈。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章 容器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总部 可后来我也就发现了,他们不约而同带起这种传闻的目的,也不过就是心虚之下想要掩饰些什么真相罢了。那些战争的爆发从来都不是因我而起,我所带来的只是属于外界的能量,是开创了一个时纪的成就。」 周微诗想起了那些流传至今的传闻,现在看来一传十十传百的,也几乎被当做了真正的历史去看了。 「那你就没有想着去解释吗?就任凭他们这么说下去?」 他看着她不平的皱着眉头,只是笑了笑。 「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用一片黑来抹掉一点白,可是你不能用一片白来抹掉一点黑。当你被冠以一个反派形象后,你就永远摘不掉它了。」 「我自认我的成就无可撼动,这就够了。至于他们内心的贪婪或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如何怎样,那也不过是他们在一次次的攀比中被激发出来的本性罢了。人性本恶,那些显露出来的贪婪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她瞧着他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被破的脏水,表情却是毫无波澜,也是稀奇。 「你倒是心态不错。」 「是见的多了,就自然而然的这么想了。」他语气一转,却是忽然对着她笑道:「好了,该帮助也帮助了,线索也给你了,什么时候带我出去呢?」 她还正沉浸在方才刚刚得知的那些消息之中,却是让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转愣了片刻。 「原来说了这么老半天,你还是为了这事啊。」 收拾起一切,他略显认真的思考了她这话片刻,故作正色的回答道:「算是吧,线索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跟你的约定也是早就说好了的。」 「行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 时机到了,当然就是说走就走。 眼看着贝德拉斯吩咐人去处理如何将昏迷不醒的K运出去,做了一会劳动力的两人终于是卸下了活,无事一身轻。 「幸亏回去的时候有人送也有人来接应,不需要咱们两个,不然再抬着这么个大活人回去,咱俩人估计就累没了。」 林崇跟着队伍走在后面,听着赵启凌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倒也是没有觉得烦。 「我说自从碰到了他们,咱们遇到的事就越来越复杂了。」他有些疲惫的活动了几下肩膀,随即便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咔咔声。 林崇沉默着走在一旁,对于他的话倒是不可置否。 「不是因为遇到他们,这是正常发展的现状。有人心怀不轨,挑起争端,世界上的纷争也就随之开始逐渐增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也要重蹈覆辙了吗?」 「几乎是的。」 赵启凌闻言稍稍愣了一下,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我不理解,前首领当年成立组织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再发生。现在一切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林崇逐步走向前去,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现如今在重新回顾那段历史,你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怀着自己的目的。」 赵启凌瞧着他说出这一番话来,倒也是有些意料之外。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分分合合的双方,这次又能够重新聚拢在一起,或许就是造化弄人吧。 「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当初也就不会因为个人的意识分歧而分裂了本应该是一个的组织。」 「话说这么多年以来,这件事情也一直被首领压着……。」赵启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低声问道:「话说这次合作,应该有经过他的同意吧?」 「那必然啊。」 「当时情形紧张,我也没怎么多想,现在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来,一想到他居然会同意跟对方合作,简直就是奇迹。」 「事实上,他一开始是不怎么同意的。」眼看着林崇那一脸认真的表情,赵启凌心底恍惚了片刻,只是觉得一瞬之间冒过的一个想法似乎要成了真。 「……,你劝的?」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不然呢。」 ———— 凌晨,刚刚披着月色回来的林崇推开了房门,只觉得扑面而来的熟悉气味是如此的难得。 这几天接连不断的事件令他有些身心俱疲,他正要走到床边准备歇息,却是忽然瞥见了躺在枕头上的一张熟悉白色信封。 居然抢在自己前面占了枕头。 他随手抄起了那张信封,却是在摸到纸张表层的那些凸起时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自己敢赌,百分之百是那个多事的上司送来的。 他絮絮叨叨的打量着它,倒也是有些无奈的翻找着开口。 自己这也不是第一次吐槽组织里没有私闯民宅这一条明文法律了,可惜某人权力滔天的装聋作哑,死不悔改,气不死人还不敢说的。 拆开了信封,他展开了里面叠的平整的那张纸,上面却是只有四个字。 「总部,速来。」 自己在被赵启凌叫来这里之前,也算是常年在外奔波,走到哪里便也就近住到附近的分部里。 要说总部,自己倒也已经是许久没有来到过这里了。 夜已深,所有的人力都被机器替换,他一路扫过了所有的验证,仅凭着残存的记忆便上到了楼上。自己也该庆幸这里没有进行什么大规模的装修,即使是过了这么久,路也还是熟悉的样子。 刚刚抵达楼顶,他正要走向办公室,却是忽然在楼梯的拐角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崇?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闻声回头,只见一位穿着灰色T恤的长发女成员正站在楼梯口,转过头来看着他。 「顾矮子?」 「我靠,一见面就叫你爹的绰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她便是瞬间走到了他的跟前,上来就是一脚。. 他堪堪的躲了过去,低声哀怨着怒吼道:「顾初荧,没你这样的啊!一来就打人!」 「还知道回来,没情没义的,呸!」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退让了几步。 「说说吧,回来干什么的?还专挑这么晚的时候。」 林崇眼看着她抱臂站在一旁,满眼分明是怀疑和不信任。 「首领叫我来的,你要不去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紧急叫我?」 「何塞?」她十分怀疑的瞧了他一眼,确定他确实是没有撒谎,才是终于放下了几分戒备。 「你是想找他?那你来A楼干什么,他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他人在哪儿?」 顾初荧瞥了他一眼,十分不耐烦的抬手指了指对面。「B楼,地下一层左转,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就是了。」 「懂了,谢谢!」自己已经在这里耽误许多时间了,感激不尽的道了谢,他便一溜烟儿的向楼下跑去。 成功跑到了地下一层,林崇微微喘息了片刻,却是忽然想到,在自己印象里,总部似乎还从来没有拓展过地下。 看来就是自己离开之后建造的了。他顺着顾初荧说的路线走了过去,刚刚拐过唯一的一个转角,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大门。 「来的有点迟。」 「!」 他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是门内的人在说话,便不再多想,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他望着那扇黑漆漆的木门,却是有些陌生的停下了脚步。 「进来吧。」 他依言推开了大门,却是被铺面而来的汽油与机械的味道冲了个正着。 「您是在这里捣鼓……。」他忍住咳嗽转过头看去,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还算宽阔的房间之中,赫然竖立着一座巨型机器。它结构复杂,除了能看出来右边一只伸出来的把手状的东西以外,所有的部件都像是一团乱麻般的纠缠在一起。 坚硬的银灰色铁皮把屋内还算柔和的灯光反射出了冰冷的意味,被对比的如此小巧的何塞,此刻便犹如一只寄生在这只铁皮怪物上的吸血虫般的趴在了上面。 原来从前平日里见不到人影的时候,都是因为他都在这里捣鼓这些东西。林崇站在下面愣愣的仰视着,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你先等等我,等我记下什么……。」话音未落,他含含糊糊的声音便又没了影。 虽然通过那颗亮着鲜红色的指示灯,他能清楚的看到这台机器确实是在运作着的,但他趴在它背上记录什么东西时产生的笔尖摩擦声却是如此清晰的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未免也太安静了。他老实的站在原地等着忙碌的首领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才是终于见他从那机器的背上跳了下来。 「好久不见。」 他笑着站在了他面前,林崇这才发现他早已脱掉了平日里常穿的西装革履,换上了一身与这一场合非常应景的工装服和棕布鞋。 「我我听说你们那边,似乎有什么计划。」 林崇正对上那双眼眸,只觉得果真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计划倒是谈不上,就是根据时局的变化,我们有了一点想法。」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总部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给你一个家 想法……。」他闻言轻微的点了点头,转而走向了那台机器,「我记得一开始决定设立分部的时候,确实是有过运行自由一说。」 「首领,您……。」 他紧张的试图反驳,却是得不到任何机会。 「可是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即使那张面容上挂着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林崇却仍是在他的语气中很明显的听到了些许质问的压迫。 「我知道您对于这件事情向来十分敏感,可是我需要告诉您的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同于往日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你觉得这是大局,他们又是怎么认为的?」 被怒气点燃了心中的火焰,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许颤抖,就像是一只愤怒前夕即将爆发的野兽。可下一秒,他却是猝不及防的收起了那股呼之欲出的戾气,眼神微凉的看向窗外的远方,任由那些露尖而出的回忆占领着自己的大脑。 「因为异能的侵蚀和连年的战乱,我十岁便独自流浪到了这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他。」 —— 何塞仰面躺在一块破烂的木板上,随着日落西下,已经有些冰凉的海水也在刺激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这个因战乱而远离家乡的年幼小孩,全身上下除了一个破烂的短裤和一张还算完整的毯子再无他物。他就这么被冻的醒了过来。 从家乡的岸边飘到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一开始何塞还在瞪大着双眼,试图在海面上发现一些船只或者救援的可能。可时间久了,疲惫的视线之内除了千篇一律的大海,便也是几只偶尔飞过的海鸟。 百无聊赖之际,人也就那么昏昏沉沉的倒在上面睡了过去,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在确认好平衡之后,他慢吞吞的坐起身来,抬眼正是看到了不远处岸边临近日落的灯火通明。 这很明显是一座经济高速发达的现代化城市。他在以前也听过这里,话说是当年有个男人大半夜喝醉了酒倒在街上,第二天却是忽然消失不见了,连尸体都没有找见。还说是有个女人被生活逼疯了,大半夜的就把孩子从楼上扔了下去……。 虽然这些家长里短的社会性事件已经是见怪不怪,但也因为这些故事的存在与真实性,他尽管现如今只来过这里一次,对它的第一印象也是一个秩序混乱的地方。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伸下手去拨动着水面,企图使这块暂时平替船只的木板动的快一些。没过多久,在看到希望的沙滩时,他便迫不及待的伸下脚去,趟着水就向岸边走去。 踩在令人安心的地面上,何塞心底闪过一阵莫名其妙的情绪,转过头去,却只见那片被落日余晖包容着的海面闪烁着些许碎金。 柔软的海域吞噬了自己经过的任何痕迹,海天相接处也不过一线而已。离开的那个地方,无论它现在究竟是何模样,他也不会再去多想什么。就算是他目睹了鲜血溅在了自己身上,被爆炸的冲击力震出了老远再摔在了地上,或许还因此断了几根骨头,但那些已经被海水冲了个一干二净,亦或是被自己的能力修复到完美无瑕。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曾经的来历,那么他现在就只是自己,没有任何过去。 光脚踩在油柏的大街上,他不算刻意的避开了那些人多的地方,走向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小路。那些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虽然崎岖不平,却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获得了更多的安全感, 只是这里倒也是奇怪的很,临海的地方人迹罕至,所有人似乎都在拼命的朝着这个城市的中心点聚拢着。 那些优美的环境难道还不足以……。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方才自己刚刚赤脚上岸之时,偶尔飘过的那些垃圾和油腻腻的东西。一瞬间,这种不合理的想法倒也是变得合理了许多。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便路过了一片像是基地般的建筑群。可濒临天黑之际,即使它们再如何庞大惹人注目,何塞对此却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现在的他一心只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暂住下,休息一下被这些小路上的碎石硌的生疼的脚底板,虽然它们已经被自己一路上搞的满是灰尘和鲜血,看起来跟一块恶心的烂肉没有什么区别了,可这毕竟还是自己身上的两块肉,也不能轻易剥夺这双脚作为一个人体器官的最后的尊严。 他无意识的偏头瞥了它一眼便想要转身离开,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你是什么人?」 临近夜晚,在荒郊野岭的小路上被一个陌生人发现,他心底里总归还是有些慌乱,却仍是强装镇定的转过了头去。.. 「我是个流浪儿,只是路过了这里。」 「流浪……。」 何塞稍稍的后退了几步,虽然夜已入深,视线不佳,但自己还是能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看着倒是像。但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你……。」眼看着自己的底细都要被他看了个一干二净,他自知不便再跟这人多纠缠,刚想趁他不注意转身溜走,却是忽然感到脚下所踩的地面里传来一阵隆隆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蠢蠢欲动。 他诧异之余后退了半步,转过头去看着那个罪魁祸首的身影,却只听他浅浅的笑了笑。 「别走,异能者,我们可以聊聊的。」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打的什么心思,何塞却也无能为力反抗,直到跟着他走到了那些建筑群里,他才算是终于看清了,这个周围似乎都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只有异能者才能入内。 怪不得这条路人这么少,自己也算是睁着眼掉到狼窝里了。 此刻幸亏已入深夜,跟着他走的这一路上也没碰到任何人,否则自己这身破衣褴褛的脏兮兮模样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围观打量。 被电梯载到楼顶,他看着电梯外延伸至走廊尽头的洁净地毯,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前。走在前面的男人察觉到了他没有跟过来,偏头说道:「走就可以了,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的。」 「哦。」他依言点了点头,刚想迈出一步,却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迅速抠掉了自己脚趾缝里的砂砾,三步并两步的便跟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推开了大门,一阵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经过了海水的冰冷,他有些痴迷于脚下柔软的地毯和屋内的暖风,却仍是清醒的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我先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带你来这里,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男人转过头来,何塞抬起头,看到了那是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容。 「我叫郭莱,这里是我和同伴一起创建的,我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收留世界各地的异能者。」他俯下身来看着那小孩沾满污痕脸上满是谨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里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异能者,他们都是我们捡来的,在这里被保护的很好。所以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何塞谨慎的打量着他,那双眼眸中映出来的只是诚恳的表情,这倒是让他稍稍放松了几分。 「我叫何塞。」 「你的异能是什么?」 他一时间却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只得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却仍是说不出什么来。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异能者,那你从前从来没有使用过他们吗?」 「有用过。之前我掉到枯井里摔断过胳膊,可那并没有多痛,而且我能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在迅速流着,连心跳都比平常跳的厉害,然后没过多久那根断掉的胳膊就恢复如常了。」 「可能是自愈的……。」他稍作思考片刻,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管以前怎样,你现在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 「我可以加入你们?」 「当然,所有异能者都可以。」他站起身来笑了笑,对小孩子来说过于高挑的身材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着这位领导者。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你……。」 他似乎正在翻看着手边的什么东西,听到了他的声音便有些疑惑的转头问道:「什么?」 「……没什么。」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低声跟什么人交流了片刻后,便转过头来对他说道:「今天这里有值班的成员,一会你跟着她下楼,可以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但是今天有点晚了,这里的房间似乎暂时腾不出来,你要不就先去睡集体宿舍?」 集体……。一听到这个词,他就感到有些抵触。刚想要开口拒绝之时,却是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首领,我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给你一个家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收留下来了 是个女声……。他闻声好奇的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较好的女孩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门外。 「这是顾初荧,今天她负责值班,一会儿你就跟着她走吧。」 她看起来似乎也就大自己几岁。还没等他多想什么的,那原本皱着眉头的女孩却是忽然发现了他的存在,瞬间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破烂孩儿?」 他面对着陌生人有些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了几步,却是逃不过她手的速度,柔软的脸蛋子直接被捏了个正着。 「看着脏兮兮的,手感倒还不错。」 脸好痛……。他有些控制不住的飙泪,只得转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郭莱。 「注意着点儿吧,叫你来不是光干这个。」他轻咳了一声,及时制止了某个孩子控欲求不满的魔爪行为,吩咐道:「刚才怕你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一会儿带他先去一楼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送到我的房间。」 「???」 闻言她的手愣愣的停在空中片刻,何塞趁她晃神之际一扭身,才是终于逃脱了出去。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最后这句话在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无限怪异的眼神,郭莱无奈又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强调道:「是你把他收拾干净之后,带到我这里,把我的房间腾给他,而已。」 「昂。」她依言点了点头,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不对啊,你的房间让给了他,那你去哪儿啊?」 「去你那儿。」他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我的房间?为什么?!」 「怎么了?你今天晚上不是刚好值通夜班吗?」他面色如常的说着,又顺便补充道:「回去就收拾收拾你的房间,我只住一个晚上,别让我看见你养的东西大半夜的爬到我的床上,否则我不敢保证它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顾初荧虽然心底极不愿意,却也是不敢忤逆他的想法,只得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身拉着何塞的手向外走去。 两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来,何塞稍稍转过头去,正是瞧见了她那像是憋着什么的臭脸,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很讨厌他?」 意识到是他在问自己,她收起了脸上的不爽,转头有些好笑的看着那张脏兮兮的脸蛋子,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人不大,管的事倒挺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何塞。」 「你……,」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像是忽然听到了什么似的,眼神朝旁边一晃,却是很快便恢复如初,转而笑道:「你倒是诚实,这么快就说了你自己的名字。」 「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就从你们那位首领的口中。」他转过头去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却是忽然听到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可别跟我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来气。」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拉着他走进了电梯里,终于是开始在这个密闭的小空间里畅所欲言起来。 「我跟你讲,以后你要是当了一个领导者,一定要对自己的手下好一点。不要像他一样,总是让别人加班,加班,加班!」 「他这算欺负你吗?」 她闻言稍作思考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应该也不算是欺负吧,反正我看他不那么顺眼。我还是个孩子,他就这么压榨我,天天让我值夜班,真没良心的!」 直至此刻,何塞才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女孩也并没有大自己几岁,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你也是被他带来的吗?」 顾初荧闻言点了点头,「这里是他和另一位异能者共同创建的,他们好像是经历过什么,所以才想着收留所有的异能者。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负责外出找寻着他们的踪影。」 很快两人便到了一楼。走出了电梯,顾初荧带着他左拐,走到了一处独立的空间,那里放着许多贴着标签的柜子,旁边就是他要去的浴室。 「澡堂子,里面的东西会用吗?」 他点了点头。 「很好,」她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柜子,「衣服已经给你放在柜子里了,03号,没锁。你洗完了自己换上衣服,然后沿着刚才的路坐电梯回到顶楼就可以了。」 何塞凑上前去拉开柜子,果然见里面放着几件颜色朴素但看上去就料子不错的衣服。 「你要去哪儿?」 她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叹息道:「某人要大驾光临,我当然是要先回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了啊,避免到时候再给我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去。」 目送着她离开了这里,何塞也不再多浪费时间,麻利利的脱了个一干二净便推门走进了浴室。 乘着夜色,顾初荧加快速度的穿梭在走廊上,很快便到了位于顶楼的自己房间门口。 推门而入之前,她再次探头看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推门而入。 「走吧雪花,今天晚上你要跟着我先受苦了。」 原本还盘在床边浅眠着的白尾黑蟒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却是在听到这一消息后不解的歪了歪头。 「首领要借用我的地方一晚上了,你不能待在这里,不然会被他丢出去的。」 她也知道,郭莱虽然说的不容抗拒,倒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不会真的把雪花怎么样的。 它有些磨蹭的游到了地上,来回摆头看着那个四处忙碌着的身影,却是忽然张口发声道:「他要来你的房间?」 她被它这一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凑近嘘声道:「你答应过我不会随便说话的!今天晚上来了一个新人,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雪花被她的反应吓得稍稍后退了几步,随即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无奈道:「他们的世界观都已经被那些异能改变的这么彻底了,我这么一条会说话的蛇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奇怪的?」 「刚刚我在门外听到的动静也是你发出来的吧?」 「因为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它真诚的实话实说,倒是让她有些难以怪罪下来。 「我不希望你在他们眼里变成什么特殊的存在……,总之,你别说话,就老老实实的做我身边的小宠物就是了。」 她边说边收拾着一切,很快便收拾妥当。临走之前再一次彻底查看了所有地方,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之后,她便俯下身来,将它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人一蛇便这样转身离开了房间。 本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却不曾想从房间出来还没走出几步的,便是远远的看见了正走出电梯的何塞。 这孩子也是第一天到这里,估计没有见过雪花。那一瞬间,就连顾初荧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冒出了他会被它吓到的这一想法,情急之下的便是手比脑快的将它一股脑的塞到了自己怀里。 「唔!好闷……。」 「忍着。」 「是你?」 她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身上穿着的整洁衣服,强压下语气镇定的问道:「你都收拾好了?」 他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我都做好了,所以我是上来找他的。」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走廊尽头的门便忽然被打了开来。郭莱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抬起头来试图揉一揉肩膀,却是看着两人站在不远处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都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他去你的房间,你去我的房间了。」 「昂,行。」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两人的身边,说道:「进去绕过我的办公桌,后面那扇门里面就是卧室了,随便睡就行。」 话音刚落,他便摇摇晃晃的路过了两人,朝着顾初荧已经收拾好的房间走去了。 「他看起来好困的样子。」 她总感觉雪花在自己的怀里有些不老实,有些难耐的调了调姿势,摆了摆手说道:「他觉多,一到晚上就这样,习惯就好。」 何塞那这那个背影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的恍惚之间,却是忽然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 「那是你的首饰么,为什么歪了?」 他有些疑惑的盯着她脖子处的那一条白花花,它却是忽然抖了抖,黑漆漆的蛇头就这么从一旁的衣领处晃晃悠悠的探了出来,吓得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闷死我了。」 「你回去啊!」她瞬间把他塞回了自己怀里,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何塞,一时间也不敢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手足无措。 「这……,这就是你养的那个东西么……。」 她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即走近了几步问道:「我本来以为它不会出来的……,它吓到你了吧?」 「没,没有。」他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稍稍的后退了几步,捂着脸摇了摇头,「我只是离得有点儿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那我先去睡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收留下来了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选择与决定 眼看他几乎是以漂移的速度快跑进了郭莱的房间,顾初荧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感受到了怀里不安分的动静。 「走吧,你还是跟着我最好。」她把它一整个掏了出来,却是忽然感觉它身上有些异常的温热。 「雪花,你不是冷血动物么,怎么身上这么热?」 「……,被你闷的。」它迫不及待的扭了一下身子,无奈道:「下次你可以提前和我说的,不用这么猝不及防的把我一团塞进来……,有点不舒服。」 「事出意外,事出意外。」 她像是赔罪似的把整个蛇身抱在了自己臂弯里,这可是它一般受不到的待遇。果然它对于这一招很受用,舒服的缠到了她的小臂上。 「其实你没看出来么,那小子没被我吓到。」 她闻言点了点头,笑了笑,「确实没有,虽然他表现的很紧张,可是眼神不会骗人的。」 「……,那你还把我又塞了回去。」 她抱着它一步步走下了楼,又有些调皮的笑了笑。 「哎呀,条件反射啦。」 自己从前在家乡倒是见过许多这种白尾蟒,虽然它们虽然性情温和,并不怎么攻击人,可倒还没见过有人亲自训养的。只是这些年来随着环境的逐渐恶化,这些原本很常见的动物也要因为优胜劣汰而濒临灭绝了。 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不仅再次见到了它,还见到了一个小姑娘养着这种蟒蛇。这里果然不同寻常。 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何塞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一想到不久之前自己还半裸着躺在邦邦硬的木板上,就像是一块具有生命的破烂在茫茫大海里面飘无定所,便忽然感觉果真是人生如戏,一茬接着一茬,一茬又料不到下一茬。 明天还能干什么,能遇到什么人,做什么事,这些他已经全然不顾了。经历了这么曲折的事情,他现在想做的只有活在当下,一步步的走好每一步。 这么想着,他已是随着黑夜的凉爽沉沉的睡去。梦里除了温暖的房间,还有许多他对于未来的小小希冀。 「正是当年他在路边收留了我,虽然在这之后的路并不好走,但至少我在他这里获得了生存下去的资格。」何塞再一次回顾这段已经尘封许久了的回忆,除去对于以事故人的悲痛,他心底里更多的还是对于现状的痛恨。 「当年他们也是因为首领的失踪而陷入了无休止的仇恨之中,酿成了一切的悲剧。恨是会彻底毁了一个人的,这一点在我们双方之间表现的格外鲜明。」 林崇语气略显悲伤的摇了摇头,却是话锋一转,转而劝解道:「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您难道看不到吗,陈奎恩现在是多么的肆意妄为,他的计划已经不仅仅是打击我们双方了,合作注定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越是到这个时候,我们越是应该团结一致,至少能使他计谋得逞的希望更加渺茫。」 何塞就这么看着他说着这一番话,却是恍然与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相重。.. 「我说当年选你做宣传果然没错,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搬。」他看着他的眼中稍稍带有笑意,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你现在跟那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还跟我讲了一番。我也是赞同了他的想法。可惜我们的支持者太少了,那时候时局动荡,所有人都站在了许南氏鼓吹放纵异能的决定,而抛弃了郭莱坚决封禁异能的想法。他就被当成了危害安全的反派。」 「那只是个人意识形态的不同,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的意识对当时的时局有利,谁就能获得更多的支持。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我们一起来对抗他,是他危害的是整个世界的安全,所以这一次的我们所做的都是正确的。」 即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那一场战争的惨败还是在他心底里烙下了不可泯灭的伤痕。现在又是一次面临抉择的重大时刻,已然成长为一个组织的领导者的他,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他的依靠,他只能靠自己。 他有些犹豫的踱步了片刻,却是忽然抬头问道:「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 林崇原本还站在一旁焦灼的等待着他的回应,闻言心底一惊,随即便意识到他已经开始对这这一决定有些动摇了,连忙应道:「我们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去联系他们。」 「……那就去吧,跟他们适当的商量一下。不用带我的名义,你个人去就好了。」 「好。」 听着身后林崇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空旷的走廊里,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随即便靠在了那冰冷的机器上。 刚刚触碰到那些铁皮之时,他才是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脚在方才的这一场对话之中已经变得异常冰冷了。 「但愿这次我们真的选择对了吧。」 ———— 听他讲述完了自己过去的那一段经历,赵启凌有些目瞪口呆的愣了愣,随即便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啧,你小子可以啊,还能孤身劝得动首领,立大功啊你这!」 「其实当时我也是紧张的昏了头脑,现在再这么一想,他或许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些动摇了。」 赵启凌稍稍想了想刚才的一切,也认同道:「也确实,不然他也不会和你讲那么多事情。」 林崇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倒也是重新坚定了自己所选择的立场。 「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虽然心怀芥蒂,但也不是什么不明大局的人。」 两人就这么聊着事情,再一抬头之时却是见周围的景象已然变得熟悉了起来。 「终于出来了。」赵启凌呼吸着海边清新的空气,林崇看着周遭平日里不知道见了多少次的景象,只觉得这一场经历难得的奇特。 走在前面的许祈转头走到了两人身边,礼貌的微笑道:「好了,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各回各家吧。」 「有什么需要的就再联系。」 「嗯。」 目送着两人走向远方离开,许祈转过头去看向仍然昏迷着的k,倒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捞回去吧,不然等她恢复意识了得跟我没完。」 周微诗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余光却是瞧着某人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就不能来搭把手?」 贝德拉斯正在有些好奇的环顾着四周,闻言满脸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自己要搭把手。 「算了,不需要你了,您歇着吧。」 闻言他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当做无事发生的继续观察着四周。 「难道也要把他一块带回去么?我能不能把他扔在这儿……。」 许祈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办法,别问我,是你自己招惹的桃花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什么桃花债,那上辈子的破事跟我有几分钱关系!」 「你知道人死后转世后会带有几分前世灵魂这一说么?」 周微诗有些诧异的瞥了她一眼,三分狐疑的皱了皱眉,「你还信这玩意儿?」 「我们的存在就已经够打破世界上的一切定律了,这玩意儿存在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瞎扯吧,这人明显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周微诗也懒得再跟她多叨叨什么,转过头去专心致志的扛着伤员。 「你觉得他跟着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周微诗闻言不为所动,仍是向前走着,显然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可许祈不这么认为。除却在镜像场里他那一番动乱,虽然这个所谓的死神之子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但有鉴于他特殊的身份,还是不得不提防些的。 「过去的那些历史之中,他虽然没想过什么毁天灭地的行为,但也毕竟是创造了一个特殊时纪的人。他的一切都太过于神秘,就连史书上关于他的异能记载都是缺失不全的。」 周微诗闻言倒是来了兴趣,有些疑惑的问道:「镜像场难道不就是他的异能吗?」 「书上对他的记载也是如此,但一开始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虚构的能量场,就像是你制造的幻境一般。可现如今,既然我们能进去,那就证明镜像场也是宇宙中一个真实存在的时空方格。」 「那这么说来,镜像场就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时空王国。可我们也都见过了,那里面所谓的人民都是与他签订契约后被收进去的亡灵,他居然能做到把他们留在那里,且可以让他们逃脱时空秩序,一次次的死而复生再抹去记忆。」 「只能说,他在异能这一知识领域渗透的很彻底。他让镜像场与他血肉相融,把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另一个世界。」 许祈转头皱眉看向那个有些漫不经心的身影,语气变得有些不明。 「足以创造一个独立的时空,这个犹如造世主的异能者,难以想象他究竟拥有着怎样的能量。」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选择与决定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腐 徒步走到了组织门前,许祈看了一眼里面明亮着的警示灯,知道谢文或许刚离开不久,刚想先把人抬进去,却是只听身后骤然传来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 两人齐齐回头,却只见贝德拉斯的身影从一旁晃了一晃,便又不知道去哪儿里了。倒是不知道刚从哪里走出来的谢文,被这位只在书里出现的人物唐突出现在这里的现实震惊在了原地。 周微诗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呆愣和惊诧的脸,有些担心的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许祈。 「诶?他,他没事吧?激动的脸都白了。」 见鬼了真是! 她白了他一眼,快步走上前去凑近晃了晃他有些僵硬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这还有伤员。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看!」 「!」经她这一点醒,他才终于像是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二话不说便亲自过去背起他来向着青的医务室走去。 「好家伙,居然义无反顾的亲自抬人,抬的还是对家的人。他真的清醒了么?」 许祈看着那个背影,只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摆大烂似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个两个的,走的真急。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她这才终于发觉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刚要转身离开之际,迎面却是正对上了某个被遗忘在一旁的家伙。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许……!」 她紧急补救似的转过头去,却是再也看不见除他二人之外任何人的身影。 你把他扔给我干什么?! 周遭早已经变得寂静,眼看着没希望了,与其相顾两无言,倒不如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你……。」她刚一开口,却是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连带着眼前那张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嘶,我这是怎么了……?」她话音刚落,却是只觉得心窝里一阵恶心。正想抬起头来的瞬间却是脚下一晃,多亏冰冷的小臂下被一双温暖的的手猛的托住才得以没有倒下去。 「……。」 「什么?」 「……。」 听不清……。她挣扎着想要接收到外界的消息,却像是被人狠狠的闷了一棍似的,猛的倒了下去。 「先别睡了,听得见吗?」 她在浑浑噩噩之中忽然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瞬间便睁开了双眼,周遭明晃晃的光芒令她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有点恍惚。 「我怎么又倒了。」 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贝德拉斯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出了事实。 「这次要比以往更严重。你人已经醒不过来了,现在我能和你对话,也只是仰仗着你还保留着的些许意识。」 犹如病危通知书的消息来的猝不及防,周微诗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自己脑海中第一时间先浮现出来的一个词汇。 「植物人?」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他摇了摇头,「你现在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先前有大量不属于你的能量侵入体内,使原本的异能因子被排挤的大量缺失。鉴于你已经拖延了太长的治疗时间,这让你的身体机能在某一时间自动开启了防御系统,用深度睡眠来最大限度的缓解因子流失。」 「我早就应该……,诶,不对啊。」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瞬间收起了刚刚冒出来的垂头丧气,有些气愤的瞪着他,「我们一开始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就是要马上去寻找解救我的方法的。说起来这事都是因为你那个破异能,把我们困在里面这么长时间,搞得我也把这事都忘了!」 她愤愤地向前大踏步走了几下,随即便伸出手指来指着他耍无赖道:「我不管,我这次昏迷,你要负有一半责任!」 「我没说对你不负责,你的那些个同伴已经找到办法了,我这次来就是代替他们来给你传达消息的。」 「找到办法了!真事?」 「据他们所说,当时没有让安瑟一起过去而是安排出去的原因,就是让他去天南海北的游历,寻找可以解决你这个病症的方法。」 不愧是曾经一起爬过窗户的铁汁!周微诗暗自在内心给这位尽心尽力的好hoe点了一个大大的赞,顿时信心倍增的问道:「所以现在是什么办法?」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载体,将你身体里多余的能量全部引到那个载体之中。」 「你的意思是,像翎石那样的载体?」 他点了点头。 「那岂不是和……。」 那岂不是又要和陈奎恩碰到一起去了。 贝德拉斯见她有些惆怅的皱了皱眉,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个任务完成的难度,不屑的笑了笑,「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觉得他抢的过我们吗?」 「这话居然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o了吧!」 「我怎么不能说这样的话?虽然我创造了很多东西,但我也是个人啊。」 「你不是自称死神之子,还能叫人?」 贝德拉斯看着她眼底隐藏不住的笑意,知道她是在拿自己打趣,倒也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话说你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自己?难不成你也有中二病?」 他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她,却终归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道:「在你昏迷不久后,我们收到了来自维系派的消息。经过成员对陈奎恩的紧密追踪,他们确认了他在离开镜像场之后并没有回到组织,而是去了海边。」 「海边?那不就是我们……。」 「追踪显示,他去的并不是这个海边。但总而言之,他的目标是要寻找一个足以承载超能能量的容器,而那个容器也正是你需要的。」 「那他去了哪里?」 「海底遗迹。」 海底遗迹?是那个传说中所有异能因子来源的地方? 可在那里会有什么能够承载巨大能量的东西。 她看出了她的不解,继续解释道:「有传闻说,在那片海底遗迹之中,存放着一具死亡却不曾腐烂的女尸。她似乎是被特意安排在这里的,夜以继日的吸收着遗迹里的一切能量,这使得她的躯体被能量由里及外的浸染,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死后获得异能的异能者。」 「这也行?!」 「水滴石穿,一切都有可能。」 悠扬的海面携带着清新的空气驶向远方,却是看不到其中有任何生命的踪影。 传说中的海底遗迹就在这附近。陈奎恩喜上眉梢的加快了步伐,却是只觉得刚刚恢复了些许的身体又开始变得难堪起来。 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恨恨的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站在原地远远的望那海面,用视线之内的敏锐捕捉着一切细微的踪迹。 静静的等了半天,他有些恍惚的眼前却是忽然闪过了一抹金色的光芒,尔后稍纵即逝。 「果然在这里。」 他原本苍白的双唇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看着那水天相接的地方,却是先抬手与什么人进行起了通话。 「……。」 挂掉了电话,他神色不明的盯着海面出神,却是忽然冷笑着转身离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足以能够承受这些巨大能量的依据,就是这位特殊异能者的异能。」 「没错,」他点了点头,转而说道:「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去寻找她的躯体,而是要先去寻找她的灵魂,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海底遗迹的范围并不算小,她的身体在海底具体的哪个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理。」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是忽然感觉身体有些疲惫,随即便是一阵哈欠连天。 「我说,借用她的身体,怎么说也得经过她本人的同意吧,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她哈欠不断的模样,倒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看你这个样子,身体估计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好好休息吧。」 「行……。」话音刚落,她便原地倒下,死死的睡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吧。 他低头瞧着她安详的睡颜片刻,转身的刹那间身影便消散在了空中。. 刚刚回到现实世界,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却是忽然瞥见了从门外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 「血兽?」 他没多犹豫的抬脚便跟了出去,却是在即将追上它的瞬间看到了走廊那边的一个熟悉人影。 许祈正整理着手上的什么资料,却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偏过头去的余光便瞥见了一个人影正向自己走来。 「你……?」转头的一瞬间,她却是又忽然看到了地上的那条小小的身影,不禁有些意外。 「‘逝川“?你怎么来了?是他叫你来的吗?」 只见它看着她点了点头,许祈倒也是明了它为何会变得这么小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的让它带来消息,林崇倒也是煞费苦心了。她无奈的俯下身去,伸手将它托举在自己掌心,却是看到了还站在自己面前被忽视的某人,才是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 「周微诗怎么样了?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他闻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我把消息都告诉了她。她现在暂时能量不足,可能需要昏睡一段时间。」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腐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兵分三路 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毕竟跟着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也一直都没有时间休息。」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坐在手心里的血兽,只见它那双黑色的蛇瞳逐渐被金色晕染开来,张口发出来的便是林崇的声音。 「最新消息,陈奎恩在前不久刚刚与组织进行了一次秘密联系,接过通话的是暂时掌管组织的裴慎。两人通话时间不长,陈奎恩任命裴慎继续临时掌管组织,并在今天晚上之前将放在仓库里-0探测器带给他。」 「探测器?」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贝德拉斯寻求认证,后者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问我,怎么说我也待在那里过了好几代,你们现在发展的什么高科技我也不太清楚究竟管不管用。」 「……。」 放走了「逝川」,许祈再三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上楼去将情况报给了谢文。 「无论它究竟有没有用,我们至少要先掐断一切不确定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也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这则消息虽然传的很快,但以他们行动的速度,裴慎人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他转过头去看向墙上的地图,指出了那三条道路:「按一贯手段来看,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动,她一定会用分身搅乱旁人的视线。而从陈奎恩那里去往海边的路有三边,从城市中心横穿过一条,从北方人迹罕至的荒野过去一条,从西北方浅水域也能到达。」 「我随便哪一条都可以。」 「没让你去。」他转头不容置疑的打断了她的自我决定,却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着急,又缓和着说道:「这次任务由我和安瑟去就行,组织得留人,你待在这里看着那两人,顺便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许祈看着他微微一愣,自打莫恩遭受重创修养之后,自己的身体也确实不如从前了。只是自己平日里鲜少谈及修养,倒也是有些忽略了这次的不适,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想着。 「你不提还好,一起起来我身体就跟着有些不对劲了。」她有些不爽的瞥了他一眼,却是遭到了后者的眼神反击。 「别跟我叨叨,我是首领还是你是?」 「一说不过我就打身份牌,权势滔天第一人。」 话虽如此,她也还是顾及了自己身体的现实状况,没拒绝他给予自己的修养小假。 转身坐到了他房间里一直留给自己的小沙发上,她舒服的浅浅试探道:「你们打算怎么追踪她,一人一条路么?」. 「目前看来只能先如此了,待会就去通知维系派,看看他们两个能不能来搭把手。」 「要我说你也不用特地去通知他们,这消息是他带给你的,那他们肯定早就准备好了,现在说不定就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许祈走过去开门,进来的人正是安瑟。 「还真让你说中了,」他似乎早就站在门外听了全过程,看着屋内的两人抬手指了指下面,「走吧,人已经在楼下了。」 三人赶到门口,却只见赵启凌一人坐在那里。 「你那个搭档没跟着来?」 「让他留下看门了,整个组织也不能没个人坐管。」他坐在凳子上摆了摆手,手下早已经开始研究起了地图。 「刚好兵分三路,那咱就分一分吧。」 面对着那张已经是划分清楚路线了的地图纸,四人团团围坐在一旁,将已经获得到的所有信息融入其中。 「城市的那条路,据资料所显示要横穿过一座繁华的都市,那片的人群一定是川流不息。」赵启凌抬手点了点地图上有鲜艳红色标记的区域,自告奋勇道:「维系派常年夹杂在人群之中,看来这个地方,我要比你们更熟悉了。」 许祈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倒也是,你的异能如果选择另外两条道路确实是有点不利。」 「……这跟异能没有任何关系,是我的经验,经验!」 「西北方的浅水路虽然范围最小,但确也是最难以琢磨的。」安瑟从始至终便一直皱眉看着那一片区域,转而提议道:「那就让我去吧,要是照异能来说,我好像是咱们这里面唯一一个具有直接攻击性的了。」 都说了跟异能没有关系啦……。 还没等赵启凌想说些什么的,谢文却也是顺其自然的接过了他的话:「你们这一来二抢的,那我也没得选了,只能走北方荒野这条路了。」 商量好了的吧,一定是商量好了的……。 眼看着他们很快便决定好一切,自己却不能跟着去,许祈心底虽有些失落的空虚,倒也是遵守了他交给自己的这个犹如任务般的命令。转身为众人出发收拾所有的东西的一瞬间,却是正瞥见了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同款失落的赵启凌。 「安啦,异能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少你能力还不错啊。」 他闻言抬起头来,却是过度解读般的从那双眼神和那句话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谁关心这个啊!」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驳回了她,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而问道:「不对啊,你这次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明明之前都……。」 「她暂时不能去。」 他转头看向发出这声音的来源,正对上对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心底又是一阵大大的不解。 「你犯了什么事,要让他要这样剥夺你劳模的称号?」 「你要不要再坐下来喝两杯?如果你不着急去追他们的话。」 还得是你,阴阳怪气一把好手。 看着他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了,许祈抬头看向将话题引入这般尴尬收场的罪魁祸首,后者却也是正看向她,眼神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你就老实的待这里,别再像以前一样,趁着别人离开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再造个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替身留在这里充数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信誓旦旦的看着他,心底里是暗自吐槽的很。 我都长这么大个人了,要是再造出个劣质替身,那这些年的锻炼不就都是原地踏步么。 像是看透了她一切的坏心思,谢文故作冷漠的开口掐断了她的一切幻想。 「你别忘了,你成长了,我们也成长了,而且从小到大你没有一次撒谎是能骗得过我的。」 「我作证!」安瑟恰到好处的探头站队,「从小到大,你确实没有骗的过他一次,倒是他骗你一骗一个……。」 「咳咳!!」 「都习惯了,习惯了……。」 这两个人,刚才还在催着别人即刻出发,结果到现在自己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真是他妈的驰名双标。 「快走吧,难道你俩也想在这儿留下喝茶?」 还不都是为了你……。安瑟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刚一转身却发现谢文早已经走出大老远了。 「诶,你走那么快干啥,等等我!」 「咱俩又不是一路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眼看着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安瑟骂骂咧咧的三步并两步加快跟上的同时,打心底里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什么。 「你还在担心她?」 他凑近问道,被对方无视着别开了头。 「你没看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吗,长这么大个人了,还天天被别人操心着。」 「你又不能时刻待在她身边,加上之前的好多次,你总会和她分开挺长一段时间的。」 他闻言沉默了半晌,又喃喃的再次开口。 「可我还是想要保护她。」 三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他脑瓜子里除了训练就是许祈,就连提前完成训练的第一时间就是去隔壁等着许祈出来。 可偏偏她心眼子跟长歪了一样,还以为他这样做是在炫耀能力,挑衅自己,于是也开始加紧缩短训练时间。 久而久之,两人抬杠似的在时间上卷之又卷,也带动了整个组织卷到起飞,而一开始的两位卷王早就像是一骑绝尘般的飞驰而去了。 一想到这里,安瑟就想起了自己饱受其害的曾经,看着眼前这位卷王之一,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也不知道该不该当。 「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俩的思维到底在不在一条线上。」 「?」 「你看啊,你俩平常做普通选择,一般都是不谋而合了吧。」他认真的捋着过去记忆里的一切,「但是一到重大事件,深入涉及原则的那种,你俩就开始有分歧了。虽然最后都能相安无事的融合解决,但这些事情代表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 「总之,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让你知道,别把你的思维套在她身上,她从来都不是笼里的金丝雀。再说了,你也看到了,在现在的这种时局之下,她需要的是开放式的训练。」 他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自我的正解道:「她放养她的,我只是想确保一下她的安全,这不冲突。」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兵分三路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 他还试图挣扎最后一下,「可是,这样她就得不到自然的历练了。」 「自然历练的同时,我人为的保护,这两者可以很和平的结合在一起,一点都不冲突。」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我就不应该多这个嘴,白瞎这些口水了。 两人共行的路并不算长,很快临至分岔路口,沉默了许久的谢文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安瑟。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 果然……。 「你又吃错药了?」 他已经不想再去听下面的话,反正已经是倒背如流了,只得无奈的看着他一脸严肃,像是个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的勇士般的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很难不往他脑子出问题这一方面想去。 虽然安瑟知道,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些话了。 「不管你死不死的,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死了,我第一时间就是去坐上你的位置,然后把所有有关于你的人和物都踢出去。」 「……。」他毫无波澜的看了他一眼,似是藐视着他这般毫无威胁力的话,转身便离开了。 「我这人可是言出必行!但我也希望未来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毕竟那个又冷又硬的凳子谁都不想坐。」 他看着他的背影声音不小的喊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转身便走向了另一条路。 话说他或许真的能察觉到自己的能量开始出现异常,毕竟当时孤注一掷的下场可不算善类,有什么后遗症也是在所难免了……。 走在去往浅水域的路上,他逐渐有些后顾之忧的回味着方才他说出的那句话,虽然在过去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几乎是每次他一提起自己心底都得一闪而过的不踏实。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不自量力,搞什么改造的实验,还不是把身体落下了后遗症! 他一边走着脑海里就忽然浮现了他那个时候的倔样,就连许祈这种一贯好脾气的都被他气的至少一个训练期都没理人,最后还是自己去两边一通开导了才算完活。 不过现在还好了,至少他当年参照的原型本人就在眼前,等回去得抽点时间,去跟这位传说中的死神之子好好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他这种异常。 还有谢文,亏他还当了首领,办法总比困难多,自己倒是先气馁了可还行,等回去有时间还得好好开导他一下。 这么想了一通,安瑟只觉得心底闪过强烈的无奈。 整个组织高层除了一根筋的犟骨头就是不会开花的实木头,真不知道未来该靠谁……。 只等他叹了一口气的功夫,余光却是忽然瞥见了前方的一个身影。 裴慎。 安瑟确实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心底里原本估摸着时间,以为她为了赶时间便已经走到了半途,没想到居然会走的这么慢。 人就在眼前,他却是忽然站在原地,看着那身影走在前面也不过去。 这都不用看了,太做作,也太假了。 三条路上总有两个是假的,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个是分身,那自己倒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掉什么时间了。 我可真聪明。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刚要转身离去,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细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刹那间他转身迅速向后退步,只见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霎时间塌了一个大洞。 得亏自己听觉给力,这一下要是一下子整到了自己头上……。没等他再多想什么的,对方的攻击又是再次袭来。 拖延时间罢了。意识到这一点,他也不再多墨迹什么的,抬起幻化成长刃的左手便转而由守转攻,对方向后一闪,同样也以长刃回击。 现在存在着三个分身,那这么说的话,那两边肯定有一边是真身。 该跟谢文他们说一声注意一下安全。想到这里,他试图腾出右手去传达讯息,却只觉得一阵刺痛自左方小臂处传来。 意外之余他抬头看去,却只见对方猛然突进自己身旁,用同样凌厉的长刀生生斩断了那根重构而成的异形左臂。 他低下头去,沉默的看着那段掉在地上沾满尘灰的断臂,却是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你猜我的能力为什么叫做‘重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原本断裂的躯干部分却是传来一阵异响,数以万计的因子重构于断裂的骨骼处,犹如一颗利刃子弹般的骤然射出,只一瞬间便将定在原地的对方拦腰截断! 干得不错。 第一次出任务时,他就在那人即将发送出去信号的一秒之间,抬手便将他的头彻底拍了个稀巴烂。 「干得不错。」 腥臭的气味之中,他依稀之间听到了一旁许祈的声音。 我可干的真不错!他模仿着她的语气打心底里自夸了一番,也没去看那被一分为二的躯干,只是走到一旁附身捡起那截粗壮的断臂,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真服了,掉这么一大块,这得浪费我多少因子。 惋惜之余,只听旁边地上的尸体倒下不久后便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他侧眼看去,却只见那躯干逐渐像是冰激凌般的开始融化了起来。 果然是分身。 他就这么目睹着那滩血水逐渐融入地下,强忍心底里没由来的一阵反胃便转身原路返回。 真他妈的浪费时间。 「能听到吗?」 他走在路上却是忽然接到了来自谢文的通话,一想或许是自己方才拨通了就被打断的原因,应声报告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西北方的裴慎是假的。」 谢文有些意外的听着他的报告,转头看向一旁地上已经融化的所剩无几的分身,有些无奈的说道:「北边也是。」 「不是吧,他那边那个是真的?那咱是不是得快去搭把手……。」 谢文皱眉看着那分身消失不见了的地方,心底忽然冒出了的想法令人一时难以接受。 「听得见吗?」两人沉默之余,赵启凌的声音却是忽然插入了这片寂静之中,也把谢文的猜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现实。 「城市里的那个裴慎是假的。」 被耍了。 