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皇后二街 皇后二街。 一条以诡异闻名于众的街区。 白天一场绵绵秋雨，算是将孟婆城直接送进了冬季。 带着冬季才有的凉意的秋风吹拂过街道，热情亲吻着每一位从此经过的行人。 一道裹着立领风衣的男子推开街角咖啡店大门走了进去。 就在男子进入咖啡店的同时，苏七裹着单薄风衣悄然无息出现在街道对侧。 被这遛街的秋风一吹，“阿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后，苏七揉了揉仿佛被塞了棉花的鼻子。 “该死的鬼天气……”苏七裹了裹风衣，不满地嘟囔道，他觉得这条鬼街的气温要比外面低好多。 如果不是为了高额到足以让他还清所有负债的赏金，他也不会如此拼命来到这条让他胆战心惊的皇后鬼街。 刚进入咖啡店的那个风衣男，一个文质彬彬的家伙，即是他这次要杀死的目标。 当然，上家雇佣他这个经验浅薄的穷鬼来杀人，不论存在何种的考虑，总归是有些匪夷所思。 好在上家给出的赏金足够高，高到他当时生平第一次拼命，拼命杀死了两个和他抢任务的家伙。 一个无家可归的酒鬼，一个众叛亲离的赌鬼。 总之，这单任务被他拿到了手，这就足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旁边肥仔拉面馆的客人已经换了三茬，但那个家伙一杯咖啡竟然还没有喝完。 “这就是惜时如金的有钱人？” 苏七心里一酸。 皇后二街虽以诡异著称，但发生的几次诡异事件无一例外都是在深夜，像眼下这个点——他平常都在肉杂店喝汤，这条街上的商家会打折抛售货品，有不少人会专挑这个点来抢货。 所以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还是相当多的。 苏七纵然担心遇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退路。 “肉松面包，蛋糕统统五折！”随着面包店挂出抛售招牌，早已趋之若鹜的饿鬼们攥着仅够买一块面包的铜币瞬间闻风而动，蜂拥而上。 人潮汹涌。 一颗披散长发的人头从蜂拥的人堆里滚了出来，恰好滚到苏七脚下。 一只手在人堆中四处乱摸。 苏七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用脚尖轻轻一挑，将人头又踢了回去。 人手揪住长发将脑袋拽进人堆。 “呼……”苏七长吐一气，他眼下只想尽快干掉那个家伙，离开这个瘆人的鬼地方！ 旁边烤肉店胖老板看着街上哄抢面包的饿鬼们，一面抡刀剁肉，一面开心地冲店伙计说道：“瞧瞧吧，神主也会被咱们皇后二街的仁慈和善良所感动，要不这样，谁知道这条街上一天得饿死多少人呢！” 说罢挂出了烤肉五折的牌子，还学着邻居面包店老板朝街上丢了两块烤肉，一脸的怜悯。 没抢到面包的饿鬼们见势而动，又一股脑蜂拥到烤肉店门前。 有几个跑得慢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上半身和人腿分了家，漫无目的滚着，走着，俨然大世界杂技团里的魔术演员当街表演魔术一般。 “……”苏七目瞪口呆望着这诡异一幕。 一旁的酒鬼，赌鬼病恹恹地看着。 亨利酒吧是晚上8点准时开门。 一墙之隔的黄金赌场则稍早半个小时。 苏七记得叔叔好像就是在这个赌场里工作。 许久后，回过神来的苏七下意识抬腕看了眼老掉牙的手表，时间刚过7点而已，也就是说对方一杯咖啡喝了一个小时，而且看着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该死的家伙，不会是喝完咖啡发现口袋有洞吧？”苏七小声嘟囔着，哆哆嗦嗦从口袋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 口袋里有一枚铜币，还有一把匕首安静躺着，这也是他一直站在这里的底气。 皇后二街死个人，还不如皇后一街死条狗来的轰动。 虽说这是孟婆城百姓的揶揄之言，但也说明了皇后二街的混乱是出了名的。 吐口烟雾，苏七浑身舒服地恨不能立刻找张床，除了喝肉杂汤，抽烟是他唯二的癖好。 就这时，黄金赌场的大门被一个穿燕尾服，头戴面具的服务生推开，这也预示着今夜又会有不少人的人生将要发生改变。 苏七先前进去过一次，是给一位有钱人送雪茄，那一次他印象深刻至极。 瞟眼赌场门口服务生倏忽将一尺来长的舌头吸进嘴里，苏七眼皮狂跳，面色难看地冲天念叨了一句“该死的鬼天气……”。 一直病恹恹等候的赌鬼们这时突然精神焕发，有者更是滑稽地整了整衣冠，俨然像是要去教堂礼拜的虔诚信徒。 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咖啡馆门被推开。 服务员彬彬有礼走了出来，冲要出门的客人躬身致谢：“欢迎先生下次光临！” 苏七极力平复下心情，深抽一口烟卷，将烟蒂丢在地上脚尖捻灭，右手揣进风衣口袋，攥紧冰冷的匕首。 成败在此一举。 从咖啡店出来的家伙衣领一直是立起来的，以至于苏七很难看清楚对方侧脸。 看对方在街上环顾一周，面对混乱嘈杂的场面似乎有些犹豫却步，随之转身进了黄金赌场。 “糟糕！”正冲过街道的苏七暗道一声！ 以他眼下这样的身份，赌场是不可能进的去了！ 但他机敏地发现，门口那个“长舌”服务生正盯着手里一张赌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或许这是他眼下唯一的机会！ 冲过街道，苏七迅速整了整风衣，然后放缓步调，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气态，昂着下巴向赌场门口走去！ “欢迎光临！”“长舌”服务生扫了一眼，恭敬欢迎。 苏七下意识摸了摸衣领，生怕被对方拦下让他打上该死的领结。 然而脑补的场景并未发生，他顺利进入赌场。 就在苏七以为蒙混过关之际，服务生突然小跑过来，苏七浑身一颤。 岂料服务生凑近，却感激说道：“感谢您刚才的帮助，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等苏七回过神来，手里已经多出一张金额不小的赌券。 赌券可以在赌场前台换取同等价值的钱币。 一场虚惊，苏七算是心石触地。 真正进入赌场，当看到赌场内“酒池肉林”的一刹那，“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苏七吞了吞口水，突然感觉自己往日算是白活了。 “先生，请问您需要红酒吗？”一个穿着简单的兔女郎端着红酒上来热情问道。 苏七下意识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为什么不来一杯呢？ “咳咳……”仰头灌下一大口红酒，苏七被呛得捂嘴咳嗽起来，心说这有钱人喝的红酒还不如肉杂汤美味！ “猎物”端着酒杯擦肩而过，看样子是在找人。 苏七捂嘴之余，还不忘从口袋摸出最后一枚铜币——这原本是拿来喝肉杂汤的，当做小费放在兔女郎托盘上，然后仰头将剩下的红酒一口喝光。 对方走走停停，不时四下张望，赌场人多眼杂，苏七一时也找不到下手的时机，只能静静跟在后面，伺机找寻机会。 “呕……”对方突然捂嘴发出呕吐的声音，疾步走向卫生间。 机会来了！ 苏七搓了搓脸振作精神，刚才那杯红酒令他微醺，但问题不大，他有信心在卫生间完成这一单！ 推门进去，一股食物和酒精混合发酵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勾的苏七胃液一阵翻腾。 “呕……”对方正趴在最里面的一个马桶上吐酒。 苏七捂着口鼻慢慢靠过去，同时留神有无其他人在。 或许是仁慈的神主垂怜于他，整个卫生间除了他们，再无一人。 匕首缓缓举起。 “呕……”对方依旧毫无感觉趴在马桶上吐酒。 “朋友，对不住了……” 苏七感觉浑身血液一股脑向头部涌去，手中匕首猛然刺下。 “2000银币到手了！” 就在苏七脑海闪过一堆银光闪闪的银币时，一直趴在马桶上吐酒的对方似乎有所觉察，突然转头向后看来！ 卫生间的灯莫名一闪。 “噗”匕首溅红！ 苏七一愣！ 他终于看清楚对方正脸！ 猫面！ 猫面人抖了两下胡须，然后咧嘴“呵呵”瘆笑起来。 右眼插着一把匕首。 ------------ 第2章 叔叔一家 “苏七，明天你再不交生活费，就给我从房子里搬出去！” 一大早，亲爱的婶婶便迫不及待推开房门，冲床上睡得晕晕乎乎的侄子苏七下了最后通知。 “知道了……”苏察睡眼惺忪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望着门口不敲门的婶婶回答。 “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去皇后二街试试看，听说那边有钱人常常出赏金请人跑腿……” 头上带着卷发棒的婶婶看眼床上的侄子，恨得牙痒痒，毕竟谁家养活这么一个吃白饭的家伙心情都不会太好。 “好……”苏察点点头应下。 婶婶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年轻人不要怕吃苦，你叔叔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是黄金赌场的副经理了……” 婶婶撇撇嘴，对这个一无是处的便宜侄子，她总是气不打一出来。 “……”苏察。 望着扭腰掉胯离去的妩媚婶婶，苏察下床穿好衣服，审视着落地镜里高鼻梁，黑眼瞳，有股混血味道的自己，苏察明白他穿越了！ “差点忘了说，皇后二街昨夜好像发生了人命案，你到时候注意一点……” 房门再度被推开，已经换上华丽纱裙准备去赴宴的婶婶临行前不忘提醒一下自家侄子。 “谢谢婶婶！”苏察多少还有些不习惯这种不敲门就进的大家长风格。 “记着要吃早饭！”婶婶转身离去前，狐疑地扫了一眼脸色古怪的苏察，嘟嘟囔囔下了楼。 来到盥洗室，苏察一面刷牙，一面审视着面镜里的自己：“苏七，苏乞，你倒是叫了一个好名字……” “苏七哥哥，今天你能不能带我去皇后二街玩呀？”盥洗室门被推开，一道带着羞涩和稚气的声音响起。 苏察回头一看，一个打扮地像个洋娃娃的少女探着头问他，脑海记忆翻涌： 苏卿，叔叔苏鼎的宝贝女儿，今年刚刚15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 “亲爱的小公主，你知道婶婶从来不允许我带你出去玩的，万一被婶婶知道了，我可要遭大罪的！”苏察面露为难。 从记忆来看，苏七和这位一心扑在除学习之外事情上的堂妹关系一般。 “妈妈今天去皇后一街的局长太太家赴宴，很晚才会回来，所以我只要在晚上8点前赶回来，大家就没事！”苏公主扒着门框撅着嘴，尤不死心。 “不行！”苏察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对方。 记忆里这位堂妹是个令人头疼的惹事精。 “你！”看苏察油盐不进，苏公主被气到跺脚，一脸不高兴转身下了楼。 洗漱好下楼吃饭，苏察没看到叔叔苏鼎，桌旁只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眼镜男正坐着默默吃饭。 堂弟苏白，年龄17，中学刚毕业，月底就要去外省查尔木大学上学，性格沉闷，在这个家里基本不怎么说话。 当然，和他这个堂哥关系也是寡淡如水。 “叔叔呢？”苏察盛碗饭坐下后，主动开口问道。 搁在以往，苏七在家里从来不主动开口说话。 苏白正埋头小口吃饭，不想以往鲜有和他说话的堂哥竟然破天荒地开了口。 “咳咳……”正小口喝粥的苏白诧异地被粥呛了一下，顿时尴尬地咳嗽起来。 “昨夜赌场那边出了点情况，爸爸一晚上都没回来！” 他鼻梁上架着眼镜，不说话时看上去呆呆的，但一开口眼睛里就有一股子挡不住的灵气。 “哦！”苏察点点头，之后两人各自安静吃饭。 苏白藉着夹菜，偷瞄两眼今天主动开口和他说话的堂哥，觉得这位总被妈妈念叨的堂哥似乎有些和往日不太一样。 直到苏察离开，苏白一碗粥还没有吃完。 “慢性子……” 离开叔叔家所住的联盟小区，苏察带着满脑子疑惑缓缓向站台走去。 皇后二街距离这里只有三站路，坐车也就十分钟时间。 “黄金赌场？” 坐上车，苏察在脑海继续回忆这个昨晚出现在苏七梦里的地方。 梦里最后一刻，苏七刺下匕首后，那个猫面人回头呵呵一笑…… 苏七最后究竟死没死？ 如果死了，那是怎么回到的家？ 如果没死，那他现在又算什么情况？ 思绪一片混乱，苏察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后二街的“鬼街”之名名符其实。 念头至此，皇后二街到了！ 一下车，苏察就看到站台上一位胡茬茂密的肌肉大汉冲他招手喊话：“小七！” 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叔叔苏鼎正冲他招手示意，他还留心到赌场门口的几个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的。 像是刚从火灾现场跑出来。 小跑两步上前，“叔叔！”苏察叫了对方一声。 “是你婶婶告诉我你要来这边找活……”苏鼎目光落在自己这个侄子身上，心里忍不住想打趣两句缓解一下气氛。 毕竟他这个叔叔对唯一的侄子管教稀松，这些事从来都是丢给苏七婶婶去做。 “听说这边有钱人多，所以就想着过来试一下……”苏察看出叔叔有些尴尬。 “确实，赌场里就有不少有钱人，有时需要人跑腿买个东西递个话……”苏鼎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两天你不能踏进赌场半步！” “啊？”苏察一愣。 “昨晚赌场里死了三个人，一个卖酒的兔女郎，一个……”苏鼎说话间，一个戴面具的赌场服务生匆匆跑了过来。 “经理……”服务生凑在苏鼎耳畔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苏察注意到叔叔右耳下侧有三道很深的伤痕，但被衣领遮盖了大部分，他只能看个大概。 “小七，你不能进赌场啊！” 撂下话后，苏鼎和服务生匆匆离开。 望着叔叔远去，苏察发现地面上有两行浅浅的黑灰脚印，像是脚底踩了碳灰。 既然叔叔不让他进赌场，那他只有遵命行事，去隔壁亨利酒吧碰碰运气好了！ 走到亨利酒吧门前，苏察脸色一变，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赌场和酒吧是不营业的！ 可刚才那个服务生…… 就在这时，两位迎面走来的行人议论落入苏察耳畔： 昨晚这里突发大火，烧死了百余人，听说尸首都烧成了灰…… ------------ 第3章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昨夜这里突发大火，烧死了百余人，听说尸首都烧成了灰…… 一男一女和苏察擦肩而过，正疾步走向黄金赌场门口。 男的干瘦高个，穿着精致格子小礼服，一面走一面手帕掩鼻，同时还给身旁的蝴蝶长裙女透露着内幕消息。 苏察注意到蝴蝶长裙女胸口别着一枚太阳勋章。 “库珀先生，您说的这些情况在调查报告里都没有，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蝴蝶长裙女疑惑问道。 说完觉察到有人窥视，便扭头向苏察这边看来。 苏察连忙佯装找人，东张西望地四下乱看。 “蝴蝶小姐，请你不要质疑一个联获三届獬豸奖章的调查员的职业能力！” 被称为库珀的瘦高个小有得意。 黑夜调查局是孟婆城处理一切犯罪的最高组织，而獬豸奖章是黑夜调查局每年颁发给最佳调查员的奖励勋章。 视线从苏察脸部划过，蝴蝶女已然清楚记下这个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可疑人员。 “库珀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 蝴蝶女回过头，心说也就是你才拿獬豸奖章压人，换作局里其他人，怕是会不好意思呢！ 她是光明教堂的修女，光明教堂和黑夜调查局同样拥有处理一切犯罪的权利，这是光明教立教之初就定下的。 “呼”苏察轻吐一气，身上针扎的异感随着对方回头须臾消失。 “这异感应该就是对方脑洞里的那根银针带来的吧！”苏察心有余悸想着。 他刚才发现，蝴蝶女在打量他时，头顶莫名出现了一个喷吐红光的脑洞。 在拳头大的脑洞里，一根银色绣花针浮浮沉沉。 俩人来到赌场门口，原本站着的几个灰头土脸的人在看到蝴蝶女胸前的太阳勋章后，脸色须臾变得难堪起来，甚至带着狰狞。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几人头顶脚下诡异冒出。 当然，这些黑雾只有佩戴光明勋章的蝴蝶小姐才能看到。 “你们四个跟我走一趟，接受无上神主的光明审判！” 蝴蝶迅速抢前一步轻斥。 在孟婆城，教堂有无上的审判权。 落后半步的库珀微微皱起眉头，在他来前，局里有过交代，行动一律以教堂为先。 但对方这样不留情面的明争，多少还是让他心有不爽。 “我们不走，赌场经理欠我们的血汗钱，我们跟你走了，钱怎么办？” 四人中为首的一人面生戒备，向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极力抗拒的姿态。 “昨夜8点，你们四人混入赌场，随后赌场发生三起命案，再之后赌场突发大火，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和你们四个有关！” 蝴蝶面无惧色，尤其对面四人中有两个身材壮实个头极高，带着一脸凶相。 “拿出证据来，教堂也不能乱抓人，神主是站在我们教众这边的！” 对方虽然畏惧，但总归面对的是一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即便对方胸前佩戴着代表秩序的光明勋章。 “对抗审判，我有权先斩后奏！” 蝴蝶一手按在胸前的光明勋章上，神色冷漠下来。 “臭婊子……” 为首的见势不对怒骂一句后，四人掉头拔腿就跑。 蝴蝶见势，红唇微动，就要动用杀招。 库珀摆摆手示意蝴蝶稍安勿躁，望着四人飞奔的背影，嘴里开始念到： “一！” “二！” “三！” “木头人！” 须臾，话音未落，已然疾冲出去的四人齐刷刷停滞下来，任凭对方怎样挣扎，两条腿依旧牢牢焊在地上一般。 距离四人一步之遥的苏察看的目瞪口呆。 “喂，老兄，你明明没有中招，怎么表现的比中招还要夸张？” 库珀调侃着走了过来，视线在苏察写满不可思议的脸上一扫而过，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显然，他是颇为受用苏察这类“平民”如此这么的“配合演出”。 和苏察擦肩而过，库珀缓缓走到跑的最慢的一人身前，诚挚躬身行礼，起身笑道：“感谢万能的神主，给我年底的业绩加分！” 被抢了单的蝴蝶脸色不悦，冷哼一声。 两人分别隶属于黑夜调查局和光明教堂，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关系远比明面上要复杂，毕竟双方在部分业务方面存在重叠竞争。 “赌场里面情况复杂，可能会有猫面人设下的陷阱，你我要是这么毫无准备地进去……” 蝴蝶拢了拢长发说道，好似转眼就将刚刚的吃瘪忘了个干净。 “猫面人是你我的老对手了，像这种简单的杀人纵火案，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感兴趣！” 库珀摇摇头，心说猫面人在孟婆城出现的这几年里，可是将教堂和调查局折腾的够呛。 “女人的直觉！” 撂下一句话，蝴蝶踩着猫步“哒哒”推门进了赌场。 库珀看着这个时而冷艳时而妩媚的合作对手，低声念叨了一句“妖精！” “麻烦这位兄弟帮帮忙，事后必有重谢！” 被焊在地上的四人里，一个门牙漏风的大个看到两位“正主”先后离去，急忙向苏察求助。 因为他知道一旦被带回教堂接受审判，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而这时，苏察正心有犹豫看着向他求助的大个，尤其是对方头上喷吐红光的“脑洞”，令他望而却步。 脑洞里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浮浮沉沉。 “这位兄弟，如果你救了我们四个，我以神主的名义保证，会给你一大笔酬金！” 殿后的小矮子，也是刚才被库珀先生“礼拜”的家伙，冲为首的使了个眼色后，同样开口求助。 苏察视线望去，矮子头顶脑洞里是一柄火星四射的铁锤。 “是的，是的，只要兄弟你帮帮忙，我们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币，请相信我们战船四兄弟！” 最先求助的豁牙大个再度开口。 “战船四兄弟？” 苏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这样吧，我身上现在就有两百银币，可以作为一小部分酬金先给兄弟，你过来拿去便是！” 豁牙大个挺了挺胸，示意苏察上前拿钱。 在孟婆城，论购买力，200银币算得上一笔不菲收入，诸如中产阶层的苏七叔叔一家，每月基本支出也才50银币而已。 赌场一侧的落地窗內，库珀和蝴蝶静静欣赏着窗外正在上演的精彩一幕。 “你说他会为了200银币帮助那四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吗？” 蝴蝶轻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她和身边这个家伙今天打的第二个赌。 第一个就在刚才已经输了。 苏察并未出手阻拦四个罪大恶极的家伙逃跑。 “会的！” 库珀肯定地点点头，笑道。 “这位尊贵的先生，您一看就是那种心地良善的好人，我们兄弟四人昨夜来这里不过是讨要自己的血汗钱而已，你说我们有错吗？” 豁牙大个目光恳切地盯着无动于衷的苏察，说的就差声泪俱下了。 “……刚才那个臭婊子要抓我们兄弟去接受光明审判，她完全是一派胡言……” 豁牙大个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而苏察则是在一直观察对方头上的那个“脑洞”。 确切说是在观察脑洞里那把充满杀意的匕首。 和刚才蝴蝶女脑洞银针带来的如芒在背感不同，豁牙大个脑洞匕首则全然是凛然杀意。 矮子脑洞里的铁锤同样如此。 尽管眼下对方表露出来的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 可200银币实在太多了…… 原主苏七本就是寄人篱下，虽说每月都有上交生活费，但也称不上多，不过2个银币而已，孟婆城一般薪酬平均在10银币左右，诸如苏七叔叔在赌场工作，每月薪酬大概在80银币。 也就是说他眼下只要动动手，就能得到叔叔两个月的薪酬。 还有明天就不会被婶婶扫地出门，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让人头疼的唠叨势必逃不掉…… 掂量再三，苏察决定助人为乐。 “说吧，我怎么帮你们？” 苏察一面说，一面上前凑近豁牙大个，探手从对方夹克內层摸出一张银行存取单。 凭借存取单，即可去银行拿钱。 “仁慈且尊贵的先生，你就是孟婆城的神主降世……调查局这帮该死的家伙……你只需要找到我们身上的‘木头人’种子，用火烧成灰就可以了！” 豁牙大个激动地要笑出声来。 但下一刻，嘴角刚上翘的弧度陡然下沉。 “这张存取单……是你们的吗？” 退后两步的苏察抖着手里的存取单，面色冷淡问道。 “你……想黑吃黑？！” 豁牙大个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要发生转折。 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不，我这不算黑吃黑！” 苏察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取回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 第4章 猝不及防 皇后二街，咖啡店。 苏察将先前的存取单展开推到叔叔苏鼎眼前，“叔叔，这张存取单是怎么回事？” 苏鼎满脸疲惫地扫了一眼存取单，然后苦笑起来：“既然被你知道了，那叔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张存取单是我大哥留给你的遗产，之前一直被我保管，本打算等你和丽娜成家时再拿出来，但昨夜被那四个家伙用匕首一胁迫……小七，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苏鼎说完有些尴尬地喝了口咖啡。 按理说大哥留下的遗产应该原封不动转交给侄子苏七，但他在遭受死亡威胁时，却用大哥留下的遗产去救赎自己的生命。 苏鼎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臊。 “我理解！” 苏察平静点点头，这200银币再贵重，自然比不得叔叔苏鼎的命，毕竟一大家子都要依靠叔叔苏鼎养活。 再者，如今的他也算是欠着“苏七”一命。 200银币和一条命相比，无足轻重。 “只是……丽娜是谁？” 苏察不明所以问道。 “大哥之前的邻居，老乔治的小女儿，一个很有礼貌的姑娘！” 苏鼎以为侄子苏察是不好意思，便借机打趣起来：“丽娜可是好姑娘，上次来家里做客，你婶婶都没挑出什么毛病，你小子算是有福了！” 苏察不由一阵头大。 “叔叔，你脖子上的伤是他们弄的？” 苏察没有过多纠缠，看眼窗外正被带上车的战船四兄弟，认真问道。 他在叔叔苏鼎头顶脑洞里看到了一艘黑色的纸船。 这艘纸船带给他的感觉，远比银针亦或血匕首要诡谲恐怖。 就仿佛纸船里寄居着一尊被世人遗忘的魔王。 魔王垂暮，余威犹在。 而能有这种感觉的叔叔竟然会被什么“战船四兄弟”所伤，苏察觉得匪夷所思。 苏鼎一愣，下意识竖了竖衣领想要盖住伤疤，但随之觉得多此一举： “不要告诉你婶婶她们，这点小伤过两天就能好，等伤好了我就回家！” 苏察知道叔叔有点惧内。 “那四个家伙就是来赌场讨债的，凯迪之前从高利贷公司借了一大笔钱，本想着能捞回本，可庄家怎么可能让他赢，结果凯迪不仅输光了借来的钱，还卷跑了赌场的一大笔钱，现在两边都在派人找他……” 苏鼎犹豫一下后说出了实情，他现在的经理一职就是顶替的凯迪。 “……那就祝贺叔叔升职加薪吧！” 苏察看叔叔并没有想告诉他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下去，端起咖啡当酒敬了叔叔一杯。 “哈哈……”苏鼎乐的笑出声来。 离开咖啡店，苏察带着存取单来到附近银行，顺利取出50银币，毕竟明天还要交生活费，再者他手里也没有什么钱，取点钱备用总是没错。 “先生，你的存取单是伪造的，按规定银行不能给你兑现！” “胡说，我明明是在你们银行存的钱，你们给开的单子，怎么现在不承认了？” 就在苏察准备离开银行时，一阵争吵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柜台前，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手里“哗哗”抖着存取单，面红耳赤地大声嚷嚷着，看上去很是激动。 “先生您不要激动……” “我要钱，我就要取走我的钱，我孩子还在医院等着这笔钱救命……” 中年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恶狠狠吼道。 “先生，你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你要知道这里可是教堂银行，触犯神主是要接受光明审判的！” 银行职员先是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神主……”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陷入挣扎，“扑通”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自言自语起来：“可我的孩子还在医院……她今年才六岁，可爱的像个小天使一样，我不能失去她，万能的神主，您救救她吧……” “麻烦问一下，这位先生要取多少钱？” 这时，苏察过来主动开口问道。 “您是要……”银行职员有些不明白苏察的意思，但当视线掠过苏察手里的钱袋后，立马回答道：“50银币！” “正好！” 苏察点点头，走到跪倒在地的中年男人身前，将钱袋放在地上，看着对方真诚说道：“这些钱币算我借你的，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 “什么条件？” 中年男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里骤然绽射出光彩。 “救治好小天使！” 苏察说完将钱袋推到对方身前。 从银行出来，苏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个世界的天空灰蒙蒙的，就如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脑洞里的纸船一色。 时间尚早，苏察决定在这条鬼街上转悠看看。 在苏七梦里，这条鬼街带来的诡谲恐怖令苏察印象深刻。 只是没转悠多久，苏察就撞到了熟人。 堂妹苏卿和一位上身粉色羽绒服，下身紧身牛仔裤的姑娘正手拉手在逛街，看到苏察后，苏卿耍性子扭头就要走，被同行的姑娘笑着拉住了。 “哼！”苏卿没走成，但也没打算和苏察这个堂哥和解。 “苏七，这么巧啊！” 姑娘大方地主动开口打了招呼，眼睛亮亮的看着苏察，很是有神。 “……呃！” 苏察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阵子，也没有翻出关于眼前这个姑娘的讯息。 苏察很想真诚问一句：“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但那样一来，显得他好傻。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丽娜，别搭理他，咱们走！” 苏卿一看苏察像根木头愣在那里就气不打一出来，开始嚷嚷着要走。 “原来她就是丽娜……” 苏察心里念叨。 同时很是感激苏卿在这个关头充当神仙队友。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一时有点走神，丽娜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刚才我还听叔叔提起你……” 苏察礼貌地先道了歉，视线不经意掠过对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不得不承认，这个丽娜确实美！ “哦，苏鼎叔叔提起我？” 丽娜有些好奇，“那苏鼎叔叔都说了什么啊？” “……”苏察。 最终，在真诚道歉的前提下，两位佳人方才勉强原谅了苏察。 当然，一顿好吃好喝是苏察躲不掉的。 苏卿撅嘴站在街边，看着苏察和丽娜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哼……” “小卿对你这个堂哥很有意见……” 丽娜抿嘴轻笑。 “没办法啊……” 苏察摇头苦笑。 “你今天……感觉有点不一样！” 丽娜偏头快速看了眼正回头望去的苏察，眨眨眼说道。 “……可能今天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苏察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嘀嘀嘀”一辆拉满油桶的卡车从身后驶来。 “咱们让让道，省的伸腿把车绊倒了！” 苏察打趣着示意丽娜朝街边走走。 “哈哈……”丽娜掩嘴发笑。 卡车从两人身边缓缓驶过。 一记闷棍罩着苏察脑后挥下。 苏察无声倒地。 “呜呜……” 同时一双大手死死捂住丽娜嘴巴，将其拽进了带有帘子的车厢。 卡车开走。 街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 第5章 丽娜 孟婆城外，一座废弃的小型炼油厂。 一辆卡车停在几近坍塌的厂房里。 “大哥，就是这个家伙，害的咱们差点被带去教堂接受审判，你说怎么处置他吧？” 豁牙大个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开始在苏察身上摸索，想搜寻之前被拿走的那张存取单。 “无足轻重的小虾米，随便找个地方结果了便是！” 右臂折断的老大踢了踢昏死过去的苏察，转而将色咪咪的视线落在楚楚可怜的丽娜身上，“我看这个姑娘像是有病在身，大哥一向仁慈，最看不得这些，所以你们先退下，让大哥来帮忙诊治诊治！” 听老大如此一说，三人也就乖乖走远，开始欣赏荒凉的风景。 “老三，你说说看，这次计划要是能成，我们几个能分到多少？” 豁牙大个叼颗烟，满怀期待问道。 车厢一阵晃动，随之传来隐隐的呻吟。 矮子看眼晃动的车厢嘿嘿一笑，缓缓探出三根手指，“顶天三成，要知道做成这一单，离不开教堂内部眼线透露消息，他们拿大头是肯定的！” “可七成也太多了吧！” 豁牙大个有些不满。 “万一事发，掉头的可是他们！” 矮子看眼豁牙大个，拍了拍对方肩膀，“你要知道抢劫教堂银行，不论是被谁抓住，都是重罪！” “大哥什么时候这么猛？” 一直静静听动静的黑大汉突然开口笑道。 “哈哈……” 三人心知肚明地笑出声来。 半个小时后，豁牙大个裹了裹棉衣，回身朝车厢走去。 “老四，你干什么？” 骑在墙头瞭望的矮子叫住对方。 “大哥吃肉，兄弟们至少得跟着喝口汤！” 豁牙大个回头撂下一句，吭哧吭哧向车厢走去。 “迟早要被裤裆里的玩意给害死……” 矮子嘟嘟囔囔骂道。 墙头下闭眼打盹的黑大汉嘿嘿笑了起来。 “笑个屁，想去就去，反正老子要守身如玉！” 矮子鄙夷地看眼车厢，吞了吞口水。 “大哥，这都几点了，好没好啊？” 豁牙大个走到车厢旁，没有直接掀开厢帘，而是先敲了敲车身，开口问道。 车厢里静悄悄的，隐隐只有喘息声。 “大哥，兄弟们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吃肉大伙没意见，但兄弟们想喝口汤也不算过分吧？” 豁牙咽了咽口水，隔着厢帘他已经嗅到了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上来吧！” 车厢里响起含糊不清的声音。 豁牙一愣，下意识探手朝怀里的匕首摸去，同时机警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被这臭婊子咬了舌头，你上来再说！” 车厢一阵晃动，悉悉索索像是有人在穿衣服。 “大哥，那兄弟可上来了！” 豁牙放下心来，扒住厢边脚一蹬地将头先探进了车厢。 车厢又是一阵剧烈晃动。 骑墙的矮子看到后，啐了一口，骂道：“老四这个货色，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老二，你个闷驴，就知道嘿嘿傻乐，半点屁出息没有！” 黑大汉闭着眼装睡。 车厢里，苏察正用匕首将衣服割成一缕缕布条，再拿布条将身旁昏死过去的豁牙大个手脚交错捆在一起。 捆绑完成后，苏察咬牙拖着豁牙一点点朝车厢深处挪动，车身跟着一阵轻微晃动。 车厢最里端，躺着同样被捆成猪的老大。 以防两人耍手段挣脱，苏察特意将两人用油桶隔开。 做完这一切，苏察回到车厢后端，脸上已经惨白失了血色，先前街上那一记闷棍，如果不是他福至心灵稍稍偏了一下头，只怕现在他已经彻底凉了。 丽娜拿着布条，心疼的开始给苏察包扎。 说是包扎，不过是拿布条当纱布暂时止一下血，想要消毒什么的，眼下这种环境也不可能。 “还有两个，再坚持一下！” 苏察咬着牙，脸上一片狰狞。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战船四兄弟”能从教堂手里挣脱，更没想到会被对方杀了个回马枪。 双方真说起来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不过是先前他阴了对方一把，拿回了本属于自己的200银币，仅此而已。 “这把匕首你收好！” 苏察将从豁牙身上搜出的匕首递给了丽娜，以作防身用。 丽娜感激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苏察连忙用手捂住她嘴，低声“嘘”了一下。 “老四，你和大哥怎么也不见动静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换我试试？” 透过厢帘缝隙，苏察看到之前骑墙的矮子正一步一步走来，眼睛里闪着光，仿佛狗看到了骨头。 “你到里端躲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来！” 苏察示意丽娜去车厢里端躲好，这个矮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对付。 他则抄起了先前砸昏豁牙的木棒继续躲在厢帘后边，只要矮子探头进来，一棒下去保证对方脑袋开花。 “大哥，老四……” 矮子走到车厢前，揉了揉裤裆，就要探手掀开厢帘，余光不经意掠过厢帘下方的栏板，骤然瞳孔一缩！ “唰！” 厢帘被突然挑开。 苏察抡着木棒当头砸下！ “卧槽！” 矮子大叫一声，机敏地来了个驴打滚，堪堪避开苏察的大棒！ “老二！” 矮子翻滚出几步，狼狈从地上爬起，边跑边冲着墙边打瞌睡的黑大汉疾呼！ 苏察跃出车厢，但为时已晚，矮子已经跑出三四米远，他追不上了！ 跛脚奔回墙边，看黑大汉一脸茫然，矮子当即破口大骂：“睡个鬼，阴沟里翻船了！” “抄上家伙，替大哥报仇！” 重新撤回车厢的苏察用布条将木棒缠在手腕上，然后盯着小跑而来的两人，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就这时，丽娜从车厢里端小跑出来，手里攥着匕首，紧张兮兮说道：“苏七，那个老大醒了，我该怎么办？” “只要他乱动，你就刺他大腿！” 苏察给出主意，但随即看眼车厢外冲上来的两人，又改了主意：“拖他出来！” 丽娜咬了咬嘴唇，双眼通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还是坚强地点点头，掉头又小跑了回去。 “兔崽子，牙口都没长齐，就敢和我们兄弟玩心眼了！” 车厢外，矮子和黑大汉杀气腾腾并排而立。 苏察面无表情看着对方。 “老二，上去干他！” 矮子叫嚣，指使黑大汉动手。 “咣当”，车厢里端传来响动。 苏察心里咯噔一下。 “我没事，匕首掉了！” 紧跟着丽娜柔柔弱弱说道。 “……”苏察。 最终，丽娜磕磕绊绊还是将人拖到了苏察跟前。 只是当苏察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把匕首安安静静插在对方裆部！ ------------ 第6章 荒唐才是本色 “我去把活的拖出来！” 苏察面无表情拔掉匕首，重新交给了丽娜，同时认真交代道： “别让他们冲上来！” 丽娜从始至终一直咬着嘴唇，心里害怕的要命，但看苏察游刃有余，很是淡定的样子，也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苏察扫眼车厢外，想了想将厢帘重新拉上，然后迅速冲向车厢里端，他要尽可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人质”拖出来。 “嘿，又想耍什么手段？” 车厢外，矮子一看厢帘被重新拉上，心里突然略略慌乱起来。 “老三，你说大哥还活着吗？” 一直沉默的黑大汉突然瓮声瓮气地开了口。 “说的什么屁话……大哥当然……” 矮子骂骂咧咧说着，仿佛要跳脚砍人，但刚说了一句，便意识到什么，突然闭了嘴。 满脸猜忌地盯着黑大汉。 “银行那笔钱才三成，再让我们四个一分，真正到手也就那么点，现在……剩下我们两个，好歹能多分一点，至于大哥和老四，我会永远记住他们的！” 黑大汉说完看了眼神色复杂的矮子，“咣当”将手里的铁棍丢在了地上，“我会给他俩买块好墓地，也不枉大家兄弟一场，我现在就去找周神父！” “你……” 矮子手指着黑大汉，本想臭骂对方两句，但知道对方去意已决。 另外，黑大汉说的每句话都真真切切说到了他心尖上，战船四兄弟最初就是为了发财才走到的一块，但似乎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论是打劫商队还是去皇后一街偷窃，结果都不尽人意。 “找到周神父后，我会拿走属于自己和老四的两份，剩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黑大汉说完，当真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矮子站在原地，望着曾经刀尖舔血的兄弟缓缓离去，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车厢里，苏察将豁牙大个拖了出来： “你兄弟撂挑子走了，你还打算继续装死？” 闭眼装死的豁牙大个突然开口说话：“别杀我，我愿意拿我那一份来换我的命！” “说说看，你那一份有多少钱？” 苏察摆摆手示意丽娜离豁牙远一点，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我们战船四兄弟从皇后一街的教堂银行抢走了一百万金币，分到手有四成，也就是四十万金币，每人再一份即是十万金币！” 豁牙脑袋之前被苏察砸的不轻，头发被血浸的湿漉漉，衣服上也染了不少，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 “四成？”苏察皱了皱眉，“那外面两位怎么说是三成？” “有一成是周神父给的大哥和我，毕竟在整个过程中，大哥和我出的力最多，他俩只是跟着享福而已！” 至此，豁牙终是道出了实情。 此时他已经猜测出外面的老二或许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临阵退出。 “一成，也就是10万金币！”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笔巨款，苏察不动心都难，因为论购买力，皇后二街一座普通商店的价钱也就在几千银币而已，而这可是10万金币，换算成银币，那可是100万的天文数字！ 一个薪水10银币的工薪阶层，不吃不喝辛苦攒钱，两辈子也攒不够。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怎么交易？” 想了想，苏察将豁牙扶起靠着车厢，方便两人对话。 “那些不可能全部给你，我离开这里也需要钱！” 豁牙半张脸血淋淋的，头发被浸湿成缕沾在脸上，看上去惨不忍睹。 “当然，我也没有那么贪得无厌！” 苏察点头，同意对方所说。 “皇后一街福尔商店的下水道！” 豁牙阴沉的目光逼视着一脸平静的苏察，掂量再三后，咬牙切齿道出了藏钱地点。 “藏了多少？” 苏察追问，他要做好随时被对方阴一把的心理准备，毕竟现在他这么做和与狼共舞没什么两样。 “这是大哥和我准备平分的那一成！” 豁牙想从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对手脸上看出点想要的东西来，但令他遗憾的是，对方从头至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从容淡定姿态。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苏察突然笑了起来，眼下也没有手机，他无法联系叔叔亦或其他人去验证真假。 “凭……人品？” 豁牙转了转眼珠，给出令苏察哭笑不得的答案。 “这样好了，开车去拿钱，等钱一到手，你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考虑到10万金币的重量，苏察也没有什么好方法，而且他隐隐觉得豁牙这时已经萌生隐退的心思，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兄弟散伙。 “可以！” 豁牙看眼脚下的大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车厢和驾驶室有个小门，苏察拖着豁牙从小门挤到驾驶室，苏察不会开车，所以只能暂时给豁牙手脚松绑。 丽娜被苏察安排在车厢后端，以防矮子再半道杀回来。 卡车驶出炼油厂，沿大路朝城里飞去。 …… 皇后一街，教堂。 “无上的神主啊，愿你驱散世间厄运，普照众生前程……” 周神父穿着黑色长袍站在神台上，一本正经宣读光明神主的伟大神旨。 两位来自皇后一街的富人夫妇正虔诚地接受内心洗礼。 “洗礼”完毕，富人夫妇主动递上一袋子赎罪银币，方才一身轻松开心离去。 拿着沉甸甸钱袋回到楼上房间，周神父关闭门窗，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将一袋钱币“哗啦”倒进其中。 “战船四兄弟这会应该打的差不多了……” 盖好箱子，推回床下，周神父奸诈地呵呵轻笑起来。 先前他额外给战船兄弟中的老大和老四一成“脏金”，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窝里反。 如果目的达成，那他就能吃下本属于对方的三成。 如果挑拨离间没成功，那他也谈不上吃亏，在整个洗劫教堂银行的过程中，他不过是做了几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就吞下三成。 即便事情败露，上面来人调查，那他也有办法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择出去。 滴水不漏。 “笃笃笃”窗外有声音响起。 周神父大喜，小跑到窗前推开木窗，一只信鸽刚好飞落下来。 从信鸽爪上的信筒里抽出一张纸条： 计划照旧。 换上风衣，周神父趁着天色未黑来到福尔商店。 先前他和那战船兄弟有过约定：晚七点后，如果钱币还在，那这一成就是他的。 当然，现在时间还早，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 他还得再耐着性子等上半个小时，才能顺理成章吞下这一成。 推门走进商店，老福尔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周神父呵呵一笑，“老福尔，你这生意不怎么样啊？” “都是托万能神主的福！” 老福尔有点耳背，听起话来总是差那么点意思，回答起来更是常常让人哭笑不得。 “我可怜的老福尔，愿神主早日助你聆清世音！” 周神父呵呵直乐，他早就习惯老福尔这般裸唇不对马嘴的说话方式，甚至偶尔还能打趣两句。 老福尔颤颤巍巍端杯茶出来，周神父接过茶喝上一口，笑道：“老福尔，你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经营这么一家小店，和这条街上那些坐拥不菲家产的有钱人比，不觉得这世道很不公平吗？” “有吃有喝，挺好！” 老福尔倚着柜台，这次倒是听得真切。 “如果有机会，你能赚很多钱，那……” 周神父想了想，准备戏弄一下老福尔。 “嘀嘀嘀……” 商店外传来汽笛声。 周神父止住话头，起身来到门口向外看去。 一辆调查局敞篷专车停在门口。 调查员库珀帅气跃出车窗，突然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周神父，随即端正姿态，开口问候：“尊敬的神父大人！” “嗯……”周神父鼻孔哼哼。 黑夜调查局和光明教堂虽有不合，但起码礼节还是有的。 “有件事情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蝴蝶小姐眼下因为一点小麻烦正满城抓人！” “？” “如果您再晚回去一会，可能整条皇后二街的人就得在教堂接受神主的审判了！” “荒唐！” 周神父脸色大变，撂下句话夺门而去。 “呵呵，荒唐……才是皇后二街的本色！” 库珀先生整了整笔挺的西服，兴致勃勃哼起了小调。 ------------ 第7章 暗夜魔神（作品已签约，欢迎收藏投票） “荒唐……” 周神父一路狂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莫名地恐惧。 皇后二街那潭死水，看起来一眼望到底，但他只想说一句： 那他妈的只是表象！ 在他惶惶不可终日当神父的这些年里，皇后二街发生的那几起诡异事件，他都聪明地听从上令选择了冷处理地方式。 不是他不想立功向上，为光明神主宣扬光明普照的神旨！ 而是他渐渐明白：一个神父即便舍身投潭，那也溅不起点滴的水花。 红衣大主教够不够厉害，可去皇后二街转悠一遭后，屁都没敢放一个，就灰溜溜打道回府了！ “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盐咸醋酸……” “蠢货，蠢货，蠢货……” “想死都不知道挑个好地方埋啊……” 往日和蔼亲善的周神父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狗屁神父身份，一面飞速狂奔，一面破口大骂，恨不能立马飞到手下蝴蝶跟前，用鞋尖狠狠问候对方的屁股。 冲过街道拐角时，一辆有些眼熟的卡车撞面驶来。 驾驶座上坐着战船兄弟的老四，一个面恶心狠的家伙。 副驾驶座上冲着他笑的年轻人是谁？ 周神父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一番无果，便没有多余心思去顾及这些，抄了近道直奔鬼街。 “嘭……哎呦！” 即到鬼街时，周神父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如同撞上了一堵墙，随之惊呼一声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眼瞎啊……” 周神父揉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 在他对面的地上，另外一个“周神父”同样正揉着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神父。 “眼瞎啊……” 对面的“周神父”骂骂咧咧道。 “撞鬼了！！！” 周神父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个。 一个神父撞鬼了，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一群人！ 但事情真真发生了！ 周神父心思急转，他明白自己这是惹到不该惹的了！ “扑通！” 毫无拖泥带水之意跪倒在地，周神父面带虔诚，双手反摊，额头触地，以接受神主洗礼的姿态真诚说道：“亲爱的朋友，茫茫人海你我却能在此相遇，我相信这是神主的指示！” “请允许我以亲吻阁下鞋面的方式来表达我深深的敬意！” 说完，跪伏在地的周神父一路膝盖挪移到对面，虔诚地仿佛接受神主赐下的圣器，探出双手捧住对方主动抬起的鞋子，嘴唇贴敷上去，用力“啵”地亲吻了一下。 “态度很好！” 如同神主一般高高在上的“周神父”称赞道。 跪伏在地的周神父头都不敢抬。 “要是光明教都像你这样，那这条街就相当明媚了呢！” 片刻后，周神父才缓缓抬起头，望着鸡飞狗跳的街道愣愣看了一眼，随之“呕……”干呕起来。 那双皮鞋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像一坛发酵的屎尿！ “呕……” 周神父跪在下水道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周神父？” 不知什么时候，踩着皮靴的蝴蝶出现在身旁。 吐到昏天暗地的周神父抬头看去，一双红色的长筒皮靴，再往上是一双笔直可玩年的腿……皮靴！ 周神父喉咙一紧，“呕……”再度干呕起来。 半晌后，换了双鞋子的蝴蝶小姐来到坐在街边马路牙子上休息的周神父眼前。 “说说吧，为什么要在鬼街抓人？” 留下阴影的周神父尽量不去看蝴蝶小姐的鞋子，皱着眉头偏头望向行人稀疏的鬼街。 “属下无能，只问出一星半点的东西，还让黄金赌场案子的嫌疑人半路挣脱跑了！” 蝴蝶小姐饱含愧疚的道歉。 “我问你为什么在鬼街抓人？” 周神父明显提高了嗓音。 “……属下想……” “你想将这里掘地三尺找出那几个嫌疑人？” “你想向上攀爬就把挡在你前面的我推下深渊？” “你想的一切都是你想，我不要你想，我只要你稍稍抬眼看看，看看这条街上的一切存在，你还能说出掘地三尺的荒唐屁话吗？” 周神父越说越生气，到最后更是冲着蝴蝶小姐咆哮起来。 “……”蝴蝶小姐。 “收手吧，将你抓起来的那些统统放回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不能让那些被你抓的……闹事，你听清楚了？” 看着鬼街上仿佛易拉罐一般随意滚动的人头，发泄完的周神父挥了挥手，疲惫的像刚刚做完力量练习，懒得多说半句话。 “是！” 蝴蝶小姐满腹委屈走了。 突然，周神父想起什么猛地掏出怀表一看，然后不甘心地长长吐了口气。 福尔商店后面。 苏察从下水管钻出来，有些头疼。 十万金币的份量远比他预想的还要重，绝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轻松拿走的。 “我只要其中四成，剩下都是你的！” 手脚重新被捆上的豁牙被丽娜拿匕首守着。 “可以！” 苏察没理由不答应，十万金币的六成也就是六万金币。 能买叔叔苏鼎家的房子十栋。 “你打算怎么带走这些金币？” 苏察从来的路上就想问这句话，他不认为豁牙有什么空间戒指的神器。 “带走？” 豁牙一听龇牙笑了，“四万金币我可拿不动！” “不过再等一会，这些金币就会神奇地出现在城外，我只要在城外等着就可以了！” 苏察一愣，随即想到一种可能：十万金币被这个城市的污水顺着管道冲出城外。 省时省力，隐蔽性强。 “从下水道走，皇后二街到城外最快几分钟？” 苏察突然开口问道。 “快的话，一个来回也就二十分钟！” 豁牙看眼苏察，猜测着这句话背后的意图。 “凯迪……” 之前苏察和叔叔苏鼎在咖啡厅时，听叔叔提了一嘴赌场经理凯迪卷钱跑路的事情。 如今仔细想来，凯迪之所以顺利卷钱跑路，多半是借助了孟婆城地下这些四通八达的下水管道。 可问题是他都能想到的方式，调查局那些家伙没理由想不到啊！ 除非…… 皇后一街，下水管道某处。 一个身材臃肿的家伙瑟瑟发抖跪伏在地，身旁放着几袋子金币。 “这些钱是给你跑路用的，足够你离开这里去外面逍遥快活到死！” 猫面人负手在胖子身前来回走动，身后猫尾徐徐晃动： “今晚就离开，调查局和教堂那些蠢货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记住你在暗夜魔神大人面前说过的话！” “小人明白！” 身上泛着黑雾的凯迪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冰冷的下水管道里响起猫面人呵呵的轻笑： “光明总会消失，黑夜才是永恒，尊贵的暗夜魔神大人愿与你同行！” ------------ 第8章 神奇脑洞 “苏卿，小白？” 刚刚赴宴回来的婶婶朱蒂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脱下修身的礼服，就开始自动进入巡察角色。 “亲爱的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苏卿乖巧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投入妈妈朱蒂怀抱，撒娇地扭来扭去。 “亲爱的，这一天都学了点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朱蒂探手去解难受的束腰，一天的精气神全靠这小东西支撑着。 “妈妈，等您乖巧的女儿给您倒杯水先！” 苏卿说话间就要开溜。 “站着！” 婶婶朱蒂深一吸气，才将该死的束腰取了下来。 先前消失的游泳圈“duang”的死灰复燃。 “我怎么听说你没在家好好学习，反而跑出去逛街了呀？” 婶婶朱蒂看眼站在一旁微微摇头的哥哥苏白，当即气不打一出来，顺手抄起束腰就朝妹妹苏卿招呼。 “苏白，我要和你断绝一切关系，今后你休想让我再借你一分钱！” 人小鬼大的苏卿在前面边跑边吆喝，妈妈朱蒂在后边紧追不舍。 哥哥苏白目睹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喃喃自语：“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房门被打开。 苏察背着包袱进来。 “哥哥救我！” 苏卿一看苏察回来了，连忙跑到苏察身后，可怜兮兮让苏察救她。 “找到工作了没有？” 婶婶朱蒂拿着束腰，叉腰盯着苏察，一脸不善。 苏察摇了摇头，抬脚向楼上走去。 “哥哥，你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躲在苏察背后的苏卿探手捏了捏包袱，圆圆的，扁扁的，像极了银币。 “大概6千金币！” 苏察本想上楼先清点一下，再将数目告诉叔叔一家，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多少？” 婶婶朱蒂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6千金币！” 苏察将包袱放下，包袱是他用风衣粗略做成的，搁在平时被婶婶看到他这般糟蹋衣服，怕是又会遭来一通唠叨。 但眼下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沉甸甸的金币上，婶婶朱蒂也不例外。 包袱被打开，一堆金币在灯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神主啊，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婶婶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妹妹苏卿直接扑在金币上，用牙去一块一块咬，像是要吃掉这些金币。 苏察面皮不由抽搐，这些金币是他从下水管道里捞出来的，虽说在河水里涮了涮，但上面必然还残留着污秽。 “小妹，你冷静一下！” 苏察想拉开苏卿，没想到婶婶又扑了上来，一把将金币揽进怀里，同时神秘兮兮说道：“关门关窗，万一被人看到了！” 只有苏白一如既往的冷静，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己妈妈和妹妹出糗。 苏察无奈照做，关门关窗做完这一切，婶婶这才招手示意苏察上前，压低嗓音问道：“这些金币怎么来的？” 苏察心生犹豫，考虑要不要将事情原原委委讲出来。 岂料婶婶脸色一变，顿时捂着胸口嘤嘤哭泣起来：“万能的神主啊，请你宽恕这个善良的孩子吧，他不过是一时间财迷心窍做了错事……” “婶婶，其实这些金币是我……从城外捡的！” 话到嘴边，苏察又咽了回去，他临时决定对叔叔一家隐瞒实情。 毕竟这些钱被追查起来算是赃款。 “捡的？” 听苏察这么一说，连苏白都不自觉围了过来。 苏察只好真假参半地扯了半天谎，算是堪堪解释清楚了金币的来源。 “听柳媚儿说，一街教堂银行的两百万金币被人洗劫一空，这些金币不会是坏人落在城外的吧？” 婶婶皱了皱眉，在宴会上她听闺蜜柳媚儿提了这么一嘴。 “局长太太柳媚儿！”苏察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先收好，等我明天打听打听再说！” 不得不说，婶婶朱蒂对侄子苏察还是关切的，起码面对飞来横财，没有占为己有的心思，而是担心这些钱来路不正。 “好的，婶婶！” 苏察尴尬看眼依旧扑在金币上的苏卿，婶婶朱蒂心领神会，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苏卿，你给我起来！” “哥哥，我要吃灌汤包，小笼包……” 苏卿眼神迷离，嘴里流着哈喇子，像是着了魔。 “……”婶婶。 苏察一愣，突然扫了眼苏卿头顶，这一瞧不要紧，脑洞里黑雾缭绕，一颗小骷髅头浮浮沉沉。 “婶婶，苏白，你们进屋，不要出来！” 苏察急忙催促两人回屋。 “你这孩子……” 婶婶朱蒂还想收拾桌上的金币。 “进屋！” 苏察厉声吼道。 婶婶被吓得浑身一颤，跺着脚玉手直拍胸口。 苏白见势不对，小跑过来拉着妈妈进了房间。 妹妹苏卿扑在金币上，口水像水龙头没拧紧，“嘀嗒嘀嗒”不断滴落，喉管里还发出类似卡痰的怪音。 点点滴滴的黑雾从金币里溢出，朝苏卿头顶脑洞汇聚。 最后没入小骷髅头中。 苏察想了想，他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 从盥洗室拿来面镜，将妹妹苏卿映在镜面上，苏察再看脑洞里的骷髅头依旧存在。 再将镜面对准自己，苏察定睛一看，“嘶”倒抽一口凉气。 在他头顶脑洞里，一只蝴蝶正绕着一只金色鸟雀翩翩飞舞。 “……”苏察。 从桌上拿两个金币，丝丝缕缕的黑雾顺着苏察手臂宛如藤蔓疯狂上攀，最后没入头顶脑洞。 苏察心里仿佛有一只毛毛虫爬过。 镜面里，在黑雾没入脑洞的刹那间，金色鸟雀突然振翅长嘶，对准黑雾尖喙一刺，顷刻雾散云消。 “？？？”苏察。 为了排除偶然性，苏察又分别拿了数量不等的金币试探脑洞的神奇，结果都在金色鸟雀尖喙下溃不成军。 值得注意的是：脑洞里的蝴蝶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只作壁上观。 既然有了对付“黑雾”的利器，苏察也不再担心，直接将额头抵着妹妹苏卿额头，让黑雾尽情冲他而来。 在苏察看不到的镜面里：金色鸟雀振翅飞起，直接落在苏卿脑洞黑雾最浓的中心，尖喙刺下。 片刻后，苏卿眼神清明，口水也不再滴淌。 “哥，你这是干嘛，我可是你妹妹！” 苏卿小脸羞红，急忙推开苏察。 苏察浑身无力，被推了个趔趄，跌坐在沙发上。 但看到苏卿恢复正常，不禁“呼”长吐一气。 “哥，要不……我给你介绍两个小嫂子，你给我一个金币，怎么样？” 苏卿眨眨眼，搓着小手盯着桌上的金币。 “……”苏察。 ------------ 第9章 苏家没有秘密 卧室，桌上的橘灯亮着，婶婶朱蒂一手托腮，一手执笔“沙沙”写道： “……感觉时间不多了，皇后二街的诡异愈发严重，以余生光明向万能的神主起誓：当看到侄子苏七带回那些沾染了神垢的金币，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 “正如预料的那样，苏鼎是位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尽管……可能……或许他已经觉察到我的异常，但基于对家庭的负责，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想自己也会一直陪他将这场精彩戏幕演到最后！” “另外虽多方打听，但关于黑色纸船的消息依旧少的可怜，深觉此事需要长线追查，短期之内勿要再来信催促！” …… 写完密信叠好，朱蒂拿着起身来到窗前，从睡衣口袋摸出一盒女士烟卷，弹出一颗叼在嘴里，手指一撮，火苗将烟卷“滋滋”点燃。 推开木窗，烟雾从窗口散出，没入黑暗夜空。 很快，一只信鸽振翅破空而来，落在立着烟蒂的窗台上。 将密信塞进信鸽爪上的信筒，朱蒂抱起信鸽朝窗外一抛，嘴里念叨：“愿光明与你同行！” 做完这一切，冷静锐利的朱蒂又恢复成慵懒的贵妇人，一面朝盥洗室走，一面褪下身上的睡衣： 洗个澡再睡觉，相信黑夜会很快过去！ 谁还不是优雅的贵妇人！ 须臾，盥洗室里传出朱蒂愤怒的质问： 苏卿，你又偷用我唇膏了！ 苏察房间。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通，苏察毫无睡意可言。 听到一楼婶婶的咆哮，苏察不自觉咧嘴笑出声来。 先前为了金币要给他介绍小嫂子的苏卿，大概从明天起会和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断绝关系。 婶婶听到女儿苏卿的“胡言乱语”，一顿结结实实的母爱是跑不掉的。 哥哥苏白本就是处于随时被妹妹“拉黑”的地步，而且看着也准备咸鱼到底了。 至于他这个骤然富贵的大哥，呃……或许还真不好说，但根据“苏七”的记忆，苏察觉得他还是远离苏卿这个惹事精远些为妙。 六万金币，除去“分赃”给丽娜的四千金币，城外一颗歪脖树下还有五万金币等着他。 若以金钱论的话，现在他好像已经位列有钱人的坐席，要知道六万金币能在皇后一街那样的富人区买下至少十家像样的店铺。 可从他接触的讯息来看，这个世界不单单是以金钱论高低，至少在孟婆城不是这样。 皇后鬼街，猫面人，长舌服务生，战船兄弟头顶的脑洞，叔叔苏鼎的黑色纸船……以及金币里的黑雾，他脑洞里的蝴蝶和金色鸟雀，这一切都将这个世界的诡异凸显的淋漓尽致。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苏察骨碌爬起，探头问道：“是婶婶吗？我已经睡下了！” “大哥，是我！” 门外传来苏白的声音。 “这么晚了来找我？” 苏察下床开门，心说不会是想借点钱花吧！ 打开屋门，苏白穿着蓝色睡衣站在门外，没有戴眼镜。 “大哥，没打扰你睡觉吧！” 苏白看眼只穿个短裤的苏察，微微有些窘迫。 “不打扰，进来吧！” 苏察示意苏白进来。 “这还没到冬天呢就这么冷，我先上床了，你随意！” 苏察钻进好不易暖热的被窝，翻个身趴着，头搁在枕头上，看着有些尴尬的苏白：“说吧什么事？” “大哥，我想问你一下，你……是不是也加入了光明教？” 苏白没有戴眼镜，说话时眼睛亮亮的，泛着光芒，很有神采，像是猫眼。 也加入了光明教……苏察心说看来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加入了光明教，不然苏白也不会这么问！ “没有！”苏察摇头。 “那……大哥你怎么能看到金币里的黑雾？” 在孟婆城，只有加入光明教堂的神父和修女能看到，当然教堂也有办法让普通人看到。 苏白知道自己情况特殊，除外。 “……你也能看到那些黑雾？” 苏察突然反应过来。 “我……眼睛自从沾了一只黑猫的血后，就变得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苏白没有想隐瞒的心思。 原来这样啊……苏察倒是听过一些此类的传闻，类似柳叶水抹眼，没想到是真的。 “那先前在楼下，你还看到了什么？” 苏察试探问道，他想知道苏白能不能看到他脑洞里的蝴蝶和鸟雀。 “还看到……大哥你脑子有洞！” 苏白吭哧吭哧了半天，最后才有些尴尬地说了出来。 “……”苏察。 “这样好了，下次换个说法，这个说法……”苏察在脑袋里搜索着词汇，心说自己该怎么给对方解释清楚：“大哥对洞过敏，听不得别人说这个字！” “……”苏白。 “就这些事？”苏察感觉苏白还有事情想说，不过被他一接茬给打断了。 “还有……爸爸好像和别的女人有暧昧关系！” 苏白攥紧拳头，使了浑身勇气，终于说出这个压在他心底许久的秘密。 “呃……”这下轮到苏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本以为是和婶婶有关，但打脸来的过快。 “或许叔叔只是犯了一个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过错而已！” 苏察想了想，拍着有些悲伤的苏白肩膀说道。 打发走心情沉重的苏白，苏察突然觉得一个原生家庭的影响对孩子可谓是巨大且深远的，有些孩子在成人后对世界，人生，婚姻等偏激的看法，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幼时受了父母的影响。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句话的份量有时沉重到让人窒息。 和苏白聊了半天，消失的睡意渐渐翻涌上来，眼皮开始打架，苏察感觉自己貌似能睡个好觉。 “笃笃笃！”叩门声再度响起。 “……”苏察。 打脸总是来的过快。 “哥哥，开门呀，我知道你没睡着！” 惹事精苏卿的声音，脆脆柔柔地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呀，我的大小姐？” 打开门前，苏察特意穿了黑色睡衣，毕竟再怎么说，苏卿也是女的，他这个当大哥的还知道要脸。 “大哥，我的心好痛，需要一大笔钱救治，你就可怜可怜我，打赏我五六七八个金币吧！” 不出预料，苏卿果真是奔着金币来的。 苏察面皮抽搐着关上门，走去床前探手在床下一摸，抓出一把金币，大概有个十几个的样子，抓着走到苏卿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样好了，你交代一件家里人不知道的秘密，我就给你一个金币，拿秘密换金币！” “但前提是不能胡编乱造！” ------------ 第10章 问询 苏察之所以突然想到拿秘密换金币，纯粹是想多了解一些叔叔家的事情。 毕竟先前，苏七在这方面做的远远不够。 说到底，这栋房子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感受到爱的温暖小窝了。 先前的苏七即便不怎么和叔叔一家沟通，但婶婶那里的生活费却是一月不落。 没有人愿意无家可归。 之前的苏七不想。 现在的苏察同样不想。 “嗯……让我好好想想！” 小财迷苏卿盯着苏察手里的金币，小脑袋飞速转动，她在掂量究竟怎样的秘密才能价值一个金币。 “好，你慢慢想！” 苏察也不催促，起身开了瓶啤酒解渴。 这得感谢叔叔苏鼎地赞助。 苏卿这时眼睛一亮，紧皱的小眉头也舒展开来，挥舞着小手兴冲冲说道：“爸爸背着妈妈在地窖里藏了好多酒，这算不算？” 苏察吨吨吨喝完啤酒，从桌上拿起一枚金币递给眼睛发亮的小财迷，笑道：“下不为例，再拿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来唬弄，小心我反悔！” “嘻嘻，不会了，不会了！” 苏卿小手捧着金币，就如同捧着圣经的虔诚教徒。 “继续！” “爸爸有一罐私房钱，就藏在院子里的花坛下！” 一枚金币到手。 “爸爸月底都会偷偷去唐人街！” 苏察一愣，“哪个唐人街？” “就是狗腿子裘克住的唐人街呀！” 苏卿仰着小脑袋，眨眼疑惑望着神色复杂的大哥苏察，心里满是不解。 “说的具体点！” 苏察大方地递出一枚金币，这个线索要是真的，对他来说那可太重要了。 有唐人街，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存在和地球联系的某种可能，否则这个称谓解释不通。 “裘克老可怜了，他有条腿是狗腿，听爸爸说是因为裘克不听话被人打断了，最后找了教堂的老神父才接了条狗腿勉强走路的！” 苏卿说着眼泛泪花，小嘴唇颤颤巍巍，浑身上下哪哪都是戏。 苏察真想颁给这个事精妹妹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从科学角度来看，狗腿显然无法和人腿相接，细胞排斥，血液匹配都是难题。 但这里不是地球，皇后二街上滚落的人头能重新再安回去，那么给人接条狗腿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只有魔法才能拯救魔法。 “哥哥，给我金币呀！” 一提到金币，刚刚还梨花带雨的苏卿眨眼就眉开眼笑，捧着手一副没心没肺的亚子。 “这次奖励是给你眼角那滴眼泪的！” 一枚金币到手。 “婶婶就没有什么秘密吗？” 苏察担心再问下去，叔叔在这个家会威严扫地，毫无秘密可言。 “有呀，妈妈每月都会写一封信，可……我不知道她写给谁的，这……算秘密吗？” 苏卿可怜兮兮抿着嘴，眼睛却是盯在苏察手里的金币上。 “可以给你一枚，但……你得答应继续帮我盯着婶婶！” 苏察大方递出一枚，这些金币原本就是准备给婶婶一家人的。 眼下他也相当需要苏卿这个小眼线。 “联盟小区一级调查员苏卿接受任务！” 苏卿学着黑夜调查局的口气，帅气地给苏察行了个手礼。 “这几枚金币，你得让婶婶知道，不然出现什么后果，我可保不了你！” “知道了，大哥……” …… 早晨，苏察洗漱好从楼上下来。 一楼餐桌前坐着婶婶朱蒂，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对面坐着苏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亚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火药味十足。 中间，苏白只顾埋头喝粥。 “从今天起，每个人每月生活费一个金币，苏卿，从你开始交起！” 等苏察落座后，婶婶不动声色递了个眼色，看样子是要苏察打打配合。 “朱蒂女士，皇后一街那些富家小姐的生活费都没这么贵，我想请问一下，你的收费依据是什么？” 苏卿眼下已经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说完还一个劲在桌下踢苏察小腿。 “苏卿小姐，我每天单独负责你三餐，衣服，卫生，学习，据我了解，皇后一街这样的高级奴仆薪水大概在8银币……” “还有我要收拾整栋房子的卫生，其他人的三餐，衣服等等一切琐碎事，这样的低级奴仆薪水在3银币……” “两样加起来，总共11银币，这么算来，我还仁慈地减了你们1个银币呢！” 婶婶朱蒂白眼一翻，嘴皮子开始“哒哒哒哒”一通狂轰乱炸。 “婶婶，今天的早餐真不错，终日能吃到像您如此优秀的美食家亲手做的美食，真的是神主保佑！” “这里是我的生活费，还望婶婶收下！” 苏察擦了擦嘴，将刚刚准备好的10金币毕恭毕敬放在餐桌上，然后起身离去。 “勤劳又美丽的妈妈，这是儿子苏白孝敬您的1金币，另外1金币是生活费，望神主保佑您！” 丢下半碗粥的苏白紧随大哥苏察离去。 “我亲爱的苏卿小姐，您的战友无视您的眉目传情，义无反顾将您抛弃，我相信他们这是听从了神主的旨意，伟大的神主，光明普照，涤荡执迷不悟者冥顽不灵的心肠……” 婶婶朱蒂得胜将军似挑挑眉头，一一收起桌上的金币，还炫耀地屈指一弹。 “叮”，金币特有的脆鸣声回响在一楼。 门外。 “大哥，妈妈这一手杀鸡儆猴，我怎么看都像是在演给你看的！” 苏白蹲在小花坛前，看着苏察正用一根小棍在花坛里戳戳点点。 “婶婶的脾气，是做不来什么杀鸡儆猴的事情！” 昨天苏卿说叔叔的私房钱就藏在花坛，苏察现在恶趣味地想挖出来看一下叔叔的家底。 “婶婶想要生活费，昨天就会直接说明白，她只是想替苏卿保管那几枚金币而已！” 妈妈保管压岁钱，是小朋友幼年的噩梦之一。 一辆敞篷汽车在苏家门外停下。 调查员库珀从车窗跳出来，张开双臂冲天欢呼：“我的朋友，原来你住在这里！” “库珀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苏察从院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戳地的木棍。 “瞧瞧，多么漂亮的独栋别墅，我的朋友，原来你是如此的富有，原谅我先前对您的不敬！” 调查员库珀脱掉帽子，真诚道歉。 “库珀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 苏察开门见山问道。 “我的朋友，还真被你猜中了，有证据表明，你参与了皇后一街的教堂银行抢劫案，现在我以黑夜调查局的名义，要求对你进行问询！” 库珀先生从帽子里拿出一纸命令，抖了抖。 ------------ 第11章 问讯 “库珀先生，您讲的这个笑话实在不怎么好笑，请原谅我笑不出来！” 苏察耸了耸肩膀，摊手表示无奈。 “不不不，我的朋友，你睁大眼看清楚了，这可是黑夜调查局的问询令，而且这是强制问询，不是故意说笑！” 库珀强调似地抖了抖手里的问询令。 “大哥！”苏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过来扯了扯苏察袖子，悄然将一把匕首塞给了苏察。 “没事，库珀先生只是照例找我问询一下有关情况而已，不用担心什么！” 苏察没有接苏白递来的匕首，反而轻松地拍了拍紧张兮兮的苏白肩膀： “每个公民有享受安全生活的权利，那也得有自觉配合问询的义务，麻烦转告婶婶一声，中午我就不在家吃饭了！” “走吧，库珀先生，说句实话，我这可是第一次坐敞篷车！” “我的朋友，感谢你的配合，刚才你说的那两句话，我觉得很有必要记录一下，然后上报给局长大人，你不知道，最近局长大人可是为局里的宣传大费脑筋！” 两人上了车，坐在副驾的苏察毫无被问询者该有的害怕和担心，反而这瞅瞅那看看，啧啧惊叹不已。 “我的朋友，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嫌疑人的家伙，你知道吗，有次我带一个为偷面包而杀了人的家伙回局里问询，那个家伙竟然吓尿在了车里！” 库珀开着车，和苏察聊了起来。 “……那个家伙最后没写一句到此一游？” 苏察伸手探出车外，感受着风的柔和。 “……”库珀先生。 “我的朋友，你真是太幽默了！” “库珀先生，不得不说，你们追来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战船兄弟是你们放出去的饵，那一百万金币是饵上的一大块肉，我这条小鱼不过是无意咬了钩而已！” 苏察看着倒车镜里逐渐远离的小区，摇摇头说道，这只是他的推测，并无实质性的证据。 “你还猜出什么来了？” 库珀没有丝毫吃惊，反而表现出浓浓的兴趣来。 “没有了，暂时只想到这么多！” 苏察真诚的不可救药。 “哦，那对调查局没有兴趣吗？” 库珀突然问了苏察一个措手不及。 “没兴趣！” 苏察回答的干脆。 “哦，那好吧，希望你在见到我们局长大人时，也是这般坦诚相待！” 库珀说了一句令苏察摸不着头脑的话。 黑夜调查局在皇后一街中段，和光明教堂不过相距一站路而已。 到达调查局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令苏察眼皮一颤。 从车上下来，库珀带着苏察朝里走，原本背对门口的身影听到脚步声也转过了身。 乱糟糟的头发，混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睛，许久没有刮过的胡茬，整张脸上无不流露出主人的懒散。 苏察心里咯噔一下。 “调查员先生，我要向你举报，这个人是个杀人犯，我亲眼看到他拿剪刀刺死了酒鬼周！” 像个乞丐的中年男人突然冲过来，对库珀先生大吼大叫起来。 这时，一名年轻的调查员听到动静后，从远处小跑过来，向库珀连连道歉：“库珀先生，对不起，这是皇后二街抓来的疯子，没吓到您吧！” “疯子抓来调查局干嘛？” 库珀不解追问。 “蝴蝶小姐送来的，说是给您的礼物！” 年轻调查员递出一张纸条。 库珀皱眉，打开纸条：“美梦成真！” “说的什么鬼话？” 库珀嘟囔着，向年轻调查员借火点燃了纸条。 “调查员先生，你要相信我，他真的是杀人犯！” 没有理睬对方，库珀带着苏察来到办公室。 “喝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两杯热茶上桌。 “没想到，你和局长大人一样喜欢喝茶？” 库珀端着茶，看着清亮的茶汤，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苏察没有接茬，他还在想刚才门口遇到的那个赌鬼。 从记忆来看，那个赌鬼是被苏七“接单”时拿剪刀杀掉的两个人之一。 另一个就是赌鬼嘴里说的酒鬼周。 可对方怎么会重新活过来？ 剪刀刺的是心脏部位，这种情况下，假死显然不可能。 “嘿，朋友，你在想什么？” 库珀发现苏察有些愣神。 “库珀先生，麻烦开始问询吧！” 苏察心里开始乱糟糟的。 “哪有什么问询，那不过是找你来调查局的借口，你或许不知道自从该死的猫面人出现在孟婆城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彻底降低到了极点！” 库珀端茶抱怨。 “……”苏察。 “铃铃铃”电话响起。 “局长大人，是，人我已经带到！” 库珀挂掉电话，话里充满羡慕：“朋友，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知道整个孟婆城能让局长欣赏的人少得可怜！” “出门左拐，顶头第一间就是局长办公室，祝您好运！” 苏察走在空荡的走廊里，满脑子都在思索赌鬼死而复生的事情。 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内容，光明教堂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点。 “笃笃笃”苏察叩响门板。 “进来！” 房间里传来带着低沉磁性的声音。 推门而进，撞入眼帘的是一整墙的书。 在整墙的书柜前，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两杯茶。 方桌后面坐着一位面容平常的中年男人。 “库珀和你讲了没有？” 一开口，中年男人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 “库珀先生没有讲局长大人为什么要见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过倒是讲了一大堆局长大人的好话！” 苏察自动坐在放着茶的座位上，认真想了想才如实回答。 “哈哈，库珀先生是调查局出了名的碎嘴子，你只要不嫌他啰嗦就好！” “那倒没有！” 苏察端茶抿了抿。 “喝的习惯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喝明前茶！” 局长面皮一颤，端着茶半晌后念叨了一句：“来去一趟太麻烦！” “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猫面人的消息，据可靠消息，你在黄金赌场失火当夜出入过那里，而且有人证举报，在第一桩命案之前，你和猫面人同时进入过卫生间！” 苏察心里一沉，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当时去赌场，是想找我叔叔借钱，我叔叔就在赌场工作，他是那里的经理！” 局长笑了，没有理睬苏察的解释，继续道：“猫面人迄今一共作案七十六起，死者过百，而你……是唯一一个从猫面人手里活下来的！” “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据可靠消息，猫面人已经盯上你了！” ------------ 第12章 猫面人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正准备做饭的婶婶朱蒂在厨房里喊到：“苏卿，开下门！” “哦”，乖乖在房间学习的苏卿跑出来开门。 “呀，是大哥！” 苏卿先冲苏察挤了挤眼，示意婶婶心情不错。 然后故作惊喜地冲厨房喊了一声。 婶婶朱蒂端着豆角从厨房出来，关切问道：“小七，调查局那群人没有为难你吧？” 苏白已经把实情告诉了家里人。 “没有，他们只是请我去喝了杯茶！” 苏察摇摇头。 他现在正考虑要不要告诉婶婶，调查局有意请他加入“反猫”处，专门负责调查猫面人案件。 对方给出的条件：苏七先前犯下的那些“错误”一笔勾销。 等同说他有望成为这个家第一个吃“公家饭”的。 可问题是，苏家一家人对调查局貌似很有意见。 “婶婶，假如我成了调查员，你会不会赶我出家门？” 苏察决定先给婶婶“皮试”一下。 “听柳媚儿说，调查局那帮人心狠手辣，你要是整天和那群人一起共事，怕是也要变成……” 婶婶朱蒂一听，顿时柳眉拧蹙，就要呵斥出声。 但又猛然想到这个侄子已经咸鱼翻身，不再是先前可以任她随意斥责的时候了，便硬生生将话咽进了肚子，换成了另外一番言辞： “你已经长大，黑白是非应该有自己的理解和思考，不要一味听从牠人的建议！” 听婶婶这么说，苏察心里便略略有了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婶婶，侄子不孝，已经决心加入调查局，但侄子向您保证，今后若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不必婶婶动手，苏七拔刀自裁！” 话说至此，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吃过午饭，苏察坐车来到皇后二街。 咖啡店。 库珀先生已经点好咖啡等候多时。 “苏，我的朋友，从今往后，我应该改口尊称您调查员苏，对吗？” 苏察喝口咖啡，“库珀先生，名字只是一个代称，你喜欢称呼我什么都行！” “那就还是苏吧，已经习惯这样，怕是一时半会也改不回来！” 库珀摇摇头，自言自语：“还是苏听起来顺口！” “说说线索吧，我可不想被猫面人当做猎物一直盯着！” 苏察有些头疼，猫面人神出鬼没，调查局和教堂联手，至今也没抓住对方。 “苏，还得再等一会儿……” 库珀望向窗外，惊喜改口：“瞧，我们的线索来了！” 苏察望向门口，不禁一愣。 “你好，库珀先生！” 来人和库珀先打了声招呼。 赫然是那个赌场服务生。 “苏，这位是杨，他和你我一样，也是调查员！” 库珀给苏察介绍。 “你好，苏！” “你好，杨！” 两人打过招呼，杨突然开口：“苏，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可不是见过吗？我还帮你捡头来着……苏察抿口咖啡，笑道：“可能我长了张大众脸吧！” “不不不……”杨皱眉道：“苏，你有所不知，我精善易头之术，每换一次，原有记忆就会被覆盖，所以还请谅解！” 换头之术，这么屌吗……苏察听得瞳孔一震，在地球换头绝对是医学难题，但在这里似乎成了一门绝技。 “苏，你还无法想象杨的厉害，等有机会见过，我相信你会认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哈哈！” 库珀搭茬，大概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期待有机会可以见识一下！” 苏察拿咖啡杯碰了杨咖啡杯一下。 “亨利酒吧昨天新到了一批葡萄酒，说是从云城运来的，但我觉得不太像，掺水的比例不对！” “有位酒鬼喝大了说自己杀过人，好在没人相信，一会我把他的自画像画出来，到时候按画像抓人就好！” “咳咳……杨，麻烦你挑点重要的说！” 听了一会，库珀瞟眼苏察，觉得有必要打断一下。 “……稍等，让我想一下！” 杨从胸前口袋摸出一沓纸，在额头上一贴，一颗人头“骨碌”坠地。 “……”苏察。 “苏，不要怕，杨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种！” 库珀挑挑眉头。 杨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摸出一张纸，双指一撮，“噗”燃烧起来。 等烧成灰烬，杨弯腰将坠地的头捡起，重新安在断茬的脖子上。 “好了！”杨咔嚓咔嚓转动脖子。 “酒吧地下的酒窖经常有人进，但从无见过人出，具体情况没有调查清楚，还需要时间！” 听到这里，苏察心思一动，“地窖有无可能联通着下水管道？” “怎么说？”库珀坐正身子。 “有人进，无人出，那地窖必然有出口存在，我看城中下水管道粗可过人，用来做地窖出口再好不过！” 城中下水管道四通八达，而且隐蔽性强，苏察之前就想过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杨歪了歪脖子，“地下管道和蜘蛛网差不多，如果动手搜查起来，只怕……让人绝望！”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 “杨，这件事暂且不谈，你继续说！” 在随身带着的小本子上一通写画，库珀用笔点了点桌面。 “再等一下！” 杨“故技重施”换头成功。 “一街的尼斯小姐在酒吧和朋友聊天时，说自家丢了一只花猫，她隐隐看到是被一道黑影抓走的，因为没有证据也就没有报案……” “尼斯小姐的邻居，喝醉回家的路上被人带到了城外公墓，据说看到有东西从墓碑下面爬出……”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苏察看到杨接连换了五颗人头，从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五个人的身份千差万别，有酒吧服务生，理发师…… 但让他疑惑的一点，这五个人共用一副头脸，竟然没有败露！ “就这些了，一点都没有了！” 杨痛苦地揉着眉心，显然每次换头都会给他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这么多线索里，我挑出了几件自觉和猫面人有关的，你们再听一下，有意见想法可以提！” 库珀又挑了三件事例出来，一一做了推理分析。 不得不说，库珀能成为调查局连续三届的獬豸奖章获得者，是有真材实料的。 有些小线索，他都能推理出意想不到的收获，苏察在一旁听得是心服口服。 “尼斯小姐的花猫，或许就是猫面人替身交换的必需品，就这一点我们可以再调查一下城中有猫的人家是否还有丢猫的……” 就这时，一只花猫从咖啡店半掩的储物间跑了出来。 透过门帘下方的缝隙，隐隐可见地上躺着一位头脸血肉模糊的服务生。 ------------ 第13章 亮剑 储物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三人皆陷入了恐惧的泥潭。 死者是这家咖啡店的服务生，这一点很关键。 皇后二街的这家咖啡店，每天生意都不怎么好，诸如一街的富人们是看不上这里的廉价咖啡，而来鬼街逛街的又多是类似库珀这类的工薪阶层，点一杯咖啡能喝到打烊。 所以咖啡店开业至今，依旧没有关门倒闭，不得不说幕后老板是真的有钱。 服务生的整张脸皮被活生生剥离下来，先前突然跑出去的花猫嘴里叼着的东西很显然就是了。 库珀先生从口袋摸出手套戴上，熟练地开始检查服务生真正的致死原因，杨和苏察像两个上观摩课的学生，在一旁默默看着。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致命外伤，当然，脸皮这点伤尚且无法致命！” 库珀先生丢掉手套，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往往最是让人头疼。 “叫解剖冯过来一趟吧，现在只有她能用手术刀给我们答疑解惑！” 库珀冲杨说道，解剖冯是调查局负责各种物证收集分析的高手。 杨出去打电话了，库珀先生正用火烧掉刚刚丢掉的手套。 苏察在储物间看了一周，咖啡店所用的咖啡豆，糖块之类的都放在这里，还有员工的衣柜，应该是方便换衣服，其他就是一些杂物。 “苏，猫面人替身交换的问题必须解决，我想这一幕是猫面人向我们正式发起的挑战！” 库珀看着烧掉的手套，面色凝重。 “库珀先生，你说的猫面人替身交换我还有些不太明白，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苏察站在挨着衣柜的小窝前，从窝里留下的毛发和气味来辩，是猫窝没错了。 “苏，这不怪你，毕竟你刚加入！ 猫面人替身交换即是说猫面人在杀人之后，会选择带走死者的脸皮，从而进行类似易容的行为，但实施这种行为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必须有一只猫在现场！ 这些信息局里档案室都有，你有时间可以去翻看，对了解案件会很有帮助！” 库珀来到苏察身侧，当视线落在猫窝上后，顿时一副见了鬼的亚子： “见鬼，这里怎么会有猫窝，咖啡店的卫生难道没有人管吗？” “库珀先生，我想你说的是对的，猫面人已经发起了挑战！” 苏察站起身来，从客观角度来说，他是见过猫面人的，苏七的记忆他都记着。 而且有一点：苏七和这位服务生有一共同之处，那就是两者死的很安详。 一如库珀先生所说，身上检查不到任何的致命伤。 “易容是什么意思？” 苏察注意到库珀话里的这个点。 “猫面人每一次杀人，都会带走死者的面皮，但奇怪的是，这些面皮猫面人从未使用，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位和死者一模一样的人！” “那这些和猫有什么关系？” 苏察追问。 “……”库珀：“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店外刹车声传来。 杨和一位气质冰冷，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冯，还得麻烦你检查一下！” 库珀罕见地有些羞赧。 “这位是……” “你好，我叫苏察！” 苏察主动介绍，他看出库珀有些尴尬。 “嗯！” 冯鼻孔哼了哼，算是知道了。 走到服务生身前，冯从白风衣里摸出一把手术刀，随手一抛，紧接着诡异一幕出现了！ 手术刀极速下落，在距离服务生胸口半寸骤然悬停，接着再微微下沉，刀尖刺入衣服。 衣服随刀尖游走，纷纷脱落。 服务生身上出现一条条极细的红线，随着刀尖不断游走，密密麻麻，仿佛蜘蛛在身上结了张网。 又像是画了一张符。 当刀尖在额头停下后，冯终于轻吐一气，开口说话：“这个人还没死，确切来说是基本的生命体征已经没有了，但……有什么东西在吊着他的那口气，我这把手术刀是不会错的，如果错了，我愿意赔命！” 苏察突然想到一句话：佛抢香，人争气。 “那还能抢救回来吗？” 库珀吞了吞口水，问了一句不怎么高明的话。 “当然！” 冯扶了扶眼镜，“如果库珀先生有起死回生的医术，这个人还是有希望的！” 库珀先生碰了个钉子，不再说话。 “我还有事，杨，送我回去！” 冰冷如雪山的高傲女人来去匆匆，好像刚落凡尘，又飞回天上的仙女。 往返一趟，纯粹是给人添堵。 “苏，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知道一家鱼丸面特别好吃，一块去尝尝！” 库珀和苏察走出咖啡店，等到杨带着人手赶来，这才开车离去，剩下的繁杂事无需他们去处理。 巧合的是，库珀说的那家鱼丸面就开在苏察叔叔小区所在的那条街上。 店里生意一般，零散坐着两三个食客，两人进店点餐，找了位置坐下。 “喵……”一只白猫从柜台后跳出，趴在柜台上舔起爪子。 两人神色一变，如临大敌。 白猫继续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 店内一切正常。 两人相视一笑。 鱼丸面上桌，库珀又开始吹嘘起来：“这家店据说已经开了三十年，好多人是吃着他家的鱼丸面长大的呢！” 苏察听着这略显耳熟的话语，没有多说什么，埋头干饭就是。 “不好了！” 后厨匆匆跑出一个双手染血的厨师：“周死了，快来人啊！” 库珀丢下叉子，冲向后厨。 苏察紧随其后。 厨房都有类似的汤锅，里面是用棒骨和肉熬成的汤汁。 面煮熟后盛出，再浇上这么一勺汤汁，想想都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可要是煮沸的汤锅里，有一颗人头浮浮沉沉，想来幸福感是不会有的。 库珀最先跑到汤锅前，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转头干呕起来。 鱼丸面的汤汁很鲜美。 苏察上前看眼，胃里不由也是一阵翻涌。 忍着干呕，苏察拿漏勺将人头捞出，这时他已经看清楚人头的面部。 “是他？” 苏察心里一惊，他认出这是被苏七刺死的另外一个酒鬼。 被刺死的两个人双双离奇复活，然后再度被猫面人残忍杀死！ 这他妈简直离谱！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蓦地，苏察突然意识到当夜猫面人去黄金赌场，找的人可能就是叔叔苏鼎！ 而苏七不过是阴差阳错撞上了！ 这个时候，苏察才真真切切感觉到猫面人对他已经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他没有退路，只能亮剑！ ------------ 第14章 睁眼 “叫冯再来一趟吧！” 库珀强忍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看了眼盛在盘子里的人头。 随之扭头就是一通干呕。 没办法，苏察只能拖着库珀来到店外，两人坐在路边长椅上，吹着街上混杂着各种味道的街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是的，两人已经真切感受到猫面人的嚣张，面对调查局的围追堵截，对方依旧明目张胆挑衅杀人，而他们却只能坐在这里长吁短叹。 调查局专车驶来。 冯从车上下来，看都没看长椅上的库珀先生和苏察一眼，径直进入咖啡店开始工作。 杨紧随其后从车上下来，冲着两人苦涩一笑： “冯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局长现在看见她都躲着走，你们就多担待一点吧！” “杨，你这么说，好像我们怕她似的，你要明白我可是得过三届獬豸奖章的最佳调查员！ 对付区区一个女人，不要太容易！” 库珀摇摇头，很是不屑。 冯端着盛人头的盘子从咖啡店出来。 “库珀先生，我觉得你有在这里嫌弃女人的时间，不如去将汤桶里面的其他器官捞出来，好歹年底能在业务单上加零点几的分！” 自冯进入调查局后，不仅打破库珀先生的最佳调查员三连冠记录，而且更为夸张地创造了五连冠的记录。 双方虽说没有撕破脸皮的交锋，也没有因为业务上的输赢影响到工作，但调查局里有关两人私下里交锋的各种言论却从未消停过。 库珀转头一看，尴尬之余，随即又是一通干呕。 冯没有理睬库珀，走到专车前，皱了皱眉，偏头看向无动于衷的苏察几人： “几位尊贵的先生，有谁能帮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三夜都没能合眼休息一下的可怜女士打开车门呢？” 杨尴尬的丢掉烟蒂，冲苏察一笑，小跑过去打开了车门，冯将人头小心翼翼放进一个类似液氮罐的容器里，随后上车关门。 “杨，如果你想留下来陪那无所事事的二位，我自己可以开车回去！” 冯隔着车窗，面无表情冲杨说道。 杨无奈再度和两人挥手告别，上车驾车离去。 “库珀先生，我想回家一趟，我觉得猫面人可能已经盯上了我叔叔一家！” 苏察想了想，决定有必要回去一趟，提醒婶婶她们要多加小心。 “带我问个好！” 库珀先生吐的酸水都没有了，有气无力靠坐着。 “好的，那再见了，库珀先生！” 苏察挥手告别。 回到联盟小区，苏察终于意识到这两天缭绕脑海的那抹不对劲出自哪里了！ 叔叔的房子！ 叔叔一家所住的这个联盟小区，和皇后一街比起来，自然算不得富人区，但每栋房子的价钱也在6千银币靠上。 以叔叔苏鼎如今的薪酬，想买下这里的一栋房子，不吃不喝也得六年多，况且叔叔在黄金赌场最开始不过是马仔而已，从苏七记忆来看，这个马仔和二五仔打手差不多。 更可疑的是，叔叔一家在这里已经住了近十年。 也就是说十年前还是赌场马仔的叔叔就有钱买下了这栋豪宅。 到家叩门，苏卿跑来开的门。 婶婶朱蒂正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苏白一声不吭坐在餐桌旁帮忙打鸡蛋，看样子是要做鸡蛋汤。 “小七，工作怎么样？” 婶婶从厨房探出头，关切问道。 “婶婶，我正要向您汇报呢！” 苏察进了厨房，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得一阵稀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一扭头，苏察看到苏卿正蹑手蹑脚从客厅跑来，样子颇为滑稽。 “婶婶，苏卿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苏察回头问正炸鱼的婶婶。 “被我看了一上午才写完的，这孩子不被人看着学习，屁股都坐不住！” 因为侄子突然发了财，生活费一交都是十个，而且还是金币，婶婶朱蒂也不是吝啬的性子，就开始变着花样做点好吃的犒劳家里人。 “哦，那就好，我回来的路上还听几个学生抱怨老师布置的作业多到写不完呢？” 苏察点点头，表示疑惑。 “苏卿，一早上你就写了数学，其他学科没有作业吗？” 婶婶撂下炸鱼，探头冲着正跑回客厅的苏卿吼道。 “……”正偷偷溜回客厅的苏卿。 “婶婶，家里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苏察帮忙端着盘子，旁敲侧击问道。 “你叔叔这几天一直说赌场忙，我还准备明天去看一下，让他注意身体！” 婶婶一面翻鱼，一面答非所问。 “婶婶，这栋房子有些地方已经老旧的不成样子，我想出钱找师傅修一下或者干脆再买一栋，你看怎么样？” 苏察如今说这些话自然是没问题，毕竟财大气粗。 搁在以往，怕是要被婶婶朱蒂嘲讽几天都不重样。 “啊？ 这栋房子是你叔叔当初东拼西凑6百银币从老神父手里买下的，家里这些东西很多也是原来的。 听你叔叔说是当初答应老神父，家里的这些东西不能乱动，所以这些年就一直将就着用！ 不过现在增值了，听隔壁丽丝太太说这房子至少值7千银币呢！” 婶婶朱蒂一说到钱就格外有精神。 “老神父？” 苏察想到苏卿先前提及狗腿子裘克时，好像就说过唐人街老神父，但不知道这两人是否为同一人。 “唐人街老神父庄啊？我亲爱的侄子，你不是还被他治过头疼失忆吗，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婶婶朱蒂惊讶道。 “婶婶，我这两天有点累……” 苏察找了一个全世界男人通用的借口。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一下，哦，瞧我这该死的记性，老神父庄明天会来家里，不妨到时候让他再给你看一下！” 婶婶一拍额头，险些将手里的盘子扔出去。 吃过晚饭，苏察上楼进屋。 以他的判断，叔叔和老神父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系，或许正是这种关系，才引来猫面人的“注意”。 或许明天就会有结果了……苏察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木窗咯吱咯吱作响，年久失修的房子通常来说都有这样的毛病。 苏察翻个身，俄顷鼾声如雷。 窗户被打开。 一只橘色人面大猫跳在窗前的桌上。 “尊贵的暗夜魔神大人，请您撒下最黑沉的夜色，让世界陷入沉睡吧！” 橘猫口吐人言，随之丝丝缕缕的黑雾从窗外飘进屋里。 钻进苏察鼻孔。 人面橘猫舔了舔爪子，这才跃下桌子，跑到床前一跃，落在苏察脸旁。 “暗夜魔神大人，距离您的苏醒只剩下半年，我要在伟大的您苏醒之前，做出一桌丰盛的早餐！” 橘猫念念叨叨，绕着苏察转来转去。 最终，停在苏察右眼位置。 先用猫爪轻轻拍了拍，然后张嘴一吐，几团血淋淋的东西掉落出来。 面皮，鼻子，耳朵，嘴唇，还缺少一双眼睛。 “喵……” 橘猫轻唤，裹着黑雾的猫爪拍向苏察右眼。 就在这时，一只蝴蝶从苏察眉心飞出。 紧接着， 苏察睁眼醒来。 ------------ 第15章 别扒拉我 苏察恍惚间觉得自己睡了一觉。 只不过，耳畔总隐隐听见有人在唠叨，有点像婶婶朱蒂，但又不那么像。 人在睡觉的时候，尤其讨厌有人在耳边嗡嗡嗡嗡，这个时候的脾气总会莫名的暴躁，甚至说是十分狂躁。 但是苏察想睁眼，却发现眼皮根本不由他支配，狂躁的大脑告诉他你不把嗡嗡嗡嗡赶走，我就不让你睡觉。 而眼皮明目张胆跳出来和大脑作对，我就不让他睁开，你能奈我何！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但使臣夹在中间却是最煎熬的那一个。 苏察眼下就像夹在大脑和眼皮之间的那个使臣。 好在苏察陷入崩溃之际，脑洞里的那只蝴蝶有了动静！ 翅膀轻轻一振，从脑洞中飞出。 再一振，就落在了苏察眉心位置。 “废物点心啊，就这就把你困住了？” 苏察耳畔响起一声甚为不满的叹息。 “……”苏察。 然后，苏察就睁眼醒了过来。 一只软嗒嗒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在他的右眼之上。 像是家里养的宠物猫在撒娇。 那意思好像在说： 铲屎官，快起来给朕投食！ 视线绕过毛茸茸毫无杀伤力的爪子，落在爪子后面闪烁绿光的圆孔猫眼上。 对视的一刹那，人面橘猫浑身炸毛！ 紧接着，猫头一低，整个身子翻滚在床，露出了软塌塌的肚皮，头在苏察脸上来回蹭啊蹭！ “伟大的暗夜魔神，请您原谅加德罗这情非得已之举，加德罗誓死效忠暗夜魔神大人直到永远！” 人面橘猫在心里忏悔完，又开始默默诅咒： “这可恶的家伙，体内藏着阴阳蝴蝶，竟然扮猪吃老虎，可恶啊！” 苏察一看脸前的人面橘猫，顿时被吓了一跳，接着一股呛鼻的尿骚味充斥鼻腔。 橘猫被吓尿了！ “苏卿！都是你干的好事！” 半张脸都沾了猫尿的苏察崩溃了！ 住在二楼的苏白听到动静最先跑了过来，推开门一看，大哥苏察枕头位置湿了一大片，旁边趴着一只橘猫！ 盥洗室里传来苏察阵阵干呕声。 “大哥，你没事吧？” 苏白看着这一幕，推了推眼镜，不知道究竟什么个情况。 “我没……呕！” 用水冲了几遍脸的苏察只要一吸气，就感觉鼻腔里有猫尿的味道。 “小七，这是怎么了啊？” 婶婶朱蒂穿着睡衣慌里慌张跑上楼，看到床上的情况，还以为苏察尿床了！ “婶婶……床上那只橘猫是不是苏卿经常在小区投食的那只？” 苏察忍住胃里的翻腾，又干脆捏着鼻子，不让鼻腔嗅觉细胞发挥作用，这才稍稍不是那么想干呕。 “妈妈，大哥怎么了？” 婶婶朱蒂还没开腔说话，惹事精苏卿从楼下跑了上来。 当看到床上的橘猫，以及枕头旁湿漉漉的那一片，苏卿眨眨眼，突然佯装梦游，喃喃自语： “天阴了，下雨了，小花喵不见了……” 一面说一面转身就要开溜。 婶婶朱蒂眼疾手快，一把薅住苏卿衣服拽了回来，指着床气冲冲问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亲爱的妈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卿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披头散发的婶婶。 苏察从盥洗室出来，脸皮抽搐着摆摆手示意：“婶婶，这件事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但从明天起，家里门窗一律关紧，尤其晚上更要注意！” “那这只橘猫怎么处理？” 苏白瞅眼床上的橘猫问道。 “暂时先养在家吧，就养在我房间！” 苏察意识到自己脑洞里的蝴蝶可能是猫面人的克星，有他看着这只橘猫，其他人就会安全点。 或许刚才那一爪子就是想要自己的命……苏察看着床上温顺可爱的橘猫，心里盘算着等婶婶她们走了，再验证一下试试！ 最后，婶婶下楼抱来新的床褥，张罗着要换床褥。 只是在换床褥的时候，几本“青春开窍书”从床褥夹缝掉了出来。 正换床褥的婶婶一愣，随即开口：“小七，丽娜可是好姑娘，你要对得起人家！” 抱着橘猫的苏察没看到掉落的“东西”，以为婶婶是在闲聊，就接茬道：“婶婶，侄子现在可是身价不菲，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丽娜漂亮是漂亮，但不一定合适我！” 婶婶一听，柳眉拧蹙，但还是按捺下即要喷薄的怒火，一脸认真：“小七，你之前可是一门心思要娶人家，人家也同意了，现在你有钱了，就要抛弃人家，你说你还有良心吗？” “丽娜同意嫁给我了吗？” 苏察很想问这么一句，但苏七记忆里对此并没有任何记忆。 “难道苏七有失忆症？” 苏察想到婶婶之前说过老神父给苏七治过头疼失忆的毛病。 婶婶朱蒂看着哑口无言的侄子，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心里那股被死死摁住的怒火这时再也压制不住，宛如火山一般喷薄而出！ “苏七，今天我要替你叔叔教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婶婶撸胳膊挽袖，说话间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冲了过来！ “婶婶，有话好好说啊……” 苏察抱头鼠窜，闪躲中也顾不得再去抱橘猫，一面跑一面求饶。 “丽娜多好的姑娘，人家不嫌弃你没工作，你还说那些混账话，今天就算你叔叔没良心能饶你，我也要教训你这个狗东西！” 婶婶一手提着睡裙下摆，一手操着鸡毛掸子，因为实在追不上苏察，只能隔着桌子拿鸡毛掸子把桌子敲得啪啪作响。 “我只是说我们可能不合适……” 苏察辩解道。 “神主啊，您听听看，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先前追求人家姑娘的时候甜言蜜语，现在有钱了就想另寻新欢，伟大的神主，请你带走他吧！” “婶婶，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还敢质疑长辈？！” “……” 橘猫从地面跃上床，人立而起，看着狼狈不堪的苏察，内心说道：“伟大的暗夜魔神大人，瞧瞧吧，冒犯您的家伙正经历人生的黑暗！” 门口，苏白和苏卿正透过门隙看的津津有味。 “二哥，你说我给妈妈换一根趁手的竹条怎么样？” “那以后你可能就彻底告别零花钱了！” “二哥，男人有钱真的就会变坏吗？” “或许吧，不过这得分人！” “二哥，你别扒拉我！” “我没扒拉你啊！” “那这只手是谁的？” “……” ------------ 第16章 请保持情绪 “我没扒拉你啊！” “那这只手是谁的？” 苏卿问完这句话，突然愣住了。 搭在她小肩膀上的手掌明显透着历经沧桑的厚重，甚至还带着淡淡烟草的味道，她能轻易感受到对方手掌里滚烫的温度。 这是二哥苏白不输女人的纤纤玉手截然不会有的。 “是爸爸！” 苏卿惊喜一转头，果然看到爸爸苏鼎孔武有力的身影，和那标配的络腮胡。 “爸爸，我好想你啊，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妈妈和二哥一直欺负我来着！” 苏卿不愧是能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派，这一转脸的时间，就能做到惊喜，开心，难过，郁闷集一体的复合性表演，关键是“观众”爸爸还特买账。 “神主啊，快瞧瞧吧，谁招惹到了我亲爱的宝贝，我要用皮鞋狠狠问候他的屁股！” 苏鼎宠溺地揉了揉苏卿的小脑壳，偏头冲身旁像根木头的苏白眨了眨眼。 然后没看到苏白的反应，就又皱了皱眉。 “女儿才是老爸的小棉袄啊！” 苏鼎一面享受着父女情深的幸福时刻，一面想着要不要带苏白去找老神父做个“神鉴”，鉴定一下这根木头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 苏白站在一旁，看着父女情深的这一幕，默默推了推眼镜。 “戏精”苏卿紧紧将小脑壳扎进爸爸怀里不愿撒手，她明白这个时候只要不提太过分的要求，自己就能轻易得逞。 “爸爸，苏白把你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了妈妈！” 苏卿突然主动检举接发。 “……”苏白莫名感觉形势不对。 “是吗？我亲爱的宝贝！”苏鼎拍了拍乖女儿的后背。 “嗯！我亲耳听到的！”苏卿肯定道，还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苏白……”苏鼎偏头叫了全名。 一般这种情况，叫全名的往往意味着要遭殃。 “妈妈，爸爸回来了！” 苏白迅速叩响门板。 然后长吐一气。 屋里，婶婶朱蒂拿着鸡毛掸子站着，看着沙发对面的侄子苏察，积攒半天的怨气终于找到了爆发口。 不是她追不上侄子苏察，而是苏察站在那里让她这个婶婶打，但不知为何她竟然下不去手，尤其看到苏察脸上莫名的笑容，总感觉这种笑容像极了她曾经的爸爸老卡尔宠溺自己时才有的。 这种感觉让她既怀念，又愤怒。 自己可是他的婶婶，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在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这时，门板被叩响，随之传来儿子苏白的声音。 “让那个没良心的混蛋滚，最好带上这个狼心狗肺的侄子！” 婶婶朱蒂冲门口吼道。 之所以对侄子苏察的喜新厌旧表示愤怒，是因为曾经的苏鼎也险些做出类似的事情，不过被她巧妙地掐灭了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悲喜无法相通，但可以共情。 所以，当她听到侄子苏察的心声时，立马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然，除了共情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丽娜的家族背景很难让人忽略。 如果侄子苏察攀上对方，甚至做个赘婿，那她这个婶婶立马就会身份倍增，以后再去赴宴也不会再受局长太太什么脸色看了。 毕竟，神权高于一切。 房门被推开，脸色尴尬的苏鼎走了进来。 “叔叔！”苏察如遭大赦借机开溜。 房门被苏察懂事地轻轻带上。 “伟大的神主，我苏鼎何德何能有此贤妻，我相信这是您的旨意，我愿意死后侍奉在您左右！” 苏鼎手按胸口发了神誓，然后主动上前，靠近，再靠近。 婶婶朱蒂眼眶一红，刚要开口说话，便被一双温热的双唇紧紧堵住了嘴。 …… 门外，戏精苏卿贴在门上。 “怎么没动静了？” 苏白脸色微红。 苏察拉了一把苏白，示意下楼。 兄弟两人来到楼下，苏白主动去拿了瓶红酒过来，“大哥，要不喝一杯？” “……”苏察。 “听婶婶说你现在都开始主动自己洗内裤了？” 苏察想到苏七床褥下的“青春开窍书”，毕竟苏七也不过19岁，而苏白16岁，苏卿15岁，三人年龄相差不大，都是青春萌动开窍的时候。 而眼下这个地方，神权约束下的孟婆城，几乎看不到任何青春朝气的地方，甚至大街上一条美腿都看不到，所有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像装在套子里一样。 苏白手一抖，心里顿时埋怨妈妈怎么什么事情都和大哥说。 “妈妈一天忙到晚，实在太累了，我想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白按捺下该死的尴尬说道，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趣，将瓶塞又按进了瓶口。 “其实……我那里有几本书，倒是可以给你借读一下！” 苏察大方地说道，反正那几本书都是苏七的，他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真的？” 苏白眼睛一亮，不自觉朝苏察身前凑了凑，既惊又喜问道。 看来小老弟早就知道苏七那几本藏书了……苏察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好东西要懂得分享，再说大哥不是已经有丽娜了嘛，那几本书也用不上了！” “书呢，我想趁时间还早，再学习一会！” 苏白红着脸扯了个借口。 “在婶婶手里！” “……”苏白。 “大哥，我感觉你在耍我？” 苏白有些郁闷，但更多的还是失望。 “没有，婶婶今天如果不换床褥，那几本书也就不会被发现！” 苏察开始引导。 “都怪那只可恶的橘猫！” 苏白气到锤了一下沙发。 “橘猫也是无辜的！” 苏察摇头苦笑：“橘猫只是习惯每天这个时候来家里，毕竟苏卿要等家里人都睡着了才敢投喂！” “那……” 苏白犹豫了一下，愤愤道：“要怪苏卿！” “不不不！”没想到苏察摇着头，“看事情要看背后原因，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光明教堂不允许教众养宠物，那大街上怎么会有那些流浪猫狗，没有这些流浪猫狗，苏卿怎么可能半夜投喂？” “所以你最要痛恨的……是光明教才对！” 苏白脸色大变，“大哥，你这么说是要触犯神主的，一旦被教堂知道，他们是会拿你去接受审判的！” “放轻松点！”苏察拍了拍苏白肩膀，“现在就我们两个，说的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教堂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 “当然，如果你去主动揭发，就又是另外的情况了！” “不不不，我不会去揭发大哥的！” 苏白连连摆手。 “请你记住现在的情绪，一直保持到明天！” 苏察突然提醒。 苏白不明所以看着蓦地严肃起来的苏察。 “因为明天家里要来尊贵的客人了！” ------------ 第17章 神父老庄 苏察房间。 “亲爱的，你说我们这样好吗？” 窗前，婶婶朱蒂依偎在苏鼎怀里，望着窗外夜色里的蓝色冷月，享受这甜蜜一刻。 “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会明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应该有自己的甜蜜时刻！” 苏鼎抚摸着妻子朱蒂的秀发，心说自己年轻时第一眼看到这个冷艳高贵的女人，就想要娶她为妻，给自己生一大堆孩子。 “丽娜的姑姑可能会有意见，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卡罗富林家族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一个老女人说三道四！” 苏鼎将鼻子凑近朱蒂秀发，深嗅一气，安抚怀里的这个面冷心热的女人。 “小七这边……” 朱蒂本想说侄子苏七一直都是富有主见的人，先前不过是因为贫穷而刻意压抑了自己的性格，而现在有了钱，心思可能就和之前不一样，可能会不接受长辈们的牵姻！ “小七问题不大，孩子总归会看明白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是丑陋不堪还是绚丽多姿，我们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多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仅此而已，亲爱的！” 苏鼎亲吻着朱蒂的秀发，妻子这种小鸟入怀的感觉让他倍感幸福。 “那好吧！” 朱蒂点点头，又想到：“明天老神父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说，我和他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年轻时有过的那些矛盾，现在看起来就像两个小孩子在赌气，除了可笑，还能剩下什么？ 明天就按照红衣大主教的规格宴请他吧，毕竟说起来，他还是你我的媒人呢！” 苏鼎说完，嘿嘿一笑，又忍不住将胡子拉碴的嘴唇探了出去。 …… 清晨，邻居家的公鸡刚刚打鸣，戏精妹妹苏卿就敲开了苏察的房门。 “大哥，妈妈要你早点起床，今天家里可是要来贵客呢！” 苏卿上来就要掀苏察的被子，幸亏被苏察用腿夹住，没能让对方得逞。 “大哥，二哥说腿上有毛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你是不是真男人，快让我看一看啦！” 戏精苏卿一看没得逞，气急败坏道出了内幕。 “你二哥那是穿了条毛裤骗你，不信的话，等他睡了用手揪揪看！” 苏察裹着被子起来，一脑门子黑线把戏精妹妹轰了出去。 “苏白，你这是在插旗啊！” 盥洗室洗漱好，苏察换上搁在床尾的一套礼服，然后对着面镜看了看，心说苏七这副皮囊倒是真的不错！ 看现在的叔叔苏鼎，就能想到年轻时苏七的爸爸，都是妥妥的帅锅！ 嗅了嗅身上散发着花香的礼服，整洁又干净，苏察不得不承认，婶婶在操持家业这一点上真的没的说。 婶婶或许脾气火爆，或许爱唠叨，或许身材走样……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她在叔叔心里的地位，这就足够了。 一下楼，苏察就发现家里真的是布置隆重，连老掉牙的楼梯都绑上了彩色气球，看上去像是幼稚园欢迎六一的活动现场。 “小七，一会和你叔叔先去趟唐人街！” 婶婶朱蒂在厨房忙着做早饭，听到苏察下楼梯的动静，便从厨房探出脑袋说道，头上还带着卷发棒。 “好的，婶婶！” 苏察痛快答应。 “婶婶，那您需要带点什么东西吗？” 出门前，苏察去了趟厨房。 “我亲爱的侄子，难得你还能想起婶婶，我已经很满足了，愿神主保佑你！” 婶婶朱蒂感动的抱了抱苏察。 “嗯……”苏察。 出了门，叔叔苏鼎正拿着水管冲洗家里唯一的一辆老爷车，这辆车还是叔叔刚当上赌场副经理时买的，距今已经六七年了。 “叔叔，抹布在哪里？” 苏察想帮忙，站在旁边看着不太像话。 “不用，这就好了，唐人街离这有点远，一会拐路先去加点油！” 叔叔苏鼎摆摆手，很快洗好车子，两人开车上路。 “小七，记得上次带你去唐人街，你可还是个只会抱着婶婶哭鼻子的小鼻涕虫呢，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就变成了就要结婚生子的大人了！” 叔叔苏鼎开着车，颇为感慨地说道。 “叔叔，时间对您还是仁慈的，至少还给您留下了茂密的头发！” 苏察打趣，叔叔苏鼎的头发又浓又黑，看上去确实要比同龄人好。 “哈哈……” 叔叔苏鼎显然很受用侄子这样的马屁，听后大笑起来。 开到摩尔加油站，叔叔苏鼎下车加油，苏察坐在车里等着，一扭头发现后座上扔着一个牛皮束口袋。 束口袋的绳子没有束紧，依稀还能看到袋子里装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苏察脑海莫名浮现拉面馆汤锅里的人头，甚至他隐隐嗅到了束口袋里飘出来的腐臭。 “叔叔带着人头去唐人街，这是要去做什么？” 苏察一时间想到种种可能，好的，坏的，甚至替大哥报仇和黑帮火拼的电影情节都考虑到了。 叔叔苏鼎加好油上车，愤愤不平道：“摩尔家族现在的油价高到简直离谱，这些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就这还整天在电视报纸上哭穷，号召大家抵制国外石油，贪心商人！” “小七……” 叔叔苏鼎本想告诫侄子苏七两句肺腑之言，但偏头一看苏察正在愣愣走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这是？” 叔叔啊，难道你是什么混江湖的大佬，这次是带着侄子去见世面的……苏察在心里胡思乱想。 “叔叔我没事，只是有点晕车……” 苏察记得苏七晕车，曾经为了不晕车，宁愿步行十几里上学。 “车窗摇下来换换气或许会好点……” 叔叔苏鼎提醒，接着又念叨：“后座上瓷罐里是你婶婶给老神父带的鲱鱼罐头，我也不明白这个老家伙的口味怎么变得这么怪，小七你是闻到那股味才晕车的吧？” “……”苏察。 大概一个小时，唐人街的路牌映入苏察眼帘。 “真的是唐人街！” 眯眼假寐的苏察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老爷车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栋略显老旧的二层小楼前。 “到地方了，小七！” 叔叔苏鼎下车，先去卧着两只“石狮子”的大门前拍门叫人：“老庄，出来开门！” 一般俩人关系好才敢这样。 苏察捂着鼻子拎着臭到令人呕吐的束口袋跟在叔叔苏鼎身后。 钉有门钉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虎头帽先从门缝探了出来。 虎头帽下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白胖小子。 “这就是叔叔说的老神父？” 苏察一脸不信。 “鬼叫什么，不知道按门铃啊？” 虎头帽翻着白眼推开了大门。 ------------ 第18章 恶魇陆地 古色古香的农家院。 院中一口浅水池，池中怪石嶙峋，不见游鱼，独养一只巴掌大的乌龟。 虎头帽背负双手，走到水池让抓起放在边沿上的饵料，随手洒进水池。 叔叔苏鼎赫然颇有兴致蹲在池边看了半天小心翼翼进食的乌龟，方才跟着撒了把饵料，拍手笑道：“老庄，你说我还有希望喝上甲鱼汤吗？” 此话一出，水中正进食的乌龟骤然“滋溜”一下钻回了石缝下。 正给院角栎树浇水的虎头帽一听，顿时转过头一脸无语：“给你说多少回了，这是割为龟，跟我念一遍，割为龟！” “老庄，你就这点不好，心眼都用到损人上了，不然我想你还能长高不少！” 叔叔苏鼎笑呵呵看着虎头帽。 苏察站在一旁，看着院角那株手腕粗细，枝桠稀疏的栎树，心说院子里栽植树的不少，但栎树但还是第一次见。 虎头帽也不生气，视线掠过叔叔苏鼎，落在拎着束口袋的苏察身上，“有些人还不如小辈，登门拜访好意思空着手来，呵呵！” “鲱鱼罐头放厨房，搬几个小板凳出来，再泡一壶茶！” 虎头帽说完叔叔苏鼎，又对苏察善意地点点头。 “……”叔叔苏鼎。 苏察拎着束口袋来到一楼左侧的小间，将东西放在菜架上，先把角落摆放齐整的小竹凳搬了出去，进来后开始烧水煮茶。 干净整洁的灶台，竟然是烧柴的那种，灶台上坐着一锅水，灶堂里火焰微弱。 添了两根码放齐整的柴火，灶堂又重新明亮起来，苏察坐在灶火前，静静等水煮沸。 院子里，虎头帽和叔叔苏鼎一人一个小竹凳坐着。 “老庄，你这待客之道恕我不敢苟同啊，这大冷天的就让客人在院子里坐着？” 叔叔苏鼎说完翻翻白眼。 “屋里不方便！” 虎头帽正了正有些歪的帽子说道。 “哦？想通了！” 叔叔苏鼎惊讶出声，随之偏头扫了一眼厨房，探身朝虎头帽身边凑了凑，低语笑道：“受什么刺激了，早给你说找个像朱蒂一般的女人过日子，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屁！” 虎头帽一脸鄙视斜睨着身边这个总拿媳妇来炫耀地家伙，缓缓摇了摇头：“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朱蒂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个要啥没啥的家伙，当初我可是风靡万千少女炙手可热的庄颜王，唉，女人！” “嘿嘿……”叔叔苏鼎得意咧嘴一笑，“这没办法，朱蒂哪哪都不好，但有一样好到极巅，那就是看人的眼光，他分明是看上我为人厚道，心地良善，关键小模样还挺周正，这才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苏鼎，你没发现你朋友越来越少吗？” 虎头帽一脑门子黑线，“你知道为什么吗？” 叔叔苏鼎皱眉想了想：“数我最优秀？” “因为你最没脸皮！” 虎头帽再也受不了眼前这个家伙，从竹凳上站起身来，背手去了厨房。 “分明是嫉妒！” 叔叔苏鼎笑眯眯望着墙角的栎树，低声说了一句。 “水马上就好，庄……叔叔！” 苏察觉察有人进来，一扭头看到虎头帽负手走了过来，起身开口。 “不急，这火可能你用不惯！” 虎头帽明明一副可爱幼崽的模样，但负手说话流露出来的气势却高如山巅，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仰。 “既然张冠李戴，就好好活着，苏鼎不靠谱，有事可以找我！” 虎头帽一副“大佬照顾小老弟”的气派。 “好的，庄叔叔！” 苏察点头应下。 “茶叶在第二个罐子里，别拿错了！” 出门前，虎头帽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回头冲苏察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苏察应到。 “怎么样，是不是比我这个叔叔看起来要靠谱？” 叔叔苏鼎正蹲在水池边喂乌龟。 “目前是的！” 虎头帽走到水池边，一看水池底厚厚一层的饵料，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又要怼人：“苏鼎，你这个无脸怪，你知不知道这饵料是我辛辛苦苦从光明神殿拿来的？” “你确定是拿来的？” 叔叔苏鼎重重点了一下“拿”字，偏头呵呵嘲讽：“光明神殿跟你家后院一样，进出自由？” “那可不！” 虎头帽扬着下巴，双手叉腰，小脑壳点啊点，傲娇的不行。 “那只猫最近有点闹腾，可能是深渊之上又要苏醒什么东西了！” 叔叔苏鼎突然正经说道。 “所以你的伤就是那个小东西弄的？” 虎头帽说话间将帽子取了下来，露出一颗光溜溜的卤蛋。 “呃，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叔叔苏鼎大言不惭找补道。 “呵呵！”虎头帽轻笑。 “你想好要走这一趟了？” 虎头帽紧接着问道，眼睛盯在正探手划水的叔叔苏鼎身上，分外凝重。 “走这一趟还是有必要的，不然那些杂碎总是鬼鬼祟祟，像厨房老鼠洞里的老鼠，让人生厌！” 叔叔苏鼎划着水，笑得很坦然。 “到时候我会送你两样宝贝，也不枉兄弟一场！” 虎头帽话刚说完，就又后悔起来。 因为眼前这个家伙把躲在池子里的乌龟给捞了起来。 “不用送什么宝贝，我就想在我走之前，能喝一口这小东西的汤！” 叔叔苏鼎手指扣着龟壳，小乌龟四肢伸啊伸，****缩在壳內。 “喝你大爷！” 虎头帽气冲冲一把夺过小乌龟，心疼放进了池子里。 “这孩子……” 叔叔苏鼎朝厨房努了努嘴。 “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虎头帽想了想，戴上帽子认真说道。 “照顾个屁，我是问你他的恶魇陆地能有多大？” 叔叔苏鼎不眨眼盯着虎头帽，自进门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认真且肃穆地说话。 “好好说话！” 虎头帽抓住软肋，反将一军。 “得嘞，尊贵的庄周先生，小人想请问您一下，小人的侄子……” 叔叔苏鼎立马换了副嘴脸。 “……比你的大！” 虎头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比我的大！” 叔叔苏鼎认真点着头，“那……究竟能映照多少虚实梦境？” “不好说，因为他现在的恶魇陆地已经被占领了！” 虎头帽罕见地心虚了一下。 “被占领了？” 叔叔苏鼎一副见了鬼的吃惊模样：“连你都进不去？” “那倒不是！” 虎头帽摸了摸鼻子，“不仅我进不去，甚至可能连深渊之上那些恶魇主神都进不去！” ------------ 第19章 断绝关系 干净整洁的厨房，锅碗瓢盆摆放的规规矩矩，菜架上各样菜疏分类清楚，甚至连灶台旁的柴堆也是根根块块堆成了方块。 “庄神父不是有强迫症吧？” 送过一次茶水的苏察回来后，坐在灶火前环顾了整个厨房后自语道。 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苏察给自己倒了杯茶，在这个世界喝茶貌似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先前库珀先生也提过一嘴。 在阴冷的深秋天气，能捧着一茶杯，坐在犹有余热的灶堂前，不得不说这是一件让人小有温暖的事情。 猫面人为什么会“注意”叔叔一家，这个问题在苏察脑海里已经思索了两天，叔叔苏鼎不过是赌场经理，婶婶朱蒂小有姿色的家庭煮夫，弟弟苏白和妹妹苏卿都还年幼。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家庭，貌似从任何方面而言，根本没有任何能吸引猫面人的东西。 除非一种情况，杀鸡儆猴。 猫面人想通过杀叔叔一家来达到警告什么人的目的，而这个“什么人”是和叔叔一家有关系的，而且关系匪浅。 所以只能是庄神父了……苏察轻吐一气吹了吹茶雾，小酌一口，淡淡茶香缭绕唇舌，让人神清气爽。 “要不要借用一下调查局的权利先查一查这个庄神父？” 念头至此，苏察突然意识到这个庄神父看上去仅仅是一个人类幼崽，以这个年纪却能让叔叔称他神父，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里面一定存在问题！ 返老还童！ 院中，凉风嗖嗖地刮。 叔叔苏鼎蹲在池边，心情复杂。 给了一记炸雷的虎头帽负手抬头，望着灰沉沉的天色，嘴里念叨了一句“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庄周，你得给我一个准确答案，不然走这一趟我心不安！” 叔叔苏鼎从纠结中回过神来，看眼正负手望天的虎头帽，脸皮微微一抽，起身走到旁边，帮忙正了正帽子： “深渊之上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我想你比我清楚，我苏家上一辈差点都埋在了那里，我苏鼎不想做那个罪人，不然死了也没脸去见先人！” 虎头帽用手凑了凑遮住眼睛的帽檐，“他……的恶魇陆地连主神都进不去，根本无法映照恶魇，你说他还有个屁事，有这功夫倒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看你可怜兮兮，这棵歪脖树我决定让你带走，起码路上能有棵树陪你，就算死了还能做口棺材，省的死无葬身之处！” 虎头帽指着院角的栎树，待他话说完，栎树却是“哗啦哗啦”一阵抖晃，叶子纷纷脱落。 那意思好像在说看我都弱成这副样子了，你们就别搭理我了好吧！ “那……我还有个小条件，不知当讲不当讲！” 叔叔苏鼎搓着手，贱嗖嗖笑道。 “先说说看！” 虎头帽本想双臂抱胸，但试了两下因为手短只能作罢，继续负手而立。 “把我大哥的葬地映照给小七！” 叔叔苏鼎攥拳，肃穆说道。 “你前一句说什么来着？” 虎头帽扶着被风刮歪的帽子想了想。 “怎么了？” 叔叔苏鼎不明所以皱了皱眉，突然心里一沉。 “这个条件我无法答应，就算答应也做不到，你侄子的恶魇陆地情况有点复杂！” 虎头帽依旧摇头拒绝，没有留下任何的希望。 “庄周，你就忍心看着深渊长城下多葬一把枯骨孤魂！” 叔叔苏鼎突然跳了起来，面目狰狞，脖子上青筋鼓起，像是要找人拼命。 被叫庄周的虎头帽无动于衷。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干脆就自我放逐，捅破天算了，反正我苏家的死活也没有人管！” 叔叔苏鼎一副撒泼打滚的无赖架势。 终于，虎头帽眼眯成了一线： “你想死别拉上我，深渊长城的那一摊子事比起你小小一个苏家，简直天上地下，你觉得死你一家能影响整体大势吗？” “如果觉得能，那你大可以放逐自我，给长城上的那些家伙添堵，甚至可以看着那些主神踏过深渊；如果不能，就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情，别整天搞特殊！” 叔叔苏鼎听完，身子一下子“塌”了下来，喃喃自语： “那小七……的恶魇陆地怎么办？” “我帮他开！” 虎头帽扶着帽子没好气道。 “当真？” 叔叔苏鼎急忙追问。 虎头帽顿觉不对，随之看到上一刻还垮着脸的家伙这会正咧着嘴嘿嘿直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庄周说话可不能不算数，不然以后还怎么授道后人？” 叔叔苏鼎过来揽住虎头帽肩膀，其实更像是搂，毕竟两人身高有差，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老庄啊，你说这世上论及做梦，还有谁能比得过你！” 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的虎头帽只得被对方当孩子一样搂着脑壳，郁闷道：“有！” “啊？这世上还有比老兄你做梦厉害的高人？” 叔叔苏鼎睁大眼睛斜看着腋下的虎头帽，全然不相信。 虎头帽推了推帽檐，撇撇嘴。 “不过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古训上早就写着，庄老哥你有那五梦七相，怎么论注定都是要上史书的，这一点不假吧！” 叔叔苏鼎像宠溺孩子一样摸了摸虎头帽帽子，鼓舞道。 开车回家的路上，苏察看叔叔苏鼎哼着小调，很是开心。 “叔叔，庄神父答应你什么事了，我看他送咱们的时候耷拉着脸？” 苏察坐在副驾，好奇问道。 “嘿嘿，现在还不是时候说这个！” 叔叔苏鼎卖了个关子。 开车路过皇后一街的时候，苏察留心到叔叔刻意在一栋别墅前放缓了速度。 “叔叔，刚才那栋别墅是谁的家啊？” “你婶婶闺蜜柳媚儿的家，人家老公是调查局局长！” “叔叔，那你觉得调查局怎么样？” “不怎么样，庄神父之前做过几天局长，后来因为和光明神殿闹翻了，也就辞官不干了！” “光明神殿能管的着调查局？” “管是管不着，但得互相卖面子，没办法，都是人情世故！” “叔叔，那我进调查局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一脚刹车踩死，老爷车停了下来。 叔叔苏鼎偏头看着坐在副驾的侄子，攥拳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进调查局工作，叔叔你觉得……” 苏察被突然盯着，有些紧张。 叔叔苏鼎攥拳后突然轻吐一气，将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说道： “小七，调查局你不能去！ 非要去的话，那就……断绝叔侄关系！” ------------ 第20章 19岁 印象里，苏察还是第一次看到叔叔苏鼎发那么大的脾气。 从皇后一街开始，那张络腮胡脸就没有放晴，到家后更是将车门摔的“砰砰”作响，连和婶婶打招呼的“惯例”也都省了去，直接“嘭”把房门一关，谁也不理进了卧室。 吓得正在厨房准备晚宴的婶婶朱蒂连忙悄声过来问苏察缘故：“小七，你叔叔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苏察如实解释，系着围裙的婶婶朱蒂听完倒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用围裙擦了擦手，莫名说了一句：“一辈人有一辈人的选择，小七，你不要多想，你叔叔那边由我去说！” 上楼回到卧室，刚躺下就有人叩门，“大哥！”听声音是苏白。 开门后，苏白一脸好奇盯着心绪复杂的苏察，“大哥，老神父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爸爸发了脾气呢？” “没有！” 苏察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跟苏白解释，他还在思索叔叔苏鼎为什么听到他进调查局工作后突然翻脸，这其中一定有着他不知道的某种原因。 “可能是因为赌场的事情吧！” 苏察找了个理由打发掉苏白，重新躺回床上。 迷迷糊糊中，苏察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惊呼给惊醒。 睁眼望去，他不知怎的就站在了一堵悬崖峭壁之上，耳畔疾风呼啸，刀子似地刮在身上。 举目所及，是一道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横亘着，尽头仿佛联通着星空，疾风正是从内里吹刮出来。 几缕如猪鬃一样的毛发随着疾风飘飞出来，在苏察脸前打了个转，飘飘然落了地。 低头看去，苏察突然发现脚下的这堵“悬崖”实则是一块块方砖砌垒而成，循着密密麻麻但齐整如一的砖线望远。 嘶！ 苏察倒抽一口凉气。 脚下的这堵“悬崖”蜿蜒曲折，如一条不知其首尾的长龙沉眠于此，和深渊对立而长存。 长城！ 苏察脑海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即是如此。 在人类伟大的历史奇迹中，长城绝对有实力位列其中，随着时间地推移，愈发会显得弥足珍贵。 捡起扎手的一缕毛发，丝丝缕缕的黑雾从中溢散出来，触到苏察的手掌就宛如叮血的蚂蝗，拼了命地想要钻进体内。 就这时，好似从风洞一样深渊吹刮出来的疾风突然停了，苏察下意识抬头望去。 一颗巨大人头从深渊內缓缓飘出，浓密黑发无风而动，七窍淌着血，脖颈处齐整如被切割。 飘着飘着，原本正脸朝上的人头突然一歪，“咕噜”响起一声响震深渊的沉闷动静。 巨头歪向了“悬崖”之上的苏察。 像极了有人突然回眸一笑。 “……”苏察。 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了皇后鬼街上那人头滚落的一幕。 