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或许慢热希望能耐心看下去 以及如果真的不喜欢请千万轻拍！！
　　如果说每个人度过的人生都足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那么其中的主角无疑就是当事人本人了。嘛，只不过大部分人的人生都只会因为太过平淡根本没有人会有兴趣去读吧。 好吧，我要叙述的不过也是千万个无聊故事中的一个，虽然在你看来或许只是些普普通通的国中生那点乱七八糟的无聊事，不过，还请就把它当做某个即将步入肮脏的大人世界的家伙对那段她自以为美好的年代的怀恋吧。 如果一定要有个开始，那应该是一盘将棋。 我刚刚进入帝光中学时，将棋部部长三上前辈就以有事拜托为由找到我。 我的将棋是祖父一手教出来的，而三上前辈严格来讲应该是我的师兄。 事实上不仅仅是在将棋方面我受他指导很多，升入国中前的补习他也给了我很大帮助，所以如果是他的请求我并不应该拒绝，只是请求的理由让我不能不惊讶——招新开始没几日的将棋部遭人踢馆，包括部长在内全员败北。 “因为那个人的棋风和光代很像，所以希望你去试试。也不一定要赢，光代权当入部体验也可以。”见我有些犹豫，三上前辈如是补充道。 “……那么，麻烦前辈带我去了。” 说实话这件事我是有点没办法相信的。虽然我们可以说是实力相当，但与我偏好剑走偏锋的棋风不同，三上前辈的将棋一向严谨而毫无疏漏，国中生中能赢过他的人实在让我无法想象——但是到了将棋部的部室，这件事才让我稍微相信那么一丁点。 正如前辈所言，将棋部的部室此时一团糟糕。部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悄声议论，而主题无疑就是坐在最当中的红发少年。 情况一目了然，无须多解释什么，我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 “你不是将棋部的？”少年盯了我一会儿，开口问道。 坦白来讲他是个很漂亮的男生，但绝对不是简单用漂亮就可以概括的，特别是那一双血红色的瞳孔，折射出的气场让我几乎要怀疑他根本不是个国中生。 “这并不是重点吧？”这样的气场下我有点紧张，轻抚一下胸口才使气息平缓下来。 “重要的是棋而不是人吧？” “呵，有意思。”他轻笑一声，“那么，请多指教了。” 我点点头：“请多指教。” 在我一贯以来的印象中，将棋都是安静的脑力活动，杀伐决断全在小小的棋盘上，执棋者如同高傲的将领，绝不可有一丝情感的流露——但对面的少年，完全颠覆了我的观点。 我头一次感到如此焦躁。 和对面男生的平静与泰然形成对比，我的呼吸有些失控，眼睛死死盯着棋盘，大脑开始混乱，执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却始终不知该落在何处。 我在将棋上还算有几分天赋，不敢说未尝败绩，但目前遇到过的能让我动摇的对手也是屈指可数。而这名少年，仅凭这一盘棋就成为了其中最棘手的一个。 香车有一枚被对方驹得，我的状况已经不能简单的用落于下风形容。他接二连三的奇招让我始料未及，丝毫不怀疑下一招就是必至。 “啧，不行啊，虽然部长请来的外援实力是不错，这样也完全不行啊。” “是吧？刚刚那一招虽然还不错，和对手相比也差出老远了。” “话说回来，那个男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议论声声，虽然是刻意压低嗓音也一句不漏的传入我的耳朵。 ——不行，果然不想轻易认输。 我重新调整一下呼吸，开始在大脑中打理头绪，整盘棋的始末电影一般在脑中晃过。 此时的思维稍稍有点明晰，分析出的结果却让我倒抽一口气——对坐的少年，原来在一开始就已经布好那样精妙的一局。 ——但是，就这么放弃还是不甘心啊。 我执起一枚角行落在棋盘，四周的议论声骤然停止，紧接着是声声“厉害”“高招”之类的赞叹，按压在棋盘另一端玩弄着棋子的手有一瞬间停顿，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刚刚所用的，就是他之前用过的令人始料未及的招式。 只是即使如此也没能改变这盘棋的走向，我终究是能力有限，随着“啪嗒”一声棋子落下，王被将死，胜负已定。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陷入这样的困境，下完一盘棋我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酸软的抬不起来。我叹口气揉揉手臂，那句“多谢指教”还未说出，面前的少年已经先我一步开口。 “你的名字？” “嗯？”我怔了一下，抬起头脱口而出，“白石光代。” 他带着命令的口吻，我本该对这种说话方式感到不满，却在对上他那双赤色的瞳孔时感到无法不服从。 “呵，我记住了。” 少年轻笑一声，站起身旁若无人的走出将棋部，留下的我们一时呆若木鸡。 “抱歉，辛苦你了，光代。”三上前辈这才回过神走到我身边。 “不，我这边才是，没能赢真是抱歉。” 我站起身，眼睛却还盯着那名少年离开的方向：“说起来那是哪位前辈？刚刚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前辈？”三上前辈忍不住笑笑，“他和你同级的啊，光代。” “欸？” “他是一年a组的，名字我记得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 我默念一遍他的名字，本以为这个人从此便和我毫无交集，却没有想到，这才不过是一个开端。 不过将棋部这场小小的风波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插曲，我升入帝光中学半个月后，另一件可以称之为革新的事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学校掀起。这次的事件使得整个帝光校风为之一变，而当任的学生会长东云也因此留名，直到现在还保留着诸多传闻。 对这个事件来说，白石光代只是它所卷入的诸多学生中不起眼的一个，但对我个人来说，这确确实实成为了一个转折。 ------------ 2只是想要做到 四月已经过了大半，天气一点一点热起来。飘在枝头的樱花早已坠落，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繁盛起来的深深浅浅的绿色。 国一的新生已经基本适应了国中生活，学习也好社团活动也好井然有序的展开。在封闭的档案室内我可以听到，外面的场馆，呐喊声、哨声、急促的脚步声、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接连不断，即使是在外面被传的乌烟瘴气的篮球部，训练也在有序的进行——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今天我在这里的目的并非观察篮球部的训练。 面前的账簿虽然只有五本，每本的厚度却足够可观，而我要做的，则是和身边的浅川前辈一起把这些仔细核对完。 一个月前我通过面试顺利加入了学生会，正赶上东云会长推行她竞选时许下的承诺——整顿全校社团财务。 社团活动高度自由可以称得上是帝光中学的一项传统，但长此以往积下诸多弊病，其中之一就是财务的不透明导致了学校常年的财政问题。 不过虽然竞选时得到了很多人支持，真正推行起来困难重重，学生会内部分为过激、观望、保守三派，各自坚持各自的观点，东云会长能够依靠的力量少之又少。 早在进入帝光中学之前我就看过东云会长的竞选演讲视频，对这位气质优雅而又能力卓著的前辈敬仰有加，加入学生会也正因如此。所以我也自然而然接下了最困难的任务之一——调查篮球部的财政问题。 辛苦了将近一个小时，五本账簿已经大致浏览一遍，与财务部给我们的清单完全一致，我却始终无法安心，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觉得不满意也可以拿回去慢慢看，浅川同学。” 从一小时前就在陪着我们的篮球部部长松本润打个呵欠，调整了一下坐姿后眯起双眼。 与篮球部成员通常给人的五大三粗的印象不同，这位松本部长的长相意外的有种纤细感，只是那双常常眯缝起来的眼睛使这份纤柔的感觉大打折扣——一定要用什么比喻的话，他像极了一只狐狸。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身边的浅川前辈想来是和我一样对这个人感到不舒服，却依然冷静地把账簿中的两本交给我。 “白石同学，这些交给你，和我一起把这些送回去吧。” “好……” 我一个“的”字还未出口，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不等里面有回应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是位身体略发福的中年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就是篮球部的教练大泽。 “松本，你怎么还在这？！”大泽教练无视掉我和浅川前辈，上来就催促松本部长，“管束那帮小子是你的事吧？赶紧的不要在这磨磨蹭蹭的！” “大叔你还真是啰嗦，难得我能偷个闲的……不过算了，”松本部长伸伸胳膊懒懒的站起来，回身看我和浅川前辈一眼，“那么失礼了，浅川同学，白石同学。” “请自便。”浅川前辈语气冷淡，“白石同学，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 我托起账簿跟上浅川前辈，抬头正对上大泽教练回身看的眼神。看到我他不知为何厌恶的皱皱眉，扭过头加快脚步。 这算是学生会与篮球部的第一次交锋，我们根本是一无所获。 话虽如此，说到底我过的不过是普通的国中生活，日常什么的该继续还要继续。 这是我常逛的一家小书店，门口张贴的海报指示着最新到货的书籍。自动无视掉海报上的内容，我熟门熟路的绕开前面一排的书架到里面去找东野圭吾最新上架的小说——大概是小时候身体不好的缘故，我一直以来偏好的都是室内安静的活动如看小说与下将棋，因此同龄的朋友也比较少。虽然用长辈们的话说是稳重成熟，但如果概括的通俗一点就是闷骚。 挑出自己想要的书，我正准备转身去结账，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在这个时间书店人员也算密集，穿梭不断的各类人都不算奇怪，只是身后这人的脚步声太过熟悉，我立刻凝神细听同时在心里默数三二一，在一只手伸出来时迅速把书收入怀中同时向身后狠狠的发动肘部攻击。 攻击并没有奏效，那人先一步退去同时发出“嘁”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再次确认了怀里几本书的安全，回过头就是一记眼刀：“灰崎同学，这个游戏已经玩的够久了吧？再说你又对这一类小说没兴趣，抢过去有意思吗？” 身后那个一头灰毛的高大男生，此时一副没趣的表情，正是与我有两年多国小同学情分的灰崎祥吾。 此人若要概括一下只能是性格恶劣，国小时没完没了的打架让任何一个老师都头疼不已且不说，他最大的爱好是抢别人东西这一点也着实令人不敢恭维，而身为他两年的同学又偏偏看起来弱小可欺的我，自然就成了他常年的欺负对象。 不过被欺负久了也能积攒出经验，拜他所赐即使是体能废柴的我也锻炼出了超强的反射神经，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今天的灰崎似乎对抢东西这种无聊游戏没了兴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岔开话题：“说起来白石，今天你去篮球部了？” “你怎么知……啊，难道你是篮球部的？” “是曾经是篮球部的。”他立刻纠正了我的说法，“老子今天刚退部。” “退部？为什么要退部？你不是篮球打的不错吗？” 我看到灰崎飘忽不定的目光，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位篮球部部长松本润的狡诈眼神，立刻就明白过来：“啊——因为抢不走所以直接退部省得尴尬？” 被我说中的灰崎立刻狠狠瞪过来，却在两秒钟后眼神突然变化。 “我说白石，”他的手臂突然压到我的肩上，“要不然你去给那位部长当女朋友然后我把你抢过来怎么样？” “滚。”我立刻抓起怀里的三本书拍掉他的爪子，“你如果不把这种诡异的想法扔进马桶，我就拔掉你那一头灰毛让你变成光崎而不是灰崎你信不信？” “啧，真无聊。”灰崎无趣的移开手臂，“不过看样子那家伙给你的印象不怎么样？” “嗯，从今天起岚是我一生黑。” “哈？啊哈哈哈哈难得见你这么不冷静啊哈哈哈哈哈！！” 灰崎立刻不顾场合的大笑起来，引的我直拉他的袖子。 “你小声点，这里是书店好吗？想丢人至少请先装作不认识我。” “不过理由呢？那个部长说到底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犯得着对他讨厌成这样？” “理由就是我今天去查账务结果一无所获。”我耸耸肩，想起今天的事一阵心烦。 “我所在的学生会最近在查社团账务你也知道吧？上来就被篮球部摆了一道，你希望我对他的印象有多好？” “嘁，你就那么确信篮球部的账务有问题？” “你觉得呢？”我鄙视地看了灰崎一眼，“与其让我相信那个臭名昭著的篮球部账务良好还不如让我相信有一天会取得one piece的不是路飞而是小丑巴基。反正随便哪个社团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查出来顶多部长受点处分，不掉皮不掉肉的，只为了贪那点部费做到这个地步很有趣吗？” “那也不过是你一个人这么想吧？篮球部这种运动类社团部费向来不少吧？” 灰崎靠在书架上，瞥了我一眼：“倒是你，这么执着还真是少见，有那个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那是我的事，你管的太多了。”我把之前挑出来的几本小说整理一下，走出去准备结账。 “这也不过是我偶尔有件事想做到，只是这样而已。” 灰崎不再对我评论什么，随便拿了两本漫画结了帐，挥挥手转身走向与我相反的另一条路。 而我的思考则被另一个问题占据——一向鲜少对什么东西有执念的白石光代，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样执着？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毕竟学生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没有精力想太多无关紧要的事。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继续想着解决方法，却没有预料到，随着一件快件被送到我手里，整个事件进展迅速，而我的国中生活也由此改变。 ------------ 3你有多相信奇迹？ 收到匿名快件这种事，如果是在侦探剧里必然是生死案件的开端，在言情剧里估计就是某位美男子出场的预告了——嗯，后来的事实证明寄出我手里这份快件的男生确实长相漂亮，但绝对和言情小说里那些神展开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不过日常终究还是日常，所以即使心情紧张地打开盒子，也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定时炸弹，只是一个随便在哪都能买到的u盘。 唯一称得上异常的，也只有压在u盘下那张纸条，手写体，字迹干净却不失力道，只有一句话——“你所需要的东西”。 充分信任着自家电脑杀毒软件的功效，我□u盘打开文件，里面的内容却让我足足有五分钟没办法挪动视线——那几份文档虽然看起来与我今天查到的账目内容相近，但稍稍仔细一些就能看明白所有的问题，再配合那十几张照片，这一切要证明的只有一件事——篮球部队长以及多名主要部员，与教练勾结并私吞部费。 我有一分多钟都完全冷静不下来，忙拿起旁边的水杯猛灌几口水才算冷静下来，大脑立刻运转开来思考对策——姑且不论是谁寄给我这么重要的证据，既然得到了，那么学生会必然要采取一些行动。 数日后，学生会收到一份匿名快件，里面的内容使东云会长的改革矛头首先指向篮球部，甚至连学校高层都被惊动，篮球部很快得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废部。 随着篮球部的废部，学生会的一系列改革都以高效率顺利进行，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一切是始于那份匿名快件寄来的小小的u盘，更加不会有人查到，寄出那份快件的是在学生会极不起眼的国一新生白石光代。 所以也绝不会有人计较，她手里还有着同样的一份，作为原版的证据保留下来的文件。 这边学生会的工作进展顺利，而另一边，有些事我无论如何不能不在意。 如果说那个举报者只是单纯的想要揭发篮球部，理应把证据首先寄给东云会长或者其他几位学生会的主要干部，为什么偏偏是在这里最不起眼的我？ 我决心调查出那个人，尽管证据只有一个u盘和一张手写纸条。 事情的眉目比我想象中好找，那张纸条留下的字迹明显是用与帝光图书馆相同的油性笔写出来的——这种笔据我所知是在刚开学时图书馆才开始使用的，而平时能接触到的除了几名管理员老师就剩下各班的图书委员。 能知道学生会成员中包括白石光代的人十有□属于学校内部，这样一来，范围迅速缩小了一大圈。利用我身为学生会成员的职务之便，想要去对照所有图书委员和管理员老师的笔迹找出真正的举报者不算难事。 就在我暗暗计划此事时，接下来的进展却出乎我预料的顺利。 三天后，图书馆内。 即使不为此事，我平时在图①38看書网也很频繁。帝光作为东京的名校，图书馆的馆藏确实颇为可观。 借阅处刚好有人在我之前填写借阅卡，那个人我认识，正是开学时让我狠狠输了一盘棋的赤司征十郎。 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我，而我却倒抽一口气——他手里的借阅卡，那上面的字迹与我这几天反复研究的字迹几乎完全重合，没办法让我不怀疑是出自同一人。 而我前几天看到的全校图书委员的名单，一年a组的下面正是赤司征十郎。 大脑高速运转一时间得到了太多冲击性信息，我的手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u盘，强作镇定了一番才递到赤司面前。 “赤司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吗？” 面前的少年先是迟疑一下，接着出乎我预料的，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惊愕，而是无比镇定的接过u盘。 “这是我的东西，多谢了，白石同学。”他勾起嘴角，笑容几乎可以用温润如玉来形容，“接下来，请跟我来吧。” 很多年后想起来，我都觉的赤司的话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至少对那时的我来说，即使明明连理由都不知道，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不跟上他的脚步。 三楼的拐角处极少有人会经过，一直走到那里赤司才停下来转头看着我：“接下来，按你想要问的随便问吧，白石同学。”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感觉，他的气场强的迫人。只是我不能不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怀揣着的所有问题最后汇聚成一句话：“你是故意的吗，赤司同学？” “嗯？” 他歪歪头，似乎有些不解的样子，这让我有点火大。 “故意留下手写的纸条，并且故意选择普通学生很少会用的那种油性笔，这在我看来简直就像故意要让我查到一样——还是说，赤司同学是在小看我呢？” “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稍稍低下头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举止间的优雅却丝毫没有被这个动作破坏。 “……有什么好笑的吗，赤司同学？” “不，没什么。”他收起笑意，抬头看向我，“只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这让我忍不住惊喜一下而已。” “什么意思？” “你确实比一般人头脑好的多，白石。不过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之前的那盘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透我之前用过的战术并且迅速化为自己的东西，从前和我下过棋的人里面还没有过。”他一边说一边玩弄着手里的u盘，“撇开敢拿走我的战术这一点先不计较，白石，这样的才能和胆识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确实不多见。” 他一连串的评论意义越来越不明确，我不由的锁紧眉头：“赤司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要借用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 “你来做篮球部的经理。” “欸？经理？”过于突然的话让我有点接受不能，“但是篮球部不是刚刚被……” “那样的话，重新建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他打断我的同时，一张薄薄的纸被递到我面前——竟是一张已经盖好章的社团申请书。 现在因为学生会最近的一系列措施使得社团申请比以前更加困难，刚刚被废部的篮球部居然能重新拿到社团申请，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我刚刚的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你明白吗，白石？” 他说话时的气场冷冽而富有压迫感，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的话我最后绝对无法拒绝，理智却依然在我大脑里敲起警钟让我务必和这个人保持距离。 “就算赤司同学这么说，我也没有一定答应你的理由吧？” “呵，理由吗？”他轻笑一声，“因为我寄给你的证据使学生会的工作如你所期待的能够顺利展开，这个，算是你欠我的吧，白石？” “……这种事不也是赤司君所期待的吗？不然你为什么会把证据寄给我？” “我确实想借这个机会赶走几个碍眼的人，但是篮球部会被废部倒有些出人预料，而且说到底，利用了那些证据的是你吧，白石？原本有不少人想要加入的篮球部，现在因为你的缘故废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丝毫不错的盯着我，赤色的瞳孔里我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却不敢错开视线，大脑瞬间空白，留下的只有一句话——被看穿了。 我不得不佩服赤司的心机，即使看明白他的意图我也无话可说——且不说我欠他的人情，对篮球部的废部我确实抱有歉疚，而他则正可以借着松本部长等人被退学的机会建立属于自己的篮球部，同时把怀着歉疚心情的我拉入篮球部当经理。 我明白，不管是将棋还是其他方面，我都完全不可能赢过这个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算是默认了自己的失败：“那么，可以问赤司君最后一个问题吗？” “嗯？”他挑挑眉示意我继续。 “赤司君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不管是头脑还是能力都比一般人高出不止一倍两倍的赤司征十郎，无论进入哪个社团都绝对会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存在，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重建一个看起来毫无前途的篮球部？ “呵，”我听到他的轻笑声，不喜不怒，气场却容不得人不直视。 他向着我的方向迈出两步，拉近的距离使我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那双赤色的，凛然的瞳孔。 他说：“白石，你有多相信奇迹？” ------------ 4你能走多远 他说：“你有多相信奇迹？” “……奇迹？” 面前的男生把身体向后靠了一下：“比如说，多年不见起色的帝光中学篮球部，却在某年由一群国一新生拿到了冠军并且成为全中联赛三连霸，你觉的怎么样？” “这种事……” 这种事若是由其他人说出来，一定会被我当成开玩笑，但是赤司征十郎这个人，有着让我不能不信服的力量。 而三年后的事实证明，他确实创造了奇迹。 第二天，我退出了学生会，转而以经理的身份加入篮球部。 接下来的三天，完全是在忙碌中度过。 印制海报、分发传单，新社团的成立工作从来就不轻松。只是虽然忙碌了三天，收到的成果也完全与付出的努力不成正比。 不过倒也难怪，伴随篮球部刚刚被废部的消息，原来那些只是压在隐秘处的糟糕传闻立刻流传开来，所有人对篮球部都退避三舍完全情有可原，更何况新成立的篮球部，队长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一年级生――联系到这些，那可怜巴巴的四五张入部申请实在是给足了我们面子。 宣传只进行了三天，赤司就吩咐我可以停止下来帮他进行部员训练。 “但是现在连同我和赤司君也只有六人，还是再……” “没有那个必要。”赤司打断我的话，“做这些已经足够让全校的人知道篮球部重新成立，那些真心想打篮球的自然会来。与其做些无意义的宣传，还不如早点把那些人训练得更可靠一点。” 他说着瞟一眼篮球馆内正进行基础练习的队员，那些人立刻打起哆嗦。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谈话中断，赤司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小声说了几句话，立刻抬头叫住我。 “白石，去带个人来。” “什么人？” 赤司让我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照片：“这个人叫紫原敦，现在在食堂和b幢教学楼之间的位置，你现在把他带来。” ……如果我没记错，那里离篮球馆的距离不过50米吧？为什么我要特地去带他来？ “他会成为篮球部的首发。”赤司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去学生会交入部申请，你去把他带来，在我回来之前别让他离开篮球馆。” “……我知道了。” 虽然对这种命令有点不明所以，我还是按赤司的吩咐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下午的课程刚结束不久，教学楼附近人潮涌动，不过在此之间的一道人影尤为突兀――紫色头发的少年，怀里抱着零食，以及，那种完全超过一般国中生标准的身高，我完全不怀疑他早晚有一天突破两米，单是身体素质就是如此，难怪赤司说他会成为首发。 “请问是紫原君吗？” 叼着美味棒漫无目的四下望的男生，这才低下头看看我：“你是小赤说的那个，那个……” “白石光代。”我报上自己的名字，“赤司君说让我带你去篮球馆。” 紫原咬美味棒的动作停顿住，若有所思般皱皱眉：“唔……好麻烦的名字，就叫你小石头好了。” ……那是什么名字？ 看少年一副自顾自的样子我也懒得辩驳，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可以走了吗，紫原君？” “等一下，芒果牛奶味的pocky我刚刚吃完了还没买。”他突然拉住我，“小石头带我去趟小卖部，我找不到路了。” ……开学已经一个月你是怎么做到连小卖部都找不到的？ “赤司君吩咐我直接带紫原君去篮球馆的。”我摇头拒绝他的要求，“再说既然找不到小卖部，紫原君为什么不直接去篮球馆？” “去篮球馆的路也找不到了。” ……我终于明白赤司为什么会有那个命令了，原来帝光篮球部的希望要交给一只吃货加路痴了吗？ “赤司君吩咐我带紫原君去篮球馆并且不准离开的，紫原君现在不可以跟我走吗？” 我把赤司的命令重复一遍，紫原露出一个有些不情愿的表情，这才跟上我离开。 赤司还没有回来，而紫原的训练计划我并没有收到，新带来的少年便被我要求在场外观看训练并等赤司回来――事情本应如此，但是―― “呐，小石头，告诉我怎么去小卖部。” 这句话每隔三秒就会被重复一次，我发誓我已经要产生幻听了。 “赤司君吩咐过，他回来之前紫原君不能离开。” 我不得不把刚刚说过十几遍的话再重复一次，身旁高大的紫发少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不依不挠。 “那小石头替我去，反正小赤没说不让你去。” 考虑到自己耳朵的健康问题，十分钟后我终于向紫原缴械投降：“那拜托紫原君好好替我呆在这里。” “嗯嗯，没问题。” 少年因为嘴里叼着美味棒发声有点含糊，但总算是安生下来，开心地挥手送我离开。 希望能赶在赤司之前回来吧，唉。 时隔多年后想起来，奇迹的世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点在第一次见面就能体会到，比如将棋水平只能以变态来形容的赤司，比如一直在迷路的紫原，又比如―― 再次回到体育馆，我开始怀疑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原本还只是平静进行训练中的场馆，现在却像掀起了腥风血雨，而造成这个颠覆的居然只有两人。 场地中央，一场oneone进行得正紧张――其中一人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而另一人居然是灰崎祥吾。 橙黄色的球在两人之间，晃动快的眼睛几乎跟不上，即使我这时对篮球还是外行也能看出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场上气氛紧张，刚刚还在训练的几名部员全都瞪大眼睛，完全不敢插手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回答我的紫原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唔……灰色细菌说这个篮球馆是他的，黑巧克力说他不干，然后就这样了。”他嘴上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视线却盯着我怀里的pocky不放。 “比起那些小石头你慢死了，快点把pocky给我。” 撇开他起的那些奇怪外号，大致的情况我算是听明白了。懒得管紫原向我索要pocky的手，我退开一步看向其他部员：“你们怎么不拦住他们？” “根本拦不住啊，白石同学。”部员中个子最高的平松友哉哭丧着脸看着我，“那个灰崎祥吾听说打架超凶连三年级的前辈都害怕，那边那个看起来也超厉害啊。” “所以你们就干看着？等赤司君回来了怎么办？”看着四张完全指望不上的脸我重重叹口气，转头看向紫原，“紫原君不是说在我回来之前替我看着吗？为什么不能拦住他们？” “啊？很麻烦啊，比起那些小石头你快把pocky给我。” “重点不是这边吧？！”我看着紫原执着的脸又看看场地中央的比赛，重重叹口气，如果赤司回来之前不能解决掉这两个人的问题，恐怕我们在场的人都要负起责任吧？ “紫原君，”眼看紫原要伸手来抢，我把pocky藏到身后，“把那两个人拦住我就把pocky给你。” “切，小石头好小气。” 抢夺无果的少年收回手去，带着满脸不快，最终还是转身走进球场：“只要拦下他们就可以了吧？” 场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对话，灰崎正运球跑向球筐，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却依然摆脱不了那名黑皮肤少年。 “得手了。”少年轻轻说着，动作来不及让我看清，下一秒球已经到他手里。 少年露出得意的笑容，抬手、射篮，篮球迅速划出一道弧线，直射向篮筐。 但是，还未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的篮球突然被阻隔。 “小石头，我拦下了哦！” 球被轻轻抛了一下又落回紫原手中，紫发少年炫耀一般地看着我：“pocky可以给我了吧？” “混蛋你干什么？！” 被盖掉一球的黑皮肤少年怒气冲冲的上前就要揪住紫原，却被对方闪身躲开。 “啊啊不行！你明明输给我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和你比赛……” “刚刚那个抢断很不错。” 最后一个声音不是由我们任何一个人发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门口，赤司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 “啊，是小赤。”紫原立刻迎上去，却被赤司伸手挡住。 “敦，一会儿再说。”赤司说着走到那两人面前，抬起头直直看向他们，“一年b组，青峰大辉，一年f组，灰崎祥吾，是吗？” 刚刚还作势要打人的两人立刻面面相觑。 “你怎么会知道？” “呵，失礼了，我是篮球部的队长，赤司征十郎，请多指教。” 面对两名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少年，赤司的气场没有丝毫减弱，礼节却无可挑剔。 “那么，二位能否接受我的邀请，加入篮球部？”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到，未等青峰和灰崎回答，场边的平松等人先开始抗议。 “等等，队长，这两个人刚才可……” “我问的不是你吧，平松？” 赤司冷冷地瞟一眼，平松立刻闭嘴。 “那么，青峰君和灰崎君的意思呢？” 青峰凝视了赤司半晌，冷冷地开口：“你就是这里的队长？” “是的。” “什……” “喂喂，你这样的矮子当队长？开什么玩笑？！”灰崎打断青峰的话，盯着赤司冷笑，“老子在你手下混的话，帝光八百年也赢不了一次吧？！” 灰崎一脸恶意，说出来的话完全是在挑衅。我有些沉不住气，上前一步：“灰崎你……” “这儿没你的事，白石。”赤司抬手挡住我，抬头看一眼灰崎，“也就是说，灰崎君不信任我了？” 说着又转头看看青峰：“青峰君也是？” “那是当然的吧？” “啊……” “呵，”赤司不怒反笑，下一句话更加出乎所有人预料。 “那么，你们两个当队长？” 不要说青峰和灰崎，与赤司已经认识有几天的我都不能不惊讶――至少目前为止，我认知中的赤司绝不是能够屈居人之下的类型，他说出这种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当队长的话，能带领帝光走多远？”赤司不理会所有人的惊讶，抬起头倨傲地看着那两人。 空气沉寂，所有人都不明白赤司的意图。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峰率先开口，目光冷冷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我带领这个篮球部使你们成为全国大赛的冠军，以此为条件邀请你们加入，怎么样？” 赤司全身上下散发的是让人不能不信服的气息，这样的他只能让我再次确信，他是认真的。 “哼，开玩笑也差不多一点吧？！”灰崎露出嘲弄之意，“就凭你这种人，也只是说说而已吧？怎么可能做到？！” “如果做到了呢？”与灰崎形成对比，赤司的声音沉稳有力，“灰崎，你是因为觉的自己做不到，所以刚刚才不能回答我的吧？” “你……” “有点意思啊，你这家伙！”青峰突然打断灰崎的话，嘴角咧开一丝笑意，犹如因为猎物的诱惑勾起兴致的猎豹。 “就按你说的交换，但是如果做不到你又怎么办？” “没有什么怎么办，按你们的意思就足够。”赤司不带犹疑的对上青峰的视线，又意有所指地瞟一眼灰崎，“如果我做不到，这个篮球部自然就是你们的，怎么样，灰崎？” “嘁，那就按你说的来。”灰崎不耐烦地移开视线，“做不到的话老子可不会客气，你给我记好了！” 赤司的嘴角划过不明显的笑意：“那么，交易达成。” “欢迎来到篮球部，青峰，灰崎。” ------------ 5你不适合在这里 如果问起奇迹的世代中最难相处的一个人，绿间真太郎毫无疑问能以四票当选；但相对来说，让绿间真太郎最为烦扰的人，也毫无疑问就是奇迹的世代――这种看起来像是相爱相杀一样的关系，其实某种角度来说或许和我也脱不开干系？ 即使是现在没有多少人注意的篮球部，成立之初的工作也颇为繁琐，最初的几日，不论是我还是赤司都忙得不可开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切都还算顺利。 不得不说赤司是个高明的队长，新加入的青峰和灰崎都不算什么好脾气的人，却唯独在赤司面前收敛起锋芒，这才使得篮球部的训练能顺利进行。 那时的我在篮球方面的知识还只是一片空白，每天能做的不过是清理场馆、调制运动饮料、递毛巾，再就是对部员的基础训练做作记录。 时值五月，天气开始露出几分燥热的端倪。室外的体育课已经有些难熬，老师早早就宣布了解散，男生们立刻哄抢着去占运动场，女生们则三三两两地散去。 这节课是我们班和c组合上，不知是谁最先提议，两班男生开始了一场篮球赛。这一下很快有人围过去，连女生都不在少数。 我挤进去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从比分牌上的数字看我们班并不占优势。相比对手看起来还算轻松的表情，五名身着红色球衣的男生脸色凝重。 “快，别让绿间拿到球！” “糟了！” 红色10号的球被蓝色4号抢断，立刻传到蓝色7号――一名绿色头发的眼镜少年手中，红色5号立刻试图上前阻挡，蓝色7号的少年却没有挪动几步，转身，抬臂，起跳，手腕勾起，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在篮筐边缘打了一个转后落进去，球场内外立刻掀起欢呼声。 “厉害，又是三分球！” “而且还是在中场投出的！”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男生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即使是在对篮球基本不懂的我看来也是无比漂亮，以至于接下来的比赛我基本没有注意到，只有那名男生的动作一遍一遍在大脑中循环。 他的名字……似乎是绿间？ 下课铃响起，场上和场下的人都各自散去，只有绿色头发的少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篮筐，手臂抬起做了个投篮的动作，脸色凝重，若有所思。 “请问，是绿间同学吗？” 他这才回神看向我，眉毛轻轻皱了皱才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失礼了，绿间同学，我是篮球部的经理白石光代。” 听完我的自我介绍，绿间不知为何眼神飘忽，却并没有打断我。 “我想邀请绿间同学加入篮球部，不知可不可以……” “抱歉，请允许我拒绝。”这次才是毫不留情的打断，绿间推了推眼镜补充一句，“我打篮球只是学习之余的放松，没有加入社团的打算。” 他道了声“失礼”便转身离开。我不由叹口气――那一记投篮实在漂亮，就这样被拒绝多少有点可惜。 整整一天我都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带来的后果就是部活中时不时的走神。 “喂，白石，说你呐！” “啊？不好意思。”看着青峰一脸火大的样子我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道歉，“刚刚在说三分球……就是从中场投出的球？” “哈？你脑子抽了吧？！”灰崎一脸鄙薄地瞥我一眼，“三分球当然是在三分线以外投出的球，你是篮球白痴也给我有个限度啊！” “啊，抱歉。” 将近一星期以来我都在忙于篮球部的准备工作，虽然也知道自己急需补习篮球方面的知识，但眼下实在忙碌，结果就是篮球部的经理居然是个完全不懂篮球的白痴。 但是今天看到了啊，那个漂亮的投篮…… “今天我看到了啊，隔壁班一个男生是在中场投出的三分球……” “哈？你没看错吧？国中生里有人能投出这种……” “他叫什么名字？” 正在指挥部员训练的赤司突然转过身打断灰崎。 “姓氏是绿间，但是名字我忘记问了。” 这时的赤司，眼神里流露出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像极了前几天他刚刚看到青峰和灰崎时的样子。 恐怕，又要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我预感中的事件第二天就得到了验证。 “砰――擦――” 还未进门就听到鞋子摩擦着地板的声音，以及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推开门却见部员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场地中央，那里正进行着一场22的比赛――一方是青峰与灰崎，而另一方居然是紫原与……绿间。 一向在速度方面占优势的青峰和灰崎气焰嚣张，不过作为对手的紫原与绿间实力也不觉差多少。拿到球的灰崎一个抛投，却因为紫原一个封盖，球传到绿间手里，接着手起刀落，球稳稳地落入篮筐――那个动作，是和昨天一样漂亮的三分球。 等等，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 “到这里就可以了。” 站在场外的赤司突然喊停了比赛。紫原立刻欢快地下场搜罗他的零食青峰和灰崎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唯有绿间停在原地，盯着球筐眉头紧锁，似在思考什么。 我这才抬脚走过去：“赤司君，请问这是……” “如你所见，是新入部的队员，我在对他进行实力测试。”赤司瞟了我一眼，“他是我邀请入部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 问题大了啊，这个人可是昨天才拒绝过我的！ “正好，他的入部申请在这里，你有时间去交给学生会。” 赤司把入部申请递给我，“绿间真太郎”几个字干净而富有质感。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各方面都不如赤司，但对于这件事果然还是有几分不爽啊。 以及，多少有点好奇，赤司是用什么方法把绿间拉进篮球部的？ 在不久之后，当篮球部一跃成为帝光规模最大的社团时，如果问起对篮球部的印象，绝大部分不了解篮球部的人会以帅哥集中美男如云之类的词作答，如果是稍稍了解一些的人，会说绿间是部内唯一的正经人，但只有真正身处其间的人才知道，绿间也不算什么正常人。 如果不是那天放学后的偶遇，我恐怕要过好久才能树立这个观点。 因为父母出差的缘故，最近伙食问题完全需要我自己解决，拜这所赐我不得不在忙学校的事同时还要关注超市减价的信息――当然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偶然间注意到那天出现在超市儿童玩具区的绿间真太郎。 嗯，是的，是儿童玩具区。 虽然这样的男生怎么看都应该出现在图书区或者办公用品区，但是他一脸严肃苦苦思索的表情让人完全没了质疑的兴致――哦，至于他思索的内容，恐怕应该是手中500日元和800日元的儿童用水枪的对比。 “……想不到绿间君意外的有童心未泯的一面啊。”被无视半天后，我凉凉开口。 绿间似乎是被狠狠吓了一跳，回头瞪了我半天才一脸不快地点头算是打招呼：“有什么事吗，白石？” “没什么，只是路过刚好看到绿间君，所以来打个招呼。”我摇摇手里的购物篮示意自己确实只是路过，“不过没想到绿间君的兴趣是儿童玩具，稍微有点意外啊。” “哼，你明白什么？”被我这么说的绿间意外的没有露出被揭穿后恼羞成怒的表情，反倒是意外的严肃，“晨间占卜的幸运物当然要谨慎挑选。” “晨间占卜？原来绿间君相信那种东西吗？” “别轻率地用‘那种东西’来概括！”绿间把500日元的水枪放回原地，留给我一个坚定到有些不可侵犯意味的侧脸，“你没听说过‘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吗？” “嗯？” “首先要尽最大的努力，然后你才有被命运选中的资格。不管是学习还是篮球我都在尽全力去做，并且，在晨间占卜幸运物的选择上也没有放松过。”绿间说着，缠着绷带的左手抬了抬，让我更清楚看到他手里的水枪，“所以我的投篮是不会射失的――这就是我的‘尽人事，听天命’，你明白吗，白石？” “……如果去掉最后两句，我想我会把绿间君的话当成重要的人生格言牢牢记住的。” 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绿间君，我是相信科学的，把60亿人口草率地分成12种的晨间占卜我不认为它有多可靠。” “哼，所以说你也不过是这种程度吧，白石。”绿间冷冷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为什么加入篮球部，你自己也不明白吧？” 话题被突然扯到这里，我有些不明所以，但绿间被眼镜片遮挡着的双瞳，似藏着某些将说未说的话。 “绿间君，到底想说什么？” “不明白吗，白石？”绿间微微蹙眉，“我认为你加入篮球部并非出自本意吧？连自己的目的都不明白的你，更谈不上尽人事了吧？” “……”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咬住嘴唇。绿间虽然说话难听却意外说中了有关我的一切。 起初只是因为赤司的缘故加入篮球部，但真正的我想做的又是什么，我至今有些不明白。 “那么绿间君呢，绿间君加入篮球部又是为了什么？”我抬眼反问一句，“说起来绿间君还拒绝过我一次吧，为什么又接受了赤司君的邀请？” 绿间立刻像是想起什么糟糕的事，眉毛抽动一下，“别提赤司。” ……啊，赤司君你对绿间君做了什么？ “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才加入的，我和你不一样，白石。”绿间扶了一下眼镜，回避了我探寻的眼神。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你并不适合篮球部，白石。” “回去将棋部吧。” 那时的我对绿间真太郎的一切都不甚了解，也就更加不能明白绿间说这些话的含义，唯一的想法还只是“这个人怎么知道我会下将棋”之类的，直到一星期后的某个事件，我才对这名少年口中的“尽人事，听天命”有所了解。 虽然当时看来是极其恶劣的事件，但是现在看来，如果不是那个事件的催化，帝光篮球部恐怕在很长时间内还只是一盘散沙。 ------------ 6没有资格质疑 凭一群国一新生重新建立的篮球部，虽然在最初耗费了全员的大量精力，但至少一切还算顺利——当然，这是在那个事件发生以前。 那一天的开始还只是和之前几天一样的平静，推开篮球馆的大门，已经有一干少年在进行晨练。虽然人数远远赶不上从前的篮球部，但因为有赤司那样一个队长，没有人敢在训练上有丝毫的放松。 “早上好。” “早。” “早啊，白石。” “早上好，白石同学。” 几名男生纷纷应和着和我打了个招呼，最末尾是紫原的惊呼声：“啊，小石头你眼睛下面怎么粘了芝麻酱？” “嗯？” “笨蛋，紫原！那是烟熏妆啊烟熏妆！”青峰一把把他拉走，同时压低嗓音，“别随便说话啊，女人在这方面可是相当麻烦的，上次五月就是……” ……我可全都听到了啊。 无视掉男生们乱七八糟的对话，我把书包扔到一旁，揉揉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黑眼圈一定非常难看。 连续一星期熬夜补习篮球方面的知识，上至最近几年nba的重要赛事，下至日本国中高中的比赛视频，凡是能找到的我都看了个遍，相关的论坛也转了一圈，有时候甚至不得不披上马甲向一些业内比较有名的训练员请教。虽然篮球方面的知识确实突飞猛进，但每天不足3小时的睡眠时间如果能让我还保持正常状态才叫诡异。 打过招呼后部员们各自散去进行训练，而一群不速之客就在这个时候，在谁也没有察觉的状况下闯了进来。 “喂，就是这里呐！” “啊啊，果然和听说的一样啊，被一群小鬼占了呐！” “嘁，我说怎么到晚上还能看到这边的亮着灯。” 赤司等人在里面专注于训练并没有注意，站在离门口最近的我立刻走过去挡住他们。 “不好意思，现在是篮球部的训练时间，请不要擅自闯进去。” “哈？”男生们停了一下，不耐地盯着我。 “喂喂，听到没？这家伙说这是篮球部啊篮球部！”为首那名扎着头巾的男生立刻露出嘲弄的神色。 “哈？这群人还真把自己当成篮球部的呢！”在头巾男之后的平头男生也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昂起头，用食指朝我点了点，“听好了啊小学妹，篮球部原来可是我们啊我们！先来后到你不明白吗？！” 平头男的话才使我明白他们的身份，虽然早知道这些原篮球部的人不好打交道，但说实话，我可不想在他们面前低头。 “原来是前辈们吗？不好意思，原来的篮球部我记的已经废部了吧。”我抬头盯着头巾男，“如果还想要打篮球的话，我认为你们应该重新递交入部申请。当然，入部体验也不是不可以，但很抱歉，现在不能让你们进来。” “你说什么？！”头巾男眉毛一挑，“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别以为是女人我就不会揍你！” “我只是按照情况做出必要的解释，前辈。” “喂有贺，这女人很嚣张啊？”头巾男和平头男之后，身材最为粗壮的男生早已耐不住性子，“不介意我给她点教训吧？” 他说着已经拨开那两人，完全没有等他们回答的意思，拳头已经挥出来。 “砰——” 我下意识地要避开，却还未等拳头接近，一颗篮球突然弹过来，正隔开我和那几人的距离。接着就听身后青峰略带不满的声音：“喂绿间，你倒是接住啊！” “前辈们有什么事吗？” 绿间没有理会青峰，已经走过来把我挡在身后：“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我们还要训练。” “哈？你说什……”大块头就要把拳头挥向绿间，头巾男突然打断。 “终于不让女人护着，你们也算有点志气啊——”他抬抬下巴，眼神里的嘲弄却没有丝毫减少，“但是小子，知道你刚刚的态度如果在原来的篮球部会招来什么后果吗？” “正是因为那样，原来的帝光篮球部才不过是那种程度而已吧？” “什……” “等等，绿间君……” “明明是篮球部却总是做那些与篮球无关令人作呕的勾当，并非没有实力却一直只是在全中联赛上不上不下的水平，所以才会得到废部的结果吧？”眼镜少年完全不理会我，自顾自继续下去，相比对方的嘲弄脸色认真得有些过分。 “虽然出于礼节称你们一声前辈，但是说实话我可没办法把你们真正当成前辈尊敬啊。” “你小子果然找揍吧？既然不懂得尊重前辈就让我教你！” 头巾男眼神的嘲弄只因为绿间短短的几句话转为恼羞成怒，伸出的拳头青筋暴起。绿间却直直站在原地，视线不躲也不闪，眼睁睁看着拳头向自己逼近。 但是，那记重拳被拦下，是一只黝黑有力的大手。 “嘿，绿间你小子虽然平时说话让人不痛快，也意外的有让人听着舒坦的时候嘛！” 回身看去，篮球部为数不多的成员们已经纷纷聚过来，包括青峰，包括灰崎，还有，站在最后静静观望着的赤司。 “意外这个词是多余的，青峰。” 绿间不屑地瞥了青峰一眼，对方却没有在意他这个糟糕的眼神，反倒一脸嚣张地看着那些外来者。 “喂喂说你们呐，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打不出像样的篮球就别白占着场地！” “篮球不像样是在说谁？！”平头男已经亮出拳头跃跃欲试，“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一年级的小子？！找打吗？！” “哈？打架的话随时奉陪！稍微多活两年就了不得了吗？！” 双方越说火气越大，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地步，只差有一人最先挥出拳头把这场闹剧推向高峰。 “住手，灰崎。” 不知是等了多久，才有身后那名表情沉静的少年出声，声音虽不大却如一碗冷水使火气稍稍退散，即使是灰崎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收住拳头，一脸不甘愿地转过头来。 “喂，赤司，他们可是……” “我当然都看到了，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赤司冷冷地回了一句，穿过众人给他让开的道路，站到我们这些人的最前方。 他从来都是个让人无法不服从的人，来挑事的几名高年级生也不由地收住气焰，尽管他们面前的男生比他们矮出一头还要多。 扫视过那些人一周，赤司才缓缓开口：“来打一场比赛如何？” “什……什么？”头巾男盯着赤司满脸不明所以，即使极力维持自己的气势也只是色厉内荏。 “你小子是这里领头的吧？别以为我们可就这么算……” “既然不愿意这么算了，和我们打一场比赛怎么样？”赤司的回应淡淡的却不容拒绝，“之所以不痛快，说到底还是不服气被说成那样吧？而且在这里打起来对你们和我们都会造成困扰，那样的话不如用篮球说话，如何？” 赤司的话滴水不漏，几名外来者面面相觑，好不容易才做出回应。 “既然要比赛就要付出代价的吧？你们输了怎么办？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输了的话，现在的篮球部立刻解散。”赤司抬抬眼皮，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我们赢了也不会向你们提任何要求，你们说怎样？” 谁都没有料想到赤司会这么说，不要说对手，连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喂赤司，你这算什么意思？！” “队长你在想什么啊？对方好歹也是能跻身全中联赛的水平啊！” 阻拦与咒骂相夹杂，赤司却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盯着站在他对面的几名少年。 “那……那就说定了！”头巾男有些抵不过赤司眼神的压力，最先点了头，“你可要记好了，这是你说的！” “当然。”赤司轻轻点头，“明天下午下课后，地点就在这里。” 目送着那群不速之客离开，所有人都僵持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赤司才冷冷地瞟了周围一眼：“还不去训练吗？” “欸？但是队长，刚刚那个……” 平松结结巴巴地试图插嘴，却被赤司一记眼刀顶回去：“有什么意见吗？” “不……” “不是很有趣吗？”绕开平松，青峰一脸痞气走到赤司面前，“没想到你还真敢说啊，赤司。” “啊啊，真是呐~~”灰崎也走上来，一手搭在青峰肩上，“说出那样的话，输了的话，你应该明白后果吧，赤司？” “呵，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吧。”赤司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明天的比赛，pf青峰，sf灰崎，如果输了的话，你们也脱不开干系吧？”他说着视线跳转，“c紫原，sg绿间，还有pg是我，其余人板凳。” “嘁，怎么觉得赤司你蓄谋已久了？”青峰虽然如是说，狂傲的笑意却不加掩饰，“不过这样听起来就更有意思了啊。” “啧，真是的，难得赞同了你一次啊，大辉。”灰崎也是同样的表情，“那群杂碎，就姑且陪他们玩玩吧。” “唔，虽然不太明白，明天赢了的话小赤能给我买美味棒吗？” 与一干脸色惨白的板凳队员不同，被选为正选的几名少年非但没有对赤司进行任何质疑，反而全都是满脸期待——现在想来，天才也好奇迹也好，这样的名号用在他们身上当之无愧，从那个时候或许就已经注定。 只有一人不同。 绿间没有加入到期待或者担忧的任何一方，而是默默地转身，拿起刚刚被扔在地上的篮球站到中场线上，抬臂、抛投，篮球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地落入篮筐。 如此漂亮的三分球，投出他的人却一脸凝重，不见有丝毫放松。 “白石，跟我来一趟。” 拉回我视线的是赤司的声音。没有解释什么，赤司撇下所有训练中的少年，把我带到角落处。 “明天的比赛，你来制定战术。” “什么？”我立刻瞪大双眼，“赤司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我们现在没有教练，这方面的事经理当然也要担起一部分责任。”回应我的惊讶的，是赤司淡淡的声音，“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白石？” “不，但是我也只是刚刚接触篮球，制定战术这种事，怎么说也应该由赤司君来做吧？” “所以说你在质疑我吗？”赤司突然冷笑一声，“下将棋时候的胆量，敢用出那些战术的胆量，现在到哪儿去了？” “什……” “听好了白石，如果我只是要找一个清理场馆递毛巾倒水的经理人，帝光随便拉一个人来都不比你差，为什么我会找上你你明白吗？” “这个……” 面前的少年，声音冷冽却掷地有声，视线的逼迫下，最初认识他的那些事一点一点被回忆起来。 我并非是无法认清自己的人，多年的将棋经验培养出明晰的头脑和准确的谋划判断能力，这些一直是我引以为豪的才能。但是，这毕竟是我刚刚接触没有多久的篮球。 “拿上这个，今晚去制定战术，明天把结果带给我。” 一只文件夹被递到我面前，展开来看内容让我更加惊讶——原帝光篮球部正选队员，我们明天的对手，他们所有人的体能数据以及从前所有比赛中的资料乃至在比赛中可能出现的表现的预测被分析得无比详尽。 如果有这个的话，我或许……真的能做到。 “赤司君，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这个问题暂时别问。”赤司伸出手，合上我手中的文件夹，“这个托付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他的手压在那只文件夹上，力道有如千斤，仿佛整个篮球部的重担都压在上面，容不得我拒绝。 “我的命令是绝对的，白石。我所认可的你的才能，你没有资格质疑。” ------------ 7你们的篮球和我们的篮球 一夜无眠，靠着那份情报以及手边能找到的所有帝光中学比赛录像，我整理出整整十张稿纸的作战计划。 看到东方发白的天空，我放下手中的笔，这才有了几分钟的放松。视线停留在纸上，有些无法想象那些少年就会依靠这些东西进行一场比赛。 直到现在我都觉的那些人有些难以理解，既不明白赤司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更加不明白那几名少年为什么会以如此坦然的态度接受那样一场比赛。 只是直觉告诉我，为了他们，我必须全力去完成。 忐忑了一整日，终于等来了那场比赛。 与平日训练时的冷气不同，今天的篮球馆聚集了为数不少的观众，但任谁都看得出这些人眼里的恶意与嘲弄——这些原篮球部的成员等待的无疑都是一场笑话，任谁也不好想象，能跻身全国大赛的那些正选会输给一年级的新生。 总觉得……非常不甘心呢。 休息室里的一干少年已经换好球衣。我手里紧紧攥着熬夜整理出的作战部署，深吸一口气开始发表意见。 “对手是快攻型的队伍，从以前的情况看进攻可以说是一流但是防守非常弱。所以我们的对策，我认为同样应该是快攻。” 最上面一张图例被摊在地上，围在我身边的几名少年盯着我在上面写写画画。 “从平常的训练看，这方面最合适的是青峰君和灰崎君，请注意这里和这里，你们两个的进攻和配合很重要。赤司君和绿间君主要负责外线，请在场上好好配合青峰君和灰崎君。开始可能会被对方拉开一定分差，但是节奏请一定不要慢下来。” “那么防守呢？” “防守的话采用区域联防，速度跟上，回防、卡位要及时，能拦住的情况就拦住，但也不要耗费太多力量。即使防守我们也未必防得住对方，那样还不如把力量多用在进攻。但是有一点，”我抬头看看紫原，“紫原君，请盯好对方5号那个控卫。” “唔……听起来好麻烦。”正咬着美味棒的紫原停下拒绝的动作，“不过算了，既然小石头都这么说的话。” “那么就是这样了。”我轻轻吐了口气，“抱歉我能力有限，接下来的比赛，拜托大家了。” “哈？你在说什么啊白石？很恶心啊。”回应我的青峰站起身。 “外面那群混蛋，我们可没想过输给他们。” “再说比赛什么的，没可能只靠一个女人的战术来赢吧？” 青峰之后是灰崎，再然后是绿间、紫原，还有赤司，他们一个个站起身，每个人眼神里隐藏的只有一句话——绝对要赢。 “场上的情况由我来控制，你负责做好记录。”赤司经过我身边嘱咐了一声，然后，视线扫过一圈，看过周围他的每一个队友。 “准备已经足够了，输了的话，你们知道后果吧？” 他说这话时外套披在他的肩上，使他看起来犹如一个高傲的将领。而他手下的每一个人，回应的都是骄傲的眼神。 他们就以这样的姿态走出去，无比高傲，每一步都沉稳坚定。 从那一刻起，这个画面就刻在我的记忆里，即使后来我经历过无数的场景，却只有这一次让我无论如何忘不掉。 场地已经清理干净，身着黑色与绿色的两队成员互相敬礼，裁判开球，比赛开始。 只是，接下来的比赛并不容人乐观。 虽然把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真正在场上看时，对方的快攻依然有震慑人心的感觉。每次拿到球，虽然进攻是由5号控卫有田组织，但大部分时间球都是在大前锋有贺——昨天那个头巾男手里，他的力量和速度都属上乘水准，即使有时被青峰和灰崎两人封住，也可以传给小前锋——以速度著称的长谷川控制，兼有中锋和后卫的配合，连续多次的进攻，我们能挡下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手中的笔被我握得几乎要断掉，而记分牌上的分差，完全没有缩小的趋势。 不过场上的少年们这种感情应该比我还要强烈。球被赤司拿到，红发少年的动作出奇灵敏，迅速突破防守后把球传到青峰手中，后者立刻以无人可挡的动作，一记暴扣，分差缩小两分。但是，没有人敢放松。 下一秒，球落到有贺手中。黑色球衣因为他的动作翻起，那个人如离弦的箭，没有人来得及阻挡，紧接着以及三分球，篮球稳稳入筐，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 47-68，红色的数字刺眼得要命。21分的分差已经足够打击人，刚刚那一记压哨三分球更是雪上加霜。 有贺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啧啧，小鬼就是小鬼，就算是篮球这种随便玩玩的东西也不过是这种水平啊。什么篮球部，赶紧解散吧哈哈哈哈！！” 球场内外响起一阵哄笑。灰崎不安地握紧拳头，关节处“嘎嘎”作响。 “住手，灰崎。”赤司制止他，“比赛还没结束。” 与对方的哄笑相对，身着绿色球衣的少年们沉默无言。回到休息室，“铛——”的一声，青峰一拳砸下去，储物柜的门立刻陷下去一大块。 不只是他，所有人的眼神都冷得怕人。 “喂赤司，赶紧想想办法！”灰崎的声音嘶哑，“白石那种半调子的战术你还不打算换掉吗？！” “灰崎君，我觉得我的战术没有问题，比赛的情况看已经达到我的预期了。” “哈？你预期什么？！我们已经差了21分了21分！” “灰崎，听她说完。”赤司的表情毫无波动，眼神制止住灰崎后，抬抬下巴示意我继续。 “比赛的情况看，第一节对方失误3次，其中5号占了2次，第二节失误7次，其中5号占了5次。”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做的比赛记录，一字一句道，“并且，这个数字还会继续上涨。” 原来的帝光篮球部之所以能以强有力的快攻取胜，除了队员们超于常人的速度外，还有一点不可或缺——原队长，控球后卫松本润精准的球路梳理与战术布局。 但现在，顶替下他的有田根本没有松本那样的能力控制住那些暴徒，作为进攻的组织者反倒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 “让紫原君盯防，给他施加压力的目的已经达到。只差一点，这种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 眼含疑虑的几人稍稍有几分动摇，沉默稍许才有青峰开口：“你有把握吗？” “我同意按她说的来。”令我稍有意外，发出这个声音的是绿间。 “我同意继续这种战术，但是有一点，第三节请尽量把球给我。” “哈？你在想什么？上半场你还一个球没进过吧？” “没有进球是因为我一个球都没投。青峰，你和灰崎在上半场都耗费了不少体力吧，第三节交给我。” “什么？我可还能打的！” “青峰，按绿间说的做。”赤司打断青峰，视线转向绿间，“第三节给我把分差追回来，第四节交给青峰反超，没问题吧？” “赤司你脑子没问题吧？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追回来？” “脑子有问题的是你吧，灰崎。”绿间冷冷地斜了灰崎一眼，“用三分球追分快还是二分球追分快，幼稚园的小孩子都能算清吧？” “喂喂，那也要考虑三分球的失误率吧？” “不可能有失误。”绿间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扔到我手里，放在他手里的不倒翁摇摇晃晃。 “我的练习从来没有放松过，并且今天巨蟹座的运势排第一，作为幸运物的不倒翁也有好好带着。人事已经尽到，今天的三分球绝对不会有射失。” 一道不甚明显的笑意从赤司的嘴角蔓延开来：“呵，那就去试试吧。” “如果是你的话，我完全不担心。” 中场休息结束，这一次，走在所有人之前的是绿间真太郎。 我不由想起篮球部成立以来的所有训练数据，绿间真太郎的投篮失误率……是零。 这是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的结果我无法想象，但我隐隐觉的，绿间想要证明的东西或许今天我就可以看到。 下半场开始。 “欸欸，还不打算放弃吗你们几个？”迎上来即是对手的嘲弄，“21分啊21分，虽然比预期的差一点，不过下半场分差只可能继续拉大哟！” “事实怎样，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回应对方的是绿间冷冷的眼神。一记长传，篮球落入绿间手中，离他最近的有田立刻试图抢断却被紫原挡住。 “不行哟，绿仔说他要投篮，别碍事。” 其他人迅速赶上，绿发少年动作却丝毫不乱，只到中场位置，突然停住，抬臂，起跳，手腕勾起，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中场射篮，怎么可能！” “是篮板球！有贺，快——” 后面的音节被卡住，几名黑色球衣的少年如同僵住一般。 橙黄色的球如同在开一个恶意的玩笑，在半空缓缓滑过一道弧线，最终，稳稳落入球筐。 “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三分球是不会射失的。”投出这一球的少年眼神倨傲，回应对方的声音没有丝毫疑虑，“之前你们说过，篮球对你们来说不贵是玩玩的吧？真是让人火大的说法。” “我们这里可没有一个人只是玩玩的想法，练习也好比赛也好，队员们是抱着什么态度你们永远不可能明白吧？经理人也为了社团拼上那么多精力，这在你们那个时候从来没有过吧？” “今天就来看看吧，你们的篮球和我们的篮球，到底有多少差距。” ------------ 8另一位经理人 绿间的三分球如同一支刺入对方心脏的利箭，濒临崩溃的平衡就在那一瞬土崩瓦解。 球场周围的观众，刚刚还说或轻蔑或嘲弄或观望的眼神，此时却完全统一——统一都是难以置信。 一次又一次的篮板争夺、快传、三分，记分牌上的分差一点点改变——56-73,64-76,71-80……80-83. “混账！有田你是怎么传球的？！” 又一次传球失误，青峰立刻抓住机会拿到球，进攻再次开始。 “够了饭野！快回防！别让那个7号拿到球！” “糟了！” 本在盯防青峰的黑色7号被他的假动作骗过，干净利落的出手，球落到绿间手里。 已经晚了。 绿发少年稳住重心，手臂抬高，手腕勾起的同时起跳，但就在那一瞬间黑色10号的手臂打在他的腕上。 篮球划过一道弧线罗在球筐边缘，悠悠然打个转，然后……落入球筐。 “黑色10号犯规！进球有效，加罚一球！” 83-83，第三节的趋势迅速逆转，终于在还剩5秒的时候比分追平。 “混蛋！” 充当裁判的少年被揪住衣领，紧随其后几名黑色球衣的男生也跟上来。 “你tm判谁犯规？！给老子看清楚！！” 拳头落在裁判脸上，血色立刻泛起。离他们最近的灰崎立刻上去拽住其中一人。 “你们tm是打球还是打人？！” 有人吹了声口哨，紧接着是起哄的声音。有胆小怕事的立刻躲了出去，剩下的人打成一团，场面立刻混乱不堪。 “白石，过来！” 乱斗中有人叫了我的名字一声，还不及我回身已经被拉到角落处。 拉住我的是赤司，面对如此情况，我却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慌乱。 “把所有的门都锁好，把窗帘拉上，然后找地方躲起来。” “但是赤司君……” “这是我的命令！” 少年加重语气，放开我的手，轻轻低下头说了句什么就转身也混入那群乱斗者当中。 我留在原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背影足足有一分钟。 刚刚他对我说：“你们都做得很好。” 被锁住的门外，老师们“咚咚”的敲门声、呐喊声不断，里面却根本无人理会。双方的打斗都毫不留情，等到保安们破门而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台dv机拍下了这里的一切。 篮球部因为一场练习赛中的争执引起的斗殴事件，校方很快给出了处罚决定。由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录像，挑起事端的原篮球部几名主力被给予了勒令转学的处分。 不得不说录像的拍摄者处理得十分聪明，在目睹了整场事件的我看来明显夸大了挑事一方的责任。只是就算这样我们也免不了处罚，3天的停课通知紧接着被下达。 好在大家受的只是些皮外伤，3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养好。除了绿间对耽误课程这种事有些不乐意外，其他人倒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按处罚通知的内容离开学校时，来到我的班级找我的绿间倒是让我稍有意外。 站在走廊的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三犹豫才开口：“白石，我以前见过你。” “欸？” “一年前的东京都青少年将棋大赛，四分之一决赛。”似乎是怕我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绿间又补充一句。 我这才回忆起一年前，自己似乎确实参加过这么一场比赛。那时似乎是一路闯进决赛圈并且取得冠军，赢得还算顺利，只不过紧接着就被祖父带去京都参加全国赛，接连的奔波着实让我辛苦了一阵。 那时候我见过绿间这个人吗？ “你可是让我输得很惨啊。”绿间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快的经历，轻轻皱皱眉。 “算了，败者没有让对手记住自己的权利。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为什么放弃将棋加入篮球部？” 绿间平时就是性格严肃的类型，他这一问让我一时有些紧张。 “我在将棋上……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兴致吧。”我张张嘴，想了一阵才做大，“至于加入篮球部，开始应该是对某个人的事有些好奇。” 将棋方面我确实还算有天赋，只是说到底也仅仅停留在兴趣的层面，所以才会谢绝三上前辈的邀请——真正喜欢着将棋的三上前辈比谁都在意将棋部，这种程度的我还自知无法回应他的期待。 但就算这样的我，也多少会对赢过自己的人感到在意。 最初是一盘将棋，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件，每一件都足够让我把“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牢牢刻在脑子里。 “但是现在，也不只是好奇的程度而已了吧。” 我抬起头直视绿间：“现在不只是赤司君，还有绿间君、青峰君，和你们认识以来的这段时间，我似乎对篮球稍微喜欢一点了。” 最初被我认为直视普通游戏的篮球，现在看来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而赤司那时所说的“奇迹”，我似乎已经能看到它的剪影。 “我想要见证一下了，赤司君、绿间君，还有其他人，你们所有人的篮球。” “是这样吗。”绿间侧过脸，缠着绷带的左手抬起来推了一下眼睛，若非我的错觉，那一瞬他的嘴角似乎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我姑且收回上次对你说的话，白石，你还算适合这个社团。” “谢谢绿间君夸奖了。”我以微笑回应少年的肯定，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如果说这个社团最让我尊敬的人，绝对非绿间真太郎莫属。直到加入这个社团我才真正见识了他那一手漂亮的三分球背后是耗费了多少努力。很久之后想到，赤司所谓的奇迹，就是靠着这些才能够构筑起来的吧？ 篮球部的首场比赛因为斗殴事件没有能够完成，但这场比赛已经足够证明这些人的实力。伴随他的结束，另一个对这个篮球部极为重要的人出现在我们眼前。 3天的停课处罚之后赤司随即对我们下达命令，离校之前，全员最后到篮球馆的休息室集合一次。 虽然赤司经常做一些出乎意料的决定，但是事后的结果总是能证明他的正确性，所以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按要求集中到休息室，只是集合的原因，居然是让我们见见篮球部的经理。 “经理？经理不是白石吗？” “是另一个经理。如果没有那个人，别以为你们可以轻松应付学校的处分。”赤司说着加重语气，视线落在我身上，“没有那个人，白石你也不可能顺利制定战术吧。” 那个人……难道是完成那份数据的人吗？ 我迅速忆起比赛之前得到的那份情报，若非是它，这场比赛我们不知会辛苦多少倍。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赤司一声“请进”，有人应声而入。 来人是一名少女——这样的概括似乎还不完整，少女的长相甜美身材高挑，粉色的头发与帝光制服的白色针织衫极为相称，特别是还有size远超同龄女生的……嗯，胸部，怎么看都是那种走到哪里都会引起男生倾慕女生嫉妒的类型。这个人……居然整理出那份数据又拍下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录像吗？ “五月？！你怎么在这儿？！！”青峰瞪大眼睛，眼白的颜色立刻和他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啊？大辉，这是你的女人？”灰崎立刻把爪子搭在青峰肩上。 “啊啦啦~~看起来很软很好吃呢，峰仔我可以尝尝她吗？” “你们两个给我滚！” “都安静点。” 赤司沉稳有力的声音才使得几名少年安静下来。再看那名少女，倒完全没有被这群奇怪的家伙吓到。 “啊啦，青峰君的队友们果然都很有趣呢。”少女用手掩住笑意，“可以夺取别人招式的灰崎君，百发百中的三分球射手绿间君，防守的中坚力量紫原君……近距离看还是觉的大家都很厉害呢。” “所以说五月，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怎么在这儿，青峰君还不明白吗？当然是受赤司君邀请来做篮球部的经理啊。” 少女说着把手背到身后站定：“果然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一年a组的桃井五月，从今天起就是篮球部的经理了，请多指教。” 桃井的声音清甜，腰身挺起的动作使她傲然的胸部微微摇晃，站在普通女生的角度讲……确实值得人嫉妒，更何况这名女生还是脑子相当好的类型。 “那个，是白石光代同学吧？看过那场比赛，白石同学的战术制定也很厉害呢。”自我介绍完的少女走到我面前，说话间向我伸出手，“同为经理人请多指教了。” “呃，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我有些慌乱地搭上她的手，大脑中充斥的各种想法还乱作一团。 从小到大身边和我关系较近的都是男生，和女生打交道这种事我其实并不擅长，更何况站在眼前的还是名……呃，巨、乳的美女。 所以下一秒，我说出的话生生毁掉了我和桃井今后三年的关系。 “你的胸部里……也有两个脑子吗？” 面前的少女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它开裂的声音。 很久之后当篮球部已经成为帝光首屈一指的社团时，某位同为经理人的后辈在帝光篮球部某某外史中把我和桃井的关系总结为相爱相杀，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 但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所谓奇迹的世代，其雏形已经形成。 ------------ 9绝对要赢 三天的停课期不算长，这次斗殴事件的风波终于平静下来，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今后的生活终于步入常轨，另一件危机逐渐由水面浮现。 被班主任石原老师找去谈话是件有些意外的事。 下午的课程已经结束，职员室没有离开的只剩下各班的班主任老师。看着眼前一直让我敬重有加的老师，我不由皱起眉。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退出篮球部吗？” “呃……也不是那样，只是我的建议罢了。” 因为工作了一天石原老师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躲躲闪闪：“像白石同学这样的人，被卷进前段时间的那种事，老师我一直很担心啊。虽然不知你是因为什么缘故加入篮球部的，和那群麻烦不靠谱的家伙一起，你也很困扰吧？” 石原老师的话还算客气，但其中的意味我已经明白。 从桃井的那段录像看我确实就是个被卷入篮球部打架的无辜受害者，再加上我平时给老师的印象一向少言而明理，他会替我担心这我并不怀疑。 但是，我没办法认同。 “谢谢您的好意，石原老师，但是抱歉，我暂时还没有退出篮球部的打算。”我低下头鞠躬，算是回应老师的话，“以及，请允许我纠正一点，请允许我纠正一点，篮球部的那些人，不是什么麻烦不靠谱的家伙。” 转身离开时我轻轻吐了口气，虽然并不讨厌石原老师，但刚才的对话不能不说让我有些反感。而猜测他说这些话的动机时，不安又爬上我的心头。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拉开职员室的门，视线对上刚刚要敲门的绿间，他和我都被吓了一跳。 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候开始扩大。 如今的篮球部人数不过刚破两位数，和从前的风光相比如今不管在老师们还是学生们那里都遭尽冷眼，能维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更何况前段时间还出现了恶劣的斗殴事件。 这样的篮球部，学校想什么时候废部都不为过……吗？ 我的预感就在第二天得到验证。 踏入篮球馆的大门，迎面所见的少年们没有如平常一样训练，反倒围在一起看着什么，而被围在中间的人，就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对面是一名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只是身材更显瘦削，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使他有几分文弱气质，左臂上挂着袖章——虽然在学生会呆的时间不算长我也记的，这个人便是学生会的书记寺井前辈。 “所以说，学生会的目的就是让篮球部废部吗？” “不，我们的建议只是篮球部的部活暂停一段时间。”在赤司这样的人面前，寺井前辈不能说不紧张，却依然尽力维持表面的冷静。 “虽然学校并不反对重新建立篮球部，但是现在并不合适吧？赤司同学也看到了，直到现在篮球部还只有这么几个人，昨天又有人交了退部申请。全中联赛预选就要开始，凭这样的篮球部，赤司同学觉的能做到什么呢？” “呵，也就是说没有价值的篮球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吗？”听完寺井前辈义正言辞的辩驳，赤司反倒笑出来。 “那么，如果这样的帝光篮球部成为全中联赛的冠军呢？” “什么？！”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赤司，指向他的眼神无一不是以为这个矮个子的男生在说胡话。说出这句话的赤司却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走出所有人的包围，高傲如帝王。 “走吧，带我去见见学生会长吧。” 那一天的训练我们谁都无法安心进行，时不时就会忍不住望向门口，当那名红发少年终于出现时，他带来的只有一句话—— “今年的全中联赛，帝光中学篮球部要么取得冠军，要么废部。” 这就是……与学生会和教导主任交涉的结果吗？ “但……但是队长，这也太难了吧？！” “连这都做不到的篮球部，没有存在的意义。还是说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平松？” “不……” “哦哦，赤司你小子倒是挺有胆量的吗？今年就想成功吗？” “哼，别忘了你说过的赤司，成功不了的话篮球部可是老子的了！” “你脑子抽了吗灰崎？成功不了篮球部可就废部了。”绿间鄙视地瞥了灰崎一眼，又推推眼镜，“不过人事已经尽到，就算成功也没什么奇怪的。” “呐呐，小赤，赢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买吃的了？” “紫原你脑子里别总想着吃的！” 这几名男生完全不像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怎么看都觉的太过轻率……不，应该说，好像兴奋起来了。 “那么，你们给我的回答呢？” 顺着最后一个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名红发少年身上，他的眼神无比倨傲，丝毫没有怀疑自己那个决定的意思。 也对啊，这样才是赤司吧。 而回答他的声音气量上也丝毫不认输。 “冠军不是当然的吗？！” “那就把冠军抢过来，让学校那帮没见识的老头子开开眼！” “人事已经尽到，绝对不会输。” “输掉太讨厌了，还是赢过来吧。” 伴随一个个声音，少年们围成一圈，一双双手伸出来，最后搭在一起。 这些人的气度让我无比震惊却消除不了不安。 他们是从哪来的这种自信？ “在发什么呆啊，小白，经理人也少不了哦。”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未等我回神，粉发少女已经拉过我的手搭在那几名男生的手上。 “我们——绝对会赢！！” 伴随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双双宽大的手聚在一起，最后散开来时，每个人眼神里有的只有自信。 此时距离全中联赛预选赛只有一星期。 我们，能赢吗？ 接下来的日子又开始忙碌。除了赤司的训练计划以外，所有人给自己的额外训练量都已经压到极限，篮球馆的灯常常会亮到很晚，直到已经过了离校时间好久，保安来赶人时他们才会一脸不情愿地离开。 作为经理人的我和桃井也不轻松，除了每天对队员们的训练数据进行记录，以及清理场地和休息室这些基本工作，预选赛的对战表格拿到以后桃井就没日没夜地收集起那些肯能遇到的对手资料，而拿到这些资料的我则根据自家队员们平日的训练结果模拟篮球赛，分析一切可能用到的战术。 全中联赛预选赛由淘汰赛开始，分成4个赛区的东京都，每个赛区的第一名才可以进入决赛圈，而进入决赛圈以后，只有前三名可以进军全中联赛。前面的预选失一步就会失去一切，即使成为赛区第一，决赛圈遇到的强大对手也会让我们举步维艰。 这场比赛，我们要怎么样一路拼杀才能到达顶点？ ────────────────────────────── “啊啦，这不是小豆丁吗？”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声中听到一个清甜的少女声音让我忍不住皱皱眉。 我回过头去向桃井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桃井同学，155对日本的国中女生来说是正常身高，明明是你高过头了才对。” 自从第一次见面被我说出奇怪的话，桃井便开始执着于“小豆丁”这个称呼——顺便一提身高155的我根本不适合这个称呼，倒是国一就有160的桃井相比同龄女生高过头了。 “说什么呢，小豆丁，比我矮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哦。”粉发少女依然笑容不减，虽然在我看来她笑得实在黑。 “我还在生长期的，桃井同学，至少国中结束之前我绝对会超过你的。” 我叹口气，准备结束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桃井同学就是要和我说这些的吗？” “啊啦，被发现了。”少女这才收起开玩笑的表情，下一句话却让我紧张了一下。 “我看小白你，对他们的比赛很没信心呢。” “欸？”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名少女，她却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 “呐，一起去坐坐吧。” 人来人往的maji，捧着一杯奇异果冰饮的粉发少女气定神闲，眼神里透露出的意味却让我轻松不得。 “桃井同学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是我哪里有问题吗？” “谈不上问题，倒不如说……认真过头了呢。”她抽出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最近你给我看的战术分析，写得已经足够多足够细致不说，时不时还会拿回去改，该怎么说呢……在我看来有些没必要吧。” “但是篮球赛那种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发生的情况，我认为这些是必要的。” “正因为不知有什么变化发生，才需要那些队员的力量不是吗？” “……桃井同学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嘛……”少女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嘴角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意思就是说，篮球这种东西，可是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哦。” “……无限的可能性？”我忍不住皱皱眉，“总觉的这种话由桃井同学这种靠数据预测情报的人说出来很奇怪。” “没办法理解吗？也难怪呢，小白接触篮球似乎没有多久吧。” 听我的话，桃井反倒笑得轻松起来，身体向后靠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让她留恋的东西，眼底流露出怀念的意味。 “以前我可是一直看着阿大打篮球呢。” “阿大是指……青峰君？” “是的哟。”粉发少女点点头，“那家伙啊，开始也弱得不得了呢，刚开始连运球都运不好，反倒像个笨蛋似的被球耍得团团转，我现在还留着那时候的照片呢。” “那种人也有过那样的时候吗？” 至少在帝光来看，青峰的实力是公认的强大的存在，居然也会这样吗？ “所以说篮球是有无限可能性的啊。” 粉发的少女又重复这句话一样，表情无比温柔却又无比坚定：“只是凭我说也没办法让小白相信，那么就让接下来的比赛来证明吧，什么是奇迹，青峰君会让你看到的。” ------------ 10不会输给任何人 “什么是奇迹，青峰君会让你看到的。” 我与这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自然无法知道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往，但是提到那名少年的篮球，桃井的眼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动力，以至于让我也忍不住羡慕，甚至有点想要去看看，那位名叫青峰大辉的少年，他有着怎样的力量能让桃井信服至此。 随着比赛日程与对手的确认，帝光的首发也确定下来——赤司、青峰、灰崎、绿间、紫原，这五人在平时的训练中就比其他人突出不只一点半点，他们被选为首发自然无人提出异议。 只是预选赛开始的前一天，赤司的命令却让我和桃井都感到意外——按他的要求，我们在预选赛期间不需要看帝光的任何一场比赛，但是必须去看其他赛区的种子队伍的比赛并尽可能全部拍下来。 看着分给我的记录表，我不得不再次暗暗赞叹赤司的魄力——他就那么有信心打进决赛圈吗？ 那一天的训练如常进行，我不知道少年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至少于我来说，这并不是能平静度过的一天。 时间划过的速度比平常要快了一倍，已经过了离校时间，场上练习的少年们都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直到有保安大叔再三催促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篮球换衣服离开。 开赛之前，我和桃井最后一次总结过训练数据，最后一次打扫干净场地并把篮球一个一个擦拭干净放回仓库，然后最后一次在所有部员离开后清理更衣室。等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手臂已经有些酸软，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太累还是因为心跳太快到我全身都忍不住开始发抖。 离开更衣室，篮球馆内的灯却不知为何又被人打开。推门而入，橙色的球在黑皮肤少年手中被上下拍打，他的重心压低，脚下微抬的时候把球从左手换到右手，接着又是眼睛几乎跟不上的速度，男生已经晃到篮下，起跳的同时右手手腕勾起，篮球稳稳入筐。 “已经到离校时间了，青峰同学，而且我和桃井同学刚刚才打扫干净场地请不要再弄脏了可以吗？” “有什么关系，比赛前一天的话也可以稍微特殊一点吧？” 男生回头朝我丢下一句又抓起球开始新的一轮，甚至还来不及擦去额头的汗水，以及收起嘴角因为刚刚的一球扬起的笑容。 ——青峰君打篮球已经很多年了呢。 ——他的篮球，可是有着无限的可能性的哦。 桃井的话再次出现在我耳边，配合面前的少年流畅而帅气的动作，越发的不可置疑。 “青峰君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 “哈？”青峰又是一记暴扣，重新站稳才回头看我，“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记的了，不过……是有很久了吧。” “那么对接下来的比赛，以青峰君的经验来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子既然说了要赢，当然就要把他们通通打败赢下来，还能怎么样？” “但是如果输了呢？”男生狂妄的话被我打断。 “其他学校通常都会派出三年级的选手吧？因为年龄不同带来的身体素质差异不必说，还有经验上的差距，平时训练……” “你啰嗦的很烦啊白石！” 一个中距离投篮，篮球稳稳入筐的同时青峰不耐烦地打断我：“管他们那么多麻烦事，老子说要赢就绝对要赢！” 青峰的气场强硬，不同于赤司那种君临一切的王者气量，倒是像极了要横扫一切的将军，几乎是硬逼着人去相信。 “啊，青峰君你怎么还在打球？真是的，该回去了啊。” 身后出现一名少女的声音，青峰皱皱眉，手上运球的动作慢了一拍。 “什么嘛五月，又催这么急。” “怎么说明天也要比赛，青峰君今晚该早点休息啊。” 桃井说着伸手抓起青峰放在篮球架下的书包，青峰这才放下手中的球接过少女手中的书包。 “好吧好吧，那就这样了。”他一边点头应和一边背上包，“还有白石，明天好好看着，老子可不会输！” 留下这样的话，青峰转身离开，而跟在他身后的桃井则俯下、身轻轻说了一句：“看着吧，青峰君的事我可不会说错。” 并肩而行的少年少女，影子被灯光拉长了好几倍。他们说出的那些话，有一个瞬间，我竟然想要相信。 第二天，比赛开始。 拿在手中的是桃井事先整理出给我的资料，白纸黑字，“白泉中学”几个字有些刺眼——在被赤司要求重点调查的几个学校，这是唯一一个与帝光同属一个赛区的学校，换句话说，碰上他们的时候如果我们输了，全中联赛的大门便绝不会向我们开启。 全中联赛的预选赛中，近几年来东京都的形势变幻莫测，各中学不断有新人出现，一代又一代的强者被以令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被淘汰，却唯有白泉中学稳坐东京都王者的位置，连年闯入决赛圈，几乎无人能够阻挡。 如果对上他们，我们能赢吗？ 比赛还未开始，球场内外已经挤进不少人。虽然还只是预选赛，由于白泉中学的威名，除本校应援学生外，外校的参观者、体育杂志记者等等也不在少数。 说来也巧，同样参加预选赛的帝光就在同一体育馆的另一场馆比赛，相比这边的人潮涌动，那边却格外冷清，这莫名的添了几分讽刺意味。 我一边说着“失礼”一边挤进到前排找了个空位，打开dv机的同时哨声响起，裁判开球，比赛开始。 有着多年篮球历史的白泉中学，得分方式以最传统的传球与投篮为主，虽然听上去毫无特色，但亲眼看看就能明白，毫无疏漏的配合与严谨有序的动作使对手完全施展不开，场上节奏虽然不快却始终被白泉控制着，和桃井给出的数据完全一致，平均每节都会拉开不大的分差，第三节结束的时候最终保持在17分。 17分，单从数字来通常都会认为还有逆转的可能，但观赛者任谁都明白，牢牢掌控住节奏的白泉如同一只牢笼，从趣味性上来讲比赛已经完全没有了观看的价值。 短暂的休息时间，我放下dv机看着手中记录的数据，手中握着的笔越转越快。 这样的对手，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赢？ “这么早就来收集情报了吗，帝光？” 末尾落在帝光，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身上的制服出卖了身份，抬起头对上的，是不知何时把手扒在栏杆上的少年——身材高大，栗色的短发微微卷曲，清秀的脸上笑意温婉，以及……身上白色的4号球衣。 “啊，失礼了，我是白泉的入江悠矢。” “……我认得您，入江前辈。” 我缓缓开口，少年脸上立刻露出小小的惊讶。 “哦？那我可真是荣幸。” “将来可能遇到的对手的队长，没可能会不认识。” 场上第四节已经开始，我再次举起dv机：“比赛已经开始了，入江前辈不打算上场了吗？” “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入江用手撑起下巴，“说起来，你刚刚说‘对手的队长’，怎么，对帝光的晋级那么有信心吗？” “……我们的队员不弱。” “但是你听起来没有那么大信心啊。”入江勾起嘴角，笑容温婉却让人轻松不起来，“我可是听说过，帝光的篮球部曾经一度废部，现在的部员不过都是些一年级生吧。更何况去年的帝光也不过是勉强打入全中联赛的水平，今年因为赛区的调整偏偏和白泉同一个赛区……啊，今年帝光都不一定能撑到和白泉对抗的时候吧？” “……入江前辈，你说这些话我很生气。”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入江回身看一眼场上，还有4分23秒，一记中距离投篮后比分变成87-68，对手的教练叫了暂停。队员们已经失去比赛的意念，只有教练脸色涨成猪肝色，歇斯底里不知在吼什么。 眼前的少年笑得有些刺眼，我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笔，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偏偏像被堵住一样，难以言喻的不甘心。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就在这时拍在我肩上，回身看到绿间我被吓了一跳：“绿间君怎么在这？” “那边的比赛已经完了。倒是你这边……” “结果呢？” 被我急匆匆打断，绿间推推眼镜，停了一下才开口：“当然是赢了。” 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绿发少年立刻回以一声冷哼：“比赛开始前的战术可是你制定的，你连这种程度的自信都没有吗？” “不……” “啊啦，原来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情报收集员啊。”入江突然插入我与绿间之间的对话，“这位就是你们的队员？那请允许我忠告一句吧，就算有不错的战术，队员本身素质无法达到的话，战术也会变得没有价值。” 入江的笑容温婉如绅士，说出的话却刺耳得要命。沉稳如绿间也忍不住皱皱眉：“你是什么人？” “啊，失礼，我是白泉的队长入江悠矢。” 入江再次自我介绍，听上去彬彬有礼，对上他针芒一般的视线，绿间也有些不自然。 “回去了，白石。”少年没有回应入江的自我介绍，拉住我示意我离开。 “但是比赛还没有结束，至少等……” “看这些已经足够了。”绿间抬抬下巴示意，刚刚的几分钟里只有白泉的比分在上涨，对手完全失去斗志，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可能有突破，这场比赛看到这里足够拿回去分析。 但是另一方面，这恰恰证明了白泉的强大。 拉住我的手突然松开，绿间别看视线看向外面：“今天的比赛，我们的比分是109-78。开场开始赤司就没让对手占到便宜，紫原那家伙虽然不喜欢进攻，防守也还算做的不错，灰崎那家伙的做法我虽然不喜欢但少了他确实会让人困扰，还有就是青峰……” 说到青峰的名字绿间停顿一下：“青峰那家伙，一场拿下了33分。” “33分？！” 占据了得分中四分之一还要多的分数，在一支队伍里能得这样多分数的人只有……王牌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青峰那家伙姑且还算当得起王牌这个名号。”绿间说着，转身准备离开，“帝光，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入江听，我跟上绿间，回头看入江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 我突然升起一种冲动，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对上白泉的帝光，能打出一场怎样的比赛。 这之后的比赛，每一场帝光都以三位数的比分一路过关斩将，终于迎来了某一场比赛。 6月3日，帝光-白泉。 决赛圈的大门，我们，能敲开吗？ ------------ 11王牌的力量 6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与此同时，全中联赛的预选也达到□。网络上相关的信息不断更新，有些地区入选决赛圈的学校已经确定。 有关东京都选拔赛的论坛也是一样，讨论贴刷新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只要提到白泉中学，内容无一例外是佩服、瞻仰，以及确信着他们绝对能进入决赛圈。 合上手机，我忍不住长长叹口气，但是休息室里的少年们完全没有给我面子的意思，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喂，紫原！老子带的巧克力又被你吃了吧！” “没有啊，小灰仔你有证据吗？” “你嘴角黑色的那是什么？少给老子撒谎！那可是老子比赛前拿来补充体力的！”灰崎指着紫原的手开始哆嗦，后者却一脸淡定地舔舔嘴角，对自己已经惹怒对方毫无自知。 “什么黑色的？