许祈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守着两位昏迷不醒的病号,却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可以进来吗?」 「随便。」她抬头看着依言走进来的人是贝德拉斯,便又偏开了视线。 「她怎么样了?」 她转过头去看着他漫不经心似的踱步走到了周微诗床边,随即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关于异能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没话找话可以不说话的。」 他稍稍抬起头来,隔着两个病床看着坐在窗边的她,周身俨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氛围。 「你对我有敌意。」 「那我就不会让你进来了。」她转过眼神看向他,身体仍是没有挪动几分,「平常也见不到你,这次你特地过来是想说什么?」 「你不也是特地的坐在这里,等着我来吗。」 她瞥了一眼身侧大开着的落地窗,抬手拉上了遮光帘。 「希望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两人相隔并不算太远,距离感却是油然而生。 「你知道的,上个时纪的开端,是以异能因子传播到大陆为的,也正因如此,人类的历史轨迹开始被这些微不足道的因子能量篡改,形成了这般庞大的异能者体系。」 她盯着那张从未有过变化的脸,竭力的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些许其他的意图,却是徒劳无功。 「你想说什么?」 「海底遗迹之中被埋没了的能量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曾经受过它的影响,或许还到过那里……。」精华书阁 他不顾她如何的径自说了下去,却是戛然而止。 「我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第十个特殊异能者的身份吧,特殊异能者拥有稳定的优质子,比普通子异能者更容易使用自己的身体。」 被点起了曾经的回忆,许祈想起了那根用来探测的针。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不是重点,我说这件事的原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所谓的优质因子,也不过是第一时纪时,经由我所提炼的纯粹能量造就的。后来我退居镜像场,人类对此却不肯罢休,企图用那些粗糙的劣质手段提炼因子,结果导致了因子的小型变异。在那种情况下,初代纯粹的异能因子就显得尤为珍贵,所以拥有他们以及后来拥有它们的异能者才如此特殊。」 「但当年陈奎恩在重新开发海底遗迹之时,他的技术虽与我相比仍是略显粗糙,却也已经算是当时超出常人的精密。于是他也就带出了许多像初代一般稳定的子,这些难得的能量在后来被他据为己有或者赐予心腹改造。譬如那个反水的异能者。」 许祈看向一旁躺在床上的k,转而说道:「你的意思是,经过陈奎恩的介入,现如今的特殊异能者已经不止十人,这个现实已经被推翻了。」 他点了点头,却是又转而说道:「虽然异能者在当代经过混杂已经大同小异了,但像她一样的异能者,现如今的世界上还找不出第二个。」 此时的周微诗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保留着一丝意识在脑海之中,却是感受不到也听不到外界对她的任何互动。 「她的异能因子有初代的雏形,看上去她似乎被海底残余的能量影响过,或者说她见过海底遗迹。」 「可她从来都没提过这件事。」 「没提过,不代表没有经历过。」他低眸看着床上的那张睡颜,「或者是失去了那段记忆,或者是故意不提……。」 话音未落,原本安静的房间内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刺啦的响声。 「听得见吗?」 许祈闻声骤然回神,转身从桌上接起了通讯。 「结束了吗……,都是假的?那……。」她欲言又止之际,稍稍偏过头去看向了还在房间里的贝德拉斯。后者却仍是低着头,不仅没有在意被打断了的谈话,反而像是特意闭上了耳朵,隔绝了她在同电话里的人在讲什么的声音。 「……那就先回来吧,如果可以,叫上林崇一起过来。」 短暂结束了通话,她正要转身离去,余光却是忽然瞥见原本站在周微诗的床边的人俯下了身去,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她不太合时宜的打断了他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了解。」 他原本要伸出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目光却是有些无辜的看向了她。 「那可是你说的,人死后,总要带些记忆转世。」 不明觉厉。 她没再看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样子我们都被她骗了,或许真的的裴慎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出发。」 许祈点了点头,也是认同了安瑟的话。 「她的目的就是在等着我们全部出去,然后再紧随其后走出门去,这样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现在看来,这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了。」 「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没必要再去追了。」 众人循声转过头去,只见贝德拉斯正斜靠在楼梯口,似是并不在意这个消息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许祈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却也是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改造与濒死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以她的速度,现在估计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再去追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失败了,那我们就没必要再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了,」一切都已然清晰,谢文站出来结束了这一番行动,「那就按照原计划的,先去找到那个灵魂吧,毕竟她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那也只能先这样了。」赵启凌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重新确认了一下其他的消息,也是转身离开了。 谢文稍走几步送走了两人,转头却是又见另外两位自家人还站在那里谈着什么。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的便被许祈那带着些警告意味的眼神瞪了个正着。 「天色不早,我希望你也能早点休息。」 他躲避着那眼神,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同伙安瑟一起的连忙把这尊祖宗打发走了。 还有一个人……。他独独把他留到了最后,并不是因为忘了他还在这里。恰恰相反,他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但凡是在自己视线之内的他的身影,他都能第一时间捕捉的到。 只是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如今忽然要面对这位被自己崇拜了这么多年的人,即使在外交方面熟练如他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说你很熟悉我。」他直接明了的说道,也是装作没看见他那一瞬间顿住的背影,漫不经心的便踱步与他擦肩而过。 「想聊一聊吗?」 明明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谢文却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他看不穿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但他能肯定,自己的心思都躲不过他的双眼。 就比如现在。他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眼眸,对方却是一如平常的笑了笑,像是彬彬有礼的在等他先开口说点什么。 「你说你想聊,想聊什么?」 贝德拉斯看着他神色不变,却是忽然开口简明扼要的说道:「不死论。」 因为这里还有两位重症患者,所以即使天色已晚,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一起走向了暂时变成独立病房的房间。 临近门口,安瑟瞧着一路上毫无波澜的许祈,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你就这样把他们放在一块,也不担心出什么事。」 「还能出什么事。」她似乎是没觉得怎么样,眉眼淡漠道,「那不就是他一直敬仰着的人吗。正好借这个机会,他俩可以探讨一下那些理论了。」 「你在反感他。」 「我没有。」 「你骗不了我。」他笃定的看着她,「你从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一直盯着他,说到底,还是因为谢文。」 她垂下的眼眸微微一颤,却是笑了笑,「如果让谢文知道的话,他会觉得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又在心底里想多了,叹气道:「你知道他不会这么想你的。」 「……。」 ———— 离开了首领办公室,许祈四下里环顾了一圈,随即便关门转身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人,又看向了一旁的青。 「他怎么样?」 青闻言放下了手里正在记录着的数据,无奈的摇了摇头,「首领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体内的因子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许祈闻言凑了过去,看着青在屏幕上点明其中一处,那是位于他心脏附近的位置。 「虽然这件事情除了首领以外都没有多加张扬,但我也知道当时只有你在现场。」青看着她微微一愣的神色,低声问道,「我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主要是想问你,当时有看到他具体扎的哪里吗?」 具体扎的哪里……。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记忆里却只有两人对峙和他最后扎入动作便结尾,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时他动作太快了,我也没有具体看清到底扎的哪里。」 青没有回应她的答案,只是沉默着抬起头来,有些情绪不明的看向他。 她读出了那眼神中的质疑。 「你觉得我在包庇他。」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他礼貌性的笑了笑,带着医者独有的清冷感,「您也知道,我向来为首领服务,这件事如果不是他特地吩咐下来,我是绝对不会擅作主张提出什么要求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青看着她面露难色的偏过头去看向躺在床上的谢文,无奈之余,倒也是说出了实情。 「你现在看到的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事实上,他体内的一切因子都已几近被病毒腐蚀殆尽。」 许祈闻言心底一惊,连忙问道:「可那不是他的异能吗?怎么会……。」 「可你知道他那针里面有什么吗?」青展出另一张报告,上面清楚的标明了从他体内所探测出的一切物质。 「那里面是最狠的病毒,他把那些病毒的母体注入到自己的心脏里。他把这看成是一场赌博,把一切都赌在了母体上面。」 他看着她有些发愣,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你可能还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实的本子,颜色已然是大幅度的褪色,上面却没有一丝灰尘。 「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不得不承认,我今天着实有点倒霉。 夜色渐浓,白日里那条最繁华的街也没了声响,只留着远处的几户人家灯火通明。旁边的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看着墙角破破烂烂的蜘蛛网发呆。 今日隔壁的布庄正要举家迁往别处,我坐在一旁的巷子里好奇的伸出头去看,一旁忙碌的老板娘发现了我。 那老板娘是个心软的人,见我孤苦伶仃的,心生怜悯,便悄悄的从满车的锦衣玉缎中抽出了一块剩余的边角布料送予了我。 虽说那布料颜色暗淡,是块边角料的货,但摸起来却材质柔软,做工精细。 她将那块布料轻轻的披在了我身上后,便登上了大队的马车离开了。 哎,你别说,还真挺暖和的。 侧身躺下转了个身,我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正欲打算就这么睡去之时,一声突兀凄厉的尖叫却吓得我瞬时惊坐起。 好不容易缓了缓神,我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头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远处那几户人家的灯光却忽的灭了,周围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什么嘛。我正嘟囔着打算缩回巷子里时,却突然感觉背后阴气森森。 果然,转头遇到爱。。 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双泛着红光的如毒蛇般的瞳孔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闪着,盯住如同落入陷阱的猎物般的我。我被这冰冷的目光盯得有些窒息,怂的大气不敢出,原本稍稍暖和的身上又徒增了几分寒冷。 于是在一片黑暗中,一人一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就这么相互的僵持着。过了好久,它似是有些不耐烦了,便猛然向我伸出手来。 还是躲不过吗!我认命的闭上了眼。 算了,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乞丐,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恍惚间,我感到那东西冰冷的手好像轻轻的蹭过了自己的皮肤。随着身体一阵颠簸眩晕后,我感到有些失重,猛然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正飞向空中。我不禁大惑。抬头借着些许明亮的月光,我隐隐约约的看清了抓住自己的那个东西的样貌,更是惊得浑身战栗。.. 那是一个白骨架子的人形,上面赫然架着一个美女头。 这好像正是前几日令全城心惊胆战的大魔头。听说多少自称降妖伏魔第一人的名师闻声而来,口口声声说是去端了她的老巢,结果到最后却都没了消息。 所以那个最可怕的大魔头现在活捉自己是要干嘛。俯视那白骨丛生的山岭,我琢磨着她的心思,越发惊心动魄。 难不成她今天精气吸饱了,打算留着自己做明天的下酒菜?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 猛男落泪了。 白骨本就没有体温,在这般冰冷刺骨的怀抱里,风也有些应景的吹着。老板娘施舍的那块救命的布已经被丢弃在那条小巷子里,说不定第二天还会有人发现,但却没人会注意这个地方上少了一个人。 也是,只是少了一个乞丐而已,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又一阵冷风吹过,我回了回神,不禁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 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的。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美女头上精致的脸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蛇蝎心肠。」 我不禁小声的嘟囔一句,她似是听到了,顿时加快了速度。一瞬间,我感觉周围的风更大了,冷风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衣服,我低声骂骂咧咧的裹紧衣服乖乖闭嘴。 到了洞口,她把我随手一丢,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我炸毛的捂着被摔疼的屁股,蹦起来死皮赖脸的跟在她身后强行挤进了房间。 「出去。」 她抓住我冷冷的开口,冰冷的触感仿佛从手腕处开始蔓延到全身。我本就没几分底气,瞬间想打退堂鼓,却又转念一想,自己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就是死前也一定要体面些。 「我想吃我就吃吧,反正我这么惨,就是死也要做一个乐死鬼。」 我一口气说完后,也不管她什么表情,一鼓作气挣开她便飞身扑向床。 稍做休息了片刻后,我却感觉身后久久没有什么动静。好奇之余微微转身,迎面而来的是一具整整齐齐的平躺在一旁的白骨。 从小便在市井乡俗中摸爬滚打的我自认胆子不小,翻了个身,面对着这景象愣是上上下下的看了好长时间。 「睡觉。」 闻此言我却愈发觉得神奇,看着那白骨的嘴一开一合的,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我不禁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白骨翻过身来,用空荡荡的眼眶盯着我,想恐吓一下。可我却不吃这一套,抹去笑出的生理泪水,边笑边指着她说道:「有点可爱。」 「我不可爱!」她像是恼羞成怒,伸出白骨森森的双手,捏着我的纤细的脖子威胁道:「我若是再不睡觉,我不介意再吃一顿夜宵。」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白骨也要睡觉。 现在眼前的一切简直是在自己的笑点上疯狂蹦迪。 感受着她身旁愈发怪异的气场,我感觉自己要是再笑下去自己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于是乎,我还是冷静了下来,装作畏畏缩缩的转了个身。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要妥协几分的。 第二天清晨刚起床的我,看着她把汤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更是一脸黑人问号。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堆骨架子还会做饭? 「瘦的跟木棍一样,现在吃了也没用。」感受到她带着鄙夷的打量目光,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天天三餐并半餐的,自己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命大了。 所以搞半天这大魔头是打算把自己养肥了再吃? 我怨怨的看着她,极不情愿的下了床。本以为这山上野兽居多,她一定是打到了什么飞禽走兽。迫不及待看了一眼汤后,笑容却瞬间凝固在脸上。 麻雀? 我尬笑着捧着那一碗汤,心知肚明。果然有这魔头在的地方,连飞禽走兽都打不到一只。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改造与濒死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骨 但自己是寄人篱下,也不好有太多怨言,只好细细的挑着吃那少的可怜的肉丝。她也无声无息的挨着我坐在一旁,时不时的侧身看向洞外。 「你不怕我?」 对方猝不及防的询问差点噎着正在专心致志挑肉吃的可怜孩子。 我抬起头来疑惑片刻,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晚惊人的所作所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喝了口汤笑嘻嘻的说:「害,我这人是从小吓大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没见过。」 「我的名声……,在你们那里很坏的吗?」 坏吗?我细细的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 其实我对她的传说也只是略知皮毛,从来没有刻意的打听关于她的消息。只是那几天路经一条巷子时,对面的茶馆里,有两个行人正在讨论着她,我才得知城里最近频繁地出现一个吃人的怪物。无恶不作,心狠手辣,还有……。 我看了看一旁的白骨那虽苍白却精致清秀的面容。 还有凶残无比,面目丑陋。 我摇了摇头。看来这传言的质量有待考证。 虽心知肚明,可我也还是避过了她的问题。随即转问道:「那我呢,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三人成虎,传说再精彩,也不过是添油加醋之说而已,远没有直接听本人说来的真实。 她听此话语似是顿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问这个干什么?」 「……,说了我也不懂。」 她起身走到洞口,看着这方圆百里已是了无生气的地方,瘦削的背影略显悲凉:「一场飞来横祸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飞来横祸吗?」恍然间,我想起了些许往事。 自己那陌生的父母亲,记忆中也从未有过他们的印象,许是很多年前便去世了吧。反正自自己记事起,便总在凡尘中摸爬滚打的流浪着。十几年过去,虽是满身疮痍,但得到了历练的经验,生命力也是变得比任何人都顽强了许多。 现在回望自己曾经的那些经历,再想一想,这一切其实也可以算是飞来横祸。 我看了看白骨落寞的背影。 果然,有些事情,即使再怎么尽力的掩饰,那种独有的情绪都会在后人提及的一瞬间难以控制。感同身受。 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是永远逃不掉的。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不同种族的人一直都是以和平模式相处着。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仆人。屁大点活都要我去干,一日三餐吃麻雀喝露水。以至于这几个月过去,我才微微长了丁点的肉。.. 又是一个月末的日子,她捏起我的小细胳膊掂了掂,不屑的转身离去。 「还不够。」 我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捏着胳膊上点点的肉撇了撇嘴。吃得少干得多,这饲养条件下我没变得更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明天一早去把这些垃圾扔了,回来多奖励我些麻雀汤。」 「哦。」 大姐,再这么下去,麻雀都要被我吃绝种了! 然而我终归还是敢言而不敢怒,只好愤愤的下了山。她就是故意饿自己玩的,一定是这样的! 和平相处的日子好像有点短暂。今天一早,她便开始不安的在洞口来回走着,仿佛是在等着什么。 「我这是……」我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却望见远处一阵奇怪的黑气升起。见此情景,她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回头丢给我一句「我马上回来」便没了踪影。 我立在原地,却暗自感到眉头突突的跳。心底里隐隐的升起了惶恐,但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待在这里。 片刻,洞口传来熟悉的气息。她果然马上就回来了,低着头,脸色似是比从前更加苍白。 「喂,我,我没事吧?」我把手凑到她眼前晃了晃。她抬头,一侧的脸上却是露着森森白骨。 「!」我被这景象吓得后退了几步,她见我如此反应,也慌忙用有些破败的长袖遮挡住自己可怖的面容。 「我没事!我……快离开这里吧。」 我犹豫了。说到底,自己还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说没有好感那是假的。更何况她现在这样,自己更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你现在这样……。」 「让你赶紧滚啊!还在这里干什么!」 似是元气大损,失了心智,她抬起头失控的嘶吼着,血红的眼神显露出些许陌生的狠意,脸庞一侧外露的白骨也变得愈发阴森。 我何曾见过她这般可怕模样,纵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是被吓得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她见我如此惊恐自知是自己有些失控,便跌跌撞撞的躲向一旁。「只是失策了而已,不需要我担心。」 她低下头微微喘息,便又欲转身离去。我下意识的拉住她,看着那张可怕的脸诧异的看向自己,我咽了咽口水:「可我看你应该是受伤了,就不能先休息一下再去吗。」 这样的面容我竟然还能继续看的下去,这倒是令她有点愕然,眼中也变得有些犹豫。但她还是狠下心甩开了我的手,又消失在了空中。 很快她便又回来了,这次却比之前更加凄惨。 「我撑不下去了……。」她无力的靠在洞壁上,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更是愈发的惨白,漆黑的眼眶中空荡荡的,看不出一丝生气。 「太阳都快落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转身去收拾床铺,却听身后传来她有些绝望的冷笑:「明天?我倒是还希望能有明天。」 我脚步滞停,回头问道:「我什么意思?」 她似是恢复了些许力气,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我跟前,拉起我便疾步走向洞口,指着远处的濒临的落日,神色镇定。 「我还记得之前问我的事吗?」她咳嗽着,嘴角勉强的扯出一抹惨笑。「现在我就告诉我。」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是一个普通人。但自从我意外获得了那些能量之后,我便被那些没有获得这种能力的人排挤,最终在兵荒马乱的逼迫下坠崖。」 「虽然我没有就此死去,但伤势过重,我的生命也因此受到了威胁,于是我拼命的寻找着一切可以拯救我的方法,就这样,我发现了那一片遗迹。」话及至此,她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芒,「那里存放着可以令人不死不灭的秘密。」 「不死不灭,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我到现在终于发觉了,那其实是个骗局,」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强行改造的方法令我的身体开始倍速腐蚀,直到现在这般模样,我就用这身体苟活了不知道多久,可现在它再也无法支撑我的生命延续下去……。」 「我就要死去了。」 我惊诧的听着她说这些从未听过的事情,试探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 「天命不可违,我恨作为普通人的那般无力的生活一辈子,曾以为自己可凭能力摆脱这般束缚,却终是徒劳无功,适得其反。」 「我不愿为之却也不得不为之,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落日西斜,阴晴圆缺。就像我的结局。」 她轻笑着,微微失神的眼眸看向我,那隐隐泛出的些许红光也使我的视线也逐渐开始变得愈发昏暗。 失去意识前,我隐约听到了她在我的耳畔的低声呢喃。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谢谢你愿意在这里陪着我。」 迷迷糊糊之际,我感到自己深陷梦魇。可细细看去,这梦里的主角却有点眼熟,像极了她,周身的气场却又比她温和许多,只是眉间透露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倔强。 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展现,从尚在襁褓到金钗之年,从豆蔻年华到碧玉之年。这梦魇演绎了她的一生,也诠释了世间所有的苦楚。快速闪过间,我感受不到那些触感,却从心底里与之共情。她临行前的话语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我就要死去了。 世事流转,沧海桑田,却忽的画面暂停。在一片白骨森森中,有什么东西仿佛在蠢蠢欲动着。邪风与枯叶交杂相切,用彼此付之于生命的代价,碰撞奏响一曲幽怨凄厉的哀歌。 黑暗笼罩了一切。我立在洞口,落日残阳洒下的一片血红的光芒映入我的瞳孔,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一片寂静中,我身披霞霭纵身一跃而下。怀里紧紧的抱着那个一直放在石床边,却从未移动过的头骨。 等我。 ———— 「就这么结束了?那这本日记的主人……。」 「后面发生的都不可而知,因为这就是我们搜集到的一切。离现在的时间并不远,但也是内容混杂不全,只能当做一个参考。」 将日记物归原处后,青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沉默寡言的许祈,她却是忽然开口问道:「那他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什么样子?」 她指着他的躯干,声音微微颤抖,「全是骨架子,就那样的……。」 他有些愣愣的看着她,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哑然失笑。 他也是忘了,谅她再如何冷静,在面对着这种生死现实之下,她也不过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孩罢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俯下身去看着她,无奈的说道:「一切都不能早下定论。总之现在,他体内仅剩的用来维持生命的因子都聚集在了心脏周围,我们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路是他选的,只能看他这些日子里能不能自己抗过去了。」 许祈皱眉看向躺在床上的谢文,虽然他的面色依然红润如常,但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和滴滴作响的仪器都表明了他现在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青。」 「嗯?」他重新看起夹在硬板上的数据,没有抬头的回应着她。 「你知道贝德拉斯•索恩吗?」 他闻言手下刚要写字的动作一愣,却是不着声色的隐去了一切表情,抬起头笑着问道:「当然知道,你问他干什么?」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表情,面色平常的撒着谎,「因为我之前在记载书上看见过他,想着能上书的一定都不是一般人,可他在此之前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就想问问罢了。」 「他确实是上书了,而且现在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你也不用知道他太多,只需要知道异能的产生是他带来的就是了。」 「可是我还听说,他自创了许多理论。」 青又低下头去记录着什么,没抬眼的摇了摇头。 「理论归理论,虽然他曾经彻底的扭转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但那也只是他自说一家罢了。人们都有些许尊崇他,把他说的许多话写在书上,但其实很少有人去实在的相信他那些理论,也很少有人会觉得他的理论是可取合理的。」 「那你觉得他的那些想法可取吗?」 青闻言停笔沉吟了片刻,又回答道:「事实上,可取不可取,也只是个人的主观决定罢了。当你需要他的理论时,你就会觉得他非常可取,但当你不需要,或者是没必要利用他的理论时,你就会觉得他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那你会需要他的理论吗?」 他没再看着她,却是忽然沉默了下来。 「我不需要。」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骨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章 不死论 我没有从青那里得到有效信息,于是便背着所有人自行去查阅所有的书籍,包括那些被明令禁止的禁书。有一次我正巧被首领抓了个正着,之后便被罚去打扫整栋楼的训练室一个训练周。但我并不可惜,因为那次我就已经找到了有关于贝德拉斯的所有理论。」 安瑟瞧着她得意的笑了笑,似乎能想象到当时这个还只是小孩儿的搭档究竟有多开心。 「知道首领器重你的能力,不会拿你怎么样就可劲的作。这要是我的话……。」 后半句他顿了顿,有些无奈的敛了声。 「所以你发现谢文当时正是借助了贝德拉斯的理论,才得以改造自己的能力。」 她点了点头,「为了准确无误的确定他究竟是利用了哪些原理,我当时还特地溜去了青的医务室背下了那份报告。找到书后我原以为自己要在那里翻找很长时间,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唯一被记录下来的理论只有一个——而从书中看,不死论的存在似乎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深夜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挂在墙上与监控连接的的警报灯还在亮着微弱的绿光,表示附近一切正常。 「追根溯源的来讲,异能的来源就是异能者体内异能因子所生产出的能量聚集所构成,这点你是知道的。」.. 他没说话,即是默认。 「据书上记载,贝德拉斯来历不明,没人知道他原本究竟是该在哪里的,只知道他是从海里抵达大陆,然后便开始将异能因子提取上岸并大肆扩散。他的每一次行动都在宣扬着这是一次伟大的人类历史性转折,人们痴迷于那样独特的力量,被蛊惑着接受异能因子,就像是信徒。而有些许因子则借着水系,从海底自行来到大陆,影响到了岸边甚至是内陆的人群。」 「异能因子不定量的代替人类体内原本的因子,为他们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异能。然而面对着逐渐扩大的异能者数量,贝德拉斯并不满足于此。他通过游历世界各地,发现这种能量虽然可以保证人们获得特殊的能量,但也存有极大缺陷,譬如因子的能量产生是有极限的,这一点就导致了人们使用异能时会受到资源不足的限制性。」 安瑟想到了过去出任务的某些时候,会因为暂时的能量告急而选择枪械或是其他的解决方法,摇头道:「这没什么,异能仅仅只是一种辅助手段,遇到紧急情况最靠谱的还是自己。」 「可并不是每个异能者都像我们一样训练有素,他们很多原本都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当他们获得了这种超常的能量之后,便更加依赖它了。」 异能助长的是人内心中的深藏着的野心与贪婪,当人类与异能者并存时,产生的便是某种恶劣的摩擦。在异能的侵入下法律土崩瓦解,放肆斗殴或是犯罪比例直线上升,一切横尸街头的现象比比皆是。 宏观上看去,他为这个世界带来的并不是进步,而是落后。 「根据这种缺陷,他创造了许多的理论试图改变现状,但都被当时大势所趋的反对言论推翻抹杀,唯有还尚不成形的不死论侥幸存活了下来。」 「他在不死论中写道,那些分散在体内的异能因子是一切能量的来源,可从海底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令它们变得太过于脆弱了,以至于稍稍加以使用便是摧枯拉朽。可如果将原本体内的因子逐渐全部替换为异能因子,是不是会得到意料之外的大跨步。」 安瑟闻言大惊失色,诧异道:「这怎么可能?人类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大幅度的替换。」 「但贝德拉斯的不死论便是到此为止。因为当时的实情所致,他并没有来得及写全,只是尚作雏形便被那些激进的前来摧毁他的理论的人们打断。而这个尚未完成甚至只有草稿的不起眼理论,也就被他们忽略了。」 「当年青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或许正是因为直接用了他的雏形理论,对身体进行了一次性的大幅度替换,所以才导致了全身腐烂直至只剩白骨。」 「所以你的意思是,谢文并没有照搬使用他的理论,而是进行了补充添加之后再实践的?」 她静默的站在那里,许久才是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当时我还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看来,他或许真的在这上面下了功夫。」 —— 「会思考,你倒是令我意想不到。」 谢文坐在位置上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说道:「这个理论如果就此运行,是根本不能成立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贝德拉斯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感慨。 「可惜这么多年以来,还是有很多人就那么照着用。他们不会思考,只是一味的照搬和崇拜,到最后因此死于非命,还要尽心尽力的把罪责全都都推到我头上。」 「或许你当时就应该把他们一起毁掉,而不是留着这些残存不全的理论误导着别人。」 他有些意外的瞧着说出这些话的人,脸上笑意更甚,「这怎么能叫误导呢?只能算是一场意料之外的考验罢了,它的存在恰好替我筛选出了究竟是哪些人拥有独立思想,哪些人只是借此侥幸的苟活下去。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只有这些拥有独立思想,不为他人所困的才是能活到最后的异能者。」 他转而俯下身去问道:「据我所知,你应该是第一个想到要改变不死论的人吧,且不说你是怎么找到那些我自己都快忘了的草稿,关于这个想法,你是怎么决定的?」 「这种想法不仅仅是针对你,世界上的一切理论都是可以被推翻和改造的,它们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你就对它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现在再去看,我自己甚至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他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笑道:「说实话,要不是你的那位手下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旗鼓相当又冷漠待人的理性崇拜者。」 原本坐在位置的谢文听到这个消息猛的站起了身来,却又瞬间发觉到自己这样有失形象,连忙整理了一下表情便又坐了回去。 「这并不算崇拜,只是我在必要的时候发现了你的理论,它帮助了我,心中自然而然的便产生感激之情。」 听着他明显有些心虚的解释,贝德拉斯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也并不打算揭穿他那拙劣的谎言,转而问道:「我的理论在你的补充下,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不如你给我讲讲,我并不介意和别人探讨这些东西,尤其是自己的忠实崇拜者。」 谢文选择性的无视了他后面着重强调的那个名词,从桌下的抽屉中抽出了几张纸片。 贝德拉斯认得出,那就是自己当年残存的草稿。 「根据草稿可以得出,不死论的最终目的就是替换所有的因子,彻底巩固异能的稳定性。但要想达成这种目的,不仅需要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而定,还需要造就一种介质。」 「所以你就将病毒分次注入体内,用自己原本的心脏化作养分孕育病毒母体,用它的存在使你的病毒异能来源变得稳固而又不受限制。」 谢文闻言暂时停住了顺下去的思维,将注视在纸片上的目光转而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贝德拉斯,后者却全然是一副「你别在意这些细节,你当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了」的模样。 「可是我还是失误了,在进行最后几次的注入时,许祈发现了我的行为。我知道她并不会告发我的行为,但为了证明我做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坏处,我将最后应该分成几次注入的病毒在那次一并注入了进去,以至于因剂量失控而陷入了休克。」 他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险些要了他命的事情来,有些可惜的啧声道:「原本这件事应该是完美完成的,你搞砸了。」 「这只是一种不自量力的赌博罢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将当一个人少量多次的对身体进行改造时,因其注入其中的异能因子与原生因子相比是相似且少量的,所以身体对异物的排斥反应就会比直接一次性的大替换来的微弱,甚至几乎为零。这样坚持的替换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就会被从头到尾的大换血。旧的普通的原生因子被新的完美的异能因子代替,如此循环往复,利用身体的自主循环下去,到最后再看去,他的身体还是与原来无二,但体内的原生因子皆被异能因子接替,用于承载着生命和能量的运输。由此下去,他就可以永远保持着最稳定长久的状态——人不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而它的核心就是偷天换日的流动。把世界代入自己,用活物代替死物,这就是完整的不死论。」 听着他逐步将粗糙的理论化作成熟的体系,贝德拉斯难掩欣赏的眼神,却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你还是不算完美的改造了自己。」 「我将它补充完整,这不代表我要完全的利用它。我只是想借助它的部分理论提升自己的异能,而非身体的永生不灭。」 他不解道:「你难道不想不死不灭?」 「并不想,我只是想加强自己的能力底限,因为我需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可是你选择了我的不死论,它不仅仅可以做到这一点。」 「因为没有任何方法适合我。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意,当你身边的人都一一死去之时,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暴殄天物。」 谢文看着他有些不满意的转过头去,平静的心底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死论永远无法完美成立。 且不说替换成功与否,仅仅是去寻找那么多用来替换的因子或是介质,便已经是将它的实现停留在了理论层面上。所以即使它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也仍然是难以甚至是不可成立的。 关于异能这一超前的事物所造成的未知有太多了,就算是身为身为创始者的贝德拉斯,在失去了阿兹希维尔的管理后都无法自主控制异能的躁动。 现在看来,不死论的存在,就是一把挑战自然法规的利刃。 他就这么想着抬头看向那人,却是见他转过了头来询问道:「你有后悔过吗?」 贝德拉斯转过头来的一瞬间正对上那双眼睛里的不解,便进一步说道,「利用我的理论,让你现在的身体变成了这样,虽然后遗症已经被你这些年压制了个差不多,但你要知道,它仍旧还是会有残留的。」 「虽然我最终将你的理论补充完整,但也并没有完全遵循它,所以这并不算利用你的理论。再者你也说了,我已经把它变得面目全非,跟当年你的理论已经是大相径庭了。」谢文看着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至于残留的……,残留就残留吧,总之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纵使后面再如何,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希望如此,但你知道,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当你再次面临什么困境之时,希望你也能像曾经一样的解决。」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章 不死论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山岭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临近门口之时,却是又忽然转过了头来。 「关于她的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找到那只飘散在外的灵魂。但因为个别原因,我并不会跟着去。希望你们能顺利完成任务。」 他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目送着他转身离去。 「有的时候我就挺佩服他这个人的,肯拿自己实验的胆量,也不愧是能坐上首领位置的人。」 「所以你也想跟他一样?」 安瑟咂舌间听到了她话里夹着的寒冷,连忙保命似的摇了摇头。 「你的异能本来就特殊,我希望你不要去学他。」 他看着她推开门进去瞧了一眼情况,又接着走了出来。 「说起来,你当时是因为觉得我因为特殊才选择我成为你的搭档的么?」 许祈闻言只是满脸的无奈,随即转过头来叹气道:「这句话你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问了我多少遍了。」 「……。」他沉默的看着她转身离去,心底里莫名有些失落。 「最后回答你一次——不是,以后就别再问了。」 「?」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她便加快了脚步离开这里。 睡眠中的夜晚格外短暂,何况是趁天还没彻底明朗之时,众人便已经聚集到了楼下大厅。 「昨天晚上聊的怎么样?」 谢文闻言看向发出这种疑问的来源,又看了看站在她旁边的安瑟,眼皮似是抽筋般的疯狂输出暗示。 「……还算不错。」 青和林崇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许祈前去安排好一切事物后,却是忽然发现了一个比较大的问题。 这一次行动他们都走了,那这里怎么办? 青算是整个组织里上下看去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可他平日里只是负责医疗,得不到多少防身的训练。如果真的在众人离开期间碰上了什么大事……。 她正在心底里纠结是否要留下一人之时,余光却是忽然瞥到了一个正在向这边靠近的身影。 「你怎么也来了?」 贝德拉斯看她转过头来瞧着自己,和善的笑了笑,「我说你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啊,昨天我就想问了,你们如果都出去了那这里怎么办?」 安瑟闻言也是忽然发觉,皱了皱眉,「啊,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许祈却是不甚接受他状似好心的建议,冷声问道:「难道你想在这段时间里代替我们管理这里?」 「我哪有那个资格?」他反驳了她显而易见的试探,说道:「我不想,也没那个时间去管理这么大的组织,只是想着在你们不在的期间稍稍辅佐一下罢了。」 「……希望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感激不尽哦。」 离开了组织,林崇作为队内唯一一个不同组织的人,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一脸如常。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会那么容易的就接纳了他。」 许祈正看着地图,低头无暇顾及他的闷声说道:「你是闲的吧,我们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最近脾气好像不太好……。安瑟有些意外的看着一旁嘴上长刀子似的人,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林崇的声音。 「打住!我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别再分什么你的我的了。」 她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绽放出了一大朵笑容。 安瑟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熟悉的表情,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躲到谢文身旁,俨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完了,完了啧啧啧……。」 「一条绳上的蚂蚱么?那蚂蚱们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一下呢?」 话音刚落,她便把那张地图甩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一张特殊的地图,可以实时录取各地区的人流状况,我们找的人就是要从这上面看。我听说你的能力不仅可以现场勘察,也能透过空间跨时间的搜查。既然你肯互帮互助,那就用能力去搜索一下具体在哪里吧。」 「……。」他转过头去对两位男同胞投以求救的目光,却被冷漠无情的打回。 这是排挤,是排除异己……。事到如今,他自知再怎么抱怨也没有用了,只得迫于无奈的硬着头皮放出「感知」。 「这能管用吗?」 安瑟略显怀疑的看着他手握地图闭眼,像是在细嗅什么气味般的来回磨蹭着。 「要相信他。」 话音刚落,他便忽然睁开了眼,手下迅速的圈出了三个地方。 「辛苦了。」看着地图上被点出的区域,许祈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开始细心研究起了地图。 他堪堪的笑了笑,「不辛苦……。」 「三山岭,温善村,还有水天小区。」 三处地方的位置各不相同,除却三山岭与温善村同处一方,临近海边的水天小区与它们算是相隔甚远。 安瑟凑近瞧了一眼,无奈道:「看来为了效率,我们需要分头行动了。」 「的确是需要了。」谢文看着圈出来一大片的三山岭,转头看向林崇,「这一块区域就不能再缩小一点范围吗?」 后者刚刚歇息过来,闻言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感知“的用途是察觉踪迹而不是精准定位,能缩小到这一区域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如果要分头行动的话,那这里就需要两个人一起去了……。」 「组队?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话音刚落,安瑟便毛遂自荐的拉上许祈挺身而出,「我们两个可是自小搭档,如果是双人行的话,没有人比我们俩更合适了。」 「……确实如此。」 眼看着两位都同意了,谢文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好吧,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去三山岭,我跟林崇分头去水天小区和温善村。」 「一切顺利。」 告别了谢文和林崇,两人站在原地相视一眼,一种熟悉的感觉便是油然而生。 「我说你自从接纳了周微诗入伙,到现在也没和我再搭档过了吧。」 「你知道我的任务就是要先陪练新人的,再说现在我们不是又一块儿搭档了么?」 「要不是我提议,你说不定就又要把我抛下了。」 眼看着他又瘪下了一张脸,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几岁了?」 「你管我几岁,反正以后出任务,我们两个必须搭档,不能白白空挂着这么一个名义,我还得保护你呢!」 幼稚鬼。 她不再去看他如何翘着鼻子说大话,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的景象似乎已经变了许多。 「这里就是三山岭了?」 安瑟闻言掏出地图,细心的比较了一下周遭的景象,点了点头,「前面就是了。」 「这里从前倒是没有来过。」 「三山岭之所以被叫做这个名,是因为在它的中心区域有三座齐天高的崇山高岭。但除此之外也没有特殊的什么了。它地处偏僻,里面也并没有任何值得探查的价值,所以在地图上也总是显得那么不起眼。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任务需要,我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里。」 循着地图标识的路线进入其中后,许祈便将它收了起来。 「他所标记的范围几乎已经覆盖了整座三山岭,剩下的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一点点的发现了。」 三山岭的历史渊源并没有多久,最早也就仅仅是追溯到第二异能时纪范围之内,但无论各个版本的地图再如何规整,这也不过只是一个模糊的数据。 没人知道三山岭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作为一个自然界的产物,大胆猜测之下它所存在的年代或许要比其他的地方都要久远。 「话说他把范围分散在这三个区域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不是只要寻找一个灵魂吗?」 「事实确实如此,但现在看来,我们不仅仅是要去寻找她,更多的是要帮她达成什么目的。」 「达成目的?所以这三个地方都会与她有关了?那这也太难了吧。」 许祈看着眼前未知的三山岭,无奈的摇了摇头,「再难也要做了,这是早晚的事,即使我们成功找到她本人,可当劝她允许我们借用她身体的时候,达成她的目的估计也是要第一时间做到的。」 「那就走吧……。」他漫不经心的向山脚下的林间走去,却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似的,脚步一滞。 「那是什么东西?」 许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除了被微风微微带动的绿叶和丛草,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幻视了?」 「不是……。」他又转过头去认真的看了几眼,照着身体比划道:「刚刚就在那边,闪过去一个这么丁点大的身影。」 「你确定那是人?」见他闻言脸色微变,许祈知道自己的话似乎让他造成了些许误会,「我的意思是,那会不会是什么野兽之类的?毕竟这里是野外,不是咱们那方圆百里找不到一个野生活物的地方。」 「可是他好像是站着的……。」他正解释的说着,余光却是再次瞥见了一个黑影,许祈也是在察觉到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转过头去,两人这次是终于彻底的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很明显是一个小孩子,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大褂,脚下似乎还踩了一双红色的鞋子。他的身高一眼望去甚至还没及两人腰边,所以方才才会被许祈当成是野兽出没。 或许是由于身材的娇小,他的速度极快,在两人刚刚看清楚身形之前便像一阵风似的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 「你也看到了吧,我说是真的吧。」 「可是这里明明是荒郊野岭,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呢?」许祈皱眉看着那个身影离开的地方,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愣。 温善村。 「温善村离这里有多远?」 安瑟掏出地图来看了一眼,回答道:「大约有十几公里,对于我们来说这尚在能力范围之内,并不算远。但如果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的话,这并不算近。」 「你也觉得他是从那里来的。」 「觉得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他同样是有些疑虑的沉思着这件事情,余光却是忽然又一次瞥见了那个身影。 转过头的一瞬间,也是正对上了许祈的目光。 「你有没有觉得,他是在故意引着我们跟上他?」 「这个假设说的好。」她打了一个响指,挥手让他连忙跟上。 两人就这么循着他神出鬼没的痕迹跟了过去,从中午追到傍晚,从前浅入直到深入,却是除了身体上的疲惫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临近夜晚,本就神出鬼没的黑褂小孩在光线昏暗之下,更是犹如隐身了般的难以寻觅。两人的视线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只得暂且停下了这一行动。 「这个小屁孩,磨叽了这么长时间,他在故意绕我们吧!」 好不容易生起了火堆,安瑟有些无奈的摔下了柴火,抱怨的念叨着。 「他没理由花这么一下午的时间闲的跟我们绕圈子,除非他真的是个无聊透顶的普通小孩。可我总感觉或许是我们在追着他的过程中遗漏了什么。」 许祈想着白日里路过的每一处草丛和树木,专心致志的寻找着不同的地方,刚想抬头歇息却是忽然感到肩头一沉,偏头便看见一张厚厚的毛毯正搭在自己身上。 「不管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们今天错过了什么,那都是明天天亮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晚上就要做点儿晚上该干的事,比如休息身体和调整精神。」 「人不能松懈……。」 「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你自己说的都不嫌烦么?」他有些无奈的扣了扣耳朵,不在乎的摆手反驳了她的机械式锻炼,「你要知道,弦一直紧绷着都会断掉,更何况是人。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这一点我今天必须要让你记住。」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山岭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河与树 许祈抬头看着他那双毅然坚定的眼神,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总是这样……。」 话虽如此,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倒也不想着再怎么去拒绝,只是从容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歇息。 「关于白天那个怪怪的小孩儿,你有什么看法么?」 安瑟盯着那堆火焰发呆了一会,却是忽然蹦出了一句:「说实话,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觉得他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虽然肉嘟嘟但是几近漂白的脸蛋,被黑色长大褂遮住的圆滚滚的身体,一瞬间就像是小鬼般的踩着那双红鞋神出鬼没的游走在森林之中,不管怎么看去都是显得那么诡异。 「虽然现在氛围感很强烈,但你可别想着大晚上的讲这些事来吓唬我。」 「得了吧,这明明吓不到你的,你就别装了。」 这个世界上会有她害怕的东西吗?他冒出这个想法的第一时间就否定了下来,随即不屑的摆了摆手,却是瞧见原本坐在地上的她忽然站了起来,身上原本稳稳披着的毛毯也顺着她的动作跐溜的滑了下来。 「你干啥?」 她完美的忽视了他的不解,低声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趁着晚上安静的时候,重新沿着白天的路再去看一看。」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发出了一道普通人对于工作狂魔的不解眼神。 「你又忘了我刚才和你说的……!」 「我知道,我知道,晚上是休息的时候,是养精蓄锐的最好时机。可是今天晚上是个特例,如果我们就什么事都不管的倒头睡了过去,那万一他以后再也不出现了,我们的线索不就又断了吗?」 许祈一口气的解释下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嘴皮子都没有这么溜过。她看着站在原地仍是有些犹豫的安瑟,只道是他忙碌一天犯困了,转而说道:「那要不然就你自己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这不行!」他闻言几乎是一瞬间便弹射跳起,眉眼间哪还有半分犹豫,「我们两个现在是栓在一块的,怎么能分开行动呢!如果你要是因为和我分开而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回去不得被谢文劈成两半!」 他叽里咕噜的一通抱怨,许祈却是被其中抓取到的某个关键词听的眼前一愣,随即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 「我说那一次出任务回来之后,我刚在在青的医务室养好伤你就接着被直愣愣的抬进来了。当时还以为是内伤没看的出来,搞半天还是他打的?」 「……别说了,都是泪。」 时间不等人,到最后还是两人一起启程前去探查。 「你居然还记得咱们来时是走的哪条路?」跟着许祈走在深入森林的路上,安瑟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拐过一个又一个弯,不禁有些好奇。 「随时随地留下点儿标记,这么多年的习惯而已。」说完她便从一旁的草丛之中掏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东西,瞧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我说怎么这么些年以来,组织里每逢要吸取变异的大因子时,都见不到你的那一份。合计你都留着它们拿来干这种事情了。」 「受到变异的异能因子注定了它们的身体从一开始便比平常的因子更加坚韧,产生的能量也更丰富,但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在后期的各种因素影响之下,它们外层的保护壁就会随之变得逐渐丰厚,能量的输出受此阻挡也开始日益减少。但它们产生能量的行为并不会因此停止,庞大的能量将身体撑起却不会排出,巨大的体积则影响着其他正常的能排出能量的因子的生存范围,就像是一个贪吃的饿死鬼一样,使异能者的身体入不敷出。」 她一路走一路捡,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但只要及时的使用掉它们,就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这只是物尽其用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样用就算丢了一两个也不会怎么心疼,毕竟只是废物利用罢了。」 「谢文肯定知道这事情吧,也没有拦着你?」 她点了点头,「一开始他确实不让,但后来我跟他解释了一番,也就慢慢接受了。只是他不让我向外宣传这一方法,说这个东西待在体内一天就是一天的定时炸弹,整个组织除了我以外也没人有能力或者说是有这个胆子去做这种事情了。」 他闻言嘴角一抽,「他这是在夸你,还是骂你?」 「都有吧。」 「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在自己的身体里养一些危险的东西,跟养蛊一样。」 「你说她?」许祈知道他意指莫恩,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个倒不是我选择的,是她自己主动先主动找上门来的。」 「如果某人现在醒着,估计又要来一场口舌之战了吧……。」 许祈没再回应他的一番嘀嘀咕咕,蹲下去又捡起了几粒大因子。刚想站起身来之时,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响,还没等回头的便敢到后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小心!」 诧异之余,她站起身来转头看去,却只见安瑟正收回了刚刚踢出去的脚,警惕的看着身后的某处。 「反应够慢。」 「不用你说。」 她冷哼了一声,抬眼万分警惕的盯着四周,弥补自己方才的过失。 「看来他比我们还要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对方。」 周遭寂静无声,却也像是在无声的叫嚣着什么。两人站在原地捕捉任何一阵风吹草动,将警惕拉到了极点。 冷风过境,树叶骚动。安瑟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余光却是率先瞥到了那一抹黑影,连忙扭头大喊道:「在那里!他跑了!」 话音未落他抬脚便要追过去,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却是忽然刹住。许祈见状有些诧异的愣在原地,却是只见一根小臂粗的藤枝如游蛇般的缠上了他的脚踝。 「这是什么——」他随手抄起一块石头,用它锋利的尖角边快速的摩擦着深绿色的藤皮,却不曾想那切割面里面却是又忽然的探出了几支稍显细小的藤蔓。 这些仿佛有生命般的细枝扭曲着身子,刚想要向他垂下来的手臂上缠去,却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巨响,还没等反应过来的便被轰了个外焦里嫩。 「再成精也改不了怕火的本性,还得是这玩意好使。」 安瑟剥掉了小腿上的死枝,抬起头来看着她还举着火枪柄的手,笑着收起了刚刚重组完成的双臂。 「没烧着我,你倒是手挺稳。」 「我不像你,第一次上手就把自己眉毛烧了个干净。」 他沉默的看着她口无遮拦的扒自己的黑历史,无奈的叹气认输。 「这次是我晚了一步。」 「知道就行。」 还没等两人喘过一口气来的,数十根与方才那同样粗壮的藤枝便蠢蠢欲动的围了上来。许祈抬枪迅速烧着了几根主干,趁着它们彼此火烧连营之时,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逐渐向远处跑去的身影。 「看样子这些东西都是他搞的鬼。」 「追上去。」 还没等两人走几步的,眼前却是忽然落下一堆藤蔓挡住了去路,那些藤蔓像是有生命般的聚拢又分开,生生的插入了两人中间。 「他想要把我们分开。」 话音未落,许祈便忽然发现火枪已然被自己这一路用了个干净。眼看着那些枝藤的攻击愈发强烈,她连连后退躲避之间早已是离他远去。 「这些烦人的东西……,一会我去找你!」 安瑟的声音自对面远远的传来,似乎还带着些许磕磕绊绊的气急败坏。许祈一边掏出小刀斩断着奔涌上来的藤蔓,一边无奈的回喊道:「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即使是争斗到现在,自己也再没有见过像一开始那么粗的藤枝了,这些藤蔓虽然数量庞大,但却极易剔除,造不成什么伤害,不过是他临时放出来拖慢两人脚步的手段罢了。 这么看来,他的能力也不过如此。摸透了他的底细,许祈的脚步愈发坚有信心,刚要继续前进之时,她却是忽然发觉,好像自从刚才两人方才走散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小孩的身影。 就算是调虎离山,那他本人也必定会在一边。这么想着,许祈却是忽然感到身旁的藤蔓逐渐减少了许多。 「怎么回事……?」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却是只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一条河流前。河水自上湍流而下,带来了上游自然的微风又带走了坠入其中的落叶和微光。 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试着走近瞧去,却是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夜晚已然濒临消逝,微微的红光自东方升起,与清澈的水面和铺满河底的许多华贵首饰交相辉映,却是似是水中溶金般的和谐。 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的被河底的那些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华贵金银所诱惑。许祈站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低头瞧着那些浮华的项链或是宝石,眼前只有难以忽视的危机感。 湍流的河水留下了一切踪迹。 她闭上了眼,静静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1……。 除了难以忽视的财富。 2……。 更多是头颅的血腥气。 3。 她敲着拍子的手猛然向后一伸,指尖所触及的俨然是一阵透心的冰凉。 「真巧啊。」 ———— 失去了导向,自己也打心底里没有方向感。安瑟在分开了没过多久后,就轻而易举的消灭了周遭的一切藤蔓。 黏糊的汁液从其中迸发而出,他有些嫌弃的抹掉了脸上的一团,刚想原路返回却是一时间找不到了方向。 「刚才是从这里来的吧?」他有些半信半疑的循着某个方向走去,不曾想自己却是越走越深。 凭着自己高超的迷路技术和劲快的脚步,没过多久他便彻底的深入到了丛林的陌生的地方。只是还没等走几步的,远处却是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阴影。 「这又是啥玩意?」 朝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完全升起,他站在原地借着略显昏暗的微弱光芒,稍稍看清了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东西,正是一棵参天大树。只是待凑近了几分之时,他才是终于看到了那树的全貌。 「啊……。」 只是那参天大树之上挂着的并非绿叶或是鲜果,而是一颗颗苍白的闭目头颅。.. 「你终于来了。」 「谁?」 他警惕的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却是只觉得鼻尖一痒,一点雨水似的水滴便落在了他的脚边。他抬头望去,却只见在那颗人头树的顶端,悄悄然的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分明离的遥远,她悦耳的笑声却是恍然响在耳边般的清晰,「误闯这里的异能者,你和你的同伴分开了呢~」 她每说一句话,尾音都会拖长许多。安瑟站在树下听她掐着那种腔调的扭捏说话,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似乎都要被激的飞起来。 咦惹,这哪儿来的鬼东西……。 可是换一种想法去想,她既然会在这里,那肯定是知道点儿什么的。 还是得从她嘴里套点儿话啊……。 他咬牙将目光重新投到她身上,瞬间便收到了十倍的热烈眼神的回应。 「你可终于想好了?那就上来吧,从那边~」 安瑟将目光投向一旁,只见树下粗壮的底盘里延展出一条粗壮的枝干,沿着树干向上爬去,就像是一条蜿蜒的通往树顶的楼梯。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河与树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个小孩脾气不小! 他试探性的踩上了那段看上去便极为壮实的枝干,只觉得一瞬间脚下微微晃动,整个人便被高速的垂直带到了上面。 人刚一落在结实的犹如地面的树枝上,她便迫不及待的俯身凑上来。 「我看你怎么还在犹豫啊,就一定要人家等你这么久么?」 她朱唇微启,带着湿润温暖的水汽,氤氲的眼神只是释放着魅惑的盯着眼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安瑟见状只是稍稍低下头去,却正对上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如丝,纵使从前再如何熟练于临机应变,一时间碰上了这等难缠的人物倒也是让他少有的感觉手足无措起来。 「别离我这么近。」 「要我离得远,你是身上长着毒刺么?既然都已经上来了,还故作什么矜持的……。」她似是有意无意的扯松了自己的外衣,身前的一抹雪白刹那间便闪入了他强作镇定的眼中。 寄!这还算什么探察消息,分明是掉了个18+的老妖窝了! 虽然之前任务之时也没少见过美人计,但自己作为攻击与突出重围的好手,这些事向来都是会摊在谢文或是许祈身上,自己先前还没少拿这些事调侃过两人,事到如今却也是没想到这种事情的主角终有一天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 他又错愕的被余光吸引了视线,只是觉得一瞬间眼前恍然一愣,终于是再也无法忍受,洗脑似的强迫着自己选择性失明的挪开了身子。 「咳……,我说你待在这里这么久了,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孩子过去啊?」 「小孩子?这么荒郊野外的地方,就算是成年人来了都要退避三舍,怎么会有小孩子来呢?」她看似有些认真的思考了一秒钟,随即便微微勾起了嘴角,嘴里不着调的跑起了火车:「还是说,你在隐喻着什么?」 屮!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他便毅然决然的决定大打出手,却只听她又低声笑了笑,随即说道:「好了,不要再去管那些事情了,既然你情愿上来陪我,作为交换,我就告诉你一个别的消息吧。