被攥在手心的毛发这时莫名开始像踩了粘鼠板的老鼠疯狂扭动，还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酸动静。 苏察隐隐感觉到一抹气息落在了他身上。 “回眸一笑”的人头越飘越近，淌血的嘴角也渐渐咧开。 苏察想跑，但脚下纹丝不动，而且双腿不自觉筛糠抖动，膝盖“咯嘣”作响，是要屈膝下跪的节奏。 人类是渺小的，尤其在面对即到眼前且无法抗拒的危险时，身体总有一部分会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想要做点什么，譬如拔腿开溜。 当然，还有屈膝跪拜。 巨头越来越近，嘴角也咧开到了苹果肌。 可苏察脚下焊死一般，动弹不得丝毫。 手心里的毛发直接洞穿了手背。 苏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血水顺着手指“嘀嗒嘀嗒”落在脚下。 “难道我就要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了吗？” 苏察想大声呐喊，可喉咙上像是掐有手掌，吭哧吭哧，脸憋的涨红，最终也没有喊出声音。 巨头从咧开到眉梢的嘴巴里“滋溜”吐出一根长舌，缠在苏察脖子上。 湿漉漉，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长舌绕着苏察脖子缠了两周，开始朝鼻孔里钻去！ “嗯……” 苏察刹那间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大哥，你快醒醒……” 床边，戏精苏卿一手捏着苏察鼻子，一手不断“啪啪”打着脸。 “苏卿，我感觉你在公报私仇，叫人有这么叫的？” 苏白凑在旁边，看着妹妹的神操作，很是怀疑对方。 苏察睁眼醒来，满头大汗。 “大哥，你终于醒了！” 苏卿迅速收回伸出的手，又突然觉得不对劲，就又伸手在苏察脸上揉了两下，很亲昵的样子。 脸上的手印消散。 “大哥，妈妈说老神父马上就到，让全家人去门口迎接呢！” 苏白看苏察有些茫然，便开口解释。 “好！” 大梦初醒的苏察揉了揉眉心，答应着起身去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三人下楼来到门口，叔叔苏鼎正站着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卷，听到动静偏头扫了一眼，又回头继续抽烟。 婶婶朱蒂站在叔叔苏鼎身侧后方，心疼地看着，却没有阻拦。 苏察挨着婶婶站好，苏白居中，苏卿居尾。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片刻后，庄周姗姗而来，手里拎着几条咸鱼。 “神父大人，好久没见，您是愈来愈年轻呢！” 婶婶朱蒂看老公苏鼎抽着烟卷，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便主动应了上去，以免尴尬。 “朱蒂女士，这是拜访礼，祝您永葆青春！” 庄神父瞥眼垮脸的苏鼎，继续说道：“吃鱼对眼睛好，毕竟在找老公时挺重要的！” “神父大人好！”苏察跟着婶婶打招呼。 “庄叔叔好！”苏白和苏卿则是称呼更为亲近的叔叔。 “好好好……孩子们都长大了……” 苏鼎丢掉烟蒂，吐口烟雾，冲婶婶朱蒂说道：“先带孩子们进去，我和庄哥有话说！” 婶婶朱蒂点点头，带着苏察三人进了屋。 “脸被朱蒂坐了？” 庄周眨眨眼，打趣道。 “小七做了调查员！” 苏鼎没心思接茬，开门见山说明了情况。 “然后呢？” 庄周冲屋里隔着窗户正观望的苏白三人挥了挥手。 “调查局是什么地方，我想你比我清楚，小七他怎么能到那地方工作！” 苏鼎皱着眉头，气鼓鼓的。 “那你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不给他找个好工作？” 庄周反问。 “……”苏鼎。 “好了，我的老伙计，人生之路曲曲折折，谁也看不清尽头，只要脚踏实地地走着，即便走差那么一小段，我想也是不足为虑的！” 庄周拍了拍苏鼎肩膀。 “可是……”苏鼎纠结无比。 庄周摇了摇头，望着窗户里苏察的侧脸，突然问道：“他几岁？” 苏鼎愣了愣，“不到19！” “那你19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在……赌场做马仔！” “那你有什么理由质疑一个去过深渊之上的年轻人呢？” ------------ 第21章 夫妻夜话 铺着金丝绒桌布的长条餐桌上，因为老神父的到来，而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神父大人，朱蒂敬您一杯，感谢您的到来！” 婶婶朱蒂端杯敬了庄周一杯。 而作为这栋房子名义主人的苏鼎，则是端着酒杯咧嘴傻乐。 挨着婶婶落座的苏察发现叔叔苏鼎在刚才门外一番交谈过后，就变成了眼下这副嘴脸。 “朱蒂，您做饭的手艺真是让人羡慕，食材在您的手里才是完美的落幕！” 庄周品了一小口鱼，放下筷子由衷赞美道。 “感谢您的赞美，这条鱼是特意为您烧的！” 朱蒂很是享受且沉醉这种感觉，看着自己亲手做的食物一点点被客人吃光，这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庄周。 吃过晚餐，叔叔苏鼎和庄周两人端着酒杯在小院里闲聊。 婶婶朱蒂正在准备烧烤的食材，苏察原本要帮忙去地窖取酒，结果被戏精苏卿抢了先。 这会儿他正和苏白在搭烧烤的架子。 “瞧瞧，多好的孩子，谁能想象的到不久前他刚刚在禁忌主神的死亡映照之下顽强挺到了最后？” 庄周晃了晃酒杯里的果汁，不无赞叹道。 深渊之上沉睡着三大主神：禁忌主神，光明主神，秩序主神。 “你不是在诓我？” 叔叔苏鼎在桌上基本没怎么动筷子，这会拿根烤肠先垫垫肚子，一会他还要吃烤肉。 “苏鼎，我突然挺同情你的！” 庄周抿了一口果汁，同情地看着正吃烤肠的苏鼎：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坚持了这么些年，朱蒂做饭的手艺比起她的容颜，差的可是太多了！” “那你刚才还夸她做鱼的手艺好呢！” 苏鼎翻翻白眼，吃下最后一口。 “那是客气！” 庄周下意识伸手去扶虎头帽，但发现今天他没有戴，只能在“卤蛋”上摸了摸。 “神父，烤肉马上就好，不瞒您说，我烤肉的手艺可是和做鱼一样哦！” 婶婶朱蒂端着串好的烤肉朝小院另一侧走去。 “亲爱的朱蒂，我想苏鼎娶了您，是他几辈子积攒来的福气呢，烤肉我想会很美味！” 庄周举着果汁冲对侧的烧烤摊示意。 “咯咯咯……” 婶婶朱蒂笑出一长串银铃。 “听听，多么甜美的笑声，让人心旷神怡……” 庄周冲苏鼎眨了眨眼。 “一会她烤的肉你要吃光！” 苏鼎临时决定，自己先去烤点什么东西，否则今晚他可能要饿肚子了。 两人来到烧烤小摊旁，烤肉刚刚上架，朱蒂正拿着小刷子刷油，苏鼎走过去默默分出几根。 “还没烤好呢，亲爱的！” 婶婶朱蒂拍了一下苏鼎手臂。 “马铃薯还能烤着吃？” 庄周绕到苏察身边问道，主动忽略了撒狗粮的夫妻两人。 “神父大人，烤马铃薯撒上孜然，辣椒粉，盐粒，可是一道美味，等我烤好这几串，你不妨试吃一下！” 苏察也是在厨房帮婶婶准备食材的时候，看到马铃薯，茄子，想到的东方美味。 “是吗，那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庄周看着正给马铃薯片刷油的苏察，心说这还是位精通美食的美食家！ 很快，第一波烤串出炉，几人纷纷挑了各自喜欢的吃了起来。 “原来烤马铃薯还能这么好吃！” “伟大的神主，感谢您赐下的美食！” 试吃一轮，婶婶的烤肉还剩下不少，而苏察的烤马铃薯片却是吃的精光。 叔叔苏鼎本想尝一串烤马铃薯，结果被婶婶朱蒂摁在烤肉旁边，只能一面摇头一面吃烤肉。 “神父大人，为什么您和其他神父不一样啊？” 戏精苏卿这会已经和庄周熟识，便瞅着庄周的“卤蛋”好奇问道。 庄周一副人类幼崽的模样，身高甚至比几人里最矮的苏卿还要矮上半头，因此两人至少从身高方面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亲笔的小仙女，你是在说我的光头吗？” 庄周摸了摸卤蛋，微微仰头看着苏卿。 “我记得教堂神父都是大人，而且还穿着神父的衣服，可你分明是个小屁孩，还是个没有头发的小光头！” 苏卿笑嘻嘻摸了一下庄周的卤蛋，滑溜溜的，手感挺好。 “因为我和那些家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呀？” “那些家伙只是神棍，而我是……” 庄周故意一顿，然后踮脚，使得自己个头和苏卿一般高度，这才笑眯眯继续说道：“……他们的父亲，简称神父！” 苏卿虽然不明白其中的伦理梗，但还是捧场的敷衍拍了两下小手，然后蹦蹦跳跳跑去喝果汁了。 苏鼎拿着几串烤肉走了过来，一面递串一面小声问道：“这么提及光明教，不会被惦记吧？” 庄周没有接烤肉，摇了摇头：“光明神殿里的那些家伙，可不就是一群神棍嘛，我说的有错？” 苏鼎默默给庄周竖了个大拇指。 蹲在一旁默默烤串的苏察只看到叔叔苏鼎冲神父大人竖了竖大拇指，至于两人说的什么，他一点都没听到。 宴会在愉快的氛围中落下帷幕，苏家一家人又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目送神父大人渐渐远去。 直到看不到光亮，一家人才回身进院。 准备小型宴会已经累的够呛，婶婶朱蒂便没有收拾院子里的东西，拖着疲倦的步调进了屋。 “亲爱的，为什么神父大人变成了那副模样？” 婶婶朱蒂从盥洗室洗漱好出来，擦着头发问道。 她用鱼汤试探了对方口味，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两个不论是从身形个头还是年岁外貌都截然不同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听起来明显存在语病，但真真实实发生了。 “据他自己说是去了一趟摩尔中心医院，接受了身体整形！”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苏鼎耷拉着眼皮，说出了庄周早就给他准备的离了大谱的答案。 “苏鼎，我发现你一到这个点就睡觉，你是真睡觉还是想躲我？” 这个时间通常是夫妻夜话，白天有不方便说的话，或者甜言蜜语，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向对方诉说。 结果，通常每次朱蒂含情脉脉地暗示，或者性感火辣地挑逗，统统被苏鼎熟视无睹。 以至于她甚至开始怀疑，苏鼎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 “亲爱的，我真的是累啊，这一天马不停蹄，累的我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苏鼎翻个身，把脸冲向了坐在梳妆台前的朱蒂，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你累？那我操持这个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累不累？” …… “我辛辛苦苦烤的肉你都不想吃，你分明就是不爱我了！” …… “这个月你已经好几天都没碰我了！” …… 朱蒂掰着手指开始数起苏鼎的种种“罪状”。 等她罗列完七大罪状后，一回头却看到苏鼎早已呼呼大睡。 ------------ 第22章 他是哪个？ 清晨，和家人吃过早餐，苏察带着一小碗猫粮来到地窖。 刚一推门，被关了一夜的橘猫就“喵”地飞扑了过来。 将小碗放在地上，碗里盛着肉粥，这是苏察告诉婶婶的做法，效果很不错，起码一家人都称赞味道很好。 橘猫扑在小碗前愣了一下，随后“喵呜”一通舔吃。 “昨天没放你出去，是因为家里来了贵客，以我对那个贵客的判断，我相信不放你出去是在保护你！” 苏察蹲在旁边自言自语，看着橘猫进食。 “这粥很美味！” 橘猫人立而起，用爪子蹭了蹭嘴，口吐人言：“感谢你没有把我当宠物看待！” 苏察点点头，算是领了“对方”的感谢，但这并不是他起大早来此的目的： “你应该清楚外面那些人布下了天罗地网在抓你，这是你我今天开诚布公谈判的根基和前提，如果你没有清楚认识到这一点，那对不起，我想你还得再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说完苏察起身开始在地窖里转悠，角落里堆放着几箱子酒，还有一些其他的杂物，多是一些家里用不到的旧家具之类。 “呼啦……” 苏察扯下一块油布，露出下面的旧钢琴来。 这个发现倒是令苏察微微有些诧异。 掀开盖板，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划过，空灵且悠扬的金属音律顿然在这个二十见方的小空间里回荡。 苏察记得每架钢琴都有类似身份证的铭牌，上面记录着品牌，产地等，有者还有大师的签名。 视线扫量后，果然在前门档位置看到了铭牌：克里斯多佛利.斗兽城。 皱眉回忆一阵，苏察也没有搜刮出任何关于这个姓氏和城市的记忆。 看来苏七也不了解，不知道库珀先生了不了解……苏察脑海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又将盖板合上，油布重新盖好。 “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察看着趴在箱子上的橘猫问道。 刚才这一段这是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可以合作，不过我也有条件！” 橘猫舔着爪子说道。 “可以提条件就说明你认真思考过，不过这不代表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无条件答应，倒是先说说看？” 苏察说着，不知怎么的感觉脑后头发好像被人揪起了几根似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察下意识回头扫了一眼。 几步远即是他刚才弹过的旧钢琴，再无他物。 “我要你和我签订主神契约，答应让我誓死追随在你左右！” 橘猫这话一出，苏察脸皮忍不住狠狠抽了几下。 主神契约以他的了解，大抵上相当于永久卖身契了，这只害人不浅的胖橘竟然想和他签订卖身契？ 这很不科学！ “可以！” 苏察想了想，身边多这么一只橘座，貌似不是不行，起码叔叔一家的安危有了保障。 “还有，每天要管三餐！” 橘猫迅速补充，似乎生怕苏察反应过来反悔。 “没问题！” 苏察笑着点点头。 不得不说，地窖里的温度真是舒服，苏察穿着风衣，还觉得有些闷热，比起地上寒冽的深秋天气，确实是个做养猫的好地方。 “你知道唐人街的庄神父吗？” 苏察想从这只橘猫嘴里打听点消息。 “唐人街庄神父……” 橘猫爪子搁在嘴边想了想，随后摇头： “唐人街是先前的老街区，住的都是孟婆城下层人，听说夜里那里挺乱的……” 没能从猫嘴里打听出虎头帽的消息，苏察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那……现在签主神契约？” 苏察还是很想看一下所谓的“主神契约”究竟是什么，顺便体验一把翻身农奴的快乐。 “请把您高贵的手掌放在加德罗头顶！” 橘猫人立而起，前爪相触，做出虔诚祈福的姿势。 苏察照做把右手张开罩在橘猫光溜溜的脑壳上，捎带撸了两下。 “……”橘猫。 “尊贵的主神大人，加德罗愿意以灵魂相献，恳求您恩赐神契！” 苏察听橘猫说完，感觉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破空而来，连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原来叫加德罗……苏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只猫的名字。 签完神契，苏察就离开了地窖，他还要去调查局。 在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后，橘猫加德罗突然开口说道：“出来吧，一直缩在钢琴里也不嫌累！” 一团黑雾从钢琴中盘徐徐飘出。 在半空凝实成一道虚淡女子身影。 确切来说，只有头部凝实，头部以下全然黑雾的这么一个形象。 “你来自哪里？” 橘猫加德罗人立，瞬间自带大佬气势问道。 “尊贵的加德罗大人，朱丽叶.克里斯多佛利来自皇后一街！” 女子微微俯首回道。 仅从面部就能看出女子颇为年轻，大抵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披块布都贼好看的年纪。 “哦，这么说是本地人氏了？” 橘猫加德罗皱眉。 “家父卡尔.克里斯多佛利原本在皇后一街有着不少家族产业，但后来经营不善就全部变卖了，就带着家人搬到了这里，我就是在这栋房子里出生的！” 朱丽叶认真解释道。 “克里斯多佛利家族？” 橘猫加德罗在思考，但关于这个家族他还真的印象廖廖，皇后一街每天破产的不在少数，他怎么可能记住所有人？ 反正这不重要。 “刚才你想杀了……他？” 橘猫加德罗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用“他”来替代主神比较好。 尊称主神，尤其再加上名字，就如同呼唤主神，是会被感知到的。 “他动了我的钢琴！” 朱丽叶身影在逐渐变淡。 “……” 加德罗顿然无语。 这种感觉就像父亲曾经问自己为什么喜欢主神大人？ 他给出的答案是：主神大人会变糖果给他吃。 “你没看出他是……那个吗？” 加德罗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对于加德罗而言，打不过对方那也没什么可丢脸的，主神要是随意被蹂虐的菜鸟，那还怎么主宰这个世界。 打不过就加入，合情合理。 因此，他问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与主神同行，才是世间大道。 “深渊之上就三大主神，我……不认识他是哪个！” 朱丽叶咬了咬诱人的嘴唇，低下了头。 “尊贵的加德罗大人，请问刚才的……他是哪里的主神？” 朱丽叶鼓足勇气问道。 “……”加德罗。 ------------ 第23章 别愣着了，跟上啊！ 和叔叔婶婶告别，苏察坐车去调查局。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天正式上班工作。 仪式感总是要有，婶婶朱蒂就很懂这种，非让苏察换了一套剪裁得体，质地不俗的套装。 虽然是拿叔叔苏鼎没穿几次的套装裁改的，但和新的没什么区别，另外还配了一个棕色公文包。 下了车，苏察夹着公文包向调查局走去，看上去很有业界精英的感觉。 “瞧瞧吧，这是谁啊，主神大人，莫非您怜惜子民要赐我一个美男子？” 穿着修士长袍的蝴蝶小姐从教堂走了出来，看到刚下车的苏察，不禁热情地打起招呼。 “蝴蝶小姐，早上好！” 苏察止步，和略显浮夸的修女蝴蝶打了声招呼。 “啧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小伙呢！” 望着苏察远去的背影，蝴蝶称赞道。 一进调查局，苏察就瞧见库珀先生正冲他似笑非笑吐着烟圈。 感觉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手里。 “库珀先生，早上好！” 苏察正了正套装，很是认真打起招呼。 “我的朋友，年轻就是好啊，稍稍这么一收拾，就立马不一样了！” 库珀上来拍了拍苏察肩膀，很是羡慕。 但随之话锋一转，“鬼街下水道发现了疑似猫面人的踪迹，怕是你今天这身……” 库珀先生摇了摇头。 “现在就可以出发！” 苏察毫不犹豫说道。 两人驾车来到皇后二街，一家钟表店前人头攒动。 两人从人堆里挤进来，看见下水道盖板被掀开丢在一边，几行脚印从窨井口延伸到钟表店內。 一位穿着黑色纱裙的女人站在钟表店里，不时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你好女士，我们是调查局专员，库珀，苏察……” 开场白一般介绍过身份，库珀先生就开始走程序问询起相关案情。 苏察翻开一个小本本，负责在旁记录。 “请问女士，你叫什么，和这家钟表店老板是什么关系？” “调查员先生，我叫玛丽莲，是这家钟表店老板约夫的朋友！” 苏察留神到这个玛丽莲在说朋友两个字时语气稍稍有些凝滞。 这是一种对自己身份下意识的不自信！ 很显然，这个玛丽莲和消失的钟表店老板关系不一般！ “你是几时发现你朋友消失不见的？” “凌晨四点吧，我也记不清楚了……” “当时就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吗？” “我们当时在楼上，听到楼下什么东西响了一声，约夫就说下楼看看，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你能形容一下是什么声音吗？” “咣当咣当咣当……” “会不会是下水道盖板的声音……” “我当时害怕极了，根本分辨不出来！” …… 问询完毕，两人仔细看过那几行脚印，大小不一，明显是两人以上踩踏留下的。 “门上也有印记？” 苏察注意到钟表店大门下面有手掌拍门留下的痕迹。 库珀在旁边看过后，皱了皱眉，突然弯腰跪地，手脚并用循着脚印一步一步向窨井口爬去。 “……”苏察。 围观众人议论轰然四起。 硬着头皮跟库珀先生走到窨井口，苏察突然眼皮一颤，他在窨井口里看到了丝丝缕缕的黑雾！ 而这种黑雾是他在战船兄弟脑洞里看到过的。 库珀将头探进窨井里，不知道在找寻什么，渐渐的，整个身子近乎都要陷进去。 像是正被窨井里的怪物吞进腹內。 “苏，伸手拉我一把！” 窨井里，库珀先生出声求助。 苏察赶紧上去，拽住库珀身后的衣服，使劲拖了出来。 “呼……” 库珀先生坐在地上，长吐一气，然后冲苏察挑了挑眉头。 “发现什么线索了？” 苏察好奇问道。 “基本断定是夜魔干的！” 库珀没有解释，直接给出结果。 “夜魔？” 苏察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辞。 “夜魔是只出现在黑夜里的怪物，迄今没有人见过牠，而且这两年鲜有出现，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情况？” 库珀摸了摸脸上蹭的泥垢，一脸忧虑。 “夜魔？难道黑雾和夜魔有关系？” 苏察没有说他看到黑雾的事情，在心里默默思量。 就这时，苏察突然发现窨井里的黑雾正渐渐朝人堆里飘去。 苏察心思一沉。 黑雾穿过人群，众人赫然没有任何反应，最终在一位拄着拐杖的银发老妪身前汇拢。 是一只宠物狗。 只不过现在这只宠物狗除了苏察，银发老妪两人，其他人都看不到。 宠物狗虽然由黑雾凝实而成，但在苏察眼里，看上去和实物真狗没什么区别。 宠物狗跛了一只腿，身上毛发也是脱落厉害，露着伤痕累累的皮肤，这一块那一块的。 像是被虐待了……苏察反应过来。 “走，回家了……” 银发老妪用拐杖敲了敲地，像是对身前的宠物狗说话。 “汪汪汪……” 宠物狗欢快摇着尾巴，冲老妪叫着。 “走，回家了……” 银发老妪又喃喃说了一句。 但宠物狗依旧只是叫，没有跟随老妪离去的迹象。 宠物狗叫了片刻，看老妪似乎无动于衷，就掉头向窨井口一跛一跛跑去。 还一步三回头地看银发老妪。 这下银发老妪终是有了动静，拄着拐杖徐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回家了，回家了……” 苏察看到被银发老妪用拐杖敲过脚的众人，一个挨一个突然倒地。 而这一切，众人毫无觉察。 接下来，一道接一道虚淡身影从倒地不起的四五个身体里走出。 “回家了……” 银发老妪在前面拄着拐杖慢慢走着。 身后跟着四五道虚淡身影。 “这是……” 苏察睁眼不明所以看着这一幕。 人堆里人头一阵攒动，面包店老板拨开众人，眼神无光，嘴角僵硬笑着，口水顺着嘴角淌滴，就这么跛脚走出人堆，向窨井缓缓走去。 紧随面包店老板的是面包店两位伙计，同样一副诡异的笑脸，跟着老板坦然赴死。 烤肉店胖老板…… …… 苏察看的头皮发麻。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五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要被这个怪老妪带到窨井里送死！ 而这一切，其他人都看不到。 苏察内心在纠结，在翻涌，良心的谴责已经蓄势待发。 救不救？ 当然得救！ 可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银发老妪的对手，即便身边有库珀先生，那也是徒送对方double kill！ 正在苏察陷入万分纠结之际，刚刚走到窨井旁的银发老妪突然站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苏察，沟壑纵横的枯树老脸上露出一口参差交错的獠牙： “别愣着了，跟上啊！” ------------ 第24章 我刚刚杀了主神映照替身 “嘿，苏……” 库珀先生拍了一下明显分神的苏察肩膀，不满道：“我的朋友，你竟然在分神，这可是工作时间……” “站住！” 苏察双目通红，双拳紧攥，突然冲着围观众人歇斯底里咆哮，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众人看不见银发老妪。 看不见窨井里喷涌的黑雾。 “劝你少管闲事，我可是代表禁忌神殿在此行事！” 银发老妪拿拐杖“咚咚咚”戳了戳地，枯树老脸上的眯缝眼里闪烁着阴晦。 窨井口的宠物狗开始冲苏察龇牙咧嘴。 据光明教《光明圣经》记载，禁忌主神位列三大主神之首，是禁忌主神唤醒了光明主神。 “禁忌神殿也不能随便杀人！” 苏察愤怒地冲了过去。 事后回忆这一刻，他也无法理解自己心底为什么会爆发山呼海啸一般的愤怒，并且这些莫名的愤怒促使他爆发无法理解的“神力”。 “禁忌降临，惩戒！” 银发老妪拐杖一点，一团黑雾须臾四散，激射向徒手空拳冲上前的苏察。 “哇哇……哇哇……” 两只由黑雾凝实的乌鸦出现在苏察头顶。 盘旋嘶鸣。 苏察眼前一黑，骤然如陷进深渊，脚下是蛇蝎漫步的毒沼，身体渐渐被吞噬，寸步难行。 “自讨苦吃，哼！” 苏察头顶落下银发老妪的冰冷话语。 就这时，一线金光从苏察脑后飞出。 深渊之上的乌鸦须臾哀鸣不止，四散成丝丝缕缕的黑雾。 金光冲散乌鸦后，继续直上天穹，最终变成一个微不足道的金点。 接着银发老妪后退两步，拐杖一丢，捂眼哀嚎，血汁从指缝中淌滴出来。 被黑雾缭绕的四五人终是站定脚步，原先僵硬的笑容也开始有了挣扎之色。 苏察眼前恢复正常，上前就是一记直拳，轰在银发老妪的枯树老脸上。 “汪汪汪……” 宠物狗龇牙咧嘴，作势扑咬。 苏察抬脚一扫，黑雾凝实的宠物狗顿然炸散开来，飘飘洒洒落了一地的黑色粉末。 苏察去杀神一般，逼近银发老妪。 “我乃禁忌主神映照替身，你不能杀我！” 风中残烛一般的银发老妪捂着汩汩淌血的眼睛，身上再无先前高高在上的傲慢，后退之余想要撒腿逃命。 “去你奶奶的禁忌主神！” 苏察置若罔闻，又是一记抡拳。 “咔嚓” 一声脆响，银发老妪像面破碎的镜子，散落开来。 一根黑色羽毛飘然落地。 “着魔”的四五人身上黑雾散去，倏忽清醒过来。 苏察大汗淋漓，身上气力仿佛被抽干，瘫坐在地，疲倦从四面八方钻涌出来。 …… 光明神殿。 主神之座上，燃亮了将近三百年的光明神灯突然暗了一下。 整座神殿也跟着须臾暗沉。 分立左右侍奉主神的神殿长老们蓦然抬头，齐刷刷望向光明神灯。 “禁忌主神有替身陨落，喀纳斯，你去孟婆城走一趟！” 神灯中，光明主神传下神旨。 站在左侧为首的长老喀纳斯默然领命。 …… 唐人街。 一早醒来，庄周就开始想办法要在院子里栽植一颗橘树，这点突如其来的念想还是受了昨天苏家宴会的影响。 可以说，整个宴会的食物酒水，也就橘汁和烤马铃薯片不错。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头戴虎头帽的庄周蹲在刨好的树坑前，手托腮看着，突然念叨了这么一句。 “唉……” 最终，打消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想法。 自己刨坑自己填，庄周又是一通忙活，将将把坑填好，院角的栎树突然晃颤起来。 树叶哗哗掉落一地。 “咦？沉眠三百年，怎么突然有动静了？” 庄周跑到栎树前，捡起几片树叶一一看过脉络，皱起了眉头。 “映照替身死了？” 庄周脱掉虎头帽，一阵热气腾腾。 “这下有意思了！” 庄周抬手在卤蛋上抹了抹。 …… “嘿，苏，我的朋友，你现在好点了吗？” 库珀先生从钟表店里端杯茶出来，递给了脸色不再如刚才那般吓人的苏察。 “谢谢库珀先生！” 苏察有气无力点点头，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又是一阵拧蹙。 头还是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 有点像用脑过度的感觉。 “刚才……” 库珀先生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刚才我看到窨井里有黑雾涌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藏在里面，想呼唤那几个人，所以我就不知怎么的就冲了上去……” 苏察模糊地解释了事情大概，他眼下还不想库珀先生知道他头顶脑洞的秘密。 “哈，我的朋友，你没有撒谎……” 库珀先生惊喜地轻笑起来，“那些黑雾我同样能看到，不过就是费点手脚，得借助这个小玩意才行……” 晃了晃手里的光明勋章，库珀先生有些得意。 这是调查局专门从光明教堂交换得来的，拢共就三枚，其中一枚就给了他。 苏察心里稍稍松了一气，如果不把他能看到黑雾的实情道破，也就无从解释他刚才那一段诡异行为。 好在现在一切合理了。 “苏，你手里握根笔算怎么回事？” 库珀收起勋章之余，瞄到了苏察手里的羽毛。 “可能是刚才太突然忘了收起来……” 羽毛蘸墨书写，有点欧洲中世纪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同样适用。 听苏察这么说，库珀先生也就不再多问，毕竟问询记录确实是苏察负责，身上多带根笔合情合理。 苏察默默收起羽毛，他知道这是那位银发老妪的遗物。 等苏察稍稍恢复，两人又在钟表店问询了朱丽叶些许讯息，之后就开车回了调查局。 因为调查局离家近，苏察决定回家吃饭。 顺便问一下加德罗关于禁忌神殿的消息。 毕竟现在他可是和禁忌神殿撕破了脸皮。 不做点防备，苏察不放心。 吃过午餐，苏察带着一小碗炸酱面来到地窖。 “感恩伟大的主神，赐下如此美味！” 橘猫加德罗感谢完毕，就开始嗦面。 “问你点事，禁忌神殿是什么地方？” 苏察坐在盖着油布的旧钢琴上问道。 橘猫加德罗很想提醒苏察，钢琴里有位牠刚收的“小弟”，但转念一想，又决定等等再说。 “禁忌神殿是禁忌主神的殿宇，在光明圣经里记载，是禁忌主神唤醒了如今的光明主神，并主动让出神殿给光明主神！” 加德罗很快嗦完面条，嘴边一圈都沾满了酱。 “主神禅让？” 苏察觉得不可思议。 “好吧，那主神映照替身是怎么回事？” 苏察问到最关切的问题。 “主神映照替身……相当于主神派在世间的使者，可替代主神行使一定的神权，一般来说比红衣大主教还要厉害一点点！” 加德罗舔着嘴，知无不谈。 “这么说……主神不能降临世间？” “可以这么说，但也有特殊情况！” “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最想知道的答案后，苏察终于长吐一气。 主神不能降临世间，那他还怕个鬼？ “尊贵的主神大人，加德罗能问一下，您是打算找一位映照替身代您行事吗？” 加德罗毕恭毕敬问道。 毕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名留圣经的机会。 “不不不，我只是刚刚杀了一位主神映照替身！” ------------ 第25章 体会 幽寂的地窖里。 “朱丽叶”坐在仍有余温的钢琴盖板上，纤纤玉手轻轻抚摸过每一个古老琴键。 心情荡漾。 这可是主神刚坐过的地方呢！ 牠也像自己一样抚摸过这架见证了克里斯多佛利家族兴衰的钢琴，如果父亲活着，他甚至会下跪嚎啕大哭吧！ 伟大的主神，真的是亲近世人呢！ “咳咳……” 橘猫加德罗突然意识到这个沉浸在感受主神亲近“氛围”里的女人将来可能是她的劲敌！ “加德罗大人，请原谅朱丽叶失礼了！” 从钢琴上飘过来的“朱丽叶”恢复成人头雾身的模样，满含歉意。 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加德罗人性化的从鼻孔里想“哼”一声，但发出的声音是“喵”。 朱丽叶不解地快速瞄了一眼。 要学会体会主神使者的意思，这是她眼下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必修功课。 譬如刚才这一句“喵！” “主神大人刚才降下神旨： 准备筹备建造神殿； 编著一卷比《光明圣经》还要厉害的本教圣经； 挑选一位称职的映照替身！” 加德罗将自己刚才“体会”到的神旨要义罗列了出来，心底不免洋洋得意。 “伟大的主神，朱丽叶愿誓死追随您！” 朱丽叶恭敬低下头，表示臣服。 “加德罗大人，还有一个小问题想问！” 抬头的瞬间，朱丽叶突然意识到主神大人创立的这个教还没有所谓的教名。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能让主神大人记住她的绝佳机会！ 一想到这里，朱丽叶顿时浑身颤栗，牙齿打颤，舌尖都是麻酥酥的。 能给伟大主神创立的教想一个让世人铭记的名字，这将是何等的无上荣光！ 刹那间，一连串的教名在她脑海呼之欲出。 “什么问题？” “加德罗大人，主神大人的这个教好像还没有一个响亮的教名？” 加德罗一听，突然愣住了。 是啊，牠连神殿，圣经，映照替身这些方面都考虑到了，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教还要有个响亮的教名？ “该死！” 加德罗暗暗自骂一句。 牠犯了一个不可饶恕且被原谅的错误！ 而眼前这个“小弟”竟然考虑的如此周到全面，这不得不再度让牠对朱丽叶加重了提防！ “给伟大主神创立的教起教名，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你我都无权这么做，等主神大人下次降临，我会适时提出建议的！” 加德罗默默在心里将这件事排在了首位。 “加德罗大人，朱丽叶还有一事想问！” “说！” 本大人还有什么遗漏……加德罗在脑海迅速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大人，据您说和主神才见过几面，那是怎么认出主神大人的呢？” 在这间温暖幽闭的地窖里，只要没人来，朱丽叶总会飘出来，虔诚地向加德罗大人问东问西。 但一直有个问题是她没有敢问出口的。 主神大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加德罗大人究竟是怎么一眼就识破主神大人的呢？ 因为在每个主神的成长期，都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藏拙”，在这段时间里，还未成长起来的主神和其他凡子俗夫并无二样。 这是《光明圣经》有记载的，过去的禁忌主神，如今的光明主神皆有那么一段“藏拙”期。 是在探我的底……加德罗心说。 “其实，主神大人在这段‘藏拙’期就已经表现出足够令人惊艳的能力了，我问你可曾听说过有谁无惧深渊迷雾的吗？” 加德罗想到当时牠和“主神大人”对视一刹那的情景，牠的心灵迷雾竟然没有发挥丝毫的作用！ 要知道牠的“心灵迷雾”神技可是来自深渊之上！ 深渊迷雾，《光明圣经》里有记载，源自禁忌主神诞生之初，有迷惑，操控的神效。 不是主神能有不受深渊迷雾迷惑的“神力”？ “我不知道！” 朱丽叶摇摇头，她接触过伟大的存在也就眼前的加德罗大人了。 至于主神大人，那是最伟大的存在。 如果连加伟大的德罗大人都承认对方，那她似乎也没有理由再去怀疑。 “本大人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你，《光明圣经》里记载的两大主神，是这个世上唯二不受深渊迷雾影响的伟大存在！” 加德罗本想伸出两根手指表示一下，但伸出去后才发现是一个软嗒嗒的“喵拳”。 “不过，从今天起，这世上就要多出一位可以无视深渊迷雾的伟大存在了，他就是我们尊贵且伟大的……” 加德罗停下话头，又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三大主神都有各自的神名，甚至连光明主神尚未唤醒的秩序主神都有了一个神名，可牠誓死追随的主神大人呢？ 教无教名。 神无神名。 这样糟糕透顶的创教经历如果将来被记录在本教圣经里，让后人传阅膜拜，那牠还能有机会陪伴主神大人登上圣经每一页吗？ …… 从地窖出来，苏察心里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 主神无法降临世间，也就意味着他脑洞里的蝴蝶和金色鸟雀足以令他无视任何的映照替身。 当然，这只是他眼下的推测臆想。 但这已经让他紧绷的心弦得以悄然放松些许。 “哥哥，你去趟地窖怎么这么开心啊？” 在院里帮忙清扫落叶的戏精苏卿看到苏察后，好奇问道。 “大哥帮你？” 苏察笑了笑，问道。 “好呀，大哥最疼苏卿了呢！” 戏精苏卿开心说着就要跑过来。 “大哥帮你问一下婶婶，家里其他地方需不需要清扫？” 苏察撂下一句话，飘然走远。 “……”苏卿。 回到调查局，苏察一拍额头，蓦然想到有关银发老妪遗物“羽毛”的问题还没有问。 “只能等晚上回去再下一趟地窖了！” 苏察自语道。 不知怎么的，他这两次去地窖，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就隐藏在地窖里，但他仔细观察了加德罗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牵过神契的加德罗，总不可能欺瞒他吧！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苏察在心里默默念叨。 推门而进，一道身影迎面撞来。 苏察正在思索“羽毛”的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内有人要出来。 好软……苏察被对方撞了个正着，脑海却闪过如此念头。 “哦，对不起！” 换了一件酒红色长毛大衣的玛丽莲女士捂着胸口，慌忙躬身向苏察道歉。 “呃，是你！” 视线在对方散发成熟香味的身上掠过，苏察才认出撞他的人原来是钟表店老板的“漂亮朋友”——玛丽莲女士。 “苏调查员，真是不好意思呢，一时着急冲撞了您……” 玛丽莲画着精致的妆容，尤其眼角勾了魅惑的粉红眼线，使得一张原本就勾人心魄的脸愈发令人心动。 好骚啊……苏察突然呢喃了一句。 “苏调员，您说什么？” 玛丽莲脸一红，似乎有些明知故问。 “哦，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玛丽莲女士！” 苏察充满歉意地劝慰道。 “谢谢您！” 玛丽莲用手指揩了揩眼角，忍着悲伤，摇曳着曼妙身姿走出了调查局。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苏察被那一句“好骚啊”吓了一跳，要不是他面瘫演技炸裂，怕是很难躲的过去！ 玛丽莲好看是不假，但他自信定力足够强大，何况家里的朱蒂婶婶从姿色上也不逊色这个玛丽莲，可他刚才…… 念头至此，苏察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玛丽莲摇曳的身姿后面，一条由黑雾凝实的蛇尾晃啊晃…… ------------ 第26章 有主神降临 敲开库珀先生的办公室。 “苏，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一下！” 库珀正站在一面靠墙的落地镜前，狼狈且尴尬地冲站在门口的苏察挥手。 准确说库珀先生是这么站的：半边身子融进镜子里，半边身子在镜子外，仿佛被卡在了镜子上一样。 “呃……” 苏察眼皮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下，大抵换作是谁都会有点懵逼。 “苏，快把我拽出去！” 库珀着急地又挥了挥手，表情痛苦，仿佛融进镜子里的另外半边身子正被怪兽撕咬吞噬。 苏察不能再“无动于衷”。 小跑过去，刚要探手去拉拽库珀先生的手臂，“苏，你不能这么生拉硬拽，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纸鸽，拿出来烧掉，快！” 库珀先生焦急且痛苦地催促。 苏察照做，拿来纸鸽烧掉。 “将纸灰吹进镜子里！” 苏察抓起纸灰冲镜面“呼”一吹，纸灰洋洋洒洒飞向镜面。 当纸灰和镜面接触的刹那，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镜面里出现一只振翅的和平鸽。 “哼……” 一声冷漠的轻哼从镜面里响起。 平整镜面开始水纹荡漾，库珀先生肉眼可见地被一点点“挤”出来，最终“扑通”瘫坐在地，垮着半边身子大口喘粗气。 半边身子血肉模糊，瞧上去像极了刚从虎口逃生。 苏察细心地端来咖啡，库珀有气无力点点头，用好手接过咖啡喝了一小口，神色稍稍好转。 “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半晌后，还是库珀先开了口，这会他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 至少端咖啡的手颤抖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库珀先生不想告诉我，我问一百次也没用！” 苏察干脆坐下来，这会镜子已经恢复正常。 “哈，苏，你这是在以退为进地激我……” 库珀摇了摇头笑道，有点尴尬，有点无奈。 苏察不置可否笑了笑。 “苏，从我见你第一面，我就感觉到在你这具僵硬的躯壳下面，藏着一具有趣的灵魂……” 库珀盯着苏察认真说道。 莫不是发现我是套娃……苏察心里“咯噔”一下。 “好吧，现在来谈谈你看到的这面镜子……” 库珀看苏察没有反应，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似乎豪不沾边的问题： “你觉得这里如何？” 苏察不明白库珀的意图。 “对不起，我可能说的不具体， 我的意思是在你眼里，你觉得这里的一切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无实？” 苏察从库珀眼里看到了一抹古怪难测的意味。 有点像深陷迷宫的迷路人在茫然四顾。 此时，苏察脑海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即是库珀先生脑子瓦塌了！ 这里的一切真实可触，天有风云，地载万物，四时轮转，昼夜分明，一切再正常真实不过了。 如果这些都他妈是虚幻，那还能相信什么？ 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像是一点墨点。 一点存在于无暇美玉里的墨点。 你当它不存在，那是自欺欺人。 可你当它存在，就有可能毁掉一块无暇美玉。 “苏，你是不是怀疑我这里……” 库珀看苏察无动于衷，神色肃穆指了指自己脑壳。 “不不不，库珀先生，我正在想为什么你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苏察从深思中跳脱出来，交叉着手指，回视库珀反问。 “苏，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差点从镜子里出不来，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只怕我会永远困在镜子里！ 好吧，其实镜子里存在一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世界，那里有孟婆城，有鬼街，有调查局，有光明教堂…… 我时常穿梭于这两个一镜之隔的世界，以至于到现在我自己都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存在的了！” 库珀抓了抓头发，面色痛苦地摇摇头。 “那里的鬼街钟表店老板也失踪不见了？” 不知为何，问完这句话苏察脑海莫名闪过玛丽莲女士的倩影。 “是的，苏，我进入镜面里，就是想调查这件案子！ 因为镜面里世界的时间要比这里慢上一个白天！” “这么说，镜面里现在等于是昨天晚上？”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 镜內世界。 晚10点，皇后二街亨利酒吧。 临街的落地窗前，库珀和苏察两人安安静静坐着。 两人在吧台点了一杯三铜币的勾兑酒。 因为来的匆忙，两人口袋都没带钱，最后还是库珀翻遍口袋，才找到了三枚铜币。 钟表店就在亨利酒吧斜对侧，举目可及。 进出酒吧的人络绎不绝，这个时间点通常来说生意才刚刚开始。 “苏……” 库珀冲苏察努了努嘴，示意不远处有几个酒鬼正目露不善打量着两人。 “来了！” 苏察突然说道。 钟表店前，穿着黑色纱裙的玛丽莲女士正从一辆老爷车上下来，叉开的裙摆下白皙小腿若隐若现，在深夜里发出刺眼的白。 下车后，玛丽莲女士拢了拢头发，接着又一道身影从车厢钻了出来。 是一身神父装的周神父。 “他们怎么在一块？” 库珀望见这一幕，微微诧异。 苏察直接皱眉。 周神父挽着玛丽莲主动伸出的纤纤玉手，两人像cp走红毯一般。 钟表店门这时突然打开，一位圆润如同表盘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出来迎接两人。 钟表店老板约夫。 “哥几个，瞧瞧，刚才进去的妞多正点！” “亚瑟，我看你是发春了！” “嘿，要是能和这样的美人睡上一晚，我宁愿死在床上！” “哈哈哈哈……” 原本在打量库珀和苏察的几个酒鬼在看到车上下来的玛丽莲后，本就被酒精刺激的异常兴奋的神经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对象。 苏察静静看着这一幕。 在他眼里，这几个满嘴酒话的酒鬼和那个约夫浑身缭绕着浓浓黑雾，比先前战船兄弟身上的还要多。 是人之将死的缘故……苏察隐隐猜测。 “可那个神父身上怎么会有黑雾？” 这是苏察没有想到的。 “苏，他们来了！” 库珀说完，迅速探手去摸口袋，那里有光明勋章。 一把高脚椅“呼”地砸了过来。 “妈的，点了一杯酒的两个穷鬼，就敢占这么好的位置！” 还是那几个被酒精刺激过头的酒鬼，终于不愿忍受看上去比他们还穷的两个家伙坐在那里，决定动手教训一下对方！ “嘭” 高脚椅重重砸在来不及躲闪的苏察身上，顿时四分五裂。 苏察应声倒地。 库珀面色大变，攥紧光明勋章，嘴里快速念叨：“一二三，秩序囚笼！” 话音未落，在红眼冲过来的几个酒鬼四周，一座黑雾凝实的囚笼迅速结成。 黑雾翻腾间，几个酒鬼刹那消失无踪。 “苏，你醒醒！” 库珀慌忙把苏察扶起，从口袋摸出纸鸽点燃。 一只和平鸽振翅飞出镜面。 秩序囚笼，以他的“能力”维持不了这么“高端”的神技许久。 他要在几个酒鬼冲出来之前带苏察离开。 但在这时，一道充满暴躁的咆哮落入库珀耳畔： “该死！ 怎么有主神降临在此？” 话音未落，镜面“咔嚓”崩碎成渣。 ------------ 第27章 落魄的主神算不上主神 “嘿，朱丽叶，主神是无法降临在同一世界的，否则那个世界是要崩掉的！ 翻开《光明圣经》第一页就有记载，你以后想追随主神大人，书还是要多读一点！” 地窖里，加德罗负手人立，给耐心求教的朱丽叶解疑答惑。 “那如果……我说如果，两大主神降临同一世界，会有主神陨落吗？” 朱丽叶尤不死心追问。 问这个问题其实是犯了忌讳的。 搁在外面，这样的“追问”传到任一教众耳朵，势必掘地三尺也要将冒犯主神的“魔”找到。 当然，在眼下这个地窖，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毕竟，牠们伟大的主神尚未真正唤醒。 同时“教”也没有名字。 冥冥之中的禁忌之力不会在“如此不堪”的无名小教上发挥作用。 “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换作别人，怕是要被问住； 不过幸好是通晓教史，遍览圣经的本大人，那么你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如你所说，两大主神降临同一世界，要看降临的秩序，唤醒的秩序等等，不过，有一点最最重要，那就是实力！” 说完，加德罗抬手撒花，表示授教完毕。 这是牠许久前就想到的“神圣姿势”。 牠憧憬有朝一日，追随主神大人站在神殿之上，讲经授众，将教义发扬光大。 “哦，那我还想问一下，如果……” “不不不，朱丽叶，今天你已经问的够多了，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你需要休息了！” 幽寂的地窖，再度陷入沉寂。 “吱呀”，地窖门被一只温暖手掌推开。 地窖內沉闷阴暗的“空气”须臾一扫而光。 变得温暖，是那种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刚舒服抻完懒腰的加德罗，顿时浑身炸毛，战意直飙巅峰。 “呵，原来是这么个小玩意！” 温暖手掌的主人如此说着，走了过来把仿佛有光的手掌落在橘猫加德罗脖颈上，轻轻一捏。 “喵……” 加德罗浑身瘫软，战力沦丧。 再向上一提，加德罗大人就彻头彻尾变成了温顺乖巧的猫咪，任由对方将其揽入怀中。 “落魄主神，流浪至此，混到与猫鼠同存，可怜！” 来人视线在地窖里扫过，最后落在搭着油布的旧钢琴上，顿了顿，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直到地窖內那股“灼热”的气浪消失殆尽，瑟瑟发抖的朱丽叶才从钢琴盖板下悄悄飘了出来。 “加德罗大人？” 朱丽叶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跟着走了样。 刚刚那位“大人”是谁？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带走了加德罗大人？ 为什么放过了自己？ …… 为什么自己有这么多为什么？ 刚刚感觉找到了“组织”的朱丽叶望着加德罗大人最喜欢趴着的酒箱，突然觉得： 自己应该为这个“教”做点什么！ …… 皇后二街。 苏察“安静”坐在街角咖啡店的落地窗前。 店里生意依旧门可罗雀。 唯一的那位客人就坐在他的对面，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 是的，这位客人已经在此坐了一个小时。 隔壁拉面馆的客人大抵都更新了三波。 街对侧，苏七穿着破风衣瑟瑟发抖站着，视线偶尔朝这里扫量一眼，就又迅速转走。 做贼心虚的样子很明显。 苏察也不明白他从镜面世界里出来后，怎么就以眼下这种“状态”出现在这家咖啡店里。 玛丽莲和神父进入钟表店后发生了什么，他无从知晓。 原本有机会“身临其境”目睹一出好戏，只可惜半途被那几个酒鬼生生破坏掉了！ 库珀先生大抵又会打趣他吧，躲不开一把高脚椅！ “死的”有点窝囊啊……苏察静静想着。 “结账！” 对面的客人从风衣里摸出几枚银币放在桌上，终于僵硬地站起了身子。 柜台后的服务员小跑过来，礼貌地帮忙推开门，躬身致谢：“欢迎先生下次光临！” 苏察跟着起身，直接穿过咖啡馆的大门，来到街上。 “这该死的鬼天气，手都冻僵了，一会怎么动手！” 走出门口，客人看了眼天色，嘴里骂骂咧咧。 苏察跟着笑了笑。 街道上，一大波饿鬼们正在哄抢面包店和烤肉店老板打折销售的食物，场面混乱的有点吓人。 有几位饿鬼甚至被挤踩掉脑袋，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街上滚啊滚的。 “一群猪狗不如的家伙！” 客人皱眉望着这一幕，犹豫着要不要等这波混乱过去。 然后看到一旁开门的黄金赌场，嘴里开始轻声念叨： “按照路线会在街头下车，然后由神父陪同步行到咖啡馆，赌场……在这里动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赌一把！” 苏察站在客人身旁，一字不落听完了对方的全盘计划。 原来是埋伏杀人……苏察如是想着。 就这时，对侧的苏七正冲过街道。 看架势是奔着身边这位“客人”而来。 “这是拿了多少酬金？” 苏察突然很想知道雇佣苏七杀人的上家会是谁。 “该死，太冷了，先进去避一避风！” 客人裹了裹风衣，转身朝赌场走去。 苏察不紧不慢跟在旁边，无视门口想要翻本的赌鬼们，先进了这家苏白很想进入的赌场。 “丽萨，你这兔耳妆可太漂亮了，今晚下班喝一杯？” 叔叔苏鼎正和一位兔耳长腿美女嘻嘻谈笑风生。 “苏经理，人家可不敢，万一你被家里那位吃了呢……” 黑雾缭绕的兔耳长腿女郎任由苏经理的手搭在肩膀上，假装羞涩地扭了扭异常灵活的腰肢。 身后由黑雾凝实的蛇尾跟着晃啊晃…… “嘿嘿，卫生间没人……” 叔叔苏鼎凑近兔耳女郎耳边说道。 说完吹了对方耳洞一下。 “……”苏察。 回头看眼门外，戴着面具的服务生吐了吐长舌，开始放一心翻本的赌鬼进场。 这时，叔叔苏鼎已经从卫生间回来，苏察注意到衣服后面貌似沾了血。 “客人”进入赌场，和苏察擦肩而过，在叔叔苏鼎刚刚站定的位置突然止步，抽了抽鼻子。 “蛇魔的味道？” “客人”呢喃细语。 兔女郎端着红酒经过“客人”身边时，“客人”取了一杯，同时打赏两枚银币。 “该死，和咖啡一样难以下咽！” “客人”饮了一口红酒，顿时干呕起来。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在那边拐角，先生！” “谢谢！” “客人”在问过兔女郎后，捂着嘴快速走去卫生间。 这时追上来的苏七也要了杯红酒，并将口袋最后一枚铜币打赏给了兔女郎。 苏察觉得这一幕很有趣，口袋明明只剩下一枚铜币，却依旧能慷慨解囊。 就在他自觉有趣时，苏七冲过他直奔卫生间而去。 苏察连忙跟上。 “呕……” 站在外面，都能听到卫生间的干呕声。 苏察穿墙而过。 苏七正操举匕首蹑手蹑脚向角落走去。 “客人”正趴在马桶上干呕。 “朋友，对不住了……” “2000银币到手了！” 匕首迅速落下！ 就这时，站在门口的苏察突然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正从这间卫生间的角角落落钻冒出来。 丝丝缕缕的黑雾多如泉涌，在苏察和苏七之间的空地上汇聚，凝形。 是一位从头到脚处处显示着精致的油头年轻男子。 “你好，朋友！” 油头男子礼貌地冲苏察打了声招呼。 “我……可能不太好！” 苏察摇摇头。 眼下他这副模样，但凡长点心，就不会觉得好。 “呃……” 油头男子认真打量了一下苏察，然后笑了，“朋友，你没说谎！” 苏察耸了耸肩膀。 “他不能死！” 油头男子接着说道。 苏察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谁。 顶端的灯闪了一下。 苏察倒飞出卫生间，九根黑雾凝实的长矛贯穿过身体。 油头男子看眼苏察，撂下一句话： “落魄的主神算不上主神！” 转身向角落走去。 ------------ 第28章 降临 三站路。 身上插着九根黑雾长矛的苏察背着苏七足足走了三站路，1500多步才回到的家。 悄声推开一楼入户门，门没有上锁，这是因为叔叔苏鼎常常加班，又时常忘带钥匙，婶婶朱蒂只能给他留门。 “苏卿，都9点半了，你还不洗漱睡觉……” 一楼盥洗室里传出婶婶朱蒂刷完牙漱口的声音。 通常来说，这个点一般家庭也都洗洗上了床，毕竟再美好的深秋街头，远没有温暖的被窝令人倍觉美好。 “小七，你回来怎么没有点动静呀，我还以为是你叔叔回来了……” 从盥洗室出来的婶婶朱蒂正要到苏卿房间揪对方出来，却看到侄子苏七直挺挺站在门口。 侄子脸色在门口灯光的映照下，惨白惨白的，像涂了一层面霜。 变天了还穿薄风衣……婶婶朱蒂心里担心这个便宜侄子可别冻坏了，嘴上却不饶人唠叨：“变天了，也不知道换件厚衣服，这么大的人了，一天也不让人省心……”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背着苏七站在门口的苏察看着将“焦点”转移到苏七身上的中年妇女开始一通唠叨，心里莫名一暖。 “婶婶……”苏察张嘴叫了对方一声。 当然，对方也不可能听到。 得上楼了，否则该露馅了……苏察背着苏七开始朝楼梯走去。 苏七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变硬，走起路来腿近乎都不打弯儿。 婶婶朱蒂本想再唠叨一会，顺便提醒一下明天该交生活费的事情，但一看侄子要上楼，就觉得这是侄子在刻意躲避她。 “以为不提就没事了……” 婶婶朱蒂轻哼，看着上楼都有些手脚僵硬和吃力的侄子，涌到嘴边的质问就又吞咽了回去。 “柜子里好像有件皮衣，也不知道合不合他身……” 婶婶朱蒂念叨着，转身走去卧室，开始翻箱倒柜给便宜侄子找衣服。 上楼推开苏七卧室，苏察小心翼翼将苏七放在床上，想了想又用被子盖好，再回身把门关上。 隔壁房间住着苏白，如果一不小心被对方发现堂哥已经彻底凉了，那还真的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接下来怎么办……苏察习惯性倒了杯茶，暖瓶里有婶婶每天都会新添的热水，想捧在手里暖一暖。 但当他做出“捧”的动作去接触茶杯，茶杯依旧稳稳当当搁在桌上。 “好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微微感觉有点冷的苏察只好坐在桌旁，双手拢着茶杯，以茶取暖。 “呵，原来是自己背回来的……” 捧茶看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苏七，苏察感觉事情有点狗血。 几天前他醒来取代苏七，成了这具躯壳的主人，当时还纳闷对方明明在赌场就已经嗝屁，怎么一觉醒来对方又躺在家里的床上？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 身上贯插的九根黑雾长矛正渐渐消失，但也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变成了几根类似“琵琶钉”的玩意貌似要永久留在体内。 赌场卫生间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油头男，给他一种从头到脚井井有条的精致感。 而这种精致感仿佛遵循着某一种秩序，一丝不苟。 甚至严苛到了极致。 看来只能是牠了……苏察突然笑了。 有种恍然大悟的荒谬感。 秩序主神。 可对方为什么没有杀掉他…… 从背苏七回家的路上，苏察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是啊，对方是主神，是秩序主神！ 是万众视为信仰的伟大存在！ 是随便打个哈欠就能吓死他的主神！ 杀他比宰掉一只鸡还要容易，可对方为什么没有动手？ 苏察安静回忆着先前的每一个细节。 “落魄的主神算不上主神！” 这是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落魄的主神……这是在说我吗？ 苏察摩挲着茶杯，自言自语呢喃着。 “咚咚咚”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苏白出去回来了……苏察下意识想起身，但随之想到自己眼下这副鬼样子，对方根本看不到。 脚步声经过门口，苏察发现明显轻缓了几分。 看来苏白对这个苏七还是有敬畏感的……苏察心说。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大哥，你睡了没？” 苏白叩门问话。 房里无人应答。 “没人吗？怎么妈妈说大哥回来了……” 苏察听门外苏白念叨。 有人才是见了鬼……苏察下意识揶揄。 但随之一愣，他和床上躺着的苏七可不就是嘛！ “嘭”隔壁房门关上。 苏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这是……” 突然，苏察发现卧室里多出了些许黑雾，而这些黑雾和他之前看到的那些截然不同。 眼下卧室里的黑雾确切说更像是一团乱糟糟的黑线。 一端连接着床上的苏七，一端连接着他。 这些黑线在空中不断浮动扭曲着，像蛇女头上张牙舞爪的小蛇。 苏察眼前渐渐有了画面。 “快跑啊，洪水来了…… 一座安静小城里，急促叫喊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铺天盖地的洪水正从远处涌来。” 如浮萍飘在画面里的苏察看到在街上奔走疾呼的背影，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苏七？！” 但下一刻，一团黑雾从天而降笼住了那道身影。 身影顷刻石化。 身后洪水很快吞噬了大地。 画面一晃，发生变化。 一张摆满丰盛晚餐的长桌。 居中而坐之人身上笼着一团柔和的光，苏察一时无法看清对方。 两侧各坐六位神色各异之人，苏察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正忐忑不安坐在面对着他的左手第四位。 看到这一幕，苏察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一副是关于禁忌主神水淹大陆的故事； 第二幅是关于光明主神最后宴请十二门徒的故事。 两幅画面，两个故事。 “苏七”似乎扮演了同样一个角色： 背叛主神的“魔”。 苏察不明白眼下发生的这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隐隐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渐渐苏醒过来。 “嗡……” 就这时，第三幅画面出现了。 “苏七”正跪拜在一堵巍峨耸天的“长龙”脚下，身前地上摆着两样东西： 一只蜷尾的黑猫。 一个流溢光明的沉甸甸钱袋。 视角陡然拔高。 一道挺拔身影负手而立。 周身流淌着奔涌如海的信仰之力。 脚下万丈之地，是星星点点的火把。 一直绵延到眼睛看不到的天边。 “主神大人……” 跪伏在地的“苏七”开始低呼。 “主神大人……” “主神大人……” …… 一声接一声的低呼开始汇聚，又迅速如海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冲荡。 最后形成冲天而起的海啸。 “嗯！” 听到信众呼声的主神，平静点了点头： “我……马上降临！” ------------ 第29章 库珀死了 调查局。 库珀办公室。 炸碎的镜子碎屑铺满一地。 库珀先生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说不出来的狼狈。 旁边躺着苏察，半身染血，一动不动。 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镜面世界竟然有两位主神降临！ 是苏吗……库珀先生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很是荒谬。 主神意味着什么，勿用他再去多说半句话。 这个世界，迄今为止一共才出现了两大主神： 一位是唤醒如今光明主神的禁忌主神； 一位是即将被光明主神唤醒的秩序主神。 而据说处于“藏拙”时期的秩序主神如今正在光明神殿之中。 那么苏……是什么主神？ 显而易见。 是他想多了。 “啪啪啪” 库珀先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只有切身疼痛才能使人清醒。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醒的头脑。 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令他“嘶”地咬了咬牙。 挪动到电话机旁，库珀先生拨通了中心医院的电话，“喂，调查局有人受伤，需要……” 打完必要的求救电话，库珀先生打算先将扎进大腿里的镜子碎渣摘干净。 否则一走动，就“嘎嘎”地蛋疼。 半晌后，门外廊道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板被人重重叩响。 “救人要紧，破门……” 一声闷响，门板被一只大脚踹开。 刚刚走到门后的库珀先生愣在那里，一只手握在门锁上。 门被破开，穿着医生服饰的两人冲了进来。 “库珀先生，你需要躺下，有些伤是肉眼看不出来的……” 两人说话间，麻溜一个配合给库珀先生放倒在地，并及时制住了手脚。 这一套动作，是经过千百次的配合才形成如此的默契，两人甚至在放倒库珀先生后第一时间不约而同冲对方眨了眨眼。 那意思好像在说：瞧瞧，这就是该死的默契！ 后面又有两人以同样的默契将苏察捆在了担架车上，很快两人就被推送出门，上了救护车。 疾驰的救护车上。 劳尔医生看着被捆在担架车上的库珀调查员，点点头说道： “库珀先生，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毕竟现在这副样子与你平时有点……不同，我知道你是得过三枚獬豸奖章的优秀调查员…… 我家里先前的失窃案还是你破的……你眨眼是想说让我放开你是吗？ 不不不，这不可能，你要明白这辆车就像你的调查局，而我现在就是威风凛凛的库珀调查员！” 劳尔靠在车厢上，兴致勃勃说着。 自那次失窃案后，他的夫人劳伦斯总是常常拿聪明勇敢的库珀先生和他作比较： “劳尔，你要是能有库珀先生一根脚指聪明，我想家里也不至于这么糟糕透顶……” “劳尔，你简直愚蠢到家，伟大的主神大人，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一头猪的，为什么不让我遇到库珀先生……” “嘿，库珀先生，你知道吗，每当劳伦斯提及你时，我就在想，你们这些调查员每时每刻都能那样让人迷醉吗？ 瞧瞧，现在我真想把劳伦斯从墙壁里抠出来，让他睁眼看看你现在这副威风扫地的样子，你不知道劳伦斯有多么崇拜你，嘿嘿！” 劳尔医生拿着私藏的手术刀，在库珀先生身上兴奋比划着。 像久违登台的舞蹈演员在认真欣赏属于自己的舞台。 舞蹈即将开始…… “冯医生，我现在只是有点头晕恶心……” 另一辆救护车上，苏察解下缠在手臂上的血压器，正向对面皱眉的冯医生描述病情。 “向伟大的主神起誓，我从未见过今天的场面，苏，你知道吗，你刚才突然坐起，我还以为是……” 冯医生摇着头，脸色有点失色。 刚才他真的是被死而复生的苏吓了一跳。 “诈尸吗？” 苏察笑了笑，撸下袖子说道： “冯医生，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我想活人和尸体在你眼里，其实区别也不太大，对吗？” “不不不，苏，在我看来，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你的观点倒是和劳尔医生有点相像，他常说死亡才是人类最终的归宿！” 冯医生把窗户打开少许，让车厢的空气不再那么沉闷。 “劳尔医生是在前车上的那位吗？” 从他突然苏醒，苏察就不止一次听这位冯医生提及劳尔医生，显然他们的关系不错。 “是的，劳尔医生比我年长三岁，但现在已经是我们医院的金字招牌了……” 冯医生不无羡慕地吞了吞口水。 “那劳尔医生的医术一定很厉害了，我的朋友……库珀先生有福了！” 苏察很是开心打趣了一句。 “哈哈，还真的是……” 冯医生附和笑了笑。 中心医院位于孟婆城劳伦街，和唐人街相距不远，大概三四站路。 劳伦街是原先孟婆城最早的富人区，入住城里的第一批富人大多居住在此，只不过后来开发了新区，也就是皇后一街，二街以及两条街的周边地区，才兴起了一股移民热。 救护车开到医院，苏察应冯医生要求躺在推车上下了车。 “我想库珀先生这会应该和我一样，正想着该怎么说服你们让自己走着进入医院？ 毕竟不是谁都喜欢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苏察说着，偏头扫了一眼比他快一步推进医院的担架车。 车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露出熟悉的风衣一角。 “劳尔医生可是金字活招牌，库珀调查员这会……” 冯医生正笑着回应苏察。 苏察是在他手里起死回生的，如果这段经历传出去的话，他的名声必然会添金添彩。 人的名树的影，有了名，还愁没人找他看病？ 有人看病，薪水自然不会少。 只是话说一半，冯医生突然愣住了，手里担架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冯医生？” 从苏察“垂直仰望”的角度，他看到冯医生异常颤抖的下巴，迅速嗡动的鼻孔。 以及鼻孔里随气流随意舞动的鼻毛。 “伟大的主神，愿您将光明洒遍世间！” 冯医生双手相握，做了个祈福的手势。 “嘿，冯医生，这是你们中心医院的礼节吗，病人入院之前先祈求主神保佑！” 苏察打趣着，他甚至想到了库珀先生和他见面后会说的第一句话：“这真是一家糟糕的医院！” “苏……” 冯医生沙哑着唤了一声。 “冯医生，你说这块白布……” 苏察说着一愣，他突然想到刚才库珀先生担架车上的白布是盖住了头的！ ------------ 第30章 玛丽莲 库珀死了！ 明明刚才两个人在被推上救护车时还互相打气，甚至库珀先生还打趣： “嘿，苏，我的朋友，等从医院出来，我那里有酒，讲讲你的故事，怎么样？” 当时，库珀先生还向他发出了邀请。 而眼下，库珀先生“平静”躺在担架车上，嘴角夸张上扬着，被手术刀割开的嘴角又被用线与两侧脸颊缝合，呈现出极致咧嘴大笑的模样。 望着这副“极致假笑”的嘴脸，苏察甚至听到了耳畔边正响起库珀先生平时爽朗的笑声“哈哈……” 咽喉喉管被齐整割开，刀口呈一条直线。 这种“高质量”的“割喉”，尤其是人被割喉的情况下，会发生剧烈的挣扎。 