峰仔他全身都是黑的哦。” “紫原你小子找揍吧？！” “呜哇！峰仔好可怕！小石头救我！” 原本坐在长凳上系鞋带的青峰跳起来，紫原立刻抖抖索索做出被吓到的样子往我身后躲，不得不说如果他的手没有伸进我手里的方便袋，演技确实不错。 “紫原同学，蜂蜜柠檬是中场休息时候才能吃的，而且这是大家的份。” 被我敲开手的紫原一脸委屈，桃井忙捧出一只便当盒递过去：“没事啦小紫，我也有准备哦。” “不要，吃了桃子妞的东西会看到奇怪的东西。” 诸如此类的闹剧从刚刚开始就没停止过，坐在角落处的绿间虽然表情严肃，对比他手里的hello kitty玩偶却莫名喜感。 怎么突然就觉的没希望赢了？ 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间一分一秒滑过，下午四点钟，入场。 赤司站起身，整个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外套从他肩上滑落，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而从他口中发出的只有一个词：“赢。” 外面的会场已经是喧哗不断，二楼的看台上，一排身着白泉中学制服的少年拉开一条横幅，“白泉必胜”几个字格外刺眼。 “啊啦，帝光来了吗？”迎上我们的一行人，为首即是队长入江。 “看起来没有怯场的意思，作为一年级生来说这一点还算不错。” “喂喂，队长，干嘛长别人的志气啊？！”入江身后，个子最高的少年说话嚣张，“反正到最后也不过是哭丧着脸滚回去嘛，一群一年级的小鬼，我们连一半的实力都用不上吧？！” “奥山，退回去。”另一名戴眼镜的男生呵斥一声，又转过头看向我们，“我们的后辈失礼了，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各位一句，之前几场比赛成绩不错也代表不了什么，请做好输掉的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灰崎立刻沉不住气，拳头已经习惯性扬起来。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队员说话太直白了。”入江立刻挡住身后的队友，嘴角的笑意却格外愉悦。 “但是这也是事实，你们不觉得吗？” “你小子果然找揍吧？！信不信我……” “灰崎。” 被赤司喝住，灰崎不情愿地收住手：“但是赤司，你就愿意忍气吞声？” 面对对手的讽刺与灰崎的质问，赤司却没有丝毫波动，他抬起手，划过一道弧形，最后停在半空，直指对方。 “你们，会输。” 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赤司犹如做出不可逆转的预言，两方之间的空气瞬间凝滞。 “走了，去热身。” 红发少年说着转身，一干高大的少年立刻跟上，留在身后的几人，傻子一样的无法回话。 不算长的热身时间之后，比赛终于开始。预选赛期间收集情报的工作在这场比赛之前结束，开赛以来，我和桃井第一次在板凳上观看帝光的比赛。 根据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以及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帝光这次采用run&gun战术，以快攻来打破白泉的控制，掌握比赛的节奏——虽然预定是如此，但是做起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长期以来都以严谨的方式进行训练，白泉的攻防看似毫无特色，实则完全找不到疏漏，跑位、卡位、传球、盯防，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被他们做到完美，预选赛开始以来所有场次的失误加起来不过3次。除此之外，他们的配合也默契到极致，每一次进攻看似不愠不火，但几乎找不到突破口，即使持球的队员动作被封住，其他队员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最佳位置或帮他掩护或接下传球。 白泉一球又中，球被紫原拿到立刻传给青峰，接连以假动作晃过防守的黑皮肤少年冲到篮下，却被6号与15号两人挡住——前锋三岛，中锋奥山，正是之前嘲笑过我们的两人。 三秒时间将过，青峰不甘心地发出“嘁”的声音，退出三秒区同时把球传出，几次传球后球落到绿间手中，一记三分球，比分18-17，帝光依然落后。 这就是白泉的防守，与进攻一样严谨有序，篮下完全找不到疏漏，我们得到的15分几乎全是靠着绿间在外线的出手。 球权再归白泉，攻防转换，帝光依然没有挡住对手的进攻，20-17，第一节结束。 迎上几名队友，板凳上的几名替补立刻递过毛巾和饮料。虽然只是第一节，他们也无法有一丝一毫的轻松。 “嘛，只是落3分，后面想追上也没那么难啦。”许是为了使气氛轻松一点，替补中的小松打着哈哈说道。 “别开玩笑了。” “欸？白石同学，怎么……” 我的声音比平时紧张不少，小松也被吓了一跳：“没什么吧，之前第一节落后七八分也有过，后面还不是……” “但是节奏完全打不开你看不出来吗？第一节是3分，第二节8分，第三节扩大到15分，照这样下去我们和白泉之前的对手没有任何差别。” 这种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态势正是白泉赢下比赛的重要因素，开始不大的比分差距使对手无法完全紧张起来，后面却一直掌握着比赛的节奏，对手的意志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消磨下去，虽然每场的比分差距都不大，白泉却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 而我们这边，虽然按开始的计划是以青峰为中心加快比赛节奏，实际却由于奥山和三岛两人的防守完全无法突破，大部分反而是靠外线的绿间。 想必对手早已经看出这种态势，第二节不会无所作为吧。 而当第二节开始，果然如猜测中那样，防守中除了像之前那样采用区域联防，白泉分出了队长入江盯防绿间。三分球本就属于需要耗费更多体力与准备时间的类型，因为入江严密的防守，绿间几乎无法出手。虽然青峰灰崎赤司三人也在尽力得分，但一节下来，分差依然以不可避免的态势拉大。 50-40，中场休息。 休息室里的气氛憋闷，我把毛巾饮料递出去又嘱咐过桃井绝对不可以把蜂蜜柠檬拿出来，和赤司打过招呼就径自出去透气。 与其说是休息室里气氛憋闷，不如说场上的气氛太让我压抑吧。 一个人坐在体育馆外的花坛边捧着刚刚买到的冰咖啡，冰冷苦涩的味道也让我冷静不下来。 到底……该怎么办？ “又见面了，帝光的小姑娘。呃……名字好像是白石吧？”迎面是一名身着米白色运动服的男生，正是白泉的队长入江。 “我可不觉得几次三番遇到你有多开心，入江前辈。” “呵呵，原来是被人讨厌了吗？有点伤心啊。”入江这么说着，脸上却完全没有伤心的意思。 “不过白石同学看起来也是很聪明的类型，还是看不清形势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帝光会输，还不明白吗？”入江勾起嘴角，笑意温婉，说出来的话却刺耳得要命。 “且不说身为豪强的白泉，比赛经验与队员实力本来就比你们高，一年级生与三年级生在身体素质上的差异也很明显了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想要利用那位青峰君的力量突破，是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戳中我们的痛处，我忍不住攥紧拳头，嘴上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又怎样？” “他的力量根本发挥不出来，你看得出来吧？确实他的速度很快，连我都忍不住惊讶，但是因为身体素质的差异，他的很多动作都受到限制了吧？” “……” 一语中的，我竟没办法回答。 的确青峰的才能突出，但是正如入江所说，上半场的攻防中，接连几次，青峰要么曾经试图拆挡，要么试过以几个刁钻的角度投篮——这些在平时训练中都能顺利完成的动作，因为对手换成了体格更加健壮的三年级生而无法完成。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如同开着恶劣的玩笑，入江步步紧逼。即使我火上加火也无法反驳。 因为，这是事实。 “失礼了，入江前辈，我该回去了。”咬咬牙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不及管入江是什么反应，我转身跑回更衣室。 “赤司君，我想改变战术。” 推门而入，来不及打招呼就是这么一句话，室内的少年们都被吓了一跳。 “哈？白石你没问题吧？” “现在突然改，你有什么把握？” “啊，但是我们确实落后啊。” “讨论半天也没结果，要听她的意见吗？” “我不同意。”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最后被一句反对止住。众人的视线集于靠在墙上的红发少年。 “但是赤司君，上半场我们一直没占优势，快攻根本不能奏效，节奏也无法把握。我认为应该舍弃这个战术，放慢步调稳扎稳打。” “我说过我不同意，你没听到吗，白石？” 赤红色的瞳孔透着冷冽不容拒绝的气息，压迫感十足，几乎是逼着我退后。 “那么赤司君，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我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赤司君在场上应该更有体会吧？这种节奏，还不如……” “所以你是在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吗？”赤司冷笑一声，“那么白石，你以为，对一支队伍而言，除了个人能力、配合以及战术外，得分的要素还有什么？” “欸？”赤司的反问让我不明所以，“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这一点，你在之前制定战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吧？这场比赛，你最想依靠的是谁？” 最想依靠的…… 我看着赤司，越发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大脑中却有一个名字越来越清晰。 最想依靠的，最想依靠的…… 是青峰大辉。 从平常的训练数据，直到最近的几场比赛，青峰的实力不可忽视，以他为中心制定战术，就一般的形势而言确实是上上之选。 但是，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一支队伍得分的另一个要素，到底是什么？ 赤司凝视着我，一字一句，无比有力：“以王牌的进攻支撑起来的，能带动整支队伍的力量。” ------------ 12无限的可能性 “以王牌的进攻支撑起来的，能带动整支队伍的力量。” 赤色的瞳孔，透出的气息不容我质疑。 王牌的力量……吗？ 我不由自主把视线转向另一边身着6号球衣的少年，毛巾搭在头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唯一能看到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犹犹豫豫的你在紧张些什么啊，白石？” 黑皮肤的男生站起来，叫着我的名字，却完全不像在对我说话：“那群看不起人的渣滓算什么？那种程度的防守也可以叫防守？通通给老子闪一边去！” “进攻全交给我，那些人都由我来过掉。” “这场比赛的局面，就由我青峰大辉来打破！” 青峰的话霸道到近乎不合情理，整个人如同一只猛兽，已经能让周围的人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我竟觉得若我是对手，说不准会感到战栗。 “呵，”这样的青峰反倒让赤司笑出声来，“那么就交给你了，青峰。” “那些人，就由你来击溃。” 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气氛，就在这几句话间高涨起来。环视四周，所有人的眼神都已经变得不一样。 一双手按在我的肩上，粉发少女的声音是和那天一样，温柔而坚定：“相信青峰君吧，我们还没有输。” 是的，我们还没有输。 第三节的开场有些出人预料，白泉的队长入江并没有出赛，反倒换了替补上场。从前几天所看到的情况看，那个人恐怕是认为没有他出场的必要了。 对上我的视线时他对我笑笑，看似干净温柔却令人火大。我不由攥紧手中的笔，视线落在身着6号球衣的少年身上。 请不要输啊，青峰君。 第三节开始，白泉的战术依然没有变。配合默契的进攻，严密的防守，给帝光造成的压迫感十足，一个巧妙的传球骗过了防守的紫原，球落到三岛手里，急停跳投，入篮，场上又是一阵欢呼。 帝光的队员们没有给对方一点放松的机会，赤司拿到球迅速传到青峰手里，进攻再次开始。 “呐，小白你知道怎样带动一支队伍的气氛吗？”紧张的比赛中，桃井突然插入的问题让我大惑不解。 “这个……桃井同学想说什么？” “小白看过的比赛里，某支落后的球队因为队友的一球而突然提起干劲迅速逆转，这种情况应该看过吧？” “啊……但是比起这些，还是现在的比赛更……” “王牌的活跃相比战术的调整，有时候更能振奋起整支队伍的精神哦。”和我紧绷着神经看比赛不同，桃井的声音有些意外轻松，“这种情况，小白说不准今天就能看到了。” 和之前一样，准备进攻的青峰再次被三岛和奥山封住动作，球在手中，人却死死动弹不得。 “不行，持球时间太久了，快回传一次！” “嘘――”身旁的少女按住我的手示意我安静，“好好看着哦。” 心脏一下子好像就要跳出胸口，就在桃井出声的一瞬间，我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撤一步后紧接着加速，前后的缓急交替令人反应不过来，青峰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眼睛几乎无法捕捉他的动作――过掉了，上半场一直防守着他的两人，被他过掉了！ 一记大力的扣篮，全场近乎窒息，连坐在板凳上的入江也差点站起来。谁都没有想到仅仅是在这一场比赛，青峰他居然能迅速成长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的形势完全倒向帝光，青峰靠着令人颤栗的速度一次又一次冲破白泉的篮下得分，一个又一个2分之后比分终于在第三节结束时变成63-63。观看白泉的比赛这么久，我第一次看到在这个时间白泉的比分被追平。 青峰举起拳头，直指板凳上的入江：“你这家伙好像说过我们绝对赢不了之类的话吧？上来，今天就让老子告诉你，篮球上我可不承认什么绝对的事！” 入江终于站起身，瞪大眼睛，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惊惶，但紧随着他竟笑出了声。 “虽然能逼我再次上场你们还算有些实力，但作为一年级生倒很少见你们这样狂妄的。也罢，就让我证明一下，你们想进入决赛圈还早得很。” 一边是王者的冷静泰然，另一边则是不屈的意志的爆发，这场比赛，就要被推向□。 之前因为帝光的表现一度有些低落的白泉，因为队长的回归重振士气，第四节开始，依然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唯一变化的，只有越来越严谨的配合，找不到一丝漏洞。 帝光再次获得球权，几次传球后又落到青峰手里，少年的速度在几次进攻中没有因为体力的消耗变慢反而越来越快，几乎无人可挡。 “切，又来了吗？”看着挡住自己的三岛与奥山，青峰露出几分讽刺的意味。 “可不只他们，还有我哦。”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身后，球从青峰手中脱开，出现在青峰身后的影子……居然是入江！ 场外立刻又是一阵议论。 “三人盯防？！白泉居然做到这个地步吗？！” “不过这样的话，就算是那个6号也无计可施了吧。” 攻守交换，来不及考虑刚刚的情况几名少年迅速回防，却还是没挡住白泉的攻势。 我再次捏起一把汗，无法预料，下一秒这个赛场会发生什么。 “桃井同学，该叫一次暂停了。” “不，不要。”桃井伸手拉住我，“青峰君的眼神还没变。” 顺着她所指我看过去，那名黑皮肤的少年满身汗水气喘吁吁，眼睛却死死盯着入江。 “放心好了小白，赤司君都还没有示意，青峰君他一定能突破。” 球权再次回到帝光手里，赤司看起来丝毫没有改变战术的意思，几次互相配合的传球后，球又落到青峰手中。 变速、假动作，一连串行动之后甩掉盯防的两人，却还要一人紧追不舍。 入江的速度在中学篮球界也是数一数二，青峰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而后面的两人就要追上来。 到底要怎么办？！ 青峰压低重心，双脚分开，篮球在双手间交替。 强行突破吗？ 不，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犯规吧？ 不只是我，场上的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这名黑皮肤少年，猜测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入江都已经做好防守准备。 “不对哟，不是突破呢。” 耳边是少女清甜的声音解说，眼前，几乎没办法相信那个动作。 手臂抬到背后，抛投，橙黄色的球颤悠悠被抛出一道抛物线，然后……入篮！ 居然进了！ “这这这太乱来了！！” “这种动作也能进吗？！” “这到底算什么？！” “青峰君的篮球是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哦。”桃井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意，提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名字仿佛是在炫耀。 “篮球嘛，本来就是进了球就可以的运动。青峰君他可是有着超过一般人的球感，不管用什么动作都可以投中哟。” “啪嗒――” 笔突然掉在地上，我被这个声音惊吓了一下才回过神，落在球场的视线却无法收回。 这就是我们的王牌青峰大辉的力量吗？ 望着那个因为这一球开心到不行的少年，那一天从桃井口中听到的篮球的无限可能性，我终于有些明白过来。 白泉的队员无一不是被这一球惊到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被队长入江的声音提醒，迅速组织进攻。 但是，已经不一样了。 入江的笑容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紧锁的眉头。虽然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但是场上的形势再没办法按他所期待的进展――至少，现在再不会有人能够防住青峰。 场上开始了紧张的分数争夺。白泉依然试图以稳固的进攻得分，但由于刚刚青峰打破的局势，连他们也忍不住急躁起来，动作再没有之前的稳定，从前极少见的失误在最后的几分钟频频出现。 而另一方面，打开局面的青峰刹不住一般，意想不到的投篮接连不断，以至于场上频频发出惊讶与赞叹的声音。 65-68,70-73,72-76……79-84，胜利属于帝光。 当场上的少年们抱在一起发出不可抑制的笑声时，板凳上的我们也不由自主站起来，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能说出的只剩下一句话。 ――我们，赢了。 决赛圈的大门，终于向帝光敞开。 ------------ 13才不是那么简单 “呼哈——帅爆了呢，这场比赛！” “就是就是啊！那个戴眼镜的，那样的三分球是怎么投出来的！” “还有红发的那个队长，明明个子那么矮居然还能做到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最厉害的还是那个黑皮肤的吧！呜哇决定了，以后我的偶像就是他！” “喂喂，决定的太快了吧你！” “什么嘛，比赛的时候一直这么念叨的不是你吗？” 穿梭在散场的人群之中，类似这样的议论声几乎没有断过，刚才那一场比赛的画面不停在我脑海中回放，但转回休息室，作为观众们谈论对象的几名少年却一个个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想想也难怪，以白泉为对手打过那样一场比赛，就算是他们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严格如赤司这样的队长，也不得不暂时把赛后会议暂时推迟下来，转过头吩咐我和桃井：“桃井，再去买些饮料回来，白石，去问一下休息室能不能多借我们一会儿。” 离开休息室时，场馆内大部分人已经散去，只剩下一些整理器材清理场馆的工作人员。把要求说出来后我并没有被怎么为难，作为负责人的大叔颇为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并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刚才那场比赛大加称赞。 “居然赢了白泉，你们还真是不简单呐！” “不，您过奖了。”我客客气气地回应了，负责人大叔立刻爽快地笑出声。 “哈哈这可没有，我看过的国中生的比赛也不少了，你们的队员，前途不可限量呐！” “啊啦，当着今天赢了自己的对手的面听到这样的话，我们可真是没面子呢。” 回身看去，说话的少年有着一头栗色卷发，正是白泉的队长入江，他身后是几名穿着和他相同的运动服的少年，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面色不佳的样子，显然是对刚才的比赛颇为不甘心。 不过作为队长的入江显然比队员们更沉得住气，虽然那样说着，脸上维持的温婉有礼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负责人似乎和他认识的样子，立刻笑着打了声招呼：“嘛，比赛中本来就没有定数的，虽然这是入江你在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这样输掉有点可惜，不过这也不是结束吧？” “是这样没错，不管是对谁来说，这根本算不上结束吧。”入江谦逊地回答道，视线在他身后的队友身上晃过一圈，最后，停在我身上。 “看样子我该道个歉了，白石同学。”他的笑容稍稍收敛几分，眼神极郑重，“之前对你们说过的话我收回，帝光，确实很强。请替我转告你们的队员，全中联赛，可不要轻易就输了哦。” “前辈的道歉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至于要我转告的话，我想您还是太小看我们了。” “哦？什么意思？”入江挑挑眉。 “意思就是，我们的目的可不是输不输那么简单。”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无数画面在大脑中闪过。 ——就让他们看看吧，我们的篮球。 ——篮球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哦。 ——我要的不是赢一场两场比赛那么简单，既然要做，就让帝光成为全国第一。 一个个掷地有声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以至于我也忍不住随着他们的声音破口而出：“帝光，会成为全中联赛的冠军！” 有那么一瞬间似乎静得出奇，负责人大叔也好入江也好白泉的其他队员也好，都在那一瞬间睁大眼睛看着我，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但也只是一瞬间，入江发出一阵笑声。 “呵呵，还真敢说呢。”他的声音里，既不是惊讶也不是从前那样的轻视，反倒像是……相信我所说的一般。 “那么，我就姑且做个见证吧。” “那就请入江前辈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我以这十几年从来没有过的狂妄语气回应他，并且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我竟丝毫不怀疑那些少年能做到。 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闯入决赛圈的帝光，以三连胜的战绩成功晋级全中联赛，震惊了整个东京都国中篮球界。 随着全中联赛的一步一步接近，篮球部的训练也一天比一天紧张，从一遍一遍重复的基础练习，到与不同队友组合进行的练习赛，再到每天训练结束后枯燥的总结，即使在我这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场外记录的经理看来也辛苦的不得了，部员们却丝毫没有抱怨的意思。 因为在那个顶点可以看到的风景，没有人会不想知道。 这一边的练习紧张得要命，另一边学校对篮球部的控制倒是放松不少。对以东京都第一的名次闯入全中联赛的帝光，《月刊篮球》进行了小篇幅的报道，拜此所赐，学生会对篮球部也算是刮目相看，进行经费申请时基本没怎么难为我们，不过当赤司拿着一只颇有分量的信封在我们面前晃时，大家的压力又增加几分。 时间总是意外的喜欢和人过不去，每一天的训练中我们都盼望着它能走得慢一点，全中联赛开赛的时间却比什么时候过得都快。 今年全中联赛的比赛场馆定在神奈川，由于距离学校稍远，赤司早早就向学校申请为我们在场馆附近预定酒店。这方面的事赤司坚持由他一手负责，其他队员乐得清闲自然不会过问，我和桃井虽然也问过是否需要帮忙却被他一口回绝，所以当我们站在一派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面前时，全都被吓了一跳。 赤司对此的解释却是轻描淡写的意思：“从各县来这边比赛的学校太多，与其和他们抢那些便宜地方住还不如这样来得轻巧。” 我们一行11人面面相觑，目光交织传达的只有一句话——赤司果然是富二代吧？ “但……但是赤司君，经费……够吗？” 桃井吞吞吐吐地提出最关键的问题，全员瞬间神经紧绷，赤司脸上却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啊，和学校商议的结果是，如果我们不能得冠军，社团成立以来的所有经费悉数退回。” 篮球部全员抖了三抖。 话虽如此，星级酒店住宿的舒适程度是谁都没办法抵抗的。和我同住一间的桃井推开房门，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就跳到床上愉悦地打了个滚。 床垫随着她的动作弹了两下，不用亲自确认已经可以确定床的舒适程度，桃井一脸幸福地趴在上面不愿起来，时不时瞟我一眼示意我和她一起。 如果是同社团那些男生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一个个鼻血横流了吧。 我默默无视掉这位粉发巨/乳美女的邀请，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真是的，小白总是这么冷淡，很容易没有朋友哦。” “重点不是那里吧？桃井同学不要忘了，你现在享受着的东西之后可能会狠狠在你的钱包上削下一大块哦。” “啊啦，你不认为他们能赢？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已经足够相信他们了呢。” “也……也不是不相信，但是什么样的可能性都存在。再说如果真的想赢，现在也不是放松的时候，桃井同学不觉得该起来为比赛做点准备吗？” “哎，你还真是严肃……赤司君都说了今天大家自由活动啊。”桃井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招架时突然捏住我的脸。 “小白一直是这种认真过头的样子，虽然不能说是错，果然还是想让你多点表情变化。” “很不舒服啊……桃井同学，松手……” 捏在我脸上的那只手力度不算大也让我足够不舒服，条件反射地伸手试图拉开她。 “才~不~要~” 咚咚咚—— “小石头在里面吗？” 房门被粗鲁地敲打着，接着紫原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喂，紫原，你就不能力气小一点吗？” 这个声音似乎是绿间……说起来绿间确实是和紫原一个房间，但是他们会一同行动，这让我有点纳罕。 “来了哦~~” 桃井终于放开摧残我的手，跑过去打开门：“小紫和小绿？有什么事？” “所以说桃井，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酒店有个单独的茶室，那里的点心据说很好吃，小绿仔要请客哦。” 绿间对自己名字的抗议声很快被紫原对食物的热情盖过去，他说着朝房间里面探探头：“小石头一起去吧！” “欸欸？！小绿你你你……你要请客吗？！” 桃井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引得绿间颇有些不快。 “你这是什么表情，桃井？就算是我，也会对同社团的同伴尽到某些情分的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义正言辞，如果他的视线不挪开的话我确实不会怀疑他还有什么不能言明的打算。 不过不知是否刻意，桃井完全忽略了绿间不自然的表情，抬手欢呼起来：“既然小绿请客，我们就不客气了！呐呐，小白也别磨磨蹭蹭的了。” “欸？我不想喝茶啊。” “不——行！连小绿都会有和同伴交流感情的意识，小白要好好学一下哦。”粉发少女不由分说拉住我，义正言辞完全不容我拒绝。 “我知道了……但是其他人呢？” “小赤不知道去哪了，峰仔已经拉着小灰仔去打球了。”紫原脸上露出一副责任重大的表情，“所以今天一定要好好宰小绿仔一顿。” “嗯，小紫说得对哦。“ ……喂，这种话当着当事人说出来合适吗？ 我扭头看看脸上有些发绿的绿间：“绿间君不用太勉强，我既不想喝茶也对茶点没有兴趣。” “我可不明白你的‘勉强’是什么意思，白石。”绿间故作不屑状转过头，让我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悲哀感。 ……算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客气。 不愧是星级酒店的独立茶室，小小的包厢布置得古色古香而不失严谨，虽然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桃井和紫原也稍稍收敛起来，除了在点单时挑了最贵的东西以外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多时，茶水和点心都被端上来，服务员正要退出去突然被绿间叫住轻声吩咐了什么。 然后，一副将棋就被摆到我们的桌上。 “这间茶室提供的服务，只要点单就可以免费使用将棋和围棋。”绿间轻轻咳了一声，“既然点了这么多，不用浪费掉也可惜。白石，和我下一盘棋怎么样？” 我突然就想起绿间说过他去年曾经输给我的事，这才明白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心里默默落实了对方“傲娇”的属性。 ------------ 14篮球算什么 看在对方请自己喝茶的份上，一盘棋我并没有理由拒绝，但是这个情分还不足以让我在下棋的时候手下留情。 自动无视掉旁边两个愉悦享受着茶点的家伙，我下意识用棋子轻轻敲着桌子，视线紧盯着棋盘。 绿间并不是赤司那种总能令人措手不及的高手，但是也还不到能够让人放松警惕的程度。对于有一段时间没有下将棋的我来说，确实是需要打起精神来应付的对手。 不过，打起精神来以后，棋盘上的走势也就不那么难以看穿了。 手中的棋子轻轻落下，“啪嗒”的声响很快被身旁的桃井放下茶杯的声音盖住，抬眼看看绿间，却没有很快做出反应的意思。 深思熟虑，确实是优秀的棋手该有的素质，但是不代表，所有的思考都能如自己所期待那般起到效果。 缠着绷带的手指间，一枚角行落下，抬眼看看那名一脸谨慎的少年，我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小小的得意――陷阱，已经成功了。 “呀呀，再这么下去很快会被将死的哦，再这么下去。” 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的声音使我们都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对上来人更是吃惊。 “松本……前辈？” 我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前辈”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眼前来的，眼神如狐狸一般狡诈的少年，居然是原帝光篮球部部长松本。 “松本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不小心走错地方了，看到一盘不错的棋没忍住就说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松本似笑非笑，“不过没想到帝光的后辈中还要记得我的？这位是……绿间君吧？” “前辈能认出我来，我也很荣幸。”绿间别开视线，声音冷淡。 “因为绿间君最近似乎很活跃，怎么可能不知道？还要紫原君也是吧。”他说着把视线落在紫原身上。 “真没想到篮球部一度废部的帝光居然能打进全中联赛，不过可惜，这次要把后辈们当对手了呢。” “……对手？” “没想到这次我们学校居然和帝光住在同一家酒店，这可真是缘分，不是吗？” 他正了正衣服上的校徽，指缝间“私立北崎学园”的字样清晰可见。 北崎学园……我记得是…… “小绿仔，我先走了，记得买单。” 紫原“刷”的一下子站起来，把桌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转身离开：“空气脏兮兮的，都吃不下东西去了，难怪小赤看都不想看见你。” “等等，小紫……” “啊啦，我似乎被讨厌了？”松本耸耸肩，脸上却完全没有遗憾的意思。 “不过我可是很期待看到的哦，你们帝光的表现。” 他转身挥挥手，一脸轻松地离开，丝毫没有在意，这个房间的气氛因为他的缘故所产生的变化。 不过，这确实是，我所知道的那位前部长。 “白石，这盘棋我认输。” 绿间丢开手中的棋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小绿你去哪？” “买单然后去练习。”甩下这句话的绿间大步离开，留下我和桃井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男孩子还真是的。”桃井轻轻叹口气，“不过难怪，北崎学园，居然也住在这里呢，而且那位松本前辈居然加入了北崎，危机感越来越强了啊。” 来比赛之前，桃井就已经给我看过前几年有关全中联赛的资料，北崎中学年年都是夺冠的热门学校，而今年从帝光退出加入北崎的松本，也是全国中学生中有名的控卫，现在的北崎，危险程度自不必说。 “不只是那种程度而已……” 刚刚的情景一遍一遍在我大脑中回放，那个如狐狸一般的男生，平白让我生出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只有那个人，我绝对不希望我们输给他。” 那一晚如预定中一样，篮球部全员在赤司的房间进行了比赛前最后一次会议。漫长的3小时内，我们按照桃井的情报对每一所豪门学校进行了分析。赤司的表情如平常一般，平静却不怒自威，即使在提及北崎时也一样，却唯有那个让我不要插手对北崎的调查的命令，听起来有些异常。 为时七天的全中联赛就在这种情况下拉开帷幕。 即使不插手对北崎的调查，需要做的事也足够我一番忙碌。比赛前对资料进行分析与赤司和绿间商讨战术，比赛中准备毛巾和运动饮料，以及根据场上情况及时叫暂停更换队员，以及在桃井没有时间时对其他学校进行调查。 与我们同住一个酒店的豪门中学并不止北崎一个。比赛以外的时间，酒店提供的健身房被几个学校轮流使用，虽然在这几天各学校都禁止队员私下进行比赛，但在健身房碰上时，每个人的眼神不必明说，都是对对手满满的战意。 虽然早就料想到全中联赛的激烈程度不是预选赛能够相比的，有过切身体验后才觉得自己之前做的觉悟完全不够，每次比赛下来，没有一个人不是筋疲力尽，像是死过一次。但是在下一场比赛开始时，他们又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站到球场上，打出一场让对手颤栗的比赛。 每走一步，其艰辛程度自不必说，那个名为“冠军”的位置，似乎离我们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是回过头来看，我们已经走过的路程，意外的比想象中要长的多。 虽然辛苦，但帝光确确实实闯入了全国四强，在所有人的惊呼和难以置信中，终于要接近那个目标。 那一天的比赛，紧张程度超过从前任何一场。坐在板凳上的40分钟我一直紧紧握着笔，等到比赛结束手已经没了力气。 但那一天的胜利，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一点轻松感。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另一处半决赛结果的结果传来，北崎学园打败了去年夺冠的上崎中学，成功晋级决赛。 那一晚的反思会议在表明看没有任何异常，但其中的火药味已经压制不住。越接近顶点路就越艰辛，和我们同住一个酒店的学校只剩下北崎，在健身房练习时，双方的队员眼神接触时对自己的战意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那天晚上，即使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我也迟迟睡不着，刚刚坐起来就被另一张床上的桃井听到，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探寻的意味：“怎么了，小白，没办法相信他们吗？” “不是。”我换了衣服，给了略显担忧的桃井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相信，他们绝对会赢。” 夏季的深夜，空气消去白天的燥热，清凉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晚，确实适合散步。 离酒店不远的街头篮球场，早就没有了白天的喧哗。 手里的篮球，触感并不熟悉。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体育课上学的内容运球到篮下，起跳同时投篮，那颗橙黄色的球很不给面子的来了个三不沾。 真是难以相信，同样一颗球，在那些男生手里，却会变得无比神奇。 “起跳的时候手腕有些生硬哦，还有跳跃力也需要锻炼呢。”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本应空无一人的球场，突然多出一名男生的声音――有些令人厌恶的声音。 我回过头，强压住心头的不快：“松本前辈，这么晚了居然还在这里吗？” “你不也一样吗，白石同学？” 他叫我的名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眯起的双眼，有些意味不明。 压迫感，不明的压迫感。 “没想到，前辈会记得我的名字。” “那当然，我们见过面不是吗？那之后没多久篮球部就被学生会废部，我可是印象深刻呢。”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最后，声音停留在我耳畔：“呐，你不会说那和你没关系吧？” 这个声音像刺痛耳朵的坚冰，我不由自主向后退。 那件事，他知道的吗？ 他知道和我有关吗？ 不，调查原篮球部的学生会成员后来又加入重建篮球部，不可能不怀疑的。 这个人，非常危险，所以赤司才不允许我插手北崎的调查，我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学生会成员多达30人，前辈怎么就一定要怀疑我？” “因为，你的眼神哟。”松本轻轻笑着。 “那个时候，你看我的眼神非常厌恶，那样不加掩饰的眼神，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原来是这样吗？” 我不知为何竟想要笑出来：“确实，我非常讨厌前辈你，但那时候只是单纯的讨厌前辈这种类型的人。现在我找到了讨厌前辈的理由，并且更加讨厌前辈了。” “嗯？” “我调查过前辈的事，作为篮球部经理的责任。帝光时候的前辈，打个比方说就像是个领主吧？服从于你的人就可以往上爬，不甘心服从你的什么也得不到，所以原来的帝光篮球部，不知有多少有才能的新人被打压下去了吧？对于前辈你来说，篮球算什么？” “呵，篮球算什么……接触篮球没有多久的你，认为有资格问这种问题吗？” “有的哦，至少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答案。” 我抬起头，直视着个子比我高出不少的男生：“篮球是场革命，是场暴行，现在的帝光，我的队友们已经让我见识到了。它不该是被拿来利用的工具。” “革命？暴行？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还真亏你能有这样的答案！！” 松本抬起头，没有丝毫压抑地大笑起来。 “既然这样，以前那点事我就姑且先放置一下吧，白石。就让我看看吧，你所谓的革命，所谓的暴行，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么，就请您静候吧。 我盯着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默默说道。 到时候，会想哭出来也说不定哦。 第二天的半决赛，帝光以无比漂亮的姿态取得胜利。 全中联赛决赛，帝光vs北崎，就要拉开帷幕。 ------------ 15顶点属于帝光 国中毕业很久以后，我一直没有改掉年年去看全中联赛决赛战的习惯。置身于会场内，灯光、球场、因为兴奋而呐喊着的观众，一切都与当年毫无二致，即使不一定每次都能看到帝光的名字，当年的紧张与激动也很会很容易被从回忆中勾起。赛场旁边的两排板凳上，手舞足蹈不停进行战术布置的教练，跑前跑后给队员们端茶倒水的经理人，还有身着球衣、作为这个赛场主角的少年们，看到这一切，恍然间就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那一年，在那个位置经历的两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清晰无比。 那时候的我们，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 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 在此之前虽然经由录像看过几场往年的决赛战，真正坐到这里，坐到属于主角的位置，又是另一种感觉。胸口左边的位置，心脏一直以高于正常数值的频率跳动，让我甚至觉得它会因为支撑不住突然停止。 视线凝聚在球场上，昨晚讨论的内容再次被回忆起来，我不由想起桃井对我们这场比赛的对手的概括――只有一个字，强。 刚拿到对方的资料时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经验，对方都远高我们一筹。作为王牌的7号小前锋石本，其速度和进攻能力就算是青峰也没办法相比；作为中锋的队长向井，身体素质、组织能力和经验都极为优秀，单是看录像就会觉得他气场迫人；10号大前锋森下，也是个经验丰富的选手；即使是进攻能力最弱的14号得分后卫上条，投篮的命中率也远高于国内中学生的一般水准；更不要说他们之中加入了那个有全国控卫强水平的松本。 这在比赛的一开始就已经能够体会到。身高将近2米的紫原，只有预选赛中有一次开球时没有抢到球权，那一次被赤司警告过后他再也没有过类似的失误，直到这次――北崎的队长，身高几乎和紫原平齐的向井，从他手里夺走球权。 球权归北崎，对方的进攻马上开始。 “don’t mind！defence，defence！”同社团的其他几名少年很快出声给场上的人加油。 不得不承认北崎的强大。双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大胆的动作，精密的配合，以及每个人个人素质的强大，第一球，很快归对方。 “呀――可惜啊――” 伴随着观众席上的欢呼，同坐在板凳上的几名男生咋舌叹息。 “别这么快就紧张啊，现在才是开始呢。”桃井笑着说出宽慰的话，“是这样吧，小白？” “嗯。”我点点头。 进攻开始，昨天制定的战术，现在才是使用的时候。 进攻的话，对方恐怕会让他们的王牌，7号的石本来盯防青峰君，以青峰君一人恐怕很难突破他 哈？你在瞧不起我吗，白石？ 如果是比赛的中途对对方已经适应了的情况，青峰君可以根据自己的状况试图突破他，但至少开始时请承认自己的实力不足。 我知道啦，那你说怎么办？ 把盯防的人，换成对方阵营里最弱的14号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傻话？这是说换就换的吗？ 很简单，只要有人能绊住7号，按照站位来看补防的有90%可能是14号，青峰君想要突破他绝对没问题。 啧，说得容易，你说谁能来绊住他？ 当然是我，青峰。 不是吧赤司，凭你？ 怎么，在瞧不起我吗？ ……不，不是。 放心去进攻吧，青峰，我会给你扫清障碍，没人能拦住你。 一抹红色的身影挡住黑色7号，接着，身着白色6号队服的少年如同一阵旋风让对手无法阻挡。 灌篮得分，继北崎之后，帝光也很快拿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球。 如此快节奏的得分，场上的气氛被很快带动起来，就连我们这些观赛者也抑制不住激动。 “好厉害，不愧是青峰君！” “赤司君也很厉害啊，居然能挡住对方的王牌，这是怎么做到的？” “呀~~连你们这些平常和赤司君一起训练的人都看不明白吗？”桃井颇有几分得意地解释着，“因为赤司君他看得到啊。” “看得到？”几名少年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看桃井又看看我。 “赤司君的眼睛很特别，没有人察觉到吗？”我习惯性转了两下笔，“赤司君的眼睛能看清对手的一切弱点，分析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他本来就是个天才，再加上后天积攒起的经验，所以就连青峰君都很难突破的石本他也能很快分析出对方的动作，现在，那个人如果稍不小心就会犯规吧。” “啊――难怪平常练习的时候，只要对上队长就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啊！” 就是这样，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都能看穿的赤司，就是这么强。 所以，他才会是我们的队长。 比赛就在这种节奏下进行下去，双方好像在进行一场拉力赛。北崎每进一球，帝光很快就还之以颜色，而北崎也毫不示弱，从来没有让分差拉开到两分以上。直到第一节结束，不管是北崎还是帝光都没能掌握这场比赛的节奏。 第一节结束的哨声吹响，35-34，北崎领先一分。 北崎的监督已经有些焦躁，对坐在板凳上的队员们指指点点，一一吩咐着什么，看样子正准备改变战术。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回应？ “与其单纯想着怎么应对别人，还不如改变一下自己的行动方式吧？在球场上，强大的永远是攻击对手的矛，而不是一味防御的盾。”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绿间说出这样几句话又看看赤司：“接下来把球交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用三分球拉开分差？” “你认为这样不可以吗？” 赤司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又抬起头看看球场对面的北崎，嘴角漾开一丝笑意：“不，说不准是个不错的办法。” 休息时间异常短暂，伴随着观众们期待的呼声，比赛再次开始。 “昨天晚上你们那边那个小姑娘和我说什么篮球是场革命，呵呵，之前的一节你们做得还算不错，但之后没那么容易了吧？” 刚刚走上赛场的松本轻轻眯着眼睛，不知在对谁说――不，应该是对我们每一个人。 “够了，松本，有时间说话赶紧准备进攻。” 北崎的队长向井呵斥一声，松本轻轻皱皱眉，转身投入进攻。 而他身后的几名少年，没有一个有所回应。 不，应该说已经完全做好准备回应。 一张细密的网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被拉开，身着白色队服的少年们，每个人眼睛里都重复着一句话――来吧，打爆他们吧。 球在黑色10号森下手中，他是北崎的大前锋，在跳跃力和身体对抗中都占据优势，作为大前锋确实足够优秀。 很快，紫原挡住他，球被传到离他最近的石本手中。 进攻要靠王牌，果然是这样。 青峰和灰崎很快包抄住石本，他的动作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速度越来越快，眼睛紧紧盯着两人之间的空隙。 突破…… 不，在他之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抹红色，仿佛早已看穿他的动作一般，球被断掉，身后的青峰很快抓住机会。 帝光的王牌要开始进攻――恐怕很多人都会这么想吧。 但是，不对哦。 青峰做出要过人的动作，却在一晃神间手臂迅速抬高，球被传出，接住这个传球的绿发少年，就站在中场线上。 “是三分球！！” “居然在半场就能投出！！” 伴随观众席上的呐喊声，那颗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进球筐。 这就是绿间的三分球，不管看多少遍，都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帝光的进攻很快打开局面，凭借一次又一次巧妙的抢断和传球，当被对手认为青峰要突破时球就被传给绿间，当被认为绿间要投三分时，球又落到青峰手中。 二分，三分，二分，三分，接连的得分像是狂降的大雨，分差被一点一点拉开到9分，眼看就要突破两位数。 对方的啦啦队早已没有之前的气势，北崎的监督更是坐立不安，不停对自己的队员嚷着“进攻”“回防”之类的词。 什么北崎，什么王者？看清楚啊，这是属于帝光的比赛；看清楚啊，这次站在顶点的会是帝光！！ 北崎的14号被灰崎挡住，强行出手，一阵争夺后篮板球被青峰抢到。 ――这一次，又会是谁来出手？ 一定早有人这么猜测了吧？ 石本很快挡在青峰面前，青峰却把球向后抛投。 ――这是，要传球吗？ ――在他身后就是北崎的队员啊 ――不，球还受他掌控！ 青峰以变换自如的动作让对方目不暇接，而另一边，紫原挡住负责防守绿间的森下，绿间出现在青峰身后。 ――是机会了。 一个漂亮的传球，球落到绿间手中，他再次抬起手臂，起跳，手腕勾起。 而这时，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 那个本应当划出一道漂亮弧线的球，却伴随着绿发少年的跌倒狠狠落到地上。 尖锐的哨声划破整个会场。 “黑色5号犯规！” ------------ 16我们也是强者 “砰――” “绿间！” “绿间君！” “小绿仔！” “松本！” 向井叫了松本的名字一声，有几分斥责的意味。 “呀――我不是故意的啊。” 松本似笑非笑，伸出手示意要拉绿间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没受伤吧？” “没事。” 绿间冷冷瞥了他一眼，把手搭在刚刚走过来的赤司手上。 “没问题吗，绿间？” “没问题。” 绿间接过裁判手中的球，站上罚球线。 三分球犯规，罚三球。绿发少年做好准备动作，以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姿势把球投进篮筐，第一球稳稳投中，接着是第二球，又是同样的动作。 “等等，不太对啊。”桃井的声音有点焦虑。 第二球，沿着篮筐打了个转，跌入篮筐。 我身旁的平松等人立刻拍手庆贺，球场上的几人脸色却开始有些不对。 绿间第三次进行准备动作，这时候已经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左脚有一些微妙的僵硬。 第三球，果然没有投中。 “帝光要求暂停！” 看着从场上走下来的几名少年，桃井略带歉意：“抱歉，赤司君，我实在觉得有点担心。” “不，暂停叫的很及时。”赤司对她点点头，又转头看看坐在板凳上的几名少年，“平松，你代替绿间上场。” “等等赤司，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绿间，你的脚已经受伤了不是吗？” “我还能打！”绿间少见的如此焦躁，“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啊，对手可是那个北崎！现在我们都打的这么辛苦我怎么可能退场！” “但是你现在的状况就能正常上场了？三分球对身体造成的负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以现在的状况上场连两分钟都支撑不了吧？” 暂停时间结束的哨声被吹响，赤司转头看看换好衣服的平松：“对方虽然不是故意想造成这种状况，但我们出现空档的话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都应该明白吧？” 平松有些胆怯地点点头，却还是跟着那几人走到场地中央。这场比赛，不管是谁，都不想把胜利送给对方。 但是不得不说，失去绿间这样实力强劲的三分球射手对我们来说确实非常不利，平松在平常训练成绩虽然不错，遇上北崎这样的对手很快就被对方看穿了弱点。原来由青峰与绿间配合的战术已经不能再次使用，帝光不得不依靠青峰和灰崎两人的突破能力进攻，连平时比赛中总抱着消极态度的紫原也不得不参与进攻。 原本好不容易拉开到9分的差距很快被缩小，一直徘徊在5分上下。对手明显已经看准时机，反攻很快开始。 球权归北崎，进攻再次展开。来不及管刚刚的失误，帝光迅速展开回防。由向井控制的球迅速传到松本手中。灰崎上前防守却被对方漂亮地晃过，球被传到石本手中。 作为北崎王牌的石本确实完美诠释了小前锋这个角色的作用，干净利落的进攻屡次突破我们的防线。紫原和青峰虽然两人配合进行防守，也依然颇为苦手。 突破，补防已经来不及，唯一挡在他面前的只有赤司。 “有赤司君那样的眼睛，应该可以挡住的吧？” 桃井喃喃自语，场上的情况也正如她所说，石本虽然是在篮下出手却没有投进。 “篮板球！” “快去抢！” “等等，10号怎么在那里！！” 伴随一声惊呼我们全员才被提醒，之前都被石本吸引了注意力，反倒没注意对方的大前锋已经在篮下做好了抢篮板的准备，有利位置被抢占，篮板球被轻易抢走。 “他们……居然早就做好准备了吗？” “对方的控卫好歹也是那个松本啊。”绿间回应我，声音里是强行压抑的急躁。 “那家伙的身高来看，做前锋和中锋都没有问题却偏偏选择控卫，我原来还不明白，真正站到场上才有体会，那个身高，还真是有优势。” “绿间君是什么意思？” “控卫对身高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所以一般的中学队伍里控卫基本就是赤司那样的身高，但是松本的身高将近190，这就使他在视野方面比赤司更占优势，再加上他对全局的控制能力本来就厉害，能做到刚才那样当然不用说了。” 绿间的拳头狠狠砸向长凳：“可恶，如果不是我不能上场……” 北崎的反攻干净漂亮，几次巧妙的配合让帝光无法招架，分差的迅速变化，原本还占据微弱优势的帝光，很快落于下风。 北崎的啦啦队声音越来越响，连带着观众席的气氛也热情起来，和这些相比，我们帝光，重新建立起来的、弱小的、只有十三人的篮球部显得越发单薄。 ――没办法的，不是吗？ ――那是北崎啊，是王者啊。 但是，但是，非常不甘心。 不是因为输掉以后废部并返还部费这种事，而是发自内心的不甘心。 帝光的每一个人，在这几个月花费了怎样的努力，我可是亲眼见证过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在这里输掉？ 桃井手里紧紧抓着记录表，盯着场上情况的双眼没有丝毫放松，一直坐在板凳上的其他几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那样不甘心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差别。 “可恶……可恶……” 绿间一下一下的用自己的拳头砸着自己的腿，声音越来越低沉。 对手是很强没错，但是……但是…… “我们也很强啊。” 像是呓语一般破口而出，我的语速越来越快：“我们都那么努力啊，凭什么就不能可能赢？就算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打败过北崎，为什么下一个就不可能是我们？”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紧张着的、依然期待胜利的或者开始有放弃想法的人都不约而同看着我。 “你……刚刚在说什么，白石同学？” “当然是想赢，但是我们……” “谁说不可能赢的？” 质疑的声音被突然打断，篮球部全员都睁大眼睛，没有想到发出这么大声音的会是他们一直当做女神一般崇拜的桃井。 “青峰君和赤司君都在场上啊，还有小紫和小灰，就连平松他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啊！打起精神来！” 犹如当头棒喝的声音使得所有人一震，就在这时候，第三节结束的哨声吹响，89-80，北崎领先。 并非难以追赶的分数，但是从观众席的气氛来看，所有人都认为帝光只是强弩之末吧？ 除了坐在板凳上迎接他们的我们能看到，穿着白色球衣的5名少年，即使已经疲惫不堪，眼神依然高傲如帝王。 “数据收集的怎么样了，桃井？” “是……是，已经没问题了，赤司君。”桃井递上从刚才就开始写写算算的那张纸，“也给白石同学看过了，赤司君在场上觉得怎么样？” “白石，你觉得呢？” “想彻底反击的话还是要压制住对方的控卫，但是对方的球风灵活多变视野又开阔，如果想要彻底压制恐怕还需要对控卫打法更熟悉的人……” “也就是说，由我来吗？”赤司轻轻笑笑，“呵，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一下，赤司，只剩一节已经没有放松的余地了，我也要上场。” 迎上绿间急迫的眼神，赤司轻轻皱眉：“绿间，我说过，你的脚支撑不了多久，投三分球最多超不过两个吧？” “就算那样也……” “就因为那样，最后两分钟交给你。” 出人意料的一句话，遏制了绿间的所有焦虑与质疑。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赤司，而后者，把手按在他的肩上。 “怎么，不相信吗？” “不……” “我会替你扫清所有障碍，最后两分钟，三分球交给你了。” 那只手的力度我曾经体会过，赤司征十郎这个人高傲无比，所以一旦他把信任赋予某人，那个分量同样沉重。 赤司在说，最后决胜负就交给你了。 ------------ 17属于我们的胜利 第四节，开始。 胜负，现在才是决定的时候。 和之前相比，帝光的阵型做了调整，由区域联防改为一对一盯防。虽然这是最耗费体力的方式，但在只剩一节的情况下，这是我们唯一的制胜方法。 但是，恐怕没有人相信帝光吧？ 比赛经验丰富的北崎与还只是国一新生的帝光，各方面的差距，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进攻权属于北崎，和之前一样，向井把球传给松本，再次由松本开始组织进攻。 看着挡在松本面前的赤司，我们不禁捏一把汗。赤司这个位置关系重大，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仅仅是挡下一球那么简单，只要拦下松本，就相当于破坏了对方的整个进攻阵容。 “放心吧，小白。”桃井把手按在我手上，试图安慰我也像在安慰自己，“绝对不会输的，赤司君虽然只是一年级生，但是……” 松本的动作像蛇一般灵巧，高难度的突破动作对他而言却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完成。 左手换到右手……不对，眼神好像不对……他要传球！ 电石火光般的一瞬，一只手够到被抛出的球……松本的传球被断掉了。 桃井没有说完的后半句，只在这一瞬间含义已经明确。 ――但是，赤司君的实力我们都看得到。 ――但是，赤司君的训练从来没有放松过。 ――但是，赤司君是我们的队长啊。 “上啊上啊帝光！！” 坐在板凳上的几名男生忍不住站起来呐喊，声音虽然不大力度却丝毫不亚于北崎的助威队伍。 赤司断掉的球很快被青峰抢到，黑皮肤的少年以和从前一样快到让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奔跑。 “上啊！青峰！！” “哈？你们也太天真了，怎么可能让你们突破？！” 伴随松本的声音，石本以快于任何一人的动作挡住青峰。黑皮肤的男生动作停住，两方的王牌拉开对峙的局面。 赤司、紫原、灰崎、平松，四个人以一对一的形式盯防其他人，大片的空白留给青峰和石本。 isolation……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战术，也就是说，决胜负要交给王牌了。 对峙的两名少年如同两只野兽，拼命压抑着，只待最好的时机爆发。 青峰稍稍压低身体，左脚后撤紧接着突然加速，反应之快令对手始料不及。 石本被突破，补防的森下也没有起到作用。 “上啊，青峰！！” “等等，不对！！” 伴随桃井的惊呼，居然有人和青峰同时起跳，就要到手的两分眼睁睁被夺走。 “石本可是全国超有名的小前锋，得分能力不用说，防守也不是盖的。”松本盯着赤司，发出含含糊糊的笑声，“青峰的潜力不错，但是想和石本对抗还早得很啊。” “你在说谁还早得很？” 赤司轻笑着，身体没有丝毫放松：“别介意，青峰，再来一次！” 红发少年放慢运球速度，开始观察场上的形势――内线的向井、森下、石本，还有外线的松本和上条，严密的防守几乎毫无漏洞。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自己的思考几乎和场上的少年们同步。 要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突破？ 赤司后退两步，突然转身把球传给灰崎，灰崎带球走过两步，再次传给青峰。 王牌之间的对决，第二次开始。 “呀――又是这两个人！” “但是果然还是北崎那个更强吧？” “谁知道，帝光那个也很值得期待啊。” 场外的观众议论纷纷，而场上，空气近乎凝固。 石本紧紧皱着眉，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身上滑下来，从他的眼神看，他对青峰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而另一边，青峰却突然弯起嘴角。 “我们那边的经理人似乎都替我们下过战书了啊，我可没有输给你的打算！” 突然的加速，青峰如同一阵旋风……左边，右边……突破，上来补防的上条也被轻易突破，篮下已经没有人阻挡他。 不，不对…… 这是……和刚刚一样的状况…… “等一下，青峰君！！” 像是回应青梅竹马一般，已经起跳的青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转身、后撤，接着，出手。 落回地面的石本难以置信地看着青峰……不，不只是他，北崎的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下棋的人就要了解棋子的一切，真正的强者，会的从来都不只是控制。松本，这些你一直都不明白。” 赤司以高傲的眼神看着记分牌上缩小的分差，最后，微笑着看向松本：“你们，不可能赢。” “砰――擦――” “回防！” “补防！” 这样的声音回荡在会场，少年们的动作令人目不暇接，全力打了这么久，所有人的体力都应该已经接近透支，比赛的节奏却没有丝毫放缓。 92-85,95-87,101-96……109-103 注视着计时器，只剩下两分钟，我向裁判席举起手。 “帝光要求换人！” 桃井低下头，把绿间脚上的绷带缠紧：“好了，接下来两分钟应该没问题了，小绿fight！！” “别说那么丢人的话，桃井。” 绿间解开缠在手上的绷带，故意说出不近人情的话，推眼镜的手却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表情。他站起身，轻轻拍拍刚从场上下来的平松，和那些穿着白色球衣的少年们站到一起。 “哟，等你很久了！” “哼，说这些之前还是赶紧把比分追上来吧。” 几次巧妙的传球，球到绿间手中，站在三分线外的少年动作之优雅与之前毫无二致，稳稳划过一道抛物线的球落入篮筐，立刻引得全场喝彩。 “真是太漂亮了！！” “哦哦！！帝光的三分球，实力还是没有减啊！！” 按在我左手上的那只手稍稍放松了一些，桃井轻轻松了口气。 这个三分球已经起到震慑对手的作用，接下来，只等最后的绝杀。 虽然再次换上绿间，帝光的进攻也没有能放松多少，对手像是耗不尽体力的怪物，强大的压力压迫得连我们这些坐在场外的人都喘不过气来。一方每进一球，另一方也很快压上，分数一直在5分上下无法缩减，而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还有……战术似乎有些失效了。 只投了一次三分球的绿间，接下来都是以传球带过，对手已经露出怀疑的眼神……会失败吗？会像之前一样再让绿间受伤吗？ 球传到绿间手中。 “糟糕……传球路线都被封死了！”平松开始惊呼。 “难道是在试探小绿吗？” “时间也快不够了！” 瞄过一眼计时器，只剩下不到一分钟。 还差6分…… 绿间以一个熟悉的姿势抬起手臂，双脚也随着起跳。 “小绿！” “绿间！” 叫出这个名字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却没能改变那颗球的路线，漂亮的弧线划过，篮球稳稳入筐。 伴随全场的欢呼声，只有我们明白，绿间已经不能再投三分球了。 “愣着干什么？快回防！” 赤司沉稳有力的声音敲醒愣在原地的所有人，红发少年本人已经率先跑向球场另一端，做好回防准备。 “桃井同学，”我不由回握住桃井的手，“我觉得我们还有希望。” 还剩33秒。 分差为3分。 北崎的进攻节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快，应该是有意拖延时间，比之前更加稳扎稳打。松本把球传到向井手中，被紫原封住球路之后并没有强行突破而是回传一次，球路被梳理清楚以后，才由石本突破。 “糟……” 我惊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下一秒，忍不住直接站起来。 赤司他，居然整个人撞上去！ “黑色7号犯规！罚两球！” 随着裁判的声音，赤司的打算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和桃井对视一眼，向裁判席叫了暂停。 没有能够休息的时间，赤司简短说明战术：“第二球我不会投进，青峰，紫原，灰崎，别丢了篮板球。” “那之后呢？这种打算对方也看得出来吧？我们没有体力打加时赛了，之后必须是三分球……” 桃井说到后面停住，一脸犹疑的看着绿间。 “你在想什么，桃井，三分球自然是由我……” “别开玩笑了绿间，你已经不能投了吧？” “你说什么，青峰？我怎么可能……” “都闭嘴！”赤司轻喝一声，制止他们的争论，然后，轻轻勾起嘴角，“谁说没有办法的？” 暂停时间的哨声就在这时吹响，赤司那几乎要湮没在哨声中的声音让我们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但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们只能……不，我们相信赤司。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候计时器停留的时间是17秒。 17秒，不管怎么看都是短得可怜，但那时候，却漫长得可怕。 青峰抢到篮板后立刻传给绿间，而绿间那边，向井补防的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以向井那样的中锋的实力看，绿间的三分球一定会被封盖住的吧。 绿发少年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得仿佛吹不开，大臂微抬，双脚随着手臂动作起跳，而向井也在同时，起跳并做好封盖的准备。 帝光会输吧…… 这样就输定了…… 不，不对。 像是嘲弄观众们的想法一般，绿间突然收回手把球传出去，而另一边，同样在三分线外站着的，是赤司。 露出嘲弄表情的红发少年，像是说着“谁说我不能投三分”一般，优雅地抬起手臂。 砰―― 几乎在同时响起尖锐的哨声，那一球，稳稳落入篮筐。 球场上筋疲力尽的男生们几乎同时瘫倒在地上，而场外的我们同时站起身，眼泪几乎要抑制不住。 ――赢了。 ――这是属于帝光，属于我们的胜利。 ------------ 18会是开心的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开始来几章日常，比赛写的我好辛苦otz 温泉篮球的梗来自好基友阿残残，顺便一提我一点也不掉节操哟
　　很久以后回忆起那一年的盛夏，作为开端的都是那场我们为之付出无数的比赛，即使之后的帝光接连几次拿下与之相同的荣耀，那一年的胜利给我们的记忆却深刻无比。 后来的事都恍惚得像在做梦，搀扶着男生们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进行颁奖仪式，接受记者采访，直到回到酒店才觉得自己再次复活过来。 但是，放置在房间中央的奖杯是真真切切在那里的。青峰走过去，把奖杯举起来又放下，来来回回把这个动作重复了四五次才傻傻转过头：“我说，不是在做梦吧？” “笨蛋阿大快放下！会弄坏的啊！” 桃井气势汹汹地抢过奖杯，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后，却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在做梦啊。 就仿佛在印证当初赤司的那句话，我们这些人，真的创造了奇迹。 接连比赛一周的少年们，虽然满身疲惫却难掩兴奋的心情，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声“去庆祝一下吧”，立刻有人响应，接着就开始关于庆祝地点的讨论。 “吃大餐，吃大餐！”抱着一包薯片大嚼的紫原含糊不清地建议。 “你除了吃就不知道别的了吗，紫原？这种时候当然还是要去神社参拜一下……” “神社？你是有多无聊啊绿间！再说既然来了神奈川，温泉当然少不了。” “对哦对哦，传说中的箱根十二汤，错过了很可惜的哦。” “桃井，你怎么也……” “哦呀，温泉听起来不错。” 最后插入的，是刚刚都没有加入讨论的声音，沉静却富有压迫感，以至于我们不由自主全体回过，正对上一双赤红色的瞳孔，这双眼睛的主人则似笑非笑：“接着说啊，去哪里的温泉？” ……全员冷场，无人回应。 “没有主意的话，我来推荐怎么样？” 红发少年抬手扬了扬，那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张优惠券：“这是我家名下的一家温泉旅馆，你们觉得怎么样？” 静—— 我们机械地互相对视，眼神交汇传达的只有一句话——这不科学！ 并非否认赤司作为一个队长的威望，但是这个平日严谨到一丝不苟，除了训练比赛从来不提及其他的人居然会支持这种温泉旅行，实在是……有点诡异。 “再问一遍，去不去？” 隐含着压迫力的声音，明明提及的内容是放松的事却让全员忍不住抖了三抖，接着齐齐面向赤司，以标准的姿势同时点头。 反正是温泉旅行，为什么不去？ 虽然由队长提出有点诡异，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一小时以后，坐上前往温泉旅馆的豪华大巴时这群粗神经的男生早已把之前的危机感抛到九霄云外，一路嘻嘻哈哈没有一刻钟的安静，顺便默默念叨一句队长果然是富二代连叫来的大巴都这么霸气侧漏。 抵达温泉旅馆时这种感叹更上升一个层次，这家显然是贵宾级别的旅馆，玄关处的地板就已经干净到让人不忍心踩上去，里面的和式布局简单大方却隐隐透露着奢华，穿过正厅可以隔着窗户看到小小的庭院，流水汩汩，竹筒一下一下敲击着石头。 面对这些，赤司却只是随意摊摊手表示因为家族名下的企业要开始尝试温泉旅馆，这一家只是尝试运营的旅馆之一，还未开始营业所以我们可以随意使用。 明显被精心训练过的服务生带领我们各自到了各自的房间，放下行李跪坐在榻榻米上，我不由长出一口气。 如果时间倒退三个月，我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自己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拼尽一切，然后和这样一群人度过紧张到难以言喻的一星期，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使我整个人都像是得到了充实。 “小白~~” 属于少女的清甜声音在耳后想起，接着就有两团软软的东西紧紧贴在我的后背，这个瞬间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啊，如果我是个男生的话一定兴奋得不得了了吧”——虽然这么想着，但眼下被人从后面贴得这么紧实在是很不舒服，我不得不用力挣脱开她的束缚。 “怎，怎么了吗，桃井同学？” “什么怎么了，不要愣神赶紧收拾好去泡温泉啊，男生们已经去了哦，我可一直在等你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桃井同学你还是不要等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刚刚勒住我的那只手不愉快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社团合宿期间女生们要集体行动，这是合宿的基本规则你都不懂吗？” “有这样的规则吗？抱歉我从来没有参加过合宿不太了解。”我回头看着已经收拾好一切的粉发少女，向她道了声歉。 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我从来没有机会参加什么集体活动，想想这种合宿也还是第一次，突然觉得这样的体验有些新奇。 但是，好像会是很开心的体验呢。 浴巾、毛巾、贴身衣物，我刚刚把这些收拾好，桃井就兴奋地拉开门。 “小白快一点……啊！！” 没有说完的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尖叫声：“啊啊啊……阿大你怎么回事！！” 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青峰君……是青峰君没错但已经比原来的青峰君高出不止一个层次的杀伤力，黝黑的皮肤裸、露在外面，明显受过良好锻炼的身体，肌肉的形状近乎完美，水滴顺着男生身体的线条滑下，全身上下只裹着一块白色浴巾。 “吵死了五月，你叫什么啊？” “阿……阿大你个笨蛋！怎么能这个样子在女孩子房间外面晃啊！” 桃井第一时间转过身顺势捂住我的眼睛。 “什么嘛，我只是来拿个东西的啊！” 我透过桃井的指缝，正看到一团橙黄色在青峰手中晃了晃，似乎是……篮球？ “只是泡温泉也太没意思了，所以就来拿这个啰！” “你……你们要在温泉里玩篮球？别开玩笑了，赤司君绝对会生气的。” “赤司啊……那家伙已经答应了。” “什么？！……等等，小绿的脚还没有好啊！” “那家伙当裁判就够了！” 青峰把篮球抛起一个高度，稳稳接住就转身离开，同时还不忘挥挥手：“啊对了，因为没有篮筐所以把球打到你们那边就算赢，不要挨着隔板，当心被砸到头。” “知道会有这种状况就不要出这样奇怪的主意啊！” 桃井对着青峰的背影愤愤地喊了一声，但是后者当然不会在意她的意见，转个身就没了影子。 那个时候，“奇迹的世代”这个名字还没有被叫响，但是这几名男生在各方面来看确实都创造了奇迹，比如在国一时就拿下了全中联赛的冠军，又比如，在本该让人安静放松的温泉池内，不停溅起水花的篮球。 那次合宿以后，桃井不止一次向我抱怨她完全无法理解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比如温泉池的设计从来都是男女只隔着一层挡板，让她每次泡温泉都非常没有安全感——国一的这次合宿，恐怕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不，正常来讲没有谁会受得了吧？ 哗啦—— 从高处落下的篮球带动着空气流动，落到女汤中央溅起一片水花，原本为了防止被弄湿而高高梳起的头发难逃厄运，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桃井几乎要哭出来。 “哦哦！干得好，灰崎！！” 这个兴奋到不知所以的声音明显属于青峰，丝毫不顾及给别人造成的麻烦，他朝着我们嚷了一声：“喂，五月，把球扔过来！” “阿大！” “桃井，快一点。” 后面的声音沉稳而不容违背，就算是桃井也只能哭笑不得地起身站到高处，把球狠狠扔到另一边。 “真是的，男生们都是笨蛋啊，一提到篮球就停不下。” “但是刚刚那个球的角度不错哦。”注视着还未平静下来的水面，之前一星期看到的比赛画面不停在大脑中循环。 “那个，应该是八强赛里长岛中学的得分后卫的招式吧？灰崎君连这个都能模仿了啊。” “小白记得还真清楚，不过说到三分球果然还是觉得小绿的三分球更厉害呢。” 虽然刚刚还抱怨着那些男生，提起篮球来桃井自己也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引得我忍不住跟上她的话题。 “我也这么觉得，不如果是比赛得分……” “比赛得分当然要看三分球，三分和二分哪个更有价值不是一目了然吗？”挡板另一边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不过好在接着听下去才明白绿间并没有神棍到连我们这边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啊绿间？能带动气氛的球才有价值吧？关键时候当然要看灌篮！” “太天真了，青峰，灌篮也不是时刻都能灌的吧？比如现在，你觉得你可以灌篮吗？” “有什么不可以？！” 这个声音之后对话突然停止，接着传来细微的水花四溅的声音，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我正想向桃井确认一下自己预感的正确性，却听“咚——”的一声，水花溅起，温热的温泉水迅速凝结成厚重的雾气。 隔开男汤女汤的挡板漂浮在水面，隔着这层雾气，对面几个男生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啊，这种状况该……怎么反应？ ------------ 19队长是魔鬼 雾气开始散去，宽大的温泉池内，帝光篮球部全员石化。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仅剩的想法只有——假如这里开始营业，一定会因为我们这些糟糕的石像使得营业额大跌吧。 “咳咳。” 赤司轻轻咳了两声使得我瞬间回归现实，只见朦胧的雾气间红发少年已经裹上浴巾淡定地走出去：“我泡好了，你们继续。” 唰—— 男汤更衣室的门被拉上。 这种情况下我似乎该尖叫一声，但考虑到女生尖细的嗓音叫出来太难听，我抓起扔在温泉池边的浴巾裹好，顺便把桃井的浴巾塞到她怀里。 “我泡好了，桃井同学，当心泡太久会头晕。” 石雕一般的少女毫无反应，直到我把门拉好走进更衣室，身后传来少女凄厉的尖叫声。 “啊！！——阿大你们这群笨蛋！！” 我就姑且，把第一次合宿泡温泉的经历当做美好的回忆吧。 事后想起来那真是经历丰富的一天，那一天，从全中联赛的冠军到人生的第一次社团合宿到温泉池的诡异事件我都经历了一遍，当然，之后的经历也不比这些差。 当我一手拖着还没有换好的衣服，另一手安慰着抱在自己身上嘤嘤啜泣的桃井时，与女更衣室隔不远处，男更衣室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偏偏发出小姑娘一样的“咿啊啊啊”的惨叫声。 “谁偷了老子的手机？！！” 这个声音似乎是灰崎的，接着没隔多久，青峰也用类似的声音叫出来：“次奥！老子的手机也没了！！” “好了好了，桃井同学，他们已经遭报应了哦，去看看情况吧。” 我轻轻拍拍还伏在自己肩上的粉发少女，她这才抬起头来换好衣服。 走廊里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我和桃井走出去，正迎上来的青峰二话不说抓住桃井的肩膀一阵摇晃：“五月，我们的手机都被偷了！你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没？！” “欸欸？什么啊我怎么……” “不对劲的人，难道是在说我吗？” 顺着这个沉静而极有力度的声音我们转过头去，一身藏青色浴衣的红发少年正靠在墙上，笑容温润，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但是，这些不是重点。 男生抬起的手中，形形□七八部手机被装进同一个纸袋。 “赤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啪嗒一声，赤司合上手中的折扇：“从今天开始，帝光篮球部全员进行封闭式训练。” 这个声音极富威慑力，足以证明男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等一下赤司，就算训练也应该先问我们吧？就这样随随便便决定下来可没有人会答应！” “谁说过这是随随便便决定的事？而且你以为你想走就可以走吗？”赤司抬起头，冷笑一声，“这里的服务生们已经被我要求离开了，并且这个温泉旅馆位置偏僻，没有我打电话叫来大巴你们谁都走不了。” 什……什么？！ 我们面面相觑，这才察觉这里确实安静得诡异，从刚刚男生们在温泉池里玩篮球，到后来尖叫声不断，都没有一个服务生出现。 而且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至少乘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车。 也就是说，全员被赤司骗到这里合宿，并且不参加不行了。 已经明白这种状况，我们有些欲哭无泪。而赤司依然带着恶魔一般的微笑走到我和桃井面前：“白石，桃井，手机交给我。” 虽然对自己已经用了一年多产生感情的手机有些不舍，我也不敢违抗赤司的命令，把手机放到对方手中的一瞬，顿感自己与世隔绝。 灰崎用手肘捅了我一下：“白石，不觉得现在这个状况好像在哪看到过吗？” “啊，是吗……” 我努力回忆一阵，右手握拳砸向左手：“哦，是《http://www.１３８００１００.ｃoｍ/ 文字首发无弹窗ter》的猎人测试里军舰岛一段，暴风雨要来了呐。”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那种事！”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在这里度过的一星期，确实是足以匹敌一场暴风雨的灾难。 当天晚上，赤司就训练表贴出来，其中包括了篮球部全员的训练计划，细致到了每个人每分钟要做什么都被列在上面，除了绿间因为脚伤还没好训练稍微轻松一点，每个人的训练内容都严苛到让人头皮发麻，甚至连身为经理人的桃井和我都有晨练的计划，据赤司称是为了保证经理人身体状况正常才能完成经理人的工作。 啊，顺便一提，经理人的工作确实需要超乎常人的体力。 因为服务生全员像幽灵一般撤离，我们不得不自己承担起洗衣做饭、打扫房间的工作。自从第一天桃井做了一顿暗黑料理让篮球部全员肚子疼了一晚后，做饭的工作全都到我肩上，桃井则必须负责清洗男生们那些充满汗臭味的衣服。虽然开始时我天真地认为相比桃井我的工作要轻松一些，但后来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赤司的训练计划连每顿饭的内容都列得清清楚楚，食材的使用完全在他控制之内，甚至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穿越回封建时期，赤司是高高在上的管家，我是他手下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所以结果就是，每顿饭以后都会有部员偷偷跑过来，向我抱怨没有吃饱之类之类的话，不磨到我耳朵长茧誓不罢休。 但是事实上，部员们的可悲处境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管是重复着枯燥的基础训练还是围着旅馆跑步，或是进行紧张的练习赛，无一不需要消耗大量体力，这在经历过每天的晨练以后我更是深有体会，更何况这些处于生长期胃口越来越大的男生。 并非没有尝试过向赤司提意见，得到的结果却只有两个字——驳回。 赤司的权威是绝对的，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决定。这种威严在部员之间口耳相传，从赤司的每一句话到举手投足甚至到微小的细节都被翻来覆去讨论，到最后部员们已经达成一个共识——队长他，绝对是魔鬼啊。 通讯工具被没收，每天只有枯燥的训练和几乎没什么特色的料理，如此高压力的生活下很快有人开始支撑不住。 第一个找我的是紫原。 和他心爱的美味棒隔绝多日之后，紫发少年偷偷摸摸找到我，拉着我面露哭腔：“小石头我快饿死了，给我加餐啊~~” “不可能，食材都是赤司君负责，再说我想偷偷用厨房绝对会被发现啊。” “才不管~~我肚子饿我要吃东西~~” 紫原像小孩子一样抗议：“小石头你也很饿吧？大家都很饿啊，随便什么都好我想吃东西啊。” 男生的抗议我并非不能理解，事实上就连我有时都会觉得要支撑不住，更何况这些每天消耗着大量体力的大男生。 被摇晃着肩膀不停哀求了好久，考虑过各方面因素我终于点了头：“如果是煮粥的话，或许……能做到？”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对于那些辛苦训练的男生来说这样说也许太不公平了，但这不能代表这些大半夜凑到我和桃井房间里眼巴巴看着我煮粥的少年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在紫原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原本只是给他一人加餐的计划一下子变成给篮球部在赤司压迫下的全员煮粥。在大家公平公正的投票下一致决定由个子最小的我潜入厨房偷来炖锅和食材——篮球部这种社团里我的身高能超过这群男生才见鬼了吧。 按照赤司安排的时间表，晚上十点全员必须回房间睡觉。但是今晚，这些男生躲过赤司的眼睛，一个个潜入我和桃井的房间。 咕嘟咕嘟~~ 不大的炖锅里冒着热气，蔬菜、米和虾仁的香气已经隐隐可以闻到，周围的男生们越发骚动不安。 “呐呐，还不可以吃吗，小石头？” “蔬菜刚刚才放进去，紫原君耐心一点好吗？” “我说白石，已经煮了一个小时了吧？还不可以吗？” “所以说就不能耐心一点吗，青峰君？这个锅的瓦数没有那么高，煮东西一向很慢啊。” “啧，偷个锅都这么不利索。” “让我偷锅的是你们吧？而且这边房间的电路是独立的，用电量只要注意一下就会被查到，别忘了对手可是赤司君，当然要万事小心……啊，似乎差不多了。” 注意了一下时间，我关掉电炖锅的开关，刚拿过勺子立刻就有人把我挤开。 “加餐，加餐~~” 紫原愉悦地揭开锅盖，立刻就被灰崎挤开。 “别这么狡猾啊，紫原！” “啊，小灰仔才是！” “嘿嘿，臭小子，也算上我一份啊！” 长期以来缺少食物的痛苦使得男生们恶狼一样扑上来，一直被挤在最外面的桃井又气又急。 “我说你们小声点！当心被赤司君听到！” “没事啦五月，这边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吗？啊，紫原你小子——” 眼看紫原扑向那口锅里的最后一点粥，青峰立刻以不亚于他在球场上的速度扑过去。 “等一下，那个锅的内胆是陶瓷的，当心……” 咣当—— 来不及说完后半句，我忍不住捂住眼睛。 刚刚煮完一锅滚烫的粥，内胆的温度当然不是人的手可以受得了的。 那口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地上碎成几瓣。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极富压迫感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 20什么样的关系 唰―― 门被拉开，微弱的灯光中，站在门外的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少年轻轻笑出声：“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小……小石头你快去啊，小赤在问你哦。” “什么问我……等等这已经不是发问的程度了吧？再说造成现在这个状况的罪魁祸首是紫原君吧？请不要推卸责任！” “什么啊，东西还不是你偷的，白石！” “阿……阿大，这个要……” “没……没事，五月，死不了的……大概？” 这边我和紫原灰崎互相推卸责任，那边青峰小声安慰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直到赤司轻轻咳了一声，全员立刻噤声，如看鬼魅一般盯着赤司。 “合宿期间的规矩我早就说清楚了吧。” 赤红色的瞳孔扫过，我顿时脊背发凉：“第一，十点以后必须进入睡眠状态；第二，不允许在正餐之外的时间吃东西。两点都违背了，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违反规矩就必须受罚，这是在合宿开始的时候就被强调过的，看现在的状况，赤司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现在开始，围着旅馆跑二十圈。” 赤司的声音平静，“二十圈”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和出去散散步没什么区别，但是天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但是赤司征十郎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这在篮球部已经成为共识，互相对视几秒后立刻形成默契，全员集合，即使觉得这种惩罚恐怖得过分也是不接受不行了。 夏季的夜晚，白天的燥热已经消退，月明星稀，抬头看去，苍青色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 跑步这种事对那几名男生来说已经是常事，不多时已经被他们拉开老长一段距离，相比他们，我和桃井实在是完美诠释了体育废柴的含义。 已经是第几圈了？ 跑在我前面的桃井还勉强保持着比走略快一点的速度，后面的我，感觉要跟上她都已经有些困难。汗水黏满全身，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像是要炸裂一般。 “桃……桃井同学……” 某种糟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叫住前面的粉发少女，她回过头来立刻惊叫。 “小白，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搭上扶住我的那只手，我整个人瘫软下来：“啊……状况似乎有点糟糕。” 小时候就得过哮喘，虽然最近几年已经没再复发过，长途旅行时我依然会遵照母亲的要求带上应急药物，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在桃井的搀扶下回到房间，拿出喷雾剂一阵猛喷，苦涩中掺杂着清凉的味道充斥口腔，我的呼吸才平复下来。 咚咚咚――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大力拉开，连敲门都没有敲的少年进来就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五月你怎么了？刚刚一下子就……喂，白石你的脸色很糟糕啊！” “呃……已经没事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喷雾，用手支撑一下身子：“青峰君你们的20圈已经跑完了？” “喂喂，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啊，你该不会哮喘又复发了，和国小时候一样？” “已经没事了啊，不过是身体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体力消耗大的运动了……比起这些，你们如果不快点跑完，赤司君说不准会加罚。” “啧。” 灰崎撇了撇嘴，青峰则是皱皱眉看着我和桃井转身出去：“我去和赤司说。” “等等，青峰君……” 我试图伸手去阻拦，却被桃井挡住，连跟在青峰身后的灰崎和紫原也没有拦住。 “让他们去吧。”桃井盯着我，苦笑一声，“不然的话恐怕什么问题都不会解决哦。” 女孩的眼底有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那是女性特有的细腻才能交织出的情感，我那时并不能太明白桃井的想法，直到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发生，才对她说过的这些话稍稍明白一些。但也是在那之后，我才真真正正产生了“想要与桃井成为朋友”这样的想法。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和议论声夹杂在一起，而其中最清楚的就是青峰的声音。 “赤司你说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小白！” 顾不上身后的桃井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我朝着争执声发出的声音冲出去。 走廊尽头的灯光下，参加这次合宿的全员都集中在这里，而被围在中央的，就是队长赤司征十郎和王牌青峰大辉。 “听不清吗，青峰？我说既然我是队长，我的命令就是绝对的！” 迎上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青峰，赤司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给我适可而止，赤司！队长又怎么样？从合宿到现在你有一次问过我们的意见吗？不，决定合宿这件事你就没有问过吧？更不要说后面的训练，每一分钟每一分钟都规定好，除此之外的事都不允许做，连多问一句都不可以，你是队长还是集中营的营长？！” 周围的其他男生，嘈杂的劝架声都停止下来，取而代之是议论的声音。 “上交手机之前只给爸妈发了个邮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担心啊。” “就是啊，本来还和女朋友约好回去以后约会的，真是的……” “说起来，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合宿啊？” 被严苛的合宿生活压抑了这么久，不满的情绪早已经升级，男生们的议论中无一不带着抱怨，看来是积压已久。 “等一下，大家。” 我吞了吞口水，试图□他们的议论中：“赤司君也是为了大家，为了篮球部的不是吗？” “什么啊，白石，还不是因为他罚你跑圈才让你旧病复发的？” 静―― “所以说啊，凭什么我们要被关在这里接受训练？！” “再说，我们可是全中联赛的冠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必要这么训练吗？” “连我们的意见都没问过，这种事谁受得了啊！” 议论声再起，负面情绪反而高涨，我一阵头皮发麻，再看看站在中央赤红色头发的少年，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都给我安静点！” 突然抬高的声音压住所有人的声音，赤司环视一周，气场强硬到这群男生立刻不敢再发声。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对我的命令不满，对这次合宿不满的人，你们尽管可以走。” …… “……什……什么？” “没……没听错吧？” 男生们面面相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赤司则转身回房，再回来时，所有人的手机都被他拿在手上。 “想走的人尽管站出来，今晚房间还可以借你们用一晚，明天会有大巴车来接你们。” …… 一片默然，赤司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其中的意味已经不难明白――今晚离开的人，再也不要想回到篮球部。 静―― 没有人敢站出来……不，只有一个。 站在所有人之前的青峰，第一个从赤司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 “先说一句，之前我还挺欣赏你的，赤司，但是现在你可让我失望了。” 接着是灰崎，他拿回自己的手机，甩甩头发跟在青峰后面。 然后是桃井，她回头向我歉意地笑笑，转身拿回那部粉红色的手机。 其他几人见状，也拿走自己的手机，逃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间。 手机越来越少，这个过程中，赤司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好像这与自己毫无关系。直到只剩下五部手机，他回过头看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紫原。 “你不走吗，敦？” “小赤……” 高大的紫发男生露出与自己身高极不相符的，如同替主人哀伤的幼犬一样的表情：“对不起，小赤，都是因为我……” “不走的话就留下来好好训练。” 赤司又转头看着我：“你呢，白石？” “……我并不觉得赤司君是错的。” “是吗？那么经理人的工作还可以继续吗？” “休息一晚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知道了，接下来同样拜托你了。那么你呢，绿间？” 他又看向第三个人，站在最后的绿间，既没有因为参与紫原他们的事受罚也没有和青峰他们一起反对赤司的绿间。 “我没有说过要走吧，赤司？” “是吗？那么接下来，你的训练任务会增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绿间转身回去，留下一片空旷。 回到房间时桃井已经在整理东西，看到我进门她不由苦笑：“你果然是要留下来的吧，小白？” “是，我不觉得赤司君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是吗？是这样啊……” “我们这个社团，成立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变强然后成为冠军，赤司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这些，这次在全中联赛上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成为冠军我也很开心，比什么时候都开心，但是小白，我们这个社团，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吗？我们这些人，就只是靠着那个目的来维持关系的吗？” “……桃井同学……” 桃井接连的两个问题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思考着，却偏偏找不到答案。 我们这些人之间，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站在我面前的少女，突然扔下手中的东西，露出柔柔的笑意。 “呐，小白，‘队友’这个词中也是有一个‘友’字的哦。” 第二天，赤司果然遵守约定叫来了大巴车。决定离开的人全员欢呼雀跃着跳上车子，庆幸自己脱离这地狱一般的合宿生活。 目送着他们离开，前一晚桃井的问题还一遍遍在我大脑中重复，我却始终无法理解她想要说的话。 这一天，赤司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绿间出现在驶离的大巴车后面。看到还对着飞扬的尘土发呆的我，他说出的话和平常一样不留情面。 “你还在发什么呆，白石？想走的话昨晚就该决定好吧？” “我没有那个打算，也不觉得赤司君做的有什么错，反倒是绿间君，为什么会留下来？” “我看起来和那群大脑充血的家伙一样吗？”绿间不满地瞥了我一眼，“不过我和你不一样，白石，赤司的做法我可没有完全认同，当然，对你我也不认同。” “……绿间君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男生推了推眼镜，轻轻叹口气，“白石，你和赤司都不懂人心。” “……绿间君，请不要抄袭fate的台词。” ------------ 21欢迎回来 距离合宿结束还有三天。 虽然剩下来的人除了我只有五个，赤司制定的训练计划也没有丝毫变更，只是他再没提过让我参加晨练的事，后勤之类的工作轻松了不少，甚至连拿走的手机也被还了回来。 注视着那个人平静无波的脸孔，我又想起桃井那天说过的话，回忆着不久之前的比赛，我们这些人还聚在一起为了登上顶点这个目标一起努力，现在却是四分五裂的状况，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蔓延开来。 这个篮球部的存在就是以成为冠军为目的，而赤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违背这些本来就是错的，这是我原本抱定的想法，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产生了怀疑？ 一天的训练任务再度完成，趁着晚餐前男生们换衣服的时间我把今天的训练数据进行了整理――前几天还是有我和桃井一同完成的工作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再看这个原本充斥着男生们笑闹声的旅馆，现在却冷清得讨厌。 ――如果青峰君他们还在这里就好了。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背后却突然出现脚步声。 “你在发什么呆，白石？” “呀~~小石头，晚饭呢晚饭呢？” “呃……晚饭已经在餐厅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先去。” 紫原和绿间已经换好衣服，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常坐板凳席的平松和中岛。 “赤司君呢？” “不知道，没看到小赤，应该一会儿会来吧。” 紫原摇摇头，欢快念叨着晚饭的内容跑向餐厅。 “紫原君如果抢了赤司君的份会被他罚的。” 提醒过紫原一句，我回头看时，唯有绿间没有跟上前面去餐厅的三人。 “绿间君不去吗？” “赤司还没有来，去了也不过是等着吧。倒是白石你，今天一直在发什么呆？” “……抱歉，稍微想了点事情。” “我说过在责怪你吗？不过你这样子还真是少见，难道是在想青峰他们的事？” 绿间语气冷淡，一语中的。 “是，没有了青峰君，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能不让人担心。” “哼，真的是这样吗？所以你觉得遗憾，希望他们回来？” “不……破坏了规矩是他们的错，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绿间冷哼一声，“白石，我还以为你稍微能明白一点，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你以为青峰他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走？还是说你认为赤司做的就全是对的吗？” “赤司君都是为了篮球部，哪里做的不对吗？”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有问过我们的意见吗？”绿间推了推眼镜，“我早就说过的，白石，我留下来可不是因为我认同赤司。” “……是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绿间的话，桃井离开时说过的话却再次被回忆起来。 我们这些人，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天的晚饭时间无比寂寥，没有了那些闹闹哄哄的家伙，我们六个人围坐在宽大的餐桌周围，只有碗筷相碰撞的声音。 赤司却没有什么变化，和前几天一样最后一个出现最早一个离开，一言不发，连一个发问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 看着他离开我突发奇想，此时的赤司，又在想什么呢？ 沉闷的一顿晚饭，我在男生们离开之后收拾好碗筷打扫干净厨房，等到回自己房间时大家已经各自在各自房间没了动静。经过赤司的房间时却发现门是虚掩着，透过门缝有微弱的灯光，唯独没有房间的主人。 吸引我视线的是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摞资料，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小心翼翼拉开门进去，那叠资料的内容却把我吓了一跳――足足有五六十张的内容，从我们社团开始的比赛到现在的资料，每一场的数据，以及由此进行的分析，还有队员们每天训练的数据，由此进行分析得出下一步的训练计划，除此之外还有几本厚重的书，全是关于运动员训练的内容，明显是被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 以前为了制定比赛中的战术我也曾做过类似的事，工作量远不如这些的时候就已经疲惫不堪，准备好这些东西要花费的精力我不难想象出。 这些全都是赤司准备的？为了我们，他到底做了多少？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拍下桌上这些东西，门突然被拉开。 “白石，我把手机还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偷拍我的东西吗？” “赤司君？抱歉，我并不是……” “算了，你该回去了。” 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从我旁边经过站到书桌旁，身影有些单薄。 “赤司君明明为大家付出这么多，为什么昨天……” “你问的太多了，白石。”赤司打断我的话，“不打算服从我的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了。” 退出赤司的房间，已经基本到了睡觉时间，从昨晚开始发生的事却让我静不下心来。 我好像，还是期待着能够像昨晚之前，像我们一起努力回到全中联赛之前那样，那种关系应该怎么维持？ 我掏出手机，翻开刚刚拍下的画面，鬼使神差一般打开邮箱，在收件人中选择了“桃井五月”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这个行动能改变多少，只是潜意识指引着，让我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五分钟后，手机开始震动，按下接听键，桃井的声音从那一边传来。 “小白吗？真是意外呢，你居然会给我发邮件。” “桃井同学……青峰君和灰崎君那边怎么样了？” “怎么样……青峰君的性格，就算是我有时候都觉得难办啊。倒是你那边，赤司君有再说什么吗？” “并没有。” “是吗？果然两边都是些难办的人呢。”桃井苦笑一声，“回来以后仔细想想才觉得，我们这边的人也实在冲动过了头，不只是我，说不准他们也在后悔了呢。呐，小白你呢？” “我？” “是啊，小白把照片发给我，是想说什么？” 电话那端陷入沉寂，而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只是想要结束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关系，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是为什么呢？ “我大概……还是很喜欢大家的。” 我咬了咬嘴唇：“我不喜欢现在的感觉，可以的话，我想结束现在这种局面。” “是吗，是这样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电话那一端的声音多了几分笑意：“小白还真是意外的坦率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该努力试试呢。” 电话挂断，谈话由此终止，桃井话中所指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冥冥中觉得，接下来大概可以期待些什么。 三天以后，合宿结束，回到东京的我们得到了几天短暂的休息，这之后，篮球部暑期的训练还要继续下去。 那天之后我再没有和桃井联系过，青峰等人的消息直到休息期结束也没有传来。 桃井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相信她。 回到学校之后，奖杯被赤司交给学校，篮球部的惊人表现是校方始料未及的，之前学生会提出的废部要求自然被一笔勾销，没有人再来过问，赤司当然也没有把合宿期间发生的事告诉校方的任何人。 暑期的训练很快就开始，直到这时，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情越发忐忑。如果没有青峰和灰崎，帝光的实力必然大跌，如果没有他们，帝光的冠军不过是昙花一现，如果没有他们…… 我真的会觉得很失望。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训练开始的当天早晨。 一夜没能睡好，我早早来到学校却发现，篮球馆已经是在使用的状态，地板已经擦得干干净净，记分牌和篮球也早就被拿出来，伴随着“碰擦――”这样篮球撞击篮筐的声音，一抹红色的影子正站在篮筐下。 “早上好，赤司君。” 不知该如何挑起话题，我只能选择最简单的打招呼方式，赤司却只是微微颔首，眼神指了指周边看台位置，示意我那里放着今天的训练计划。 训练计划和从前几乎毫无分别，每一个人的名字后面，详细列着当日的内容，赤司，绿间，紫原……青峰，灰崎。 我疑惑地看着开始练习基础运球的赤司，他却毫无回应，完全不能明白他的想法。 这些人，果真能如这个名单上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吗？ 随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流失，绿间，紫原，平松，中岛……少年们一个个从我这里领走了训练计划。 我望着门外，紧紧握着的手，手心开始挤压出汗水。 预定在8点钟开始的训练，分针就要滑向12。 一名男生高大的身影就在这时候出现。 砰―― 不知是谁练习传球时失误，篮球砸向门外，刚好落到一双黝黑的大手中，而随在他身后，一名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冲我眨眨眼。 “青峰？！” “青峰君？！” “峰仔？！……还有小灰仔？” 青峰身后是灰崎，还有其他一些合宿时抗议赤司离开的人。 对上这些惊讶的眼神，青峰皱了皱眉。 “看什么看啊？老子还没交退部申请当然就要来这里……啊，我知道，100个基础运球是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赤司说的，青峰如同不久之前那样开始训练，好像这期间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事先声明，我只是嫌交入部申请太麻烦了啊！” 和青峰一样拿过球的灰崎故作不屑地甩下一句，同样走到场地的角落处。 一切如常，谁都不知道这几天在这些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眼神里都是一样的神色――开心着，为了能够回到以前的关系。 我俯下身，对着场馆中的少年们鞠了一躬，以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出我这些天一直希望能够说出的话。 ――欢迎回来。 ------------ 22最好的礼物 “啊啊啊好闷好闷！！” 傍晚时的学校，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基本已经离校。空旷的校园里，我身旁的粉发少女以极不符合她形象的样子喊出这句话。 “桃井同学，这个样子会让暗恋你的那些男生大失所望哦。” “什……什么啊？” 桃井脸红了一下，回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小白你就不觉得吗？这几天的部活是怎么回事啊，闷死了啊！！阿大那个笨蛋……那群笨蛋真是……麻烦死了啊！！” 少女越发烦躁，一边说着一边跺起脚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过桃井的烦恼我并非不能理解，事实上就算是我也觉得最近社团的气氛很别扭。虽然青峰等人确确实实回到了这里，训练也照常进行，但是到今天为止，青峰和赤司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拜他们所赐，其他人说话时气氛也怪怪的，整个篮球部都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氛围。 男生们的关系真是无法理解。 “啊，有办法了！” 桃井突然一合掌，露出“我想到了”的表情：“小白，来给青峰君办生日party吧！” “生日party？青峰君的生日快到了吗？……不对为什么突然想到生日party？” “你连这都不明白吗？” 桃井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生日party是最让人放松最容易交朋友的时候，那群丢不下面子的笨蛋，给他们个台阶下，关系就可以正常起来了。青峰君的生日在开学前一天，趁着现在时间充足赶紧准备吧！小白你可不许偷懒哦！” “啊？……好吧。” 桃井一下子干劲满满，开始不停向我念叨生日party的准备工作，让我忍不住佩服起她的行动力。 话说，生日party什么的，真的可靠吗？ 但是不管我是否有信心，桃井第二天就把计划付诸实践。 社团活动结束后，篮球馆后面，除青峰和赤司以外的人都被桃井暗中叫来。环视了这些不明所以的大男生一周，桃井一本正经地公布了自己的计划。 本以为篮球部一群问题儿童，听到这种计划一定会不屑一顾，却不想意外的顺利。 “生日party……就是可以吃很多好吃的的那种？”叼着半根美味棒的紫原举手发问，“桃子妞我举双手赞成！！” “哼，青峰那家伙运气还真不错，昨天看到的占卜说如果身边有处女座的朋友，多关心他们一下的话自己的运势也会有加成。我就姑且帮你一次吧，桃井。” “大辉的生日啊……”灰崎摸摸下巴，“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到底让我们做什么，桃井？这可是大爷我的特惠服务，好好感激吧！” “那真是太谢谢大家了！” 桃井深深鞠了一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计划表。 “青峰君的生日就在后天，正好那天没有训练我们可以占用篮球馆，明天去买东西后天布置场地，需要的材料我已经列出来了，购买材料的事拜托绿间君和紫原君，布置场地就拜托灰崎君、平松君还有中岛君，小装饰就交给我和小白，还有饮料食物也由我们负责。所有费用最后都由我来付，总之就拜托大家了。” “你说什么呢，桃井？把我们叫出来最后只由你一人负责吗？把我们当什么了？” “欸？” 桃井抬起头，视线对上绿间时对方正把视线错开。 “总之，这次的费用我们分摊，没问题吧？” 他环视一周，周围的少年们纷纷点头，看起来都对这次的计划满怀期待。 不，也许期待的内容不止如此吧。 “不过桃子妞你好狡猾，只有你和小石头去买吃的。” “抱怨什么，紫原？让你去的话东西在路上就会被你吃掉吧？”绿间推了推眼镜，“说起来为什么我就要照顾你这家伙啊？” “切~~我也不想和阴险四眼一组啊。” “你说谁是阴险四眼？” “欸？峰仔就这么叫的啊。” 紫原满不在乎的样子与绿间强忍着火气形成对比，让我们一阵好笑，就在这时一只手□我们中间。 “那个，桃井同学，我该做什么？” 这是属于少年的声音，但和同龄男生相比轻得过头，声音的主人一头水蓝色头发，长相清秀纤细，还有就是……存在感好低。 “咦咦咦咦咦？！”全员都忍不住惊叫。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不对你谁啊？！” “欸？”面对大家的一惊一乍，少年却只是歪着头，表情没什么波动。 “我也是篮球部的，从刚刚就在这里啊。” “黑……黑子君。” 哭丧着脸的中岛，以看起来和少年关系不错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拜托不要总是用这种方式出现啊，心脏承受不起好吗？！” 随着中岛叫出少年的名字，我这才想起来社团里确实有位名叫黑子哲也的男生，每天的训练计划里也确实有他的名字，但是该怎么说……不管是他的训练数据还是他本身都太不起眼，以至于我险些忘记有这个人。 “我明明一直在这里啊。”黑子低下头小声咕哝一句。 “真……真不好意思啊，黑子君。”桃井吞吞口水，向黑子道声歉，“既然这样，可以拜托黑子君和绿间君他们一起去买东西吗？” “好的。” 那时黑子哲也还只是篮球部里最不起眼的一名成员，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几个月后，在某种巧合之下，这个人会以另类的方式成长为与帝光其他人都不同的存在。 接下来的事完美按照桃井的预定进行。 我一直觉得女人是种恐怖的生物，在某些方面总是会有超出常人水准的让人始料未及的行动，比如与我同行的粉发少女，虽然在运动方面不能算特别出众，但是购物中她所表现出来的精神力实在可怕。在商业街逛了大半天之后我已经疲惫不堪，而她还是精神奕奕拉着我不停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打起精神来啊小白，还有生日礼物没有挑哦。” 我靠在路边的长椅上，视线开始飘忽：“生日礼物啊……” “等等小白，你在看哪里啊！” 一只手在我头上狠狠拍了一下，强硬地把我的视线从对面书店的清凉写真海报上拉回来。 “欸~~但是生日礼物的话，不就应该送对方喜欢的东西吗？” 我的视线收回，落到少女胸前：“桃井同学根本不用给青峰君准备礼物，只要让他揉一下你的……痛！” 这一拳给得比刚才还要狠，桃井还不解气地用力揉我的头发：“给我学点正常的东西啊！你是被那群笨蛋男生传染了吗！” “对……对不起，我错了好了吧？” 好不容易平复下少女的怒意，作为代价我不得不跟着少女接着在商业街跑，接连逛了四五家店才被她拉进一家体育用品店。 不得不承认，作为青梅竹马桃井果然对青峰很了解，店里的大部分商品都和青峰平时用的品味接近。 桃井终于放开我，停留在摆满球鞋的架子旁边。 “球鞋吗？确实很适合青峰君，桃井同学你……” 桃井打断我的话，拉住我的手放在架子的某个位置上。 那是一双限量版球鞋，不管样式还是做工，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其价值。 “这个……青峰君以前就说过想要来着。” 但是这个价格，也不是一般中学生能够承受起的。 桃井的视线停留在球鞋上，一阵犹豫，舍不得离开。 “唔……要不然这样好了。”我拿起其中一只鞋放到桃井手里，另一只自己拿在手上。 “这只是我送的礼物，那只是桃井同学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呃，这个……” “青峰君如果敢不满意就让他去死一死吧。” 与我们同时，绿间等人的准备工作进行也还算顺利。只是送出请帖后我们仍不免紧张——虽然青峰和赤司都收下了请帖，第二天的party能否顺利进行还在未知中。 生日蛋糕、饮料，各色各样的饰物在桃井的吩咐下被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切只待主角出场。 盯着桌上的蛋糕，紫原用力咬了一口美味棒：“呐，桃子妞，还不可以吃吗？” “等等啦小紫！都已经给你买了美味棒不能配合一下吗？” 桃井一阵急躁，在篮球馆的几个入口处连转了几圈。 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要说赤司，连作为主角的青峰都没有来。 “不用再去找找看了吗，桃井同学？” “欸？但是黑子君已经去……啊，黑子君来了！” 迎上我们视线的蓝发少年深深吸了口气：“找到青峰君和赤司君了。” “在哪里？！不对黑子君为什么不把他们带来？” “我觉得还是大家一起去看看比较好。” 少年平静的眼神中不知为何有几分欣喜，他停了一阵又补充一句：“我觉得，会看到好东西的。” 黑子带我们去的是距离学校不远处的露天篮球场。傍晚时分的阳光是柔和的橙红，以至于整个球场都染上相同的色彩，包括球场上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高个子的少年死守着防线严密到几乎没有一丝空隙，矮个子的少年动作则灵敏得惊人，接连的变换试图寻找突破口。 帝光的王牌和帝光的队长，两人的oneone精彩程度自不必说，但是对我们而言这已经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对决。 有风拂面，桃井轻轻笑出声：“走了哦，我们回去吧？” “不用叫他们吗，桃井同学？” “说什么呢，小白？” 桃井嘴角的笑意溢出从没有过的温柔：“对青峰君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 ------------ 23存在的价值 伴随蝉鸣声的消退，我的国中生活的第一个夏天画上句点。暑假结束，新学期开始，篮球部终于获得新生。 全中联赛期间，由于那五名男生的突出表现使得帝光中学名声大振，月刊篮球杂志大篇幅的采访报道不说，不知是谁把比赛视频上传到学校论坛，不出几日视频的点击率直线上升，篮球部的支持者猛涨，开学不过一个月，我们收到的入部申请已经有五六十张，不仅是同级生，高年级生中原来加入过篮球部后来因为废部事件离开的那些前辈，也有不少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原来那样由赤司对每位入部者进行测试并制定训练计划的方式无法再继续下去，很快，赤司就根据部员的实力水平把他们分配为一军到三军并制定不同的训练计划，每个月一次升格测试。这种方法完全不像原篮球部那样由部长全权决定，部内全员毫无异议，即使是高年级的前辈们也对赤司这个一年级的队长称赞有加。 由于赤司完美遵守了约定，学生会对篮球部的限制完全解除，部费的申请不再像从前那么苛刻，场馆的使用由从前只开放一个篮球馆到全部篮球馆任我们使用，部员登记，训练计划调整，重新聘请监督……新的开始，工作也更加繁乱，上课之外的时间几乎被完全占用，但是忙里偷闲，回忆起篮球部从四月份时废止到重生，到后来背水一战拿下全中联赛的冠军，再到暑假合宿时的插曲，短短几个月时间却被满满当当塞了这么多事，而我们这些一路走来的人，也在这不长的时间内改变了不少。开学以来的训练从来没有人缺席或者放松，就连只是在场外做记录的我都觉得受到他们感染，有种“不想要输给他们”的冲动。 明明是群笨蛋，我怎么就一直被他们牵着走呢？ 顺便一提，聘请监督的时候还发生过一段小插曲。 因为原篮球部发生的事件，之前聘请的监督被辞退，直到暑假结束时我们都是没有监督指导的状态。开学以后，在学校的帮助联系之下，赤司请来了据称是前国手的监督近藤。 因为有预先通知，新任监督来的那天大家破天荒的规规矩矩地列队，待到赤司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篮球馆门外时，全员恭恭敬敬地鞠躬欢迎。 这位监督身材高大，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结实，看起来一直没有疏于锻炼，但是他的长相……只能用粗犷来形容。 “哦哦，不愧是今年拿下冠军的队伍，素质都不错嘛。” 监督一路看过来，对着队员们频频点头，看样子非常满意。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不是被男生们当成女神的桃井而是我身上。 “哦哦！还以为跟篮球扯上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女孩子了！果然来这里是正确的……啊，小妹妹你不要害怕，蜀黍只是想请你喝杯茶哦！” ……怎么办，突然觉得好恶心。 周围的男生们眼神都开始变得怪怪的，不停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呜哇，新来的监督是萝莉控啊。” “萝莉控好恶心！” …… 虽然在正常国中女生中我算是中等身材，但是在这个男生身高普遍超过平均数值的篮球部，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显得……太小，唯一与我同级的桃井身材发育也比我突出，被一个中年大叔当成小萝莉我也无话可说。 看着监督身后的赤司一脸悠然地望着窗外，我习惯性转了转手里的笔，回头向嘴角抽搐的桃井征求意见：“桃井同学，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可以戳瞎监督的眼睛？” “呵呵呵冷静点吧小白，总之先去告他性骚扰。” 一个月的时间快得惊人，转眼间就是开学以来第一次升格测试，只要通过这次测试，被分配到三军和二军的人都会有晋级的可能，一军的人如果实力不够也可能会掉到二军或三军，对于以一流队伍为目标的帝光来说，这样恰恰能保证队员的竞争力和实力。 从升格测试开始前进行场地分配，基础测试的数据记录，对决中的人员分配，哪一项都不算轻松，虽然自开学以来经理人的数量也有所增加，我和桃井依然忙得一塌糊涂。 秋季的凉意浸染，白昼的时间已经没有夏季那样漫长，窗外的天空已经染上浓重的蓝，偶有风声牵扯着树影摇晃。测试已经结束，疲惫不堪的队员们早已经离开，一年级的几名新人已经把场地打扫干净，空旷的篮球馆内，只有铅笔摩擦记录板的“沙沙”声。 “啊——累死了，终于完成了。”坐在我身旁的粉发少女放下笔用力甩甩手臂。 “小白你今天很开心呢。” “欸？” “不只是今天，最近一段时间心情都很不错的样子哦。” “嗯，很开心。” 完成最后一笔记录，我放下手中的笔：“大家都在这里，篮球部在一点一点复活，当然很开心，桃井同学不是吗？” 被我反问的粉发少女愣了一下，伴随嘴角划开的笑意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呢。” 复活的篮球部，第一次升格测试比想象中都要成功，这段时间以来的训练效果显著，不少优秀的队员被挑选进一军，这就意味着，来年的全中联赛，我们又有了强大的战力。 不过当然，最初的那五名少年，赤司、青峰、绿间、紫原、灰崎，他们以无人可以质疑的实力稳坐在一军的位置，即使下次比赛中仍以他们作为首发恐怕也不会有人有异议吧。 我又低下头，翻翻之前记录的数据，不经意间瞥见一行字——黑子哲也，三军，测试结果：不合格。 告别桃井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想起这一个月以来那些男生的表现出众，越发有了不想输给他们的想法，想想自己确实还差得远，回家时我绕路到了市立图书馆。 就快到闭馆时间，图书馆里人已经不多，绕到标志着“健康，体育”的书架旁，我迅速扫视着挑出自己需要的书，一边想着这几天为了它们又有的要忙。 接连挑出三四本厚重的书，还剩最后一本在最上面一层。踮起脚尖我却连摸都摸不到那本书，不禁开始对自己的身高产生怨念。 “白石同学要这本书吗？” 一只手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递给我，抬起头来，旁边的梯子上不知何时开始站着一名水蓝色头发的少年。 我强忍住尖叫的冲动，尽量平静地接过书：“谢谢，黑子君。” “不客气。” 黑子礼貌地摇摇头：“白石同学是要走吗？” “是的。”我点头，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黑子君也是？” “嗯。” 完成借书的程序，我和这名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少年一起离开图书馆。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我不由轻轻叹口气。 “黑子君，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便问。” “欸？呃……” “是关于今天的升格测试吗？” “……白石同学居然猜到了。” “因为我和黑子君的交集基本就只在这方面了吧。” 虽然黑子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我大致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抱歉，黑子君，你现在还不能晋升二军。” …… 短暂的沉默，虽然黑子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我不难猜出他的想法。 特意想要来问我关于测试的事，想来对结果很在意吧。 “那个……” “没事，白石同学没有必要道歉。” 黑子抬起头对我笑笑，轻巧地岔开话题：“没想到白石同学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嗯，这次测试全员的结果都记得。” “是这样吗？白石同学真的很努力呢。”他的视线瞟过我怀里抱着的书，“说实话和我对白石同学的第一印象很不一样，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努力。” “嗯，因为很喜欢篮球部，很喜欢看到大家打球的样子。”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我不由轻轻弯起嘴角。 以前的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完成某件事，为某件事努力，直到加入了这个社团，因为希望那些男生能实现目标而在背后一直帮助他们，才让我感受到能够为某件事努力的充实感觉。 “篮球部重建的那时候赤司君曾经说过，没有价值的篮球部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喜欢过，所以也希望凭自己的努力能让篮球部更有价值，这个，也是我在篮球部的价值吧。” “是这样吗，果然白石同学很厉害呢。” 黑子低下头，语气中流露出的，是某些我听不太懂的内容。 “既然这样，我也要好好努力了。” 他这样说着，礼貌地低头向我道别。 那时的我对黑子哲也这个人完全不了解，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这几句话背后埋藏的含义。但是不久之后黑子和青峰、赤司的偶然相遇，使当时处于困顿状态的他得到了完完全全的改变，“幻之第六人”由此诞生。 ------------ 24不会到此为止 “呐，听说了吗？第四体育馆最近有闹鬼哦！” “哦哦我也听说了，是到晚上就有拍球声那个吗？” “对对！听说是十年前的某位前辈，因为在全中联赛前一天出了车祸没能参加比赛留下了怨灵呢！” “呜啊好可怕qaq”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样的留言在篮球部内部流传开来。不过这也没什么不正常，任何一个学校都有些类似七大不可思议之类的东西，作为东京名校的帝光中学自然也不例外，而近期壮大起来的篮球部作为帝光的一部分自然也不会例外。 “就是这样了，小白，人家好怕~~” 叙述完留言始末的桃井眼泪汪汪就要往我身上扑，因为我一个闪身扑了个空。 “什么啊小白你也太不近人情了qaq” “这和不近人情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被你勒死，桃井同学。” 我习惯性转了转手中的笔，在记录板上敲了两下：“那种蹩脚的传言一听就是假的吧？据我所知帝光的体育馆是五年前新建的，怎么可能有十年前的怨灵跑来找麻烦？” “但是喜欢篮球的怨灵，只要有球场到哪里都可能作祟啊。人家明明好怕的嘤嘤嘤~~~” 少女越哭声音越大，以至于我就要怀疑那些视她为女神的男生们会来找我麻烦时，篮球馆的门被拉开，一群男生嘈杂着进门才算把桃井的注意力转移。 自从帝光获得冠军，前来邀请帝光进行练习赛的学校数不胜数，豪门中学也不在少数，今天派出的就是二军的队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次进行练习赛之前赤司就做了决定，二军、三军去进行练习赛时，一军也会派出一两名成员，紫原和灰崎走在二军队伍当中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 馆内训练的队员们停下来与他们打招呼，桃井也以令我咋舌的速度迅速换了个脸色，迎上队伍最末尾的一名女生。 “辛苦了，三酱，今天怎么样？” “当然是赢了！这里是录像，桃井你拿去吧，一定会得到好数据的哟！” 一头清爽短发的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把背上背的dv机递过去。 这位名叫三木真音的女生与我们同级，是在最近的招新中成为了经理人。因为喜欢篮球对这项运动颇为了解，在社团里对大家帮助也不少。 “呀~~今天的比赛真是帅爆了！你没看到对手最后那个样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招式被夺取了啊！不过也难怪，有灰崎和紫原这两个人在，他们怎么可能赢嘛哈哈哈哈！！” 三木的声音爽朗，一边说着一边比比划划给我们描述比赛的状况。 她这样的激动并不算异常，虽然一军的队员个个都是高手，但是没有人敢怀疑赤司青峰等五人是一军中最强的五人，升格测试时不说，平常的练习中从一军到三军任何一人想要挑战他们，我都从来没有看到他们输过。 但是出于各种考虑，赤司从来没有允许过五人同时在练习赛上出场，这次灰崎和紫原同时出场已属罕见，也难怪会赢得这么轻松。 “行了行了三木，唧唧歪歪的吵死了。我说桃井，刚才你和白石在说什么？什么闹鬼的？” 灰崎把水杯放到一边，瞥了三木一眼让她安静下来，话题又转移到我和桃井刚刚的讨论内容上。 “欸欸？难道你们都听到了？” “废话，你哭的声音太大了。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第四体育馆那边有幽灵的事啦，但是小白她说什么体育馆十年前还没有建成所以不信啊三酱qaq” 桃井说着又做出眼泪汪汪的架势让我无话可说，倒是三木开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白石你会说的话啊哈哈哈！！” “哦哦，那个我也听说过！” 叼着半根美味棒的紫原加入我们的对话：“是那个在新口味美味棒上市前一天出车祸死掉的怨灵吗？” “紫原君，别加入这么没营养的对话。这个给你。” 连吐槽的兴致也没有，我把一包薯片塞进紫原手里制止了他不知会发展到哪里的思考。 “三木同学也不要笑了好吗？怨灵什么的……应该是晚上留下来练习的部员吧？话说我记得青峰君最近几天都在第四体育馆练习，果真有怨灵的话他绝对第一个跑来找桃井同学吧？” “哈？你们说我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伴随门被拉开的沉重声音，青峰果真出现门外，手里还抱着篮球。 等到我们把讨论的内容解释清楚，黑皮肤的男生轻轻皱眉：“啊，白石说对了啊。” “欸欸？！什么嘛青峰君，太没惊喜了吧这种答案。” “幽灵有什么好惊喜的五月？！再说我可不想和幽灵一起练习！那边只是三军的队员晚上留下来练习而已！” “切，我当是什么，原来只是三军的啊。没意思没意思！”灰崎不屑地哼了一声。 “灰崎君也太轻松了，三军的队员也可能升上一军，能取代你也说不准，还是不要放松警惕的好。” “说什么呢，白石？既然这么努力都还留在三军，这就表示实力不过如此吧？哼，我可没什么见鬼的兴致和他比！” “喂喂，灰崎，你这话让我听起来很不爽啊！”青峰扔下毛巾站起身，“实力怎么样不说，我可不允许你侮辱喜欢篮球的人。” “切切，峰仔你也好无聊，再怎么喜欢又有什么用？篮球本来就不公平啊，后天再努力，先天才能不够也没有用，所以我们几个才一直在一军不是吗？” “紫原你……” “紫原君说的我也没办法认同，天赋与后天的努力并不对等，但也不代表努力就要被完全否认吧？再说就算是紫原君你们，排除一切只剩下天赋的话，我可不认为你们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知为何血气上涌，噼噼啪啪说出一大堆话。 紫原有些不快地站起来，虽然平时我总把他当成个没什么想法的小孩子，但是此时他的气场强硬，加上身高的压迫感让我有些不舒服。 “真是的，就算是给我买薯片的小石头，我也会碾爆你哦。”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我还从没想过面对紫原我会觉得紧张。倚靠在栏杆上的灰崎小声咒骂了句什么，青峰的脸色也越发不快。 “小……小紫！” 桃井有些慌乱，起身把我向后拉了一步：“小紫你冷静点啦，小白你别这么激动啊，青峰君你也别……” “你们在干什么？” 体育馆的偏门被打开，伴随而来的是沉静而有压迫感的声音。进门来的是赤司，绿间则跟在他后面。 “要吵架吗？” 赤司环视一周，冷笑一声：“我还不记得我允许过这种事。” 不得不佩服赤司强大的气场，仅凭一句话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冷下来。紫原顺从地站到赤司身后，青峰捡起篮球说了声“我去练习”也没了影子，灰崎因为赢下今天的练习赛早就可以离开，这会儿背上背包就走。 “切，无聊啊，真是无聊！” 这段由幽灵的传言引起险些发展为吵架的话题以灰崎离开时无意中的话收尾，那时的我对黑子哲也还不熟悉，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替他说话，但是国中一年级的后半段，某个小小的转折由此开始。 当日的训练已经结束，体育馆内只剩下稀稀零零不多的几名队员。正准备离开的赤司回头看我一眼：“白石，这一周的数据整理是由你来做的，是吗？” “是的，已经做完了。” 整理一下手中的记录表，我跟上赤司到档案室。 不大的房间内堆满了陈旧的资料，红发少年慢慢翻着手中的记录表，随便开口说出的一句话都会让我紧张起来。 “你会这么不冷静还真是少见，白石。” “抱歉，今天是我的错。”我低下头，“只是今天灰崎君和紫原君说的，我有点认同不了。” “呵，是吗？” 他放下手中的记录表，抬起头像是对什么有了兴致一般：“你的意见我倒是想听听。” “我的？” “你刚刚并没有说完，不是吗？” “是……” 直到现在我对一个人面对赤司这种事还是有点不习惯，对方的气场强硬，即使是社团的顾问老师和他说话时也会有些不自然。 但这也意味着，没有人能够在赤司面前说谎。 “我不否认赤司君你们几个的天赋，但是只是用天赋决定一切让我觉得很不公平，加入这个社团的人，喜欢篮球的很多，也有不少人每天不辞辛苦练习到很晚，灰崎君和紫原君的话，我实在没办法认同。” “那又能怎么样？你所说的那些人没有才能实力不够，这同样是事实。” “才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决定的！”我不由抬高声音，“我原来对篮球一窍不通，但是赤司君还是找到我要求我做球队的经理，并且现在，我确实在这方面对自己有了信心也确认自己在制定比赛前的战术。就算是被称为天才的赤司君你们几个人，赤司君擅长的是从全局进行部署，绿间君则是擅长外线的三分球，才能与才能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没有无才能的人，只是是否能够发掘出来的问题，也没有不需要一点努力就能挖掘出来的才能。现在的大家确实具备才能与努力，但是如果更加有才能更加努力的人出现，败给那些人不是没有可能。” 赤司一直静静坐着，静静听我大段大段的话，当中没有发表一句意见。 然后，他轻轻勾起嘴角，和第二次见面我把u盘递给他时一样，轻轻笑出声。 “白石，我确实没有看错你。” “我手下的队伍当然不会到此为止，你只要安静看好就够了。” ------------ 25开始期待了 至今仍记得，在我高中时代的那几年，日本高中篮球界发生着剧烈的变革，特点鲜明的人才接连出现，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比赛让人拍案叫绝。如果要说这之中最怪异的家伙，无疑是那位名叫黑子哲也的少年，虽然他个子矮小不起眼，新奇的打法和从不屈服的性格使他在众多天才中突显出来。直到现在，想起那个矮小的身影在篮球架下一遍遍练习的情境，敬意都会由心底产生。 如果说最开始对黑子哲也的认知只是“三军中的一员”“喜欢篮球的普通男生”这样的概念，对他真正开始了解则应该是国一那年秋季某次升格测试之后。 当天训练开始时，本该第一个出现的赤司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在篮球馆，却单独把绿间、桃井和我叫走。 “一个月内，篮球部内的事都交给你们负责。” 第一句话刚刚出口，我们三人全部瞪大眼睛盯着赤司。 这个人的决定从来不会有错，但是那些目的不明的想法常常让我们不明所以这也是事实。 “赤司，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一名队员我需要亲自训练他，他会成为我们的主力，你们现在有必要认识他一下。” 门被叩响，赤司颔首说了声请进，伴随一声“失礼”，个子不算高的蓝发少年推门进来。 “……黑子君？” “你还记得他，白石？” “三军的黑子君，赤司君为什么……” 为什么把他叫来？为什么他会成为主力？ 我，桃井，绿间，我们三人交换着眼神，对赤司的决定完全无法理解，而作为我们话题主角的黑子低下头，礼貌地打招呼。 “下午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赤司？” 迎上绿间的质问，赤司只是轻轻笑笑：“刚刚不是说过吗？我需要一个月，这段时间要把这孩子培养成主力，用和别人不同的方式。” “一个月……但是赤司君，部里的事……”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们来，桃井？” 赤司打断桃井的话，微微抬头，接下来的话全部用命令的口吻：“绿间，从今天开始你是副队长，我已经和监督说过，这一个月内部里的事全都由你负责；桃井，从今天起练习中的数据总结不用再交给我，直接交给绿间；白石，近期预定的练习赛，战术制定不需要再给我看，直接交给监督和绿间。” 短短的几句话，一个月内的事已经被他吩咐清楚，足见赤司早已定下主意。绿间的性格沉稳又有大局观，作为副队长的话社团内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而我和桃井的工作除了不需要交由赤司过目外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为什么赤司会这么做？ “你会这么长时间对部内的事放任不管，这很不正常啊，赤司。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人就值得你花这么多精力吗？” “你在怀疑我吗，绿间？” “既然被你拉上来当什么副队长，我也有知情的权利吧？” “呵，”赤司轻笑着站起身。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慢慢走到黑子旁边，一只手放在黑子肩上，“但是黑子的潜在才能是和你们完全不同的方面，一个月后，你们会看到的。” 虽然还是怀着各种疑问，我们谁也没有再质问赤司什么。他从来都是把球队放在第一的位置，没有人会怀疑他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还有就是，赤司征十郎有一双好眼睛，他绝不会看错任何人。 那么，那位名叫黑子哲也的少年会做到什么地步呢？ 赤司暂时不参与部内活动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大波动，毕竟大家都信任着赤司这个队长，除了确认赤司一个月后会回来以外，谁都没有深究这其中的原因。唯一不太安分的是青峰，听说了黑子去和赤司单独进行训练的事一脸不痛快地和桃井闹过一通，引得桃井烦躁不已，一整天都在向我抱怨。 “真是的，黑子君暂时不来参加训练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青峰君也太过分了。” “因为桃井同学是青峰君的青梅竹马，说话随便一点也很正常啊。” 安抚一下鼓着包子脸赌气的桃井，我忍不住对桃井和青峰的关系有些小小的羡慕。儿时在祖父家养病的我从小就没什么玩伴，也从来没有过能够毫无顾忌地说话的对象，对他们两个这种从小相伴到大的关系实在无法想象。 想着这些不由苦笑，我抑制住自己不知飘到哪里去的思考，转移了话题：“不过难得会有能够让青峰君记住的人啊，还以为除了篮球他脑子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你说谁脑子里什么都不剩？” 砰的一声，一颗球突然砸到面前，我猛的晃了下神，桃井已经站起来冲着始作俑者抗议。 “你是要耍人还是打球啊，青峰君？！” “啧，吵死了啊五月，难得还想向你道个歉来着。” “青峰君的难得听起来好不爽，不介意我把球砸到你头上吧？” “非常介意！白石你这家伙，别总是带着一张面瘫脸说这种话啊。” “哼，还不是青峰君的错。” 桃井说着已经笑出声来，刚才抱怨的话好像早已经忘掉，真不知该感叹这对青梅竹马感情好还是不好。 “说起来，青峰君难得留在这里练习啊，不去第四体育馆了吗？” “哲都不在那里了，我练个什么劲啊？” 青峰撇撇嘴，蹲下来接过桃井递过来的水杯：“哲到底被赤司带去练什么了？五月你真的不知道？” “都说了知道就告诉你了啊，我难道还骗你吗？” “青峰君和黑子君很熟吗？” “当然啦，怎么说也一起练习这么多天了。” “黑子君是个怎么样的人？打法上有什么特点？” “特点？那家伙实在说不上什么特点，不过倒是比谁都喜欢篮球，每天都练习那么晚，明明那么弱，和他一起练习连我都有干劲了啊。不过前段时间差点退部来着，没有退部真是太好了。” “很弱吗……”我眼前浮现出那名存在感低下的少年的脸孔。 “很弱的家伙，赤司君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 “喂喂，白石，听你说话我很不爽啊。很弱又怎么样？喜欢篮球就足够了吧。”猛灌下一口水，青峰站起来瞪了我一眼。 “说到很强的家伙，灰崎最近倒不知在干什么，最近一直占着第二体育馆。我说白石，让我进行入部指导的几个家伙现在都撒手不管了，灰崎手下那些好像还没什么进展，没问题吗那些家伙？” “啊，我好像还记得？” 桃井掰着手指回忆起来：“野上君，坂井君……入部测试的时候他们之中好像有些成绩还不错啊，怎么现在还没有晋升二军的？” 桃井的疑惑同样对应了我的疑惑。前段时间部员数量大增，除青峰和灰崎之外，绿间和赤司也对其他一些新部员进行过入部指导，但是指导时间持续到现在实在不怎么正常。 “三军的……失礼了，桃井同学，青峰君，我去看一下。” 灰崎祥吾，篮球部内我认识最久的一个人，虽然入部之前与他的交集并不多，我对他也算有所了解。 强大，暴戾，玩世不恭。 我不否认他在篮球方面有与其他四人相当的天赋，也不否认他是喜欢着篮球的，但是他不同于青峰。 对青峰来说，只要是喜欢篮球的人他都会轻易接受，但对灰崎来说，喜欢篮球的人更是威胁――抢走他心爱之物的威胁。 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服输，但是不服输的原因完全不同。 砰――咚―― 还没推开门就听到篮球碰撞地面和鞋面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就是灰崎嚣张强硬的笑声。 “哈哈哈――还是不行啊你们几个！” 推开门，最先入眼的篮球被灰崎拿在手上，而他面前，留着小平头的男生半跪在地上。 “够了吧灰崎君，别……别再抢走了啊！” 男生带着哭腔，抬起头看灰崎的眼神，愤怒与痛苦相交杂。 “够了？不够吧渣滓！这种程度的招式，你还想再往上爬吗？这可不怪我，是你不够强啊！想要不让我抢走的话，至少要练到招式和青峰他们一样强啊！” “灰崎！” 球场边的其他几名男生已经看不下去，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咆哮出来：“你还想怎么样？！我们这些招式你以为是练了多久！还没有成型就被你抢走，你……” 男生上前拉住灰崎的领子，气氛越来越糟糕。 灰崎在篮球方面的天赋就在于，他可以抢夺别人的招式成为自己的东西，而被抢夺的那些人因为节奏会被打乱的缘故无法使用自己的招式。 这些新入部的队员，对自己招式的练习还没有成形，如果这时灰崎想要抢走，他们所面对的只有……崩溃。 “失礼了！” 我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空旷的馆内声音回荡。里面的人这才注意到我，拉住灰崎衣领的男生生生停住。 尽量无视掉那些男生的眼神，我走到灰崎面前：“监督说之后要占用这里，如果灰崎君没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出来吗？” “啧，知道了。” 灰崎烦躁地抓抓头发，“今天就先到这，都散了吧。” “灰崎君，”我叫住他，“适可而止一点。” “什么？” “我说，这几个人已经没必要再接受你的指导了，否则赤司君也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拿赤司压我吗，白石？” 灰崎冷笑一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随便你随便你，这些人随便你怎么样！” 他的身影被遮挡在外面的一片黑暗中，里面的几名少年也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离开。 第二天，绿间那里收到几份退部申请。 盯着上面的几个名字，我突然觉察到，对还在接受赤司训练的黑子哲也，我开始期待了。 ------------ 26我们所依赖的队长 与监督商量训练计划，每天进行数据记录，清理场馆，清洗队员们的毛巾衣物，即使是赤司不在的这一个月，训练上也没有人敢放松一点。作为副队长的绿间经营着一切，和赤司在时没有一点分别，甚至不如说，在这一个月帝光篮球部名声大噪，全中联赛上扬起名声后帝光不断受到豪门高校的邀请参加练习赛且屡战屡胜，一些精彩的练习赛报道时常见于月刊篮球杂志。 但是这些平静不过是表象，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化已经开始，至少灰崎祥吾这个人和我之前认知中越来越不一样――不，或许不是不一样，只不过人都有其潜在性格，而灰崎身上我所不知道的潜在性格，正一点一点被挖掘出来。 绿间当然也察觉到这一点，虽然什么都没说，在训练和比赛的安排上已经体现出来。 拿到接下来一周的练习赛安排表，我忍不住皱眉，给灰崎的练习赛安排明显比之前少了一半多，已经可以想象他看到这个计划时的样子。 “你应该明白吧，白石，多给他一点比赛机会，我们的麻烦恐怕会增加。” 计划的安排者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三言两语点破我担心的事。 “但是我又看到了，”我盯着手里的表格，慢吞吞说出来，“前几天灰崎君又在打架。” “那种事他自己也该有分寸吧，所以才一次没有被学校查到。再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干涉的范围。” 盯着绿间平板到严肃的表情我无话可说，不，这种事我本该比他还明白。 什么啊白石，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到我头上了？ 灰崎君难道不该适可而止一点吗？别忘了如果被老师撞到，停课退赛都是免不了的 我当然知道，篮球我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再说了你们也少不了我吧，白石？ 灰崎也同样明白，现在的帝光还在成长之中，作为主力五人之一的他实力强到变态，帝光想要赢下去必然少不了他。 虽然不甘心，虽然不喜欢他的狂傲，但是这是事实。 第二天的训练，灰崎并没有出现。 “小白最近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收拾好一军的休息室，桃井亲密地坐到我身边。她和平常一样笑得轻松，加上本人长相漂亮，一直就给人容易接近的印象。但是相处这么久我明白，问出这种话的时候我恐怕也瞒不住她什么。 “灰崎君的事，果然还是很头疼。赤司君就快回来了，让他看到绝对会生气吧？” “呃……嘛，至少现在灰崎君还没有放弃篮球的打算，这就足够了吧？青峰君也说过灰崎君是部里少有的几个和他一起打球很痛快的人哦。” 粉发少女苦笑着，尽量说出宽慰的话。 “但是，果然我们不如赤司君吧……” 我抬起头，屋顶的灯光刺得眼睛有点胀痛。 如果赤司在这里，我们就不会有这种棘手的感觉，如果赤司在这里，他绝对会掌握好一切。说到底，我们一直依赖着那位队长。 “赤司君和黑子君训练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哦，那个我听青峰君说过哦。” 桃井面向我，刻意压低声音像个分享秘密的小孩子：“青峰君他找到了赤司君和黑子君练习的地方，他们练习的好像是什么……misdirection……呐，小白要去看看吗？” 桃井挤挤眼，露出恶作剧的表情。 “……不太好吧？” “没关系啦，那只是个普通的街头篮球场，装作路过就好，再说既然要训练成主力队员，早晚会让我们看到结果，那早一点看到也没关系啦。” 桃井果然说到做到，在我准备离开时不由分说拉住我，容不得我拒绝。 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已经是深秋，风中夹杂着侵入骨髓的凉意。这种情况下在室外训练着实有些痛苦，赤司他在考虑的到底是什么？ 桃井带我去的街头篮球场离学校稍远，乘坐过半个小时的巴士又步行十分钟，灌木丛遮挡住的球场出现在眼前。 接近晚上八点钟，原本该在这里热热闹闹打球的少年们早已没了影子，只剩一片惨白的灯光。 “桃井同学你确定没有记错地方吗？” 注视着空荡荡的球场，我忍不住叹口气，虽然对桃井足够信任，但她那位脑子里除了篮球什么都不剩的青梅竹马，我实在不敢有什么信任感。 “绝对不会错的啦，青峰君和我说过好几次的！” “所以说问题不在你身上啊，就算是擅长情报收集的桃井同学，如果收集情报的对象错了的话也照样是废柴，青峰君他怎么可能……” “那个，失礼了。” 听起来幽幽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桃井的一声尖叫带得我脊背一凉，接着反应过来好像这种出现方式我早就见过，回过头果然是黑子哲也的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黑……黑子君，啊，我们今天刚好路过，你在这里练习吗？赤司君没有和你一起？” “嗯，赤司君说今天会晚一点，让我一个人先练习。” “这样吗？那还真遗憾。” 我对桃井耸耸肩，示意她还是在赤司来之前离开比较好，粉发少女的眼神忽然一变，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我忍不住皱眉，某个名字被默念出来――灰崎祥吾。 灰崎显然已经看到我们，路灯下那个笑容轻佻的男生向我们走过来。 “还真是巧遇呢，白石、桃井。” “我们只是绕路去买点东西，倒是灰崎君，今天的训练你没去吧？” “啧，老子可没那么容易手生，再说练习也不一定就按你们的步调来吧？” 他轻轻抬起手臂，篮球在手上悠悠然转一圈。 “今天那群家伙还真不禁打……哇啊这家伙谁啊？！” 灰崎抬手指着黑子，而后者则彬彬有礼地低下头打声招呼：“晚上好，灰崎君。” “是三军的黑子哲也君。” “三军的？你们一起来的？” “不，桃井同学和白石同学只是偶然路过，我是在这里练习。” “练习？啊啊，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单独训练？还真是辛苦啊。” 灰崎像是想起什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既然这么辛苦，训练也该有点成果了吧，呐，是不是可以让我看看？” “等等，灰崎君！” 那个笑容太危险，让我忍不住想起前几天在篮球馆发生的一切，叫住他时，一个轻佻中却带点杀意的眼神被丢过来，让我脊背一凉。 球被轻轻抛起一个弧度落到黑子手里，水蓝色头发的少年轻轻叹口气。 “我没有什么能让灰崎君看到的东西，可能会让你失望。” “啊啊，那个没关系，只是玩玩看怎么样？” 灰崎容不得黑子拒绝，一边说着一边把黑子推进球场。 “十个球，从我手里抢过一个就算你赢怎么样？” 灰崎把外套扔到一边，稍稍压低重心开始运球，而黑子那瘦瘦小小的身上，也散发出紧张的气场。 我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开始有点期待，这个被赤司特训过的男生，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 但是―― 弱―― 好弱―― 灰崎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和他oneone的家伙们占下风的情况我见过不少，但是黑子他……实在弱过头。不论是突破还是抢断，他的动作都一板一眼僵硬不知变通，再加上体格上本来就不占优势，就算是帝光实力普通的队员也能轻易赢他，难怪一直没办法晋升二军。 “啧，你这家伙耍我吗？！” 还不过六七个球，灰崎已经恼怒不堪，把球一扔拉住黑子的衣领：“稍微认真一点啊小子，你以为你是在和谁打？是帝光的首发五人大爷我！给你点面子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吗？！” 面对灰崎的怒意，黑子依然一脸平静：“我确实很认真了，是灰崎君太强了。” “灰崎君，适可而止一点！” “适可而止一点啊你这家伙！” 发出后面一个声音的不是我身边的桃井，回过头一名穿着不知哪个学校制服的男生出现在球场。 “这家伙我可是天天都遇到，每一天每一天他都那么努力练习啊，你这种一看就配不上篮球的家伙，要想抢别人的场地先和我决一胜负！” 男生的身高基本和灰崎持平，头发根根直立像个拖把，嗓门大得惊人，第一印象就是个热血的篮球笨蛋――并且，他好像微妙的误会了什么？ “呐，小白，我好像对这个人有印象。” “呃……好像在哪里的录像里见过？” 我盯着他努力回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灰崎已经开始接受对方的挑衅。 “有意思啊你这家伙，正好这几天闲得发慌，怎么样，来打一场？” “打就打！来吧小子，让你看看上崎中的井上大人的厉害！” 上崎……井上……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记忆里的什么东西被勾起来。 “等一下灰崎君！”桃井上前一步拦在灰崎面前，“不是有规定不能私自和外校的人打比赛吗？你想让赤司君罚你不能出赛吗？” “让开，桃井。” 灰崎甩甩手：“让老子不能出赛，怎么可能？！除非明年的全中联赛你们不想赢了吧？” “等等，灰崎君！” “停下，灰崎。” 一只手挡在要推开桃井的灰崎面前，一个月没有出现的人如同从天降临一般出现在眼前。 桃井、我、灰崎，都像是哑了一般，生生愣在原地。 黑子走到那个人面前，低下头鞠了一躬：“对不起，赤司君，在你没来的时候出了这种状况。” ------------ 27想要传达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完的这一章，今天上午改了个发上来，迟到了一天斯米马赛！明天的章节还是老样子明晚7点见吧 写到第二卷感觉就有些苦手了，虽然大致结构早就想好了，但是情节和情节的衔接果然还是太生硬了，真的是非常抱歉，接下来的情节会好好理清线索尽量扭转过来，一直以来谢谢支持了【鞠躬
　　“对不起，赤司君，在你没来的时候出了这种状况。” “不用在意，黑子，这不是你的问题。” 赤司抬抬手，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看样子是这几天的练习中受的伤。 “赤司，你怎么在这里？” 灰崎瞪大了眼睛，而赤司和平常一样，即使是轻轻笑着压迫感也不减。 “我这几天都在这边给黑子进行特训，不行吗？倒是你，灰崎，我听说你最近在训练中缺席了？” “我……” “你的事先放一边，那么井上君，”赤司转向另一边的扫把头少年，“不好意思，井上君，我们这边有队员不得私下与外校球员比赛的规矩。” “欸？你怎么认识我……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帝光的队长！我前几天还在学校见过你！” 井上伸手指指赤司，又指指灰崎：“这个就是你们学校的灰崎？别这么小气啊，难得遇到这么强的对手。” “想比赛的话不用太着急，井上君，我已经和贵校的佐藤君商定了一场练习赛，时间就在近期。” “什么？！啊啊啊队长他居然不告诉我！！” 抱头抱怨起自己队长的井上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就按你说的，比赛时候见，都给本大爷做好准备！” 男生像来时一样毛毛躁躁，大大咧咧打个招呼就离开。 我与桃井静静看着赤司：“练习赛？” 由队长赤司邀请，在帝光中学进行的帝光-上崎的练习赛三天后开始——这便是带着受伤的手回到篮球部的赤司带来的消息。 埼玉县上崎中学，去年全中联赛的冠军，今年的比赛中同样是一支夺冠热门队伍，可惜由于队长佐藤希受伤的缘故败给了北崎中学。而这一次的练习赛，就是佐藤希复出的第一赛。 这就意味着，即使只是一场练习赛，帝光也必须全力以赴。 “也就是说，难得我们几个能同时上场了？”青峰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真是不错啊。” “但是赤司君你的手……”桃井的眼神犹豫一下。 “我不会上场，赤司微微颔首，但是有人能够代替我。” “代替你？喂，别开玩笑了，有人能代替赤司你？” “出来，黑子。” 队列中，黑子应声站出来。 “这……这个家伙？！别开玩笑了赤司，你烧坏脑子了吗？这家伙不是三军的？”灰崎指着黑子，一脸愤恨像是被嘲弄了一般，“这种家伙……这种家伙……开什么玩笑？！” “灰崎你闭嘴。”青峰上前一步挡住黑子，虽然叫了灰崎的名字，眼睛却盯着赤司，“你在想什么，怎么让哲……你是故意的吗？” “我有我的道理，相不相信自然随便你们，不过我事先警告你们，如果没有我又没有黑子，这场比赛你们必输无疑。” 击杀敌人的利剑已经交给你们，怎么使用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像是留下了这样的话一般，赤司不再插手任何事，比赛前的准备工作全部交给我们。 黑子哲也，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赤司如此看重？ 赤司把问题丢给我们，无从解答。翻出黑子之前的训练数据我一阵头痛，从入部到现在，黑子的表现只能用平淡来形容，我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模拟比赛的状况，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适合黑子的位置。 那么，果然是和赤司这几天的特训有关吧？ 绿间显然与我有同样的想法，当天的训练结束后的战术讨论中，黑子也被留下来。 “让我看看你的打法。” “抱歉，如果是那样的要求，恐怕不是很容易做到的。”黑子淡淡回答。 “什么意思？”绿间皱皱眉，“赤司给你特训的是什么内容？不了解这些我们明天根本没办法正常比赛，你应该知道吗？” “这个……稍微有点难表述呢。” 蓝发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抓抓耳朵，似乎是在考虑合适的措辞一般，然后，抬起头一字一句慢慢叙述。 随着少年沉静如水的声音，绿间、桃井、我，我们三个人慢慢睁大眼睛。 从未听过的名词，从未接触过的打法，乱来一通的感觉，乍一听上去根本无法相信这是能够在紧张的比赛中使用的方法，但是如果假设它可行又会是一把利器。 pg对球员的要求，一是优秀的观察力和传球能力，二是在关键时刻投篮的命中率。被赤司训练出来的黑子哲也完全舍弃了后者而把前者训练到极致，这样的人参与比赛，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真的能做到吗，这种事？你都做了些什么来练习这种技能？” “嗯……确实有很多了，开始的时候赤司君带我去看了很多豪门中学现场的练习，观察每一个队员平时的习惯打法，假设他们在场上是我的对手会怎样，是我的搭档又会怎样，为了练习也做过很多体能训练，还有基本的传球……为此把家里的五个篮球都磨光了啊。” 男生摩挲着手掌的薄茧，用略带可惜的口吻说着。 “五个篮球？” 我们倒吸一口气，难以想象这个男生是凭什么样的意志力练习到这个地步。 “那个，绿间君，如果实在不方便让我出赛的话请不用在意赤司君的话挑选其他队员，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想要站在场上试一试。” 黑子说着，弯下腰向绿间重重鞠了一躬：“赤司君找到我的时候，我本来是要放弃篮球的，但是果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弃。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像绿间君你们这样有才能，但是如果论喜欢篮球的决心我不想输给你们每一个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赤司君教给我的这种打法，所以拜托了，哪怕只上场一分钟也好，我也想试试自己在场上能做到什么地步。” 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语速却越来越快，这个看起来平时少言寡语的男生，像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一样，到最后呼吸急促到咳出来。 “啧，我知道了，没必要说到这个地步吧，黑子？” 绿间打断黑子的话：“既然都说出这种话了，就给我堂堂正正的直起腰来，有那份意志的话，就好好保存好让我们在赛场上看看！” 重重说完这几句话，绿间拿起扔在一旁的外套和作为幸运物的沙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和上崎那种对手的比赛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应付的，做好觉悟吧。” 像是被什么击中胸腔一般，黑子直直盯着绿间，愣了有几秒钟，然后，发自内心的笑容从嘴角溢开。 “是。” 星期六，下午3点，公交车上。 接连几天的忙碌让我坐在车上就昏昏欲睡。虽然名义上这只是一场练习赛，但是对手的实力使我们都明白，自己没有放松的余地。但是另一方面，我准备工作并没有往常的充足——黑子替换了赤司，他的能力特殊使我们的战术一时无法确定，而另一方面因为上崎的队长佐藤没有在全中联赛上出赛导致桃井的数据收集出现漏洞。 也就是说，胜负如何，只能在赛场上看了。 “喂喂，听说过吗？帝光的那几个正选名字里都有颜色，而且头发也和名字的颜色一样！” “啥？彩虹战队吗这是？不对川田前辈，不能好好讨论战术吗！” “啥？还不是井上你先说帝光有个美女经理人的！” “前辈……队长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吗？” “啊哈哈哈没事啦没事啦，比起那些井上，美女经理人怎么回事？” “什么嘛，怎么连队长你都是……啊啊啊！” 一脸要哭出来样子的扫把头男生突然张大嘴用手指着我。 “你你你……你是那天那个……” 我我我…… “那个，下午好……井上君？” 视线在那些搞笑艺人一样的男生身上转过一周，我的大脑自动做出放弃吐槽的选择。 “上崎的各位……初次见面，我是帝光篮球部的经理人白石光代。” “欸~~~” 几名男生流露出毫无掩饰的失望神色，我忍不住嘴角抽搐，脑补了一下如果桃井在这里会是什么情况……不对，现在果然还是好好观察对手更重要。 作为后卫的佐藤，后卫城户，中锋中尾，前锋川田……只有井上似乎在之前的比赛中并没有见过。 “井上君是第一次上场比赛吗？” 对上我的视线，井上立刻涨红脸握紧拳头：“怎……怎么可能紧张，我我我……你们帝光……绝对要赢……呃……” 他突然捂住嘴：“咬到舌头了tat” 所以说，果然是在紧张吧。 “啊哈哈哈，放松点啦井上，没事啦没事。” 佐藤拍拍井上的肩，又向我笑笑：“真是失礼了，白石同学，我们的新人还是有点紧张，不过他可是很强的哟。” “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前辈。帝光不算弱者，一定要让新人上来就参加这种比赛吗？” “呀~~这也是没办法了，我只是想让他尽快改掉紧张的毛病啊。” 佐藤抓抓头发，瞥了一眼正被同校前辈们安慰的佐藤，不好意思的笑笑：“而且啊，我们对那孩子可是抱着很大希望的，有些想要传达的东西，不让他好好打一次比赛就传达不了啊。” “想要传达的东西……吗？” 盯着这位队长，我不由想起了我们那位队长，虽然这两人性格和行事方法完全不同，却同样站在队伍最当中，被队友们包围着信赖着。 我们的队长安排了这场比赛却什么也没有说，那么，他是不是也有什么想要传达的话？ 答案我无从得知，但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场比赛结束后，一切都会被揭晓。 ------------ 28能够解决 自从全中联赛的预选以来，我已经不知多少次坐在场外的板凳上，一次一次悬起一颗心盯着场上的变化，虽然经验在不断增加，紧张感却没有一次有过变化。 对面的一排长椅上，上崎的队员们已经换好队服，正围在自己的教练身旁听从讲解。收回视线，穿着带有帝光字样白色球衣的少年们围在长椅旁，手中拿着记录板的近藤监督一边唾沫横飞一边比比划划。再看另一边，观众席的位置，赤司一个人站在那里，高傲如王者。 除了把黑子推给我们，他就再没有对这场比赛插手过一次。 没时间思考赤司的目的，近藤监督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从对方以前的比赛记录看，他们通常是以擅长进攻的9号川田为核心，其他人与之配合。但是现在队长回归，又出现一个没上过场的新人，第一节要采用保守的进攻方式，主要得分暂时靠绿间的投篮，你们的进攻都要配合他，尽量不要单打。桃井同学，这段时间拜托你收集数据，没有问题吧？” “是，我会尽力的。” “不过就算是采用保守方式，节奏也不要放慢，必须尽快逼出对方的实力来……白石同学，之前提过的那些，你有什么看法？” “……好矮。” 监督的话像是飘忽在另一个世界，我的视线紧紧锁在对面，被围在中央的身着4号球衣的少年身上。 “小白你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猛地回神，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对方的队长个子好矮。” 上崎的队长佐藤比赤司还要矮2厘米，在公交车上遇到时就让我很在意。虽然一般对控卫没有太严格的身高要求，但这个相比平均水平明显偏低的数值不能不引起人注意。 “这个……虽然不是没有可以引用的例子，但是眼下如果不好好观察也没办法得出结论啊。” 桃井苦笑一声：“眼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大家了。” “嗯。”我点点头。 已经一起站在赛场上这么多次早已经形成默契，只要比赛的哨声吹响，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比赛交给他们。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黑子身上，和旁边四人相比他显得太过单薄，这个被赤司托付过来的人，赛场上的他，会是值得信任的吗？ 比赛，开始。 见惯了太多在球场上的横冲直撞，第一节开始的状况意外的平静。不单单是我们，对方的进攻节奏也刻意放缓，没有精彩的挡拆、过人，每一球都是在平稳的传球、上篮中完成。 “看样子，对方和我们的目的一样啊。”桃井盯着场上的情况，若有所思。 任何一支队伍，利用第一节的时间进行观察也不奇怪，双方就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步一步周旋，但是，不保证下一步对方不会咬破你的脖颈。 那么，撕开这个裂口的会是谁？ 比赛的途中我刻意留意了一下黑子的情况，这名瘦小的少年虽然还不至于让人失望，但是显然没有达到期望中的状况，只是进行着基本的传球，而作为控卫该做到的活跃队伍组织进攻，在他身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球权落到上崎手中，红色14号，后卫城户很快把球传到9号前锋川田手中，而后者就像是一道旋风，奔跑，上篮，2分到手，球权回到帝光手中。 “桃井同学看出什么来了吗？” “总觉得……有些微妙的违和感呢。” “违和感？” “是，你看。” 顺着桃井手指指向的方向，我的视线集中于身着红色4号球衣的少年身上，那个矮小的身影，此时正由灰崎盯防，球刚落到他手中时，球路就被灰崎封死，做了两次突破的尝试不成功他立刻回传。 算是冷静的判断，也没有浪费不多的进攻时间，问题是在哪里？ “总觉得他像是在刻意压制什么？是我的错觉吗？” 桃井的声音有些犹豫。 错觉……不，从小就看着青峰打篮球的桃井，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即使不用数据分析也已经有足够判断情况的直觉。 “那么，有新的数据了吗？” 我迟疑地问了一下，粉发少女无奈地摇摇头。 “佐藤君和井上君的角色都只是配合进攻的程度，现在看来他们的进攻和我看到的全中联赛录像没有什么差别。” “是这样啊。” 果然是这样，就连我都会有感觉。 我低下头，习惯性地转了转笔。 ――现在，有加快节奏的必要吗？ “慢着，灰崎！” 近藤监督突然怒喝一声使我惊起，抬眼看场上情况手心一下子起了冷汗。 变了，节奏变了。 拿到球的灰崎没有选择分球给外线的绿间，由他较为保守稳妥的三分球得分，而是压低身体，球由左手换到右手，左脚微微转过一个角度――突破！ 几乎是完整模仿了之前川田的动作，男生在一记暴扣之后举起双手狠狠吼了一嗓子。 “别磨磨蹭蹭唧唧歪歪，给老子正经开始比赛！” “哦哦哦！” 场上与场外的气氛一下子被炒热，这些厌倦了不愠不火的比赛的少年们，很快把节奏带快。之前制定的战术被完全无视，少年们按照自己习惯的打法，速度快到令人目不暇接的传球，变幻莫测的进攻，比分一下子被拉开来。 “怎么这样……” 桃井轻轻哀叹一声，随着这样的声音，不知是吉是凶的感觉蔓延开来。 两方对峙，我们一方先打破局面，随着这样的节奏，大家的习惯、打发很快就会被看透。但是另一方面，上崎也会根据这个调整进攻节奏，对方的打法同样会显露出来。 所以，是吉是凶呢？ 记分牌上，分差很快就要突破两位数。球权再次归上崎，漂亮的抛投下，球被传给佐藤。 负责盯防他的灰崎很快挡住，其他几人也迅速跟上，佐藤的所有球路立刻被封死。 ――还是和之前一样呢。 ――会传球吗？传给谁？ ――是进攻能力强劲的前锋川田？还是坚实稳重却不失灵活的中锋中尾？ ――分球到外线也不是没有可能，城户的得分能力也是相当可观的，就算传给他后一时无法出手，也可以暂时引开帝光的防守重点。 我站在对手的立场迅速做出几种可能的分析，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矮个子的4号少年开始动了。 左边，右边，左边……眼神不停变换，脚下的踩着小碎步，让人一时分不清方向。 然后，少年的手腕微微压下一个弧度。 “他要传球！” 板凳席上，不知是谁这样喊了一声，灰崎显然也已经注意到，身体迅速向□。 ――等等，不对！ 佐藤转向与灰崎防守完全相反的方向，一个虚晃，居然……突破了。 “突破！是突破！” “可恶，快防住他！” 已经来不及了。 突破灰崎防守的佐藤，像是离弦的箭一般直插禁区，没有人能够阻挡。 “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那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桃井的声音有些颤抖，握住我的手用足了力气。 就连我也已经明白了。 不是技巧或者判断力的问题，而是那样一支队伍，它的队长绝对不是会轻易放弃的弱者。 矮小的身材可能会成为弱点，但是也因为身材矮小，速度、灵活性都会强于比自己高大的对手，那些不知经过多少练习的动作，节奏难以把握，比佐藤高出不少的灰崎，因为自己的身材反倒在灵活性上略输一筹，他跟不上对手。 队长的爆发像是点燃森林的火种，上崎的气势一下子高涨起来，这支队伍本就是惯于快攻的队伍，有了队长的带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节奏很快带动起来，变换不断的进攻模式让我们眼花缭乱，同样属于快攻队伍的我们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9分很快被对方追回，我们这边反倒被拉开11分的分差。 “帝光要求暂停！” 递过毛巾，我看到退下来的少年们脸色并不好看。自暑假结束以后，接连参加的小规模练习赛中帝光并无败绩，却在这里被绊住脚步，想想也知道他们心里绝对不痛快。 “别一个个都是这种表情啊你们，对方好歹是去年全中联赛的冠军，你们才走了多远？” 近藤监督半责备半宽慰地念叨两句，又转过头问桃井：“桃井同学，数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完善，不过可以作为补充用。” 桃井递过记录板，近藤监督皱着眉扫过一遍又抬头看向我：“白石同学有什么意见？” “有些棘手。”我转了转手里的笔。 “那位佐藤君的速度几乎可以匹敌青峰君，再加上他组织进攻的能力和对球路的敏感，我们的进攻一直施展不开。” “那个，可以听听我的意见吗？” 一只手举起来，在几名高大的男生中间，黑子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激起波澜。 “如果方便的话，接下来可不可以把球传给我？” “我大概……能够解决。” ------------ 29奇迹的一部分 “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请尽量传球给我。” 黑子的声音平静到听不出任何语气，只有一双手死死攥着，像是做出什么决意。 沉默―― 互相交换视线的少年们，回应的全都是沉默。我抬头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赤司，他正闭着眼养神，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不是无关，是已经交给了可以托付的人……吗？ “那个，黑子君……” “请交给他吧，监督。” 近藤监督艰难地开口，立刻被绿间打断，随着暂停结束的哨声吹响，少年站起身：“现在先按他说的来，如果他拖累了队伍，一切由我负责。” 重重立下这样的誓言，绿间扔下毛巾第一个站回赛场。黑子紧紧跟在他身后，经过我身边时我听到一句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谢谢，绿间君。” 目送着他们上场，我的视线不经意瞥过不远处的赤司，不知是否是错觉，我仿佛看到他在笑。 从前他说过的话又在耳畔响起――“你有多相信奇迹？” 黑子哲也，也是他所说的奇迹中的一部分吗？ 没有怀疑与思考的时间，赛场上比赛再次开始，上崎的节奏被再次打开，即使坐在场外也没有一丝放松的空隙。 进攻由绿间开始，大概是对绿间三分球能力的顾忌，上崎分出两人盯防绿间，突破很快无法进行，双方的队员都绷紧神经，不停猜测着绿间手里的球会传给谁。 “说起来，小白有注意到吗？” “什么？” “不太对啊，黑子君。”桃井一手托腮，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从刚刚开始，对方就像没注意到黑子君一样，即使偶尔盯防一下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而已，为什么呢？” 为什么…… 因为紧张，手里的笔越转越快，之前比赛时的场景不停在我大脑中回放。 “……因为持球时间太短！” 电石火光之间，突然而至的想法炸开使我破口而出，板凳席上的几人全都看向我。 “既没有持球突破也没有投篮，黑子每次持球的时间恐怕连一秒都不到，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于场上一样。 “快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再次把视线集中于球场。 球已经由绿间手中脱出，沿着那条轨迹看去，水蓝色头发的瘦小少年就站在终点。 ――黑子。 ――是黑子。 ――补防的人已经跟上了，他能突破吗？ 身边议论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眼前的场景被切分成无数个慢镜头，篮球像是被谁施加了魔法，原本的轨道悠悠然一转，球“砰”的一声落到青峰手中。 “这是……怎么回事？” 青峰像是没办法相信一般盯着手里的球喃喃自语。不只是他，对手更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好机会！青峰！！” 周边想起体育系男生们富有活力的呐喊，青峰迅速突破上篮，轻轻松松地拿下了两分。 “misdirection……” 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近藤监督像是在做梦一般。 连这位见识过各种类型球员的教练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赤司他……到底是发掘出了怎样的家伙？ “真是深不可测啊，赤司……不，应该说不愧是赤司吧。”像是想起什么事，近藤监督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果然，这个球队是你们的啊。” 黑子独特的技能像是撕开一道裂口，这一抹无声无息的影子活跃在球场各处，他以他敏锐的观察力控制着场上的情况，一次又一次机敏的传球让对手始料不及。 “干得好，黑子！！” “上啊上啊！进攻进攻！！” 场上的情况与场下的加油声使得原本倒向上崎的形势一下子倒向帝光，分数一点一点追回，每一球都会引起一阵兴奋的呐喊声。 砰――擦―― 进攻，路径变换，又是一个完美的传球，拿到球的绿间毫不客气地出手，以一个漂亮的压哨三分为上半场画下句点。 “真是太漂亮了！” “不愧是拿下全中联赛冠军的人！” “即使没有赤司也一样强啊。” “就照这个气势一口气赢下去吧！！” 随着绿间等人退场，围观的其他人无一不是在说着这一类内容。递过毛巾和饮料瓶，我不经意瞄了一眼场上，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还停在那里。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上崎的队长，佐藤希盯着记分牌，仰起头大笑出声。 “不愧是帝光啊，今天果然有来的价值。不过你们可不要太放松了哟，我们也不弱呢！”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矮个子少年把拳头对准我们，像是立誓一般：“这场比赛，我们绝对赢！” 看着那个男生离场的身影，我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场景，这种气势，怎么这么熟悉？ “白石？喂，白石。” 绿间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对方不过是说说，别被动摇了，有了黑子的能力，现在当然是我们比较有利。” “啊，是。” 我立刻回神，近藤监督点点头：“下半场也照这样打吧，进攻套路不要被打乱，还有黑子，好好配合他们。说起来桃井同学，到现在收集的数据，有什么新发现吗？” “是的，有的。”桃井连忙点头，“那位佐藤队长的数据已经收集好了，有黑子君的配合来牵制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 “只是？” “那位井上君的数据还是没有收集多少，上半场他没有什么突出表现，得分也只有2分，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那个啊……估计只是对方的队长想带新人上场历练一下罢了，不用管他，下半场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是。” 透过几名男生之间的空隙，我转头看着对面。佐藤正拿着记录板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对队友们分析着什么，他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对这场比赛好像依然没有丧失希望。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下半场开始，帝光按照监督说的，进攻模式依然未变，一番快传再加上黑子干净利落的配合，帝光毫无悬念地拿下下半场开局第一球。 “不行啊上崎！” “什么上一届全中冠军？上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有人吹了声口哨，立刻有人跟着起哄。 “喂喂，比赛还没结束，不要这么轻易就下定论啊！” 佐藤依然挂着微笑，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要开始了哦，上崎，我们的反攻！” “哦！” 伴随低低的吼声……变了。 上崎的阵势变了。 “那是……盯人区域联防？” 桃井忍不住惊呼出声，坐在板凳上的刚刚还气势满满的几名男生一下子愣住。 上崎队员们的站位一点一点挪动，不再是一对一的模式……布局出这种阵势的目的，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要突出某人的进攻。 那个某人是…… 根据场上的态势，我暗暗在心里分析着情况，某个名字在惊讶间破口而出―― “井上君？！” 上崎要突出的不是别人，而是上半场只得了两分的井上。 “那个人……有这种能力吗？” “冷静点，小白。”桃井按住我的手，“现在先观察情况。” 我点点头，强硬遏制住所有的疑问，把精神完全集中在场上。 其他四人让开大片场地留给井上，而后者则压低身子，紧紧盯着站在面前防守自己的灰崎。 一秒，两秒……态势紧张得让人喘息不得。 会在哪边呢？会从哪边突破？一瞬间我仿佛和场上盯防的灰崎同化，视线不敢错开。 左边、右边、左边…… 电石火光之间，红色的影子晃过灰崎的阻挡。井上他……居然突破了！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连声骂着，灰崎迅速追上去，其他人也立刻补防，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无法阻挡那名少年。 砰―― 伴随剧烈的震动，记分牌上红色的数字晃动一下，上崎得分。 “这是怎么回事？井上……井上他有那么快吗？！” 桃井完全愣住，拿在手上的铅笔已经忘记记录。 “对方那么做，说明他一定有这样的实力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上半场他只得两分就只能解释为……” 保存体力。 有这样的突破速度却没在一开始用出来，那就只可能是因为体力不足无法支撑全场。换句话说，下半场，这个人就会全力以赴。 抬起头来，我不得不感叹篮球场上的风云变幻。只用一球，对方就可以夺回士气，只在一球之间，场上的态势就会改变。 被自己的前辈们支撑着的井上，突破的速度越来越快，帝光的篮下接连数次被他突破。盯着记分牌又看看桃井手中的比赛记录，近藤监督的眉头越锁越紧。 接下来，要怎么办？ ------------ 30从来没有那么容易 “都冷静下来！” 绿间的声音像是一剂清醒剂，凌乱的阵型因为他重新整合，进攻再一次展开。 冷静，冷静…… 对方的进攻算什么？我们的快攻也不容小觑啊。 更何况，还有黑子在…… 帝光球权，一路快攻的灰崎被挡下，前面是对方高大的中锋，后面是对方经验丰富的后卫。 “突破不了啊……” 我忍不住攥紧手里的笔，眼睛焦急地确认着场上其他几人的位置。 绿间被川田盯防，传球是不可能了，青峰被井上盯防，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可以突破，还有…… “黑子！” 灰崎低低吼了一声，把球抛出，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最不起眼的少年就站在那里。 对啊，还有他…… 有黑子的话我们的进攻是没问题的。 所有人都确信着这一点一般，静候着那名少年像变魔术一样以一个漂亮的传球扭转过来。 “砰――” 一只手截住球，直线走向的球瞬间改变方向。 但是，那只手的主人，居然不是黑子。 “怎么回事？！”近藤监督一下子站起来。 “呀呀~~这次还是放过我们吧。” 挡在黑子之前截住这一球的佐藤，并没有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苦笑了一声。 “干得好，佐藤！” “太厉害了！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啦，大概只是巧合吧？”佐藤耸耸肩，“但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能看见了呢。” 险险夺下了这次的进攻机会，身着红色球衣的少年们迅速展开进攻，而帝光这边，也没有再惊讶犹豫的时间，不得不打起精神回防。 只有一人一动未动。 黑子盯着自己的手，露出无法相信的神色。 “怎么……怎么会这样。”桃井的声音里带了点颤音。 啊，不愿意相信吧？ 不只是黑子，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能力，本以为能一次又一次让对手措手不及的能力，居然会被看穿。 “是……时限到了吧？” 重新坐回来的近藤监督冷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解释：“既然是这么好用的招式，不可能没有一点风险的吧？这样快节奏的进攻本来就容易让人吃不消，更何况黑子他是第一次正式上场，恐怕到极限了吧？” “怎么……这样？” 在所有人遗憾的声音中，监督向裁判席举起手。 “帝光要求暂停！” 砰―― 长凳旁边的垃圾桶被一脚踢翻，下场来的灰崎没有接过我手里的毛巾，而是一把抓住黑子的衣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是干什么吃的？！” “冷静点，灰崎！” 监督强硬地拉开灰崎迫使他冷静下来，又转向黑子：“黑子，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是，非常抱歉。”黑子重重低下头，“之前赤司君教我的时候也说过，这种招式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用的越多就越容易让对手适应，但是没想到……” “果然是因为节奏太快，效果逐渐丧失了吗？” “监督，还是先换人吧。” 近藤监督点点头，喊来坐得离他最近的一名少年。 “小田，准备一下上场！” “是！” 暂停时间结束。当少年们再次上场时，唯有一名水蓝色头发的少年被留在场下，低下头，像是失魂落魄一般。 手里拿着本该递给黑子的水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无法相信黑子这一个月是如何度过的，也更不知他以怎样的觉悟走向球场。但是篮球是残酷的，强者就是强者，只要一击，就能把弱者的全部希望打破。 “请冷静下来吧，黑子君。”隔了半晌，我把水杯塞到他手里，“黑子君是第一次上场，不用太勉强，而且还有青峰君他们在，我们不会输掉的。” “不，不是这样。” 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还是因为过度紧张，黑子的双手有些颤抖。 “上崎……他们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了。” 赛场上，身着红色5号球衣的中锋中尾挡住绿间，绿间很快把球传给青峰，补上防守位置的，居然是井上。 “怎么回事，这家伙……” 黑皮肤的少年念念有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扫把头少年，前者像是要挣脱束缚的猛兽，而后者，则像是要撒开网的猎人。 “呐，青峰君，”井上张开双臂挡住青峰，嘴里念叨着犹如梦呓一般的断断续续的句子。 “我可是……一直很崇拜你啊……” “哈？” “夏天的比赛……我都看过了，青峰君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成长最快的篮球选手了，不久之后会成为东京都第一的前锋也不为过吧？” 断断续续，断断续续，动作近乎完美，封锁了青峰的一切突破路线。 “但是我啊……果然不想输给你啊。” 青峰没有回答，转身，变速，没有定则的动作，无法预测的动作。在场的观众们睁大眼睛，仿佛都在重复同一句话――突破吧，突破吧…… 但是―― 像是抓住了时间的空隙，井上伸出的手，碰到了篮球。 只有一个指尖，但是足矣。 青峰睁大眼睛，近乎难以置信地盯着脱离自己掌控的球脱落滚出，井上更快一步，飞身去救就要出界的球。 砰――咚―― 封闭的体育馆引起巨大的回音，裁判席的桌子差点被撞翻，身着红色球衣的男生硬是卡在白线处，救下了这一球。 “前辈！” 井上用力把球抛过去，接住球的红色14号城户迅速抬手起跳，三分球稳稳入篮。 “干得好！” “再来一次！！” 高涨的士气使他们发出自信的呼声，而帝光的一边，每一个人都凝滞住，无法动弹。 无法相信，我们的王牌，青峰大辉居然会被人限制住。 “阿大……怎么……” 桃井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上，看着她的青梅竹马，而后者只是呆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篮下，看着那个没有能保护好，被对手突破了的我们的篮下。 “都在干什么？！都在干什么啊？！”灰崎突然暴怒起来，“你们是怎么打的？！绿间，你的三分球呢？紫原，老子突破的时候你给老子好好盯防！还有小田，你知道什么叫控卫吗？！” “灰崎，冷静一点！” “冷静？怎么冷静？！你，你们……还有你们！” 狂躁地发着脾气的男生突然一转，指向上崎的几名队员：“老子怎么会输给你们，怎么会输给你们！” “小灰仔！” 紫原走近灰崎，强硬拉住他的手：“小赤在那边看着哦。” “什……” 被紫原提到的某个名字提醒，灰崎的视线一转，对上观众席上的某位少年，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的声音却突然哽住。 比赛再开，帝光已再无之前的顺风顺水。回身瞟一眼体育馆门口的位置，拿着照相机一通狂拍的记者不知何时聚了三四个。过几天的月刊篮球杂志说不准就能看到“上崎逆转，挫败帝光”之类的字样吧。 挫败感顿时涌上心头――也对啊，很久之前我就明白的，胜利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帝光再次展开进攻，但是相比之前的乱中有稳，这一次节奏已然乱掉。 由帝光开始的进攻，对方显然是抓住我们的弱点，由组织进攻的小田开始盯防，密不透风的防守对于上场次数有限的小田来说显然是太吃力。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突破吧，能突破就好了…… 我不能不说自己在期待着小田的突破，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但是早有人提醒过我，奇迹这种东西，绝不会在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 那一球被对方的前锋井上狠狠断掉，少年持球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向帝光的篮下进攻。 “defence！defence！！”周围的躁动声越来越大，帝光的所有队员都期待着有人能拦住他。 “别以为能闯进去啊！” 伴随狂躁的声音，一道身影狠狠撞上去。 哨声突然吹响，裁判的声音回荡在体育馆内。 “白色8号，防守犯规！” “什么？！犯规是怎么回事？！！” 摔倒在地刚刚爬起来的灰崎，顾不得看自己是否受伤，直直冲向裁判。 “刚刚是怎么回事？！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谁犯的规！！” “冷静点，灰崎！”近藤监督一个紧张站起来，大声命令着灰崎，后者却完全无视掉这边监督的声音，冲着裁判暴怒地吼叫。 灰崎的声音狂躁，几乎无法插话，裁判皱皱眉，两只手交叉形成一个“t”形。 “白色8号，技术犯规！” “哎。” 近藤监督坐下来，重重叹了一声。灰崎则被这个声音吹得愣了一下，绿间等人则趁着这个机会拉住他。 由这开始，帝光彻底走向下滑的趋势，55-60,59-67……到第三节结束，我们已经整整落后20分。 盯着记分牌上的数字我一阵发冷，而桃井念出的另一个数字让我更加不安。 “灰崎君，已经四犯了。” ------------ 31这就是结果 咚―― 我递出去的水杯被狠狠砸到地板上，水杯的主人灰崎祥吾的狂躁已经到了极点。 “你们打的是篮球吗？都在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灰崎？”回答他的是青峰烦躁愤恨的声音。 “刚才你的跑位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要传球给绿间的时候，你突然跑出来挡住又算什么？” “老子让你传球给我你不明白吗？” “你被他们在那种位置，传给你你能突破吗？！” “都冷静一点！” 桃井的声音急躁，拦住自己就要发作的青梅竹马同时回头看了灰崎一眼：“灰崎君也冷静一点。” “妈的。” “够了，灰崎君，也稍微考虑一下吧，你已经四犯了。” 捡回地上的水杯再次递过去，我迎上少年烦躁到立刻就要爆发的表情。 最后一节，最关键的一节，决定着我们能否反击的一节。 对手的实力强劲，如果没有灰崎这种实力的队员，我们很难获胜，但是现在的灰崎情绪已经失控，犯规、失误，错误不断，第四节让这样的灰崎上场，这场比赛，我们必输无疑。 “老子还没说要下场！” 轻易就能看穿我的想法，灰崎抓起水杯猛灌了一口，然后狠狠扔开。 “是吗，但是你……” “老子说了要上场，谁敢拦着老子？！” 他抬高声音重申一遍，凶狠狂暴的眼神，压得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记分牌上，分差相差整整20分。 还剩一节，只有一节了…… 就要这么输了吗？ 不，我们是帝光啊…… 沉甸甸的气氛不断飘转，然后，一个声音打破这一切。 “可以让我上场吗？” 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轻得像浮在空中，却不知为何吸引了全员的注意力。 声音的主人黑子哲也抬起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明明在发抖，眼神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连退路都没有留给自己。 “我，想要上场。” 黑子他……还想要上场吗？ 已经失败了一次，还是想要上场吗？ “黑子你……” “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失效的misdirection效果大概回来了。”他活动一下手腕，不紧不慢叙述着自己的理由。 “还有就是，我觉得我在场上，能做到更多。” “黑子……你吗？” “……在说笑吗，你小子？” 灰崎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这家伙，你这种家伙……怎么可能带领帝光走向胜利？” “确实我不可能做到像灰崎君那样，但是我也有我能做到的事，篮球这种运动，本来就是大家各自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所以才有前锋后卫的区分不是吗？” “你……” “够了灰崎，换黑子上场，你们两个都上场。” 近藤监督打断灰崎：“冷静下来，第四节控制住节奏，20分的分差无论如何要扭转过来。” “是。” “是。” 那一天，那个瘦小的身影从我面前离开，身着白色15号球衣的少年再一次站到球场，他弱不禁风得好像谁都可以推开他，却又好像坚定到任谁也奈他不得。 第四节开始。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重新盯着场上的行动。现在我能做到的，只剩下这些。 请你们，一定要加油。 “呀，又上来了吗，黑子君？”盯着重新上场的黑子，佐藤轻轻笑笑，“那种传球虽然很厉害，但是我们也不会轻易认输哦。” “这一点我们也是，佐藤君。” 橙黄色的球又开始在场上活动，速度快到眼睛几乎跟不上。 佐藤传到中尾手里，后者运球突破，被紫原挡住后传球，传球的对象就是井上。 ――又遇到棘手的情况了。 ――这时候果然要靠青峰了吧。 ――但是如果青峰挡不住…… 不，不对…… 球路像是被什么弯曲，本该接住球的井上瞬间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那颗球被青峰抢到。 “干得好，黑子！” 黑皮肤少年低低吼了一声，像一道黑色的旋风一般奔到地方篮下。 “井上！拦住他！” “不行，来不及了！” 距离青峰较近的城户完全没有拦住他的实力，重重的一记灌篮险些把篮筐撤掉，场内场外响起一阵叫好声。 “这是……怎么回事？” “是黑子君。”我低低念出那个名字。 歪曲掉刚刚那个传球的，是黑子。 他利用他低微的存在感，在对手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断掉对方的球路。不是像之前那样等待队友传球，而是自己主动出击。 黑子他，是要主动保护自己的篮球。 第一次是断掉对方的球路，第二次是在川田和紫原一对一时从后面抄走对方的球……近乎完美地利用他自身的低存在感，使对手一次又一次措手不及。 但是，上崎的进攻同样不可小觑。 他们的进攻并没有特定战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突出特点，进攻也顺其自然地突出这些，并没有什么章法，却强得可怕。佐藤的速度快得惊人，组织进攻灵活多变，井上在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中甚至几乎可以匹敌青峰，还有相比紫原柔韧性更强的中锋中尾，快而不乱的前锋川田，踏实稳重的后卫城户――这支队伍不像帝光这匹突出重围的黑马，数次杀入全中联赛夺冠的上崎是历经百战的凤凰，是见识过各种逆境已经能够不为所动的真正强者。 这时候才觉得，帝光还有好长一段路需要走完。 靠着黑子的能力，突破的局面一次又一次被打开，而另一边上崎同样不甘示弱，每接近比赛结束一分钟，队员们的能力就更加接近极限。从第四节开始到现在，虽然分差在被我们一点一点缩小，在维持到五六分时就被上崎死死卡住，怎么样都没办法反超。 “怎么办，怎么办……” 耳边听着桃井的念叨，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目光在记分牌、计时器和篮球之间不停打转，大脑跟着球场上的变化高速运转，像是高原反应一般几乎要到极限。 我们……不想输啊。 赢了全中联赛的帝光，怎么可以输掉？ 但是时间从不给任何人留情面，还剩下3分钟、2分33秒、1分41秒……1分钟，比分停留在115-112上，我们还在落后。 赛场上的情况完全可以用厮杀来形容，谁都不敢在这时候放松一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瞬间，对手就会出现绝杀。 绿间传球，紫原很快接住，还不到半场的位置被中尾挡住，另一边佐藤刚好卡在某个位置，让紫原动弹一下就有可能犯规。 “啧，可恶！” 紫原像是笼子里被惹怒的狮子，想要发怒却动弹不得，只能利用他高于一般的视角观察传球路线。 出手，脱离，球向灰崎奔去，而另一边，有红色的影子超这边飞奔过来。 “糟糕了！” 就在我抑制不住呼出声时，球路突然一拐，向另一个方向奔过去。 “这是……黑子？！” 避开了灰崎和井上一对一的可能性，黑子直接把球传给青峰。黑皮肤少年立刻意会，躲过所有的阻挡直接突破，狠狠把球灌进篮筐。 “干得漂亮！” “不愧是青峰！” “上啊！还有一球！” 只差一分了，只差一球，但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来。 “黑子，你在干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灰崎君没有能力和井上君对抗，只是根据这种情况判断得出结论，而且青峰君的跑位最合适。” “什么？！你一个刚上场的家伙在小看我吗？！” “并不是小看，只是根据情况判断，这本来就是pg该做到的。” “你，你……” “冷静下来，灰崎！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想输掉吗？！” 强硬地拉住灰崎，绿间的语气里也少见的有些慌乱。 毕竟是这种情况，这种谁都可能逆转的情况，即使是绿间这种性格的人，无法完全冷静也属正常。 这一次，上崎球权。 如果不拦下他们这次进攻，我们就没机会了。 进攻再一次由佐藤开始，小个子的少年运球时间不长，很快把球传给井上。 ――看样子，是要把进攻交给王牌吗？ 我屏住呼吸，静静看着扫把头少年冷静下来，盯着面前和自己对峙的青峰。 ――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 ――井上他，会突破青峰吗？ ――不，这种事也太…… ――但是，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我大脑中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争论，讨论着无数中可能的状况，而不远处的计时器，鲜红的数字格外刺眼。 21、20、19…… 留给对方的进攻时间还剩15秒，如果他们这次进攻成功，我们就没有办法逆转…… 蓦然间，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 井上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 是灰崎。 视线在全场飘转，我猛地站起来，发出的声音尖利到简直不像出自我口中。 “灰崎君！不可以！！” 但是，来不及了。 井上原本向前移动的左腿突然变换到左边，球被抛出。 不是突破，不是投篮，是传球。 因为灰崎跑位的错误，无人盯防的城户接住这一球。 手起刀落，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篮球被稳稳投入球筐。 其实没有进也没关系的。 从井上传球那一瞬间，结果就注定了。 下一秒，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117-112 这就是我们，和上崎的比赛结果。 我们，输了。 ------------ 32绝不会再失败【捉虫】 记分牌上，鲜红的数字清清楚楚显示着分差。这场练习赛，我们帝光，确确实实输给了上崎。 没有喧闹与抗议，那群男生的反应意外的安静，像是浑浑噩噩一般列队、鞠躬，每个人的表情都僵死了一般，只有赤司，维持着和平常一样的礼节性笑容，和上崎的队长握手道别。 “真是场精彩的比赛，不愧是在这一年之中崛起的帝光，我到现在腿都发软啊，我很期待下次再赛一场哦。” “哪里，上崎才是，让我们的队员见识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赤司回握住佐藤队长的手，礼节性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的感情变化：“不过下一次的赛场，应该是在全中联赛了吧？” “哈哈哈，到那时候我们可不会输哦。” “呵，这一点，帝光也是。” 目睹着队长之间的对话，赤司身后，几名少年脸色难看，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这时候我才察觉，我们赢的太多了，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样面对失败。 送走上崎的队员们，赤司才回身看一眼身后的几名少年，赤红色的瞳孔，看不穿他的想法。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沉默，沉默。 死寂的空气像是无法流转，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与问话的人对上视线，即使那只是一名比他们矮了很多的同龄少年。 好半天，紫原才上前一步。 “对不起，小赤。”像是做错了事来认错的小孩子，紫原的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输了。” 沉默，还是沉默。 赤司既没有回应紫原，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抬起头，视线从一个人身上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这次失败，是我作为副队长的失职。” 绿间的声音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 “比赛前的准备，对队员情况的确认，这些我都没有做好，更重要的是，我……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赤司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所以说？” “这次失败，我们都会记住。以后，只要是有我在的赛场上，就绝对不会有失败！” “就是这样，绝对不会再输了！”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失败！” 一石激起千层浪，像是回应绿间的话，又像是对自己立下什么誓言，环成一周的少年们，一个一个举起手来起誓。 “这样吗？” 像是听到什么高兴的事，赤司弯起嘴角笑出声：“呵呵，你们的话，我都记住了。那么都给我记着，以后的比赛，每人得分不超过20分，我都会制定惩罚措施。” 2……20分？ 我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出声：“照这样来不就是说，整场比赛下来帝光得分必须过百吗？”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每场7个三分球吗？” 绿间打断我的话，接着，其他几人也接下来。 “这种程度太轻松了！” “如果是小赤说的话，我会去做的。” 铭记着失败的耻辱，少年们的声音掷地有声，毫无迟疑地回应着赤司。 “但是，有一个例外。” 赤司的视线落在黑子身上：“黑子，第一次上场，有什么感觉？” “这个……说实话，到现在还激动的不得了。”黑子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还有就是，赤司君教给我的东西，果然站在场上才能领悟得更好，但是我领悟的速度还不够快，对不起，还是失败了。” “不，你没有必要道歉。你的能力特殊，定额的20分你也不需要完成。” 赤司微微颔首，又看了看青峰：“那么你呢，青峰？” “我？” 青峰指了指自己，先是不明所以地皱皱眉，又仔细想了想：“说实话不太明白理由，但是在场上和黑子配合的时候，意外的顺手了许多啊。” “那么从今天开始，好好练习和黑子的配合。” “什么？” “黑子的能力就像影子，光越强影子越浓重，身为王牌的你，能让黑子的实力发挥得更好。” 赤司一字一句解释着，最后，语气加重：“青峰，就由你来成为黑子的光吧。” 许是因为赤司的眼神包含着太多信任，许是惊喜于有了这样一个新的搭档，青峰呆愣了几秒，才重重点下头。 “……我明白了。”他一手勾住黑子的肩膀，“这家伙就交给我，我们才不会输！” 其他人也像是被青峰感染，纷纷露出笑容，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誓言：“我们帝光，绝对不会输！” 起誓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回荡，一次又一次震动着我的耳膜，冲击着我就要沸腾起来的血液，仿佛有什么就要燃起来一样。 然而，视线不经意扫过时，一道身影悄悄打开门离开。 是灰崎。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与刚刚沸腾起来的血液相冲撞，大脑中，另外不同的东西浮现出来。 起誓的声音里，并没有灰崎。 不，有些事我很早就明白过来，只是不愿意承认。 灰崎祥吾，他对篮球的热爱不亚于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他也是最容易放弃篮球的一个。 太喜欢篮球，所以太过沉醉于自己所得到的胜利，所以一旦胜利被人抢走，他也是最无法承受的一个。 我默默在心里祈祷着。 灰崎，有一句话我最不希望听到你说出来啊。 第二天，灰崎并没有在训练中出现。 接到灰崎出车祸的消息，我匆匆赶去医院，赶到时赤司等人已经站在病房门外。 “等一下小白，先别进去。” 桃井率先把我拦下来：“灰崎君他从我们来之前就一直发脾气冷静不下来，连护士们都有点害怕了。” “怎么……话说灰崎君的伤怎么样？” “腿骨骨折，短时间内不能动了，不过如果休息几个月，赶上明年的全中联赛是没问题的。” 听着病房里隐约传出的叫骂声，我忍不住皱眉：“那为什么……”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灰崎君的朋友吗？”一名护士打断我们的对话。 “该到给灰崎君换药的时间了，可以帮我劝劝他吗？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点东西不肯吃，实在是……” “我们会尽量帮忙的。” 赤司以沉稳的声音回应着护士，推开门，病房里的叫骂声立刻传到走廊。 “……混蛋！！上崎那帮混蛋！！” “灰崎，你该换药了。” 赤司的声音如常有压迫力，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也能让灰崎维持短暂的冷静。 “赤司，你怎么……你们怎么……” “这种情况下来看望队友不是当然的吗？” 绿间哼了一声，朝护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抓住这不可多得的机会给灰崎换了药，匆匆退出病房。 “你们来了又能有什么用？” 灰崎把脑袋偏过来，虽然没有刚才的歇斯底里，烦躁的情绪依然不减。 “灰崎你小子别这么……” “冷静点，青峰。” 抬手挡住想要发作的青峰，赤司上前几步站到灰崎的病床前。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灰崎，至少你现在还是帝光篮球部的一员，这一点不要忘了。” 灰崎的表情僵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情绪有一瞬间浮现又退回，停了一下他才咬咬牙回答赤司。 “我当然知道，至少伤好以后我还是会回去。” “我明白了，好好休息吧，灰崎。” 没有留给其他人和灰崎说话的机会，赤司挥挥手，半命令的让我们退出病房。 最后一个退出，关上房门，我的脚步停滞住，扶着门把手，疑问浮现，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灰崎会出车祸？赤司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白石，走了。” 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我抬起头正对上赤司赤红色的瞳孔，再看前面，青峰他们已经走远。 “你想说什么，白石？” “抱歉，赤司君，我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在担心，与其他人一起披上帝光的队服，在赛场上奋斗过的灰崎，我果然还是担心。 沉默半晌，赤司轻叹一声。 “昨天灰崎出车祸的地点是在上崎的校门外。”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上崎……” 不由自主念出这个词，思考在一瞬间被震慑住。 我不是想不到。 性格暴躁的灰崎，跑去刚刚输掉的对手的学校，可能发生的只会是…… “我建议你，对那个人的期待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留下这样一句话，赤司回身跟上青峰他们，再没回头看一眼。 糟糕的感觉就在这时越来越明显。 赤司他，已经做好放弃灰崎的准备。 站在队长的立场考虑，我对此并不该有质疑，但是，果然还是…… 那之后，帝光篮球部训练如常，灰崎的名字再没有人提起过。 这支队伍，将会走向哪里呢？ ―――――――――――――――――――― 时间总是比什么过的都快，转眼间已是新年。 从来都是与父母一起在家度过这个节日的我，第一次一个人去了神社，那里，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正等着我。 “新年快乐哟，小白。” “新年快乐，桃井同学。” 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我们一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把硬币扔进善款箱，拍了拍手，合十祈祷。 “许了什么愿，小白？”睁开眼睛，桃井眨眨眼睛向我询问。 “这个嘛……” 想起某些熟悉的身影，我不由弯起嘴角：“大概和桃井同学一样吧。” ------------ 33新成员 有风吹开窗帘，暖暖的，夹杂着樱花的些微香气。 东京大学某个空荡荡的自习室内，学生样的年轻女孩推开面前的电脑，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算是在工作告一段落后的短暂休息。 ——不，与其说是工作，还不如说是和三流网络文学一样的糟糕回忆录吧。 “辛苦了，白石同学。” “欸？”这间自习室还有别人在吗？ 白石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去，对上身后一头水蓝色头发的男生，挫败感立刻浮上心头。 ——都认识多久了还这么大惊小怪。 白石撇撇嘴：“黑子君怎么在这里？” “我这几天都在这里看书的。”黑子扬扬手里的书向白石示意。 ——等等，这几天都在我怎么没注意？他是哪天开始在这里的？！ “我刚找到这个自习室的时候，白石同学的电脑上似乎刚好敲上‘第一卷第一章’。” “……那你不是全都看到了？” 白石头上拉下三道黑线，抬抬手表示放弃，回身拉过电脑时并没有注意到黑子掏出的手机，屏幕上邮箱的标志下已经打了一行字。 一头扎进去，刚刚断掉的思路重新连接起来，白石的嘴角少见地浮起一丝笑意。 “接下来，该是那个家伙了吧？” ———————————————————— 季节的变化在我看来是种无比神奇的现象，凄厉的寒风开始消退，每日的天气预报中气温逐渐回升，伴随着樱花每年如期而至，压抑了一冬的低迷心情逐渐开阔起来。 国中二年，直到今日对我来说都是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这一年里，奇迹的世代终于成长起来，一场一场震动中学篮球界的比赛，以及在这些比赛中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这些都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这一年对帝光篮球部来说是一场重生后的盛会，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所谓的开始，来得并不平静。 国二的社团招新结束后不久，帝光篮球部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件——虽然称之为“事件”，那件事还没有严重到惊动多少人，不过如果作为某个人出场的开始的话，这件事的分量确实足够。 这一年的春季来得并不算早，四月中旬时出门还需要多加件外套，但是就在这种温度下，汗水不停的从我的额头上淌下来。 “帝光也不过就是这样嘛——” 在我面前，穿了鼻环、混混样的男生吹了声口哨，在他周围，几名穿着帝光运动服的男生全都是体力不支的样子，周围的其他人见状，纷纷露出畏惧的表情，不敢上前一步。 踢馆，国二刚刚开始没多久，帝光篮球部就遭遇踢馆。 引发这次踢馆事件的开端我不想赘述，无非就是中学篮球论坛上不知是谁发的贴子，虽然最开始的内容不过是对帝光和上崎比赛的简短叙述，但是后面不知是谁转移了话题，开始对帝光的谩骂，由对帝光实力的怀疑，到后面直接发展到对帝光篮球部风气的指责，各种难听的字眼不堪入目，帝光这边一些有时会去逛论坛的热血少年自然忍不了这口恶气，当即开始反击，相关的贴子一晚上刷新不断很快被顶至论坛首页，直到管理员来删帖才硬是压下这场纷争。 因为经常关注这个论坛的缘故，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赤司，他第二天就调查出帝光篮球部内参与这件事的人，酌情进行了惩罚并明令部内成员绝不可以再参与这种事才算结束。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还会有延续。 驹木中学，在中学篮球界中算是小有名气，不仅仅是因为不错的球技，他们的队伍内部糟糕的风气也被口耳相传，每年全中联赛中总会传出一两起暴力事件。 如果是一般状况下，这种程度的对手来踢馆并不算什么，但坏就坏在这些家伙就像是找准了时机想要打压帝光一番，而现状偏偏正中他们下怀。 灰崎还没有出院，青峰和紫原带领一军一干人去参加练习赛，赤司也跟着他们去观察情况，绿间的脚有轻微扭伤暂时请假，帝光现状只剩下几个实力只能算尚可的队员。 驹木来的，可全是本校一流的队员。 “怎么？帝光还真的就是这种程度？” 虽然打败了若干对手，驹木完全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东野君，帝光现在在这里的人没有能赢过你们的，这种程度不行吗？” 现在赤司不在，事情闹大对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好处，想到这些我咬咬牙压下一口气，努力试图劝说这些人离开。 “不行不行，当然不行！” 为首的鼻环男东野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就是这种程度就想让我们满足？你们不是去年全中的冠军吗？实力呢？拿出来看看啊！” “你，你……你明明就知道我们的正选不在，故意刁难我们吗？！” 另一位经理人三木真音被东野气得涨红了脸，指着东野的鼻子开始大骂：“无耻！人渣！看准了队长他们不在就来找麻烦，你们驹木就是一群废物！” “冷静点，三木同学。” “你在说什么，女人？” 东野皱皱眉，抄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抓向三木时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我说，嘴巴这么毒，你觉得该怎么惩罚比较好？” 东野身后，其他几名男生吹着口哨起哄，三木扶住我的肩，双腿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你、你们这群渣滓！” “喂喂，骂人就这么几个词，一点新意都没有，还真是优等生乖宝宝啊。” 东野嘲弄着三木，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但是就是你这种女人，毁掉才更有意思啊。” 东野就像是玩弄着猎物的豹子，一步一步悠悠然靠近三木。平时性格爽朗的少女，此时双手紧紧抓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东野君，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虽然手心都是冷汗，我还是尽量护住身后的三木，强迫着自己用听起来有些颤抖的声音劝退东野。 但是，怎么可能？这些看起来平时就没少惹过麻烦的家伙，能单凭语言就说服他们，这里的踢馆事件又怎么可能发生？ 篮球馆内的空气像死了一样，僵硬着凝滞着。 吱——咚！—— 不知是什么人推开篮球馆的门，又因为关门时不小心发出巨大的噪音。馆内的全员回过头去，一名金发少年忙摆摆手，露出抱歉的神色。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来报名加入的，这里是篮球部吧……啊嘞？” 想来是察觉到怪异的气氛，少年突然打住，视线在这群人之间流转。 “那个，这是……” “抱歉，黄濑君，今天暂时不能接受入部申请，请改日再来吧。” 认出来人是与我同班的黄濑凉太，我上前几步拦住他，同时使眼色示意他离开。 但是黄濑凉太偏偏像毫无察觉一样，停下脚步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啊，我认识你，我记得你是叫白石……” “白石光代。”强忍着把他推出去的冲动，我报了遍名字打断他的话。 “不好意思黄濑君，麻烦你改日……” “哦~~这不是又有人来了吗？我说小子，既然想加什么篮球部，先陪我玩玩怎么样？” 一颗篮球被突然抛过来，几乎就要砸到我头上时，被一只手突然截住。 “虽然不太明白情况，但是被人挑战的话，什么都不做好像不符合我的风格呢。” 金发少年像是丢下一张面具，清爽的笑容卸下来，阴影在嘴角隐隐闪现，金色的眼眸中，不安、躁动、渴求，各种感情不加掩饰地溢出来。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本试图拦下他，现在却完全没办法做出反应。 像…… 太像了…… 一年以前我在全中联赛上看过青峰他们的每一场比赛，现在的黄濑，眼神和那时候的他们几乎完全一样。 “ok，ok，十个球，金发小子你进球比我多就算你赢，怎么样？” “呀~~可别太难为我这个初学者啊。” 场地被让出来，帝光一方，被打败的少年们全都围在周围，猜测、怀疑……无数种眼神、无数中感情都积压在黄濑身上。但是黄濑，正如他的模特身份一样，嘴角的笑意未变，看不出周围人对他的任何影响。 这个人，绝对是个好演员。 那么，作为球员的他，又会怎样呢？ 开球，跳球。 虽然之前进行了时间不断的比赛，东野的体力却像是源源不断一般，再加上本来在这方面经验就优于黄濑，第一球很快就被他拿下。 漂亮的转身，灵活的运球，多变的过篮动作，轻巧的上篮……这一切的动作都干净利落，第一球命中，东野得意地挑起嘴角。 “干得好！” “漂亮！” 驹木的人拍着手喝彩，虽然人数不多，却完全盖过帝光的气势。 “喂喂，你太得意的话我会困扰的啊。” 周围的气氛像是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影响，黄濑抢下球权，迅速转身、运球，相比刚刚还有些僵硬的动作，此时的他像是被灌注了什么一般。 不，不对…… 这个动作…… “这是，这是……” “是模仿吧？！” 三木的声音正印证了我的猜测，在我们眼前，黄濑的一系列动作都和之前东野的完全一样。 完美的过人，完美的上篮……完美的模仿，当橙黄色的球被抛进篮筐，帝光的众人眼神瞬间被点亮。 我忍不住攥紧拳头，惊讶于黄濑的能力同时，另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脑海。 ——灰崎祥吾 一个是模仿，另一个则是掠夺。 不能说是完全一样，却让我忍不住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黄濑入部的话，我们的篮球部会怎么样？ 来不及让我有多余的时间猜测，赛场上两个人的变化已经把我的精神力完全引走。 犹如拉锯战一般，东野每用出新的招式，黄濑立刻模仿并还之以颜色，模仿他的抢断模仿他的灌篮……只有十个球而已，却让人目不暇接。 天才，黄濑凉太绝对是个天才。 虽然是个俗到不能再俗的词，我却想不出有其他什么能形容他。 最后的最后，伴随着一记暴扣，东野重重摔在地上。 6-4 以一球之差，初学者黄濑赢了东野。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驹木队员们，此时却像是哑了一般，帝光这边，投以黄濑的同样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静，静…… 我努力瞪大眼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篮球馆内交换的惊讶眼神，还有连汗水都顾不上擦去的金发少年那满脸的笑容。 啪啪啪—— 一阵掌声由门口处传来。 “非常精彩的比赛。” 不知何时，红发少年已经在门口，平静的语气下，我却听出难以压抑的兴奋。 “赤司君？” “赤司？” “队长？！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的比赛已经没有接着看的必要，我当然会回来。倒是你们……”赤司的语气加重，“丢了帝光的脸面，从明天开始，训练量加倍！” 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大家纷纷给赤司让开一条路，任他旁若无人地走到黄濑面前。 “黄濑凉太，欢迎加入篮球部。” “欸？这样就可以加入了？”黄濑兴奋得像个孩子，“呀呀太好了！呐呐，你就是队长？我叫你小赤司可以吗？” “喂喂等一下！” 灰头土脸站起身的东野，气急败坏地冲到赤司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你就是队长？你小子，别以为这样就完事！” “所以说，你想怎样？” 赤司的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直视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东野：“擅自闯入帝光的地方还想要不付代价吗？” “哼，代价？你们这种地方，想收老子什么代价？！” “代价的话当然有的是。” 赤司的手覆在抓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上：“比如说，让你一个月内打不了篮球。” 喀拉—— 东野的手像是脱力了一般垂下来，伴随嚎哭一般的声音，赤司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现在，给我滚出帝光。” ------------ 34只是要变强 才能与努力，这应该算是一个永久性的话题。及至多年以后，每次听人提到这个话题，我首先想到的总是国中时期遇到的那几名少年。“天才”、“奇迹”，这些词语我不止一次听别人这样评论他们，时间长了，这样那样的想法也随之产生——比如说，所谓的天才之间的比较会是什么结果？天才与天才相比，所付出的比例又是如何？ “所以说，你想说的是什么？” 用旧了的棋子，摩挲着指尖有柔和的触感。一阵思虑后，那枚角行缓缓落下。 “所谓的才能，也不过是相对存在的东西吧？努力会超越天分的情况并不少见。” “是吗？” 男生一头惹眼的红发，干净却不失力道的手指玩弄着一枚将棋，谈笑间棋子啪嗒一声落下——将军。 篮球部成立已经有一年，我和绿间无数次轮流挑战过赤司却无一不是以落败告终。虽然对将棋并没有喜欢到那个地步，这么多次的失败实在让我不甘心。 “我认输。” 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我举手表示投降：“刚刚那些话请允许我收回一部分，至少赤司君是例外的。” “呵，也没必要说到那个地步。不过我倒是觉得，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要素。” “是什么？” “比如说这个。”赤司轻轻执起我刚刚输掉的王将，“你认为你为什么会输给我？” “这……我努力的程度还不够，不能胜过赤司君。” “我在将棋上并没有努力过多少。” “那就是我的努力还不足以抵过赤司君的天赋。” “呵，我就姑且认同一部分吧。”少年轻轻笑出声，“不过白石，你要知道，如果你像你那位师兄一样热衷于将棋的话，即使是我，也不是没有输掉的几率。” “……这是……”什么意思？ 我困惑不解地盯着赤司，他却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来找我，是有要说的事吧？” “我听说赤司君让黄濑君进一军了，升格测试还有几天才开始吧？” “你很不满？” 赤红色的眸子把视线锁在我身上，试探、确认，两种情感的交替只在一秒间。 “他的才能完全够一军的水准，你早就看到了吧？” “那一点我并不否认，但是帝光也有帝光的规则。” “我指名黑子进入一军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说。” “我……” “你只是单纯的不认可那个人吧？” 赤司站起身，拉近与我之间的距离：“白石，你还没有在我面前撒谎的能力。” “……是。”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我的呼吸一滞，赤司却已经把桌上的棋盘收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石，但是你也要明白，帝光如果想赢，黄濑同样是必不可少的力量。” “还有就是，需要他明白的东西，我自然会让他明白。” 留下这样的话的赤司不再容我多说什么，只留下这样意味不明的话。 黄濑凉太很强，黄濑凉太无论是天赋还是潜力都大有可挖掘之处。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但是，我不服。 一军的馆内，队员之间的对抗练习如常进行，虽然只是普通的练习赛，没有人敢有丝毫放松。 持球的金发少年，以眼神欺骗着对手时突然起跳，紧贴着三分线的一记中距离投篮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一个初学者。 结果已经明确，即使是常驻一军的其他人，也不得不对黄濑感到佩服，纷纷上前拍打他的肩膀，称赞着方才的投篮。 “很厉害啊，那个人。” “是呢，对一军的队员们排名，小黄绝对是排在前面的。” 把头发束成一股马尾的桃井回应着我的自言自语。 “听说黄濑君的指导是黑子君，是赤司君安排的吗？” “嗯，哲君真的好厉害，啊~~长得又那么帅……” 桃井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恋爱中少女的荷尔蒙不断散发出来，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 “桃井同学，你难道……” “呀~~讨厌，小白不要说出来嘛。” 猜到桃井的想法，我不由想起她那位每天早上都清空她鞋柜里情书的竹马君，不知那个人如果知道了桃井的想法会作何反应。 “如果是黑子君的话，我觉得桃井同学还是放弃比较好。” “欸？” “自古红蓝出cp。” 我指了指桃井的头发：“和桃井同学相比，赤司君的头发颜色看起来更纯正，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讨讨讨讨讨厌！小白你在说什么？！” 少女的脸色突然一变，眼泪汪汪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纤细的双手捂住脸，还不及我反应什么就转身跑开。 “小白你个笨蛋！再也不会理你了！” “呃……” 少女以堪比球场上的青峰的速度跑开，我还来不及拦住，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身旁。 “桃井同学哪里不舒服吗？” “欸？！黑子君？”我猛地转身，迅速收回惊吓的表情，“桃井同学没事……大概，比起这些，黑子君不用管黄濑君了吗？” “嗯，只要在训练结束以后监督黄濑君打扫场地就好。” “是这样啊。” 注视着场地中央，金发少年的动作灵魂多变。 模仿，又是模仿，不过几天的时间，一军里大部分人已经被他模仿过一遍。 看起来像是作弊一样的能力，但是输给他，没有人会不甘心，只因为他是天才。 不由地看了看身边的黑子，之前和赤司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 不公平，即使知道公平并非易事我还是忍不住产生这样的想法。 喜欢篮球的黑子，因为没有天赋而饱尝败绩，直到遇到赤司才发掘出另类的才能，又以无法想象的努力锻炼出自己的能力。 这些，黄濑凉太从来没有体会过，拥有天赋的他，不过这么几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突破，篮球于他就像在玩攻略游戏，只要完成攻略就会轻易放手。 ——变成和那个人一样的结果。 “我不喜欢。” “欸？” “黄濑凉太的篮球，我不喜欢。” 中途休息时，一只手拍在我肩上。 “哟，白石是经理人对吧？” “嗯，黄濑君有事？” “呀~~那你应该知道正选队员什么时候选拔的吧？” “这个要由监督和赤司君决定了，黄濑君为什么想问这个？” “当然是因为想尽快加入了，全中联赛，就在今年夏天了吧？” “是这样，但是我觉得黄濑君还太早了。” “欸？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黄濑君虽然实力很强但是毕竟是初学者吧？篮球到底是什么，我不认为现在的你能够明白。” “你是……这个意思吗？”金发少年低下头，金色的瞳孔有一瞬晦暗，“总觉得，被你小看了呢。篮球什么的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有有一天我赢了就够了，赢过那个人……” 他的视线转向一旁蹲坐着休息的黑皮肤少年，微微眯起的眼睛，眼神有些迷离。 是吗？是这种感情啊。 那时的我看着黄濑，对他所怀有的憧憬的感情只是一笑置之，无法预料黄濑竟会被这种感情束缚那么久，直到两年后的那个夏天，冲破这层束缚的黄濑打出的比赛竟会让我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休息时间结束，重新回到队伍中的黄濑立刻被队友围起来，羡慕的、佩服的、信赖的，各种眼神都围绕在这个初学者身上，而他的视线却飘忽不定，唇形变化，虽然不懂唇语我却能轻易读出他的话。 “绝对要更快的更快的变强。” 砰——咚—— 大门突然被粗鲁地踢开，鼓膜瞬间麻痹了一下，回复起来以后听到的却是熟悉的轻佻的声音。 “哟，这么久没来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嘛。” “灰崎君？” “灰崎？” “灰崎已经出院了？” “废话！” 粗鲁地回应众人疑问的少年捡起地上的篮球，“啧啧，真是好久没碰了啊。” 灰崎轻轻拍了两下球，俯身，粗糙宽大的手掌紧紧抓着球。 “这是……” “灰崎要突破！” “快！拦住他！” 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少年们纷纷摆开架势试图拦住他。 但是灰崎祥吾，就好像没有那漫长的几个月的治疗期一样，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破绽。 突破，突破，又是突破，灰崎像是一支孤独又犀利的长箭，无人可以阻拦。 砰—— 篮球撞击着篮筐引起剧烈的震动，最后砸向地面。 投出这一球的少年高傲地抬着头，俯视这这个球场，像是宣告着自己的回归。 “太厉害了！” “不愧是灰崎！” “可恶，这家伙真的是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吗？！” 敬佩、羡慕、不甘心，方才还围绕在黄濑身边的眼神全部转移到灰崎身上。金发的少年盯着那个漂亮的转身，一动不动。 “这位是灰崎祥吾，和青峰君一样是正选，也是去年全中的首发。” 我走到黄濑身边介绍着灰崎，下意识低下头，却发现少年的双手在颤抖。 “就是这样……” 他的视线一丝不错开，抬起的双手不停颤抖着：“就是这样，只要像他那样，我绝对可以变强……” ------------ 35番外 之黄濑凉太 作者有话要说： 码了个二黄的番外，其实本来是想当正篇写的诞生总觉得放正篇有点别扭就改成番外了，奇迹其他人的番外以后也会有哦……才不说我是因为卡文了才这么写=。=
　　很多年后黄濑凉太都十分不解，自己明明阳光帅气男女通吃人气爆棚，为什么搁在奇迹之中就偏偏成了抖m受欺负的那一只，但每当他问起来的时候，奇迹其他成员都会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附赠一句“你说呢？” 哦次奥他能说什么啊！ 扶额哀叹之余，黄濑也绝对不会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些人时自己就被记恨了……啊，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况他其实根本不记得。 每到这时，白石都会对黄濑生起小小的同情……当然，她也不会说。 时间回溯，应该是国二之前的春假。 关于日本人在春季的乐趣，赏樱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现在—— 樱花飞舞，清淡的香气隐隐飘过来，梦幻一般的气息让白石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 但是，碰不到。 虽然离那棵粗壮的樱花树只有几步之遥，但是因为这块场地封闭的牌子阻挡，一步也迈不出去。 被围起来的樱花林中，不远处就是某事务所的拍摄场景，道具师摄影师们围在一起，几名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少年少女正在准备什么，最中央的金发少年不停摆出各种pose，引得周围的女生们一阵尖叫。而随着她们每尖叫一次，白石身边的粉发少女也抽泣一声。 “这也没办法了，桃井同学。”白石叹了口气，拍了拍桃井的肩膀试图安慰她，“对方在拍摄，看样子短时间不会结束了。” “但是，但是人家想去看樱花嘛~~”被这么安慰的粉发少女，反而哭得更厉害。 “啧，樱花又不只今天有啊，五月你好吵。”青峰不耐烦地咂咂嘴：“话说回来，那边谁啊？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啊，似乎是叫黄濑凉太？也是帝光的，和我们同届。” 桃井揉揉眼睛，解释了一句：“真没想到阿大你居然会记得。” “什么啊，别把我想成个笨蛋啊。”青峰抗议一句，“算了算了，根本没办法看樱花。走吧，哲，我们打球去！” “青峰君，请不要抓着我的头。” 黑子虽然抗议着，却因为青峰力气太大不得不加快几步跟上他才不至于摔倒。 “切，真没意思，桃子妞你要给我买美味棒补偿我哦。” “咦咦咦？！”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意思，都散了吧。” 赤司说着已经朝着和青峰相反的方向离开，留下最后面的粉发少女泪眼汪汪。 ——那么，我也该走了吧。 白石目送着那几名少年离开，正要转身向桃井道别，绿间的手拍到她肩上。 “白石，有件事……要借用你的能力一下。” “我的能力？” 纳罕于极少向人求助的绿间居然会找自己，白石好奇地跟上对方，然后……满脑子只剩下吐槽的欲望。 距离公园不远处是一个射击游戏的小摊，摆在架子上是各种形状奇怪的布偶木雕之类的东西。白石忍住吐槽的欲望，回头和绿间手里的熊猫存钱罐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 “绿间同学，这难道是……” “啊，最近的资金已经没办法满足幸运物的更新速度了。”少年推推眼镜，完全不觉得自己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这种话有哪里不对，“别误会，我也不过是……” “知道了，我试试看。” 想想也知道对方又要傲娇一把，白石直接打断他的话，抓起桌上的枪。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摊主差点哭出来。 砰—— 木雕棕熊掉下来。 “绿间君还想要哪个？” “那边的，大羊驼玩偶。” “明白了。” 砰—— 大羊驼应声掉下来。 对白石来说，射击这种游戏的要领其实并不难抓，只要找准自己习惯的角度姿势，正确率上升几个百分点并不难。但是眼下，她明显有种自己被绿间当成免费劳工用的错觉。 “绿间君，紫原君不是也很擅长这个吗？” “那家伙吗……”绿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那家伙可是很会敲诈的啊，在零食上的消费也……” 充分确认了自己确实被当做免费劳工使用，白石叹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索取什么报酬时，被身旁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呀~~没想到麻生小姐会喜欢这个啊。” “不是啦，只是一直没有玩过所以好奇嘛，黄濑君不觉得看起来很有趣吗？” “那要试试看吗？” 一对长相惹眼的少年少女走过来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而其中的金发少年正是黄濑凉太。 “白石，那边那个。” 被绿间的声音拉回注意力，白石再次低下头，瞄准、射击，海绵宝宝应声掉下来。 “不行，我完全不行啊。” 名叫麻生的女模特紧随着射了一枪，完全落空，她撅着嘴把枪递给黄濑：“黄濑君要试试吗？” “欸？我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感叹一句今天老板终于不至于没有生意，白石再次抬起手臂，调整了视角和手腕，射击，命中。 今天手感确实不错，接连已经有5发全中，白石甩甩手腕，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身旁架着枪的黄濑并没有射击，而是紧紧盯着她。 ——错觉吧？ 白石再次做好准备，金发少年也紧随其后。 砰砰—— “呀~~又没中真可惜呢，不好意思了麻生小姐，下一枪应该就没问题了。” 白石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玩偶，瞥了一眼旁边的黄濑，对方已经做好下一枪的准备。 虽然对方是个长相帅气的男生，刚刚被盯了那么久白石依然有点不愉快，再看少年的准备动作，莫名其妙觉得哪里不对劲。 ——错觉吧？ “绿间君，还有什么……” “白石，快点，那边那个！”来不及等白石说完，绿间突然紧张起来，直接拉着她的手臂抬起枪。 “等等绿间君你……” 还来不及让少女反应过来，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呀~~黄濑君好厉害！” 白石猛然回神，看了看落在地上的、之前被绿间提出想要的起司猫，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真是犯规的模仿啊。 少女架起枪，把枪口的方向调整向金发少年：“绿间君，射这个可以吗？” ———————————————————— ——开学日永远是不愉快的。 几天后，站在校门处分班表下的白石光代如是感叹。 ——特别是看到自己和某些人在一个班。 “啊啦啦~~小石头早。” 一个高高大大颇有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身后，让白石越发觉得头疼——紫原敦，篮球部内最麻烦的一个家伙，这一学年就要与她同班。 “紫原君早上好。” 拉住往分班表那里凑的少年，白石好心提醒一句：“紫原君和我都在b组，不用再看了。” “唔……果然和小赤说的一样。” “赤司君说什么了。” 紫发少年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说话也收起平时散漫的语气：“敦，以后有什么事找白石就可以了。” 大概是和那个人认识很久的缘故，少年虽然不能尽善尽美体现那种气场，说话的语气表情却模仿了十之□，让白石立刻就能想象出对方说话的样子。 ——简单说，就是让我代他照顾宠物吗？ “就是这样了，小石头。” 紫原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半蹲下来，像被命令“握爪”的大型犬一样握住白石的手：“我的美味棒吃完了，小石头陪我去买吧。” “……请至少先去教室确认座位，紫原君。” 虽然有这样小小的不愉悦，如果能就这么过去倒也算是平静的开学日——啊，前提是如果。 因为到校较早而被班主任叫去搬书的紫原与白石，回来后很快就发现走廊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满眼红心的少女们尖叫不断，处于她们最中央的金发少年看起来非常眼熟。 黄濑凉太，长相帅气的人气模特，帝光大部分女生恋慕的对象——大部分也就是说总有那么几个例外，比如在现在的白石看来，那头闪亮亮的金发格外刺眼。 虽然天气不算热，拜手里的三十多本书所赐，白石已是满头大汗，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紫原，大概是锻炼得比较好的缘故，同样数量的书似乎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负担，紫发少年只是眯着眼无精打采地看着前方：“啊嘞，过不去吗？那就等等吧。” 懒得吐槽对方连开路都做不到，白石硬着头皮往里面挤，不停地嚷着“麻烦让一下”之类的话……但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也难怪，被自己的偶像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生们，哪里会注意一个满头大汗形象狼狈身负重物的少女？ ——真是，太不爽了。 盯着那头耀眼的金发，白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然后，下一秒—— 咚—— 伴随三十多本书落下的声音，金发少年被砸了个一塌糊涂。 “啊！黄濑君！” “黄濑君你没事吧？！” “嘤嘤嘤黄濑君你不要有事！” “啊——好疼——” 揉着被砸到的地方，黄濑凉太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视线对上刚刚把书砸出去的白发少女，立刻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啊，我没事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嘞？” 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完全没有像一般女生该有的眼泪汪汪拼命道歉的意思。 “不，我是故意的。” “欸？” “因为我最崇拜的一只猩猩说，金色直发的都不是什么好货。” 少女回头向跟在她身后的紫发少年示意一下：“紫原君，把这些书都交给这位同学，然后我们就可以去买美味棒了，记得要照着头顶扔哦。” “嗯嗯，明白了。”露出与身高完全不符的像小狗一样的表情，紫原以平时练习一般的动作高高抬起手臂。 砰—— 多年以后，东京大学的自习室里，停下打字动作的白石托起下巴轻叹一声：“啊，不知道黄濑君的智商是不是受到影响了？” ------------ 36太自信了吧 “你喜欢篮球吗？” “哈？” 被我问到的男生，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灰崎君现在，还喜欢篮球吗？” “喜欢什么的……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吧？说到底篮球不过是赢了就完事的游戏。” 灰崎哼了一声，打扫干净自己餐盘里最后一点食物，把手伸向我的餐盘，一块炸鸡块落到他口中。 “果然别人的东西最美味了。” “灰崎君，那是我今天省下来想喂流浪猫的。” “哈？” “我理解你想把自己等同于萌物的心情，但是你真的一点也不萌。” “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开玩笑的。”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味增汤：“那场比赛，灰崎君到现在都不能释怀吗？” 准备再从我餐盘里拿炸鸡块的手僵了一下，男生的表情突然冷得怕人。 “白石，别以为是你在我面前就可以随便说话。” 骤然僵住的空气几秒钟之后就恢复常态，灰崎把炸鸡块丢进嘴里，和平时一样随意的表情好像刚刚那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 “说起来，那个刚进一军的黄濑你认识？” “嗯，是一个班的。灰崎君对他感兴趣？” “啊……”灰崎无谓地耸耸肩，“你不觉得我和他很像？” “很……像？” 大脑中浮现两人打球的画面，之前桃井给我看过的数据也在同时被想起来。 模仿、掠夺，虽然是两个不同的词，但如果只是粗略地看一场比赛，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今天下午一军的练习赛，那家伙貌似是我的对手啊，位置也一样，你不觉得会是场值得期待的比赛吗？” “确实是可以提供很多参考的比赛。” “哈哈，是吧？” 灰崎站起来，离开时轻轻俯下身，传入我耳中的一句话让我脊背一僵。 “这样的家伙，毁掉他也很有意思啊。” 我头皮发麻，异样的感觉涌上来，再转头看着男生的背影，已经来不及对他再说什么。 从前的灰崎祥吾，打篮球时还会笑着的灰崎祥吾回不来了。 从来就自视甚高的他，从高处跌下来的感觉只要一次就会让他无法容忍。不愿面对，无法正视，带来的结果便是，他现在无法面对自己曾经挚爱的篮球。 正因为如此，才会想要把同样的痛觉，同样的挫败感传染给别人。 面对这样的家伙，还是新手的黄濑凉太能支撑多久呢？ 最近入部的人数与日俱增，下午下课后我不得不花费大把的时间重新整理三军队员的档案。想起午餐时灰崎说过的话，忍不住有些担心。 站在私人角度，我并不喜欢黄濑凉太的篮球，但站在球队经理人的角度看，这样有才能的队员，我没道理看着他被灰崎耍弄下去。 黄濑凉太，他在这个球队能走多远？对这个人，赤司到底是什么想法？ 无法理解，但不能坐视不管。 整理好资料时时间已经不早，第一体育馆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难想象这两个人的名气已经在部内传开，慕名来看比赛的不在少数。 费力的从一群大男生里挤进去，记分牌正入眼帘。第四节已经开始一段时间，78-72，黄濑在的一方落后，但分差并不大。 “你来了啊，小白？”看到我，举着dv机的粉发少女向我招招手。 “嗯，现在怎么样了，桃井同学？” “呀~~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正好今天三酱带了dv机借给我，一会儿让你看看录像吧。” 桃井说着又看向球场，嘴角浮出一丝苦笑：“不过啊，只是这一节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球场中央，球权归黄色球衣一方，持球的金发少年动作干净漂亮，很快甩开追赶的一方……不，不对。 挡在黄濑面前的灰崎，防守密不透风。 黄濑的眉头越锁越紧，脚下踩着碎步，眼神开始飘移……下一秒，本以为应该要突破的少年突然后撤一步，起跳投篮。 “这个是……” 砰—— 围观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本想叫好的人，声音都被硬生生卡回喉咙里。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个技巧，但是想骗过我也太早了点啊。” 灰崎轻笑着，抓住球迅速突破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黄濑，无人可挡，起跳、入篮。 “假动作没有骗过对方……不，灰崎君的反应也太快了！” “但是作为初学者，小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呢。” 桃井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说起来，小白你看出什么了吗？” “嗯……”我不由皱起眉，“他们两个太像了，已经不只是技巧的使用了，连球风都太像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黄濑凉太在场上，越来越像一个掠夺者，蛮横的进攻，蛮横的抢断，简直就像要把这个球场变成自己的天下。 这种气质，越来越像灰崎。 “我也这么认为。” 突然出现的声音，不属于刚刚和我说话的桃井，转头一看我被吓了一跳，桃井却立刻激动得满眼冒红心。 “哲哲哲哲君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在白石同学之后。”黑子没有看着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方，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场上。 “感觉……黄濑君那边状况不太好呢。” “没办法，毕竟对手是灰崎君。说起来，黑子君是黄濑君的指导？” “是，这是赤司君的安排。” “黑子君对黄濑君没有试着说点什么吗？” “这个……暂时做不到呢。”黑子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的能力比较特别，一时半刻没办法得到黄濑君的承认，即使想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 …… 我不由咬了咬手指，想起黄濑刚进入一军时对我说过的话。 即使表面看上去随和容易相处，如果触及这个人的自尊，他绝不会轻易听从对方。 耳边是一阵喝彩声，靠近三分线的位置，黄濑与灰崎已经不知是第几次oneone，虽然黄濑并非没有突破灰崎的时候，整体看下去，他还是弱于灰崎。 但是，这种差距在一点点缩小。 黄濑凉太在模仿灰崎祥吾，模仿着现在的灰崎祥吾。 不是模仿某个技巧的意思，而是紧紧追随着对方的球风，惯于单打，惯于用近乎暴力的方法，眼里只有对方，绝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情况。 啊，是呢，如果想要更快的接近他所憧憬的青峰，任谁都会轻易踏上这条路。 计时器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减少，当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子，比分正停在95-88。 疲惫不堪的少年们各自散去，立刻有一年级生来清理场地。剩下的，则是需要经理人对这次比赛的数据进行整理。 “切，终于可以练习了，耽误这么长时间。” 篮球在青峰手指上打个转，黑皮肤少年刚刚站到篮下，立刻被黄濑拦住。 “小青峰，来和我oneone吧！” 尽管刚打完比赛满身汗水，金发少年依然笑得很轻松。 “喂喂，开什么玩笑？你才刚打完一场吧？本来就是半吊子还在这种状态下来挑战我？” “欸~~小青峰说的好过分。” “啧，你好烦。喂，五月，这家伙接下来的训练内容赤司应该有安排吧？赶紧帮我把他拉走！” “呃呃，小黄做一组基础训练就够可以休息了。” “但是我有训练任务啊！赤司和我过不去你们会负责吗？！” “黄濑君，还是暂时不要打扰青峰君了。” 万般无奈下来救场的只有黑子，青峰立刻如释重负，向黑子比了个闪亮的大拇指。 “欸欸？！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黄濑露出看幽灵一般的表情，“我还想要……” “作为指导我有义务帮你反省刚才的比赛。” “反省什么的啊……”黄濑抓抓头发，“不就是我实力还不够比不上他吗？会努力练习的啦，早晚会超过小灰崎的。” “不是……” “不是那个问题，黄濑君。”我有些沉不住气地打断黑子的话，“你觉得你刚刚的失败只是因为灰崎君吗？” “难道不是……” “sf的基本要求黄濑君应该记得吧？以得分为最主要的目标，抓住所有进攻机会，并在关键时刻稳定全队的信心。但是你，根本没有在看着这支队伍吧？” “你想说什么？” “打pg的金井君算是个不错的控卫了，但是就我刚刚看到的第四节后半段，你至少有两次破坏了他组织的进攻路线……你还想说，输掉比赛只是因为你不如灰崎君吗？” 黄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金色的眸子里有些不明意味的东西让我不舒服。 “果然是觉得被你小看了呢，白石。只是看了几分钟就来说教，未免太自大了吧？” “我只是阐述我自己看到的东西，黄濑君。” “啊，是吗？这样说总觉得很不负责呢。说到底作为经理人的你只是在场外看吧？从来没上过场比过赛，也太自信了吧？” “黄濑君，请适可而止一点。” “算了，没事了，黑子君也去训练吧。” 挥挥手向黑子示意自己没事，我眯起眼看着转身去做基础练习的黄濑，竟莫名的想要把他和灰崎的身影重叠起来。 真是有点讨厌呢。 体育馆内的人各自进行着各自的训练内容，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小争执，就连我自己，都很快忘到脑后。 但是当晚，就由绿间带来命令——明天二军的练习赛，由我跟教练一同前去，随行的一军队员：黑子哲也，黄濑凉太。 ------------ 37自己的位置 “黄濑的实力你不是看不到吧？已经是时候让他明白黑子的能力了。” “并且，你对他很不甘心的吧？” “那就来试试看吧，是你扳倒他还是他扳倒你。” 赤司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将棋，说话间一枚棋子向我掷过来，摊开手正落在手心，我低下头，是银将。 “绿间说今天摩羯座的幸运物是将棋，拿去吧。” …… 手伸进口袋，木质的棋子表面光滑，棱角分明的字迹摩挲着指尖。 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我已经落到队伍最末尾，视线穿过穿着蓝白色帝光运动服的二军队员们，走在队伍前面的金发少年正偏过头，同他旁边的蓝发少年说着什么。 我眯起眼睛，拉了拉单肩包的带子，压在肩上不算轻的分量，全都是桃井给我的有关驹木中篮球部的资料，还有我昨晚大半夜完成的战术分析。 走在前面的近藤监督绕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呀，表情不要这么可怕嘛，今天比赛完要不要和我去约会呀？这可是对成熟女性的邀请哦。” “把我当成萝莉的也是监督您吧？还有，邀请什么的请允许我拒绝。” “呜哇，只是个玩笑不要拒绝的这么认真嘛，真是让蜀黍我心碎。” “啊，需要帮您黏起来吗？” “不，不用了。果然是绝对不能和白石同学开玩笑啊。” 监督卸下开玩笑的表情，抬起头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就那么不放心吗？” “没什么放不放心的，我要做的只是凭我的能力让帝光赢下来而已。” “呵呵，所以说别这么严肃啊。你也好其他那群小子也好，可都是让赤司信任着呐。” “嗯，我当然知道。” “还有黄濑也是的哟。” “……” 那个名字让我怔了一下，大脑一时无法明白过来，监督却已经拍拍我的肩膀径自回到队伍当中。 那就来试试看吧，是你扳倒他还是他扳倒你 你也好其他那群小子也好，可都是让赤司信任着呐 还有黄濑也是的哟 右手不由的再次伸进衣袋，紧紧握住那枚棋子。 ——这是什么意思？ ——黄濑凉太，他凭什么得到赤司那样高傲的人的信任？ ——还有，今天面对的，可不只是这一个问题。 红绿灯处左转，几个汉字映入眼帘——私立驹木中学校。 驹木中学篮球部，在东京都算是颇有名气，从数据上来看各项实力都颇为可观，也曾数次闯入全中联赛。 但是相比其他一些实力相当的学校，驹木的队风之差也颇有名气。 “哟，来了嘛，帝光。” 走进对方的体育馆，打着鼻环的男生迎上来打声招呼，仿佛不久之前那次踢馆根本没有发生过。 东野健太郎，驹木的队长兼监督，只是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是个颇为麻烦的家伙。 ——队长兼监督吗？难怪之前的踢馆事件无人负责呢。 ——真是，太像了。 我忍不住锁紧眉头，一年前曾有过的感情，自心底而生的厌恶感迅速扩张开来。 ——居然是遇上这种家伙。 ——但是这样，就更不能输了。 更衣室里，二军的男生们已经换好了球衣。监督坐在正中央，手中的笔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 “那么，对策已经分析过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白石同学，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茫茫然，大脑有些混沌，不知是谁的手肘捅了捅我，梦呓一般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来。 “像……太像了……” “像什么？” “驹木太像帝光了。” 回忆的画面像是快进中的电影，最后，定格在某些画面上。 “太像一年前，还不属于我们的帝光。” “白石同学。” 干净却不失力度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猛一回神，黑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面前。 “抱歉，我走神了。” 我低了低头，视线落在面前的资料上，“对策基本就是这样了，根据场上比赛的情况会有所调整……总之，拜托大家，一定要赢。” 我重重鞠了一躬，说出和一年前一样的话。 只有这样的人，不甘心输给他们。只有这样的人，才更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篮球。 “呀~~所以说白石同学你太严肃啦！” 最开始是笑嘻嘻的监督，接着是二军的其他人。 “经理人都这么用心给我们做过准备，怎么能输啊？” “虽然是二军，我们可没那么差！” 一年前与一年后重叠，用同样带着笑意却坚定的声音，几名少年勾肩搭背走出更衣室。 最后，名为黑子的少年在我身边停了一下。 “放心吧，白石同学，虽然一年前没能亲眼看到有些遗憾，但是现在，我可没有输给历史的打算。” 他的声音轻得不像一名男生，却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某种可以称之为喜悦的心情萌发开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最初的那几个人，他们的意志已经感染了整支队伍。 不，还差一个人。 看着已经走出更衣室的金发少年，希望他也成为其中之一的想法，有一个瞬间在脑中闪现。 这样的事……有可能吗？ 已经打扫干净的体育馆，白色与红色划出两条线，裁判吹响哨子，比赛开始。 说驹木像从前的帝光不是假话，不知是怎样的巧合，驹木队员的身体数据与进攻方式，都和从前的帝光惊人的相似。 快攻，快到惊人的速度，看似快到随时可能崩溃的进攻阵型，却因为队长东野高超的组织能力偏没有丝毫疏漏。 周围的看台上，除了有些粗鲁不合礼节的呐喊声，议论的声音也传入我耳中。 “呀~~没想到队长居然去打pg了。” “啧，新人别这么丢人现眼，队长虽然也擅长需要冲在最前的sf，pg这种位置其实才更适合他啊。”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好好看清楚了新人，除了队长，谁还能组织好这样的进攻？瞧瞧帝光，啧啧，二军也就是这样了，和队长一比弱爆了啊！” “啧，唧唧歪歪的吵死了啊，那些人。” 黄濑回头瞥了一眼看台，表情颇为烦躁。 “别管那些人，黄濑君，只要看着场上就够了。” 紧盯着赛场的眼睛一刻不离开，我的嘴角微微勾起：“是时候了呢。” 球权归帝光，这一次，不向之前那样直接传给擅长进攻的8号真锅或10号福山，持球的12号上杉冷静地持球几秒后才传给福山。 “这不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不，不一样了。”我习惯性地转了转手中的笔，“帝光的反击，该开始了。” 直冲向篮下的福山很快被驹木7号的前田挡住，和之前一样，已经做好身体对抗的准备。 但是，不对。 以看似很卖力的样子积极与前田对抗着，福山的右脚却向后撤了一步。 很不自然的脚步，却甚至连让对方发现的时机都没留出，球被传了出去，等在那里的，是上杉。 先前还百无聊赖的黄濑，因为这漂亮的一记传球一下子惊醒：“这这……什么时候……” “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最多三轮攻防之后，帝光必然会反击。” 我用手指了指身着12号球衣的上杉：“上杉君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类型，但是实际上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观察，他的应变能力是颇为可观的，再加上对手并不算擅长防守，凭上杉君组织进攻，很容易抓住他们在外线的空缺。” 上杉把球传给4号的矢吹，站在三分线外的矢吹手起刀落，一记漂亮的三分球赢得满堂彩。 “矢吹君虽然在体格上不如其他人，三分球的准确率在二军倒算是厉害的，只要给他开辟球路，他绝对不会轻易射失。” 属于二军的这些人实力并不如一年前的赤司等人，所以面对类似的对手，他们除了努力挖掘自己的潜力，还有就是用最完美的方式去利用同伴。 以上杉的灵活多变作为带动，帝光的进攻屡屡奏效，尽管驹木的进攻给帝光压力不小，开始时拉开的分差却被一点一点缩减，最后在一两分的范围内变化。 “欸~~这么快你就能看明白吗？”黄濑的眼神有些意外。 “不是明不明白，是早就分析出来的。根据能找到的录像和桃井同学的数据，我给上杉君他们分析过驹木有可能出现的所有漏洞以及他们的程度能够做到的反攻，上杉君在场上观察并修正后，选择的进攻方式和我预料中并不差很多。” “呃……居然，是这样？” “我早就说过的，黄濑君，在这支队伍里最重要的是要考虑清楚自己相对于整体的定位。” 一直沉默着的黑子突然插了一句，“帝光没有无价值的人，从一年前就开始做经理人的白石同学不是你可以小看的……啊！” 少年的句末是一声小小的惊叫，还来不及让我诧异，裁判的哨子已经吹响。 “白色10号，防守犯规！” “喂喂，那个裁判不太对劲吧？” 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黄濑惊叫一声，刚刚的情况还来不及让我在大脑回放一遍，球已经被从界外掷出，比赛重新开始。 驹木的进攻又加快节奏，帝光的几名少年还没从刚刚的进攻中缓过神来，已经被对方狠狠灌篮。 40-45，分差第一次差出5分。 “糟糕，有些不妙。” 凝视着几名少年的眼神，我忍不住咬了咬手指。 二军的实力不差，如果对手是与驹木实力相当的任何一支队伍，他们都不会输。 但是驹木的手段不同。 这些二军的队员，在平常的训练中已经习惯于把一军当成依靠，真枪实弹地打一场练习赛时，遇驹木这样狡猾的对手，类似的情况稍稍出现几次就会狠狠打压他们的信心。 伴随裁判接连几次的误判，驹木一次又一次得分，相对于此的，帝光的失误次数越来越多。 48-69 “啊~~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应付？该叫一次暂停了吧？” 听着周围看台上粗鲁的喝倒彩的声音，黄濑越发烦躁的声音里又带了几分试探。 “是，不只是暂停，还有……” 换人。 如果一军来的是青峰或者绿间这样或者经验丰富沉重冷静的类型，我不会有任何顾虑，但是以黄濑凉太的个性…… “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以被信赖的一军队员的进攻来带动整支队伍的气氛。” 监督的话正中我的思考内容，他的手已经放到黄濑肩上：“黄濑，你上场吧。” “监督……” “这是目前该有的对策，你也明白吧，白石同学。” “是……” 我也明白的。 但是明白的内容不仅如此。 黄濑凉太，还不算一个成熟的球员。 仅凭他一人，是赢不了的。 ------------ 38拜托了 我并非不明白监督只换上黄濑而不换上黑子的原因。 二军三军有练习赛时都会派几名一军的队员，为的是保险……但也仅仅限于保险。如果有凭二军三军自己赢下来的可能性，一军队员不会去插手。 只是这一次，还有赤司的意思在吧？ “我不觉得黄濑君能做到。虽然只是练习赛，这是他第一次上场吧？” “是啊，经验不足确实是大问题，不过也要让他上场以后观察一下情况再决定。” 监督双手撑起下巴，“再说，不是还有黑子吗？” “……是。”我低下头，看了看记录板上的内容。 黑子吗…… 不，不如说这才是让我最担心的。 虽然已经是积攒了不少比赛经验的优秀队员，但黑子的能力毕竟比较特殊，加上平常大部分都是与帝光的王牌青峰大辉配合，换一个搭档是不是容易上手不说，偏偏黄濑凉太是那样的性格…… “哦哦！！突破了，黄濑！！进攻！进攻！！” 坐在帝光这边的少年们兴奋地大声呐喊起来，球场上，刚刚换上场的黄濑似乎想要大显身手，一上来就是快攻。 “漂亮！那是什么动作啊？太厉害了！！” “等，等一下！” 咚—— 我出声的同时，驹木7号的男生重重摔在地上，裁判的哨声吹响。 “白色16号，撞人犯规！” “果然还是对我们卡的这么死，这算什么比赛？！” “冷静点，白石同学，不公平的事在体育赛事里也是常有的啊，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改变能够改变的，无能为力的事暂时不要去想了。” “……是。” 听从监督的劝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前有过的那种厌恶感却越发强烈。 无法容忍，绝对无法容忍。 某些人拼上那么多努力与汗水的篮球，另一些人却只是把它踩在脚下糟践。 只有这种人……绝对不想输给他们。 黄濑的上场并没有起到期待中的效果，对方早就看准了我们的想法，一旦黄濑拿到球必然会有三个人盯防，即使没有持球也会有两个人，简直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一军的队员都陷入困境，二军的几人越发慌乱，之前用过的已经奏效了的战术，现在却频频失误，而我们的篮下反倒一次一次被人闯入。 “上啊上啊东野！！” “帝光什么的快点滚回家去吧哈哈哈！！” 口哨声、喝倒彩的声音越来越吵，干扰到场上，已经影响了帝光队员们的情绪。 ——这个，真是令人厌恶的状况。 ——谁来，谁来改变这种状况就好了。 ——像那时候的绿间君，用他那从来不会射失的三分球。 ——或者像去年进入全中联赛之前那次，像青峰君那样永远出人意料的篮球。 “那个，监督。”一个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我想上场可以吗？” “欸？黑子，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白石同学脸上写着‘希望谁来能打破僵局’。” “呃，我……” “完全暴露了，白石同学。” “是，是这样吗？” “嘛，我也觉得是时候了。” 监督难得没有露出怪蜀黍样的表情，“总之，先叫一次暂停吧。” ****** “什么？！要这家伙上场？！！这家伙，这家伙……” “请不要用手指着自己的指导还用‘这家伙’称呼对方，很失礼的，黄濑君。” “但是平常的练习我也注意过啊，这家伙根本弱到不行吧？上场比赛什么的……” “没事了，白石同学，剩下的由我来说明。” 黑子拦住站起来要和黄濑争论的我：“现在离第四节结束还有7分33秒，比分是61-75，剩下的时间，我们要把比分追回来。” “这算什么说明啊？！” “就是这么回事，黄濑君，接下来请把力量借给我。” “欸？借给你……不对，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借用你的……” “就是这个样子，我是影子，能够得分的光是你。” “哈？什么意思？” “接下来，拜托黄濑君好好看着黑子君，好好看清楚球。” 按捺不住心情，我抬起头直视着黄濑：“黑子君的能力比较特别，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的，但是只要一次，只要一次就好，黄濑君就能明白黑子君的能力了。” “什么啊白石，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我说拜托了啊，黄濑君！” 喉咙有些干涩，抑制不住的冲动挣脱束缚，我重重低头鞠躬：“一年前啊，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那时候的帝光篮球部因为某些原因重新组建还十分弱小，偏偏成立没多久就遇上了麻烦的对手，我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想着不管怎么样都很难赢吧？但是那时候，赤司君、绿间君他们给了对手狠狠的打击，就是那个时候，看着他们的篮球，我整个人都被震撼了，那之后就在想，啊，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必须努力，绝对不想输，更不想输给不尊重篮球的家伙……现在，就是这种时候哦。” …… 沉默，沉默。 尽管周围都是喧闹声，我却陷入沉甸甸的沉默，许久才听到黄濑有些沙哑的声音。 “白石你……” “正如黄濑君所说，我根本没有站到赛场的能力，或许没有什么指指点点的资格，但是和黑子君一样，我也是影子，是场下的影子啊。” 顾不得周围人诧异的眼神，更不想管黄濑由毫无反应到有些震惊的表情，我自顾自的继续着：“我确实不喜欢黄濑君对待篮球的态度，但是既然站在一样的立场面对一样的对手，我也会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帮忙的，会努力想到最好的战术，这就是我能做到的了，所以黄濑君，拜托黄濑君……” 说话说到嗓子就要哑掉，一只手放在我头上让我停下来，抬起头，金发少年有些别扭地转过头。 “那个，就算是我，被女孩子说了这么多也不会无动于衷啊。总之就是这样吧，我会尽量和黑子配合来看看啦……反正，反正绝对会赢的，怎么说我也不想掉到二军啊。” 暂停结束的哨声就在这时候吹响，黄濑放下毛巾，活动一下手臂再次向赛场走去：“你看啊，都是你说了这么多耽误这么多时间，所以我更要在场上努力了。” “抱歉，我……” “没事了，白石同学。” 另一名个子稍矮的蓝发少年拍拍我的肩，平时鲜少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笑容温柔：“放心吧，绝对会把胜利抢回来。” “……是！” 有一瞬间，刚刚的慌乱全部被安心取代，以至于我抑制不住，用比任何时候都大的声音回答出来。 拜托你们，一定要赢。 帝光换人并没有给驹木带来多大影响，身形矮小又不起眼的黑子完全不能给他们带来危机感，包括队长东野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是嘲弄的神色。 “喂喂，这个人超小啊！” “姑且让我怀疑一下吧，这家伙能打篮球吗？” “不要受伤了啊哈哈哈！！”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黑子可不是你们这种人有资格嘲笑的啊。” 监督把双手抱在胸前，露出老人家才该有的表情：“呐，是吧，白石同学？” “不好意思监督，我觉得我还年轻。” “呃……” 监督身子一歪：“嘛，总之看着吧。” 比赛已经开始，驹木的战术没有变，依然是6号7号两人盯黄濑一人，倒是黑子那里，无人盯防。 “哼哼哼，得意去吧，臭小鬼们，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帝光！” 伴随监督得意的声音，“砰”的一声，场上划过一条直线的球突然转弯，速度快到眼睛无法捕捉。 “这……这是……” 身着深红色6、7号球衣的两名少年张大嘴巴盯着方才球传来的方向，黄濑更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手里的球。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黄濑！” 猛一回神的少年趁着盯防的两人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突破、上篮。 成功了……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配合，但是黑子和黄濑，成功了。 “这个就是……黑子的能力？” 拿下这一球的黄濑，像是无法相信刚刚的事实一般看着黑子，而对方只是点点头。 “我会好好看着黄濑君找准机会的，接下来也拜托了。” 黑子的能力像是冲破污泥的一股清流，之前还一直被驹木打压着的帝光一下子活跃起来，没办法看到的、无法预料的传球反倒让驹木慌乱了，随着队长东野的暴躁，整个进攻阵型完全乱掉，失误频频，反倒给了帝光更多的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 之前还吵到让人烦躁的声音，因为这样的逆转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不愧是黄濑呢，第一次和黑子配合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听着监督称赞的声音，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 在一军里，赤司并不是没有尝试过让黑子和其他人的配合，但是最初都只能做到接下黑子神出鬼没的传球这种程度，由两人配合交替，主动进攻的情况，往往是要训练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出现，再加上黑子大部分情况是与青峰练习配合，很少再进行过与其他人搭档的练习。 但是黄濑，第一次与黑子搭档进行比赛，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果然是因为，黄濑君是个天才吧。” 砰—— 一个漂亮的勾手，球稳稳落入篮筐。 83-81 这场比赛，胜利的是帝光。 ------------ 39真正喜欢着篮球 “呐，小白石，那个时候为什么对我说那些话？” “啊？哦，没什么，只是一时冲动而已。黄濑君为什么想问这个？” “因为很意外嘛，没想到小白石会那么喜欢篮球，而且还那么激动地说了好多话，本来还以为是个超冷淡的女孩子呢。” “冷淡什么的真是对不起啊。话说那个‘小’白石是怎么回事？” “啊啊，只有对尊敬的人我才会这么称呼哦。” 黄濑顺势勾住黑子的脖子，表情稍稍郑重其事了一些：“今天的比赛很开心呢，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个，之前对不起了，小黑子，小白石，还有，谢谢你们。” “黄濑君你弄的我很难受。”黑子痛苦地挣扎了两下，“还有称呼什么的请放过我吧。” “我也是，听起来太丢脸了。” “欸欸？没什么不好吧，小黑子，小白石。” 黄濑放开黑子，完全没有受到我们打击的样子：“我啊，好像喜欢上篮球了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黑子低下头，不甚明显的笑意在他嘴角划过，恍若错觉，下一秒话题却突然转个弯。 “哦对了，黄濑君，赤司君以前有要求过，每人每场比赛必须拿下20分，黄濑君你好像还没到吧？” “咦咦？有这样的要求吗？” “是的，黄濑君刚进一军没多久大概还不知道，但确实有这样的要求。” 对上金发少年征询的表情，我回忆了一下比赛中记录的数据：“黄濑君只拿下15分，真遗憾，只差一点了，果然是因为上场太晚了吧。” “欸欸怎么这样？话说小白石你看起来完全没有遗憾啊！……哦对了，小黑子！小黑子他也没拿到吧？” “不，只有黑子君是特别的。” “怎么能这样……” 之前轻松的表情在金发少年脸上消失殆尽：“小赤司他超~~可怕的啊，完不成的话会怎么惩罚？” “清理场馆。” “基础练习。” “跑圈。” “凌迟。” “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啊喂！” 少年的哀怨声直冲云霄。 拉了拉背包的袋子，我抬起头来——真是好天气呢。 国二这一年春天，奇迹的世代最后一名成员黄濑凉太赢下了他进入篮球部以后的第一场校外练习赛。那时的我们仅仅怀着替他高兴的心情，理所当然的开心，欢笑，为一些鸡毛蒜皮的消失拌嘴，完全没有想过变化正一点一点到来。而今想起来，我依然无法评述这些变化是好是坏，但是那些都是我们挥霍着自己最好的年纪写下的岁月，我只能说，至少我不会后悔。 回到学校，篮球部的练习和往常一样进行着，叫来刚刚记录玩练习数据的桃井，我把之前和驹木比赛时记录下的数据交给她。 “驹木队员的数据和之前桃井同学给我的相比没有太大变化，倒是我们这边，黄濑君和黑子君的配合，得到了不错的东西。” “不愧是哲君呢。真是的，看哲君比赛的好机会就被小白抢走了。”桃井撅撅嘴。 “不过，一定是场精彩的比赛吧。” “嗯，非常精彩的比赛。” 想起之前活跃着的少年们让我看到的一幕又一幕，我不由自主的把手伸进口袋，抓住赤司给我的那枚棋子。 几乎可以想象出赤司成竹在胸的样子，今天经历的这一切，这场比赛，黄濑和黑子的配合，黄濑的变化，一切都好像尽在他的把握之中。 那个人，早就能猜到这一切吧？ 但是今天经历过的事，却意外的让我忍不住开心起来。 “呀~~小白你好像心情不错？”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的哟，今天果然是发生什么了吧？” “嗯。”我点点头，毫不掩饰地对她笑笑，“是非常开心的事。” 那一天，那场练习赛带给我的影响占据了我的心情，太过喜悦让我几乎冲昏头脑，以至于某些细微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比如那一天，在体育馆进行训练的部员中，并没有灰崎祥吾的影子。 快乐与痛苦，积极与消极总是正负相抵的，在那个肆意张扬的年代，两者的冲突尤为剧烈。时至今日我都忍不住怀疑，我们那时候做出的选择，所走的道路果真是正确的吗？不，即使看到了结果也不能说，那时的选择是完全正确或者完全错误的吧？ 至少，不要后悔就够了。 至少我还记得，在那个年代，我曾和那群张扬的少年们一起，有过开心到不能再开心的回忆，开心到不管多久之后回忆起来，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即使到最后，还是会流下眼泪。 那之后变化最大的应该是黄濑，正像他自己说的，他果然已经喜欢上篮球，不再抱怨每天基础训练的枯燥内容，再简单的练习也会比别人多投入几倍精力，拜此所赐，他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 哦，最受此困扰的应该是青峰。 “小青峰我们来oneone！” ——这可以说是青峰每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开始时还会以一句“黄濑你小子又皮痒了是吧？”来回应并且很快就用自己的篮球狠狠打击黄濑，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感觉到黄濑的变化，不得不多拿出几分认真来应付，到后来—— “黄濑你小子也适可而止一点啊！喂五月，给我把这小子拖走啊！” “欸~~小黄想让你陪他练习你就陪他练练嘛，再说我怎么可能拖得动一个大男生啊。” “啧，真是不可靠。那白石，你倒是来帮帮忙啊！” “自己的事请自己解决，青峰君。” “你，你们……喂哲，你不是黄濑的指导吗？！” “现在已经不是了，还有青峰君在部内好歹算是黄濑君的前辈，你有义务指导黄濑君的。” “怎么连哲都……” “哈哈哈！天意难违啦小青峰！你就陪我oneone嘛。” “可恶……天意什么天意啊黄濑！你小子不要太嚣张！” 被惹火的黑皮肤少年很快认真起来，篮球像是被他驯服的野兽，在他手中服服帖帖，即使之前嘴上说的多么不情愿，下手时也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站在他对面的黄濑，虽然已经比之前进步不少，却还是没有抵过青峰那强到可怕的实力。十多分钟之后，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是青峰的压倒性胜利。 “我说黄濑，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输给我那么多次还没有教训吗？” 接过桃井递过去的毛巾和饮料，青峰一边擦汗一边瞥了黄濑一眼：“你和之前，可不太一样了啊。” “呀~~那是当然的啦，小青峰现在才发现也太迟钝了。” “喂！所以说别太得意了啊你！” “哈哈哈！小青峰也太容易上火了。” 黄濑扔下毛巾抬起头，像是盯着天花板，又像是在看着什么遥远到不真实的东西。 “我啊，不仅仅想成为正选，还想成为首发，想和你们并肩站在一起啊。想要快点变强，那样的话和最强的小青峰一起练习，就能更快实现目标了吧。” 黄濑的声音有些飘渺，刚刚还在嘻嘻哈哈说些有的没的的人，现在却因不知该如何回应黄濑，沉默下来。 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黄濑开始有的这种想法？ 啊，从那天就开始了吧。 因为现在的黄濑君，是真正喜欢着篮球啊。 “哼哼，看在把我说成最强的份上就原谅你，黄濑。” 青峰恢复了他嚣张的嘴脸：“不过首发什么的还早得很啊你，慢慢练去吧。” “欸？小青峰好过分，好歹鼓励我一下嘛。” “我说的是事实啊事实，对吧，哲？” “黄濑君还需要多多练习。” “欸欸？小黑子怎么也这么说qaq” “黄濑君还是听黑子君的意见比较好。” “小黄还要多加油哦。” 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内容让黄濑立刻向被嫌弃的宠物一样哭丧着脸，却在下一秒就恢复成斗志满满的样子。 “既然这样就更要证明给你们看！小青峰我们来继续！” “哈？变脸变得太快了吧你，再说你都输给我一次了还……” 砰—— 体育馆的门被粗暴地踢开，这声音打断了之前所有的嬉笑，我转过头去，已经接连几日没有来训练的灰崎竟然出现在门外。 “哟，今天人很多嘛。现在是自主练习？” “灰崎君怎么来了？” “啊……我好歹还是这个社团的，来一趟很正常吧？倒是白石你，还真不近人情啊。” 灰崎瞟了一眼因为他的到来僵持住的青峰和黄濑，抬手挥了两下：“你们继续继续，我只是来拿点东西。白石，我的东西还在原来的柜子里吧？” “……是。” 灰崎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让我有些恼火，禁不住上前一步拦住他：“灰崎君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训练？赤司君已经知道了。” “嘁，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技术没有退步就够了吧。” 少年挥挥手示意我退后，捡起地上的球，后撤、上篮，最后是一个大力的扣篮，震的篮球架微微摇晃。 “你看，首发的位置完全不受威胁，赤司那家伙，要的无非就是这种结果。” 他摊摊手，嘲弄一般地瞟了我一眼又看看其他人：“话说啊，凉太倒是看起来和之前很不一样了，你们的关系似乎挺好的？” “啊，话说这种事和你没关系吧？” “是是，没关系，所以我马上就走！” 灰崎摆摆手转身离开，然后，就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俯下身轻轻说了句什么。 “嘁，那小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顺眼了。” 青峰的声音像是由渺远的地方传来，眼前似乎是桃井略带担忧的眼神，未等她上前一步靠近，我摆摆手：“我有点累了，先去歇一会儿。” “欸？但是小白你……” “我没事。”没有顾及桃井的担心，我匆匆转身离开。 那个人的出现就如同一桶冷水泼在我头上，从前逃避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越来越明了。 灰崎祥吾，曾经还嚣张地笑着在篮下活跃的灰崎祥吾，几时已经变成最不尊重篮球的人。 他对我说：“现在的凉太，越来越让我有毁掉他的欲望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一直盯着灰崎看的黄濑的眼神，一样开始不对劲。 ------------ 40篮球是残酷的 我一直以为，有所坚持的人是值得我尊敬的。 不是单纯为了工作，如我的父母，不是单纯为了娱乐，如我认识的那些少年。他们是真心喜欢着自己为之努力的东西，坚持着这样的想法，从不会因为后悔而回头。 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人，在他们前进的时候，挫折、打击、压力，总是会来得更严重。 “啊啊？你刚才在说什么，凉太？” “我说，赌上首发的位置和我决一胜负吧。” 金发少年刚刚结束基础运球的练习，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额头有汗水滑下来，停留在男生漂亮的睫毛下，那下面的眼睛，决然而认真。 “不久前才加入的人不要做大梦啊，说到底练习的时候你也没赢过我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就是说现在赢过你啊，其他人比不上的话，祥吾君总是没问题的吧。不，应该说我不会输给你。” 训练已经进入自主练习阶段，队员们却没有三三两两散去，围在一军这两个公认的强者周围，气氛凝滞。 盛夏将至，炎热已经露出端倪，一大群男生刚刚挥发过热量的体育馆内，潮湿的气息黏腻着皮肤，呼吸都觉得是件令人烦躁的事。 “等一下，黄濑君。部内可没有允许这种事的规矩。” “我允许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盖过我，不算高的身材挡住我一部分视线。 “但是，赤司君，” 那天灰崎说过的话，熟悉到好像还在耳畔。 那个人，想要毁掉黄濑。 “我说我允许了。”赤司重复一遍，“灰崎，输给黄濑的话，你的首发位置就是他的了。” 那双红色的瞳孔里有着与平常不一样的东西——这个眼神，我非常熟悉。 他邀我加入篮球部的时候，他选择了黑子这个怪才的时候，还有他安排帝光与上崎的练习赛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 他有着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不是我现在能够猜到的，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证明，赤司是正确的。 “哈……看样子我也被小看了，虽然平时练习什么的只是随便玩玩，不过这次就稍微认真一点吧。” 灰崎的声音依然嚣张而不可一世，却在最后稍稍压低：“你可不要后悔啊，凉太。” 明明是燥热的天气，我却为这句话脊背一凉。 想要毁掉黄濑，灰崎他是认真的。 “黄……” “被这么看得起我也真是荣幸，祥吾君，不过在开始之前还是让我说一句吧。” 整了整黏在背上的运动衫，黄濑压低身子，已经做好运球的准备：“我啊，不喜欢你的篮球，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你轻易践踏的感觉。所以我，一定要赢。” 十个球，胜负在两人之间展开。 赤司、青峰、黑子、绿间、紫原、桃井，这些后来与黄濑凉太一起一路走来的人，每一个都在场边，一黄一灰两名少年，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被错过。 “白石，来玩个游戏吧。” “欸？” 赤色瞳孔的少年，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低到只有我能听清。 “觉得将棋一直赢不过我所以不甘心的话，就拿这个赌一次吧。”他说着，似笑非笑的痕迹在嘴角划过，“你觉得，谁能赢？” “什、什么？赤司君是什么意思？” “只是赌一次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他偏过头看着我，“用你的经验和判断力告诉我，你觉得谁能赢？” “这个……吗……” 集中精力，视线回落在那两名少年身上，思考立刻占据大脑。 谁能赢……吗？ 第一反应是从前看到过的数据与比赛，从他们刚入部到现在，每个人的发展趋向我都基本能回忆起来。 但是，但是不对…… 赤司让我思考的，就是这种程度吗？ 不，除了经验和判断力，还有什么…… “……黄濑君。”我迟疑着叫出其中一人的名字，却在叫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加重语气，“我选择黄濑君。” “呵，是吗？”我听到一声轻笑，没有肯定或者否定的意味，“那么，我就再来教你一课吧。” “篮球这种东西，是残酷的啊。” “什……” “安静下来，自己好好看着。” 视线回落在那两名少年身上，下一秒，呼吸被扼住。 “是什么时候……” 灰崎他是什么时候，已经把这些都夺走的？ “就是在你之后啊……”灰发的男生喘息急促，动作却丝毫不乱。 左转、右转、后仰跳投，转身，半空中再次转身…… 这样高难度的动作，灰崎却完成得极漂亮。 一次，又一次，黄濑的进攻失败，灰崎成功拿下一球又一球。 “就在你之后啊，和你比赛过的那些家伙，我都去找过他们了。” “所以啊，全都抢来了。” “现在我才是正主啊……你这个，仿造品！” 砰—— 最后一球，黄濑狠狠摔下来，像是难以置信一般，死死盯着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黄濑平常练习的时候也不差吧？” “笨蛋你忘了吗？灰崎可是会夺走别人的技巧啊！” “但是这也太快了！” “嘘——当心被他听到！” “嘛，该怎么说呢，还是太早了点。” 最后是青峰的声音，陪黄濑oneone练习了那么久的青峰，如是总结着。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赤司转身离开，声音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没有回头，没有去看耀武扬威的灰崎，更没有去看跪倒在地上的黄濑。 “祥吾君，练习完了吗？” 嗒嗒的高跟鞋的声音，伴随进来的女生虽然与我们穿着同样的帝光制服，却因为几处细节的刻意修饰，显出超过国中生程度的成熟气息。 “那个人，不是黄濑最近交的女朋友吗？” 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我明显感觉到黄濑颤抖了一下。 “就这样，先走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样的感情，灰崎刻意和黄濑打声招呼。而后者也站起来，脸上像是附了一层面具。 “啊，那么再见了，祥吾君。” 黄濑笑着，然后慢慢的，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却摇晃一下又跌在地上。 “黄濑，去医务室。”绿间上前一步，示意要把黄濑扶起来。 “没事啦小绿间，我自己去就可以啦。” 黄濑笑着，推开绿间的手，然后又试了一次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离开。 明明是笑着的黄濑，为什么却让我想哭出来呢？ 那一天，黄濑凉太没有再回体育馆。 训练如常进行，没有人再记得刚刚那一场小小的风波。 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 黄濑凉太的一切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但是…… 他却输给了灰崎祥吾。 “呀~~小黄的东西还在这儿啊。” 就要闭馆时，桃井拿起黄濑的背包，面露难色：“他还在医务室吗？” “大概是的。” 盯着那个背包，不知是被什么样的冲动趋势，我接过来：“我去看看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白天还占据着的热气已经被夜晚的凉意驱散，校园里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过分安静的气息，让我不由自主把脚步放轻。 穿过走廊，医务室的窗户透出灯光，我抬手正要敲门，却被某个声音镇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里面传来的是哭声。 我第一次听到过的，黄濑凉太像撕裂一般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我就不行啊……” 又想起之前黄濑离开时，仿佛没事发生一样的笑容。 呵，他还真是个厉害的演员呢。 一边压抑着痛苦，一边还要笑出来。 双倍的笑意，双倍的痛苦。 黄濑凉太，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咬咬嘴唇，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准备敲门。 “不行。” 一只手拦住我，手的主人声音轻到不能再轻：“这次不行，白石同学，不可以进去。” “黑……黑子君？” “嘘——” 黑子立刻示意我安静下来，向医务室的窗户瞟了一眼，立刻把我拉走。 “白石同学，暂时还是不要管黄濑君比较好。” 离开医务室一段距离，黑子的声音才稍稍提高：“这次失败，对他打击很大的吧。” “我……知道。” 用力拉紧背包的带子，我低下头，用力咬住嘴唇。 我当然知道，黄濑凉太的自尊是怎么样的程度。 还有，现在的他对篮球有多渴望，又是花费了多少努力去练习。 真是讽刺啊，原本喜欢着篮球的灰崎，和原本轻视篮球的黄濑，现在却站到完全相反的位置。 但是…… “太不公平了啊。” “不，很公平。” 黑子和平时一样，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变化：“只要能够得分，只要有足够的能力，篮球这种运动就会毫无遗漏地把这些表现出来，那个记分牌上的结果，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人说谎。” “但是，黄濑君已经努力到那个份上，输给灰崎君……” “不，能力不能等同于努力的，白石同学。总是有那样的人的，不管花费多少努力，总会输给某些没有怎么努力的人，甚至永远都默默无闻。赤司君说的没有错，篮球，是很残酷的运动呢。” 少年平静的表情，平静的叙述，像是扔进池塘的石子。盯着他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瞳孔，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是的，没错吧。 对这种事，黑子的体会最深啊。 那时候，看着那名少年的眼睛，我忽然领悟到——篮球这种最公平的运动，也是最不公平的。 ------------ 41我想打篮球 那一天之后，有关灰崎祥吾的流言在篮球部内扩散得越来越快，他那永远高傲地抬起来的头颅，永远把别人视为蝼蚁的眼神，还有强到令人畏惧的技能，使得部内的新人们谈之色变，纷纷对他退避三舍。 灰崎本人对这种事倒是无所谓，满心自负的他，对训练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三天两头的迟到早退已是常事，但是由于与黄濑那场oneone，他首发的地位完全没有受到动摇。由此堆铸起更多自负的他，在部内失踪再久都不会被人质疑。 同样在训练中失踪了的还有黄濑。 以脚伤为由在训练中请假的少年，已经有将近一星期没有出现在体育馆。凭经验判断，这么长时间的休养伤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本人偏偏还是没有回来。 任谁都会这样猜测。 ——他啊，是被灰崎吓怕了吧。 ——没多久就会退部了吧。 砰—— 篮球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刚回过神来，青峰已经揪起紫原的衣领。 “你小子刚才说什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黄濑仔绝对是玩不下去了吧，进了一军因为受不了压力退部的又不少，反正黄濑仔也是和他们一样。” 被比自己稍稍矮一些的青峰拉住，紫原不自然地低下头，表情却还是懒懒散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那峰仔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低头低的有些难受，紫原用力扯开青峰的手，活动了一下：“真是的，生什么气啊，反正不过是那么回事，那种家伙又赢不了。” “紫原你……” “住手，青峰！” 见势不妙，绿间①38看書网地拉住青峰的拳头，又朝紫原使个眼色：“现在可还是训练中，想被赤司惩罚吗？” “切。” 紫原无趣地耸耸肩，慢悠悠走到场地外，拿起一包薯片继续他每日必不可少的进食。 青峰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捡起球，运球、上篮、灌篮，篮筐被狠狠压下去，黑皮肤少年像是压抑着什么，凭这个动作狠狠发泄着自己的怒意。 “真是少见，青峰君会为某个生气呢。” 见青峰总算是平静下来，桃井轻轻吐口气：“说起来小白是和小黄一个班吧？知道他的情况吗？” “嗯……看起来还好吧。” 黄濑凉太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分别，会向所有迷恋他相貌的女生温柔地微笑，会偶尔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也会和相熟的朋友打招呼，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他在医务室里的哭泣声，只是我的幻觉。 但那也只是看起来。 黄濑凉太不愧是模特出身，若不是我清清楚楚记得那一晚的事，恐怕真的会被他这高超的演技欺骗。 昨晚遇到时还笑嘻嘻向我打招呼的少年，他到底忍受着怎么样的痛苦？ “就连赤司君都没什么反应呢。”桃井苦笑一声，“之前明明那么关注小黄，现在却什么都没做呢。” “因为赤司君只是为了这支队伍吧？” 作为领导者的赤司，若是对胜利没有任何作用他绝对不会垂青于某人，率领这支队伍必然要求这种素质，没有人有责怪他的资格。 “所以，已经没有人再注意黄濑君……了吗？” “不，有的。” 粉发少女反驳着，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青峰正一次又一次上篮，动作凌厉，如同一只黑色的豹子发泄着自己的怒意。 恍惚间又看到这样的场景，一黑一黄两个身影在篮下，其中一个动作灵活技巧高明，另一个虽然紧紧咬着却死活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真是的，再来一次啦小青峰！ 呵，是呢，如此高傲的青峰却一次又一次接受了黄濑的挑战，那原因只能是，他认可着黄濑吧。 认同着某个人的想法，关注着他的变化，所以，才会因为对方的做法愤怒。 我不由紧紧抓住手中的记录板。 “啊，我也想成为其中一个呢。” 下午的课程结束，学生们或是回家或是参加社团活动，教学楼很快空下来。到职员室交过值日表，走廊里已经染上夕阳柔和的橙黄。 篮球部的部活应该已经开始，想着这些我不由加快脚步，晨练时与桃井说过的那些话又灌入脑海。 ——黄濑凉太，我也，绝对不希望他放弃。 推开教室的门我不由愣住，原本已经该空无一人的教室，却在角落处坐着一名金发少年。 “……黄濑君？” “小、小白石？”对方显然也被我吓住，停了一下才正常说话，“你不是该去部活了吗？” “今天是我值日，刚把值日表交上。倒是黄濑君你……” 我吸了口气，用力咬咬牙：“请去篮球部训练，你已经缺席一周了。” “欸？”黄濑愣了一秒，随即换上标志性笑容，“我还有模特的工作，今天也不能……” “有工作的话黄濑君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欺骗单纯善良的女孩子黄濑君不觉得可耻吗？” “呃……单纯善良，小白石你一点也不像啊。” “闭嘴。还有请去训练。” 我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紧紧盯着他金色的眼睛，犹豫着，然后拼尽全力说出来：“黄濑君，请不要放弃篮球。” 一秒。 少年的表情就在那一秒僵住。 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下一秒，男生脸上露出悲哀的难以言喻的表情。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没有平日的轻佻。 “呐，小白石可以听我说一会儿吗？” 夏初的微风吹开窗帘，接近傍晚开始透出一股凉意。那一个傍晚，坐在黄濑对面，我就这样听到了他的过往。 因为从小有着擅长模仿这一才能，不管什么运动黄濑都能轻易上手，足球、排球、网球……已经觉得有些厌倦的少年，在某个契机下接触了街舞。 那个契机是姐姐。 比黄濑年长两岁的姐姐非常喜欢街舞，基本是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练习，期间虽然偶有起色却并不完全尽如人意。 正在黄濑百无聊赖的某一天，因为偶然去陪姐姐看了一场街舞大赛而产生兴趣，便同姐姐一起开始练习。 因为天生的才能，黄濑的进步神速，很快赶上了姐姐，在平时的训练中也备受称赞。但相比他，姐姐就没有那么顺利，某个动作他只要一小时就能练好，姐姐却需要花费一天甚至几天。孰优孰劣、孰轻孰重，大家自然看的很清楚。于是，以某次重要的比赛为目标，老师开始全力培养黄濑，姐姐就因此受到轻视。 但是那一次比赛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预料。黄濑没有像老师期待的那样取得好成绩，反倒是姐姐爆了冷门一举夺冠。 那场比赛的某位评委告诉黄濑：“你的舞蹈没有灵魂。” “那时候我才想起来，即使没有受老师的重视，即使练习时摔倒了都没有人扶起她，姐姐也没有放弃啊。” 黄濑低下头，声音低沉：“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碰过街舞。” “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啊，你明白吗？” 我不知该怎么评论这个故事，也不知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黄濑的叙述中我没有插一句话，抿了抿嘴唇，才发现已经有些干涩。 但是，但是…… “不一样吧……” “欸？” “怎么可能一样……” 咚—— 教室的门突然被大力踢开。 “黄濑！黄濑那家伙在吗！” 青峰粗鲁地喊着黄濑的名字，视线落在我们这边就大步上前拉住黄濑的衣领：“现在，赶紧的，陪我打球去！” “欸？小青峰，可我不……” “别啰啰嗦嗦跟个娘们似的，以前整天缠着我oneone的是谁啊？！” “青峰君你注意点啊！这是别的班啊！” 桃井已经完全无力劝住青峰，只能像我抱歉地笑笑。黑皮肤少年完全无视掉青梅竹马，不等黄濑表示愿不愿意就大力把他拉出去。 看着如此粗鲁暴躁的青峰和小媳妇样被拉走的黄濑我瞠目结舌，完全劝阻无力的桃井伏在我肩上苦笑一声。 “真是没办法呢，男孩子们。” “但是青峰君的训练……” “那家伙好歹是王牌啊，偶尔任性一次也没关系吧。” 青峰拉黄濑去的不是体育馆，而是离学校不远处小公园的露天篮球场。 暖色的夕阳，被暖黄色的光熏染的球场，球砰砰砸在地面的声音，还有面对面的两名少年。 虽说是oneone，看上去却完全只是黄濑单方面被虐。黑皮肤少年完全没有顾及对方状态的意思，运球、过人、抛投、扣篮，没有防水，和平常一样做到完美。 而他对面，黄濑却像是完全失去战意，眼神涣散，虽然是在试图阻挡青峰，手脚的动作却失去平时的协调感，僵硬着，全身都僵硬着，连表情都僵硬着。 “呐，小青峰，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一直嚷着要和老子oneone的是谁啊！老子给了你机会你不要，以后可别后悔！” “可是我……” “可是什么啊可是？！都说了别跟个女人似的唧唧歪歪！” 喘息沉重，青峰嘴上说着，身体动作却完全没有放松，强大的爆发力，巨大的冲击力，一次又一次对决，一次又一次突破，青峰甚至有好几次都让黄濑摔在地上。 “站起来啊黄濑！给老子站起来，好好打球！” “青峰君，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觉得青峰君对黄濑君是抱有期待的吧。”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沉静声音回答了我的喃喃自语，回头看一眼我被黑子狠狠吓了一跳，桃井却立刻露出少女专属的惊喜表情。 “哲哲哲哲君怎么在这里？” “啊，因为和青峰君一样，我也期待着黄濑君吧。”黑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我觉得，黄濑君不是会轻易放弃篮球的类型呢。” “但是他输给了灰崎君。”而且输得那样惨烈。 “输了是输了，比赛什么的，失败总是一部分的吧。” 黑子水蓝色的发丝下面，那双眼睛不知为何透露出温柔的笑意：“呐，白石同学，之前赤司君说过篮球是残酷的吧？我觉得后面还有一半，篮球也有温柔的一面。” “什么……意思？” “确实有怎么样的努力也无法战胜的才能，但是也有怎么样的挫败也无法抹消的快乐，一枚硬币有正反两面，篮球也是一样，带来的快乐与痛苦总是能够相抵的，总有人无法忍受痛苦，但也总有人，不管经受怎样的痛苦也无法磨灭他对快乐的追求。黄濑君，应该属于后者。” 向来少言的黑子罕见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的意有所指让我们再次把视线放回球场。 半跪着的黄濑一脸茫然，像是在迷途中寻找道路的孩子。他身旁，摆弄着篮球的青峰大声呵斥。 “站起来啊黄濑！你就是这种程度的家伙吗？！” “就这样算了，你甘心吗？！输给那种家伙，让他看你的笑话，你甘心吗！” “你这家伙，还想不想打篮球？！” 狂躁的，像是要撕裂一切的声音冲击着黄濑，隔着不远的距离，我看到他慢慢抬起头，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用笑容掩饰，眼泪毫无顾忌地从脸上滑下来。 然后，我听到，那句我期待着的，其他人也期待着的，饱含着少年积攒的所有勇气与力量的话。 “小青峰，我想打篮球。” ------------ 42没有那个资格 年少轻狂时节，很多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被冲刷走，但是也总会留下一些，如大浪淘沙后留下的金子，耀眼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记得是高中以后某次偶然的碰面，我曾老实的对黄濑凉太说过我并不喜欢他的性格，虽然表面上容易相处实际却是外热内冷，能让他在意的人或事太少，总会觉得有些凉薄。 听我说完这些，少年并没有不悦的意思，只是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呷了一口。 “确实就像小白石说的那样，但是就算是我，也有在乎到不得了的人和事哦。” “虽然小白石不喜欢我，但是我很感激你呢。不只是你，还有小黑子、小青峰、小赤司……哦对了，绝对不能少了海常的前辈们。”黄濑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最后对我笑笑，“这样一算，我在乎的人也不少嘛，还有篮球，我可一直很努力的哦。” 身为模特的黄濑，一举一动都会吸引人的眼球，即使对他有那样的评价，我还是被那个笑容吸引，那不是他在杂志封面上的职业笑容，而是干净的、毫无虚假的笑容。 我不能否认，这样的黄濑凉太，和其他人一样，我绝对不可能讨厌的起来。 ****** 推开体育馆的门，最先映入双眼的是一道漂亮的弧线。出手干净迅速的中距离投篮，球稳稳入篮，投出这一球的男生甩甩头发，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异样的色彩。 “哟，小白石，早上好！” 听到我进门，金发少年回头笑嘻嘻打声招呼，立刻被他对面的黑皮肤少年大声斥责。 “喂黄濑，别老盯着女人看了！是谁说让我陪着练习的？别忘了你那水平离大爷我还差得远啊！” “欸~~但是是小白石来了嘛。而且我刚刚投中一球了哦。” “可恶，让着你小子点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也该给你看看青峰大人的厉害了！” “噗哈哈哈哈哈青峰大人是什么……欸欸等等啊！” 未等黄濑反应过来，青峰已经持球进攻，速度之快让黄濑一时乱了阵脚。金发少年嘴上抱怨着，嘴角却泛起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 我不由轻轻笑一声，把某句话在心里重复一遍：欢迎回来，黄濑君。 擦擦，有谁拖着懒散的脚步走近，却在门口处突然停住，我回过头，正对上灰崎的脸。 惊讶、轻视，仿佛是因看到什么东西脱离自己掌控而愤怒着。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表情，但是，只有一瞬，也只有一瞬，下一秒，他换上和平常一样的表情，走路也如平日一样带着痞气。 “哟，黄濑，消失了这么久也敢回来？” 他的眼神露出讽刺，仿佛下一句话就是，上次的教训还要再尝尝吗？ 黄濑的动作僵住，手中的球落在地上，轻轻弹了几次最后滚落一旁。 “啊，祥吾君……” 他转过头，像高超的演员一样把礼节性的笑容挂在嘴角，但是那生生卡住的后半句出卖了他的感情。 黄濑凉太在害怕。 如果说青峰的强大如同温暖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那么灰崎的强大就如凛冽的北风，寒冷到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被灰崎狠狠打击过一次的黄濑更是如此。 “明明一星期没练习，打的还不错嘛。” 灰崎一步一步靠近，而黄濑却像是被那豹子般凶狠的眼神攫住，一步都没法动弹。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 “黄濑，缺席一星期的事你没有给我解释过吧。” 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盖过灰崎的声音。 沉稳有力，富有压迫感，这个声音的主人只有一个人。 不知何时出现的赤司，无视掉灰崎自顾自走到黄濑面前。 “缺席一星期，你打算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惩罚，我……” “喂喂赤司，算了吧，黄濑不是因为受伤请过假的吗？” “那种程度的伤三天就应该已经好了吧？黄濑，三天之外的那四天缺席你打算怎么解释？” “小赤司，我……” “嘛，你是什么理由我没兴趣过问。” 赤司捡起地上的球，轻轻拍了两下：“不过惩罚是不能少的，黄濑，和我oneone，输了的话就退部。” “什么？！” 不只是黄濑，所有人听到都愣了一下。 “别用那个表情，我的输了和平常的意义不一样，十个球，只要你从我手里抢下一个就赢了。” 赤司抬起头，赤色的瞳孔满满都是不容置疑：“明白了吗，黄濑？” “喂喂开玩笑吧赤司？” 不等黄濑回答，灰崎嘲笑出声：“即使是十球里的一个球，凭黄濑这种程度也不行吧？你那强到变态的实力我们可是有目共睹啊。” “我问的是黄濑不是你。” 赤司冷冷的一瞥让灰崎噤声，待他再转头，充满黄濑双眼的是疑惑、不解，还有，对某样东西的不舍。 “小赤司……是认真的吗？” “那当然的。” “那么，我……”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黄濑攥紧拳头：“我做。” 一抹笑意出现在赤司眼里，少年转头把球扔给我：“白石，开球。” 将近晨练开始的时间，部员们陆陆续续聚集在体育馆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一边的场地，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是疑惑。 疑惑的人中同样包括我。 尽管确信他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却很少有人能在最开始就明白他做这一切的原因。而现在，就是解答疑惑的时间。 ——来吧，请告诉我们吧。 深吸一口气，我按照平时就看惯了的姿势把球抛起来。身旁的两名少年把握着球至最高点的时间，同时起跳。 得到球权的毫无疑问是黄濑，明显占身高优势且弹跳力也还算不错的黄濑自然能在这时候占据优势。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一个事实。 没有人能从赤司手中得到球。 像是事先就知道黄濑的进攻轨迹一般，赤司在黄濑落地之后立刻出手，攻防转换，身材高大的黄濑反而因为矮个子的赤司团团转。 进攻，快到像是幻影的进攻让黄濑根本没法阻挡，红发少年出手，小小的球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斜正落入篮筐。 虽然在场上常常处于组织进攻而非真正站在前线的位置，虽然个子比黑子以外的其他人都要矮，这不代表赤司不会进攻。 因为个子矮反而更加灵巧，再加上丝毫不亚于那些得分手的投篮技术，使他得分完全如同探囊取物。 还有，赤司有那双眼睛。 没有什么能瞒住赤司，对手的一个眼神变化，不易察觉的呼吸节奏变化就能让他明白一切。 第五球。 已经听到有人在数着数目。 跌坐在地上的黄濑显得软弱无力，他的视线落在红发少年身上，那由内而外透出的霸道，那无法反抗的压迫感，即使是站在场外的我都会不由自主产生畏惧。 灰崎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第五球了呐。” 汗水把那头漂亮的金发全都染透，黄濑没有停留多久，迅速站起来，摆好架势准备再次进攻。 隔着一段距离，我看到属于王者的令人畏惧的笑容从赤司嘴角蔓延开，他动动嘴唇，说了句什么。 “黄濑，你不害怕吗？” 金发少年似乎停滞了一下，时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紧接着，像是要撕裂开什么的急迫动作冲击着赤司的防守。 但是，没有成功。 “第六球。” 赤司自己预告着，外围就开始出手，稳稳命中。 回忆着从前比赛中的赤司，我不由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对某位nba知名控卫的评价，那句话几乎可以说是对赤司完美的诠释——如果再自私点的话，他可以轻松拿下得分王。 第七球。 第八球。 第九球。 每一次每一次的进攻都毫无结果，已经不知黄濑究竟跌在场上多少次。 “喂，黄濑！给我争气一点啊！” 青峰已经耐不住性子，对着低头半跪着的黄濑大声嚷起来：“就这么输了我可饶不了你！明白吗！” “很吵啊，小青峰。” 缓慢的，少年抬起头来，视线相交织让我一震。 黄濑他，还没有放弃。 “呐，小赤司刚刚是问我，害怕不害怕吧？其实我在想啊，根本没有害怕不害怕这一说的啊。” 他站起来，因为疲惫，身体有些摇摇晃晃。 “因为我已经决定好了，觉悟已经做好了，现在，根本没有害怕的资格啊！” 像是咆哮着爆发的狮子，黄濑迅速运球、突破，而他身后，赤司也紧紧跟上。 ——又要被抢走了吗？ 心跳已经脱离胸口掌控，有汗水从额头流下，悬在睫毛上，我却根本顾不上擦掉。 “加油，黄濑君。” 声带振动着发出某个声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下一秒，肺、声带、嘴，全都像不属于我一般，发出更大声的呐喊。 “加油，黄濑君！” 一金一红两个影子，红色紧紧追逐着金色，而金色却没有丝毫动摇。 “加油，黄濑！” 这一次不是我，而是另一个更低沉却更有力的声音，紧接着这声音像是传染开，所有人都开始呐喊。 “加油，黄濑！” 咚—— 许是因为运球速度太快，少年一条腿膝盖着地，手中的球脱落掌控向一边滚去。 糟了，怎么出现这种失误！ 赤司已经抓住机会改变方向，那颗球，最后一球，眼看就要失去。 但是下一秒，让我们的眼睛都无法相信的，黄濑拼了命一般拉回那颗球，紧接着身体脱离惯性控制站起来，几乎还未站稳就开始出手。 一道弧线，微微有些摇晃。 像是玩弄着参与者和观众，这颗球在空中停滞的时间意外的漫长。 悠悠然在篮筐周围打个转，那颗球缓缓的，缓缓的……落进篮筐。 “第十球！” 不知是谁喊出这一声，因为方才身体失衡摔倒的黄濑，抬起头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看着篮筐。 “进了！” “黄濑居然从赤司手里拿到球了！” 所有人都欢呼着，就好像这是自己做到的一般。而场地中央，赤司微笑着，像是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把手伸给黄濑。 “做的不错，黄濑。” “训练，在全中联赛之前不要放松。” 整个体育馆内，所有人都在为黄濑高兴着，回荡的声音震动着体育馆的墙壁，震动着每一个角落。 但是，只有一个人没有融入。 不经意间瞥过人群，灰崎刚刚站着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空荡荡。 ------------ 43只不过是希望 尽管很少有人会认同，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黄濑凉太和灰崎祥吾是很相似的两个人，有着相似的技能，也有着相似的自尊心，然后，在某一个分叉点相遇，两个人走上的完全相反的道路。 因为失败而无法让自己好好面对篮球的灰崎，和因为失败终于能够好好面对篮球的黄濑……以矛盾的样子存在着，相似又相反。 那一天直到晚上训练结束，我没有再见到灰崎。 离开体育馆时部员们几乎已经走光，我收拾好东西离开时，却见校门口处守着的几名大男生。 “哟，慢死了啊白石。” “青峰君？还有绿间君紫原君黄濑君……你们怎么都在？” 灯光下几名高大的男生十分显眼，为首的黑皮肤男生正不耐烦的对我招手。 “给黄濑去开庆祝会啊庆祝会，等你半天了，真是的慢死了。” “就是说啊小白，赶紧走了走了。”粉发少女从几名男生后面冒出头，说着用力推了我一把。 “别、别推我啊桃井同学。事先没有通知反而怪别人慢……太过分了吧，还有庆祝会什么的，是以什么名义？” 被我盯得有些尴尬的黄濑立刻移开视线：“我不知道啦小白石，是小青峰硬拉着我来的不要瞪着我啦！喂，小青峰，你也说点什么。” “啧。”被黄濑的手肘捅得不耐烦，青峰皱皱眉做出思考状，“名义啊……进入一军？” “那个不是上次庆祝的理由吗？” “那养好伤？” “那只是小伤而且四天前就养好了！” “那……干掉大魔王赤司？” “不对那种比赛规则已经是小赤司让着我了……等等大魔王是什么啊？！小青峰你想死也不要拉上我！” “烦死了黄濑！名义什么的怎么样都好！请你开了庆祝会还这么啰啰嗦嗦，你是女人吗？还念叨着一定要等着白石，现在人已经齐了就赶紧走吧！” “欸欸？我只是觉得大家一起比较好嘛，小青峰真是的。” 人高马大的几名少年一边说着已经准备离开，身后桃井推了我一下让我惯性地向前迈了一步。 “等一下，那个，大家一起的话，不等赤司君和……不等赤司君吗？” 紫原回头回应我一声：“小赤说要清理垃圾回体育馆了。” “清理垃圾？什么意思？” “你如果想问灰崎的话，我出来的时候似乎有和他打照面。” 走在最后面的绿间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刻意压低声音：“赤司的意思是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你应该明白吧，白石？” 灰崎，赤司……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又想起早上的事，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该不会，该不会…… “抱歉，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鞠了一躬算是道别，我来不及去关注身后几人的表情，匆匆向体育馆的方向跑回去。 早上的事还没有结束，赤司，赤司他还有别的打算……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去，我离开时已经关掉灯的第一体育馆，不知又是被谁开了灯。 “我说，离开篮球部吧。” 某个声音传出来，让还来不及歇一口气的我迅速屏住呼吸。 果然是赤司。 透过门缝，背对着我的红发少年看不到表情，而与他面对面的、比他高出一头的灰崎，表情因为愤怒扭曲着，毫不客气地抓起赤司的衣领：“赤司，有种你再说一遍！” “离开篮球部，这是命令。” 赤司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他没有拉开灰崎的手，只是重复着刚刚那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赤司！就算现在的帝光已经比以前强了，没有了我，首发里没有了我，你还想实现当初你说的，成为全中联赛的冠军吗？！” “没有了你不代表没有替代者。” 赤司冷冰冰的话，让灰崎的表情立刻狠戾起来，他却并没有顾及对方的变化，某个名字依然脱口而出。 “黄濑，他完全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黄濑，这个名字像是狠狠给了灰崎一巴掌，他攥着赤司衣领的手越发用力，下一秒已经挥出拳头。 “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灰崎。” 赤司没有反抗，只是淡淡说着：“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至少也带领着帝光胜利到现在，我都能看到。但是灰崎，你赢不了黄濑。” “……什么？” “不久以后你的首发位置就会被夺走，这么一来你的自尊心也受不了吧？早晚要离开，现在让你离开是为你好，明白吗？” “黄濑、黄濑吗？啊哈哈哈哈哈！！” 灰崎的手缓缓从赤司的衣领离开，他抬起头大笑着，像是自嘲，像是已经猜到这样的结局，下一秒，面露凶色：“你以为我就会这么放过他吗？” “现在的你，只是这种程度了吗？” 赤司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丝悲哀感，他转过头看向别的方向：“别躲着了，出来吧。” 被发现了？ 我整个人迅速撤回门后，大气不敢出，几乎能感觉到赤司冷冰冰的视线。 “抱歉，赤司君。” 就在我硬着头皮准备进去时，另一个声音出现——是黑子？ 透过门缝，黑子从我对面那道门后慢慢走出来，他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只是低下头向赤司道歉：“抱歉，因为实在担心赤司君的情况。” “别插手这里的事，我应该已经通过绿间授意你们了吧？”赤司微微叹口气，“算了，既然是你的话。于是，除了在意我，还有什么想对灰崎说的？” “果然是瞒不住赤司君。” 黑子点点头，然后，那个细小的身影同赤司并肩站着的男生抬起头直视灰崎：“黄濑君的努力我是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的，请不要去干扰他。” “哈？你觉得凭你有那么大说服力吗，黑子？” “我不指望能说服灰崎君，我只是传达我的想法。” 黑子毫不退缩：“现在的灰崎君，即使是没有从一开始与你们站在一起的我都觉得悲哀，那么灰崎君你考虑过白石同学的感觉吗？” …… 听到自己的名字，心跳快了一拍，我不由把视线从门缝撤开，里面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是影子，所以我能理解同为影子的白石同学的感受，看到自己支持过的人变成这样，白石同学绝对不好受，灰崎君。” “呵，那个女人，我为什么要管那个女人什么感受？” 灰崎冷笑着，声音却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我听你的，赤司，听你的退出这个见鬼的地方。但是啊，没有我你们又能走到哪里，就让我看看吧！不，所谓的帝光，最后还是毁了算了！” 他抬起头，像是在预言，像是在诅咒，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苦涩的笑声回荡在体育馆。 然后，我听到赤司的声音，不大，但是刚好能让我听清楚。 “你明白了吗？” 这、这是……对我说的吗？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在这里。 没有回答，也没有犹豫，我抬脚逃也似的离开体育馆。 明白了，我早就明白了。 灰崎从那场失败开始我就明白了。 但是，对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太失望了。 离开学校时已经将近8点钟，天空早已经黑透，夏季已经开头，夜晚的风早已没有了春季的凉意却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啦，终于找到你了，小白石！” 一道欢快的声音出现在面前，抬起头，怀里抱着不少东西的黄濑露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 “小青峰也真是的，说什么庆祝会，还是和上次一样跑去便利店，而且又让我掏钱。喏，小白石，这可是我拼了命从小紫原嘴里抢回来的哦！赶紧吃赶紧吃，不然就要化了。” 从少年手中递过来的冰棒，打开看还没有化掉多少，不知他是用什么办法从便利店一路保存到这里。 “不知道小白石你喜不喜欢吃草莓口味的。哦对了，还有这里，有关东煮，真不知小青峰在想什么，大夏天的居然要吃关东煮。小白石也真是的，突然就说有事跑掉，和大家一起吃东西才开心嘛。” 手里拿着冰棒和关东煮，面前是黄濑干净的毫不掩饰的笑容。他不知道刚刚在体育馆里，因为他发生的那一切。 不，这些和他没关系。 灰崎会走到那一步是因为他自己，黄濑会得到大家的认同也是因为他自己，胜与败，本就是因为他们自己造成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点想哭呢？ “呐，黄濑君，你还记得吗？” “欸？” “上次和驹木那场比赛，我和你说了一堆漂亮话，什么想赢，什么不想扫帝光的颜面，什么不认同对方的篮球……但是现在想想，我的愿望不过是，不过是希望大家都能笑着打篮球啊。” 冰棒化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我低下头，没有去看黄濑由笑着变成愕然的表情。 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为什么总拿什么经理人的职责当幌子？为什么不早点去做呢？ 我啊，我的愿望不过如此啊。 一只手覆在我头上。 不是像上次和驹木比赛时，只是为了制止我激动的发言而在慌乱中做出的动作。 男生的手宽大而骨节分明，以及，非常温暖，本性并没有那么温柔的少年，少见的能拿出这样温暖的温度。 “啊，我知道了，小白石。” “其他人怎么样我干涉不了，但是我的话，会一直像这样笑着打篮球的。” 抬起头，黄濑的笑容明亮而温暖，我心里的晦暗一点一点被驱赶。 “谢谢，黄濑君。” ------------ 44番外 之青桃 十年后。 布置华丽却不失庄严的教堂里，青峰与桃井身着结婚礼服，他们面前，神父的声音在教堂回荡着，他们身后，满溢着亲人们祝福的眼神。 “嗯，虽然不是正经的红蓝cp，也算差不多了。” 白石坐在某个不算起眼的角落，点头如是评价着。她身边是几名人高马大的同龄男性，红黄蓝绿紫的发色格外起眼。 转眼已经过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足以磨平年少轻狂的棱角，即使再怎么怀念当年一起走过的那段路，该到分岔口时，谁都不可能停下。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前行路上偶然的驻足与相遇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切，小青峰也真是的，结婚前才把请帖寄过来，伴郎居然都不是我！” “黄濑君你是笨蛋吗？青峰君在这种情况下看你最不顺眼了怎么可能请你当伴郎？” 听着黄濑的小声抱怨，白石冷眼一瞥，毫不客气吐了句槽。 “欸欸？为什么看我最不顺眼？我哪里不对吗？！衣服没有穿错，礼金也送了不少啊qaq” 即使过了十年，黄濑那一遭鄙视就像被嫌弃的大型黄毛犬一样的笨蛋专属表情还是没变，引得奇迹其他人纷纷捂脸叹息——这货白痴啊，谁会希望伴郎比新郎都抢眼？ 青峰选的伴郎是他在国家队的队友，长相虽不算上乘但也算对得起“不错”这个词，和青峰的关系据说也没得挑。 “嘛，黄濑姑且不论，青峰选伴郎没什么眼光这确实是事实。” 绿间推了推眼镜，看着青峰身后穿着礼服的伴郎，拿出他做医生时专业而认真的表情开始对伴郎进行评价：“长相虽然还能看的过去，但是这种篮球队出身的类型，一看就是平时随便惯了，衣着表面看是没什么问题，仔细看的话细节问题能挑出一堆，还有，举手投足都有些粗鲁。婚礼选伴郎这种情况，一般应该选的是知书识礼，温文尔雅，行事严谨的男性，比如……啊，我不是说专指我，我是说至少应该做到我的程度。青峰这家伙，真是过了多少年都没长进。” “那个，小绿间……” 先前被绿间嫌弃过一次的黄濑尴尬地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其实你……是记恨小青峰没找你当伴郎吧？” …… 绿间陷入沉默。以及，沉默就等于默认。 “绿间君太严肃了，而且青峰君从国中时候就嫌弃绿间君了你不知道吗？” “什、什么，嫌弃我？” “嗯，青峰君怎么可能找他心目中的阴险四眼当伴郎？” 啪嗒—— 有什么东西坏掉……不对，奇迹的第二名成员被白石的吐槽击倒。 其他几人交换眼神，继续这个话题。 “那么，紫原君呢？” 被黑子叫到名字，刚打开一包美味棒的紫原一脸迷茫地看了看黑子，这一次，奇迹连吐槽都无力吐槽——这家伙会给别人当伴郎什么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吧= = “咳咳，真太郎说的不完全错，大辉选伴郎确实没什么水准。” 赤司冷冰冰的声音一出口，全员都打了个寒颤，交换眼神后发现观点完全一致。 “赤司君就算了气场太强了根本镇不住。” 白石和黑子异口同声，甚至连语速都完全一致，但立刻就换来赤司一记眼刀。 “你们两个，是在质疑我吗？” “……不，赤司君说的对。” 果然不管过多少年，这个大魔头都不是一般人惹的起啊。 “咳咳，那最后就是小黑子了吧。” 黄濑难得有一次注意到气氛不对，即使岔开话题：“小青峰和小黑子关系最好了吧，为什么没有……” 黄濑一边说着一边陷入脑补状态，然后，立刻闭嘴。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陷入脑补状态，然后—— 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想起他们国中三年，帝光的不可思议事件激增，并且始作俑者都是黑子，大家不由哆嗦一下。 伴郎突然消失的婚礼……对所有参加婚礼的人来讲都是场噩梦吧。 啪嗒—— 黄濑：“啊嘞，我好像听到什么坏掉的声音？是我错觉了吧哈哈哈。” “黄濑君不是你错觉，是我心碎了。” “嘛嘛，伴郎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伴娘呢？” 黄濑笑嘻嘻的把视线从伴郎移到伴娘身上，桃井身后穿着伴娘礼服的是桃井国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和泉，极富成熟气息的年轻女生，此时正尽责地做着伴娘该做的工作。 “我记得小桃和小白石关系最好了吧？” “嗯，我也记得，白石，国中以后我们几个里唯一和你保持了联系的就是桃井吧？”绿间适时报复白石之前的吐槽……不，是适时对黄濑的话进行补充。 “呐呐，为什么伴娘不是小白石？” 此话一出，方才还发挥着神一般的吐槽功力的白石，登时……哑掉了。 “咳咳，那个啊，伴娘什么的先放一边，我好歹也是促成青峰君和桃井同学恋爱关系的最大功臣。” 此话一出，思绪顺着时间逆流。 十年前的国中时期，白石和青峰之间发生了某件事，如果说这之前两人还只是普通的同社团队友，这之后两人的关系则升级为……共犯。 啊，不要误会，这个某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白石在某个空气清新的早晨发现青峰在翻桃井的鞋柜。 嗯，翻鞋柜。 这名平时大大咧咧的少年，少见的这样鬼鬼祟祟，他手里一叠白花花的上面有着心形装饰的信件，白石自问如果自己眼神没问题那应该是……情书。 看着鞋柜里的东西似乎已经被掏空，完成工作的青峰松了口气，再次回头确认周围有没有人，然后—— “呜哇！！” 白石下意识捂住耳朵，顺便吐槽一句原来男生尖叫起来和女生也有的一拼。 “白石你，你你你……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你怎么和哲一样了？！” 盯着那只哆哆嗦嗦指着自己的黝黑的大手，白石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鬼鬼祟祟的是青峰君，我只是平常的来换鞋子而已。” “什、什么平常的，你你你……” 看着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的青峰，又看他努力往身后藏的那叠情书，白石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无非就是赶在青梅竹马发现之前藏起给她的情书，以维持两人之间的关系吧。 那个时候的白石对恋爱的事尚不完全明白，但是对眼前这个明明那么粗鲁随性却依然在这种事上如此青涩的少年升起“想要帮他一把”这种心情。 她不想问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青峰为什么不去向桃井表白，也不想好奇地打探两人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只是单纯觉得，如果青梅竹马这种关系能成为恋人，那真的是让人羡慕。 如果说恋人们最遗憾的就是错过了另一半之前的人生，那么青梅竹马真的可以称得上圆满，熟知着彼此的一切，默契到只要一个眼色一个小动作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即使偶尔会有争执，凭着两人多年的羁绊想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化解。 “我什么都没看到哦，青峰君。” 白石说着，摸出自己书包里的一封信——那是昨晚离开学校时，排球部部长托她转交桃井的。 “比起这些，我有事要拜托青峰君。” 她把信递过去：“麻烦青峰君把这封信转交给桃井同学吧，当然，青峰君如果弄丢了或者忘了也不用向我道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那时候白石看着青峰疑惑地接过信件，连解释都没有解释便转身离开。那之后两人的进展怎样，凭她淡漠的性格也没有过问太多，只是，当大学时桃井通过邮件告诉她两人开始交往直至步入婚姻的殿堂，白石由衷替两人高兴。 周围的喧闹声把白石拉回现实，回神才注意到，婚礼的宣誓已经结束，桃井举起手中的花束，正准备抛出去。宾客们纷纷站起来试图抢到新娘的花束，白石身边的几名大男生也不例外。 “小白石不打算抢抢看吗？” 已经激动到站到座位上的黄濑回头看了她一眼，白石却以摇头作为回应。 “没那个必要了。” “切，小白石还真是冷淡啊。” 看着黄濑再次把热情投入抢花束中，白石向来鲜少有表情变化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只要看到他们两个人幸福就够了。 这样想着，不经意间一瞥，她看到桃井正对青峰耳语什么，青峰立刻抢过桃井手里的花束，以他投篮时才有的漂亮的动作甩出那束花。 就如同国中时他们见过千百遍的，那束花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稳稳落入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白石手中。 “啊啊啊犯规啊！小青峰绝对是故意的！” 耳边是黄濑的抗议声，白石吃惊地盯着手里那束百合，好一阵才回过神，抬头看去，桃井的笑容满溢着幸福，正对她说着什么。 轻而易举读出对方的唇语，白石忍不住勾起嘴角。 ——嗯，你也要幸福哦。 ------------ 45来捉鬼吧 时间从来不是个有同情心的家伙，它从来只是按自己的步调前进。灰崎退部的事还没有留给我们思考的余地，全中联赛已经到来。 今年的全中联赛在有着悠久历史的京都举办。由于帝光是去年的冠军，不需要参加地区预选赛就可以进入全国大赛。诸如此类的消息在帝光内部已经流传好久，伴随着参赛日的脚步接近，这一天，第一体育馆内，一军的队员们少见的没有训练，而是围在场地中央，围在一名红发少年的身边。 “正选就是以上11人，下面宣布首发名单。” 赤司和往常一样沉静，表情中完全看不出喜怒：“4号赤司征十郎，6号青峰大辉，7号绿间真太郎，5号紫原敦，还有……” 沉吟一下，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8号黄濑凉太。” 不大的声音，让一军里所有期待着自己能补上这个位置的男生们希望破灭，但是另一方面，却没有人对这个结果表示质疑。 啊，这是当然的吧。 注视着那名开心到眼泪都要流出来的少年，我忍不住弯起嘴角。 没有人能否认他的才能，还有……他的努力。 “接下来是行程安排，6月22日乘坐新干线到京都，接着从6月24日开始的一星期内是比赛时间。因为赤司家在京都有一幢宅邸空出，期间的住宿就安排在那里。那么，就是这样。” 没有赘述，也没有询问是否有问题，赤司以他独有的风格结束了行程的介绍。 “喂喂，等一下啊赤司，” 不等赤司转身，青峰不怕死的上前拉住他，“我记得去年还是在比赛场地附近订的酒店，今年怎么就住你家了？学校就那么小气不给我们部费？” “和经费没关系，只是没有必要。” “那去年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你们压力。” 赤司微微眯起眼睛，漂亮的赤色瞳孔立刻流露出杀意，让我们全员脊背发冷，不禁想起去年出发时他说过的话。 ――输了的话，部费全部交还给学校。 去年他以破釜沉舟的方式给了我们巨大的压力，也使得我们这支刚刚建立的队伍把那些豪门学校斩于马下，让帝光从被人嘲笑的角色变成万众瞩目的顶点。 “那今年……不需要压力了？” 正选队伍的某位队员不怕死的说了一句，立刻被赤司的一记眼刀吓个半死。 “谁说没有压力了？” 红发少年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压迫力又加重几分：“上崎中学，今年如预料中一样顺利进入全中联赛，并且这一次，他们的队长可没有受伤。” 上崎中学……这个名字的出现使得空气为之一变，前年全中联赛的冠军，去年因为队长佐藤耀受伤惜败北崎中学，还有，去年冬天那场练习赛，在复出的佐藤队长带领下，他们击败了帝光。 尽管只是一场练习赛，却因为上崎队长的复出和双方实力的强大而引起不少关注，那场比赛结束没多久就看到《月刊篮球》杂志的报道，上崎中学几乎被捧上天，帝光也因此遭人质疑，拜此所赐在中学篮球论坛上，这样的言论直到现在都不少见。 ――帝光不如上崎，去年的冠军比不上前年的冠军。 ――不，谁说的？ ――今年，就让你们看看吧。 “哈～～” 我听到青峰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像是压抑着心中的一头野兽。 “帝光，会赢！” “帝光必胜！” “帝光必胜！” “帝光必胜！” 因为王牌的一句呐喊，所有人都情不自禁举起手加入这个行列，喧闹的声音回荡在体育馆。 不，只有一个例外。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黄濑举起手时，我看到了微微的颤抖。 ****** 6月22日，和预定中一样，我们踏上了前往京都的征程。 新干线，最好的包厢房间，一群折腾人的笨蛋男生，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要和他们一起度过。 窗外阳光暖暖的却不刺眼，我把行李放好以后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耳边却传来男生嗤嗤的笑声。 “那个，有什么不对吗，黄濑君？” 对上我的疑惑，黄濑反而笑得更夸张。 “小白石你、你和小青峰小桃坐一起，好像被爸爸妈妈带着出门的小孩子啊哈哈哈哈！！” “哈？” 被黄濑莫名其妙的发言吓了一跳，我和坐在自己左边的桃井对视了一下又瞪了右边的青峰一眼，他们两人显然和我有同样的疑惑，三人一起瞪着黄濑。 “你看，动作都好一致啊哈哈哈哈！！” “那个，黄濑君。”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心平气和：“青峰君这张大叔脸先不说，我现在的身高是158而桃井同学是160，只有2厘米的身高差你是凭什么来判断我们像母女的？” “不对啦不对，怎么能只看身高呢？”黄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小白石你不觉得……你某个部位比小桃……嗯……小很多吗？” 他的视线开始在某个部位转来转去，关于那“某个部位”是指什么我登时明白过来，立刻举起手里的ipad。 “黄濑君，你这颗金灿灿让人看着就眼晕的脑袋，还是坏掉算了。” “冷、冷静点啊小白石！ipad很贵砸了很亏的啊！” 被我吓得抱住头就要往座位下躲的黄濑立刻流下两条宽面条眼泪：“小桃小青峰救我！” “喂白石！黄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手里那玩意不是刚才还说借给我看nba的直播录像吗？！” 一只黝黑的大手拉住我：“还有黄濑你也是！虽然五月是有f了，可白石也有b了啊！” “啊嘞？” 抱头蹲的黄濑露出一只眼睛：“小青峰你怎么知道小桃和小白石的size的？” 默…… 除黄濑外，听着这边闹剧的人全部僵住，去年暑期合宿时候的某件事，某段所有人都上了好多道锁锁在心房最深处的糟糕回忆因为黄濑这一句话被打开。僵硬的空气中，我只听到一名少女的尖叫。 “小黄和青峰君，你们两个笨蛋！！――” 两杯刚冲好的奶茶被愤怒到极点的粉发少女泼出去，让我有点惋惜的是，其中一杯是我的。 以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嗯。 “咳咳。”坐在窗边位置一直以若无其事状看风景的赤司轻轻咳了两声。 “这次住的房子是赤司家的老宅，男女浴室是隔开一定距离的。桃井，安静点吧。” 即使是普通的日常对话，红发少年依然有着压迫感十足的气场，桃井坐回座位上。没有了危机感的黄濑立刻凑到赤司身边。 “呐呐，小赤司，小赤司让我们住的是什么样的地方？” “赤司家在京都时候的本家宅邸，因为很多年前本家的人就搬去东京所以宅子被空出来，刚好可以借给我们用。” “呜哇！听起来好有历史的感觉！” “但是黄濑君，这样的宅子也最容易闹鬼哦。” 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看书的黑子突然插了一句，我立刻感觉到自己右边的位置抖动一下。 “啊哈哈哈……哲，别突然说这种话嘛。” “但是这是事实啊，青峰君。”黑子歪歪脑袋，一脸天然呆地看着青峰，“难道说青峰君怕鬼吗？” 青峰的身体突然呈僵直状：“你、你在说什么啊哲，我只是觉得，这么说别人家的房子，很、很失礼的啊，你说是吧，赤司？” “青峰，我很意外你会在意对别人是否失礼。” “对啊，小青峰会在意这种事太不正常了，你果然是超怕幽灵的体质吧？”黄濑点头附和。 “都、都说了不是！” “青峰君不要再逞能啦。”桃井无奈地叹口气，“你怕鬼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承认了也没关系哦。” “五月你闭嘴啦！” 青峰极力维持着僵硬的微笑：“那个啊，赤司，就这么随便让我们住你家……不太好吧？果然还是去订酒店吧，我的钱会自己出的！” “啊，随便让你们住我家当然不行，毕竟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赤司自动无视掉青峰后半句，“所以当然要让你们做点什么。” “哈？做、做什么？” 一道微笑从赤司嘴角蔓延开，美得如同堕天使路西法，让人明知这是罪孽也忍不住沉迷。 赤司以他那仿佛拥有魔力的嗓音，说出一句让我们大跌眼镜的话。 “来捉鬼吧。” ------------ 46人偶怪谈 虽说早就听赤司介绍过，到达住处时我们依然大吃一惊。眼前的宅邸甚至比我们想象中都大一倍，有着悠久历史的房屋、回廊，透着久远年代的气息的墙壁、栏杆，让我们甚至怀疑自己穿越回平安京时代。 据赤司称赤司家的祖辈就是贵族出身，这幢宅邸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修建的，几经整修后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还有就是―― 晚上，这里是会有幽灵出现的 我当然没有让你们白住的道理 不想被赶出去的话，就把幽灵的问题给我解决掉 虽然内容像是以幽灵开玩笑的话，但是基于说话者的威信，没有人敢反驳半句。所以哪怕是住进这么古朴精致的房子，吃着赤司家女仆亲手做的高级料理，我们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后天就是重要的比赛日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捉幽灵啊这种事不是应该去找阴阳师吗？！――这是眼下所有人的心声。 但是这种话当然不能当着赤司的面说出口，“队长就是一切”在篮球部已经达成共识，没有人会无脑到去反抗赤司，所以，即使百般不愿意，晚饭后，“为队长家捉鬼计划讨论大会”就在我和桃井的房间召开。 不算宽敞的客房里，赤司如平常一样气场强硬，在众人的注目下坐到最中央，拿出一张纸放到地上。 “这是宅子的简略地图，白石，这次由你负责指挥。” ――这种事不关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等等，赤司君，为什么是我？” 开玩笑，我对你家的房子什么也不了解啊＝　＝ “我听说你父亲是民俗学的教授。” “……哈？” 我嘴角抽搐一下，平生第一次有咆哮的冲动――我不是阴阳师啊！ “赤司君，这两件……没关系吧？” “那就是我命令你来指挥，你在质疑我吗？” “……不。” 开玩笑，做出这么不合理命令的真的是赤司征十郎吗＝　＝ 在赤司杀人一般的眼神压迫下，我不得不退让一步低头研究地图。 这幢宅邸比我想象中结构还要复杂，考虑到我们只有13人，我做出让大家抽签分组进行初步调查的决定。 因为这幢宅子很久没有人住，除了我们住的几间客房外大部分地方的电源都被切断，又没有其他照明设备，我们不得不借助手电筒……这真是简陋的调查小队。 晚上九点，手电筒、备份地图准备就绪，各组以前厅为中心准备出发。 根据分组决定，我需要调查的是包括后院在内的三间旧仓库，至于搭档―― 左手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右手拿着的之前抽到的签，我突然明白抽签时右眼皮跳个不停的原因。 “那个，青峰君，在的话麻烦吱一声可以吗？” “喂白石，别往相反的方向看！” 伴随“啪嗒”一声，身后亮起一道白光，青峰抗议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嗯，没错，和我搭档的是怕鬼的青峰君，没有手电筒就会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青峰君。 “啊，不好意思青峰君，麻烦你一定要随时开着手电筒。” “……你这个表情突然让我很火大怎么办？” “嘘――” 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要调查幽灵还是安静点比较好哦，青峰君。” “幽……灵……” 听到这个词的青峰一下子没了气势，紧紧跟上我的脚步：“我、我说白石，幽灵这种东西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没什么人见过吧？” “我觉得没能亲眼确认的东西还是不要妄自下结论比较好。” “啊，是吗……但是这种、这种根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你不害怕吗？” “青峰君，即使是幽灵也有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权利的，你这么说很失礼的。” 我一只手已经拉开仓库的门，另一只手把手电筒放到下巴处从下往上打光：“当心遭报应哦。” “呜哇哇哇！！你那是什么！！” 青峰立刻发出比女生的尖叫还要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大手用力一甩，我的手电筒“咚”的一声被甩进仓库里。 “好疼――” 揉了揉被对方甩过一巴掌的手，我恶狠狠瞪着青峰：“居然这么对女生，太失礼了青峰君。” “什、什么啊你居然怪我！明明是你先做出奇怪的动作吧！” “我只是正常的使用手电筒。” “哪里正常了？！明明吓我一跳！！” “啊，青峰君果然很胆小，真该庆幸你没有和桃井同学一组，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绝对印象值暴跌……不对，既然是青梅竹马，凭青峰君这样，印象值早已跌到最底层了吧。” “别把人说的这么不堪！为什么我要和你一组啊……五月那家伙现在居然和哲一组，真是的，她现在绝对满足到连调查什么的都忘了吧。” “青峰君难道是吃醋了？” “啥啥啥啥？！比起这些快去捡你的手电筒啊！” “但是手电筒是因为青峰君的缘故甩进去的耶，应该由青峰君去捡吧？” “凭、凭什么是我，那明明是你的手电筒，再说是你做出奇怪的事才会把我吓到！啊，难道说你自己就不敢去了？” …… “你怎么不说话？” “那个，青峰君。” 我抬起头，艰难地开口：“反正是需要一起调查的仓库，不如就一起进去吧。” “喂喂，里面很黑啊。” “但是我的手电筒是因为青峰君的缘故甩进去的，你……想推卸责任吗？”我刻意加重语气，抬头恶狠狠瞪着青峰。 我才不是害怕里面黑洞洞的，嗯。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进去，青峰君，一、二、三！” 伴随“三”被喊出，被我扯住的青峰不情愿的一只脚踏进仓库。 按照赤司所说，仓库其实在很久以前就被搬空，剩下的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旧物，不过由于留下来照看房子的女仆尽职尽责，仓库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浓重的尘土气息。 借着青峰的手电筒的光，我很轻松就找到了自己的手电筒，看样子并没有摔出什么问题，开关几次后使用依然正常。 我站起身，准备再往里面走走看时，脚下却触到什么软软的东西，用光照了一下，发现是一个破旧的玩偶。 “喂，发现什么了吗，白石？――啊，谁把这么破的玩偶扔这里的？” “谁知道，是赤司君的什么亲戚吧？这种旧仓库里有这样的东西也算正常了。” 我跟上青峰的脚步：“那个啊，青峰君有听说过一个有关人偶的怪谈吗？” “哈？那是什么？” “就是说有一个女孩子丢掉了自己原来特别珍惜的娃娃，然后有一天呢，女孩子就接到这样的电话：‘你居然把我丢掉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你哦。’女孩子很害怕于是立刻逃回家，但是在路上她不断接到这样的电话：‘我现在已经出发了哦。’‘我在路上了哦。’‘我到你家门口了哦。’‘我在你房间外了哦。’就这样越来越近，最后是‘我就在你背后哦。’这个样子。” “停！闭嘴！别在这种情况下讲这么吓人的东西！” “还没有结束啊，听说无论是关掉手机还是拿掉电池，电话照样会打来哦，即使手机丢掉也会打到家里了，甚至把变电箱关掉，还会听到从某处传来的电话铃声。” “所以说别说了啊！很吓人啊白石！” “嘛，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青峰君你还真是大惊小怪。” “废话，在这种地方讲怪谈很吓人吧！啊对了，你以前没有丢掉过玩偶什么的吧？” “不，我小时候只玩将棋。” “呼――那就好。” 青峰莫名其妙的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叮铃铃叮铃铃―― “呜哇哇哇！！”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这种黑洞洞的环境中着实吓人，青峰立刻尖叫着抱头蹲下，吓得我也脊背一凉差点再次甩手把手电丢出去。 “那个，青峰君，这是你的手机。” 强迫自己深呼吸恢复了冷静，我才发现这个铃声很熟悉。蹲在地上的男生咂咂嘴，不耐烦地站起来。 “什么嘛，吓我一跳。谁这么会挑时候打电话，难道是找到什么了――喂！” 刚刚按下接听键，我立刻感觉到青峰哆嗦了一下。 “是谁打来的，青峰君？” “那个，白石……” “嗯？” “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偶的怪谈……结局怎么样？” “死掉了，那个女孩子，被娃娃杀死的。” “啊，是吗……” 青峰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哭丧着脸，完全没了帝光王牌的气势：“我快死了……” 男生把手机从耳朵旁移开，话筒里隐隐传来阴冷的女孩子的声音，借着周围安静的环境我听到了。 “我现在就出发去找你哦！” “青峰君，快点离我远点。” “哈？说什么呢？讲了那种怪谈就快点想办法帮我解决！” “没关系，只要我离你远点就不会有事了。啊，说到底还是因为青峰君不好，刚才都是因为你才把手电砸到那个玩偶那里。” “说什么话！那不是你的手电吗？！总、总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青峰不由分说就拉着我离开仓库，一路上他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漆黑的夜里，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即使跑的这么快也让人浑身发冷。 好在仓库里全员最后集合的前厅并不远，用力拉开门，我连呼吸都没调整好，就看到不久前出发的调查小队已经全员回归，并且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表情。 ――和青峰一样的，撞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表情。 ------------ 47白石侦探事件簿 “听我说啊！我遇到的是裂口女！那个绝对是裂口女！” “你这算什么？我遇到的可是砍脚婆欸！差点脚都没了！” “我遇到了百目鬼！” “我那边是飞头蛮！” 一干男生聚在一起鬼哭狼嚎，简直可以成为现实版的百物语，而其中声音最大的是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 “那个女人居然真的有两个头，好可怕啊哲君嘤嘤嘤~~~” 眼看着青峰脸色越来越不对——虽然不知是因为桃井的表现还是因为他那响个不停的手机，我清了清嗓子。 “总之大家先安静下来，考虑一下对策吧。” 拿出之前赤司给的地图，我按照队员们给出的线索一一进行标记。 “也就是说，南面的几个房间有裂口女在，东面是百目鬼，我和青峰君去的仓库是人偶，北面是……等等，去北面的……赤司君不在吗？” 之前被一干大男生围着吵吵嚷嚷，我这才发现聚在这里的人中，并没有赤司的影子。 “和赤司君一组的是紫原君，他貌似也不在。”黑子补充了一句。 “北面是厨房的位置，那里难道有什么？” 虽然平时我们总把赤司当成比鬼神还可怕的存在，但在这种情况下找不到他还是有些担心，我吞了吞口水，抬起头环视一周：“有谁愿意陪我去看看吗？” 全员齐刷刷后退一步，摇头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叮铃铃—— 青峰的手机又在响。 黑子捅了捅青峰：“青峰君，麻烦你接了电话可以吗？” “不要！万一那家伙说就在我背后了怎么办！” “哦。那黄濑君，麻烦你教青峰君几招讨好女孩子的办法，让青峰君把那个玩偶哄开心了说不准就没事了。” “欸欸？我是在这种时候才有用的吗小黑子！” “这种办法怎么可能有用啊哲！” “所以说谁可以陪我去？” 我忍不住抬高嗓音，刷的一声，全员再次静默，齐刷刷后退两步。 “……所以说你们没有人管队长死活了吗？” “后天的比赛，没有队长输掉也没关系吗？” “北面的厨房，有狐火哦。” 一个声音突然传过来，这不是出自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声音，倒像是出自一名七八岁的男孩。 “刷”的一声，前厅的门被拉开，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们面前，刚洗过澡的样子，他身上穿着一件青灰色浴衣，红发红瞳，那样子……像极了缩小版的赤司。 “这、这是……” 我们吃惊地张大嘴巴，还来不及发问，男孩身后，一名身着和服的女仆跟过来，正是白天接待过我们的女仆长理沙小姐。 “不好意思，各位，这位是征十郎少爷的堂弟，因为某些缘故还住在这里，白天他不在家所以没有和各位打招呼。好了仁少爷，这些就是之前说过的征十郎少爷带来的客人们，您也快点打个招呼吧。” 这里居然还有赤司家的人住着吗？ 我一阵纳罕，名为仁的男孩子已经无视掉身旁的女仆开始和我们交谈，虽然明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却与赤司极为相像，气场强大。 “你们刚刚是谁说要去北面的厨房？” “是我。” 我上前一步：“我是白石光代，请多指教。” “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 仁颇为礼貌的还礼：“白石小姐要去北面的厨房吗？” “是的，令兄和我们的另一位朋友去了那里，我很担心想去看一下。” “是吗，那边有狐火哦，到晚上一般没有人会去的，而且征哥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那个，我还是觉得去一趟比较好，仁少爷觉得不太方便吗？” “唔……既然这样，我来带路吧。” 男孩衣服小大人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我手中的手电筒。 看着仁一副非常可靠的样子，我忍不住回过头对同队的男生们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果然不管什么情况，姓赤司的男生都是最可靠的。 身后的男生们开始，哼哼哈哈一阵后，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一起去吧。” 我忍不住在心里对黑子竖起大拇指，同时增加了对其他人的鄙视感——那些大个子果然只是空长的吗？ 夜晚的走廊里没有灯光，手电筒微弱的光打出一个个光斑，我和仁、黑子、理沙一行人开始了以厨房为目标的冒险。 途中从理沙小姐口中得知，直到一个月前仁一家还住在这里，搬家时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留下仁一个人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奇怪的东西出现在这幢宅邸。 “也就是说是这一个月的事啊……” “是因为主人们都不在了所以幽灵们都来庆祝了吧。” 半晌，黑子幽幽开口。 “别说那么吓人啊，黑子君。” 用力握紧手电筒，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走路上，隐隐却感觉到前面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我前方不远处，微弱的蓝色光斑一闪一闪，透出些阴冷的气息。 “那、那是什么？” “冷静点，白石同学。” “我很冷静。” “但是手电筒的光都在抖了。”黑子叹口气，“不如我去看看吧。” “黑子君别去！” 我半强迫地拉住他：“你去了我绝对就找不到你了，真的。” 向来不流露什么感情的黑子不知为何让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真的没关系的，我只是去看看。” 他试图挣脱我的手，但是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虽然黑子是正选里体力最弱的一个，凭我的力气居然能拉住他。 砰砰—— 厨房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尤为恐怖。我开始有些腿软，手却用更大的力气拉住黑子。 “谁啊？” 一个声音传过来。 狐仙吗狐仙吗既然会出现狐火就一定是狐仙了！我啪的一声关掉手电筒的开关，面向黑子压低声音：“黑子君千万不要回答，听说回答了会有糟糕的事。” “那个，白石同学……” “听到没有？千万不要回答，特别是……” “白石同学。”黑子努力抬高声音，听起来越发无奈，“那个，是紫原君。” 微弱的幽蓝的光逐渐靠近，最后到我们面前，抬起头，那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男生出现在眼前。 “什么嘛，是小黑仔和小石头啊。” 紫原怀里抱着一兜苹果，手里还拿着一个啃：“那边发现了不错的苹果哦，小黑仔和小石头想要可以去拿，不过这些是我的。” 女仆长理沙小姐露出哀怨的神色：“那个，是明天做咖喱准备的苹果啊……” 不，苹果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吧。 我松开抓着黑子的手，努力冷静了一下：“紫原君，赤司君没和你在一起吗？” “小赤啊……他说无聊就去睡觉了。” “哈？” 什么啊，不是他折腾我们去捉鬼什么的吗？ “哦对了，他让我转告小石头，麻烦事解决不掉的话今晚睡都别想睡觉。” 紫原咬着苹果，含含糊糊地说着：“呐，小石头看起来真不可靠，幸好我找到了宵夜。” “……紫原君，这话如果你不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会很感激。” 一直沉默不语的仁露出无趣的神色：“什么嘛，没事了的话我去睡觉了，白石小姐、黑子君还有紫原君晚安，理沙……” “等一下，还没完。” 我伸手拦了一下那个男孩：“我闻到了真相的气息。” “欸？” “那个，该怎么说呢。” 我正了正神色，伸手指着仁：“凶手就是你……不对，又不是什么凶杀案……怎么说呢，总之是你干的吧，仁？” 仁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就恢复如常，立刻低头鞠躬：“不好意思白石小姐，征哥他想玩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去休息了，恕我失陪。” 男孩转身就要离开，紫原①38看書网，一步上前拦住了他：“即使是小赤的弟弟，也要听小石头说完哦。” “那个，总之，闹鬼什么的都是你和女仆们搞出来的恶作剧吧？女仆们怎么想我不知道，总之主使者是你，没错吧？” 仁回身看着我，没有表示肯定或者否定。 “首先，明明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在住，赤司君却没有向我们说明这一点，平时待人很讲礼节的赤司君会这样做就让我很意外了；其次，我们的队员遇到的除了一些百鬼夜行的妖怪还有一堆都市传说，虽然开始时候觉得很吓人，但是如果把小孩子指使女仆们搞的恶作剧这个前提代入进去，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再次，赤司君告诉我们这里很久之前就有奇怪的事发生了，但是刚刚理沙小姐却说是在一个月之前，恐怕赤司君那里只是随口说说，而理沙小姐才说的是真的吧？不，应该说理沙小姐才知道真实的情况吧？赤司君对这件事表现得兴致缺缺，说什么让我们解决掉麻烦，也就是让我们把仁君的恶作剧解决掉，在我看来这就好像是仁君和赤司君做了什么约定，而我们就变成了实验品一样。” “……这些是你的推理吗？” “不，我不擅长推理什么的，只不过像是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把可能的答案代入题目后发现题目中的条件刚好成立，说到底还是想象的成分占了更多。另外如果再添加一些的话，仁君做的这些，就好像想要把我们赶出去一样。” 仁低下头，不再面对我的视线。走廊的另一端传来脚步声，接着，赤司那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仁，这样你该满足了吧？” 重新聚回前厅，喝着理沙小姐泡的茶，赤司才慢慢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 仁一家搬离这里的时候，因为仁从小生活在这幢宅邸对这里的感情浓厚死活不肯跟着父母搬家，后来听说我们要借住这里就更加不情愿。父母无奈，不得不把这件麻烦事拜托给同辈中最有威望的赤司，于是赤司与仁定下约定，如果我们能解决掉仁留下的难题，他就乖乖跟着父母搬家把这里让出来给我们住，于是便有了今晚的闹剧。 吃着理沙小姐亲手准备的美味点心，品着散发淡淡清香的茶水，仁乖乖低头向我们道歉并向赤司保证第二天就收拾行李跟着父母离开，这次的故事终于有了个喜闻乐见的结局。 ……见鬼去吧，除了青峰的手机终于不再响个没完让我欣慰了一把，我真的一点都不高兴。 ------------ 48没有任何退路 结束了一天的闹剧，隔天后，全中联赛的开幕式在京都亚克体育馆举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到这样的地方，但看着穿梭于体育馆内外的身披运动服的少年们，还有带着照相机的记者们，同一年前一样的……不，比一年前还要强烈的紧张与震颤直逼心脏。 一年前的帝光备受轻视，在各种异样的眼色中闯入全中联赛，一年后的我们却已经可以堂堂正正站在这里，堂堂正正跻身于从前羡慕的豪门学校中，向他们宣告――今年的冠军，非帝光莫属！ 首日的开幕式，场地内只允许各队伍的正选们和记者们留下来，我和桃井不得不留在体育馆外。时值六月底，气温一点一点攀上高峰，阳光像是要刺穿人的皮肤。虽然我们是在体育馆的大厅内等候可以免受太阳炙烤，密不透风的人群凝聚起来的热气也着实是种煎熬。 “啊啊~~受不了了，还要等多久啊~~” 桃井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手里拿着本杂志当扇子扇：“小白你不热吗……你在看什么？” “nba东部决赛，热火vs凯尔特人。”我把ipad向她那边推了推，“虽然是重播，也是值得一看的比赛了。” “我还是回去再看吧，这种环境下小白你居然还能看得下去……呃――” 少女一边叹息着一边转过头去，却在逐渐消散的尾音出抬高，空出的一只手伸出来戳了我一下：“小白，这是……” 顺着她的声音抬起头，我的视线立刻僵直：“佐藤……前辈？” 站在我们面前，穿着运动服的男生正是佐藤――那个半年前击败过我们一次的上崎的队长。 “哟，帝光的经理人！名字我记得是……啊嘞，是什么来着？” 佐藤皱皱眉琢磨一下，最后做出放弃的手势，露出清爽的表情：“嘛，什么都好。帝光的男生还真是不体贴啊，居然把两个美女经理人扔在这种地方。” 桃井露出微妙的表情：“……不这不是重点吧？该去参加开幕式的前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溜号了啊，太无聊了也没有办法嘛。” 他一脸理所当然，把溜号说的和吃饭一样随便，想起从前见过的上崎队员们对这位队长的信任，我不禁默默为他们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在看什么视频？咦咦这不是昨晚那场比赛吗？！” 佐藤半蹲下来，饶有兴致地凑近：“昨晚我们全队都熬夜看了呐，呀~~没想到女生也会这么喜欢，呐，你们最喜欢哪个队员？果然是詹姆斯吧？他昨晚那几个三分球可是亮点呢。” “嗯……其实更喜欢奥尼尔呢，可惜他已经退役了。”桃井笑了笑，“前辈很喜欢詹姆斯？” “是的哟，今年的mvp非他莫属，我可是一直这么相信着。呐，小个子你呢？” 小个子…… 无力反驳这个称呼，我慢慢动动嘴唇：“刚关注篮球的时候是很喜欢詹姆斯没错了，不过如果说最喜欢的果然还是纳什……嘛，虽然太阳表现欠佳有点可惜。” “呀~~这个结果有点意外呢，可以听一下理由吗？” “前锋的进攻固然精彩，但是布置出这一切的控卫才让我更加佩服，篮球拼的不只是体力还有脑力，那些总是能够直击对手心脏的传球，在我看来比什么样的灌篮都帅气。” “哈哈是吗？总觉得听完这些就想起那位赤司君呢，你果然很尊敬他吧，毕竟是连我都会觉得害怕的控卫。” “嗯，赤司君确实是控卫中的天才，但是帝光的队伍里优秀的控卫不只有一人，前辈也要当心啊。” 还有一个人，不是赤司那样的天才的人，抛弃了远投能力抛弃了切入能力而把传球练到极致的家伙，黑子哲也，半年多的训练，他和青峰的配合已经练到极致，若是他作为对手出现在赛场上，我绝对会感到恐惧。 像是想起了什么，佐藤嘴角浮起一丝会意的微笑。 “警告我吗？确实啊，帝光不是任何人可以小看的对手。但是知道吗？篮球是有扇门的啊。” “……门？” “只有通过不断的训练才能有资格站在门外，但是如果想进去，那除非是被选中的天才。”他顿了顿，“我们队的井上我一直很看好，他训练从来没有放松过，本身天赋也超过常人。呐，你们说，这一次，能够第一个踏入属于天才的那道门的会是谁呢？” 那之后佐藤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只有这句话，在那七天的比赛中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佐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成为了超越绿间的神棍，之后的那些事，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好，全部都被他说中。 但是啊，我亲爱的少年们，有一件事直到现在我都确信无疑着，这个夏天，是我整个人生中最精彩的夏天。 开幕式的结束是不久之后的事，好不容易看到穿着各样运动服的男生们走出会场，我和桃井立刻逆流而上去找帝光，却在走廊里，在诸多选手与记者中看到另一番景象。 高大的紫原与矮小的黑子相对而立，一边的眼神是散漫与厌恶，另一边则是执着于认真。 “哲……” “等一下，桃井同学。” 我伸手拉住正要去打招呼的桃井，那边黑子与紫原眼神相碰撞，有什么完全相反的东西互相冲撞，我胸口不由一紧。 “为什么要在那种场合说那种话？” 黑子的声音还是少有抑扬，却因为他的眼神显得这个声音多了几分怒意――那个向来波澜不惊的黑子，居然会发怒。 “大津君好不容易成为正选，紫原君为什么偏在这时候说出那种话？喜欢篮球然后为了打得更好而努力难道不行吗？” “根本不行啊，跟么没有意义不是吗？”紫原轻轻哼了一声，懒散的调子透着几分傲慢，“以为努力就可以实现梦想吗？努力了也不一定有结果，这是常识吧？” 大津吗……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我立刻想起他是不久前才进入一军并被赤司选为正选，虽然不及首发那几人的才能，努力程度却在全队都有名。 但是现在，大津竟不在这些人之中。 黑子的喉咙抽动一下，他慢慢低下头使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奇怪的，悲伤、矛盾、坚持等等几种复杂的感情却满溢出来。 “你说的我无法否定，实际上我确实察觉到有才能和资质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啊，那也不一定有结果！” “小黑仔你……” 紫原紧紧皱起眉，仰望那个高高大大的家伙，一瞬间竟让我有了恐惧感。但是他对面的黑子，明明那样瘦小，却像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倒一般。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我已经能感觉到一些记者怀疑的眼神。 “这就是去年得冠军的帝光吗？” “真是的，说到底还不成熟啊，居然在这里内讧。” 不，不是这样的，开什么玩笑…… 我强忍着冲出去说出口的冲动，一个声音却先我一步出现。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不算大的声音，凭着那种无人敢质疑的压迫感压下了所有人的议论。不知何时出现的赤司拨开人群，站到黑子和紫原面前。 “开幕式已经结束了，该走了。” 所有关于对与错的争执，因为赤司的一句话被完全压下去。赤司并没有对两人的争执发表什么意见，他披着帝光的运动服走在所有人的前面，那样子，就好像带领着一支常胜队伍的王者。 “哟，五月，还有白石，这么长时间你们干什么去了？” “会场里面是只有选手才能进去啦，青峰君你个笨蛋。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哲君和小紫……” “嘛，算是常有的了吧，毕竟那两个人走的是完全相反的篮球人生啊。”青峰转了转手中的篮球，“不过那群围观的也真是没脑子，帝光绝对会赢啦。” “是这样吗？” 队伍最末尾，不算强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意外的没有被周围的嘈杂声盖住。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我回头看去，那个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笑着的黄濑竟走在最后，没有平时的笑容，反倒是背负着什么的沉重感占据了那双金色的眼眸。 他抬起头，笑的有些苦涩：“对不起啊，小白石，果然我也只敢对你说呢。” “黄濑君你……” 我微微怔了一下。 黄濑现在的样子，和一年前的我竟如此相像，那个还没有能够完全信任队友们的我，那个畏惧着顶峰的我。 “从开幕式开始我就看到了，好多我在杂志上看到过的超强的选手们都在这里。呐，我果然还是不如小青峰，不如小赤司和小绿间，也不如小白石，为什么小黑子和小紫原吵架，你们就没有一点担心呢？为什么你们就觉得我们不会输？” “不是不会输，是会赢，黄濑君。”拍掉黄濑的手，我回头看了黑子和紫原一眼，“就算是对篮球的观点不一样，但是想赢的心情，黑子君和紫原君都绝对不会输给对方。虽然我个人是更认同黑子君的观点，说到底这种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他们两个再怎么吵架也都明白的，最重要的是帝光能赢下来，只要有这个结果就够了。” “想要赢下来的心情我也一样，但是再怎么说……” “再怎么说也有输掉的几率，我知道的，毕竟体育竞赛从来没有绝对这一说，即使我们是一年前的冠军，即使我们的队员有这样优秀的素质，失败的几率还是存在着的。但是啊，人总是有这样的心理倾向吧？越想着‘不能如何如何’，担心的事就越容易发生。正因为这样，‘一定会赢’这种话才必须用比任何时候都有力的声音说出来。我们只能赢，不要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哦，黄濑君。”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不安、迷惑，各种感情交替流转，在最后的一瞬，这些感情都被少年眼中的坚定压下来。 “我明白了，小白石。” “我，会赢。” 当天晚上拿到赛表，第二天的对手山名中学，队长，花宫真。 ------------ 49这才是赤司 无冠的五将，这是很早之前就听说过的。中学篮球界的天才，处于不同学校、不同位置的五个人，每个人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凡是有他们参加的比赛都会引起小规模的震动。而今天，其中之一便成为我们的对手。 “恶童”花宫真，手里拿着他的资料，最上端的照片上，黑发少年看起来温文尔雅，乍一看只有“容易相处的学长”这样的印象，但是有“恶童”这样称号的家伙，只要稍微对中学篮球界有所了解就能明白其由来——与山名中学比赛过的学校，总会有队员受伤的记录，队长和主将尤为严重，总而言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麻烦。 手里拿着资料，身旁粉发少女的声音不断灌入耳中。 “什么？堵车？！比赛就要开始了啊！” 没错，除黑子以外的替补队员们因为与我们分开去买东西的缘故，现在，在距离比赛开始只有20分钟的时间内遭遇堵车，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顺便一提，帝光的监督因为飞机晚点的缘故也不能在今天赶到京都，也就是说，第一天的比赛，帝光遇到了最糟糕的状况。 “啊啊啊——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状况啊！！” 黄濑抱头哀叹，立刻被青峰迎头一锤。 “安静点啊白痴，篮球只要有五个人就能打了吧！再说替补不是还有哲吗？比起这些你的手机吵死了。” “是粉丝们发来的祝福邮件嘛……呜哇哇别抢我手机啊小青峰！小白石倒是来帮帮我啊！” “欸？呃……痛。” 背后不知什么人撞过来，我一个不稳险些要摔倒，一只手突然扶住我。 “不好意思，没事吧？” “没事……呃……” 刚刚回过头，我的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略长的黑发，浓眉，不足180的身高，还有运动服内那件有着“山名”和“4”的字样的球衣。 ——“恶童”花宫真。 这个名字险些破口而出。即使这个人说话彬彬有礼却仍让我忍不住一阵恶寒——那双眼睛，像是看到猎物的蜘蛛，非常的令人厌恶。 “稍微走了下神就撞到人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呃……你是帝光的？经理人吗？” “是。” “真不错呐，去年的冠军。比赛就要开始了，就好好打一场吧。” 他礼节周到的说话方式挑不出一点瑕疵，握住我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些微疼痛感从手腕传过来。 ——令人厌恶。 ——但是挣脱不开。 ——就像被捕的猎物。 “不劳费心。” 赤司的声音慢慢靠近，气场强大的少年站在我身后，像是强有力的支撑，安心的感觉涌上来，我一个用力挣脱开花宫的手。 “哈哈，是吗？那我就好好期待吧。” 随着这个声音，山名中学的一干队员走远。接着，一只手轻轻在我肩上拍了一下。 “别对我说什么状况糟糕之类的话，想想去年是怎么赢下来的，今年就以去年十倍的劲头给我赢下来！” 赤司的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我身后，帝光的每一个队员。 “哦！帝光必胜！！” 伴随着青峰一声怒吼，八个人，八双手搭在一起：“帝光，必胜！！” 观众席上嘈杂的声音已经听不到，距离明明不远的山名中学队员显得渺小了很多，体育馆内帝光的声音回荡着。国二那年的全中联赛，帝光的第一战，正式拉开帷幕。 帝光的首发五人无一不是才能出众，一年多的磨合已经使他们的配合近乎完美，虽然使用的是正统的正面进攻模式，由于赤司在场上出色的布置加上其他几人的突出才能，比赛刚过开始便狠狠打击了对手。 “三分球！而且还是在半场就出手！” “那个6号！那种位置也可以投篮吗？！” “空接！刚才居然是空接！！” 刚一开始比赛就被推向□，让我忍不住激动起来。接二连三的进球，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内，帝光已经拿下将近十分。 冰凉的触感突然攀到我手上，我惊得猛一转头，桃井轻轻握着我的手，表情与我完全相反——是担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白。”少女苦笑着，“对手毕竟是那个‘无冠的五将’啊，我总觉得……啊！” 后半句被卡回喉咙里，不只是桃井，全场都骤然静下来。 帝光的球被断掉了。 花宫真断掉了帝光的球。 赤司传出的球，被花宫断掉了。 “怎、怎么会……” 那可是赤司的传球，在中学篮球界的pg里数一数二的赤司的传球。 我咬了咬牙，耳边是桃井不停用笔敲打记录板的声音，视线一遍又一遍在球场扫过。 “那个7号，什么时候到外线去的？！”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我和桃井对视一眼，抓着笔的手又用力几分。 “别乱了阵脚！再来一遍！” 赤司并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冷静地指挥着进攻，半场位置，球被从黄濑手中传给赤司，依然是快而不乱的运球，依然是大胆却精准的传球路线…… 但是—— “哦！又截下来了！！” 花宫的截球太精彩，观众席上爆发出欢呼声，形势一下子倒向山名。 接连两次了……比赛前看过的那些资料，对手的那些数据开始在我脑中一遍又一遍出现，逐渐明晰的信息冲击着大脑，我回握住桃井的手。 “呐，桃井同学，那个7号，永野快人，是个天才。” 不，准确的说，他和花宫真两个人是天才。不是青峰或者紫原那种在篮球上才能出众的意思，他们两个的大脑，已经足以让他们在任何一个领域得到“天才”这样的名号。 之前看到的资料上，iq160虽然让我惊讶了一下却并没有特别在意，现在才明白过来。如果单看体能上的数据，永野快人只能说是个不错的前锋，但是如果加上智商那个数据，永野快人就变成了花宫真最优秀的搭档。 的确赤司作为pg来说才能优秀，靠着优越的身体素质、明晰的头脑和丰富的经验总能设计出最大胆也是最可靠的进攻路线，但是论头脑的话花宫真也不差，论经验的话，花宫真比他还多出一年。首发这五人虽然实力强劲，毕竟是习惯了正统的正面进攻的打法，只要抓住这一点，凭花宫和永野两人截下帝光的球并不难。 没有太多犹豫，我走向裁判席。 “帝光要求暂停！” 短暂停没有给出太多犹豫的时间，不等其他人说什么，赤司率先开口。 “接下来我会无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等等，赤司，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要不被对方截球就要做出连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事，你们几个，打起精神来给我注意着。” 哨声吹响，暂停结束，没有多余的解释，赤司他第一个回到球场。 身后的众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面露疑惑。 赤司他到底想做什么？ “哟，想到对策了吗？” 由对面走过来的永野轻佻地笑笑：“嘛，怎么说也只是二年级生，就算被捧成天才其实也不过如此吧。” “是吗？” 赤司直视着前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那就用你这双眼睛好好看看吧。” “喂，你小子不会看着人说话吗？我好歹是前辈耶！” “我的眼睛不是用来在这种时候还追随着你这种人看的。” “你说什……” “喂，那边两个！” 被裁判拉住，永野不情愿地后退一步。红发的少年冷笑着，依然没有看他一眼。 “搞什么？赤司君这不是在刻意惹火他们吗？” “不，大概没问题吧，赤司君的话……” 握着桃井的手以求安心，我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件白色的4号球衣。 无法想象赤司会被什么击垮，无法相信什么麻烦会让赤司束手无策，背负着4号的少年，尽管身材矮小却完全足够让我们依靠。 “因为，赤司君是我们的队长啊。” “噗。” 桃井轻轻笑了一声：“去年，好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呢，不，是一直都有吧？” 是的，一直以来，我们都依靠着、相信着赤司啊。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他到底会怎么做？ 帝光球权，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不到半场的位置球就被传给赤司。所有人，甚至连场下的我都不由屏住呼吸，静待着看他会以什么方式来组织一场精彩的进攻。 “不会让你那么顺利哟。” 伴随轻佻的声音，永野已经到外线，双手呈翼状拦住赤司：“想传球至少先问问我这个前辈是不是允许吧，不可爱的后辈。” “呵。” 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浮现在赤司嘴角。 那个一向沉静的眼神开始关注四周，青峰、绿间、黄濑、紫原已经站到四个不同的方向，谁都不知道赤司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那颗球会以什么方式被传给谁。 左边、右边……赤司的手腕微微晃动，永野和花宫两人的眼神都像静止了一般紧紧盯着赤司，身体已经绷紧。 然后，下一秒，难以置信的一瞬间，被切割成无数个镜头。 那颗几乎要脱离赤司掌控的球被突然收回，那双脚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奔跑着。 “居然是……突破！！” 刚刚那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赤司在说的是，谁说我就会传球？ 小个子的男生仿佛看穿了所有人的动作一般，难以置信的速度，让对手招架不来的动作，他像红色的旋风一般直插入对方篮下。 记分牌上红色的数字晃动，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呼声。 这才是赤司，这才是赤司的真面目。 兼具完美的洞察力和得分能力，你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干什么，传球？还是自己进攻？ 惊讶、愤怒像是瘟疫一样在山名队员的脸上蔓延开来，赛场上，形势转向帝光。 ------------ 50想要保护大家 如果只是作为观众，这场比赛一定会令我惊叹不已。只是第一节就已经有过两次形势的扭转。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坐在观众席上的记者们正拿着照相机随时准备拍摄，恐怕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只是第一场比赛的第一节就能让人如此紧张。 花宫和永野两人让帝光陷入困境的截球，至今让我心有余悸，那样的截球，如果是稍微差一点的队伍，气势轻而易举就会被打压下去。但我也庆幸着我们的队长是赤司，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因为对手的任何举动而退缩一步。 赤司的技巧诡谲多变，或是流畅如名家演奏的钢琴曲般的传球，或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自己直接得分，帝光的每一次进攻都让观众叹为观止。第一节开始被山名拉开的分差很快被追回，第一节结束时已经拉成平分。 “真厉害啊小赤司！哈哈，那些人的表情真是……话说小赤司也偶尔传球给我嘛，定额好歹有20分耶！” 全神贯注投入比赛使得黄濑已经没了昨天的紧张，我递毛巾的同时顺势投了个鄙视的眼神给他。 “黄濑君的智商如果能赶上对手那个7号的话，赤司君恐怕会把球传给你的。” 无视掉抱头蹲的黄濑，坐在座位上慢慢啜着运动饮料的赤司更让我担心。 在第一节中就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尽管赤司没有表现出来，比平日沉重许多的喘息和出汗量还是让我忍不住担心一下，正想说什么却被他伸手制止。 “该换人的时候我会提出来，别做多余的事。” 他没有看着我，而是盯着对面，山名中学的队员围成一周，在他们中心的就是花宫真。 山名中学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教练，场上的教练和场外的教练合二为一，得到队友们全力的信任，尽管厌恶，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才，是配得上“无冠的五将”这个称号的人。 “桃井，对手的数据挑重点的再解释一遍。” “欸？是。” 有些慌乱地翻出之前的总结，粉发少女按照赤司的要求复述着昨天就说过一遍的内容。 “10号柏木浩，虽然是pf能力却更接近sf的感觉，擅长外线飘投和转身后仰，但是身体对抗并不适合他；15号宫下秀人也不能小看，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越到关键时候他越能投出决定胜负的三分球，并且虽然个子小，他的身体对抗能力并不差；还有5号的筑波京介属于力量型，但也不能忽视他的速度，还有就是……” 桃井欲言又止，抬起头观察其他几人的表情，略带担忧的眼神，一眼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凡与之对决便会有受伤的记录，这绝不是巧合。 所以才会有厌恶感。 从前遇到的诸如白泉、上崎这样的对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热爱着真正尊重着篮球，但是，只有这些人不同。 令人作呕。 回头看另一边，花宫对队友们的解说还没有结束。最靠近他的那名少年有着和紫原有的一拼的身材，就在我要转头的瞬间突然与他对上视线。 一股恶寒让我忍不住打冷颤，猛一转头，昨晚看过的那些数据重新在大脑中排列。 ——如果我是他们会怎么对抗帝光？ 第二节开始的哨声吹响，糟糕的预感就在这时冲击着大脑。 “紫原君，第二节尽量避免参与进攻！” “欸？” 被我突然拉住的紫原一脸迷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赤司：“为什么？就算是小石头这么说我也会生气的哦。” “……按白石说的做。” 赤司停顿一下，向我点了点头。 “但是，小赤……” “没时间让你多问，敦，白石从来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改变战术，你也清楚吧？” “……是。” 