刚才我坐在这上面,可是听到了那边传来一阵动静呢。」 安瑟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有一条湍湍的小溪奔流而过,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那里离这里不近吧,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坐的高,自然也看得远,听的远。」她虚虚的拢着自己滑下肩头的衣服,却是拢了个寂寞的又溜了下来,「在这里的日子太无趣了,没有人来,更何况是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男人……。」 话及至此,她语气却是忽然停了停。一时的寂静无声让他有些好奇的转过头去,却只见她的身子稍稍一晃,便是忽然的歪躺在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 「别动嘛。」属于女人的娇嫩肌肤滑溜溜的蹭过他的脖颈,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倒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那砰砰作响的心脏,心底传来一阵喜悦。 「好久都没有人来了……。」 安瑟被定住似的愣在了原地,余光忽然瞥过了她那绣有鸢尾花的华服之下的淡绿色裙摆,一双修长白净的脚腕露在外面,上面似乎还缠绕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看我的脚,它们生的很漂亮,不是吗?」 闻言他只觉得脸上微烫,连忙别开了视线,却是见她忽然从怀里抬起头来,俨然没有什么怪罪或是不好意思的情绪。她转过头去微微拨开裙摆,有些爱惜似的伸手抚摸着它们,连带着那一圈不知名的东西。 「它们的存在是我最骄傲的,也是令我最痛苦的。」 安瑟闻言有些诧异的转过头去,她却早已收敛了神色,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也好奇吗?」 「我只是来找人,对于其他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兴趣。」 他刚说完便要转身下去,却是被她伸手拦下。 「你刚才从下面应该能看得到吧,那些被挂在这上面的人,他们可要比你乖多了。」 「乖能干什么?乖乖的跟你待在这里,然后再被挂在这上面吗?」 她看着他,脸上笑意不减,「别总是这么自作聪明,有的时候,人还是服软的好。」 安瑟站在原地看着她,却是忽然伸出手来,转身便将自己小腿后的一根图谋不轨的枝条生生劈成了两半。 「和谐相处的前提是,你对我没有恶意。」 话音刚落,安瑟便要抬手击去,却是感到脚下一阵动荡,随即两双脚便是猛然下陷,被死死的卡在了裂开的树缝之中。 他毫不慌乱的收起了重组的双手,随即将全身的能量都向下注入而去,只听那树干发出咔咔的扭曲声,便被他化作巨石的双脚彻底的迸裂了开来。 「总是这么粗暴。」她怪嗔着抬手弹出几颗犹如果实般的东西,却是在空中瞬间化作了子弹般的势如破竹。安瑟见状连连躲避开来,却只见那东西垂直着摔在了地上,随即便散发出了一阵阵奇怪的烟雾。 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有毒气体,连忙掩住口鼻,却只见原本还站的老远的她又一次肆无忌惮的扑了上来。 一瞬间权衡利弊之时,他还是松开了手,转而去抵挡她不知何意的袭来,浓烈的烟雾顿时毫无阻拦的窜入呼吸之中,他慌乱之中猛的睁开眼,却是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的明亮,随即便是自内而外的奇怪躁热。 「这是什么……?」 她也有些意外的瞧着他的反应,嗤笑道:「你的身体对外界的影响也太敏感了吧,难道你被改造过?」 「说的什么屁话……。」安瑟抬起头来试图看向她,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还没等费劲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之时,却是忽然听到了树下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惊呼声。 「你……你们……。」 过于熟悉的声音令他原本还陷入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有些慌乱的推开了她,再一眨眼自己的身体却是早已离开了树顶,回到了熟悉的地上。 怎么回事……? 随着自己离开了那里,方才身体的那阵不对劲的感觉也忽然消失了。他有些茫然无措的抬头看去,除了那棵树上的人头以外,却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你……。」他闻言愣愣的转过头去,却是正对上了许祈那双满是复杂情绪的眼神。 她在想什么啊?! 「你看到了什么?我跟你讲,那不是……。」 「别说了!从小到大看不出来,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居然是好这一口。」 话音刚落,她便是略显悲壮的皱了皱眉头,神色颇像是眼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白菜忽然被猪拱了般的可惜。 当事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戏精的演了下去,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起来:「你还知道从小到大!刚才这个跟你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搭档身心都差点被那个女人摧残了,你还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眼看着他一脸委屈的闪到了一旁,许祈自知做的有些过分了,连忙前去安慰,却是被安瑟一把推开。 「跟人沾边儿的事你是一点儿都不干,呸!」 这被惹急了就随时随地发一顿小脾气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啊……。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而凑近过去,喜笑颜开的说道:「别生闷气了,你看我逮到了什么?」 「谁稀罕看……。」话虽如此,安瑟还是漫不经心的稍稍转过头来,却是在看到了她手里掐着的那一个黑色的小身影时猛然一愣。 这不正是两人之前要找的那个小孩子吗? 「你就这么抓到他了?」 「是他自己先过来找事的,就那么点三脚猫的功夫,还要跟我比划。」 安瑟俯下身去瞧着那个被拽着衣领,脸色比自己还要臭十倍的胖乎乎小孩,心底里思索再三。 「所以他俩或许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很难说。」许祈不再去看那棵长满人头的参天大树,转而面向了手里还在臭脸的小屁孩。 「好了,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大活人,接下来一切的突破口,看来都要从他身上问出来了。」 「问个屁!」 「啧,小小孩的,怎么这么口出狂言。」她狠狠的掐了那白的过分了的脸蛋子一大把,痛的他泪眼汪汪却又干不了什么,只得扭过头去直生闷气。 「小孩,你有名字么?」她蹲下身去平视着他,略显和善的笑了笑。 「要你……!」他刚想狠狠的反驳一顿,转头却是正看见了她两只蓄势待发的魔爪,嘴角不禁微微抽搐,「我,我叫阿和。」 「你是温善村那里的人吧。」 「我不是!」 他猛的抬起头来,却也是发觉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激烈了,连忙收敛了几分。 「我才不是那个村里的人,我是从外面来到这里的。」 他说话时明显不自然的神色引得两人并不相信他的一言之词,许祈了然的挑了挑眉,继续问道:「那好吧,你是从外面来的。可是我见刚才那些追杀着我们的藤枝,似乎非常的具有目标性,它们应该都是你操控的吧。」 阿和承认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只是心照不宣。 「你跟谁学的?」 「我没跟谁学,我天生就是这样。」 「天生?」 这一点倒是令两人有些意想不到,虽然这个理由比两人先前能想象到的所以借口都要离谱,但它的真实性也是无可比拟。 异能。 许祈脑海里第一时间便是突然反应过来的这一个现实,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异能者,那这一切说来就合理了许多。 只是她没有想到,异能因子的深入内陆居然这么彻底,就连这种深山野岭中的一个孩子都接触到这种东西。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吗?」 许祈闻言低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坦然的阿和,想来也确实没有什么问的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站在一旁的安瑟却是忽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随即走向前了一步。 「好了,假设我们接受前面你说的所有的一切。那么反过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来历?」 「!」 话音刚落,阿和忽然暴起的便要冲出两人包围之内,安瑟早有防备的挥手拦去,化作长刀的手稳稳嵌入他面前几厘米的土地。 「问你来历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我为什么要把身份和盘托出!谁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孩子,也太警惕了吧。两人面面相觑,却只听周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去,却又是那些恼人的藤蔓围了上来。 「不是吧,又来!」 安瑟试图趁他不备之时打断行动,只见一根像一开始那般粗的藤枝自他身后径直的就朝自己甩了过来。他一时躲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却也是给他的身后留下了片刻的不设防。 「开炮!」 「不用你说!」话音落下的最后一刻,许祈手里重新填充的火枪已然射出去半程。阿和一脸惊恐的抬手聚拢起藤枝,试图阻止那团势如破竹的火焰,却是于事无补。 「我错了!我错了!!」 一瞬间,他几乎带着哭腔的闭眼蹲在了原地,想象之中的高温却是没有到来,那火焰只在离他还有半米的时候,就被挣扎着站起身来的安瑟及时一脚踢开。 「拥有了点儿异能就自以为是,占山为王。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一定是相生相克的,你能压制住别人,也总会有人来压制你的。」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个小孩脾气不小!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温善村 不用你来教育我!」虽然身居低下,他却仍是不失嘴上的凌厉。阿和抬起头来,有些不服气的瞪着她,「我在这里待的很好,明明是你们先闯进来的,到现在却反倒开始教育起我来了。」 「我们没有恶意,来这里也只是想找一个线索罢了。」 话音刚落,许祈便转手从怀里掏了一把东西,落在晨曦的光芒下微微透着明光,正是方才沉在河底的那些首饰。 「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居然会是真的。」 他在看到那些首饰的一瞬间便瞪大了双眼,随即便抬脚去抢。 「还给我!」 「还给你?这是你的东西吗?」她看着那小个子,甚至都不用费劲的去抬手,低头笑道:「它们原先的主人究竟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你之间有什么关系。等你十的通通把这些都说明白了,我就把它们都还给你。」 他极不情愿的盯着她,却也是迫于压力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故作潇洒的转过了身去。 「这些都是敏娘的。」 「敏娘?」 他点了点头,「敏娘是温善村里的人……也是整个村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他愣愣的抬起头来,语气茫然。 「可是她死了。」 林崇刚刚抵达温善村村前空地,便已经是近日落之时。在昏暗的余光之下,纵使周遭仍是人声鼎沸,村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也似乎都已经被黑暗吞噬殆尽。 奇怪的是,尚未踏入村内之时,人本能的对于方向感和道路的主观辨认还算清晰。可就当前脚稍稍踏入其中后,那些看似平常的道路,却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颠倒不分。林崇有些茫然的走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之上,只见左手边的街道上是一排花里胡哨的店铺。 唱着悠扬歌曲的老板娘,站在自己的一方小小的便利店前,向每个来往的人投以优雅的沉着气质。 「不要乱跑!孩儿他爸,看好我的东西!」 身后的店内传了一阵踢踢踏踏的杂乱脚步声,以及一个年轻女人气急败坏的喊声。没过多久,便见一个女人追着一个露着屁股的小孩子跑了出来。她刚刚路过门口,却也似乎是注意到了站在那里的老板娘,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老板娘转头对她施以微微一笑,年轻的母亲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便转头继续追向了自己刚学会走路就这么不省心的小孩儿。.. 这样的事情在这里似乎每天都会发生几十次,倒也是让她变得并不那么在意店内因为出现了什么不同年龄的孩子而变得如何吵闹。她只是自顾自的低头打量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偶尔张开清脆的嗓音,时而低时而高调的唱的什么歌谣,就像只百灵鸟般静谧的停在了门口。存有几缕白丝的发鬓上别着一朵橘色的不知名小花,作的是锦上添花的效应。 再向前走去,隔壁几步之遥的肉店前早已是人满为患。但是不管再如何拥挤,人们却没有丝毫怨言,只是站在那里踮起脚尖,头微微向前伸去,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前面什么的到来。 「好啦!好啦!大家久等了!」 随着一声犹如开幕式般高亢的嗓音出现,那位矮小秃顶的老板像是一位迟到的表演者,踩着门前那片高出地面几公分的木质平台,在万众瞩目之中抬手华丽登场。他长得并不出众,一脸的雀斑和厚重的嘴唇甚至可以为他扣上丑陋的帽子。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只是笑容和蔼的扯起那厚厚的嘴唇,踩着沉稳的脚步将手里的牌子稳稳挂在了门口生锈的铁钉的背脊上——「今日特价」。 围聚在此的大家似乎就是正为这四个字而等了很长时间,随着它的骤然亮相,人群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没过多久便埋没了店门,走在街上离得稍远点的人,便再也看不到那位雀斑小老板的身影了。 有清秀姑娘头戴不知道是谁送的发卡,打着优雅的小花伞轻步跳走在青石台阶上。有人却是披着黑漆漆的外衣,低下头去自顾不暇的快步行走在路上,在这一片人满为患的地方显得格外扎眼。 林崇瞧着那些游走在人群之中,像是黑乌鸦般的身影,只觉得若是他们再过一段时间走在这里,或许就能比现在还容易的融入在即将到来的那一片黑暗之中。 黄昏时间迫短,黑夜很快降临。地平线的割裂似乎也像是一条分界线,明确的分开了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当人低下头去已然看不清自己究竟长有几个脚趾头,或是脚底下的满是污泥的台阶上究竟躺有几只死掉虫子的尸体之时,便达成了黑夜降临的标准。 只一瞬间,方才还人满为患的大街便霎时间没了人影。林崇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只是照常的走在街上,看着那一栋栋原本是黑色的房子润着吞掉几个人,又很快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一只只食人怪物在得到满足后而变得活跃了起来。 挂在门前的烛灯随着黑暗的彻底降临而尽职尽责的亮了起来,明亮的烛心有些微弱的晃了晃,却是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一点异物砸了个正着,原本庞大的火焰也顿时被打灭了几分。林崇见状愣愣的抬起头来,也正被一滴冰凉打中眉心。 下雨了。 怎么就忽然下雨了?他嗅到了下雨时所独特的清新气味,连忙脱下外衣披在头顶,心有不解的环顾四周,每个人却仍是神色如常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该出来锁门的继续锁门,该端着杯子出来洗漱的也是照常洗漱,即使雨水的存在开始消灭了本就微弱的烛灯,打湿了穿在身上的干净衣服和本就因为洗脸而沾的湿漉漉的发丝,可他们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太奇怪了。他还想再观察些什么,却发现除了自己以外,这里早已经没有几个人在外面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沿着灯光蔓延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在这里他并不认得方向,只得凭直觉继续向前走去。随着像是逐渐深入的路,他却是忽然发现周围的建筑都开始变得矮小破烂起来。就像是先前那些华丽热闹的街道都是浮于表面的假象,只有深藏在这里的,才是这个村里最平常的存在。 没有了门口那用来照明的烛光,每一个房子似乎都显得阴暗无比。林崇站在这些房屋中间的一条残破不堪的街道上,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一旁的房子里探出了一点光芒。 他被吸引着转过头去,门里便是缓缓的闪出了一个黑影。她似乎并没注意林崇的存在,只是佝偻着身子走出来,一头毫无光泽的白发被草草扎起些许,剩余的便被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借着月光的恩泽倒也变得熠熠闪光起来。 他瞧出了那身影虽然佝偻的过分,但也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连忙凑上前去试图开口问点什么,却在她闻声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便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妇人,同林崇平日里或听过或见过的许多暮暮老年之人那般无二。只是当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所注视到她的鼻子之上时,确实,忽然发现它竟是异常的狭窄,在两侧的鼻翼之上似乎还带着什么金属的东西,随着她转过头来的的动作而反射着些许白光。 「您……。」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却是瞪大着双眼,慌乱的摆了摆手,转身便走进了屋里。随着砰的一声,本就脆弱的门在她不甚温柔的动作之下发出了痛苦的吱呀声,便毫无缝隙的将外来的陌生人拦在了外面。 他吃了闭门羹,也清晰的听到了里面那细微的落锁声响,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其他地方。 走入几近末端的房屋的街上,在这之前他曾来到过许多家人的门口,却是被通通的拒绝了开来。众人虽然皆是避之不及的远离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对于这个外来者的存在而感到丝毫好奇。就算是在他走上前试图说话之时将他无情的拒之门外,也不过是不再走出房门,换做在屋内继续进行着自己平日里的工作而已。 即使如此,林崇却也是得到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消息——除去自己一开始见到的那几处店铺区域的人以外,这一片区域的人的鼻子上,都和那个老妇人一样戴有什么东西。 小巷深处的草丛里传来了几声奇怪的虫鸣,林崇也顾不得再去专注其他的事情,眼看着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深夜到来,怎么说也要找个人稍微问清楚,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脚。 他瞅准了剩余的几座房屋,刚想继续向前走去,手腕处却是忽然传来一阵冰凉。 「谁!」只一瞬间他便回手击了过去,却是在看见身后那张柔软的面容之时,猛的反应过来,随即错过的偏向了一旁。 她原本是站在他身后,一时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却又躲不开什么,只得害怕的闭眼向后缩去。发梢皮筋上的小挂坠也被他探手擦过的风吹的微微一晃,发出好听的铃铃声。 「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雨水浸湿的身上格外冰冷,他看着她有些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却又是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礼貌的生硬,稍稍缓了缓便又开口说道:「天都这么晚了,他们都已经回去了,你为什么会自己在外面?」 直到两人真正的面对面着看向对方,林崇才是忽然发现,她的鼻子上居然也带着那个奇怪的东西,同那些人一般的狭窄,在她娟秀的脸上显的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伸出手来拉住了他的胳膊,随即便带着他往回走去。林崇一时间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是条件反射之下稍稍放出了「逝川」。在经过一番探查,得出了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的答案之后,他便也放下心来让她拽着自己离开了这里。 毕竟身处这样的深夜之中,又是淋淋大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旦进入凌晨,谁也不知道温度究竟会变成怎样的凌冽情况。这样看来,与其留在街上冻的跟条濒死的咸鱼一样,倒还不如跟着她。毕竟这种情况下,即使她一开始并没有那个心思,到最后十有八九也是会拉着自己回到住所的。反正到最后她自己也要回去,那就只管死皮赖脸的跟着,其余的都交给自己那早就被抛弃的可怜面子得了。 这么想着,两人已经是停在了一所小屋之前。林崇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在风雨里摇摇欲坠的脆弱小住所,似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狠狠的推倒蹂躏。 「这就是你的家?」 他转头问去,却是见她早已离开了原地,走上前去推开了木门。 「你还不进来?」 他闻言愣了愣,终于是在她耐心即将磨净之前打灭了心底的犹豫,连忙快步跟了走进去。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温善村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黑勿离家 从外面看这个房屋并不算大,可是直到他完全走了进去,才是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麻雀虽小俱全。 这房间似乎是经过改造的布局,一进门去首先看到的是挤在一起的桌椅,没有想象中的蛛网遍布,如果除却上面稀薄的灰尘颗粒,它们的成色与外貌便还算得是漂亮。 后面的墙上嵌的是还算整洁的两扇对开窗户,外面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木质的小窗台与黑石铺成饿地面都是干的,看来是她这个细心的主人在走之前就已经将它关上锁紧,不至于让这场大雨席卷了本就脆弱的小屋。 挂在一旁的破旧老钟表像是具被放在这里备受折磨的尸体般,艰难的走出每一步去,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一次次的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当指针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整点之时,没有意想之中的布谷鸟跳跃出来发出清脆的报鸣,也没有任何可以提示这个房间里的人已经到什么时候了的动静,有的只是继续蹒跚下去的指针,和屋外难以停歇的倾盆大雨。 她还是背对着林崇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研究着什么。随着一声难得的清脆刹那间闪过,这扇还算结实的木门终于是完全关闭,将外面的一切噪音彻底隔离开来。 于是,屋内便只剩两人平静的呼吸声和一些或许是空气流动着的声音。 「你就自己住在这里?」 她点头「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门口。林崇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背影,终于是又开口说道:「我是个迷路的旅人。」 「…….,每个来到这里的陌生人都会这么说。」她的声音平淡如常,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是真的因为迷路而来了这里,这里都不是你应该继续待下去的地方。今晚天气异常,你可以暂且留下来休息片刻。但是等到了明天早上雨一停,你就必须要离开这里。」 林崇看着她正儿八经的说完这些事情,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很重要么?」她着手收拾着摆在桌子上的杂物,无心的随口问道,却只见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引得她有些奇怪的瞅了一眼,还是依实回答:「季理。」 「季理……。」他又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随即问道:「话说刚才,你为什么要拉我走?」 她抬眼打量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习惯也很正常,我们……。」 正说着,她的声音却是忽然一顿,随即便是一脸慌乱的看向窗外。只一瞬间,林崇便敏锐的听到了外面雨声之中夹杂着的一股奇怪的声响。 就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的磨牙的动静。 还没等他再多想什么的,季理却是忽然冲上前来,一把便把他摁到了桌子底下。 「干什……!」 「躲到桌子底下,别出声,也别出来!」 事出紧急,安顿好他以后,她又朝窗外探头看了几眼,随即便忙不迭地的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周遭一瞬间便静的可怕,除却自己对面安静趴在床上的季理,唯一吸引着他注意力的就只有外面的那种奇怪动静。 不知道「感知」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管用……。 这么想着,他已经抬手将它放了出去。血兽的速度极快,待他稍作调整,完整的接收到了由它传递过来的讯息之后,却是猛然一愣。 那和地图上的气味分明是一模一样! 目标在意料之外的时候忽然出现,虽然隔着一扇门让他看不清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感知」绝不会出错。想到这里,他早已完全忘记了季理的嘱托,一股脑的只是想着去追寻目标,只是刚刚踏出去一步,他便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 他闻声转过头去,她正一脸焦急的皱起了眉头,眼神全然不复一开始相见的忸怩,变得狠厉了起来。 他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全,只是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话音未落,他便忽然察觉到眼前闪过一阵黑影,还没等做出反应之时便感到手腕被人狠狠握住向后折去。 猝不及防的扭转让他霎时间感觉肩胛骨等地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疼痛,他被摁在地上挣扎不开,有些慌乱的转头问道:「你干什么!」 季理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狠狠的摁着他的双臂,下一秒手下便麻利的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麻绳捆上了他的小臂,连带着脖颈处缠上一圈,最后结实的在背后打了一个死扣。 做完这一切,她把他整个人掀起,又从后背的余量之中牵出了一条绳子,转而缠向他的双腿,「说了不让你出去,既然你执意要这样,为了我自己的安全,也只好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林崇倒也不是不想挣扎,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手上的力气居然要比自己还要强劲。再加上自己的本意也并不想伤及无辜,只待经历了这么一番思想斗争回神之际,自己的手脚早已经被她捆了个结结实实,而这一行动也不过才过去了个把分钟而已。 他有些尴尬的歪倒在桌边,瞧着那个背影笑道:「技术不错。」 她抬眼瞧了他一眼,又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用来捆猪的而已。」 「……。」 经过这一番折腾,窗外的动静似乎也早已离开了这里。林崇有些不方便的再次放出「感知」,确定外面确实没有了那抹踪迹以后,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那边还在躲着的季理说道:「外面已经没什么了,你可以下来了吧。」 季理有些不确定的扒开房间窗户看了一眼,确定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奇怪动静以后,转而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房间。 「你怎么会知道她?」 他不解她的意思,问道:「谁?」 她闻言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这么准确的辨认出她究竟有没有走?」.. 「你是说外面那个东西?」他只觉得身上有些酸痛,眼看着她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给自己解绑了,只得挣扎着坐起身来措辞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但事实上,我是一名异能者。」 「异能者?」她似乎对于这个词格外的敏感,却也是没想到这个词居然会和他有联系,连忙有些急切的凑上前去,「你也是异能者?那你有见过一个小男孩么?他长得很矮,白白胖胖的,他也是异能者,可是我弄丢了他。他之前离开了我们这里,说不定会……,总之,你有见过他吗?」 眼看着她已经情绪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林崇只得先开口安慰道:「你先别着急,现在看来,我们之间似乎应该需要交换一些对彼此有益的信息。你倒不如先把我放开,反正这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话虽如此,她仍是有些不太信任的看了他一眼。毕竟刚才那一出,他可是并没有遵守她的嘱托,险些令她陷入危险的境地,这让她也不得不对他提起些许警惕心来。 「刚才是我不清楚情况,我向你道歉,放了我吧。」他向她投以极致真诚的目光,后者心底里一时间稍稍有些动摇,犹豫了片刻便是缓步走上前去,在俯身为他获得自由之前又一次警告道:「希望你不会是在骗我,不然就算你是异能者,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看着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能彰显和平的笑容。 「别这样,没人比我更真诚了。」 「……。」 散落了一地的绳子凌乱的互相纠缠着,两人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脸上挂的是一副不算敌对也不算友好的表情。 「我的问题你可以一会再回答,作为刚才我的行为对你身心造成的伤害,就先让你问吧。」 「关于你先前所说的习惯,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先问这个问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回答道:「这其实本来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你知道的,有的小孩子不睡觉,就会有大人编造一些吃人怪物的故事来哄骗他们睡下。」 「可是唯独这一个故事却成了真。」 有人站在路上,天已经逐渐的黑了下来,他却是忽然摇摇晃晃的踩着石阶走了下去。 酒瞎子!回家吧,天要黑了! 被叫做「酒瞎子」的男人醉醺醺的抬起头来,因为酒精的迷惑,一时间无法快速聚焦的眼神有些茫然的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是打心底里浮上来了一股烦躁,抬手狂揉了一把已经不知道几天没有洗的头发,顺便还簌簌的带下来了几只夹杂着头皮屑的活蹦乱跳的跳蚤和湿虫。 「你昨个又瞅上哪个姑娘了?喝的这么大,臭烘烘的,人家看不上你吧!」 他摇摇晃晃的视线之内,恍然出现见了一个优雅娇柔的身影,却是很快被周围那些糙杂的叫喊声打破了幻想。酒瞎子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他抡圆了胳膊便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的甩到了谁家的门前,大吼道:「别都他妈的看热闹!给你祖宗几辈子的死啦脸了,就敢在你爷面前这样放臭屁……!」 他似乎是早已酩酊大醉,每说一段话便要停下来喘息几分,更何况是这样情绪激烈的大骂,他几乎是话不着调的咒骂着不知道谁的祖宗或是老婆孩子的,一次次的断断续续倒也是让他有些疲惫,抬脚便骂骂咧咧向前面晃着走去。 人逐渐远去,众人漫不经心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着他粗蛮的背影,无一不是一脸不屑。 「呸!窄鼻子的死酒鬼,不就是有了人撑腰,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正坐在门前洗着自己赖以求生的断骨刀和剁肉板的肉店老板只是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一旁同样是坐在自家便利店门前,正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老板娘,眼神中微微一亮。 「小梅,今天晚上你还忙么?我今天倒是有点空……。」 还没等他笑着说完的,老板娘却是忽然站起身来,步态缓缓的向店内走去。 「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背影,倒也是不管什么形象了,连忙向里头喊道:「好几次了,你也不能都一直拒绝着我吧!」 回答他的只有里面砰然响起的关门声。 酒瞎子没有家,他只是天天的在村里逛游,偶尔躺在这个大街上睡一觉,偶尔又挪到那个墙角里睡一觉,就像是一个只在白日里出现的鬼怪一样。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他又是一个好色的大色鬼,让每个人对他简直厌之入骨而又避之不及。 因为在这里,他受到了所谓的「保护」,所以即使人们对他存有很大的意见,却也是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的。 他又一次找到了一个看的还算顺眼的角落,刚想歪身倒下去就这么凑合着的睡一晚上,却是忽然感到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迷迷糊糊之间万分没耐心的掀开了破烂不堪的裤脚看去,上面那几道尚未结痂的抓痕还是显得异常刺目。 「那个臭娘们!不就是碰一下,挠死我了!」他一脸不耐烦的把脚踢开了视线,嘟嘟囔囔的躺了下去,「好像听大哥说她淹死在了河里……,去他妈的!死了正好,不然老子真得被她晦气一辈子……。」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黑勿离家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雨夜怪物 梦里有温润软玉的姑娘,有享之不尽的金银山……。脑海里这么想着,醉酒已深的酒瞎子已然是将要满心欢喜的逐渐沉浸在了睡梦之中,却是忽然感到头下枕着的地面微微颤动了起来,周围也簌簌的响起了些许噪音。 怎么回事……?他不耐烦的睁开眼坐起身来,那震感却是忽然消失,声音也无影无踪。 「见鬼了真是……。」他嘟嘟囔囔的又躺了下去,那奇怪的感觉却是再次袭来。 只是这次,他自作聪明的长了个心眼儿,就那么躺着半天没有动静,然后猛的转过头去试图当场抓住那个恶作剧的人狠狠揍一顿,却是在转过头的一瞬间便猛然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里却是忽然下起了大雨。却是苦了有人睡在了窗边下,被冷冷的雨水浇了个正着。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准备将窗户拉上,却是忽然发觉窗外的街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那一条条的是什么?人总是好奇心大于一切的,即使是在深夜迷茫之下,他也能瞬间提起兴趣来的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雨水尽力的泼洒在这一片区域之中,那痕迹却仍是固执的留在那里,像是铺满了整座街道的地面。 随着它蔓延的方向看去,在杂草丛生的路边上,却只见酒瞎子瘦弱的躯体被挂在了一根直插地面的铁柱上,像是一面破烂不堪的旗帜。 随着雨后的凉风微微摇晃着他,那浓血随着口鼻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浸润着每一个目睹了这一切的野草。 「天亮之后,每个人都目睹了死去的酒瞎子的惨状。那个因为半夜推窗从而第一个发现了他尸体的人,在当夜便已经昏死了过去。因为雨夜动静太大,即使他家是轻木制成的地板,也没有人听到楼上的动静。直到早上外面开始新熙攘攘的聚齐了吵闹的人群,妻子在上楼之时,才是终于发现了昏迷的他并连忙送去医治。最后在床上靠药物挣扎了小半个月,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季理俯身从抽屉里选出一支燃了一半的蜡烛,稳稳的放在烛台之上,抽出了满盒的火柴。 「于是自那天起,村里面便传出了雨夜怪物的事情,虽然并没有人会亲口承认自己害怕这样的事情,但人们还是不约而同的开始选择不在夜间出行。尤其是碰到一整天都阴雨连绵的情况,大家几乎是早早的便收拾好东西回家去,到了晚上外面寂静一片,但却仍是还是会传来那股奇怪的声音,就像今天那样。」 林崇站在一旁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擦断了一支又一支的火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是被她听了个正着,只得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道:「今天天气比较潮湿。」 「……。」他沉默着一把拿过了火柴,随即将火柴头抵在盒壁上轻轻一划,刺啦响起的声音带起了火焰,明亮一时间照满了整间房屋,也使他得以彻底看清她的脸。 意料之中的,那张看似娟秀温润里,蕴含的是格外冰冷的气势。本就高挺优秀的鼻梁上却是卡着一条像是夹子般的金属贴片,顺着鼻梁一路向下延伸至整个鼻子。 「没必要把自己装的笨手笨脚的,忽略现实而造成的太刻意的表演只会暴露你愚蠢的本性。」 季理不甚了解的忽略了这一番阴阳怪气,只是自顾自的绕过碍事的绳索和某人,转身坐在了一旁。 「这可能有点不礼貌,但我想问一下,你鼻子上的这是?」 「知道不礼貌就不要问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而说道:「先前你也说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过是一种交易,当然是要公平对待。我已经告诉你一件事情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些东西了呢?」 他闻言挑了挑眉,却也是没再同她多纠缠的点了点头。 「关于你先前要问我的那个小孩,我想知道,他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找他?」 季理闻言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本来应该是我们彼此相问,现在看来,这不还是你在问我吗?」 「只是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他的消息而已,不然茫茫人海的去寻找,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帮你。」 她虽然对他这种咄咄逼人的行为没有什么好印象,却似乎是有些迫于找人的缘故,便也从容的接受了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 「他是我的弟弟。」 「猜到了。」他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但不是亲弟弟,只是小时候,我看他一个人蹲在街边孤孤单单的,就走过去跟他聊天。他讲起话来很从容不迫,只是声音总是有点小,似乎总是在害怕着什么。我看他穿的干净整洁,本来以为会是谁家的孩子调皮捣蛋的自己跑出来玩,就想着跟他聊天后就把他送回家去,可是他跟我说——」 「我没有家。」 不过刚刚说话利索的小男孩终于是堪堪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四个字,声音较先前说的一切也大了些许,却是瞬间便被旁边传来的一声哗然大笑盖了过去。 「他是没人要的!」 「天天跟野狗抢吃的!」 话音刚落,一只胖乎乎的脚便朝这边狠狠的踹了过来,虽然只是小孩子,但那一脚也几乎是卯足了十成的劲儿,一下就把他狠狠的踹倒在后面的垃圾堆里。 季理站在一旁因为离得近也险些被那一脚波及到,她有些发愣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整洁的衣服瞬间变得皱皱巴巴的。她又转过头去便瞧着那几个和他一般胖的小孩子,怀里还揣着几包花里花俏的零食。 「你们为什么欺负他?」 季理看着他们的愤怒并没有溢于言表,只是踩着脚步走到了那几个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小弟弟面前,语气不甚温和。 「我乐意,你个窄鼻子鬼管什么闲事?」 季理虽然平日里并不跟这群小孩子在一块儿打闹,倒也是听过这个小霸王的名字。仰仗着自己父亲是村里许多人的大哥,平日里便专在村里横行霸道,与他那大权老爹的隐忍不发的脾气简直是大相径庭。 小霸王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鼻子上的金属,于是打心底里就瞬间嫌弃了几分,有些不屑的朝她努了努嘴。 季理明白的看出了他这是要驱赶自己的意思,心里头却还是挂念着身后那小孩儿的悲惨情形,脚下的步伐迟钝了许多。 「你还不走?你这身板有几个够我揍的?」他愈发不屑的上下瞥了她一眼,「这都不知道,那就快滚吧!土掉渣的瘦鼻人的孩子,回去抱着你的枕头呼噜噜的睡大觉去吧哈哈哈!」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声,大人们都只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小角落里的孩子们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事已至此,季理忽视了他们带有嘲讽的大笑,只是坚定的站在原地。她只知道身后的嗫嚅声越大,心底里保护的欲望就越强烈。 「还不走,你——啊!!」 话音未落,季理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呼啸而过的凛冽风声,随即便是小霸王的惨叫声和胖乎乎的身体随之滚到一旁去的动静。精华书阁 「去你妈的!」一个黑影自小霸王身后露出,得理不饶人的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个男的?在这欺负一个女孩子,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奶挤了把屎灌你脑子里去了!」 季理有些发愣的抬起头来,却是在看到那身影的面容之时便惊喜的叫出了声来。 「敏娘!」 小霸王本就是个纸老虎,经她这一脚实打实的踹了下去,顿时就是一阵眼冒金星,又被后面附赠的这一番臭骂震的一时间找不着东西南北,肥胖的身体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得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一张胖脸上都扭成了麻花。 「她,她踹我,还骂我!你们看到了没有?!」 周遭的几个小随从连忙点了点头,这让他颇为找回了几分自信,转头瞪着那个忽然插入的那个身影,身上方才被踢的那一脚却还在发出阵阵刺痛,似乎是在警告着他别再妄想动手动脚,只能朝着她大喊大叫道:「你有本事等着!我找我爸来打你!」 「还不滚?再不滚我继续揍你!」 敏娘说到做到的便要迈出去一只脚,小霸王见状腿下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刚想转头去寻找自己的后援,那些比他还胆小的孩子早已经跑没了身影,他也顾不得去骂这些没义气的东西,忙不跌地的便转身连忙逃离了这里。 「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她朝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呸了一声,转身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季理,语气稍稍柔和却仍是略显训斥的说道:「你也是,没那个资本还要逞强。」 「什么资本?」她知道她是在为今天的行为教训自己,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听不懂她偶尔蹦出来的几个陌生词,于是便面带不解的看着她。 后者闻言也是愣了愣,确实在想到她听不懂的一瞬间便没了脾气,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就是知道自己弱,还要去跟他犟嘴。」 「我是弱,可是我不笨呀!因为我的后面总是有你!」 季理站起身来嘿嘿的朝她灿烂嘴甜的笑着,身上还带着方才被小霸王那一脚扬起的风搞得灰兮兮的痕迹,活像是一颗沾了灰尘的糖,引得后者一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抬手扑了扑她衣服。 「别老是找这些忙活,他确实没什么威胁,但要是真的喊了他那个老爹,我倒是无所谓,你咋办?」 季理闻言摆了摆手,不屑道:「嗐,你不了解,他那个权势滔天的爹天天在外面奔波,也算是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专程来到这个小山沟里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人们都很了解,只是不想多事就尽量的避开着他。也就是他自己仗着身上这层身份才天天在孩子群里作威作福罢了。」 敏娘闻言也不再担心,转头看向了还倒在垃圾堆里的可怜虫,开口问道:「这你打算怎么办?听他们刚才说的,他应该是个孤儿。」 季理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去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瞧着那圆润的小脸蛋格外喜人,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抬起头来瞧着她真诚的双眼,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坚定的背影,抬起脏兮兮的手便擦掉了那股呼之欲出的眼泪。 「我叫阿和。」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六章 雨夜怪物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雨夜交手 小时候的记忆永远是那么深刻。 季理脑海里浮现着那一幅幅的画面,时至今日,还是能够将每一张都从头娓娓道来。 「所以为什么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 林崇不甚带有感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令她的神思骤然从回忆中拔出。 「人不会只想着待在这里的,他们或许是出去寻找其他出路了,或者是厌烦待在这个小山沟里了。总之他们不会再继续留下来了。」 林崇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将视线投放到了摊在地上的那一团绳子上,心底里似乎又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假设你没有隐瞒什么,那你说的这些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你不相信我?」 「是你在说谎。」他收起了笑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不然为什么,你的绳子上会有血迹?」 季理闻言神色猛然一颤,几乎是瞪大着双眼转过头来,却是正对上了一双隐藏在暗处的蛇瞳。 「诈一诈而已,所以你心底里有秘密。」 她被那双瞳孔吸住了视线,只觉得顿时眼前一阵眩晕,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反应迅速的抬脚踢向蛇头,随即闭上眼向后退去。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拿异能来对付我这个普通人。」 「你不算普通人,因为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信息。」控制已然做不到,林崇收起了「逝川」,刚想跟她再次硬碰硬的制服,却是忽然听到窗外又一次传来那阵熟悉的磨牙声,两人心底皆是一颤。 「别……。」季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吹灭灯盏躲回房间,却是被他抬手拦了下来,指尖呲呲闪出的光芒也似乎在警告着她不要轻举妄动。 「别总想着干点什么别的事情,你最好是给我待在这里。」 看着她老实坐回凳子上,林崇也不愿再多和她纠缠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推开屋门,风雨交加的杂乱响声与寒冷顿时扑面而来。林崇抬眼瞧了片刻,抬手举起「不周」便走进了雨中。 狂风夹杂着骤雨凶狠的扑向了在此刻这个天地之间,唯一站在外面的人。林崇特地选了耗能小的「不周」,就是想要多在外面待上一会,方便寻找那个毫无踪迹却又无处不在的鬼魂。 就凭着自己刚才一瞬间察觉到的那种气息,他就可以肯定,此刻这个在村里肆意杀人的东西,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 略显遗憾的是,那声音自打自己出门之后便逐渐的消失不见了,但即便如此,磅礴的雨势却仍是不见减弱。林崇借着「不周」的防护泰然自若的走向屋后,又走向屋前,直到再次看见那扇熟悉的木门,他才是终于知道自己原来一直在这间房子周围转圈。 这看上去令人难以接受,相反,这正好代表了她并没有离开这附近的事实,却也并不是一件坏消息。脚底踩着被浸润揉烂的枯叶,他只是用一双肉眼盯着自己的四面八方,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虽然自己对她并没有恶意……。他试图用这种想法来劝说自己不要过度紧张,下一秒却也是被自己逗笑了。 这话让一个陌生人说出来,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信的吧。 雨夜的存在总是令人心慌意乱。这句话放在先前,他都是从来没有相信过的不屑一顾,但真当自己身处其中之时,那种油然而生打心底里跳出来的条件反射也是令人烦恼的很。 这种感觉就像是每当自己要成功之时,总会有人来临门一脚的踹上一踹,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很显然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大多数时候那都是自己的某位好队长。 又走神了……。他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保持注意力,却像是心理作用似的,一旁的树丛之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几乎是瞬间便要抬手追去,却是身体忽然一顿,就像是一辆老旧的破车油量告罄之前的卡顿一般,简直是个不祥的恼人征兆。看来刚才那一顿寻找虽然耗能较少,但由于自己耗费的时间不短,血兽现在也就能支撑一位出来了。 什么时候能量才能用之不竭啊……。面对着这种现状,他也是束手无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转手收起了「不周」。阻碍的物体消失了,纷杂的雨滴顿时争先恐后的扑倒在了他的肩膀以及其他的衣服表层上。 只是淋点雨而已,顶多第二天感个冒,总比当场没了命好。他披着一身湿润的放出了「破天」,只觉得心底里顿时有了信心。 虽然手脚不是摆设,但既然面对着这种非正常的事件,当然也是要用非正常的手段来解决了。 理论成立,开始实践。 他一边抬手防备着,一边朝方才那发出动静的草丛里寻去,只待那里忽然贴脸的蹦出什么任何东西,只要速度够快的抬手制服下去,这一切便都相安无事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逐步走向那里,却是在将临那处几厘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脚步。 傻子才会相信前面有东西,那就只有……。 后面!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是手比脑快的向后攻去,手腕却是被一阵大力握住,整个人便是一阵腾空的被背摔在了地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手脚顿时有些麻木,像是被地面上棱角分明的石块穿过衣服划破了后背。经此一交手,所有的都似乎不再伪装,令人心悸的磨牙声在周围也愈响愈裂。 在这般紧急的情况之下,他也来不及再去顾及其他,只是像是预知般的在听到一阵风声后,扭转过身子来逃离了原地。下一秒,一阵爆裂似的声响炸在了他的耳边,飞溅起的石子划破了脸颊,替自己肉体遭罪的正是方才所处的那个位置的地面。 这里似乎是一个斜坡,他顺着地面的方向滚出去好几圈后才是迅速站起身来,那愈发剧烈的磨牙声却是越来越大,连带着不知是尖笑还是哭泣的声音,像是要爆炸般的刺激着耳膜与神经,令人心烦又意乱。 他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不加隐瞒的说,自己方才一瞬间就几乎是要下意识的认真起来,因为这种发出声响的存在,他不想再因为各种因素的存在而想着可以完好无损的将她制服,只是想着捏碎这个发出这样给人带来不适的喉管,获得彻底的安静。 然而这种离谱的想法只是一瞬而过,在事实面前,他还是能够保持住理性的。 但事实是,两人之间因为林崇的退让而显得实力相当,于是便总是处在胶着的状态之中。在又一次被她用那双力大无穷的手甩出老远之后,林崇自知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转眼开始见缝插针的观察起她全身上下是否存在着什么弱点。 即使是在雨夜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她却仍是能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并发起攻击,这也就能说明至少她的双眼是没有问题的。 刚刚得出结论,她却又是一手呼了过来,林崇堪堪躲开她犹如铁板似的巴掌,一瞬间又排除了手又什么毛病的想法。 她似乎右脚不方便? 从刚才两人第一次接手之时,他便看到了每当她走的急迫之时,脚下似乎都是有点摇摇晃晃的不协调。只是刚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便也没有在意。 是该验证一下。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他便抛弃了先前专注于她上半身的攻击,转而攻向她的底盘。果不其然,她面对着他忽然转变的功法虽然也能够成功应对,但却总是比之前的稍显逊色,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笨拙了起来。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真的。 得到这一结论的瞬间,他心底里便忽然大胆的冒出了一个想法。 「破天」自手中骤然闪出,他几乎是将全部力量都注入到了这上面,试图孤注一掷的朝着她脚攻去,却不曾想血兽还没等近身之时,却是被她反应迅速的一手便拍散在空中,碎片零零的落了下来,就像是他心底里骤然的冰冷。 完了……。自此林崇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决定,却也是再也来不及放出任何一个可以抵挡下的血兽,只能瞪大着眼看着那呼啸而来的手一瞬间无以应对。 「别!」 关键时刻,季理慌乱的惊叫声忽然从远方传来,这也使得她原本将要痛下杀手的动作愣了一愣,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 这一打岔让两人瞬间都停下了缠斗已久的斗争,同样是愣在原地的林崇愕然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的面容,心底顿时冒出了一个前不久才刚刚得知的人名。 敏娘?。 「他是我的姐姐。」 「亲的?」 阿和闻言抬起头来白了她一眼,无奈道:「当然不是亲的,只是她保护过我一次,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把她当做姐姐了。」 「那她最后又为什么会……。」 「因为有人陷害她。」即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再提起此事,他的语气里还是满含着愤怒。 「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事到如今再想起来,他们那么说也确实是情理之中,毕竟人性里难免会有卑鄙的成分。」 「那时候?」安瑟有些不解的瞧着幼小的他说出这般过分成熟的话,不解道:「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你年纪很小,那你现在又有多大?」 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解释道:「你第一次来这里,不了解温善村的规矩,因为各种因素的不同,村民之间被分为正常人和瘦鼻人。瘦鼻人天生基因差,呼吸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所以鼻子打小便被家里人用被称作‘耶礼“的大片金属钉住夹紧,用来刺激呼吸运动,防止因为无力呼吸导致窒息死亡。」 「而我是瘦鼻人的再变种,生下来就被当做怪物抛弃,没有人来给我钉上‘耶礼“,我注定是活不了多长。也因为受到了异能因子的辐射,所以我的外貌也是永远长不大的模样。」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雨夜交手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目击者 自小因身体缺陷而受到各方歧视的变种瘦鼻人,直到今日之前都没有获得过任何保护与怜爱。 寒来暑往,阿和瞧着来来往往或冷眼旁观或熟视无睹的人,没有过心里难受或是失了面子,只当是认命似的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像是寄生在这里的怪物。 「为什么还在这里?」 夜晚降临,阿和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背光站在自己面前的季理,却是一脸皱眉模样的上下打量着他。 「我说这又几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习惯了。」他咬牙挤出了这一句话打断了她将要问下去的话,却是忽然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大力,抬头见正是她要扯着自己往外走,连忙甩开了那只手。 「干什么?」 她又扯了扯他的手,见扯不动便转过头来说道:「当然是去后山玩啊,听说那里有很多奇怪的虫子,可是我今天白天有点事耽误了。现在晚上我自己过去有点害怕。你一定可以保护我的,对不对?」 「你如果害怕可以不去……。」他刚想反驳她两句,却只见她一脸不乐意的委屈,心底里也软了几分,一瞬间便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弱点。 「走啦!」 后山向来人迹罕至,再加上气候湿润而导致蛇鼠虫蚁颇多,几乎是有进去的就会有惨叫着出来的,即使是运气好的进去后,腿脚上不怎么带着几个肿胀的脓包血印出来,都算不得彻底深入过里面。 虽然这是人们几乎不愿意来的地方,但对于经验丰富又爱好探索的季理来说,这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却恰好正中她怀,是梦寐以求的天堂。 但今天把他拖了过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今天白天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唯一的事情就是连街连巷的寻找他的身影。带他过来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只是想要带他过来见识一下世面,而不是天天待在哪个臭水沟里,或是哪个小巷的角落里被人天天瞧不起。.. 「这里可是大人们都不敢来的地方,你今天跟着我进来这一趟,出去以后要是再有人敢欺负你,你就跟他们说我来过这里,看谁还敢说你是废物!」 他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思索再三还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不需要这样。」 「你需要!」她不容分说的拉起他来,「进去以后脚底轻着点,说话的声音也小着点。看着我!注意着点儿,别拿我的话不当事,你要知道它们耳朵的灵敏可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阿和终于是专注的听完她的一顿唠叨,直到她自己停下来思索再三,确实没有再落下什么重点之后,才是终于抬起脚来准备拉他进去。 「什么声音?」 「什么?」她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番,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听到什么了?」 阿和沉默的站在一旁半晌,却是忽然拉起她冲了进去。 「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她刚想开口问他,便忽然想到了自己方才告诫他的那一番话,连忙敛了声。 而就是在这一片沉默之中,他却是忽然放缓了脚步,随即低声说了一个词语。 「杀人。」 这话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季理或许也就只当是笑话或是开玩笑般的就带了过去,可当从他嘴里说出来之时,却是莫名的有一股令人深信不疑的魔力,让她几乎是一瞬间便相信了他说的就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跟着他走到了密林深处,那被他先前就早已听到的声音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入了季理的耳中。而自这里到外面的路途,却是目测足足百米的距离。 还没等她再低头去看他究竟如何之时,他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之后便迅速拉着她躲到了一颗巨大的岩石后面。 看来就在这附近……。她正一抬起头来,眼前不远处的地方却是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村里头的那个流氓酒瞎子?那人即使是站在原地,也还是歪歪斜斜的晃悠着身子,这使得她很快便认出了那个人影。只是正当她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时,却见他忽然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便俯下身去抬起了一大块麻袋似的东西。 她只觉得那麻袋形状似乎有些奇怪,微微眯起眼来精准了一下视线,却是忽然发现那被驮起来的居然是一个人。 这不正是那个小霸王吗?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会有交集呢?她略显不解的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阿和,后者却是忽然开口,用口型对她缓缓的比划了三个字。 他,死,了。 「!」 季理只觉得脑海中一顿,随即便忽然闪现过了刚才那一张煞白的脸,瞬间有些愕然的愣在了原地。 她正把大脑重新反应着几分,却只见眼前的身影忽然晃了晃,抬脚竟是要走出巨石的掩护之下。 「你要干什么?!」 「我去杀了他!」 「你别动!」她见状死死的伸手拖住了他,低声训斥道:「你在干什么?你还当是以前吗!现在我们虽然是两个人,可你这样冲出去,就能保证我们两个打得过他一个醉酒的大人吗?」 他皱眉看向那个即将离开两人视线范围之外的身影,急迫道:「可……!」 「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了吗?」她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带走的身影,无甚感情的说道:「天道好轮回,所以就算是他死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你觉得冷眼旁观也只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罢了。」 「如果敏娘在的话……。」 「可她现在不在,所以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 那天晚上两人就那么剁在石头后面,直到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确定他不会再原路返回之后,两人才终于是魂不守舍的离开了这一片后山。 「这件事情先不要多想,等明天找到敏娘……。」她话及至此稍稍顿了顿,无奈的摇摇头,「算了,先别往外说了,这件事情最好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阿和没有回应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她的说法,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季理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直到冷风侵袭了她的身体,才是终于骤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除却自己以外,已经是没有一个人还在这样的深夜之中站在外面,她没再犹豫,连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那个小霸王是村里大哥的亲儿子,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他才能为所欲为的横行霸道。酒瞎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近日里也是高攀上了大哥,这差不多也是半个村都被他大肆宣扬过一番的事了。 可是现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都导致了自己顶头保护伞的儿子的惨死。跟班千千万,亲儿子却只有一个,况且还是他的一块儿心头肉。这件事一旦被宣扬了开来,传到了商函的耳中,酒瞎子纵使是再如何巧舌如簧的讲的天花乱坠,也一定是难逃一死。 或许今天晚上醉酒而导致的大脑麻痹让他对于这一切并没有任何的怕意或是思考,但真等到了明天白天酒醒之后,他在慌乱之余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掩盖这件事情。 所以作为唯一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目击者,他们绝对不能说出实情。毕竟在被逼到穷途末路之时,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虽然酒瞎子只是一个瘦弱的穷流氓,但没有人愿意惹上这样的麻烦事,人人洁身自好,谁知道在商函抵达这里之前,酒瞎子为了保命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这么想着,她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爬上了床,却只是一夜无眠。 实际上,季理仅仅只睡了几个小时,便被窗外传来的一阵杂乱声音吵醒。 在没有睁眼之时,她听着外面的动静,便已经想到了这分钟十有八九是有关于昨天晚上的抛尸一事,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或许也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实在是醉酒大了劲,也是晕头转向的没有找好位置,只是瞅准着某个看似略有深度的浅沟便随手一扔,说不定就是之间扔了平地上,就这样等到了第二天,被那些起早上山砍柴或是拾荒的人发现了尸体,最后闹的全村都知道了这件事。 她明白这一切应该是要与自己无关的,便装作熟视无睹的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却是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门前。他低垂着脑袋,看不到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阿和?」 她连忙前去打开门,他却仍是站在原地低着头,并没有走进来。 「你来干什么?」 他闻言猛的抬起头来,那双黑黢黢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了些许慌乱。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身后,季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猛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敏娘? 「你都跟她说了?!」 那人群之中除了围成一圈看热闹的村民和中央的像是尸体的东西以外,还有在人群外围正在一点点的尽力询问着什么的敏娘。 她几乎是瞬间便掐着他的胳膊用力摇晃着,目眦欲裂的瞪着眼前幼小的男孩,得到的却是令人绝望的肯定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跟她说!你想害死我们吗?!」 季理一瞬间只觉得脑中气血上涌,看着眼前似乎是被自己吓到了的小孩,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怪谁,只得甩开了手,瞬间有些崩溃的抱头蹲了下来。 「我明明都已经嘱托过你了,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谁会信啊,就算有人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那如果商函在外地来不及回来呢?他为了封口会想尽办法把我们杀死的,那时候我们怎么办!」 他不理解的看着她,反驳道:「怎么会没办法!敏娘她一定会会保护我们的!」 「敏娘,敏娘,你就只知道叫她!我告诉你,真的等到了那个时候,她绝对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季理有些绝望的抬起头来,脸上的苦涩似乎也是在嘲笑着他的天真,「我们关系再怎么好,你觉得在这种非生即死的时候,她会那么善心吗?我虽然平日里也是常常仰仗着她,但你要知道,她再怎么武力高强也是一个人!在某些小风小浪上,她是可以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只是想着如何明哲自保,如果我们被冤枉或是受到了生命威胁,你觉得她就会不顾一切的来帮助我们,甚至是让自己也陷入危险的境界吗?」 「不要总是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阿和心底里砰砰直跳,却也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漠然的转过了身去,「你做不到,不代表她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自私?