苏察莫名想起小时候家里杀鸡，妈妈一手把鸡脖子弯出弧度捏着，一手拿刀在鸡脖子上重重一滑，鸡的惨叫打鸣声让他只敢躲在一旁远远看着。 而这时候还不能撒手，鸡会拼命煽动翅膀挣扎，生命的本能会刺激它爆发最激烈的反抗。 人的反抗必然会比鸡剧烈，但脖子上刀口还能呈现直线，就不得不说主刀之人的手太稳了！ 库珀先生怎么就没有挣扎……苏察想不明白。 解开扣子的风衣下，是平时隐藏在肚皮下的人类腹腔，但此时那张皮已经不见了，苏察的眼睛能清晰直观看到库珀先生腹腔內的各个器官。 这种直观的观感，像是在上解剖课。 从喉管连刀而下到这里，心脏的所有动静脉血管统统被完美切开，把心脏变成了“孤家寡人”。 肺，肝，肾其余脏器同样如此，被切断了所有与外的连接。 腹腔內这些五脏六腑就像被切断连接的一座座孤城，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能解决的却偏偏用了这么多刀，似乎只能说明一点： 那个劳尔医生对库珀先生的怨恨已经达到了极致。 再往下……苏察没忍心去看，将拉在库珀先生腰间的白布重新盖好，摆摆手示意中心医院的人可以把担架车推走了。 “不幸被你言中了……” 苏察摇了摇头，走到廊道旁的长椅上坐下，偏头看着被推走的担架车，喃喃细语： “还真的是一个糟糕的医院……” 眼下他的心很乱，库珀先生和他刚从镜面世界逃生，后脚接着就发生了库珀被杀，“是巧合吗？”苏察也不清楚。 劳尔医生为什么要杀库珀先生，还以这样残忍的手段？ 镜面世界和这里一模一样，那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存在的？ 这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这些问题像极了几个缠绕混杂在一起的线团，眼下想要分开梳理清楚，只能换来炸裂的头疼和崩溃的心绪。 从冷库出来的冯医生神色复杂走了过来：“苏，节哀，我听司机史蒂芬说，劳尔医生在半路就神色慌张下了车，很明显库珀先生就是被他杀的……” “谢谢您的关心，冯医生，我没事，调查局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劳尔半路下车逃跑……” 苏察说着搓了搓脸，脸皮发烫，浑身的血液在这段时间忍不住向头顶奔涌，他的头此时就像风暴中心，随时都可能刺激他陷入崩溃！ 这个时候就需要极强的自我冷静能力了，热血上头，人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干出一些极其不理智的事情。 “呼……” 苏察长长吐了一气，然后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冰冷空气从鼻腔吸进肺里，令他滚烫的血液稍稍冷却。 “劳尔住在哪里，他半路下车会不会……” 突然，正问话的苏察一顿，连忙改口追问：“他是在哪里下的车？” “听史蒂芬说，好像是在皇后二街！” “艹……” 苏察瞬间联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不待冯医生反应过来，就迅速起身冲了出去！ “这是……” 冯医生茫然看着像一头愤怒公牛冲出去的苏察。 然而脸上不挂血色的苏察又冲了回来，一把拉过冯医生，二话不说就拖着向门口跑： “冯，你开车，载我去联盟小区！” 一辆救护车在路上飞驰。 “苏……” “冯，你现在问什么我都不会说，我现在脑子很乱，我要集中精神想接下来的事情……” 坐在副驾驶的苏察没有解释，干脆让冯医生闭嘴。 “好吧……”冯医生叹口气，默默开车。 从中心医院到皇后二街附近的联盟小区，这近一个小时，苏察的心像放在油锅里煎熬。 车还没停稳，苏察就冲下了车。 “笃笃笃”疾风叩门。 “苏卿，去开门！” 门内传来婶婶朱蒂的温柔声音。 门被打开，苏卿看到门外站着的苏察，衣衫褴褛如乞丐，身上还带着血，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苏卿，来的是谁啊，怎么不让客人进门？” 婶婶朱蒂一如既往在厨房忙活，这个家也多亏有这么一位任劳任怨的贤妻良母。 “婶婶，是我……” 苏察没有进门，向厨房回了一句，就又转身冲了出去。 回到车上，苏察才感觉到手脚开始回暖，后背冷汗浸湿了里面的衬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苏，我听劳尔说过他的妻子劳伦斯好像和库珀先生有一腿，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 一路上冯医生猜测了许多，也经历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把知道的交代了出来。 “劳尔医生的妻子和库珀有一腿？” 苏察一愣，一时间也没了判断。 自古奸情出人命，如果库珀先生真的挥舞锄头挖了人家劳尔医生的墙角，那事情的脉络也就顺理成章了。 “劳尔家……” 苏察想了想，决定去劳尔家一趟。 “我知道！” “那……麻烦冯医生了！” 救护车很快来到皇后一街。 皇后一街因为是富人区，所以房子都是一栋栋的独栋别墅，联排的和双拼当然也有，但只是少数存在着。 一街0913号。 苏察看眼门牌号，抬手叩响门板。 趁着门没开，苏察打量着这栋联排别墅，和刚才主街道的独栋比起来，确实少了点贵气。 “你们是……” 出来一位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束腰没系，兴许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吹干，有微微的白气，身上带着沐浴露的芬芳。 苏察一看脸，顿时错愕不已，眼前这位夫人不就是钟表店老板的情人玛丽莲女士嘛！ 除了头发和衣服不同，两人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劳伦斯女士，我是劳尔医生的同事，冯伊曼，我之前来家拜访过劳尔医生和您！” 冯伊曼主动开口介绍之余，瞄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苏察。 “哦，你们是劳尔的同事，那……是有什么事吗？” 劳伦斯有些生气地忽略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苏察，将视线落在了冯伊曼身上。 “咳咳……” 冯伊曼掩嘴干咳两声，想提醒一下看傻眼的苏察。 “劳伦斯女士，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是否还有个孪生姐妹？” 苏察按耐住内心不安，问道。 “我的确有个孪生妹妹，她叫玛丽莲！” 劳伦斯脸色有点变色，似乎是因为苏察问了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便顿了顿： “但是她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 第31章 家访 劳尔家。 “劳伦斯女士，关于劳尔医生的问询暂时就到这里，下面你能详细说一说关于玛丽莲女士的消息吗，这对我们同样会很有用！” 在苏察亮明调查员的身份后，劳伦斯女士瞬间笑脸相迎，极度热情将他们请进了家门。 “玛丽莲是我的妹妹，两年前因为重病死在了医院，尸体还是我亲眼看着在教堂火化的，说起来玛丽莲真的是命苦，从小她就常常头疼，精神因此也有点失常，总喜欢说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人……” 劳伦斯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并紧倾斜，双手平放在腿上，尽显端庄之态。 “劳伦斯女士，你是说玛丽莲女士从小就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向你详细说过那些东西吗？” 苏察说完瞄了一眼劳伦斯紧致的小腿，他发现劳伦斯的小腿侧面有一小块破皮淤青。 “苏调员，玛丽莲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作为深爱她的家人，我不愿再去回忆那些痛苦，希望你能理解！” 劳伦斯摇了摇头，脸色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好吧，还请您谅解……那我们再说说劳尔医生的事情好了……” 苏察不得不将话题重新落在劳尔医生身上，其实在他看到这位劳伦斯女士的刹那，他就莫名有种感觉，眼前这位劳伦斯女士似曾相识！ “劳尔不酗酒，不抽烟，平常就喜欢修理一些旧的家具，不瞒你说，你们现在坐的这套旧沙发就是劳尔修修补补修好的，四条沙发腿都不一样……” 劳伦斯说着掩嘴笑了起来，眼神里有种淡淡的骄傲和满足。 “是吗？” 苏察和冯伊曼低头看了眼沙发腿，果然四条腿各不相同，一看就是从其他沙发上拆下来的。 “劳尔总说家里的东西用着用着就会有感情，坏了也不舍得扔，沙发，橱柜，餐桌，床……家里能修的他基本都会修，真修不了就放在后院杂物间，你们不知道，杂物间都被他修缮一新了呢！” 劳伦斯越说眼睛里的光彩越发浓郁，像亮着两盏小灯泡。 “哦，对了，二位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劳伦斯打了声招呼，就起身扭着柳腰肥腚款款而去。 苏察视线投射过去，略微健壮的小腿不逊色男人，闪烁着刺眼的白。 不过这并不影响男士对这类女人的钟爱。 苏察莫名开了小差想到。 “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劳伦斯可是劳尔医生的夫人……” 从开始到现在，冯伊曼就感觉苏察对这位劳伦斯夫人很不尊重。 “冯，你觉得劳伦斯怎么样，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吗？” 苏察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偏头调戏似地问道。 “苏，我承认喜欢劳伦斯这样的美女，但……” 冯伊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承认就好，我也喜欢，男人哪有不喜欢美人的，除非他不是男人，你说是吧？” 苏察摆摆手打断了冯伊曼后半句话，说完还眨了眨眼。 “苏，没想到你……” 冯伊曼被苏察这突然觉醒的“自我”给震惊到了。 苏察笑了笑。 “快猜猜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劳伦斯端着一个盘子从楼梯拐角的小房间走了出来。 “劳伦斯夫人，我猜不出来！” 冯伊曼脸色涨红地摇了摇头。 经过苏察刚才的“点播”，冯伊曼现在有点不敢再和劳伦斯夫人对视。 “苏调员呢？” 劳伦斯把盖着布的盘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探手在身后拢了一下大衣，才并腿坐在了沙发上。 “劳伦斯夫人，你就别钓我们的好奇心了！” 苏察直勾勾盯着劳伦斯的小腿，似笑非笑说道。 “呵呵……” 劳伦斯掩嘴笑了笑，探手揭开了盘子上的布，是两个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的木头雕刻。 “这是劳尔一刀一刀雕出来的，他说这木头人像我，我觉得一点都不像，正好今天你们二位来了，就帮忙给看看他雕的怎么样！” 劳伦斯把盘子朝苏察眼前推了推，在落座后，有意无意放慢了翘腿速度。 冯伊曼在旁边偷瞄了两眼，心突突跳的厉害。 苏察这会倒没有留心这点小暧昧，视线盯在栩栩如生的木头人上看了半天。 “劳伦斯夫人，看得出来，您的丈夫劳尔医生雕工精湛，木头人头上的发丝都雕刻的和真的一样，我感觉它们好像有了生命一样，真的很神奇！ 不得不赞美一句，劳尔医生他拿刻刀比手术刀还要稳！” 苏察颇为适宜地拍了个马屁。 “呵呵……” 劳伦斯掩嘴直笑间不露声色又换了个坐姿，使得原来被大衣遮盖的大腿彻底露了出来： “苏调员还真的有趣呢！” “劳伦斯夫人，你之前也这么看待库珀先生吗？” 苏察突然盯着劳伦斯问道。 “库珀调员……英俊，而你……幽默！” 劳伦斯眨眨眼，很是认真想了想，才笑着给出了答案。 “谢谢夫人的赞美，今天的拜访多有冒犯，还请您谅解！” 苏察起身躬身致谢。 冯伊曼在起身时不小心撞了桌腿一下，把茶杯给撞翻了，茶水流过桌面，浸湿了两个木雕。 “哦，对不起，劳伦斯夫人，是我不小心……” 冯伊曼有些慌乱找东西擦水，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合适，只能束手无策连连道歉。 “冯医生，没事，没事……斯嘉丽，来客厅收拾一下！” 劳伦斯安抚完手脚慌乱的冯伊曼，转头冲一楼卧室喊到。 卧室门打开，走出一位上了年岁的老妇人，花白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身上衣服干净如新，完全没有老年人那种颓丧。 而且眉眼中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韵味，和钟表店老板的情人玛丽莲女士有的一拼。 “太太”，老妇人简单问候了一下。 “斯嘉丽，拿布把桌上的水擦干净！” 劳伦斯吩咐完，回头带着歉意冲苏察和冯伊曼笑了笑。 “不好意思，劳伦斯夫人……” 旁边冯伊曼还在一个劲地道歉。 苏察看着转身拿了块干净抹布出来的老妪，赞美起劳伦斯夫人： “夫人，您真的是有爱心，家里还养个上了年纪的佣人，我看一街那些富人，都没有您善良仁厚！” 说完，苏察看了一眼正低头拿抹布擦水的老妪，对方手头一滞，迅速收回视线，默默擦水。 “苏调员真是幽默呢！” 三人向门口走去，劳伦斯掩嘴轻笑，眼神不自觉地朝苏察身上瞄了一眼。 出了门，目送两人上车，劳伦斯才笑着冲救护车挥了挥手。 转身回到客厅，劳伦斯看到还在擦水的老妪，咧嘴无声一笑： “妈，你说刚才那位小调员看出什么破绽没有？” 嗓音粗壮的如同男人。 老妪放下手里抹布，拿起两个木雕人其中一个，摇摇头： “劳尔，劳伦斯说她饿了，要吃肉！” ------------ 第32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开门的是刚才的佣人斯嘉丽，手里拿着一把剔骨刀，看样子是在准备晚餐。 “苏调员先生，您……” 佣人斯嘉丽看到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苏察，一时间似乎有些意外。 苏察看了看斯嘉丽手里的剔骨刀，微微颔首，面带微笑道： “不好意思，斯嘉丽女士，刚才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可能把勋章落在您家沙发上了，那枚勋章是我同事库珀先生托我保管的，我不能失信于人！” 旁边站着的冯伊曼连忙跟着点头，“那枚勋章对苏调员很是重要！” “哦，沙发上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兴许勋章就掉在坐垫缝隙里了也说不定……” 斯嘉丽庆幸地提醒着。 两人进屋来到客厅，苏察扫了一眼桌上，刚才的木雕已经不见。 “苏调员，需要我叫醒太太吗？” 斯嘉丽双手贴于身前站在旁边，看着苏察在沙发的缝隙里认真找寻着。 “太太每天下午这个时间都要睡上一小觉，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劳尔先生每天从医院回来，几乎都是在半夜……” 斯嘉丽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家长里短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劳伦斯夫人真的是一位好太太呢！” 苏察把几个坐垫拿起检查一下又放了回去，想了想单膝跪地，把头侧歪凑到沙发下面。 四条沙发腿正如劳伦斯夫人说的那样，是劳尔医生从其他旧沙发上拆卸下来安上的，这一点没有错。 但在四条沙发腿中间，各有一根细的绳索纵横交错拉出一张网来，在这张网里兜着一个四肢被用绳索系在四条沙发腿上扯成一个“大”字形的人！ 这个藏在沙发底下的“人”是没有人头的，沙发整体尺寸和没有人头的尸身堪堪平齐，苏察忍着身心和灵魂两方面的极度不适，起身绕到沙发侧面。 屏住呼吸，脑袋再度侧歪凑近，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无头尸身的断颈处飘入苏察鼻息。 “苏调员，看来你还得找上一会儿，火上还烧着炖肉，我就不陪您了！” 斯嘉丽转身去了厨房。 苏察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现在的心理素质还做不到面对一具尸身无动于衷，尤其还是一具无头尸身。 从断颈处清晰可见尸身里面填塞着类似香草的东西，淡淡的芳香即是来源于此。 等同说这具尸身是被人掏空了整个脏器骨骼，再拿各种香料填充而成，最后被制成的沙发底座。 确认猜想后，苏察从袖口抖出勋章拿在手里，起身冲厨房笑道： “斯嘉丽女士，勋章在沙发下面找到了呢，感谢您！” “找到了？那就太好了，苏调员，是主神大人在保佑您！” 斯嘉丽戴着围裙，站在厨房口真诚说道。 这时，苏察冲冯伊曼递了个眼色。 “差点忘了，斯嘉丽女士，我听劳尔医生说，您家里有几把用不到的凳子，您不知道我们办公室的凳子坏了几把也没人修，所以我想趁着这一回，直接用车拉回去，也省的劳尔医生再念叨我了！” 冯伊曼找了个理由。 “这样啊，那我去把太太叫醒好了，她应该知道劳尔先生说的凳子放在什么地方！” 斯嘉丽有些慌乱，说着就要上楼。 “不麻烦劳伦斯夫人了，在我来之前，劳尔医生已经告诉过我，那些凳子被他放在杂物间，您只要告诉我杂物间的位置就好了！” 苏察看到冯伊曼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红的像涂了胭脂，典型的老实人。 兴许是斯嘉丽老眼昏花，竟然相信了冯伊曼这些骗鬼的话，然后指了指后院，“杂物间就在后院，钥匙放在旁边窗台，小心一点，屋里没灯！” 两人来到后院，冯伊曼还沉浸在因为说几句谎话而羞愧难当的情景里，苏察本想开导他几句，但又想了想，决定不这么做。 在窗台找到钥匙，顺利打开屋门，苏察正要推门，身后传来劳伦斯夫人的声音： “冯医生，我的先生劳尔刚刚打电话回来，说医院来了一批重病病人，需要你马上回去，凳子的事情他说不着急！” 苏察回过身去，劳伦斯夫人最外披着毛披肩，里面穿着露肩的长裙，长裙下露着两条健壮的白腿，脚上踩着拖鞋。 如果抛开算是“败笔”的腿来说，苏察也不得不承认，劳尔医生的“女装”确实令人销魂！ “这样啊，医院救人要紧，冯，你真的太幸运了，这种苦力活就让我慢慢来做好了……” 苏察冲冯伊曼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便是。 然后就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一股淡淡的恶臭扑面撞来。 “欺人太甚！” 劳伦斯夫人脸色大变，怒斥一声，从长裙下摸出几把手术刀，手腕一抖，手术刀“嗖嗖”飞旋甩出。 紧接着，双脚一踏，迅速翻过门口楼梯护栏，顷刻变身一头暴怒的猎豹疾冲奔向苏察。 手术刀迅速掠过空中，牵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像极了被神袛诅咒的恶魔之刃。 苏察慌乱中就地翻滚，朝一侧避开。 他没想到“劳伦斯”会在光天白日下出手。 “暗夜魔神大人，盛宴已经就绪，请您降临！” “劳伦斯”拿她手上的手术刀在脖子上一戳，然后横切，再顺着心脏部位向下划去。 鲜血已经喷涌出来，随着“劳伦斯”疾冲，整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血人”。 “嗡……” 突然间，整个后院的天空一沉。 云层里多出了一张模糊巨脸。 “好鲜美的食物！” 巨脸开口说话。 整个云层随之如浪潮翻滚，久久不息。 完全变成血人的“劳伦斯”瘫倒在地，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大到了极致，脖子呈九十度弯折，脸朝上望着。 脸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欢愉，解脱。 仿佛这一次他完成了人生的终极任务。 眼下苏察无暇顾及这些，当巨脸出现后，他就有一种被眼睛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 暗夜魔神……苏察听到“劳伦斯”刚才是这么称呼的，“是主神吗？” 当他脑海划过如此念头，想仰头向上看时，一股无形之力却死死罩在他的头上。 须臾间，他想起了“苏醒”前的那场梦：他站在万丈高台之上，平静俯瞰着跪伏在地的万万信众。 冷漠接受着他们对自己虔诚至卑的呼喊，尊崇和信仰。 他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是他们推崇的主神！ 没有谁能让他跪拜，让他臣服。 暗夜魔神也不行！ “咔嚓！” 一声脆响，像某种枷锁被打开。 苏察抬起了头，左眼瞳一只蝴蝶振翅欲飞，右眼瞳一只金色鸟雀扶摇直上。 他仰天问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云层里巨脸徐徐消散。 ------------ 第33章 得此失彼 小院天空由阴转晴，天朗风清。 苏察活动着脖子，自言自语： “仰头说话真难受，下次再遇见这事，先干下来再说！” 几步外，“劳伦斯”此时的心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舍命唤醒来的暗夜魔神不过和对方打了个照面，就自动消退了！ 这种感觉就像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跑回家叫家长替自己出头，家长二话不说带着他气势汹汹找到对方，结果被对方指着鼻子问了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就这么灰溜溜回了家。 为什么……“劳伦斯”现在只想弄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暗夜魔神为什么会丢下他这么虔诚地信徒于不顾！ “我是应该称呼您劳伦斯夫人，还是叫你劳尔医生呢？” 苏察活动着脖子走了过来问道，刚才仰头时可能伤了脖子，有点落枕的意思。 “劳伦斯”眼下的情况看上去有些诡异：身体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脖子九十度向后弯折，看上去像是把头搁在后背上。 好在还能正常说话，这也意味着这种“形态”下，对方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究竟是谁？” 劳伦斯瞪着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睛，认真看着仰着脖子好像对他不屑一顾的苏察。 “苏察！” 苏察仰着脖子，给出答案。 这个时候，冯伊曼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像极了唐伯虎初次见到华太师家的两个傻儿子。 流在地上的血一点点向“劳伦斯”汇聚，九十度弯折的脖子也慢慢回正，身上的肉缓缓蠕动着，被手术刀划开的刀口肉眼可见地愈合着。 片刻后，一个“崭新”的劳尔又活了过来！ “劳尔愿誓死追随大人左右！” 劳尔单膝跪地，一手按住身前，做出跪拜主神的姿态。 就在刚刚，他想明白了： 能打败暗夜魔神的只有主神。 所以他改弦易帜投拜主神麾下，没什么不对。 强者永远值得追随。 “大人，这是劳尔的神丝！” 劳尔从眉心抽出一个线团，主动交给了苏察。 苏察仰着脖子，无法看到劳尔单膝跪地的情景，但对方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打不过就加入的节奏吗？” 苏察接过对方神丝，线团顺着手臂“咕噜咕噜”向上滚去，滚到肩膀位置轻轻一弹，线团贴上脸颊，最后在眉心位置没入。 倏忽，苏察感觉冥冥之中自己和劳尔之间多了一根线。 先前和加德罗签订完神契，他冥冥之中感觉手上多了一根线，牵缚着加德罗。 现在接纳了劳尔的神丝，手上又多了一个根。 他隐隐感觉，只要他掐断这两根连接彼此的丝线，对方即可马上狗带。 “太……劳尔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斯嘉丽站在通往后院的小门里，看着后院跪拜在地的劳尔先生，嘴里立马把称呼改了过来。 “大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赏光……吃一口？” 劳尔可怜巴巴恳求着。 他明白现在自己刚刚投拜过来，没有所谓的投拜本钱，如果不好好表现，可能会遭到遗弃。 被疑似“主神”的大人遗弃，就极有可能变成“天弃”之人。 届时他就会永远坠入深渊之上，成为那暗无天日之地的罪徒。 “冯，你还在吗，劳尔医生请我们吃饭，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给这个面子？” 苏察看不到冯伊曼的表情，只能通过问话交流。 “苏，我还在，晚餐……就麻烦劳尔医生了！” 冯伊曼看到劳尔医生冲他一个劲递眼色，对方在医院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得罪不起。 “好吧，那就打搅劳尔医生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打搅，您能赏光吃饭，是劳尔一家的无上荣幸！” 晚餐很丰盛，苏察吃的很纠结。 尤其一想到沙发下还塞着一个无头尸身，苏察就不由自主联想到餐桌，座椅下面是否还有同样的情况。 离开劳尔家时，苏察认真问了劳尔一个问题：“库珀先生能复活吗？” 这是他在看到“劳伦斯”由那么一个“状态”还能回春过来，就存起的疑问。 “可以复活！” 劳尔毫不犹豫说道。 苏察静静听着，他知道一般回答这么干脆的，往往后面还带着“但是”。 “但……复活后，库珀先生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他的思想会变得和人偶一样，只能受控依附于他的‘主人’！” “表面上看不出来吗？” 苏察担心被人看出端倪。 毕竟库珀在调查局也算是风云人物。 坐车回家，得到劳尔确切答案，苏察心里那种负罪感才慢慢消散。 以后，他在调查局就算是埋了眼线，换谁也想不到，眼睛长到天上的库珀调查员会给他人做“线人”。 至于医院方面，如何给库珀先生找一个“起死回生”的由头，那就是劳尔医生的事情了。 特意让冯伊曼绕路联盟小区，苏察下车前很是真诚地感谢了对方一通，还邀请对方去家做客。 “笃笃笃”叩响门板。 苏白现在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屋门打开，戏精苏卿原本一脸愁容，但在看到苏察后，顿时知道救星来了！ “大哥，救救我！” 苏察一进门，苏卿就演技爆发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作势要扑在苏察脚下诉苦叫冤。 “小七，吃饭没有，灶上还给你热着菜……” 婶婶朱蒂从苏卿卧室走了出来，先死亡凝视瞪了苏卿一眼，这才换上笑脸问道。 “婶婶，我吃过了，我这就上楼休息，晚安！” 苏察一看形势，立马脚底抹油。 “大哥救我！” “哼，今天就算主神来了，也救不了你！” 关上门听不到楼下的“双神之战”，苏察身上那种轻松感再度回归。 在房间环顾一周，苏察突然觉得此刻少了点什么。 美女！ 酒！ 音乐！ 美女，唱片机什么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苏察想了想，地窖还有叔叔苏鼎的藏酒。 蹑手蹑脚下楼，来到负一层地窖，说是地窖其实称酒窖更为合适，因为平时这里除了叔叔，家里其他人很少会来。 开锁推门，苏察突然感觉地窖的气息似乎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地窖在负一层，平时又关着门，里面空气潮湿沉闷才属正常，但此时他没有这些感觉。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余热。 像在室内烧了一层木炭，余火将息。 “加德罗？” 苏察藉着门口的光亮，在地窖里扫掠一周，没有看到加德罗的身影。 就这时，油布下的旧钢琴“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苏察眼皮一颤。 先前脑后头发被揪的感觉又出现了！ ------------ 第34章 游灵朱丽叶 旧钢琴“咯吱咯吱”，像小耗子磨牙。 苏察上次隐隐觉察地窖里“气氛”不对，但被加德罗打岔遮了过去，他当时还以为是加德罗搞得什么“小动作”。 现在看来，是他错判了！ 就这个时候，苏察头顶一热，仿佛被一只温热厚重的手掌轻轻抚摸。 接着，他听到脑海响起金币掉落的脆响。 “叮！” 一枚金币毫无违和出现在他指缝中间。 大拇指自然而然顶住金币一角，“啵”地一弹，金币飞出划过长长弧线，稳稳落在旧钢琴旁边的地上。 暗沉的地窖瞬间光明大放。 空气渐渐开始变得温热。 一种“纯粹”的气氛充斥并发酵。 从刚才“灵感”闪现，再到金币出现被弹出，最后形成地窖这么一个小小的“净化室”，从头至尾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就像是吃饭思考睡觉，源于本能，源于灵魂。 苏察“平静”完成了这一幕，宛如无他手熟的老师傅。 油布下，终是传出一道怯怯诺诺的声音，“主……神大人，朱丽叶恳请您收回净化金币，我……不是邪魔！ 是寄生在这架钢琴里的游灵！” 油布慢慢升起，一团黑雾从旧钢琴音仓里飘了出来。 顶着“盖头”完全遮住了头的朱丽叶，忐忑不安飘在半空。 如果不是落不了地，她现在恨不能马上跪伏在地，亲吻主神大人的鞋尖。 尤其想到上次主神大人降临，她甚至还想着揪下几根主神大人的头发，好看一看究竟有什么不同！ “……”苏察。 “你……加德罗？” 苏察沉吟着，该怎么问话。 加德罗的身份他基本可以判断，应该是这个朱丽叶所说的“邪魔”。 可问题是一个犯下累累罪行的“邪魔”怎么突然性情大变，竟然收养了一只看上去毫无战力的“游灵”？ “主神大人，加德罗大人可能是被……光明教堂的人带走了！” 游灵朱丽叶“跪在”半空中，即便顶着“头盖”看不到主神大人，但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仍然使得她浑身战栗。 再有，即是那枚充满“净化”神效的金币，令她不敢撒谎。 “光明教堂带走的加德罗？” 苏察皱起了眉头，光明教堂历来视“邪魔”为异端，不斩尽杀绝誓不罢休，加德罗落在对方手里，那就意味着基本没什么生还的可能。 自他和加德罗签了神契，两者之间就存在一条“无形的线”牵扯着彼此。 如果是他主动掐断这根线，加德罗下场会很凄惨； 可如果“外人”掐断了这根线，他和加德罗下场同样凄惨。 光明教堂不吭不响带走加德罗，这哪里是在铲除“邪魔”，分明是在铲除他！ 联想到刚才进来地窖里残存的“温暖气氛”，苏察没理由不相信这只“游灵”说的话。 “朱丽叶……这是你……本来面目？” 苏察上前两步，主动探手揭下了朱丽叶头上的“头盖”，露出下面形如薄雾的人头雾身。 “主神大人，朱丽叶……神力低微，还无法像加德罗大人那样选择寄生在活物身上！” “这样啊……如果，我说如果现在有一具现成的尸身，你能不能像加德罗那样寄生，从而让尸身‘复活’？” “能！ 但是被光明教堂发现的话，就会被斥为‘邪魔’，是要接受光明审判的！”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你暂时藏我口袋，我现在就带你去！” “嗖……” 得到游灵朱丽叶满心欢喜的肯定后，苏察带着对方转身离开地窖。 回到一楼，苏察先往劳尔医生家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对方马上赶到的答复。 之后叩响婶婶朱蒂卧室房门：“婶婶，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得晚些才能回来！” “早点回来，门给你留到12点！” 然后，苏察上楼取了点金币，下楼离开小区，站在路边等劳尔医生。 半晌后，一辆老爷车出现在苏察身前。 “大人，劳尔为您服务，请大人上车！” 劳尔医生下车开门，服务的相当到位。 “谢谢！” “能为大人服务，是劳尔的荣光！” “去中心医院！” “好的！” 夜色里，老爷车风驰电掣。 “劳尔医生，这车能开这么快？” 苏察坐在后座上，偏头看着车外迅速闪过的景致，有些诧异。 之前库珀先生的敞篷车他也坐过，但和现在的车速比较，简直是牛犁地。 “大人，这就是劳尔的能力了，不仅是手术刀，劳尔还能让任何器械都发挥出超常水准！” 劳尔有些得意，他清楚地知道眼下他唯有抓住一切机会，尽情展示自己的能力，才能牢牢抱紧主神大人。 另外，眼下这个点，主神大人唤他出来，必然是有要紧事处理。 一想到这里，劳尔心底愈发兴奋，投诚不到一天，他就能深受主神大人器重，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苏察自然不知道这是劳尔的小心思，他眼下最关切的就是马上要面对的——复活库珀先生。 “劳尔医生，关于复活库珀先生，你有哪些准备？” 苏察轻轻拍了拍口袋，然后一个“小朱丽叶”就探着脑袋钻了出来。 “大人，您以后称呼我劳尔就好了……复活库珀先生，以我刚才查看的一些禁忌神殿资料文献来看，最简单的是需要搭设一座复活台，再由主神映照神力就好了； 还有一些其他手段，不过程序都太复杂，而且弄出的动静太大，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不得不说，劳尔为了抱紧苏察这条大腿，可谓是费心费力，找寻了四五个方法不说，并且设身处地对比筛选出一个最优解。 “劳尔，你对游灵怎么看？” “游灵……是介于邪魔和神袛之间的一类特别存在，据说奇淫荒谬，在禁忌神殿执掌世间时，有诸多富人为了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据说都会用游灵复活爱人，现在很少有人能看到牠们了……” “朱丽叶，出来认识劳尔一下，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 “嘎吱……” 劳尔一脚刹车，愕然回头。 朱丽叶从口袋里飘出，浮在座椅中间的位置，低着头小心翼翼冲劳尔说道： “劳尔医生，我是朱丽叶.克里斯多佛利，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劳尔点点头，快速瞄了一眼靠坐着的苏察，神色几度变幻，后知后觉笑了起来。 但又觉得这种场合不太合适，便迅速收敛笑意，毕恭毕敬俯首，道： “朱丽叶小姐，劳尔愿为您忠诚服务！” ------------ 第35章 不对劲 停尸房。 一路跟着劳尔医生下到医院负一层，苏察才发现这座停尸房有点类似叔叔家的地窖。 这是一座利用冰块纯天然降温的停尸房，等人长的齐整冰块在地面摆放着，上面躺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劳尔医生很快找到库珀的尸身，因为有冰块降温，尸身暂时还没有什么变化，看着就像是睡了过去一样。 “出来吧！” 苏察轻拍了拍口袋，朱丽叶从里面飘了出来。 “朱丽叶，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先生！” 朱丽叶有些不习惯这么称呼苏察。 转过身，当看到是一具男人尸身后，未经人事的朱丽叶顿时脸一红，害羞的恨不能缩进苏察口袋。 “咳咳……” 站在一旁的劳尔掩嘴轻咳了两声。 心思通透的朱丽叶明白这是劳尔在提醒她。 “父亲，母亲，朱丽叶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家族！” “再见了，朱丽叶.克里斯多佛利！” “再见了，克里斯多佛利家族！” 朱丽叶清楚地知道，一旦她“融入”了这具躯壳，今后的她只能以这样一副形象示人。 除非……找到一具完美躯壳，否则她再经不住第二次“折腾”了。 “呼……” 朱丽叶缓缓飘到库珀尸身上方，长吐了一气，像是在和过去的一切告别。 然后，星星点点散开，像下了一场小雨，彻底融进了“沉眠”的库珀先生躯壳。 这时，劳尔恭敬地凑到苏察身旁，善意提醒：“大人，该您了！” 之前在车上，在得知苏察要用游灵复活库珀先生后，劳尔便开始搜肠刮肚想起了万全之策。 苦心人天不负。 最后还真的被他想到了一种稳固灵魂的法子，在《禁忌圣经》里记载有，尸身复活后可能出现灵魂排他，需用主神魂血。 被赶上架子的苏察不得不硬着头皮，依照劳尔之前所说，在眉心位置取了一点“魂血”，滴在库珀先生眉心。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黄豆大的血珠在触到库珀先生眉心后，就像干涸了三年的大地终于迎来了甘霖雨露。 “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苏察骤然感觉，他手里之前连接朱丽叶的线在末端突然分了叉。 一端连接游灵朱丽叶。 另一端连接库珀。 站在一旁，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劳尔心里悬着的那块沉石在这一刻也彻底落了地！ 主神！ 真的是主神！ 如果说在这一刻之前，他心里对苏察的身份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 在这一刻后，他劳尔.约翰向主神起誓：从今往后，他将一心追随主神，开创伟大事业，将主神教义发扬光大！ 一想到这里，劳尔浑身顿时有如电流流过一般！ 是啊，主神大人现在还在“藏拙”时期，正需要忠心耿耿神仆为他赴汤蹈火！ 这是他最好的时机！ 是上天赐给他登上圣经的良机！ 劳尔现在已经憧憬，在将来的某一天，后人在翻开本教圣经时，读到某一行：誓死追随主神的劳尔.约翰大人，最初陪伴主神度过艰难的“藏拙”时代…… “劳尔.约翰大人……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尊称！” 劳尔眯缝着眼，开始自言自语。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正朝一条伟大的道路上迈进，一个足以让他名载圣经的机会就在眼前！ …… “库珀”缓缓睁开眼，从冰块上坐了起来，然后下地直接单膝跪地，俯首冲苏察恭敬道： “主神大人，游灵朱丽叶誓死追随您！” 苏察有些恍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库珀”先生，心说现在不止他一个是套娃了！ “起来吧，以后站着说话就行，用不着这样！” 苏察抬手示意朱丽叶起来说话。 应该是对躯壳还不太适应的原因，苏察看到眼前的库珀先生几度探手想要去掏裆。 “咳咳……这两天你多适应一下，习惯了就会好一点！” 苏察只能这么不痛不痒地劝慰。 毕竟他虽然同是套娃，可好歹躯壳型号各方面还比较适配，没有朱丽叶那种“沟壑变山峰”的困惑。 劳尔从旁边凑了过来，主动提出要庆祝的请求： “伟大的存在，库珀先生在您的神力之下已经复活，我看这里不宜久留，不如去劳尔家里，办一个庆祝酒宴！” 苏察摇摇头，“劳尔，今天太晚了，酒宴过两天再说，等朱丽叶适应好这副躯壳后，我请你们喝酒！” 现在他少说也是身家几千金币的有钱人，请喝几顿酒还是没问题的。 同时，他还没忘记婶婶朱蒂“不超过12点回家”的规矩。 从医院出来，两人变成三人，劳尔和库珀自动跟随在苏察左右，像极了有钱人请的保镖。 还是劳尔开车，但苏察主动坐在了副驾，让库珀独自享受后排。 “嘶嘶嘶……” 库珀忍不住用手掏了掏裆。 “大人，好像轮胎漏气了，我下车看一下……” 开车的劳尔听到动静，出于安全考虑，就要刹车下车检查。 “咳咳……没事，你继续开！” 苏察不动声色替库珀打了个幌子。 “嘶嘶嘶……” 声音再度响起。 “大人，已经能闻到轮胎的焦味了……” 劳尔不放心终是停下车，执意要下车检查。 苏察无奈，只能让劳尔下了车。 “朱丽叶，难为你了，这具躯壳……” 正说话间，车外“嘭”的一声闷响，接着车身像是被重物撞了一下。 整个车身都在晃动，变形。 “嘶嘶嘶……” 渐渐被抬高的车身开始倾斜，扭曲，铁皮变得滚烫起来，车窗的玻璃一点点变软，似冰消融。 “跳车！” 苏察一脚踹开滚烫通红的车门，急忙冲后排喊到。 “呵，你觉得你还能走地掉？” 后排座上，瑟瑟发抖的库珀身旁多出了一位身材魁梧的锅炉工。 之所以一眼能看出对方身份，是因为对方穿的衣服前印着“摩尔庄园锅炉工”的字样。 与对方对视了一眼，苏察觉得眼睛像是被强光刺了一下，流泪止不住的哗哗直流。 “呵，落魄的主神，就算给你机会降临，你觉得你能映照这个世界几分？” 锅炉工眯了眯眼，一抹炙热没入眼瞳深处。 这个时候，苏察全然没有听对方在说什么，他的眼睛就像阀门坏掉的水龙头，眼泪哗哗流个没完，就算他闭上眼睛也不行。 “你毁灭掉了禁忌主神替身，那就把你放逐深渊之上，去赎罪禁忌主神好了！” 锅炉工说着，伸出温暖厚重的手抓住了苏察。 “光明……” 车厢里亮起刺目的光，包围了苏察。 “放逐！” …… 苏察坐在车里。 无动于衷。 直到此时，光明神殿长老喀纳斯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 第36章 一双最明亮的眼睛 洗衣女席勒带着她九岁的儿子向家匆匆走着。 她的家在富人区皇后一街的郊区，一栋用油布和木板拼凑起来的小屋子，简陋，甚至称不上能避风雨。 但她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她一直感觉光明主神会把生活的光明洒落在她身上。 或者说洒落在她那个因为一场疾病而失去光明的九岁孩子身上。 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带着自己孩子去一趟皇后二街，之前听她的酒鬼丈夫说过，那里有一家面包店的面包很是美味。 “伟大的光明神，愿您庇佑席勒，凯撒！” 席勒在心里默默祷告了一句。 又想到那个嗜酒如命，喜欢酒后打她的酒鬼丈夫，席勒默默在后面加了一句：“愿您早些把那个畜牲带走！” 自从她那个酒不离手的酒鬼丈夫把她洗衣辛苦积攒来的五个银币偷走后，已经快十天都没有回过家了。 在这十天里，每一天的洗衣工作量尽管让她劳累不堪，但席勒内心精神却是格外的惬意。 她不用再每天一回到家就得马上烧饭，而那个对她吆五喝六的畜牲却可以堂而皇之地烂醉如泥躺在床上睡大觉。 想到这里，席勒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裤腿里用手帕包着的两枚银币，这是她辛苦一个月换来的， “凯撒，今天你想吃点什么，妈妈可以满足你！” 席勒情不自禁晃了晃另一手里温暖小手，都说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席勒感觉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了凯撒这么一个懂事乖巧的儿子。 “妈妈，我想吃您亲手炖的豌豆，因为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戴着一顶破旧但格外干净小帽子的凯撒，仰起头开心一笑，用他那“明亮”的眼睛看着妈妈席勒。 “妈妈回家就给你烧！” 听完儿子凯撒的答案，席勒摆正了头，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她的右耳在一年前被扇打地再也听不到儿子的笑声了。 但好在她还有另外一只耳朵在，感谢伟大的光明神！ 对这十天没有酒鬼丈夫的日子，席勒从未如此开心满足，虽然每天洗衣的工作已经榨干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气力，但到下班后看到乖乖坐在门口等她的儿子凯撒，席勒浑身就会变得格外有劲。 “等妈妈攒够十个银币，就带你去神父那里，求他治好你的眼睛！” 席勒在心里打着属于自己的小算盘，照这个月的洗衣量，每月两枚银币，花去一枚，存一枚，十个月后我的儿子就能看到光明了呢！ “妈妈……” 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的儿子凯撒扯了扯席勒的衣服，像小猫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凯撒？” “妈妈，前面……好像有东西着火了！” “着火了？” 席勒愣了一下，儿子凯撒的眼睛不可能看到东西，除非儿子撒谎。 但席勒知道儿子凯撒不可能撒谎。 刻意把手里的油灯提高了些许，藉着油灯并不明亮的光线，席勒终是看见前方的路边，停着一辆她只在摩尔老爷家门口看过的汽车。 但那辆汽车安安静静停在那里，并没有儿子凯撒说的什么着火，只是车身……在剧烈晃动。 席勒微微愣了一下，随之明白过来，脸一红扭过头，下意识伸手去捂儿子凯撒的眼睛，但当手伸到凯撒脸前时，却变成了温柔的抚摸。 “凯撒，前面停着一辆摩尔老爷家那样的汽车，没有着火，是不是你肚子饿了，想吃炖豌豆才向妈妈撒谎？” 席勒有些生气，她一直认为尽管生活再艰苦，但也不能去做坏事，尤其是小孩子不能撒谎骗人。 “妈妈，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有东西着火了！” 凯撒伸手指着眼睛看到的光亮方向，想给妈妈解释。 “凯撒，你再这样，妈妈可要生气了！” 席勒板起了脸，尽管她知道儿子看不到，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妈妈，有人倒在路边了！” 凯撒感觉到妈妈生气了，就不再敢做辩解，吐了吐舌头，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几步远的草丛里。 这次席勒没有怀疑，因为藉着油灯光亮，她也看到了前面草丛里躺着一团身影。 “凯撒，你在这里等妈妈！” 席勒交代好儿子，提着油灯，壮起胆子慢慢靠了上去。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草丛里的身影顿时“呜呜”发出声来，同时像蛇一样蠕动身子，大概是想以此提醒靠近的人。 席勒听到动静，顿时被吓得站住了脚步，不过这时她已经能隐隐看到对方，是一只四肢朝天的橘猫。 “凯撒，快来！” 席勒顿时放下心来，开心地回头冲站在路边的儿子凯撒招了招手。 儿子凯撒想要一只猫已经很久了，但因为家里日子一直不好，人活的都很困难，再养一只猫肯定不行！ 但这一次，席勒觉得她应该满足儿子凯撒的这个小愿望，也算是送给儿子后天十岁生日的礼物好了！ “妈妈！” 凯撒乖巧跑了过来。 “凯撒，草丛里有一只猫，妈妈把它带回家去，好不好？” 席勒温柔地抚摸着儿子凯撒的小脑袋，心说光明神大人一定会让你重见光明的！ “好哦，好哦……” 凯撒开心地拍起手来。 席勒笑了笑，提着油灯上去弯腰把四肢朝天的橘猫抱起，感觉到橘猫身体微微僵硬，席勒心说主神大人，愿你保佑这只可怜的小家伙只是被冻僵了，否则凯撒肯定会更伤心的！ “凯撒，这只猫可能被冻僵了，我们需要…… 席勒还没说完，儿子凯撒就已经抢着接过了橘猫，开心地抱在怀里： “妈妈，我会给他喂热豌豆汤的！” 母子两人经过汽车旁时，抱着橘猫的凯撒偏头看了汽车一眼，本想告诉妈妈汽车里那个“放火”的人有点像摩尔老爷家的锅炉工叔叔，但又想到刚才妈妈生气的样子，就把这些话吞进了肚子。 当他准备收回“视线”时，车里另外那个被“火”包裹的大哥哥，先冲他怀里的橘猫说了一个字，又冲他善意地眨了眨眼，像是在说： “谢谢你，我没事！ 替我照顾好加德罗！” 凯撒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仿佛对方有一种莫名的神力让他发自肺腑去相信，去追随，去仰望。 “加德罗，原来他叫加德罗……” 小凯撒抱着橘猫默念了两遍，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凯撒，你在说什么……” 席勒听到儿子凯撒像是在跟谁说话。 “没有，妈妈！” 小凯撒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向妈妈撒了谎。 这时，怀里被光明圣术束缚的加德罗先向车里的主神大人回了一个“猫眼”。 然后默默自语：善良的女士，您的儿子凯撒可长着这个世上最明亮的一双眼睛！ ------------ 第37章 他是主神吗？ 母子两人回到榨油厂区，小凯撒抱着橘猫开心的不撒手，席勒手里的油灯已经变得很是暗淡。 油灯里的油都是席勒每天计算好的量，十分之一个铜币的价钱，刚刚好够她从摩尔老爷家回到榨油厂区，就这席勒依旧心疼不已，十天一个铜币，一个月下来也不少钱呢！ “妈妈，我想先抱着加德罗去水池边洗个澡！” 小凯撒轻轻抚摸着身体已经不那么僵硬的加德罗，向妈妈席勒恳求道。 “不要把水弄脏！” 席勒吹灭了油灯，提醒儿子凯撒。 “好的，妈妈，我会注意的！” 小凯撒开心点点头，然后抱着加德罗飞快跑走了。 “什么时候想好的名字……加德罗，倒是不难听呢！” 藉着路边一座座房子里露出的光亮，席勒脚步轻快向家走去，脚下尽管泥泞不堪，但心情当真是从未有过的好。 走到一座挂着“7653”门牌号的简陋房子前，席勒习惯性先把门口的灶火给烧了起来，然后开门点灯，检查屋子里有无被翻盗的痕迹，等做完这一切，席勒才放轻松地哼起民谣来： “树上歇有三只乌鸦， 它们的羽毛黑到了极致。 一只乌鸦问同伴： 我们的早餐在哪里？” …… 水池边，凯撒小心翼翼先将加德罗放在离池子略远的干净地上，又用池边放着的半个瓷罐从水池里舀了点水上来，一点点浇在加德罗身上，然后又跑回家拿来用橄榄油自制的肥皂打起泡沫，一通搓揉后，再用水把泡沫浇冲干净。 “好了，这样晚上你再上床就不会被妈妈骂了！” 凯撒开心地用衣服做毛巾给加德罗擦着湿漉漉的毛发。 加德罗舒服地眯起了猫眼，享受着来自凯撒的擦毛服务，忍不住开口哼哼道： “小凯撒，小凯撒，小凯撒……” 听到橘猫口吐人言，小凯撒并未有任何的惊慌诧异，先前在“看到”加德罗时，他就看到对方是人的灵魂。 “加德罗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凯撒直接抱起加德罗，用衣服把加德罗裹了进去，妈妈席勒在他小时候洗完澡后就是这么给他擦干的。 “当然，小凯撒，你是我加德罗大人主动结交的第二个朋友，你这么叫没毛病！” 擦干毛的加德罗僵硬跳上凯撒肩膀，不料脚下一滑，就要猫失前蹄，但被一双小手迅速拖住。 “加德罗先生，要小心哦！” 凯撒偏头，笑意真诚地看着用爪子扣住肩膀的橘猫。 “小凯撒，你又救了我加德罗大人一命！” 加德罗爬上凯撒肩膀，习惯性抖了抖毛，然后优雅地抻个懒腰。 “加德罗先生，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当然！” “感谢加德罗先生，那你一会见到我妈妈后，能不能忍着不说话，我不想她被吓到！” “……猫会说话很吓人吗？” “当然，妈妈她其实很胆小的！” “好吧，我尽量保证不说人话！” “谢谢您，加德罗先生！” 抱着加德罗回到家，灶火上“咕嘟咕嘟”炖着豌豆汤，凯撒已经能闻到食物的香味了，进屋看到妈妈正给油灯添油，凯撒主动小跑上来帮忙。 “凯撒，豌豆汤马上就好，你先洗洗手！” “妈妈，我在水池边给加德罗洗澡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有没有把水弄脏？” “没有，向光明神起誓！” 添好油后，席勒出去开始给两人盛饭，凯撒主动帮忙撑开小饭桌，摆好三个小板凳，又拿来妈妈腌制的鱼干摆上桌。 然后规规矩矩坐好，等着妈妈席勒端来美味的豌豆汤。 加德罗也趴在小板凳上，不过他对凯撒家的晚餐没什么胃口。 “西蒙少爷，我不能收您的钱……” “贱人，嫌钱少了，你知道五个铜币都能去皇后街耍一耍了吗？” “西蒙少爷，凯撒还在屋里……” “嘿嘿，让那个小瞎子早点懂点人事，不好吗？” …… 屋里，坐在小板凳上的凯撒小脸通红，攥着拳头，虽然他眼睛看不到，但他明白这是坏蛋西蒙又来欺负妈妈了！ “小凯撒，你的妈妈被坏人欺负了！” 加德罗竖起猫耳，很容易就听出了屋外正在推搡撕扯的男女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若是平时，他不会对这种小事情感兴趣，除了有灵魂被猫身束缚的缘故，还因为这种事情很常见。 光明教堂都束手无策，放任自流，他一只“猫”就算充当救世主，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还能让那些头上插刀的色鬼上交自己的小黄鱼？ 但这次不一样，他不能无动于衷。 首先被欺负的席勒女士对他有救命之恩； 知恩图报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其次他和给他洗澡的小凯撒颇为投缘，这一点很重要！ 小凯撒是他主动结交的第二个朋友。 最后是小凯撒的眼睛，一双能看穿灵魂的眼睛。 如果被他献给主神大人，那他名留圣经的机会是不是会多一点？ 譬如会这样写道：主神大人最忠诚的仆人加德罗大人在某年某月献上一双望穿灵魂的“神眼”…… “小凯撒，我亲爱的朋友，在这个时候，我想你是需要我这个朋友站出来的！” 加德罗抬起爪子轻轻抚摸了凯撒的脑壳两下，然后跃下肩膀，跑出了屋子。 灶火旁的地上，两道身影正纠缠在一起，藉着灶堂里暗淡的光亮，依稀可见席勒女士的双手正被压在她身上的家伙死死摁住。 只不过席勒女士尽力挣扎着，身上散发着浓浓酒气的西蒙始终无法拿鞋带绑住这双碍事的手。 “喵！” 突然，西蒙听到身后有猫叫。 “滚开！” 西蒙头也不回骂道。 榨油厂区这里因为时常有鼠灾，所以很多家都养有猫，半夜听猫叫，这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喵！” 又是一声猫叫。 “碍事的畜牲……” 西蒙骂骂咧咧，从席勒身上爬了起来，顺手抄起灶火旁的灰耙，转身照着跳上灶台的橘猫就是一耙子！ 加德罗人立而起，猫脸肃穆，爪子互握，嘴里念叨： “暗夜——窒息！” 一团黑雾须臾罩住了西蒙脑袋。 接着，西蒙开始挣扎，跪地，双手死死扣在黑雾上，想要把黑雾给撕开。 渐渐的，西蒙像一条被丢上岸边的鱼，经历了最初的挣扎，消耗光了身上的气力，最终变成了翻哪一面晾晒都可以的咸鱼。 不到一分钟，西蒙死了。 被救的席勒慌慌张张整理好被扯坏的衣服，直接“扑通”跪倒在地，冲着灶台上的加德罗磕头： “猫神大人，请您带凯撒远走高飞吧，否则……摩尔老爷是不会放过他的！” 加德罗舔舔爪子，看着浑身瑟瑟发抖的席勒： “摩尔老爷……他是主神吗？” ------------ 第38章 一根线 “喀纳斯先生，你盯着我已经十分钟了，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我还得回家，不然婶婶会骂人的！” 车里，苏察真诚解释道。 “不不不，一定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你先等一下！” 喀纳斯不可思议地直摇头。 他刚才一连朝对方使了三种光明圣术，可是光明的神辉明明降临了，却像重新坠入了黑暗，在对方身上没有发生任何的显化。 这种圣术“失效”的情况，在神殿其他长老身上发生，或许还可以理解，毕竟动用圣术的等级越高，对施展之人的要求就越高，这两者之间是呈线性关系的。 可发生在他身上，这就有点诡异了，或者说可怕，想想看，他是光明神殿的大长老——由所有地区红衣大主教选拔进入神殿，再经历七年的神殿“冷处理”，才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 如果对圣术的奥义理解掌握有一丝一毫的不圆满，相信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所以，圣术“失效”显然不是他的缘故。 而这，才是令喀纳斯感觉后怕的地方！ 对方连光明主神的圣术都可以“无视”，那这个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不是人，无非是邪魔。 邪魔通常都自带深渊迷雾，就像藏匿在洞里只敢黑夜出来的灰皮老鼠，令人生恶。 如同光明教始终和光明相伴一样，这是一眼就能分辨的东西。 即便有能隐藏老鼠尾巴的邪魔，可在他三种圣术作用之下，也必然会原形毕露。 但他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出一丝丝的深渊迷雾。 这……就很尴尬了！ 喀纳斯现在的感觉，就像使出浑身解数，集齐毕生功力于一拳的勇士，想要一拳解决恶龙，但一拳打出后，却发现对方不是恶龙，而是一只兔子！ “喀纳斯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苏察伸手轻轻推了推喀纳斯搭在车门上的手臂。 “邪魔是不敢这么做的！” 喀纳斯眼皮颤了颤，愈发质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 …… “笃笃笃”，一只小胖手叩响了门板。 “苏卿，去开门，如果是你爸又喝多了，就让他去睡地窖！” “知道了，亲爱的妈妈！” “啧啧，家庭地位可真卑微，就这还整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好可怜的男人！” 虎头帽下发出感慨。 “吱呀”门被打开。 “神父大人……妈妈，是神父叔叔来了！” 戏精苏卿回头喊了一声，小脸乐开了花。 因为有客人来，她就不用再被妈妈朱蒂指着鼻子唠叨了。 当然，有大哥在家的时候，情况也会好点。 庄周一手扶着虎头帽，他感觉和这个鬼精鬼精的小姑娘说话，随时有种下一秒就被卖了的错觉。 “苏卿，怎么不请神父进门？” 婶婶朱蒂脸上贴着黄瓜片踩着拖鞋从卧室走了出来。 “朱蒂，这么晚还来打搅，真的不好意思，我是来找苏七的！” 庄周不得不微微抬头，一抬头帽子就向后倒，他只能用手扶着说话。 “小七啊，他之前说是有事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他有说去哪里了？” “没说，现在的孩子都有隐私，我这做婶婶的也不好打听……” “是是是……不打搅了，再见！” 离开联盟小区，庄周头上虎头帽一歪，从里面爬出一只乌龟。 乌龟“吧嗒”掉落在地，龟壳倾翻，小尾巴晃啊晃，不知从哪里卷出一小片龟壳。 庄周蹲下，用小手拍了拍龟壳，乐道：“再这么占下去，就不怕壳不够用？” 取走龟片，扫过一眼，庄周放下心来，望着光明教堂方向，喃喃自语：“主神的假身份，看来还是有那么一捏捏用的！” …… “榨油厂区，这里居住的家户很久以前都是摩尔榨油厂的工人。 后来随着纺织厂，磨坊等产业的不断迁移，在此定居的人也越来越多，榨油厂区就渐渐形成了一定规模。 这里很多人都是在摩尔老爷家干活，我最初是在洗衣厂干活，因此认识了我的丈夫周，后来生下我的儿子凯撒……” 简陋的小屋里，加德罗静静听着席勒说话，小饭桌上晃漾的灯火映在她的脸上，隐约可见淡淡的幸福。 “你的丈夫周……” 加德罗环顾一周，没有看到任何有关男人存在的痕迹，即便一双酸臭的鞋都没有。 他以为凯撒的爸爸因病离世了。 “在我生下凯撒后，他就开始酗酒，家里的钱也渐渐被挥霍一空，所以我不得不出去赚钱，西蒙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席勒模样算不上美人，和富人区那些阔太太比，甚至有些蓬头垢面，但加德罗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得不说，你的丈夫真的是一个混蛋！” 加德罗晃了晃尾巴，表示愤怒。 席勒倒是平静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儿子凯撒的小脑壳，继续说道： “西蒙住在唐人街，是摩尔老爷太太的表弟，手下管着榨油厂，磨坊的工人，我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摩尔老爷……” 听到这里，加德罗莫名有些烦躁，尤其是看到席勒平静如水的神色，仿佛是认了命。 “难怪西蒙一直这么猖狂！” 加德罗烦躁说道：“这样好了，我今夜带西蒙先去一趟摩尔庄园，吓唬吓唬那群没见过世面的老爷太太，只要他们敢为难你，我就要他们好看！” “加德罗，你是打算去杀了摩尔老爷？” 凯撒扬着小脸问，他还不明白这个依靠妈妈苦苦支撑的小屋将迎来多大的风浪。 “不不不，我是带西蒙少爷回家，小凯撒！” 加德罗在席勒眼神示意下，找了个委婉说法。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得隆重介绍一位大人物给你们认识！” 加德罗突然人立而起，向小屋外望去，大喜道：“有他在，保你们母子平安无事！” 一辆车身变形的老爷车缓缓停在了小屋外。 苏察从车上下来，看眼和贫民窟没两样的连片木板小屋，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里大多数的房子和皇后一街的别墅甚至叔叔家的大房子一比，搭建的就像是在过家家。 这里和外面，就是两个世界。 泥泞的道路，肮脏的环境，密密麻麻散发着异味的杂物……眼前这一切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贫穷在想象和现实的镜子里，有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老爷车的到来，吸引了许多的人出来围观，老人，大人，孩子，站在车边静静打量着，没有什么窃窃私语。 一张张麻木沧桑的脸，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安静地仿佛认了命。 苏察发现出来围观的人大多是穿着单薄旧衣的老人，男人，很少看到女人。 也有几个脸上黑乎乎的女人，但是站的很远，带着莫名惶恐，看到苏察的老爷车，似乎格外害怕。 “应该就是这里了！” 苏察心里念叨了一句，脑海里连接加德罗的那根线刚才到这里就停止了扯动，意思很明显：加德罗在这里。 就这时，加德罗挤过人群，跑到苏察脚下，抓着裤腿爬上肩膀，凑在耳边说道：“大人，这里不方便，请宽恕加德罗不能跪迎大人降临此地！” 苏察点点头，在人群里扫视一周，发现了那个眼睛“有神”的小家伙。 “大人，那边……解决了？” 加德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个把它从地窖带走的老家伙，可是手握三大光明圣术，以它对光明教的了解，对方至少是红衣大主教的层次。 那可是相当于主神映照替身的伟大存在！ “算是解决了吧！” 苏察想到不久前那位带着挫败感离去的老人，对方地出现，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提示：这个世界存在超越自然力量之外的力量。 不愧是主神啊，就算是藏拙期，收拾一个红衣大主教轻松的都像宰鸡……加德罗心里感慨。 感慨完，加德罗愈发觉得它当时“弃暗投明”实在是高明：跟着主神走，才是光明大道！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走到眼睛“有神”的小朋友身前，苏察想探手摸一摸对方小脑壳，可又觉得这样自来熟不太好。 而且人家妈妈还站在后面，他这么探手，有点不礼貌。 “大人，他叫凯撒，他妈妈叫席勒！” 加德罗凑在苏察耳边，当起了提词器。 “我叫凯撒！” 小凯撒有些害羞，紧跟着声音低了下来：“大家都叫我小瞎子！” “你好，小凯撒，我叫苏察！” 苏察笑着伸出手握住小凯撒的手。 加德罗这时从苏察肩膀一跃，跳到了小凯撒怀里，用只有小凯撒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凯撒，这位就是我刚刚给你说的大人物！” 苏察松开手，又主动向一旁一直在打量他的女人真诚感谢： “席勒夫人，感谢您之前的帮助！” “这是三枚金币，还请夫人收下！” 席勒看了看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金币，犹豫了一下却是推了回去， “苏老爷，我是很穷，也很需要钱，可是我不能因为帮了您就收下这些钱！ 那样的话，我晚上会睡不着！” 这时加德罗又跳回苏察肩膀，低语： “大人，刚才……” 听完加德罗叙述，苏察的心仿佛被一根线慢慢吊了起来。 他留心到这位席勒女士的丈夫酗酒如命，并且离家许久未归。 而苏七刺死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姓周的酒鬼。 冥冥之中，像有一根线。 早早将他和这一家人系在了一起。 ------------ 第39章 摩尔庄园 皇后一街。 摩尔庄园，灯火辉煌。 明天是老摩尔70岁的生日，摩尔家族在外的子嗣在这两天时间都尽可能地赶了回来。 这些年摩尔家族开枝散叶，不断在各地展开宏伟蓝图，离不开家族中每一个人的努力，但这一切又都是在老摩尔的掌控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如果摩尔家族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家族里的其他人就是各种横生出来的枝桠，而老摩尔则是扎根最深，全面供给营养的那个主干。 经营有方，友善谦卑，这是老摩尔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人设。 大多听过或者认识老摩尔的人也这么认为。 当然，不乏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譬如摩尔庄园旁边居住的瘸腿屠夫，他就每天不停地向人抱怨： “嘿，朋友，老摩尔家今天又拖出去了两个人，我敢用我手里的屠刀保证，他们都是被老摩尔杀的！” 每当人们听到瘸子夏洛克这样诋毁老摩尔时，最初也会有人跳出来呵斥他，说这是在污蔑老摩尔的人品。 可第二天，老摩尔就亲自拄着拐杖来到夏洛克家里，主动道歉，并奉上了一笔不菲的占地钱款，说是当初占用了夏洛克家一点土地，因而夏洛克对他有怨言，他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瘸子夏洛克早已成为身价不菲的有钱人，并与摩尔家族关系莫逆，今晚还没到晚宴开始，他就提着礼物赶到了摩尔庄园。 “小摩尔，快瞧瞧你的肚子，都快赶上生崽的母牛了……” 瘸子夏洛克一进到庄园，就冲着正在交代下人晚宴事项的摩尔家族族长卡龙嚷嚷起来。 年级不到三十的卡龙长着一头灰色头发，配上琥珀色的眼瞳，称之为魅力四射一点不也为过。 听到夏洛克亲切的打趣，卡龙习惯地点点头，再恭敬地打起招呼：“夏洛克叔叔，您来了！” 老摩尔和夏洛克两人是以兄弟相称，所以卡龙这一声“叔叔”叫的并不违和。 “明天是老摩尔70岁生日，我怎么会不来，本来上个月就能从杜克城回来的，可是被一群该死的褴褛汉绊住了腿脚，不然老摩尔还能早些用上这杜克城来的新款羊毛毯！” 夏洛克晃了晃手里的羊毛毯，跟着抱怨了一句：“这里的天气比杜克城要冷不少！” “谢谢夏洛克叔叔的礼物，父亲一定会很喜欢！” 卡龙接下羊毛毯，认真看了一眼，才转手交给身边的下人： “谢谢叔叔挂记，父亲的寒腿已经无碍，不过杜克城褴褛汉闹出的动静让父亲很头疼……” “动静确实不小呢，那群一辈子没见过金币长什么样的家伙竟然敢起来造反，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夏洛克拍着心脏心有余悸说着，顿了顿，吐口气： “不过现在情况好多了，教皇已经命令那群家伙放弃对抗，只不过还要几个行会拿出一份诚意，大概是想安抚一下那群吃不饱饭的可怜鬼，我回来时双方正在谈判……” 卡龙皱着眉头，问： “梅蒂奇家族能同意？” 夏洛克笑了笑， “不同意还能怎么样，教皇大人发话了，梅蒂奇家族再厉害，还能和教皇翻脸？” 告别卡龙，夏洛克又在一楼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才不慌不忙上楼，来到老摩尔的房门口，正了正羊毛大衣，开口： “摩尔老爷，夏洛克来看您了！”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夏洛克知道这是老摩尔同意见他的意思。 在摩尔庄园，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这位摩尔家族的幕后掌舵人。 房间很暖和，壁炉里烧着木柴“嘎吱嘎吱”作响，头发乌黑的老摩尔就躺在壁炉旁的沙发上，身上只搭了一张洁白羊毛毯，脚正伸在只穿了件羊毛大衣的漂亮女人怀里。 漂亮女人身上的大衣半敞开，露出白茫茫的一片，老摩尔的脚在里面摩挲着，看到夏洛克进来，也没有任何的收敛。 “我的朋友，杜克城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这里舒服？” 丝毫不见衰老的老摩尔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夏洛克坐下说话。 “摩尔老爷，杜克城怎么能和这里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洛克摇着头坐下。