观众席上传来的喧闹声昭示着比赛再次开始，见证过第一节的精彩，还未开球气氛就已经被炒热。 山名看起来并没有换人的打算，队员与阵型与刚才完全一样。 ——不，不是这样。 花宫真诡谲的眼神扫过帝光的每一个人，嘴唇动了动。 ——要开始了。 “到底……是要怎样？” 球权归帝光。配合着赤司突然对手篮下，其他四人散开，黄濑和紫原拉开距离在底角帮赤司制造着进攻机会。 “还真是优秀的队长呢。” 这个声音像是狡猾的狐狸，又像是阴险的豹子。 “居然换花宫真盯防吗？！” 观众们一下子兴奋起来，最外围的记者们更是兴奋得两眼放光，pg对上pg，而且还同为高水准的pg，实在是难得的场面。 换句话来说，花宫真放弃了截球的战术。 作为帝光王牌的青峰没有被对手轻视，没有持球的时候就有两人盯防，传球给王牌这条路已经行不通。 “小赤！” 紫原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慵懒，身后盯防他的永野已经被他摆脱，球路疏通，刚刚好…… 不，不是！ 同样穿着5号球衣的人，身高几乎与紫原持平的筑波京介居然赶上了紫原！ “虽然早就得到了数据，那样的大块头居然能追上小紫，亲眼看到都觉得……太可怕了。” 桃井连连叹着，手里的笔一下一下敲着长凳。 第一次见到紫原时就很惊讶了，一般来说个子越高的队员，速度就越容易受到限制，但是紫原偏偏是不受这条定律影响的怪物，如果他加入进攻，速度绝不比其他人慢，就连青峰都承认，如果是紫原作为对手，哪怕是他也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没想到，怪物还有一个。 “可恶，你这家伙……” 被挡下来的紫原咬牙切齿，两个大块头开始相冲撞。又一条球路被封住，赤司把球由左手换到右手，开始考虑其他路径。 咚—— 几乎是所有人都已经把注意力重新转回赤司这边，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却把所有人吓了一跳，紧随其后的，裁判的哨子吹响。 “白色5号，推人犯规！” “不，不对！” 一直静静看着的黑子突然站起来，鲜少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此时却不难看出愤怒。 “黑子君，怎么了？” “那个人……” 黑子伸手指着筑波，声音有些颤抖：“犯规的是紫原君，但是真正受伤的不是那个人，是紫原君！” “什、什么意思？” “那位筑波君利用大家转移了注意力的时机和裁判视野的死角，在紫原君突破的时候踩了紫原君的脚，并且诱使紫原君失去平衡才会造成犯规。” “……怎么会……居然……” 我恨恨地咬咬牙，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会耍什么手段，但是这样的手段实在有点出乎预料。 也实在是，太恶心了。 “可恶！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已经明白过来的紫原试图向裁判抗议，却被赤司拦下。 “再这样会判技术犯规，冷静点。” “但是，小赤……” “还真是冷静的队长呢。” 花宫真一步一步走过来，最后停在赤司旁边：“下一个，又该选谁呢？” 下一个，该选谁呢…… 下一个，该摧毁谁呢…… “该死。”我咬了咬牙。 只有在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无力，这种时候只能站在场外，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哲君、小白。”桃井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其实，还有件事没有告诉大家。” “什么事？” “其他替补队员没有来的人，并不是遇上堵车了。其实，是车祸……” “什么？！” “不，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已经没办法赶过来了，并且我听说，以前和山名中学比赛过的学校，类似的事也有发生过。” “那是……居然会……该死！” 居然会有这种事，居然会这样的……不尊重篮球。 砰的一声，筑波狠狠灌篮，球权再度归帝光。 山名的防守不再像之前那样，以身高最高的筑波为中心，越发凶狠起来。而帝光这边，球在半场时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传给赤司，紫原凭自己的身体优势狠狠向篮下进攻。 “小紫到底在干什么？！这样不是直接让把自己送上去让对方随便揍吗！” “不，紫原君还有其他目的。”黑子紧紧盯着场上，那道紫色的身影，“紫原君这样做，是想要保护大家。” ------------ 51谁都不能少【倒v】 第一次，是卡位的时候被筑波用手肘撞击了左肩；第二次,是抢篮板的时候被狠狠踩了一脚；第三次,是花宫试图截球的时候抢先一步，使花宫放弃了盯防绿间转向他。 从前的紫原不是不擅长进攻,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很少参与进去，他的进攻常常是依赖身体优势使对方难以阻挡，进攻方式虽然有效却很粗糙，而对手偏偏是头脑派的,利用这一点夹击,使紫原如同被困笼子里的猛兽一般苦苦挣扎。 “紫原君,为什么要这样……” 恨恨地咬着牙,不知是恨不听劝告的紫原,还是只能场外眼睁睁看着的无力的自己。 “因为，紫原君很温柔呢……” 黑子慢慢坐回来，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就算平时像个小孩子那样闹别扭、耍赖，扯着大家帮他买零食，其实紫原君还是很喜欢大家呢，嘴上明明说的那么不情愿，训练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偷懒过，虽然事后总是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掩饰过去，但是打球的时候紫原君总是笑着的，没有谁比紫原君更喜欢和大家一起，和大家一起打篮球了吧……” 黑子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另一边，随着重重摔地上的声音，裁判的哨声划破体育馆里黏着的空气。 “白色5号犯规！” “可恶，已经是第三次了！” 桃井纸上又做了一个标记，咬住嘴唇几乎要哭出来：“那家伙是故意的吧？一边伤了小紫还一边赚了个罚球……可恶，小紫那个笨蛋，明明只要把进攻交给大家就可以的，是中锋就给专心去防守啊！” 其他四的实力紫原应该再清楚不过，把进攻交给大家他自己专心防守的话帝光绝对不会被对方赶上，他也不会成为对手的攻击目标。 但是，这样做就意味着对手的目标会转向其他四。 “哟，真是不好意思啊，没事吧？” 先于紫原站起来的筑波伸出手，示意要把他拉起来。紫发少年冷冷盯了他一会儿，半晌才自己爬起来。 “哼，真是个小鬼。”筑波并不显得尴尬，而是面露讽刺。 不只是他，其他四名穿着山名球衣的队员都是一样的表情。 ――既然那么想被毁了，那就如所愿吧。 赤司走到紫原身边，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却被紫原挥手隔开两的距离，他固执地拒绝了所有试图阻止他的，不管是冷静劝说的赤司，还是火大得几乎要动手打的青峰。 紫原敦，真是个笨蛋。 筑波两罚全中，再次开始时距离第二节结束不过十秒钟，帝光的下一波进攻还不及展开，已经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紫原脑残了吗？！” 伴随一声怒吼，毛巾被狠狠甩地上，青峰揪住紫原的衣领，整张脸已经黑到看不清表情，被他抓住的紫原却正好相反，懒懒散散毫无干劲和平常一样。 “干什么啦峰仔，很吵耶~~好不容易能休息了。” “住手啦青峰君！小紫已经很辛苦了！” 桃井拉住青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紫原叹口气：“小紫也是，就算参与进攻也不用那样啦，下半场的时候稍微改变一下战术吧。” “不，下半场让黑子把敦换下去。” “是，这就准备……” “不要退场！”紫原突然提高嗓音盖过黑子，“小赤不要退场！” 赤司微微眯起眼睛：“是违背的命令吗，敦？” “不是，小赤，……” “今天天秤座的运势是倒数第一，紫原还是暂时退场更好。” “绿仔好烦！说不退场就是不退场！”紫原用力把水杯甩到一边，“下半场绝对回来！绝对不许换小黑仔上场！” 像是被逼急了开始闹脾气的小孩子，他转身就跑出去，不知是不是的错觉，那个高大的身影出门时不自然地倾斜了一下。 ――紫原君很温柔呢。 ――打球的时候紫原君总是笑着的。 是这样没错吧？ 因为，也记着呢。 那个笨蛋，只不过是想成为大家的朋友罢了。 “不用管他了。”赤司朝门外瞟了一眼，“黑子，下半场换上场，战术和跑位都要调整一下。” “等一下，赤司君。”打断赤司的话，捡起地上的水杯，“让去把紫原君找回来可以吗？” “……没有那个必要，应该看得出来，白石，他不可能撑过下半场。” “不，不是想让他继续上场。” 有点不知该怎么表达，那双赤色的瞳孔让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下，强迫自己直视着他：“只是觉得，们这里的几个，谁都不能少。” 赤司盯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冰冷得扎的石像让有些畏惧，犹豫着是不是要改口，下一秒那双瞳孔里融开一股暖意。 赤司缓缓点了下头：“去吧。” ****** 从更衣室出去绕到后门，刚好就是背光的凉台，阳光灼的季节只有这里会有几丝惬意的凉风，再加上几乎不会有经过，这个凉台实是消减疲劳与烦躁的好地方。 “紫原君还真是会挑地方休息啊。”递过水杯：“上半场消耗体力太多，补充能量之类的自己也稍微注意一点吧，作为经理真的不算轻松啊。” “什么嘛是小石头啊。” 注意到，紫原并没有多惊讶，懒懒地打个呵欠后又小声嘀咕一句：“下半场都不让上场，还有那个必要吗？” “那也有必要。” 又把水杯往前送了送，少年才不情愿地接过去，慢慢灌了一口。 “紫原君下半场还是不要上场比较好。” 的话刚刚出口，紫原立刻睁大眼睛。 “啊啊，小石头也是来劝的吗？还真是无趣。” 他慢慢转过来，从高处俯视，刚才还是懒懒散散毫无干劲的样子，转而就变得气场十足，仰视着他，没由来的让想后退一步。 “紫原君的脚已经撑不住了吧？那样的打法绝对没办法撑过下半场的。” 老实说并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方法应对紫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紫原君为什么不愿让黑子君换上场？” “……” 某个名字让紫原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声。 “为什么？紫原君那么讨厌黑子君吗？” 想起开幕式那天的争吵，得寸进尺一般追问一遍：“因为和黑子君观点不一致，那天和黑子君吵了架，所以才不肯让他上场？” “不，不是？！”少年大声反驳。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 紫原别开视线，声音慢慢低下来，像是做错了事承认错误的小孩子：“小黑仔的话，上去绝对会更惨，明明就那么一小只……” 会被对手耍得团团转，会摔得更惨……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却还是怔了一下。 幼稚的想法，幼稚得可笑，却幼稚得让笑不出来。 “真是个笨蛋呢，紫原君。” “紫原君真是个笨蛋。” 另一个声音几乎和同时发出，还来不及让回头，那又补充一句：“太小看了，紫原君。” “黑子君？怎么这里？” “说过要跟白石同学一起来但是白石同学没有听到。” 黑子平静地解释了一句又瞪着紫原：“老实说，紫原君受伤的话大家也很困扰的。” 紫原稍稍惊愕了一下，下一秒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鼓起脸：“什么嘛，就算是小黑仔……” “就算是紫原君，也不可以这样随便折腾自己，这样自己怎么样受伤都无所谓自己逞英雄的样子，最讨厌了。” 黑子少见的强硬起来，瘦瘦小小的身影，却有几分毫不退缩的味道：“所以说紫原君，下半场请退场，接下来请交给。” “不要，就算小黑仔这么说也不要。” 紫原依然执拗着，却没有直视黑子，声音里已经有几分动摇。 “敦。” 凉台的门被推开，赤司由那扇门后出现，他后面，青峰、绿间、黄濑、桃井都跟上来。 “有两个选择，敦，”赤司又叫了紫原的名字一声，“一是放弃这场比赛和接下来的比赛，到决赛再出场；二是由着性子继续打完接下来的所有比赛，然后国中毕业之前都不能再打篮球。选择一下吧。” 赤司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波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叙述着紫原不愿意去直视的事实――若是任性地打下去，全中联赛一星期的时间足够让他的脚报废掉，但若是现放弃比赛去养伤，足够让他决赛时出场。 选择前者的话他就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再也不能和自己喜欢的这些一起打篮球。 但是，前提是，他有足够的信任，能够相信他眼前这些的实力，相信他们能打进决赛。 “小赤……”紫原的嘴唇微微抖动，看着赤司的眼神有些茫然。 是犹豫吧？犹豫着能不能相信眼前这些。 青峰有些耐不住性子，第一个走过去捶了紫原的肩膀一下：“喂说啊，耍帅也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吧？赚了那么多风头还不够？接下来也该让给们了吧？” “就是说啊小紫原！”黄濑也上前凑热闹，“小赤司那20分的定额好可怕，也稍微帮帮嘛。” “紫原君，” 最后一个说话的瘦小的少年，声音不够大却足够让青峰黄濑两个给他让开个位置：“虽然吵过架，虽然一点也不认同紫原君的想法，但是啊，觉得紫原君很厉害是真的，们都是憧憬的，因为有们才能一直努力下去。但是紫原君也会有累了的时候吧？为什么就不能稍微放心交给大家一点？这里的大家，没有希望紫原君受伤哦，一起努力到决赛努力到明年这个时候，不可以吗？” 有风撩开紫原略长的头发，紫色的瞳孔有些迷茫，迷茫中又像迷路中找到一盏灯的孩子。紫原轻轻抬起右手，像是想要伸过去，又慢慢缩回去，犹豫着，反反复复。 “忘了告诉，紫原，天秤座今天的运势是倒数第一，水瓶座是倒数第二，扭转运势的方法就是天秤座的得到水瓶座贵的帮忙，水瓶座的被天秤座表白一次。” 绿间合上手里的小本子：“紫原，看着办吧。” “……小黑仔，”紧张与迟疑让紫原的喉咙有些沙哑，那只手终于冲破了犹豫放黑子肩上。 “小黑仔，们，不许输啊。” 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一个无比奇妙的场景――帝光篮球部，最高的最有天赋最瞧不起努力的的紫原，把他所有的信任交给了最矮的最没有天赋的也是最努力的黑子。 呐，们这群笨蛋，即使是这么多年以后的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想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紫也是被大家爱着的！――就是这样 关于位置的话，小黑子必然不可能去打中锋了，奇迹这场比赛要怎么打容我下章再分析……虽然估计会分析的很别扭……没办法谁叫小黑子的能力这么不科学啊！ ------------ 52帝光的矜持【倒v】 中场休息时间尚未结束，刚刚清理干净的地板上,身着啦啦队队服的少女们踩着节奏舞动着。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场馆内的空气憋闷，观众席上已经有露出烦躁的表情。 许多年后置身于这些当中,面对这些等待的不耐烦，想到的却是那间狭小的休息室里，这场比赛的主角们是如何紧张地分析着比赛的情况，反思着如何调整战术——没有站那些之中的绝不会明白,他们经历过怎样辛苦的训练,怎样哭过笑过又再次站起来拿起篮球,怎样渴望着这场胜利,又给自己刻下怎样的记忆。 下半场开始,帝光的换不出预料地引起了全场观众的惊讶。高大的紫原被换成矮小的黑子，内线变得空虚，外线却出现一个看似可有可无的无力的存。观众们的议论声排山倒海一般灌进的耳朵里。 “喂喂开玩笑吧？派那种小个子怎么可能赢啊？” “哈……帝光不会是失去一个中锋就想放弃了吧？话说去年的冠军怎么这么可怜？连个可以替换的中锋都没有？” “别这么说嘛，帝光也不是好欺负的主，这么换说不准是有什么主意？” “哟，好像记得一点。”花宫走到黑子面前，稍稍低下头：“啊，是和那边那个青峰配合得不错吧？” “能被记住是的荣幸。” “哈哈，也别太小看们，帝光比赛的录像们也看过不少，们两个的配合还真是完美呐。” 花宫耸耸肩，嘴角轻轻勾起：“不过接下来，让毁掉的搭档，怎么样？” “可恶，那家伙！” “冷静点啦小紫。”按住火大到想要冲上去给花宫一拳的紫原，桃井有些无奈，“这毕竟是比赛，就①38看書网过要相信他们的。” 第三节开始的信号发出，黑子就同时抬起头直视着花宫，那样弱小的身体却像是有着对方无法摧毁的力量。 “不会让毁掉的，篮球是们的荣耀，绝对不会输给。” 比赛再开，当那颗球被高高抛起，紧张感同时被推上顶点。 帝光球权，赤司的掌握下，篮球服服帖帖跟从着他。赤司作为控卫实是少有的优秀，清晰的头脑和精湛的技巧吸引了全场的观众，议论声逐渐压下来，即使那些刚刚还质疑帝光，现却不得不叹服一声。 永远能够征服全场，赤司就是这样的。 “小赤是没问题啦，但是小黑仔真的可以吗？”被场上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紫原已经把刚才的火气平掉，难得专注起来。 “没问题的，黑子君是特别的。” 扫了一眼平静下来的少年，稍微安下心来：“严格来讲黑子君不算是个完整的控卫，比起掌控他更加擅长的是调和，组织进攻并不能依靠他，但是找出最佳时机改变形势绝对非他莫属。” 红发的少年扫视着全场，和平常一样精准地把握着进攻的时机把握着场上的动向，干净利落的传球被青峰接下，这个有着风暴一般速度的少年牵引起帝光的进攻。 山名的队员立刻像是看到猎物的狼，垂涎、算计纷纷表露脸上，青峰刚刚开始持球就有三包夹阻挡他的进攻。 “该死，和小紫那时候一样……真是麻烦的对手。”目睹青梅竹马被如此包夹，桃井露出急躁的表情。 包夹的三角度都选得非常好，即使灵活如青峰也未必能保证能突破，即使能突破也未必不会犯规，即使没有犯规……那三个选择的巧妙位置，就算他们弄伤青峰也不会被判犯规……真是经验丰富到令作呕。 就像刚刚由紫原主导进攻时他们把目标转移到紫原身上，现由青峰主导进攻时就把目标转移到青峰身上……毁掉帝光的王牌，绝对会有很强的成就感吧？ 不，怎么可能让那种得逞？ 突破太困难，要传球吗？ 青峰压低重心，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回传给赤司也可以，但是盯防他的是花宫……再就是最近的黄濑…… “怎么？要传球？”盯防者之一的永野眯起眼睛，“也不是不可以嘛，毁掉那种亮闪闪的家伙也很乐意呢。” “啊，是吗？”黑皮肤的少年略略低下头，嘴角轻轻勾起，“有那种功夫吗？” 没有看黄濑一眼，青峰的手腕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勾起。那个方向是……赤司……不，不对…… 一抹水蓝色出现，像是凭空降临一般，黑子大力出手，球路突然转弯，以肉眼几乎跟不上的速度转向另一个方向。 “那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恶，即使听说过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别说那个！快防守！” “不，怎么会……” 漂亮的长传割裂了山名的防守，最终端的位置，绿间接到球的下一瞬就抬起手臂，起跳，投篮。 一记中投，记分牌上的红色数字微微抖动，全场惊叹。 “怎么回事？刚才那些都是为这小子做准备的吗？！” 筑波愤怒地质问着，回答他的却只有记分牌上又拉开两分的差距。 黑子拉了拉护腕，平静无波却又异常高傲：“绿间君不是只会投三分球而已哦。” 黄濑去打中锋，黑子作为后卫配合。 等一下赤司，内线那种地方怎么能只放两个？ 当然知道，绿间，所以也去内线。 什么？外线只凭和黑子？别开玩笑了就算是也…… 所以也来帮忙。 到底是什么意思？赤司耍吗……啊，难道是说…… 锋卫摇摆，顾名思义就是兼顾着步伐速快的得分后卫和小前锋两个位置，不同于绿间习惯了的外线射手，这是需要凭跑动获取得分的位置。 绿间的身高和速度足以让他内线活动，超一流的投篮技巧全国的中学生内都少见，与赤司下将棋练出的观察力不比一般的控卫差多少，这些条件作为锋卫摇摆已经合格，剩下的就是能否摒弃从前习惯的由队友开辟路线后自己投篮的打法。 花宫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这样的进展显然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为什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绿间真太郎，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不是哪个地步的问题，是本来就有这个实力罢了。” 迅速进入回防的状态，绿间冷冷瞥了花宫一眼：“必须要赢下们这些，这是帝光的矜持。第三节，包下了。” 不是对手预料中的黑子配合青峰，也不是单纯的由黑子配合绿间，而是黑子和青峰一起配合绿间。 以王牌青峰的佯攻给对手造成心理压力，又以黑子特别的能力给绿间创造机会，来吧，猜猜看吧，下一次的进攻，会从哪边开始？ 自以为写出了完美的剧本的家伙，自以为一切尽自己掌握中的家伙，帝光，怎么可能输给们？ 绿间、黑子、青峰，三的配合让山名越来越招架不住，神出鬼没的黑子以他特别的技巧一次又一次改变着传球路线，连使出手段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对方，山名的队员很快陷入疲惫的追逐之中，帝光却一次又一次狠狠把他们甩到后面。 73-64，九分的分差，眼看就要拉到两位数。 “可恶！帝光的一群杂碎有什么好嚣张的！” 怒吼声震慑全场，名为筑波的男生，本就有给强大压迫感的身材，发怒的样子就连坐场外的都忍不住紧张一下。下一秒他已经拿到球权直接冲入帝光的禁区。 慑的气魄连帝光都有些畏惧，青峰、黄濑、绿间三接连防守，筑波强行出手，篮球狠狠砸到篮筐边缘。 篮板球！ 筑波像饿极了的狼一样扑过来，帝光的篮下，距离最近的黄濑也立刻做出反应，激烈的身体对抗，强硬的出手，两个都像要发疯一般。 “不对！黄濑仔！” 像是猛然发现了什么，紫原突然站起来。但是就他叫出黄濑名字的那一刻，随着“砰——”的一声，篮球被狠狠砸入篮筐，与此同时，黄濑摔地上。 这一次看清楚了，筑波没有用任何手段。 “怎么回事，这种违和感……”喃喃自语着，的视线落黄濑身上。 “还是因为……对中锋这个位置不太适应吗？”桃井猜测着，手里的笔记录板上敲了一下又一下，“不，果然还是哪里不太对……” 不是这个原因。 第三节刚刚开始时黄濑的动作确实有些不协调，明显表现出了对自己位置的陌生感，但是这几分钟内，这种不协调已经逐渐消散。 ——那么，刚刚是怎么回事？ “请别意，黄濑君。” 黑子经过黄濑身边，轻轻安慰了一句，后者点点头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却看向了另一个。 筑波京介，因为刚刚灌篮的成功气势大涨，更加得意地叫嚣着要打垮帝光。 而另一边，黄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第三节最后的2分17秒里，帝光和山名的分差没有再拉大，反而缩小到了5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单看身高的话小绿是很适合做中锋啦，毕竟是奇迹里仅次于小紫的，不过总觉得不想浪费他的得分能力所以就安排二黄去啦反正他自己说过他什么位置都能打╮(╯▽╰)╭ 至于二黄做中锋的坎坷历史……下一章再继续吧 我对篮球真的很外行啦如果有懂篮球的妹子千万不要和我太计较就当是在看笑话吧 以及，非常对不起，这篇文要入v了，后天会有三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v后还愿意追下去，不过总之，要对一直陪我到这里的妹子们说声谢谢，写这篇文的时候我任性的无视掉了卷叔好多剧情明知不对还改了原作好多地方篮球赛写的外行的不得了连个cp都没给自家妹子也不管剧情是有多无聊就自顾自写下去，能陪着这么任性的我走到这里，真的是非常感谢【鞠躬】 ------------ 53适合你的风格 75-70，第三节结束的信号发出时,比分停留这个数字上——这绝不是个可以让们放松的数字。 盯着记分牌,第四节的形势不用多做思考也能猜出来，必然是双方玩命的争夺。 三节的比赛以后,双方队员的体力都消耗了不少，至少从帝光这边来看，出汗量和运动量都不是一般的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眼神都没有变。 “呐,赤司,接下来就是按之前说的了吧？” 拿毛巾胡乱抹着汗水,青峰抬起头,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赤司，后者则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第四节就赢下来！” “哦！！” 尽管已经很疲惫，每一个的气势都不比开赛前差一点半点，完美昭示着帝光的理念——绝不把胜利拱手让。 不，只有一个例外。 放下手中的记录板，走到那名金发少年身边：“黄濑君，第三节的比赛，给反省一下。” “欸？”黄濑抬起头，露出迷茫的神色。 “不，准确讲是第三节最后三分钟，请给反省一下。” 气氛开始有点不对，所有的注意力逐渐由青峰转到们这边。坐板凳上的少年仰视着，眼神逐渐由迷茫变成另一种无法言明的色彩。 良久，他低下头，声音有点难过：“对不起……小紫原。” 他低头的一瞬间，那个眼神的意味逐渐明晰——黄濑凉太，他害怕。 第一次成为首发，第一次正式上场，却第一次比赛就遇到了诸多变故，比赛开始前队友之间就发生争执，比赛中替补只剩下一，首发中中锋受伤，队员位置的突然调整……所有都忙于关注比赛的情况，战术的调整，与对手的对抗，没有去关注黄濑，没有给他任何解释与引导，对于初次上场的少年，迷茫与紧张总是所难免。 他想要胜任中锋这个位置，关注着原来站这个位置的紫原是所难免，但比赛中感觉到的巨大落差无疑给他造成心理压力。 们知道黄濑的实力，相信着黄濑，却无形之中狠狠压迫着他。 注视着黄濑的一道道视线，由惊讶变作担忧，许久才有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 “黄濑仔……” “稍微等一下，紫原君。” 一只手按了按青峰的肩膀，黑子按住了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紫原，缓缓站起来走到黄濑面前。 “呐，黄濑君，遇到麻烦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强迫自己去想怎么样解决这件事，用什么样的计划一步一步来，然后会得到怎么样的结果，想到这些，心情就会好很多。黄濑君也试试怎么样？” “小黑子，……” “不可以想害怕想担心什么的，就从白石同学刚刚提到的地方想吧。” 黑子的手轻轻放黄濑手上，温柔的眼神一步步诱导着黄濑：“呐，黄濑君抢那个篮板球的时候想什么？为什么会输给那个？” “……身体素质不如对手那样适合中锋这个位置，身体对抗完全不行，关键的时候占不到有利位置，还有就是……害怕了。” 回忆着抢篮板时候的状况，黄濑慢慢低下头，睫毛抖动，轻而易举泄露了他的想法。 对于篮球运动员来讲，只要练习到一定程度就会散发出或强或弱的经验者特有的气场，同为篮球运动员的，只要站对方身边就能感受到这种气场，强者令敬畏，弱者让轻视，这是再自然不过。 筑波京介练习篮球已经有五六年，他的实力使他能够散发出的气场自然是不言而喻。相比而言，黄濑凉太虽然不弱，毕竟也只是刚接触篮球几个月的新手，又是第一次正式比赛中站中锋这个位置，对他而言，产生怎么样的恐惧都不算是预料之外的事。 但是，也不是那么简单。 “不，不是那个问题。”抬高嗓音，强迫黄濑直视，“黄濑君根本不该去抢那个篮板球。” “……小白石……为什么？” “那个的身高几乎可以和紫原君相比，速度也不差，那种像铁壁一样的家伙，黄濑君怎么可能抢的到篮板球？” 黄濑的脸色一下子堪比青峰：“都知道小白石不用再打击了。” “但是中锋不只这一种，和那种硬得咬不动的风格不一样，黄濑君如果站中锋的位置上，应该有更适合的风格吧。” “适合的……风格？” “呵，白石同学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把想说的都说了。” 黑子忍不住轻轻笑笑，看似白皙柔弱实际却充满力量的手缓缓移动，放黄濑头上：“黄濑君，以前看过的遇到过的中锋，应该都记得吧？” 应该都记得吧？擅长模仿的，见过多少实力强劲的对手记住了多少技巧，这里，的脑子里应该还存着吧？ 黄濑凉太，拥有着模仿这种强大的武器，所以这些之中，只有站任何位置都可以游刃有余，别把这些忘记了啊。 “紫原君是们之中最优秀的中锋没错，但是黄濑君，完全没有必要去想这些，完全没有必要逼迫自己用和紫原君一样的方法去对抗对手，不管是站什么位置，黄濑君的篮球都是黄濑君的篮球。” 吐出最后一个音节，黑子的眼神无比温柔。黄濑眼里，那层薄雾逐渐散开。 “黄濑仔，”一只粗大有力的手隔着几递出美味棒，紫原又叫了黄濑的名字一声，“黄濑仔，相信黄濑仔。” “小紫原，、不是从来不给别分美味棒吗？” “黄濑仔拿着。”紫原的手又往前送了送，平时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眼睛，此时却无比专注地直视黄濑，“相信黄濑仔。” “小紫原……”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充盈着黄濑的眼睛，“谢谢，小紫原。” “输了的话就碾爆哦。” “喂喂！不要再给压力了嘛！”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紧张的气氛舒缓下来，青峰第一个站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勾住黄濑的脖子：“喂，说黄濑，想到了好玩的，最后一节要不要一起试试？” “什、什么意思？话说小青峰身上的汗味好臭，别离那么近啦。” “有什么啊反正也一样。”青峰大笑着转过头去，“喂，哲，也过来，第四节们三个一起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样？” “咦咦咦？小青峰难道是说们三个一起配合吗？但是，那也太……” “唔……好像很好玩啊。” “喂，小黑子不要也这样啊！” “喂，赤司，这样没什么吧？” 收到青峰的的询问，一抹玩味的笑浮现赤司嘴角：“可以啊。” “等一下赤司，之前已经制定好了战术，没必要现突然改掉吧？” “没关系，绿间，许可了。”赤司看了看绿间，又转头看着对面的山名中学队员，“既然有这么好的舞台，就好好表演一场吧，这也算是给观众的福利吧。” “了解！” “会全力配合的。” “那、那也努力！” 重新站回球场，帝光的队员们气势高涨，而山名那边也因为第三节的反攻成功趾高气昂。 第四节开始，舞台上的帷幕再次拉开。 有了第三节时的经验，山名这一次不出预料的把进攻的权利交给筑波，这名巨一般的少年以惊的速度进攻、突破，帝光这边，黄濑迅速挡他的进攻路线上。 “怎么，又想摔一跤吗？”筑波冷笑一声，“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小子，是给足了面子，不然可有的是手段玩坏那张好皮相，啧啧，真这样会有多少女生哭惨了啊。” “哈……”黄濑没有回应筑波，他的呼吸有些沉重，身体重心压低，像一只大鸟一般展开双臂却没有太过靠近。 “有点长进了呢，小黄，角度选得不错嘛。”桃井愉悦地笑着，忍不住赞叹一声。 与紫原和筑波这种打法刚硬的中锋不同，黄濑更适合做柔性中锋，不是完全靠硬碰硬，而是察觉到自己与对方身体素质差异的时候，采取更为柔和更有张力的打法。 “嘛，本来就是个初学者，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拦住呢。” 黄濑的身体素质虽然弱于对手，防守却如同一张疏而不漏的网，饶是筑波都开始有点紧张。 想要突破，黄濑这个角度却让他无法耍手段，很容易造成犯规。筑波持球时间过长，山名的其他队员开始急躁。 “筑波，传球！” 筑波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黄濑一眼，轻轻向后勾手，球被笔直传给花宫。 不，怎么可能让轻易得到机会？ 瘦小的影子出现，球路突然转弯指向另一个方向。 “糟了！是青峰！” “柏木，盯防绿间！” “绿间？这次可没打算把机会留给那个四眼。” 有些沙哑的声音里笑意无法掩饰，青峰几乎是拿到球的同时就出手，篮球像是被驯服的一般乖乖进入篮筐。 即使见识过无数次还是忍不住叹一声：“还是那么乱来的姿势啊。” 记分牌上的数字跳到77。看着正为自己的投篮得意的青峰，绿间嘴角抽搐：“青峰，别叫四眼。” 作者有话要说：私心以为第一次正式上场的话，就算是黄濑也应该会紧张的吧…… 吾辈现在处于和卷叔互殴的状态，虽然其实是吾辈单方面被虐打。昨天看了新一话不得不再次吐槽国一的奇迹真的好青涩，灰崎跟个熊孩子似的……还有紫原原来叫他崎仔……吾辈已经想不起自己都在哪几章用的灰仔了，反正打脸都这么严重了就先放着等吾辈开定制修文的时候直接用word查找替换吧。 吾辈现在每次码字都在自我催眠中，最近补完了《问题儿童都来自异世界》顿觉立体交叉并行理论特别好，吾辈写的帝光就是那种状况，虽然同为帝光但是经过不一样的过程最后同样走到了奇迹分裂这个结果，就是这样，嗯 ------------ 54首战告捷 青峰漂亮的一球掀起一场风暴，之前以悠游自得的姿态出现帝光面前的山名队员们一瞬间变了脸色,注视着青峰的眼神满含着不解与颤栗。 “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早出手？！” “因为英雄都是最后登场的嘛。” 青峰帅气地伸出手指着山名的队员们：“、、、还有，们几个都放马过来！今天,本大爷就让这场比赛成为们的噩梦！” 如此粗鲁而傲慢的发言，若是一般情况下听来绝对会窝一肚子火，但是现，山名的队员们无能反驳半句。 从青峰大辉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强硬无比,篮球场是他的国度,篮球绝不会脱离他的掌控,只要他愿意,他就有着扭转一切的力量。 “真是的,青峰君这个白痴，别把理由说的那么傻啊。”桃井不满地鼓起脸，“明明就只是担心他太早暴露了会很容易受伤才这么做的，真是的，现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 少女说着，嘴角偏浮起一丝笑意，两手做成扩声器状，大声给青峰助威：“青峰君，defence！！” “知道了啦，五月好麻烦！” 青峰回应了一句，转身已经做好回防的准备。汗水从额头滑过，滑到眼角、下颚，黑皮肤男生身上，强大的气场不可遏制的散发出来。山名的进攻端，永野咬着牙低下头，进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和强势，青峰的逼迫下力度削弱一大截。 正如青峰所言，从现开始，这场比赛就是山名的噩梦。 无法预测的进攻方向，快到根本跟不上的速度，缓急之间的变换，还有那有着无限可能性的投篮……外线有赤司的引导，内线有黄濑的配合，还有黑子神出鬼没的传球，这些的配合让青峰的篮球更加接近完美。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投篮引起全场的震撼，记者们手里的照相机没有一刻闲置的，青峰每投进一球，掌声和欢呼声出现一次，观众们的注意力已经由两队之间的竞争完全转向猜测青峰下一球会以什么方式投中。 “混蛋，可恶，明明就是一群小鬼……” 完全被帝光压制，山名的每一个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就只是帝光的小鬼而已，有着“无冠的五将”之一的山名，凭什么会输给帝光？ “真是的，该说自愧不如吗……”花宫低下头，神情晦暗，手里的球也仿佛没了生气。 不，不对―― “白痴！以为真的会这么说吗！” 如果闪电晃过，花宫突然突破，速度之快令所有都大吃一惊――大部分时间都是指挥进攻，极少自己出手的花宫居然突破了！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快到令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再加上这出意料的举动，就连青峰都没能来得及出手。 “黄濑！快！” “知道……等……” 未及黄濑出手，花宫已经罚球线起跳……不，不对……那是抛投！ “可恶，居然还保留着这种招式吗？” “别太小看了啊。” 看着恨恨盯着自己的青峰，花宫舔了舔嘴唇：“就算不用什么手段也是可以得分的，整天叫嚣着什么热爱篮球的小鬼最恶心不过了，别妄想着往上爬啊！” “不要妄想的是才对吧！” 另一个声音从与青峰相反的方向传来，发出这个声音的竟然是黄濑。 平日总是清爽地笑着的黄濑，少见地露出愤怒的表情：“可是好不容易喜欢上篮球的，怎么能允许压头上？呐，既然没从手上拦下那一球，那么也还一个吧！” “喂！黄濑……” “这次就交给了，小青峰！” 没有去关注任何的表情，黄濑径直突破入对方的篮下，他的呼吸已经十分沉重，不停有汗水从额头淌下来，少年的动作却看不出丝毫的犹疑。 他是真的想赢。 其他四眼神交汇，几乎没有迟疑纷纷配合着黄濑的进攻。利用曾经看过并记住的一切技巧，他的突破干净果决，很快冲向山名的最后一道防线。 的心不由揪紧。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一直比不上？” 穿着5号球衣，单是站那里就令产生畏惧感的筑波死死防守着黄濑，不时吐出嘲讽的句子：“这次想摔哪里？还是说和那边坐着的那个队友一样？” ――该死，这种角度，黄濑太危险了。 忍不住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一遍遍心里默念着。 ――冷静点，黄濑君。 ――不要试图硬碰硬，那不是适合的方式。 ――别忘了以前看到过的技巧，最适合的是什么应该很清楚。 金发少年侧身对着筑波，眼神错开，没有回答半句话。 “想放弃了去传球吗？还是说突破？太难了吧这些对！” “不，都不是。” 黄濑突然转身，起跳，手臂同时抬起――他居然，打算投篮！ “别让笑了！”几乎是同时起跳，筑波抬起手臂就要盖掉黄濑的投篮，“这种……怎么可能？！” 露出计谋得逞一般的微笑，黄濑的身体稍稍后仰，篮球脱离他的双手，刚刚好与筑波的手错开一段距离。 那个是……后仰跳投？！ 不亚于青峰投篮时的欢呼声响起，凭着黄濑的一球，帝光又掀起震撼，就连都忍不住惊讶一把。 ――这家伙，居然掌握了这种技巧吗？ ――不，正因为是他才可以掌握吧。 ――突破自己的心理压力，他终于成功了。 这一次，终于摧毁了山名的心理防线。已经看不出还有什么保留的能力，惊惶写他们脸上。 黄濑已经不是帝光的短板，帝光是无法摧毁的，任谁都看得出来，即使有“无冠的五将”也无计可施。 “别放松！比赛还没有结束！” 赤司的声音提醒了其他几，身着帝光运动服的几名少年立刻跑动起来，防守、进攻都毫无保留。 一边是帝光强势的进攻，另一边是颓败气息显露的山名，最后的几分钟，完全成了帝光的表演。随着青峰一记扣篮，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105-89，全中联赛的征途中，帝光首战告捷。 “喂！们赢了啊黄濑！” 大力勾住黄濑的的脖子，青峰爆发出畅快的笑声。没有再抱怨被对方弄得很不舒服，黄濑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赢，却仍遏制不住心情，站起身迎接着他们，整个恍若梦境中。 不，不是梦，这一次也要和一年前一样，攀上顶峰！ 与帝光完全相反，山名的队员们如同斗败的恶犬，颓然、丧气，却又毫不掩饰的让愤怒流露。 列队，敬礼，结束这个程式后赤司却没有跟着其他回来，而是停花宫真面前。 “毁掉了的剧本又跑来嘲弄吗，赤司？”花宫冷笑着看着赤司，尽管是输了，眼神中的轻狂之气却毫不掩饰。 “不，只是想问一下，明白自己为什么输掉吗？” “哈？这果然是嘲弄吧？！” “说了这不是，毕竟如果单看技术的话，和队友的能力确实称得上不错，带领这样的队伍却输了，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令作呕的二年级小鬼，赢了就跑来教训们吗？告诉，们这些整天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喜欢篮球什么要践行自己的理念的家伙，真是让恶心的不得了啊！毁了的剧本，绝对有一天会让们后悔！” “呵，这就是的回答吗？”赤司低下头，低低笑了一声，“看来无冠的五将也不过是这样而已吧。” “说什……” “别不知道，至少是足够让发笑的了。呐，就这里发布宣言好了，们无冠的五将，就由们来超越！” 像是高傲的将领，赤司扬起头，眼神倨傲：“就这里记住们吧，今年的奇迹就由们来创造！” 霸道的宣言震慑着体育馆里的空气，还没有退场的观众纷纷愣住，记者们掏出刚刚收好的照相机，镜头全部对准赤司，惊愕清清楚楚地写他们脸上。 没有会相信吧？号称是天才的那五个，还仅仅是国中二年的赤司却宣言要超越他们。 奇迹，第一次与赤司正式对话的那天，他也说了这个词。 此时的心情就和一年前一样，明明觉得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却没由来觉得必须要相信赤司――呵，这是怎么样一种矛盾的心理啊。 那时的根本没有试图去想后来的事，不曾想过奇迹果然被大家创造出来，更不曾想过奇迹诞生之后，们终究分道扬镳。 作者有话要说：放一下漫画里的一张，私心以为这张图特别符合这场比赛结束的感觉的 ------------ 55番外 之绿间 让绿间真太郎不爽的很多，其中最让他不爽的有七个。 这七个让他不爽的排名不分上下,让他不爽的理由也各不相同。比如说,赤司一直各方面都盖过他，比如说,黄濑整天像个笨蛋一样不会看气氛，比如说，紫原除了吃就只记得吃。 又比如说，某个名为白石光代的小只生物,总是能她本不自知的情况下惹出他一肚子的火气。 绿间真太郎国中时期的成绩非常稳定,从来不是第二就是第三。第一永远是赤司征十郎这是毫无悬念的,但是比起那个常年挂榜首的第一,绿间更加意的是那个隔一次就爬到他头上的第二。 第一名赤司征十郎 第二名 白石光代 第三名绿间真太郎 默念着成绩单上的名字,绿间的手一抖，险些把他宝贵的滚滚铅笔折断。 ——这不科学吧？ ——这绝壁不科学吧？！ ——这到底哪里科学了？！ 绿间内心咆哮技能+max，完全忘了他那一手百发百中的投篮技术和他信仰的星座占卜才是最不科学的存。 不过客观点来说的话，绿间的咆哮是情有可原的。身为一个成熟严谨自尊心奇高的，绿间当然对自己的成绩格外重视，无论是预习复习上课听讲还是考前准备他都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考试成绩虽然不能说是胸有成竹但还是相当自信的。 给绿间真太郎的自尊心狠狠戳了一刀的就是白石光代。 从国一入学到现白石的成绩都稳定得让绿间牙痒痒，每当绿间辛辛苦苦占到第二的位置准备努努力超过赤司冲上第一时，下一次考试，白石总会心平气和地稳稳坐第二的位置，把绿间狠狠压到第三。 今天的晨间占卜有好好听过，作为幸运物的红色转笔刀是随身带着的，巨蟹座本日运势虽然不是第一也好歹占据了第二这个相当不错的位置。 ——所以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绿间狂推眼镜，直到已经推到高得不能再高的位置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他终于想到了最终兵器。 咔！ 一个小本本出现绿间手中，“每日星座运势”几个大字工工整整写封面上。 深吸一口气，绿间少年低下头，按照每次考试的日期一页一页翻起来，然后，山崩地裂般的咆哮回荡少年心中。 ——这不科学！！ 所以说总是重复这句话很烦啊绿间同学。 绿间少年发现自己简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每当白石的成绩压自己上面的时候，巨蟹座的运势都狠狠压着摩羯座。对不科学的绿间同学来说，白石成了最不科学的一个。 请相信科学吧绿间君，星座占卜这种把六十多亿草率地分成十二类的东西，实是太草率了。 突然想起白石常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绿间捂脸。 ——所以说，那家伙就是个逆天的存吗？ ——不不不，自己的信仰必须坚定，尽事待天命尽事待天命……既然她能做到这个地步绝对是事上做了什么准备。 推断出这些的绿间真太郎，终于发现他应该从科学的角度去观察白石光代。 然后，他很快发现，难度很大。 因为，他和白石……不是一个班的。 好基友……哦不好队友的作用就这时候表现出来。 绿间最后瞄了一眼成绩单，瞄到一个各科成绩都及格线上面一点晃荡的名字——黄濑凉太。 ****** 某个风和日丽既不需要训练也不需要考试阳光舒服得让想睡觉的中午，黄濑被绿间叫到了天台括弧因为天台基本没什么括弧。 “咳咳，黄濑这次考试的成绩怎么样？” 绿间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至少黄濑看来这是主题。 “呀~~虽然回忆起来很恐怖但是多亏了小赤司的魔鬼补习呀，全都及格了，不用补考了！” “啊是吗及格了就好……什么只是及格就觉得可以了吗？！” 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的绿间有些心不焉，差点就被黄濑绕进去：“黄濑，不知道什么叫尽事待天命吗？平时的努力做到了考试才可以高枕无忧，这样临时抱佛脚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但是也没办法嘛小绿间，篮球部训练就很辛苦了，还要兼顾模特的工作，及格就已经很不错了啦。” “篮球部训练辛苦的不只是一个，但是成绩好的不少吧？为什么不能像他们……” “小赤司那个一点也不科学绝对不算！” “……嗯，赤司不算。”绿间扶额，“那除了他呢？除了他就想不到别了吗？” “除了小赤司啊……” 黄濑做思考状，然后叫出了某个让绿间五味杂陈的名字：“小白石好像也不错？这次似乎又是们班第一啊。” 好吧虽然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但好歹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绿间勉强算是知足了。 “嗯，所以说白石平常是怎么学的？就没有注意一下吗？” “……小绿间是说，让去当小白石的跟踪狂？不要这么没品嘛小绿间！” “谁和说的是跟踪狂这种没品的事！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耻下问吗？用的技能去学到别的东西很难吗？黄濑的智商真是太让担忧了。” 绿间再次扶额：“总而言之，赤司对的成绩很不放心，难得有白石这样的资源放们班，自己看着办吧。” 借用赤司的名义狐假虎威一把果然管用，黄濑的小眼神当时就变了，绿间一脸凝重的送别下他回到了自己的班，开始了任重道远的跟踪狂……哦不是求学生涯。 此时的黄濑只是单纯以为绿间是让他用他最得意的模仿技能习得白石的学习技能，根本就忘记了与自己同班的紫原成绩也不错，如果求教他或许也很有效果，更没有发现绿间刚刚的话几乎都是为了引出白石，还有就是……模仿的技能用这种事上能成功吗？！ 光阴荏苒，转眼就是年级的模拟测验，这一次不知该说是如愿以偿还是不出所料，绿间真太郎的名字稳稳挂年级第二的位置，把上次还压着他的白石光代挤了下去。 不，战斗还没有结束。 瞄了一眼依然及格线上徘徊的黄濑凉太，绿间一封邮件发过去，黄濑如召唤兽一般火速出现绿间面前。 “小绿间对不起又只是刚刚及格拜托对小赤司说几句好话让他别罚qaq” 挂着两条宽面条眼泪，黄濑完全抛弃了自己杂志封面上那副酷帅拽的面具，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绿间身上。 ——不，只要及格了不用因为补考影响比赛和训练赤司才不会管多少分。 这话绿间当然没有说出来，他扶了扶眼镜以掩饰自己嘴角抽搐的不自然表情，然后一脸正色地询问黄濑。 “不是让去找白石吗？这半个多月都干什么去了？” “、、都学到了啊qaq” 听到白石的名字，黄濑嚎得越发委屈：“上课下课全都是盯着小白石，和小白石同时做笔记，找的是和小白石一样的习题集，也借来她的笔记看过除了字比好内容都一样啊，明明连她的绝密技能都学到了可是考试还是这样啊qaq” “绝密技能？”听到这个词，绿间警醒了一下子，“什么绝密技能？” “嗯……虽然大家都能做到但是小白石做的特别漂亮哦！” 黄濑收起眼泪汪汪的表情，一脸神秘地凑近绿间：“也模仿的差不多了，现给小绿间看看，不要告诉别哦。” “嗯，快点给看。” “就是这个！” 锵锵！黄濑变魔术一般手往身后一藏，一支绿色2b铅笔闪亮登场。 绿间托起下巴，好奇地凑过去仔细观察。 ——这支笔有什么玄机吗？莫非和的滚滚铅笔是同源同族？还是说是从哆啦a梦口袋里拿出的专门对付考试之神的铅笔？亦或是这个2b有什么玄机？ 就绿间少年思考的同时，黄濑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了他的表演。 “就是这样，小绿间，看好了哦。” 黄濑少年屏息凝神，把笔夹指间，手指灵活地活动，然后，铅笔转起来了。 虽然是任何普通学生都会的转笔，但是黄濑少年显然灵活了不止一个档次，一支笔转得风生水起，隐隐还能听到嗖嗖的风声。 ——转得好快！笔可以转得这么快吗！这不科学啊！ 看着绿间惊讶到有些发呆的表情，黄濑得意地笑笑：“怎么样啊小绿间？小白石其实更厉害哦，用左手都能转得比快呢！” “啊，这么说确实是，训练中她做记录的空档也会这样转笔……不，重点错了吧黄濑！” 猛然发现自己又被带进去的绿间把内心的咆哮转到表面上：“再厉害的转笔也只是转笔！这和成绩有关系吗？！有吗有吗有吗？！” “欸~~小绿间、好凶……” 黄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不对吗但是小白石除了这个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啊qaq已经努力了啊但是成绩就是这样了没办法啊qaq也帮帮啊小绿间，不然小赤司绝对很可怕的啊qaq” 看着那张受气小媳妇一般的表情，绿间捏着每日星座运势记录小本本的手抖到就差把小本本撕了。悲哉！绿间少年遇不淑，这是何等的不幸！ 半个多月后，又是一次考试，绿间真太郎依然没有打破那个诅咒一般的循环。 第一名赤司征十郎 第二名 白石光代 第三名绿间真太郎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才发现这个番外里白石连出场都没有_(:3)∠)_ 比赛写的太辛苦了果然还是放松一下吧，小绿间把你玩坏了真是对不起，反正就是个番外务必请不要嫌弃自己吐槽太多了吐槽的你也是很萌的！ 转笔的设定出自《一起一起这里那里》，里面男主转笔是一大特色，这里借用一下 啊~~赶三章真的好辛苦，这几天请务必让吾辈休息一下吧，更新放两天再说，喵~~ ------------ 56我就接下了 对夏季一直有着难以言明的感情，虽然总是自诩是冷静自持的性格,却总盛夏时节,轻而易举被炙热的阳光燃起沸点,很久以后想起来，都会忍不住笑出来——啊,果然是因为那群笨蛋吧。 伴随盛夏的暑热，国中生高中生之间的各类比赛已经达到□，体育类的赛事更不必说,篮球界的inter high和之前的每年一样引注目，全中联赛相比来说虽然差了点，却也吸引了为数不少的篮球爱好者的眼球。看似短暂的五日，因为一场又一场精彩而艰辛的比赛被拉得相当漫长。帝光把一个又一个强队斩于马下，第五天,终于稳稳站四强的位置。 而另一边的第三场馆中，下半赛区的两个席位最终确定——除和央学园外，上崎中学不出预料地稳稳站上四强的位置。 从体育馆出来，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结束了上午的比赛又去看了下午的比赛，帝光全员的疲惫毫无遗漏地表现脸上。 “累死啦累死啦~~没想到只是看比赛都会这么累。”黄濑活动一下关节，无精打采地抱怨着，“说小赤司啊，有录像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去看比赛嘛。” “别啰嗦啦小黄，那可是上崎中学耶，是前年的冠军哦。” “但是帝光不是去年的冠军嘛。” “那个不是重点！上崎可是赢过们一次啊！”桃井的声音骤然抬高，某段让们所有都愧疚着的历史被搬出来。 “欸欸欸？！那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那样啦，虽然是练习赛，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总之这次一定要报仇，小黄也记清楚！” “是、是，记住了！” 被桃井的眼神攻击逼的受不了，黄濑连连点头称是，又被一条黝黑的手臂勾住脖子。 “就是这样，看到那个15号没？那个速度快得不得了的家伙，那家伙绝对是要由拿下，黄濑可别拖后腿！” “是啦是啦！小青峰从刚才看比赛时候就说啦！话说回来大家就不担心下一场比赛吗？总要赢下下一场才能去打上崎吧？” “这个用不着担心。”绿间推了推眼镜，“上半赛区最后一场比赛是户田中学对安藤国际学园，后者只是一般强校罢了，赢的绝对是……” 按着手机键盘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不，是安藤国际。” “什么？” “赢的是安藤国际。” 盯着网页显示的内容，尽管自己都无法相信，还是把那句话念出来：“今天下午，四强赛上半赛区，安藤国际学园顺利晋级四强。” 周围潮涌动，喧闹不断，们几个之间气氛却安静下来，只剩下紫原不断嚼零食的声音。 “吧唧吧唧~~那个安藤国际……有那么厉害吗？” “不，去年还只是普通的强校而已，户田好歹也是夺冠的热门队伍啊。”桃井有些焦躁，“到底怎么回事？安藤国际的资料并没有收集那么多啊。” “那是因为安藤国际有军师啊。” 一个声音突兀地□来，明明周遭这样喧闹，却不偏不倚传到的耳朵里。回头看去，身穿有着“上崎”字样运动服的几名少年刚好经过。 刚刚打完一场比赛，他们看起来并不轻松，外套凌乱地披肩上，完全没有了刚刚赛场上叱咤风云的气势，只看到帝光队员时才稍稍有了点振作起来的意思。 为首的队长佐藤率先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了，帝光的各位能去看们的比赛真是非常荣幸。” “队长——为什么一定要和对手打招呼啊！” “嘛嘛，有什么关系嘛。” 矮个子少年毫不乎地回应一句，笑容和之前见过的每一次一样清爽，任由后辈对自己拉拉扯扯。 真是轻松的队伍呢，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这样轻松随意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半年多以前狠狠打击了帝光的自尊心。 ——佐藤耀，井上周平。 默默念着这两个的名字，刚刚才看到的他们活跃于赛场上的身影又浮现眼前。 佐藤引导的进攻还是那样迅速、精准，直插入对手心脏，井上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力不足的问题也已经克服。 帝光如果决赛遇到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可怕。 不，帝光绝对要赢，明天的一场，还有后天的一场都要赢！ “那个，请问刚才说的军师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下，桃井小心翼翼问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嘛，安藤国际今年的队长，据说是个数据狂呢，对比赛中的数据研究可是很有一套。” 佐藤毫无避讳的意思，说话间视线和桃井身上转过一周：“嘛，这一点的话，帝光好像也不差？” “所以说队长，为什么要把情报透露给帝光啊！” “没什么吧，井上，毕竟这些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佐藤耸耸肩，“嘛，就个来说还是希望最后的对手是帝光呢。” 少年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他看了一眼青峰，又井上背后拍了一把：“最近有关全中联赛的报导，们队的井上一直被称作中学第一前锋，青峰君好像也得到过类似的评价吧？究竟是谁更强确实想看看呢。还有说实话不怎么认同帝光的篮球，老实说想要再赢一次证明自己一下，就是这样吧。” “呵，这算是挑战吗？”一直沉默不语的赤司轻笑一声，“虽然本该由帝光发起挑战，这样一来倒也省事。好吧，就接下了。青峰，的回复呢？” “当然是要赢下来！”黑皮肤少年如同被招惹的野兽，露出危险的笑容，“名号什么的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是第一，那就绝对该属于！” “呵呵，果然是青峰君的回答。那么就提前祝贺帝光下一场比赛的胜利了。” 半年前的比赛，半年前的仇，就这几天要还回来。目送着上崎队员们离开，帝光这边已经没了刚才的懒散，斗志被点燃。 全中联赛第五日夜，已经走完了大半征程，们的队员却不轻松。面对女仆长理沙小姐为们精心准备的可口晚餐，除了紫原满不乎地大嚼之外谁都没有兴致。 还是大意了，自以为已经收集到万全的资料，还是有了一步偏差。 “呐，黄濑仔，不吃的蛋糕留给可以吗？” “啊……欸欸欸？没说不吃啊小紫原！” 走神的片刻功夫，黄濑面前的蛋糕已经大半落入紫原口中，金发少年只能拖着眼泪默默哀悼自己的蛋糕。 “还有小石头的也给吧。”紫原说着，修长的手臂已经伸到这边。 “拒绝。” “敦，别抢白石的。”赤司几乎是同时和说话，“军师的思考量比大的多，需要补充糖分。” “哦。”紫原不情愿地缩回手。 “那个……赤司君，军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赤司轻轻勾起嘴角，“安藤国际有军师，们也有，而且还是两个。” 那双赤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意味深长。 啊嘞，突然就觉得压力好大。 安藤国际赢过户田实出乎预料，而们这边，紫原的脚伤还需要一天的休养，未知的对手和自身的窘迫单是想想就让头疼。 ——至少如果有桃井同学收集的资料也好啊。 慢慢吞下自己面前的慕斯蛋糕，胡思乱想着，饭厅的门突然被拉开。 “各位，抱歉来迟了！”粉发少女难得如此急躁，连自己的形象都不顾就随意坐下来。 得知了安藤国际将是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桃井当时就与们分开去收集资料，直到现才回来。 “辛苦了，桃井，拿到录像了吗？” “嗯，不过比起录像先看这个吧。” 一叠资料被她甩桌子上，第一页的照片映入眼中——那是一名男生扣篮的照片，白种，鸡冠头，从脖颈往下全身都是纹身。 “……克里斯安德森？” “不是啦，哲君！不是热火的那个，是比尔安德森！” 桃井指了指照片下面的名字，“安藤国际有招收留学生的传统，虽然以前也有比赛中派外国上场，但是这个明显强于从前的那些，安藤国际就是靠他才打进四强，这么说一点不为过。” “……说五月啊，”盯着照片，青峰艰难地开口，“这个……真的和热火的安德森好像，难道他的绰号也叫‘鸟’？” “欸？青峰君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话说倒是快点说啊！” “知道啦知道啦！”桃井的手指照片上点了点，“这个确实和热火的克里斯安德森很像，弹跳力惊，滞空能力非常好，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优于大部分日本中学生，对安藤国际来说他就像是救世主一样……啊，他的纹身据说也是模仿克里斯安德森哦。” “……感觉好恶心啊。”青峰发表着感想，“这样的纹身……就和穿了件高领毛线衣一样嘛。” “峰仔自己还不是，就和全身涂满巧克力一样。” “紫原给闭嘴！”青峰恶狠狠瞪了紫原一眼，“总而言之，绝、对不想输给这种，说白石，战术已经想到了吧？” “不……”无力地举起手，“这个太诡异了，看他场上打球绝对会思维不正常。” “别这样啊！给振作起来啊！” 第五日夜，就这样落下帷幕。那一天夜晚，很多杂乱无章的事充斥着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明天的比赛会如何？上崎的队长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挑战？们的王牌又会做到何种地步？ 那时的完全没有想到，两天后的比赛落幕又成了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直到现都不知该如何评述。但是，那时的是那样莽撞的、热情的往前冲，根本没有余裕做任何这方面的思考。 呵，至少那时比谁都快乐的努力过，这已经足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比尔?安德森，原型是热火对的克里斯?安德森，就和正文说的一样，是个外貌和能力都非常符合“鸟人”这个绰号的家伙，他的纹身一直是我想要吐槽的= = ------------ 57你错了 六月三十日上午11时,全中联赛下班赛区半决赛结束,虽然对手的队伍里有号称天才的“无冠的五将”之中的一,上崎依然不负众望赢下这场比赛。这之中，被上崎当做王牌的井上周平无疑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面对围着自己的进行采访的记者,少年毫不客气地当众宣言：“的目标是打败帝光的青峰大辉成为全国第一前锋！青峰君,决赛等！” 这段采访被直播时们正体育馆附近的一家铁板烧店，通过店里的电视，这一幕们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正值营业高峰期，不少选手和观众都这里吃饭,电视里传出的声音随即引起小小的震动。 “现就这么张狂地挑战，现的选手还真是胆大，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但是上午的比赛看过啊,那个井上,速度快的不得了啊！” “哦哦！记得他说的那个青峰也是速度型的选手吧？真不知一对一的话这两个谁会赢呐。” 由于位置选角落处，来来往往的客中并没有谁注意到们。略显嘈杂的店里，议论声一句不差传入们耳中。 虽然被桃井警告了几遍不许惹麻烦，青峰还是不满地哼了一声：“真是的，赢的当然是本大爷啦，一群没眼光的家伙。” “啊啦峰仔，不吃的话就吃了。” 趁着青峰敲桌子抱怨的空档，紫原抬手就要下筷子，幸好青峰①38看書网一叉子钉上去。 “适可而止啊！下午要比赛的是不是，给挨到明天再吃！” “切，真小气~~”紫原不满地叼住筷子，“有什么嘛，峰仔饿了舔舔自己就可以了啊。” “当老子是熊吗！” 店里依然喧哗声不断，们这一桌虽然声音不小却没有引起多大注意。转头看着电视那边，采访对象已经换成其他队员，只是话题依然围绕着之前的内容。 “决赛战的对手，觉得果然是帝光吧。” 上崎的队长佐藤耀，即使是采访中也和平时一样随性，发言的内容完全不像多加考虑过的样子：“虽然以前练习赛赢过帝光一次，但是老实说那次赢的也很险呐，如果不这次好好证明一下的话，们可都不甘心，所以帝光，明天的决赛，们约定好了！” “不一定会实现，因为帝光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安藤国际。” 这句话不是电视采访中的某个说的，而是坐离们不远处桌子的某位少年。他低着头使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副粗框眼镜，倒是他翻着本子说出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紫原敦出赛，帝光赢过安藤国际的概率有50%，但是根据数据，紫原敦有90%的概率不会出赛，因此帝光赢过安藤国际的概率只有40%……当然，这些只是由数据得出的结论。”男生啪嗒一声合上本子，“实际情况是，帝光绝对不可能赢过安藤国际。” ――这个是什么？ ――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非常不爽。 “小白，再不吃就要被小紫抢完了哦。”桃井的提醒才让回过神来，“怎么了吗？” “不，那个……” 没意被紫原掠夺得连渣渣都不剩的餐盘，再次转过头，那名男生已经买单离开。 “那个不是……安藤国际的队长吗？！”顺着的视线看过去，桃井发出低低的惊呼。 “那个就是队长？！” 不，正因为是队长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永井凉平，这是那个的名字。昨晚看到的资料里，如果说安德森的资料最详细，那么他的资料就是最简单的，上场的次数少得可怜，球风、技巧方面的资料几乎为零，只知道他常常作为军师收集着对手的数据并场上指挥队友。 或许正因为身为军师，才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情报吗？ 紫原不会上场这件事被他预测到，已经可以窥见他收集情报的能力，这让不由紧张一把，下午的比赛激烈程度会怎样已经可以想象一番。 不过，只有一件事他错了。 四个小时后，赛场上见。 ****** 越到接近尾声比赛就越精彩。相比开赛最初两天，现的观众数增加了一倍。助威队伍、横幅、闪光灯……诸如此类的东西抬起头就能看到。身处休息室中都会感觉到那种氛围蔓延开来，已经波及到们。 ――没时间管那些啊。 近藤监督坐休息室中央的长凳上，已经分析过一遍的战术又被重复一次，记录板上又多了几道痕迹。赤司等围着他，神情专注，没有一丝不耐烦。 监督是第一场比赛结束之后赶到的京都，此后一直全程陪们比赛，使们终于不用面临第一天的窘迫。随他而来的帝光助威队伍，每一场比赛中都造出浩大的声势，已经不像一年前，帝光完全有了强者的姿态。 正因为如此，帝光更要赢。 不由想起中午碰上的那个，的呼吸节奏加快。 ――永井队长，有一件事错了。 “帝光，会赢！” 十几双手叠一起，十几个一起发出呐喊，这狭小的休息室显得声音非常大。 走出休息室的门，迎面正好碰上安藤国际的队员，其中一名高高大大、满身纹身的白格外引注目，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紧张了。 ――管什么鸟，管是从那个篮球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国家来的，赢的只会是帝光！ 场上的喧哗声安静下来，伴随裁判把球高高抛起，比赛开始。 因为紫原不能上场的缘故，帝光的中锋换成了身高195的相川圭吾。虽然不能和紫原相比，他的身体素质和防守能力帝光确实算是一流水准，尤其是身体对抗从来不输给任何。伴随他高高跳起，帝光成功抢下球权。 “和预测到的一样啊。”伴随身后有节奏的助威声，桃井轻轻叹口气，并没有像正常情况下表现出过多兴奋。 赛场上，安藤国际的队员并没有急躁或紧张的意思，只是按部就班地防守。而帝光这边的进攻也没有往日的凌厉，持球的赤司冷静把握着时间，比平常谨慎了不少。 眯起眼睛，瞥了一眼坐不远处长凳上的永井，透过眼镜片看到他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握着笔的手时不时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那一页几乎完全被黑色的字迹填满。 按照之前的比赛经验，安藤国际往往会用五分钟乃至一节的时间观察对手，这期间他们不会主动进攻，却会诱导对手快攻，进而让队长好好收集数据。 所以即使不符合平常的风格，帝光也必须耐下性子放慢节奏，好让对手收集数据的步调变慢。 但即使这样做也未必能有什么作用。永井凉平，他是和桃井一样的数据收集专家。 赛场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平缓温吞，安藤国际的进攻并不主动，已经过了将近五分钟，得分还只停留个位数，帝光这边也不容乐观，没有绿间投出三分球没有青峰快到让目不暇接的进攻，偏偏又碰上对手专注于防守，得分同样有限。黄濑已经露出烦躁的表情，青峰同样压抑着，就如同慢速骑车总比快速骑车难一样，对于他们来说现不是什么好的状况，帝光已经陷入僵局。 看着计时器显示的时间，有汗水从额头冒出来。又瞥了永井一眼，他却完全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还要继续收集数据吗？还不打算开始吗？ 又是属于帝光的球权，身着白色球衣的少年们调整着步伐，慢慢拉开线，尝试着使对手内线拉空。 刚刚接下赤司传球的绿间很快被封锁了射篮的路线，不得不传给青峰。 “觉得，青峰君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是、好像是……啊！” 被黑子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略略调整一下，再抬头看去，迎接的却是更多的惊讶。 快到不像正常的速度，缓急之间的切换，躁动的情绪从青峰身上散发开来，像是压抑不住的黑豹露出獠牙，青峰引以为豪的招式悉数展开。 “干得漂亮！” “上啊，帝光！” 刚刚被温吞的比赛状况弄得昏昏欲睡的观众们，因为青峰的进攻全数兴奋起来，呐喊声不断，都是为青峰喝彩。 “青峰君，怎么……”桃井不知是急是怒，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虽然早就料到可能没有会耐心去磨对手的性子，眼下的状况依然觉得有些突然。 “算了，这帮混小子。”监督不由苦笑一声，“比起磨磨蹭蹭做些让着急的事，还是早点进入帝光的节奏吧，看看对手也上火了呢。” 回应着监督这句话的是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形，安德森已经追到青峰身后，但是……晚了。 青峰突然停住、起跳，一系列动作如一气呵成，他手里的球被高高抛起，几乎可以确定两分就要到手。 “怎么能让成功！”伴随一声怒喝，梳着鸡冠头的白少年突然高高起跳。 砰―― “糟糕！” “怎么会！” 本是属于青峰的喝彩声悉数被卡回去，取而代之是一声声惊讶，那一球，竟然被生生从篮筐上方拍掉。 裁判的哨声突然响起。 “basket interfere，帝光得分！” 红色的数字闪动，帝光再得两分，刚刚还悬起的心慢慢落回来。 “不，等等……”监督猛然瞪大眼睛，“basket interfere，那家伙居然能做到那种程度的犯规吗？” 不是庆幸，不是叹息，监督的声音里纯粹都是惊讶，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安德森正盯着篮筐不满地抱怨着什么。 下一秒，突然明白了监督的意思。 basket interfere，攻方射篮时，球从抛物线顶端往下落，碰到篮框以前防守的都不能碰球，否则不管是不是能进球都算得分。 但是换句话来说，两年间看过的所有国中生、高中生的比赛中，还没见过能犯下这个。 因为还没有任何一个日本学生能跳到那种高度。 “不妙啊……”桃井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个能达到的高度，完全超过的预测了！” 安藤国际的监督突然站起身向裁判席举手。 “安藤国际换！” 伴随这个声音，永井站起身，脱下球衣外的白色t恤衫，露出的绿色球衣上，那个“4”格外显眼。 他活动一下关节，张开嘴说了句什么。 “数据，收集完毕。” 作者有话要说：安藤国际的那个队长……把他想象成乾贞治和柳莲二那种类型就可以了。 sd动画67集，湘北-陵南那里有一段樱木犯了basket interfere的情节，能犯这个说明弹跳能力很强啦啦啦，安德森就是这种类型【现实里的和这篇文里的都是这样】不要问我他和小火神比谁更强= = 愚人节快乐！！每到愚人节就回忆起以前做的牙膏夹心奥利奥狠狠骗了同学好愉悦好愉悦啦啦啦~~~ 纯洁小猪蹄扔了一个地雷 十四满扔了一个手榴弹 射射你们！居然差点忘了这个我真是该死 ------------ 正文 ------------ 58早就看穿了 军师所需要的素质是什么？ 敏锐的观察能力,精准的判断力,还有就是，隐藏自己气息的能力。 大隐隐于市,他们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却是最不显眼的人。 我曾经见到过不少豪门学校篮球队的队长,与他们队伍的强大相称,他们本身也散发着特有的气息，每一个都不一样，但每一个都很强。 永井凉平却不一样。 他的身高不算突出也不算太矮,身体素质只是一般靠上的水准,就连长相都只是普普通通。 但是这样一个人的上场,让安藤国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哟,终于完成了嘛。”安德森拍了拍永井的肩膀，用不太标准的日语说着，“于是接着就可以开始了吧？” “啊，当然没问题。”永井的语调没有什么抑扬的变化，“接下来，我们可全靠你了。” 他注视着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安德森，其他队员也是和他同样的眼神，仿佛弓已经拉满，只待射出那支箭。 “呐，觉不觉得那个新上来的家伙像个机器人啊？”紫原一边叼着美味棒，一边含含糊糊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机器人？那算什么比喻？” 篮球这种需要人的灵活性与爆发力的运动，为什么会用那种僵硬的一成不变的东西比喻？ 我漫不经心地反驳着紫原的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赛场，却不想下一秒，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就被完全推翻。 “盯防者是绿间的可能性为80%。” 绿间挡在永井面前。 “突破失败的可能性是90%，帝光盯防安德森的可能性是75%。” 黄濑和青峰迅速封住安德森的线路。 “传球给坂东，成功的可能性是83%。” 永井一个后撤，球被传给绿色6号坂东进。 “我看过那个人的进攻！快，快防住他！别让他投三分！”桃井急得站起来。 虽然不如绿间，坂东也算是名气不小的射手，其进攻与防守能力都非常平均，虽不能说是出类拔萃但绝不愧对“高手”这个名号。 “怎么可能让你如意！” 一个身影高高跳起，代替了紫原的中锋相川拼了命一般，怒喝的同时已经起跳。 他的身高不如紫原也没有非常优秀的弹跳力，只是用指尖触到了球，但这已经足够。 等等，不对！ 永井的眼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像是早已经知晓了什么，他勾起嘴角。 “坂东的球投进的可能性是3%，但是如果进攻依赖安德森，成功的可能性是76%，以及，安德森突破成功的可能性是……” “噢噢噢噢！！” 安德森突然爆发出几乎能冲破耳膜的呐喊声，那副强有力的身体像是有着无穷的力量，凭着这副身体，青峰和黄濑两人造就的包围圈如同不存在，身着绿色8号球衣的少年闯入帝光的篮下，起跳，扣入，如同刚刚冲破牢笼的猛兽，篮筐甚至都因为他的动作震颤。 “噢噢噢是空接！！居然是空接！！！” 如此完美的空中接力，掌声、欢呼声像水一样蔓延开来，安德森自己都压抑不住，扑上去狠狠抱住永井。 ——100% 永井说，安德森突破的概率是100%。 不是对帝光的轻视，而是他作为经验者、作为军师精密计算后的结果。 “嘁——” “该死——” “别放心上，现在先拿下一球！” 赤司已经做好进攻准备，甩下一句话，满怀愤懑的青峰和黄濑已经跟上他的脚步。 绿间却没有迅速行动，他跑在队伍的最末尾。 “喂，我说你，没有觉得不甘心吗？” “你说……我？” 距离绿间有一定距离的坂东疑惑地皱皱眉，对上对方的视线才明白绿间说的是自己：“不甘心，你指什么？” “同为射手我听说过你，你的实力在县内已经得到了认可吧？那么为什么不是靠自己的进攻，而是要刻意去配合那家伙？” “你说原因？着还用说吗？”坂东嗤笑一声，“因为那家伙比我强啊。” “什么？” “一看就明白吧？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技术，那家伙都比我们强了不只一个层次，队长早就说过，要发挥这支队伍的力量就要让那家伙能使出全力，我们当然要全员配合他。” “……啊，是这样吗……” “绿间！” 伴随名字被叫到，内线的激烈争夺转到外线。因为刚才青峰吸引对手的注意，底线空出，已经为绿间创造出绝佳的射篮机会。 “上啊绿间！” “绿间！绿间！” 身后的助威队伍发出有节奏的呐喊声，纷纷为绿间助威。绝佳的机会，从不会射失的射手，已经足够让我们挽回刚才的失利。 “不，绿间能够成功投篮的概率是5%。” 伴随这诅咒一般的声音，永井竟出现在绿间面前。 “怎么会……” “任何事物都有其规律性可言，篮球这种运动更是如此，绿间君的三分球即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三分球，三分球就有三分球的规律，抓住这个规律的我，绝不会让你成功投篮。” “啧。” 绿间已经准备到一半的投篮动作被迫收回，眼睛里却还没有放弃的意思：“那又怎么样？我们的队伍能得分的又不只我一个。” 起跳，只不过高度比平时投三分低了一些，那颗球越过永井头顶，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然后，一只黝黑的手接下来。 “你还不行啊，绿间！” 青峰嗤笑一声，脚下突然加速，内线的防守形同虚设，黑皮肤少年直插入禁区。 “不行的是你吧！” 黑色的身影做出投篮动作，白色的身影顺着那个动作跳起来，安德森与青峰，那两个人的动作被切分成无数慢镜头。 青峰突然笑了。 根本让任何人反应不过来，那家伙的手灵活到难以想象，已经举到一定高度的手臂突然翻转了方向，变换角度的位置、方法都快到令人咋舌，技巧灵活到根本不像国中生。 ——不愧是青峰，不愧是帝光的王牌！ 每一个观众，脸上都写着同一句话，明明是难以预料的动作，却仿佛是在预料之中。 因为，那是青峰啊。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我的呼吸突然滞住，张开嘴却说不出话，那种感觉，像是被突然打了一巴掌。 不，不是我，所有人都是这样。 球落在地上，记分牌上，“帝光”的字样下却没有如预期增加两分。 安德森，那个白人少年，居然盖掉了青峰的投篮。 “我说你，经常玩街篮吧？很厉害嘛。”他轻轻吹了声口哨，“但是你也不想想，我是从哪来的？” “那家伙……”我勉强挤出几个音节，安德森的脸在我面前被放大无数倍。 那家伙是从美国来的啊。 那个篮球的国度，街篮几乎遍地都是，他早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所以青峰这样诡谲多变的风格，在他眼里也不过和平常一样。 是这样吗，所以这家伙才是安藤国际的王牌。 “我早就看穿了。” 伴随安德森的嗤笑，永井已经做好下一次进攻的准备。 “呐，知道怎么打造一支强队吗？”运球的4号少年，动作精密如机器，“我的看法啊，应该是以某个强大的队员为基准，其他所有队员的选择与训练都要向配合他的方向努力，nba的那些队员交易，很多就是以类似的基准。现在看来，我们成功了啊。” 围绕安德森创造进攻点，安藤国际一次又一次突破帝光的防线，比分被反超，进攻被压制，第二节快要结束时，帝光已经落入下风。 难怪，难怪曾经只是普通强队的安藤国际会突然闯入四强，闯入这个强者的殿堂。 有着压倒性强大实力的安德森，还有头脑明晰的永井，前者是冲锋的将领，后者则是指挥一切的军师。 正像紫原说的，永井……不，安藤国际这支队伍就像一个机器人，指挥是永井，施行是安德森，对帝光队员们的数据了如指掌的他们一次又一次预测出帝光的动作，一次又一次打击着我们。 “不妙啊不妙……桃井同学，数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啊……欸？是。”被监督叫到名字，桃井才回过神手忙脚乱整理出来。 “辛苦了……啊嘞？”监督正要接过去，粉发少女的手却突然收紧。 “怎么了，桃井同学？” “对不起……”桃井低下头，声音慢慢压低，“比赛前收集到的数据，比赛中却几乎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就算是现在这些数据，恐怕也……对不起。” 少女咬住嘴唇，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难过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开朗的印象。 但是确实如她所说，明明资料已经足够详尽，这场比赛中却像是被什么卡住完全派不上用场。对手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防不胜防，我们惯用的进攻却完全施展不出来。 “……真是让人不爽。”我咬咬牙，笔尖用力在纸上戳了一下。 “欸？” “安藤国际的进攻模式完全是以配合安德森为主，其他队员的特殊技巧几乎没有使出来，安德森的进攻我们又防不住……啊，真是太不爽了，那个鸟人也是，哭丧着脸的笨蛋桃井同学也是。” “就算这样也不要说我是笨蛋啊！”桃井抬起头来，“这种程度我也知道啊，豆丁白！” “所以说别那么叫我啊。”我习惯性转了转笔，“有两个问题请让我来纠正一下，第一，我已经长到158而桃井同学你和一年前一样是160也就是说只要再过一年我就能超过你，第二……” 手中的笔停下，笔尖刚好划过纸面，在安藤国际的名字上留下重重一笔。 “帝光的两个军师也不是吃干饭的。”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来一发╮(╯▽╰)╭ ------------ 59我也是军师 “帝光的两个军师也不是吃干饭的。” 我放下记录板,把手放在黑子肩上：“拜托了,黑子君，我想借用你的力量。” “欸？”男生抬起头,水蓝色的眼睛有些困惑的意味流露出来，而与此同时,裁判席已经发出信号。 第二节结束,休息时间开始，以及，预示转折的时间开始。 从第二节开始双方就进入快节奏的拼抢,高难度的技巧被抢着用,大量的体力消耗自不必说,迎回我们的队员时,他们的出汗量不是一般的多。 但是—— 63-52 记分牌上的红色有些耀眼，11分的分差昭示着我们的落后。 咣当—— 休息室里，长凳被一脚踹开撞到储物柜上。 “什么鸟人啊，混蛋！！麻烦死了！！” “青峰，冷静下来，因为这种程度就烦躁吗？” “我知道，我知道啊！”在赤司的注视下，青峰慢慢坐下来，“只是，不甘心罢了……” “呵，这种心情大家都一样吧。”赤司轻轻笑了一声，然后，那双赤色的瞳孔与我对视，“倒是白石，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呃……是。”轻而易举被看穿，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有关下半场的战术调整，”我慢慢拿出已经做了很多标记的那张纸，“如果是下一盘险棋，赤司君介意吗？” …… 少年没有回答。 赤色的瞳孔、金色的瞳孔、水蓝色的瞳孔……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但是，没有人说话。 良久，赤司慢慢开口：“你相信你自己吗？” “这……”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我承认我犹豫了。 我擅长下棋，尤其偏好下险棋，但是，这毕竟不同于下棋，这是比赛，是我们所有人的比赛。 “你相信你自己吗？”赤司又问了一遍。 我越来越不敢回答。 以往的比赛都是由桃井提供数据，我根据数据制定战术再由赤司决定是否通过，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睛里写的明明白白——由我来决定。 由我来决定，桃井得到的数据是否可用，由我来决定，场上的队友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以及由我来决定，是不是可以相信我自己。 “不是不甘心吗？”赤司轻轻笑着，睥睨众生的眼神挑衅着我，“对手的军师，不是让你不甘心吗？” 血气突然冲击大脑，我猛地睁大眼睛，刚才的比赛，所有的情境历历在目，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的声音尤为清晰的回荡在我耳边。 “青峰突破成功的概率是……绿间投篮成功的概率是……帝光胜利的概率是……” 令人恼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恼火的心情越来越高涨，猛然就想起几年前一次将棋比赛中，被对手狠狠压制的心情。 ——果然是依赖同伴太久，都快忘了自己的獠牙了吗？ ——开什么玩笑，我也是军师啊。开什么玩笑，如果是下棋我可不会输给赤司以外的任何人！ 下一秒，我猛然抬起头。 “桃井同学在上半场收集到的数据绝对会派上用场。”我清了清嗓子，“还有，我想延续第一场比赛的阵型，让黑子君上场。” ****** 场馆里，明晃晃的灯光有些刺眼，观众席上的喝彩声与议论声有些刺耳，我捏紧双手，手心里尽是黏腻的汗水，仿佛是回到几年前我的将棋还不够成熟时，因为不知对手是什么情况而无比忐忑的心情。 认识那群少年以来我第一次有了这种心情，明明主角是那几名少年，我却有错觉，仿佛被所有人注视着的人是我。 “但是，换哲君上场真的没问题吗？”桃井仍有些不安，“那位永井队长……我……果然还是有点害怕……” “没事的，桃井同学哟。”近藤监督突然开口，这一次难得没有一副不正经的表情，反倒意外的让人安心，“赤司同学邀我做帝光的监督时就提过条件，比赛的时候，你们两个的意见绝对不能被忽略，如果是你们两个有什么要求，那一定要以你们为优先……开始我还不太明白两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值得信任，不过现在，我不能再认同赤司同学了呐。自信点吧，那几个孩子，可是真心信任着你们两个的。” “嗯，监督你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喂喂我好歹是替你们说话啊，白石同学！”监督可怜兮兮地笑了笑，“比起这些，比赛结束后和蜀黍我去约会吧！” “去死吧怪大叔。” 自动无视掉萝莉控监督，我握住桃井的手：“以前是你鼓励过我，现在就交换过来吧。就算逞强也要挺直腰杆，桃井同学，安藤国际的军师在盯着我们，作为军师的骄傲，别把它丢了。” “豆丁白你……”粉发少女顿了顿，漂亮的眼睛上，睫毛微微抖动，然后，一个笑容绽开，“我明白了。” “……所以说我真的只比你矮2厘米，别把我当小豆丁！” 对帝光突然换上黑子的决定，安藤国际有些无法理解。盯着那名瘦削的少年，永井皱皱眉。 “虽然你和那位青峰君的配合确实不错，但是如果看整体的布局太不合理了，帝光胜利的概率只有25%。为什么？背水一战吗？” 黑子的身材矮小，除传球以外没有任何特长，把他与赤司这两个矮个子的人安排在外线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再加上因此不得不调整其他人的位置，就更加让人费解。第一场比赛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别无他法，事实上直到这场比赛之前，帝光都没有再做过这种事。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步险棋。 “有什么关系？”安德森吹了声口哨，“这家伙是一直和那个黑家伙配合的吧？那样的话我盯好那个黑家伙不就行了吗？帝光什么的，最后还不是失败。” ——是吗？那就来看看吧。 安藤国际球权，依然是以安德森为中心创造进攻点。和之前一样，外线根本挡不住，他一口气就闯入帝光的内线。锋线是擅长进攻的10号吉冈，底线有相对更沉稳的永井和坂东，所有人围绕着他，让他能全力展开进攻。 青峰的防守暂时止住了他的脚步，尽管自知实力不及对手，他仍拼尽全力。 “哈……想防住我吗？” 安德森嗤笑一声，一双眼睛谨慎观察着周围。 绿间还在外线，黄濑盯防着吉冈……换到他的位置的话我可以想象出他犹豫的内容——自行突破，还是创造机会给队友？ 一丝一毫的移动都有无限的可能性，一个眼神就可能欺骗所有人。我不由屏住呼吸，和场上的其他几名少年一样，脑子里那根弦绷紧到极限。 ——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安德森后撤一步，右脚轻轻点地，紧接着是左脚…… “他要投篮！！” “不，不对！！” 砰—— 一道影子闪过，那颗球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法，漂亮到令人眼晕的长传，球已经飞出老远到赤司手中，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 “那家伙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负责盯黑子的绿色5号满脸愕然，就连永井都大吃一惊：“盯防他成功的可能性只有5%，果然是这样吗？不，居然连安德森都……为什么？” “你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忍不住弯起嘴角，“围绕他创造进攻点，那么他既需要主攻又需要给队友创造进攻机会，压力太大的人会犹豫啊。” 永井的布局没有问题，他的计算已经精确到极致，对我们来说，盯防安德森成功的可能性确实几乎为零。但是数据是数据，人不是机器，人是人，只要是人就绝对会有漏洞。承受着整个队伍的压力，即使疏漏再小也绝对存在。那个疏漏连半秒钟都不到，能否确实捕捉到都说不定，但是只要捕捉到了，就是我们的成功。 派黑子上场是一步险棋，抓住这个机会的几率太小，所以对手才会有恃无恐，几乎忽视掉那个微小的失败率。 但是在帝光，最擅长观察对手的是黑子。 完全没料想到这种结果的安藤国际根本来不及回防，赤司一路直入对手的领域，在三分线外就出手投篮。 漂亮的三分球，迅速把两位数的分差缩减到一位数。全场瞬间震撼，新的□又被掀起。 “从一开始战术就错了啊，安藤国际。”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漏洞，只有连半秒都不到的机会，但是抓住了，赢的就是我们。 或许是第一次面对队长这样的失误，安德森脸上的表情复杂，身上那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古怪纹身也仿佛染上颓然的色彩。 “所以说下棋的话我绝对不会输啊。”我手中的笔轻快地转了几下，“管他什么鸟人，把他的翅膀折下来做成新奥尔良烤翅就够了。” 正在吃新奥尔良口味薯片的紫原突然哆嗦一下：“啊嘞，小石头你怎么和峰仔一样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来一发吧 ------------ 60五分钟 篮球赛上,逆转有时只是一球的事。 安藤国际凭着安德森赢下一球的逆转占据上风,又因为安德森失掉一球的逆转丢掉了优势。 他们太依赖安德森，太过于把这名才能突出的少年当成支柱,明明其他人稍加培养也可以成为独立的得分点，却因为队长这样的战术安排失去了机会。 但是帝光不同。 赤司以高明的指挥统帅全场,青峰以其变幻莫测的风格给对手制造压力,绿间的三分球，黄濑的模仿……帝光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保证得分。 至于防守,帝光以王牌青峰为支点给安德森造成压力,又靠难以盯防的黑子一次又一次拿下安德森的进攻,再加上其他人的配合,这名白人少年的翅膀完全被束缚住。 黑子一直发挥着他优秀的观察力和传球方面的突出能力，原本给我们造成巨大压力的安德森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魄力。 整个第三节，形势完全向帝光逆转，11分的分差没多久就被追回，到第三节结束的时候，帝光已经实现了反超。 一个个精彩的投篮、抢断、传球，帝光在这个舞台上把全场的气氛带到顶峰。那时的我看着他们，只是单纯为自己的战术成功喜悦，为他们的优秀才能骄傲，并没有察觉到变化已经开始发生，哪怕只是微乎其微。 呐，追求胜利不对吗？ 为什么那时候的胜利能让我开心到眼泪都流出来，后来却再也没有这种喜悦了呢？ 对错本来就是一件难以说清的事吧？ ****** “青峰君你是什么意思？”桃井的声音有些颤抖，递出水杯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就是那个意思，我不甘心啊，五月。” 抬起头与自己的青梅竹马对视，青峰苦笑着，疲惫的脸上、疲惫的眼神里写着不甘心、不痛快，还有……骄傲。 第三节结束，记分牌上的比分是83-88。距离我们不远处，安藤国际的队员们正在争论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也足以想象争论的激烈程度。 5分的分差并不大，但是对安藤国际来说已经难以逆转。他们习惯于依赖安德森完成进攻，这时候再怎么改变战术也会因为队员的不适应导致难以实现。 前提是，继续我之前制定的战术，以多人的配合给安德森压力。 “所以说，第四节不用让哲和我配合了，我自己来盯防安德森。”青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赤司没有发表其他意见，其他人同样静默着看着青峰与桃井的对峙。 “所以说为什么？只要这样继续我们就是稳赢啊！青峰君你为什么……” “我不甘心啊！就算是赢了那也只是帝光赢了，我想赢了那家伙啊！凭什么我就不如他？！” 青峰咆哮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赤司，看着近藤监督，看着我：“拜托你们不成吗？我不想输给那家伙啊，就这么算了的话我拿什么脸面去打决赛？” 青峰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哀求，哀求着我们能给他机会，那双哀求着我们的眼睛里，满满写着他的骄傲。 那不只是作为帝光队员的骄傲，那是作为一个篮球运动员的骄傲。 我蓦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即使没有喜欢将棋到什么程度，依然强迫着自己努力赢下来的那些经历。 我有才能，所以不能允许自己失掉因为这份才能得来的骄傲。 更何况是那样喜欢着篮球的青峰。 沉默，沉默，紧绷着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我们交换着眼神却一句话不说，谁都不能给这名苦苦哀求着的少年一个肯定或否定的答复。 良久，赤司打破了沉默：“白石，你说呢？” “我？” “你制定的战术，由你来决定是继续下去，还是由青峰和安德森对决。”红发少年的声音透着威严，即使是询问也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决定吧，不管结果如何，责任由我来负。” “白石……” 青峰注视着赤司的眼睛转向我，他的有些喑哑的声音，让我连开口说最简单的话都觉得有些困难，我的指甲嵌进皮肤里，好不容易才逼自己说出一句话。 “青峰君一个人赢不了安德森，桃井同学的数据是这么告诉我的。” “但是数据是数据，我是人！” 他突然抬高嗓音让我一愣——这个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笑得阳光灿烂的男生，除了篮球外对什么事都随随便便的男生，他眼里居然会有如此细腻的神色。 “如果不能答应我，即使决赛上我们赢了我也开心不起来啊。” ……开心不起来……吗？ 咬紧的嘴唇无法发出声音，注视着他的眼睛移动不开，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撞击着大脑。 “小白……”隐隐听到桃井的声音，有点难过，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我慢慢伸出手，在青峰面前伸展开：“五分钟。” “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赢下来。我给青峰君五分钟赢下安德森。” 在那之后一段时间，我最难过的时候一度怀疑过，说出这句话的我是不是选择错了，直到现在才觉得，会这样想的自家是个傻子，有着这样才能与觉悟的青峰，绝不可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被限制住。 以及，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青峰那时候的眼神，我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拒绝的。 第四节开始。 看着赛场上帝光阵型的变化，观众席传来的议论声并不在意料之外。 “呐，为什么帝光突然改换这样的阵型？” “不知道，难道是要换什么别的战术？” “但是那个6号，他一个人赢不了安藤国际的8号吧？” “谁知道……” 青峰赢不了安德森，这是公认的事，但是…… 重新开球，属于赛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五分钟计时开始。 ——但是，有一个瞬间我确实想要相信青峰啊。 “虽然不知你们打什么主意，不过白白有得分的机会我们可不会手软。” 安藤国际拿下第一球，永井迅速组织起进攻。帝光的篮下，青峰与安德森对峙。 不再是与队友的配合，而是青峰一人。 这是青峰自己的战斗。 第一个24秒，青峰没能成功拦下安德森。 第二个24秒，青峰的球被安德森断掉。 ……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真是执着啊，峰仔。”紫原连手里的零食都忘掉，呆呆盯着青峰，“但是，能有效果吗？” “有的，一定有的。”桃井忘记记录，双手抱在一起犹如在祈祷一般，“青峰君已经越来越快了，越来越快了……” 确实是这样，青峰的速度一点一点变快了，黑色的豹子执拗着，明知道困难无比却妄图撕下飞鸟的翅膀。 能做到吗？能做到吗？ 再快一点啊，青峰君，再快一点啊！ “别妄想了，小子，就凭你一个人，你想让你们的队伍输掉吗？” 安德森重重喘了口气，另一边，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 “安德森，接着！” 球被接下，鸟人还是鸟人，强有力的翅膀完全控制着篮下。 “罚球线起跳！！” “哦哦！！太漂亮了！！！” 如精彩的表演一般的比赛让观众们禁不住站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那名白人少年身上。 6分13秒，距离那个五分钟的约定只剩下1分13秒。记分牌上，安藤国际有7分的领先优势。 我的心又一次揪紧。 ——不能再让他成功了。 ——青峰君，拜托，再快一点吧。 青峰死死咬着牙，几乎是和安德森同时开始起跳，那只手挣扎着就要去够那颗球。 “不可能的，就凭你……什么？！”停滞在半空中的安德森突然变了表情。 我瞪大了眼睛——我看到了，尽管只是一点，我看到了。 青峰的指尖，碰到了那颗球。 “篮板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离篮下最近的几人疯了似的争抢。而我身边，桃井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看到了吗，小白……”不是因为担忧，而是受到了某种震颤，“青峰君的速度，那速度……” “是……我看到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了理智。 之前的每一次，青峰的速度都是在缓慢提升，一点一点，虽然能看出来却对比赛几乎没什么作用。 