那你这么做就是对的吗?只是一味的想着伸张正义,却从来没有想到会连累着旁人,以至于把我也一起拖了进去!」她站起身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小孩,把你的英雄情节留到书里去讲吧。如果真的带到现实中去,你这种想法只不过是最幼稚,最异想天开的罢了。」 他无视了她骤然翻脸的讽刺,只是自顾自的离开了这里。 「你觉得这是正确的,那你就继续去伸张你的正义吧!我做不到你那么坦然。」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摔门而入。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目击者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规避 在两人正焦灼对峙之时出声拦下,自己也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究竟是为了拦下林崇还是敏娘,季理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人影,和那张数千个夜晚都经常在梦里留下痕迹的脸,说不害怕的坦然自若,那是肯定不现实的。 「敏娘……。」 「别搞你那套真情实感了,」虽说身上仍是火辣辣的疼痛,林崇却还是及时的拦下了她向前走去的步伐,冷言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根本没有想要搭理你的意思。」 站在那边的敏娘自从被打断后也只是抬头瞧着两人,她从头到脚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双漠然无神的眼眸,让她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便忽然想到了传说中的行尸走肉。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要骗我了吗?」沉默之间,他分明没有驱动异能,季理却是在那双犹如蛇瞳的双眼之中看到了一丝试探的诡谲。 「所以是你杀死了他们。」 「不是我!」 她已然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之下失去了防备,惊叫着转头想要解释一番,却是正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那双蛇瞳,意识便霎时间的像是被抽离了般的一片空白。 ———— 「怎么会是我?你们这是污蔑!」 「那你怎么解释你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你家里甚至还有他的衣服!」 季理站在窗前,只是冷淡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又结束,正是在与自己内心所预料的那个结局无痕的相重合着。 一夜之间事态急转直下,酒瞎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证据,加以添油加醋和狗仗人势,村里的人愚昧无知的也就跟着他走,一举便将把知道这件事情的敏娘推上了风口浪尖。 待阿和再次想去找她之时,她的房子却是早已经被人们扫荡一空。 「不要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季理再次推开窗,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房前的小孩,没有同往常一般的打开门。 「你明明可以救她的,他们的证据根本是无稽之谈!」 「你不也是证人吗?你说的话他们信了吗?」她俯视着他,像是在看一场什么闹剧似的嗤笑道:「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了,不要总是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在伸张正义?你只不过是在一次次的拉别人下水罢了。」 「我会去救出她的,就在今天晚上!」阿和与她怒目而视,转而说道:「我现在和你说出了我的计划,不是因为我对你还像以前那样的毫不设防,而是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行动都是有意义的。希望你不要把它说出去,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信任了。」 「泄密这种事情,只有你才会做,不是吗?」 她看向他的眼神没再带有温度,随即便转身离开了窗边,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窗口。 夜幕降临,阿和站在某个黑漆漆的房屋前的空地上,周身一阵恶寒。 这里离居民集中居住的地点较远,以至于方圆周围都没有什么生气的活物,只有一棵不知道哪年哪月被栽下的老树还坚守在这里。村里人向来比较尊重这一类老去的生物,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会留着已经失去了鲜艳颜色的它再待在村里,起不到赏心悦目的作用,只能像是流放般的将它挪到此地,责令它用苟延残喘的气息监视着每每押入这里的犯人。 这是一处简陋的村庄监狱。 「敏娘……敏娘……。」 他前几日亲眼目睹了敏娘被他们带到了这里,只是这几天夜晚都有人来这里看守着,他总是摸不到合适的机会进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这里,但无论如何,这或许也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毕竟他今天刚刚听到,商函已经快要回来了,一但这位脾气暴躁直来直往的大哥来到这里,这里的所有一切即使再有什么不妥和冤情,都会被死死的卡上罪名,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在怎么心急如焚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低声的向里面呼喊着,等了许久却仍是迟迟听不见有人回应他。 「敏娘!是我!你睡着了吗?」 他站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回应,却还是熟悉的寂静一片。 难道真的睡下了?还是她已经离开了?两种不同的想法交替着在脑海里出现,让他有些犹豫不决的踌躇不前。待一阵思考过后,阿和还是觉得自己的直觉更偏向第二种说法。 以她的身手来说,在这种没有人看管的情况下,应该是已经逃走了吧。 这么想着,他便也收起了担心的想法,准备悄无声息的再离开这里。只是刚刚走出没几步,他却是忽然感觉鼻尖一凉,随即便是骤然而至的一阵瓢泼大雨。 怎么会忽然下雨了?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来试图遮雨,也是连忙四下里环顾着。一片空旷之地下,在场的唯一一个看似有阻挡能力的老树也在风雨的摧残之下貌似骨折的摇摆着,那些稀疏而又萎缩的树叶借此窸窸窣窣的向下落去,疯狂的摆脱着主干的纠缠。从里到外一心不和的情况压根阻挡不了任何一滴雨滴的侵入,更何况是让他一个大活人前去躲避。. 情急之下,他也只得连忙退到了那扇门前,用自己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工具,很轻松的便撬开了那方所谓的「监狱」的大门。事实上,所谓的大门,也不过就是一面被铁丝拴住,然后挂上了一把破锁的厚实木门。阿和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找一个大汉就可以把它一脚踹开了的直觉。虽然他向来不敢这么做。 而「监狱」的内部则是意料之中的空旷而又寒冷,被水泥覆盖的墙与地板皆是灰色的沉闷色调,偶尔有虫蚁路过也是习以为常的普通。除却只有墙面靠上的位置被草草挖出来了一个洞,作为通往外面的小窗来为这一方死亡区域带来一缕光明以外,整个房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顺便附赠似的隐隐传来一股霉苔与潮湿的腥臭。 可事实上他并不排斥,甚至还是挺喜欢这种常见的环境气味。或许是经年累月的露宿街头惯了,现在每当他闻到这种气味之时,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感觉到找到了一处可以避身的建筑,也就是自己今天晚上又有地方睡了。 其实就是一种家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自己是习以为常了,可她究竟是怎么待下去的……。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底便骤然闪过一丝苦涩。 别这么瞧不起她,她总会有自己的办法……。屋外狂风暴雨的呼啸着,像是安慰自己似的,阿和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唯一的里间里走去。只是刚刚拐进去的一瞬间,他抬眼之际却是忽然停住了脚步,连带着抬起拨掉因为雨水而贴头的发丝的手都愣愣的停在了半空中。 敏娘并没有像他想象里的离开了这里,而是整个人略显柔和的爬在那扇窗户下的床上,脑袋朝向里面而看不到正脸。她那一身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在这般昏暗的光线之下显得皱皱巴巴又沾满灰尘,而漆黑的长发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却也是富有光泽的同她歪倒在一旁,像是泼墨而流淌在了这一片肮脏的草席之上。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如果忽略掉她双腿的血迹。 那是被生生砸断了的痕迹。 他自进门以来的视线便是注视在了那片血红之上,只觉得刹那间大脑一阵抽搐,耳边却是骤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虽然被眼前这波突如其来的意外冲击到大脑宕机,却仍是警惕不减的转头看去,只见季理正倚在门框处看着他,脸上俨然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对了,自己先前确实还和她说过会来到这里。 「你知道你偷偷摸摸的来这里,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是会把你当同犯一起抓起来的吗?」 「……。」 见他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转过了头去,她一脸不解的望了过去,又一想或许是因为他正在跟自己怄气,便也就释然了几分,无奈的叹气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那天对你说的话,但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跟我先回去吧,我会跟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 她正要上前两步去拉他,却只听他自喉间传来了一阵颤抖的吸气。 「她死了,你知道吗?」 他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堪堪发出的声音有些许失控,却是全然不顾的摇了摇头,蹲到了那具已然死去的尸体旁,眼角顿时一阵酸涩。 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我早就该想到的,这里的确是困不住她,可她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选择逃走……。」 季理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一事件,甚至没有抬起头去仔细看自己那位昔日好友的遗体,只是怔然的愣在了原地,似乎是还在思考着他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你,你说什么……?」 「你知道,她到死都没有泄露我们目睹了全过程的事实,将那些迫害和冤枉都扛了下来。这就是你所妄加猜测的,觉得她会和你一样自私自利的结果。」他双目通红的站起身来,语气已然哽咽的难以自持。 「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在这里装傻充愣,在天塌下来之时也像是一个明白事理的聪明人一样,装作一问三不知的规避向你而来的一切。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跟你那所谓真理对抗的人已经彻底死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却是只觉得她曾经所做的一切,所说的话都是那么的冠冕堂皇,令人恶心至极。于是也就不再去看她究竟是装出了一副怎样的表情,抬脚便要离开这里,却是在与她擦肩而过之时被猛然的抓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 他发狠的甩开了她的手,自腕间探出的一根满是荆棘的长藤也顺势划破了她的手心,点点的血珠顺着掌边滑落,只一瞬间,他便闻到了那阵浓郁的血腥气。 「一切都如你所愿的发生了,你满意了。」 他满是恨意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也只是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蹒跚着步伐向外走去。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那种想法!」 季理竭力解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却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他只是茫然的向前走着,一步一滴融入暴雨之中的泪水,化作了原本光滑的藤蔓上的点点利刺。 「我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也活不了多久的日子。所以我唯一想要的,只是一个能保护我短暂一生的人,而不是教我做人的什么哲理家。」 「可是现在就连她也不在了……我要离开这里。」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规避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章 死者复活 自那天之后,我便离开了温善村,选择在三山岭的各处栖身。我实在是不想离开这处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可我也确实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了。」 「回到了自然之中,那些植物的呵护要比我先前在村中的更加温暖。直到不久之后,我从路边的植物那里听说他们要把敏娘的尸体丢到河里,就想趁着他们离开之后过去把她捞起来,重新埋葬。可当他们走了后,我在那条河找了一整天,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都没有看到敏娘的身影。如果不是当时我亲眼见到他们把尸体搬到了河边,我差点就要以为是他们发现了我的踪迹,在故意的引我出来。」 重新提及过去,阿和只是低垂着脑袋略显平静的讲完了这一切,片刻便抬起头来,闷闷道:「所以,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把那些东西还给我了吧。」 许祈闻言点了点头,转手把东西递给了他,又看着他极为认真的低下了头去,把它们理清后整齐的收到口袋里去,却只听一旁的安瑟发出疑问。 「怎么可能会忽然不见了,难道是接着就被水冲走了?」 她摇了摇头,「那里的水并不急,村民离开和他过去这之间隔了也没多长时间,要想冲走一个大活人都很困难,何况是死后的尸体。」 「除非……。」话及至此,两人却是都很默契的都抬起了头来。安瑟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试探性的疑问。 「除非她压根就没死。」 话音刚落,安瑟忽然感觉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转头看去,那个矮小的身影却是骤然离开了两人,向着远方跑去。 「你去哪儿!」 阿和似乎是没有听见她的呼喊,只是继续的跑向前去,很快便就要看不见身影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 一瞬间,季理只觉得脚下一晃,在受到惊吓的瞬间猛然睁开了眼。意识恢复之际,她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林崇,心底里刹那间便被窥探到了什么的慌乱填满。 「你都看到了什么?」 林崇没有立刻回答她强装镇定的问句,只是有条不紊的收起了「逝川」,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后,才是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 「我看到的,不就是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吗?」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雨夜的时候在村里游荡着的九是我。」 在两人都有些诧异的注视之下,敏娘的四肢已然有些僵硬,却还是转过头来,瞧着自己曾经的挚友,语气却是与她冷淡的面容一般无甚感情的机械。 「你一直在故意躲着我。」 「不然呢,」季理冷笑的看着她,脚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难道要坐以待毙,就等着和酒瞎子一样被你开膛破肚吗?」 林崇皱眉看着她,无奈道:「把自己归为了酒瞎子那一类人里……你明明知道她即使因此丧命也不会怪罪你的。」 「别跟我讲这些!」她稍显激烈的打断了他,眼中已有点点闪烁,「人对于异类的害怕是与生俱来的,我不信当你自己亲眼目睹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之后,还能把她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一样从容面对。我不跟这样会随时要我命的的怪物做朋友!」 「你说你躲避她,是因为你生来对异类的害怕与恐惧。可你当年还是保护了被众人当做‘怪物“的阿和,即使是平日里遇到那些毒物昆虫一类的,你也没有任何害怕厌恶的情绪。」林崇提高声音,反驳了她的解释,「即使是那些小孩子,他们对于这些东西的排斥也是与生俱来的。可你包容了他们,这就证明你的本性里没有排斥异己这种想法。所以到现在,你也别拿对异类的与生俱来的畏惧作为掩盖事实的防护罩。这么些年以来你之所以躲避着她,也只是因为心里有鬼罢了。」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她无视了他的一番驳论,有些嗤笑的看着他,又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敏娘,「我本来就没那么热心,任何人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他们这些所谓善良好心的人,自认为可以救的了任何人,可以伸张任何正义,所以才用一腔热血四处惹是生非。到头来自讨苦吃的被现实浇了个透心凉,迎来死不瞑目的结果还要怪罪到我头上来!可我不过是比他们清醒,比他们提早要看清未来的结局罢了,我又有什么错?你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之间的关系?」 面对着已然是被逼迫到咄咄逼人的季理,林崇倒也像是习以为常或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无甚波澜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你说得对。作为局外人,我本来就不应该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话音刚落,他便后退了一步,「那这人间难得清醒的你,如果确实有那个把握,有那个想法的愿意跟她面对面的交流一番,就请用事实说话吧。我对于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可以为你们让出独立的空间。」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好远,直到感觉再也听不到他俩之间的对话之后,才终于转过了身来,看着那两个独立而对的身影,心底里的滋味难以言说。 这种情况下,还是得留给他们两个人一些单独的空间进行交流。 事实上,这也让他想到了自己以前还待在总部的时候,跟顾初荧两个小屁孩就总是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斗不休。 如果说只是普通的打打闹闹,倒也是无伤大雅的切磋罢了,但偏偏两个脾气一点就着的人异能也都是带有攻击性的。再加上年龄有限,智商不足,用能和破坏性相挂钩的极强攻击力打起来那就是没大没小的收不住手,到最后她甚至还拉上了自己养的那条蛇作为帮手,两人一蛇在任何地方都能打的不可开交。 实际上,两位平日里说实话也是能和平相处,甚至还能互相帮忙的关系,可一但「反目成仇」的交手起来,那常常都是闹得整个基地鸡犬不宁,直到昏天黑地的不死不休。 遥想当年首领刚一赶回来就看到了这一情形,那张脸几乎都黑成了烤糊的地瓜蛋子。 谁先找的事儿? 两人这个时候便是不约而同的互相指了对方。。 在一众旁观者的注视下,两人便被他一手一个的扔在小黑屋面壁思过。 直到后来,或许是不知道谁给他提了个建议,让他忽然感觉这种事要下手段的以毒攻毒,于是便将两人换成拴在凳子上,安上特制的夹子卡住头,让彼此除了睡觉以外睁眼便是只能看到对方那张令自己厌恶的脸。。 或许是因为后来两人都逐渐长大了,总之是直到他离开总部被划到分部之前,两人都已经是很久没再吵过了。 不过现在的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的程度。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坚信这种方法都是通用的,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和解的矛盾,讲出来就好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头向那边张望着,却是瞧见了原本还在和敏娘说着话的季理,却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似的,脚步有些踉跄的便要向后退去。 这情况,不太对劲啊……。 他顿时被吸引了视线,只是还没等他再多观察几眼的,敏娘却是忽然抬起了手。而那手里握着的一把一闪而过的利器,绝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不对,是非常不对劲了! 眼看着敏娘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扭曲,他几乎是在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的瞬间便要抬脚向那边跑去,手下也正自顾自的召唤着「不周」,余光那么一瞥去,却是只见「感知」的影子忽然闪了出来。 「?」 不是不是,叫错了! 他低头看着呼之欲出的「感知」,只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刚才装逼装过头了的报应,连忙有些慌乱的想要收起它,却是忽然发觉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开始变得有些异常起来。 只一瞬间,他倒是也忘了自己是要前去阻止事态的扩大,只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站在原地皱眉的看着它的反应,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他彻底的大吃一惊。 「异能?」 你没搞错吧?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对抗着的两人,又低头看了看手里一直有反应的「感知」,一瞬间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年的认知出了什么差错。 这,这不合逻辑啊?! 顾不得再多想什么,他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只身闪在连连躲避着她的攻击的季理身前,三二的便将敏娘手里的东西夺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离开这里。」 在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瞬间,林崇心底里还是抱有一些怀疑,便再次放出「感知」进行一番试探,得到的却仍是相同的答案。 可她真的充其量只是个魂魄,死人又怎么会……。 等等,死人,灵魂,异能……。 霎时间,一串关键词的互相串联令他骤然心惊。 还没等季理依照他的话转身离去,却只见敏娘抬起手来,用一手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另一只手掌的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在落到地面上的一刹那,周遭的杂草便瞬时化作了残渣。 她瞬间便抬起手来向两人那边甩去,林崇反应迅速的便抬手撑起了「不周」将两人完全的罩在了其中,那腐蚀性极强的血液被大力狠狠的摔在了防护壁上,滑下之时便留下了一道道令人心惊肉跳的黑焦烧痕。 果然是异能……。 他见状有些了然的抬头看着那张仍是淡漠如水的面容,心底里的某些事情却也是忽然变的复杂了起来。 这么说来,难道她真的是复活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章 死者复活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之泪 你说何婉?他们一家早就搬走了。」 在询问了第三位小区里走出来的居民之后,谢文终于是在这一现实面前低下了头,放弃了继续再找一位居民追问的打算。 明明都已经感觉胜利近在咫尺了,那自己这好不容易具体到几楼几户,甚至都已经找到那个名字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原本应该顺着线索继续走下去的计划就这么被打断了,这感觉就像是几欲沉浸在其中之时来的临门一脚,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狂欢节的时候,被许祈和安瑟两个幼稚鬼狠狠的戏耍着进行了一番不成体的所谓探险,到最后却是在即将认为自己要得到胜利之时,就被两人合力推进了一旁的池子里。 虽然那里的水在经过了一天的暴晒之后并不算冰冷,事后两人也跟他貌似真诚的道了歉——如果忽略掉他们弯下腰时那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的模样。总之在掉进池子的那一瞬间,他幼小的心灵还是被狠狠的踹了一脚似的难过(落泪)。 不,事实上,现在这种情况要比那难受一万倍。 线索中断,任他再如何继续寻找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没有办法,谢文只得无奈的坐在了小区门口的花坛上,一脸愁怅的皱着眉头看着来来往往进出小区的人。然而每一个路过花坛要进你们的人也同样都有些好奇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你见过穿的这么整洁的流浪汉吗?事实如此,为了不会再引起什么观猴效应似的围观,他也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这个让人引人注目的地方。 然而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缝,所以每当你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的时候,其实比这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坐等着狠狠打破你的天真无知。 在所有不触及生命危险的突发事件之中,天气骤变绝对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噩梦,尤其是针对于他这种出门经常不习惯带伞的人。在头顶从晴空万里霎时间变作乌云密布再附带着几声闷雷响起后,谢文抬手在口袋里上下摸了一番,空荡荡的一切都在彰示着他今天注定要被淋成一个落汤鸡的光荣现实。 真是太棒了,任何能用来挡雨的东西都没拿。 现实就是如此,即使是伟大的首领大人,也只得无能恼怒的扯了扯头发,痛骂自己的漏洞脑子顺便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发誓自己下一次出门什么不带也都不要忘了带雨伞。毕竟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证明,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会像他们那里一样的天天是风和日丽的情况。 真的是没有地方躲雨啊……。 在路过第n个没有安装宽长屋檐的店铺之后,谢文终于是放弃了继续找下去的欲望,随便的走到了一面墙前做好了被从头到脚淋透的准备。 下次记得就好了。他倒也是无所谓淋不淋雨的,只是低下了头去,想着趁这难得的空闲机会思考一些事情,周遭却是忽的刮过一阵冷风,随即便是一阵嘈杂从头顶响起。 刹那间,他只觉得视线之内忽然比先前更暗了几分,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去,却是只见一把黑漆漆的雨伞正停在了自己头上几厘米的地方。 「你好?」 他有些诧异的瞧着那把伞的主人,后者一张陌生的面容朝着他点了点头,解释道:「别误会,我也是这里的居民。刚刚听说你在找何婉,就想着过来看看。所以你是她的……亲戚?」 「……对!」谢文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第一时间,便迅速的接受了这个身份,随即便顺其自然的抬手接过了那把伞,全然不顾后者有些愕然的看着他的动作,挑眉道:「说实话,我是觉得这么些年已经没有来看这个远方亲戚了,就想着过来探一下亲。倒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不是她搬走了,是她的爹妈连夜搬走了。因为何婉已经死了。」 话及至此,他有些试探性的偏过头去,似乎是想要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却见谢文只是有些不熟练的撑着伞,时不时的交替着双手以稳稳的为自己撑住那把有些厚重的黑伞。 他自顾自的重复做着这一事情,却也像是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似的,抬首点了点头,「嗯!我听到了,你继续。」 「……。」眼看着谢文又低下了头去,他也只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何婉其实是一个重组家庭的孩子。当年她妈跟自己的丈夫离婚后,就带着她来到了这个新的家庭。她原本是有一个很小的弟弟的,但最后却是因何母的疏忽而坠楼身亡。这让这个本就不甚亲密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而何婉的存在就成了这个家庭之中最底端的出气筒。她的父亲常年在外交谈生意,四处应酬,所以几乎是经常不在家的状态。何母被他这种愈发冷淡的态度刺激的逐渐变得情绪暴躁起来,经常因为任何一点小事就发泄在何婉身上。两人经常一闹就是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她没了力气再继续争吵为止。」 「其实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因素,都是造成她自杀的罪魁祸首。自此以后,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们就一直在计划着离开这里。没过多久,他们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便就连夜搬离了这里。」 谢文有些漫不经心的低头盯着脚下的一湾水坑,却也是一字不差的将他的话都听到了心里头去。 果然如此。他闻言稍稍沉默了片刻,便是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何婉确实就是所有人都要找的那一个即将作为容器的灵魂。 「我明白了。」 一直等着他作出什么反应来尊重自己讲出这些劲爆消息的人,此刻的脸上却是如同头顶的乌云一般黑了下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黑伞下露出来的半张脸,语气中似乎也带着些许冷冷的笑意。 「套完话了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出一些表态了,谢首领?」 被揭穿了身份,谢文却是不甚意外的笑了笑,从容的站起了身来,还看似贴心的将伞的一边稍稍偏向了眼前的男人,即使他的身上已经被淋了个半透。 「果然瞒不住,我还以为自己这次能稍微赚一点便宜呢。」 话音未落,他便有些神色冷峻的抬起头来,目所能及的是眼前人黑色帽檐下的那条微翘的嘴角。 「所以现在,你也可以告诉我,自己主动凑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企图了吧。‘死神“弥芙锡?但愿我这个健忘的脑子没有记错你的名字。」 弥芙锡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显然是已经明晓一切的谢文,只是眼中闪过了些许稍纵即逝的异样神色,但却也很快的收敛几分,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打平了。」 面对着他坦然的亮明了身份,谢文心底里瞬间便闪过了一个疑问,随即脱口而出:「你知道我的身份是胡诌的,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它们听起来可不像假的。」 「如果我真的是想避开你的话,就不会主动来找你了。」 弥芙锡抬手扑了扑身上的雨滴,那些先原本浮于表面的水珠便也滴滴答答的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伞很大,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用这个躲雨的。你不想变成落汤鸡,我也不想被淋成那个模样。」. 「没必要。」 谢文略显无语的把伞塞到他的手里,弥芙锡却并没有接过,而是说道:「我觉得在把伞还给我然后离开之前,你有必要先观察一下这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闻言,谢文倒也有些不解的瞧着四周,却是只见周遭的地面上都出现了一个个的黑点。现在再看去,这场雨其实也并不算密集,只是滴滴答答的落着一个个的雨滴,然而它们的所及之处,却似乎都遭受了极强的腐蚀,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他见状有些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自己方才将要迈出去那一步脚下的土地上正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是‘神之泪“。」弥芙锡俨然是已经先前了解了这一情况,一边重新将伞放回平衡的位置,一边平静的说道:「有传闻说,作为异能来源的海底遗迹,其实是一处神迹。然而世界上早就没了什么神的存在,所谓降落之处皆化作灰烬的‘神之泪“,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看来今天倒是让咱们遇上了。」 谢文抬起头来看着那些致命的雨滴,不甚了了。 「我知道异能者不会死,可也会疼。你如果不想被淋的满身窟窿,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两人就这么一直撑着伞,看着眼前似乎暂时不会停歇的「神之泪」,互相的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你进行了这一番解释,我差点儿就要以为这场大雨是你用异能安排的了。」 谢文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却是只听他嗤笑了几分。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 「我确实认得你。」又一次被打破了谎言,谢文在重新反思自己编造谎话的经验是否欠缺的同时,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听说陈奎恩当年为了扩大成员规模和精炼,特地拢揽了一群新的异能者作为他的底牌。其中最出色的应该就是你吧。」 「我不喜欢捧杀。」弥芙锡闻言面色似乎有些不悦,不屑的偏过了头去,「你跟陈奎恩都差不多,总是喜欢对不了解的人或者是进行大肆的夸赞。」 「你对他有意见?」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我不做评价。」 「所以你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弥芙锡闻言沉默了片刻,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是终于开口说道:「汲取怨灵,再进行控制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死神“名号的由来?」 「这个只是陈奎恩当时随便取的。我有自己的名字,所以这只是一个外号而已。」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之泪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方伞下 弥芙锡认真的表情让谢文也感觉他确实不像是在说笑,看来这些年来,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许多人因为这个名号而忘却了他的本名。这种看上去不算大事却也令人难以释怀的事情,让这位死神大人久久的陷入了一种不甚欢喜的烦恼之中。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反感陈奎恩的?」 弥芙锡闻言满脸疑惑的转过头去,「我什么时候说过反感他?」 实话实话,每一个字。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谢文也自觉话题似乎偏离了重点,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便又生硬的将话题重新引到了正轨上来。 「所以最关键的是,你究竟跟何婉之间有什么关系?」 弥芙锡听着他的疑问,了然的笑了笑,直说道:「看这情况,你们不是也一直在大费周章的寻找她吗?早有耳闻这具自杀的躯体生前便是命格特殊,因此难以得到正常人的生活,死后的满身怨气能量庞大,足以承载的住那股与它无二的超能能量,成为除却翎石以外最合适的容器。所以陈奎恩在前往冰岛之前,就提早吩咐我过几日便去寻找这个人类,不要因此耽误他的完美计划。」 原来在抵达威尔逊冰岛之前,陈奎恩就已经提前打探到了这里存在着超能的能量,也早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打算。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何婉……。」 「因为是我先宣布了她的死亡。」 「称你是‘死神“,你还真篡夺了他的职务?」 弥芙锡面对着谢文一脸不甚理解的表情,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伞柄塞到了他手里,转手从怀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啪嗒一声的便是接连的吞云吐雾。 「这么轻易就把防护交手他人,你就不怕我现在忽然挪开这把死气沉沉的破伞。」 「就是这把所谓的破伞保护了咱们不会被这些东西淋透。」弥芙锡略显瘦削的脸颊微微颤动,垂眸瞧着地上被这些所谓神的眼泪搞出来的窟窿,烟云缭绕之间却是有些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而且,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弥芙锡看出了他的无话可说,倒也是不甚吝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她的身体特殊,不是必要之时的自杀并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怨气不足只会导致那些能量最终吞噬掉她。所以,在成功收取之前,我需要让她彻底绝望后自杀。」 何婉只是感觉到周身一阵冰冷,又是一阵失重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保持着清醒,却仍是有些混沌的在一片黑暗之中游荡着。这种奇怪而又神秘的感觉是自己先前从未感觉过的。 「睁开眼吧。」 她茫然之间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便遵循着他的话张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先前自称为死神的男人的面容。 依稀记得,自己先前跳海之前,最后的记忆似乎就是停留在了这张脸上。 「我死了。」 「你没有。」话音刚落,他便果断的反驳了她对于自己现状的评价,却又是低头思考了片刻,随即又补充道:「至少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没有死透。」 「……什么意思?」 弥芙锡只是有些惆怅的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非常诚恳的提建议道:「在长篇大论的问我那些简单的问题之前,你不如先自己看一下这里的一切。我不喜欢跟一无所知的人解释,尤其是刚刚经历过自己认知范围的人。那比正常的交流要难一百倍。」 何婉虽然不理解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也是认真听取了建议的依言抬头环顾四周。只见这里似乎是一所朴素的房屋,木质的地板虽然已经被人打扫的非常整洁,却也是因为使用的时间久远而渗入了深色的痕迹。家具被擦拭干净并整齐的摆放在了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小窗大开着无差别的接纳从外而来的一切流通的空气,绿植的清香也顺其自然的蔓延在了整个小木屋里。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竭力的表明着,这所房子的主人究竟是一个多么爱好整洁的勤劳小能手。 「这是……我的家。」 弥芙锡闻言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效果不错,看来你已经能够接受了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在我再次召唤你之前,不要离开这所村庄半步,以及——」他转身推门离开了房间,伴随着深夜里独有的寒冷与寂静,无甚感情的声音夹杂着冷风呼啸而过。 「当你想要私自离开之时,想想之前的事情。希望你不会是个愚蠢的人。」 话及至此,弥芙锡抬起手来,在伞下指着不远处那片隐隐约约的蓝色海线,说道:「在遵循陈奎恩的命令找到何婉之后,我也正巧遇到了她被逼迫着逃出了家。她坐在了海边,我本来以为这个时候便是最恰当的时机。但就在我成功引诱着她跳入海里之后,却是忽然发现了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因为本能的求生欲望而打心底产生的犹豫和后悔。」 「这对于容器计划的实行,绝对是一个大打折扣的事情。但这事出意外,也算是陈奎恩百密一疏,忽略了一个人心底里的本能反应。于是为了最大效用的达成原定计划,我便设计了一场假死,在这之后把她带到了遥远的三山岭之中,代替了那个村庄里的一名与她外貌还算相似的已故女子。正巧的是,她也是自杀身亡的。」 「她就这么活在了那具被原主人抛弃的空壳里,拿着记忆代替着她继续生活下去,直到最后经历了许多不在预料之中的自然事件,让她最终失去希望,选择了自杀从而达成一开始目的。虽然这一切的发生因为我的偶尔介入而使得中间的时间并不算太久远,然而从现实上来讲,除了一开始在这里收取她的灵魂以外,这一切后续的发生都是脱离了陈奎恩控制以外的事情了。」 「陈奎恩不知道这件事?」 「不然你以为呢。」他淡淡的掐灭了烟头,「在他手下服务就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愿行事吗?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笨手笨脚的新生异能者,在任何有关于我的领域范围之内的事情上,我要比他更清楚利益的比较。」 「关于延迟收取灵魂的事情,你是怎么和他解释的?」精华书阁 「没必要解释,他是一个注重结果而不在意过程的人,只要我能在容忍时间之内将她带去,他的怪罪也不过是一阵烟消云散罢了。」 在两人聊天之际,那场突如其来的「神之泪」也逐渐淡离了下去。但即使他在此之前讲的事情再如何令人专注,谢文的目光却仍是盯着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 在方才忽然看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之后,他一瞬间脑中闪过了许多想法,或许是短刀和精心研制的什么便于携带的杀伤性武器。总之按当前一对一的情况看来,那被藏起来的玩意儿绝对是什么武器或是毒药一类能够对自己造成物理伤害的东西。 虽然不死,但绝对要避免不必要的疼痛。于是在他秉持着这一理念的坚持不懈努力之下,才终于是看到了那微微露出一点尖头的笛身,倒也是瞬间了然的点了点头,偏头故作好奇的笑了笑。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在这种下炸弹一样的天气下悠哉吹笛子的喜好。」 弥芙锡似乎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不出意外的瞧了他一眼,便也是大大方方的把笛子从身后抽了出来。 「先前确实是有这个喜好来着,毕竟我听说人类都讲下雨天有一种格外的悲伤情绪。我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真正遇到了,倒也是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悲伤的情绪。」 「悲伤的原因是因为在这种阴雨连绵的一天,总是会有晾不干的衣服,擦不净的鞋和永远黏糊糊的汗液与身体亲密接触。现在看来悲伤只是借口,他们实则是为了把生活的不如意与这些琐事所造成的负面情绪,一并发泄在无辜的自然天气身上罢了。」话及至此,谢文抬头瞧了还没有停歇意思的「神之泪」一眼,叹气道:「这种能要命的破天气除外,毕竟任谁被淋一身的窟窿都不能算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在谢文正进行着一番喋喋不休的自我讨论之时,弥芙锡早就抬手把短笛放在了嘴边,只不过是刚刚试探性的张嘴吸了一口气,他却只觉得耳边原本不停歇的声音一时间戛然而止,余光只见那人身体微微一动,随即嘴边便是狠狠的传来一阵麻木的触感。 他面带无奈的瞧着眼前人手中残留的病毒,原本咧开的嘴角也被他造成的伤口扭曲成了苦涩的微笑。 「别拿这么变态的东西对我,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注意你的言辞。」不过是一瞬之间,谢文俨然又变成了平日里对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们在同一把伞下只是被迫如此,并不能代表我们之间的对立可以就此消弭。所以如果你还想保住那根亲爱的笛子和自己的小命,就别再轻举妄动。」 弥芙锡看着他的威胁,无甚波澜的放下了手。 「她现在到底是在哪儿?」 「你的反应很快,但可惜的是还算不上高度的敏锐。我希望经过这次教训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人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被你轻而易举的发现纰漏之时,那都代表他早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一切俨然已成结定局,弥芙锡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从容的收起了那根袖珍的小口笛。 做完这一切后,他稍稍偏过头去看着一旁脸上明显带有诧异的谢文,眉间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后,淡淡的开口说出了一个地方。 「海底遗迹。」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方伞下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切好像有些出乎意料 她的血液很不正常。」 她的攻击虽然激烈,却也是颇受限制的难以全面发挥。林崇一面观察着她的漏洞,一面试图瞅准时机带着身后的季理离开这里,却只听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忽然开口说道: 「她不是敏娘。」 「?」 这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想着再问些什么的,季理却是忽然从「不周」的保护下闪了出去,手里还攥着一把从未见过的褐色长柄刀。 「敏娘才不会有这种眼神,她根本就不是敏娘。」 大姐,这种杀伤性武器你是什么时候带来的?? 来不及再吐槽这个一时热血的笨比究竟是抽了什么风,眼看着她就要自杀性的试图对其「痛下杀手」,林崇刚想伸手把她强行拉回来,却只见敏娘的视线忽然就从两人之间挪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投向了另一边不知道哪里去了。 「季理!你在干什么!」 一阵从远处的怒吼彻底使得这个时局变得一阵复杂,林崇凌乱之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刚刚匆匆赶来的许祈和安瑟追着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人正朝这边赶来。 眼看着已然积攒好火力的敏娘就要第一时间的转向了他们,林崇连忙气不打一处来的赶上前去,及时的扩大了「不周」的范围,费尽心思把这一片混乱的人们一视同仁的包了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来帮忙还是添乱的!」 「用你反应那么快了!」安瑟悻悻的恢复了刚要伸出去的手,只觉得自己来之不易的风头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夺去,心底里瞬间就堵得慌。 「你没轻没重,一下手就是个狠的,万一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林崇吐槽完便一脸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忽然感觉手下一空。待迅速转头看去,却只见坚硬的「不周」却是被那奇怪的血液逐渐腐蚀出了一个小洞,还似乎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不是,你到底行不行!」 「废话,你也不看看我已经撑了多久了!」 安瑟见状也来不及再说他什么,连忙伸出手去帮忙堵上了那个逐渐扩大起来的窟窿。因子重组的肢体再怎么结实也总归是要比血兽脆弱几分,只听他刚一贴上,那缝合处很快便传来了一阵更加剧烈的「滋滋」声,似乎下一秒就能穿透防护溅到每个人的身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办法是人想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话音刚落,安瑟转身看向从刚才便呆站在原地的季理,「那个谁,借你刀用一用。」 虽然是一句礼貌用语,他倒也是没等她说什么的便不客气的伸手抹向了刀口。血液很快顺着掌心滑了下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只身闪出了防护范围以外。 在敏娘甩出血液喷溅的一瞬间,他也几乎是同时抬手将自己的血液甩了出去。两种不同血液在空中精准相交,却又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猛烈的撞击似的迸裂成了数以万计的微小点点,失去了动力的它们淅淅沥沥的撒落在了地上。安瑟见状连忙乘胜追击,又抬起手来发狠的甩出了一片血液,它们瞬间便在空中化成了一滩犹如铁皮似的东西,随即准确无误的附着在了敏娘还在流淌着鲜血的手上。 「送你的大创可贴,节约用血。」 林崇站在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一番操作,转头看向一旁的许祈,「这家伙,血液也能用来重组?」 「一切皆有可能,是你想象力太差劲了。」 敏娘瞧着那一块犹如狗皮膏药似的黑红色东西,竟是一时间扯不开,气极之余便要抬手再换一边继续挥洒,却只见一阵凌冽的黑影迅速闪过。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她便只觉双手一阵剧痛,诧异的低头看去,却见十指上的尖锐指甲早已是被生生的剥落了下来,只剩下了十块惨白的肉坑光秃秃的待在那里,像是几根被人平白无故的剜掉了一块肉的肉柱。 乘胜追击,安瑟几乎是同时抬脚又是一下,把她彻底的踢翻在地。 「注意你的行为,下次就是冲着你头去了。」 「敏娘!」季理原本还被这一突发事件惊的呆在了原地,闻声却是骤然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了马上就要向那边跑去的阿和,「你要干什么?她现在就是个怪物,根本就不是敏娘!」 「我就说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吧。」 安瑟闻言不屑的甩了甩手,「我又没杀了她……。」 解除了危机,许祈刚想要走到被控制住的敏娘面前,却只听远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就像是什么尖锐的哨声似的。 「什么声音?」 那哨声愈发激烈,倒在地上的敏娘也忽然随之动了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抬脚向远方跑了出去,那速度之快,连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便已经消失在了可视范围之外。 「那到底是什么?」 林崇只是皱眉看着这一切,通过各种现实和证据的表明,到现在即使是一切还不算那么明朗,倒也是让人摸透了几分真相。 「或许从始至终,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灵魂。」 「可她只是一个住在这里的人类。」 「灵魂是可以附身的,在某种特定的能力帮助之下。再进一步说,是在陈奎恩的控制之下。」林崇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是最坏的一种结局,但如果现实确实如此,那么她离开这里的目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赶往了海底遗迹那里。」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很明显就是要赶往海边,在陈奎恩与她汇合之前成功的拦截下这个已经引起了很多争执的关键性容器。 「谢文人还在水天小区?」 许祈摇了摇头,「这次因为离得太远,我们之间的通讯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我估计他现在应该也是发现了这种异常。他比我们要离那里更近一点,所以我们现在就直接去海边就可以了。」 众人一起认同了这种说法,许祈转头看向还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阿和,后者却是瞬间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和其中包含的意义,抢先说道:「你们走吧,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吧。」 「但你也是异能者。」 「这根本不值一提。」他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村里。季理看着那个背影犹豫再三,还是跟着他一起走回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不觉得他的异能很眼熟么?」 「你说的是咱们刚进来这里的时候,那个在树上温柔的缠着你的树妖?」许祈打趣的朝他挑了挑眉,黄里黄气的问道:「怎么?不会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想念着她吧?她很软么?」 「……我就不应该跟你提起这个事!」他气急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这里,「快走吧!希望我们的速度能比他更快一点,不然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你就打算这么徒步走过去吗?」林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气到顺拐的步伐,成功引得对方转过头来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不然呢?你驮着我们去?」 他闻言确实是稍加思索的沉默了片刻,随即便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能背着你们过去,但是我也可以找帮手啊。」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声音回荡在这一片森林之中,一时间便引得周遭便逐渐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 众人闻声皆好奇的向四下里望去,只见层层叠叠的树叶被接连拨开。待庐山真面目现身之时,一只银灰色的庞然大物便是赫然出现在了那里,正低眸威风凛凛的俯视着地面上对他而言很小的人类。 「舍岸,老朋友了。」林崇拍了拍它的大腿,得到了呼到脸上的一口热气的亲切回应之后,便转身轻松跳到了背上,「上来吧,这玩意儿可比你们那两只脚跑的快多了。」 众人依言顺次跳上兽背,待紧紧的抓住了那快要比人高的鬃毛坐稳后,舍岸便受到指令的起身向着那个方向呼啸而去,它轻松的便穿梭在了那些在先前看来还参天的高树,给人带来的安全感不止一星半点的舒适。 「居然是帅气的坐骑,我也想养。」 「得了吧你,」许祈抬手拍了掉了他的幻象,无情的数落了起来:「小时候你非要养一只坐骑,还必须要会飞的。我做单人任务之余好不容易抽空去给你从冰川那里带了一只适合驯养的冰鸟。一开始本来是想放养在组织里给你一个惊喜的,只是到最后还没等惊喜养成的,就被你捉住拿去涮了火锅,到头来还问我吃不吃。」 安瑟有些发愣的听着她说这些自己从未听过的事情,思索再三才终于是恍然大悟。 「搞半天,原来那天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 许祈给了他一个「你别告诉我一直没看出来」的表情,叹息道:「所以,为了防止其他的生灵再和那只被烫熟了的无辜冰鸟一样死不瞑目,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别再养坐骑了。」 「那只是个意外……。」 「一次是意外,那后来我的水蛟呢。」她微笑着看向他,心虚的对上令人不寒而栗,「才养了几个月的水蛟,因为我出了个长期单人任务,你就忘了放水。所以等我回来的时候,缸里就只有一条完整的干蛟骨骼了。」 「……。」 「你居然没杀了他。」林崇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出了声,被一脸生无可恋的安瑟狠狠的鄙视了一眼。 「我们感情好着呢,你可别挑拨离间!」 许祈一脸黑线的拨开了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 「我当时是很想来着,只是那天正好刀被借出去了,我也是真的累的没辙了,就没再干什么大事了。」 这话绝不是说笑,如果那天一切照常的话,某人即使不死也得来一番少胳膊断腿的惨烈。但也话说回来,如果她那天没任务的话,也就能一如既往的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坐骑成长,那条可怜的蛟也就不会被遗忘的惨死在无人知晓的夜晚了……。 所以天道好轮回,命中注定遭此一劫的还是逃不过,也就只能希望可爱的小蛟下辈子投个好胎了,阿门……。 「感谢不杀之恩。」.. 安瑟附身便是行以大礼,被她一脚踢了回去。 「别造作,早晚还得还。」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切好像有些出乎意料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断 你要去哪里?」 阿和闻言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不做回应的继续向前走去。季理看出了这并不是回村的方向,心底里难免开始有些疑虑。 「你到底要去哪里?」 她又提高了几分声音的问了一句,只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去后山。」 「去那里干什么?」 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又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你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说清楚吗?为什么对我总是这个态度?」 「你不想跟可以不跟着,我没有要求你跟着我过来。」 「我怎么可能不跟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转头声音略显愠怒,脚下的步伐仍是不停,「我只是想去看一看她。」 「因为我在那里,给她建了一个小东西。」 「……。」 从村里走到目的地的距离并不算太近,两人一路上沉默寡言,即使是偶尔搭话,也不过是互相提醒着这片土地之上偶尔窜出来的毒蛇怪鼠罢了。 天空渐明,季理走在一片寂静的森林之中,只听远方传来几声闷闷的鸟鸣,像是被这些遮天蔽日的大树挡住了传递声音的意愿,连脚下那些原本富有生机的爬虫也显得是如此的闷闷不乐。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做到这样认真的去纪念她。」 「……。」阿和没说话,只是带着她绕过了一堆相连的低矮山洞。先前自己跟着他一直走下去还未察觉,现在等走到某些地方的时候再这么一看去,两人却是早已经走到了一片平原之中,再向远方看去就是这座山的尽头——一座断崖的边缘正与对面的山沿相交叠。 阿和沉默着继续朝着那里走过去,等稍走几步再放眼望去,只见在崖边的不远处,赫然立着一棵并没有多高的松树,树下的空地之上却是有一个被小小的一抔黄土堆起了个简陋的土堆坟墓。 阿和沉默着走到了它的跟前去,从眼中映射出了那片土地上不同于周遭的整洁,注视片刻便又俯下身去,抬手拂去了那落下还没有多长时间的薄薄的灰尘。 「我今天见到你了,可是你为什么认不出我来了呢?」 她根本就不是……。季理见他仍是执迷不悟,还要开口向他道出事实,将要吐出音节的话语却是在那个小小的身影面前骤然停在了喉间。 「我知道那不是你,我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你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眼眶有些湿润,却是狠狠的忍了回去,盯着那小小的坟包,终于是有些失落的坐在了地上。 「我从离开村里的时候,就无时不刻的都在妄想你能回来。我知道你喜欢整洁,我也不喜欢这里杂草丛生的样子,就把周围都清扫干净了。每到晚上,我都会坐在这里看着我们头顶上的星星,或者是月亮,看着它们永远在阴晴圆缺或是更替交换的有规律的运行着,晚上结束了它们就消失,晚上来了它们便又回来了。」 「一切都在循环之中重复着一次次的相遇,可是我们之间却也是永远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却是摇了摇头,弯下了腰去轻声细语着,像是在说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 「我真的等累了,也真的撑不住了。」 「人不过都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如果在你的生命之中每死去一个重要的人你都要这样,那你存活的意义究竟是为了谁呢?」 季理站在不远处,只是皱着眉头朝那个背靠在上面的身影喊着,却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好奇心驱使着她走上前去,在凑近的一瞬间,她却是忽然瞥见了正要落在地上的点点鲜血。 「你?!」 他闻声缓缓的转过头来,映入眼帘却是一张苍白的面孔,面无血色的甚至嘴唇都跟着微微的干瘪了起来,与几分钟前所见到的简直是大相径庭的令人难以相信这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看到了吗?」他竭力的咽下呼之欲出的血腥,嘶哑着嗓音说道:「我这种体质注定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我原以为自己会在这些年里想方设法的去寻找可以用来延缓我死亡时间的秘方,因为我并不想死,因为我的身边还有你们。可是后来……咳咳!」 话音刚落,他被迫中断的狠狠咳嗽了几声,抬手略显狼狈的抹掉了唇角溢出的血色。 「你根本没必要为谁而活,为谁而死!」季理也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快步向他冲了过去,「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你……!」 骤然闪过的白光和一阵铁器刺入骨肉的声音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 季理只觉得胸腔处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那凶器正是先前被自己遗落的准备用来击杀敏娘的武器。 「你从一开始就想杀我。」 「猜到了就没必要再说。」他冷声面对着这位昔日好友,却也没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手刺藤挥过,斩断的不仅是她那条脆弱的脖颈,更是彻底断绝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缕情谊。.. 「如果你不愿,就继续恨我吧。」 她的身体随着头颅的滚落轰然倒下,阿和松开了双手,任凭那柄长刀随着她的身体一起倒了下去,却只是沉默的看了几秒,随即便也一脸惨白的也倒在了地上。 「你曾跟我说过,人死就是长眠。」 他竭力向那边爬去,在残余的能量即将耗尽之前终于是幸运的回到了那个位置。 「其实,我对于长眠的定义并没有任何的概念,毕竟在过去的那么长时间之内,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即使是偶尔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也不过只是闭眼小憩一会儿罢了。」 他稍稍的停下喘息的片刻,只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已经被这变得虚弱了许多。 「我知道这并不现实,可是我还是总心智不成熟的抱有着这样那样的幻想。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似乎还在期待着你能在我彻底死去之前,最后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你可以的话。」 他终于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只是抬着头看向那条自己来时的唯一的路,云过三许,却仍是空无一人。 自己真的等不到了……。 他放弃了看向远方的视线,只是最后看了那坟包一眼,嘴角堪堪的扯出了一个微笑,便用尽最后力气的翻过身去,犹如一片脆弱不堪的落叶般坠下了万丈悬崖。 随之而来的,却是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 淡绿色裙摆轻轻的滑过这片贫瘠的土地,为这片沉默色调为主的地方增添了些许轻松自然的色彩。女人低头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地方,仿佛也已经猜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奈的摇摇头。 「天天耍小聪明,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也不过就是你这样的。」 她抬手轻轻挥动几番,崖壁的枝条应声蠕动,很快便将坠入崖底的那坨已然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的东西捞了上来。 「当一个人太注重于感情之后,就会在现实的利弊面前失去判断能力。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 她不急不慌的走上前去,一边在一堆血肉之中耐心的清点着什么,一边絮絮叨叨,「这话也不是我自己瞎编的,这么多年以来连带着我自己的经历都把这些理论钉上了铁的事实,连我自己说的嘴巴都要起茧子了,你倒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进去。」 再三确认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后,她拍了拍手,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随即缓步走上前去,用带来的火石不甚熟练的点着他的衣角。 「……。」 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人来着……。想到这里,她转过头去看着一旁被自己忽视的身首异处的季理,沉默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把她一起拉了过来。 矛盾是可解的,至少在自己这里永远是的。 摆好了她的身体,她继续低头去跟落后的火石做着顽强的斗争,眼看着摩擦蹦出的火星开始溅上了他的衣摆,才是终于抬起头来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因为需避火,我高低得给你们整个大型的火葬。」 眼看着剧烈的火焰很快吞噬了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又完成使命似的自行灭掉,原地除了被烧完之后留了些许痕迹的地面,也就只剩下一点点的褐色灰烬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她抬手拢了拢松垮垮的衣服,及时的俯身拢起了那些被微风吹的四散的灰烬,转而走向了一旁的简陋坟墓,抬手轻轻的拨开了一点点土,把他们一起埋进去后又轻轻的拢回了原本的模样。 「想纪念一下却连人都找不到,就一个空坟摆在这儿,也真是有够敷衍的。」 嘴上这么说着,她却也是找来了一些粗细不一的土重新把这个简陋的小坟变成了一个不怎么简陋的大坟,毕竟要容纳两个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自己看不下去的成人之美罢了。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过头去皱眉瞧了瞧那个灰色的坟。再三思索片刻,她还是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转手抛上了一朵盛开的鸢尾花。 「最后一点礼物,别死了在地下也讲我这个当师傅的天天不待见你。」 她瞧着那插在坟头随风摇曳的孤单的花朵,心下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些许难以言明的情绪,即使如此,她却也只是从嘴角里挤出了一点哼了一声,又踩着来时那般的轻雅步伐离开了这里。 一个两个的,真是蠢的要命。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断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磕磕碰碰乃兵家常事 若是在此之前,即使陈奎恩再怎么隐隐的为非作歹,每个人的心里或许还有稍稍对于陈奎恩印象偏好方向的保留。但此时此刻,这么一番的长途跋涉都是为了去及时阻拦他进一步的邪恶行为。面对着唯一的交通工具众人别无他法,也只得紧抓住毛发的坐在兽背上,任凭狂风吹乱每人每一缕的发丝,心底里也将这一切奔波的发生皆泼到了他的身上。 该死的大暴发户。 即使不开口,每个人心里也都是在不约而同的这么想着。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安瑟环顾四周,率先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估计快要到了,再等等吧。」 林崇有些发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引得坐在边缘的许祈有些好奇的投过了视线来,余光却是忽然撇到了一旁的空中,正在朝这边飞过来的什么东西。 「这什么……。」 