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梅蒂奇那家伙纯粹就是个骗子，之前来信还说杜克城的天气要比这里好太多，你听听，这种鬼话也能说出口……” 老摩尔笑了笑，鹰一般的锐利眼神在夏洛克身上划过， “那群褴褛汉影响了摩尔家的生意，你这个摩尔家族的代表，就没有想说点什么？” 夏洛克千里迢迢奔赴杜克城，全然是因为老摩尔看中了那里的毛纺生意，杜克城每年从毛纺厂赚的金币，是一个让人愿意为之疯狂的数字。 “打探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夏洛克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了那个春色尽露的漂亮女人。 老摩尔很少接别人递的东西。 “摩尔老爷，卡龙……” 夏洛克犹豫着，他想问如果卡龙将来掌舵摩尔家族，会不会对他在杜克城的业务有所影响。 但这么问，确实有犯上的意思。 “杜克那边到时会有专人负责，夏洛克，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摩尔家族就不会亏待你！” 老摩尔冲屋角勾了勾手指。 一道黑雾缭绕的影子从墙壁里飘了出来。 “玛卡，你以后就跟着夏洛克！” 夏洛克回头，黑雾缭绕的影子已经变成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浑身不着一线，白的刺眼。 “夏洛克大人，玛卡以后就独属于您了！” 美妇人绕着夏洛克坐的沙发走了一周， …… 房间窗外。 一只橘猫把脸紧紧贴在彩绘玻璃窗上，猫脸好奇偷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咯吱咯吱咯吱……” 片刻后，橘猫顺着水管攀下，熟练地避开院子里的人，从一个狗洞钻出了庄园。 来到一辆停在夜色里的老爷车前，橘猫一跃而起，从窗口进入车厢，恰好落在副驾驶苏察怀里。 “都打听到什么了？” 苏察好奇问道。 ------------ 第40章 西蒙 去而复返的伽德罗轻而易举进到老摩尔的房间。 厚重的羊毛毯上，四道泛着油光的赤裸身体就那么毫无顾忌躺在那里。 “摩尔老爷，榨油厂区那边有没有新货，杜克城那边需要一些精明能干的货色……” 气喘吁吁的夏洛克总归有些不好意思，悉悉索索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才敢开口。 这时欲望的浪潮已经消退，大脑开始正常思考。 他先前听说过富人区经常举行各种酒宴，在进行到高潮时都会有类似今天这样的狂欢。 在亲身参与了几次，除了偶尔会觉得这样做实在和畜牲没有什么区别，但只要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占据大脑，他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即便夏洛克不明白他那仅有的一丝理智是人本该有的羞耻感，但是他也无法真正做到如老摩尔一般“坦荡”。 “那边是西蒙在管，今天我还没有见过那个蠢货……” 重新躺回沙发的老摩尔扯过毛毯随便盖在身上，眯缝着眼，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不过我听卡龙说，那边这几年的女人成色没有以前好了！ 你不知道，皇后街的那群富人老爷们的眼光变得有多么挑剔，有时候连屁股上小小的一颗痣都容忍不下！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担心生意越来越难做！” 夏洛克习惯点点头， “西蒙少爷的眼光还是有的，至于成色，杜克那边现在流行熟女风，不如让西蒙少爷试着推广一下，或许皇后街的那些老爷们也想换换口味呢！” 精力旺盛的老摩尔“哈哈”笑了起来， “等西蒙来了，我让他找你，你们交流一下…… 哦，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处理，有几个小毛贼抢了摩尔家族放在教堂银行的一百万金币，调查局那帮蠢货查了这么多天没有任何进展，你私下查一下，抓住那几个家伙要留活口，我想知道幕后之人！” …… 从摩尔庄园出来，夏洛克莫名一阵轻松，在这里他看到了许许多多有钱人另外一副嘴脸， “或许那些才是世间的真实面目呢？” 回头看眼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园子，夏洛克低语。 六七年前，他还是一个人人嘲笑的瘸子夏洛克； 六七年后，他还是那个瘸子夏洛克，但至少已经没人敢当面嘲笑他了。 他还是他。 正如老摩尔那一夜告诉他的道理： 你想得到苹果，就必须舍弃香蕉。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 是的，他将“理智”献给了混乱主神，然后就得到了老摩尔的重用，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嘿，瘸子夏洛克，是你吗？” 一道耳熟的声音在夏洛克身后响起。 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夏洛克回头望去，鼻子上有道疤的西蒙站在那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西蒙少爷，好久不见！” “嘿，果真是你，毛纺城夏洛克，听听吧，这不比瘸子夏洛克要威风的多？ 怎么样，老摩尔没少奖赏你钱吧，不打算请少爷我喝两杯吗？” 一身酒气的西蒙少爷上来搂住夏洛克肩膀，一如既往地嘲笑着。 瘸子夏洛克就是从他嘴里开始叫起来的。 “西蒙少爷，你还是先给摩尔老爷问个安，我在这里等你！” 夏洛克从西蒙身上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那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属于“混乱”主神信徒才会有的味道。 “嘿嘿嘿，夏洛克，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让我去老摩尔那边问个安？ 你觉得我西蒙少爷能走到今天，是靠那个老家伙对不对？ 哈哈……摩尔家族就是个笑话，老摩尔就是一个变态老色鬼，不久之后，我会让那个老家伙跪下来舔我脚指，你信不信？” 西蒙摸了摸鼻子上的伤疤，恶狠狠发泄着心中对摩尔家族的不满。 鼻子上的伤疤是老摩尔之前赏给他的。 “……好吧，西蒙少爷，看来你真的是喝多了！” 夏洛克耸耸肩膀，冲庄园方向招了招手，示意过来两个人。 “送西蒙少爷回去休息，他喝醉了！” 吩咐两个下人搀扶西蒙少爷离开，夏洛克自觉有趣地笑了笑，心说当初他选择去杜克城，看来是明智的！ 谁会喜欢和一个自大狂共事？ …… 车里，信心满满的伽德罗再度将打探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当然，有关老摩尔“活色生香”的画面他自动省略了。 “教堂银行的一百万金币是摩尔家族的？” 听到老摩尔交代夏洛克的事情时，苏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之前那种被线牵扯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些天他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还以为事情会不了了之，眼下看来是他想差了。 想想也是，一百万金币毕竟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即便摩尔家族再能赚钱，无缘无故被人抢走一百万，还能忍下这口气，那摩尔家族也不会发展到现在！ 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怎么可能全是承接阳光雨露的枝桠，没有扎根黑暗的根系； 如果没有，那这棵树也成不了大树。 况且，这个世界还是神权高于一切。 “那个夏洛克……是他吗？” 就在苏察想问一下夏洛克相关讯息时，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从摩尔庄园里走了出来。 伽德罗转头一看， “喵……是他！ 大人，这个夏洛克是刚从杜克城回来的，听他的意思，那边好像发生了暴乱…… 另外，他向老色鬼问了榨油厂区的女人情况，听意思像是要贩卖她们！” 苏察听着伽德罗筛选出来的信息，眼睛却是盯着站在庄园门口的夏洛克身上。 这个其貌不扬之人隐隐给他一种炸药桶的错觉。 平静外表下，是随时都可能爆燃的极尽疯狂和混乱。 特意瞅了瞅对方身上，并无黑雾缭绕，苏察陷入沉思。 “嘿，瘸子夏洛克，是你吗？” 伽德罗听到车外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有些呆愣。 是那个被他像拍瓜一样干掉的家伙！ 可对方怎么“起死回生”了？ 一时间，伽德罗有些慌乱，微微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身为“邪魔”的他，清楚知道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不能用理智和大脑去判断”的事情。 但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或者存在于圣经之上，距离现实遥不可及。 譬如光明圣经上记载光明主神传教讲经时说过要除尽邪魔，把光明洒遍世间。 可现实呢，他这个“邪魔”现在活的很好！ 想到这里，伽德罗用爪子揪了揪嘴边胡须，自语道： “嘿，尊贵的神仆伽德罗大人，您这是自己吓唬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死而复生，那么唤醒光明主神的禁忌主神又去了哪里？” ------------ 第41章 喵 “笃笃笃”，西蒙叩响老摩尔房门。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服不忿，但他明白这个家族的真正主人还是眼前房间里这个仿佛不会变老的老摩尔——格林.摩尔。 从二十年前，格林.摩尔就是如今的这副模样： 头发乌黑，没有一根象征衰老的白头发； 眼神明亮有神，丝毫看不到混浊和无神； 牙齿洁白而坚硬，迄今没有脱落一颗，甚至连蛀牙什么的都没有。 最让人羡慕的，还是永动机一般的活力，健壮的四肢，匀称的身躯，总给人一种时间上的错觉： 格林.摩尔还是那个徒手宰掉“邪魔巫格”的男人。 巫格，是三十年前在皇后二街连光明大主教都束手无策的邪魔，曾经在三个月内毁掉了十二座教堂。 “吱呀”门被打开一条缝。 陷入回忆的西蒙闻声回过神来，看眼门缝，他明白这是允许他进门的意思。 推门而进，西蒙没有像瘸子夏洛克那般毕恭毕敬开口问候，而是无所顾忌地自动走去沙发旁坐下，毫无掩饰的眼神不断在老摩尔怀里的漂亮女人身上扫视。 “有什么事？” 老摩尔拍了拍骑在他腿上的漂亮女人的腰，示意对方回避一下。 “爸！” 西蒙靠在沙发上，如此叫了一声，视线随着漂亮女人挪移到窗边铺着毛毯的大床上。 “在上面做……，一定很舒服！” 西蒙如是想到。 “咳咳……” 老摩尔不得不干咳两声，来提醒这个百无禁忌的混账私生子。 “嘿嘿，差点忘了，我这次回来是有正事要说！” 西蒙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老摩尔身体微微前倾，似乎饶有兴趣。 “我……刚才死过了！” “……用掉了那道神咒？” “就在席勒那个贱人家里，一个邪魔像拍西瓜一样拍碎了我的脑袋，我不能不用！” “席勒？” “就在庄园里干活，好像是洗衣女！ 哦，她还有个瞎子儿子，叫凯撒！”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动用神咒会有点麻烦，这两天你不得离开庄园！” “那……想要女人了怎么办？” “……庄园里的女人还少吗？” 西蒙心满意足离开了房间。 先前被那只该死的“邪魔”橘猫搅坏的心情，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等西蒙关上门离去，躺在床上的漂亮女人又像蛇一样从毛毯里钻了出来。 “美杜莎，有件事要麻烦你一趟！” 老摩尔赤条条从沙发走到床边，用手箍住美杜莎的两条大腿，轻松把对方的头调换了方向。 “大人请说！” 美杜莎一面吞吐着，一面眼底深处浮现出类似蛇的竖瞳。 “去榨油厂区的席勒家走一遭，看一下杀死西蒙的邪魔是谁！” “需要抹掉对方的痕迹？” “用不着，可能邪魔只是路过那里，看西蒙不爽就随手拍死了！ 另外，席勒母子要留活口，杜克城那边现在很缺女人，这可是一株摇钱树！” “是，大人！” …… 昏黄的小屋里，席勒正在缝补先前被西蒙扯坏的衣服，儿子小凯撒已经被她哄睡着了。 那个开车来的老爷真的是好人呢……席勒一想到先前对方执意留下的三枚金币，脸上就有些羞赧。 她还想着用这副身躯去回报对方，她当时也是一时乱了心智，此时想起来，除了羞臊，只剩下无法言表的感激。 可看到模样英俊又心地善良的男人，哪个女人又能不动心思呢？ 你也不知道害臊……席勒摇了摇头，自嘲了一句，嘴角满是笑意。 衣服很快就被缝补好，像这种洗衣，缝补的活计，席勒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针线在她手里就像是神父手里的圣经，能焕发惊人的神力。 把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席勒拿着油灯走到屋角的酒桶前，小心翼翼伸手在酒桶下面的缝隙里摸了摸，指尖触碰到三枚金币后，才放心地缩回了手。 三枚金币是拿来给儿子凯撒治眼的，说好了是向那位老爷借的，虽然她要写借条，可被对方给拒绝了。 真的是好人呢……席勒又忍不住想起对方那张微微害羞且英俊的脸。 就这时，一道身影直接穿过屋门进了屋子。 “让我猜猜看，酒桶下面藏着什么？” 黑袍加身的美杜莎竖瞳里闪过一抹红光。 回身和她对视的席勒眼神一暗。 一道黑雾凝实的小蛇出现在她耳畔。 “探下她第一灵魂！” 话音一落，小蛇当即钻进席勒耳洞，消失不见。 接着，美杜莎竖瞳里出现清晰画面： 一辆老爷车缓缓停在木屋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两位…… 画面里正是先前苏察和冯伊曼来到这里的情景，美杜莎很自然地忽略了那道毫无秘密可言的灵魂。 把闪烁红光的竖瞳紧紧盯在另外一道、两道…… “咔！” 像是有人突然在她竖瞳上怼了一拳。 美杜莎闷哼一声，眼前天旋地转，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奔流不息。 咬着牙，美杜莎眯缝起眼，望向席勒，冷声问道： “谁？” …… “谁？” 正呼呼大睡的庄周突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呼呼呼呼……” 先打了一套王八拳，发现屋里没人，接着又是一个翻滚，从瓷枕压着的床褥下摸出一张“夜哭郎”符，迅速吐口口水，朝额头“吧唧”一贴。 他庄周也不能免俗：小孩子夜啼，尿床。 刚刚有人在他神游五梦之一“梦栎”时，竟然给他来了一个脑瓜崩。 这就像有人在他睡觉时吹口哨，很是让他没面子。 “谁，敢做不敢当？” 庄周说完用脚一挑床边的虎头帽，稳稳落在“卤蛋”上，以防对方在暗中下手。 屋里一片沉寂，有星星点点，仿佛沉浸着一片星空。 “看来不动点真格，真拿我庄周当软柿子捏了……” 眼看无人回应，庄周连忙穿上衣服，取下额头“夜哭郎”符，探手朝屋外一抓，屋外栎树“哗啦”抖动两下，几片树叶出现在手里。 “神游！” 庄周一跺脚，床下如星空的地面裂开一条缝隙。 缝隙里，一只翅若垂天之翼的大鱼正振翅翱翔。 庄周用手在眉心一扯，一道虚淡的成年“庄周”从他身体里走了出来。 “不抓住此贼，你就不用回来了！” 庄周把几片栎树叶交给了对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走。 成年“庄周”摇头苦笑，转身迈出一步，缝隙里大鱼鱼背之上当即出现一点皓月之光。 看着一步离去的自己，庄周吞了吞口水，不无羡慕道： “走就走吧，还耍什么！” …… “走就走吧，还耍什么！ 跌跤了吧，呵呵……” 苏察把摔了个嘴啃泥的伽德罗从水坑里抱了起来，榨油厂区的夜路不好走，连一只猫走路都摔跤。 “喵……我只是脚滑了！” 伽德罗厚着猫脸解释，反正谁从猫脸上也看不出难为情来。 跟在苏察身旁的劳尔面皮一阵抽搐，心说什么时候猫都会说话了？ “冯，之后再给你解释，但请你先保守秘密！” 苏察偏头看眼劳尔医生，没有再做隐瞒。 “邪魔？” 劳尔看了看正抖毛的伽德罗。 “喵……之前是邪魔，现在请叫我神仆……伽德罗大人！” 抖好毛的伽德罗又从路边的矮墙上跳了回来，趴在苏察肩膀上优雅说道。 “……有区别？” 劳尔不解。 “邪魔就像长在路边的野草，神仆虽然同是野草，但……是长在主神这颗参天大树树下的野草！” 伽德罗抬着猫头，傲娇气十足。 “闭嘴，伽德罗！” 看着几步外仍有光亮的小木屋，苏察提醒道。 “喵……” ------------ 第42章 家 上一章最后，陪苏察回到榨油厂区的人应该是劳尔医生，文中写成了冯伊曼，错误已经改正。 夜已经很深了，侄子苏七还没回来。 尽管之前自称苏察同事的库珀先生已经来过，捎了侄子的话来： 回家可能会晚一点。 “妈妈，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用不用我出去找一下？” 苏白从二楼房间来到一楼，脸上贴着黄瓜片的朱蒂正坐在客厅里，手里翻着一本小众但颇受富人太太们追捧的艳俗小说——《查理夫人》。 “吧唧”合上书，朱蒂偏头看眼墙上的挂钟，本就不悦的脸色愈发难堪起来： “说好12点前回来，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说过的话不算数说它干嘛，就为了哄我这个注定要被丈夫抛弃的黄脸婆吗？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黄脸婆”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查理夫人》里的有名词句，朱蒂这会全然是活学活用。 在这本艳俗小说里，作者一开始给完全不用考虑明天有无米下锅的富人太太们描绘了一出山盟海誓缠绵悱恻的真挚爱情。 可随着男主人公发迹，遇上了比妻子更年轻，有活力，最关键是有个红衣大主教爸爸的女主人公后，就彻底转变前半本惹无数娇太太们流了不知多少眼泪的剧情，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甚至让人痛恨的势利小人。 朱蒂刚才正看到男主人公在面对妻子苦苦哀求不要抛弃她们母子的苦情桥段，听到苏白的问话，立马就联想到丈夫苏鼎和侄子苏七平时的一些作为，自然就将憋了一晚上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如果苏察此时在场，或许会觉得“沉浸式阅读”这个词比较符合婶婶朱蒂当下的状态。 坐在旁边沙发上看书的戏精苏卿像鹌鹑缩了缩脖子，把脸藏在书后面，吐了吐舌头。 “……”苏白。 那我到底是去找还是不去找呢……苏白郁闷地在心里自问了一句。 “妈妈，你别生二哥的气了，我给您倒杯水吧！” 戏精苏卿开始花式孝顺，她现在坐在这里有模有样地看书，完全是因为旁边有朱蒂这座“镇女石”的缘故。 “……怎么是生我的气？” 一楼楼梯口，呆呆的苏白一脸郁闷。 “苏卿，你给我坐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转移焦点借机开溜，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明白？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教堂中学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柳媚儿当时不过是垫尾，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柳媚儿的女儿，一样的没脑子！” 朱蒂越说越生气，胸口起起伏伏。 “……”不在场的柳媚儿。 知晓妈妈朱蒂有一个神奇能力——总能把一件事很自然扯到别的事情上，戏精苏卿便撇撇嘴乖乖坐好，重新拿起套着外皮的宠妹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这种宠妹小说，在教堂中学里颇为流行，她们班级里一多半的女同学的枕头下都压着几本。 什么时候伟大的光明主神也能赐给我一个视我如明珠的好哥哥……戏精苏卿看眼楼梯口呆里呆气的苏白，很是惆怅地默默叹了口气。 不知被妹妹默默放弃的苏白好在早已习惯这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氛围”，重建了一波心理建设，回楼上拿了油灯下来，默默提着油灯出了门。 母慈妹孝的一家人……离开小区时，苏白回头看眼自家的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大人，伽德罗拍死的那个西蒙.摩尔身上埋有神咒，原本灵魂就要被我收走，可神咒又让对方复活了！” 油灯灯光一晃，地上映照出一道跃动的“火苗”，随着苏白脚步亦步亦趋地前行着。 “知道了……” 苏白点点头，“摩尔家族和教堂那边应该就要掐起来了，一百万金币不是小数目，以我对老摩尔的了解，他不是能吞下这口气的人……” 顿了顿，苏白停下来松开手里的油灯，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再把悬定在身前的油灯抓在手里， “你只要盯着摩尔家族就好，其他的事情尽量不要去做，你的身份太敏感，一旦暴露了，情况会很糟糕！” “是，大人！” …… “喵……” 小木屋里，美杜莎听到屋外传来猫叫，本能地皱了皱眉。 来这里的路上，她就顺手戳瞎了几只正捉老鼠的野猫猫眼，她对猫的憎恶，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吱呀”，屋门被人推开。 美杜莎抬手拢了拢头发，对面的席勒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美杜莎稍稍放下心来，朝席勒走了两步，好确保她在第一时间能控制住对方。 苏察进来后，看到席勒身旁站着位贵气十足的年轻女子，视线在对方身上掠过，开口介绍： “席勒女士，这是劳尔医生，对于凯撒的眼睛，他或许能看一看！” “那就太感谢您了！” 席勒满心欢喜，儿子凯撒就是她最大的安慰，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儿子的眼睛没问题，将来指定能出人头地。 “我能先看看小凯撒吗？” 劳尔在得到苏察的授意后，主动提出要见一见小凯撒。 其实小木屋格局一眼就能看透，屋子从中间被一道用补了很多补丁的旧帘子隔开，前半段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还有桌子板凳之类的寻常物件。 帘子后想必就是睡觉的地方了……劳尔这是第二次来榨油厂区，却是第一次进入到如此简陋的房子里面。 “感谢主神！” 席勒开心地热泪盈眶，尽管眼泪被她用手揩了好几次，但还是挡不住地滚滚落了出来。 轻轻拉开旧帘子，后面是一张铺着旧毛毯的床，小凯撒正蜷缩身子躲在薄薄的被子里，咬牙尽量不使自己哭出声来。 自那个“不是人”的女人来到小木屋，凯撒心里本能被惶恐不安牢牢占据，正如先前他看到那个欺负妈妈的坏人脑袋开花躺在地上，但灵魂却一直冲着他冷笑。 “凯撒，你看谁来了？” 在妈妈席勒掀开被子后，凯撒那空洞的眼眶里已经再无半点泪光，有的只是满满笑意。 “是伽德罗……还有劳尔医生！” 席勒已经习惯这么自言自语，尽管明明知道儿子凯撒不可能看到她说的大人物，但她还是坚持这么做。 因为她始终相信儿子凯撒会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呃，大人，伽德罗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趴在苏察肩膀上倍受感动的伽德罗凑在耳边说道。 “什么问题？” “席勒和小凯撒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苏察。 ------------ 第43章 暗黑破坏神 劳尔正在小木屋里检查凯撒的眼睛，席勒女士自然陪在身边。 美杜莎站在门口，望着正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察带着伽德罗延顺泥泞道路漫无目的走着，眼下早已过了12点，回去后势必逃不掉被婶婶唠叨一番！ 有家的感觉真好……苏察手插口袋，抬头望着空中弦月，不自觉喃喃自语。 伽德罗趴在肩头，猫脸温柔，看着从一座座木屋里流泻出来星星点点的光亮，惬意地摇晃着尾巴。 目睹了刚才小木屋里的温暖一幕，一人一猫都有些不自觉沉浸其中，谁也没有开口，不想打破这种美好的瞬间。 温暖的亲情，总是给予人莫名的力量。 不论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 这一片举目望去，尽是席勒家一般的低矮小木屋，家家户户亮着沁黄的光，走在路上还能听到木屋里咿呀咿呀孩子学语，老人咳嗽，独居男子的轻吟浅唱。 如果闭上眼睛，不用最直观的视觉去打量这里，而是换一种方式——听觉去感受，眯起眼睛的苏察觉得这里甚至比皇后一街那种沉寂的氛围要有……烟火气。 生而为人，没有谁能彻底远离这种烟火气。 “大人，你说小凯撒的眼睛能被劳尔治好吗？” “你这是在质疑劳尔的医术水平！” “喵……神仆伽德罗没有这么说！” 一人一猫就这么走了许久，席勒家的小木屋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混在星星点点之中，普通，温暖。 “桀桀……” 路过拐角一座木屋时，从中传出的笑声格外刺耳。 伽德罗猫躯一震。 “大人！” “与你何干？” 苏察转身开始折回，劳尔现在大抵已经有了结果，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出手相帮一把。 一个母亲带着自己孩子，愿意去坚强生活，这已经足够了。 至于席勒和那个贵气十足的漂亮女人是什么关系，他不会去问。 尽管对方黑袍下藏有黑雾凝实的蛇尾，他也愿意去相信并尊重席勒一家的选择。 “桀桀……” 但似乎木屋里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 “大人，流浪的滋味不怎么样吧？” 苏察脚步不停，置若罔闻。 倒是伽德罗回头，眯着猫眼向木屋里望去。 “光明神殿那群蠢货已经找上你了吧，让我猜猜看，来的会是……老处男喀纳斯？ 还是习惯拉完屎拿圣经擦屁股的波普？” 木屋里的人继续说道。 苏察身体一滞，但还是继续回走。 “你身上已经沾有禁忌主神映照替身的血，在光明神殿眼里，你就像一盏行走的油灯，不论你藏到何处，都会被他们轻而易举找到； 再者那根鸦笔的用处你知道吗，桀桀，我想你不可能知道，但……我知道！” 木屋里的人听上去笑得格外开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就像这路上的猫屎，只要被踩上，就会一直黏在鞋底，即便被刮掉，那也会臭不可闻，令人心情不好！” 苏察回过头，冲着木屋平静回应。 喵，我们猫猫都很爱干净——趴在肩头的伽德罗默默辩解道。 “没有说你的意思……” 苏察撸了一下伽德罗仿佛用了飘柔的毛，真诚而歉意地解释。 喵，原谅大人你了……伽德罗抬起一只毛爪轻轻拍了拍苏察的手背。 “桀桀……暗夜魔神的爱将竟然改投他人麾下，真不知道等那尊魔神睡醒后，会不会拼着毁掉主神之位降临此地，杀掉你这个流浪的主神？” 木屋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先前还猫脸轻松的伽德罗到这一刻，终于摆出战斗姿态：弓背炸毛，猫眼圆瞪。 苏察笑了笑，拍了拍伽德罗的猫头，转身继续回走。 “身上钉着那九根禁忌神矛化作的落神钉，眼下看似无碍，但等你真正想要拔出来，届时怕是回天无力喽！” “吱呀”，木门被推开。 一位肩膀上趴只橘猫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正用手耙清理炉灰的老佩斯木然停下手头动作，僵硬抬起头，混浊的眼神一下明亮起来，像点燃的火球。 “桀桀，还真有点主神的意思，不过就是可惜了……” 老佩斯僵硬摇了摇头，摆动的幅度极其惊人，看上去脖子里像装了弹簧。 “大人，这老头怕是脑壳不太灵！” 伽德罗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的“神力”或者“邪魔气息”。 “要不要坐下喝一杯淡茶？” 老佩斯拎起炉子上的水壶，问道。 苏察点点头，进来在炉子旁的凳子上坐下。 老佩斯倒水冲茶，苏察静静看着。 “我猜你是在想为什么我明明被深渊迷雾缭绕，就像你一路走来沾满泥土的鞋子，可灵魂却看不到被侵蚀的痕迹？” 把茶递给苏察，老佩斯再度开口。 “这次你猜错了，我刚刚在想，你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一杯淡茶这么简单！” 苏察这会已经明白，为什么之前他在小凯撒家看到那么寻常的一幕，却感动近乎热泪盈眶的缘故了。 这就像在他瞌睡正找枕头之际，有人默默在旁边放了一个，他最先反应肯定是枕着先睡觉，而不是去思考为什么旁边会多出一个枕头来。 “引你来这里的目的很纯粹，或者说我是在帮你！ 你的叔叔苏鼎，你在他灵魂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想你比我清楚！ 可是你不知道那条纸船代表着什么，或者说你叔叔被毁掉纸船后会怎么样？ 我想这些问题，你一定有兴趣知道，毕竟你是一个好孩子！” 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苏察隐隐觉得眼前这位“乞丐”老头就是冥冥之中在他身上系线的人。 “条件？” 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苏察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借你恶魇陆地一用，我要躲一个人！” 老佩斯同样直言不讳。 “恶魇陆地？” 苏察皱起了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但看对方不像是在扯淡。 老佩斯瞅眼直皱眉头的苏察，以为他是在犹豫，权衡利弊，便决定先拿出一点点诚意： “你叔叔苏鼎的纸船变黑，代表他经常来往于两个世界之间，而这两个世界是他所追随主神映照的。 每跨界穿梭一次，纸船相应会被深渊迷雾沁染一些，次数多了，纸船也就被污染了！” “主神映照的两个世界？” 苏察听得有些不解。 趴在肩头的伽德罗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因为每个主神在成神时，都会选择褪去成神之前的‘不堪’； 而这些‘不堪’如同一道影子，只要主神存在一天，他就能存活一天； 譬如如今的光明主神和……我这个从深渊之上爬出来的暗黑破坏神！” ------------ 第44章 谁？ 木屋里黑雾缭绕，张牙舞爪中不断迫近火炉里微弱的光亮，像是要把木屋里的唯一光亮给吞噬掉。 不断变幻的光亮映在苏察脸上，使得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莫测高深。 甚至是狰狞。 “看来你对主神一无所知……” 老佩斯说完给炉膛里添了点碎碳，这是他昨天从皇后街区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那些富人老爷家里的佣人经常偷偷烧烤后为了不被发现，就会把没有烧完全的木炭混着骨头菜叶丢掉。 这么做就会被捡垃圾的老人孩子翻出来，如获珍宝一般带回来，木炭留着用，骨头和菜叶用水冲洗干净一并煮了，也能美美吃上几顿。 如果运气好的话，骨头上还能带些许肉，这样一来，就得感恩伟大的主神了。 昨天带回来的鸡骨已经被吃干净，味道极美，有股植物的清香，老佩斯也是在回来后听别人说，才知道那一团像是某种植物的叶子叫茶叶。 是富人老爷们喝的，和咖啡一样拿沸水冲泡即可，据说是来自遥远的东方。 今年孟婆城的寒冬来的比往年早一些，木柴，煤炭的价钱也是一天三涨，榨油厂区这里的人过冬纯粹靠熬。 “喝茶！” 老佩斯满足地捂着缺了一个小口的瓷杯，同样是捡来的，大概是富人老爷们害怕割嘴扔掉的。 “喵！” 伽德罗叫了一声。 苏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头，茶水味很是寡淡，或者说近乎没有茶叶的味道。 随即把杯子递给了肩膀上趴着的伽德罗，伽德罗立马用前爪捧着杯子，猫嘴凑在杯边，“吸溜吸溜”喝的津津有味。 对于眼前这位四肢僵硬的像是在跳机械舞的老爷子，如此推心置腹坦诚相告，苏察很难不有提防之心。 但他同样想知道对方所说的那些，尤其叔叔身上的黑纸船秘密他想知道。 叔叔一家，整体来说对苏七很好，之前苏七游手好闲，婶婶朱蒂也没有把他这个便宜侄子赶出家。 而且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那栋房子就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中的唯一落脚地，将心比心，他也应该保护好。 恶魇陆地……苏察从字面上思索着这个“名词”的含义，这是对方开出的唯一条件。 眼瞅苏察再度陷入沉思，老佩斯便有了几分生气。 他以为苏察是在拿捏，是在待价而沽，是把他的真诚当做软弱。 “这个世界，拥有灵魂渡船的人不算少，你叔叔只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但如果再像他那样挥霍，下场……或许比我还惨！ 一旦翻船，他的灵魂就会永坠深渊之上，变成众神崛起的垫脚石，变成被肆意吞噬的肥料，变成…… 主神餐盘中的一道美味！” 老佩斯突然面露狰狞，枯黄的指甲“唰”的滋出一尺来长，须臾变赤红，带着滚滚黑雾，朝着毫无防备的苏察头顶抓去。 “喵！” 伽德罗最先反应过来，猫爪兜着茶杯迎着野兽一般锋利爪牙拍去！ 茶杯无声而碎，碎片和茶水凝滞在半空，涂了红色指甲油似的一尺尖爪“滋啦”作响，拍苍蝇般轻易把伽德罗拍飞出木屋。 就这时，一只蝴蝶从苏察脑后飞出。 停滞在半空中的瓷杯碎片和茶水纷纷落地。 苏察耳畔“嗡”地一响，顿然清醒过来，即要有所应对，可红指甲堪堪罩住了他的脑袋。 “桀桀……想死，就动！” 此时，老佩斯半边身子流溢刺目光明，半边身子缭绕滚滚黑雾，像是光明和暗黑拼凑在了一起。 罩住苏察脑袋的红指甲正是位于黑雾半边。 “暗夜——禁锢！” 木屋里黑雾翻滚，凝实成四条章鱼触手，把苏察四肢死死束缚住。 红指甲缓缓从苏察头顶划下，最后停在眉心位置，然后中指抵住眉心，轻轻向前一戳。 “噗”，苏察感觉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脑海，接着就是钻心的刺痛，随之而来还有强烈眩晕呕吐，然后一切感官消失。 这种感觉很复杂，也很有层次。 就像先被一根钉子钉穿了脑壳，接着又去坐过山车，体验完过山车从最高点向下疾冲的刺激，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许久，苏察缓缓睁开了眼。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 他孤零零站在一堵高台之上，高台下是山呼海啸的呐喊，欢呼，是虔诚而狂热追随他的万万教徒。 蔓延至天边的火把，星星点点。 在被火把映亮的高台前，是一座正被无数教徒用木架，绳索缓缓升起的巨大石像。 “主神降临！” “主神降临！” …… 站在高台之上的苏察终于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 半空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坠落。 随着身影不断坠落，跪拜在地的教徒愈发狂热，呐喊欢呼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 天地仿佛都在为他的降临而颤抖，臣服。 万万教徒最前面，“苏七”缓缓抬起了头，手捧弑神而得的一袋子钱币，眼神狂热，望着降临的身影，九十度躬身，真诚低呼： “伟大主神，我愿用光明迎接您的降临！” “苏七”左边，多出一道黑雾缭绕的巨人身影，单膝跪地，俯首称臣，说道： “伟大主神，伽德罗.卡佩愿用毕生时间，追随您左右！” “苏七”右边，一道瑟瑟发抖的模糊身影用怯生生的声音说道： “伟大主神，朱丽叶.克里斯多佛利愿追随您的脚步前行！” …… 突然，一道浑身长满各种触目惊心伤痕的男人出现在高台之上。 如同是伤疤里长出的丑陋男人伸开双手，微微仰头，迷醉着眼，享受高台下万万教徒的呐喊欢呼： “听呐，多么美妙的圣音！ 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感觉？ 他们是你狂热的追随者， 是你崛起的垫脚石， 是你肆意吞噬的肥料， 是你餐盘里的美味！ 你……是这里主宰一切的神！ 这里……就是你的恶魇陆地！” 苏察脑海“嗡”的轰鸣起来： “我是主宰一切的神？ 这里就是我的恶魇陆地？ 那……刚才跃下高台的人是谁？” ------------ 第45章 主神被抓走了 天旋地转，斗转星移，强烈地眩晕和呕吐感再度翻涌而来。 苏察摇摇晃晃跪倒在地，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到连根揪住，不断地去用脑袋撞地！ “嘭嘭嘭……” 随着乱石飞溅，地面被苏察额头撞出一个个深坑，额头也渐渐磕出了血。 黑色的血汁顺着眼眶从脸颊滑下，淌滴在碎石地面，“滋滋”冒出黑色的烟雾。 磅礴的失落感就像蛰伏已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一举摧枯拉朽破开了固若金汤的灵魂，用积攒的愤怒狠狠发泄，肆虐，癫狂！ 这一刻，苏察就如同遍体鳞伤的重病患者，被丢在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静静等待着他生命的枯槁，逝亡。 高台下，万万教徒依旧在狂热呐喊，欢呼！ 是的，他们誓死追随的主神听到了他们内心的呼唤，正从高高的神台上降临世间！ 主神降临了！ 伟大的主神降临了！ …… “桀桀，你我果然是同道中人，都喜欢被虐的快感！” 丑陋至极的男人看眼此时好像一条狗的苏察，笑得毛骨悚然。 一个被人抢了神位的主神，不去流浪四方，还能怎么做？ 落魄的风凰不如鸡。 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道理对主神同样适用。 “失去神位，理论上说你还有机会夺回来，但这种可能就像让男人生孩子，只存在于理论！ 真正去实践，还不如去皇后街找个站街女谈情说爱！” 苏察像座雕塑，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嘿，别这样，你这副鬼样子虽然很有趣，但也很容易勾起我那一段生不如死的记忆，听到我说话了吗，朋友！ 好吧好吧，谁还没有一段生不如狗的岁月呢，光明主神当年不也是被禁忌主神唤醒的吗？ 嘿，你知道唤醒的意思吗？算了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就像现在禁忌主神站在高高的神台之上，随手把戴在头上的王冠取下丢给了万万教徒，谁抢到手就是光明主神，桀桀，是不是感觉很有趣？ 像不像主人在给宠物狗投食，那副姿态好像在说，争吧，抢吧，只要能抢到手，骨头就是你的！” …… 伽德罗从泥泞的地上爬了起来。 一只猫爪受伤严重，近乎断折，因而险些没能撑住他，猫身不禁一个趔趄，又扯动撕裂的伤口，疼得他猫脸一通抽搐。 刚才赌上猫命和那个不知什么东西的家伙硬拼了一记，本以为不分伯仲，至多五五开，但结果显然是他高估了自己！ 木屋本就是用油布和木板搭建，极其不结实，刚才被他一撞，现在四分五散，坍塌一地。 不远处，就有几个老人孩子麻木地看着这一幕，从他们空洞的眼神里，仿佛看不到任何的光彩，只剩下机械地活着。 “嘿，朋友，谁家有纱布，绷带什么的……” 这个时候，伽德罗已经顾不得再去恪守什么“不能口吐人言”的规则，他受伤了，伤势很严重！ “一个银币！” 眼瞅无人理睬，伽德罗伸出猫爪，开始加码。 一位老爷爷拉着孩子转身走了。 其他人无动于衷，继续空洞地看着一只会说话的橘猫。 “嘿，别走啊，两个银币！” 从木屋里走出一位脸上黑乎乎的女人，拉过打算上前的孩子回了家。 “女士，难道您还没有一个孩子有同情心？ 见猫不救？ 您的良心呢，难道被猫吃了？” 伽德罗空欢喜一场。 “嘿，我亲爱的朋友们，瞧瞧吧，人类已经变得像块石头，冰冷，无情！ 你们还能无动于衷？ 你们是我的同类，是猫； 是能在一起默契撕咬碎人类沙发的同类； 是能把爪子伸进人类餐盘里搅上一搅的小可爱； 是能半夜偷偷溜进人类温暖被窝拉泡屎的淘气鬼！ 你们还在等什么？ 来啊，过来拉我一把，我带你们去做这一切！” 眼瞅求助人类无望，伽德罗只能转而求其次，把希望放在几只浑身脏兮兮的同类野猫身上。 “喵！（你说的什么）” 趴在一家窗台上的母花狸猫冲伽德罗叫了一声。 伽德罗一愣，这才转过弯来，刚才他说的不是猫语！ 这几只蠢猫怎么可能听得懂那么复杂的东西！ 差点被该死的优越感害死！ 伽德罗嘟囔一句后，迅速切换语言，开始和花狸猫交流起来。 半晌后，花狸猫攀上屋顶，朝着仅仅去过一次的富人区而去。 “还是同类靠谱啊！” 经历人生悲喜的伽德罗望着屋顶远去的猫影，不无感慨。 拖着沉重步伐向席勒家慢慢走去，伽德罗承认在刚才的一刹那，他感动到甚至已经想好了和瑞秋以后孩子的名字： “瑞秋，还真的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嗯，不仅名字好听，猫也长得好看！” 心地善良的猫咪，谁能不爱？ 席勒家。 劳尔医生已经检查过小凯撒的眼睛，复明的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小凯撒的眼睛是被其他邪魔做了手脚。 把一双纯澈无暇的眼睛当成尚未成熟的果子采摘，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邪恶。 好在只要破掉这些肮脏的“小作祟”，光明还会降临在小凯撒身上。 “席勒女士，凯撒的眼睛……问题不大，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复明，您放心好了！” 劳尔望着满眼期待地席勒女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把对方希望的火焰给浇灭。 “真的吗？劳尔医生，你没骗我？ 凯撒的眼睛有希望复明！” 席勒开心拉住劳尔的手臂，泪水模糊了视线。 “席勒女士，主神与你们同在，光明会降临的！” 目睹这一幕，劳尔心里莫名一阵不好受，安慰这位可怜的妈妈之余，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谢谢您，劳尔医生，您稍等一下……” 席勒说着，慌忙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便转身小跑到屋角，却又突然停住，转身满含歉意地冲疑惑不解的劳尔笑了笑。 劳尔若有所悟，转身望向屋外。 恰好伽德罗拄着根烧火棍一瘸一拐走进了木屋。 “伽德罗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劳尔大吃一惊，他和这只猫接触时间不长，但清楚地明白对方的地位。 如果没有几分能耐，主神大人会任由一只普普通通的橘猫趴在肩头？ 怀疑伽德罗，即是怀疑主神。 决心要名垂圣经的他，断然不会这么做。 “大人……” 伽德罗犹豫了一下，猫脸凝重开了口： “……biu一下被人抓走了！” ------------ 第46章 金币 木屋将塌未塌，屋顶开了天窗一般，几块碎木被炉膛洒泄而出的余火引燃，“噼里啪啦”冒烟燃烧，一地狼籍。 伽德罗拄着拐，猫脸凝重地站在劳尔身旁，一言不发。 劳尔望着这犹如遭了天灾的一幕，一时间张大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说主神被坏蛋抓走了？ 这必然不行，且不说神仆私议主神是对主神不敬，单说这件事在将来的影响就是无法估量的。 他是改投过来的，这是前提。 是仁慈的主神大人不计前嫌，与他缔结神契收留的他。 而且，他是要上圣经的，后人教徒在敬读本教《圣经》时，会读到类似这样的章句：“尊贵的神仆劳尔大人在某年某月尊领神旨，为主神……” “伟大主神，劳尔相信这是您的考验，劳尔明白该如何做了！” 劳尔冲一堆废墟完成感悟，九十度躬身，便转身看了一眼“伤势不轻”的伽德罗，思绪微动： “猫哥，据我对主神成神之路的了解，大人此次必然无碍，因为每一尊主神在藏拙期都有经历过不被神仆理解的小挫折，对于这种可能会被主神抹黑的小事，以后尽量请保持淡定！ 你我可是要上圣经的神仆，得替大人注意影响！” 伽德罗一愣，瞪大猫眼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猫脸古怪： “劳尔，你的意思是……伟大的存在他……没事？” 劳尔笃定点点头，低头看着仰着猫脸和他对视的伽德罗，想了想弯腰一把抱起伽德罗，甚至还贴心地没忘记一并拿起那根小拐杖，一手指着脚下的路： “猫哥，这么说吧，大人呢就像走在这条路的尽头； 你我呢，虽说紧紧跟在大人身后，但其实离大人且有一段呢，这个就是差距！ 神仆和主神之间的差距！ 教徒和神仆之间的差距！” 被抱在怀里的伽德罗眨着猫眼，显然正在努力消化这段话的意思。 重新来到席勒家，劳尔打算和席勒女士告个别再走，另外他还想留个家庭地址，方便席勒女士找他。 “劳尔医生，这是给您的一枚金币，凯撒的眼睛今后就靠您了！” 席勒女士双手郑重奉上一个叠在一起的手帕。 如她所说，手帕里是一枚金币，是之前那位老爷给她的“重礼”。 “席勒女士，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枚金币……” 席勒一家的惨境，劳尔是亲眼目睹的，一枚金币对于他而言，可能就是一枚金币；但对于这穷到泥土里的一家人而言，却是至少……几天的餐食费。 或者半个月……劳尔在心里下意识把自己的估量标准放低了一点。 “谢谢席勒女士！小凯撒的眼睛很快就会没事的，您放心好了！” 正在劳尔医生酝酿拒绝的措辞时，伽德罗倒是探出猫爪接过了手帕，叼在猫嘴里，人立而起在劳尔肩膀上，猫爪相触，做了一个礼拜的姿势。 “同时也感谢您——伽德罗老爷，如果不是您请那位老爷来我们家做客，我想我们也不会认识劳尔医生的，真的感谢您，愿主神保佑你！” 席勒真诚感谢完，又折身拿了两个油纸包好的“小礼物”，分别递给了劳尔和伽德罗： “这是给二位老爷的一点小礼物，是我做的一点熏鱼，希望二位能够喜欢！” “妈妈做的熏鱼很美味呢！” 小凯撒趴在被窝里，空洞的眼神格外有神。 “真的谢谢您，席勒女士，我个人很喜欢熏鱼！” 伽德罗毫不犹豫探出猫爪爪接下小礼物。 “谢谢您！” 劳尔煞有心事接下，同样不忘感谢。 两人满载而归，回到停在路边的老爷车里。 “现在还不能走，我得等瑞秋！” 坐在副驾的伽德罗正用一只猫爪拆着小礼物，尤其一想到里面是熏鱼，他这会饿的更加厉害了。 “瑞秋是谁？” 劳尔眼瞅“猫哥”艰难，便在小礼物外用指甲轻轻一划，算是帮忙拆开了。 “一只母猫！” 伽德罗打开类似罐头盒的盖子，抓了一条拇指长的小熏鱼丢进嘴里，赞赏似地点点头： “味道真不错，很对猫的口味！ 瑞秋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母猫，我可能会和她……共度猫生！ 劳尔，你知道吗，刚才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是瑞秋站了出来，兄弟，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在所有人视你如臭不可闻的狗屎，只有它默默站在你身边……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劳尔偏头瞅了眼抱着熏鱼一本正经像是在圣经的伽德罗，似乎也被带进了某种情绪，望着车外天空，主动讲起了他和太太劳伦斯的往事： “劳伦斯是我在医院认识的，当时她已经要被推进停尸房，是我执意又把她推进了急救室…… 她浑身是血，伤势重到稍微一点失误都足以让她死去，尤其后背的几个血洞，几乎夺去了她的半条命，我还没有见过那样的伤口…… 可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怎么一眼看中了这个躺在血泊里的温柔女孩，就像冥冥之中有神在指引我，那场手术完成的顺利极了…… 三个月后，我们就在一起了，猫哥，你知道吗，劳伦斯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 …… 皇后二街，黄金赌场。 苏鼎在昨天已经向幕后老板递了辞呈，距离他“出发”还有一点时间，但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他不得不腾出时间来准备。 这一夜是他在赌场最后的时间了，同事给他精心筹备了酒宴，酒免费，大家喝的很开心。 “笃笃笃”，熟悉的叩门声。 不等他喊进，叩门之人就推开了房门，不出意料，戴着虎头帽的庄周负手走了进来。 “请客喝酒，就没想着叫上我？” 庄周其实早就来了，但没现身，而是在街上先吃了碗拉面。 “小儿不宜！” 苏鼎恶趣味地笑了笑。 庄周置若罔闻，大摇大摆走到沙发前，先给自己泡了杯茶，茶叶足足放有半两，这才坐下开了口： “杜克城那边的毛纺工人起了暴乱，惊动教皇出来救场，那两个喜欢薅羊毛的家族只怕少不了要在背后捣鬼，如此一来，动静势必不会小！ 再有六七天，就到时间了，届时你带着那棵树，有它给你撑着点，这一趟或许会好过一些！” 苏鼎想了想，一翻手掌多出枚流光溢彩的金币，挑在指尖不断玩弄。 金币一面印着“礼多钱多，神鬼不怪”八个字样，一面印着狗头，和世面上流通的钱币制式截然不同。 “你说有了这个玩意，深渊之上那些家伙看见了会什么反应？” 苏鼎玩味说着，一弹手指，将“钱币”抛给了沙发上的庄周。 庄周探指一夹，弧线飞落的钱币径直拐了弯，自动撞进两指指尖，搁在了桌上。 “礼多钱多，神鬼不怪！” 庄周看着钱币上的字样，鸡蛋皮般的小脸上皱起了纹路。 接着他又把钱币翻了面，是一颗动物头像。 这下庄周彻底忍不住了，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起来， “苏鼎，论损还是你损，你这是食铁兽点外卖——笋到家了，哈哈哈哈……” ------------ 第47章 不算什么 “哈哈哈哈……” 庄周笑得前仰后合，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笑够了，就把东西还我！” 苏鼎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探手凌空一抓，桌上的“钱币”又出现在他掌心，同时扫了眼桌上的茶杯： “茶叶放那么多，你晚上还想不想睡觉了！” 庄周没有接“茶叶”的茬，而是搓着小手继续问： “主神金币都被你拿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主神金币，是漂浮在深渊之上“另类成神”的契机，据说禁忌主神在“成神”之前，曾拥有过一段时间。 凡是得到这枚金币，就可以拿着向深渊之上请愿，得到主神回应，即可成神。 苏鼎当然明白庄周的心思，但他不屑那么去做，这也是他把光明主神的头像换成狗头的缘故： “我准备在上路之前，先拿这东西和那些富人老爷们做笔交易，好给朱蒂她们留点遗产，不然等苏卿长大嫁人，没有点嫁妆，以后怎么在婆家立足？” 庄周忍住骂人的冲动，改为翻白眼，心说明明知道这个家伙在说气话，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你这枚金币，你觉得有谁敢和你做交易，难不成拿着它向深渊之上请愿时，是为了让一条狗成为主神？” “狗子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是朱蒂对狗毛过敏，我早就想养一条了！ 再说，唤醒禁忌主神的是什么玩意，你不清楚？ 难道你觉得那玩意有狗子可爱？” “苏鼎，请你清醒一点，现在你不是你为所欲为的时候，你难道不清楚之前因为你的率性而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如果你不记得，麻烦请你去到深渊之上那座坟头之前去拜一拜，我相信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房间里一片沉寂，隐隐有风雨欲来的错觉。 苏鼎面色难堪，掌心那枚“狗头”金币自动飞起，绕在头顶盘旋一周，须臾散开成星星点点，没入苏鼎身体。 庄周见此一幕，终是忍不住了， “好歹留着啊，就算给你侄子用，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遗产，就算你回不来，还能有个给你上坟烧纸的人！ 现在好了，被你这一弄，全家半点好处没得，反而要替你承担本不属于他们承担的反噬！ 苏白那孩子我见过，除了有点呆，其他挺好，可现在……怕是做乞丐也会被嫌弃！ 苏卿那丫头，机灵鬼，把人卖了还得替她数钱，不过以后……但愿能找到爱她的人吧！” 急赤白脸说了一通，庄周心里那股气才消去大半，坐下后端茶“吨吨吨”就是一阵牛饮。 “茶不错，你以后别买了！” “气消了没有？” 半晌没言语的苏鼎终是开了口： “捏碎主神金币，我考虑的比你多，因为要被反噬的是我的家人！ 朱蒂的情况你我都清楚，现在仍然和光明神殿藕断丝连，我相信神殿会保她无碍！ 苏白……在他14岁的时候，我已经给他埋了一颗神格，相信他和神格完全融合，神识苏醒时，可能会想起我这个不怎么负责任的爸爸！ 苏卿……这个丫头，说实话我最是不放心，毕竟是女儿家，是我的心头肉，她吃一点亏我都心疼的要命，所以…… 我给她埋了两颗神格！” “……”庄周。 “至于小七，或者说……那道来自遥远东方的灵魂，我没有杀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所以……他拥有的那颗神格被我拿走，也算两两相抵，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大厅里喧嚣鼎沸的赌场百态，苏鼎摇头笑了笑， 活鬼闹世，死人当道。 话说至此，已无再说下去的必要。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祝你黄粱梦成！” 庄周戴好虎头帽，起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头开口： “周老头在那边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到时候回来前直接进入他的恶魇陆地即可，我这边到时候会打开五梦任一大界的大门接你。 至于是哪一个，眼下还不能确定，五梦七相这一点家底被周老头逼着抖擞出来，都用在了刀刃上，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就凑合一下！” 苏鼎想了想，突然九十度躬身，拱手行礼： “谢谢庄子！” 子在遥远东方，是对一个读书人的至高尊称。 “就知道整些没用的，下次给我准备点明前新茶不比这强……” 庄周扶了扶虎头帽，面皮抽搐了几下，然后负手昂头，刚出门，脚下顿然一滑，险些摔个跟头。 “这倒霉名字，被人一提准没好事……” 庄周骂骂咧咧，再度负手离去。 望着头顶栎树，脚踩龟背，以逍遥之姿游逛世间的庄周，苏鼎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这副洒脱气派，真真是举世无双！ 而且他还清楚，这位凭一己之力“五梦七相”抗衡整个深渊之上，一众诸神，如其所说，就这么点家底，全都败在了外面。 如此这样一人，值得他躬身一拜。 …… 开车先把伽德罗送回了家，劳尔此时坐在车里，正享受这属于他难得的一刻清净。 平时从医院回来，经历一天紧张的手术摧残，身心可谓是俱疲到了极限，能在下车回家前，独自静静坐着，脑袋彻底放空，独享这片刻闲适，是他最惬意的时刻。 之前，他回忆和妻子劳伦斯的甜蜜往事，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内容，纯粹是他在刻意杜撰。 当年，他见到妻子劳伦斯的第一面，是在医院负一层的停尸房。 至于劳伦斯体内充斥深渊迷雾，灵魂被烹食等等…… 这些细枝末梢他都没讲。 有时候说谎话，是为了让自己舒服。 而有时候说谎话，是为了让主神舒服。 他改投主神麾下，背叛了暗夜魔神，成了被黑暗时刻反噬的“邪邪魔”。 他的五脏六腑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被“烹食”的痛苦。 下车敲门，“女佣”斯嘉丽打开了房门。 “夫人今天胃口怎么样？” 劳尔一面洗手，一面问话。 “太太早中晚三餐各吃了心和肝，都是新鲜食材！” 斯嘉丽回答的一如既往的认真。 “妈，你不能这么惯着劳伦斯，万一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劳尔透过面镜，看到了身后女佣斯嘉丽头皮上尚未缝合的伤口。 “一点心和肝而已，不算什么！” ------------ 第48章 克里斯多佛利 黎明前的夜，像寒冬一样难熬。 游灵朱丽叶闲庭信步穿行在皇后一街的大街小巷，东瞅西望，乐此不疲。 她在找寻关于“克里斯多佛利家族”的最后一点记忆。 数百年的时间，足以抹灭世间任何的存在。 何况是一个曾经被教皇斥为“异端”的家族。 当年“克里家族”不是首屈一指的家族，但也有着上百座庄园的产业，这条皇后一街——当初的“莱恩街”是以她哥哥的名字命名的，只不过后来被教皇强令修改了。 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朱丽叶感觉不到“克里家族”点滴痕迹，莱恩琴坊，莱恩教堂，莱恩学校，莱恩毛纺厂…… 如今的她更像是一位过客，脑海里留存着已然不复存在的景致，眼睛看到的别墅，商店，游乐场就如同是一堆残垣断壁…… “库珀先生！” 一道柔媚女声响起在这不逊寒冬的街头。 朱丽叶从记忆里跳脱出来，转过身，看着眼前身穿皮草大衣，脚踩长筒皮靴的贵妇人，她很想问一句： “太太，您的凶……不冷吗？” 好在她忍住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克里斯多佛利家族的大小姐，也不是只能寄生在钢琴音仓里的游灵，而是鼎鼎大名的调查员库珀先生！ 可如今的她对于库珀先生这具躯壳，只能说“融入”的很生疏，很干涩。 毫无“操控”技巧，也不存在“灵魂”润滑。 “贵人多忘事，看来库珀先生已经不记得玛丽莲了呢？” 贵妇玛丽莲楚楚可怜地哀怨道，皮草开口露出的白闪烁着致命诱惑。 朱丽叶后知后觉一拍额头，佯装刚想起来，歉意连连： “玛丽莲女士，请原谅我这该死的记性，能在这深夜街头与您偶遇，荣幸之至！” 朱丽叶现在就像是寄居在库珀躯壳里的小号套娃，占有的仅仅是躯壳，记忆和思维毫无关联。 “库珀先生，钟表店的案子您调查的怎么样了，教堂那边一直催我处理约夫的后事； 您知道约夫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还是要找块墓地厚葬的，我本想等库珀先生把案子给结了再办葬礼，可教堂催促的很厉害……” 光明教徒在死后，一切后事都由教堂负责处理，家属只需要掏付相应的钱财即可。 按照《光明圣经》记载，光明教徒在死后，同样会追随光明主神。 “玛丽莲女士，约夫先生的后事你可以先听从教堂安排，我这边……您也明白，案子调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 朱丽叶想了个比较靠谱的借口，她打算一会就回调查局，把库珀先生负责的案子一一看过，以免再发生此类“哑口无言”的事情。 “只能这样了，约夫的葬礼已经被安排在教堂墓地，时间是下周一，希望库珀先生到时候能赏面参加！” 玛丽莲做样子似地揩了揩眼角。 “节哀，我会参加的！” 朱丽叶突然想到克里家族当年也有块墓地，她还将养死掉的宠物狗偷偷埋在了那里，甚至还竖了块碑。 玛丽莲挽着一位男士款款而去。 就这时，朱丽叶发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迅速穿过远处街角。 “苏白？” 仅从背影，朱丽叶也无法百分百断定那道背影即是偶尔会去地窖偷偷哭鼻子的苏白。 当时苏白还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小男孩，会躲在酒箱的角落里偷偷哭鼻子，但后来就去的很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了的缘故。 朱丽叶决定跟上去看一看，她莫名有种感觉，像一道闪电击穿了她的灵魂。 这个苏白会让她大吃一惊。 为了不被发现，她只能远远吊在后面，同时尽量走黑暗的地方，她不想刚跟踪就被发现。 前面的苏白走走停停，似乎像是在和谁人说话，从朱丽叶的角度看去，苏白停下来的时候，是站在黑暗的阴影里，与一团微弱宛若油灯的模糊光亮在说话。 “这段时间，教堂看得很严，我们在墓地里做的手脚，好像被发现了，听说教皇派了一位大主教前来负责处理……” “不可能，克里家族距今已经数百年过去了，尸骨即便保存，也只怕所剩无几，更何况我们也没有破坏他们的墓地…… 大主教来，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今晚我们就先去探一探虚实！” “大人，你说克里家族当年真的有‘不死药’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克里家族的人不吃呢？” “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教皇为什么会大发雷霆？ ‘不死药’是克里家族从遥远东方得来的神药！” “这么说来，克里家族可真够胆大的！” 教堂墓地在夜色的掩映下，甚至显得生机盎然。 就如同在开一场安安静静的酒宴。 一座座竖起的墓碑前，通常都摆放着亲人朋友惦念的祭品。 “咔嚓！” 一声清脆的咬嚼，惊动一只只手好似地鼠“嗖嗖嗖”缩回了地下。 “大人，这里的苹果真好吃！” 跟在苏白身边的“油灯光亮”明暗摇曳，一颗苹果上面顿时出现一个豁口。 苏白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正对墓碑，看眼碑文，躬身致歉： “克雷先生，请您原谅，我明天会赔偿您的！” 墓碑前正探出地面的手听到苏白道歉后，慢慢缩回了墓坑。 “大人，这些一捏就碎的干脆面，不用您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打他们一群！” “油灯光亮”里传出洋洋得意的话语。 “闭嘴！” 苏白眼皮颤了颤，没有感觉到周边异样动静，方才探手伸进“光亮”中，如同掐着人脖子， “我再警告你一次，再这么口无遮拦，别怪我撕碎你！” “大人，波克不敢了！” “油灯光亮”微弱的像是下一刻就会熄灭。 苏白松开手，冲着整座墓地，再度躬身致歉： “刚才多有冒犯诸位，敬请谅解！” 原本沉寂的墓地骤然“嘶啦嘶啦”诡响起来，像脚踩在了落叶，像墓碑悄悄回正，像骷髅钻进墓坑。 一座墓园，热闹非凡。 抹了抹额头冷汗，苏白继续朝墓园西侧的角落走去，那里曾经埋葬着缔造了这座墓园的主人，克里家族的族长——鲁宾汉.克里斯多佛利。 一位曾去过遥远东方大陆的传奇航海家。 ------------ 第49章 无题 “航行，我的一生。” 简短六个字，是大航海家鲁宾汉的碑文。 这位把航海当做毕生追求的航海家，在碑文上既没有书写个人航海的光辉事例，也没有留下克里家族的名号。 很难说，这位曾经到过遥远东方大陆的航海家在自信什么？ 是自信伟大的杜克女皇会来碑前惦念？ 还是自信他的航海经历足以让他名垂千古？ 苏白站在这块简单却充满自负的墓碑前，想到了那本让他心驰神往的《航海王》，书中描绘了这位大航海家风光无限的航海经历。 尽管后半部分画风突变，完全成了杜克皇室的风流艳史，但这也不足以影响在所有憧憬大航海时代的“野心家”心中的地位。 “大人，要不今晚动手吧，我看也没什么问题！” “油灯”在一旁提醒道。 潜进墓园时，苏白特意留心了周边情况，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如果真有异常，最先有动静的不是他，而是墓园里的这些“游灵”才对。 “不急，再等等看，那位大主教说不定现在正在暗处发笑，笑你我这么两个小毛贼就敢堂而皇之来这里送死！” 苏白扫量了眼墓园四周，举目所及之地，一切存在都错落有致，井然有序，未有被破坏的痕迹。 天地万物，自身存在秩序。 在墓碑前静静站了许久，苏白算过时间，足够他把这位大航海家残存下来的一点灵魂“复活”。 有了这一点大航海家的灵魂，那……爸爸苏鼎的“远行”就会多一分保障。 这也算是他做儿子的进的一点孝心吧！ 离开墓园，天色已经微微亮。 “油灯”波克不得不隐藏起来，身为“游灵”的他，无法在光明下行走。 正如有的游灵，一提到禁忌主神，就会原形毕露。 “大人，现在我们去哪，是回家睡觉还是先去吃点早餐？” 藏在苏白耳洞里的波克，有点怀念鬼街的油炸鬼，一口油炸鬼，一口豆浆，美滴很。 “回家吧，妈妈担心了一夜，我回家做些早餐，争取将功赎过！” 苏白和爸爸苏鼎一样，尽管对妈妈朱蒂有着某些方面的不满，但不会离开这个家，更不会去破坏。 只有默默付出地守护。 “大人，那个小游灵怎么处理？” “油灯”波克准备补觉，不过在补觉之前，他有必要提醒。 “不用管，又没什么恶意，让她跟着就是！” 苏白早已知道身后吊着这么一个小尾巴，但念在和苏家还有点关系，他也无从去做什么恶人。 一路回到家，苏白看到门口蹲着一道身影。 “一晚上不回家，惹你妈妈生气，连累我替你顶雷！” 插袖蹲在门口的苏鼎朝门口努了努嘴，示意让儿子苏白先进。 “爸，保重！” 又换成一副呆呆表情的苏白说道。 “赶紧滚进去灭火！” 苏鼎没好气。 推开屋门，妈妈朱蒂显然是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像顶了个鸡窝，手叉腰站在楼梯口，一脸的怒气。 “苏白，一晚上你都去哪了？” 通常被妈妈叫全名，往往意味着没什么好事，苏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去找大哥了！” 苏白只能死扛到底。 “哈，不亏是苏鼎的好儿子，父子两撒谎都能撒的一模一样！” 妈妈朱蒂冷笑。 “……”苏白。 屋门被推开，爸爸苏鼎探进头， “朱蒂，你听我解释……” “苏鼎，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打苏卿一顿！” 偷偷躲在房门后听动静的苏卿一愣。 苏鼎无奈，只能退出去关上门。 “妈，我晚上出去……” 苏白说着，突然看到二楼正从房间出来的身影，不是大哥苏七还是谁？ 苏察打着哈欠下楼，看到苏白后，很自然地说道： “晚上替我顶了一夜，回来还不去补个觉，早餐由我来做，一会就好，你吃过再去睡！” 苏察自然无比和苏白说完，又冲婶婶朱蒂说道： “婶婶，早餐由我来做吧，我听不少人说二街的油炸鬼很好吃，今天我试着做一点，看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朱蒂狐疑地瞅瞅面无表情的苏察，又瞅瞅呆呆的苏白，显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只能不耐烦挥了挥手： “做吧做吧，正好我也休息休息，整天伺候这几个白眼狼，我也累了！” 苏察领命赶紧去了厨房，苏白溜溜上楼洗漱。 屋门被打开，朱蒂冷着脸出来，就站在苏鼎身边，一言不发。 “那个……我把赌场的工作给辞了，今后就有时间陪你们了！” “还有几天？” “五六天！” “非去不可？” “没办法！” 朱蒂轻哼一声，气鼓鼓转身进了屋。 苏鼎抬抬眼皮看了看天色，起身向外走，他还有一点小事要处理。 教堂银行，位于皇后一街中心地带，自经历不久前被抢劫的事情，门口就多了几位负责安全的正装守卫。 苏鼎在门口转了转，被守卫当成抢劫银行的贼人瞅了半天： “哥几个，麻烦一下，谁去叫你们经理出来一下！” 苏鼎手插袖口，全然没有一街富人老爷们该有的姿态。 “赶紧滚，不然我们可轰人了！” 背靠教堂好乘凉，这几个守卫也明白银行幕后站着谁。 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这么一个穷鬼。 “算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苏鼎本想临走前轰轰烈烈闹一出，好威慑一下这座城里某些缩头缩脑的家伙，但他又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有虎头帽“庄周”在，那个家就会安然无恙。 “我进去存钱！” 苏鼎从口袋摸出几枚铜币，大摇大摆进了银行。 