但是这一次，像是突破了什么。 篮球是有扇门的啊。 只有通过不断的训练才能有资格站在门外，但是如果想进去，那除非是被选中的天才。 能够第一个踏入属于天才的那道门的会是谁呢？ ——啊嘞，这是谁说的来着？ ——啊，是上崎的佐藤队长吧。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沉重的，喑哑的，好久没有被拉开的沉甸甸的大门被人咆哮着拉开的声音。 抢到篮板球的是……青峰。 “噢噢噢噢噢！！！”他咆哮着，直直攻入安藤国际的篮下。 好快，好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速度！！ 那个，真的是青峰吗？！！ 我站起来，桃井站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青峰，看着那道如飓风般的身影。 太可怕了，这速度，仿佛否决了从前的青峰的每一次速攻，眼前的青峰，已经不是我能用浅薄的语言形容出的强大。 砰—— 伴随着令人震颤的灌篮，我仿佛听到“轰——”的一声，那扇门，被青峰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没错，aho峰他开花了=。= 想在完结前努力日更一把试试……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几天，如果我没有日更那就是以下几种可能： 1.我卡文了 2.我在缕梗 3.我被作业推倒了 4.我被大魔王带走了 就是这样，嗯=。= 于是专栏不来一发吗╮(╯▽╰)╭ ------------ 61不能再开心了 整个第四节被分成了两半,前一半是在安德森支撑下安藤国际的反击,后一半则是青峰大辉的表演。 加速、变速，急停跳投,各种角度刁钻的投篮，延续着青峰大辉从前的风格却又不像青峰大辉,像是剥去了沉重的茧的蝶,每一个动作都有炫目的色彩。 连五分钟都没用，青峰一个人足足砍下20分。之前还与帝光势均力敌的安藤国际一下子变成狂风下无力抵抗的弱小枝桠。 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一次又一次，青峰的速度比从前快了不只一倍,变幻莫测的投篮越发让人无法捉摸清楚,那道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一次又一次撕裂安藤国际的禁区。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下一球，青峰大辉绝对会拿下！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隐隐能听到近藤监督喃喃自语：“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种家伙偶尔会出现，天赋高得根本不像正常人，单是看他站在篮球场上都会觉得害怕……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这种人。能来帝光做监督，真是太好了。” 监督的话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四十多年的生涯里他在篮球场上都经历过什么，这些不是凭我浅薄的十几岁的头脑能够理解的，但是，眼前的这一切若要我来概括一下，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奇迹。 之前落后的七分根本不值得一提，在青峰大辉掀起的暴风骤雨下帝光就只有压倒性的强。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记分牌上的数字停滞在101-119。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为这个结果欣喜着，根本就忘记了去注意周围的情况。直到很久以后，翻出当年那些资料才看到，安藤国际的队员，每个人脸上都是快哭出来的神色，眼神里的颓然没有丝毫掩饰。 重要的不是那18分的分差，重要的是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遭到了这样沉重的打击。 后来进入高中的时候，我去看过黑子所在的诚凛高中的比赛，我至今仍记得面对那个强到不可一世的青峰时他们的惨败，但给我留下印象更深的是，诚凛的队员们，没有一个人有过那样的表情——那种想要放弃篮球的表情。 那时候就在想，他们没有用放弃的表情结束一场比赛，真是太好了。 这些都是在很多年后，见证过越来越多的变化之后的我才明白的东西，国二时候的我还无法理解这些，也就没能阻止之后的一系列变化。 国二那年全中联赛的半决赛，青峰大辉最后五分钟的表演成了一段传说，直到青峰成为国家队的主力后来又向nba进军时，这一段视频还在他的个人论坛上挂着，一直占据着前五位的位置。 半决赛就在此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一天，留给帝光的还有最后一个难题——冲击顶峰。 全中联赛的关注者们此时已经炸开锅。等待那群男生在休息室里换衣服恢复体力的那段时间，在外面等候的我和桃井被记者们层层包围，各种专业的非专业的问题一个个往我们头上砸，幸好近藤监督即使出现才使我们免于一死。经验丰富的监督把我们护在身后，巧妙的与记者们周旋，应付着一个个或认真或刁钻的问题，这时我才有一种“监督果然是成熟可靠的成年人”的感觉，当然前提是如果我事后没有看到手机里那封约我去约会的邮件。 “请问青峰大辉最后五分钟的爆发是偶然的吗？还是说这是近藤监督您的刻意安排？” “青峰大辉的才能是早就被发现的吗？今后您对他的培养有什么计划吗？” 诸如此类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在我感叹着监督居然有如此耐性应付那些人时，一道红色突然出现在我眼中。 “啊！他们来了！” 记者们之中有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由休息室走出来的几名少年身上，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疲惫也掩饰不了的强大气场让记者们不由自主让开一条路。称赞、期待、疑问纷纷砸向为首的红发少年。 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明天，我们就要站到顶点。 那么，那之后呢？明天之后，我们会怎么样？ “也真是难为赤司君啊……啊嘞，小白你……” “欸？”被桃井拍了一下，我猛然回神。 ——真是的，想多了吧。 “没事吧，豆丁白？” “桃井同学，我真的不是小豆丁。” 狭窄的走廊里挤满了人，空气本来就湿漉漉的，因为嘈杂的人声更显得憋闷。站在我的位置根本听不清赤司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压压的脑袋阻挡着我的视线。 ——稍微有点，闷得慌啊。 “桃井同学，我去透透气。” 出口的方向被记者们堵死，我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出去，推开门，是一片空旷的比赛场馆。 就在几分钟前，就在这里，还有我们的呐喊声，和激烈的对战，还有观众们几乎要震破我耳膜的声音，现在，只剩下默默清理着场地的工作人员 ——就在这里，留下过我们的痕迹，有过我们的战斗呢。 ——但是为什么，稍微有点寂寞啊。 “啊嘞，白石同学怎么在这里？”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回过头，一名矮个子少年对我微笑着，身上的运动服，“上崎”的字样尤为明显。 “……佐藤前辈？前辈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比赛了嘛，和队友们一起。啊，你那时候都注意比赛去了绝对没注意到我们吧？” “真是不好意思。”我低下头，想起刚才比赛的情况，还有几天之前偶遇时他说过的话“那么前辈，已经看到了吧？” 已经看到了吧？青峰的突破，青峰那令人畏惧的强大。 “看到了哦，青峰君果然是天才呐。”佐藤耸耸肩，“拜他所赐，我们队的井上一直都安静不下来，嚷嚷着要超过他，看完比赛就跑回去练习了。” “那前辈为什么还在这里？” “欸？我吗？”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低下头。 我的呼吸有一瞬错乱——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的微笑有些伤感的意味。 “我啊，有点犹豫了呢。”他整个人靠在观众席处的栏杆上，“看完这场比赛就在想，篮球什么的，强大真的就那么好吗？如果一支队伍里有人成长到青峰君那种地步，接下来他又该往哪走呢？一想到我们队的井上也是类似的情况，我甚至……有想过遏制住他的成长也不错……” “这种话不该由队长说出来哦，更不该说给对手的经理人听。” “赞成。” 后面一个回答不是出自我，被这个声音冷不丁吓了一跳，我猛地回过头去：“黑子君……怎么来了？大家呢？不是有记者在采访吗？” “嗯，但是记者们忘了我了。”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问这个的。” “没关系，比起这些白石同学，大家都已经回去了。” “……欸？” “赤司君对记者们说如果今天克制一下的话，明天的表演会是今天十倍的精彩。” 黑子的平静叙述让我瞬间脑补出赤司说话时的神色，还来不及感叹什么，佐藤已经笑出声。 “哈哈哈！还真是那个人的说话方式！” ——不，当面听到这种话你不觉得是被挑衅了吗，佐藤前辈？ “那个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麻烦黑子君帮我转达一句，明天的比赛上崎绝对不会输给帝光。” “我们这边也是，去年冬天的债一定要还回去的。”黑子礼貌地低了低头。 “还有白石同学，赤司君让我转告你，再不回去的话今晚就去和他下一整夜将棋吧。” “什、什么？”明明是他们没有等我啊！ 匆匆向佐藤前辈鞠躬道别，我转头就要往外跑：“黑子君也是，赶紧……” 轰隆—— 一道白光划破有些昏暗的天空，雷声震耳欲聋，走到门口我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 “白石同学，伞在这里。”一只手把伞柄塞进我手中，我这才注意到，黑子手里一直拿着雨伞。 “我就是因此才回来的。一起走吧，白石同学。”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那只手却异常温暖，但不知为何我稍稍有点难过。 “嗯。”我点点头，刚刚迈开脚步，手腕却被拉住。 “我今天……有点害怕。”黑子拦住我的脚步，头慢慢低下去，“今天青峰君说不需要我配合的时候，我有点害怕。” “害……怕？为什……” 我突然掩住嘴，问到一半的句子硬是被卡回去。 黑子抬起头，那双一直都是平静的水蓝色瞳孔告诉我他是认真的。 难过，很难过的眼神。 他在问我，如果不被需要了该怎么办。 我蓦然想起来，遇到青峰以前的黑子，一直努力训练却毫无结果的黑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在队伍里的位置的黑子，这样的黑子一旦被舍弃，那他…… “不会的，青峰君不是一直和你……” 又是没法说完整的句子，我忍不住暗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今天不就是吗？ 青峰他，拒绝了黑子和他的配合啊。 雨声越来越大，雷声不断，骤雨中不知是谁的脚步声，踏在水中嗒嗒作响，然后一点一点靠近。 “哲，白石！干什么呢你们？！” 一道阴影突然挡在我们面前，黑皮肤的少年虽然撑着伞，却因为跑的太急鞋子已经湿了。 “……青峰……君？” “发什么呆呢赶紧走了！下这么大雨根本拦不到出租车，赤司把他家的专车叫来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个了！” 青峰急吼吼念叨一通，又推了黑子一把：“赶紧走啦，明天还要比赛你发什么呆啊？还有你白石，赶紧撑伞啊！” “啊，哦。” 沉甸甸的雨声拍打着伞面，不知为何我却轻松下来。 跟着青峰走了不远，几道熟悉的身影就在前面的雨棚下，看到我们，粉发少女激动地挥手。 莫名的，我有点想笑。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 ——明天的比赛，不好好努力不行啊。 赤司什么都没说，黄濑前前后后对我们嘘寒问暖，紫原一脸心疼的把薯片倒出来分给我们一人一片…… 很多年过去，很多记忆都在一点一点褪色，却唯有这一天这小小的插曲，我甚至连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连自己都不明白原因，但是那时候，我真的开心得不能再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里有很多年以后白石的心情和当年的心情相穿插，当时赢下来是很高兴的，但是奇迹们越走越远，她和黑子、桃井这样的就有一种被甩下的感觉，虽然在为他们高兴，但是这种心情已经隐约出现了。因为这篇文是从很多年以后白石回忆起当年的事这种角度来写的，所以写她的心情的时候多少会有点复杂吧 专栏来一发 ------------ 第一卷 ------------ 62是害怕了 [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62_[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全文免费阅读_62是害怕了来自138看书网（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决赛的前一日,京都的天气很少见的发生异变。【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突如其来的大雨完全否定了昨天天气预报上的5%降水率的说法，从傍晚回去一直到深夜，淅淅沥沥的雨声都没有停止的意思。隔着窗户，由屋檐滴下的雨水一下一下叩击着窗台，白天的热气被冲散，带来阴冷的湿气,连榻榻米都有些冰凉。 决赛战的时间安排在第二天下午,这天晚上，赤司没有再增加什么训练内容，吃过晚饭后就安排大家去休息。偌大的前厅被空出来，明明之前还嫌弃过他们太吵，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倒觉得有点寂寞。 快进,倒带，回放……手指重复在这几个键上按着，录像里的画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上崎中学这几天的比赛被我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已经连谁在什么时间得了多少分谁在什么时间完成一个漂亮的盖帽都记得一清二楚。 手指不由覆在旁边另一盘录像带上，那里面的内容很短，只有五分钟——半决赛上，青峰大辉最后的五分钟。 青峰的突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监督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青峰不需要再担心什么，赤司说最后一场比赛战术要尽量向依靠青峰的力量修改，紫原抱怨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在决赛出场他却失去了出风头的机会……所有人都说，青峰得到了突破，青峰不愧是帝光的王牌。 这样……真的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吗？ 如果明天的比赛青峰的力量施展不出来怎么办？如果上崎在比赛中突然突破了该怎么办？如果有人受伤了…… 啊啊，该死，为什么我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明明相信他们就可以的……吧？ 目的只有一个，愿望只有一个，这一次，想要把他们送上顶峰。 手里那叠厚厚的资料，每一张纸上都有桃井详细的标注，在纸的背面，则是我涂抹到凌乱得不能再凌乱的战术分析。 所有的可能性都分析到，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一晚的思考量超过了之前的每一天，直到每一张纸都塞得满满的，才觉得能够松一口气。 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了啊，越到这种时候，反而越容易胡思乱想了吗？ 有点口渴，我下意识向茶杯摸过去，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好像之前桃井问我去睡觉，我让她自己先去就好……这只是……刚才的事吧？ 我用力拍了拍脸，前厅的门突然被“哗啦”一声拉开。 “白石同学，你怎么……” “黑子君？”我讶异地抬起头，瘦削的蓝发少年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过让我惊讶的并非黑子的出现，而是他身后的天空，已经有些发白。 居然过了一夜……吗？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带着泥土气息的干净空气随着这名清爽的少年一起进来，让我陡然清醒过来。 “白石同学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忘了时间……好像一夜都没有睡。”我低下头把手里的资料整理好，“黑子君不再去睡一会儿吗？集合的时候还没有到。” “稍微有点……睡不着。” “身体不舒服吗？” “不，只是想了点事情。”黑子揉揉眼睛，坐到我旁边，“并且我觉得，白石同学在和我担心一样的事情。” “我？” “那个，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看到白石同学一夜没睡整理战术，突然这么觉得。”少年惭愧地笑笑，“其实……我有点害怕。” ……害怕？ 和昨天同样的一个词。 果然还是……同样的缘故吗？ “不知白石同学有没有听过，篮球部有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说我就像幽灵一样总是会被人忘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当然这只是些没有恶意的玩笑话，就连青峰君都拿这种话和我开过玩笑，但是不知为什么，昨晚就突然想到这些，突然就害怕了。” “那个，确实听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恶意，黑子君也不用太……” 少年的表情有些黯然，让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说：“再说大家都记得黑子君的，不管是比赛还是平时，黑子君的努力和黑子君的才能，大家都一清二楚的不是吗？” “是，是这样，但是，但是啊……” 黑子的语速突然加快，然后，下一句话让我始料未及：“现在看来决赛战的走势对我们有利，那么为什么白石同学却要花比平时多出几倍的精力整理战术？” “青峰君毕竟是刚刚有了突破，任何可能性都有，我只是想做好准备。” “那么就把前提定为青峰君才能没有突破，和上崎的比赛，白石同学也考虑过无数种可能性了吧？甚至连王牌受伤的可能性都想到了。”黑子毫不留情地反驳着我，“那么为什么白石同学还要做这么多准备？已经没必要了吧？” “决赛前的准备再充分也不过分。” “白石同学是真心这么想吗？” 又是问句，黑子平静的眼神下暗藏着什么，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看似容易相处的男生会让我如此为难。 真的是这么想吗？真的是这样吗？你真是的想法是…… 是害怕了…… 在那双水蓝色的瞳孔注视下，我没办法再撒谎。 “我害怕了。”做满各种标记的白纸覆在头上，我不敢再回头看黑子。 我在害怕，害怕那些一天一天变强的少年越走越远，害怕有一天，躲在影子里的自己会被遗忘。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希望看着他们走到顶点啊……” 帝光的骄傲就是胜利，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寻求胜利。我原本以为自己只要站在影子里把他们推向顶点就好，但是从何时起，我也希望能被他们注意？ 呵，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样贪心了？ “小白！” 走廊那边突然有人叫我，这个声音不像以往的清甜，反倒透着些急躁，不等我有所回应，桃井已经站在门外。 “小白你、你……啊，哲君也……”少女平复了一下喘息，“居然在这里，早上起床看你不在，东西也没动过像是根本没回房间，吓了我一跳。你真的一夜都没回去吗？” “抱歉，忘记了时间让你担心了。” “对啊我很担心啊！现在都已经是集合时间了啊！快点收拾一下一起走吧，哲君也是，早饭已经在饭厅准备好了哦。” 桃井说着上前拉住我：“别磨磨蹭蹭了……啊嘞，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欸？是吗？” 我摸了摸脸，皮肤的温度有点烫。双脚努力支撑着站起来，却突然有些无力。 怎么……回事？ “脸很红啊，小白你……啊，好烫！” “抱歉，和白石同学聊了这么久都没注意到。” “不、不是哲君的错啦。” 不行啊，怎么能在这种时候…… 今天是决赛，要赶紧把战术确定了…… 我晃晃悠悠站起来，身体却软绵绵的要倒下去。 “把白石送回去休息，今天不用她去了，其他人接着准备。” 有谁的手臂在后面扶住我，接着耳畔就是熟悉的声音。 不行啊…… 我也要去…… 还想看他们……走向顶点…… 我张张嘴试图说什么，舌头却麻木的发不出声音。 意识涣散，下一秒，已经什么都没有力气去想。 ****** 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久到几乎就要一辈子沉浸在梦里，却一直有什么声音回荡在我耳边，试图把我唤回来。 再次睁开眼睛，视线里是熟悉的东西。 和式布置的房间，榻榻米散发着清香，就是我这几天住的房间。 我努力挪动一□体，额头上立刻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凉凉的，好像是冰袋。 “啊，小白你醒了？”坐在电视前的粉发少女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桃井同学怎么……” “大家一起去比赛了，赤司君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你的体质还真是差劲啊，不过还好只是普通的发烧，现在感觉好点没？” ……比赛？！ 这个词突然冲击大脑，我猛地坐起来。 “现在是几点？比赛怎么样？！！” “赤司君说让你安心休息，比赛只要交给他们就好。”桃井指了指电视，“现在离第二节结束还有三分多。你昨晚写写画画的那些东西都被监督拿走了哦，放心好了，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音量被调大，解说员激动的声音立刻传到我耳中。 53-40，还只是第二节，分差就已经拉到两位数。通过那小小的屏幕，几名少年熟悉的身形清清楚楚映到我眼中。 双手有些颤抖。 “我要去。” “欸？” 睡了太久，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要去体育馆，看他们的比赛。” “你在想什么啊？你烧还没退吧？” “但是我想亲眼看着他们啊！” 太用力说话，嗓子一阵疼痛，我一边咳嗽，想说的话却仍止不住断断续续倒出来：“桃井同学也想吧……亲眼看着青峰君……看着大家……” 在我背上拍打的那只手停住。 “我……” “我想亲眼看着啊，看他们走到顶点。今年也是，以后一直都想，桃井同学难道不是吗？” 我抬起头，尽管依然昏昏沉沉却仍不愿意让自己退缩一步。 我完全不明白自己那时候哪来的那种冲动，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那么冲动过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点虐了但这绝壁不怪我！ 今天看了进击的巨人，特么虐死了啊啊啊！最后几分钟看了三遍哭了三次特么我真是没救了！四月番强推进击的巨人哦哦哦哦哦！！！！ [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62_[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全文免费阅读_62是害怕了更新完毕！ ------------ 63从来就是强者 [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63_[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全文免费阅读_63从来就是强者来自138看书网（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我说,这种话现在说出来一定很傻吧，但是那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大家可以一起坐在m记谈天说笑，有谁一边大声抱怨着无聊却一边大口吞咽着餐盘里的食物，有谁一本正经的把今天的星座运势完整背了一遍，有谁旁若无人的从对面的餐盘里抢东西吃，又有谁在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在每个人面前都添了一杯香草奶昔……然后,又是在谁出现以后,大家噤若寒蝉实际却在心里默念一声,大家都在真是太好了。【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以前经历过无数次的平淡日常,以后却再也不会出现。 ****** 由正门进入，在登记处进行登记,左转穿过走廊，第三场馆――意识还不明晰，到达场馆的路却无比清楚。 全中联赛决赛战，众多记者、豪门高中教练、业内人士、篮球爱好者都集中在这里，距离远远的就能听到观众们的呐喊助威声，没有人会注意到两个平平常常的女孩子。 但是我来了。 第三节还差1分21秒，比分是82-71。 在路上我就一直在拿手机刷新文字直播，一节多的时间里，比分竟然没有再拉开。 ――至少保持住啊，保持住就可以赢下来啊。 一步又一步，在桃井有些担心的视线中，我慢慢走到帝光的板凳席处。 “我来晚了，真是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白石……同学？”监督、替补队员们，一道道视线注视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抱歉，只是实在想来看看，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我低着头，明明热度已经退下去，脸还有些发烫：“对不起，果然我……太任性了。” “别这么说！”一直扶着我的桃井突然敲了我的脑袋一下，“笨蛋，你不知道你说想来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吗？我也想看到的啊！” “很疼啊桃井同学，你说什么啊？” “所以说是我利用了你跑来这里，你也好好看着就是了哟！”少女扶着我坐下，“决定了就好好看吧，他们的比赛，他们的篮球，受罚挨骂什么的等之后再说吧。啊，你受罚的份我可不会替你。” “……好残忍。” “就是这样，白石同学安下心来就好。”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触到我的指尖，抬起头，黑子轻轻弯起嘴角，笑容无比温柔。 “赤司君说过你们一定会来的所以事先做了准备，现在就用这个支撑一下吧。”他把冰袋塞到我手里，“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白石同学，桃井同学。” 那个瞬间，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四周仿佛静止，眼前只有黑子安静的微笑，耳边只有那几名少年跑动的声音，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 “……谢谢。” 哨子吹响，第三节结束。 以青峰确立进攻端，间或依赖绿间的三分球，再加上赤司完美的指挥，紫原铁壁一般的防守，以及黄濑的配合，帝光的前三节基本都打得很顺利。 只是，分差没能再拉大。 井上周平，中学篮球界的新锐，去年冬天上崎中学队长佐藤耀复出时，他的名声也随之扩大，已经是中学篮球界赫赫有名的前锋，同时也是上崎中学的王牌。如今的他已经完全克服去年冬天时体力不足的弱点，成为对手中最为棘手的存在。在前三节的比赛中，他凭着越来越快的速度和与队友们的配合给了帝光不小的压力，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却越来越完美。 这些都是我从监督的分析和大家的讨论中得到的信息，事实上关于他的事我也知道一些。 从小学时代就开始打篮球，喜欢篮球的程度完全不亚于青峰，一流的速度，还有……天赋的才能。 他也是可能突破那扇门的人，他是天才。 “第四节让黑子换我上场，战术延续原来的，外线上绿间注意配合黑子调整进攻路线。” “明白了。” 大家没有对赤司的决定提出任何异议，黑子换好球衣，其他人也活动着身体，为第四节做准备。 还有一节，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不做其他调整没问题吗？”凝视着记录板上监督刚刚解说用的图样，我试探着开口，“还有为什么是黑子君？赤司君上场才更可靠吧？” “自己输掉的就自己赢回来，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赤司轻轻笑着，没有不安，没有动摇，赤色的瞳孔满载着那几人的身影，仿佛是骄傲的将军在看着自己信任的军士们，而这之中竟然也有我的影子。 “不相信自己的战术吗？还是不相信他们？事到如今，你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吧。” 不相信？不，怎么可能。 “安心了白石，病人好好休息就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小看我们？” 毛巾被丢在长凳上，青峰轻轻松松打了个响指：“我怎么可能输给那种依赖队友的篮球？好好看着吧！” “啊啦啦~~真是不爽呢，好不容易可以上场了却总是让峰仔出风头。不过算了，能赢就好。” “今天巨蟹座的运势排第一，摩羯座第二。白石，别小看我也别小看你自己。” “就是这样，小白石，我出发了~~” “我会好好配合大家。” 一个接一个，最后是黑子鞠了一躬，他们又回到赛场上，又回到属于他们的舞台。 第四节开始，最后的战斗开始。 帝光球权，由绿间开始进攻，再加上黑子无法捉摸的传球，帝光的进攻快而稳，当持球者变成青峰时，观众席上议论声立刻涨了几倍，全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也难怪，毕竟是帝光的王牌青峰。 身穿红色球衣和白色球衣的几名少年散开，只留下白色6号与红色15号。 isolation，王牌与王牌之间的对决。 “已经是第六次了吧？”赤司勾起嘴角，犹如欣赏艺术品一般欣赏着场上的比赛，“井上周平，也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那个人非常喜欢篮球。” “你在同情他吗，白石？” “不，只是觉得他并非不能理解罢了。” 我靠在桃井身上，额头上的冰袋让我舒服了许多，也就能够集中精神看着比赛，看着那两个对决中的人。 ――不想放弃的……眼神。 ――但是，为什么会有些违和的色彩？ “我不想输给你，不想输给你啊……” 井上的喘息急促，精神高度集中，吐出的句子已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不好意思，我才是要赢啊。”青峰低了低头，下一秒，飓风卷起。 左手、右手……到底是哪边？ 加速、减速，变化又变化，无法预测，无法追赶，即使井上竭尽全力也无法触及青峰一毫。 “差距居然会……这么大？” 不过一场比赛，青峰又比之前快出一大截。 所谓天才的那扇门，门内与门外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吗？ “又是灌篮！” 一球又一球，青峰像是疯狂的乐手，不断带领全场攀上□。 耳边传来赤司的声音：“上崎，看来就是这样了。” “什么意思？” 顺着赤司的眼神，我看向井上，忍不住瞪大眼睛。 井上他没有再去准备进攻。 刚刚还寻求着突破的眼神，已经放弃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开始的定位就错了啊。”赤司犹如叱咤138看书网话毫不留情，“虽然曾经赢过帝光一次，但是看到青峰昨天的比赛，井上周平就已经认定要超越青峰……是超越这种把自己的定位放低的角度。帝光可从来不是这样，我们从来就是强者。” 啊，对啊，从一开始就是，赤司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们能站在顶点，因为他的影响，我们不知不觉中也认定了同样的事。 从来就保持着强者的骄傲，这才是帝光。 剩下的时间，完全属于帝光。上崎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动力，井上的进攻不再那么有力，甚至连一直大大咧咧笑着的队长佐藤耀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一次，才是帝光真正的顶点，这一次，才是我们真正让所有人折服的时候。 当比赛结束，记分牌上红色的数字停滞时，“奇迹的世代”这个称号终于留下来，以令人畏惧的强者这个印象留下来。 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感，我站起来，几乎想要流下眼泪。 ――做到了，我们，终于做到了。 那个时候的我，眼睛里只有那几个人的身影，因为比赛的胜利完全忘记了其他的一切的存在，所以也就没能把井上、把佐藤的变化看在眼里。 如果那时候注意到了，后来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63_[黑子的篮球]我们的年代全文免费阅读_63从来就是强者更新完毕！ ------------ 正文 ------------ 64番外 之黑子 这是发生在全中联赛期间的某件事。 事情的真实程度莫要考证的太认真,嗯。 青峰大辉最近有一个烦恼。 啊,请不要一脸鄙夷地盯着那张黑皮嘀咕一些“这个脑子里只有篮球和胸部的白痴怎么会有烦恼”之类的话,作为一个本质上还是很温柔的又有很多好基友……啊不好队友的青春期男生来说,有烦恼是非常正常的。 那么，事情的始末，且听我慢慢道来。 京都是个好地方。 可以不用花自己的钱也不用特意等到修学旅行，现在就借着比赛的名义在京都玩一圈，帝光篮球部每个人都心情愉悦。 但是现在青峰不愉悦了。 今天上午,他应黑子邀请一起去了那个有名的八坂神社。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和绿间那个神棍一样把这一类东西奉若神明，但是以八坂神社的名气来看，青峰觉得黑子会想来玩玩也情有可原。 但是,问题来了。 来到神社的黑子完全没有游览的意思,而是拉着青峰直奔祈愿板。 哲他有什么非实现不可的愿望吗？——奇怪于一向冷静的黑子难得这么急迫,青峰当面向黑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却被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堵回去。 “把愿望随便说出来就不灵了，青峰君难道不知道吗？” ——因为这样的理由，青峰什么都没问到。 那到底是什么愿望啊所以说？！！ 迫切期待着自己能帮到自己的好搭档，青峰趁着黑子不注意果断去翻了祈愿板上的木牌，然后—— “唉——” 即使手里拿着自己心爱的篮球也无法提起半点精神，青峰有气无力的样子成功引起了他的小青梅桃井五月的注意。 “青峰君你怎么了？” “唉——” “阿大你怎么了啊？！” “唉——” “所以说你到底怎么了？！！” 凭借着女性在声音方面特有的优势，桃井终于成功引起青峰的注意。苦苦思索无果的青峰以迷茫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小青梅，灵光乍现突然想到小青梅不是帝光的军师吗？于是，少年青峰的烦恼犹如滔滔江水一般倒在桃井身上。 接着，就变成这种状况—— “唉——” “唉————” “唉——————” “唉————————” “阿大你故意和我过不去吗？！” “和我过不去的是你吧五月？！” 两个人的智商一下子回到他们刚刚认识时候的水平，鸡飞狗跳吵了半天终于引起帝光的另一位军师白石光代的注意。 “所以说，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怎么帮黑子君找回存在感吗？”听完少年青峰与少女桃井的烦恼，白石少女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分析起来。 “嘛，虽然对比赛有帮助，但是平时就总遇到‘自动感应门感应不到’这种状况确实太讨厌了呢。” “是吧是吧？”桃井想起自己的暗恋对象竟过得如此辛苦，不由抹了一把辛酸泪，“所以说要怎么办才好嘛，哲君他太可怜了啦嘤嘤嘤~~~” “要在日常里找回存在感的话，至少要让我们这些同伴都能注意到吧……要怎么做比较好？” “在日常找回存在感啊……该怎么让哲站在大家都能注意到的位置上？”就连青峰这样的笨蛋都开始替自己的好基友……哦不好搭档考虑起来。 “站在大家都注意的位置……国王游戏怎么样？”无意识说出某个词，白石立刻注意到青峰和桃井亮闪闪亮闪闪的眼神。 “那个……真的可以吗？” “嗯嗯！不愧是小白呀好棒呀好棒！” “嘁，明明都是军师五月你怎么就想不到？” “什么嘛青峰君干嘛总是扫我的兴！” 白石：“所以说重点是黑子君还是你们两个= =” 于是，在和平的氛围下，“找回黑子哲也存在感大作战”开始了。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三个人兵分三路去找队友们帮忙，于是以下就是队友们的反应。 白石：“青峰君说明天可以请紫原君去逛小吃街所以今晚请帮个忙吧？” 紫原：“吧唧吧唧~~好的呀~~” 桃井：“小绿晚上来帮帮哲君吧” 绿间：“你说的还真是随便，哼，而且以为卖萌才有用吗？真是太天真了。好吧，星座占卜说如果帮助了水瓶座的朋友对自己的运势也有所帮助，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 桃井：“好的明白了，今晚七点，不要迟到哟！” 绿间：“喂，我还没说完！” 青峰：“黄濑，今晚七点来帮忙，就这么说定了。” 黄濑：“呀呀~~小青峰难得这么有眼光嘛，这种事居然能找到我，放心好啦有我在的话小黑子那边绝对没问题了balabalabala~~” 青峰：“黄濑你闭嘴吧这么自恋好恶心。” 黄濑：“嘤嘤嘤小青峰你好过分qaq” 至于为什么没去找赤司，那是因为大家一致认为只要有赤司在存在感再强的人也会被弱化！ 于是，当天晚上，游戏开始。 因为是专门帮黑子准备的游戏，于是在黑子出现以前其他人就在纸牌上做了不明显的标记，并且商定，今晚的王只有黑子。 球场上的配合到场下也依然默契，几个人按约定抢先抽牌，于是，每到黑子拿到牌时就只剩下做过标记的一张，不明状况的黑子一次又一次盯着手里的牌发呆，然后迷惑地看着周围几个明明不是王却松了一口气的家伙。 接着，绿间一本正经地解释：“今天水瓶座的运势排第一。” 其他一干人纷纷点头应和表示同意，面对这种状况，即使是黑子也不得不似信非信地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噩梦开始了。 “那个……赤司君貌似这个时间还在和监督做比赛的计划表，请1号去给赤司君泡一盒泡面可以吗？” “好的好的！太轻松啦小黑子！”黄濑一脸轻松地站起来就要走，却被黑子突然叫住。 “我还没说完，请在泡面里加足量的芥末。” “……欸？” 五分钟后，从赤司的房间传来黄濑死前的呻吟，除黑子以外的其他人全体默哀。 “接下来是2号，请去深情款款地对赤司君说‘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白石“蹭”的一下站起来：“为、为什么是这种事？” 黑子默默出示纸牌：“因为我是国王。” 和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对视着，白石突然有一种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的感觉。 不不，赤司的话应该能够明白是开玩笑的吧？只希望时候不要被他报复的太惨。 白石一边默默祈祷着，一边以赴死的决心向赤司房间走去。 然后，三分钟后，怀着不安的心情等待的少年少女们看到了面如死灰的白石少女出来。 “赤司君……他答应了= =。。。” …… 一片死寂，白石仿佛看到了黑子那平静的外表下的邪恶的微笑。 “太好了呢，白石同学，对一直没有恋爱过的白石同学来说是难得的突破呢。” “……黑子君你是认真的吗？” “那接下来就是三号了。” “请不要岔开话题。” “三号请去和赤司君说，白石同学是你想要交往的女生。” 啪嗒—— 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全员视线集中在绿间身上，绿间少年已经手抖到拿不住作为今天幸运物的转笔刀。 “你……黑子你确定吗？” “嗯，君无戏言。”黑子依然淡定。 “……我知道了。” 绿间抖抖索索着抓紧转笔刀，犹如奔赴刑场一般奔向赤司的房间。 这一次是在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桃井大惊失色：“小绿你……居然还活着！” “不，我死了。”绿间扶着额头，用仿佛见识过地狱一般的表情哀叹，“赤司他将死我十次了！” 所有人都立刻面如土色——是用什么样的招式能在一个小时内将死绿间十次！ 仅剩的青峰和桃井靠在一起，已经不敢再直视黑子，仿佛下一秒他嘴里吐出来的就会是死亡预告。只有紫原还在不明就里的状态下，依然一脸淡定地吃零食。 苍天啊！谁能拦住黑子啊！ 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桃井的大脑高速运转，终于发挥了她的军师头脑，下一秒，她拉住紫原。 “小紫，快去把赤司君叫出来！” “欸？已经不玩了吗？” “已经够了，用什么办法都好把赤司君叫出来就可以盖住哲君的存在感了啊！” 只差哭出来的桃井拿出了终极武器美味棒，受美味棒趋势的紫原直奔赤司房间，终于召唤来了众人的曙光赤司征十郎。 那一刹那间，房间骤然明亮，黑子的身影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松了口气，第二天，黑子照常出现，大家的生活还是照常继续。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吾辈昨天被大魔王抓走了……对不起昨天被同学拉去探讨她和她男朋友分手的原因了= = ------------ 65不甘心 砰—— 灯光闪烁。 咚—— 灌篮。 “比赛结束,胜者帝光中学！” ****** “小白？豆丁白？喂喂醒醒啦你。” 这是属于少女的声音,同时还有一只手温柔地拍打着我的脸。 阳光刺眼得让人讨厌,空气却没有那么燥热,因为在天台上的缘故，偶尔会有温热的风撩开刘海。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视线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分辨出面前的少女是桃井。 ——居然睡着了啊。 ——而且又做梦了。 “真是的，原来在天台睡觉不是青峰君的专利吗？你是怎么了？最近没休息好吗？还是前段时间比赛太累了？” “抱歉，大概是吧。”我揉揉眼睛,顺着少女的手臂摇摇晃晃站起来。 国二这一年的全中联赛，帝光不负众望卫冕成功，与一年前不同,这一次,他们是真真正正以他们的篮球让所有人认可了他们的王者地位。 “训练已经开始了,你……”扶住我的少女突然顿了一下，“你怎么哭了？” “欸？”眼角下有一片冰凉，“刚刚……做梦了。” “做噩梦了？” “不。”①38看書网被风吹干，只留下有些干涩的感觉，“是个很好的梦。” 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重复的梦，直到很多年后还重复的梦，非常美好的、却再也没办法实现的梦。 从全中联赛结束后回东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几天，训练却已经照常展开。即使已经到达让对手们必须仰视的高度，赤司的训练计划上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基础练习、一军到三军的练习赛、每日的总结都照常展开，延续着帝光的一贯作风，延续着强者的作风。 当然，变化也是有的，就是青峰的强大。 砰——擦—— “快点回防！” “不行，来不及了！” 伴随这样的声音，黑皮肤少年大力扣篮，整个篮筐都发出震颤声。 “不愧是青峰啊。” “感觉那家伙越来越强了。” 没有人对这样的青峰抱有任何质疑，如果说之前青峰和其他几名首发还是站在同一个层次，现在的他则是远远拉开别人一大截距离。自从全中联赛结束到现在，青峰无论是成长的速度还是达到的高度，都已经不是帝光其他任何一名队员能够赶超的程度。 “下午好！” “下午好。” 跟着桃井走进第一体育馆，迎面就是这样一幕，一下子让我清醒不少。和我们打过招呼的其他队员立刻接着投入训练，只有站在场外的绿间立刻向我走过来。 “太慢了，白石，只是去给顾问老师送份资料怎么这么慢？” “小白在天台睡着了哦。” 听着桃井爽快的回答，我心虚地转过头去：“青峰君好厉害啊，现在已经是一枝独秀了吧。” “喂，别岔开话题。” “就是这样，真不爽呢。” 第二个回应我的声音来自身后，回过头去，绿间不爽的脸色又增加了几分不爽。 “紫原，你也睡过头了吗？” “不是啦，别把我想的和小石头一样笨。”紫原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有新口味的美味棒嘛所以我去抢了啊。” “……紫原君，就智商方面我自认为比你高不少的。” 我默默给紫原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不想他产生误会，立刻把美味棒的盒子往高出举。 “就算小石头求我也不分给你哦，重要计划实行之前绝对不能少了这个。” “不，我没想要的。”我摸摸鼻子，“于是，紫原君的重要计划是指……” 紫原无视掉我走到球场中央。 正在进行基础运球训练的青峰愣了一下：“紫原你……” “峰仔，和我oneone吧。” “欸？” “啥啥啥？小紫原居然抢到了我前面！”黄濑像吃错东西一样，指着那两人的手抖抖索索，“不公平啊小紫原！居然抢了我的份……不对，平常都那么没干劲的小紫原怎么会突然找小青峰oneone！” “你很吵耶黄濑仔，我想和峰仔比就比比啦。怎么样，峰仔？” “嘛，黄濑那家伙确实让人提不起精神来，你来陪我玩玩也不错。”青峰高高昂起头，“暂时定为十个球，怎么样？” “欸欸？小青峰说的好过分！” 两个人完全没理会黄濑自顾自的抗议，气场全开，其他正在训练中的队员都不由自主给他们让出地方。橙黄色的球在青峰手里跳了两下，连准备都省掉，只剩下蓄势待发。 “喂，你们两个！” “等等，绿间君。”我不由自主拦住想去制止的绿间，“看那两个人的眼神，你觉得拦的下来吗？” 特别是紫原敦…… 默默念着那个长得绕口的名字，他的眼神让我不由屏住呼吸。 完全不像平时的懒懒散散的紫原，那道视线太过尖锐。 我知道的，虽然被冠以“奇迹的世代”这种名字，实际上其他四人都被青峰拉开好一段距离，不甘心是必然的。 但是紫原，居然不甘心到那个地步吗？ “我知道了。”绿间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但也只放松了一瞬间，“我来开球。” 再没有人有阻拦的意思，绿间站在场地中央，那颗球被高高抛起，如猛兽一般的两人立刻露出獠牙。 快到视线追随不上的速度，高到令人震颤的高度，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到最大极限，仅仅是争球的一瞬间就冲击力十足。 高度与速度拼杀，从一开始就用了全力，紫原那本来就难以企及的高度越发难以企及，青峰的速度绊住紫原的脚步。 毫无疑问两个人都是强者，但是……差距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紫原眼神中的不甘心。 “想起来了……” “小白你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事……”像是在回答桃井，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大家还没有入部的时候，青峰君和灰崎君oneone的事。” “灰崎……”桃井有点不情愿地重复一下那个名字，“那又怎么了吗？” “那个时候，我让紫原君去拦下青峰君。”某个画面在我大脑中晃过，“虽然是有青峰君在专心应对灰崎君的缘故，但那个时候，紫原君确实是盖掉了青峰君的球。” 咚—— 又是这样，无法预知的动作，无法预知的角度，青峰又一次投篮成功。 紫原没能盖掉青峰的球，反而被青峰截下了好几次。 原本是和青峰处于同一起点的紫原，现在却被狠狠甩在后面。 不只是紫原，其他人都是这样，看着原本并肩作战的队友变得如此强大，他们想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不甘心，不甘心，要变强，要变强…… “大家都不想被青峰君落下，所以即使全中联赛赢了，回来之后的训练反而更加拼命……收起锋芒暗暗蓄势，是这个缘故吧。” 又是一球，那双紫色的瞳孔里的神色越来越灼人，以至于只是在看着的我都忍不住焦灼起来。 “那为什么只有小紫……”只有他这么锋芒毕露。 桃井喃喃自语着，然后突然掩住口。 原因，和全中联赛那时候一样。 紫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孩子的心性。他喜欢着篮球，也喜欢着一起打篮球的同伴。 不甘心被同伴落下，不甘心因为实力不足而与同伴分别在岔路口，小孩子一样的紫原也就选择了小孩子的方式来诠释自己的心情。 赢过你，然后和你站在一起。 砰—— 十球终了，8-2。 “够了，就到此为止，你们也接着训练去！”绿间挥挥手示意围观的队员们，众人都散去，只有青峰和紫原停在原地。 “喂，你们两个也……” 绿间的声音突然卡住。 不，不只是他，我也…… 受不了紫原那种视线。 停在篮下那颗球上的视线，愠怒，不甘，痛恨，全都不加掩饰。 “我知道啦~~” 他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场外走去：“今天好累，不练了不练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只能看着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门外，等到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被他放在长凳上的美味棒还在原地。 “小紫……” “算了，五月。” 青峰打断桃井，黝黑的皮肤上，连汗都没有多少，以及他的眼神……稍微有点难过。 明明是赢了，青峰为什么…… 那时的我太自以为是，在篮球上实在不过是那种程度而已，某句自以为熟记于心的话其实根本没有理解——篮球是残酷的啊。 青峰朝着与紫原相反的方向，从后门离开，然后，那个声音虽然很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稍微有点……无聊了啊。” 不管我是否有察觉到过，变化确实就在这时候一点一点发生，青峰与紫原的oneone其实不过是序曲。 一星期后，伴随一张请帖到来，我才真正理解，之前的那些快乐与之后的那些痛苦做了多对等的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开通那段算是个暗示，白石会在梦里哭有两重意思……对不起这段貌似被《进击的巨人》附体了，最近一直被巨人洗脑中保佑我这篇文不要变得奇怪吧，阿门 凪nagi71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凪酱哟=333= ------------ 66一样的 以全中联赛周年纪念为名举办的明星赛,是主办方根据全中联赛期间的投票分别选出东日本代表队与西日本代表队——虽然是这么说,实际上东日本代表中有六人是来自帝光中学，甚至连近藤监督被选为指导都有一半是那六个人的缘故。 这场赛事是在全中联赛开赛前就已经决定，当时我并未把这当成一回事，直到把有着烫金字样的邀请函拿在手中,才觉得它沉甸甸的有些烫手。 对这种商业性质的赛事我没有太大性质,只是赤司答应下来的爽快态度还是让我忍不住惊讶一把，虽然没过多久就想明白缘由——是为了帝光的地位……吧？ 全中联赛的获胜只能证明帝光是一个整体实力强劲的学校，而首发全员外加正选中一人入选，则是对帝光每一个人实力的证明。 或许是受青峰的影响，或许是为了这场比赛，在帝光，全员的训练都进入越来越紧张的状态，闭馆时间全员一起赖着不走已经是常态，只要走进体育馆，沉甸甸的气氛就会迎面压过来，说笑的时间越来越少，能见到的只有一个个低着头专注于训练的少年。 那几个人更是如此，长期呆在一军的体育馆我已经见惯了他们训练的身影，这一次的投入却着实超过了从前的每一次。那个不大的篮球场，只需几步就能从篮下走到罚球线，再由罚球线走到中场线，但是这段距离，他们几个来回的一次次奔跑着跨越，像是没有止境，让我觉得这段距离是无比漫长。 即使是身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亦是如此。 漫长到仿佛永无止境的夏季，绵长得仿佛不会停止的蝉声里，我看着那道赤色的身影由远到近又到远，直到因为看得太久眼睛都已经有些疼痛，那道身影最终成为赤色的光斑。 那个时候的心情我至今还是形容不出来，只是总觉得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想要去问赤司，却一次都开不了口。 伴随比赛时间的接近，身为经理人的桃井和我反而越来越轻松。比赛开始前三天，赤司他们就在主办方组织下去进行短期合宿，负责双方比赛期间后勤的也是主办方选择的后勤成员。没了主力的帝光篮球部，负责他们的工作当然就轻松了不少。 但是也空虚了不少。 东京都，涩谷区。 遮挡住阳光的建筑物颇为高大，五十多年前设计建成的东京体育馆，在这五十多年里不知有多少人曾实现了他们的梦想。 周围人潮涌动，记者、学生、篮球爱好者、篮球训练员，来自不同年龄层次的人汇聚于此，在这些人当中，桃井和我实在是太不显眼。 由东日本代表与西日本代表对抗的中学生篮球明星赛，今天就是比赛开始的日子。被选出的二十多名代表都是日本中学生中数一数二的篮球天才，而这之中，有六个人来自帝光中学。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缘故，帝光篮球部今天的训练才特地停掉，队员们被允许可以去观看比赛，欣赏来自我们之中的英雄。 走进大厅，贴在墙上的标志明确指示着方向，由指示牌我可以清楚判断出他们六个现在所在的地方。 “第一次呢。” “什么？”听到我叹气，桃井低下头。 “第一次作为观众看他们的比赛。” 第一次不是作为他们的支持者，不是走向休息室而是直接去观众区，第一次作为旁观者。 稍微……有点讨厌。 “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们了。”我抬头看着大厅正上方流动的字幕，“桃井同学不担心青峰君吗？” “青、青峰君？才懒得管他啦，反正有赤司君和哲君陪着他。以前好几次说过比赛时候给他做便当都被他拒绝了，更何况这种比赛有主办方专门找人负责，，才没有我担心的份。” 说到最后，少女的脸鼓成包子装：“真是不爽。” “……是这样吗。” 桃井不论何时都这样爽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从来让人讨厌不起来反倒有点想笑。 我顿住脚步。 ——这一次，笑不出来。 “啊啊是的啦……等、小白你怎么了？”见我停住，桃井轻轻皱眉，“你……哪里不舒服吗？” “桃井同学……不是遗憾吗？” “欸？遗、遗憾？” 我慢慢闭上眼睛，凭着认识一年多的熟悉感轻而易举就可以想象出，现在的休息室里，绿间一本正经摆弄着缠在手上的绷带，紫原叼着美味棒或者薯片，永远身处状态外，黄濑的手机响个不停，基本每隔10秒就会收到粉丝的祝福短信，然后在他唧唧歪歪的时候会被青峰狠狠骂一顿，接着黑子像幽灵一般从刚刚还没人的角落里冒出来把大家吓一跳，最后只要赤司轻轻咳一声，所有人的表情立刻冻住。 但是这些都是想象，这一次不在眼前。 “今天桃井同学不用再收集对手的数据，我也不用根据这些考虑战术，监督会负责好一切，他们会在一起，和主办方派来的负责人，和其他学校的几名代表站在一起，那里……用不到我们。” 用不到我们，理所当然用不到我们，这是早就明白的。 那我的遗憾又是从何而来？ “别用这种表情啊。”片刻后，一只手轻轻按在我头上，“真是的，小豆丁的想法都像个小豆丁。” “我不是小豆丁！” “那就别说傻话！”桃井加了几分力道，“呐，说句实话我也不能完全反驳你，确实每一次都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话，少了一次都觉得遗憾，但是经理人的位置就是如此要求的吧？只要一直支持着他们就够了吧？我的话只要看他们笑着打篮球，看青峰君笑着打篮球就已经足够了啊。” ——看他们笑着打篮球？ 我蓦然间睁大双眼。 ——啊，对啊，那不也是我的想法吗？ ——什么嘛，居然是和我一样的愿望。 ——以及，你果然比谁都重视青峰君吧？ “谢谢。”拉下那只按在我头顶的手并用力握住，我抬起头，“进去吧。” “是呢，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看到一场好比赛了吧？”回握住我的手，桃井眯起眼睛，“走吧！” 对上她视线的不足半秒钟时间里，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就像是刚刚，和隐藏在我内心的一样的东西。但是时间太短，短到我根本没办法确认。 ——是错觉吧。 ****** 日本最近几年在中学生体育上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与之成为正比的就是近几年来中学生中优秀人才不断涌现，除了帝光那被称为“奇迹的世代”的五个人，还有五个来自不同学校的天才被冠以“无冠的五将”之名，而这一次，西日本代表中就有三人来自于此。 实渕玲央、根武谷永吉、叶山小太郎，这三人原本就被中学篮球界看好，称为西日本代表的首发不足为奇。 据说“无冠的五将”中另外两人也收到邀请，但是木吉铁平因为腿伤缘故不能参加，花宫真则是干脆地拒绝掉这次邀请。 不过对手是谁都无所谓，我比什么都清楚，对手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赤司的对手，东日本代表就绝对不会输掉。 瞄了一眼东日本代表的席位，我不由惊讶了一把——首发五人中并没有赤司，反倒是黑子代替他站在pg的位置上。 “这绝对是赤司君授意监督这么安排的吧？果然永远搞不明白赤司君在想什么啊。”桃井耸耸肩，似是无奈地叹口气。 我正要赞同地点头，邻座那边的议论声传到我耳中。 “听说过吗？帝光有一个‘幻之第六人’也入选了，据说是只为了传球锻炼出来的家伙呐！” “欸？那种人没问题吗？只是会传球什么的？” “全中联赛时候我看到过啊！明明是不可能的角度却有球穿过去，而且刚好传到最适合出手的队员那里，不过等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传球的那个人，真是遗憾啊。” 和桃井对视一眼，彼此的意思立刻明白过来——赤司他，果然是为了刻意展示黑子吗？ 黑子是影子而青峰是光，光越强影子越浓厚，浓厚的影子会使光越来越强。 已经开花的青峰实力又强了一个层次，和黑子配合后他又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 “这么说的话，全中联赛结束以后还没有见过哲君和青峰君的配合呢。”桃井忍不住勾起嘴角，“稍微有点期待了呢。” “我也是，开始期待了啊。” 站在正中央的裁判抬起手臂，伴随那颗球被高高抛起，两方的中锋同时起跳。 比赛开始。 那句话，就从现在开始践行吧。 看你们笑着打篮球，只是这样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星赛什么的，果然是为了报复寒假时候看nba全明星赛看到一半被母上赶出去买酱油导致没能看到最后= = 为毛不让木吉前辈出场，因为我实在不忍心虐前辈呀呀呀= =。。。 ------------ 67别拖后腿 即使到了多少年后我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我喜欢篮球”这句话,看过无数场比赛认识过数不清的挚爱篮球的人,我很少能像他们那样为了一场比赛一个精彩的灌篮或者助攻或者盖帽就激动起来，如果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话，我想理由只有一个——我喜欢的只是他们的篮球。 所以很少会让感情因为比赛形势有太大波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冷静分析情况。 即使站在这样客观的角度来评述,我能说的也只有一句话——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两方的代表都是绝不负加在他们身上期待的天才,而这之中，青峰大辉成了一个突出的异端。 从比赛开始就是青峰一人的表演。黑皮肤少年身上穿的不是我所熟悉的有着“帝光”字样的球衣，而是主办方提供的专属东日本代表的衣服，只是换了一件衣服却让我几乎认不出来。 仅仅三天时间，青峰的实力又翻新了一次。 “好快！” “那家伙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居然能从那种角度投篮成功！” “喂喂，已经跳到半空中还能改变角度吗！” 所有的惊呼、称赞几乎都属于青峰一人。缓急之间的变化，灵活的反应能力，眼睛捕捉着他的动作，疲劳已经到了极限。 东日本代表延续着帝光的作风，尽可能展现着每个人的实力，与他们的光芒相对，黑子则以影子的身份，润滑剂一般努力使他们融合。 但是—— “太快了。”桃井喃喃自语着，“节奏太快了，比以前看到的还要快，是因为太久没看到他们一起练习不适应了吗？” 不，不是这样，桃井的感觉并没有错，确实这个节奏比我们之前看到的快出不止一倍，其他人都有意无意顺着青峰的打法，使节奏不断加快。 “照这样下去的话，黑子君会很快被替换下去的吧？” 与不同的人配合时黑子会变换节奏，配合着青峰这样强大的实力，黑子必须全力去跟上他的节奏，而节奏越快，他的技巧也越容易暴露。 想着这些，我在赛场上寻找着那个瘦小的身影。 然后，下一秒，我不由睁大双眼。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出汗量？！ 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向下颚，细细密密。看黑子比赛不是一次两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仅仅在第一节就如此疲劳的黑子。 “桃井同学，”我叫着这个名字试图寻找安全感，“我稍微有点……担心……” 没有回应，桃井没有回答我，长期配合的默契使我不需要回头也能猜出少女此时的表情。 担心，我有她就更会有。 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疲劳感？节奏怎么会这么快？就算是一直以来的风格，这种各顾各的一头向前冲根本不看周围的情况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 但是就是凭着这样的风格，东日本代表完全压倒西日本代表。 ——黑子君，加油！ 我想这么喊，可声音就像被什么卡住，完全发不出来。 紧紧跟着那道瘦小的身影，我看到他明明满身疲惫却仍努力支撑着走到青峰身边，伸出自己的拳头。 这是我见过无数次的动作，每次配合着完成一次得分，这对光与影的搭档总会以这样的动作庆贺。 但是这一次，青峰没有伸出拳头。 周围的声音太嘈杂我听不清青峰说了什么，只看到西日本几名代表看着青峰的眼神开始有点不对。 ——啊嘞，这个眼神，为什么好像从哪里见过？ 那时候我完全忘记了，直到比赛结束时才想起来，那是和全中联赛决赛时上崎中学几名队员一样的眼神。 那是看到强者感到畏惧的眼神，那是，想要放弃的眼神。 第一节结束时东日本代表已经领先西日本代表将近20分，仅仅一节时间，青峰就引起了整场观众议论的小□，有人为青峰的强大折服，也有人为西日本代表感到不甘心，对这种强大由衷厌恶着。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议论，场上全身心投入的少年们都注意不到，比赛还是按正常的状况进行。 第二节开始时，黑皮肤的少年没有再上场，来自枥木县的另一个代表小柳浩顶替了青峰的位置上场。 “欸欸？为什么把最强的那个换下去啊！那家伙的表演我还没看够啊！”不知是谁的质问声传到我耳中，接着就有另一个声音做出解释。 “这毕竟是商业性质的比赛嘛，当然要让每一个队员都表演一番了，分差差太多也没意思嘛。再说那种年龄就做到那种程度的队员，身体压力也不小吧？休息也是必要的嘛。” 类似的疑问与解释环绕着观众席，当中也有不少人确实期待着看到其他人的表现，对这种替换的疑惑很快被压下去。 只有我平静不下来。 比青峰更加疲惫的黑子还在场上啊，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这时候我才清醒意识到自己坐在观众席而不是板凳上，即使有再多的疑问再多的不满我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真是太讨厌了，这种感觉。 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我不再是看着他们走向赛场的背影，正面对着他们，我看到紫原拍着黑子的肩说了句什么。 凭着口型我勉强分辨出那句话——别拖我们后腿。 那一秒，我仿佛听到什么冻结住。 第二节是以西日本代表的叶山小太郎以一个上篮作为开始，这名以动作灵活著称的少年，在空中做出高难度的换手上篮，虽然不如青峰却足以引起全场的喝彩。看准了青峰退场的机会，西日本代表迅速振作起精神，以那三名“无冠的五将”为引导，他们的反击开始。 盯人与防守做得更加严格，他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如此快的节奏下依然滴水不漏。虽然实力不算差，换下青峰的小柳浩根本不能和青峰相提并论，双方立刻进入势均力敌的状态。 死守、死守，还是死守，虽然观众往往喜欢强劲的队员，但如果真的谈到比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更显得精彩。 如果要打破这个局面，只能看黑子的了吧…… 和其他高高大大的队员们相比，黑子太过瘦小，大汗淋漓太过疲惫仿佛一只手就能推倒，唯有眼神异常犀利，显示着少年正极力维持自己的理智。 一秒、两秒……没有人盯防的少年谨慎观察着队友们的位置。 外线被封锁，绿间出手，球直奔紫原而去……不，扭转了，球路突然转弯，落到黄濑手里。 “哦哦哦太漂亮了！！” 金发少年甩甩头发，应和着观众们的期待直奔对手篮下。 “不会让你成功！” ——什么？！ ——那个人……哪里冒出来的？！ 没时间让人惊讶，根武谷永吉紧随着黄濑的动作起跳，大力盖掉了黄濑的射篮。硕大的身躯落地，地板都随之震颤一下。 一时有点难以相信，桃井捂住嘴：“怎么这样……失效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就能看到呐，那个小个子。” 根武谷活动活动筋骨，肯定了我们的猜测。 第二节还没结束，黑子的视线诱导居然已经失效……节奏快到已经让他吃不消了吗？！ 不……还没完！ 惊呼声差点冲破喉咙，一道紫色的身影冲进我的视线。 ——好快，好快！ “根武谷，别愣着！！” 被队友叫住才回过神来的根武谷永吉已经来不及反应，救回一球的紫原大力起跳，篮球被狠狠灌进去。 “紫原君他……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居然会这么快，虽然知道他的速度和身高从来不成比例，但是这速度比我记忆中的又快了不少。 “再拖后腿，即使是小黑仔也要碾爆哦。” 紫原冷淡的眼神显示着他确实是认真的，黑子低下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不怎么清楚的一句“对不起”。 “算了，既然是小黑仔就多给一次机会好了。要回防了……啊，好像没必要了。” 三、二、一，计时器上的数字跳动三下，哨声吹响，上半场结束。 不得不说西日本代表的反击果然奏效，在青峰不在场的一节内，比分已经追到只差五分，虽然刚才紫原救回的一球气势满满，比分的差距依然还容不得人乐观。 视线落在东日本代表一干人处，迎回黑子等人的青峰正说着什么，距离太远让我无法听清，只能勉强看清他们变化的表情。 紧皱的眉头，低落的眼神……片刻后，小个子的少年突然转身大步跑出去，在他之后，青峰皱着眉，回头和队友们打过一声招呼，顺着和黑子刚好相反的方向跑出去。 唰—— 我和桃井几乎是同时站起来，交换眼神，基本都是同样的内容。 “小白，我去看看青峰君……哲君那边拜托你去看看吧！”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急躁的桃井，她丢下话的同时已经挤开人群往外冲。 ——真是没办法。 ——担心的话，我也一样啊。 顺着和桃井相反的方向我离开观众席，绕过人群从黑子刚刚离开的那道门走出去。 这个方向相对偏僻，几乎没有人走动，于是，我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一棵法国梧桐下，扶着树的少年蹲□大口大口呕吐，身躯脱力，眼角的泪水不知是因为生理性的痛苦还是因为……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故意虐的不是故意的啊相信我！【闭嘴！ ------------ 68往哪里走 “……黑子君。” 我不确定少年是否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我,犹豫了一下叫出少年的名字。 “呃,白石同学……对不起。” 黑子拿纸巾用力擦着嘴边的污物，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一个词。 ——对不起。 ——为什么是对不起？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 “先别管这些了，黑子君好点没？” 拧开刚买来的矿泉水的瓶盖，我把瓶子递过去：“喝点水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赤司君和监督为什么不让你退场？” “不,是我要求的。”黑子猛灌了几口水,说出让我意外的答案，“我要求的赤司君，拜托他让我一直打到撑不住为止。” “你……你怎么……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还要打下去！” “没事的，只是普通的暑热而已，而且，也是我自己太过了。” “太过了……什么意思？” “果然太自不量力了以为只是三天的训练没有关系，果然是……” …… 我咬紧嘴唇。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猜出来了。 看到那样的青峰没有一个人会甘心，更何况是与他搭档的黑子。 从一开始黑子就说过害怕，害怕会被青峰甩下，害怕越来越强的青峰已经不需要自己的配合。 三天，这三天，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咳咳……”黑子断断续续咳嗽着，又是一句道歉的话，“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凭什么黑子君就要说对不起？”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能带来胜利的人才有价值，拖后腿的人必然要道歉。” “但是黑子君也给我们带来过胜利不是吗？” “那些都是过去的了！”黑子少见的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让我一时愣住。 现在的黑子，能力不足以配合青峰，只要这个事实不改变，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呐，白石同学你知道吗？有时候我都恨自己，恨自己如果不是影子就好了……但是转念想想，如果连影子都不是，我的篮球又算什么呢？” 黑子盯着自己的手，那双白皙却有些粗糙的手，篮球留下过明显的痕迹：“我这双手打出的篮球，到底算什么，我作为影子留在大家身边的时间……到底还剩多久？” 我不再开口，任由黑子喃喃自语。 听说太阳直射赤道的时候，那里的人是没有影子的。 光越强影子越浓厚，但是强到一定程度的光芒下是根本找不到影子的。 影子，影子……场上的影子，场外的影子，我们这些影子，到底还能在光之下留存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即使知道已经到下半场开始的时间，我和黑子还是谁都没有动。天气燥热，我们靠着的法国梧桐静得出奇，没有风声拨弄树枝，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不知是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掏出来看看时间，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 打电话的人是桃井。 “小白吗？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和黑子君在一起。你刚刚找到青峰君了没？第三节已经快结束了吧？黑子君看样子暂时不能出场了，替换的情况怎么样？”虽然明明不需要为比赛担心什么，我却仍习惯性把自己当做经理人一般问起比赛的事。 “赤司君出场了，但是青峰君……”少女突然顿住，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 “青峰君怎么了？” “不，没事，青峰君下半场没有出场。”桃井刻意掩盖着，却没等我问什么她已经岔开话题，“第三节我基本都看下来了，小白，小紫他，他……” “怎么了？”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弄错，他刚刚……好像是和青峰君一样的情况。” “一样的情况？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 记忆的闸门拉开，某些画面纷纷扰扰挤进去，那当中活跃着一名黑皮肤少年，他与一名白人少年对抗着，那快到不能再快的速度、缓急之间的交替、无法预测的投篮方式……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点一点进步。 青峰之后，是紫原吗？ 不，不算意外，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完美领会着篮球的天赋，如果是他推开了那扇门，那就根本在情理之中。 该替他高兴的，喜欢着篮球并有着优异天赋的男生能够得到这样的突破，这是该高兴的事。这样下去，再不需要为帝光的胜利担忧了。 这样……就好了吧？ “……我知道了。抱歉，桃井同学，黑子君身体不太舒服我大概还要照顾他一下，到比赛结束还没有回去就不用等我了。” 努力维持平静和桃井打过招呼，我挂断电话重新回到黑子身边：“黑子君还没恢复好，这里太热，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吧？” 扶起有些脱力的少年，我和他一步一步向体育馆走去，这条路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人会注意我们。 桃井电话里的内容我还是没有告诉黑子，听到那样的事，明明该笑着说声祝贺的我却始终没法说出一句“那太好了”，也没办法相信听到这件事的黑子真的能由衷的高兴。 人在变，但幼稚的我们总想躲在假象当中，撒着娇期待着身边的一切永远还是最初那般美好。 安顿好黑子比想象中更花时间。把他送到医生那里我才知道他这几天究竟都干了些什么，短期合宿时原本就负荷量极大的训练内容又被他自己私自增加了一倍，他本来就不是体力很好的类型，这样没有科学性的超额训练更把他的身体折腾得不像样，合宿结束时身体就已经不对劲。 陪着黑子听完医生的数落，等我留下他在医务室休息时比赛已经结束。顺着走廊回到场馆，观众们已经散去，只有比分牌上的数字还停留着。 129-131，东日本代表获胜。不算大的分差，既完美展现了商业性的表演，又把胜利收入囊中，想来也是赤司和主办方想法折中的结果。 不知桃井还有没有在等我，想着这些我在观众席绕了一圈，没有找到她又绕到出口处较偏僻的方向。 然后，在拐角处，我听到了。 “你想说什么？”这是赤司的声音。 “不用伪装，凭经验我还看得出来。” 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我不认识，小心翼翼转过头，一名黑色头发的男生正对着我——头发略长，有些散乱，身上是西日本代表的运动服。 我认得，他是“无冠的五将”之一，实渕玲央。 “虽然青峰大辉和紫原敦的表现异常突出，绿间真太郎和黄濑凉太也尚可让人满意，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你，赤司，虽然藏起来了，但你确实能做到的吧？” “哦？你指什么？” “别糊弄我了，我父亲算是个老教练，跟着他我也学到不少东西，虽然自己做不到还是能看出来的。你，已经突破了吧？” 突破？难道说…… “呵，算了，本来也没打算故意隐瞒，只是这场比赛里没必要让所有人看到罢了。”赤司轻笑一声，“我们的那些家伙都不只是这种程度而已的，大辉、敦、凉太、真太郎，他们都早晚会有这一步，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这些人都该站在顶点。” “啊啦啊啦，看来我的感觉不错，你还真是个危险的家伙。不过算了，我也给你点忠告，我好歹是国三了，过不了多久就要隐退，也稍微考虑过高中的事，那时候应该会收到一些名校邀请也有更多比赛机会吧？作为前辈我也劝你想想这些吧，你和你的队友们将来会怎么样？” “说是担心我们，为何在我听来重点都放在我身上？” “哈哈，被你听出来了。那就说句老实话吧，比赛中比起青峰那样的，我还是更害怕你，你这种永远摸不透心思的人，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说老实话我永远不希望遇到你作为我的对手啊。” “呵，这算是屈服吗？” “嘛……随便你怎么想吧。” …… 后面的内容我没有再听，之前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冲击我的大脑。 赤司也突破了，突破了那个极限得到飞速的成长。 他亲口叫了所有人的名字，那些人，也差不多都要往这一步走了吗？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听到黑子的名字？ 我们的未来，到底会往哪个方向走？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思考就能得到答案的，即使想过千百遍，等到事情结束以后都是一样的结果——我只会懊丧着，说着“如果当初那样做就好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一天我们所有人都是各自回家，没有谁联系过谁。 那一天是8月30日，那一天黄濑去打了耳洞，那一天我们都忘了，第二天就是青峰的生日。 大约是在一个月后，正如赤司所言，绿间和黄濑也突破了那扇门，开花了。 桃井依然在做情报收集的工作，我依然在依靠她的情报制定战术，只不过都不是为了那几个人，只在二军三军有练习赛的时候才起作用。 就在那个我彷徨无措的时候，一名少年找到我。 他说话时的表情有些羞涩，却包含了让我都为之折服的勇气：“您……是白石前辈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刀语》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梗所以就码了，那些一直嚷着赤白的妹子们你们可满足？权当谢谢买了我v文一直支持我的妹子们吧【虽然据说盗文网很快也能看到略不爽】 背景是架空历史，设定白石是刀匠，赤司是城主 * 刀有毒 茶是上好的茶。 黛青色的茶杯里漂浮着茶叶梗，环着茶杯的手轻轻抬起，茶水的表面没有漾起一丝波纹。淡淡的清香随着水汽蔓延，不易察觉，但察觉到的人绝对会赞不绝口。 偌大的和室空荡荡的，只有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两人年龄相仿，都不过十六七岁。少女身形瘦削，身上罩着待客专用的月白色和服，料子是贵重的料子却不显奢华，色白如雪的发被随意挽在脑后，当中只有一支碧玉簪。她只有十六七岁却不像十六七岁，和同龄的少女们相比她太安静，那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神安静过头了。 和少女的不动声色相比，少年就显得太过锋芒毕露——并非是少年本人好出风头，只是由内在散发出的气场太强，掩饰也掩饰不住。少年的发色赤红如血，一般人难以驾驭的浅色和服像是对他服服帖帖，一红一金的异色瞳孔，漂亮得过分，却让人根本不敢当着少年的面说出漂亮。 门外有十名家养的死士候着，屋顶上藏着五名身手高超的忍者，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会一拥而上擒拿住这名少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些应该都是少年知道的，尽管如此，他那气场也没有磨去一分一毫。 别说为了保护一名无力的少女居然如此劳师动众，她毕竟是冠有“白石”这一姓氏的人。 没错，“白石”就是那个刀匠世家的白石。 这乱世之中，战火纷飞，杀人流血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武士们剑客们都迎来前所未有的活跃时代，战场上、动乱中他们有无数的舞台。 但若说真正让这个时代大放异彩的人，绝对少不了那些藏在影子里、藏在幕后的刀匠。 有战争就少不了刀，越优秀的武士就越会渴求一把好刀，战乱越多，渴求刀的人就越多，因着这些渴求，越来越多的优秀的刀匠们出现了。 名刀越来越多，伴随剑客们横行沙场，无数把名刀的名字流传天下，无数刀匠因此扬名，但是无论是多么优秀的刀匠，在听到某个姓氏时都会闭口不言——这便是刀匠世家“白石”。 已经传到第七代的白石家，流传于世的刀不过六把，但就凭着这六把刀，这个家族扬名于世，丰厚到几代无忧的家产也是由这六把刀得来。 而今，白石家第七代当家便是这名少女，白石光代。 放下茶杯，光代忍不住暗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个月前刚刚继位的城主赤司征十郎她是有所耳闻，狂傲，大气，年仅十七岁就野心勃勃。 但是没想到，他会就这样到白石家，单枪直入地说出要求一把刀。 名气越大的刀匠越喜欢挑客人，有些人手捧千金卑躬屈膝也未必能求得白石家一把刀，被逼急了也有人动过偷或抢的念头，所以家中才会养些忍者与死士。 这个人和其他人都不同，若说狂傲，他不似一般达官贵人仆从如云，只身一人前来求刀，若是谦卑，他偏偏是这样的态度。并且不似一般人拐弯抹角百般哀求，他一上来就只有一句话——求刀。 “城主大人身份尊贵，统领着手下千万人，自然想得一把好刀这一点光代自然省得，但是光代毕竟是白石家的当家人，虽然不才也不想辱没家名。实不相瞒，我身后这扇门就通往刀库，白石家七代当家铸成的宝刀都在里面，哪一把都不逊于当世流传的那六把。但是这刀，即使是城主大人也未必能轻易入手的。” 光代说完，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眼皮微微抬起观察赤司的反应。 方才那番话对这位城主大人来说可算是大不敬，这名少年却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岂止如此，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看不出来。 “白石家的刀一刀难求我自然知道，但是这不等于就求不到，当家人相比阅刀无数，敢问究竟该如何得到一把刀？” “城主大人言重了，这种问题即使问我也没有用，要问刀。” “何意？” “光代虽为当家人，实际上年纪太轻阅历太浅也说不上什么，不过是把祖辈的教训说给城主大人听，至于会说多少说到什么份上，还要看城主大人的反应如何。” “愿洗耳恭听。” “家父教光代铸刀时常说两句话，其一便是，刀有魂。” “哦？” “一把刀凝一个刀匠的心血，心血交叠成一把刀的魂。刀有魂，不单单是人会选刀，刀也会选人。即便我现在把刀库打开让您挑选，若那些刀不中意于您，它们在您眼中便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即使勉强挑出一把来也不会合心意，终究是既辱了刀，也辱了您。” 少女眉眼低垂，声音沉静如流水，也字字千钧：“烦请城主大人扪心自问，您的灵魂是什么样子？您又想选一把有什么样灵魂的刀？” “刀有魂么？” 赤司慢慢咀嚼着光代的话，一双异色瞳光彩越发明亮，没有在看着光代或者室内任何一处，倒像在看着什么渺远的其他地方，耀眼的火焰一点一点在眼中燃起，毫不掩饰。 “呵……”他轻轻笑出声，过许久才收回视线，“有其一便是有其二了，那么其二又是什么？” 他的眼神比刚刚又犀利不少，注视着光代让她一时竟忘了呼吸，停了一下才慢慢出声，道出后面的话。 那是比刚刚那句更有分量的话，是白石家七代刀匠铸过无数刀见过无数刀客后，以无数血液换得的经验。少女轻启朱唇：“其二便是，刀有毒。” “毒？” “是。”光代点头，“并非寻常人所用的置人于死地的毒，刀本身就是毒。当今乱世，有战就会有人求刀，求刀便会流血，城主大人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杀过一人便会想杀更多的人，饮过血的刀还会渴求更多血……吗？” “正是这样。人总在小瞧刀，却不知刀也在轻看人。刀是欲罢不能的毒，若人心不够强大，刀毒可是会吞噬人心的，妻离子散，朋友反目，最终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谁。城主大人见多识广，类似的事听说的不少吧？” 光代抬眼看着赤司，双瞳不复平静。她虽接任当家的位置不算久，见过的求刀之人却不少，平常人一心求刀鲜少有人有耐心听这些话，即使有耐心听了第一条也未必能听下第二条，即使能听完也未必放在心上——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懂刀。 那么赤司征十郎能听进多少去呢？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只要谈到刀她就有无人能及的骄傲，她的眼神挑衅着、逼视着，她想看清楚，想看穿这名少年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用刀之人。 赤司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眼神不满，他嘴角轻轻勾起，像在笑，却并不愉快。 “呵，不愧是刀匠世家白石，不枉费我来一趟。托你的福，我倒是想明白自己要哪把刀了。” ？？ 白石轻轻皱起眉。 她还没有给赤司看过任何一把刀啊。 赤司站起身，掩藏在华服之下的手臂轻轻抬起，划过一道弧线最后停在半空中。 “就是这一把。” “欸？” 光代越发沉静不下来，因为赤司的那只手，指的就是自己。 “城主大人，这是何意？” “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要的刀，名为白石光代。” 异色的瞳孔彰显着自己的得意，仿佛发现了璞玉一般的得意。 “刀有魂，你的锋芒我已经看到了；刀有毒，若轻视了你，你也确实会像毒一般危险。但是反过来，如果能驾驭你这把刀，你便可以助我得到天下。” 盯着赤司的异色瞳孔，光代几乎忘了呼吸。 父亲的教训还有一句，那不是说给那些武士刀客，而是说给白石家的所有人。 人亦有魂，强大的刀只有灵魂强大的人才能驾驭，只有这些人，刀之毒侵蚀不得，只有这些人，刀愿跟随。 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展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强大气场，他站起来，使白石不得不仰视。 从那个人口中，她听到她这辈子都无法抗拒的声音：“你这把名刀，可愿与我共得天下？” end * 码到最后觉得又把赤司写中二了orz 赤司的性格实在让我头疼啊，说他是中二吧，他国中时候那么温柔，说他温柔吧，他又有那么鬼畜的经典的双亲杀，最后还是按这种霸气侧漏的感觉来了……基本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妹子们不喜欢的话求轻拍！ 还在想这个番外要不要收进定制里，有想要定制的妹子想收这个番外的话麻烦告诉我！ ------------ 69真的很喜欢篮球 时间快得让人毫无知觉,等我换上春秋季的制服才察觉到夏季已经褪色。 ——时间还真是平淡。 靠全中联赛和明星赛出尽风头的帝光篮球部又掀起一股热潮，接连不断的杂志报道和练习赛邀请不说,那几个正选的鞋箱里,每天早上的情书基本没断过。 但是,还是平淡过头了。 训练和从前一样井然有序,一军到三军的升格测试依然定期进行，不断有优秀的人才被选□，但是没有人能动摇被称为“奇迹”的那几个人的地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峰越来越频繁地翘掉训练却仍在升格测试中以压倒性优势胜利,没过多久紫原也效仿起来。对这些赤司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要结果能赢下来就好,这是以赤司为首所有人都已经认同的看法。 ——稍微有点……没干劲了。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只有三分钟热度的类型,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于每天机械地记录完队员们的训练状况清洗过他们的球衣就直接回家,忘了坐在场地外看着哪个家伙熬到保安大叔赶人也不记得有和谁讨论过某场练习赛我们赢的有多大快人心，家中堆积如山的篮球录像带上已经积满灰尘。 长期出门在外的母亲就在这期间给我打了电话。 “爷爷想在新年之前就搬回静冈老家去，光代你愿意一起回去吗？” “……这么突然？” 祖父是从小就照顾我的人，最近因为身体缘故一直住在疗养院。升入国中之前我就和父母约定过，高中时如果他身体状况转好我就陪他会静冈老家住，但没想到这个决定会提前。 “虽然你时不时会去看他，老人家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很寂寞啊。不过毕竟这和当初约定的不一样，光代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和你爸爸会找人看护爷爷一段时间的。” 母亲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柔柔的，听着她絮絮叨叨，我却走神到别的地方。 离开东京，转学到静冈吗？ 也就是说，离开帝光，离开…… “……光代？你在听吗？” “……啊，嗯。”我怔了一下，险些把那些名字念出来。 他们已经强到这个地步，即使没有我也绝对不会输，但是，但是…… “抱歉，妈妈，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可以吗？” “嗯，没关系，本来消息就太突然了嘛。”母亲笑出声，“过一段时间我会回去的，到时候再详谈就好，光代不用太紧张。” “嗯。”挂断电话，我抬起头，秋季的天空蓝得透明、蓝得冰凉。 我绝对不想承认，刚才我有那么一秒钟想过，或许离开东京才更好。 不，怎么舍得下？ 尽管如此，我的思考却被这通电话的内容占据了一整天。也是在同一天，有很久没有和我好好说过话的黑子找到了我。 自暑假时候的明星赛结束，除了打招呼以外我和黑子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啊，也对，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已经很少结伴回家，去便利店买冰棒、心血来潮一起去吃铁板烧之类的事好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这段时间我对黑子的印象只有比从前更加努力的训练。就算黑子没有像其他几人那样跨越过一扇门得到突破性发展，他的特殊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帝光少不了他，他也明白这些，每天的训练都没有放松过。 少年似乎有求于我却扭捏着不知该怎么开口，我不得不逼问一句：“黑子君有什么事吗？” “那个，可能稍微有些失礼，但是除了白石同学我想不到其他人可以拜托了。”黑子吸了口气，终于进入正题：“我听说帝光接受12月的地区交流战邀请，到那个时候，我希望白石同学可以推荐一个人进首发。” “什么？” 中学篮球界的交流战是在任何地区都存在的，一般由某个或某几个强校发起，邀请该地区实力较强或潜力卓著的学校进行比赛，一般为巡回赛，时间不定。但是，由于东京都强校云集，交流战已经形成习惯，基本都在每年12月举行，成为东京都篮球界的一大看点。 去年因为帝光只是受人质疑的新秀，再加上评价不太好没有受到邀请，今年则因为那几个人压倒性的强大，帝光终于得到认可。 “就算不是首发也没关系，至少我希望他能有上场机会。” “这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回绝了黑子的请求，“篮球部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想正式出场就在升格测试时候好好表现，我没有理由做这种破坏规则的事。” “但是不这样就没有办法了，青峰君他们几个……没有人能赢得了的。”黑子慢慢低下头，却还是不肯放弃试图和我争辩，“那孩子是我最近认识的后辈，他是真正喜欢篮球也有实力的，我想早点看着他出场，不希望他的才能被埋没。” 被……埋没？ 确实会这样吧，帝光可是有那五个怪物一样的家伙，即使在二军三军到外校进行练习赛的时候，也会因为他们出尽风头而埋没了其他实力并不差的人。 “在帝光，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实力没有突出到那个地步即使进了正选也没有意义。” “胜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大家最开始不是因为喜欢才打篮球的吗？” “欸？”我不由后退一步，黑子认真的眼神让我有点……害怕。 胜利是帝光从最开始就确立的理念，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 但是，但是…… “对不起，黑子君。”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结束了最后的工作我逃也似的离开，拼命劝告自己绝对不能破坏篮球部的规矩，但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否认，最初吸引我留下来的，是那几个人热爱篮球的那颗心。 本以为这不过是黑子心血来潮的想法，时间还会那样过去，一切都会照常，却不想第二天，我就见到了黑子口中的“那孩子”。 ****** 人来人往的走廊，不时有人以异样的眼神看过来，成为他们关注点的人想也不用想就是我面前的男生。他个子超过180，略有些卷曲的黑发看起来软软的，只是与高大的身材不相符，他满脸都是羞涩的笑容。 “您是黑子前辈说的……白石前辈吗？” 这名自称是一年级的须藤和弥的男生就是黑子想拜托我推荐的人，转学到帝光的他是最近才加入的篮球部，并且据他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和黑子一起练习。 “难怪最近几天看到黑子君出现在三军的体育馆。” “那个，被黑子前辈看好我真的受宠若惊，但是、但是我确实非常喜欢篮球！我看过前辈们的比赛也非常希望能和前辈们站在一起的，特别是青峰前辈！” “青峰君吗……”我小声念着那个名字。 明明是个好长时间没有正经训练过的家伙，实力依然值得后辈们如此崇拜，果然是……很不爽。 “我知道我现在实力不足，但是我真的有在为正选的位置好好努力的。那个，黑子前辈说，无论如何让我来见见白石前辈您。” 须藤的脸涨得通红，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黑子希望我推荐他的理由我非常清楚，我还算有几分天赋，部内有重要决定的时候我也算有发言权的人之一，如果我执意推荐某个队员，即使赤司不可能轻易答应，绿间和监督那里也应该会松口，如果那个人的实力足够，他进正选不是没可能。 这家伙，值得黑子这样推荐吗？ “训、训练的话我每天都有好好完成，不管是额内的还是额外的，那个，您不要嘲笑我，我真的很想进正选，我真的、真的很喜欢篮球！” 以这个男生害羞的性格看，说出这些话他已经到了极限。 喜欢篮球……吗？ “那……须藤君是有多喜欢篮球？” “欸？”须藤像是被我这故意刁难的问题吓了一跳，明明个子比我高出这么多却像个害羞的孩子。 “那个、那个，我说了您不要嘲笑我，我想要，想要……”断断续续的句子从他口中吐出，那双眼睛因为他性格的怯懦犹豫着，却并不迷茫，“我想要超过青峰君！” “超过？！”我怔住了。 青峰现在是什么水平？天才，中学篮球界第一前锋，即使放到高中篮球界也未必会输，是中学篮球界仰望的对象。 但是须藤他说，他想超过青峰。 开玩笑吧？不，他是认真的啊。 我怔怔看着他的眼睛，某个声音幻听一般出现在我耳边。 小青峰是我憧憬的对象嘛，我最开始喜欢上篮球就是因为小青峰啊。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超过小青峰！ 那个人总说着总有一天，但直到他已经开花的今日，我都没有看到那个“总有一天”的接近。 现在在我眼前这个人，居然说了同样的话。 不，他没有说总有一天。 他想说的是……现在。 我突然有一种迫切的渴望。 “放学后让我看你和黑子君训练吧。”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就是黑子和白石出墙的记录= = ------------ 70那时候的心情 在加入篮球部以后,除了那几个人之外，我还见过人属于另一种类型。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天赋之类的,只不过在见识过篮球部严苛的训练后,那些整天嚷着喜欢篮球的家伙一一退出了篮球部。 