她诧异的转过头去瞧了瞧,却是在观察了几分之后发现了那似乎是谢文的东西,不加思索的便探出手去,让它稳稳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这个插着翅膀,长得和巨型鸡蛋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通讯灵?」安瑟见状凑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蛋,「没想到走之前他曾经跟我提出来的改良通讯器,这么快就能应用上了。」 「这起的什么鬼名字……。」许祈忽视了它被创造者给予的随意的外貌和惨不忍睹的名字,开始认真的琢磨起上面的功能起来。 「他之前跟你提起过,那你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她研究的同时随口甩过来一句话,安瑟闻言皱眉想了想,伸手不确定的摁向了其中的一个地方。 「欢迎收听今日电台,不是同一地方但是同一个时间,我是你们的……。」 犹如破败收音机的电波声从它体内传了出来,连带着即将播放音乐的预告,一股子浓郁的年代感直冲天灵盖。 「他这是把这玩意儿平常当收音机用了?」 安瑟从那嘈杂的声响出现之时便手忙脚乱的摁着其他的地方,一通乱戳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出发到哪一条机关,才是终于将那即将要播放出嘈杂音乐的该死的收音机重新关了起来。 「最新消息,在我赶往那里去阻止陈奎恩的行动之时,却是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反而是在赶往那里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疑似是他的人影。」. 「目前为止遗迹海域没有任何异常的现象,虽然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离开了这里,但我相信未达成的企图一定还会驱使着他再次来到这里。所以我还会继续在这四周追踪情况,如果有消息请及时想办法联系。」 这一番报告来的简洁又快速,许祈站起身来抬手将它重新放回到空中,目送着它快速的飞向远方,转头便有些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他明明都快要成功了,为什么会忽然放弃了呢?」 「难道是他管控的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安瑟同样皱眉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可他不是个会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弃对自己有利的大局面的人,这与他一直所崇拜的利益至上相悖而行了。」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一切都没法说的太绝对。」许祈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确实是暂时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可这也只能说明我们的行动时间稍稍宽裕了几分,并不能代表危机就这么被解除了。」 「确实。」 两人几乎是一瞬间便不言而喻的达成了相同的认识,却是忽然发现坐在兽头上的林崇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了动静。即使是方才他们在这里听来自远方的消息,或者是就此讨论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有像先前一样的偏过头来参与几分,或者是偶尔的插上两句建言献策。 他只是木木的坐在那里,背对着两个人,就像是那些常见的打坐木偶一般呆滞。 「该不会是累的坐着睡着了吧?」 「这只是他的坐骑,又不是异能,哪来的消耗体力。」安瑟只当他是在想什么事情走了神,便走上前去用指头试探性的碰了他一下。 「!」 林崇的身体在他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便忽然受惊似的整个抖起了一下,只待他稍稍偏过头来看清刚刚戳自己的人是安瑟后,才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张口哑声问道:「怎么了?」 听着他那犹如漏风的破铜锣嗓子似的声音虚虚的传了过来,安瑟终于是被这一现实惊讶到了几分。 「你还真睡着了?」 「啊……嗯,我困了。」 他有些含糊的回应了他的问句,转头便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种状态,这种完全不同于先前的不温不热的态度令安瑟一时间不禁有些诧异,随即而涌上来的便是对于他这种敷衍态度的些许恼火。 「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你就这么困着了?让这个庞然大物像无人驾驶似的闷头向前走去?作为它的主人你不去指路,反而在这闷头大睡,那如果它忽然失控把我们都带到沟里去了怎么办?你能不能安全驾驶……。」 林崇像是有些听烦了他的絮絮叨叨,转头瞥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舍岸是我在过去的几年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坐骑,虽然它和我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我们之间的默契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断言的,但如果你要用这一件事情来质疑它的自主判断能力以及智商的存在,那么我建议你先去自测一下智商究竟有没有比它更高一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至少在认路这件事上,它要比你聪明的多。」 他又这么反驳的说了一大通,几乎是每说完半个句子便要隐隐的咳嗽几声,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许祈默默看在眼里。安瑟却根本没有顾得上看他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状态,只是在面对这一番针对自己的反驳之中不可置信的瞪了他一眼,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来成功的反击,只得转过头去,再也不想理这个自大的装逼狂。 「他有些不太对劲……。」 眼看着他再次沉默不语,许祈有些担心的走上前去,试图询问一下他此刻的身体健康状态。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他身前几米的距离之时,眼前原本还端坐着的人便是忽然身体一晃,就在两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征兆的轰然倒下,盘坐着的腿也随之松塌塌的垮了下去。 几秒钟之前跟他争论完一番的安瑟离得他最近,在那个可怜的异能者倒下的瞬间,他也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跳起身来并迅速的向后退了几步。 没有丝毫同情心的同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肩膀与头狠狠的磕到了脚下虽然长有长毛却仍是坚硬的兽背上,并在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罪恶的重力驱使下,又紧贴着地面狠狠的向前擦动了几分,幸运的获得了附加伤害。 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也不过几秒只见,过于刺耳的撞击声却还是引得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 在那一瞬间,安瑟即使再怎么瞧不起这个自大的刚刚怼完自己的异能者,倒也是在人类性本善的驱使之下,发自内心的合掌心疼了他一秒钟。 「希望人没事。」 意外的发生总归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惨烈,但也无伤大雅。 驮着三个麻烦人类的舍岸甩了甩一头的银色秀发,还是自顾自的继续向前奔跑着,丝毫没有发觉就在刚才的几分钟之内,自己的背上究竟发生了怎样一出世界魔幻反转大戏,也同样瞧不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坚硬后背究竟给自己苦命主人的身心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毕竟它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坐骑。 「林崇,林崇?」 好不容易用随身携带的小型急用医务包止住了他被舍岸的背脊整的脑洞大开的头颅,许祈的心情却并没有任何好转,只是一顿愁眉苦脸的蹲在一旁,盯着那包在他头上的最后一块干净纱布稍稍起了几秒钟的作用,再被丝丝的鲜血无缝不入的渗透,很快就又像几分钟之前般的渐渐溢了出来,随即染红了整个毫无用处的纱布。 「真的没有了吗?」 安瑟瞧着她一脸期待自己从包里掏出来什么的表情,也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抬手把已经空空如也的医疗包翻了个个的倒过来给她看了一眼,一缕被方才匆忙的两人遗忘在包里某个角落的孤单纱布毛随着他手下的抖搂轻飘飘的掉了出来,像是在空中嘲笑着他们的无助,便又恰到好处的融入到了舍岸的白色毛发之中,再没了踪迹。 「没办法了。」被现实狠狠的踹了一脚,许祈终于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选择凑上前去尽量的呼喊着他彻底清醒过来。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这种受伤比较严重的情况之下,治疗昏迷的异能者和清醒的异能者相比,那简直是差了翻上一倍的困难程度。 「你这太温柔了,跟哄睡觉的一样。」安瑟看着她低声在林崇耳边试图唤醒这个昏迷的人,终于是忍不住站起了身来,「要我说踹一脚就行了。」 「你当他是你平常训练的沙袋吗?!」 眼看着这个平日里就跟小白脸一样的人,在身体欠佳的debuff加持下变得更加弱不禁风,许祈是真的很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因此忽然吐血那都是极有可能的,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把安瑟拦住,他那一脚对准了下去,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估计是彻底没戏了。 「我还没死……。」 林崇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他试图撑着胳膊立起身来,却是在抬头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从自己头顶滑下来的热流,不仅有些条件反射的转过去用眼神询问着这两个比自己清醒的当事人。 「别看我,肯定不是我趁火打劫补的刀!」 安瑟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开口撇清自己的关系,看着他的视线稍稍离开了自己,还是不屑的嘟囔着:「而且就算是我对你有什么不满,一码归一码,我肯定是正大光明的找你打,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 「……。」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五章 磕磕碰碰乃兵家常事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凉水塞牙也不过如此 这两个人,明明之前的关系还觉得可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从时候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 终于等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相搭理谁的机遇,许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正坐在地上一脸鲜血,不能起身的病患,才是终于把已经偏离到不知道哪里去的话题扳回了正道上来。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林崇闻言摇了摇头,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流淌下来的鲜血,却是反而变本加厉的让它遍布的满脸都是。在不死心的左右手交替一番操作之后,他终于是向命运低头的放弃了进行这一愚蠢的动作,无奈的落下了和自己狼狈的脸上同样是一片鲜红的手。 「虽然这样说会给我们之间带来些许的困扰,但实话实说,我现在非常不好。」 「……看出来了。」 许祈发誓,从第一次与他见面到现在为止,这倒还是自己头一次从他的语气和神色看出了些许无措和委屈的神情。 「看来后面的旅途,你也没法和我们一起走了。」 「如果只是强撑下去的话,我倒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后面的路也不算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我这么一个病号毕竟也算是半个累赘,还是不要跟你们一起过去的好了。」 「自己知道就行。」 林崇无视了闷在一旁的安瑟的嘲讽,摊开了手。 「那我就先走了,后面的路还有很长,舍岸就留给你们继续赶路了。」 话音刚落,林崇便抬手召来了「逝川」,也几乎是在它逐渐成型的同一时间,他那压抑不住的咳嗽便从喉间直冲嘴边,连带着些许血色的缓缓溢了出来。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逞能召唤血兽。」 面对着许祈明显带有关心的斥责,林崇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就那么一个小东西,也就比你高出那一丢丢,能带着你这个大活人回去吗?」 林崇闻言转头看向了安瑟,却只是一言不发的在他满满都是质疑的目光之中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逝川」硬邦邦的大脑袋。待它很受用的俯下了自己的身躯之后,他便整理了一下一身在方才那一阵突发意外之中搞得凌乱的衣服,随即便不急不躁的抬起了一只脚,跨过它的修长的身体再稳稳的坐在了上面。 「你觉得呢?」 安瑟避不开他又有嘲讽又有其他意味的的视线,只得一脸黑线的转过了头去。 「就当我放了个屁……。」 许祈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跨坐在蛇背上,虽然她能想象到躺在那宽阔的蛇背一定不会有什么太难受的感觉,但作为旁观者的视角看上去,那确实是有些略显滑稽的可笑。 「我见过骑马骑牛骑各种四蹄生物的,今天倒是头一次见骑蛇的。」 林崇低头温柔的抚了抚蛇头,笑道:「‘逝川“是我依照冰川鳞蟒的形象幻化而成的,虽然并不能完全复制它们的完美基因,但也是十有八九相符合的,所以自然也要比平常的蛇类能力要强一些。」 「还有精力说这么多话。」 林崇再次无视了他的嘀嘀咕咕,坐在「逝川」身上转身便要离开这里,却是在看到一望无际的树林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要俯下身去让正在奔跑的舍岸稍稍靠边停一停,一瞬间却是忽然听到了一阵粗犷的呼吸声从下面传来,随即感觉脚下便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许祈几乎是一瞬间便条件反射的俯下身去跪倒在兽背上,眼看着视线里周围的景色开始剧烈的颠簸模糊,随即便是一阵轰然倒地的巨响。 「树怎么都忽然变高了。」 「不是它们变高了,是舍岸倒下了。」林崇本就负伤的身体此刻再次遭受这般重创,情况着实不容乐观,却还是撑着手向下探望了几分,转而便有些不甚乐观的说道:「一个最坏的消息,舍岸动不了了。」 舍岸彻底罢工,雪白的毛发上全是在方才那一阵狂奔之中,被那些树杈和分枝搞的一片灰蒙蒙。它斜躺在地上长一气短一气的吐着粗糙的声音,就像是一台老旧的风箱被拉出时发动的断断续续呼啸声,而被迫中断前进旅途的三人此刻正是一脸惆怅的团团围坐在地上,不约而同的用一手托腮的盘腿坐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寸草地。 「你是怎么做到坐骑随主人随的这么彻底,连染病都是要一块儿染的?」 林崇的气息相较于它还要不稳几分,苍白的面色在此刻愁眉苦脸的模样之下,显得更为令人心惊肉跳。精华书阁 「你应该庆幸舍岸在昏厥之前还保留着最后的意识,把我们安全的带到了平地之后才倒了下去。不然如果真就在刚才那些满是奇形怪状的树的地方把我们甩了下去,你身上不被那些张牙舞爪的尖锐树叉戳出几百十个窟窿都不算完事。」 要是刚才的情况之下,即使是三个人的其中一人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只是暂时离开这里,另外的两人还可以继续顺着这条线路走下去。 但现在众人不过刚刚走到半途之中,便忽然失去了唯一得力的驾驶工具,眼看着前路漫漫,还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才能到达目的地,即使单单是说这一片三山岭中,也是道路交错复杂,树木参天使人难以辨别方向。两人四条腿就这么走下去,速度绝对是要比它还要慢上几十倍的。 「看来我们现在打算去那里的事情,已经是暂时不可能发生的了。」许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就算是徒步走回离这里最近的组织基地,也不算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话音未落,她却是忽然瞥见了余光里闪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待好奇的转过头看去,却发现是从刚才便忽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了的安瑟。他背对着两人,似乎正在暗地里捣鼓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安瑟闻言转过了头去,许祈一眼便看到了他胸前那双已经被重组了大半的手,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脸狐疑。 「你这是要……?」 「再等我一下下。」他一边嘀咕着,一边竭力的把那双手继续延展开来,只见我说那原本只有几米长的手臂逐渐变成了几十米,甚至是几百米的长度。他憋的脸色有些通红,却也是看着它咧起了嘴角,转而开始延展它的宽度。 即使这一现象会令人目瞪口呆,但许祈的注意力却也并没有只是在他的双臂之上。她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的全身上下,紧皱的眉头却是越来越深。 眼看着已然大功告成,安瑟瞧着那双又粗又长的胳膊,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啪啪拍着它们得意的笑道:「上来吧,这太有力了!」 「你把自己的身体也全都重组了一遍,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 「话怎么那么多呢?」他一脸嫌弃的开口打断了她要说下去的话,一把拉起她的手便不由分说的扯了上去。 「你也知道这种程度下的状态我能撑住的情况很短,所以别再浪费时间了。如果我就这么失败了,我们就真的要走不去了。」 「还有你,带着你的坐骑一起上来吧。」他转过头去,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朝自己两边参天的大胳膊上挥了挥手,「耐心很少,爱上不上,过期不候。」 「希望你能撑得住吧。」林崇见状先叫起了趴在一旁的舍岸,示意它沿着边缘走上去。后者虽然此刻被弄的有些昏昏沉沉,却也是一脸不相信的低头瞧了瞧那个比自己要矮小好几倍的人类,然而再怎么不甚信任也还是抵不过身体的不适,它用力的甩了甩头,便抬脚便走了上去。 许祈坐在上面看着它缓缓的爬了上来,却是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在它踩上来的一瞬间脚底下的重组肢体便忽然向下沉了几分。安瑟也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无奈的向最后走上来的林崇吐槽道:「让它减减肥吧,沉死了。」 「不是肥肉,那都是肌肉。」 「反正我希望下一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它不会再用这样能把我压成肉泥的重量,让我头一次感受到与死神的距离并不遥远。」 林崇实在是撑不住的歪倒在了一个斜坡状的角落上,不屑的说道:「你没必要这样,可以选择把它留在这里,等它用自身机能恢复完全之后再跑回来。」 安瑟驮着两人一兽在这丛林间狂奔着,闻言更是冷笑了一声。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个做主人的比我更狠心。」 林崇听着他那声音,也是回了他一个轻笑。 「看不出来我只是开玩笑的估计只有你一个人。能把这个想成真的能发生的事情,那只能说明你才是那个更狠心的人。」 「我发誓,我也没有看出来。」原本坐在一旁的许祈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看着林崇一脸意味不明的朝自己看过来,无所谓的补充道:「别这么看我,我们毕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那些调皮不着调的思想我是不甚防御的被天天浸染了个一二,我从外面学会再带回来的一些良好思想他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学会。」 「我以为你刚才是在支持我!」 许祈听着那悲号的声音,冷酷无情的压了下去。 「所以只是你以为。」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凉水塞牙也不过如此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现于世 老天保佑,自己为什么做不到把这两个冷酷无情的人扔在这里独自回去? 「如果你想,确实可以这么做。」许祈像是早就听到了他心里所想的任何事情,稍稍带有笑意的说道:「但在做这种事情之前,你要先想一想做了以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次,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的个头还没有比我高出多少来,因为我出任务的时候稍微拖了你的后腿,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外面自己回去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晚上训练结束回来的时候被人当头闷了一棍子。看来是因果报应。」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安瑟狐疑的声音只停留了一秒,随即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惊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当初那个砸我的人就是你?!我就说,我这身板就算并不优秀那也是天天锻炼的一份子,怎么就能这么的被人一棒子砸穿了脑袋?那次果然是你干的!」 棒槌砸头……。 林崇默默的坐在一旁的角落里,听着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分享着自己的童年「惊」历的同伴,颇是一阵汗如雨下。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吗?」 「什么打闹?她这叫谋杀我!」安瑟反驳如是,却也是接着被许祈的声音硬生生的打断。 「那也是因为你先把我扔在那里。」 「可是你不也安全回来了吗!」 「可是我砸了你那一棒子,你不也安全活下来了。」她故作无辜的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揶揄的本意愈发难以掩盖。 「这程度能一样吗!」安瑟不愿再跟这个头头是理的家伙说道,便没好气的转过了头,化悲愤为动力的向前跑去。 眼看着处在身后的三山岭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众人这一顿因为意外的发生而变的焦躁不安的心情也是稍稍平复了下来。 「快到了吧?」 「你着什么急?组织基地横竖就在那里,还能跑了不成?」 「我确实是不着急,」许祈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闭眼紧皱着眉头的林崇,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背上的这位兄台,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别他妈的死我身上,晦气!」安瑟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一瞬间脚下的速度便像是要飞起来了似的加倍起来,「就快到了,你使劲踹他两脚让他保持清醒,别跟他妈贴在我身上的催命符一样!」 「我怕我这两脚下去他怕是下一秒就要嗝屁了。」 许祈转过头去看着他满脸是汗,紧闭双眼的躺了下去,有些若有所思的抿起了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若是平日有这样偶尔的疾病出现,就算是再严重,也不过是个人巧合或是偶然罢了。可这次正是众人前去探查的重要过程之中,也正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出现了这种足以影响整个计划进度的事情,以至于不得不要回到组织重新调整之后再做打算。 最主要的还是,这病来的又急又烈,到底从哪里开始……。 「到了!」 安瑟大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许祈闻言抬头望去,却只见在熟悉的门口处,青正站在那里迎接着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来了?」许祈扶着林崇走了下来,青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接过了病号,一边向屋里走着一边说道:「大老远就看着海上浮着两条奇怪东西正在快速的向这边靠近,要不是今天站岗的看的细致,就得把你们当成外敌入侵了。」 「它怎么办?」 两人同时回头看着站在舍岸身旁,一脸无奈的安瑟,仿佛是在质疑这两个人会不会下一秒就把治疗这个庞然大物的艰巨任务毫无负罪感的交付到自己手里。 青稍稍打量了它几眼,皱眉转而说道:「呃,那就只能先麻烦你先把它拖到大厅了,毕竟我的医务室房间太小,如果它去了有很大可能会把我们都给挤出去。」 「都麻烦一路了,这还算什么。」. 「谢谢你了,我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的。」许祈故作姿态的朝他笑了笑,无视后者富有感情的一整个飞天大白眼,转身便跟着青走了进去。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地板,雪白的被褥。组织的医务室总是以一种惨白的形态,面向每一个来这里寻求希望与帮助的伤患者。 许祈对于这里的印象倒也算是比较深刻了。毕竟自己当年第一次因为头部重创而来到这里时,因为这种压抑的配色差点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死后来到的天堂。 青安排好一切,转头却是瞧见了她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的眼神。 「看样子您还记得自己当年闹的大乌龙。」 「无非就是一场因为我当时脑部摔的脑震荡还是什么毛病,受到了些许影响,再加上你这里布置的氛围不合理,就幻觉着把这里当成是死后才能来到的天堂,最后趁着大半夜你们都走出去的时候试图翻窗沿着墙壁爬下去,却是身手不济的从两层楼高的地方扑通摔了下来,最后幸亏被你及时发现,把我磕出了一个大血窟窿的本来就还尚未痊愈的头又缝了二三十针才终于完事的闹剧罢了。」 她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跟他一口气讲完了自己曾经传遍组织的滑稽事件,却也就像是在说一个自己曾经听过的故事般的那么冷静。 青见状也是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所以后来前任首领才选择把我这里加上栏杆,就是为了防止再有像你一样的糊涂蛋从这里一跃而下,把我医德的名声都败坏了。」 「那就是他们想多了,我要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败坏你的名声,只管咬烂舌头,然后再扭曲一下身子或者是嚎叫两声的突发恶疾就够了,逢人开口闭口就是你给我打了什么奇怪的药想要害死我,保准你变成臭名昭著的知名人物。」 「你还不如跳楼……。」 许祈闻言摆了摆手,「跳楼多疼,我的头到现在也还有后遗症,真的是得不偿失。」 「看出来了……。」 「你也觉得我的想法很正确吧。」 青没再看她,转身走向了床边。 「看出来你脑子有后遗症了,脑缺而已。」 还敢骂我,big胆! 「别老明里暗里的说我,我又不是傻子,听不懂就怪了。」 许祈自讨没趣的站在一旁嘟囔着,却是忽然发觉,自打方才抄起一张放在那些不知名机器旁的纸张开始,他似乎就一直处于一种封闭似的沉默状态之中。 「有什么线索么?」她走上前探头看去,被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看花了眼。 「这居然是一种病毒……。」 「病毒?」 青闻声皱眉点了点头,「这种不知名病毒造成的前期症状总感觉很熟悉,但现在也只是浅层面的勘察一二。真正的详细情况还要过个把小时,等数据库对比排列完成后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那具体要多久?时间太长我怕这个维系派的小子撑不住的死在咱这儿。」 青抬头瞄了一眼时钟,老实回答道:「最少也要七八个小时。」 「……我还是先去联系一下他们吧。」 她转身便要离去,又忽然转头吩咐道:「对了,还有外面的那只坐骑,虽然在先前据它主人所说是可以自行痊愈的,但毕竟某位患者先生自己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也已经是神志不清,可信度大打折扣。你最好是接着去看看。」 青看着她话音刚落便要转身离去,连忙补充道:「我其实是可以延缓他病情的,你不用……。」 许祈闻言停下了将要走出去的步伐,不解的回过头来用眼神询问着他,却又像是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先去告知他们一声人在这里,不然这费了一顿子牛劲建起来的联盟,估计就又得这么被一声不吭的裂开了。」 「……哦。」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现实就是如此,许祈只觉得自己刚一离开那个房间,无论是身心还是周周的空气都感觉是瞬间的舒畅无比了。 绝对是因为那里面病患过多,太死气沉沉的了……。她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自从与维系派重新建立联盟之后,通往那里的电话就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虽然之前与他们通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喂?现在忽然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 许祈通过清晰的电话音听到了那边似乎有些许的吵闹,连带着赵启凌有些仓促的声音传来。 「林崇现在在我们这里。」 「?」电话那头仍旧嘈杂,却是传来了一声不解的动静。赵启凌沉默了片刻,似乎也是不相信的在为她这句话进行自我解释,终于是说服了自己,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行吧,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但我还是衷心希望你下次可以一次性说清楚,不要总是用一些令人误会的语气来陈述严肃的事实。」 他每两句话之间安静的间隙之中,就会被背景里那些嘈杂的声音见缝插针的传入她的耳朵。许祈听的好奇又不解,皱眉问道:「你们那边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有病毒被传到了人群之中,然后……,」 话及至此,许祈却是只听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身后的背景音中有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询问着走过来,他也顾不得继续和她说话,转头聆听完后吩咐下了些许任务,才是又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总之,现在世界各地出现了不等程度的感染者,虽然一开始的传染源并不算多,但是老旧不全的应急防控参差不齐,又因为疏忽启动的较晚,所以现在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果然是病毒作祟,看来不只是林崇一人感染,各地早就被这种病毒侵入了。 「林崇或许就是染的这种病毒,但最终的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 「你们居然会不知道这个病毒?」赵启凌不解的声音传来,「那就是暴疫病毒。」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现于世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命所归 到目前为止,第一批的感染者已经出现了因此不治身亡的案例。虽然警方已经尽力的去压下这些消息不至于人心混乱,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快速的再次压制住它,防止再出现许多年前的那般惨烈景象。」 为什么暴疫会再次发生,难道又是因为海底遗迹……。 来不及再过多的思考什么,许祈挂了赵启凌的电话就连忙转回医务室要告诉青这个重要的消息。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来,刚刚推门而入之时便正对上了正要外出的青。 他诧异的抬起头来,「您……。」 「我刚刚从他们那边得到了关于这个病毒的消息,它……。」 「我也是正要和您说这件事情。」他明了的点了点头,手里的一张纸被递给了她,「这一番结果出来的速度要比我们意料之中的快一些。对比显示,病毒的来源正是与很久以前所发生的那场暴疫病毒非常相似。」 果然如此……。 「能查到当时怎么被解决的?」 青摇了摇头,「严格来说,对此没有明确记载。」 难道会是自然消失?那就着实令人有些伤脑筋了……。许祈皱着眉头瞥见了躺在一旁的病床上的林崇,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他的那个坐骑怎么样了?」 「安排在基地后空地上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下面了。和他一样的病症,但因为自我治愈能力较强,虽然并不能起到什么大作用,情况和治疗过程总归还是比他要好一些的。」 「安瑟呢?」 「一个被感染病毒的坐骑独自留在那里并不算安全,所以我把他留在那里照顾它了。但他好像不是那么情愿。」 这不是废话,谁愿意在那里看顾着一个跟自己不熟的庞然大物。 两人正站在门口沉默之际,却是只听身后的床上响起吱呀两声,随即便是一阵阵的剧烈的咳嗽声。青回头看着那个半拉身子歪在床沿以外的病患,侧脸看去虽然仍是面色有恙,却也是较先前恢复了些许血色。 「看来我的药还是有点用的。」 许祈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正,林崇只是一正过身来便感觉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转头哑声问道:「你给我往身上搞了什么药?」 「以毒攻毒,只是一点和你体内病毒实力相当的复制病毒罢了。」 床边的两人闻言都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作为被害者的林崇首先反应了过来,扯着嘶哑的喉咙高声调的惊呼道:「你是想害死我吗?!」 「安静。」许祈抬手把他歪倒的身子重新扶正,「既然喉咙不对劲就别再滥用的祸害它。」 「不然你以为还能怎么办?暴疫病毒大多都是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我把被复制的病毒放入体内,任由它们互相争斗的拖延时间。这也是目前为止我这个普通大脑里唯一想到的能够延缓病情的方法。」 林崇盯着他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需要先把我送回去。」 「我相信如果你方才能听到我和赵启凌通的那番电话,一定会后悔自己轻易说出这话来。」 他闻言愣了愣,随即了然。 「我拿你未来被感染的几率打赌,他们那边是不是也被感染了个差不多。」 许祈皱眉看向他,点了点头,「你猜的差不多了,但我不认前面的一句。」 林崇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连带着又是一阵震的身子都在颤抖的巨咳。 「你们又在说什么?」安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许祈转头看去,疑惑道:「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舍岸呢?」 「我看它估计是没什么问题,就把它放在那儿先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挠着什么,无语的皱了皱眉,「外面天都要黑了,蚊子跟饿疯了一样的扑过来,我是绝对不会再出去站在那和一个免费食物桩一样的普度众蚊了。」 「你的血液还和正常人一样么?蚊子居然还会光顾你。」 安瑟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林崇正斜躺在床上瞧着他,顿时血气上升,「不然呢?来吸你这一身病恹恹的臭血?」 「……。」 安瑟见他无话可说的别过了头去,只当是自己暂时赢得了这一场唇枪舌战,转头像是一个胜利者般的打量起周遭的东西。事实上,医务室里的东西无非就是两种,医用的和医疗废物,再加上青这个人本来就毫无乐趣可言,就连自己房间的装饰都是千篇一律的雪白。. 这实在是难以令一个无聊的人提起丝毫兴趣来,他正百无聊赖的耷拉下头去,却是忽然被余光里的一副油画吸引去了视线。 它此刻就那么挂在医务室通白的墙体之上,显得是那么的突兀。上面是一条老式的木质龙骨长船,在那似乎是由红漆木构成的方方正正的画框之内,它此刻正是悠然自得的停靠在无人的岸边,扮演着一个静谧的风景事物。 而再怎么凝视着细细看去,安瑟却是总觉得它的整体看去似乎并不算水平,因为挂放的不当有些歪斜……。 还没等他再细细看清楚什么,视线之内却是忽然被一个身影缓缓的遮了过去。他不解抬头看去,站在不远处的青正是如先前般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你也说了,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想要明天继续出发的话,最好还是早点回房间去养精蓄锐。」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总觉得青忽然的这番神色似乎有些奇怪,但出于平日里的常相处,倒也是无甚多想,点头答应了这番来自医疗一把手的关照。 「说完了吗?」林崇轻咳了几声,「毕竟是寄人篱下,我也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在合适的时间,我作为一个病人能够拥有些许合适的空间来进行必要的休整。毕竟在这种时候,我是很需要安静的。」 林崇皱眉看着他,故意的咬紧了最后那一个「很」字。虽说打心底里去想,自己只是想要呛他一下,但这一番不甚带有感情的声音与苍白的面色互帮互助,在旁人看来就俨然是一番点满嫌弃的程度。 「还有一点,在你无聊的没得看的时候,可以选择挖眼睛。」 「你!」 「你俩几岁了啊!」 眼看着两人估计又得因此碰头起来,许祈连忙在战火即将打响之前及时止损的打断了停在半空中的火气,犹如一场火灾之时的临时雨,抬手便拉走了正得意洋洋的安瑟。 「希望你们最好是提前做好计划,因为就在你来之前,最新消息标明,病毒预计出现的最早的地方大约是临海区域。」 「……。」许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点了点头,「行,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启程。」 离开了房间,安瑟十分不情不愿的捏紧门把轻轻的关上了房门,转头瞧着那扇门后的毫无动静,摇了摇头。 「他在干什么?」 许祈闻言抬头看向他,「我们想的会是一件事或一个人吗?」 「你把我们这些年的默契都喂狗了吧。」安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看他情况好像并不算好,那咋办,如果我们没有在短时间里找到解决方法,他真死这了……。」 「没那么严重,青的方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能够撑个天不成问题,足够我们去寻找合适的解决方法了,除非你这个人本身就是龟速。那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现在就直接洗洗睡准备墓地下葬得了。」 「不至于。」 「那就行。」 事实上,许祈担心这一问题也是有的,但最重要的却还不是这个。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他挥手打断了她的发愣,看向里面撇了撇嘴,「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自己能命硬一点,别一口气上不来梗在这里祸害人。」 「希望我们下一次再来看他的时候,他还能跟今天一样的活蹦乱跳的逞口舌之快。」 那个最主要的一个问题,还是他怎么会有……。 还没等她把这句心里话酝酿着说出来时,安瑟却早已是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走廊黑漆漆的尽头。 是我多想了吗……。 难得的安静来的珍贵,尤其是在这种堪比异国他乡的情况之下,即使不是羊入虎口也算是格格不入的令人坐立不安。 青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稍稍嘱托了几句注意事项便也跟着离去了,林崇独自一人待在这所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干净整洁的病床,原本还是有些挑剔的觉着床垫硬邦冰冷,但再偏过头去看向在房间另一边的同样位置上的那张被堆满了杂物的病床,无聊之余看的多了,倒也是觉得自己这张床究竟是有多么的舒适了。 若是先前,他倒是还不怎么将时间里的计划分散几分给休眠之上。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体会到相比于现实的面对,梦境里的逃避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和先前被抬来的时候一样的昏睡不醒,直到忙的晕头转向的赵启凌抽空来把自己拯救回去算完。 然而今天这一夜的用来逃避的梦境,似乎要事与愿违了。 他似乎梦到了一片旷野。那里变得陌生又熟悉,似乎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战争像是被泼洒在有纹路的地面上的流水一般肆意的蔓延在整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在旷野的亡命之徒即将告终。他手腕被割开了一个大口,他的脖颈处也被划破了的汩汩流着掺杂着粘稠鲜血的东西。他自知会被流干鲜血,在这里倒下再变成在这种情况之下的一具随处可见的干尸,可他不想放弃,只是向前逃命去,直到彻底摔倒在地。 你要逃什么?这是命中注定。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命所归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蔓延 谁?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自眼前,自周身的四面八方传来。林崇只是在一片空旷中向不知道是前还是后的方向奔跑着,却是始终确定不了那声音的来源究竟是身处何方。 当你选择逃避,世界会把你抛弃。 原本连脚踝都没不过去的枯草,此刻却是犹如大地回春般的肆意疯长了起来。他的脚步和视线都受到了阻碍,试图拨开它们低头去寻找通往安全方向的路,草丛里却满是因疾病而死于窒息的干瘪的人类尸首。下一秒他便被狠狠的绊倒在地上,微微挪动的小拇指触碰到了某个硬邦邦的东西,又按到了什么不知名的滑腻腻。 难以言说的气味直窜入大脑,他只是没由来的知道在这里停下就会死于非命,所以即使被那些裸露断裂的骨骼划破了大腿或是肚腹,也是拼尽全力的趴在那些尸骨上向前爬去,尽管体内异常奔涌不止,尽管世界上沉寂的似乎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破风之声,随即便感到自己的紧绷着腿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他再也没有力气的脸朝下跌倒在地,眼看着那只利箭刹然穿过自己的脚踝卡在那里。周遭那些比他还要高上几寸的杂草像是终于抓住了时机,霎时间的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像是要将他吞噬。 你要逃什么?末日将临,你能跑到哪里去?。 「我觉得在我们出发之前,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要先去看望一下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许祈看着一反昨日态度,貌似是一脸担心的安瑟,不过是心知肚明。 「你是怕他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解释不清楚吧。」 「知道就……。」 「那个声音就是你,我不会听错的!」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便瞬间听到了林崇哑着嗓子的咆哮。许祈面露好奇的抬手推门而入,只见站在床边一脸无奈的青正说着什么,还有一旁坐在床上愤愤的锤着自己的林崇,面色像是中毒了一般的碳黑似锅底。 「这是病情严重了?进化成自残了?」 安瑟瞥了他一眼,「是脑残了吧。」 眼看着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林崇明显急了眼,却又因为身体原因说不了太多的话,只是狠狠的咳嗽了几声,便挣扎着抬起了几分身子来憋着一口气的大喊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记错的!我敢拿我半个脑子来赌,我梦里那个追杀我的声音绝对就是你们这个不怀好意的医生!」 许祈和安瑟闻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默契的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果然病的不轻,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歇斯底里的来证明一件事情的。 青却也是真的把他这些话当了真,沉思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因为这只是一个梦啊!梦!」他彻底放弃了辩解,扑通一声倒回床里,像是一条在命运的变态折磨面前屈服了的咸鱼。 「一大早听一个明显已经影响到了精神层面的患者说梦,你倒也是真的闲的没事干。」 青忽视了安瑟的吐槽,转头看向许祈,抬手递给她了一张纸。 「昨天晚上紧急派出去的调查队速度还算不错,天亮之前就已经找出了这次暴疫病毒首先出现的地方是在资本商聚集地的那里。属于陈奎恩的管辖区域,看来他这次有了大麻烦了。」 看来这就是他当时为什么忽然离开那里的原因了。许祈低头把那张纸的内容大体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昨天听赵启凌说,第一批感染者已经有因此不治身亡的病例了。」 青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些只是普通居民,并非资本商中的谁。在这种时候,即使是已经被感染到了暴疫,他们也大约已经被陈奎恩安排妥当或是自己找好了救命的方法,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自己这条宝贵的金命会在一夜之间魂归西天。」 她闻言皱了皱眉,「普通人几乎是在染病的3~4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们是怎么做到可以延迟这么长时间的?」 「钞能力。」 「……。」她无语凝噎,随即便转而问道:「那既然说第一时间出现的地方是在资本商区域之中,那为什么跟我们一起的他会被染病?」 青转头看向躺在床上一脸死灰的林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算了,」她摇了摇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立刻赶往海底。希望在我们回来之前,你能好好照顾好他。」 「这个我还是没问题的。」 安瑟走到门口,回头看着用眼神目送两人离开的林崇,却是一丝坏笑。 「给他吊好一口气就行。」 「滚!」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抄起一旁的枕头扔了过去,随着枕头委屈的被迅速闭上的门板挡到地上又再柔软的弹起,却还是白净的躯体。青走上前去无奈的拾起枕头,却是放到了另一张床上。 「你把它拿那么远干什么?」 他回头淡淡的说道:「防止你在趁我不在的时候,神经不正常的选择用枕头闷死自己。」 「刚刚在梦里一箭射穿我的腿,然后夹着那种怪声絮絮叨叨的要杀我的人可是你!」 「那只是个梦。病毒的入侵会导致人的神经系统出现不同程度的萦乱,把自己做过的噩梦当成现实来讲,这也是很正常的病症。」 像是一个机械医师般的说完这些话,青便收拾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空荡荡的房间又一次只剩下了自己,林崇盯着他离开方向的敞开着的门口看去,只觉得心底里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好困……。 真奇怪,为什么大白天自己也会犯困。 林崇只觉得一时间眼皮有些打架,还没等再多做什么思考之时,身体上的生理反应便优先于大脑思考的控制着身体沉睡了过去。 ———— 他躺在角落,感到身上一片瘙痒。 就在几天前,他还悠哉的在海边拾贝壳。上天赋予的优美嗓音使他每每乘兴开口,便引得其他路过的年轻女孩驻足旁观,最后脸红着被他回以带有笑意的目光最后娇羞的拉着同伴离开这里。 而这两个时间线分明相隔不远,他却总是感觉这中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的那么长。 他从回忆里抽身,低头看着那双形容枯槁的手臂,还有几滴从房檐上掉下来的水珠构成的水滩反光中,映出来的那张犹如恶鬼般的瘦削夹黄的面容,通红的眼球瞪着里面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是那么的魔幻。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毒。 这也是他从路过那些像是医生的人口中问出来的。他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只知道这里还有很多人都像自己一样,昨天还是人模人样的走在大街上,今天就成了行尸走肉。 只不过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心存感恩的苟活着,庆幸身体的耐性让他们得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角落里幸存着,而不是因此当场丧命。 如果自己能够撑住活到痊愈的那一天,那么这一段时间绝对是可以被提前预定为他人生中最噩梦的一段记忆。或许他当时在路边听到那里有什么动静的时候,就应该立刻离开而不是凑上前去看热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一回想,自己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染到了这种该死的东西。 他们为什么会被抬走? 一个个的白大褂忙不迭地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是擦肩而过。 那是一种病毒,是致命的。 有人拍了拍他,随口回应便也迅速的转身离开了。他转过头去看着街边的人群仍是一如往常的来来往往,自己站的地方仿佛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分割线般割裂了开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就像是一个瞬间被抽取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沿着街边一直走了下去,直到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连绵不绝的建筑,路旁沙砾上的铁轨延绵不绝的伸向远方,接连的工厂就像是监督员般的林立在道路的两旁。每一个铁皮建筑头顶标配的烟囱直入云间,吞噬了一切昂贵或珍稀的材料后又吐出了那些稀稀拉拉的灰色轻颗粒物体。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是得以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也是终于发现,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这一片天空的颜色,早已从天蓝化作了灰蓝,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 这些变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他有些发愣的盯着天空出神,即使是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不会对他这有些怪异的行为投以什么奇怪的目光。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都一样,都是低头忙碌,自顾不暇。偶尔获得个空闲时间,除了他还有那么一点的闲情雅致的特地走到离这里并不算近的海边去拾贝壳唱歌,但现在这副模样似乎也做不到了。 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不会去喜欢一个骷髅架子一样的男人的。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只觉得双腿一阵无力,要不是反应迅速的第一时间抬手扶住了墙壁,或许就要顺着地心引力直直的跪了下去。 他踉踉跄跄的走出阴影的几步之后,便是忽然瞧见了眼前出现的几个行人。只是还没等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之时,却是忽然愣在了原地。 我的嗓子……。 眼看着行人已然离去,他靠在墙上再次艰难试探的发出了几声音节,那却是一阵难以言说的嘶哑的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九章 蔓延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章 永不再生 遮天蔽日的云雾自城市中心向外扩散,在两人途径大陆前往海边的路上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陈奎恩虽然无时不刻的都在试图破坏现在的这种和平秩序,他的权势却依旧是在无限的扩大。」 机械轰鸣,与沉闷交互着吞噬掉了一切来到这里的声音。精华书阁 「在他当年作为一个成功者初出茅庐之时,有人曾说他是第二个贝德拉斯,」许祈说,「但一转眼时间又过去很多年,现在再去听世人的评价,有人会说他是进一步毁坏这个世界的魔鬼,也有人说他是拯救这个混乱世界的唯一的秩序者。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再提及他是某位销声匿迹的大人物的复制品这种说法。」 他们在一条街边停下了没有歇息的脚步,因为需要耐心的站在斑马线上等待对面红绿灯的转换。 在许祈还在抬起头来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之时,她却是忽然觉得身旁掠过一阵风,夹带着几声歇斯底里的尖笑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混合着满身的腥臭气不管不顾的冲向了对面,却是被不知道哪一个的忙碌车头狠狠撞起又落下,尖锐的叫声到达顶峰便忽然像是被人掐断了一般的戛然而止。 车身因为遭到了异物阻拦而摇摇晃晃的摆动了几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那辆加长华贵豪车的后窗里探出了一只手来,连带着几十张花花绿绿的钞票被撒在了地上便就此扬长而去,甚至连施舍的目光都不会给予一分。 许祈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迅速发生又结束,看着那满地的红绿交错,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只是对于这种大大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情感到疑惑和不解。 「人们只是把灵魂出卖给了金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即使是再如何高洁的信仰也不过是最轻贱的自我安慰。」 安瑟只是瞥了一眼那稀碎的男人满是老茧的双手和枯草似的头发,以鲜血浇灌了这片城市里最冷酷无情的机器,到最后却只能落得这般结局。 「绿灯亮了,我们该走了。」 就这样,他们继续走着,直到城市的边缘地界,许祈只觉得周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直觉,下意识的向一旁的小巷里看去。 「相信我,在这种时候,你不会想去那种地方的。」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听从他衷心的建议,只是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正瞧见了在第一个拐角处的墙角里横死着一具尸体。 粗糙墙上的血迹被深深的刻了下来,脸朝下趴着的男人稀碎的脑壳边上,是一张还算完整整洁的布片。 我从未放弃在歌声中寻找希望,却是失去了最后的自由。 如果怜悯实现梦想,我希望永不再生。 她盯着那被写的很粗大的「歌声」,像是在为这里的败乱默哀般的久久不语。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曾经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它并不是这样的。」 「多久以前?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吗?」 许祈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任何话语,只是放下了布片,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知道在这一片的世界之中,人类分为几种吗?」安瑟说,「大体为两种,有价值的,和没有价值的。」 「谁规定的标准划分的类?是那些肥头大耳的大人先生?」她只是继续向前赶路着,「一个人的价值从来都不是依照任何一个类群的想法来划分的,如果有人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彻底,那么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一类。」 安瑟闻言笑了笑,「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不妨指名道姓吧。」 「陈奎恩自打拥有一股小势力之后便已经改变了他的思想。或许以前,在他还只是一个海上漂浮不定的商人之时,他也曾经想过一天能小赚一笔,然后安稳的回到大陆度过自己的一生。」 话及至此,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现在,他的野心与日俱增。巧舌如簧说的天花乱坠的背后,也只是在伪装混淆统治和统一的概念。」 他看到了一片海蓝。彼时自己还是穿梭在各个船舱之间,被指指点点的吩咐下去的小伙计。但即使是自己尽心竭力的为其服务,却仍是赚不得几分好脸色。 于是在无尽深夜,待众人兴尽离开后,他捂着被踹肿的小腿摸索着走到了仓库,把沾满了泻药的手指伸进了那些酒罐里狠狠的搅拌了开来。 直到整个船体开始发生了剧烈的摇晃,他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与哭喊声之中,他连忙下意识的扯住了离自己一根粗壮的不知名物体。只是下一秒,他便只觉头顶一震,随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视线所及之处的木板与钩绳碎片消失之后,他只觉得手脚冰冷,像是有什么在席卷着他的身体。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猛的睁开了眼,盯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房间,才是终于想到自己之所以刚才会出现方才那种情况,正是由于自己这些天来没有好好休息而导致的些许神经衰弱。 不知道多久了,那依旧是他最深的噩梦。 他不知道掌舵人或是哪个控制船体运动的人误喝了他特地放在了船舱附近的下了东西的酒桶,那时候他也意识不到这一点小小的举动造成了以后一切事情的,只是凭借着睚眦必报的报复性举动使得整船人葬身大海。 但即使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冤魂缠身又如何?到最后自己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终于是从这段漫长又老旧的回忆里抽身而出,冷笑着抚平了桌面滑布上有些微微翘起的褶皱,门口便传来了几点敲门声。 「弥芙锡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裴慎站在外面报告完毕便转身离开了门口,他只是发愣了几分,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组织里冷清的犹如废弃之地,与外面那些疯狂绝望几乎不成正比。陈奎恩缓步走下楼梯,来到门口站到了那已经被磨平了棱角的台阶上,看到了那位许久不曾见面的叛逆的手下。提前预料到的,他还是和自己那些寥寥无几的见面印象之中板着脸的模样相差无几。 「好久不见。」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却是弥芙锡率先开口问好。即使他的脸色与他说的这句话的含义简直是牛唇不对马嘴,陈奎恩也还是尽力的包容了几分,礼尚往来的用职业微笑回应着他的到来。 「好久不见,当我难得的见到你这位请不动的大佛之时,我似乎就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说说吧,关于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会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这态度可不像是想让我汇报任务的模样。」 他像是意料之外的瞪大了眼,却又点了点头,「哦,确实,你说得是对的,那我们就进去坐着认真谈一谈吧!」 弥芙锡闻言却是脸色微变,「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你也知道这只是个玩笑,为什么还要当真呢?」 他闻言没有再进一步恼怒或是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舒展了几分眉头,笑了笑,「给您一个忠告,说话别总是这么挑尖带刺的,当你有求于人时,适当的退让会让对方更好的汇报工作,而不是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长久之计是需要耐心加持的,这点在你曾经的经历和磨炼之中也是表现的尤为明显。」弥芙锡只是淡淡的说着,便得寸进尺的向前了一步,「但现在看来,您似乎已经被迫破坏了这个一直被自己所尊崇着的规律,在说我如何如何之前,我希望您能先打量一下自己的情况,究竟是统治动荡还是暂时的萎靡不振,相信作为当事人的你,会比我这个名为旁观者的手下更要明了几分的。」 他几乎是每说一句话就要抬头看他一眼,见状陈奎恩终于是收起了笑容,没再跟他多说些什么其他的废话。 「听说你擅自变更计划了,如果我抛出这个必须回答的问题,你又该如何回答呢?」 弥芙锡倒也是嗤笑了几分,懒得再去揭穿他这番欲遮还羞的旁敲侧击,直面回答道:「我确实对于原本的计划稍加改善,因为这些都是基于现实的不定性而动的。所以即使在一些旁人看来,我是破坏了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但当一切走到最后,你或许就会发现,我那一点点的改变才是彻底拯救这个濒死计划的关键一环。」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么自夸了。」 「事实上,这句话的句式我可以稍加修改的原封不动还给你。」弥芙锡转过头来正面看向陈奎恩,「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对我进行监控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点黑漆漆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抬手摔碎在了地上,面色如常。 「低劣的手段,没想到你都会用。」 「如果你认为这是我对你的不信任,无可厚非,」陈奎恩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你可以去找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询问,即使是裴慎或是什么离我近的人,他们也都无一例外的选择接受了这种监视。或许在他们眼里,这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他凑近了那双死神的瞳孔,摄魂动魄。 「你为什么要做那个例外?」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章 永不再生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发 海底遗迹 双方从前即使再如何互相嫌弃,也不过是不及深处的随口一提。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状态。 弥芙锡没再回答他,只是在一片寂静之中颇煞风景的大声擤了一下鼻涕,随即摇了摇头,「或许我们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讲的偏离主题了。」 「我很庆幸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意识到这一点。」陈奎恩也不甚追究,转头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脸,「所以作为当事人,我希望你能把这一过程全部复述出来。毕竟这会是很重要的一点……你知道的。」 弥芙锡看着他,明明是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后句。 他知道的,对于眼前这个人而言,这才是自己所存在的唯一价值。 —— 「到了。」 许祈闻言抬头看去,只见一片茫茫大海。 「感觉没什么区别。」 「世界上的海都长一个模样,你想让它有什么区别?」 安瑟低头再三确认两人没有走错地方之后,便收起了地图,转而从身后的背包之中拿出了两套潜水装备,却是引得许祈注目看去。 「你什么时候背着的包,还捎着这些东西?」 「?」安瑟一时间被她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提问搞得摸不着头脑,「我从走的时候就一直背着啊,东西还是你提醒我拿着的,你忘了?」 「啊……,好像是这样的。」她不甚了了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拿起了那套潜水装备,开始迅速的穿上身来。 真奇怪……。安瑟虽然对于她的异常行为有些许不解,倒也是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迅速的穿上了装备。 「下去之后应该怎么办?关于这里的资料没有更进一步的确认了吗?」 安瑟闻言摇了摇头,「根据已有的合理资料,我们只能推断出遗迹是位于这一片海域之中。至于海底下的具体情况,只有曾经亲身进入过那里的贝德拉斯和陈奎恩才会知晓。」 「在一片未知的海域里寻找一个未知的遗迹中的一具素未谋面的尸体,这难度没有三倍的大海捞针我马上去楼顶一跃解千愁。」 穿戴整齐的两人转头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还能怎么办,开干吧。 冰冷的海水令刚从温暖的阳光之下潜入的身体有些条件反射的哆嗦了几分,安瑟带来的组织统一装备的潜水设备虽然已经算是先进,倒也仅仅只够保护人的头部那一周围。至于头部以下的身体以及其他的什么部位安全,也就只能全靠使用者的自我防卫了。 许祈在将全身潜入的海水以下的一瞬间,便是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压力扑面而来。柔软的水体一视同仁的包容着任何一个进入到它体内的生物,像是一个母亲对于任何小孩的一番温柔的环抱。 只是任何危险都从来不会浮于表面,当你久久看厌了它一贯的淡蓝色美貌而选择深入其中之时,你就会发现在那其中蕴藏着的另一个世界。 原本一切应该顺理成章的完美进行,只是在方才两人一起踏入潜水区的时候,因为海底沙砾的参差不齐,或者说是安瑟自己在进入这种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地方时失了神,脚底一滑的便歪向了一旁,像是被一直注视着的,一股扑面而来的海浪也及时插入到了两人之间那因为意外而变得并不算小的空隙之中,截断了她想要及时拉住他的想法。 于是在任务开始之初,一对搭档就这么被恰到好处的分了开来。许祈在恢复视线的第一时间便试图追随上安瑟的身影,即使是四肢并用的尽力游去,他却还是离她越来越远。 在从小到大的训练之中,自己几乎是天赋异禀的将每一项的技能都拉到了最满。然而人无完人,在关于水域的这一方面,她一直都算是一大缺点的难以弥补。.. 先前许祈还不服气的跟安瑟一通没道理的硬犟。直到某次组织里因为难得的休息而组织了一次跳台游泳大赛,自己站在上面信心满满的来了一次信仰之跃,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狠狠的拍到了水面上。而因为没有携带任何防护,所以一米七的许祈就这么在不足一米二的水池里犹如一只掉到海里的旱鸭子一般的竭力呛水挣扎着,最后还是被狂笑不止的安瑟和一脸无奈的谢文一边一个拉手抬了上去。 自此她彻底对游泳没了信心,后续也拒绝了一切关于游泳的课程,除非任务必须绝不练习,似乎与它不共戴天之仇。以此恶性循环,便也造就了她事到如今的这一番连狗刨都不算的乱划一通。 许祈并没感到有什么疲惫,只是尽力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脚试图跟上那个轻快的身影。待余光里四下环顾之际,却是忽然发现在自己身体正下方以及前方的黑绿色水域之下,出现了一片黑黢黢的不知名建筑模样的东西。它们看上去似乎也是彼此相连的。 难道这就是海底遗迹?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一边朝那边挪去,一边转头看向安瑟所在的那个方向,试图用什么方法让他看过来这边。只是刚一看过去,她却是意外的发现方才还离自己比较近的安瑟此刻却是忽然消失不见了。 刚才明明离得也不远啊,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见了?她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愣在了原地,却是忽然被一声带有些许不可置信的声音震的浑身一颤。 「你在干什么!」 因为声音太大加上距离过于贴近,许祈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只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还没等她再做下一步反应之时,却是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似乎传来了一种怪异的吸力,下一秒视线之内便是忽然黑了下来。 「莫恩?」她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着周围,瞬间放下了心来,「你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了?你的伤好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没好的话你现在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祈听着她的愤怒,认真回答道:「异能者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死去。」 