先拿一枚铜币开了个户，然后苏鼎又拿出一枚“狗头”金币夹在指尖，随着手指不断揉捏，金币碎成一点点屑末。 “笃笃笃” 一阵急促脚步声朝着苏鼎而来。 “先生，您这边请！” 一位穿着得体且精致的年轻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苏鼎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银行偏侧的小间，隔壁即是一家高档珠宝店，再隔壁即是教堂。 “先生，您稍等！” 年轻男子安排苏鼎坐定，然后从小间另一道门出去，苏鼎猜测应该是去叫幕后老板了。 能捏碎一枚成神契机“钱币”的人物，如此豪横做派，显然不是小人物能接待的。 不一会儿，推门进来一位瘸腿的胖子， “先生，您好，我叫夏洛克，能请您移步摩尔庄园吗，我们老爷想和您直接交谈！” “摩尔庄园？ 是格林.摩尔那个老东西的龟池？” ------------ 第50章 离开前做的几件小事 一辆定制版“甲壳虫”缓缓停在摩尔庄园门口。 瘸子夏洛克从副驾开门下来，帮坐在后座一直念念有词的苏鼎打开车门， “先生，摩尔庄园到了！” 以他这么些年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这位敢直呼“老摩尔”为老乌龟的中年人，不会像表面看起来如此随和友善。 这些大人物，总喜欢把精心设计的面具戴在脸上，而把真实面目小心谨慎地藏匿起来。 “这乌龟车跑一趟，得烧多少银币？” 从车上下来，苏鼎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呃……可能只需要十个银币左右！ 先生，这些都是芝麻小事，摩尔老爷还在等您！” 瘸子夏洛克是在婉转地提醒： 先生，对于你可能关心的这些‘芝麻’，摩尔家族更关心‘西瓜’。 苏鼎摇摇头，嘴里嘀咕了一句： “几步路，非得坐乌龟车，瞎耽误功夫！” “……”夏洛克。 进入庄园，走过一段铺着鹅卵石的路径，终是到了站着几位仆人的城堡门口，几位神色紧张的女仆正跪在地上清洗厚重的地毯，地毯上是一些酒瓶碎渣，应该是谁失手打碎了酒瓶，弄脏了地毯。 “滚开，没点眼力价的蠢货！” 瘸子夏洛克踢了一脚背对他的一位女仆，他穿的是那种厚重皮靴，鞋尖尖到吓人。 几位女仆连滚打爬让开了路，被夏洛克踢断肋骨的女仆则是被其他人直接拽着头发生生拖走了。 “先生，实在对不起，让几个下贱女仆冲撞了您！” 夏洛克转身，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冲撞我的……可不止她们几个！” 苏鼎皱眉扫了眼被一路拖走的女仆，不冷不热说道。 进门上楼，一路上都铺着洁白的羊毛地毯，地毯两边会站着两位女仆，神情肃穆而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两人脚下走过的地毯，似乎是担心鞋底的脏东西会弄脏地毯。 “笃笃笃” 夏洛克躬身叩门，脸上带着或许是谦卑的笑容： “摩尔老爷，客人已经到了！” 苏鼎有些不自然地站着，他还在想刚才那位女仆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是被当垃圾一样丢掉？ 还是因为断掉的肋骨而生病最后生生病死？ “吱呀”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这意味着摩尔老爷同意让他们进去。 夏洛克懂事地帮忙推开房门，但并没有进入房间： “先生，请进！” 苏鼎迈步走进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铺着毛毯的沙发，一位漂亮女人随意裹了毛毯坐在那里，露出白到刺眼的双腿。 “瞧瞧吧，我就说能把‘主神金币’当橄榄的除了暴君苏，这座城只怕再难找出这么有趣的家伙了……” 壁炉前，老摩尔习惯在腰上围了一件羊毛毯，赤裸着健硕上身，手里端着两杯红酒，朝门口走来。 苏鼎抬抬眼皮，似乎没有听到老摩尔的恭维，反而对房间墙壁上的壁炉很感兴趣： “直接说吧，能出什么价，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面对不怎么喜欢的人！” 苏鼎一面看着壁炉，心说回去后也照样做一个，省的朱蒂总埋怨火炉的味道刺鼻。 “暴君苏，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克里家族，不想知道那个伟大航海家临死之前的最后遗愿？” “呵呵，一个海上强盗有什么好聊的？ 你要知道，即便强盗上了岸，他依旧是强盗，不要指望他能变成神父！” “克里家族从遥远东方大陆带回来的‘不死药’至今下落不明，当年为了这个，甚至惊动了教皇，可最后依旧没什么发现； 这么些年来，我时常在想，如果那个自负到愚蠢的家伙把药交给当年最不可能的那个人，以至于蒙骗过了所有人，甚至是教皇，那他还算愚蠢吗？” “那个家伙在我看来，就是航海的时候被海浪拍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想要去征服东方大陆！ 说了这么多，该叙的旧已经叙了，锅炉摩尔，接下来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格林.摩尔最初是工厂的锅炉工人，后来才发的家，建立的摩尔家族。 “好吧，我想世俗的钱币已经无法满足你交换的欲望，恰好我这里有新收的两件宝贝，先拿出来亮亮相，满意的话，就交换；不满意，那东西还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吗？” 老摩尔拍了拍手，原先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人端了一个镀银托盘过来，身上还是那张毯子，但该遮挡的地方竟然神奇地遮挡住了。 “这件是来自东方的战盔，据说是一位东方皇帝戴过，你知道东方大陆对我们来说，意味着神秘而富饶，他们的皇帝据说比我们教皇的权势还要大，你想想看，这样一个头盔上面留存的灵魂碎片是不是价值大到无法估量？” “嘿，这里还有一件，样子看上去像是水具，但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但我敢打保票，这同样是一件来自遥远东方的宝贝！” 当苏鼎看到托盘上的第二件“宝贝”后，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老摩尔。 第二件宝贝，他在虎头帽家里看过不止一次，用虎头帽的话说，这个像水壶的小东西叫夜壶，是中老年男人夜里的宝贝。 显然，老摩尔对这个“宝贝”一无所知，不然他也不会用镀银的盘子来衬托。 “咳咳，我想你误会了，我既然来了，就是要换点世俗的钱币，这些宝贝对我来说，还不如油炸鬼有用，至少它能让我一家人不受饥饿困扰！” 他这一趟的目的，即是拿“狗头”钱币来换金币，不论老摩尔拿出什么宝贝，苏鼎也会一概拒绝。 “换金币？” 老摩尔有些不解，在他印象里，暴君苏对世俗的东西可谓是一脚踩在脚下，向来不拿正眼瞧看，否则当年也不会拒绝教皇的说媒，拒绝一位圣女的青睐——如今杜克女皇的祖奶奶。 “50万金币！” 老摩尔咬了咬牙，拿出了商人的心肠。 其实他想开100万甚至更高的价钱，但作为商人，这样的“等价交换”显然是愚蠢的。 “不不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80万，不可能再高了，你要明白这只是个契机，万一不被主神接受，就是一场虚幻的美梦！” “哦？你是在质疑光明神喽？” “……伟大的神，格林.摩尔对您一心一意，永远追随，绝无二心！” “一口价，800万金币，你要明白你买的可能是将来要被光明神唤醒的秩序神，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没有！” “暴君苏，你把我当铸币的机器了吗？” “不不不，铸币厂都是你摩尔家族的产业，你说世上还能有谁比你有钱？” 铸币厂是由教皇授命教会开办，苏鼎在此“张冠李戴”，显然是在告诉老摩尔： 你在铸币厂的那点事，已经瞒不住人了。 一旦这种“话头”传到教皇耳朵，数百年前克里家族的惨剧可能会重新上演。 这也是任何辛辛苦苦成长起来的家族最不愿意看到的，在家族垮台和牺牲利益之间，选择似乎再明显不过了。 这时，老摩尔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道： “你真的要走一趟深渊之上？” ------------ 第51章 家 “嗯！” 苏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承认。 瞒不住的事，再去徒做遮掩，只会显得愚蠢。 就如同烟花总是要腾空，藏也没用。 “那……你准备怎么去？” 老摩尔觉得这个问题自己问的很蠢，但他又认为非这么问不行。 按照摩尔家族知道的方法： 借助教会之力，呼唤来光明神降临，从而让神带往深渊之上，这是最普遍的方法。 但也不乏有掌握传送法门的古老家族，构建一座最基础的传送台，再辅佐以某种奥义，才能完成一次传送，且这种传送对施展奥义之人和传送台的配置要求奇高。 简单来说，能玩得起“biu”传送门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还得是顶尖的那种。 但显然这两种方法，眼前这个有着“暴君”之名的家伙是没有可能用的。 一是和教皇有隔阂； 二是普通家庭。 “还有五天！” 苏鼎懒得再去多说什么，总之风声已经借助他人之口放了出去，接下来会炸出什么牛鬼蛇神，他统统接下便是。 “800万就800万，我摩尔家族买了，但是我还有一个小条件……” 老摩尔在下一步很重要的棋， “摩尔这个姓氏最早崛起过一位媲美神的‘邪魔’先祖，虽然后来被禁忌神放逐到了深渊之上，但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有种感觉，那位先祖并未真正消亡，我希望暴君到了那里能帮忙找一下，或者传句话也好！” 一句话价值800万……苏鼎没理由拒绝，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一字千金！ “深渊之上的广阔，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只保证把话带到，但不敢保证能不能传到你那位先祖耳朵里……” “这个我明白，一切有劳暴君！” 老摩尔欣喜若狂翻出一封信笺，从信笺表面来看，多少都能看出是有点年代的老物件。 因为信笺最外层的字迹早已被时间模糊。 “暴君，麻烦你把这封家书带到即可！” 老摩尔激动到拿信笺的手都在颤抖。 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漂亮女人脸上闪现出一闪而逝很意外的神色。 接下信笺， “钱什么时候到账？” 苏鼎递出早在教堂银行就写好的户头纸条，他要钱货两讫。 “我马上安排夏洛克去处理！” 老摩尔按响沙发侧面的一个按钮，很快门外就传来夏洛克恭敬地问候： “摩尔老爷，夏洛克随时为您效劳！” 漂亮女人过去把门打开，瘸子夏洛克走了进来，老摩尔很干脆吩咐： “马上到银行给……这位先生转钱，这是我的手条！” “是，摩尔老爷！” 目送庄园门口甲壳虫离去，站在窗口的老摩尔收回视线，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人，这位暴君顶多是大主教的水准，你何必这么怵他？” 漂亮女人美杜莎像只猫蜷缩在沙发上，透露着一股媚态的慵懒。 “美杜莎，你小觑了这位暴君，要知道克里家族的那位大航海家可是妥妥的红衣大主教水准，你可知道在这位暴君手里撑了多久？ 时间会让一些人学会忘记，却也会让一些人学会敬重，譬如这位不拿教皇当神的男人！” 老摩尔唏嘘无比，他年轻时也憧憬过这个男人做过的那样，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愈发明白能做出“视神如常人”的行径是何等的困难。 在这个男人之前，神是用来让人信仰，用来跪拜； 但在这个男人之后，神似乎失去了笼罩的那层神秘，变得如街头可口的甜点，拉面馆里的拉面，酒吧调教的死亡之吻。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美杜莎过去开门，摩尔家族的族长，也是老摩尔的儿子——卡龙毕恭毕敬站在门外，等待老摩尔的传唤。 “卡龙族长，摩尔老爷让您进来！” 美杜莎对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很有好感，或者说没有那么讨厌。 “谢谢！” 卡龙低头进屋，没有先前西蒙那般肆无忌惮。 “父亲，银行那边说是您的手条，这不是小数目，一旦给了，庄园这边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周转！” 卡龙刚才接到银行电话，放下电话就立马上来问询。 “是我同意的，先拿准备给杜克城的那笔钱垫一下，那边形势还不明朗，谁知道那群褴褛汉会不会再度闹市造反，教会和行会那群蠢货，太相信他们反而会跟着遭殃！” 老摩尔显然早就有了措辞，在这个庄园，他依旧是那个只手遮天的幕后掌舵。 “是，父亲！ 西蒙……弄伤了三个女仆，卡龙认为有必要向您汇报，这事关摩尔家族的脸面！” 卡龙已经表达的很委婉，西蒙侮辱的那三名女仆都是有家室的，一旦事情闹开，不论结果如何，摩尔家族只会是最受伤害的那个。 “西蒙……随他好了，给那三个女仆每人一点钱，要是还不听话，就赶出庄园，摩尔家族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摩尔没有什么耐心去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那封信笺。 “是，父亲！” 卡龙退出房间，心里有些难受。 下楼，恰好碰到瘸子夏洛克，这个改头换面的家伙这几年的风头甚至隐隐盖住了他这个族长。 “瞧瞧，卡龙族长，你的脸就像烫了开水，只剩下橘子皮般难堪，这是怎么了？” 夏洛克瞧出这位族长是在老摩尔手里吃了瘪，这对于他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夏洛克叔叔，杜克城那边……” 卡龙从父亲老摩尔话里，隐隐嗅出了杜克城即将刮起的风暴。 “杜克城那边是有点麻烦，不过卡龙族长，对于您而言，这不是您需要考虑的事情，夏洛克还是能处理过来的！” 夏洛克最担心的即是卡龙插手他杜克城的事情，较比起来，他更喜欢老摩尔这样放任不管，最后只看结果的控制手段，这样他就可以在其中谋取一些私利。 …… 从银行回到家，苏鼎腰杆稍稍挺直了些许，800万足够这个小家庭挥霍无度到死了，前提是他没回来。 开门的依旧是苏卿， “妈妈，爸爸回来了！” 苏鼎看着仿佛一夜长大的女儿，莫名有些唏嘘。 “爸爸，你快进来啊，要不然菜就被大哥二哥吃光了！” 苏卿端着碗，看苏鼎站在门口发愣，就忍不住提醒。 苏鼎进门，客厅里苏白起身端碗要去盛饭，朱蒂火气似乎还没消，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她，侄子苏七正在厨房忙活，这顿饭显然是侄子做的。 “我回来了！” 苏鼎如往常一样喊了一声。 “叔叔，饭菜马上就好！” 苏察从厨房探出头，冲门口笑了笑。 “爸爸，饭已经给你盛好了！” 苏白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碗筷。 “爸爸，我把你最喜欢坐的圆凳已经摆好了呢！” 苏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拍马的机会。 “还不去洗手，站在那里还要我喂你啊！” 朱蒂傲娇地冲苏鼎翻了翻白眼。 苏鼎望着这一幕，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有家真好，我一定要回来！” ------------ 第52章 回家 一家人吃过午餐，苏卿负责洗碗，苏白负责把餐桌收拾干净，婶婶朱蒂回屋睡午觉。 苏察跟着苏鼎来到屋外小花园，草地上摆着桌椅，苏家的烧烤宴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把啤酒放在桌上，接过苏察手里两个杯子分别倒满，苏鼎递给苏察一杯，挤了挤眼： “早过了16岁，可以喝一点酒了，叔叔……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品尝过比酒还美味的东西了！” 苏察默默接过啤酒，吹去飘在啤酒上的茶叶沫子，心说叔叔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也就婶婶朱蒂当成了宝贝！ 婚姻真的是让男人不修边幅， 让女人智商狂降的腐智剂！ “吨吨吨”先喝一杯，“咯……”又打了一长串酒嗝，苏鼎这才舒服地开口： “地窖里那些啤酒，以后想喝就去拿，但记住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醉到失去思考判断的能力！” “我记住了，叔叔！” “工作还顺利吗？我一天天都没怎么在家，有不顺心的事，就找你婶婶说说，她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很疼你的！ 不过，叔叔认为男人的肩膀应该学会挑起一些担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没道理可讲，分给男人的责任总是比得到的报酬要多！” “叔叔，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吧！” “这个家是我的底线，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来伤害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鼎突然眼睛直勾勾盯着侄子苏察，锐利的像要刺透内心。 但在“苏察”眼里，这个男人骤然变得浑身如沸腾的岩浆，从头到脚充满了毁灭的意味。 像火山爆发那样毁灭世界。 苏察一时间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这个侄子死有余辜，所以我没去追究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糟糕透顶，天空常年遮浮阴霾，人物虚虚实实，让人看不见光明，未来，肮脏的甚至连那些神都不愿降临！ 可我认为这不是你们像看待垃圾一样对待这个世界的理由，富人总是抬头感恩赞美着神灵的伟大，却看不到脚下踩着穷人的尸骸； 穷人在泥沼里因为富人嘴里掉下的一点残渣而争抢的你死我活，即便有人想抬头看眼神灵，也只会迎来富人的踩踏； 你们呢，就像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甚至参和一脚想分上一块肉的秃鹫，野狗，盼着这个世界的毁灭，等着大口咀嚼你们认为的美味……” 苏鼎说着又拿了瓶啤酒，用牙直接一咬，仰头灌了一口， “嗝……我去过你们那个世界，大摇大摆去的，虽然听上去显得很不礼貌，但我就是这么直率的性格…… 我相信你来到这里……懂得入乡随俗！” 话音未落，“苏察”在椅子上徐徐像一摊蜡消融开来，又像雪一样融进了地上的影子。 “暴君大人，不得不承认，您的热情犹如岩浆一般滚烫，看待问题从来都是这么恩怨分明，这次冒昧打搅，还望您见谅！” 地上的影子里渐渐凸出人形，头，眼睛，鼻子，嘴巴，脖子，身躯，四肢，但就像诞生于笔端下的素描，平铺在地上。 真实生动，但显诡异。 “是……他把你从你们世界召唤来的吧？” “暴君大人，流浪的神灵也是神，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您和那位我们同样惹不起！” …… “咯咯吱吱”绳索绕过高架，在人群的拉拽下，发出扭捏的声响。 巨大的神像将要树立起来。 当降临的神灵与这座由万千教徒精心雕琢的神像完美契合，神灵即在世间苏醒！ 一束束火把组成的火海把神像前的光景照应的一清二楚。 神仆依旧跪拜在地，虔诚而狂热。 身后万万教徒早已变成沸腾咆哮的大海，他们目睹了神灵的降临，见证了神对他们的宠幸。 看吧，神并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是我们的真诚呼唤把神从高台唤到了世间！ 伟大的神！ 伟大的存在！ 感恩您与我们同在！ 高台之上，先前跪在地上的苏察此时两腿悬空坐在高台边，看着脚下视他为信仰的万万教徒，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先前纵身跃下的那道身影并不是他！ 但教徒依旧狂热且虔诚，仿佛他们追随信仰的只是这座高台之上的存在！ 至于高台之上站立的是谁，反倒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桀桀，就是那个家伙挤掉了你的神位，你就眼睁睁这么看着？” 浑身丑陋疤痕的男人犹如吐信的毒蛇，他在分析，在思考眼前的这道美味，究竟该怎么吞下口腹才美味。 “我能读懂你的心神，你现在恨透了这个人，恨透了下面这群愚蠢的信徒，恨透了这个光明与黑暗并存的世界，站起来啊，站起来吧，我愿辅佐你，把这个肮脏的世界给毁灭！” 男人说着，一身丑陋的伤疤开始像毛毛虫褪去，光明和黑暗从皲裂的皮肤下开始滋生出来，宛如一半光明如天使，一半黑暗似魔鬼： “桀桀，神灵都是自私的，就像当年光明神把我丢进深渊之上一样，没有哪位神灵想把不堪的过去展现给信徒，他们需要的只是信徒狂热地追随，不加思索地信仰！” “你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你开口，只要这个窃取了你神位的家伙还没有进入信徒为你树立的神像，一切就来得及！ 开口啊！ 开口吧！ 我将为伟大的您效劳！” 突然，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的暗黑破坏神愣住了，接着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惶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暴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已经自我放逐进深渊之上，神灵之间的这点破事他说过再也不会插手，为什么……” 随着暗黑破坏神着魔似的自言自语，高台下的天际边沿，出现了一层浅浅的金晕。 接着是一团拳头大跳跃的火苗。 再即是一片沸腾的火海。 一道浑身流淌着“汩汩”沸腾岩浆的男人出现在高台下。 不过是在将要树立的神像前停留了一瞬，接着冲天而起，逆着缓缓落下的那道身影撞了上去。 “疯了，疯了！” “完了，完了！” 暗黑破坏神揪着头发把自己悬在半空，身上原本处于某种平衡的光明和黑暗开始出现交融，整个身体也随着交融而变化， 一会是浑身光明大赦的天使； 一会又是黑雾缭绕的魔鬼。 一会又变成浑身丑陋伤痕的男人。 “这个疯子是想让这个世界彻底毁灭，快拦住他，快拦住他，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惶恐不安的丑陋男人不安地近乎跳脚。 一直“无动于衷”的苏察这会反而内心平静下来，望着脚下毁灭世界的熟悉身影，空洞的心底突然被莫名感动塞满。 “叔叔……” 苏察在心底轻唤了一声。 一阵岩浆喷薄的光景在高台半腰闪现。 接着，一身岩浆皮肤的苏鼎出现在与高台齐平的空中， “傻孩子，不辞而别可不是苏家的家风，来，跟叔叔回家！ 旁边这条狗真丑，正好带回去辟邪！” ------------ 第53章 赞美 “庄先生，很开心您能如此大度地接待一位曾经对你不是那么友好的朋友！” 唐人街，在一栋具有东方大陆风格的二层建筑里，光明神殿红衣大主教喀纳斯坐在炙脸炭盆前，学着对面虎头帽的姿势，把手揣进了自己的袖口，然后和对方碰了碰手臂。 据对方说，这是遥远东方大陆的民众为对抗该死鬼天气而自悟创造的“取暖”礼节。 同样，摆在脚前装着一层燃烧木炭用来取暖的铁盆同样让他很是疑惑： 为什么不把这些木炭放进在墙壁上的炉子里，那样的话，整栋房子不都变得暖和了吗？ 虎头帽庄周蹲在炭盆前，正用手小心翼翼翻着放在盆边的几个红薯，被炭火炙烤的红薯渐渐变得与众不同，微微焦黄的表层沁出了里面的糖水，再被炭火一烤变得甜美而芬芳。 美味的食物总是能让人心情变得愉悦。 嗅到烤红薯香气的喀纳斯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这种小小的下意识举动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神殿里那些贡品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包藏着种种心愿的“毒药”，只要他们吃了，就得容忍投送贡品信徒那张虔诚面具下“最真实”的嘴脸。 干脆这么说，在神殿的这些年里，他吃饭吃的很痛苦。 当然，他愿意把这种“痛苦”当做光明神对自己的磨练。 毕竟伟大的神都会有一段泯然众人的“藏拙期”，那他为什么不行？ “这烤红薯……你们好像叫它甜马铃薯，总之是一样东西，这东西做法不一样，吃起来的欲望也会不一样，就拿这烤红薯来说，我能吃三四个，但要是换成蒸，我只能吃一个，而且还得喝水，不然根本吃不下去！” 庄周微微歪着头，不让炭盆的高温太过炙脸，一手不得不扶着头上的虎头帽，就这么蹲着，如同大街上毫不起眼的路人。 “马铃薯这种做法，我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确实能让人胃口大开，至少现在我因为嗅到了它的香气而变得饥肠辘辘！” 喀纳斯把身上最外层象征身份的红衣脱了下来，学着庄周的样子蹲在炭盆旁，用手不断翻着“嘶嘶”冒热气的烤马铃薯。 “喀纳斯，不瞒你说，今天是你来了，我才把这些红薯拿了出来招待你； 换成神殿里其他那些家伙，我敢保证我不拿这钳子狠狠抽他们的屁股，就已经很仁慈了，你说对吗？” 庄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自顾自在说着话，说完把烤的刚刚好的红薯迅速捡起，双手不断来回拿着在嘴边吹气。 还未等喀纳斯明白这种操作又是什么东方大陆的“礼节”时，扑面而来的香气已经令他失去了思考这些问题的能力。 “喏，老喀，一人先一半吃着，剩下的慢慢烤！” 庄周递过外焦内软冒着香气的烤红薯，然后吹了吹被烫到的手指，再捏了捏耳垂，才眉眼带笑捧着半截烤红薯小口撕吃起来。 喀纳斯看得目瞪口呆，接烤马铃薯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这会他的大脑已经凝滞，他完全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烫的食物不能先放一边等凉了再吃； 为什么烫到手指要先用嘴吹之后再捏一捏耳垂？ 但刺激味蕾的香气已经不容许他在这个时刻再去思考这些，但神殿长老身份的“惯性”却又提醒他吃食物前得先感谢神的恩赐。 这些美味的食物都是在神的恩赐和神力之下才能送到他们眼前。 “感谢神的恩赐！” 喀纳斯还是先放下了半截香喷喷的烤马铃薯，双手合十，低头在心中做了祷告。 做完这一切，喀纳斯才拿起烤马铃薯，继续学着庄周先用嘴吹了吹，再撕下来一小块填进嘴里。 “嗯……” 甜美且丰富的口感顿时让他眼睛一眯， “庄，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庄周翻翻眼皮，像看白痴一样看眼这位“没见过世面”的神殿一号人物，叹了口气： “老喀，你在神殿住了这么久，就还没有看明白‘神’是什么个玩意？ 就拿这烤红薯来说，你们神殿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按说要比这红薯上档次，可为什么我看你表现的就像伟大的神看见了赤裸裸的圣女那样急不可耐？” “庄，你这是在侮辱神！” “侮辱？” “侮辱！” “那行，老喀，这些烤红薯你不能吃了，因为这对于我而言，同样是侮辱！” 庄周拿起炭盆边的钳子，迅速把放在喀纳斯手边的两个烤红薯夹了过去。 “不不不，庄，你不能慢待你的客人，这是不礼貌的，粗鲁的，不人道的！” 喀纳斯捧着半截红薯据理力争，沾满烤红薯糖液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显然是极度不满。 “客随主便，老喀，这是遥远东方大陆的一句话，意思是说客人到了主人家，要听从主人家的安排！” 庄周随之神秘一笑，又凑了上去，斜睨着喀纳斯的“红薯”胡子， “老喀，你说句实话，神殿里那些圣女，有没有偷偷想念过我？” 神殿圣女，是各个地区教堂的大主教献给神殿，用以侍奉神的年轻女人。 “庄，你不能这样亵渎圣女，她们是为侍奉神而存在，是神最虔诚的信徒，是最荣光的神仆！” 喀纳斯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庄周的问话让他又想到了一段不曾在《光明圣经》上有过记载的神殿隐秘。 而那段令神殿不怎么“光彩”的往事的主角，此刻正安然无恙坐在他眼前。 “老喀，你说谎话时总喜欢扣鼻孔！ 那我有个疑问，你抠鼻孔为什么要用大拇指？” 庄周轻易看穿了喀纳斯慌乱的内心，正如他曾经看穿那群穿着洁白如雪圣袍的圣女，只不过是一群为神提供荒谬淫乱的“工具”。 喀纳斯尴尬地想辩解，但眼前这个“返老还童”的人目睹过神殿最鲜为人知的一面。 任何的解释在事实面前，总是苍白可笑的。 神为什么会容忍庄的存在……这是喀纳斯压在心底由来已久的困惑。 “好了，伟大的喀纳斯长老，烤红薯还是给你吃，不过你需要跟着我学一句话就好！” 庄周又把拿走的红薯还给了喀纳斯，接着站起身来，正了正头上的虎头帽，双手合十，做出光明信徒祷告的姿势： “伟大的光明神，我要虔诚地赞美你，真是婊子养大的！” ------------ 第54章 狗说 “苏卿，厨房里的蛋糕怎么少了一大块？ 你不看看镜子，粗壮的快赶上卖碳工约翰了，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一大早，厨房里响起熟悉的炸了锅般地惊呼，随之就是喋喋不休地唠叨。 “妈妈，我向神发誓，我没吃那些蛋糕，可能是两位哥哥吃了呢！” 戏精苏卿只敢打开一条缝隙，从门缝里望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妈妈朱蒂，像极了一头正在咆哮的母狮。 “都几点了还不洗漱，看看你那乱糟糟的头发，神啊，我祈求您给我换一个随我的女儿吧！” 透过门缝，苏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朱蒂轻而易举将焦点又转移在了女儿卫生之上。 妈妈总是有理……只踩了一只拖鞋的戏精苏卿撇撇嘴，立马转身轻手轻脚回去穿鞋。 “吱呀”房门被推开， “苏卿，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下地要穿鞋，床上乱的像猪窝，衣服不要乱扔，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像你这么大，可没有这么邋遢！” “亲爱的，这一大早的，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苏鼎从卧室走了出来，闻声赶来支援女儿苏卿，再怎么说也是爸爸的小棉袄。 “穿的袜子不是给你放床头了，这么大的人了，换袜子都还要我教你！ 苏鼎，这个家我真是受够了！” 火力全开的朱蒂转头一梭子扫了过去，赶来救援的苏鼎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打的落荒而逃。 “哈哈……” 盥洗室传来戏精苏卿的笑声。 “苏家就没有个好东西，一家子都是白眼狼，个顶个的不让人省心……” 正当朱蒂站在客厅火力全开之时，呆呆的苏白一脸懵逼开门从楼上下来， “妈妈，早上好！” “刷牙了没有，洗脸要用肥皂，这些小事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苏白，你听没听进去，你去看看你的被子，油的都能炸油炸鬼了！” 苏白不得不再度上楼，又刷了一遍牙，特意拿肥皂洗了两遍脸。 盥洗室里。 “爸爸，妈妈今天怎么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欺负妈妈了？” 正刷牙的戏精苏卿小心翼翼看眼客厅，问道。 “不应该啊，该交的作业已经交过了啊，莫名其妙嘛！” 苏鼎正拿水弄湿头发，好把脑后枕变形的头发给整理回来。 “交作业？ 爸爸，妈妈也逼你去做那些不喜欢做的作业了？” 戏精苏卿眨眨眼，吐着一嘴泡沫，很是诧异。 “汪汪汪……” 小院里，苏察牵条毛发一半黑一半白的大狗跑步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顺道买回来的早餐。 把狗绳套在座椅扶手上，苏察拎着早餐进了屋，大狗晃着尾巴，本以为能换来一口狗粮，但苏察显然没想这么做。 大狗郁闷地狗头搁在草地上，趴在那里晃着尾巴，静静看着这个院子里的一切。 从被“暴君”带到这里，已经过去三天时间了，三天里，他用狗眼目睹了那个令深渊之上都为之动容的男人，竟然被女人像“教训”孩子一样训的手足无措！ 天啊噜啦，这还是毁灭世界的岩浆暴君？ 打死狗狗都不信！ 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但目睹暴君被人完虐的情景还是相当让狗心狂爽的！ 想想看，和禁忌神都敢“打一架”的暴君会认命似地去拼命讨好一个满脸雀斑，身材松垮的女人，这一幕就如同光明神穿上比基尼在你面前跳艳舞！ 虽然诡异，但心情真的嗨皮！ 就在这时，这个院子里最令他狗心崩溃的人偷偷摸摸来了！ “佩斯，握个手！” 戏精苏卿手里晃着根金黄金黄的油炸鬼，刻意在狗鼻子前停留了一下，然后立马把手悬空在那里，等着毛茸茸的狗爪子自动放进她的小手里。 “汪……” 佩斯很想说：尊贵的小姐，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麻烦你能不能真诚一点，把油炸鬼里的辣椒酱给抹掉！ 好辣狗的，知不道！ “佩斯，你可没有前两天乖了哦！” 苏卿咬了口抹有辣椒酱的油炸鬼，这是她跟着大哥苏察学的，味道很不错。 “佩斯，你不吃的话，那我可给伽德罗吃了啊！” 一只橘猫正从屋顶顺着下水管下来，苏卿咧嘴冲对方招了招手，橘猫懂事地“喵”回了一声。 “汪……伽德罗，你要是够朋友，就别吃！” “喵……愚蠢的佩斯，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暴君大人爱不释手的小棉袄！” “汪汪……墙头草伽德罗，是你没看明白，这个院子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可是另外那个女人！” “喵……同意！” 橘猫伽德罗跑了过来，顺势钻进苏卿敞开的怀抱，用猫头蹭了蹭对方手臂。 “伽德罗，佩斯不喜欢吃油炸鬼，你喜欢吃吗？” 苏卿摸着伽德罗刻意露出的肚子，晃了晃手里的油炸鬼。 “喵……” “伽德罗真乖！” “汪……墙头草，没有底线……” “叔叔，婶婶，我吃好了，我要上楼冲个澡！” 苏察放下筷子，起身上楼。 进屋冲了个澡，换上婶婶放在床尾的衣服，苏察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回来这三天，他由内而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这种轻松是在那个梦里，他孤零零坐在空无一人的高台之上，目睹那一幕又一幕诡异，内心的惶恐不安无人诉说！ 那种感觉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明明被高台下万万人信仰，他的内心应该是充实且有力量的。 但那一刻，他的内心却极度空虚，空虚的就如同无底洞，高台下万万信徒的狂热呐喊，那即将竖起的神像，以及可以夺回的神位，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将其填满。 但当叔叔来到身前那一刻，他的心顷刻被一股莫名的温暖充斥且塞满。 那些压在他身上的，既看不到又摸不着，却令他紧张到近乎崩溃的东西，须臾从他身上消失了干净。 轻松在那一刻取代了原本压在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整个灵魂感觉都能飘起来！ 那根连接着他和席勒一家的线， 甚至还有其他存在但尚未发现的线，统统都消失不见！ 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隐隐明白这一切都是拜叔叔所赐！ “暴君，啧啧，听起来好威风的名字！” 橘猫伽德罗从窗口爬了进来，跳在苏察肩膀，听苏察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 “你婶婶朱蒂或许是唯一那个能让暴君大人变成乖顺小猫的伟大存在，一物降一物，这就是暴君大人说的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神秘咒语吧！” 橘猫伽德罗舔了舔毛茸茸的爪子，替苏察按下耳朵旁飞起的一小撮头发。 “这是叔叔说的？” “不不不，我是从佩斯的狗嘴里听来的！” “那条狗还说了什么？” “让喵我想想……他还说婶婶做的蛋糕很美味！ 不过就是给他蛋糕的那位比狗还丑的海盗很倒胃口！” ------------ 第55章 再见黑色纸船 海盗，在苏察印象里是直接和杰克船长划等号的。 苏察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小院里正冲他晃尾巴示好的大狗，任由那团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沸腾， “我是杰克船长。独此一家，如假包换。” “欢迎来到加勒比，亲爱的，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大坏蛋。” …… “大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伽德罗注意到苏察的不对劲，不得不从窗台跳上令它倍感惬意的肩膀，用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了拍苏察脸颊： “醒醒，快醒醒，大人！” “伽德罗，我没事！” 倏忽晃神了那么一下，苏察从记忆中跳脱出来，突然问道： “这附近有什么宠物商店吗？” “小区出门，左转直行大约300米就有一家德芙宠物店，大人！” 伽德罗脑海划过一道闪电，骤然心思活跃起来， “莫非大人是想奖赏衷心侍主的神仆伽德罗大人？ 哦，伟大的存在，神仆伽德罗永远赞美你，追随你，并信仰你！” “记得提醒我一下，买一个指甲剪！ 你的指甲该剪一剪了！” 苏察没有洞察到肩头的橘猫脚下一滑，险些从他身上摔落，神色复杂看着小院里晃尾巴的大狗，继续道： “佩斯的身份有些复杂，他的灵魂是被叔叔暂时‘套娃’在一条大狗身体里，等叔叔一走，谁知道他会不会跳出来？”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条蠢狗在等暴君大人离家，到时就会弑主？” 橘猫小心翼翼蹲着，甚至把尾巴都踩在了脚下，生怕毛爪子里的指甲刺刮到苏察衣服。 “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但……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喵……那我现在就下去把这条蠢狗宰了，正好给暴君大人临行前改善一下伙食！ 大人，您不是说过在遥远东方有无数种烹制食物的方法吗，现在正好拿这条蠢狗练练手！” “不，伽德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每个有灵魂的存在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这是神都不能阻止的！ 伽德罗你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佩斯他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当这些小心思汇聚起来，譬如说在这个家里，叔叔，我，佩斯，你，四个心思不同的物种不就和谐而美好地生活在一起嘛！ 重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小心思如何如何，而是如何能合理地把这些小心思有序组织成一个……“拳头”！ 对，就是拳头，当这个家受到外来侵害的时候，这只拳头就会稳稳地打出去，狠狠教训外面那些可恶的家伙！” 说完，苏察“嘭”地用拳头锤了一下窗台，这三天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何维护一个马戏团般的大家庭？ 一只差点要了他命的邪魔橘猫！ 一条“套娃”暗黑破坏神的大狗！ 还有一位“披着”库珀先生皮囊的游灵朱丽叶！ 外面，还有险些“吃了他”的邪魔劳尔医生！ 我这是在玩火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响窗台，苏察意识到他正向一条看不见方向的“道路”渐行渐远！ “蠢狗在这个家的地位竟然排在我前面，仁慈的神啊，伽德罗愿意相信这是您在怜悯那条蠢狗！ 对，一定是在怜悯！ 慧眼如炬的伟大存在，怎么可能看不到神仆伽德罗的努力呢！” 橘猫伽德罗对苏察刚才提及的家庭排序耿耿于怀，至于苏察说的什么“拳头”，它下意识认作是要教训那条蠢狗： “仁慈且伟大的神，会不会是在考验伽德罗的忠诚？ 嗯，将来本教圣经上的神仆排序一定是这样： 最伟大的大人，伟大的神仆伽德罗，愚蠢的神仆佩斯……” “伽德罗！” “大人，我在！” “走，下去找佩斯谈谈！” “对的，教训一下这条蠢狗，如果敢不听话，就告诉它一百种烹制美食的方法！” 小院里，大狗佩斯感觉尾巴晃地都要掉毛了，但楼上窗台里的“大人”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敢情他这是美女给瞎子抛媚眼，全白抛了！ 好吧，狗也会心累的，知不道！ 狗心累了，这世界，就毁灭吧！ 这个家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东西了： 一个让他远远看眼就狗心颤抖的毁灭世界的暴君； 一个整天拿他当马戏团会变魔术的宠物狗的可恶小姑娘； 一头无时无刻总是炫耀她在这个家无上地位的墙头猫！ 还有那个最让他狗心“疲惫”，可能眼神还不怎么好使的伟大存在； “吧嗒” 有什么东西突然落在眼前的草地里！ 佩斯迅速抽了抽鼻子，立刻判断出这是一块撒有提味胡椒的烤肉排！ “亲爱的朋友，英俊与仁慈加身的白，我就知道这个家里只有……” 佩斯开心抬起了狗头，脱口而出一长串早就背好的赞美之词，但在狗眼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身影后，赞美之词戛然而止。 顿了顿，藉着那口气还没泄，佩斯迅速在储备库里一通搜寻，须臾狗眼一亮，立马把匆忙捋顺的一长串发自肺腑的赞美之词抛了出去： “……只有大人你才是仁慈与光明加身，英俊和荣耀同存的无上存在，啊，伟大的神，佩斯由衷赞美你，守护你，信仰你！” “蠢狗，大人有话问你，你要老老实实交代，敢有一点隐瞒，我已经做好了午餐加肉的准备！” 趴在苏察肩头的伽德罗人立而起，毛爪子正拿着两把苏卿吃饭用的餐刀，一面说话威胁，一面“滋啦滋啦”互相摩擦着刀刃。 似乎只要佩斯敢说一句瞎话，它立马下去就宰了这条蠢狗。 “大人，佩斯对您是由衷的拥护和信仰！” “那位海盗是怎么回事？” “大人，是这样的……” 听完佩斯详细说过他目睹苏白身后背负海盗的情况，苏察注意到佩斯说那位海盗不止一次主动提及了自己的家族——克里斯多佛利家族，一个将航海事业推行至全世界的伟大家族！ “貌似游灵朱丽叶就是这个克里家族的后人…… 伽德罗，告诉朱丽叶回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她！” “是，大人！” “佩斯，我把苏白叫出来，你给我看一下那位海盗现在还在不在他身上，你要看清楚了！” “明白，大人！” 就在这时，屋门被打开，一脸呆呆像的苏白拿着鱼罐头走了出来，瞧见苏白站在大狗佩斯身前，顿时笑了笑， “大哥，小妹总喜欢逗佩斯，我就拿鱼罐头补偿一下好了，不然佩斯一生气，不给家里看门怎么办？” 苏白说着，拿了两罐鱼罐头不断靠近苏察。 一抹咸湿的海水味道开始在小院里散开。 仿佛婶婶朱蒂晒了一院子的咸鱼。 苏察勉强站定，他眼下有些懊悔。 最能打的伽德罗被他派出去了，而他是“马戏团”里最弱的那个，虽然有“伪神”的身份，但面对一个可能杀人如麻的海盗，这个身份是否有用，就只能拿生命去验证了。 “滋啦……” 来到跟前的苏白把鱼罐头上的拉环扯开，放在大狗佩斯嘴前，顺手拍了拍不怎么敢看他的狗头， “吃吧，吃了鱼罐头，就跟着……本王去海外远航，开辟属于克里家族的领地！” 苏白身后，披着一面红色的海盗旗。 而海盗旗上，两根叉骨上方的骷髅头嘴里，正吞吐着丝丝绕绕的黑雾， 隐隐可见，海面上一艘黑色纸船正缓缓驶来。 ------------ 第56章 你好，落魄的伪神 又是黑色纸船！ 算上这一次，苏察刹那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三个人身上看到了这种令他毛骨悚然的纸船！ 须臾间，他似乎听到了耳畔边开始回荡起“哗啦哗啦……”的脆音！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像是有几串长长锁链被拖在地上慢慢拉动！ 又如同大海浪潮拍岸而起再从高空坠落引起的余声！ 如坠莫名空间的苏察死死摁住想要撒腿开溜的本能冲动，小心翼翼转头环顾四周。 “哗啦哗啦……” 咸湿的空气被吸入鼻息，眼前遮目的迷雾正似被风缓缓推散，显露出迷雾下隐藏的东西。 一条遍布青苔的湿滑石道通向迷雾深处，尚未散开的迷雾里隐隐传来刺耳嚣张地大笑， “哈哈，杜克城近在眼前，我们马上就能上岸了！ 昆恩，我看你这几天举旗好几次了，等进了城，不得立马先跑去婊子鲍勃那里睡她三天三夜！” “亚瑟，难道你忘了自己对着杜克女王画像偷偷玩弄你那毛头小鸟的鬼样子了！” “哈，伟大的杜克女王，只喜欢臣服于最伟大的大航海家鲁宾汉胯下，像个婊子哭喊，哀求，尽情折磨我，鞭挞我，蹂躏我……” “哈哈哈哈……” “婊子养大的杜克女王！” 苏察感觉自己如同被人牵引着，不得不沿着石道向迷雾深处走去。 鼻息里愈发咸湿的空气，以及浪潮起荡的回潮声，在清楚地提醒他： 眼前可能是一片大海！ “哗啦哗啦……” 随着他的徐徐走动，耳畔边的锁链拖地声音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下意识低头看去，他的手腕上各自钉着一道长长的黑色锁链，可见的一端直接洞穿他的腕臂，宛如是从他手腕里滋生出来的一样； 另一端隐隐可见的部分拖在湿滑的地面，延伸进风吹不散的迷雾里。 他就像一条戴着锁链的狗，被人拖着走。 “哗啦哗啦……” 锁链的声音原来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视线继续下移，赤脚的脚踝处同样被两条黑色锁链洞穿，长长拖在地面，随着他的不断前行，身后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俄顷，那种莫名的“负重感”再度回归到身上。 “呵呵……” 苏察莫名笑了。 就是这四条锁链让他一直“负重前行”吗？ 在恶魇陆地里的高台之上，看到叔叔那一刻，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轻松感莫非是因为这四条锁链被叔叔身上岩浆毁掉了的缘故？ 那一刻，他能感觉的到灵魂刹那有种飞升的错觉。 可这“长在”他身上的四条锁链是什么东西？ 又是谁给他“设计”的这种怪东西？ 目的又是什么？ “啪啪……” 像是皮鞭抽过空气引起的震动。 “快走，四条腿的下贱东西！” 迷雾里再度传来刺耳嚣张地嘲骂。 如同在训斥一只不听话的动物。 “哗啦啦……” 拖地的长长锁链突然剧烈晃动，被快速向迷雾里拖拽。 苏察被这突然的变动带的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脚步趔趄地跟着锁链向迷雾里走了片刻，眼前可见的景象渐渐多了起来： 插入云霄的桅杆，长长的绳索，巨大的船帆，一面猎猎作响猩红如血的海盗旗！ 仿佛在淌滴着鲜血的海盗旗下，是密密麻麻拥簇成团的人头，那一张张麻木无神的脸目，以及手腕脚踝上被串联起来的绳索，不言自明了他们的身份： 奴隶！ 几道穿着海盗服饰的身影站在一堆掀开的珠宝箱垒摞起来的平台上，手里挥舞着细长的皮鞭，大声怒斥着甲板上的奴隶： “下贱的奴畜们，等到了杜克城，你们就能自由呼吸那里最新鲜的空气！ 会有心地良善的富人老爷太太来挑选你们，挑选那些身肢健康，灵活的，他们会带你们享受来自杜克城最幸福的人生！ 嘿嘿，如果有谁模样能入的了那些失去丈夫的富太太的眼睛，那他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人生！ 所以，奴畜们，现在，由我——伟大的航海家昆恩来给你们美美地洗个澡吧！” 话音未落，船头那些奴隶脚下的甲板突然下陷，露出一张四角悬挂的巨大海网。 随着下落的奴隶愈来愈多，海网也渐渐沉浸在刺骨海水里，海盗船徐徐前行，海网里的奴隶任由汹涌的海浪不断拍击。 “哈哈哈哈……” “婊子养大的杜克女王！” 三艘用粗大锁链和木板并排连在一起的海盗船，正向苏察所在的这个港口码头驶来。 “汪，大大大……大人！” 微弱的颤抖声在苏察背后响起。 “佩斯？” 苏察听到了熟悉的狗声。 一条毛发黑白各半的大狗瑟瑟发抖地站在了苏察身前，浑身湿淋淋的，像掉进了海里又爬上了岸。 “汪……大人，海水的味道真实不咋的！” “佩斯，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汪……大人，我掉海里了，要不是看见大人像灯塔一样站在这里，我也游不上岸！” “……”苏察突然觉得这条大狗猫里猫气的。 “大人，那几艘海盗船就要靠岸了，我们是不是上去搭个便船，这里可是一座荒废的码头，我已经看过四周，没见到有一堆鸟屎！” 苏察没有接茬，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另一端延伸进了这座码头下面的海水里，悬在半空的锁链被海风一吹，“呜呜”作响，如人哽咽。 莫非有什么东西想要把他拖进海里……苏察胡思乱想着。 “汪……大人，好像是鲁宾汉的海盗船！” 大狗佩斯激动地人立而起，抬起狗爪指着乘风破浪驶来的海盗船说道。 “呜呜……” 突然，一道绳索破空而来，在落向佩斯的时候，能看得出来是停船用的缆绳。 “汪……” 人立的大狗佩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抛来的缆绳直接套中，接着一声狗叫，“嗖”一下被拖下了码头。 即将靠岸的海盗船在桅帆和船锚的作用下，速度正明显减缓下来，由于船体的巨大，带动的船风吹拂在苏察身上，依旧猎猎作响，刺骨且疼。 海浪被船风裹挟拍在苏察身上，下了一场大雨也似。 “妈的，缆桩怕是被浪拍进海里了……” 苏察抬头看到有人趴在船头瞅了一眼码头，然后骂骂咧咧退了回去。 把佩斯当成缆桩了……苏察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有缆绳朝佩斯头上扔去了。 “威武的鲁宾汉船长，你就下令吧，趁着杜克城那帮蠢货还没来得及准备，干脆直接攻下这座富饶却处处散发着羊骚气的海上明珠，把它变成克里家族的领地！ 这样一来，杜克女王那个婊子不就成了克里家族的禁脔，到时候整个杜克皇室那些娇滴滴的公主，大人能不能赏赐几个给兄弟们玩玩？” 船头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位神色嚣张的海盗，带有眼罩，脸上多疤的那个听完点点头，眯眼霸气十足指着海面远方杜克城的方向： “放心吧，克里家族会有占领杜克城的那一天！ 不过不是现在，教皇那条老狗余威犹在，神殿那群老家伙同样鬼精鬼精的，一不小心，可能搭上整个克里家族也难以啃掉啊，不划算，不划算！” “大人无愧大航海家的美名，昆恩受教了！” “听听呐，昆恩，你个在羊圈里长大的褴褛货色，怎么去了一趟东方大陆，就变得浑身冒酸气了，哈哈哈哈……” 海盗船下，一团张牙舞爪的巨大阴影正慢慢靠近。 一群海盗正忙着用几块甲板从船体延伸下来，搭建简单的下船通道，兴许因为就要到杜克城的缘故，这群洗劫了东方大陆某座海边城市而成功返航的海盗们正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中。 到了杜克城，他们要用洗劫而来的东方珠宝狠狠砸在那些瞧看不起他们的婊子身上。 如果有可能，抢一些富人太太玩玩也不是不敢，但那就要看船长大人的意思。 “昆恩，瞧瞧呐，多么美妙的……” 名叫亚瑟的海盗站在船舷边，兴奋地冲船头正和船长大人说话的昆恩挥了挥手里的一串珠宝。 就这时，一条长满倒刺和吸盘的巨大触手“唰”地刺破海面，带起骇浪滔滔。 “噗”，一条触手轻而易举洞穿了海盗亚瑟的身体。 “啊……” 海盗船上的海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四散而逃，在船舷边的七八个海盗被触手一扫，纷纷炸碎变成肉渣落如雨下。 “快跑，是海怪！” 站在船头而幸免一难的船长鲁宾汉冲海盗疾声喊到。 海面下巨大阴影慢慢浮出水面，一只足有海盗船大的黑色章鱼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两根触手缠拽着两条黑色锁链，触手后是一双如人似的眼睛，正猎食般死死盯着码头上的苏察。 而在章鱼脑袋上，一个精致的油头男子笔挺站着，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好，落魄的伪神！” ------------ 第57章 你就是秩序神？ 几年以后，面对油头男子，苏察将会回忆起他在第三世界和这位第四世界秩序神第二次相逢的那个荒凉岛礁。 不得不承认，那一次真的是他经历无数险境中最为狼狈的几次之一。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好，落魄的伪神！” 精致到油头发梢都根根分明的男子站在章鱼怪头顶，看似友好而和善地打起招呼来： “啧啧，秩序神钉看起来对你貌似没什么效果，不愧是来自第五世界的神灵，即便是伪神…… 也有点难搞啊！” 油头男子说完最后半句肺腑之言，微微摇了摇头，神灵跃界存在的各种问题令他很头疼。 譬如他从自己主宰的第四世界——秩序跃界到这座排次在前的第三世界——光明，映照的替身即会“滋生”出三条“世界锁链”： 第一世界——混沌锁链； 第二世界——禁忌锁链； 第三世界——光明锁链； 这三条“世界锁链”会给映照替身带来除却规则奥义上的极端压缚，映照替身在使用“神术”时，会受到所在世界主神意识的极端“约束”，那么相应的“神术效果”即会大打折扣。 当然，还存在诸多其他让神崩溃，这些就像“跳蚤”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小问题，带来的不仅仅给映照替身的困扰，还有对主神灵魂的破防。 “丑陋且无序的家伙……” 念头至此，油头男子瞄眼章鱼怪6条各行其是的触手，面皮不自觉抽搐几下。 他恨不能拿给小树修剪树枝的大剪刀，“咔嚓咔嚓”把这些无序且丑陋的触手剪掉，然后齐齐整整摆在那里。 他是秩序神，看不惯任何杂乱无序的东西。 杂乱无序，真的让神头疼……油头男子自从跃界来到这里，每天不知要叹息多少次，才能自我抚慰受伤的心灵。 在油头男子念头流转的同时，章鱼怪其他6条触手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每条触手横扫竖劈，吸盘轻而易举把那些想逃跑的海盗奴隶挂在触手之上， 然后触手开始死亡旋转，高速旋转形成的风旋把海盗和奴隶完美控制在一定范畴，然后倒刺再像高速切割的刀片，所过之处开膛破肚，鲜血洒尽。 6条触手就像就6架死亡收割机，无情收割着三艘海盗船上的生灵。 还有2条触手一直缠拽着苏察手腕上的黑色锁链，如同在拔河一样不断发力要把苏察拽进海里。 它是海洋之王，无垠汪洋才是它真正的战场。 但诡异的是，和章鱼怪相比简直芝麻似的苏察，却一直稳稳站定，纹丝未动。 在苏察身后，一根闪烁着微弱星光的黑色锁链好似船锚，牢牢钉进身后地面。 这一条黑色锁链的“规格”，要比另外四条任何之一都要“强壮”。 霸道和迷你的差别。 僵持了两刻，章鱼怪开始变得愤怒，它是这片汪洋的王者，却被骑在它头上的这个家伙从深海拘禁而来，像奴仆般呼来唤去，王者的尊严早已令它内心怒意滔滔。 章鱼也是要争那一口气的。 但身为王者的它面对死亡，终究还是选择了臣服。 打不过神灵，有什么可丢脸的。 它又不是愚蠢的人类。 就当它要上岸宣泄怒火时，头顶蓦地一颤。 它又默默收回了要上岸的心思。 头顶的神灵甚至懒得和它多说一句话。 “咦？” “为什么你和我不一样？” 油头男面色古怪，似乎因为不满，不忿，甚至是嫉妒，怨恨等心绪而失声。 “你怎么会有五条‘世界锁链’？” 油头男子注意到苏察身后的异样。 “世界锁链”是每一座世界的主神意识对跃界神灵进行制裁的产物。 意思是说只要任一世界存在主神，即会出现这样的“产物”。 而他清楚知道，第五世界——文明仅仅刚从他主宰的第四世界——秩序脱胎出来，他根本没有唤醒所谓的“文明神”，那么眼前这个家伙身后的“狗尾巴”是从何而来？ 不对劲！ 不过，倏忽间他又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身份即是伪神，既然是伪神，那么多出一条子虚乌有的“狗尾巴”不就合情合理嘛！ 玩的挺投入啊……油头男子磨了磨牙，一股莫名邪火在心底突蹿而起，烧的他心肠扭曲。 “秩序——牢笼！” “秩序——束缚！” “秩序——切割！” 油头男子一口气念出三种秩序奥义，他要把这个敢“戏弄”自己的家伙切割成肉块，丢进大海喂鱼！ 迷雾翻涌，在苏察四周出现一道道喷吐黑光的秩序规则，接着迅速围簇成坚不可破的牢笼，把苏察罩在里面。 牢笼刚成，又有几道规则凝实成四条黑色触手，把苏察四肢钉固在地。 然后，早已凝成的三道秩序之刃须臾开始高速旋转，朝着苏察切割而去。 “大人，快醒醒啊！” 大狗佩斯又从海里爬了上来，刚一上岸，还没来得及抖毛，就看到苏察“还未成神即要陨落”，顿时狗嘴一吐， “暗黑——破坏！” 一道黑雾激射在苏察身前的地面，接着地面须臾裂开，从地下先探出一只腐烂掉肉的手掌， “是谁在召唤本尊？” 裂开的地下响起充满暴躁的质问。 牢笼里高速旋转的秩序之刃蓦地停滞。 腐虫涌动的手掌倏的一握，大地蓦然颤晃起来， “好怀念的味道……秩序，是你吗？” 突然，一团乌光从裂开的地下喷薄而出，一道伟岸的身影仿佛隔空踏来。 当对方脚掌落地的一刹那，码头地面“倏”地开始倾斜，经受海浪拍击而弥久不毁的港湾码头骤然坍塌。 漂浮血肉的海水跟着“哗”的骤涌上来，把码头高地变成了大海的一部分。 抬头眯眼，瞧见正从乌光里踏落的那只脚掌，油头男子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同时用脚尖磕了磕章鱼怪脑壳，示意它退后。 瑟瑟发抖的章鱼怪如遭大赦，难得感激似地主动上伸一条触手，给骑在它头顶的油头男子坐凳子。 “瞧瞧呐，是谁来了，伟大的暗黑破坏神大人，啧啧！” 油头男子瞄眼狼狈不堪浮在海面的伪神苏察，才把视线挪移到了带给他危机感的脚掌上， “暗黑，念在你曾帮我一把的恩情，现在我和你做笔一本万利的交易，怎么样？” “哼……” 喷吐乌光的地裂中，海水被远远隔开，在脚掌四周形成一片类似真空的地带，半艘被章鱼怪打碎的海盗船正一点点陷进其中。 “秩序，你这个婊子生养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要不要我撒泡尿给你照一照？” 脚掌挣扎了两下，四周海水又是荡起一阵轰隆怒潮，半艘海盗船随之被滚滚劲浪吞噬。 脚掌随之也不再动弹。 似乎是卡在了那里。 “光明老贼……误我！” 地裂中响起一声极其不甘的怒吼。 一如既往的蠢啊……油头男子摇摇头，偏头，视线在汹涌澎湃的海面上扫掠，最后落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身上。 “你就是……秩序神？” 中年男人笑容和善地问道。 然后自然而然探出一只异常温暖的手掌拍在油头男肩膀上。 就像是长辈在惴惴教诲小辈一番后，很是亲切地用拍肩的方式给予鼓舞打气。 油头男眉头一皱，就要垮肩挣脱，他极度讨厌这种莫名“多出一位叔叔”的错觉。 然而，他又看到那个一秒之前还笑容可亲的中年男人，眉心自动裂开了一条小口。 一股毁天灭地的炙热气息扑面而至。 “艹啊…… 焚天煮海！！！” ------------ 第58章 不死海盗 黑色的岛礁岸边，海水不断卷涌起一些焦黑的碳石。 当冰冷海水接触到礁石时，“嘶嘶……”就化成了丝丝缕缕蒸腾的白雾。 趴在滚烫礁石上的鲁宾汉艰难地睁开眼睛，烫嘴的海水让他明白自己万幸地存活了下来。 比起跟随他远征航行最终变成碳灰的那些兄弟们，他应该是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嘶……” 稍微一动腿，鲁宾汉就听到了自己皮肤外那一层“焦皮”裂开的清脆声音。 就像是他最喜欢吃的烤鸡皮，薄脆，焦香。 尤其是亲手撕揭带来的那种变态快感，曾经很是让他愉悦。 烫嘴的海水从裂开的焦皮接触到最鲜嫩的皮肤那一刻，鲁宾汉须臾觉得肯定是他这辈子吃的烤鸡太多的缘故，才有了这么钻心彻骨的疼痛。 “啊……” 变成一大块焦炭的岛礁上回荡着惨绝人寰的哀嚎。 …… 杜克城。 梅蒂奇酒店，位于古老的杜克城最中心的黄金地带，位置上的优势使得这座毗邻杜克皇室而存的酒店历经两百年而盛名不坠， 再加上梅蒂奇家族的推波助澜，那些首次登岛的外来客人在面对“杜克皇室”和“梅蒂奇酒店”的选择中，会不自觉地选择后者。 总之，梅蒂奇酒店的名声随着一批又一批外来登岛客人的散播，形成了在世界各大城市提及必赞誉的良好口碑。 这一天，风和日丽。 米洛从租住的公寓里走了出来，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温暖，舒服。 但随着她仰头下意识深吸口气，空气里那抹风吹不散的腥臭味立马就把这种美好的感觉给摧毁地一干二净。 建在羊圈上的杜克城……米洛自我打趣了一句，然后迈着轻松的步调，向杜克皇室方向的街道走去。 她在梅蒂奇酒店工作了快三年，前台这个职位对于很多有职业野心的人来说，是很鸡肋的一份工作。 但米洛并不这么看，她始终认为在工作中做到最好的自己，才是真正对得起一份工作。 花五个铜币在街边小吃摊买了块硬的像砖头的黑面包，这即是她早上，中午的餐食。 对于生活在这座举世闻名城市里的多数杜克民众来说，这已经足够的美好，五铜币的面包就是这个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这可是杜克女王最爱吃的呢……米洛艰难地撕了一小口面包，边吃边欣赏着沿街的风光，同时享受着街边那些饿鬼们掩饰不住的艳羡目光。 因为租住的公寓距离梅蒂奇酒店不太远，当米洛还没吃掉小半块黑面包时，比杜克皇宫还要金碧辉煌的梅蒂奇酒店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要是能在里面睡上一晚那该多好……米洛小心翼翼把多半块黑面包收起放进了随身的小包里，然后眼睛放光地望着这座“杜克城姑娘”们最想睡觉的地方，默默憧憬了那么一小下。 是的，以她四十铜币的薪水，想要在这座金子做成的酒店里睡上一觉，她需要不吃不喝攒上一年才可以。 想要睡我就带我去梅蒂奇酒店，这句早已成为“杜克城姑娘”们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当然，即便米洛听到这句口头禅的次数不比她在前台看到的“私会偷情”差多少，但她还是略显保守的。 她认为两个人相爱，就必须接受成婚前分居的状态，可能这种“陈腐思想”与这座城里无数姑娘们格格不入，但她觉得自己未来的丈夫一定会是像爸爸对待妈妈那样，甜腻到让她这个亲生女儿时刻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多余。 “米洛，你每天来这么早，我想梅蒂奇老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地对这座酒店里的其他人说，瞧瞧米洛吧，你们这群时刻都在偷懒的蠢货，她可是和你们女儿一样大的年龄！” 听到米洛脚步声的老蒂奇从前台后面偷偷铺开的一张简易床上坐了起来，稀疏的头发很有个性的冲天而起，看到这一幕的米洛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蒂奇，梅蒂奇老爷说过你要少睡一点，这座酒店的经理一职早就是你的了！” 老蒂奇悉悉索索穿好衣服，他知道这是米洛在开玩笑，梅蒂奇老爷可是不止一次当着众人笑他爱偷懒。 “米洛，我可是很看好你将来当酒店经理的，毕竟梅蒂奇老爷不止一次夸过你呢！” 把简易床藏进换衣间的老蒂奇走了出来，头发被水抹湿而黏在一起，又贴在头皮上，形成了三毛的视觉效果。 “梅蒂奇老爷……” “姑娘，我要一间套房，麻烦先把早餐送到房间，谢谢！” 米洛没有注意到前台已经来了客人，正要和老蒂奇再打趣两句，却听到明显不是“杜克城口音”的话语。 同时，还有一股窜鼻的炙热气息，这种味道……好像是她站在火山岩浆上面的错觉。 急忙转过身，因为太过慌乱，肩上的小包经她这么一甩，里面的黑面包“duang”地跑了出来，经过一连串翻滚，停在了一……两位客人脚下。 “对不起，先生！” 米洛脸一红，急忙上前弯腰要捡拾在这座酒店被视为“丢脸”的黑面包。 “叔叔，这面包看上去不错，一会我想吃！” 米洛听到了那个站立笔挺，模样很符合她观感的同龄人开口说话。 虽然对方身上穿着松垮的像是偷别人的衣服，但米洛看在对方那张脸的份上，莫名觉得这位“同龄人”是个好人。 “不不不，我可不觉得这硬的像石头的黑面包有什么好吃的！” 米洛看到先前被同龄人背着，而现在勉强扶着同龄人站立的中年男子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显然他很不同意自己侄子说的： “小七，你没听那位借你衣服的好人说嘛，杜克城最好吃的东西永远是杜克城姑娘嘴上的唇红！” 苏察无奈笑了笑，把手里的黑面包还给了眼前这位善良的姑娘。 毕竟不是谁都舍得宁肯自己买五个铜币的黑面包，却要慷慨地给街边小可怜十个铜币！ 苏察用手肘触了触叔叔苏鼎，然后接过苏鼎默契递来的两个银币，先递了一枚给对方： “你好，我能冒昧麻烦你一下，能帮我买几块这样的黑面包吗？” 米洛接下微微烫手的银币，连忙点点头。 酒店有帮客人跑腿的服务，老蒂奇就经常这么做，因为客人通常会给小费。 “这是你应得的小费，不用谢！” 苏察又递出一枚银币，却被对方摆手拒绝了： “先生，一块黑面包只需五个铜币，你给了一枚银币，按照杜克城钱币兑换，买完面包后还要找零三个铜币呢！” 苏察看着眼前这个莫妮卡.贝鲁奇似的善良姑娘着重在三个铜币上咬重了字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友好地点点头，收回了递出的银币。 “两位先生，这是套房钥匙，请您收好，面包会在之后送到房间！” 米洛熟练地开好房间，把钥匙交给了老蒂奇，冲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两位客人交代完，便小跑着去买面包了。 “两位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叔侄两人随着“三毛”老蒂奇来到房间。 “叔叔，那位姑娘真的是你说的什么光明神生母？” 苏察扶着叔叔苏鼎在沙发上坐好，然后谨慎小心地慢慢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露出一身的“焦皮”。 那座岛礁方圆百里，经过叔叔毁灭一击，最后存活下来的生灵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一身“焦皮”的他； 第四世界秩序神——奥文； 第三世界暗黑破坏神——大狗佩斯； 暗黑破坏神的“不堪遗蜕”——毫无灵魂的佩斯； 以及唯一的海盗——吞食了东方大陆“不死药”的鲁宾汉。 ------------ 第59章 叔叔的心思你别猜 灰沉沉的铅云永远是杜克城这座舞台上不会落幕的第一配角。 鳞次栉比的毛纺厂竖起的大烟囱昼夜不停喷吐的黑烟无可争议屈居第二。 “苏先生，午后餐点已经给您送到了房间，请问还有其他需要吗？” 梅蒂奇酒店草坪，只有套房贵宾才能享受到的区域，苏察和叔叔苏鼎躺在遮阳伞下，身旁站着刚送来水果拼盘的前台米洛。 “米洛小姐，你还是称呼我苏就好！ 穷鬼不配被人尊敬，杜克城不是有这句口头禅嘛； 你要知道这位才是你们酒店的贵宾，我……只是个蹭吃蹭住的！” 苏察掏了掏空空的口袋，冲着这两天已经熟络的米洛小姐做了个鬼脸。 “可爱的米洛，坐下来说话，我们……可是朋友！” 穿着丝绸凉衫，短裤的苏鼎，伸手指了指一旁空的躺椅，示意可爱的米洛坐下说话。 