你们所说的喜欢……算什么呢？ 帝光除了篮球部专用的体育馆外,操场附近还有几处有篮球架。找个借口提前翘掉训练,黑子和须藤已经在那里等我。 天色已经暗下来，风有点凉，我背着光,刚好可以看到灯光打在须藤脸上,他还是那副害羞到不得了的样子,看到我来,动作有些僵硬,但是回过头对上黑子的视线，那双脚、那双手，源自身体内部的强大力量迸发出来。 黑子掩在影子里，我看不清他的口型不能判断他和须藤说了什么。在我眼里，掩在影子里的黑子与光芒之下的须藤又形成一对光和影，光依赖着影子，影子支持着光，那道尚且微弱的还不成熟的光。 说实话，我对须藤的篮球技巧没有抱太大希望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任谁见识过奇迹的世代那几个人的技术都会对其他普通国中生提不起兴趣来，但是须藤的篮球，确确实实让我震撼了一把。 练习任何运动的人，时间就了都会由内而外生出一股气场，那是根据本人的潜力、实力和可能的发展方向散发出来的，比如赤司那令人臣服的气场，比如黑子那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感微薄的气场。 须藤也有这样一种气场，不同于奇迹的任何人，他的气场不是单纯的强大，却意外的让我感觉到温柔，像水一样的温柔，以柔克刚，那便是水的强大之处。 这样，我更加明白黑子为什么会看中他，那样温柔的感觉，就连我都忍不住眷恋。 左边，右边，突破，过人……oneone的话黑子绝对不是一个好对手，但是他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指导者，与许多实力强劲的人配合过那么久，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的打法，再加上他的观察力，很容易就能指出须藤的漏洞，对他的发展方向发表意见。 汗水覆在一高一矮两个男生脸上，没过多久他们已经完全潜心于练习中，忘记我的存在，而我，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很棒的篮球，须藤的篮球，竟让我想起一年多以前的事。 喜欢啊，很喜欢，比谁都喜欢着篮球的那几个人的影子，仿佛附着在他身上。如果有他的话，是不是那些人就能想起当时的心情了？ 大概是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的练习才告一段落，注意到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我，须藤非常不好意思地笑笑，黑子则径直走到我面前。 “白石同学觉得怎么样？” “黑子君之前拜托我的是，推荐须藤君进正选没错吧？” “是。” “那件事我答应，并且还有一件事。”我交替看着那两个人，努力着，一字一句说出来，“和须藤君的训练，我也加入可以吗？” “欸？” 惊讶的是须藤，但是没等他再说什么，黑子已经先开口。 “当然可以。”他笑得比谁都开心，仿佛已经猜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拜托白石同学了。” 短暂的美梦就从那一天开始，现在想起来，虽然它像镜花水月一般破碎的那么快，但确实是那个时候的我最开心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 呐，黑子君，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一度放松下来的生活因为额外的训练内容又变得紧张起来，不可能因为这种事任意请假，黑子和须藤的训练基本都在每天的部活结束之后又拖很长一段时间。我久违的又拿出干劲，对须藤每天的训练结果进行记录比对，去图书馆借这方面的书然后思考训练内容的调整，很长一段时间都懒懒散散的状态，终于因为这名少年充实起来。 须藤的进步也不辜负我和黑子的期待，一个月后的升格测试，他顺利进入二军。 虽然之前我们也期待着须藤能一跃进入一军，但是相比青峰他们几个，他的实力确实还不够强，也不像黑子这样属于特殊的类型，所以看到这个结果我们并没有太失望，而是好好帮他庆祝了一次。 接着，又是一个月……不，连一个月都没有。 交流战安排在12月初，11月下旬时就需要确认正选队员，这个时间比升格测试的时间早了一个多星期，进不了一军的须藤根本不可能进入赤司的视线，更何况成为正选？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努力达到比一军一半以上人实力还要强的要求，这是我能够成功劝说赤司的最重要前提。 冬天一步一步接近，天气越来越冷，因为急躁和安排紧促的训练内容，我们三个根本都忘了寒冷，只是每天按时出现在篮球架下，一次又一次改进，一次又一次努力强大起来。 正选几人的资料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须藤，包括他们的身体数据、惯用技巧、常见情况下可能做出的反应，须藤本人也听得非常认真，他牢牢记着这些一次又一次努力提升着自己的实力，然后，终于到了一个月后，决定正选队员的那一天。 “出赛名单已经从监督那里拿到了。”赤司和平常一样表情冷峻地念出首发的名字，不出预料的是那五个人。 “然后是正选队员。” “等一下。”我打断赤司，“我想推荐一个人进正选。” “欸？” “什么情况？” 被突然打断，一军全员都不明状况，只有赤司一人一动不动。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白石，既然是你要推荐，那就说明你确信这个人进不了正选吧？驳回，没有这种规矩。” “但是如果那个人实力足够强呢？足够强的话可以破例的吧？他虽然是二军的人但是实力已经足够进一军了，只要查查最近二军的训练数据就可以看到！” “那就让他老老实实等到升格测试，这毕竟是重要的比赛，没有理由冒风险选择一个尚不清楚的二军队员做正选，别指望我破例，白石。” “赤司君不是以前就对我破例过吗？为什么不能再破例一次？”一军队员之中，黑子开始耐不住性子。 “你是特别的，黑子，除了你之外部内没有能顶替我位置的pg你应该明白，但是现在，你和白石想推荐的那个人还不足以顶替正选里的任何一人吧？” “我知道，但是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他确实很有潜力，将来也能成为帝光的支柱！” “哦？支柱吗？能被你说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少见，白石也这么认为？” “是。”我点点头，“拜托赤司君，请给他一次机会。” “不是能不能给他机会的问题，在此之前你们两个回答我，帝光最重要的是什么？” “胜利。”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和黑子异口同声，赤司则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你们在训练那个人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想法训练的？是让他成为想赢的人，还是仅仅把篮球当成玩玩而已的东西？” 我和黑子一时无言以对。我并不意外赤司会知道我们私下和须藤训练的事，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会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 不，正因为是赤司才会问，怎么可能有他看不到的东西？ 那么我们训练须藤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我是……因为那个人真心喜欢着篮球才这样做，我的愿望只是，大家都能像他那样笑着打篮球，就和以前一样。 这样不行吗？赤司想说的是，这种半调子的觉悟不够吗？ “但是，那孩子是真的很努力啊，他是真的……想超越青峰君。” “我？” 青峰明显意外了一把，刚刚还不在状态现在却被拉回来，紧接着列队站着的队员之中传来低低的哄笑声。 不，也对啊，青峰是什么实力？随便说出这种话当然会被当成痴人说梦。 但是，但是须藤是认真的啊…… “努力那种事怎么样都可以吧？没天赋还想超过峰仔，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的吧？好无聊~~” 紫原用孩子气的语调说出无比残忍的话，我忍不住回过头怒目而视，黑子却先一步站到紫原面前。 “紫原君，请收回刚才的话！” “不要，我又没有说错。小黑仔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真的会碾爆你哦。” “请收回刚才的话！” “不~~要~~再说那家伙真的那么强就让他和峰仔比一比嘛，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能明白过来了，小黑仔也是，小石头也是。” “就是，让他们比一比嘛！” “哈哈哈！想超过青峰，还早一百年吧！” “你们都差不多一点！”不知是谁顺着紫原的话开始起哄，立刻被绿间压下来，但是下一秒，另一个声音出现。 “我愿意和青峰前辈比一比。”须藤站在门外，想来是迫切地想知道结果才出现在这里。他满脸通红，和平常一样有些怯懦，却一步都没有退回去。 “那个，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青峰前辈，但是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努力，至少和青峰前辈的差距已经缩小了，还有、还有就是，黑子前辈和白石前辈这段时间为了我花费那么多精力，我、我不想辜负他们！” 所有人的声音都被这个有些怯懦的声音压回去，我只听到紫原小声哼了一句：“无聊。” “啊，就凭你吗，让哲都愿意去训练的家伙？”青峰稍微提起几分兴致，“嘛，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能陪你玩玩。” “等一下！”我试图制止青峰，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那就试试吧，这家伙是什么样也让我看看。”赤司轻轻抬起下巴，漂亮的赤色瞳孔有什么闪过，让我不由打了个寒颤——那眼神，就像一名施刑者。 我双脚滞住，想去拦住走向青峰的须藤，却抬不起脚步，只能看着那名少年走到青峰面前。 “请多指教，青峰前辈！” 酷刑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帝光一开始的理念就是胜利，但是随着奇迹开花这个理念越来越顽固了，虽然对竞技体育来说胜利是很重要但是发展到现在就太极端了。赤司是觉得，不提胜利只凭喜欢这种程度的觉悟不够，绝对不能让它在帝光生根……对不起赤队把你写这么鬼畜真是对不起，求别对我亮剪刀qaq ------------ 71对不起 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想过,如果须藤是天才就好了，如果他是和青峰他们一样的天才,那时候的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但是现在想起来,对那个时候觉悟上不明确意志尚不明确的我和黑子来说,或许怎么样都已经摆脱不掉那个结果。 青峰大辉是天才，看他的篮球多少次都会得出这个结论，不管是经过多年严苛训练成型的基本功还是在此基础上找到的适合自己的篮球风格还是本就是为篮球而生的身体,即使是奇迹的世代也未必能拦住青峰。 “稍微给你点面子,二十球,抢到一球就算你赢。” 不是自傲,青峰自己清楚自己的实力,这种条件实在是足够宽容了：“我会放水的，没问题吧，赤司？” “随便你。” 我用力扯了扯衣角。 这种话当面说出来实在是对对手的侮辱，特别是对如此努力的须藤，但是我也知道的很清楚，不这样须藤他根本就没有拿下一球的可能性。 “别生气，小白。”桃井拍拍我的背，试图安抚我，“那个，抱歉，我不是不想帮小白，但是想想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到还真是……” “没事，桃井同学本来就没有为这种事负责的义务，任性的是我和黑子君。” “抱歉……但是小白，我觉得青峰君会比他自己之前计划的拿出更多实力哦。” “什么意思？” “眼神。”对竹马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桃井只用一个词就精准概括，“青峰君已经好久没有露出那种眼神了，他恐怕……一直期待着须藤君那样的对手出现吧？” 站在顶点的少年一下子见到太多的吹捧谄媚，胜利已经是家常便饭，太多人在比赛中露出放弃的表情然后在输掉之后像受伤的败犬一样互相舔舐伤口互相安慰说“毕竟对手是青峰大辉啊”，已经很久没有人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说“想要超越他”这样的话，这样，果然很寂寞。 “如果须藤君能赢了青峰君就好了。”像是感应到我的心情，黑子突然插话……不，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我们都有一样的心情。 沉默片刻，桃井突然笑出声：“如果是那样，我要好好谢谢哲君和小白哦。” “……那么我也希望，能得到桃井同学的感谢。” 如果这句话能实现，我们的愿望，希望大家都能笑着打篮球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但是我们谁都清楚，现实就是现实，不管怎么逃避，现实就在那里，现在的须藤，还赢不了青峰。 果然如桃井预料，青峰并没有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保存实力，许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会来挑战他的人，许是须藤求胜的信念太明显，不过三球青峰已经压制不住。 前三个球须藤就抢得很不顺利，第一次是试深浅没有用出全力，第二次是突破的时候被青峰的假动作骗过，第三次差一点就能够抢断，却被青峰险险避过。 “有点克制不住了啊……”青峰动了动嘴唇，一滴汗水顺着脖颈滑下来。 他面前的须藤并没有因为刚刚一球险险的失利有放弃的打算，眼神越发坚定，那险些能碰到篮球的手指在告诉他，或许我可以。 这样的眼神，更容易激起野兽的斗志。 青峰他开始了。 不管我们如何祈祷如何逃避，青峰就是青峰，从来不按套路来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对一个新人松口。 犹如一只黑豹，青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决定了要使出全力就真的使出全力，风一样的速度，快到无法反应的节奏，须藤一下子混乱掉了。 虽然我和黑子给须藤提醒过无数遍，青峰的风格、青峰的打法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他那双脚再没能追上青峰。 青峰太快了，即使已经熟悉了那个人的一切，自己如果无法站在那个高度，结果依然不过是那样而已。 须藤和弥摔得很惨。 伴随最后一球重重砸入篮筐，青峰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什么嘛，也不过是那样而已。”青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到须藤身边，“我说你啊，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喜欢的还真恶心，就是这种水平，再喜欢有什么用？” “青峰君你说得太过了！明明是你自己说放水的吧？结果又……” “二十球赢一球就算赢，已经足够放水了！你管的太多了，五月！” “你……”被青峰的话噎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桃井又急又气地跺跺脚，却换不来对方哪怕一次回头。 围观的一军队员们重新列好队，时不时有两声轻笑。 “什么嘛，就是这种程度。” “喂喂，换你和青峰打也不见得好多少吧？” “哈？我可没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像苍蝇一样的声音让人烦躁的不得了，直到最后赤司的声音盖过一切，被中断的正选名单公布重新开始，一个一个名字从他口中念出，音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再站回队伍前。 跪在我面前的须藤后背颤抖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对不起，黑子前辈，白石前辈……我、我辜负了你们，我对青峰前辈，青峰前辈……” “没事的，不是须藤君的错，须藤君的篮球很棒，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我，我……” “不要再自责了，须藤君。”黑子同我一样蹲下来安抚着须藤，“须藤君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还有很多机会的。我和白石同学都相信须藤君，你的话有一天绝对能赢过青峰君。”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须藤一声一声的抽泣，让我和黑子都以为他是在痛恨着自己的失败，痛恨自己无法兑现诺言，我们那时太不成熟，满心想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心情，根本没有发觉到，须藤那一声一声的“对不起”意味着什么。 “黑子哲也，15号。” 一直像背景一样的声音最后重重压在黑子的名字上，赤司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们这边一眼：“以上，距离交流战没有几天了，不要太放松了，也不要在多余的事情上花心思。”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指我们。 解散，队伍散去，没有人回头，没有人再说什么。 那一天之后，整个篮球部全力投入到交流战的准备中，黑子不得不潜心于自己的训练，我也开始根据正选名单和比赛顺序和桃井交流战术制定。训练须藤的事告一段落，在二军的体育馆打过一次照面后，我再没有见过他。 那个时候须藤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我本以为结束了交流战一切还可以继续，须藤早晚会把实力证明给所有人，下一次升格测试，我就可以在一军见到他，我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他会是那种场合。 几天后的交流战进行得很顺利，连桃井的数据和我的战术都不需要，单凭他们几个怪物一般的实力就能使对手折服，两三倍的分差已经是家常便饭，很多时候我都只需要坐在板凳上递上饮料和毛巾就足够，胜利伸伸手就可以够到。 交流战采用循环赛制，整个赛程结束时决定名次的不是最终的决赛而是靠胜负次数进行排名，换句话说，即使偶尔输了一次比赛也没关系。但是对帝光来说，赢下每一场都是必须的。 正处于体育记者们关注焦点的帝光出尽风头，凡有帝光比赛的日子必引来众多记者围观，采访、报道没完没了，少年们出色的表现引起一波又一波□，直到最后一天，帝光中学与静川中学的对决。 静川中学算是后起之秀，篮球部历史不算长却因为聘请了优秀的监督使改变管理模式使得他们在最近几年格外活跃，虽然今年因为帝光压下了风头，他们确实是闯入全中联赛取得不错名词的学校。 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在静川的队伍里，我看到了须藤的身影。 与我露出同样惊讶表情的黑子显然也不知道这回事，我们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见过须藤。 但是为什么，他会作为我们的对手出现？ 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面前的少年，他和之前一样面露怯色，却仍下定决心一般慢慢开口，我知道，这种时候须藤说出的话，一定是他做好了觉悟才会说出来的，绝对不会再改变。 他说：“黑子前辈，白石前辈，我这次，一定会打败帝光！” ------------ 72是我们的错 十三四岁时的我太不成熟……不,我们都是那样不成熟那样自以为是，要么固执地守着自己的想法,要么为面前出现的岔路口不知所措,直到又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再回头看才会发现,当时的自己竟然伤过那么多人。 如果现在说声对不起,又能挽回的了多少？ ****** “静川的篮球和帝光不一样。”须藤一字一句说着，“相比帝光我更喜欢静川的篮球，呐,黑子前辈,白石前辈,如果在这样的队伍,谁都不可能想着抛弃谁。我今天……就会把这些证明给你们看。” 他怯懦却不卑微,每一句话都看得出是包含了多少他的思考，并且，他是真的在担心着我和黑子。 ——担心？担心什么？ 我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须藤却已经转过身，回到静川的队伍。 身后有人轻轻哼了一声：“被背叛了吗，黑子，白石？” 回过头，赤司已经转身看向首发几人：“别愣着，都去热身。” ——背……背叛吗？ ——是这样吗？ 我试图向身旁的黑子寻求答案，他却只是低着头坐在板凳上，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们到底错在哪里？ ——须藤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静川的篮球和帝光不一样”这句话，在几分钟之后我们确实完全明白过来。 如果对手不是帝光，静川的篮球确实会是漂亮到不忍心错开视线的篮球，他们的队员虽然不是天才但不难看出人人都是苦练过一番的高手，以pg河上开始组织进攻，每一个队员的能力都被灵活运用，队员与队员之间配合紧密到几乎没有缝隙，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发挥到极限。若要用什么概括，果然还是须藤那句话——静川的篮球，静川这支队伍的篮球。 这果然和帝光不一样。 从一开始就是，帝光着重与发挥每个人的个人实力，到五位主力开花之后这个风格更加明显，哪怕到最关键的几分钟，比起相信队友他们更愿意自己掌握手中的那颗球。铤而走险，但是他们确实是有那个实力的人。 静川的篮球确实稍稍奏效了一下，利用几个人的配合，他们把重点放在偏重防守并且身体灵活性也比其他几人差的紫原身上，接连有几次让紫原的在防守上狠狠吃了亏。但是对其他人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奇迹的世代，五个人各自都有其强大的一面，哪怕静川队员们的配合再好，能顾一人却顾不了五人，没过几分钟比分就拉开一大截。 ——果然，也不过是这样了。 我低下头，习惯性转着笔，手中整理出的一沓战术，现在看来连五分之一都用不到。 又是和之前一样，坐在这里等着就可以看到胜利。 记分牌上的数字怎么变又变了多少我没有再注意，又抬起头时，看到的依然是帝光的颇有余裕和静川的大汗淋漓。 ——不，好像不对。 就在我站起身想去透透气的时候，须藤的眼神变了变。 “前辈们，差不多可以了。”他比了个手势，其他几人立刻会意。 ——可以了？什么可以了？ 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给我，静川的阵型开始改变。持球的是须藤，随着他的动作，静川队员们节奏突然加快。 “这、他们切入的角度……”没等我出声，桃井先反应过来。 静川进攻时切入的角度太准确了，完全插中帝光的死角。 再强的人也不可能没有弱点和死角，但是因为奇迹那五人太优秀速度太快，他们的死角根本不是一般对手在比赛几分钟后就能找到的。 有原因的话那只能是…… “都是因为我。”低下头，我死死咬住嘴唇。 训练须藤的时候，为了能让他更快接近目标，我毫无保留的把那几个人的弱点死角都告诉了他们，而今在别的队伍的他，泄露这些根本就该是在预料之中。 “为什么啊……那孩子就那么想赢帝光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监督少见说话这般冷峻，“得到现成的资料却不好好利用那都是傻子，白石同学，我不知道你和对手都发生过什么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好好考虑应对方法吧。” 监督走向裁判席，不多时哨子被吹响。 “帝光要求暂停！” 回到场下，没等监督说话，赤司率先开口。 “黑子，你上场。然后白石，考虑对策吧。” “欸？”我和黑子都反应不过来。 就算不这样做，凭赤司那双眼睛和天才的掌控能力，再加上其他几个人的实力这种局面绝对能被扭转，为什么偏偏要扯上我们？ “自己惹的麻烦就要自己埋单，不明白吗？” 赤司说话毫不留情，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黑子默默换上球衣，桃井早已准备好的数据被递到我面前。 许久没有运作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纸张上一排排的数字迅速在大脑中化作少年们场上阵型的变化。 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就算排除赤司，其他四个人只要潜下心认真比赛也没问题。 “……大致就是这样，没问题吗，黑子君？” 我做的所有准备，只是为了黑子一个人。 “是。” 比赛再次开始。 黑子这样特别的队员很多豪门学校都专门研究过，但是每次比赛都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原因其实很简单——看不到。 哪怕盯防再紧，只要有那些强大的光在，注意力就会很容易被吸引，下一秒，影子就会消失。 黑子加入进攻后，静川果然有些支撑不住。黑子和须藤都紧绷着脸，我摸不清他们任何一人在想什么。 我和黑子帮须藤模拟过各种强劲的对手，但是唯独没有黑子这种类型。我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对手。 “为什么要那样做……” “过错在你们，白石。”赤司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带感情，“好好反省你们对他说过什么，再去想该怪谁吧。” ——说过什么？ 须藤君的篮球很漂亮。 能赢过青峰君就好了。 如果有一天须藤君赢了青峰君，他们也会像以前那样喜欢篮球吧？ “那家伙说好听点是温柔，说难听点是软弱，这种人，不适合出现在篮球场上。” “温柔……吗？” 从前对须藤说过的话在我耳边过了一遍又一遍，赤司没有明说的话我开始明白过来。 须藤很温柔，确实很温柔，他是从心底尊敬着黑子和我，一起训练的那段时间，凡是我和黑子说的他都抱着尊敬的态度去听，几乎从不反驳。 “你们对他期待太多了，白石。” 撕开最后一层，真相摆明在眼前。 那个时候，我和黑子确实期待着须藤的进步，期待着因为他能改变帝光的篮球，却忘了关注他本人的想法。 他是个温柔的人，轻而易举就会被我们的话带着走。喜欢篮球是真的，想要赢是真的，然后因为我们的期待，这种想法太强烈了。 强烈到扭曲了。 ——啊，是吗，所以那个时候才会拼命道歉。 ——道歉的，明明该是我们啊。 我低下头，用道歉一般的姿势对着球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都是因为我们。 但是现在，怎么道歉都没有用了。 比赛结束，帝光理所当然赢过静川，成为这次交流战的冠军。 我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须藤，他正被他的前辈们围在中间，像是安慰着什么。隔着人墙，我的道歉终究是无法传达到。 就这样……结束了吗？ 回去时天空飘下雪花，细细碎碎，还不足以积成厚厚的大雪，却格外冰冷。 我和黑子像是有默契一般走在队伍最后，谁都没有对对方说一句话。 果然是……结束了吧？ 交流战结束之后就是一个周末。经过这么一场辛苦的比赛，篮球部难得在周末免了一次训练，让我得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 就快到寒假了，距离期末考试没有几天，要赶紧复习才是。 前几天刚去疗养院看过祖父，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并且他又一次对我说，希望能和我一起回静冈老家。 听说那边的房子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我决定下来转学手续也可以很快办好，要在新年之前回去的话，现在就必须做准备了啊。 确实有些怀念了啊，静冈老家那边。 将棋被我拿在手里玩弄，棋盘上棋子的位置根本就错乱成一团。整整一个周末我都处于这种发呆的状态，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大脑。 是该走了，我这么提醒自己。 但是为什么，就这么想哭呢？ 就在我以为一切就要就此告一段落的那天，房门突然被推开，许久未见面的母亲出现在我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学弟其实就是为了不想辜负学长学姐们结果这样了，太想回应对方的期待结果变成这样了……学弟我对不起你= =。。。 这文正篇就快完结了，其实结尾我早就写好了，估计明天就能放出正篇结局……快保佑我明天不会被同学拉去吃三文鱼！这样明天就有结局了！！！ ------------ 3必须说出来 红茶的香气在空气中氤氲开。 “谢谢呢,光代。” 大大小小的盒子被放在桌上。 “有礼物带给你哦。” “我回来之前去过你爷爷那里了,回静冈的事已经决定了吗？” “是，我也想回静冈的。” “是吗……”母亲的笑容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复杂没办法说清楚的表情。 她一向性格温和,很少对我过问太多,这种从没有见过的表情让我不由低下头去。 “呐,光代。”茶杯被放下,“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 “是吗？”她笑了笑,不置可否,身子向前探了一下。 “呐,光代，我和你爸爸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可靠的孩子，对你的事我们从来不多说什么，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不关心你。说老实话，我曾经一度担心过你来着，你性格一向冷淡不喜欢多说话，也没什么朋友，但这种担心到你刚上国中时候就消失了。那段时间的你才越来越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有了执着的东西并且怎么努力都不觉得辛苦，你……遇上了不错的朋友吧？” 朋友？ 赤黄青粉绿蓝紫……一道道色彩条件反射般从眼前晃过。 是的吧，是非常重要的朋友啊。 “然后现在，也是因为朋友吧？” “……”我没有回应，母亲轻轻叹口气。 “真没办法，这种时候就该父母出场了。”异常温柔的神色出现在母亲脸上，“对光代来说，朋友意味着什么？” “欸？”我对这个突然丢给我的问题有些不解，试图从母亲那里寻求解释，她却只是摇摇头。 “我可不认识光代的朋友们哦，在向我寻求答案之前先好好想想吧，遇到朋友们之后，你都学会了什么？” “我……” 我遇到他们以后……一起努力重建篮球部，在全中联赛中一起击败强敌，看着他们一个个变强，然后，有人离开也有人加入，再然后…… 我第一次发现为某件事我可以努力到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第一次觉得为他们做某些事我会如此快乐，也第一次觉得有人重视自己是这么开心，还有第一次像现在这样……非常难过。 “然后现在呢，吵架了吗？” “不，不是吵架。” “那……有冲突了吗？” “……是。” “什么样的冲突？” “……” ……什么样的？该从何说起呢？ 是因为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为他们做不了了。 不，不是！ 是没办法认同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慢慢察觉到帝光的篮球越来越强调强大与胜利，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顶点的他们打篮球的时候再也笑不出来，只是孤独地看着风景。 才不应该是这样啊…… “光代觉得是自己的想法错了吗？” “……我……不，我不知道。” “那……是朋友的错吗？” “他们……大概……” 错了吗？ 母亲的话让我一惊。 错了……吗？追求强大，追求胜利，在竞技运动上从不该有什么错。但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的笑容全都被剥夺了。 而赤司，依然坚持着他的想法。 一直潜藏在内心让我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被一点一点剥开，我低下头，不得不承认，一直让我尊敬认同的赤司，这一次，我认为他错了。 “是错了。”一点一点溢出的感情最终形成强大的冲击，让我喘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让视线越来越模糊。 “但是，没有能阻止他们走上那条路的我也错了啊……”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肆意淌下来，母亲也沉默着，过了很久，一块干净的手帕在我脸上轻轻擦拭。 “那就去告诉他们吧。” “嗯？” “朋友可不是唯唯诺诺一直顺着对方才能做朋友，如果连对方的想法都不明白，那还算什么朋友？”母亲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我知道按光代的性格不管有么有和朋友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优先选择照顾爷爷，但是我不认为既然要走了就怎么样都可以呢，说出来和不说出来的结果可是大不相同哦。” “什么……妈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觉得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话那就不用说了，但是，如果是朋友并且希望以后都是朋友的话，那就把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对方。互相隐瞒想法的朋友会逐渐变成路人，互相告知想法的话，即使吵过架也还是会成为朋友哦。” 自己的意志？告诉他们？ 是这样吗…… 像是有什么冲开被堵塞的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明晰起来。 我不认同、不喜欢他们现在的篮球。 我不认同他们现在走的路。 我不认同我曾经无比尊敬的赤司。 至少在离开之前，把这些都说出来吧。 对上母亲的视线，我用力点点头：“谢谢，妈妈。” ****** 接连两日降雪，直到星期一天空还是布满阴霾。 第一个遇到的是黑子，隔着一条街就看到他等在校门口，看到我走近，他迎上来。 他的脸色并不好，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透着疲惫，眼神却比两天前明晰了不少，看样子两天之内他也想过很多。 “黑子君，我要去找赤司君，不过在此之前有话想先对你说。”我抢在他之前开口，“我已经想明白了，赤司君那里，还有大家那里，果然要把想法好好传达出去。”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呢。”黑子笑得有些苦涩，“明明只是大家的影子，但是果然，我也想说出来。” 不认同帝光的篮球，不能认同无法笑着打篮球的大家，我们两个，果然谁都接受不了。 “是，但是其实我们也不可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吧。明明自己也伤害过别人，伤害过须藤君，也要好好向须藤君道歉了。”我苦笑，“那么黑子君先去晨练吧，我去找赤司君了。” 承接着少年有些沉甸甸的视线，我一步一步走进篮球部的档案室，如我预料中的，赤司正在里面整理之前交流战的资料。看到我他并不意外，只是轻笑一声，赤色瞳孔压迫感十足。 “白石，你好像有话要说？” “是。”我顺着赤司的意思坐下，“这个月结束之前我要转学到静冈，篮球部也要退部了。” “是吗？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我是第一次说。”用力吸了口气，我强迫自己直视赤司，“所以转学之前，有些话我想说清楚。” “是什么？” “关于之前的事，我道歉。” “为什么事？” “因为我的过错导致帝光的资料泄露给静川，这件事我道歉。” “就只是这个？” “是，道歉的事只有这个，还有就是……现在帝光的篮球，我不认同。” “……”赤司沉默了好一阵。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白石？” “我不认同帝光的篮球，要对赤司君说的就是这个，我不喜欢帝光这种只追求胜利与强大的篮球。” “竞技体育追求这两点有什么错吗？” “不，但是……如果到最后胜利的时候连开心是什么感觉都忘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积压已久的话说出口，尘封了好久的画面像老照片一样在脑中一遍一遍回放，一年半以前、半年以前……他们是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比起现在，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以前那样，大家都笑着打篮球笑着打篮球的样子！” 说到最后已经压制不住感情，声音不由自主抬高，我第一次在赤司面前用这种语气，像是随时都会引起冲突一样说话。 但是赤司从来不会轻易失去冷静，那双沉静的瞳孔盯了我很久，然后，一只手伸出来。 “拿来吧。”他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有些不甘心的把手伸进背包里，一张纸被递出去，“退部申请书”几个字猛地刺痛双眼。 明明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明明在填写的时候都毫无感觉，为什么现在却舍不得把它递出去了？ 那只手已经把退部申请书接过去，我不由在指尖多加了几分力气，赤司的手立刻僵在半空中。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大概……应该好好谢谢赤司君。”没有看他的眼睛，我茫然地盯着那张纸，“我这个人其实很不擅长正常的日常聊天，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直到赤司君邀请我加入篮球部。和大家一起努力，看大家那样拼命打篮球的样子真的很幸福啊，我曾经真的是把篮球部当做自己的归处。但是现在，好像哪里弄错了呢。” 手松开，凌乱的毫无逻辑的话还是没有断掉：“太阳直射赤道的时候，那里的人是没有影子的。强到像现在这样的赤司君你们，影子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帝光篮球部的规则就是，有价值的人留在这里，没有价值的人就离开，是这样……没错吧？” 静，静的出奇，我几乎能听到赤司呼吸的节奏，却没办法让自己抬头看他的表情。下一秒，他慢慢开口：“既然明白，你又为什么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欸？是吗？ 我居然是这么难看的表情吗？ 我不敢抬头，下一秒，赤司的声音继续传来。 “七六步。” “欸？”我愣了一下，却不到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三四步。” “二二角成。” “同银。” “八八银。” …… “九五角打”。 “五八香打。” “同玉。” 伴随少年最后沉静的尾音，我不由苦笑，下过多少次棋都是这样，我自以为巧妙的每一步都被他轻易看穿，正如我所有的想法。 “认输了。”我抬手，“还真是不甘心呢。” 将棋，还没有和你比够啊。 极力维持着冷静，我一步步退出档案室，直到关上门，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一块手帕被递到我面前。 抬起头，有着水蓝色头发的清秀少年，表情并没有平日的平静，我立刻意识到他会到这种偏僻的位置来的原因。 “是，我都听到了，白石同学。”他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低下头，想努力笑一下却笑不出来：“对不起，看样子不能和黑子君一起向须藤君道歉了。” “我会把白石同学的想法好好传达给他。” “明年的全中联赛我也不能再看到了。” “我会陪着帝光走下去。”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就走了。”越发抑制不住，我蹲在地上哭得无比放肆，“我只是、只是想看大家笑着打篮球啊！” …… 沉默，黑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放肆哭泣的我。 然后，一只手放在我肩上。 “白石同学的愿望，我会努力实现的。” “因为那也是我的愿望。” “就算现在还不能做到，但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那条路的。” 那一天之后怎样我已经记不太清，我是怎样回到教室，怎样像平时一样上课，又是怎样办完转学手续最后离开帝光，这些记忆都已经模糊。只有那一天早上的事，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成为这段记忆的落幕。 12月28日，我踏上前往静冈的列车。 圣诞节刚刚过去，新年就在眼前，节日气氛浓重的城市里，我是如此不显眼。 帝光篮球部的训练今天应该还会继续，明年，还会有新的比赛，每一个人的路还会延续，白石光代不过是陪他们走过其中一段路的同路人。 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不知是否有人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白石最后和赤司的一段对话是盲棋，姑且算是对应开头吧 突然觉得小白石好可怜，小黑子还可以靠自己的篮球证明自己，但以小白石的特点她永远只能是影子，只能靠别人的篮球才能证明自己的理念……严格来讲她其实是逃避了，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担心以后就算支持别人也可能会遇到理念不同的情况才逃了。 哎，可怜的小白石【闭嘴！还不是你写的！ ------------ 4我们的年代与我们的未来 1月1日 from 桃井五月： 新年快乐,小白。今天我一个人去神社参拜了哦,小白会失信还真是少见呢，明明去年还说好要一起穿和服来参拜的。 篮球部寒假期间的训练从圣诞节第二天就开始了，到了冬天就开始懒散,这几天还真是没干劲呢,稍微有点怀念欺负你的日子了。小白一个人在静冈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4月3日 from 桃井五月： 终于升入国三了呢,小白也是吧？最近过的怎么样？ 开学才没几天篮球部的新入部人数就要爆满,忙得都快散架了,真是辛苦啊。 最近我一直在二军三军的体育馆帮监督整理数据,那个色鬼大叔一直在念叨你啊,有够烦的。 已经很久没去一军那边了,那边现在都是三酱负责了,听说青峰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训练赤司君都没有管他，其他人也越来越松散。很久没见他们，更没能好好和哲君说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呐，小白，真的是……非常想你呢。 6月10日 from 桃井五月： 全中联赛的地区预选赛已经结束了，帝光场场都是大获全胜，想想开始时候我们那么辛苦，居然也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可思议。 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今年结束以后他们就要隐退了吧？赤司君已经找好接替对象了，后辈们里面也有几个实力优秀的，想来就算毕业了帝光也没有问题吧。 但是为什么，今年就没有小白你一起来呢？ 7月6日 from 桃井五月： 还有两天就是决赛了，到之前为止帝光都是两倍三倍分差的赢，决赛看样子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今年的全中联赛安排在东京，前两年我们都抱怨着什么时候在东京举办就不用跑那么远那么辛苦了，今年终于成真反而没什么实感了。而且好不容易在东京比赛了，小白你却已经不在东京，还真遗憾呢。 呐，你会来看决赛吗？我前几天量过身高，已经长到161了，之前一直说要突破160超过我的家伙，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就当为了这个，来看看我……来看看我们吧。 ****** 无意识地掀开手机又合上，屏幕上的光一闪一闪有些晃眼，留了这么久一直没删掉的邮件就这么放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攒了这么多。 来到静冈有半年多，我早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我的身高不知何时长到159以后就再没长过，倒是头发剪短了一点；新学校的制服虽然没有帝光的好看我也早就不再当回事；课程的话，因为帝光的进度本来就比这边快一点，我适应起来很容易；将棋偶尔还会和祖父下一盘，nba进入季后赛以后我和以前一样偶尔在周末看看直播。不知不觉间，生活了多年的那个东京在我大脑中淡化，越来越没有实感。 又是从寒冬到暖春到盛夏，收起遮阳伞让阳光狠狠灼烧着身体我才明白过来—— 啊，又到那个时候了。 还有两天，对吧？ 真是……好久不见了。 决赛的那一天，我踏上了去东京的新干线。 那个城市的夏季还是没有变，被太阳炙烤的柏油马路冒着热气，行人都脚步匆匆想要尽快脱离这难熬的暑热。 但是，那些我所不认识的人他们经历过怎样的变化都是我无法得知的，正如他们不知我是为何来到东京。 随着人流走进东京体育馆，我一眼就能看到站在赛场正中央的那几名少年——他们比最初认识时长高了不少，实力已经不是最开始那种拼上一切才险险取胜的水平，我也无须抱着各种各样的担忧准备各种各样的战术。 半年多没见，他们的实力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半场比赛下来，观众席上的喝彩声几乎没有停止过，全部是为了他们。尽管对手是经过重重考验挤进决赛的强者，在他们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种眼神又出现了——那种……放弃的眼神。 上半场结束时，分差已经拉开将近30分。 结果不用猜都能知道，我站起身挤开人群，径直离开体育馆，没有任何人注意，更没有让他们看到。 坐在有些发烫的长椅上，我一口一口灌着刚买来的柳橙汁，有些酸味的饮料冰着喉咙，极力帮我驱赶着热气。 然后，我看到一名少年向我跑过来。 他还是老样子，身体瘦削，面无表情，存在感低得只要我错开视线就好像会消失掉。 “好久不见，白石同学。” “……好久不见，黑子君。”我抬起头回应他时就看到，一缕缕汗水从他的脖颈处滑下来。 “比赛还没结束，就这么出来没关系吗？” “下半场不需要我出场，并且是他们的话不需要担心输掉。比起这些，我还是觉得来见见久未谋面的白石同学更重要。” 我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还以为我已经藏得够隐蔽了。” “白石同学不要忘了，我的爱好是观察人类。”黑子轻轻歪过头，像是想起什么，嘴唇动了动，犹豫一下才开口，“大家，都记得白石同学的事。” “欸？” “白石同学生日那天，鞋箱里塞满了没有署名的礼物，一直放到毕业的时候才不知被谁拿走。” 一滴汗水从我额头滑下。 黑子的声音还没有停止：“并且我觉得，我大概知道是谁。” 像是打翻了调味罐，我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年代里，各种琐琐碎碎的事因着少年的一句话倒出来。 我慢慢低下头，过去的那些片断，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那些说过的话，一点一点流淌出来。 “那个时候我还是逃了，什么都没有能做到就逃走了，和一直坚持着的黑子君相比真是差劲透了。”想哭又想笑，眼睛开始发酸，“但是啊，直到现在我的愿望都没有变，哪怕以后不能在一起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笑着打篮球啊。” 燥热的空气在周遭流转，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却像是被隔绝开。 然后，一只手按在我的手上。 不算有力的一只手，可以感觉到掌心的一层薄茧，抬起头，这只手的主人笑容宽厚，有种让我不能不信服的力量。 “既然如此，白石同学的愿望就由我来实现吧。” 少年的声音坚定异常，“以后想要走什么样的路，我已经想明白了，这场比赛之后我就会退出篮球部，然后，我要用我的篮球打败奇迹的世代。我希望实现白石同学的愿望，看到笑着打篮球的大家，因为，这也是我的愿望。” 黑子的语气是如此坚定，以他如此羸弱不堪的身体来说本应没有什么说服力，却不知为何让我有无法不相信的力量。 变化是永远存在的，我见到过那么多人的变化以后才发现，只有黑子，他所拥有的某些东西，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都没有变。 “那就拜托你了，黑子君，请一定实现我的愿望。”我站起来，重重向黑子鞠了一躬，眼泪止不住的滑下来。 我知道，知道黑子一定能做到，但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哭呢？ 一定是因为，我还舍不得，舍不得这个美好到炫目的年代，舍不得在这个美好的年代遇到的这些人。 但是人是往前走的，没有人能相伴一生，通往前方的岔路口总会出现。这种时候，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再见了。”我又一次低下头，向着体育馆的方向，“再见了，征十郎，真太郎，大辉，敦，凉太，五月……还有，哲也。” 没有人回应我，那几个人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只能听到身旁男生呼吸的声音。 “再见了，光代。”他说，“还有，必再相见。” 那一天，我还是没有去看完这一场比赛，却完成了一场只有两人的告别式。 但是黑子的那句话，给了尚在对未来迷茫无措的我坚持向前走的力量。 离开体育馆的路上，我路过了一个小公园的篮球场。不算大的场地空空荡荡，只有一名有着火红色头发的高大男生在练习。 运球、换手、假想过人，最后是一记双手灌篮，质感十足，震得不算结实的篮球架晃了两下，我仿佛错觉看到了一只狂躁的野兽。 黑子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让我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的未来，还有着无限希望的，对吧？ ------------ 5结局 “呼——终于写完了。” 午后,阳光暖的熏人。东京大学某个空荡荡的自习室内,白石光代揉揉酸痛的脖颈，合上桌子上的电脑。 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三四年，曾经的少女已经脱去稚气向成熟女性蜕变,只是那即使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有多大变化的表情依然保留了下来。 这样如同回忆录一般的作品虽然平淡却也花费了不少精力,白石伸个懒腰准备闭目养神,却突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啊啊真是的,小白石眼里我就是那个样子吗？” “什么嘛小黑仔,特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哼,故事完全歪曲了吧。” “啧,这么多字啊……白石还真可以。” ——等等,我刚刚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些人吗？！ 白石虽然内心如同有千万只草泥马碾过,依然强硬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转过头，不出所料，后面的人正是她刚刚完成的作品中的主角们。 “你们……”她有点咬牙切齿，“什么时候在这的？” “呜哇小白石要生气了！” “哪里啊……好像是小白第一次给我买美味棒那里？” “不是特意来看你的，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喂喂，我下次的论文就拜托你了！” 最后一名红发的男生只是微笑着一言不发，但是对上他的异色瞳孔，白石立刻把所有吐槽都吞回去，视线收回时终于看到缩在角落里影子一般的黑子。 黑子捧着一杯香草奶昔，一脸还在状况外的表情抬眼看看白石：“白石同学，怎么了吗？” “我好像……发现了真相，黑子君。” 白石挑挑眉毛，指了指黑子紧紧握着的手机，屏幕显示着主人还没有退出邮箱，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 “xx君，白石同学在爆我们的黑历史，如果不想面对这种糟糕的事请立刻来东京大学xx院xx教学楼xx自习室。” 啪嗒—— 黑子下意识合上手机，但是很显然已经来不及。 “黑子君，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坐到这里的？” “什么时候……”黑子歪着头慢慢思考，“从白石同学敲下第一个字开始……吧？” “吧……吧什么……” 年轻女孩精巧的五官皱成一团，指着黑子的手抖啊抖啊，仿佛极力压制的感情随时都会爆发。 然后，下一秒—— “噗……你们，你们这群……笨蛋。” 她掩着嘴角笑出声，那是与她平时的冷静性格完全不同的愉快表情。 “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这是我在我最好的年纪，与你们写下的最刻骨铭心的的记忆，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收场，这都是我们的年代，毕生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还有一个桃白版的结局 * “呼——终于写完了。” 午后，阳光暖的熏人。东京大学某个空荡荡的自习室内，白石光代揉揉酸痛的脖颈，合上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距离那个年代已经过了三四年，曾经的少女已经脱去稚气向成熟女性蜕变，只是脸部对于女性略显坚定的线条依然保留了下来。 这样如同回忆录一般的作品虽然平淡却也花费了不少精力，白石伸个懒腰准备闭目养神，却有一只手攀上她的肩膀。 “真是的，小白你说一定要做的事居然就是这个，为此还那么久不理我……” 身后的女声略显娇嗔，额头掠过一个轻吻，接着就有几根粉色的发丝扫在脖颈处。 “五……五月？！”白石惊诧的试图回头，却被桃井固定住肩膀，只得就这么僵硬的任由对方从后面抱住。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从小白敲下第一个字哦。”桃井的嘴唇慢慢下滑，轻吻着白石的脖颈。 “不过，真的是好故事呢。” 白石也不再挣扎，软软的倚靠住身后的桃井，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吻。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呢……” * 啦啦啦我不是故意写成这样的啦啦啦~~~ 别问我赤司的眼睛是怎么从同色变成异色的，卷叔都不说我等小人物怎可能得知！ 番外在这两天会写完，长短不定，以及目测定制五一期间就可以开，于是到这里正篇就完结了，谢谢大家支持我这么久，真的是大感谢！【鞠躬 下一个坑目测是二黄，大概6月开坑，不知有没有人会看？ ------------ 6番外 之灰崎 已经有两三年没有经历过东京的冬天,空气很干很冷,和当年一样。地铁驶过，停下，行色匆匆的人们上上下下,这样的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没人注意到月台上一名少年在原地站了好一阵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男生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运动服有“福田综合”的字样,染过的头发被打理成典型的不良少年专属发型,如果是他从前的朋友看到不知有几个能第一眼就认出他。 ――不对,从前哪有什么朋友？ 倒是有几个家伙,不但轻易就认出他还狠狠打击了他,用篮球。 ――啧,早知道就真该这么算了，这种本来就是玩玩而已的东西。 就算这么想这么说，他还是在东京多逗留了好几天，看着几年前曾和自己并肩而战的几个人在各自战斗着，并且最意外的是，最不起眼的某个家伙成为这一届比赛最明亮的光。 ――越来越烦躁了。 男生掏了掏口袋摸出点零钱，准备到附近的自动售贩机买点什么东西去。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列地铁停下来，然后，有人走下月台。 男生连同呼吸在内的所有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停下来。 走下月台的少年比他矮一点，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因为主人大大咧咧的行动风格有些皱皱巴巴，灰白的头发根根竖起，下面那张脸残留着十三四岁少年专有的霸道与稚气。 他认得他。 跳上月台的少年朝地铁里面的同伴喊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回过头，刚好与看着他的那个人对上视线。 他也认得他。 灰崎祥吾遇到了灰崎祥吾。 在久违多年的冬天的东京都，十五岁的灰崎祥吾遇到了十三岁的灰崎祥吾。 一场恍若是真实的梦降临了。 十三岁的少年看到他并不显得惊讶。 “有一点改变了吗？”十三岁的他说。 “啊，稍微成熟一点了。”十五岁的他回答。 十三岁的少年那张脸本应该在记忆里模糊成一片，偏偏在眼前如此清晰。 头发懒得打理，衣服也只是随随便便，篮球一直离不开手中，那双眼睛还没见证过任何事，没有见证过任何成功与失败，没有见证过任何人的成长与堕落，它们毫不掩饰地表露着主人的骄傲与不羁。 十五岁的少年觉得，如果这双眼长在其他人身上，他一定二话不说就一拳把他打成瞎子。 但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自己，十三岁的自己。 真是的，十三岁的自己是这样的吗？这样愚蠢这样没头脑，偏偏还这样……逼的自己不敢与之对视。 “你还差得远着呢。”他抬起头，地铁站里看不到天空，只有明晃晃有些刺眼的灯光。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就明白了。”十五岁的少年讽刺一般地说着。 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你那骄傲不值一提，你在乎的人和东西不过是那么回事，一直在夺取的你反而会被夺取一切。 啊嘞？居然还记得吗？那时候的自己在乎的东西？ 十三岁的少年没有马上回答。 他笑了一下，看着对面的男生，那双眼睛中包含的情感难以言明。 他慢慢开口：“你说谎吧？” 说谎…… 两个字叩击心脏，让十五岁的少年愣了一下。 我……你……为什么…… “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十三岁的少年还是笑着，“我明白的多啦。” 啊，是这样吗…… 十五岁的少年咧咧嘴，他终于敢去窥视一下对面那名少年的眼睛。 这个是我，从前的我。 是比谁都了解我的家伙。 可恶，为什么这么想逃开？ “你……后悔了吧？”十三岁的少年比十五岁的自己更加不懂收敛，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抬起下巴。 “我和你之间那段时间的事，让你后悔了吧？” 后悔？哈？说什么傻话？ 十五岁的少年想这么反驳，但是他反驳不了，只有在十三岁的自己面前，他反驳不了。 可恶，我到底在怕什么啊？ 他这么骂自己，却仍然无法阻止自己去回忆，回忆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他的篮球厉害的不得了，让他足以用俯视的姿态去看自己的同龄人，但是在十三岁那年，他遇到了不一样的家伙，那些家伙，让他不得不平视。 但是很棒啊，和那几个家伙在一起的感觉，一起练习，一起流汗，一起走过那么长的一条路。 他很快陷入一种矛盾中。 一方面他享受着和那几个人并肩而行的感觉，另一方面他却阻止不了自己俯视周围那些拼命往上爬的人。 然后，在某个金发的家伙出现以后，这种状况维持不住了。 他承认，那家伙很有才能也很努力，他也知道那家伙早晚有一天可以和他们站在一起。 但是他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这种拼命往上爬的家伙。 他拼命否定着那个人，拼命否定着，直到现在都否定着。 “可恶，原来是这样吗？”十五岁的少年看着十三岁的自己，终于直视了自己那份心情。 可恶，拼命往上爬的事，自己也一样啊。 那又有什么资格去对和自己一样的家伙指指点点？ 真讨厌，真讨厌，太讨厌了。 十五岁的少年发现自己太讨厌现在这种心情了，讨厌着突然明白已经错过了很多的自己。 所以说，为什么要去想那些事啊？ 他拼命攥着拳头，咬着牙却不知该说什么。一颗篮球突然向他抛过来，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刚好接住那颗球。 “其实你这家伙，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抬起头，十三岁的自己这么说着，“反正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 一股冷风呼啸而过，又一班地铁停下来。 “就这样了，以后也按自己想的去做吧。”十三岁的少年轻巧地跳上去，“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会追上你。” 车门关闭，少年那张脸掩盖在人群中，很快就找不到。 列车驶过，行色匆匆的人们依旧如常，没有人注意到月台上的少年怅然若失的脸。 他突然有点想笑，许久以来第一次想痛快地笑出来。 “该走了。”他对自己说，然后转过身，准备去找自己该乘坐的地铁，却在回头的第一秒看到，一名少女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 和他一样十五六岁的少女，裹着厚厚的冬装，略长的白发随意披在肩上，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篮球还会继续吗，灰崎君？”她这么问着。 “啊……”灰崎仰起头，然后，有笑意从嘴角浮出来，“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在b站看过一个未来线的视频，主角是赤司，把我治愈的一塌糊涂来着，结果下笔的时候用到灰崎的番外里= =。。。 背景是高一那年冬天的时候，现在的灰崎遇到过去的自己，说好了给这家伙的番外……字数略少对不起！！ 啊・d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d君哟！【鞠躬 ------------ 7番外 之紫原 三岛奈奈最近认识了一个麻烦的家伙。 说是最近好像不太对,不过名叫时间的那个老头子总是跑得意外的很快,很多仿佛只是昨天发生的事再回头想想才发现已是此去经年。 大约是三年以前,三岛奈奈凭借自己优秀的成绩从厨师培训学校毕业并成为阳泉高校食堂的一名厨师，主要负责西式甜点部。 刚刚走上社会不久的奈奈总习惯于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冷眼看着这群高中生们,在她看来,这些孩子无知又自傲,每天的生活不过是上课、社团活动和回家,再就是和朋友们聊聊天发发呆或者去车站前的游戏中心转一圈，青春转眼间就这么空虚地度过,一如当年的自己。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紫原敦。 起初奈奈是被这个身高突出眼神凶恶的男生狠狠吓了一跳来着，但是随着他每天七八遍往奈奈负责的窗口跑,奈奈才逐渐发现这家伙的身高和他的心理年龄完全不成比例。 不知阳泉的教学是不是非常松散，反正奈奈是觉得，能让学生以“肚子饿了听不下课去”为由翘课跑去食堂的学校她是信任不到哪里去，但时间久了她才发现，这样做的其实只有紫原一个人。 对不起误会你们了，阳泉高校可敬的老师们。 奈奈觉得紫原对食物的执着简直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他可以为了食堂每日推出的特色菜蹲点等三四个小时，他似乎永远都吃不饱，常常抱着一堆零食又在食堂的每个窗口都转一圈，他比厨师长都清楚每个厨师的特点所在，只要点出某个厨师的名字他就能对对方的料理评点一番……久而久之，紫原敦成了阳泉食堂的小萌物。 当初刚刚进阳泉的时候，奈奈虽然并非没有自信却也知道自己的手艺没有好到让人交口称赞，只是让她最火大的是，每当她觉得自己做的点心哪里有问题时，紫原就会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奈奈酱，今天的起司蛋糕糖分有点多啦。” “奈奈酱，巧克力慕斯的水分有点多啦。” “奈奈酱，草莓布丁的草莓味太淡啦。” ――烦死了，我知道啦！还有那个“酱”是什么意思！我比你年长好吗！ 奈奈一边咆哮了千百遍，一边暗下决心好好研究着自己做出的每一道甜点，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紫原这一类的话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奈奈酱，这个好好吃！”之类的话。 “所以说叫我三岛小姐！” 奈奈一脸的不耐烦，她才不肯承认今天厨师长加了她的奖金这件事需要感激紫原。 紫原少年属于阳泉篮球部。 嘛，从那个简直不像正常人的身高看他加入篮球部不算意外，事实上奈奈也听说过一些诸如“阳泉的篮球部很强”“今年全国大赛又是夺冠热门”之类的话，不过对于一个对篮球一窍不通又早就过了热血励志年纪的成年女性来说，这些事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或者说，她觉得阳泉篮球部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正常让她凭理智觉得自己应该离这种社团越远越好。 紫原少年是个管不住嘴的少年，这句话有两层意义。 每天都会出现在食堂的紫原少年，时不时会对奈奈念叨几句社团的事。 “屁股大猩猩第177次向女生告白失败又哭了。” “然后他就看到小室收到女生的第177封情书结果差点把小室赶出去。” “阿福今天也念叨得好烦。” “小雅子的竹剑抽人好疼好疼。” ――屁股大猩猩是什么东西啊？！还有为什么因为收到情书就要被赶出去啊？！男生的嫉妒心也这么可怕吗？！到底是多凶残的部员才会逼着监督用竹剑抽人？！！ 奈奈发自内心地想为那个被叫做“小雅子”的监督默哀一把。 不过话说回来，奈奈觉得整天翘掉训练还抱怨队长副队长很烦很烦的紫原才真的是篮球部最麻烦的存在。 然后，不久之后的某一天，紫原突然对奈奈说了这样的话。 “呐，奈奈酱，我们入围wc，要去东京打比赛了。” “国中时候的队友们，今年全都会在wc出赛，不知道会碰上哪一个了。” 听到这样的话奈奈的第一反应是“那你国中那个学校篮球部是有多强？！”但在抬头看到紫原的表情以后，她立刻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那个平时懒懒散散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紫原，第一次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奈奈这才意识到，总喜欢对她念叨自己身边的事的紫原，一次都没有提过那些所谓“国中时候的队友们”。 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她这么想着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久之后，阳泉篮球部就踏上他们前往东京的征程。 奈奈这才想起来，这是她进入阳泉以后的第一个冬天。 后面的事奈奈都是听同在食堂的前辈们说的了。 wc上阳泉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出众，虽然没能拿下冠军却也占据了八强这个不错的位置。 奈奈听着这一切，觉得索然无味，她觉得说这些话的人绝对没有亲眼看过在东京体育馆进行过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比赛，那些挥洒着汗水的少年们都走过怎么样辛劳的一段路程。 你们早就过了挥洒热血的青春吧……不对，好像我也一样。 紫原回来以后倒是什么都没说，他依然坚持每天翘课来食堂坚守食堂小萌物这个位置，对奈奈做的甜点挑剔一下然后再称赞一番，顺便抱怨抱怨自己身边那点小破事。 通过紫原少年奈奈知道，屁股大猩猩从篮球部隐退后还是没有改变他不断被女生拒绝的命运，刘伟到他的留学生涯结束还没有改掉那个“阿鲁”的口癖，小室成为队长后收到的情书越来越多，小雅子依然每天把竹剑挥舞得风生水起。 那wc上遇到的前队友们到底怎么样了？ 奈奈想问但是一次都没有问过，她只注意到紫原好像变了不少。 继任队长的小室不知道是不是脾气很好反正好像一次都没教训过紫原，倒是玩竹剑的小雅子一如既往的急躁，不过落在紫原身上的竹剑好像再不是因为少年总随便翘掉训练，紫原少年来食堂的频率依然保持全校最高但再没有一次是在社团活动时间。 嘛，这样也不错吧。 时间那个老头子蹬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悠然地欣赏路边的风景，不经意间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阳泉高校篮球部依然保持他们的强大，ih和wc哪一个都少不了，当了一年队长的小室终于也挨到了隐退的时候，顺顺利利从阳泉毕了业并把队长的重担压在了紫原身上。奈奈有时候就在想，送走了小室这么个模范队长然后回头看着新队长紫原的小雅子有没有想抱头痛哭一场。 不过再怎么想篮球部也不关她的事，升任阳泉高校食堂西点部部长的三岛奈奈，今天也守在食堂里一边看着大家的小萌物大口大口吃下海量的食物一边听他念叨他那点事。 送走了一群奇奇怪怪的前辈的篮球部，又迎来一群奇奇怪怪的后辈，这群后辈在他们奇奇怪怪的队长的引领下，一起接受着热血与竹剑的洗礼――这就是奈奈对篮球部日常的总结。 紫原成为队长的这一年里，篮球部又接连杀入ih和wc却遗憾的铩羽而归，在紫原隐退的时候连奈奈都不由为他可惜一把，少年本人却像是没事一样坐在食堂享用美食……顺便一提因为紫原一连三年坚守着食堂小萌物的位置所以食堂的工作人员们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食物饮料轻则半价重则免费。 紫原是以怎么样的速度解决掉那海量的食物的奈奈不知道，作为部长忙忙碌碌的她等忙完了出来看时只注意到，大口大口吞咽着餐后甜点芒果布丁的紫原，脸上挂着的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眼泪。 “奈奈酱，芒果布丁做的太难吃了啦。” 奈奈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恶狠狠回一句“吃白食就不要挑剔这明明是我有生以来做的最好吃的芒果布丁！”但说出来的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句子。 “啊，这是报复你这两年多里都不用敬语叫我的份。”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把队长的重担交给后辈并附赠一句“拿不到冠军就碾爆你哦”的紫原少年和无数高三学生一样开始了麻烦到让人想死的大学备考阶段，顺便一提他隐退的时候小雅子也没忘了竹剑抽打这个仪式。 见证过两届学生毕业的奈奈并非不知道大学备考有多辛苦，但当忙完工作看到食堂的老位置没有那个两米零八的大个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寂寞了一把。 紫原的出现频率没有那么高了，忙于备考的少年每天只在早上的时候在食堂买上一天分量的食物然后在晚上对奈奈嚷一句肚子好饿再买一大堆东西当宵夜就再不会出现。 ――那家伙好像说过大学要考到东京去。 ――估计就不会再回秋田了吧？ 奈奈突然就发现和紫原见面的时间剩不了多少，然后突然就觉得，当初挑剔过她做的甜点的那孩子也没那么讨厌。 从冬到春，秋田覆盖的皑皑白雪终于慢慢消融，日本的大学一个接一个放榜，然后某一天，紫原突然跑去告诉奈奈，他被东京大学录取了。 奈奈看着少年少有的露出喜色的脸，有点替他高兴也有点难过，然后少年突然就说，奈奈酱，教我做甜点吧。 啥？ 奈奈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紫原少年开始像倒豆子一样一句一句念叨起他的事。 他说他国中时候打篮球遇到几个他非常喜欢的人，五个男生，两个女生。 他说他非常喜欢他们，但是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 他说现在，大家都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说他想做最好吃的甜点送给他们。 “黄濑仔和峰仔就算了，小赤他会喜欢我做东西给他吗？还有小黑仔和小石头，还没有对他们说过对不起。” 奈奈盯着45度角忧伤的少年，想说被你叫了这么奇怪的名字换我绝对一辈子都不原谅，但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跟我到厨房去。”她说，“还有甜点这种东西，只要是怀着希望对方会吃得非常开心的心情做的就没有人会拒绝。” 奈奈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她来阳泉的第一个冬天，紫原那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非常难过的表情。 ――是非常重要的朋友吧？ ――在这个年纪能留下这么好的朋友，你还真是走运的家伙。 ――好好珍惜吧，你这家伙。 ――这一次，就当做是为了你这洒热血也洒狗血的青春送给你的礼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最后自己都治愈到了嘤嘤嘤~~~~~~~ ------------ 8番外 之赤司 在赤司征十郎那段不算漫长的人生里,有那么几个让他直到多年以后都记忆犹新的家伙们。 青峰是个稍微有点麻烦但关键时候很可靠的糙汉子,紫原是只只要有食物就会乖乖听话的大型宠物,绿间是只要不提星座就不会犯二的少见的正经人，黄濑是整天闪闪发光抖m但意外的还算有天赋的大型黄毛犬,黑子总是会在他们之中安静微笑着注视着每一个人,桃井虽然看起来和普通女生一样,只要涉及他们的事她就绝不会手软,白石是…… 白石是什么？ 开端是一盘将棋。 白石坐到他面前的时候并没有让他提起多大兴致，部长虽然算是不错但其他人不过是那种程度,一个外援他实在不觉得会强到哪里去……直到那名少女下出那步棋。 这让赤司着实惊喜了一把。 那时的他已经没了下棋的兴致，对手的大部分棋路已经被封杀,只待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将军，他没想到，面对这种窘境白石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并且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看出了他开始的那些路数。 白石光代这个名字就是在那时被记住。 赤司确信，她会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之后的事没有让他失望，从白石的一系列反应看，他确信她身上有他所需要的一切素质――头脑，胆识，理智，还有……憧憬。 白石憧憬着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白石和他很像，两个人都有比一般人聪明的头脑，敢打破常规的胆识，运筹帷幄的谋略，优先于感情的理智，只不过这些方面赤司都比白石强一些，还有就是，赤司有白石没有的那份野心。 鲜少奢求什么的少女最憧憬的就是赤司那份野心，还有为了野心什么都敢去挑战的决心。 对赤司来说这份憧憬刚刚好，足够成为他把握白石这颗棋子的一条线。 但是，憧憬是最遥远的距离。 白石没有让赤司失望，正如赤司早就确信的，她是那种只要确认非做不可就绝对会做好的类型，由原本对篮球的一窍不通，到几个星期后可以像下将棋时一样完美掌握球场上的一切情况，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 可能的开端太多赤司已经分不清了，也许是被原篮球部部员挑衅时开始不甘心，也许是全中联赛预选赛看到青峰的篮球开始震撼，也许是那几个人刚刚入部时就已经开始。 白石越来越拼命，比以前更拼命地关注篮球，学习掌握着各种类型的队员和各种可以用在他们身上的战术，不再是“需要做”而是“想要做”。 这些赤司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加以阻拦，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也变得一样了。 他变得比从前更加期待每天的部活时间，开始更加享受和那几个人一起流汗到脱力的地步，开始贪恋把某个地方当做归处的那种温暖。 ――不，不可以这样。 他劝说自己。 他是队长，是掌握着整个队伍命运的人。 贪恋那份温暖会让他变得软弱，软弱的人什么都没办法掌握。 他站在那高高的冰冷的地方，看着白石一点一点陷入那几个人的温柔之中，然后自己也变成更加温柔的人。 他觉得，他现在这种状况可以叫做羡慕。 这种感情必须遏制，所幸他有足够的理智遏制，于是，那个暑假的合宿中，他赶走了所有人。 要站在顶点的人绝对不能有半分软弱，绝对不能贪恋任何东西。 这一次白石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他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看得出白石眼里那份不同的感情。 白石想离开，因为她喜欢着离开的那几个人；白石想留下，因为她也喜欢留下来的这几个人……最后，理智被当成借口。 他绝不承认，他是有点庆幸的。 幸好，那名少女所怀有的那份憧憬还在。 那之后，离开的人终究是回来了。 他静静看着他们，然后静静的重新开始训练，那句“欢迎回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能软弱，我要把你们推上顶点。 后来的一切都是循着这个理由。 黑子的才能可以利用，所以黑子被选入一军，灰崎的改变干扰了他们的前进，所以灰崎必须被排除，黄濑的实力足够强大，所以黄濑顶替了灰崎的位置。 他知道这些白石都看在眼里，并且都怀着支持的态度，因为她那时的愿望也是一样，她希望他们站在顶点。 那个时候，那份憧憬还在。 再后来是怎么样呢？ 虽然青峰的开花让他稍感意外，不过这样反倒减轻了压力，走向顶点的道路越来越顺畅。 他那时还没能理解白石和黑子眼神里不明显的一样……不，不是不理解，是根本没来得及注意。 他们一个接一个开花，实力强得远远超过一般国中生的水平，越来越多的人被他们震撼，“奇迹的世代”这个称号开始流传。 之前的诺言终于实现，他们终于一起站在顶点。 但是那之后开始变得不一样。 胜利越来越容易得到，越来越多的人折服于帝光的实力，很多人输掉之后再不像从前见过的对手们那样满心遗憾，只是说着“没办法，对手毕竟是帝光”之类的话互相安慰。 赤司看不起这些人，他轻蔑地笑笑然后转过头突然发现，同伴们并没有在身边。 “啊啊，稍微有点无聊了。” 从这句话开始，青峰越来越频繁地翘掉训练，接着是紫原，接着其他人也开始偷懒。 不过无所谓，目的只是胜利，能得到这些就够了。 他依然站在王者的地位，运筹帷幄，让帝光能够稳稳坐在顶点。 他并非没有注意到，某些人的眼神开始不一样。 开始是黑子，然后是白石，桃井后来也出现那样的眼神。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影子。 光越强影子就越浓厚，但是太强的光芒下，影子会消失。 影子所害怕的是，光的未来里再也见不到他们。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活下来的只有强者，没有价值的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坚守着这些理论，帝光篮球部没有败绩。 那份憧憬一点一点黯淡，一点一点消失了。 白石开始质疑，质疑她最初所信奉的一切。 否定掉自己从前的憧憬是件很痛苦的事，白石没有赤司那么强大，不能够坚决果断地判断出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但这不代表她绝对做不到。 赤司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但是她确实找到了。 黑子后来留下来了，因为黑子有那个价值。桃井后来留下来了，因为桃井还担心着她的青梅竹马。但是白石不同，她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她说出来了，在她憧憬过的赤司面前，否定了过去的憧憬。 “我不认同赤司君，我不认同帝光现在的篮球。” 看着这样的少女，赤司有点想笑。 这便是他当初欣赏她的地方，不管有多痛苦，只要是确信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成为他们之中最早离开的一个人。 她离开的那天是12月28日，圣诞节之后三天，她的生日。 赤司看到她空出来的鞋柜里，塞满了生日礼物，一直都没人拿走。 那么作为你曾经的队长，我就为你保留吧。 因为总觉得，还能再见到你。 那一年的冬天赤司至今记忆犹新，因为那个冬天特别冷。 时光流转，他们的路还在继续，升入国三，第三次的全中联赛，轻松拿下冠军，然后毕业，继白石离开之后，他们最终分道扬镳。 再然后，又在赛场上见面。 又到了冬天，不过因为身处体育馆内部并不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 赤司低下头系好鞋带，站起身的时候，甩下肩上那件有着“洛山”字样的运动服。 他知道在观众席的角落处，一名白发少女正看着他。 站在顶点的王者是孤独的，永远怀着不能被人理解的孤独。 ――憧憬是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那么抛弃了那份憧憬的你，和我的距离是不是近了一些？ “出现了！最古老的最强王者，开辟之帝王，洛山高中！” 伴随有些嘈杂的解说，红发少年率领着他身后的四个人，站到所有观众的视线之内，他们对面穿着诚凛高校运动服的几个人中，蓝色头发的少年直视着他。 ――呵，应该是近了些吧？ 赤司的余光瞥见那个角落，少女慢慢开口。 他轻而易举就分辨出那句话――“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队长的内心独白。一直觉得这篇文里写赤司是最不成功的，赤司的性格我没有太大把握，不想写成中二剪刀手那样，又想象不到像卷叔帝光篇里那么温柔，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这样了【别把责任推给卷叔！】最后还是变成孤高的王者这种定位，一开始的设定就是白石对赤司的感情是憧憬，站在这个位置看赤司很多地方是看不到的，所以写出来就感觉赤司是个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人。正文里写出来的赤司总觉得太不近人情了所以番外里想换个角度补充一下，但是写出来又感觉……怪怪的= =。。。 总之设定就是，白石憧憬着赤司所以看不到他的孤独，然后后来否定了这份憧憬……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以前一直不知道赤司站在这种位置这么孤独 明天还会放一个高中的奇迹全家福番外，估计这个番外……绝对不会有人满足，妹子们是多想要赤白给我举个爪，真的那么想要的话我明天努力撸一把= =。。。 ------------ 79 番外之高中篇 (猫扑中文 ) 白石光代出现帝光中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冬季的风干冷干冷，不过体育馆的供暖设备运作正常,摘下围巾和手套,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发烫。 C已经结束,却到现都平静不下来。 她观众席的位置看着他们的比赛，整整看了一天，一场不差。 黑子信守了诺言，大家的篮球又比以前成长了不少，以及,别的变化也出现了。 帝光篮球部现任部员们早就已经离开,篮球馆的灯却还没有关掉，白石维持着平日面无表情的样子,静静看着来往的。 第一个出现的是青峰。 “啧,真麻烦，不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五月跟来干嘛？” 黑皮肤少年有点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他身后的小青梅因为他的话立刻变成包子脸。 “真是的，阿大，这好歹也是的母校嘛。” “啊啊，那身后那几个该怎么解释？” 青峰向后瞥了一眼，几名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少年跟身后，注意到青峰面色不善，其中的小蘑菇头立刻低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不该未经允许擅自跟着青峰君到帝光来！对不起对不起！！” “别道歉了，樱井！们到哪里还用不着这家伙指指点点吧？！喂说青峰，好歹也对这个队长有点敬意不行吗？！” “哈？那要用实力说话吧？” “、小子别小看！！” “哈哈~~那就来试试！” 青峰驾轻就熟地跑去器材室挑了颗篮球，无视掉桃井的阻拦和若松one on one，体育馆的安静被打破，充斥着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桃井阻拦不成恨恨的声音，还有樱井没完没了道歉的声音。 他们身边有了其他。 第二个出现的是黄濑。 “怎么样，笠松前辈，这里不错吧？哈哈，可以给当导游哦！” “谁要啊，中学的体育馆而已一个个还不都差不多。” “欸~~笠松前辈说的好过分！！早川前辈也说一句嘛！！”被笠松狠狠白了一眼的金发少年立刻挂着眼泪试图向其他前辈撒娇，却不想自己一个不小心似乎找错了求助对象。 “哦（哦）！！居（然）有（）打球，啊，是（桐）皇的（家）伙们！！黄（濑），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早川依然是激动起来就吞一字吐一字让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黄濑无奈地皱皱眉正想说什么，回头的同时却把话生生卡回去。 “啊，小青峰也来了！！呐呐，打球的话也让们掺一脚嘛！！” “什么嘛是黄濑啊，省省吧就凭？” “别瞧不起啊小青峰！也不是一个，可有带前辈们来的！” “喂，够了黄濑，谁管啊想玩自己玩去。” 笠松刚想拍掉自己肩上那只手却反被黄濑抓住，不由分说拉向球场中心。 “来来来，小青峰，比不比？” “哼，隔了才多久又忘了教训了？比就比！” 他身边有了其他。 第三个出现的是黑子。 “来看看是可以，但是不许耽误太久啊。” 为首的女孩子像个家长一样念叨着，她身后水蓝色头发的少年恭恭敬敬低下头。 “是，监督。” “呜哇！黑子，们是约好的吗？” 火神自动无视掉监督的教训，瞪大眼睛看着体育馆，立刻引起黑子的注意。 “欸？这是……” “说，们有没有听……呜哇！这是怎么回事！” 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声音，青峰狠狠灌篮之后转过头来：“哟，哲，火神，们也来玩玩？” “啊，小黑子！小火神也！一起来嘛一起来！” “求之不得啊，青峰，这次一定要打败！” 火神早就跃跃欲试，扔下肩上的背包就踏进去，丽子的阻止早被他抛到脑后。 “失礼了，监督。”捡起火神的背包并和自己的背包一起规规矩矩放角落里，黑子向丽子低了下头，“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喂，们……” “嘛嘛，就让他们去嘛，丽子。”木吉的大手拍丽子肩上，“真不错呐，年轻们。” “是老家了吗？！” 他身边有了其他。 第四个来的是绿间。 “呜哇，真不错呐，帝光！” “慢着，高尾！真是的，为什么这种也一起跟来？” 试图阻拦熊孩子一样冲进体育馆的高尾结果以失败告终，绿间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立刻换来身后的前辈们的不满。 今天的宫地前辈依然满脸笑容加杀气腾腾。 “哈？对特地跑这么远陪来看的国中的前辈们说些什么失礼的话？喂，木村，家的轻卡借用用！” 老实巴交的木村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轻卡今天被爸爸开走了。” “那就把西瓜借给糊他一脸！” “嘛嘛，绿间今天任性的次数还没有用完就放过他吧先。” 他身边也有了其他。 第五个出现的是紫原。 “好无聊~~~小室干嘛一定要跑来这里啊~~~” 嚼着美味棒的紫原说话含含糊糊，他身边的冰室则宽容地笑笑。 “嘛，对出现过‘奇迹的世代’的学校总是有点好奇的嘛。” “冰室别护着他了。”有点气不过的副队长福井立刻反驳，“还不是这家伙说梦话说想回这里被冰室听到了他才主动说要来的，赶紧看完赶紧走，应付监督很麻烦知不知道？” “就是就是！紫原少添麻烦了再！” 长着一张猩猩脸的队长冈村立刻点头应和，却换来紫原一个嫌弃的眼神。 “才不想被想找国中生女朋友的屁股大猩猩说。” “说谁是屁股大猩猩？！！” “冷静一点啊冈村！” 他身边也有了其他。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赤司。 “呜哇！那些看起来很厉害啊赤司！”最先蹿进来的叶山小太郎眼睛立刻不够用，“啊啊诚凛！还有秀德也有！桐皇……那个是……” “是海常和阳泉！”实渕玲央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接着就对身边猛打饱嗝的根武谷永吉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今天吃太多了！” “没办法，吃不饱没有力气啊。” “恶心死了……喂，小征？” “让开。”红发少年自动无视掉身边的同伴们，因为他看到体育馆里面，正比赛途中的少年们实耀眼。 “赤司君？”最先注意到他的是黑子，因为他传球动作的停止，火神、青峰、黄濑也接连回过头来。 “啧，又来了个麻烦的家伙。”火神这么说着，挑衅明明白白写脸上，“要不要来玩玩，赤司？” “这算是……挑衅？”赤司轻轻抬起下巴，“可以，今天也不是一个来的，们几个既然挑战，当心点不要输得太惨。” “这句话原话奉还，才是啊赤司！” “哈哈，现比赛吗比赛吗？”叶山小太郎像猴子一样兴奋起来，他旁边的另外两个眼神也开始不一样，面对强者的挑战已经按捺不住。 他身边，也有了其他。 ——这样，已经足够了吧。 静静看着这一切，后面的进展已经可以猜测到，白石嘴角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她慢慢后退一步，整理好围巾准备离开。 他们身边都有了其他，而她是他们的旁观者。 看到这些，已然满足。 “白石，谁允许离开的？” 本以为可以悄悄退去的少女，没想到自己被这些中最有威慑力的家伙叫到，回过头，赤司就她身后。 “还缺一个裁判，过来。”见她没反应，赤司又补充一句。 “……” “啊，小白！好想！” 一道身影突然冲过来，白石避之不及，被桃井用力抱住，发了下懵才努力挣扎起来。 “桃井同学，好痛苦……”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从桃井肩上露出来才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满。 “哟，白石，不打招呼就走，还是一如既往的失礼啊。” ——什么啊，最失礼的明明是青峰君。 “好久不见，白石同学。” ——好久不见，黑子君。 “小白石居然这么绝情吗？居然不打招呼就走嘤嘤嘤~~~” ——黄濑君可以不要哭了吗有点吵。 “哼。” ——绿间君……好。 “小石头饿了吗？美味棒可以分一半哦。” ——不，那明明就是十分之一吧。 少女揉了揉眼睛，她才不想承认自己想哭了。 ——嗯，对哦，身边也有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许诺的高中版，结果还不如说是白石番外，而且码出来觉得和正篇的结局冲突了= =。。。 今天又翻了翻漫画的帝光篇又手贱去点分析贴子看，然后觉得赤司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帝光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呆在那种地方的小黑子真是越来越危险了【闭嘴】……总之，现在能完结真是太值得庆幸了= =。。。 于是，赤白番外明天放，大家莫急，莫急= =。。。猫扑中文 ------------ 80 赤白番外 千日手 啪嗒—— “糟糕。” 伴随棋子落下，白发少女惊呼一声,然而已经没有悔棋的余地,她叹了口气,抬抬手表示认输。 连续王手的千日手,王手数超过三,持王手方判输,不需要裁判她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但是…… “因为千日手输给我，这是第多少次了，光代？” 坐在她对面的红发少年笑容温柔，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于叫她的名字。 “第69次,如果不算高中时候也已经有31次，顺便一提从第一次开始我已经和赤司君下过519次棋并且输了519次。” 不像国中时候那样显得拘束，白石放松身体向椅背靠过去，张口就是一大串数字。 “呵，记得可真清楚，你的执念也够让我佩服的。” “没办法，谁叫对手是赤司君。”白石耸耸肩，“什么都不如赤司君还真不甘心，至少有一次也好啊，能赢赤司君一次也好啊。” 她闭上眼睛，让因为高速运转而疲惫不堪的大脑休息一番，伴随不经意说出的话，以前那些事也不经意间从记忆里跳出来。 ——真是糟糕，执念越来越严重了。 最开始是憧憬着赤司的强大与野心，到后来是看到那个人站在顶点的孤独，再然后是见面就下一盘棋然后再输掉的。 ——虽然自己的将棋确实比以前进步了不少，但是果然还是想赢一次啊。 “真不甘心……” 一不小心就把想法说出来，对面立刻传来男生低低的笑声，白石忍不住撇撇嘴：“就算很好笑也别当着我的面笑不行吗，赤司君。” “不好意思，只是觉得会说出这种话的你还真是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赤司起身，站到她身后，“呐，想赢的话，我就破例教你一次怎么样？” “欸？” 从身后传来少年的体温，让少女不由脸红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少年的手已经放在棋盘上，并且是……环过她的肩放在棋盘上。 “从这里开始。”赤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白石身体的僵硬，自顾自摆好棋子，“刚刚你是下到这里然后出现了王手，但是如果在这时候改移动香车，按我那时候的思维惯性就会这样，然后再移动角行……最后，出现千日手并被判负的就会是我了。” “原来是这样。”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棋盘上的白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果然还是……” ——没能将死对方的王将就觉得不算赢。 赤司轻而易举就看清对方的想法，他不由轻轻笑笑：“不觉得很不错吗，千日手。” “什么意思？” “执着到像是犯傻的棋路，呐，你说人为什么会执着到这个地步？” “想赢的人当然会执着，嘛，对于赤司君来说这种事恐怕没什么实感。”刚说出这种话白石立刻后悔起来，赤司并非没有输过，在高中时期的那场比赛中他确实输给过黑子。 但是赤司并没有表现出不悦，他低下头拉近和少女的距离，左手似不经意地缠住少女的发丝。 “执念这种东西，我也不是没有啊。” ——太近了。 白石不自然地挪动一□子，试图拉开和赤司的距离，却被对方的右手轻松勾住。 赤司没用什么力气，但凭借他那种单凭看就能轻松掌握对方呼吸节奏的技能，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力气就能让对方动弹不得。 ——越来越不妙了。 白石不敢再动弹，只能装傻顺着对方的话题说下去：“赤司君也会有执念？” “虽然也不是一开始就有，不过时间长了自己的执念就克制不住了，你说该怎么办呢，光代？” 下巴被一只手托起，呼吸声越来越近，白石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的表情，但是那双异色瞳孔还是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办，躲不开了。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几乎在同时，嘴唇被堵住。 少年慢慢品味着少女的唇，一点一点吮吸舔舐，掠夺对方的呼吸，毫不急躁，比起温柔更多是诱惑。 “对执着于我的你，我好像也执着起来了。”托着少女下巴的手慢慢抚摸少女发烫的脸颊，“呐，该怎么办呢，光代？”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字数少得可怜的赤白番外就是这样了，对不起我是个渣渣【捂脸泪奔 以及到这里就完结了，最后再次谢谢一直支持我走到完结的妹子们，真的是大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