「那我刚才就应该让你这个旱鸭子在这里淹着,等着他们发现异常之后赶来捞已经被泡发成大白的你。」 「我说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忽然感觉记忆有些混乱,原来是因为你开始醒了。」 迅速回到了岸上,莫恩费力的摘下了头上挂着的已经变成碎片的潜水装备,便一脸嫌弃的随手丢到了一旁。 许祈听到了那动静,好奇的问道:「什么碎了?」 「……我的心碎了。」 「……。」这次该轮到许祈一脸无语的坐在里面,「算我求你,别油我,说人话。」 「救了你不说一句道谢,这是你的天性吗?」 「我真的很打心底里感谢你每一次的救援。所以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莫恩用自己的十个脚指头去打赌,这个女人前面那一句也还算是感谢自己的话绝对是一番富有特色的敷衍。因为一般在这个种只说两句的话里,她的中间强调永远是偏向后面,或者说是偏向大局意义的那一个。 这种特性倒也是跟某人十分的相像了。 想到这里,莫恩不屑的撇了撇嘴,依言说道:「虽然我也并没有怎么来过这里,但从刚才的情况上来看,那似乎就是‘负面空间“。」 「我说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许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便恍然大悟,脑海里顿时回想起了方才被自己一时间所遗忘了的书上记载着的资料,「浮于海底遗迹上一层的负面空间,是间于遗迹与外界之间的一个独立空间。而进入它的通道是一条位于两个地方之间的细长缝隙,事实上也是用来护卫遗迹的存在。」 莫恩点了点头,「没有人知道这条缝隙与这个空间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也几乎没有人来到过这里。直到在先前某次还算大型的航海之中,有许多船队经过此处,正巧遇到了海上迷雾。原本对于经验丰富的航海家们来说,这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但自那夜之后,所有的船队都离奇的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但所有的坐标都显示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这片海域之中。」 「说实话,如果不是自身已经经历过许多怪异的事情,我倒是真的要以为你是在讲一种都市恐怖传闻故事了。」 「如果刚才我没有及时醒来,你估计就要成为这种恐怖故事的主角了。」 「不对啊……。」许祈刚想要再继续说什么,却是一时间有些诧异的愣在了原地,似乎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来着……。 「不对啊!安瑟呢?」 「他跟你一起来的?」 「不然你以为就我这么一个不熟水性的人,脑子抽风才会选择自己来执行这种任务。」 莫恩闻言不仅没有半分担心,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扯了扯嘴角,「女主角泡汤,但看来男主角出现了。」 许祈沉默半晌,试探道:「应该,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会受此迫害吧。」 「……。」莫恩也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说,因为在这之前,还没有异能者靠近遗迹的记载。」 这话倒也并不是她随意编纂的,因为纵观过去,除却自称为神身份难以琢磨的贝德拉斯·索恩,就连陈奎恩当时也不过是以凡人之躯来到的那里。更不用说是那些籍籍无名的人类或是异能者,来到这里的也不过是获得一个瞬间尸骨无存的下场罢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发 海底遗迹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裂缝与翻转空间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一下他?」 莫恩闻言淡淡的瞥了那边一眼,直言道:「他要是真的从缝隙掉到负面空间去了,我们对那里也不甚了解,怎么去救?」 许祈皱眉望着远方,虽然两人平日里也没少针锋相对的拌嘴,但那总归还是平日里的打闹,即使海底凶险难测,自己终究还是忍不下心去抛弃从小到大的搭档。精华书阁 「不行,我们总得去试试。」 虽然对于前路未知的原因让莫恩难得的有些踌躇不前,但自己心底里倒也总归是与她抱有同一个想法,经此一说,倒也是增长了些许信心,不想再顾及那么多的便打算着赶去救人。 只是刚要抬脚向那边走去之时,她的身影却是忽然的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 莫恩转头看去,只见弥芙锡正背手站在不远处。 「看来有人要来阻碍我们了。」 「你是谁?」 她远远喊去,只听那人回应:「死神弥芙锡。」 「谁问你名字了?」莫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只是问你是谁的狗。」 「……。」他沉默着缓步向前走去,「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因为我的任务只是来阻拦你。」 「打不打的,那还这么多废话!」话音刚落,莫恩便抬脚向那边奔去,却只见他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眼前便忽然闪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敏娘?不是……。」 是那个一直在找的灵魂!果然刚才的离开是因为她受到控制赶来了这里。但为什么陈奎恩又让她留在了岸上?还是说……。 时间容不得许祈再多想什么,她听着耳边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莫恩迅速转换了目标便是朝她而去。 「许祈……?」 一声熟悉的呼唤,瞬间仿佛像是一道精光般的炸响在她的脑海之中,几乎是一瞬间,与她共用着同一思想的莫恩却也是受此强烈影响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弥芙锡见状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似的,挑眉笑了笑,「看来是熟人,那我就更不用操心了,再见。」 话音刚落,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便只能瞧见弥芙锡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远方。 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瞬间事情发生的太快,即使是有备而来也是一时间令人难以缓冲。莫恩沉默着盯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的方向,却是忽然感到视线一暗,随即便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为什么会是她……。」 眼看着许祈缓步走向那个身影,她连忙低声道:「你别……。」 「没关系,我认识她的。」许祈抬起头来看着那张面容不同,声音却是与她极为相似的人,脸色苍白。 派对上的身影,自己为了她而暴露了能力,现在想来,那也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伪装混迹在普通人之中的行为了。 「也难怪我对并不算熟悉,因为我当时根本记不得你叫什么。」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声音,因为当时在与她离别的时候,许祈清晰的听见了一路一言不发的她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你也没有必要记住我叫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现在你并不普通。」许祈闻言摇了摇头,「所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何婉。」 「何婉……。」她沉吟着试图在自己所剩无几的回忆之中搜索的这个名字的存在,却也是徒劳无功,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所以刚才在温善村的时候,我见到的应该也是你吧。那你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来?」 「因为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自主的掌控身体,意识较为混乱,只能完全根据他人的指令来控制自己的手脚运动。」何婉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有些无力的说道:「他在我心情失落的时候凑过来说了许多的话,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便选择了跳入海中。可他却并没有让我就此彻底死去,而是又引诱着我附着到了敏娘的身上。直到那个女孩儿因为一些事情惨死,他仍旧还是让我待在她的体内,用我的存在替她继续顶着这幅皮囊活下去。」 许祈闻言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还记得是谁控制的你吗?」 「一个自称为死神的人,但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在我残存的记忆之中,我记得他在控制着我离开那个村落之后,便忽然收回了一切干预。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便跟着他来到这里,之后我就看见了你。」 看来她口中的那个「他」,就是刚才两人碰见的那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死神弥芙锡。但即使他在刚才简短的谈话之中拒绝了说出自己的来历,依据过去这一时间线上他的所作所为,两人也大体可以推算出他十有八九就是陈奎恩势力下的一员。 「又为陈奎恩服务,又不完全遵照他的意愿行动。那他究竟是敌是友?」许祈低头沉思着,却只听莫恩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 「管他敌不敌友不友的,只要不拦着咱行动的那就个好苗子,说不定到时候多说上两句的,还能将他捞过来成为我们的一股力量。」 许祈只觉得她是一时心浮气躁,无奈的笑道:「就连陈奎恩都无法完全使他臣服于自己的麾下,你难道是觉得你说服别人的口才要比他的更好吗?」 「你在跟谁说话?」 何婉有些好奇的探过头来,许祈见状有些发愣的杵在了原地,随即便连忙结巴着解释道:「呃……这其实也算是我的一种能力,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太清楚,反正你知道我们两个人是共用一个身体的就是了。」 「人格分裂?」 「也算是,也算不是吧……。」 许祈知道眼前的情况显然并不应该注重于此,便也是马上拨回了话题。 「虽然你可能不太理解我们的说法,但有关于你的遗体,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重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它的位置,毕竟这种东西如果落到了那些有心人的手里加以利用,那对于所有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够坏的结果。」 何婉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它在哪里,我也知道这下面究竟是有些什么东西。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对于过去的记忆并不算清楚,甚至是有些紊乱,但关于海底的一切,我虽然也不能说是完全了解,估计也是比你们要更清楚的多。」 莫恩闻言有些怀疑的皱了皱眉,「她最好不是在吹牛皮。」 「那这样最好了。」许祈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在我坠入海中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和灵魂其实就已经分离了。但因为他的干预,我并没有彻底与自己的身体断绝联系,就像是仍然活着一样,所以我的身体能到达和经历的事情,我同样也能尽数接收并感知到。」 在何婉通过弥芙锡的引诱走入海中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她的身体还只是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之上,就像是茫茫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但没过多久,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又一次出现在了岸边。 弥芙锡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越漂越远的苍白身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的到来,便忽然纵身跃入了海里。他在水里有力的挥动着双手,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似的来到了她的身边,扯住她的双手双脚猛的潜了下去。 水下的视线并不算通透,弥芙锡还是拉着她的身体一直向下潜去。在这一过程中他的身体总是一直紧绷着,似乎是在竭力的躲避着什么东西。直到在水中潜了一段时间,脚底下触碰到了一处坚硬的地面,他才是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抬头将她的身体缓缓的拉了下来。 「所以他是在那一次把你的身体带到了海底遗迹?」 何婉点了点头,「自那以后,我与身体共享的触觉与视觉便仅限于遗迹范围以内了。」 所以这么看来,其实在过去,弥芙锡也算是除了贝德拉斯以外,第一个安全靠近甚至是抵达过遗迹的异能者了。 「因为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过于久远,我好像也变得能看到一些或许是有关于它的回忆。虽然那或许是我身体的脑海里因为这些奇怪的遭遇而产生的自己的幻想,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了它的真实性。于是在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之中,我便似乎能勉强的得知,我的身体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名为‘乌苏祭坛“的遗迹一角。」 乌苏祭坛……。许祈听着这名字直觉得非常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它,只得听着她再继续讲下去。 「在整片遗迹周遭的范围里,似乎存在着一种翻转空间。它是这座遗迹中存在的辐射能量经年累月而自然产生的一种防护罩般的东西,用来保护这里不被他人轻易所侵入。而在它与遗迹的交接口处,还存在着一条狭长的裂缝。我虽然并不知道那座翻转空间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我却是亲眼目睹了这么些年以来,每一个或有心或无心闯入这里的人,都会因为粗心大意而被吸入那条裂缝之中粉身碎骨。」 「那么现在看来,这么些年以来消失在这片海域之中的船只,都是因为碰上了恶劣天气或是其他原因而倒霉的被海底裂缝吸了进去。」 许祈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会有这种可能。因为在过去的那些年中,历史上的海平面要比现在低了许多。所以那些水面上的船只虽然只是路过这里,较现在而言倒也是离那裂缝近了好多,再加上天气原因迷失了方向,最终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二章 裂缝与翻转空间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进了但又没完全进去 先前两人站在岸上那片刻的犹豫不决,也只是因为对于水下的信息不甚了解,而现在通过何婉这一途径得知了详细的情况后,先前所担心的事情也是终于都有了把握。 那这么说来,我们就可以继续……。 「她不太对劲。」 「什么?」 许祈闻言一脸不解的转过头去,却只见前几分钟还在与她正常交流着的何婉,此刻却是忽然双眼失焦,那状态就像是在温善村时因为听到了什么声音或是命令而迅速转身离开了这里一样无二。 目送着她一如既往的又一次转身离开,许祈不解。 「她怎么了?为什么又忽然走了?」 一阵寂静传来,莫恩在她体内沉默的待着,像是在好奇她一个一直清醒着的正常人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刚刚清醒不久的半个病人事情。 「……。」 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许多。 我收回先前是敌是友的脑缺问题,这个b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敌人! 只是到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许祈愤愤之余也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开始准备依照先前的计划潜入海中。 「需要我搭把手么?」 许祈闻言犹豫了片刻,随口道:「最好是可以。」 「我喜欢听你说这句话。」莫恩得意洋洋的笑声从体内来,许祈只觉得脚下一阵颠簸,眼前刚一坠入一片黑暗,便只感觉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 「靠你那点凄惨的垃圾狗刨技术,我估计咱这辈子都潜不下去。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吧,别回头。」 许祈虽然并不想完全倚仗于她的能力,但也不得不在残酷的面前低头,依言顺着她指引的路继续向前走去。 自己就这么一直在被她撕开的时空裂缝之中漫无目的走着,直到来到了一片犹如出口似的地方,莫恩才是终于出声让她停下了脚步,转而收起了裂缝。 「憋好气。」 失去了隔离的东西,冰冷的海水霎时间包围了她的整个全身。许祈很快便看到了下面的那一片黑青色的遗迹,转而竭力的挥动手臂朝那边游去,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你咳嗽了?」 莫恩下意识的拒绝,「不是我。」 「这周围除了咱俩还有别的活人么?」许祈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你的身体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刚才也只是强行醒过来的而已?」 「你一天天的都在脑补什么,可别总是小瞧我。」莫恩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明明就是因为你自己太沉了,我刚刚带你带的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而已。」 许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忽然被她不耐烦的打断,「其他的话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了。总之,我再怎么有能耐也就只能帮你来到这里了,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最多只能给予你口头上的帮助,如果真的要动手你也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 若是方才,她或许还没怎么觉得严重,但一向争强好胜凡事都要冲在前面的她,此刻却是忽然主动的说出了这样的一通话,这更让许祈肯定了她必然是因为身体还未痊愈,便自我强行醒来而造成的能力损伤的事实。 她心不在焉的靠近着遗迹,却是在几乎就要靠近的一刹那忽然打心底感到有些恍惚,向前游去的步伐也停在了原地。 「这里有什么……?」 虽然用肉眼看起并不能察觉到这附近有什么异常,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遗迹附近必定是存有什么东西。 「看样子我们需要做一下提前的防备了。」话音刚落,许祈便是伸出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从指尖缓缓的溢出了些许闪着红光的亮点。 莫恩面色不佳的坐在里面斜眼瞧了一眼,见状倒也是有些玩味的咧了咧嘴角,「这么久没见过你用过自己的能力,要不是跟你同体,我还真要以为你已经失去了异能。」 许祈没有回答她,只是紧闭着双眼。直到向外而去的光芒逐渐消散在水中,其余还未曾来得及使用的能量重新回归到体内,她才是终于睁开了眼,沉声回答道:「虽然它确实是一个非常有用的能力,但如果不是真正需要的时候,我也没有必要经常用。毕竟天机不可泄露,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被提前窥探的,不然人为的动手扰乱本应该是顺势发生的事情,那还存在什么时空规律。」.. 「你是在说我吗?」莫恩闻言心不在焉的扣了扣指甲,明知故问道:「话说我倒也是天天拿空间这东西撕开合上的玩,也没见有谁会代表它们来谴责或者是制裁我。」 所以你才只是一个无形的模样,没有身体。 话及至此,许祈倒也是不想去揭露她的痛处,转眼想到了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便说道:「看来我们必须要过这一层幻象了。因为它对于外来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物理伤害,只是凭借着个人的意志来决定是否会被它困在其中而已。但它却是一个非常顽强的东西,一般不会被人为的破坏,所以如果想要进一步靠近遗迹,这是第一层的必经之路。」 「那你有看到自己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吗?」 许祈闻言沉默了片刻,无奈道:「你以为这是什么?点映厅吗?可以来回滑动着观看其中的细节。我当然只能是大体看了一下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的我究竟会有多少次选择。事实证明,不管是哪一个时空,我都是选择进入到了里面。至于在这以后的事情,全凭个人意志,或生或死就不得而知了。」 莫恩闻言也是稍稍的皱了皱眉,抬头瞧了一眼四周。 「这什么东西还能这么结实?」 「我劝你别把你的那些离谱想法付诸实践。」许祈像是猜到了她心里是想要干什么似的,及时止损的说道:「这个东西在来之前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所以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是一个会令人产生幻想的结界,而并不得知它的来历,具体结构以及在强行破坏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说了这么大一串,你还是选择要进去。」 「这并不是我选择的,即使再重来许多次,我还是会这样做,这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在许多个时空之下的我的行动就足以证明。」 「随你的便吧。」 莫恩到底是听腻了她条条是道的说那些道理,再加上身体因为方才的自主使用产生了些许的反噬效应,她早就想要在她去经历这一片幻象的空闲时间进行些许的修复,以防备到时候进入里面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救不了她不说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只是还没等她找着了合适的姿势躺下去执行这一想法之时,却是猛然感到大脑一阵沉重。她被这意料之外的情况惊的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却是只听一阵铮鸣的声音争先恐后的窜入耳朵,疯了似的刺痛着自己的耳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紧皱着眉睁开了眼,只见视线之内逐渐出现了一片熟悉的青黑色阴影,随后便是一阵冰凉的触感包围了自己的身体四周。 她只觉得那些令人不适的杂乱无章的感受逐渐褪去,再睁眼仔细看去,她却是忽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这里正是两人方才交谈的时候所漂浮着的那一片水域。 我这是没有进去? 「你也没说这玩意儿会把我挤出来啊!」 然而许祈早已进去,没有人回答她。 莫恩听着自己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水里,一时间自觉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娃娃般茫然的飘在水中。没过多久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低头看去,却是看到了两根光溜溜的大腿,再往上是平坦的腹部,还有……。 不对啊!我怎么又有实体了?! 她诧异的看着那两根胳膊,试探着伸手去触碰漂浮在水里的那些杂质,却是只觉指尖一震,就那么幽幽的化作半透明的穿了过去。 看来这和先前那次自己可以独立行动的情况并不相同,只是给予了自己一个大体的人的轮廓,而并非一个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肉体。 所以严肃来说,自己仍旧还是一个无实体的东西。 「真服了,白高兴了……。」 一想到这点,她顿时就对这具身体没了兴趣,转眼便板着脸盘起了腿来,像是一位修炼已久的老者似的漂浮在了这片水中。 自己刚才被那些糟心的动静闹的没有兴致,也没有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自己能被这东西挡在了外面,那也就能证明她是已经进去了吧。 话说我这么关心她干什么,明明都自顾不暇了。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她摇了摇头,使劲甩掉了自己脑海里一切与她相关的想法,转而专注起了自己体内修复的精神与能量。 刚才第一次潜下水去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整个人也就像是一个即将破茧的虫卵似的被蒙在混沌意识之中,是绝对不能忽然醒来的。 即使在此之前,她再如何极力的告诉自己,说她是可以做到完美的自我防护的。但是真到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毫无防备的即将踏入那里的前一秒,她总归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冷静,只得瞬间强行醒来并驱动异能的将这位宿主安全的带离那里。 就像是许祈之前无数次的说道自己做事从来不会计算后果一样,事到如今,即使是自我明了了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容乐观,倒也是无从得知究竟是伤到了什么程度。 那就随缘,能修复到哪里算哪里吧。 这么想着,她已经缓缓的闭上双眼,逐渐沉浸在的自我的暂时封闭之中。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进了但又没完全进去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朋友 许祈抬头木讷的看着周围,脑海中还残存着方才穿过那片结界之时产生的余震。而此刻自己却是忽然站在一面桌前,只觉得大脑就像是穿越了后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似的精神分裂起来。 「许祈?你怎么了?」 她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孔站在自己面前,皱眉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那女孩要比自己矮上那么几分,许祈微微低头瞧着她,只觉得似乎是从前见过般的有些熟悉。 「啊,我没事。你为什么会忽然来找我?」 她闻言更是不解,「你爬着睡的热糊涂了?你忘了前几天要开始准备校庆的事了?」 话及至此,许祈才是终于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什么地方了。 这似乎正是那次战乱爆发前,自己最后一次的待在学校。再往后捋时间线就是自己在派对上暴露身份,然后学校无限期停课,直到最后陷入大战,被迫染血战场……。 然而这些都已经是在此之后发生的事情了,现在最令她最不解的,还是这场由结界制造的幻象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回到这一时间段来的现实。 幻象的存在就是为了迷惑人的精神和意识,看来想要成功打破这里,需要解决那个重点的人或事,并在这一过程中不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 「哦。」 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我开满闪避防御,所有人就都拿我没有办法。 秉持着这一理念,许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冷漠的拒绝了她伸手的邀请。 「你不去吗?」 「嗯。」 不管怎样,拒绝掉一切无关的要求就好。就这样,她便一直拉拉着一张谁欠了八百万似的脸,成功的劝退了许多过来试图向她搭话的同学。 这里的时间逐渐因为特殊而变得飞快起来,在她的视角之中,就像是上帝按下了十倍速似的飞速闪过。直到夕阳西下,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大家都早已离开了教室,除了仍旧坐在凳子上的她以外。 无关紧要的事情必然会像流水似的风过不留痕,就像是许祈自己曾经对于这里的许多经历。她曾经在这里度过了自己漫长的青春时光,但时至今日,虽然她即并非善忘之人,也早已经记不得任何有关于这些青涩面孔和吵闹地方的故事。 她就像是一个时空旅行者般的穿梭在其中,直到方才的一瞬间,一向飞速逝去的时间却是忽然缓慢了下来。 这也就表明,有关于她的某件事情即将发生。即使自己绞尽脑汁也确实想不起曾经在这一时间段发生过什么了。.. 许祈靠在椅背上闭眼揉了揉眉心,终于是准备起身离开这里,却是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一直绷着脸。」 她睁眼循着那声音望去,只一瞬间,脑海里却是忽然抢先蹦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李休禾?」 她之所以还能在几乎消弭的记忆之中仍然能第一时间喊出她的名字,是因为这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一个伙伴。两人就是旁人眼里那种令人羡艳的关系,从一起在街边采小花,到坐在同一个教室里,直到两人都长成了大孩子。在所有人眼里,她们也算是彻底的亲密无间的代言人了。 可是世事无常,所有的美好事情似乎都是保存不住的遗憾。后来因为什么事情,具体的她也确实是像那些记忆一样的想不起来了,总之两人就这么破天荒地的吵了一顿,到最后分头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命运弄人不爽,她后来却是就死在了自己眼前。 什么不相往来,现在去看,明明就是跟玩笑话一样了……。许祈从仅剩的回忆中剥离出来,看着远处那个靠在门框上的身影,心中存有疑惑。 自己也想不清楚,这一段时间究竟是在两人吵架之前还是吵完之后了。 李休禾似乎是在此之前进行了什么剧烈运动,鼻尖还挂着汗珠,并不算好的脸色也随着身影的靠近逐渐清晰起来。 行了,看来是已经吵完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刚才慢下来的时间,即使再怎么迟钝,也大体能够猜到,自己如果想要出去的话,看来就是要解决有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你又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她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总觉得有些古怪。 我们当时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的……? 许祈还沉浸在自己的记忆搜寻之中,却是只听她呼出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冷冷的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对所有事情都那么不上心?」 就是这句话! 一瞬间,她便是忽然想到了那一次的课间,她正要转头去跟她说一些事情的,却是忽然见她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随即便冷声质问她这些天究竟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总是没有时间来找自己玩。 「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这辈子都不会来找我了?」 但事实上,那一段时间自己也正因为异能波动的原因而焦头烂额,为此也抽出一切的课余时间来调整回平日里的状态,也就再没有任何剩余的精力分散给其他的休闲事情之上。 可自己并不能这样解释。 许祈很清楚,就算是要给朋友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也绝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就这么暴露出去。即使与对方再怎么亲密。 许祈自知有些亏欠,倒也是以退让的态度避开了异能的事情向她解释着一切,但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喜欢带着情绪的翻旧账,她得理对此不依不饶,变本加厉的缠着她逼问,于是两人就以这件小事逐渐扩大到平日里的小恩小怨上。 说来也是稀奇,原本已经挺过了这么多年风雨的情谊,却也就是在这么一件小事上溃于蚁穴,再也无法恢复了。 再怎么说,自己当年也是嫌麻烦也是之后没有什么机会,就没有正面回应她。看来现在自己如果是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这个自己曾经没解决了的事情彻底了断。 「我并没有不上心,只是我的能力仅限于此。如果你觉得不满意,趁着现在活动还并没有大幅展开,你可以先去另寻他人了。」 虽然已经知道并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位最后惨死的结局,但许祈一想到记忆里她那副无理取闹和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原本就无甚感情的心里再也没有想留给她半分情谊的想法,转身便要离去,却也是意料之中的被她伸手拦了下来。 「上次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清楚。」 「我回答的还不够清楚吗?」她偏头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笑了笑,「我们只是朋友。」 她的声音变得更大,「只是普通朋友吗?可我并没有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你不能就这么……。」 「那只是你个人的决定,为什么要让我也变得跟你一个想法?」 许祈避开了她的手臂,稍稍后退了几步,与这个犹如陌生人似的朋友拉开了些许距离。 「李休禾,你知道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里,我发现了你的一个什么习惯吗?是你似乎总存在一种想法,认为在一场朋友的关系之间,但凡是你所给予了对方感情亦或是礼物,无论对方究竟是想不想要,接不接受这些,都必须要开开心心的接受你的馈赠,并在以后回复相应的东西。」 「就比如你在我们争论的时候所提起来的,在以前你同我分享了一件你认为好玩的事情,你觉得它成功的给我带来了快乐,所以我也就必须要去找或是做一件事情给你带来快乐。」 话及至此,许祈沉默着顿了顿,随即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本来就不需要这些东西。」 李休禾不解的皱了皱眉,「你怎么可能会不需要?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去强迫你干不喜欢的事情!」 「但是很可悲的,你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情。」她冷淡的笑了笑,「扪心自问,它对我来说从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然而现在却被你强加硬塞的带给我,看似真心诚意,实则到头来得不到预期的回应便大放厥词的转头把‘自私“的帽子扣在我头上。那次吵架的时候你不就做的很好吗,找不到反驳理由的将这些积攒已久的怨气一并发泄了出来,骂我自私又可耻,冷漠的无视着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像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到最后打着‘理所应当“的道德旗帜,伪装成一个最无辜的受害者,讲的义正言辞。」 李休禾听她讲了这一通,终于算是了解了什么,不屑的笑了笑。 「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还是这么看我的。那你这么些年以来忍得倒也是辛苦了。」 许祈没去理她的话,直说道:「我从来没有忍耐什么事情,只是你自己藏不住,把本心暴露出来了而已。」 「在此之前,我本来以为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松,最不应该复杂的一种关系。但你却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把它做成了一场交易,演绎成了一种几近变态的束缚。扭曲含义,道德捆绑,我在这里面看不到半点与朋友相处时该有的轻松与欢乐,有得只是自己想尽办法放弃自我,疲惫的去跟随你的命令与步伐的被潜移默化了的灵魂。」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么些年以来沉积在心中的那些情绪此刻都被吐露了出来,倒也是一番痛快。 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总之,我希望你记住,我们的关系只是朋友,而不是情侣或是夫妻。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好,所以即使我们再如何亲密无间,我的生活里也不会只有你。」 话音刚落,她也没再等她作何反应,推开胳膊便径直走向门外。 「许祈!」 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声,却没有回头,只是充耳不闻的继续向前走去。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朋友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乌苏祭坛 许祈……。」 画面一转,烈火纷飞,李休禾虚弱的声音还犹在耳畔。许祈闻言脚下一滞,很快便又是不受影响的继续向前走了下去。 没道理去拒绝,这分明是一条绝不能回头的路。 周遭的景象逐渐尽数崩塌,她踩着那些废墟几步走上空中,俯瞰着那片惨烈的大陆,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自己还不过是无望的作为脚下这一片残破景象之中的一份子。 话说回来,这结界也是颇没有品味,什么八百年前的老破烂回忆也要拿在自己面前重新舞一舞,要是换成那些重情重义的家伙,说不定到现在早已经不知不觉的迷失在这里面了。 就这么简短的在内心里无形之中把所有人都拉踩了一把,快乐与舒适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许祈瞬间觉得自己原本杂乱无章的思绪似乎也想开了许多,继续走出了这片已然是对自己没有了威胁的幻象。 其他我都理解,只是外面这个悬在半空中的,谁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 「你为什么会在外面?」 莫恩闻言有些不耐烦的半张开了眼,一看是她一脸不解的表情,顿时心生不爽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哼了一声。 「问你啊,是怎么做到把我扔外面自己单独进去的。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的出来了。」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我们……。」她也不想再浪费什么时间,便忽然伸手要去拉她一起进去,却是一阵扑空了的穿了过去。 「……。」 四目相对的尴尬,还是莫恩率先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也真是不愿再和这个脑子缺根弦的玩意儿多叨叨什么,一脸不耐的便俯身重新回到了她体内。 「该去哪去哪,总之我是不会再帮你了,你也别来打扰我,很忙。」 「我们是一体的。」 她看似很有道理的话没得到回应,沉默再次袭来,许祈见状撇了撇嘴,只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这句话,转头便要向里面再次走去。 「……。」 什么情况……! 恍惚之间,她只觉得自己旁边似乎闪过了一个身影,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去,却是只捕捉到了一角黑色的边缘,在不远处以及快的速度闪入了遗迹之内。 那个身影好熟悉,好像是……。 那一瞬间,她自脑海中忽然闪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却也是自觉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刚刚有看到那个人吗?」 「……。」 果然我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许祈思索再三,只是忽然错觉自己或许是眼花了,便转身一步步的走进了遗迹之中。 对人类这种四足生物来说,水下的行动本就相较于陆地上的不算便捷,再加上许祈自身在这一方面上的短板,终于算是艰难的挪动着才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所有的框架都已经是显得那么破败,厚厚的苔类与藤草缠绕着遮蔽了它原先应有的雪白肌肤,群居而活的水草扭动着修长的身躯疯狂滋生在脚下的每一寸地面之上。 总之这么看去,所有的也不过是该断了断了,不该烂的也掉了个差不多了的模样了。 然而,虽然这一切都已经在时光的流逝之中被强行覆盖上了海底的印象,但根据残存的迹象推断,这里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或许曾是作为一片广阔的陆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表层之上。 不过现在,一切的过往都已经被沉没在了这片海域之下。来不及对过去这些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给予什么感伤,许祈只是直奔目标的向着大约是遗迹中心的位置游去,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片与周遭雪白截然不同的漆黑建筑。 这是……。 乌苏祭坛。 传说中泄露能量,存有众人所追踪的容器的遗迹中心点,此刻就正矗立在自己的眼前,被那些从自己身上所分裂出来的破碎的碎石密不透风的掩埋着昔日的辉煌。 许祈竭尽全力的让自己稳稳的停在它的面前,抬起头来看着那扇比自己还要高出两倍的大门,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去试图搬开那些碍事的石块,却是在指尖刚一触碰到石壁的刹那间,眼前忽的闪过了一阵晕眩的画面。 「你明明想杀了我,现在却又把我锁在这里,不想被外面的任何一个人发现。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 「禁果在哪里?」 「是你杀了他们?」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杀了我……这是结束一切的良药。」 「你在骗我!」 你在骗我……。 「!!」 杂乱无章的嘈杂之中,许祈终于是猛的抽回意识,借着片刻的缓冲深吸了一口气,却只觉得周身都变得寒冷了许多,一时间也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就连挪动一下僵直的小拇指都是困难。 那些陌生的画面,究竟是什么? 她看到了那闪过的片段之中,两张唯一清晰的陌生面孔,但搜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无论是在大战前或是之后,却都没有发现有关于他们一丝一毫的印象。 可事到如今,自己绝不能后退。所有人都在努力的阻止着这件事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直到这次的闯入才终于算是为这一阵僵局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若是现在因为自己一时的犹豫而造成了彻底溃败,那这随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无论再如何弥补,都绝对不会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了。 这么看来,自己又是不能逃避的要直走下去了。 如此想着,她已经是逐渐放松了精神,开始主动的接受着这座古老遗迹没有恶意的给予自己的那些记忆。 —— 他的心口上有一条伤疤。 待克尔从床上起身之时,便是忽然瞧见了躺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裸露的胸膛上的那条疤痕。 她也不是没有瞧见过,只是在先前两人共同处事之时,对方即使再如何放松,也总是自有若无的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那里存在着什么怪异的东西似的。 直到某次,这位犹如男德班班长的拉米歇·索恩先生,意外的把刚要穿上去的衣服掉落了下来,正巧被路过的克尔瞧了个正着。 「你……。」 他见状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衣服扯了上去,一时间便无言的板着脸离开了现场。 「不就是个疤,大惊小怪的。」 那次也不过是瞥了一眼,只是大体的看到了肩膀上的一部分。直到昨天晚上,两人坦诚相对,克尔尽管在他的安抚之下稍稍得到了缓解,但却仍是被他控制不住的本性震的难受。 事实上,自己也原本只是想抬起头来看着那张熟悉的爱人的脸,却也是忽然被那条从肩颈处一直延伸到肋骨部分的粗长疤痕强行占据了视线。 一想起昨晚纵情的愉悦,克尔一时间有些不习惯的红晕爬上了脸,便连忙从床上爬起身来,也不管躺在床上的人究竟醒没醒,抄起衣服就强装镇定的离开了房间。 克尔·贝德拉斯与拉米歇·索恩共事于h·e地下宗教组织,即是同事也是搭档。克尔所属的贝德拉斯一家世袭组内大祭司一职,现任为克尔的母亲和姐姐,拉米歇继任大祭司下南部大司一职。 两人的相遇实属云泥之别,几乎是可以做到令人指指点点的程度,具体来说,不过就是克尔的背后是所有贝德拉斯家族成员所撑腰,而拉米歇作为一个组织里最普通的成员,在能力也不算出众的情况下却是被她强行拉近自己,难免不会引得旁人嚼口舌。 姐姐为此没少找她谈话,却也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不接受。 「组织纪律严明,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没觉得自己有失什么本分,倒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他们才是最需要整治的存在。 「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在完成任务回来的路上,拉米歇看她盯着地面出神,只觉得打心底里有些奇怪。 「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却只觉得脚下的路面似乎突出了什么东西,疑惑的抬脚看去,却只见几片零零星星的贝壳被嵌泥土里,只露着点点的白色壳身。 「对了,你……。」她还要抬起头来同他说些什么,却只见他似乎正在与什么人通话,眉头紧皱之余,才是终于结束谈话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刚才那里还有一些事情被我们忽略了,我留在那里的人刚才忽然来通知。幸好事情并不算大,你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完后就马上回去。」 「好……。」 话说,我们有留在那里什么人吗? 克尔心有疑惑的想了想,却也来不及再多问什么的,拉米歇便早已经是转身向着两人来时的方向走去。克尔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消失在远方,又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脚底下的那些或破碎或完整的白色半透明贝壳,只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奇怪。 事出反常,以前再怎么复杂的任务,两人之间也是互帮互助,毫无纰漏的完美解决,怎么这次就……。 任务完成,搭档前去补漏,自己也已然没了什么牵挂,就这么一路沉思着回到了组织。 事实上,在出任务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收拾一切后便好好的休息上几天的完美计划。毕竟连着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休息日那也是必须给的。 只是当她刚一进门,纷乱的人群和看到她回来而迎面赶过来的身影便彻底打破了这种想法。 「克尔,两位大祭司都不见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乌苏祭坛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禁果 突生变故,克尔头脑混乱的跟着所有人四处寻找着失踪者,直到最后不知道被谁拉到自己家中时,才是终于发现了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被撕碎的两人。 后来具体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早已经是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在这一切都处理干净之后,许久未见的禁司却是独自前来访问了她。 她无法拒绝,只得推开门强笑着欢迎这位陌生却又一手遮天的大人物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清楚的瞥见了他手里捏着的两只袋子。 「根据他们所提供的信息表明,现场除却这两件物品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又根据现场无明显打斗挣扎的痕迹推测,可能是熟人为之。」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向她展示着两张袋子中的东西——一个是拉米歇经常带在身上的狼牙坠,一个是现场的染血普通匕首。 两位权力仅在禁司之下的大祭司,平日里除却抛头露面的公事以外,根本不会面见任何闲杂人等,更不用提是与其他的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那除却自己和家族中的成员以外,她们最有可能接触到的人不就是……。 不会的。 在某种设想出现的第一时间克尔便一手否决,抬起眼来还想再问些什么,禁司却像是早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只是皱眉摇了摇头,随即便一言不发的提着东西转身离开房间。 他不觉得,也不信任克尔会用完全理智的状态对待这件事情,至少现在不是。 克尔就以这样犹豫的状态度过了好长时间,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手下的人却是忽然来到了她的房间。在那一瞬间,屋外议论纷纷的声音乱作一团,彻底推着她的犹豫走向了深渊。 拉米歇失踪了。并且据信息报告,他在离开前还特地带走了被锁在组织深处的禁果。 那是整个组织的心脏。 克尔闻言有些头晕目眩的摔倒在椅子上,她抬手拒绝了手下关心的掺扶。待终于清散了所有的嘈杂声响之后,她的心里头却早已是一团乱麻。 是自己曾经告诉他的禁果位置。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禁司就将她叫了过去。在母亲和姐姐都离去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就应该顺势担起这个大祭司的职位。即使自己并没有获得正规的加冕。 而这位临时继位的新任大祭司,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要将罪魁祸首找到并押回受审。 事实上,找到拉米歇对旁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困难重重的差事,但对克尔而言却未必如此。 她一路沉默的走回自己家中,只是站在门口稍稍的停留了片刻,便沉气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拉米歇闻声缓缓的转过头来,他们在那一刻相视,却仿佛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窗外夕阳西下,即将抹去最后的光芒。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知道。我认为那不会是你做的。」 克尔清楚的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轻轻一笑,转过身来看着他。 「都是我。证据确凿,你还在迟疑什么,祭司大人?」 他轻踩着柔软的地毯,故意把最后那个名讳咬的狠,无所顾忌的冷嘲热讽道:「不过是得过几次床笫之间温软而已,你就因此乱弄了公正,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你不会……。」 「杀了我。」他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忽然暴露,把柄位置推向她。 克尔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事情会迅速发展到如此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直至被他步步紧逼的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她才是终于回过神来反手攥住了他紧实的手臂,试图从那双冷淡的眼眸中窥探到蛛丝马迹的破绽,却是徒劳无功。 「如果真的是你……。」她妥协了似的低头握住柄部,却是在他松手的刹那间甩手扔掉了匕首,眼疾手快的便抄起方才从背后的柜子边摸到的麻醉剂放倒了他。 如果真凶尘埃落定,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心软。但现在事出反常,再如何决绝也不过是盲目行动。 克尔看着倒下的他,忽然想起了在自家卧室的下面还藏着一个房间,那里原本是先前用来囤积火械的存在,然而这些年不知道因为什么,禁司似乎再也没有对此上过心,这下面也就渐渐的废弃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俯下身去打横抱起他朝着卧室走去。 「拉米歇·索恩已在郊外自焚而亡。」 克尔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的前面,亲眼目睹着禁司拿起罪人的骨灰撒向空中,为死去的亡灵了以安慰。 果然,他们从来不需要什么查明真凶的现实,组织或者说是禁司需要的,只是一个为这件事情结尾的「罪人」。 于是在葬礼结束,克尔便谢绝了一切的慰问,转身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在卧室脱去黑色的长袍,她四下里望了望,确保周围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后才是走到了窗前两步的地面之上,通过掀起的地板的通道缓缓走了下去。 「瞒过了禁司,那个替死鬼会在地下诅咒你的。」 昏暗的地下室里,拉米歇虽手脚受着束缚,却也只是神色不变的看着来人。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也没觉得活着有多么好。」 克尔只是瞥了一眼他身上的锁链,便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略显疲惫的闭眼揉着眉心。 「其实你也能看得出来,禁司他需要的根本不是凶手或是真相。他所看重的,不过是被偷走的禁果。」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把我长时间藏在这里,他一定会有所察觉,不会放过你的。」 「可你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候选择失踪。」她面色不善的抬头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我也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想什么。明明想杀了我,却又把我锁在这里,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拉米歇稍稍挪动了身子,坐在这片漆黑地下室里面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抬头凝视着对面的克尔,却是忽然转换了话题。 「你听过伊甸的故事吗?」 「亚当和夏娃,虽然只是传说,但我从小也已经听了许多遍了。」克尔不屑的偏过了头去,「一个老套的故事。」 「换个思维方式,大众的讲述不一定就是最原始的版本。」 拉米歇扬起头来,只见头顶昏暗的烛火之中,沉默的火化着一只飞蛾。 「实际上,亚当和夏娃在蛇的诱惑下,偷吃禁果而产生了七情六欲。自此亚当心中的贪念便肆意生长,从而产生了想要吞并另一颗禁果从而获得更强大的能力的欲望。」 「为此,他设计把夏娃引到某处后便将其杀害并开膛破肚,只为了获得那颗渴馋已久的禁果。神闻之震怒,将其打下伊甸并施以诅咒,自此伊甸也是彻底不复存在。」 「所以这个故事说明,夏娃早就死了。」 拉米歇闻言冷笑道:「没错,死在了自己曾经最亲密无间的伙伴手里,而且因为其私吞禁果一事,即使是惨死他手也得不到神的任何怜悯,更无法回归他的怀抱。」 「你觉得现在的你,是夏娃还是亚当?」. 至此,克尔终于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莫名其妙的讲这个故事了。 「随你怎么说,我宁愿成为那条蛇。」 外面的声音已经逐渐开始有些嘈杂,克尔自知不能待在这里太久,转身便要离去,却是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锁链互相敲击的声音,转身的瞬间便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腰后的长刃相抵,却只觉一阵冰凉附上自己探到身后的手背。 「前不久新进的冷兵器。怎么,在你离开之后的原计划是什么?」 克尔一脸漠然的扒开他的手,迅速收起了它。 「与你无关。」 「想要对付旁人,可犯不得你这样认真的对待。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我,禁司。」得出这一结论,拉米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却是语气轻松的笑了笑,「如果对象是我,那你随时都可以做到。但如果是禁司,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他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虽然能力超前,却也是终归是在贝德拉斯家族中的时间太长,如同笼中的金丝雀般不谙世事也算是情理之中。在整个组织中,他从来不对任何人留有丝毫感情。我,你,还有你的母亲和姐姐,这些早已是他提前预定了的弃子。生杀定夺,他的力量绝对不是你一个普通人就能轻易撼动的。」 克尔似乎是从他的话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些许信息,心中略有思索便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们的死和禁司有关?」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能是无可奉告。」 拉米歇这种不痛不痒的语气就像是闷棍似的一下子打在了克尔心头上,她从未想过两个明明在此之前还如胶似漆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忽然变的如此冷淡,像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似的,下一秒就会背道而驰,永不相见。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轻易把所有的感情都抛之脑后,将自己彻底的隔绝在警惕线以外。 在这一切的重压之下,她终于是溃败了自己心底里最后一条冷静的防线,猛的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无视那些漆黑的锁链哗啦作响,她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猛烈的撞击着。 「为什么,禁司是不是在这以前和你说了什么?你别怕他啊,你告诉我,告诉我一切!别忽然把我像个陌生人一样推开!」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禁果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本能趋近 方才那柄被收起的匕首再次出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拉米歇只是微微垂眸看着她那只明显颤抖着的手,不管他的眼神警告抬手抚了上去。 「连刀刃都只敢背对着我。我亲爱的恋人,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 「……。」 克尔不知道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地下室,总之自此之后,她的脑海里便常常被那句带有些许嗤笑的话语填满着。 在从前的许多个日子里,她自认已经彻底看清了拉米歇,这个独属于自己的恋人,总是三番四次的若即若离,以忽冷忽热的态度让自己患得患失。 除却特殊时间,他只是没有感情的冷淡无常。 她自认已经以真心相待,却也只得到他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禁司责令她寻找禁果的期限不过三月,然而作为藏匿它的一手,拉米歇不开口,自己再多做什么寻找也不过是徒劳无功。期限的最后几天里,克尔愈发频繁的去看望他,企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探寻到些许破绽,但后者自上次之后便鲜少再与她交谈。 最后一天,她锁紧房门走下楼梯,虽然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常,但身体却也是一阵没由来的心悸。 「我们还能回到曾经的那种状态吗?」 他抬头笑了笑,眉间只是无情。 「我认为我们随时都可以。」 整个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为这一场即兴而发的欢愉提供了最靠谱的后勤。床浪滚烫难以言说,即使是在这般简陋粗糙的条件之下,两人却也是早已在多日仅剩精神相爱的失控之中纠缠到了一块。 拉米歇抚过她柔顺的发丝,一路向下直到白净的脖颈,似是恍然误入歧途的快感,让他一时失去自我的附身咬了下去。 他这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狠劲令人难以承受,克尔一时吃痛抽身几分,缓着气息的皱眉骂道:「神经病,你忽然发什么劲。」 拉米歇只是通红着双眼,听着她趴在下面隐隐作骂,发愣了片刻便是笑了笑。 「克尔,你不知道的事情绝不止于此。比起那些,我们两个到底谁更神经病。」 「你……!」克尔正要转过头去反驳他,却只觉眼前恍惚一闪,一些陌生的画面便是忽然袭来。 —— 「你杀了她?」 「跟你无关。」亚当站在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抬手举起那半颗透明的果实,上面似乎还带有几缕血丝。 亚当全然不顾自己脸旁被溅上的血迹,只是仰头愣愣的欣赏着来历不善的它,像是在和站在一旁的蛇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我吃下了它,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 蛇闻言看向他,这件事情能够被如此迅速的促成,其中也确实是有诱惑的介入,可它没想过他居然会将自己一时的随意一说当真。 诧异之余,它却也是回过了神来,只当是一时迷惑,对这个人类所谓的痴傻的感情发笑。 「是的。」 蛇一直拿着一颗不通情于人类的闹心来面对亚当的真心,试探着他的底线。 亚当沉迷于它的魅惑,清明的双耳之间却也是清晰的听到了来自天边的钟声,一如既往的一下两下,他明晓,那皆是为他们送葬的哀歌。 「好。」 —— 后面的画面克尔已经是看不清了。在支离破碎的回忆末端,他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这个古老故事的结局,和拉米歇所言分毫不差。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克尔怔怔的盯着房间角落里的灰尘,不知不觉间,两人早已经是恢复了这些天里的疏远距离。 「就快要到十二点了。」 克尔闻言从回忆之中抽身而出,转头看向同样是坐在一旁的拉米歇,摊开了手。 「今天是最后一天,但是,我做不到。」 「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拉米歇只是凑近过来,用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她的心口处,这让克尔瞬间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曾经发现的他心口处的疤痕。 「你的心脏是神的吻赐,既可以看见过去,又可以预知未来。你的族人们就是这么说的吧。」 她闻言瞬间收起了表情,站起身来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又如何,但凡试图窥探时间规律,做出与未来相悖的事情的人,都将万劫不复。」 拉米歇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包庇着自己的大祭司,此刻却又是忽然回过神来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族规,只是一阵嘲笑。 「你对于一切都太过于执着了,总是只相信自己内心所想。」 他凑过身来试图引诱着她,一双向来清明的眼眸此刻却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出了危险的寒意。 「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关于……究竟是谁杀了你的亲人?」 自己向来也没有经常使用过这能力,或许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只一瞬间,克尔又想起了自己所亲眼目睹的惨烈现场,禁不住诱惑的闭上双眼,四周顿时寂静一片。 眼前漆黑一片,但很快便是出现了自己所熟悉的乌苏祭坛。及时而来的迷雾隐隐约约的为这场探寻增添了几分神秘,克尔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一阵剑刃所拉出的光却是霎时间撕破了这片乌蒙的薄纱。 他速度极快,在片刻间便是闪入其中,直冲还在交谈着的两位大祭司。 不! 她在这一阵紧张情况之下,早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作为一个回溯者的身份,试图向前走去,却是徒劳无功。剑光稍纵即逝,留下的只有血海茫茫。那人没有立即离去,只是站在原地抹去脸上的血,转身抬头看向天空。 那张与现实重叠的脸顿时被一览无遗。 「拉米歇!」 克尔猛然睁开了眼,站起身来便大步跨去将他从地上扯起。 「怎么会,真的是你!」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角热泪的滴落,只是在现实的打击之下愤恨到全身颤抖,抬脚便是狠狠的踹了下去。 本就因为长期监禁而变得脆弱的身体被狠狠的撞到墙角又滚了下来,他试图站起身来,却只是毫无力气的跪在了地上,吃痛的喘息之间夹杂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刺目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面上。 「禁果呢?」 「我吃了。」他抬手胡乱的擦掉了脸上从从鼻子和嘴角溢出的属于自己的鲜血,愈发苍白的唇只是扯出了一个微笑。 「怎么样,死心了?」 「你在骗我。」 「你语气不坚定,分明还在犹豫。」 克尔没有看向他,心下却是一阵恐慌。 他太危险了,危险到只是自己稍稍露出一丝破绽,便能叫他摸得一清二楚。 拉米歇似乎是恢复了几分,又或许是强撑着站起身来,无视了她手中还有身上所看不到的危险物品,像是放弃了一切理智似的疯狂的笑着。 「你还在犹豫,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来啊!就到今天为止,你已经看透了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因为一时的善心而就此放我一条生路,你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族,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你不会……。 「来啊!」 「……!」 十二点的钟声回荡在外面,被这座房子的主人隐藏在窗下娇嫩的蔷薇花的花瓣也终于是受风的掠夺而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 拉米歇这般歇斯底里的声音只持续了片刻,便随着那没柄而入的刀刃一同销声匿迹。那鲜血喷涌的伤口正巧与那条疤痕相交,他含血抬眼看了她最后一眼,终于是如释重负的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他死了,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来,嘴角处还残留的笑意却像是知晓了一切似的令人难以捉摸。克尔颤抖手拔出了那把冰冷的杀人利器,却是忽然的震在了原地。 他的心口处有一条疤痕,现如今被她亲手剖开,却是了无生机,只有半颗禁果孤零零的悬在了那里。 「他带走了那颗禁果……。」 「我认为你是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影响的,对么?」 「当你失去了一个尤为重要的东西,你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寻找的。」 「……。」 禁司的话尤在耳畔,她听着那匕首滑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意识模糊。 拉米歇骗了她。 那个故事,分明就是曾经的他们。 —— 「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的。」 蛇终于是在他的表情之间意识到了什么,试图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你知道的,」亚当最后看了它一眼,「这就是你满意的,令我无法自拔。」 伊甸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暇圣洁的地方,可现如今却是因为某些贪念与诱惑的孕育而瞬间改天换日。 蛇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那双曾经用来迷惑他人的竖瞳此刻只是因生命的迅速流失而不断抽搐收缩着。它攥着自胸口处剖出的心,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但即便自己再如何竭力的向前爬行,却也是阻止不了那颗心脏因为离开身体而立刻的停止跳动。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救回一个被禁果腐蚀的人类,事实证明这只是一条毫无认知能力的畜生的一通莽撞罢了。 它狠狠一颤,只觉身体一阵抽搐,随即便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强烈刺痛。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不自量力。 我应该忏悔吗? 它终于是再也无力向前挪动一步,去触碰倒在不远处昏迷的亚当。 它救不了他,到现在连自己也要一起搭进去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本能趋近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后他连相爱都已遗忘 伊甸里的一切生命都在逐渐的陷入凋亡,原本无染蔚蓝的天空也失去了本身应有的光辉。 「不……。」 他们都要被神抛弃了。 蛇不甘心的咬着牙,抛弃了自己手里那颗已经毫无用处了的心脏,求生的本能使它强忍着疼痛一跃向前,用尖锐的长牙刺破了他的胸膛,从中勉强的掏出了半颗染血的禁果。 我需要它……。 那枚险些令亚当丧命的禁果此刻虽然只有半颗,却仍是生命不减的跳动着。那透明的身躯似乎丝毫察觉不到外界因为它而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只是静静的随波逐流,此刻也是顺着蛇的动作与其融为一体。 替他分担能量,这是此刻它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自此,禁果一分为二,半善半恶。恶果顽强的生长在亚当的体内,庞大的能量消弭了他的记忆,却也是使他在被打下伊甸降生为克尔·贝德拉斯之时也获得了异于常人的能力。而善果及时的化作了濒死的蛇的心脏,它代表着曾经的伊甸,以曾经纯洁和精神层面的不染剔除了他作为人类时理应产生的感情,却看似悲悯的保留了他的一切记忆。 他们就此被一起打下伊甸,这前后因果克尔早已没有任何记忆,但作为蛇的化身的拉米歇却是从未忘却。坠入人间,他们分别降临在乌苏祭坛的两个不同等级的集体之中,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而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相互纠缠,即使是化身为人类,也逃不掉最终相遇的结果。 在加以时日的观察之中,拉米歇发现禁司和组织上下早已经察觉了她异于常人的预知与回溯能力,却总是因为各种利益的驱使而不加适当的强以利用,以至于使得她体内的恶果物极必反,常常会不稳定的扰乱着她的思想。 禁果双生。拉米歇从始至终都在承受着她的一切痛苦,他的能力远远做不到一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于是在终于与她相近之后,他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在一次次无感的欢愉之中替她抹去那些折磨的记忆,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幻象。 他常常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境地。但每一次的自问自答之中,他的内心之中却总有种力量在驱使着自己接近那人。 即使他面对她仅存同伴的友情,即使那些在克尔眼里是热恋的行为,转换过视角来看,也仅仅是拉米歇方便接近她的手段罢了。 他从始至终都很满意自己的这种行为,认为这种做法相比于那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是最可以极大程度的保证她不会因为能量失控而出现意外的首选。 可直到那次,自己单独外出公务,回来的时候,却是正碰见了失控的克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了很多画面……。」 她被刺激到昏倒在地,拉米歇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终于是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做错了事情。 我不该用自己的想法来缓解她的痛苦,这是一种过度的依赖,杀死了她的自我调节功能,以至于当自己因事暂时离开她身边时,她自身早已是无法对抗这股力量。 而这一切的发生,又是全都源于他的无知。 亚当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仍旧保留有人情世故的爱念;蛇失去了自己的心以及对人的感情,却是保留有和他的一切因果。 在那些回忆之中,他始终熟悉着的都是亚当的身影。他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却是本能的觉得那些一定会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他靠近着克尔,一次又一次的引诱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试图让失忆的克尔成为记忆里的亚当。 自始至终,他只是想让他别忘记他们之间的过往,可却是南辕北辙。 他偏激冷漠的所作所为皆由私心而起,最后将她逼成这般模样,连最后一次记忆也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他难辞其咎。 是自己毁了亚当,现在又毁了克尔。 「对不起……。」 清脆的响声随之跌落在地上。克尔抓不住最后消失在空中的尾音,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冰冷的尸体,无声的痛哭着。 直至天明,在那一段格外昏暗无光的夜晚过后,整座祭坛之中再没有人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几只灰雀试图停下尖声嚷叫,却又是忽的惊走,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晨光也被拒之门外。 克尔·贝德拉斯猛的推开了大门,她那双浑浊的眼球因避之不及而被刺激的微微湿润,总归还是无法直视门外的光明。 她只是有些木讷的站在原地,像是一个沉睡已久的僵尸在醒来之后缓慢的适应这个世界的一切,随即抬臂将手里攥着的那柄已经报废的长剑随处一扔,跌跌撞撞的四处游走着,最终摔倒在了后院的梧桐树下。 她并不算瘦弱的身躯此刻却是显得尤为单薄,自身体不知道哪里而流淌下来的粘稠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些曾经被彻底抹去的记忆,此刻却像是是回光返照似的化作点点残片,为她模糊的解答着这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整个组织这么大的占地面积,却没有一寸土地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只有这棵两人一起种下的梧桐。 她趴下去俯身贴近地面,发自内心的乞求着能再次听见那个被自己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的人的心跳。一如拉米歇被囚于地下的那数个夜晚,总是贴近着墙壁侧耳听着那上面人的心跳而逐渐心安下来。 她就这么静静的度过着自己最后的一段时光,余光却是忽然瞥见了在一旁湿润的泥土之中,赫然躺着几枚雪白的贝壳。 那些被她亲手杀死的亲人,她们的指甲被血水浸泡发白,直至最终脱落……。 她看着那些被自己回忆起来的画面,愣了片刻,随即仰头看向天边不知道是哪里透过来的光芒,只是惨笑着扯动了嘴角。 「不过是神的惩罚……。」 他们自始至终就从无生还的可能。 现在看来,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残忍的东西。 自此,她不再多做犹豫,掏出了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匕首,抬手向自己的心口剜去。完整的禁果连带着血肉被一起剖出,她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旋即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彻底捏碎! 「你把它还给了我,我拿它去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一切都结束了。」 「其实这么一想,它早就该毁了去的……。」 她恍惚中摸到了自己身上的粘稠,仰面倒在地上。铺天盖地的血光淹没了视线,就连明媚的太阳也在骤然聚集起来的乌云的遮挡之下变得黯然失色。 我似乎能听见你的声音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已然没有起伏的身体紧贴向地面,像是要与地下的爱人相融。 他们无数次贴近,却又一次次错过。 —— 像是观看了一场老电影式的收场,许祈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意识,看着这一座一如既往的古老遗迹,那些已经被掩盖了几分的角落也似乎能与方才的那些画面相对应起来。 可是总感觉有些不对……。 她思索再三,愈发有些诧异的盯着几个角落里无法重叠的漏洞,心底里却也是冒出来了一个答案。 或许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遗迹! 「贝德拉斯!」她试探性的大喊道,却不曾想仅仅过了几秒钟,就真的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来那个熟悉的人影。 「真的是你?」 「不得不夸赞你的直觉很准,但你猜的有一点并不准确——这里的一切确实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是来帮助你的。」他张开双手,笑了笑,「就像你觉得的那样,我就像是这场电影的放映者,提前做好准备,为即将到达这里的贵宾提供一些历史故事的见证。」 她谨慎的看了他一眼,「听不懂,说人话。」 「总而言之,刚才你所看到的所有画面,事实上并不是它自发的提供给你的,因为这里只是一座富有能量的古老遗迹。真正足以控制他的,一定是最先发现它的存在的那个人。」 「你……。」她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却是恍然大悟,「我就说刚才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原来这一切都是被你控制着的。」 他闻言似乎有些惆怅的皱了皱眉,随即遗憾的摇摇头,「我本来以为你会发现更关键的一个事情。」 话音刚落,周遭的海底岩石一阵闷响,许祈回头看去,却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当年她用禁果的能量血洗了这片祭坛,最后濒死之时捏碎了禁果,从而导致其中庞大的能量彻底污染了这片土地。直至多年以后沧海桑田,这片土地被海水淹没,借着奔流不息传向世界各地的海域与大陆。因为接触到那股能量而被辐射的人们体内变异产生了异能因子,而这里就成为了初代异能发源地。」 许祈只是沉默的听着他说这一大通,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嘴。 「说的不错,但……你好像那个导游。」 「……。」 他对于她的这一番话压根毫无防备,闻言只是有些无语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早已在内心把她骂了个八百遍,便微笑着吐露出了一个最令她震惊的现实。 「而事实上,我的身上正流有他们的血缘。」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后他连相爱都已遗忘免费阅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唤醒 那场屠杀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死亡的双生之体再次融合,一个新的微弱生命就此诞生了。 至此,许祈终于是明白了先前自己所想不通的那些事情。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能做到控制这一切?」 他点了点头,「算是吧。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到完全控制它,但自由进出这里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话及至此,他稍稍停顿了片刻,看着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远的许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事实上,我特地来到这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摧毁‘容器“,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敌意。」 她闻言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有多大的几率会相信你这个‘仅仅“?」 「我猜测是零,但我希望是百分之百。」他无奈的耸了耸肩,「毕竟我这个人向来诚实。」 「……上一个说出这个词语的人,已经不知道背地里干了多少肮脏事了。」她转瞬面色不善的后退几分,凌冽的目光像是盯紧了猎物的野狼。 「所以敌人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异于常理的现象,即使现在听来是这么的令人不可理喻,但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在身处这种局面之中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应对方法。 「孤立无援,你在亲手抹杀自己获胜的概率。」 她摇了摇头,全然不听,「那也总比到时候背后刀来的安心。」 「你以为我会和那个狡诈的商人一样?」 他似是蜻蜓点水的一步步试探着,却是瞬间被她果断的拒之门外。 「我个人觉得你们从本质上来看,并没有任何区别。」 言尽于此,周遭瞬间陷入了一种寂静的状态之中。那位身有神的血统的大人却也只是静静的抱手站在那里,就像是爱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冷冰冰的雕像似的纹丝不动。 许祈见状也是不想再多跟他耗费宝贵的时间,转身便要走进遗迹。 「追根溯源,乌苏祭坛的存在与毁灭,其实也正印证了他们所一直供奉着一种的信仰。」 贝德拉斯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她不作回应,也不想转过头去看什么,却是被他的话勾起了些许兴趣。 「他们认为天命……。」。 天命?什么天命? 许祈只是听着那正讲着的声音逐渐模糊又忽然消失,疑惑的转头看去,却是再也找不见了那个的身影。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一开始自己所见到的那副模样,遗迹一如既往地待在那里,像是除自己以外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似的。 怎么会忽然这样? 事情的发生太过于突然,她不解的环顾四周,却是忽然看到了一点微光从不远处的水中稍纵即逝的一闪而过,在那一瞬间便顿时明白了几分,迅速游向那边的同时探出手去,实打实的掐住了一块柔软的东西。 「痛痛痛!」周微诗被捏住耳朵痛呼的声音传来,挣扎之余眼看着周围的幻象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摇欲坠,她也顾不得其他的便赶紧抬手修补了几分,转头揉着自己被捏红了的耳尖。 「周微诗?真的是你!」 虽然在看到那破绽的瞬间之时,她心中早已经有几分猜想,但真当她真真切切的出现在面前之时,她却还是忍不住的惊讶了几分,随即便像是豌豆炮一样的喋喋不休起来。 「你怎么就这么醒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 周微诗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的烦过她。 「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问题真多!」 眼看着她闻言愣了愣,又点了点头傻乎乎的笑着,周微诗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流下了几道黑线。 所以从自己一开始来到那里,第一眼觉得她难以相处的压迫感高冷形象,究竟是要多么眼瞎才会形成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到这里的?」 周微诗闻言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这里很难进来吗?我跟踪到了你的痕迹,往下游游就到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闯破了外层结界的保护,所以她才会这么轻松的走了进来? 「行了,先别说这些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话音刚落,周微诗便拉着她继续向下游去,却是在看到什么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愣。 「诶?这里怎么已经被打开了……难不成它会自己动?」 许祈探头看去,却只见原本堆积在遗迹各个入口的巨石与杂物,此刻却像是被炸开了似的迸向了一旁,为来者提供了一条无阻便捷的道路。 难道刚才在两人交谈之时,那阵奇怪的动静……。 一想到这里,一切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似乎已经变得清晰了许多。可许祈皱了皱眉,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难以捉摸的神,忽然掺手进这件事情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是照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从始至终都是在保持着和他们的目的趋同的想法吗? 她思索着这些问题,却是忽然想到贝德拉斯一开始是被安排在组织里照顾两名昏迷的伤员的。 而其中一位此刻就正在自己的身边。 「对了,你在醒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贝德拉斯?」 一提到他的名字,周微诗就像是忽然应激了似的转过头来,瞪着眼有些语无伦次的酝酿了几分,便开始进行一番大倒苦水。 「我跟你讲,我能醒过来还赶到这里,全都是因为他!」 —— 在混沌之中,周微诗张开双眼,目所能及的是一片空旷的荒原。 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所看到的一切只是身体在昏迷之中随机产生的梦境幻觉,就像是上一个丧尸围城的情景,还有上上次水漫般的世界末日一样。 尽管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但鉴于这么一段没有尽头的生活过于枯燥无聊,她还是没有选择轻而易举的打碎这些小幻象,而是把这一切都当做自己漫长修养之中的消遣娱乐。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她四下里打量着这片比之前所有的场景都要空旷的地方,却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有生命迹象的东西出现,就连地上的杂草都是枯黄无色的状态,乌云遍布,遮挡了一切可以透下来的光线。 放眼望去,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的味道。 事实上,这种情况周微诗也并不是没有见过,比如在上次开挂似的围剿完全世界的丧尸大群后,还有在那次只有自己逃脱了的洪水之后……,总之在每一个毁灭灾难级别的梦境最后,世界都会变得与现在无二。.. 可一开场就是以这种情况出现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难掩乐于探索的本性的她满怀好奇的向前走着,却是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待她不解的抬头看去,却是猛然瞧见一颗大头正从云端探出,那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比这还要惊悚几分的,是记忆里对那张脸的主人的熟悉。 「捏妈!这是啥玩意儿啊啊啊!退退退!」 在一阵惊声尖叫之中,周微诗像是一根烈性弹簧似的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待她睁开自己的双眼看向这个恢复正常的世界之时,眼前却是又忽然出现了那张才刚刚经历过不久的惊吓的脸。 「刚才为什么那会是你啊!你知道一张忽然从天而降的大脸,会对一个深陷梦中的少女的幼小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什……。」 没等贝德拉斯想着再插上什么话,她却早已是惊魂未定的抬腚往后挪了几步,随即便探头看向他身后,整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却也就只有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昏迷不醒的k。 「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他们人呢?」 他闻言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出去了,就把你们两个扔给了我照顾。」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的语气会是这么委屈的样子啊!明明是我才要喊哭着喊救命吧! 不对,不能哭着,怪丢人的……。 眼看着她缩在床头嘀嘀咕咕,时不时的还瞄向这边一眼,贝德拉斯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戒备?」 「就凭你刚才擅自侵入我的梦境。」 「我那是为了救你。」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似乎问心无愧,但这番过于镇定的状态却更引得她心生怀疑。 等等,他刚刚说他是为了救我? 刚才因为那件事情而太过于紧张,周微诗直到现在才是终于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从那场因为体内能量而陷入的长期休眠之中醒了过来。 「明明所有人都拿它没辙,你是怎么做到的?」 贝德拉斯闻言思索了片刻,直说道:「其实要做到这件事情非常简单,只是暂时还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那些同伴们已经及时找到了合适的解决方法,我就是用那种方法来唤醒你的。」 隐隐约约含糊,更可疑了。 周微诗半信半疑的听着他的话,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几步便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外面,又转头开口说道:「看来有一些事情要顺利发生了,我需要失陪一会儿了。」 正合我意,你快走吧!最好是这辈子都不回来! 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略显贴心的补充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希望你自己能好好休息,不要总是让人不省心。」 「我是个成年人……。」 「看不出来,从你的各种行动作为上来说,都……。」 「滚!」 目送着某人在险些被枕头一击爆头的情况下,缓缓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房间,再拐出组织大门,周微诗几乎是同一时间便窃喜的跳下了病床,却是在脚尖刚一碰到地面的瞬间,便扑通的摔了个狗吃屎。 真服了,刚恢复意识,腿都不认我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锤了几下腿,挣扎着从地下爬起便朝着k的床铺那边一瘸一拐的走去。 「诶……。」 「你怎么也醒了?」 还没等她走到跟前的,k却是猛然睁开眼看着周微诗,后者顿时是一阵二重惊吓。 「屮,吓死我了!」她险些再次摔倒在地上,终于是站稳了脚跟,看着他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低声问道:「你又是怎么醒的?我记得你好像伤的也不轻。」 「再怎么重的伤病总有一天也会被身体自愈,但你的情况和我并不相同。」 合计着就自己是个实打实的病人呗! 周微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着他便往外走。 「贝德拉斯把我唤醒,但他究竟想干什么谁也说不定,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太对劲。总之我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还没等她走几步的,k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忽然想起来在这不久前听他们提起过的,在楼上房间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这都知道,你这是早已经醒了多久啊!」 周微诗一脸诧异的转过头来,却是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舍岸,顿时明白了他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说的那个他……能自己走吗?」 k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还是拖着走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他以后能记得我的大恩大德。」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九十九章 唤醒免费阅读. ------------ 第二百章 两个演技派与一位受害者 一时的热血上头总是令人激情澎湃,待两人一边观察着贝德拉斯是否已经回来,一边连拖带拽的把林崇从楼上抬到大门口后,另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怎么才能快速而又省力的把一个昏迷的成年男性带走? 这个问题的出现堪称世纪难题,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想到什么恰当的办法,只好各自站在原地盯着被放在地上的人呆愣着。 「呼……。」 一阵有些粗犷的喘息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周微诗被吓了一跳的转头看去,却只见那只不久前还在闭目休息着的坐骑此刻却是正站在两人身后,与它面色苍白不甚乐观的主人相比,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它怎么忽然醒了?」 难道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主人正在被两个不太熟悉的人抬着往外走么? 周微诗只当它是误会了什么,刚想开口为现在的状况解释一二,却只见那个庞然大物摇了摇头,随即便径直走到了两人中间,抬脚便将林崇从地上掀起又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整个过程不过寥寥几秒,周微诗有些诧异的目睹这一切,转头看向了一旁的k。 「它这是……想带他走?」 「看上去是。」 没猜错的话,这只坐骑好像也是情况不怎么样好的吧。一想到这里,她又把关心的目光投向了它。 「你真的可以吗?」 它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它居然能听懂我说话!」 k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一脸惊奇的瞧着舍岸,终于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能成为坐骑的生物,都不会笨到哪里去的。」 他抬头沉默的看着它有些急迫的点了点脚掌,随即说道:「看来我们不用为离开这里而发愁了,它似乎想带我们一起走。」 「真事?那还等什么?还不快上来!」 话音未落,还没等k反应过来的,人却早已是跑离原地,麻利迅速的爬了上去,其姿势不雅堪比山头饿猴看到某位登山游客带来了一箱香蕉般的手脚并用。 「……。」 待k也轻松的爬上了兽背,舍岸站在原地蓄力了几分,便飞也似的向着远方奔去。周微诗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视角看周边这些熟悉的事物,一边新奇的观赏着这么高的风景,一边也没有忘了指引它正确的道路。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她还要懂。 k只是沉默的与躺着的林崇待在中间,看着自己身下这只庞大的坐骑,油光鲜亮的皮毛和旺盛的精力,虽然做不到鼎盛时期的那么完美,但也绝不是深受疾病困扰而病殃殃的情况。 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兽类,即使身染暴疫这种治疗不及便足以令人致命的疫病,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做到大半净化。 这番自愈能力几乎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羡慕了?」 「!」 林崇幽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明显是被吓到了几分的k转头瞪向了微笑的看着自己的罪魁祸首,又转头看向离两人比较远的周微诗,后者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在自顾自的和舍岸聊着天。 「羡慕了就直说,我看你刚才那个眼神,差点以为你是要吃了它。」 被揭露了心底,他倒也是没有气急败坏,只是转而说道:「都这副模样了还有精力说这么多话,你也能自我净化?」 「我倒是没它那个能耐。」像是为了应景似的,话音刚落他便低声咳嗽了几声,刚想撑起来的身体又重新躺了回去,极度疲惫的长吁了一口气。 「哎呀,看样子还没有彻底解决啊,真愁人……。」 他闻言不解的看去,「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像是因为方才忽然变换姿势而产生的身体不适有些强烈,林崇躺下后稍稍缓了缓,才是终于有些笑意的说道:「我只是尽力的用体内的因子破坏着那些变异的坏东西,即使这些漫长的行为会耗费我许多的精力和能量,让我一时间疲惫无比,但从整体上来看,这并不算什么亏本的事情。毕竟你也知道的,如果就此放任不管的让它们扩散到身体各处,那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所以你就选择放任自己的血兽和病毒在体内各个角落争斗,把内里的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 他无奈的摆了摆头,「我没有自愈的能力,只能这样。」 真是物随主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k心底里暗自吐槽着这个对自己下狠手的人,又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惨烈,忽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沉默了。 「当年那场疫病爆发的时候,如果体质都能和你一样顽强,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没有任何侥幸逃生的生者会愿意主动再次回忆起那段惨痛的经历,除却像他一样的绝对生存者,也只不过是以一个事后者的角度来感慨那一段特殊的经历了。 「你……。」一片沉寂之中,周微诗试探性的声音却是忽然从一旁传来,林崇躺在原地仰头看去,却也是将她吓了一个机灵。 「我靠,你还真的醒了!怎么做到的!」 他一脸无奈的重新躺平,语气颇虚。 「同样的解释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累。」 周微诗只是一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沉默着的k,可算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果然……从始至终,从始至终,真的就只有自己是个彻底陷入昏迷,差点就要丢了小命的傻子! 没天理啊!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还是这么菜啊……。 一想到这里,无数的心酸顿时袭来,也不管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做作和无厘头了,周微诗只是如遭雷劈的呆站在地,随即便开始旁若无人的泪流满面。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你问我?」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头一次默契无常。 没人认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看到撒泼打滚般的熟视无睹。 「话说你这是要让舍岸带我们去哪里?」 到最后还是林崇率先收起了玩笑,有些认真的抛出了这个现实性的问题。周微诗闻言愣了片刻,才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离开那里以后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许祈他们汇合。」 林崇只是默默的偏过头去看着她,「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 「就知道你靠不住。」他像是早已经猜到了这种结局似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甚稳定的坐起身来,这一番动作被他谨慎的进行下来,颇像是一个年事已高的白胡老者或是隐居和尚即将出山的架势。 只见他坐稳后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一翻转,掌心处便是忽然出现了一团悬浮着的红色。 「这是‘感知“,跟着它走就可以。」 话音刚落,他便忽然佝偻下了身子,就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头一般的狠狠咳嗽起来。周微诗终于还是于心不忍的试图为他吸不上来呼不出去的模样顺顺气,却也是被他强撑尊严的顽强拒绝了。 k站在一旁瞧着这幕,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让一个还没有顾好自己的人分出能量来指路,你这面子可够大的。」 「这没什么,还人情罢了,」他稍稍偏过身去皱眉瞧着自己方才擦唇而过的指尖上的微微红色,随即便不着痕迹的抹去了嘴角的些许血丝,「不然以后我还要时时刻刻的念叨着她一时大发善心把我从那里带出来的大恩大德。」 「嗯……嗯?」周微诗听着他的话有一点不对劲,思索再三,才是终于试探性的转头问向k:「所以他的意思是,刚才我们在组织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像是有些无奈于她的迟钝的轻叹一声,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得配合的惊讶了几分,随即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意味着……。 眼看着林崇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重新躺下,并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周微诗终于是忍无可忍,一拳瞄准他便捶上去。 「你个狡诈的老狐狸到底已经醒了多长时间,听了我们的多少话,老实交代啊!」 「嗷!」 随着她一拳落下,林崇非常惨烈的发出了一声嚎叫,两腿一伸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k就站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破绽百出的演技,眼看着周微诗分明是被这番情况唬到了,倒也是不着调的一时玩心上起,有些好奇的凑近问道:「他怎么没动静了……你别是把他打死了吧。」精华书阁 「啊?……应该不会吧……。」 我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她虽然自知方才控制住了力气,但仍是有些狐疑的瞥了一眼已经没有动静的那人。在尚未泯灭的良心以及对前路担心的驱使下,最终还是颇为担心的走上前去打算细细瞧上几分,却是在靠近的一瞬间便听到了一阵低声憋笑。 「?」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眼前便是忽然迎上了一阵黑影,攥成拳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她面前,随即周微诗便感觉自己的大脑门上一阵疼痛。 「偷袭咯!」 「……。」 靠着那一点点的「感知」追踪着许祈的因子,再加上舍岸的急速奔跑,三人很快便到达了海边。 「下次还皮么?」 眼看着一瘸一拐着从兽背上走下来的林崇,情况似乎要比上去之前还要严重几分,k终于还是良心不昧的上前为这位未老先衰似的皮孩子搭了一把手,后者却还是不服输的笑了笑,朝着不远处的某人幼稚的挑衅道:「皮!永远不向残暴的恶黑势力低头!」 眼看着她转头甩过来一记眼刀,k及时止损的手动帮他物理噤声。 「行了,少说几句吧,长命百岁活的不累。」 周微诗顾不得再和他叨叨什么,举着「感知」站在海边凝望片刻,转头问道:「你的追踪到这里就结束了,难道她就在这下面吗?」 「‘感知“的追踪原理是根据异能者途径或是使用异能之时遗留的因子所知。如果追踪到此为止,那只能证明她进入了一个可以隔绝异能的地方,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她已经死了。毕竟异能者大多都是因为因子能量耗尽而亡……。」 他还要滔滔不绝的再说什么,转头的瞬间却是看到了周微诗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 「……后一句大可不必,她如果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那整个世界都不用活了。」 「随你怎么想。」 看样子她是已经潜入海底遗迹了,那自己只需要下去找到她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正准备向前走去,却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两位男士,转头询问道:「你们也要一起下去吗?」 k思索再三,还是摇了摇头,「最好是分开行动。毕竟现在我们需要做到的,就是要迅速联系到所有人。」 「说的在理。」 她认同似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了海里。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章 两个演技派与一位受害者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一章 梧桐树下 海水的温度较陆地上还是冰冷了许多,她只是在刚走进去的时候打了一个寒颤,却也是很快适应了过来。 自己不是掉海里漂游就是得自己再跳海里去,说到底还真是跟大海有缘啊……。 这么感慨着,周微诗已经是迅速融入到了周遭包裹的海水之中,她睁开双眼试图在海底寻找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之内却是被一片黑绿色的浑浊覆盖,能见度极低。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明明之前还……。 「你改变不了一切。」 原本是一片寂静的海底,忽然出现了阵清冷的声音。她抬头四下里望着,并没有看到一个身影。 但这个熟悉的腔调,说实在的,除了他她着实想不到第二个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 「贝德拉斯,我不想再和你废话,如果你一开始就是朝着这个目的来的,倒也没有必要隐藏这么长时间。」 「……。」 她早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他的一切回答,对面却再也没有出一声回答她的话。不再多做犹豫,她俯身便径直向海底游去,果然是在几近到达海底的地方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人。 我让你这么猖狂。周微诗一想到他刚才那番故作神秘,云里雾里的话,咬牙切齿之间手下的动作便更加勤快的编织起来,却是在放出幻境的前一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对啊,我这么明显,他肯定会发现的。 只是这一醒悟来的似乎有些迟,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手却早已是比脑快的朝那边放出了幻境。只是意料之中的躲避或是转手反击并没有发生,目标中心的贝德拉斯就像是一个假人似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把幻象覆盖,一切发生的过于顺利让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回响,她刚疑惑的转过头去,便是正面迎上了刚才还在念叨着的那张脸。 「早知道你出来是为了做这些事情,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要求。」 他瞧着她不甚友好的模样,却也只是笑了笑,像是在看什么幼稚园的孩子发脾气,又像是在看一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自命不凡。 「天命难违,我出来是如此,从前,现在以及将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怎样也是如此。你身份特殊,但做不到改变一切。」.. 她本就迟钝,此刻更是听的三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的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却是忽然消散在了水中。周微诗眼看着却也并不急,因为她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只是这位狡诈多变的大人心中的诸多小伎俩之一,只是他走之前仍旧带着的那点不明所以的笑容,总是还让她心底里纠结着。 那个模样,还有那句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周微诗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着方才的那一画面,却是还没等再多想什么的,耳朵便忽然传来一阵疼痛,随即便被整个扯入了自己所创建的幻象之中。 「……。」 许祈沉默的看着站在一旁明显是一脸「我很怨你」的表情,试探性的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所见到一切?」 「不然呢,我还能骗你吗?」她回想了这么一番,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转而说道:「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已经睡了太长时间了,反正我只知道你们都是要到这下面来。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是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前因后果。」 「那可能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 「关闭你的小嘴,我不听。」她不由分说的用神似二哈般的眼神警示她再敢多说有关于痛处的一个字,就要当场杀人灭口的现实,说道:「现在,说点儿有用的。」 许祈迫于某人「武力威胁」,只好详略得当的把所有关于这里的事情都十的告诉了她,周微诗闻言终于是明白了的点了点头。 「总之你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现在所有人都在争夺着海底遗迹里的一具可以作为容器的尸体?」 许祈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啊!」她瞬间有些急促的拉起了她的手,「那照你说的,她现在不就在这里吗?我们快下去拿啊,胜利都要近在咫尺了你还要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我是真的……。」 许祈有些凝眉看着她,终于还是撒开了她的手,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真的就是这么游过来的?」 她听着这句像是废话的问题,无奈又无奈,「不然呢,我走过来的?」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其实已经在遗迹之中了吗?」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啊,刚才咱们还看到遗迹被打开了呢。」 「……。」 周微诗见她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心急如焚的刚要开口催促,却只见许祈忽然全身一抖,呆愣了片刻便是反应过来的破口大骂起来。 「屮,醒了也不先提前打声招呼的,吓死我了!」 莫恩闻言也是不甘落后,礼尚往来道:「滚吧!我起个床还要事先和你打声招呼,你充其量是我的宿主又不是我妈,管好你自己吧!」 「我多管闲事?你要是有一天神出鬼没的把我嘎嘣吓死了,我看你去找谁收留你这个孤魂野鬼!」 「胆这么小,出来还能干啥大事!」 「胆这么大,你怎么不自己出来啊!」 周微诗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互吵,有些不解的探头问道:「她怎么忽然这么暴躁?」 「暴躁,你试试没睡够起来还能不能笑嘻嘻。」她没好气的撇下了这一句,随即稍稍缓和了几分语气,直说道:「我说你在进去之前,是不是还忘了自己带过来的某个搭档?我估计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自己一时半会好像走不出来。」 经她这么一提,许祈才是终于忽然想起来,安瑟已经被带入复面空间这么长时间了,却是毫无动静。 「那怎么办?」 她转头看向周微诗,却是引得体内的某人撇了撇嘴,「现在六神无主,知道寻求帮助了。刚才不是还很横吗?」 「我没叫你。」 莫恩闻言却没有像平日里般的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的不屑道:「你爱叫谁叫谁,反正除了我以外,你估计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顺利进去又顺利出来的人了。」 「我们两个刚才可都是进入这里的人。」 「……。」 话音刚落,许祈只听体内一阵沉默,随即便是一阵无力而又无奈的声音传来:「你就非得让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你,现在赶紧靠近遗迹,让我被能量搞出来,然后再进到那个什么破空间里头去把他拉出来,这样分头行动既不耽误时间也能保证质量和安全。懂了?」 「早说啊你是。」 话音刚落,许祈便是手脚并用的游向了遗迹,在即将接触到它的一瞬间便是忽然感到全身像是有一阵电流经过似的麻木,莫恩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次怎么这么疼!之前明明也没有这样的。」 「可能是因为靠的太近吧。」许祈只是看着那半拉跟自己无二模样的身体,说道:「你说你能成功把他带出来,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出来在岸上汇合。」 「希望你们别出不来。」 她转过头来白了她一眼,便纵身避开裂缝跳进了其中。 「她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该进去了。」 周微诗趁她一时间想不起刚才的事情,便赶紧拉着人进入了遗迹之中。周遭的一切同历史上的乌苏祭坛相较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方才的那阵震动似乎是有目的的通开了一扇扇大门,其余的大门还在被或石块或杂草的情况封闭着,两人就只能顺着唯一的通道前进着,很快便看到了那棵传说埋下了悲情的梧桐树。 「它居然能做到不死不灭,甚至还是像是以前一样的茂盛着。」 周微诗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些绿叶,刚想要伸手去碰,却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指尖便是一阵滑腻腻的感觉,随即那片叶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发黄枯萎,最后无力的掉落了下来。 「有人在试图强行维持它的生命,只不过再如何以假乱真,偷天换日,到最后也不过是落得这个脆弱的下场罢了。」 许祈只是俯下身去看着它下面一丝不染的纯粹土壤,伸手聚起一捧,体内顿时产生了一阵阵奇妙的共鸣,像是心脏跳动时所带来的那种生动的震感。 「当年异能发源地是海底遗迹,那现在看来,最根本的能量辐射根源就是来自于这棵梧桐树下的泥土,它是第一波被污染也是存留着污染源的根本。」 当年一切尘埃落定,禁果一夕被迫碎裂,其中的能量便随之倾泻而出,污染了这一片土地。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数以万年计后,海水与降水逐渐淹没了这片土地,本以为所有的罪恶就会因此消弭,却不曾想这是另一个灾难的开端。 「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那是因为它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处。而因此受到摧残的人,大多都是无法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了。」 「那你觉得呢?」 周微诗偏过头去看向还在思考着的许祈,后者面对问题只是稍稍的沉默了片刻,随即便抬头看向她。 「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一章 梧桐树下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二章 守夜靡陀罗 那就像是你自己说的,受益人群……。」 许祈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太绝对了,认同存在与受益人群这两者之间并不一定会有直接联系。褒贬不一的评价是万物必经之路,不能用一种格式化的思想框架来将所有事情一概而论。」 「那如果针对一件事情,世界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偏向认知,这岂不就是一种变相翻论了?」 「规律里从来没有翻论一说。」许祈站起身来,看着那些青苔被水拨动的飘柔,却霎时间灰飞烟灭。 「当一个事物出现极度偏向之时,无论对错与否,那不过都是外表掩盖下的单一僵化,像是天平倾覆,下一刻便是整体都将步入死亡。」 她瞧着她似是有些不解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多了你也听不懂,总之,万物忌讳极端。」 「……。」 周微诗没有像往常一样接下她的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离开了梧桐树,四处寻找着不知道被放置在哪里的「容器」。 「你的异能是预知未来。」 周微诗猝不及防的发声让许祈一时间有些呆愣,却也是很快的反应过来的应了一声。 「那你有看过自己的未来吗?」 她闻言笑了笑,「你知道吗,许多年前,安瑟在跟我相处久了之后,也是这么问过我的。」 —— 在又一次帮她照顾好脱臼的胳膊后,安瑟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发问。 「我说你,天天耍枪弄拳的一身伤,老天爷给你异能是让你摆着看的吗?」 她本想回怼他一句例如「一身伤也能一当万」或者是「忘了是谁把你从尸体堆里扒出来的了么你个小兔崽子」之类的话,但身上难以忍受的痛感着实令人再分不出那个额外的心思去干别的,也就只好瞥了他一眼,随即轻飘飘的说道:「我的异能是凭自己本事搞到的,关天什么事?」..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这个口出即是惊为天人的搭档,随即又试探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试着运用一下异能,比如去看看未来的自己?」 —— 「所以你的回答是……?」 「没有。」以前的许祈说道。 「没有。」现在的许祈仍如是回答道。 「为什么?」 许祈瞧着她,分明是一脸不解的模样,也只好当做小孩子无知者无畏,静下心来再次重复了一遍当初好不容易给那个宛若小脑发育不全的搭档讲明白的道理。 虽然他彻底明白的可能性估摸着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 「因为你要知道,时间在空间里的运行是有规律的,如果我因为某种途径而得到了对未来的窥探,从而为了自身的利益去试图改变这种规律,牵一发而动全身,后面的一切都会萦乱。就算是抛开大局,只拿自身来讲,这种有违背时间和自然的事情的运作,对于身体来说也并非是一件良事。」 自己是毫无波澜的一口气说完了,却是眼看着听者一脸茫然的呆滞着。 直至此刻,许祈终于是知道自己这次是又遇到了一个难沟通的祖宗,于是思索再三,终于是被生活压低了逼格,直截了当的说道:「简单点说就是这个世界上哪会有掉馅饼的事。就比如说,你大清早走在大街上,心血来潮的忽然抢了一个迟到了急着去公司打卡的苦逼上班族的嘴里还没来得及吃便只能叼着的烧饼,人家反应过来后不仅死也要把烧饼抢回来,还得反手哐哐给你俩大比逗,估计不给你脸打骨折都算是善良的。」 「昂……。」 眼里有光了!眼看着解说效果斐然,听者认同的点了点头,许祈满意的抿了抿嘴,转头继续寻找起了「容器」。 「话说应该就在这附近啊。」许祈不解的环顾四周,如果这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贝德拉斯为什么要特地把她们引到这里来,难不成还是为了让别人来观摩欣赏一下自己把这里保护控制的有多好吗?。 好吧,这事安他身上确实是毫无违和感。 「我好像找到了!」许祈闻声连忙划着神似狗刨形不似的姿势赶向那边,入目所及的是一座巨大的犹如石盘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机关?那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它还能用吗?」 许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座大盘叠小盘,小盘摞大盘的神似某种特殊建筑的东西,心底里大约也就能猜出这到底是什么了。 传闻作为异能前身的禁果,曾经被安放在乌苏祭坛中独有的机关塔之中,直到最后被人偷走。看样子这个扁扁的大盘子估计就是当时那些人心目中的「塔」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许祈只是又凑近了几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话音刚落,她便试探性的先伸出手去,试图扭动那些已经变得非常滑溜溜的由怪异符号编制而成的机关,却不曾想那些屹立不倒多年,看似顽强的石块,在她轻微的触碰之下,却是出现了几道裂纹。 「裂,裂了……。」 还没等两人从这一惊诧的现实中反应过来的,那裂纹的声音却是愈发狂躁,最后却像是不耐烦了似的,直接将整座祭坛从中间一分为二,瞬间带着周遭的一切化作齑粉。拥有自由了的它们四散逃离向水中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为原本无染纯色的地上铺上了一层颇有品味的自然白毛垫。 「就这么开了居然……。」周微诗有些惊魂未定的瞧着地上的粉末,难以置信,「这也太不禁碰了……那我们这,算是破坏文物吗?」 「这算哪门子文物,不过就是个规避制裁的违章建筑,仗着海底没人管就这么肆意妄为。」 既然已经掺和开了,许祈自知倒也是没必要再顾及什么,一脚就把那些还算结实的残块踢到了一旁,正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赤褐色的方块状物体,再整理几分,它的全貌才是终于得以公之于众。 那是一座被埋藏在祭坛下面不知道多久了的用藤蔓编织而成的藤棺,许祈走上前去摩挲着那绳子,却是只觉得指尖一痛。 「怎么了?」周微诗见状担心的赶上前来,却只见她摊开的食指指尖上赫然出现了一条弧形的血痕,丝丝血液从里面渗出,外皮却是完好无损。 「守夜靡陀罗?」 这个名字一出现,周微诗顿时想起了自己曾在科普书里有关于它的信息,却又心生不解。 「你的意思这些绳子全是守夜靡陀罗?可它不是一种植物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许祈摇了摇头,「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其实是一种寄生在植物里的动物。」 「守夜靡陀罗顾名思义,是一类只在夜间出没的生物。过于高温和炽热的阳光会灼伤它们单薄的皮肤和脆弱的双眼,而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它们身体脆弱,攻击力低下,像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是个活物就能轻松碾压一大群的它们。」 「但事实上,物种总是在不断进化着的,靡陀罗在经验总结中学会了寻找靠山来隐蔽甚至是反杀敌人,比如那些有毒或是带刺的植物。」 「然而好笑的是,依赖的感情居然会出现在这两种生物之中。它们从一开始的借助躲避,到后来与自己所选中的庇护植物产生感情。交融是这种关系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一棵植物选择彻底接受了靡陀罗的进入,那也就代表着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它。因为在入侵的第二天,植物就会因彻底的脱水而死亡,而它的‘尸体“,也就彻底的成为了守夜靡陀罗的身体。」 周微诗转头看向那些乍一看像是麻绳般组成棺材的靡陀罗,只觉得它们似乎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或者说是被方才不知道是哪一条靡陀罗咬出的鲜血激起了兴奋,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唬人的手段而已,让开。」 话音刚落,周微诗仅仅是闻言往旁边走了两步的功夫,许祈却是早已经一脚踹了上去。整个棺体狠狠一抖,瞬间掉落下了好几根断裂的靡陀罗的尸体。 周微诗眼疾手快的游上前去掐断了几条侥幸不死,还想要转头去咬人的靡陀罗,低头问道:「这是谁造的这口棺材?」 「管他谁,能找到这么多守夜靡陀罗,他走南闯北的能力肯定不差。」话音刚落,许祈便再次朝着那出还未补齐的断裂处踢去,彻底将它拦腰踢了个断。 事实上,若非在水中动作的力量被大大削弱,她第一脚便已经是叫这破棺材散了个稀巴烂。周微诗闻声朝这边看来,眼看着她一脚都得踢进去的狠劲,连忙阻拦道:「我靠你轻点!别把里面的人给踹坏了!」 「发力不收劲那是你才会做的事情。」许祈一边说着一边把人从棺材里拔了出来,触碰到的瞬间果然是透心凉的冰冷,于是便果断的将这个冻手山芋转头抛给了站在一旁收拾残渣的周微诗。 「好了,海底的任务完美结束了,我们该离开了。」 周微诗接手的瞬间也是被惊的不轻,「怎么这么炸拔凉?」 「等你死了以后我找个棺材把你天天泡水里,用不了几个月你就凉的和她差不多了。」 「……。」她沉默着注视着冷笑话的主人,后者却是熟视无睹似的转过了头去,将一切抛之脑后便向上游去。 我真谢谢你。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二章 守夜靡陀罗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三章 日与月 不用那么客气的。」上面略显笑意的声音传来。 「你属蛔虫的吧!」 本来水下阻力就大,此刻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周微诗几乎是用近三倍的力气才是终于拉着她靠近了正在半狗刨的许祈,转头便颇带有私人恩怨的嘲笑道:「怎么回事啊,这一天天的,啧啧啧。」 话音刚落,她便拖着「容器」迅速超过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许祈,得意洋洋的向上游去。只是刚一浮出水面,她一张原本还带有笑容的面孔便是忽然僵硬了下来。 许祈仍在水底并不了解情况,虽然跟不上她,却也是很快的便追了上来,抬头瞧着她那副异样的表情,心生不解的随其视线向远处望去,却也是瞬间愣在了原地。 正值黑夜,可理应是灯火通明的岸上此刻却是一片漆黑。不消片刻,远处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天撼地的像是爆炸的响声,威力之难以忽视让即使隔得老远的两人也是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跳着舞。 「我们应该只是在下面待了一会吧……这怎么回事?怎么瞬间就变成战损现场了?」 许祈也是皱眉看着远方,刚想抬脚走上岸去,却只听身后的水下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震动。她转头看去,浑浊的低下能见度却是彻底的掩盖了下面的一切事物。 「你有听到那个声音吗?」 周微诗侧耳听了听,不解的摇了摇头。 「难道是遗迹又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他们有出来吗?」周微诗知道她说的是前去带走安瑟的莫恩,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了的点了点头,「算了,你先上岸,我再下去看看。」 眼看着许祈又要走下去,周微诗见状连忙制止了她如此自信的行为,一手拉到了身后,并顺便将冰冷的「容器」推到了她手里。 「行了,你快认清自己吧!眼睁睁看着旱鸭子下水我直接无异于杀人放火。」 她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是没了耐心,直截了当的从根源上有效的制止了接下来的唠叨,「我又不是你,别瞎操那个心了。」 「……我的意思是,等事情都结束了,空闲的时候记得教我游泳。」 周微诗闻言愣了愣,却也是回过了神来,笑道:「行啊,但你别到时候学不会,天天拉拉个脸的让人以为我欺负你了就行。」 水下的浑浊着实令人难以接受,虽然在一开始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失去了一切意识,但在中途片刻恢复那短暂的自主行动之时,她所看到的视线之内也绝非是如此的一片风景。 这么想着,她却是只觉正在晃动着的小腿肚子一痒,顿时毛骨悚然的转头看去,却是只见一片灰白色的塑料碎片轻轻的飘来又飘走,在这期间就这么与她擦肩而过,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湛蓝都能染成黑绿的,这么大的一面茫茫大海连个活物都看不到,要是再臭点估计都能当成自然垃圾场造福人类了。 但凡是个见过世面,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她的目标并非于此,也只好无奈的为这种现状叹了一口气,继续向下游去。 待回到了两人先前所站的那棵梧桐树下,那些虚假又脆弱的叶子还在自欺欺人的挂在上面。沿着墙壁走去,周微诗就这么凭借着残存的记忆彻底的将每一扇门都看了个遍,终于还是再也没有发现任何顺畅的通道。 看来就跟许祈说的一样,刚才的动静正是关闭遗迹入口的声音。 既然一切已猜想经得到了答案,那再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了。这么想着,周微诗已经是再次浮上了水面,不远处岸上的许祈见状眉头也是一松,表情微动全被她看在了眼里。 真的跟老妈子一样。 顾不得再吐槽什么,她一边向岸边游去,一边说道:「看来我们想的没错,遗迹已经……!」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的,却是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缠绕了上来,向前游去的动作顿时一滞。被打断的低头看去,却是只见几缕方才还未赶尽杀绝的守夜靡陀罗正试图将她向下拖去。 「怎么了?」许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周微诗一时间涌上来的或面子或其他的想法也令她不想让她担心太多,于是朝那边摆了摆手,「没什么!遗迹已经关闭了,你先带着‘容器“去找他们汇合!」 还未等她说出「我一会就去」的话,却只感觉脚腕一阵刺痛,龇牙咧嘴也只能控制一下的抬头看向那边,许祈早已不多犹豫的带着「容器」离开了这里,这才终于是不用再多做伪装,低头开始撕扯起那些东西起来。 「把你们这些东西解决了,我再去和他们汇合。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奇怪了……。」 她就这么自言自语的解决了左腿上的靡陀罗,刚要向右腿伸出手去,余光却是忽然瞥见了方才那些被扯到断裂成两节的靡陀罗,像是忽然闻到了什么敏感气味似的便一股脑的都朝着她手腕上爬去。 看来想要彻底杜绝靡陀罗,就是要制止它的分裂。 分裂般的越来越多,在自己所擅长的水中格外迅速的蔓延在周身皮肤之上。毕竟作为人类自己只有两只手,一时应对不及,周微诗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狠狠的向下拽去,随即便是一阵意料之外来不及反应的呛水与海水包围。 过分了嗷!我水性好招人嫉妒是吧?!这感觉也太熟悉了! 即使再怎么紧急,她也谨记沉着应对的平稳着肢体,刚想低下头先去掐死那条已经下嘴了的靡陀罗,却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冰凉,随即便是一块粗糙的摩挲。 「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迟钝,果然是经历过两次濒死的人。」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周微诗这才意识到那缠到自己脖子上的正是一条趁虚而入的靡陀罗,刚要抬手去解,却是忽然感觉身上的紧致一瞬间都垮松了开来,还没等反应过来的便被拉着向上带去。 她湿漉漉的站在岸上,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脸色便是瞬间一拉。 「贝德拉斯,怎么又是你?」 被点名的人丝毫不慌,只是装模作样的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像是有些无辜的撇了撇嘴,「救了人还要听你用这个态度来说话,我是大慈善家吧。」 她略显认真的思索再三,倒也是认同般的点了点头,「引人过来的也是你,到最后救人的也是你,这么说来,你确实是跟那些慈善的行为同行了。」 贝德拉斯闻言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用眼神审视着什么。被审视者仍是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又转过头来看着他。 「那看样子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要走了,您自便。」 他只是沉默的目睹着她渐行渐远,又忽然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 「当着我的面用幻象,呆滞,又缺失自然的美,就像是……。」 他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对躲在幻境背后的周微诗略带笑意的说着,毫不客气的数落着她的缺点,就像是一个孩子如数家珍的对待着自己罐子里仅有的几颗糖果。 「我说了,让我离开。」 周微诗不愿再和他过多的纠缠,现身试图硬闯过他似有若无的阻拦中,却是只觉身体一沉,与此同时,远处的漆黑之中也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响。 她这次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从无数建筑之中升起的掺杂着黑雾的白烟,直冲云霄的剧烈,令人难以想象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现在忽然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你或者说是你一手策划的,我不介意咱俩同归于尽。」 贝德拉斯闻言倒也是被激起了些许波澜,那总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几乎是已经成为了标配。 「别这样,作为同类,我们之间不应该天天针锋相对。」话及至此,他稍稍一顿,似乎是有些苦恼的思考了片刻,随即补充道:「其实所有的事情解释起来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全部说完你可能真的无法接受。不如先从外界开始吧,你或许应该先试着去观察一下这个我们所处的空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听着他这番话虽然心有不解,却也还是依言抬头去观察四周的变化,去只觉得头顶的天空上似乎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大晚上的出太阳? 眼看着跟月亮并排着的那个明亮的球状物体分明就是太阳,周微诗稍稍惊诧之余,却也是很快发现了破绽。 「太阳违背规律出现,它不应该再出现了。」 「障眼法罢了。」她看透了的抬手撤掉了他的幻象,只觉得有些幼稚,「再说了,太阳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可事实上,它的存在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话音刚落,周微诗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还没等反应过来的便忽然感到一阵热浪铺面而来,抬头看去,方才幻象中的太阳此刻却是正出现在了天空之中,而原本的月亮却是彻底销声匿迹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三章 日与月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四章 监督者 与其说太阳代替了月亮,倒不如说是白昼翻过了黑夜。 「怎么回事?」 周微诗站在原地,就这么亲眼目睹着方才还刚骤然明亮的空中,忽然便像是隐隐约约的闯入一滴墨色,目所能及处逐渐开始光线低暗了起来。 而这中间也仅仅过了几分钟而已。 为什么日夜的时间会忽然开始骤减……。 「因为这是末日的前兆。」 贝德拉斯看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无甚波动,只是顶着一脸早就预料到的表情说道:「你先前也说过,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无知者无罪,你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也只是因为你站的低,看的少。存在于其中的视角见不到世界上的许多地方每天都在发生着什么。」 话音刚落,周微诗只觉自己脚下一阵轰动,悬空的感觉携带着失重感令人心跳加速。直到周围终于重新稳定下来,待自己回过神来后,低头看去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空中。 整个世界在此刻就像是一张印刻在平面之上的图画,任由拥有高度视角的幸运儿俯瞰着它的美景。或走在街上,或忙于生计奔波的川流不息的人群也不过是万分之一的渺小,就连自己方才所站立的岸边的空地也化作了手掌大小的比例。在这种情况与视角之下,也只有那些足以同时轰动几座城市的火光和轰炸才是能够看的一清二楚的存在。 这么看着,周微诗的余光便是又瞥过了一点猩红,并不算美观的烟雾埋罩了整片区域,是在不久后散尽也仍令人心有余悸的情况。 「当万事无虞,所有人都只会不满足于现状的唏嘘着。就如同街边打发,你每次抛出一些硬币到他的面前,他都会认真的开口回应你美好的祝福,即使那只是千篇一律的说辞。于是你一次次的路过,一次次的给他。 然而直到有一天,你被解雇了,抱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又路过了他。可你正因为下岗而失魂落魄,怀里也没有任何零钱可以给他了。你想到了他那些几乎没有重复的话,试图再从他口里听到一些安慰和鼓励。但事实上,他只是无视了你,继续用凄惨的模样面对普罗大众,企图从中汲取一丝血液。」 「放眼望去,这只是许多人的缩影。过去的经历带不来任何对于现状的教训,因为此代人非彼代人,所以即使有所反省也带不来任何缓解,只不过是随着时间的坟墓而埋到了九尺深土之下,最终腐烂与分解,不知不觉的消失。」 人存在于这个世界,拥有着丰富的七情六欲,便会勾心斗角,也会争强好胜,还会用牺牲的态度来安排自己心中所需要的一切,却唯独不会想着去感恩此刻的安稳。他们只是欲求不满的填充着内心的大洞,像是吞噬万物的源头。 就像是将自己赶出家门的周金,就像是从始至终都在挑起祸端的陈奎恩,再是那些和他们无二的人散布在了世界之上……。 周微诗沉默的听着又想着,像是将思绪放了很远的距离。 「你会觉得他们心思缜密,无懈可击。但将视角放宽了来说,那也不过是暂时的胜利,到最后只有自掘坟墓的结局。」 「那你呢?」她转过头来看向他,「你做这一切的意图又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噗嗤笑了一声。 「因为我是神的后裔,也可以算是神。你也知道的,神是不需要这种利益的。」 这年头谁都能称神的吗?她看着那张俨然是自认为天道的脸,忍下了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冷笑道:「还要和我来白费口舌的讲这些,倒也是苦了你了。」 他闻言倒也是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远处。 「这没什么,因为你也是。」 我?? 周微诗被他这一句像是随口一提的话瞬间惊掉了下巴,信息量过于难以接受的令她脱口便是三连问:「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也是?我也是什么?」 「看来后遗症不小……。」他欲言又止的顿了顿,似乎是在心底里迅速的衡量着是否要将某些事实告知于她。犹豫再三,还是叹了一口气,直说道:「事实上,你是我用那棵梧桐树下的土捏造的。是他们的血液浸染了那里,才使你即使如此也得以成型。但这一过程的时间并不算短,所以我把你重新放回了遗迹,想着等成为完全体的时候再接回来。事实证明,这也确实是让我省掉了不少麻烦。」 「……。」这次轮到周微诗欲言又止的结巴了几分,终于是在喉咙里迅速措辞完毕后,才终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就是个泥巴人?」. 他认真的想想,又点了点头。 「后来你彻底成了完美体,于是我便前往试图将你接回来,可你似乎早已经有了意识和模糊形态,曾经在我来之前走出去看过这个世界,并且留恋于此。」 「我带不走你,只好假借重生的理由把你带到岸上并顺势安排在了这具身体里。那个时候正值世界更新换代末端,我自觉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也就按照约定回到镜像场去了。」 周微诗听着他将一切都和盘托出,这么一想,自己的猜测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不出意外。 原来阿兹希维尔的存在也不过是……。 「她的存在与记忆是真实又深刻的。」 至少现在还是……。提及那个许久未见的名字,贝德拉斯总归还是愣了愣,很快便又恢复如初,「但那个时候比起这件微不足道的个人情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别老擅自这么准确的揣摩我的想法啊! 周微诗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知道这自大的神估计动动某条神经就又能猜到自己现在究竟在怎么骂着他,倒也是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的说出口来,转头便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说的后遗症又是怎么回事?」 他闻言顿了顿,抬头无甚底气的强撑着面子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失手正好让你头在地面上那么磕了一下。现在看来就是那一磕才让你出现了记忆缺失。」 沉默,是今晚的钢丝走火球。 「……人才,你怎么没把我摔死?」 他闻言眨了眨眼,真诚的回答的语气犹如村口播报广播的机械男音:「作为神的血脉,你是不会……。」 「滚啊!」对方飞起一脚,他还算迅速敏捷的闪过了那波呼啸,才是终于没在这残破战乱的世界的几米高空之上再酿成一桩惨剧。 无视了她几乎暴走的炸毛,他无甚失态的微笑着,继续说道:「虽然造成了这么长时间的失忆,但从刚才的状态来看,你已经不由自主的将自己代入了审判的角度。去回想那些自己亲眼目睹的人和事,你总会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本性。」 他凑近了几分,双眼犹如深渊凝视,只叫人难以自拔。 「比如,你的那些异能者伙伴们,他们此刻会去哪里。」 周微诗只觉着自己有些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像是被诱导似的说出了自己的一切。 「他们会去制止这些行为,直到一切顺利。」 他闻言无甚反应,只是继续问道:「那又该如何制止?」 他们会首先去找陈奎恩算账,但暴疫的复燃非同小可,所以这种危机时刻即使再如何针锋相对他们也一定会选择暂时联手对抗。 但世事无常,即使是上一次的解决也不过是堪堪结束在了末端,而这次的程度加深不止一星半点,到最后也不过是……。 想到这里她愣了片刻,下一秒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最后的唯一结果。 「他们会死去。」 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几乎是瞬间便从浑浑噩噩中骤然清醒过来,抬头却是正对上的却是他淡漠如水的眼神。 果然只需要一个试探。 「你的牵扯总是浮于表层,融入群体的经历致使你必须具备的果断慢慢演化成了优柔寡断。所以从整体上来看,你只是监督者,而我才是审判者。」 周微诗没想着离开,但此刻却忽然觉得自己过去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里,都从未像现在待在这里般的冷汗难容。 「你想说什么?」 失去记忆的监督者直面向冷酷绝对的审判者,持的是同款冷静沉着,心底里却全是是两种态度。 「我的意思是,当你成为一个独立的而非融入到某个或是某些群体的个体时,要秉持着非此即彼的态度。如果缺失果断,那我希望你能听从别人的指挥,而非反向的那般。」 「比如现在……。」话音未落,周微诗只觉眼前闪过一丝刺眼的光芒,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你……。」 他的声音出现在周围,打断了她,「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来为这场由你自己选择的经历作个了结。」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四章 监督者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五章 神见万物(生) 视线里最后出现的,是他无甚感情却极力铺张着悲悯的神情。 「神见万物,多是可悲。」 —— 在贝德拉斯再次回到乌苏祭坛之时,看到的仍是在自己出生之时便亲眼目睹的一片死寂。 彼时海水还未淹没曾经辉煌的古老建筑,但周遭也不过仅剩下了它一片占据高地的净土。天地张映,隐隐拍上岸边的水声犹如饿狼虎视眈眈,像是要等他离开之后便一拥而上的贪婪。 他分明是清醒无比,却早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此之前究竟做过什么去到过什么地方。世事复杂,而当自己真正选择放弃去思考那些杂碎的问题,带来的不过是简单的轻松,却也令人心情舒畅的难以拒绝。 他漫步走向树下,伸手捧起一抔土,眼看着它们仿佛是有生命般的蠕动着,像是被什么带动了起来的木偶,却又因为毫无目的与控制而迅速的垮塌了下来。 这里的地下,深埋着过去两位执迷不悟的存在。他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便非常明白他们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即使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这两位的后裔,但凭着心底里最根本的想法来看,他只觉得那不过是一种愚蠢的做法罢了。 而现在的世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只当这是你们遗留给我的任务,但我现在有些疲惫了。所以我需要有一个帮手,一个可以顺着我的安排,替我监督着这些不怎么老实的人类的帮手。」 于是他凭着自己所见过的人类模样,拿埋着自己老爹老妈的土和旁边的水一混合,很快便心灵手巧的捏了一个小人。 把它放在地上,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光秃秃的头顶,思索再三,还是抬手给她加上了一头还算丰厚的棕色的长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会想去捏一个女性,只是在这么多年的游历之中,他见过了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类。尽管在这其中自己对于他们的印象越来越差,但相较于其他而言,他真的很喜欢那些像是雨后花朵般美丽又善良的女孩子们。 她们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喜欢的美食或是事物,精心打扮后绽放着自己独有的光彩,偶尔见到新奇的事物还会脸红羞涩,在面对困难的事情的时候也会互相帮助,绝不退缩。她们的身上似乎聚集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可她们似乎并不喜欢秃头……。 这么想着,贝德拉斯有些发愣的又抬头看向小人相较于两侧略显稀疏的头顶,默不作声的又抬手加了两下。 她们似乎还很讨厌皮肤不好……。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捧起小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便沉默的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直到似乎是将所有的回忆里所有有关于缺点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掏了出来,才是终于抬手开始精心的为她添置,身体与衣物。 为什么自己想着要把她捏的这么完美? 贝德拉斯忙完手里的活,瞧着眼前手里完全符合自己所认知的审美的人,原本平淡着的嘴角逐渐有些微微上扬。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为了看着赏心悦目罢了,毕竟谁会不喜欢完美的事物呢? 在一片黑暗之后,她有些懵懂的张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陌生的身影。 「你是谁?」 「我是给你带来生命的人。」他听着她说话时悦耳的声音,歪了歪头,有些笑意的说道:「与其好奇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先问问你自己是谁呢?」 她不过是刚刚出生,就算是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也是技术了了,这一时间倒是被他问的找不着头脑,也就顺着说了下去,「那……我是谁?」 「你是……。」话音未落,贝德拉斯却只见眼前原本还站的平静的人忽然开始皱起了眉头,脚步也变得不稳了起来。 「我为什么看不清楚你了……。」她抬头看向他,又摇摇晃晃的险些跌倒在地,所幸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贝德拉斯及时扶住。 「看来你刚刚醒来,需要去休息一下。」他转身慢慢将她带到了树下,看着靠在树上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人,摇了摇头,「你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等你醒来,我就会告诉你。」 「……。」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便彻底的闭上双眼。 看样子这中间是出了什么麻烦啊……。 自己精心捏造的满分人类仅仅存在了几分钟便彻底罢工了,这让他有些惆怅的皱了皱眉头,开始回想起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难道是因为那些土? 他俯下身去用手捞起些许松土,它们仍是富有生机的在掌心里蠕动着,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同类方才被眼前这个捧着自己的神用作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些泥土里面掺杂了他们的血液,所以才能这么迅速的就让她成型。那要这么说来,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她一时间承受不住这种过于陌生而又庞大的能量,所以才会陷入沉睡? 意识到这一点后,贝德拉斯原本还带有几分笑意的脸上彻底没了表情。 真烦神,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心灵手巧才造就了这么完美的人呢……。 不过事已至此,人都已经被捏出来了,即使再怎么说也还是撤不回来了。他不甚欢喜的瞧着那个陷入沉睡的身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也算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了。 人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活人,他也不能再和之前小泥人一般的托着她去到这里或者那里,只得打横将她抱起,有些重量的身躯和透过衣服突出感触到的体温让他心底一阵恍惚。 他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曾混迹在人类之间,便与许多活生生的人类有过接触,那却也只是同他擦肩而过的程度。他的周围从来没有任何人,这也似乎成为了一种默认的情况被他所接受,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高处不胜寒」。 直到现在,这个被自己一时兴起拿泥土捏出来的女孩子,穿着略显朴素的土灰色衣裳,长发轻轻的飘落在空中,偶尔有几缕擦过他手臂带来的微痒也无伤大雅。 真奇怪……。 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有些诧异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将她放在了祭坛中央。 「我还会来找你,当一切顺利以后。」 希望她能在这里安心休养。 安排好了一切,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 沧海桑田,在数以万计许多个日夜里,原本就是处于四面环海的情况下的建筑逐渐被风化,而后又被逐渐涨起的海水迅速吞没,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海底的一座古旧遗迹。 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刚刚恢复了几分意识的人试探性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随即又进一步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掌,手臂,直至撑起身子,用还算是能够控制住的双腿缓慢的站了起来。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了许多短暂的画面,还有几声嘱托,都是记忆里关于那个赐予了自己生命的人最后的声音。 可他并没有来……。 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沉默的海底只有几条游鱼悄悄而过,一如往常般疯长的水草遮天蔽日,不留情面的挡住了身在遗迹之中的她仅存的视线范围,却也是让她知晓了一个现状。 他没有来,那只能说是我提前醒来了。 她悄咪咪的探头,却只觉得自己逐渐漂浮了起来。 原来我是可以离开这里的?认识到这一点后,她犹豫了片刻,便是忽然留下身后的一切,满怀好奇的浮上了水面。 「……。」 「看来你已经去过岸上了?」 她紧张的盯着眼前皱着眉的贝德拉斯,点了点头,又像是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这样,连忙解释道:「你不用担心的,他们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我都是远远的看着。」 「你该知道的,他们只是人类……。」 「可我不也是吗?」 「你是神,神不会犯错,而他们会。」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感叹她作为一个新生者的天真,「你看不到世界上的所有,只是管中窥豹的看着那些浮于表面的美丽,内在的腐朽却是一概不知。」 她闻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在否定他的想法。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他们如果有错,知错能改也无伤大雅,为什么一定要……。」 好一个知错能改……。 他看着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轻易改变不了她的想法,终于是松了口,又像是将两人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事实上,如果你愿意,那我也并不能阻拦你的想法。等以后我就会找机会安排下你去往人类那里,暂时掩盖住你的记忆,直到他们病入膏肓之际,我会再次出现唤醒你。希望你在这其中不会因此而后悔。」 对方的退让太过于迅速,以至于令她有些猝不及防。 「你真的就允许我这么离开吗?」 他闻言点了点头,「去履行你的职责吧,监督者。当你真正身处其中之时,才会明白什么是现实。」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五章 神见万物(生)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六章 神见万物(老) 刚刚诞生不久的神就这么满怀信心的随着安排进入了人类世界,像是个对这个世界存有善心与希望的天使,实际上也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直到现在,她重新被他唤起了零碎记忆,这也正应了他那一句话——世界已经病入膏肓。 「原来从头到尾我所抵达的各处,其中都有你的干涉。」 他闻言倒也是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直说道:「如果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做错了,那只能证明是你自己错了,因为我是在救你。」 从两人现实性的第一次碰面,到自己依言将他带出镜像场,或者说是他早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直到现在这一刻目的的达成……。 「我不想再去说以前的各种事情了,我也记不清那么多。」周微诗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很乱,「现在我只想知道,既然你对于世界的审判是出于公正所言,那为什么还要将异能带入大陆?你明知道……。」 「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他很明显的便听出了她话里的包庇,原本平淡的语气骤降。 「事实上,异能的散播只是一个引子,为的就是把原本还可以伪装几分的肮脏的人性就此全部揭露出来。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并非不近人情的残酷。在上个时纪的经历之中,我还是看到了许多与他们不同,选择遵循世间规律的异能者。他们极力维护真理与和平的模样让我对这个世界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所以我选择在水深火热的中途退出,也是我对于他们的最后一次考验。」 「不然你以为,遗迹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吗?」 她闻言一愣,才终于是明白了一切。 难怪遗迹中的能量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被再次提取,难怪何婉死去的遗体会被放在……。 「可到最后,我也是终于明白了,那些微弱了光芒即使再如何耀眼,再如何与众不同,到最后也逃脱不了没吞没的命运。他们救不了所有人,就如同你救不了他们一样。」 她诧异的抬起头来,却也是正对上他朝自己看来,带有质问的眼神令自己即使是有些底气倒也是心生寒颤。 「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更作为一个监督万物的神,你怎么可以以个人感情为重。」 嘴上说着不能以个人感情为重,到最后还不是凭着自己的认知强行推动世界进程,所作所为还不是反着来的。 双标狗滚出地球! 她非常隐蔽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却也是险些被转过头来的他发现。 「你刚才是不是在心底里骂我?」 她有些惊讶于他的直觉,转念一想又或许是这个混蛋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读了心,原本还因为发泄完舒畅了的笑容瞬间就拉拉了下来。 「别老揣摩我的心思,这会让我感觉自己和在裸奔一样。」 做了还怕别人说,真是奇怪。 「我从来不会想着去害你。」 「每一个要害人的坏蛋都会这么说。」 「……。」他沉默的看着她两眼一闭,刀枪不入的倔强模样,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为你展示一下,如果没有我现在半路拦截后与你的谈话,只是任由你自己行动下去,你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模样。」 周微诗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出窥探未来这一现实,倒也是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你又要开始编造什么谎话了?未来怎么可能会是让你随便看的。」 「你又忘了,因为我是神,不是你那些聪明的人类伙伴。」 「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眼前再次昏暗下来。 —— 「可以在遗迹之中来去自如。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关于你的身份。」 周微诗站在海边,耳边似乎还余留着许祈对自己所说的话。 事实上,在忽然猜到她的身份以及与贝德拉斯之间的关系时,她并没有任何谴责她的意思,只是在上路之前选择把她留在这里。 毕竟前方一分为二,究竟是选择回归本我还是继续跟随他们走下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替她做任何选择。 关于那个或许是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她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印象,再加上他现在分明就是怀揣着要毁灭世界的打算,就算是恢复什么记忆她也绝不会再去跟他之间有什么联系了。 自己本来就是属于这个组织的,从被救上来的那一刻就是了! 在匆匆忙忙的赶向城市中心之时,她一路上看到的只是战火纷飞。所有人早已经被打散开来的不知所踪,这种情况下能找到谁也不过是靠运气罢了。 正当她暂时停下脚步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之时,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子弹上膛声。 「!」 她赶来的匆匆忙忙,手边没有任何武器,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阻拦的蹲了下来,却是只听远处先偷袭者一步的传来一声震天枪响。 她在一阵呛鼻的火药味中转头看去,来人正是谢文。而他似乎也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似的,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转头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帮你们的!他们人呢?」 「……都不见了。」简洁明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谢文将自己手里的枪扔给了她,「拿好武器,现在不能使用异能,会失控。」 那是一把暗红色的直管火枪,她在接过它的一瞬间便闻到了上面极度浓郁的血腥气,就像是从什么人身体里血淋淋的掏出来似的令人窒息。 「我跟着你,我们一起去找他们。」 他刚要转身离去,闻言却是愣了愣,又是只觉得她在胡闹,旋即便试图果断拒绝她的想法,后者却是忽然走上前来拿起他手里的手枪嗅了嗅,随即便先他一步开口问道: 「武器是从哪儿来的?」 「你……。」 「你已经见过林崇了吗?」 在一片蓦然寂静之中,他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低垂下了眼眸,像是在与大地对话。 「他已经死了。」 果然……。虽然已经提前预知到了这种结局,可真当它被这样直接的说出口来,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所以……这些都是他走之前交给你们的?」 他抬起头来,似是不愿再去看那些遗留物,「不,这些都是他。」 「!」 他本就未曾痊愈,直到如今因为过度耗神而再度复发,已经是做不到站在所有人的前面抵御灾难了。 「别辜负他。」 她沉默的摩挲着那上面的花纹,只当还是并肩作战。 「我们该走了。」 —— 画面戛然而止,周微诗还没看够的抬起头来,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不继续放下去。 「后来的事情还用我给你看吗?你拒绝回归,选择跟他们一起想尽心眼子的来对付我这个把你养大了的老父亲一样的神,就为了你的那些所谓情谊,最后义正言辞的慷慨赴死。」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已经把这个狗血结局看了百八十遍的人,终于得以一吐为快,几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转而问道:「所以现在,你摸着自己的大良心说,你自己过不过分?」 她回想着方才的情景之中自己的脸,再与他所说的后续结合起来,简直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屮,这什么悲剧结局?!我不接受!」她晃了晃头试图甩掉那些画面,试探性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贝德拉斯,后者却是一脸「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你不仅不信还甚至试图重蹈覆辙」的模样。 「可我看你的模样倒不像是抗拒的样子,反而是一腔热血的自娱自乐,跟那些愚蠢的四足生物一样的令神费解。」 她沉默的听着他数落自己,心底里又想起了方才的情景,终于还是于心不忍。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你是指什么?生存或否,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为他们强加过一点要求,甚至还破天荒的给过一次机会。可你要知道,本性难移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东西,尽管你再怎么努力的去想尽一切办法粉饰太平,也不过只是一时的障眼法罢了。」 他低头看着她盯着地面有些发呆的模样,只是觉得可悲又可笑。 人言足畏,蛊惑迷心,由此可见一斑。 「我知道你到现在心底里一定还想谴责我为什么要去主动的催动这一灾难的到临,或许如果没有我的插手,他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贝德拉斯转头看向远方的天边,正是昼夜交替之际。 「因为结合实际来说,即使我这次再给他们机会,或是下次,下下次,这其中的任何决定都没有分毫是出于我个人私心,我可以给他们无数次机会,但他们却从来不会有一次知道悔改。」 这位与自然同生的审判之神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能凭借着余温的回忆,从掺杂着硝烟气味的空气之中嗅到些许来自很久之前的海盐朝气与林间芳香。但那稍纵即逝的却也是古老而又微弱的存在了。.. 「可万物有灵亦有尽时,在逐渐因为人类的存在而变得恶劣的环境之中,它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为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所谓的成长时间来买单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六章 神见万物(老)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七章 神见万物(病与死) 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抛去第一异能时纪是源自贝德拉斯的插手,他自动选择退出的本意也亦是想让人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直到最后一刻,想要拨乱反正的人的高喊却永远都是淹没在大多数狂乱的欢呼之中。 「世有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当你额外经历过世间万物之时,或许一时会改变其观,到最后也会还不过是回归本真。可事到如今,在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难道没有加以更深刻的思考吗?」 她站在原地,从度秒如年的沉默间隙之中,清楚的听到了自世界各处传来的哀嚎与大笑。 所谓的你败我胜,从上帝视角来看还不如小时候的过家家般有趣。虽然她从来没有玩过过家家。 事实上,多么可笑,世界上的那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居然也会就这么疯了。 「异能能量已经被彻底的释放了出来,连带着更胜于它的庞大的超能。可那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他低头瞧着陆地上那些游走着的犹如蝼蚁的人类,只觉得可笑至极,「当它被封印在海底之时,人们趋之若鹜,恨不得倾之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可当我真正将它彻底释放出来,他们却又是避之不及,恍若末日降临。」 因为遗迹的开放,所有的能量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呼啸而出,涌向大陆。此时此刻,陆地上的每一寸空气之中都弥漫着异能与超能的混合能量,成分复杂,这种时候如果选择吸收能量或是释放异能,倒也是无异于引火自焚。 周微诗皱眉看着下面,目光掠过一片又一片的区域,无甚变化。 私心来说,自己其实向来对于组织以外的人向来没有任何的怜悯或是亲近之情。毕竟虽然平日里都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跟着他们生活在这里,她却也是还没有忘记小的时候在街边孤苦伶仃时那些投来的冷漠的目光,或者是那些看似善心收养,实则各怀鬼胎的人。 直到现在,周微诗还记得那个便宜卖给自己房子的贫困大叔,还有那个在数九寒冬之时给予自己资源的母亲。他们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帮助,却也都同自己一样的身处在这个社会的最低端,背上压着的是那些令人喘过气来的负重。 他们真心实意的奉献要比那些所谓的「家人」的施舍更能带给自己温暖,可世道不古,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最后也到底都是不得善终了吧。 这么一想,大家确实都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唯一担心的或许就是将自己从海里捞上来的异能者们,那是真正推动她成长的存在。 不知道弥芙锡带走何婉的身体能不能……。 他瞧着她的深思,分明是对于从前的想法有了些许动摇,却还是想着寻找退路,倒也是饶有趣味的笑了笑,「你在想那个容器吗?你……。」 话音未落,贝德拉斯却只觉眼前一闪,还没能反应过来的便被她一脚踹到了膝盖骨上。正沉浸在侃侃而谈的快感之中令他难以防备,骨骼脆弱的声音就此清晰的传入耳中。 「健忘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再擅自揣摩什么,下次就瞄准你的头。」 「别这么暴力……。」作为神的身体,他的腿即使被她踢成两节也能很快的便恢复如常,可那一瞬间的疼痛不会消失,反而是因为身体恢复的过于迅速而后余的延伸了几分效果。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强忍欢笑一番,转头便心有余悸的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收敛了几分。 「世界没有乌托邦,虽然现如今的世界是不令人满意的,但你心中对于完美世界的想法也永远不会达到。即使是毁灭这一个在你眼里已经病入膏肓了的衰败文明,还会有下一个文明的出现。而在它经历数百甚至成千上万亿年之后,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的存在罢了。」 「你知道的,我的存在就是为此。」他摊开双手,却又是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如果它无可救药,那我就毁灭它。暴疫作为推动与执行审判的帮手,绝对是值得信任的存在。」 「我难道不是你唯一的帮手了吗?」 他闻言愣了愣,面对着她有些认真的神情哑然失笑,「它甚至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没有完整结构的病毒,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和它做对比呢?」 虽然他这么坦白,周微诗自己倒也是明了,暴疫的再次大肆爆发绝非他一人可以为之。正如许多传染性疾病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一夕之间就可以轻易诞生。这期间一定经过了许多的蓄力与等待,而潜移默化的将这病毒生存条件逐渐达成的,庞大的人群力量在此刻倒是凸显无疑了。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些毫无生气的浑浊海水,还有诸如此类的许多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环境改变,还有镜像场里的结翎鸟群……。 提及结翎鸟,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贝德拉斯。 后者平淡无常的表情明显是已经条件反射的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却也是忌惮于方才的威胁而欲言又止。 「我可以说吗?」 「……。」她沉默的看着他,随即点了点头。 「我不记得究竟有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件事情了,总之镜像场里的事物的存在,都是基于现实的情况影射而成的。简单来说,虽然现实世界中并没有结翎鸟这一族群的存在,但它们的一夕灭亡,也就代表着在现实世界之中的同一时间里,有一个曾经濒临灭绝的族群就此彻底的消失在了世界上。」 他面色略显凝重,却也只是认为逝者已去,无法再回,如何叹息也没有用了。 「事实上,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名字了,因为这一曾经壮大的鸟群,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谁?这分明已经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了。 「他们只是全然不顾,分食着它们的一切,可反噬来的很快。都是公平的。」 他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抬手拨云见日,昼夜在此刻来说也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意支配的儿戏罢了。 —— 暴疫的存在令人枯瘦如柴,吸取殆尽了最后一缕生命,枯槁的手彻底垂了下来,没了一丝生气。 「妈妈!」 两个孩子被迫站在房门外眼睁睁的看着她咽气,一个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一个却是站在一旁隐隐作笑。 她还是死了……。 她终于死了! 暴疫感染的纷杂又毫无规律,女人抱着婴儿跌跌撞撞的逃窜在街道上,身后犹如饿狼追捕。 不知道是谁散布传闻——婴儿血可治百病! 要把他带到海里去,狠狠的扔向远方,随便飘向哪里都好,至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感染者在身后苦苦哀求着她停下脚步,持的是生啖血肉的眼神,却终究还是跟不上作为正常人的一位母亲。 但事实上,她也早已经被传上了病毒。 跑不动了,她无限分心于周遭的街道情况,下一秒便狠狠的踩上了沿途设下的陷阱。尖锐的长刺截断脚趾直穿脚心,她顿时哀嚎一声的跌倒在地,犹如掉入捕猎者陷阱的野兽。 怀里的婴儿顺着她的动作跌落在地,她听到了身后的人疯了似的向这边涌来的脚步声,还想咬牙挣扎着站起身来,却是在探出手去触碰到孩子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好冷……。 她只怔了一刻,便不顾脚下鲜血横流的疯狂上前扯开了包裹着他的襁褓。在全身裸露出来的瞬间,她清楚而又绝望的看到了他已经停止呼吸了的胸膛。 这一路上为什么会没有声音……。 不! 我不应该离他这么近的……。腥血弥漫,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不知道是因为病毒还是难以接受这一残酷现实的存在。她颤抖着手抱起他来便还要向前跑去,而身后却早已是一拥而上……。 「!」 周微诗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些画面,虽然在此之前这种场面已经是习以为常,但当自己一想这种画面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重复又大片的在世界各地出现之时,直到灭亡死寂,心脏便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大肆震动着。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那里甚至还有孩子!」她大喊着。 「病毒并不会辨别,以及,所有的人类都是一个共同体的存在着。」他转而收手,就像是无事发生的回到了原地,「当一个摆放在桌子上的苹果烂了一点,你可以选择将那一部分剜去,再换个角度摆放,于是整体看上去还是完美的。可说到底隐患无法阻止,蔓延还会继续,于是到最后整个苹果都已经烂透到芯里面了,你确实还可以说它的某个角落还存在着完美的部分,但那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在共同生活的那些日子里你也看到了,他们即使再如何努力,也终究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我也曾经对其怀有希望,认为可以白覆黑,做到自我净化大于逐渐堕落。但事实证明,那分明就是命,逃不掉的。」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七章 神见万物(病与死)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八章 神见万物(其一) 昼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更替交叠,他认真的神情在阴影的交替下显的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些话确实有理,可周微诗早已是对他的这一番手段司空见惯。 「都已经是神了,你居然还会相信……。」 还没等自己调侃的话说完,转头却只见他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似乎在盯着下面的不知道哪里在看。 「我好像已经看到你的那些伙伴了。」 周微诗闻言随着他的目光转头寻去,果真是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还有……。 「那是,前任首领?」 她诧异的看着许南氏的身影,以及在他不远处的那位维系派前任首领,却只听一旁的贝德拉斯微微笑了笑,「那些只是时间混乱交替之中产生的幻象罢了。毕竟,于他们而言,离开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两个身影便言出法随的消散在了空中。她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要走下去,果不其然被他出手拦了下来。 「你要知道,现在你的存在,只能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她刹那间只觉大脑闪过一片空白,终于是忍不住的转过头去看着他,「所以你就让我眼睁睁站在这里看着他们?」 「你刚才做的不也挺好的吗?」 「可那只是陌生人!他们……!」 「他们是什么?」她愈发激动的情绪却是被他漠然打断,「于永生的你而言,那些难道就不算是旅途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了吗?为什么又要与旁人有所区分?」 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想要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真的出于不明白这种感情而发自肺腑的询问,在她眼里却也是不能理解。 刚刚出生不久的白昼还未等体验存在几分,便再次被黑夜替代。时间秩序已然混乱无常,周微诗看着周围的这一切,只觉得世事无常,恍若隔世。 「那永生的我在同样是永生的你的旅途之中,又是什么身份?」 不是,我这是在说什么……。 不过是自己一时冲动口出狂言,所以刚一出口她便瞬间感到有些说错话的后悔,以至于不愿再去看对方有什么表情,只是任凭长久的沉默环绕着两人。 「……。」 贝德拉斯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尴尬,没有回答这一问题,只是转过头去又向下看了几眼,随即便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趣的转移话题道:「看来他们没有打算聚在一起,而是选择四散在各处对抗了。还算聪明。」 她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目标,刚想探过头去看,却只觉眼前又是一阵恍惚。有了前车之鉴,她很明白那是他控制自己大脑的一种行为,却是下意识的默认了他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也就没有条件反射的排斥反应。 「你又想干什么?」 她很快便在黑暗中听到了他带有笑意的声音,「这样看多累啊,我帮你身临其境。」 ——东方 安瑟跟着许祈走在路上,一路上虽然仍有不少危机潜伏,但对于两人而言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存在。越往前走越人烟稀少,即使是四处横躺的尸体在这般死寂的环境之下也不过是可以忽略的存在了。 「你刚才说的那么快,他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听不着莽也要莽过去。」许祈抬头打量着周围还没有化为灰烬的建筑估摸距离,逐渐也停下脚步,「现在看来,东方与西方如今都是裴慎的区域,但她纵使再如何能耐也不会让自己同时出现在这两个地方,所以一定会有一个裴慎是她自己的分身。」 话音刚落,两人眼前的巷口便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安瑟瞧着眼前如同机器人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裴慎,偏过头去戳了戳许祈,「你不是向来直觉很准吗?猜猜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真事?」安瑟没想到她会这么迅速的做出回应,到底是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去,随即便有些懊恼,「啧!白瞎谢文这小子了,就应该让他来这边!」 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许祈皱眉打量着对面的裴慎,仿佛是深陷于她的双眼,顿时自心底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的眼神不对,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还没容她再多想什么,裴慎却早已是抬起了脚,以一种摇晃而又极不协调的姿势向这边走了过来。 「她不太对劲啊?」安瑟诧异的看着她,却是想到了什么的恍然大悟,「难道是陈奎恩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身上在外裸露的皮肤便是忽然炸了开来,像是久未经霜雨的土地上迸裂出来的干涸的裂痕,而自其中流淌出来的皆是极度腐烂的粘稠黑色液体。 只一瞬间,许祈便猛然闻到了一股莫名的腥臭,像是一条油滑的毒蛇般直冲大脑神经的带来烈性刺痛,连忙捂住口鼻向后退去。 「有毒!屏住呼吸!」 对面原本应该守卫在此的裴慎似乎早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单一的做着固定的行动,却像是听懂了她喊的话,与身体相比还算完整的面部褶皱了几分,变得尤为痛苦起来。 「我……好,难受……。」 她的嘴含糊着发出几点像是濒死患者般的声响,却是在每当稍稍张大几分之时便从中流淌出了与身体相同的脓液。许祈只是站在远处,便清晰的看到了她喉咙深处被挖出来的黑魆魆的空洞。 看来陈奎恩把她变成这幅行尸走肉的模样留在这里,是为了应对所有觊觎这里的闯入者。极强的毒性弥漫在空中,若是不及时加以防备便是顷刻毙命的结局。 可那到底是什么……。 纵使对其怀有几分好奇,许祈却也是打算不再犹豫,转手摸向了身后的短火弩,却是忽然感到一双大手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 她转头看向阻拦自己的安瑟,后者只是摇了摇头,低头扒开了她的手,将短火弩拿到了自己手里。 裴慎即使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那双已然失去光芒的眼睛却是很快便锁定到了他手里致命的武器,不知道是因为特定反应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几乎是在锁定的同一时间便再次失控的加快步伐朝这边走来。 脚下所经之地传来阵阵滋滋作响的动静,安瑟只是坚定的看着她,抬手稳稳的直冲她头颅射去。短火弩携带着不易察觉的火花骤然飞出,却是被她速度更快的接下并无视火焰的捏了个粉碎。 安瑟不可置信的又抬手射了几发,却都是相同的下场。 她根本就已经不是人了,这些都拿她没办法。安瑟气急败坏的收起短火弩,眼看着对方逐步逼近,又要再拿出什么却是被许祈拦了下来。 再怎么快的速度在她面前根本就是小儿科,许祈拉着他沉默着向后退去,却是又忽然想到了先前藏在身上的微型炸弹。 射程武器对她来说简直是毫无攻击性可言,那这种炸弹呢? 后退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因为他们还需要向前进。这么想着,她已经默默的再次向后摸去,试图趁其不备之时给予致命一击,却是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一道残影迅速闪过,身后便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嘶哑的惨嚎声。 她转头看去,只见谢文迅速撒开了手里径直插入对方喉咙的匕首,转身便拉着两人迅速跑开,与这片区域拉远了距离。 不过短短几秒之后,自身后便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闷而又刺耳的爆炸声。站在安全区域,许祈转头看去,只见原本还站在那里的裴慎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张无力的漂浮在一滩展开的污秽中的破损人皮。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正常说话了。」 许祈闻言试探性的呼吸了几下,空气中的那股奇怪味道确实已经较之前淡了许多。 安瑟见状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有些排斥。 「这到底是什么,居然还会爆炸?」 「看来是一种巫术。」仅仅是刚才呼吸那一秒钟所造成的疼痛到现在也还后劲无穷,她还是心有余悸的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赶来的谢文,「你不是在西边对付她的分身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脱下了自己已经破烂的外套丢在一旁,眉头自方才就没有舒展开过。 「事实上,我们都错了,这两个地方的裴慎,其实都是她本人。陈奎恩似乎用了一种极罕见的巫术,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守在这里……」 许祈站在一旁听着他说着这些消息,低头的片刻却是瞧见了他手背上的怪异。似乎是方才冲上前去刺中溅出的液体沾到了他手上,极强的腐蚀性像是贪婪的饿虫般一点点的吞纳着他的皮肤。她沉默着拉扯出衣袖给他一点点的轻轻擦去,却还是留下了几点灼烧腐蚀的痕迹。 他早已经看到了她的动作,却也是没有阻止,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原本皱着的眉头放松了几分。 「不过现在在去研究这些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她已经死了。」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八章 神见万物(其一)免费阅读. ------------ 第二百零九章 神见万物(其二) 眼看他自认为不着痕迹的向一旁挪了挪,许祈无奈的撇了撇嘴,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手背到了后面。 「也不知道莫恩那边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南方 「这里的人和物你可是最熟悉的吧。」 他沉默的走着,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向前看去,站在不远处的双子守卫其一正是按照陈奎恩的吩咐守在这里。 熟悉又怎么样,离开了那里的后果,就是除了会遇到以前相识的人,再也没有任何有益的帮助。 南只是静静的站在空旷的街道中间,在抬头对视上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后,脸上依旧挂的是毫无表情。 「叛徒。」 莫恩听的那并不算大的声音带的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真情实感,没忍住的噗嗤笑出声来,顺手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拍了拍一旁的K:「他骂你呢,听着没。」 K只是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无甚反应的摇了摇头,「随他怎么说。」 木头一样……。莫恩口舌之快没尝到好处,有些不服气的瞥了他一眼,随即笑道:「现在东南西北角各有陈奎恩的心腹看守。看样子如果你当时没有离开那里,现在东和西就至少有一个位置是属于你的了。」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倒也是习以为常。 「继续待在那里干什么,你就这么希望我跟你作对吗?」 「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处在对立的位置上了。」她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抬脚向前走了一步,「行了,你身体也就才刚刚痊愈不久,这次还是让给我来出风头吧。」 南漠然的看着他们互相斗嘴又合作,却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你知道他对于叛徒向来最深恶痛绝,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会选择撤走你的神经中枢控制。明明你才是最应该被千刀万剐的那个人。」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来,K得知这个消息却并不惊讶,像是似乎早已经猜到了当时是他主动撤走了控制系统,无甚感情的忽视着他的质问。 「他撤走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背叛组织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听听这话,你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有多自私……。」南只是隐忍着低下头,声音低沉,「你根本没有把组织里的一切都放在心上,只是将自己看做一个个体。」 「集体固然重要,可当集体深陷迷雾之中,我分明能找到出口,也就没有必要再同你们一起赴死。」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认为正确的……。」 莫恩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奇怪,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却只见他冷笑了一声,下一秒便是瞬间径直朝着两人这边跑来。 这么莽撞,不自量力。 「后退!」莫恩吩咐一声,下一秒便转头连开两枪射向了他心脏。子弹呼啸而出,穿膛而过,南奔跑着的整个躯体因为极强的冲击力而轰然倒地,可没过多久,他却是又忽然挺身而起,整个眼球中的眼白被逐渐吞噬,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 纵使是如莫恩般冷静,看着眼前的这景象倒也是有些诧异的愣了愣。 「这是……活死人?」 K面色凝重的看着他这副模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也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动了几分。 「是断喉蛊。」 物如其名,是种在喉咙之中的毒蛊,通常会被用来控制他人思想与行为,依照着人心中自我意识的坚定程度而决定侵蚀程度,越没有自主意识,迷失自我的人越容易被它控制的深,到最后变成如同行尸走肉倒也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向来不是一个善于煽情的感情丰富者,可事到如今,眼看着曾经也是同自己生活过许多时间的同伴被变成了这副模样,心底里的堵塞也是在所难免。 就连自己最贴身的双子都能下此狠手,原来绝对的忠诚在他面前,是这么的一文不值。 蛊毒无解,他现在也不过是一句被控制着的尸体罢了。要想解决这一切,必须杀死他与喉咙里的蛊虫。 「K!」 他余光看见了他迅疾向这边袭来的速度,瞬间回过神来徒手抵挡。 「别过来!」他转头朝她大喊道,死死攥住的险些插入自己身体的刀刃霎时染血。对方脆弱的喉咙近在咫尺,他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的匕首正欲一击毙命,耳边却是忽然响起了他的声音。 「是他原谅了你的背叛,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不过你绝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我发誓,总有一天,你会得到自己最后的惩罚。」 话音刚落,K只觉得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异样,一瞬间颤抖着瞪大了双眼,一波接一波的像是要将自己劈裂开来的爆炸便骤然呼啸而来。 南已经看到了他的反应,状似得逞的咧开漆黑的一张嘴怪异的咯咯笑了起来,「报应……报应……。」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几分的,被对方挡住的视线之内却是忽然接连射来一柄柄飞刀。被侵蚀的木讷脑袋只是令他条件反射的仰头抬手挡住她步步逼近的袭击,却是彻底将自己的喉咙暴露在了对方的可控范围之内。 就是现在! K刚刚挪动了一下手臂便瞬间感到了冒出的冷汗划过下颌,可机会转瞬即逝,不容自己再犹豫片刻,他只是孤注一掷的咬牙强行压下了喉头几欲涌出的腥甜,便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出了匕首,整个身体向前扑去的同时将手里的利器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喉间。 「!」眼前人俨然是没有想到他还会抵抗,原本就无甚意识的身体试图抬手捂住脖颈处喷薄而出的漆黑的血液,却只是嘶哑着喉咙发出了几声漏风似的声音,便彻底垂下了手。 他没想着也没有那个力气去挪动自己的身体,只是抬头盯着眼前已然濒临毫无生气的人,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来抬手给予他最后一击,只是站在原地低声喘息了片刻,错觉身体似乎恢复了几分便松开了手。 转身的瞬间,他只觉眼前亮起几点闪光,耳畔霎时间便擦过一阵阵灼烧,已经有些濒临模糊的耳膜传来了身后的一阵闷响,肉体轰然倒下的声音将这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解脱而已,日行一善。」 他抬头看着她沾染着他人污血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只觉得心底里似乎被点亮了什么,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瞬间毫无防备的向前倒了过去。 「柯利亚!」 她在看到他摇摇晃晃的一瞬之间便已是察觉到不对劲的挪动了几分身体,见此情景顿时快步上前接住了他的身体,却是只觉得他抖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身体的原因,她的手也连带着有些发抖了起来。 「都说了你这次让我出一次风头!死要面子活受罪!」 刀上有毒,自己早就应该料到的。 他没有力气去说什么,只是躺在她胳膊里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却是于事无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又忽然自脑海里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回忆。 「南和北是一对双生子,我们三个一直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一起为他服务了,那个时候甚至还没有裴慎的出现。我常常因为可以频繁出入陈奎恩的办公室而遭到了南的鄙视,虽然每次北都会为他的行为向我道歉,我也从来不计较这些。」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分明是那么多的事情,自己却也是越来越难以出口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生离死别。现在看来,他们之间即使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倒也是早已物是人非。 而这一切的破坏,还是源于自己的离开。 他逐渐感到了自己的意识开始陷入混沌之中,眼皮逐渐沉重之际,却是忽然感到一阵风呼啸而过,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霎时间回过神来抬头瞪大了双眼,却只见她一脸冷漠的低头看着自己,方才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手还正举在半空中没有放下。 「今天我要是能让你就这么闭上眼,我直接去跳海。」 「……。」 说实话,脑壳嗡嗡的疼。 一个不敢放松,另一个更不敢放松。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待在原地,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野兽的高啸,转头看去只见舍岸正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解的看着两人此刻的情况。 「它怎么来了?」莫恩疑惑之余又忽然想到北边是林崇和赵启凌赶去的方向,或许是他已经解决了那里的问题。 她试探的扶着K站起身来,却只听头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北方守卫已经被解决,林崇让我来把你们接过去。」 她闻言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愣愣的抬头看着它,开口说道:「你原来会说话啊。」 它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皱了皱眉,似乎是嫌弃于她的行动拖拉,抬脚便将两人一起卷上了背。莫恩倒也是顾不得再想其他的,将K放下并安顿好后,转头问道:「现在已知的情况如何?」 一片狼藉的城市此刻已是沦为半片废墟,倒也是为舍岸的行动提供了便捷,它闻言沉默了几分,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根据最新的消息可以得知,陈奎恩已经获得了超能。」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零九章 神见万物(其二)免费阅读. ------------ 第二百一十章 神见万物(终章)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跟何塞汇合,他现在正在与陈奎恩势均力敌。」 话音刚落,它便骤然越过一片早已倒塌的建筑,稳稳的停在了一片荒原之中。浓长的兽毛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莫恩只好先行跳下身去,却只听不远处骤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响声,眼前瞬间甩过来一根巨大的机械手臂。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势均力敌?」 她低头瞧着那毫无生气了的铁皮玩意,又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被一个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的玩意锤的七零八落的巨型机械,一脸木讷。 舍岸只是有些尴尬的沉默了半晌,一边放下k一边挽尊道:「你要相信,他作为首领,不会……。」 话音未落,像是专程为反驳他的嘴硬似的,已经异化了的陈奎恩抬手就是狠狠一击,何塞向后退去已是来不及,在生生抗下这一冲击的最后终于是彻底散了开来。 「这个时候撑什么面子啊!还不快去帮忙!」 莫恩几乎是人比嘴快的便冲了出去,却是在刚要接近之时便被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踪影,骤然袭来的利箭携带着火苗穿腹而过,掉落在了她身后的焦土之上。 「得亏死不了。」 她对于伤痛的存在早已经麻木,无所谓的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窟窿,却是在还要挪动一步的瞬间便只觉身上传来了一阵令人颤抖的疼痛。 她有些发愣的站在了原地,却只觉肩头被轻轻的搭上了一只手。 「现在就先别装杯了,死不了也经不住你怎么作。」 她诧异的转头看去,只见许祈身上显然也是伤痕累累,却是在倒吸冷气的同时也不忘秉持着教训她的口气。 「尽量别被伤到,在这种环境之下,异能因子被破坏的可能性要比恢复更加高,身上再出现什么伤口就几乎是无异于往上面倒盐。」 她撇了撇嘴,转眼甩开了她的手。 「别待在那里!」 话音刚落,火球霎时间砸落在距离众人几米远的地方,灼烧的温度跟不上舍岸奔驰的速度,只是在原地自我燃烧着尔后逐渐消弭。 「在这种时候还能分心。」 赵启凌看了两人一眼,转手把已经空膛了火枪丢弃,掏出了另一把,「能看到首领在哪里吗?」 林崇站在兽头位置眺望片刻,眉头紧皱,「自从刚才就已经失联了。」 周遭已经再没了任何声响,就连方才在对抗之中还能明显看到的陈奎恩的身影也已经销声匿迹。许祈站起身来眯着眼环顾四周,却是在方才它倒下的地方又看到了几分动弹的意思。 「为什么不从废墟里找答案呢。」 赵启凌闻言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只一眼便诧异的惊叫出声:「它居然还没有完蛋,这么些年来他到底是怎么背着所有人养出这种杀人机器!」 林崇只是转过头去追踪向那个身影,却是在看到的一瞬间浑身一颤。 「那不是他。」 「什……。」 「是最后的机械。」 躺在地上的机械家伙逐渐爬起身来,在它转过头来的瞬间,众人看到了那张抽象的铁皮面容里镶嵌着的肉体。 豢养的机械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嗜血的本性,在末日世界濒临灭亡之际,它行动的最后养料只能由豢养者献祭。 莫恩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心底里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却是忽然听到了一旁人低声的咳嗽,转头看去,只见许祈正背过身去悄悄抹掉了几缕血丝。 「怎么了?你怎么忽然……。」 「没什么。」她有些刻意的避开了她的搀扶,只是若无其事的再次站直了身体。 「那种东西抵抗不了多久的,先想想怎么对抗他吧。」她瞥了她一眼,便不着痕迹的缓缓挪到了她身前。 她怎么会知道……。 莫恩只是不解的抬头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一笑。 她果然是知道的。 「现在无法使用异能,我们对于他来说几乎是蝼蚁无二,前去援助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希望他可以撑住……。」 林崇皱眉看向远方,手下仍是不死心的想要尝试召唤血兽,却是被狠狠的反噬了回来。 与此同时,机械抬手抵挡住了他的致命攻击,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处却是骤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只是忽然沉静片刻,便随着被一阵剧烈的爆裂声彻底的碎散在了原地。 「何塞!」 莫恩眼看着那机械溃败又燃烧,被映的通红的瞳孔微微颤抖。 就知道靠不住! 说到底,她心底里其实早有防备,却也是没想到这场实力悬殊的对抗会结束的这么快,还没等走出下一步计划的瞬间,余光却是瞥到了他不死心的朝着边袭来。 「让开!」 在濒临危机之际,莫恩抬脚将她狠狠的踹到一旁,身体霎时间被掐住喉咙的腾空而起。. 「莫恩!」 要想结束这一切,必须先结束这个疯子的生命。 「你会,后悔缠上我的。」她呼吸困难的皱了皱眉,却也只是转过头去看着那张丑陋的脸,抬手便自两人身侧猛的撕开了一条齐天高的裂缝。 深不见底的幽暗张牙舞爪的深喑其中,像是饥渴已久的贪婪渴望汲取肉体的欲望。 「你要干什么?!」 她转头看向彻底慌乱了的许祈,却是没有丝毫死亡的恐惧,只是对于她的反应而言几分快感不绝。 「预知未来又怎么样?别忘了,我跟你从来都是一体的,别想瞒着我独自去做什么。」 那一瞬间,她只觉六腑似乎都已经被点燃般的融化,再没有关注其他的时间,反手拉住他的手臂便一起拖了进去。 「不!」 剧烈的反应炸裂在空中,周微诗只觉得脚下一震,霎时间跌倒在地瞪大了双眼看向下方空间折叠过的痕迹,却是再也没有看到那些个身影。 「够感人,但这一切应该结束了。」 他转过身来,厚实的云层遮掩之下藏不住无限的火光与硝烟弥漫,代表着一个时纪的陨落。 神见万物,多是可悲。神现万物,多是将毁。 不过是自作聪明。他最后的俯视着那一片废墟,却是只听一旁呆滞的声音失神道:「你不能这样做,你……。」 「这只是一场可供观赏的自相残杀,物竞天择而已。」 她终于是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那张脸上漠然置之的表情,是毫无任何感情的冰冷。 「我认为,你并不能预料到一切。」 话音刚落,她翻身一跃而下,模糊中看到了他似乎微微一笑。 「……。」 瞬间的失重停留不了多久,待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战火纷飞和亟待拯救的同伴,只有被踩在脚底的一片焦土,携带着沉寂将这个无知的闯入者层层包围。 转瞬即逝的脆弱景象骤然消弭,贝德拉斯的身影出现在身后,她看着周遭的悬浮,只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转头似疑若笑的向着罪魁祸首问道:「所以这一切早就已经发生了,你只是在用一个卑劣的手段骗我?」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缓步走上前来,没有任何责怪亦或是攻击,只是略显温柔的抬手附上了她的额头。 「我从一开始就早说过了,你改变不了任何结局。为了证明我是正确的,你有幸亲身经历了一番,感觉如何?」 她在一瞬间双眼木讷的直视前方,直到沉默着闭上了双眼,半晌才是终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还是那么执着,为了去证明一件事,不惜牺牲许多无辜的生命。」 她张开双眼,淡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无甚感情。 「说实话,他们从来都不无辜,做着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事情,说着最背道的话,却可以转身当做无事发生。」 她只是垂下眼眸看着那些下面的不痛不痒的惨剧,抬手将其悄然抹去,朝着眼前人嗤笑了几分,「说的这么有理,好像你才是被害者一样。」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看你在这之前分明是那么真情实感,还能想到吗,就在不久之前你还痛骂我为自私的家伙。就连最开始临走之前,你还在说我是一个不懂得那些美妙的人情世故,是一个榆木疙瘩。不过我承认,你现在确实较之前变得成熟了许多了。」 他像是为这一场单方面的辩证十的细数着她的罪行,终于是证据满满后得意的笑了笑,「所以,我需要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倒也是半分无奈半分无可狡辩,认输的举起了手,「好了好了,我现在认识到了,你满意了吧。」 「你的这一番所谓的测试结束了,那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作为监督者,你当然是该去继续监督下一个亟待创造出来的文明,即使它一开始或许会很令人满意,但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样。」他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随即说道:「看来超前文明并不能作为人类文明的开端,在一步登天的温软之下,只会愈发走向灭亡。我们或许应该更改一下规律的秩序,这太不合理了……。」 「你改你的,别带上「我们」这种词谢谢。」眼看着他又开始嘀嘀咕咕,她只是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的瞬间却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停下了脚步。 「所以,你之前说的,究竟是要给我起什么名字?」 他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提起似的,沉思了片刻,忽然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随即便露出了标志性的古怪微笑。 「事实上,你还需要什么名字呢?」 「……。」 她沉默的瞥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待周微诗再次醒来之时,自己正漂浮在海面上。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抹去了的留下了生硬的痕迹。 我曾经来过这里吗……。 她试图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自全身上下借不到一丝的力气。而此刻分明是身处茫茫大海中心,她却是忽然听到钻木取火摩擦声自耳边响起,眼前骤然出现如履平川的旷野,感觉分明是异常熟悉的存在,自天地之间却没有任何熟悉的事物。 我该离去亦或是存在, 当时间没有意义, 我又该何去何从? 「未见之文明,不得而知。」 她听到了来自远方的低吟,只觉得海水逐渐冰冷,眼前布满星点,最终还是无力的沉没了下去。 「人类文明,重置。」 ——正文完 为您提供大神时南赴北的《悖论文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百一十章 神见万物(终章)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