因为杜克城是海岛城市，这种城市最好的一点就是气温永远不会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温差。 所以在其他城市即将步入寒冬之际，建在羊圈上的杜克城却依旧温暖如春夏。 苏鼎在第二天就“入乡随俗”上街买了凉衫短裤回来，说是要好好报复一下孟婆城那该死的鬼天气！ “苏叔叔，你比酒店其他的客人可要和善好多呢，那些富人老爷们总喜欢用鼻孔看人，可他们永远不知道，鼻孔里滋出的鼻毛有多么丑陋！” 米洛用手捋了一下身后衣服才坐下，双腿并拢倾斜向苏鼎，抿嘴浅笑。 很有家教的女孩子……苏鼎心里念叨，同时留意到对方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在他的衣服上掠过。 “米洛，你知道杜克城哪里有适合他穿的衣服？” 苏鼎偏头看眼正望着天空发呆的侄子，心说臭小子，想泡妞还怕害羞，还得叔叔帮你牵线！ “苏叔叔，你身上的衣服就很好看呢，像……杜克皇室里的模特！” 米洛说完，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偷看被发现了，要知道这在梅蒂奇酒店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被客人投诉，她就要被罚钱或者直接走人。 “买的时候听说是用遥远东方大陆的丝绸做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穿着确实很丝滑，透气，还有点……冰肤！” 苏鼎随意扯了扯身上的短裤，但后面说的那些什么“丝滑，透气，冰肤”之类的词汇，则是听身旁的侄子苏七说的， “也不知道这臭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拽词……” “苏叔叔很幽默呢！” 米洛一笑，眼睛眯成月牙， “我知道一家裁缝店，专门做这种很贵的老爷衣服，不过还是比外面那些店铺要便宜好多呢！” “做这样一套大概多少银币？” “……以我对老翰侬的了解，他可能会收十个银币，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可能会优惠一个！” “老翰侬是……” “他是我的爸爸！” “哦，米洛小姐，那可真的太感谢你了，同时感谢你的父亲老翰侬先生的慷慨！” “那……我可能需要先量一下苏的尺寸！” “当然！” 小鹿乱撞的米洛拿来一卷皮尺，看眼眉头微皱，侧脸犹如画家笔下人物的苏察，不自觉咬了咬嘴唇，心说： “好有气势呢！ 伟大的光明神，感谢您让米洛遇到这么一位心仪之人！ 相信老翰侬先生和琳达女士看到他后，也一定会赞不绝口吧！” 当米洛陷入美好憧憬时，神色莫名有些狰狞的苏察从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扭头突然发现脸蛋红扑扑的米洛手里拿着一卷皮尺，站在他身侧像是在发呆， “这是……” 苏察突然一愣，他想到了两天前叔叔和他说过的一些恶趣味： “小七，那个心地善良的米洛小姐，据我所看，很可能就是伟大的光明神的生母！ 先不用惊讶，你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对光明神殿不够了解，等你了解了那座在信徒眼里充满神圣光辉，但实则就是毫无人伦底线的配种地后，你会一百个同意我的这个说法！ 《光明圣经》上说，是禁忌之神唤醒的光明神，不过是为了让信徒相信神位的正统，实际呢，光明神当年的“藏拙期”，那叫一个惨！ 禁忌之神先是和不同的圣女睡觉，生下几百个畸形变态的灵魂体，然后让这些灵魂体以人类幼婴的方式来到世上，可笑吧，啧啧！ 等这些灵魂体长大后，就开始互相厮杀，活到最后的那一个才被他当做种子，然后随手丢在第二世界任一角落，静静等待它的成长； 光明神即是那颗一路受虐但走到了最后的种子！ 这位米洛小姐呢，即是光明神第二次‘成长’的母胎！ 光明神殿那群老家伙，绞尽脑汁给这位被神胁迫而不得不未婚产子的可怜女人换了个神圣的说法，叫“圣器”！” 苏察当时疑惑问了一句： “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做的……就是截胡！ 截胡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苏察记得叔叔苏鼎问他这句话时嘴角上翘的弧度有多么夸张。 “嘿，我说两位，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长辈，眉目传情至少要等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叔叔离开，然后再来一场疾风骤雨，烈火干柴，轰轰烈烈的爱情吧！” 已经起身穿好杜克城流行款尖头拖鞋的苏鼎，一面说一面探手用牙签扎了颗新鲜橄榄丢进嘴里，然后感慨地说着“亲爱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下你那令人着迷的唇红了呢！”负手离去。 “咳咳……米洛小姐，我叔叔这里……” 苏察指了指脑壳，然后晃了晃手，羞赧中带着歉意： “还请你谅解，他在家可不是这副模样，不然我的婶婶一定会罚他在地窖里睡上一夜！” “哈哈……” 米洛原本害羞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听到苏察这么一说，顿时又开心地抿嘴笑了起来： “原来我以为只有琳达女士会这样惩罚可怜的老翰侬先生，没想到你婶婶也会用这个有点残忍但很有效果的方法呢！” “谁知道呢，怎么世上的女人在惩罚自己丈夫的时候，总是那么思路明晰，而且想法神奇地保持一致！” 苏察自觉有趣地摇了摇头，叔叔苏鼎在家和在外面，简直就是人格分裂的两个人。 “苏，那我可要开始喽！” 米洛可爱地晃了晃手里的皮尺，善意地提醒道。 苏察自觉站起身来，身体绷紧，保持笔挺而立的姿态，两手水平伸展，量尺寸做衣服，这种事情他觉得很有趣。 毕竟，在他穿越的那个世界，这种事情已经被丢进历史的尘灰堆了。 米洛慢慢靠近站立笔挺的苏察，鼻息里不自觉嗅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特殊气息， “好闻呢……” 米洛在心里自语。 先量胸围，抻开皮尺贴在散发热度的身躯上，米洛的视线不舍地从对方那张看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挪开，手指忍不住轻轻按了按， “好健壮的身体！” “……”苏察。 记下一个数字，然后量腰围，红着脸的米洛不得不再度靠近，低侧着头，尽量不触碰到这具令她着迷的身躯。 用皮尺尝试箍了两次都没能合拢，许是因为胳膊短，许是因为苏察身上涂抹的药味在体温的作用下，散发惊人魅力的缘故。 “好蠢啊自己……” 可爱又脸红的米洛懊恼地吐了吐舌头。 “我来吧！” 目不斜视的苏察感觉到皮尺似乎卡在了他的腰上，还被对方轻轻扯了几下，结果没扯动。 “嗯！” 米洛像个小鹌鹑低侧着头，看上去像是把自己柔弱的身躯融进了苏察怀里一样。 “好了！你看一下尺码！” 苏察把皮尺绕过腰，微微勒紧，然后提醒对方。 “我记下了！” 米洛记下尺码，又开始量更加私密的臀围。 “还是我帮你好了！” 苏察觉察到米洛的“不对劲”，主动提出帮忙，避免两人太过尴尬。 量好臀围，之后是肩围，颈围，身高，上体长，这几处苏察帮不上忙，只能把皮尺还给对方。 房间里，站在窗台前的苏鼎晃着手里的葡萄酒，眯眼望着草坪上两个沉浸在“某种氛围”里的年轻人，喃喃自语： “叔叔替你找的这副灵魂，相信很快就会属于你了……小七！” ------------ 第60章 有眼无珠（感谢仲裁机关的打赏，鞠躬，感谢！） 翌日，精心打扮过的米洛早早来到酒店，先和前台代班的老蒂奇打过招呼， “嘿，瞧瞧吧，伟大的神啊，请您告诉老蒂奇这位杜克城最美丽的姑娘是谁呀！” 打瞌睡的老蒂奇用袖口擦了擦口涎，一如既往地赞美起米洛来。 “谢谢老蒂奇！” 米洛谢过老蒂奇，开心来到这几天她频繁进出的贵宾套房。 门没合拢，这是给她特意留的门。 推开房门，米洛就看到穿了一件刺绣白色长衣的苏察正在落地镜前试穿杜克城的流行款斗篷衣， “米洛，你来了，快帮我看看这衣服怎么穿？” 米洛抿嘴笑了起来，小跑过去责嗔： “笨死啦，斗篷衣可不是这么穿的……” 作为老翰侬裁缝铺女儿的米洛，自然熟练地帮苏察穿好了斗篷衣，当她后退站远几步，忍不住打量起对方时， “神呐，伟大的存在，您把这么一位优秀的男人送到米洛眼前，老翰侬应该怎么感谢您呢？” 偷偷在心底扪心自问后，米洛又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爱的米洛，看到你们这副恩爱的样子，我这个被时间抛弃的老人只能独守空房，默默忍受内心的煎熬，可怜呐，可怜！” 叔叔苏鼎穿着丝绸短裤踩着尖头拖鞋扒住门框朝窗台方向看着，佯装摇头叹息，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朗风清，俊男美女。 “晚上用不用叔叔给你留门？” 出门前，苏鼎打趣地问了一句。 米洛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虽然她思想相对保守，但停留在理论层面的“书本知识”还是相当丰富的。 杜克城姑娘们最推崇的几本艳情小说，她可一本不落地看了个遍，偶尔夜不成寐，还会拿出来“复习”两遍。 温故知新，可以为师。 所以听到苏鼎这个老司机的“点播”，她也能迅速领悟，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在脑海里浮现小说里栩栩如生的插图。 对于纯粹的“爱情”，女人一旦深陷其中，往往要比男人更为敏感，更为疯狂，更为痴迷。 “叔叔，米洛的爸爸翰侬先生听见你这么说，怕是会拎着斧头找我拼命呢！” 苏察自动无视了叔叔苏鼎的挤眉弄眼，冲羞红了脸的米洛耸了耸肩膀。 即便他隐隐觉得叔叔这段时间如同解放了天性一样，变得和在家全然不同，但他还是愿意把这种“变化”归结于中年男人迟来的“叛逆”。 这就像生活中有许多人原本“规规矩矩”生活了三四十年，结婚生子，柴米油盐地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却“性情大变”，抛家弃女，变得“离经叛道”，开始了另外一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现在的这个叔叔貌似“叛逆”的格外厉害。 “哈哈，小七，记得要带礼物，给老翰侬先生留个好印象，你要知道新女婿上门，总归是要看老丈人的脸色……” 苏鼎说完，朝嘴里丢了颗橄榄，然后潇洒地来了个原地转身加滑步，就这么“骚气十足”地飘入了旁边的卧室。 “苏叔叔真的是个有趣的人呢！” 米洛抿嘴浅笑，眼睛余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苏察一秒。 “米洛，你真的是个善良姑娘！” 两人走出套间，并肩向酒店外走去，经过前台时，罕见没有打瞌睡的老蒂奇冲米洛悄悄挤了挤眼。 因为梅蒂奇酒店距离米洛的家，也是老翰侬裁缝铺有四站路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两人还是默契地选择了步行。 “苏，你看今天杜克城的天是不是格外蓝，你看那几团白云像不像低头吃草的小羊……” 沿着女王大街走了一段距离，米洛指着铅灰铅灰的天空“指鹿为马”开心地说了半天。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知怎么的就不自觉把手融进了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掌里。 是色盲吗……苏察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但又想了想，便把米洛这种视觉上的“认知”归咎于没有道理可讲的“恋爱脑”。 “苏，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回家问过爸爸，他说孟婆城离杜克城可是隔海相望，远的很呢！” 米洛轻快甩着手臂，侧身蹦蹦跳跳走着。 自从她听苏察说过孟婆城后，她就回家问了老翰侬几十遍关于孟婆城的知识。 “坐的海轮，杜克城每天都有发往孟婆城的海轮！” 苏察早就打听过这类问题，他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叔叔苏鼎背着他“biu”一下飞过来的吧！ “老翰侬是个大骗子……” 米洛一听，小脸顿时沉了一下，因为她问老翰侬的时候，老翰侬对着光明神起誓，给出的答案是： 除了教堂那些神仆，谁都离不开这座岛城。 听到米洛的吐槽，苏察笑了笑，心说这大概就是父爱吧，总担心自己的小棉袄被哪个混蛋给偷偷穿走了！ 离开女王大街，两人转入另外一条梅蒂奇大街时，街上的行人顿时多了起来，街道两侧尽是琳琅满目的商店，苏察走马观花看着，倒是看到不少店铺有印着“摩尔庄园”牌子的商品在售。 “翰侬先生喜欢喝葡萄酒吗？” 两人路过一家葡萄酒铺时，苏察轻轻攥了攥一直被他牵着的柔软手掌，柔声问道。 “爸爸平常就喝一些摩蒂尼，五个铜币一大杯，妈妈说喝酒会让人愚蠢，所以不是很愿意让爸爸喝酒！” 米洛感受到来自苏察手掌的温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倏地一红，顿了顿，才继续爆料： “爸爸在酒窖里偷偷藏的酒，都被我和妈妈找出来换成了水，结果可怜的老翰侬至今都没发现……” “……”苏察。 爸爸味觉退化， 女儿色盲， 抬眼望了望远处喷吐黑烟的一排大烟囱，苏察很怀疑老翰侬一家可能是受到了“污染”才变成了这样。 “那就……改换成茶吧！” 酒铺旁边就是家卖东方大陆特产的商店，苏察扫了眼店里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丝绸，瓷器，临时做了个决定。 “不不不，苏，茶可太贵了，老翰侬会吓到的！ 他这辈子收到最贵的礼物还是……我给他买的一个银币的香袋呢！” 米洛抽了一下手，结果没抽出来，只能红着脸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劝阻苏察。 “就送茶好了，临行前叔叔还特意交代了要给翰侬先生留个好印象的！” 苏察说着领米洛走进了名为“神秘东方礼物”的店铺。 店铺里除了在最显目的位置摆放着几匹丝绸，还有一些杯子，酒壶，花瓶之类的瓷器； 另外的货架上摆着茶叶，香料，还有一些字画，苏察留意到几副展开字画上的文字，有点繁体字的意思，但又不完全像。 “老板，茶叶怎么卖？” 苏察扫眼柜台后正倚着墙打瞌睡的络腮胡男子，尤其在对方没有胡子白到有些不正常的眼圈位置停留了一瞬。 但对方纹丝未动，仿佛置若罔闻。 “笃笃笃” 苏察不得不松开米洛的手，并指敲了敲柜台，提醒对方有客人来了。 这时，他感觉右眼莫名一阵酸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瞳深处钻出来似的。 接着，右眼视线一暗！ 他看到络腮胡惨白的眼圈里，赫然是两个淌滴黑血的洞！ “嘶……” 这一刻，苏察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一股凉风打着旋吹进了店铺。 苏察发现自己腿动不了了！ 而络腮胡身子一动，仿佛是被风吹了一下。 “骨碌……” 整颗脑袋从肩膀上滚落下来，穿过柜台下面的空隙，面部冲上停在了苏察脚下。 米洛此时正被货架上的香料吸引着注意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诡异一幕。 “……”苏察吞了吞口水，这一幕让他想到了皇后二街饿鬼抢食的一幕。 当时脑袋落地，掉的都像不要钱一样夸张。 “米洛，我们现在玩个游戏： 木头人， 我数一二三，你就不能动，不能回头； 一会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快速思考了一下，苏察决定先把米洛稳住再说。 要是此时米洛突然回头，那还真的是惊喜……苏察开小差嘀咕一句。 毕竟你永远不会知道，女人的叫喊声能有多么惊人的穿透力。 如果米洛嗷嚎一嗓子把人吸引进来，那今天他们就真的走不掉了！ “好！” 米洛点头，乖乖站定，双手合十，好奇而开心地期盼着。 “呼……” 苏察吐了口气，迅速看了眼店铺外的大街，人来人往，好在没有谁注意到这刺激的一幕。 “我只帮你捡一次，下不为例！” 苏察看着脚下的脑袋，嘬着牙花子轻语道。 他脑海里想到的是皇后二街那群饿鬼，掉了头再安回去妥妥没事。 所以，他想赌一把！ 反正也逃不走！ 最主要是，迄今为止，络腮胡没有任何“杀气”。 “呼……” 他又吐了口气，弯腰探手。 当手指即要触碰到人头上的头发时， 脸面冲上的络腮胡突然开口说话了， “禁忌，你有眼无珠！ 我要让诸神看着你被永久放逐深渊之上！” 深邃不见底的眼洞，黑血如决堤的洪水。 须臾吞噬了一切。 ------------ 第61章 梦，该醒了 黑血铺天盖地涌来。 没有眼瞳的两个眼洞犹如彻底大开的恶魔之眼。 恶魔之眼是光明神殿编撰的《创世诸神》里，禁忌主神拥有过的恶魔宝物之一。 但据如今早已分崩离析的禁忌信徒口口相传的那样，是禁忌之神封印杀死的大魔王，并用大魔王的头颅，眼睛和几根手指做成了著名的“恶魔宝物”。 这两个答案，咋看起来并没有区别，《创世诸神》里也明确肯定“恶魔之眼”是禁忌之神的宝物。 而在禁忌教信徒眼里，光明神殿的这卷《创世诸神》，凡是涉及禁忌之神的事件，统统一笔带过，这根本就是在刻意抹除禁忌之神的神辉。 此时正处于黑血包围中的苏察自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他的脸上，身上被喷吐出来的黑血溅上，这些密密麻麻的血斑又迅速扩张，串联，连点成面，不过须臾就彻底把苏察整颗脑袋覆盖。 在覆盖完脑袋后，沥青般的黑血开始下垂，像某种野兽的口涎，嘀嗒嘀嗒，拉出长长的拉丝，淌滴在苏察的身上，腿上。 被黑血覆面的苏察根本张不开嘴，但意识思想尚在。 可绝望的是，黑血在他头上完成覆盖，又开始“扎根”式疯狂生长。 密密麻麻仿佛树根似的黑色藤蔓侵占着这颗大脑里的每一寸血肉，在品尝过带有某种味道的血肉后，愈发疯狂。 意识随着大脑被侵占而沦陷，头脑晕晕旋旋，迷迷糊糊，像毫无退路而心生绝望的羔羊。 在脑海深处，苏察的意识此刻变成了风中残烛。 拳头大的光亮四周，尽是墨一样的暗夜。 一口参差交错的獠牙出现在残烛前： “放弃吧，禁忌！ 你的暗夜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光明遍撒的世界！ 我——光明将取代你，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黑幕”上，獠牙一张一合，黑血随着森森然的冷言冷语不断从牙缝间淌滴下来。 在残烛四周积聚。 像一口蓄水的池子。 残烛微微晃漾，像在嘲讽。 然话音未落，“咕噜咕噜”急促地吞咽声再度响起： “不是，你不是禁忌！ 可你灵魂里怎么会有禁忌的意志？ 你究竟是谁？” 难以置信的质问声，被“咕噜咕噜……”的吞咽声给冲淡。 但很快又被带有歇斯底里的大笑给遮盖： “哈哈哈哈…… 禁忌，我猜…… 这又是你耍的鬼把戏，你向来喜欢这些阴暗的东西，你的那些被放逐进深渊之上的“不堪”，我相信不会灭亡！ 他们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就……像我这样，哈哈！” 随着笑声落幕，獠牙终是有了动作。 獠牙上下错开，张大到夸张弧度，向残烛意识咬下！ 它要吃掉这个“身份不明”的伪神，用他的灵魂去补充自己虚弱到爆的身躯！ …… 扮演了木头人的米洛，开心而好奇地等待着。 半晌后，她感觉到一抹淡淡的凉意，吹拂在她身上。 吹得她起了一身的汗毛。 随之，内心涌起莫名的厌恶。 就仿佛是天生的死对头，恨入骨髓的那种憎恶，听到对方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米洛也不明白自己心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明明很喜欢苏啊，像喜欢杜克城无处不在的光明那样喜欢。 “苏，你准备好了吗？ 我可要睁眼喽！” 米洛睁开了眼，忍不住好奇想回头去看一下苏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在她幼时，老翰侬经常给她讲的一个睡前小故事： 一名禁忌之神的忠诚信徒，在得知禁忌之神要发洪水淹没整个世界的消息后，这个信徒竟然背叛了他口中伟大的神灵，偷偷让家乡的民众造了一艘海船。 在洪水降临的那一刻，家乡所有的人都登上了那艘海船，只有这个“叛徒”在登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养育他的地方。 结果，他就变成了石头，永久留在了家乡。 米洛，这个信徒是禁忌教的叛徒，是所有信徒的耻辱，你长大以后千万不能做这种背叛神的叛徒！ “爸爸，是不是信徒不听神灵的话，回头就会变成石头？” 这是小米洛在每次听到老翰侬讲完这个故事后，总是不厌其烦要问的问题。 “当然，背叛了神，就要受到惩戒，这是罪有应得！” 老翰侬总是言之凿凿给出这样的答复。 “苏，我回头的话，你会让我变石头吗？” 米洛莫名在心里喃喃自问。 就这时，一团温暖的白光从她的腹部钻了出来。 继而升腾到她的头顶，“噗”地轻声炸碎，星星点点，洋洋洒洒，又融进了她的身体。 一抹神圣的意味出现在懵懵懂懂的米洛身上。 “苏，我可要转身喽……” 米洛柔声重复了一句。 下一刻，她屏住呼吸慢慢转过身来。 “呼……” 眨了眨眼，米洛长吐一气，拍着胸口暗自庆幸： 没有变成石头呢…… 在米洛庆幸自己没有变成石头之余，整个店铺内正疯狂滋生着黑色藤蔓般的黑血，但当这些黑血藤蔓扑向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米洛”时，离奇一幕发生了！ 最先扑向米洛的几根黑血藤蔓在触碰到白皙小腿的刹那，顿时发出“嘶嘶……”犹如寒冰投火的声音。 下一刻，即变成了一小捧黑灰。 接下来，仿佛受到“惊吓”的黑血藤蔓颇为忌惮地刻意避开了米洛。 “视若无睹”的米洛慢慢走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察身旁，自然地探手在肩膀上蜻蜓点水般轻轻拍了一下： “嘿，被我吓到了吧，嘻嘻！” 米洛双手掩嘴，开心笑着。 她在等看苏察被她吓到的模样。 …… “吧嗒吧嗒……” 大滩大滩的口涎从獠牙缝隙里淌滴进残烛微弱的火焰里。 “嘶嘶……” 腾起股股白烟。 “彻底结束了，不论你究竟是…… 谁？” 悬停在残烛上空的獠牙犹豫了一下。 因为它仿佛看到了有一团温暖的光亮赫然轻而易举破开了它的血术奥义——污池。 接着，一只被神圣辉芒缭绕的纤纤手掌无视这片“污池”的重重阻拦，稳稳落在了…… 带着神辉的手掌在即将触碰到残烛时，滞缓了一下，并指弯曲，做出一个虚握的手势，稳稳罩在了残烛侧方。 像是在守护。 “……”张开到夸张弧度的獠牙瑟瑟发抖之余，还感觉到了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滋味。 emo…… “嘿，被我吓到了吧，嘻嘻！” 晶莹的手掌端头，传来如沐春风的温暖声音。 带着亲切， 带着甜蜜， 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柔情。 更带着让一切黑暗无法吞噬的光明。 “emo……”獠牙。 “是该结束这糟糕的一刻了！” 一声叹息响起又落下。 接着，一只蝴蝶从微弱的烛火里振翅飞了出来。 蝴蝶绕着烛火飞旋一周。 獠牙仿佛被风吹起的黑灰，簌簌落了地。 藤蔓消失，黑血褪去。 一切恢复清明。 最后落在守护残烛的晶莹手掌上，轻轻振了振五光十彩的翅膀： “梦，该醒了！” ------------ 第62章 床下 苏家小院子里。 “汪……大人！ 汪……大人！” 大狗佩斯心急如焚晃着尾巴，先跑到客厅的落地窗下冲着室内狂叫一通； 接着再跑回来用爪子不断扒拉着苏察的裤腿，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唤醒”苏察。 即便这样的做法或许会令他日后神仆排次狂降，但此时必须义不容辞地去做。 神仆的职责，是侍奉。 同时还有一项，不过在如今的《光明圣经》中鲜有提及，是警醒。 当发现伟大的存在——苏察完全“沉浸”进了那面红色海盗旗后，身为曾经与禁忌之神打过擂台的暗黑破坏神，佩斯当即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佩斯它明白：在禁忌神殿还没坍塌的时代，那个被万万信徒追随信仰的禁忌之神有着何等的“阴暗”。 终究说来，阴暗和暗黑的差别，毫厘之间。 牠们诞生于同片混沌之中，伴生了无尽时光，不过是一个抓住了某个“契机”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灵； 一个则熬过了漫长岁月，才在某个“巧合机缘”之下，成就了另世跃上神台的“诡异”之举。 只不过后来又被那个推他上神台的卑鄙家伙斥为了“邪魔”。 没有谁能比它了解那个喜欢把面孔藏在斗篷下的家伙了。 如果说禁忌是禁忌之神刻意示众的枝干，那么阴暗即是这位神灵不愿被窥视的地下根须。 地上的枝干长得有多么枝繁叶盛，地下的暗须就有多么的蒂固根深。 此时苏察眉头紧皱，神色变幻无常，像是沉浸在艺术氛围里的指挥家，只不过眼下他手里少了根指挥棒。 “不能再耽搁了……” 佩斯扒拉着苏察，狗头凑近看了看，心说即便它把苏察裤子扒拉下来，只怕也难以“唤醒”这位中了“阴损”套路的虚弱之神。 是的，每位神灵在踏上那座神台之前，都会经历一段不堪的“虚弱期”，曾经的禁忌神殿那群神仆为了不使神的形象受损，就给这段虚弱期想了一个有趣的名字——藏拙期。 神之所以那么“虚弱”，不是真弱。 而是在有意藏拙。 “不管了，就算之后被端上桌也不能不做……” 佩斯默默感动地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气。 然后张开狗嘴，朝着苏察匀称有力的小腿“汪”就要咬下！ 院门口，半路折回的伽德罗目瞪猫呆望着这一幕。 “喵！” 浑身炸毛的伽德罗怒喵一声。 接着弹射加速冲了过来，抬起露出利爪的毛爪子冲着佩斯的狗头就是一通疾风骤雨般的狂拍！ “喵……让你以下犯上！” “喵……拍死你这只蠢狗！” “喵……狗肉的一百种烹制方法！” …… 伽德罗可以赌上喵生向伟大之神起誓：猫身妨碍了他“拔刀”的速度。 否则，这只蠢狗现在早已变成烧烤架上的美味！ “喵……汪！” “喵……汪！” …… 正在屋里收拾书包，准备几天后开学的戏精苏卿听到院子里猫狗大战的动静，撂下书包就跑了出来。 “喵……拍死你啊，蠢狗！” “汪……我是在救大人！” 被一通喵拳揍到“狗脑缺氧”的大狗佩斯这会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任由喵拳雨点倾泻，趴在草地上歪着狗头，狗脸满是无奈。 好在一通疯狂输出的伽德罗这会已经收敛了力度，但愤怒的心情丝毫没有变样。 “喵……蠢狗，今晚就把你上架！” “汪……” “伽德罗……” 戏精苏卿跑了过来，一把护住趴在草地上的大狗佩斯，眼泪汪汪： “佩斯，我不要你死！” 佩斯幸福的狗心狂跳。 人在这个时刻都会感动，何况一只狗？ “你死了，我上哪去找替我背锅的蠢狗！” “……”佩斯。 累了，毁灭吧…… 这个连狗都算计的肮脏世界！ “苏卿，你哭什么？” 突然，一声天籁响起。 “是的，当时听到伟大存在的声音，我的心就像掉进巧克力杯里，甜蜜的要命！” 这是多年以后，神仆伽德罗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的一瞬回忆。 “我承认当时自己有赌的成分，甚至连被端上桌的结局都考虑到了……可在我听到那句充满温暖，光明，秩序严谨，并散发着文明问候的声音后，我发誓一定要永远追随大人的脚步，只有伟大存在，才是佩斯的毕生信仰！” 神仆佩斯在留给后人的《神殿几小事》一书里，不吝笔墨地记录了当时自己的内心活动。 “喵！！！” “汪！！！” 一猫一狗，满含热泪地望着突然“苏醒”的苏察。 伽德罗迅速跃上肩膀，探着毛爪子在苏察脸上来回地扒拉，它要好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汪……呜呜！” 狗心委屈到要落泪的佩斯晃着尾巴，抱着苏察的裤腿不撒爪，狗脑袋来回地在腿上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 我很累，要去休息一下，苏卿，你去给婶婶说一下，麻烦帮我烧点热水，我要先洗个澡！” 苏察说完，身体虚弱地晃了晃。 等苏卿小跑离开，苏察又对趴在肩头的橘猫伽德罗说道： “伽德罗，苏白还得一会才能苏醒，你就在这里守着！” 然后对蹭他裤腿的大狗佩斯吩咐： “佩斯，你跟我进房间，我还有事需要问你！” “是，伟大而令狗温暖的神！” 一人一狗，在猫脸凝重的伽德罗注视中进了屋。 “这只蠢狗最近很得宠啊！” 伽德罗摩挲着毛爪子，幽幽想到。 进到客厅，婶婶朱蒂刚给壁炉旁的水罐里添了水，看到上楼的苏察神色不对， “小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用不用叫医生来？” “婶婶，屋外太凉，我可能是感冒了，一会我洗个澡，再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一会我让苏卿把药给你送上去，可怜的孩子，神会保佑你的！” “谢谢婶婶！” 佩斯跟着苏察上楼，回到房间，佩斯晃着尾巴，兴奋地在屋里看来看去， “这就是伟大的神居住的房间？ 我佩斯终于得到了神的肯定，能和神共处一室，是神仆无上的荣光！” 苏察躺上床，因为一会还得洗澡就没有脱衣服，看着在房间里嗅来嗅去的佩斯，开口说话： “佩斯，说说你对禁忌之神的认识吧，我想听！” “禁忌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喜欢故作玄虚，神殿那群神仆身上的斗篷，就是禁忌的杰作，他喜欢把脸藏起来，不让信徒看穿牠的任何想法！ 关键是神殿那群老家伙，就算禁忌让他们喝洗脚水，都会说比方糖甜……” 佩斯说着跳上沙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着，高度正好比苏察的床矮上些许，很适合仰视神。 苏察想到了他第一次“梦到”的那颗从深渊里飘出来的巨大头颅。 那是他第一次和禁忌之神直面交锋。 突然，苏察一愣，想到了什么， “禁忌，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床下！” ------------ 第63章 暴君的“高度” “禁忌，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床下！” 听到苏察这么一说，沙发上正追忆往事的大狗佩斯顿时不说话了。 “噌”从沙发上爬起，狗耳朵飞起，犬牙怒龇，从喉咙里挤出“呜……”的声音。 但一想以这副“鬼样子”再见“老朋友”，貌似有点……有损形象： “汪……大人，那个……我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 佩斯晃着尾巴，狗脸害羞。 床上，苏察这时已经撑坐起来。 刚才灵光乍现才有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他也无法确定。 房间里陷入沉寂。 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在响。 屋外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苏卿，你不要进来，在门口说话就好！” 苏察想了想，冲门外正要叩门的戏精苏卿说道。 “大哥，妈妈让我拿的感冒药哎！” 戏精苏卿本想进去趁机邀功，或者挤两滴眼泪博取同情，好让大哥再赏她一点零花钱。 再有两天她就要去上学，先前苏察给她的金币，被妈妈朱蒂以各种理由要了回去。 她可是答应过几个小姐妹开学后请吃杜克城巧克力杯的，说话不能不算数！ “放门口就行，替我谢谢婶婶！” 苏察担心殃及无辜，不想再把家人牵涉进来。 “哦！” 苏卿心都快碎了。 她好不易争取到这个机会，为的就是抱紧苏察大腿，好讨一波打赏。 甚至为了细节逼真，她还偷偷拿了两块洋葱藏在口袋里。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是她错付了。 失落地把感冒药和水杯放在门口，苏卿可怜巴巴转身下楼。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苏察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咯吱吱…… 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的众多灵魂里，牵挂最多的！” 床板突然一沉，“咯吱咯吱”响了两声。 像是有人坐在了床上。 房间里光线忽暗。 “暗黑，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啧啧，还真的是……和当年没什么两样！” 床板接着微微一弹， “咯吱吱……” 像是刚坐下的人又起了身。 “汪……” 大狗佩斯冲着床叫了一声，然后别过头，不再搭理这个所谓的“老朋友”。 微微晦暗的房间里，一道虚淡的影子飘来飘去。 在墙上的钟表处微微驻足，探手拨弄着指针转了两周后又拨回了原位； 又飘在旁边的壁橱前，探出手臂在挂的衣服上轻轻抚过，摆弄了两下； 然后坐在书桌后，翻看了两页《光明圣经》，“呵呵”笑了笑。 《光明圣经》在信仰光明神的信徒家中是必备之物。 最后走到窗台前，轻轻一踮脚尖，坐在飘窗上，探手一推，窗户自动打开，影子倚窗而坐。 如果这时其他人进屋，在看不到这道影子的前提下，会看到这样一副画幕：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忽然错乱似地“自动”转圈，然后又“自动”回转到了原位。 接着，墙角的壁橱门“自动”打开，里面挂着的衣服在无风情况下“哗啦哗啦”抖动着，有些衣服的衣领反复折叠，直到完全贴合衣服。 然后桌角落了浮灰的《光明圣经》，无风而开，散发光明气息的书页“哗啦”翻过一页，微微停留了倏忽，又“哗啦”翻过一页。 屋里“呵呵”两声笑。 笑声落幕，窗户自动打开，屋外的光线透过窗台，却像是一层雾挡住了，投进屋里的只剩下细微的影斑。 在“禁忌之神”无所顾忌飘来飘去之余，苏察坐在床上如老僧坐定，就这么静静看着。 脑海里一幅幅画面正疯狂闪过。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在这具躯壳里醒来的那一刻起， 一直到刚才小院里他被“踢出”梦境。 他会在禁忌之神手里死三次。 这是那只蝴蝶告诉他的答案。 第一次，他刚才隐隐想到了，是和床下钱财金币有关； 或是当时在和“战船兄弟”对峙时？ 又或是去城外分赃时？ 这位“禁忌之神”大概率就是当时惦记上他的。 零零总总回忆下来，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到想不起来。 第二次，就是杜克城这次。 和美色有关。 第三次…… 苏察吞了吞口水，脑海回忆起贼伤自尊的嘲讽： “又菜又蠢，还自作多情，庄周那小子脑壳是不是被门夹了，给我送这么个小东西来恶心我？” 这同样是那只蝴蝶告诉他的话。 说完就被踢出了梦境。 “回忆起什么了？” 飘窗上坐着双腿晃悠的影子里发出声音。 仅听声音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听话听音，看人看心。 这句平淡问话里裹挟的闲适和惬意浓郁到扑面。 感觉就像对方在郊游，遇上了位多年未见的朋友。 亲切，自然。 “是那只蝴蝶告诉你的吧！” 接着，对方就露出了真实嘴脸，毫无拖泥带水之意。 话锋骤变，图穷匕见。 亲切和自然变成了森然阴恻。 沙发上趴着的佩斯龇了龇牙，心说这才是禁忌的面目，前面那一套就是在作秀！ “我在想，第三次你会拿什么东西来考验我？” 苏察摇摇头，他没有想到什么线索，吐口气直白说了出来。 和这位“阴暗之神”说话，用不着保留。 因为保留也没用。 “呵呵……” 窗台上的影子动了一下， “看来前两次的契机被你发现了，说说看，这两种东西是不是很刺激？” “金钱和美色对于男人来说，确实很刺激！ 我是男人，这一点我无法否决！” “挺好，有点意思，像你这么直白的家伙不多了，因为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察没有言语。 “第三次生死考验，坦白来说，我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偶，你要明白，如今是光明的时代！” “我……叔叔怎么样？” 此话一出，沙发上的佩斯当即竖起了耳朵。 “呵呵…… 绕了一大圈，原来你在这里等我！ 呵呵，暴君啊，暴君，终究是你错付了！ 侄子怀疑自己的亲叔叔要杀自己，有趣有趣！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呢！” 难道叔叔在杜克城并没有想杀自己……苏察隐隐猜测苏鼎早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侄子——苏七。 “暴君……比你想的” 窗台上的影子在半空凝出一个高度，但随之再度拔高，最后直接顶住了天花板， “差不多，有这么高！ 说完，较比天花板低出一点的位置又凝出一个高度： “这呢，差不多即是诸神的高度！ 我要强调一下，这……说的可是神台！” ------------ 第64章 输了，躺下认罚 “你是说，我叔叔的神台……在你之上？” 望着窗台前低于天花板的一道虚影，苏察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个世界还有着高于神灵的存在？ 尤其还是从一位曾经被尊为“神灵”嘴里听到的答案。 “是的，那几位从混沌诞生，一直活到了现在，日子蛮滋润的！” 空中的虚影消失，窗台前传来淡淡的说话： “好了，差不多了！” 苏察心里一紧，他现在不会任何的“技能”，尤其经历“杜克城”这一趟糟糕的“梦游”后，现在他愈发渴望能掌握一门足以保命的“技能”。 至少在面对譬如眼前的危机时，死的不会那么难看。 穿越者的剧本剧情不应该是他现在经历的这样，应该会有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绝地终极反击。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真理剧情一定会发生在穿越者身上。 “呵呵，你……还在等奇迹发生？” 从窗台逐渐靠近床边的影子停在书桌前，凭空出现两小团风旋，像是眼睛在凝视床边忐忑不安的苏察。 “在我发现你之初，你知道吗，我差点把你认作是曾经的光明！ 你的灵魂纯澈无暇，就像一面镜子； 走在皇后二街那样的鬼地方，所有的‘邪魔’都会不由自主排斥你，厌恶你！ 因为透过你，他们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书桌前的风旋徐徐消散，影子继续前行， “虽然不知道伪神身份是谁给你造的假，但可以肯定的是…… 对方这么做，倒是有些厉害！ 这就像在你这面令人厌恶的镜子上，贴了一张旁边有狗的纸条，一般的“邪魔”看到你，会很识趣地自动远离！” “……”趴在沙发上的佩斯。 影子在床边止步，扫了眼沙发方向，呵呵笑了笑。 桌角摊开的《光明圣经》中飞出一团光，落在沙发上的佩斯身上，又从窗口飞出。 佩斯不见了。 “让我猜猜看，你在等……暴君？” 苏察感觉头顶像是悬了块冰，身体更是莫名的被刺骨阴凉裹挟。 “我在诅咒你！” “诅咒有用的话，那还要神灵干什么？” 窗台外，一颗毛茸茸的橘黄色脑袋刚探出头，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倏忽飙出，贴着脑壳飞了出去。 楼下，从天而落的伽德罗摔在草地上，右猫耳被一根表针洞穿，不见血迹，只缭绕着淡淡黑雾。 旁边，佩斯人立而起，狗嘴里叼着拿来接伽德罗的垃圾桶显然没有奏效。 “大人这次怕是有危险了！” 伽德罗猫脸凝重，望着楼上像是蒙了一层雾玻璃的窗台。 “怎么办，要不要去请暴君？” 佩斯丢开垃圾桶，有些犹豫。 “再观察一会，上面那个不是禁忌的映照替身……” “这将是我佩斯一生的耻辱，禁忌甚至都不用降临，就能轻轻松松打败我……” “切，蠢狗，你连上面那道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明白，那你刚才……在上面都做了什么？” “……” “蠢狗，你我低估了曾经的禁忌，我原以为自己最初信仰的暗夜魔神和你信仰的暗黑破坏神与这位阴暗之神差不了多少，但现在看来，差距……很大！” “蠢狗，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没有！” “喵！” “汪……” 听着楼下的猫狗大战，即要落在苏察头顶的虚淡手掌停滞了一下，他一直有个小疑惑丢在心底： “一只信仰暗夜魔神的神经质猫， 一个喜怒无常的伴生伙伴， 为什么能够心甘情愿背叛“原神”改投追随眼前这个……伪神？” 就像曾经的光明“背叛”他一样。 是他不够强大？ 还是他揣摩人心不够？ 这时，一抹淡淡灼热感出现在屋里。 影子放下停滞在半空的手掌， “暴君大人，杜克城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一团充斥毁灭气息的沸腾岩浆从窗台缓缓流进屋内。 “禁忌，在杜克城被你阴了一道，你居然还敢找来我家？ 啧啧，有时我不得不佩服你这种目空一切的气势，真的是既心酸又好笑！” 岩浆缓缓流上桌角，在《光明圣经》上停留一瞬，又流动下桌。 《光明圣经》书页上，多出点滴黑灰。 “叔叔，像这种不请自来的坏人，一般怎么处理？” 既然保护伞叔叔来了，苏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及了。 “很简单，怎么来的，怎么请出去！” 岩浆正缓缓从墙壁上拧曲变形的钟表里淌滴下来。 隐隐可见一道道黑斗篷在滚烫的岩浆里挣扎沦陷消亡。 最后些许黑灰从钟表盒里散落出来。 “叔叔，我觉得在请对方出去的时候不能太粗鲁，打坏家里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婶婶肯定会不高兴的！” 苏察佯装淡定来到衣橱前，帮忙推开了橱门，岩浆缓缓流进其中。 “呃，叔叔觉得你这个意见很中肯，打坏家里瓶瓶罐罐花花草草确实不好，毕竟你婶婶才是这个家里的户主，而我……只是个蹭吃蹭住的！” “你们叔侄俩聊够了没有，一唱一和的，看着还挺像回事，呵呵！” 影子坐在苏察刚才的位置上，须臾凝实出又一个苏察，淡的就像没有润色的素描画。 翘着二郎腿，“苏察”佝偻着身子，微微歪头，眼洞里深邃如渊，嘴角勾向头歪的一侧，淡淡笑着。 整个人看上去阴恻恻宛如一幅画。 “……”苏察。 “禁忌，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就算让你一只手，一条腿，你都干不过我，信不信？” 穿着丝绸短裤的苏鼎从橱柜里走了出来，随着他不断抖动身上的衣服，黑灰簌簌掉落了一地。 自信，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即是岩浆暴君。 四大至高神之一的火神苏鼎。 岩浆不过只是“火”的一种存在形式。 坐在床上的“苏察”面皮抽搐了两下， “暴君大人，还真的是仁慈呢，明明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被断去四肢的废物，还慷慨地要让我一手一腿，呵呵！” 苏鼎拖拉着杜克城流行款尖头拖鞋，无所顾忌走到床边，“咯吱吱”坐了下来： “禁忌，别像个被人甩了的婊子似的整天怨声载道，就你曾经干的那些破事，你以为光明不背叛你，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光明背叛你？ 其实，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只不过一直忙，没什么空！ 现在好了，来吧！ 降临吧，痛痛快快干一架！ 输了的，躺下认罚！” ------------ 第65章 魔方梦城 夜晚8点档的皇后二街，和白天时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尤其是类似赌场，酒吧这样有脱衣舞娘的场所，总能轻而易举吸引来无数的狂热眼球。 不论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 “嘭！” 穿着斗篷衣从黄金赌场旁边一条巷道里回来的苏察把手里的布袋子丢在地上， “第26个了，这个刚才有点棘手，要不是我反应快，怕是得受伤！” 蹲在街边吞吐拉面的伽德罗和佩斯同时用爪子护住拉面碗，生怕布袋里的东西溅脏了拉面。 伽德罗用爪子拍了拍佩斯的狗头，示意让它好歹先应付一下苏察，毕竟吃的拉面还没有付钱， “大人，啧啧，你不愧是佩斯心目中最伟大的那个存在，拧断这些活鬼的脑壳，比拧掉佩斯的狗头还轻松！” 自从上次苏察毫发无伤虎口脱险以来，佩斯就彻头彻尾变成了这副舔狗模样。 好在它是狗，也就不存在舔不舔的问题。 苏察现在已经习惯这一猫一狗对自己的疯狂吹舔，随意点点头，坐在街边休息的条凳上，从斗篷衣口袋摸出一块摩尔牌黑巧克力，撕去包纸丢进嘴里补充体力： “这条街是孟婆城阴气最浓的地方，对于城外那些活鬼来说，就像一大锅香气扑鼻的拉面，即便里面有蟑螂，老鼠屎，那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伽德罗。 “……”佩斯。 伽德罗猫脸抽搐几下，探出毛爪子把碗推到佩斯嘴边，抹了抹嘴， “大人，通过这几天和这些活鬼的对练，你对禁忌的手段有没有了解？” “就像佩斯之前说的，禁忌喜欢故作玄虚，他的神术……感觉更偏向于操控人心，进而放大心里的某种欲望或者念头，从而令被操控者完全失去人性，变成一个个丧失人性的活鬼！” “是的，大人，您真是慧眼如炬，您就是佩斯心中引航的明灯，光芒万丈！” 佩斯吐着舌头，狗脸堆笑。 旁边，伽德罗幽幽看眼现在吹捧之术后来居上的佩斯，猫脸上的凝重又加深了几分。 “叮！” 苏察摸出一枚银币丢进被舔的干干净净的碗里，银币和碗边相触，响起悦耳动听的脆响。 “拉面应该还没有付钱，找零的钱不用上交！” 苏察说完起身，用手把斗篷衣的兜帽向下扯了扯，这样即便面对面，也很难看清他的眼睛。 这是佩斯提的意见，说只有完全沉浸式的体验，才能尽快捕捉到禁忌在这条鬼街上的点点滴滴痕迹。 穿着斗篷衣犹如黑夜幽灵的苏察跟着一位刚从赌场里出来的少妇进了巷道。 “瞧瞧吧，多么美妙的身影，佩斯相信即便这个世上最有灵气的画笔，也画不出这么动人的身影！” 佩斯狗爪子按在碗里的银币上，狗头高高仰起，望着正融入幽暗巷道的苏察，由衷赞美道。 “……”伽德罗危机意识愈发清晰。 巷道里，是夹在赌场和商铺之间的两排小矮房，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在鬼街上摆地摊的小商小贩。 少妇大概赢了钱，走起路来是那种上下颠扭的方式，尤其穿的红色紧身皮衣，更是让火辣的身材一览无遗。 苏察跟在后边，面无表情地看着。 少妇走到中间一间小矮房，推门就进，房子里应该有人，因为油灯被点亮了。 “骚货，又出去卖了吧，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还不是你无能，要是你有赚钱的本事，我会出去让别人睡……” 房子里响起男人的辱骂，随之是女人还嘴后的哀嚎，还有桌椅碗筷落地破碎的脆响。 在巷道里奏成一曲明快的交响乐。 衣服近乎被扒光的少妇拼命逃了出来，身上的白在幽暗的环境下，散发着惊人魔力。 就在少妇跑向苏察时， “嘭” 门板破碎，隔壁一间小矮房里冲出位身材壮硕的年轻男人，上前一把夹住夺路而逃的少妇脖子，转身就要回屋。 身后一条黑雾凝实的蛇尾“唰”地抽了个响鞕。 “救……救我！” 如蛇一样的少妇挣扎着向苏察伸出手臂。 苏察则是藉着两间小矮房里的灯光，审视着这出自导自演的戏剧。 蛇尾男子拖着白瓷少妇向小矮房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老大，这个家伙貌似看穿了我们的演技哎……” 蛇尾男子松开夹在臂弯里的少妇，偏头冲先前少妇的矮房说了句。 少妇没有整理垮下来的衣服，反而先冲站在明暗交替里的苏察抛了个媚眼。 一个拄着拐杖的小老头应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拐杖比个头还高，随着拐杖戳地，巷道里的地面骤然诡异裂开，两侧矮房向下挤压收缩，以“特效”式的观感须臾变成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巨大“魔方城市”。 “好吧，又来了！” 苏察自语，先抬头看眼头顶，还好，还是同一片天空，这就意味着对方这场“梦”能存续的时间不会太久。 如果像杜克城那次，直接连梦境的“基石”都发生了改变，那他只有撒腿开溜了。 不是他菜，而是对方太强。 他怕晃到地上。 迅速扫眼周边，是一片荒弃的厂区，诺大的旧厂房里空空荡荡，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羊毛骚味。 脚下铺满杂草的地面莫名呈现血红色，侧前方，冲过来的三头蛇男子脚下地面是屎黄色。 一道毒液从三头蛇男子嘴里吐出，吐毒的同时，细长蛇尾也裹挟着毒蓝色的光扫抽而至。 苏察菜归菜，但身手反应历经这段时间的磨练已经有所见长，侧身一跃，“噔噔噔”一连串懒驴打滚，跳躲开来，毒液落在杂草上，须臾枯黄。 眼瞅苏察避开毒液，三头蛇男子出奇没有追来，而是“倏”地一跃，身影凭空消失了。 趁着没有人，苏察迅速打量周边，发现身后六七步外的地面是屎黄色。 “试一下！” 苏察一咬牙，果断前冲来到屎黄色地面，照猫画虎轻轻一跃， “倏” 一眨眼，他凭空瞬移，出现在之前三头蛇男子消失的位置上！ “瞬移！” 苏察内心窃喜， “黄移黄！” 看来这座魔方城市的原理遵循的是同色相移！ 意思是说他脚下的什么颜色，就可以“倏”瞬移到相同颜色的任一地方。 再度一跃，“倏”，苏察眼前景致大变，一座钟表店出现在他眼前。 钟表店门前，站着位丰姿卓越的少妇，玛丽莲女士。 ------------ 第66章 美味 钟表店前，一身皮草散发贵妇气息的玛丽莲女士倚墙而立，纤长手指夹了颗烟，凑在涂满唇红的嘴边，将抽未抽。 淡淡烟雾徐徐腾起，眼神迷离望着远方，打旋的过街风调皮地掀起那微露小腿的名贵大衣，露出里面令空气微微一滞的明媚春光。 这一幕如果落在画家笔下，必然会出现一副名动画史的名作《玛丽莲夫人》。 “……”苏察。 他无心窥破玛丽莲女士裙下春光，但玛丽莲女士的“坦荡”倒是令他错愕， “不冷吗？” 眼下的天气已经进入初冬，虽然还没有降雪，但冰凉的气温足以令人明白缱绻的秋天已经成为了过去。 春光无罪，要怪……就怪那股该死的过街风吧…… 苏察耸了耸肩膀，冲着回过神来的玛丽莲女士笑了笑， “美丽的玛丽莲女士，在这糟糕的天气里能见到你，我想是得了神的指示！” 玛丽莲纤长手指把烟卷掐灭，又在身后墙上抹了两下，下意识又用另外一只手拢了拢散发香波的波浪发梢，微微低头一笑， “感谢你的赞美，苏调员！” 而接下来眉头一皱，话锋骤转， “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约夫他已经失踪了一个月，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前些天遇到库珀先生，他更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苏调员，我想身为受害人家属，你不能明白我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吧，麻烦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失去丈夫的弱小女人吧！” 玛丽莲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青筋暴露的双手抓住自己长发使劲揪着，殷红的血水顿然从指缝中钻淌出来，顺着发梢，脸颊，“嘀嗒嘀嗒”淌滴一地。 “……”苏察。 “谁来可怜可怜我…… 谁能赔我的约夫…… 他最喜欢吃我做的蛋糕……” 俨然“精神失常”的玛丽莲尖声嘶吼着，被揪破的头皮不断喷涌出黑色血水，像涌动的油井。 不过眨眼之间，玛丽莲就由一位气质雍容的贵妇变成了自己揭开头盖骨的“疯子”。 “蛋糕……” 披头散发的玛丽莲嘴里呢喃，眼睛一片漆黑，就这么盯着几步外的苏察。 同时探手从揭开的脑壳里抓了“一块蛋糕”出来，如获至宝捧在手心， “快吃啊，约夫！” 玛丽莲一面说着，一面捧着手里的“蛋糕”，朝着苏察缓缓而来。 苏察发誓，他今后再也不会吃豆腐脑了，而且可能连辣椒油都要禁了。 这都尼玛是什么玩意……苏察撒腿就跑。 即便他还想和这位美貌的女士多说几句，捎带欣赏一下对方的春光。 毕竟皇后二街那群站街婊子里，最贵的八铜币——坎蒂丝也不及玛丽莲一半美艳，令他魂牵梦绕，令他浴火焚烧。 苏察在前面跑，玛丽莲在后面追，街上行人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不过是抬抬眼皮扫量一眼，那神色就像在看小两口打情骂俏。 他还发现，整条街道包括可见的任一建筑，都呈现出不同的色彩，行人走在不同色彩的方格之上，身影“倏倏……”来去无踪。 一直跑出皇后一街，回头再没看到玛丽莲身影，苏察喘着粗气才找了个角落，红色方格和蓝色方格交汇。 苏察稍作休息，微微蹙眉回忆方才心头闪过的那个古怪念头： “刚才那种古怪念头…… 才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可这个念头刚起，就感觉像是有谁在他耳畔轻声呢喃，颇为自然地接了后半句话。 如同来自灵魂的自语自言。 苏察一愣，随之眉头紧蹙，正当他要去揪出幕后黑手时，身旁呈现蓝色方格的墙壁突然向内凹陷蠕动。 两道身影从中缓缓凸显出来。 三头蛇男子和紧身皮衣少妇相携而出， “哼哼……瓦多尔，我感觉希伯莱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你知道他不是个眼里能揉沙子的人，我担心他正在想办法要杀掉我们！” 听到少妇略显担心的提醒，名为瓦多尔的蛇头男咧嘴笑了起来： “希伯莱那个自大狂，不仅个头小，心眼同样小的可笑，就连小希伯莱也和小孩没两样…… 艾米丽，你提醒的很及时，我会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干掉他，取代他的位置，那样，你就能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女人！ 艾米丽，你知道吗，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都是多么疯狂地想你，想你的一切……” 两人从巧克力般的蓝色墙壁上走出来，蛇头男瓦多尔说着，猛然把少妇艾米丽拽进怀里，双手十指变成十条细长蛇身，在少妇身上肆无忌惮的游曳。 “嗯……” 艾米丽眼神微眯，舒服呻吟着，刚要张嘴说话，突然眼睛睁大，像见了鬼一样， “瓦多尔……” “亲爱的，别说话！ 我要像吃蛋糕一样一点点吃掉你……” 瓦多尔一把吻住少妇艾米丽的红唇，三个蛇头倏忽扎进少妇艾米丽肉里…… “噗！” 一道裹挟着热度的黑影重重抡在蛇头男瓦多尔脑后。 火星散飞，火屑簌簌落地。 火把棍裂开成两截。 “还是差点意思！” 苏察呢喃着甩了甩手，把小半截棍子丢掉，面无表情看眼被正用哀求的眼神努力向他求饶少妇，厌恶地摇了摇头， “杀你，我怕脏了手！” 说完，苏察转身快速融进蓝色方格的墙壁，身影消失不见。 “地地道道的蠢货，啧啧…… 起来吧，瓦多尔，我知道这是你在故意转移焦点，好让那个身中众多神咒的可怜家伙把矛头对准希伯莱，这样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是吧？” 少妇艾米丽得意地笑着推了推软塌塌被敲碎的脑袋， “一个被诸神诅咒的家伙，多少说明还有点能力，如果不是秩序之神下了神旨，我真想把这个家伙拽进小队，你说呢，瓦多尔？” 半晌没听到同伴回应，少妇艾米丽终是皱起眉头，以她对蛇头男的了解，这点小伤根本无足轻重，只要身上那枚不知藏在哪里的神格不碎，瓦多尔就可以“起死回生”！ “亲爱的，那个蠢货已经被你这叹为惊止的演技给骗走了，快醒来吧，瓦多尔……” 就在少妇艾米丽呼唤同伴之际，身旁蓝色方格的墙壁再度凹陷蠕动起来。 一道身影去而复返： “我后悔了！” 少妇艾米丽花容失色，闻声回头。 一根缭绕黑雾的羽毛自动戳进她的眉心。 影子摊了摊手， “我没动手，是它……杀的你！” 话音未落，一缕秩序锁链从少妇艾米丽体内挣脱出来，被黑雾缭绕的羽毛吞噬： “秩序……美味！” ------------ 第67章 先收点利息 从蠕动的蓝色方格墙壁里走出，苏察感觉到自动飞回手里的羽毛似乎重了一点点。 这根黑雾缭绕的羽毛，是之前那位自诩禁忌之神映照替身的银发老妪的遗物。 “秩序……美味？” 苏察认真体会着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这根羽毛代表了禁忌之神的意志，那吞噬的秩序锁链自然是秩序之神的意志。 难道神灵之间……不能厮杀，只能靠吞噬？ 念头至此，苏察决定再试一试，扬手一抛，羽毛化作一道乌光，稳稳戳刺进蛇头男腰腹位置。 倏忽，一条手指粗细的秩序锁链从蛇头男爆开的脑袋里挣脱出来，融进羽毛乌光之中。 但出乎意料，羽毛吞噬完秩序锁链，依旧稳稳戳在腰腹位置，嗡嗡嗡嗡轻颤个不停。 “咦？” 看到羽毛纹丝不动，同时乌光更盛，苏察突然意识到这个蛇头男体内或许有比秩序锁链更“厉害”的东西！ “放开手脚，不用管我！” 意识到羽毛可能是在保护自己，苏察当即放出狠话，同时迅速撤出许远。 他眼下就是妥妥的吃瓜群众，好在这处人流量不大，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很自觉的迅速离开。 得到苏察的命令后，羽毛果然乌光骤盛，方才被吞噬的两条秩序锁链在乌光中旋转崩碎，再度给羽毛平添几分浓郁之色。 片刻后，一只虚淡的乌鸦从乌光中飞脱，先飞回苏察身边，在头顶绕飞一周，再飞落在乌光未消的蛇头男身上，尖喙轻轻在腰子上一啄，一小块散发神圣气息的碎片出现在尖喙之中！ “主人，这是一小块光明神格！” 乌鸦邀功似振翅落在苏察左肩，刚说完又突然振翅飞起，落在了右肩上。 左肩上有股猫里猫气的味道。 “光明神格？” 苏察摩挲着像块“舍利子”的神格，不觉陷入沉思。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光明之神会把这个东西如此随意放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难道是有什么目的？ “吞了它！ 吞了它你就有希望变成光明之神，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快吞了它……” 耳畔边又突然响起某种带有蛊惑意味的呢喃。 “主人，你的灵魂……” 肩膀上的乌鸦挪了挪步子，歪头看着苏察，欲言又止。 “先不去管他……” 苏察把神格放进口袋，以思索的眼神看向前方呈现红色大方格的摩尔庄园，一面走一面问道： “说说你的情况，挑重点！” 乌鸦抖了抖虚淡的翅膀，开口： “我是禁忌之神的信使亨特，能无视光明之神的奥义规则，穿梭于禁忌和光明两界！” “刚才吞噬……是？” “主人，刚才那两条秩序锁链是秩序之神映照在这座混乱之城的奥义规则，像这样的还有禁忌奥义规则，光明奥义规则，我吞噬的这些奥义规则，类似人类食物的作用，可以给自身提供能量！” 苏察仔细分析着这段话里透露出来的东西，依乌鸦所说，孟婆城充斥着禁忌之神，光明之神，秩序之神的意志，也就是那些类似锁链的东西。 那么这座巨大的“魔方城”处处散发着秩序的味道，也就是说禁忌和光明两大神的意志无法降临在这里！ 这倒是一处稳妥的藏身之地……苏察幽幽想到。 毕竟，之前他可是彻底和禁忌之神摊了牌，至于第三次“生死考验”究竟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他根本不得而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自叔叔没有归期地离开后，苏察这段时间简直是如履薄冰，没有了叔叔地庇护，他就像没有树荫的小草，任由疾风骤雨拍打。 “除了吞噬，还会什么？” “能令灵魂短暂的背叛，在这种状态下，灵魂体往往会做出心口不一的事情！” “不会其他的了？” “……呃，像脱衣舞娘那样跳舞算不算？” 乌鸦抖了抖翅膀，一身鳞次栉比的羽毛赫然开始随着遮住身体的翅膀缓缓放开而剥落，就仿佛是美女在脱衣服般，露出光秃秃的身躯。 “……”苏察。 感觉苏察貌似毫无兴趣，乌鸦便再度抖了抖翅膀，那些像落叶般掉落的羽毛再度一点点滋生了出来。 “主人，像这样不正经的本领我还会很多，这些都还是皮毛！” “呃……好吧！” 来到摩尔庄园旁，苏察打量过这座城堡般的建筑，富丽堂皇，稍逊梦境中见到的杜克皇室，但也足够令人艳羡。 “在我离开后，你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可以先去摩尔庄园求助； 遇到生死问题，就去唐人街！ 如果连庄周都解决不了，那你直接给我飞信！” 这是叔叔苏鼎临行时嘱托他的话，在这段层次分明的话序中，排在首位的即是眼前这座庄园。 “……西蒙是摩尔庄园的人，席勒女士先前就是被这个混蛋侮辱过好几次，可怜的小凯撒对他可是深恶痛绝……” 同时，苏察脑海里闪过先前伽德罗说过的一段话，西蒙之所以能在榨油厂区为非作歹，完全是背后有摩尔家族撑腰的缘故。 好人总是独行于世，而坏人往往成群结队。 从一定角度来说，摩尔庄园即是那个最大的恶。 “大人，这座庄园里有……八，九，十……好多被污染的灵魂！” 乌鸦亨特突然开口，同时还扑扇着翅膀，很是暴躁。 “污染的灵魂……” 苏察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只有人类才有灵魂，所以其他生灵想要成神，必须和人类结合，这也就催生了一些肮脏丑陋的事情……” 乌鸦亨特不断愤怒扑扇着翅膀，语速很快给苏察说了一些落满时间灰烬的往事。 跨种杂交…… 听完乌鸦亨特的描述，苏察明白了什么叫做被污染的灵魂，用他富有的科学观来说，即是一些人类与不同物种杂交生下的“非人非畜”。 这种事情不仅在那个世界被禁止，而且在眼下这个世界，同样被神灵所唾弃。 真正的人神共愤。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苏察呢喃说了一句，原本他已经打算暂时放过这座充满肮脏的魔窟。 “格林.摩尔……” 苏察脑海浮现出先前让伽德罗打探的消息，从信息来看，这位摩尔家族的幕后掌舵，有着不合常规的年纪和身体， “多半是邪魔……” 苏察当时考虑到另外一种可能，似乎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老摩尔身上的“不正常”。 “亨特，你能进入这座庄园，找到一个叫西蒙的家伙吗？” 认真思考后，苏察偏头看眼肩膀上的乌鸦。 西蒙，先前在被伽德罗“拍西瓜”后，竟然起死回生。 所以他决定再度把这个“死亡名额”赏给这位实则是格林.摩尔私生子的小老弟。 杀子儆父。 也算是他先收点利息，本钱之后再取。 ------------ 第68章 谁在欺骗 幽暗的地窖里，角落靠窗的位置放着一排带盖的木桶，惨白的光线穿射进来，木桶里浓郁的屎尿气息在光线中袅袅升腾。 美娜随意披着旧毛毯，披头散发坐在一个四角木架上，木架下摆着一个去掉了桶盖的木桶，因为挺着四个月的肚子，使得她不得不身体微微后仰，才能略感舒服一些地进行排便。 从她两年前被一个叫西蒙的少爷带到这座庄园，被许诺做每月三个银币的洗衣女，这对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她而言，已经是神灵恩赐的机会，所以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美娜，你只要跟着西蒙少爷，包你能变成皇后一街那些富人太太……” 美娜痛苦地咬着嘴唇呻吟了一声，木桶里已经排出些许的鲜血，这是她这个月以来第七次这样了，这种近乎每天排血的征兆给她带来隐隐的不安和烦躁。 但这种情况于这间地窖里的其他同龄人而言，似乎早已变得习以为常，据进来最早，现在肚子比她还要夸张的达达里奥说，这种情况是每个为伟大光明神产子的“圣女”都会出现的情况，无需太过担心。 因为有光明神无时无刻地庇护； 有能治愈一切疾病的光明陪伴着她们。 美娜偏过头，看了眼钉着铁条的窗外穿射进来的惨白光线，下身的阵痛使得她脸色看上去不如前几天好，白的像张纸。 强烈光线刺了她没有眼白的眼睛一下，使得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或许是糟糕的阵痛令她神经恍惚，也或许是她许久没见过外面世界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总之在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正穿过铁条的窗户，飞进这间地窖里。 乌鸦扑扇着翅膀，在并不算狭仄的地窖里飞了一周，又飞回窗台前悬停在半空， “糟糕，肮脏，丑陋，可怜……” 美娜似乎听到了乌鸦口吐人言，正当她错愕惶恐，想要叫醒同伴之际，那用一只翅膀像人般掩住口鼻的乌鸦突然向她飞了过来， “美丽的小姐，我叫亨特，我是神灵派来救你出去的……” 一张带着体臭的毛毯飞了过来。 身边没有任何可用，只能拿毛毯攻击的美娜奋力一丢，把毛毯狠狠砸向空中目瞪口呆的乌鸦。 “快……” 只是当她刚一开口，一道乌光就紧紧封住了她的嘴。 “瞧瞧，美丽的小姐，你这糟糕的脾气不得不令我做出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来！ 禁……主人呐，还请您事后抹去亨特灵魂深处的瑕疵……” 乌鸦亨特翅膀合十，做了个祷告的姿势。 “呜呜呜……” 美娜瞪大异于常人的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残音，身体瑟瑟发抖。 惶恐不安看着乌鸦在地窖里再度飞旋了一周，每个同龄人的嘴上都多出了一道像胶带的黑雾。 美娜混乱的头脑突然想到那位名叫“美杜莎”的神殿圣女之前给她们说的一些话： “如果有人来说救你们出去，那他一定是邪魔！ 因为邪魔要杀死摩尔老爷，杀死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杀死一切信仰光明神的虔诚信徒！ 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摩尔老爷，相信光明之辉，相信伟大的光明之神！” 乌鸦亨特封完睡熟姑娘们的嘴，又飞回美娜身前，人性化的“咳嗽”一声， “小姐，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对你有些残忍，但请你相信我，至少不要大喊大叫……” 话音未落，乌鸦亨特张开翅膀，羽毛乌光大盛，像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接着一道淡淡的乌鸦虚体从乌光中飞了出来，朝着美娜骤然加速一个飞冲，在即要接触到美娜时，又一个华丽转体，以背靠的姿势“噗”地撞进了美娜身体。 美娜须臾有种灵魂脱体的感觉。 接着，一道同样虚淡的身影从美娜体内退了出来。 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遍体蛇鳞缭绕一层微弱的白光，带着些许神圣，些许邪恶。 被逼出母体的小蛇焦躁不安“嘶嘶嘶”吐着蛇信，游曳身躯在美娜身边徘徊。 “嘿，瞧见了没有，你肚子里面就是这么个小玩意，等再过几个月，它就会从你肚子里主动钻出来，而你则会沦为它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口美味！” 一实一虚两道身影合二为一后，乌鸦亨特梳理了羽毛。 地窖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肆无忌惮的笑声： “夏洛克，杜克城那边的金币听说可不太好赚，这次褴褛汉们暴乱闹市，许多毛纺厂都被迫停业了，梅蒂奇老爷估计现在正气到跳脚…… 另外，老摩尔已经把那笔杜克城款项另挪它用了，还抽走了账户上一大半的钱，据我所知，全转给了一个苏的户头，想想看吧，这意味着什么……” 大腹便便的西蒙和瘸腿夏洛克缓缓来到地窖门口， “西蒙少爷，夏洛克觉得还是先和摩尔老爷打声招呼，这里面的姑娘听卡龙族长说，都是摩尔老爷用来打算献给神殿的圣女……” 拄着拐杖的夏洛克有些犹豫，他眼下正在拼命想办法搜刮女人，这是他在杜克城那边大展拳脚的重要一步，因此不惜前来低三下四和身边这个“蠢货”打交道。 “光明神殿那些老家伙，纯粹是吃人不吐骨头，摩尔家族每年献给神殿那么多圣女，也没有任何的回报…… 这些终日躲在神殿里不见光的家伙，像不像老鼠洞里那些披着灰皮的老鼠，享受着来自摩尔家族不断献上的粮食，却只挥挥手洒下一片看不见的光明，啧啧……” 西蒙侧着身站在地窖门口，一手原本探出落在门上，身后的光和城堡的影落在这张圆润的脸上， “夏洛克，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真有神存在吗？” 瘸子夏洛克就站在西蒙身边，当西蒙偏头问出这个一时令他错愕难言的问题时，他猛地瞳孔一震！ 他看到西蒙嘴角那不加掩饰的嘲笑，像是对所谓的神灵毫无虔诚和信仰。 眯缝的眼睛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那像是一种对自己自信到极致的表现，又仿佛是目空一切。 “呃……” 夏洛克被西蒙这突然一问，弄得头脑混乱，心脏狂跳，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更从未去怀疑过的： “神难道不是一直就存在的吗？” “嘿，伙计，瞧你这副仿佛看到光明之神跳艳舞的鬼样子，放轻松，天不会塌下来……” 西蒙笑着拍了拍夏洛克肩膀，顺手推开了地窖的铁门， “这里面还有更精彩的……” ------------ 第69章 黑夜调查 摩尔庄园旁边，在苏察记忆里，应该是几家商铺，但在眼下这座秩序之神意志无处不在的魔方梦城里，赫然被打了马赛克一样，整体呈现铅灰色。 这似乎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 神的意志……并不是无处不在。 而且在与其他神灵意志同存的地方，并不会相互融合，只会彻底排斥。 这也就解释了先前他认为这座魔方梦城是一处躲避禁忌之神稳妥之处的原因。 通俗一点，这就好像狗撒尿圈地，一只狗在某个地方撒过尿后，尿液中会带自身信息，另外其他狗来了通过嗅闻，就会分析判断，从而做出撒或者不撒的决定。 要是能有这么个小玩意随身携带……苏察突然有点心动。 这时，乌鸦亨特扑扇着翅膀，从摩尔庄园飞了出来，习惯性就要落在左肩，但最终还是落在了右肩。 “大人，正如英明的您所料，地窖里有十二位待生的年轻女子，亨特已经了解过了，她们都是榨油厂区的，被混蛋西蒙以招收洗衣女的名义哄骗到了魔窟。 然后，又被一个名叫‘美杜莎’的邪魔以‘睡梦’的暗黑手段沉眠，其实是利用梦境进入每个姑娘的灵魂世界，完成那什么…… 最后，等梦醒了，这些可怜的姑娘们不知不觉就成了被污染的灵魂体……” 苏察静静听着乌鸦亨特的叙述，从这些叙述里，他听出这只“很会”的乌鸦有着明显人格化的“愤怒”。 这一点，倒是和橘猫伽德罗，大狗佩斯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个坏蛋西蒙身上有光明神殿的东西，我无法靠近，否则就会暴露无遗！ 不过，我在那个家伙灵魂里埋下了背叛的种子，相信很快，这里就会变得……热闹至极！” 乌鸦亨特有些得意地哼了哼，然后张嘴一吐，一条小蛇掉落在地上，“滋溜滋溜”挣扎着向庄园爬去。 苏察抬脚踩住蛇身七寸，疯狂扭动蛇躯也无法挣脱，只能不断吐着蛇信，蛇嘴边淌滴一地的黑血。 “主人，这就是借生在那些姑娘灵魂里的污染源之一，当然这种称呼早就变成了姑娘们大长腿上的裤腿被丢进了垃圾堆，现在已经被光明神殿改称为邪魔，其实都是一回事，只不过称呼不同罢了！” 苏察注意到乌鸦亨特在提及光明神殿时，言语里流露着浓浓的不屑。 “有没有办法把那些姑娘身上的污染源全都抽出来？” 苏察想了想，又突然话锋一转： “这么做不太实际，只要这座魔窟在，那她们就无法真正的解脱！” “是的，那些姑娘终究只是些无助的小可怜，即便一时逃出虎口，也会被再抓回去，这就是弱小者的宿命！” 乌鸦亨特有些感慨，同时不自觉烦躁地扑扇了两下翅膀。 没能从西蒙身上收到利息，这一点倒是令苏察意识到这些家族底蕴的深厚，诸如此类重要人物——私生子的身上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宝物”。 一个被“拍西瓜”的家伙，都能起死回生，除了匪夷所思，也就剩下羡慕。 这也是橘座运气不佳，遇到摩尔家族的私生子了，换作榨油厂区任何一个穷人，结局只能是邻居吃席。 “主人……亨特刚才听坏蛋西蒙反复提到一个叫席勒的人的名字，您认识这个席勒吗？” 乌鸦亨特好奇看着苏察，之前从那个坏蛋西蒙灵魂深处迸发的恨意来判断，显然这个“席勒”应该做了令那个家伙恨入灵魂的什么事情。 “在榨油厂区认识的……一个好朋友！” 苏察着重在最后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想了想后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问道： “那家伙都说了什么？ 挑重点！” “是，主人！” 乌鸦亨特抖了抖翅膀，“人性化”地用翅膀叉在腰间，仰着头，眼睛瞪圆，尽量去模拟先前那家伙的神态： “她……就是个被人骑的婊子！ 等我伤好了，我要把她和那她个瞎子儿子统统贩卖到杜克城去，哈哈哈…… 小瞎子卖进毛纺厂当童工，让他尝尽生不如死的折磨；婊子席勒直接丢给毛纺厂里那群饥渴难耐的褴褛汉，哈哈…… 她席勒不是在我面前装圣女嘛，我就偏偏要看她被人骑，狠狠地被人骑，然后再扒光衣服丢到女王大街，让整个杜克城都看看，她——席勒就是一个给脸不要脸，被万人骑的婊子，哈哈……” 亨特模仿的惟妙惟肖，既然主人要它挑重点回忆，那她当然得来一场“沉浸式”地表演。 同时，这也是因为这种“沉浸式”地表演化叙事风格和它的一项技能——灵魂傀儡息息相关。 “好一个给脸不要脸……” 苏察摩挲着手指，城堡的阴影印在他的侧脸上，一时令亨特无法看清楚他此刻的真实表情究竟是什么。 “呵呵……” 苏察突然笑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心存侥幸，对摩尔庄园抱有一点幻想，那他现在已经彻底断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并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对满是畜牲的魔窟抱有幻想，自己还真的是圣公啊，呵呵…… “亨特，你能给外面传个信吗？” 苏察把脸转了过来，望着散发神圣气息的摩尔家族，没有任何情绪地平静问道。 “主人，亨特只能无障碍穿行禁忌和光明两个世界，所以要想飞信，只能用……白鸽！” 亨特罕见地摇了摇头。 “白鸽？” “是的，主人，这白鸽飞信的规矩由来已久，据说起源于诸神混战的混沌大世界，当时诸神各自为战，大世界萧乱不堪，不见一片净土； 在和平之神陨落后，这位心系光明的神灵就化身成羽翼洁白的飞鸽，不染混沌，无惧黑暗，向往光明，成了穿行各个大界的和平使者！” 亨特也曾一度颇为羡慕这位“同类”的地位，它尊为禁忌之神的信使，最多可飞两个大世界； 而对方随随便便就能穿行各个大世界，这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家同为鸟类，你……凭什么比我牛叉！ 但后来它就释然了，人家比它牛叉的地方，在于“根”！ 人家之前是“和平之神”！ 哪位神灵能不给几分面子？ 你亨特呢，只是个混在禁忌之神手下的小玩意！ 面子给的是禁忌之神，不是它亨特！ “现在去哪里找这白鸽？” “主人，亨特有啊！ 这种宝贝怎么可能不偷偷养两只备用呢！” 亨特说着，抬起左边翅膀一抖，一只白鸽变魔术般振翅飞了出来。 然后又从身上拔下一根羽毛，在嘴里舔了舔，便用翅膀如人手卷握住，在白鸽脚蹼上自带的信笺上落笔待写。 苏察面皮抽搐两下，沉吟道： “伽德罗，佩斯： 见字如面。 速去席勒家，务必保护母子周全。 另，以我名义找婶婶朱蒂讨要一枚金币，投送摩尔庄园，署名……黑夜调查！” ------------ 第70章 只成功过一次的殒神 白鸽振翅远去，没入灰蒙蒙的天幕。 苏察抬眼欣赏堪比油画的这一幕，没来由对这一成不变的“底色”感到厌恶。 可能在他内心深处，还保存着穿越前的认知： 天是蓝色的； 水是清澈的； …… 人是善良的。 “亨特，外面还有两个家伙，一只橘猫，一条大狗； 橘猫叫伽德罗，大狗叫佩斯； 伽德罗之前信仰的是暗夜魔神，佩斯信仰的是暗黑破坏神……” 不知为何，此时的苏察就想说点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就仿佛是远在他乡的游子无意抬头，看到了悬在天边的那轮明月。 偏头聆听的乌鸦亨特倒是没留神苏察的不对劲，只是下意识把这种倾诉当做信赖， “主人，外面还有一只猫，一条狗，如果按照入会的顺序，亨特只能排……第三了！” 亨特说着数出三根羽毛来，小有烦躁地扑扇了两下翅膀。 “咳咳，在我这里，不存在哪个第一，哪个第二，伽德罗跟我的时间是最早，但它对朋友还是很友善的，这一点佩斯很有发言权； 佩斯呢，比你跟我稍早点，它呢最大的优点……相信你在和它变成朋友后会找到的； 而你，虽然跟我时间最晚，但有一点是那两个没有的，那就是你的重要性！” 听到这里，乌鸦亨特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骤然明亮的像要燃烧起来，然后以它独有的庆祝方式“呱呱呱呱……”绕着苏察头顶飞旋了三周。 但落在苏察右肩后，兴奋到哼哼的亨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用翅膀捂住脸，嘴里后悔地嘀嘀咕咕起来： “该死啊，愚蠢的亨特！ 你怎么能忘了这茬，之后主人要是霉运当头，你……万死莫赎！” 苏察听到亨特好像在说什么“愚蠢，忘了这茬……”，不禁偏头看眼捂脸的亨特，好奇问了一句： “嘀咕什么呢？” “咳咳，仁慈与睿智加身的伟大主人，在亨特向您忏悔心事前，伟大的您能否先答应亨特一个条件？” 乌鸦亨特把捂脸的翅膀露开一条缝隙，偷偷打量着苏察的脸色。 “呃……” 苏察感觉被将了一军。 但不答应的话，亨特必然不会吐露心声， “或许是吐露之前做过的一些错事吧……” 苏察心中默默想到。 “答应你，说吧！” “仁慈的主人，亨特……刚才因为听到主人对亨特的无上赞美，一时心花怒放，就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亨特是被诸神诅咒过的，虽然诅咒已经被禁忌之神抹消去许多，但还有一道至今么得办法……” 听到这里，苏察莫名一阵头大。 “……就是当我在任何存在的头顶飞旋后，牠就会……咳咳，霉运当头！” “呼…… 还有这种奇怪的诅咒？ 那具体都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你大概说一下，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譬如，主人在正常说话的时候，会突然嘴歪眼斜…… 或者吃饭的时候，会觉得盘子里盛的都是米田共……” “就这？没有比这厉害的？” “有！ ……主人在动用奥义规则时，会召唤来意想不到的存在！” 亨特心虚地一直捂脸不敢撒开，毕竟这是它一时愚蠢犯下的错。 “没事，这几天我会格外小心，只要从这里出去了，就算……被婶婶数落一顿都行！” “感谢主人仁慈！ 赞美伟大主人！” 安抚完心有惭愧的亨特，苏察开始循着记忆延顺街道，向皇后二街走去。 这座魔方梦城和孟婆城差别无几，简单来说，就是秩序之神把一些不参杂自己意志的东西给剔除掉了，譬如摩尔庄园旁边的那几座商铺。 这就好比《光明圣经》上，必然会记载追随光明之神的神仆，而绝不会记载追随禁忌之神的神仆。 人有喜恶，神同样有。 一路上看到诸多铅灰的建筑，苏察明白这些商铺或者建筑是和秩序之神“毫无关联”的。 来到皇后二街，当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苏察还是有些诧异的。 这副景象让他想到一句话：世界离开任何人，都会以它固有的状态继续运转。 同时，这也意味着现在他看到的这些人和物，都是和秩序之神相关联的， 或者说即是秩序之神降临在这座城里的意志总体。 “大人，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没有灵魂！” 因为心虚而安静了一路的亨特，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挽尊： “他们存在的状态很……特殊，不见有灵魂支撑，也没有神灵意志扶持，纯粹是凭借……一种固有频率在机械地活着！” “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很难去评断这种状态，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座城……水很深！ 深到哪怕主人和亨特都掉进去……也溅不起多少水花！” 亨特说完，莫名打了个冷颤，头上炸起的羽毛被它拿翅膀压了压，才慢慢塌平下去。 抬抬眼皮看了看天，苏察面有凝重摸了摸身上的那一小块神格。 现在于他而言，这块小东西就像一颗“照明弹”。 秩序之神但凡不是瞎子，即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另外，他自进入这座魔方梦城起，就有种被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盯视的感觉。 同时有一点，苏察仍没有想明白，既然诸神意志相互排斥，那…… 这块光明之神的神格怎么能够留存在这里？ 假的吗……苏察几乎下意识有了判断。 注意到苏察在开小差，亨特贼眼转了转，倏忽明白过来， “主人，这块神格……以亨特来看，十有八九是伪神的，所以除了有点……催性效果，一无是处！” “呃……” 苏察愣了愣，不由想到先前这块神格是亨特从那位蛇头男腰子上啄出来的， “敢情神格还能这么用…… 为了爱情，男人真的是太拼了……” “咳咳…… 主人，虽然这块神格有点鸡肋，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如果主人对灵魂操控能达到……特别厉害的地步，那这一小块神格…… 可就相当于一记神灵真身轰杀！” 亨特难得保持着一副肃穆凝重的神色，说完还吞了吞口水。 显然最后说的“……神灵真身轰杀”绝非儿戏！ “你的意思是……利用诸神意志相互排斥，把神格引爆？” 苏察皱眉想了想，如果亨特说的这个可行，也不失为他拿来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但关键是……怎么操控诸神意志？ 还有这种“神操作”对灵魂的要求势必是变态的，否则这种对神灵都有威胁的大杀器岂不是遍地开花？ “是的，主人！ 原则上就是这么个道理，但真正操作起来，从诸神到现今，仅仅出现过……一次成功的例子！” “成功一次……” “但在亨特来看，主人一定是那个成功操作“殒神”的第二个伟大存在！” “……” “因为亨特看得出来，主人一直在藏拙！ 主人灵魂的宽广……堪比深渊之上！” ------------ 第71章 小东西，我来了呦 黄金赌场依旧火爆的一塌糊涂，隔着街道照旧能听到赌场里传出的鬼哭狼嚎。 但整条街面上已然看不到“活鬼炸街”那样令人瞠目的场景了。 诸如那些穷鬼，饿鬼，赌鬼们，连神灵都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和讽刺。 站在街边静静看着这条被“粉饰一新”的街道，红色，蓝色，黄色方格居多，形形色色的行人身影随着脚下方格颜色的不同而变幻不定。 眨眼前看到的还是位大腹便便的可爱胖哥，但眨眼后看到的可能就成了身材火辣的姑娘。 苏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如此密集的“同色相传”，但必要的谨慎还是要的，他不想一步走错就被传送到其他地方。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耐心观察其中的规律，譬如具体走哪一块方格能不被传送走，他只有在认真观察中用心画出一条抵达黄金赌场旁边的路线。 亨特站在苏察右肩，同样目不转睛盯着前半段街面，因为两双眼睛总比一双眼睛看的仔细，所以苏察就把这大概一百米的街面分成了两份。 虽然知道“同色相传”的规律，但在如此狭仄的地方布置下如此密集的色块，这就不单单考验的是眼睛的问题了，还有在这“小范围内色块相传概率”的估算等等问题。 动眼加同步记忆，再加估算每块色块相传的概率，这其中要明确记下每块色块被传送出这片小范围的次数，因为可能前一脚还在原地，但下一脚就到了其他地方。 所以，每一步的选择，都是极为关键的，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盯着看了许久，苏察的眼睛已经受不住了，酸涩，流泪只是最基本的生理反应，而真正令他崩溃的……是这一小片的色块赫然会动态变动！ 譬如说同一个人，同一个色块，上一秒还是红色，但下一秒却换了黄色！ 窒息的感觉…… 望着这么多密密麻麻不断变动的色块，苏察感觉他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呵呵…… 被戏耍的滋味挺有趣吧，现在内心深处是不是有团火在烧？ 请保持这种美妙……的感觉，接受它，承认它，跟随它，让它引领你……” 那道阴恻恻的声音又钻进了耳畔。 仿佛有谁在贴着耳朵呢喃。 苏察的面皮逐渐抽搐拧曲，脸色狰狞起来，“哗啦哗啦……”锁链拖地的声音又出现了！ 随着莫名的锁链拖地的声音渐次变大，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苏察手腕和脚踝位置，一根根闪烁不同光泽的世界锁链如同枝桠滋生了出来，一端和苏察自身血肉相连，另一端长长拖地，在拖地后没入凭空出现的黑雾之中，看不清尾端究竟延伸去何处。 “对，你做的很对！ 记住这种美妙的感觉，让内心的火焰燃烧，让怒火烧毁这糟糕的一切！” 呢喃声似乎感觉到苏察的异样，赫然宛如吃到了糖果的孩子兴奋起来。 这时，肩膀上的亨特突然觉察到主人灵魂溢出的混乱与动漾，迅速定住一只眼球继续盯着街面变动的色块，而转动另外一只眼球看向身侧。 “呱……” 在看到苏察全非的面目，尤其是那四条滋出来的锁链后，亨特下意识呱叫了一声，头顶的一小撮毛习惯性被吓到炸起，但此时它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诸神诅咒？” 亨特顿时目瞪口呆，之前它吐露心声，说过被诸神诅咒的事情，可那只是它信口胡诌自吹自擂而已，能被诸神诅咒的都是“超凡”的存在，它……根本排不上队！ 可以这么说，如果它真的中了“诸神诅咒”，那它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 “哗啦哗啦……” 从苏察四肢滋生出来的世界锁链如同四条愤怒的长蛇，前后张牙舞爪，如护主般盯防着四周的一切…… “噗……” 锁链一扫，身后两个路过的行人当即炸碎，但并没有出现血肉横飞的惨态，反而像扎破的彩球，无数的星星碎飞溅出来。 洋洋洒洒中，又被两条无风舞动的锁链迅速吸纳了个一干二净。 吸纳过这些“碎屑”的锁链，表层上的光泽变得少许明亮起来，仿佛被人用抹布擦去了贴敷在上面已经无尽时间的积灰。 露出了它原本早已被遗忘的模样。 “霉运当头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啊……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主人先清醒过来再说！” 亨特心虚地嘀咕一句后，又想到无辜路人被殃及的惨状，头顶之前被惊吓到炸起的“头发”愈发直挺。 “哗啦哗啦……” 眼洞内一片混浊的苏察不知是被身前锁链拖着前行，还是完全无意识地随心而动，总之，他迈出了一步！ 红色方格！ 当脚底落实在红色方格之上的刹那，苏察好似负重而行的佝偻身躯倏忽晃了一下，就好像脚底不小心踩了西瓜皮滑了一下…… “咔嚓！” 一小块红色方格地面应声而碎！ 一小条秩序锁链从地面下飞出，自动吸附在左脚那条锁链之上。 苏察梦游般缓缓站定，“小心翼翼”低头看了眼脚下，狰狞的神色里挣脱出来几分迷惑。 抬手扣了扣鼻孔，混浊近乎看不到眼球的眼睛眨了两下，然后突然仰头，冲着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咧向一侧，“桀桀……”笑了笑： “自……嘘！” “秩序？” 亨特几乎瞬间听懂了此时“苏察”的梦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须臾瞪大那只无需盯看地面的眼睛呆呆看着天空。 一轮月亮在铅云中显现出来。 “自……嘘！” 一直仰头的苏察再度“口齿不清”重复一句。 “可怜的小东西，老老实实待在你的世界里等着诸神复苏不好吗……” 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从被铅云近乎遮拢的月亮里传了出来。 “桀桀……” 苏察嘴角咧开夸张弧度看着天空，挑衅似抬起一只脚踩在了身前另外一块蓝色方格之上。 “咔嚓！” 方格地面崩碎，一小条秩序锁链从中飞出，自动吸附进左脚那条锁链之内。 然后，抬手冲天勾了勾僵硬的手指，嘴角口涎拉出长丝含糊说道： “亮……林！” 挑衅意味不言自明。 铅云中的月亮应声沉了一下。 接着，整座魔方梦城开始塌陷抽离，一条条秩序锁链从所有的人和物中挣脱出来，向空中的月亮汇集。 密密麻麻，遮天蔽月，令人眼花缭乱，几乎分辨不出这漫天的秩序锁链究竟是“从天而降”还是“逆天而上”。 突然，亨特视野一阵眩晕，颠头倒尾的错觉令它险些把上辈子的吃食呕吐出来： “呕……” 就在亨特烦躁地扑扇翅膀试图去驱散那股莫名而来的危机感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嘲讽： “可怜的小东西，我来了呦！” ------------ 第72章 第五世界的能力？ 神灵降临，对于追随的信徒而言，无疑是激动且兴奋的。 这意味着他们的“真诚呼唤”得到了神灵呼应。 他们对神灵是无比虔诚的； 神灵对他们自然同样热爱且庇护。 瞧瞧呐，多么和谐美妙的关系。 身为它教的信徒，相信在看到如此一幕时，除了羡慕，大概就剩下羡慕。 毕竟，神灵降临这种只会出现在本教圣经教史上的神迹，通常来说，于普通信徒，一辈子或许都无法目睹见证一次。 所以，当真正目睹了神灵降临的人。真实内心的情愫不可能平淡的如同一杯白开水。 不论降临的神灵是不是本教的伟大存在。 眼下，乌鸦亨特的心情如果非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复杂。 身为逝去的一个时代伟大存在的信使，亨特可能是接触过禁忌之神最多的，对于这位有着极大宏愿的神灵，亨特除了有身为信徒的无上信仰，还有一丝丝类似人类朋友间的那种推心置腹。 它清楚地知道禁忌之神的喜好哀乐，同样知道这位始终把“禁忌”视作一生之敌的伟大存在，有着怎样的软肋和痛苦。 神灵也不是无欲无求，没有喜怒哀乐。 这个家伙的软肋会是什么……浑身承受莫大压力的亨特一身毛掉的净光，这些无比爱惜的羽毛每一个根都是另外一个它，或者说是禁忌之神对它的格外恩赐。 “桀桀……” 承受神灵降临最多压力的苏察单膝跪地，双臂铸在地上一般，死死撑住整个即要陷进地面的身躯，同时头颅高高仰起，似笑非笑望着那个 ……怀里抱着一个织线布偶的白衣小姑娘！ 他不能低头！ “嘻嘻，你这个人挺有趣的呀，关键长得还好看……” 抱着织线布偶的小姑娘开口一笑，眼睛眯成月牙，撅嘴之余同时伸手轻轻拍了拍怀里布偶的脑袋。 “咯吱吱……” 苏察脑后颈骨顿时响起一连串爆鸣。 接着一团团血雾接连炸起，惨不忍睹。 “呀！你这个人还真……有趣呢！ 死到临头了，还不愿低头…… 嘻嘻，我喜欢！” 眉毛拧蹙成线团的小姑娘嘴角笑意渐浓，把怀里布偶举在眼前，眨了眨清澈如月芒的眼睛，然后探手在布偶的脖子上摩挲了两下。 一截毫不起眼的线头出现在洁白神圣的手指间。 “你今天可不乖哦…… 妈妈可是要生气的，你个小东西！” 小姑娘手指夹着线头，脸上笑意微微有所收敛，随着嘴角渐渐咧大，咧开到甚至能看到喉咙的地步，手指轻轻向外一抽。 布偶随之跟着徐徐转动起来。 原本眉梢耷拉，嘴角下翘的布偶在徐徐转动中，眉眼一点点生动，被涂黑的眼洞里开始闪烁星星碎的光泽。 单膝跪地的苏察脖颈间，渐渐多出一圈红艳艳的线。 甚至连亨特爪子上也多出了一根。 亨特拼命扑扇翅膀，张大嘴“呱呱呱……”想用叫声唤醒正在沦陷的主人，但一切如泥牛入海，起不到点滴作用。 “主人……禁忌之神，如果两位中任何一位能听到亨特的呼唤……” 亨特拼命挣扎之余，从光溜溜往外沁血的的翅膀下用尖喙拔掉最后一根——一根微微带着神圣气息的羽毛叼在嘴里： “请赐下智慧的光芒，帮愚蠢的亨特走出眼前迷惘的泥潭！” 迅速完成祷告后，亨特尖喙一吐，原本带着微微神圣气息的羽毛在飘出后，骤然气息大盛。 仿佛一团吞吐光明的火焰。 正抽线团的小姑娘身体一歪，像是被谁推挤了一下，手头的动作跟着微微一滞，随之可爱地抽了抽小鼻子： “啧啧，禁忌的气息！ 不过……过时了！” 小姑娘吐槽完手一甩，抽离的线头径直飞向飘悬在半空的羽毛。 布偶疯狂旋转，同时愈发“人性化”！ 神圣与神圣对冲！ 神灵与神灵的间接拼杀！ 一直死死被压在地下的苏察骤觉身上压力一轻，四条扎陷进地下的长蛇锁链敏锐觉察到这倏忽一逝的空隙，顿时野马脱笼般“铿锵铿锵”挣脱出来！ “嘶嘶嘶嘶……” 长蛇吐信般抖了抖锁链上的泥土，然后金蛇狂舞冲了出去！ “轰……” 直接把蕴藏禁忌之神意志羽毛洞穿粉碎的线头又一折，再度和冲到跟前的四条锁链对轰在了一起！ “来啊，禁忌，光明…… 混沌，你在不在，出来一见！” 先前还一身洁白神圣气息的小姑娘此时黑化了，从布偶抽离出来的线头也跟着变成先前无数小秩序锁链的集合，甚至还能隐隐看到每一小条秩序锁链上挣扎痛苦的一道道身影！ 在这座魔方梦城里，这些所谓的秩序信徒，不过是生活在秩序之神意志下的一个个傀儡！ 动用家底的亨特翅膀炸成血雾，同时从苏察右肩上摔飞出去，在宛如废墟的地上犁出一道沟壑，狼狈至极。 光溜溜的翅膀末梢处残留着一小截线头，那是一小条的秩序锁链。 用那只没有受伤的翅膀支撑着从废墟里挣扎出来，亨特艰难放眼望去，远处一座座颠头倒尾的建筑正像泡沫般破碎。 在两道不断对轰的身影中，犹如多生了四肢的苏察俨然三头六臂，每一根锁链随着他本能地抬手挥斥，不断和周旋在他四周的“线头”锁链冲撞在一起。 布偶凌空而舞，随着脖子上抽离的线头愈来愈多，黑血顺着皮开肉绽恍若真人的伤口淌流出来。 而此时苏察的状态在亨特的视线里明显不对，眼洞混浊，神色如梦游，口涎飞流，就像……被什么存在操控了灵魂！ 好在隐隐占了上风。 “不对！这不是主人！” 亨特看过渐渐远离的毁灭景象，翅膀人性化攥成一团，像极了人在紧张时会下意识地攥拳。 “秩序——咒现！” 随着小姑娘节节败退，这位从某种程度来说即是秩序之神的存在终是不在收敛，一声长音破空后，织线布偶彻底恢复了最原始的面目——线团。 接着，线团像刺猬甩刺疯狂旋转起来！ 一道道代表秩序之神意志的锁链化作一根根黑色长矛，万矛齐发！ 同时，先前已经钉进苏察体内的九枚秩序神钉在这一刻，也随之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威力！ “噗噗噗……” 一声接一声令人牙颤的爆鸣接连响起。 断骨和破肉横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形势骤然反转。 这一刻，身前密密麻麻插满秩序长矛的苏察已经不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四条锁链破碎的破碎，断裂的断裂。 仿佛和某种存在之间的联系戛然而止。 “又菜又蠢，就不会稍稍动用一下第五世界的能力吗？ 这个时候不用，难道留着……变现生崽？” ------------ 第73章 就拿你秩序开刀吧！ 皇后二街，肥仔拉面馆。 一条大狗前腿扒在桌上，熟练地把叼在嘴里的银币放在桌角，然后偏头冲目瞪口呆的拉面馆师傅“汪汪”叫了两声。 门口，一只橘猫用毛爪子捂住脸，偏头不愿去看自认聪明的蠢狗佩斯， “蠢狗啊，真的是把大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它……可能是在告诉你找零！” 有家里养狗的客人终于看懂了佩斯的意思，站出来帮忙翻译。 在知道“汪汪”的意思后，收银的服务员惊奇地看了眼冲他直晃尾巴的大狗，“啧啧，这狗好聪明！”，然后找出零钱放在桌角。 佩斯拿爪一扒拉，零钱掉落在地，再一一用嘴叼起，然后就这么光明正大跑了出去。 “这狗卖到杂技团训练一阵，估计能算数……” 在拉面馆众人啧啧称叹之余，伽德罗轻松跃上佩斯的背上，然后揪住脖颈皮的一撮毛，一猫一狗就这么一溜烟跑远。 “快看，还有一只猫，说不好这一猫一狗就是从杂技团跑出来的……” 一直跑出皇后二街，伽德罗才拍了拍佩斯的狗头，示意速度慢些，它有话要说： “蠢狗，你刚才明明不用那么显摆自己的聪明，可你为了自己可笑的面子，竟然把神仆应有的品质——低调抛之了脑后！” 伽德罗不服气地一个急刹，险些把背上的橘猫摔下来，好在有那撮毛攥在爪子里，这才没有出洋相。 “喵……蠢狗！” “汪……这是大人之前交代的任务，猫狗在他心目里和人同样重要，否则也不会给你我银币吃拉面了……” “喵……可大人没让你自作聪明地把愚蠢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汪……我那是跟着大人学的！” “喵……跟着大人学的？” “汪……是的！” “喵……蠢狗，你这是以下犯上，你怎么能把愚蠢的自己同伟大的存在相提并论！” “汪……反正大人平时怎么做，我就跟着怎么做，我这是在学习……对，学习，大人就是这么亲口说的！” “喵……蠢狗，大人那叫学习，而你……佩斯，只能叫模仿！” …… “第五世界的能力……” 听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揶揄，如同刺猬站而不倒的苏察动作明显凝滞了一下， “我来自第五世界吗…… 我的能力又是什么？” “呵呵，果然没让人失望！ 又菜又蠢，连自己的家都能忘的家伙…… 庄周，你究竟……看上这个家伙什么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以很好地形容此刻正在拼命克制怒火的蝴蝶。 “是学习！ 第五世界——文明人人具备的能力——学习！ 一种深深烙印在血脉里的技能！” 因为某种缘故无法现身，只能寄身在苏察灵魂里的蝴蝶，此时恨不能出去扑扇翅膀，一个大嘴巴把这个蠢货给拍死！ “桀桀……学习！” 凌空而站的秩序之神——黑衣小姑娘浑身伤痕累累，仿佛被钢鞭抽破绽开的伤口淌滴着黑血，脖颈间不见皮肉，只有一截弯曲的颈骨。 “桀桀…… 第五世界——文明……” 面目全非的小姑娘不断拍手笑着，脑袋跟着360度旋转不定。 一刹那，苏察混浊的眼洞里像是有浮起的星光，尽管零碎不堪，光芒晦暗，但这种“星光”仿佛是燎原的野火，在一点浮起后，迅速向四周扩散。 渐渐的，无数的由扩散而串联成片，再由小片连成大片，最后点亮一小块的“星光”在苏察混浊的眼洞里亮出了某种光泽。 “秩序……长矛！” 随着苏察犹如梦醒般低喃，一根闪烁神圣气息的长矛渐渐在他头顶凝实成型。 黑衣小姑娘浮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秩序……长矛！” “秩序……长矛！” …… 随着一声声不带任何情绪的低喃，一根根缭绕星火的长矛依次在头顶徐徐明亮起来的天空中列成一排。 矛锋直指对面。 “伟大的存在呐，不愧是有无与伦比的神灵智慧！ 神仆亨特有幸目睹见证这场神迹发生，死而无憾了……” 眼下如同刚从烤架上下来的乌鸦亨特激动地用光溜溜的翅膀死死捂住嘴，生怕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而打搅到伟大存在的神迹降临！ “秩序……长矛！” 不知低喃了多少声，苏察只觉得灵魂已经疲惫到极限承受不住，似乎只要他那口气一坠，整个人即会随时似玻璃般破碎。 “还……你！” 苏察抬手向前一指，头顶并排的“星火”长矛骤然齐刷刷“嗤嗤嗤”飞刺而出。 一根…… 两根…… 三根…… …… “星火”长矛随臂所指，一根接一根钉在黑衣小姑娘周身，缭绕其上的“星火”迅速串联，把长矛之间的空隙填充挤满，犹如变成了一座牢笼。 “秩序……呵呵！” 眼睛有光的苏察望着陷入牢笼的黑衣小姑娘，探手抓住钉进身前的长矛，“噗”随手抽了出来，然后手腕一转，矛锋直指对面！ “还你！” 长矛破空而出，在空中划破一道大大弧迹，最后钉进被牢笼束缚的黑衣小姑娘身上！ 一根…… 两根…… 苏察自己身前被钉有多少根，眼下他就抽出多少，然后再一一转手还给对方！ “桀桀……可笑的文明！ 只要我秩序不灭，绝不会把你唤醒！” 口吐黑血的秩序之神眼睁睁看着一根又一根与他秩序长矛截然不同的长矛钉进自己身体！ “呵呵……” 闻言，苏察痛苦笑了笑。 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小块充斥神圣气息的神格攥在手心，闭眼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垮塌的建筑，破碎的秩序，浮沉的光明碎片，崩坏的禁忌残屑…… 这就是所谓的……世界？ 这就是诸神意志碰撞后的结局？ 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一切都真的存在过吗？ 存在的意义……就是毁灭吗？ 呵呵…… 好累…… 好痛苦！ 随着苏察陷入某种沉思的漩涡，在他脑后出现了一口喷吐光芒的脑洞！ “禁忌是什么？” “光明是什么？” “秩序是什么？” “秩序之后一定是文明地诞生？” “文明诞生后，在毁灭后又会出现什么…… 是重现混沌？ 还是诞生其他？” “混沌，禁忌，光明，秩序，文明…… 这是要形成某种可怕的闭环， 类似……轮回？ 还是会迸发新的东西诞生？ 延续神位唤醒禅让的秩序？” 苏察低喃不止，脑洞光芒愈盛。 “文明……” 呢喃未落，一团星火从脑洞飞出，落进苏察掌心。 然后苏察一翻腕，狠狠拍进攥着光明神格的掌心！ 光明和文明两种意志合二为一，保持着某种玄妙的平衡。 一旦这种平衡被破坏，将是神灵意志的对冲！ 毁灭…… 只剩下毁灭。 “殒神！ 今天就拿你——秩序开刀吧！” ------------ 第74章 我们死了？ “你……怎么可能？” 通身钉满星火长矛的秩序之神——黑衣小姑娘即便这样，也依旧没有陨落的迹象，张了张淌滴黑血的嘴，带着惨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殒神，在诸神争霸之时，只成功过一次，却令诸神深深为之忌惮的恐怖“神技”。 一次，就成功屠掉三位神灵，重创十三位神灵的“屠神技”。 神灵意志的无限制对冲无遗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神灵不能降临同一空间的缘故即是在此。 她身为秩序之神的影子——拥有一半秩序之神意志的伟大存在，在“颠天倒地”完成降临后，才有的这次类似“圈地”屠杀。 原以为这会是一次完美的杀戮，一半秩序之神意志地降临，放诸任何地方，无遗都是一场灾难！ 可谁想……牠这艘乘风破浪无数的大船竟然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 蚕豆大的一块神格，里面融合了两种神灵意志，正肉眼可见小心翼翼地彼此靠近，触碰； 像两条毛毛虫，蠕动爬行，但始终不曾逾越过那条仿佛不存在的楚汉河界，从而保持了某种玄妙的平衡。 “我不相信！ 一定是禁忌，他最喜欢藏在暗处作祟…… 光明，是你吗，你这个颠倒黑白的邪恶魔鬼，快出来见我……” 此时，伤痕累累的黑衣小姑娘终是有了符合外在形容的神色，脸色发白，惶恐不安，仿佛是在看恐怖电影的小女孩，除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再无其他。 “桀桀……伟大的秩序之神，神仆尤灵恳请您，在秩序可见的岁月里，请降下秩序之刃，彻底毁……” 望着正疯狂逃远以免被殃及的狼狈身影，名为尤灵的黑衣小姑娘咧嘴笑了起来。 然后眉心开裂，一股火苗呼呼开始燃烧。 她这是以点燃灵魂为代价，把自己永久放逐进深渊之上，只为秩序之神降下秩序之刃，搅碎这个毁了她一切的家伙的灵魂。 这样，深渊之上，她才不会孤单！ 毁灭的意志冲击波吞噬一切前，神仆尤灵仰头望天， “赞美伟大的秩序之神……” …… “咣当……” 半个将碎的窨井盖被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内推开，头破血流的苏察从下水管道探出了头。 举目所及，恍若核爆过后的城市，一切的存在都被夷为了平地，先前如果不是他急中生智，想到孟婆城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只怕现在他也会变成这万千废墟中的沧海一粟。 “嘶……” 稍微一动脑，那种针扎似地密集疼痛感就铺天盖地涌上脑海，苏察吸口呛鼻的空气，挣扎着爬了出来躺在地上，徐徐吞吐浮沉着稀碎颗粒的空气，他也顾不得再去把那只掉光了毛的乌鸦救出来。 半侧身子有类似被火烧灼的痕迹，所以苏察只能侧着身，灵魂极度消耗带来的后遗症——精神虚弱使得他对周边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异常敏感，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味。 “神灵意志的对冲这么恐怖吗……” 脑海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嘴里下意识想低喃一句，可嗓子眼发出的却是极度沙哑的声音， “沙沙沙……” 仿佛收音机在调台时发出的动静。 一种他完全听不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 “咳咳……噗！” 喉管一痒，苏察不得不干咳两声，一大口血痰裹挟着黑色颗粒被咳吐在地上，苏察喉咙的不适感稍稍减轻了些许。 而他脑海里还在回忆先前那种玄妙的状态，一种他的意志游离在两大神灵意志之间，仿佛他是吹哨的裁判员，维持着双方的平衡。 乌鸦亨特这时从下水道勉强飞了出来，刚飞出管道口就看到侧躺在地的苏察，扑扇翅膀加一小段飞滑，稳稳……摔在了侧躺的苏察旁边： “主人……” 看到苏察这副惨态，亨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且苏察灵魂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诱惑着它的本能欲望蠢蠢欲动。 乌鸦不是吃素的。 亨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对灵魂的天然敏感令它隐隐觉得眼前这个“主人”似乎和之前有了一丁点的不同。 或许即是这一丁点的“不同”，才有了整幅灵魂的升华——散发淡淡香味。 或许只有它这位跟在禁忌之神身边的神仆知晓：禁忌之神自中年就开始了对灵魂体的研究。 每一道灵魂都是可以升华的。 如果它所记不差，眼前这位新主人的灵魂似乎已经无限度接近禁忌之神曾经提及到的灵魂一度。 在这位禁忌之神研究灵魂的过程中，牠把灵魂升华分成了四个层次： 第一层，即是灵魂一度； 此时的灵魂体会散发淡淡异香，这种异香就像是一盏明灯，会吸引来“未知存在”的注意。 注：禁忌之神认为灵魂是无限深度的“存在，”不会消失，只会被转化。 而且牠同样相信，在诸神之上，犹有“未知存在”，这些“未知存在”正窥嫉诸神的灵魂。 但在“享用”美味的灵魂之前，这些“未知存在”会像一位位厨艺高超的厨师，会先给自己挑中的灵魂进行“培养”。 而“培养”的前提，即是每道灵魂体都要先迈过“一度”的门槛。 之后的“三十”度； “七十”度； 以及最后的“九十”度； 由于亨特当时只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留意，所以眼下它一时也说不清楚。 曾经禁忌之神是那样“自相矛盾”，一面无限度吞噬灵魂，从而对自身灵魂进行升华； 一面又忌惮“未知存在”突下黑手，从而试图“另辟蹊径”，想走出一条足以抗衡“未知存在”的大路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亨特眼下很是肯定，眼前苏察正处于虚弱期，并且灵魂也迈过了“一度”门槛，正是……极佳的补品。 它只要……吃掉这个“补品”…… “不不不……愚蠢的亨特，你身为神仆，怎么能有这种以下犯上的该死念头……” 亨特拿那只受伤不重的翅膀狠狠扇了自己一下，然后连连摇头，算是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亨特……” “在，主人！” “找找看，我们该怎么出去？” “是，主人！” 眼下，苏察已经无法动身，找寻出口的任务只能落在亨特身上，而且亨特除了折损一身羽毛外加一只翅膀外，身上其他的伤势并不是如何严重。 片刻后，亨特扑扇着翅膀飞了回来，嘴里多出一封信笺来， “主人，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两个好消息！” “好的，一个是外面来信了！ 另一个是……找到出口了！” “那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们死了！” ------------ 第75章 无题 库珀调员手帕掩鼻从黄金赌场里走了出来，对刚刚赶到的殡仪馆员工低声吩咐道： “真是糟糕的火灾…… 一百多个都烧成了灰，也不好分辨谁是谁…… 一块先拉回去，再拿小罐分开装即是！” 两个正暗自发愁的殡仪馆员工一愣，随之反应过来，连忙冲面色古怪的调员先生点头应是。 其中一位手背有伤的员工还壮着胆子给尊贵的调员先生递了根摩尔牌高级香烟作为答谢。 一盒两枚银币，他自己平常根本不舍得抽。 他们明白调员先生这明显是给他们减轻工作量，这无遗是令人愉悦的好消息！ 一场火灾夺去了一百多个人的生命，对于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他们而言，该有的怜悯和悲痛是有，这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基本反应； 但正如什么东西经历多了就会习以为常一样，天天搬抬各种无以名状尸身的他们，也早就完成了心理建设，把眼睛看到的一幕幕惨景视作工作中遇到的正常一幕。 所以，当听到调员先生替他们解决了令人头疼的难题——一百多个人烧成了灰想要分辨清楚，两人的真实反应无遗是……开心的。 “……保证每个小罐里尽量分装的均匀一些，不要让那些亲属明显感觉出差异； 如果这些赌鬼的亲属知道了内幕，我想……局长大人来了，也不好替你们安抚他们！” 在对方帮忙点燃烟卷后，库珀调员先轻抽了一口，带着特殊香味的烟雾又从鼻腔喷吐出来，淡淡的几缕。 “是的，调员先生，我和哈曼会做好的，还请您放心！” “进去吧，小心脚下别踩上…… 出来前记得抖抖衣服，两个粗心的家伙！” 看着把担架直接换成了几个大罐的两个殡仪馆员工满心欢喜直接进了赌场，库珀先生吐口烟雾，摇了摇头。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嘲笑或者要求这两个生活在孟婆城底层泥潭里的常人去感同身受这一百多位赌鬼的死亡悲痛。 或许这群人之前，在公车上遇到两个殡仪馆员工，都不会抬眼看一下，甚至还会厌恶地掸掸衣服。 因为坐了殡仪馆员工坐过的位置而担心被沾染上莫名的晦气。 “库珀先生，这一百多个里面，据说有教堂人员，神父的意思是，教堂先把这些骨灰带回去，把神职人员的筛选出来，然后再交给殡仪馆处理！” 修女蝴蝶鼻腔里塞着两团小纸团，不是她矫情，而是因为眼下这整条街的气味都不怎么好闻，像极了大型烧烤摊一起把肉烤焦的味道。 “可他们已经进去了……” 库珀先生略显不满皱了皱眉头，心头对教堂嗤之以鼻，心说教堂神父整天说什么光明普照，人人平等的场面话，可真实情况呢，神灵只会对信仰自己的信徒洒下光明，对赌鬼……只会视而不见！ “那我进去先让他们停下来……” 蝴蝶说完，就匆匆小跑进了黑乎乎的赌场，身后是一连串的……骨灰脚印。 “库珀调员，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赌场经理苏鼎从公交站台匆匆走了过来，库珀先生掐灭烟卷，注意到这位中年男人衣领位置有点滴非正常破损的痕迹，像是被锐物擦伤所致。 “是和纵火犯搏斗时留下的吗……” 库珀先生自然想到了这一方面。 “苏经理，赌场这次损失严重，你……不会丢了这个金饭碗吧？” “库珀调员，你知道我有个儿子，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问我，烤鱼的时候鱼会不会很痛？ 我呢，作为一个正常父亲，就对他说了，孩子，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吧，鱼会不会痛，和你有屁关系，对不对？” “呃……我明白了，苏经理！” “库珀调员真的……聪明！” 看不到一丝中年男人该有的大腹便便之态的苏鼎，就这么哈哈一笑后，进了赌场。 …… “哈曼，你注意一点脚下，这些可都是骨灰……” 苏察看到两个抱着大罐的家伙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但对方似乎没有看到他，以及身边的乌鸦亨特，只是神色轻松的放缓了脚步，看样子就仿佛是来逛动物园的。 “麦迪，你说这骨灰下会不会有金币，你要知道这……可是赌场呢！” 秃头的哈曼回头看了眼门口，没发现有人，就回过头问道。 “或许……有吧！” “嘿嘿，要不一会趁装骨灰的时候，偷偷挖一挖，看能不能捡几枚花花……” “要钱不要命……” “没钱，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听到对方对话，苏察终是明白，这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赫然是殡仪馆员工，现在来是装骨灰的！ “真的死了……” 苏察低喃，他不愿相信这个现实，尽管之前亨特已经告诉了他这个坏消息。 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苏察发现那个叫哈曼的秃头抱着大罐堪堪穿过了他的身体，却仿佛什么也没有撞到似的，把骨灰罐“嘭”放在狼藉的地面，同样是他脚站立的位置。 等于说，现在这个殡仪馆员工哈曼是背靠背和苏察站着，只不过苏察能看到对方，对方却根本看不到苏察。 我这是灵魂漫游吗…… 苏察心绪复杂，想到了先前同样是在这座赌场里，他“游荡”着遇到了油头男子——秩序之神，并被对方钉了九根秩序神钉！ 只是上次，似乎处于同样状态的他，在经历一次“降临”后，就莫名又重获了新生。 还需要一场降临吗…… “麦迪，我的伙计。我觉得你太过小心了，你要明白如果我们像这样磨磨蹭蹭，只怕装到明天也装不完…… 这里可是一百多个……赌鬼的骨灰！” 秃头哈曼装了一小会儿，就抽着懒筋坐在一旁的半块窨井盖上休息起来，同时和努力工作的同伴麦迪开起了玩笑。 “麦迪……” “呱……” 就在哈曼继续揶揄之际，他突然听到了一声乌鸦的叫声。 然后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靠近，使得他后脖颈上的毛骤然炸了起来。 哈曼迅速转头向身后看去，空空如也，倒是看到穿着蝴蝶长裙的修女蝴蝶远远走了过来。 因为殡仪馆隶属于教堂管辖，所以哈曼自然认识这位身材火辣的修女——蝴蝶小姐。 哈曼摸了摸脖子，也没有当回事，毕竟殡仪馆里经常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拍了拍屁股起身，哈曼学着捡东西的样子开始工作。 他比同伴麦迪分的清什么时候应当努力表现，什么时候适当偷懒。 就在哈曼离开半块窨井盖的同时，一直飞旋在他头顶的乌鸦亨特终于飞回了苏察肩膀， “主人，瞧着吧，这倒霉的家伙很快就会霉运当头！” 话音未落，废墟之上就响起了刺耳的惊呼： “天呐！ 哈曼，你的嘴……怎么歪了？” ------------ 第76章 我要吃掉你 “哈曼，我的伙计…… 哈哈，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笑得这么开心，但……你知道我……真的忍不住…… 哈哈哈哈……” 赌场门口，笑出猪叫的殡仪馆员工麦迪在把同事哈曼送上车后，又下车冲库珀调员和修女蝴蝶道了声歉： “库珀调员，蝴蝶小姐，真的对不起，哈曼的嘴突然就变成了那样…… 我现在需要把他先送去医院，骨灰我会打电话让馆里其他同事来拉，真心对不起！” 麦迪长着一副老实人的浓眉大眼，尤其道歉时满眼都是真诚，这种态度很难让别人再去苛责什么。 “好吧，你那个同事也是够倒霉的…… 不过，殡仪馆里像这种事情……是不是很常见？” 库珀先生看眼停在一边的灵车，神色有一丝犹豫，但又突然平复过来，随之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站在一旁的修女蝴蝶留意到库珀的异常，不过在等到那个叫麦迪的殡仪馆员工走远后，才凑近问道： “库珀先生，你刚才那一丝犹豫是在针对车上那道……灵魂吗？” “不不不，蝴蝶小姐，我想你一定是理解错了，我只是觉得……那道灵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库珀先生的朋友也混迹这种场所吗？” “是啊，你蝴蝶小姐还是我的好朋友呢……” …… 灵车在街道呼啸而过。 坐在装尸身的后车厢里的苏察觉得这次“搭便车”的经历还蛮奇特的。 一来是因为灵车不是什么人都能搭乘的； 二来是由于他自身的状态很特别，他眼下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处于所谓的“灵魂”状态。 车厢肉眼可见的老旧，但显然搭乘这辆车的“客人”是不会开口吐槽车厢的老旧。 中间位置放着一辆担架车，此刻名叫哈曼的员工正躺在上面支支吾吾自言自语。 担架车被两根绳索牵扯，为的就是防止车辆的颠簸，会把担架车上的“客人”给颠簸下来。 两侧是焊接在厢体上的低矮长铁板，上面随意铺着脏兮兮的垫子，显然是为了方便跟车的人有个坐的地方。 除了坐的铁板，再就是一些辅助救治病人的简单器械，譬如最常用的小氧气瓶，摆在角落里，上面落了一层浮灰。 苏察环顾完车厢里的角角落落，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了担架车上的哈曼身上。 “笃笃……伙计，你就不要骂骂咧咧了，既然是殡仪馆的员工，就应该有殡仪馆员工的素质……哈哈！” 车头和厢体连接的位置，有一个玻璃小窗口，因为堵车不得不停下来等疏通的麦迪敲了敲玻璃，然后推开小窗，回头冲着担架车上的同事哈曼笑道。 “呜呜……吱吱……” “今天的薪水肯定不会有，就老板雷曼那样的贪财鬼，怎么可能会白给我们发薪水……” “支吾支吾……” “天哪，哈曼，不是吧，你是说你要把这笔账算在克里斯蒂娜身上，你不是疯了吧，雷曼知道你们的奸情，一定会杀了你的！” “呵呵呵呵……” “我的伙计，我劝你还是再找个姑娘吧，克里斯蒂娜可不是什么善茬，就她那双眼睛……我被她看一眼，就想……尿裤子！” 这时，灵车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应该是路疏通了。 麦迪回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车，灵车再度飞奔起来。 “主人，这个叫麦迪的，人还挺好，至少比这个家伙要好！” 乌鸦亨特站在苏察右肩，嘀嘀咕咕。 反正除了苏察，其他人也听不到它的声音。 “比他要有基本的……自我认知，起码知道什么人不能碰！” 苏察看着坐了起来的哈曼，上下嘴唇一左一右歪向两侧，舌头还在外面垂着，又好笑又觉得这个“霉运”真的好无聊。 “天哪，前面发生了什么……” 车头里，麦迪缓缓停下车惊呼了一声。 然后打开车窗，探出头向前面拥堵的道路尽头望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正互相拥簇着向这边跑来，有不少更是直接弃车慌不择路攀上大路两侧的建筑物，也有爬上自家车顶遥遥而望，想搞明白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嘿，朋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个像见了鬼……” 麦迪疑惑之余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后拦住一对抱着孩子慌忙跑路的中年夫妇，视线在还是哺乳期的年轻女人身上迅速一扫而过，麦迪本能地选择向只拎了一个公文包的精致先生搭话。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大家都在跑，因为担心孩子，所以就弃车跟着跑了……” 抱着正嗷嗷嚎哭孩子的年轻女人和善地回答着麦迪的搭话，只是怀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襁褓外面环境的变化，一直哭闹个不停，急得年轻女子只好不停地轻轻拍抚，却一直无济于事。 而穿着精致的中年男人甚至连余光都懒得偏斜一眼，因为在麦迪下车之前，他已经扫过这辆车厢上印着“雷曼殡仪馆”的字样，很显然这个拦路的家伙就是个穷鬼。 不是穷鬼，谁会去殡仪馆工作？ “太太，您的孩子一直在哭，可能……他饿了！” 麦迪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因为他现在是一个五岁孩子的父亲，先前每次当小波尔哭闹，他就会立马给小家伙冲一杯奶粉，虽然偶有失灵的时候，但也称得上屡试不爽的“止哭良方”。 “她可能是被吓到了……” 年轻女子尴尬地解释，捎带红着脸不自觉拽了拽身前微微变形的衣服，哺乳期的女人总是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怀里的孩子身上，对自身的形象也就没有什么关注。 “说完了没有…… 和一个倒霉鬼啰嗦半天，不嫌晦气！” 精致男子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但视线依旧关注在前面愈发拥簇的人群中，因为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现在应该陪着另外一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火辣气息的姑娘去听优雅的歌剧才对。 “听听啊，主人，这个内心烂疮流脓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优越感？” 车厢里，乌鸦亨特人性化地撇撇嘴，鄙夷地吐槽。 对于这副肮脏的灵魂，它都不屑去聆听对方的“心声”。 因为它担心自己被污染了。 一直静静聆听的苏察倒是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正常的，同时他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外表精致而袜子有破洞的中年男人。 他反而对那个处于哺乳期的年轻女子怀里的孩子挺有兴趣。 毕竟，这个小家伙刚才三番五次冲他挑衅， “哇哇…… 啧啧，又一个倒霉鬼！” “哇哇…… 伪神的味道一定很美味吧……” “哇…… 我要……吃掉你！” ------------ 第77章 汪汪汪 “不好意思，太太，打搅你们了！” 听到精致男子的牢骚，麦迪连忙赔不是，顺势让开路来，甚至为了让路，把自己略有臃肿的身体紧紧挤贴在车门上。 “乔伊……” 年轻女子觉得自己丈夫这么说有些尴尬，红着脸叫了一声中年男人，本想让道句歉，至少说句不好意思，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毕竟，这个叫“乔伊”的中年男人和她只是“子宫夫妻”，直白点说即是借腹生子，对方只提供一点体液，借用她优秀的身体素质诞生一个正常的孩子即可。 届时，她就能拿到一笔很可观的酬金，然后拿钱远走高飞，想过什么生活就过什么生活。 听说杜克城那边是人间天堂，她一直很是憧憬，据说那边的女孩子都是一等一的贵妇人呢，那边的男人也很优秀，都超级有钱，还温柔体贴。 即便这些都是她从几本描绘杜克城醉生梦死富人生活的小说里看到的内容，但她还是对杜克城的生活充满期待，谁让她喜欢自由与浪漫呢？ “走了走了……” 名叫乔伊的中年男人收回远眺的视线，开始不满地催促起来。 “主人，要不要跟上她们，有个小家伙对您可是很有兴趣呢……” 乌鸦亨特凭着优秀的护主意识，准备向车厢外的嗷嗷嚎哭的“小邪魔”发起者。 “无妨，只是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屁孩，随他去吧！” 听着车厢外愈来愈乱的动静，苏察隐隐觉得前面发生的事情远比对付一只还没断奶的“小邪魔”要重要。 透过车厢，看到像个小鹌鹑一样的年轻女子跟着自家先生渐行渐远，尤其怀里的“小邪魔”冲他挑衅似咧嘴笑了笑，苏察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 谁会和一条没长牙的小奶狗动怒？ “哈曼，我的伙计，前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条路一时半会过不去了，你还得再忍一忍，这一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没打听到什么消息的麦迪开门上了车，隔着小窗和车厢里一直支支吾吾的哈曼说了两句，就回过身扶着方向盘，愁眉苦脸地叹息起来。 弃车逃跑，这种事情他断然没有胆识去做，因为这是殡仪馆的车，即便只是一辆老的掉牙相当于人类年龄80周岁的“骨灰老爷车”，却也不是他辛苦工作几年就可以拥有的。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眼看六岁就要上学的小“麦迪”，公立小学的一年学费都令他得咬紧牙关节衣缩食； 更别说他还想让“小麦迪”去上教育资源更好的私立小学，那里的学费高到令人绝望，尤其是他这样的穷人。 他是一个可爱孩子的父亲，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有些意外，但谁让他有这个福气捡到了呢！ 这是神灵对他麦迪的恩赐！ 所以他倍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 “快跑啊，有怪物吃人……” 随着拥簇逃跑的人愈来愈多，事情渐渐有了点眉目。 因为之前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那批人已经逃了过来。 “嘿，糟糕……” 麦迪泄愤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这绝对是个糟糕头顶的消息，因为这预示着他不得不弃车跑路了！ 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麦迪绕到车后打开厢门上车，解开了束缚同事哈曼的手铐，这东西在遇到一些“不听话”的“客人”时，还是很有用的。 至少不会让“客人”乱跑，从而吓到其他人。 “呜呜……吱吱……” “我也不清楚…… 估计是教堂墓地里那些不安生的东西跑出来了……” 两名殡仪馆员工混入喧杂的人潮，逃难去了。 “主人，我们怎么办？” 车厢里，乌鸦亨特有些烦躁地抖了抖翅膀。 “等着，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苏察轻松穿过厢体，来到车外的大路上，路面被车辆各种花式堵死，逃跑的人只能穿梭于车辆之间的间隙。 远远看去，像极了一群蚂蚁。 “妈妈，我刚才看到那个……它好可怜！” 戴着帽子用来遮掩缺陷的小凯撒跟着妈妈席勒匆匆走着，他和妈妈席勒是来光明街找工作的，摩尔老爷家的洗衣工作妈妈已经辞了。 “凯撒！” 席勒呵斥小凯撒闭嘴，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尽量远离乱麻一团的人潮。 刚才在拥簇的人潮里，已经有好几只肮脏的爪子揉捏过她的身子，这让她对人潮的恶心远胜过对什么吃人怪物的恐惧。 光明街距离榨油厂区步行回家，走的快些得二十分钟，乘车十分钟，每月算下来，车费也能节省不少的钱。 当然，这点钱对于治好儿子凯撒的眼睛几乎是杯水车薪，但攒一点总比花一点要距离这种希望更近一点。 只要有这么“一点点”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毛纺厂，皮革厂，陶器厂……这些工厂她都一一认真问过，但得到的答复基本雷同： 席勒女士，由于最近有一批从杜克城偷渡来的工人，所以现在工厂基本不缺人手； 当然，如果席勒女士愿意用其他的方式赚钱，我们还是很乐意的！ 那几个脸上写满高傲的畜牲肆意践踏着她的尊严，但她只能忍了。 为此她还甚是懊悔了许久，因为她为了今天的工作，还“大方”地买了一小瓶在贵妇人之间尤为流行的美白粉，一瓶两个银币。 这种流行于贵妇太太之间的美白粉，确实能很好地遮盖脸上由于劳作留下的痕迹，涂抹在脸上令她看起来能年轻许多，同时还带了那么一丝丝贵族气质。 而她这么做，显然给她带来了偏离轨道的影响，她不想做一个只靠睡觉来赚钱的妓女，而是做一位能令儿子凯撒倍感自豪的好妈妈。 “滚开，婊子！” 一位从身后慌忙跑来的家伙恶狠狠撞开挡在前面的席勒女士，同时还冲摔倒在积水里的席勒吐了口痰。 像这样明明浑身散发妓女气息，偏偏要打扮成贵妇人的婊子，他一天不知道要遇见多少。 “妈妈……” 小凯撒被捎带着一块摔倒在地，头上干净的帽子一并跟着跌落。 因为妈妈席勒以防他走丢，特意用一根绳子牢牢绑住了两人的手腕。 “呵呵，原来是个小瞎子，真她妈的晦气……” 撞了人反而没有丝毫羞耻心的眼镜男一脚踢开滚到他脚下的帽子，嘴里骂骂咧咧不止。 “坏人……” 小凯撒伤心地哭喊着，试了两下想把昏死过去的妈妈搀扶起来，但由于弱小无力，只能作罢。 “你赔我的帽子……” 既心疼妈妈，又心疼被踩坏的帽子，小凯撒无力地挣扎着去抓眼镜男的裤腿，但被对方厌恶地躲开了。 “小瞎子，你怎么不去死……” “伟大的主人，感谢您允许神仆亨特降下诸神诅咒，赐予这个灵魂肮脏丑陋的畜牲以霉运……” “谁……在说 ……汪汪汪！” ------------ 第78章 倒霉孩子 “滚开，畜牲！” 惶恐的人潮中没有谁会留心路边凭空多出一条狗来。 “汪……呜！” 身上挨了几脚的“眼镜男”此时只能夹着尾巴尽量远离人潮，缩身藏进汽车底，瞪大狗眼望着突然陌生起来的人群。 “谢谢苏……老爷！” 小凯撒惊喜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忙抹了抹眼泪表示感谢。 他没有想过还能再和这位“好人老爷”见面，因为妈妈席勒一直告诉他，老爷们都住在摩尔老爷家那样的大城堡里，平时都不怎么出门，连喝水吃饭都是有专人服侍的。 因为自己确实没见过摩尔老爷，所以小凯撒就想当然的把苏察脑补成了与摩尔老爷相同的大人物。 既然是“大人物”，那就不是他这样的榨油厂区小人物想见就能见到的。 即便他每天在梦里不止一次向光明之神祈祷，保佑他眼睛快些好起来，好让他在重见光明那一刻能看到最想看到的“苏老爷”。 他还听到妈妈不止一次在梦里呼喊苏老爷的名字呢…… “小凯撒，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苏察上前摸了摸小家伙的脑壳，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乌鸦亨特正在给席勒女士“诊病”，毕竟它是一只见过大世面的乌鸦！ 谁会想的到一只鸟会跳脱衣舞？ “叫我苏就好，老爷这种称呼我可不怎么喜欢…… 是和妈妈去见劳尔医生吗？” 如果他没记错，这条大路尽头再转弯直行一段距离，即是中心医院，劳尔医生正是在那里工作。 苏察记得先前他特意嘱咐过劳尔医生，要给小凯撒治眼。 “没有，今天妈妈带着我是去……找工作的，劳尔医生……” 小凯撒低着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劳尔医生怎么了？” 苏察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已经好久没见过劳尔医生了！ 妈妈说，劳尔医生工作太忙，我们不能去打扰人家，那样不礼貌！” 小凯撒扣着手指，心虚地“瞅了一眼”妈妈，这些话妈妈交代过不让他对外人说。 “没事，正好今天我有空！ 走，我带你和妈妈去见劳尔医生！” 苏察刚说完，乌鸦亨特飞了回来，落在肩上刚要凑近苏察耳朵汇报情况， “咳咳，直接说，不用瞒着小凯撒！” 苏察咳嗽了一下，提醒谨慎当先的亨特。 亨特认真看眼小凯撒，这才如实回答： “主人，这位女士只是因为饥饿过度加上突然受到冲撞而导致的昏死，问题不大，只要喂口暖汤就会好过来！” 苏察点点头，他记得灵车上有那个员工“麦迪”的杯子，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热水， “亨特，你去车上看一下，杯子里有没有热水？” 亨特飞回灵车，从打开的车窗落进驾驶舱，环顾一周后果真在副驾驶座前发现了掉落的杯子，然后从主驾驶座上跃到杯子前，用翅膀拨了拨，直到听见里面有回响，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点小任务要是办砸了，可有点对不起主人的厚爱……亨特扑扇翅膀飞回苏察肩头。 “小凯撒，那个车上有热水，你去拿一下喂妈妈几口……” 苏察因为是“灵魂”的虚幻状态，所以拿不起任何的实质性东西，但亨特的状态看来又和他有些迥异，有点类似“游灵朱丽叶”。 “好！” 小凯撒趁空已经解开手腕的绳子，跟在乌鸦亨特身后，小跑到灵车上拿了杯子又迅速折回。 给饥饿过度的妈妈喂过水后，席勒女士果然和影视剧里那般微微睁开了眼，只是意识似乎还有些迷糊。 这时，有几个结队的年轻男女不知怎么就出现在小凯撒身后，一身的酒气，像是刚从酒桶里爬出来似地。 “别挡路啊，小家伙……” 当打头的年轻男子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看到躺在地上的席勒后，突然眼睛一红，色咪咪笑了起来，冲身后几个同伴招呼： “嘿，伙计们，快看看！ 榨油厂区的妓女，技术贼好，之前三个铜币一次……” 身后几个同伴跟着起哄大笑，体会着同伴曾经体会过的那种快乐。 小凯撒低着头，跪在妈妈身边，身体因为受了刺激而微微颤抖。 这个年纪，已经能够分辨人言的善恶，何况对方还是用“妓女”这种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词语。 小凯撒只是眼瞎，又不是耳聋。 再者，据说感官之一有缺陷的人，其他感官会明显被“优化”，或许这是神灵恩赐似地弥补。 “这是一枚银币，拿好了…… 嘿，原来是个小瞎子！ 赶紧滚开，我要……玩三次！” 把酒瓶“嘭”摔碎在小凯撒脚下后，酒鬼男鬼笑着丢出一枚银币，就去动手扒席勒女士的衣服。 “别动我妈妈……你们这些坏人！” 小凯撒死死搂住妈妈，大声哭喊着，黑洞眼睛里流出的眼泪不知几时变成了鲜红色。 “主人，小凯撒的眼睛……好像有问题！” 嫉恶如仇的亨特在苏察身边烦躁地来回飞旋着，如果不是苏察不让它动手，现在它已经在这几个灵魂肮脏的家伙头顶拉出屎来。 让他们一直霉运当头！ “亨特，你知道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苏察看了眼旁边车下被吓出屎尿的眼镜狗。 “主人，亨特明白了！” 打小就聪明的乌鸦亨特迅速领会了苏察的意图。 “小瞎子……” “汪……” 正用脚踢小凯撒的酒鬼男突然感觉小腿一疼，然后就看到一条大狗恶狠狠撕咬着他的腿， “哎呦……你们几个还不帮忙！” 酒鬼男吃痛之余，连忙回头招呼同伴。 只是当他看向几个同伴时，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杰瑞，汤姆，凯拉，你们在……干嘛？” 拥簇逃跑的人潮，这时看到了这样古怪一幕： 一位嘴歪眼斜的黄发年轻人，正开心地仿佛个弱智绕着路边的路灯拍手玩耍； 旁边颇有艺术家气质的蓝头发年轻人，正拿一根“绳索”往自己脖子上套，绳索另一端是几根相互纠缠在一起的电线； 唯一的那位看上去比较正常的女孩子，歪头坐在路边的积水旁边梳理头发，一手蘸过积水，就往干枯的宛如老枝的头发上抹，一抹，头发“哗啦哗啦”就脱落的像树叶， “伟大的禁忌之神，凯拉可是说过……要做您的新娘！” ------------ 第79章 拜访 道路基本被堵死，加上随意可见的逃难人潮，也就打消了苏察想开车的计划。 在孟婆城，开车并不需要所谓的“驾驶证”。 这还是先前在灵车上，苏察听那位殡仪馆员工“麦迪”抱怨黑心老板不舍得花钱雇人开车时听到的。 这也很好令他明白了这条并不狭仄的大路上，为何每辆车的“姿势”都是那么妖娆。 横七竖八，乱成一团。 席勒女士在喂过水后已经无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在和儿子凯撒交谈后，平静接受了“苏察”的存在。 “凯撒，你和妈妈说，现在我们就去劳尔医生家拜访！” 因为只有小凯撒能看到苏察，故而苏察需要小凯撒做个“传话筒”。 “苏老爷，真的太感谢您了，今天如果不是遇上您……” 席勒内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尤其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数次在梦中邂逅过这位帅气多金的“苏老爷”， “这一定是神灵的恩赐！” 席勒忍不住在心底赞美神灵。 听完小凯撒略有害羞的支吾转述，苏察点了点头，明白了小凯撒一定是看出了妈妈席勒内心的某种想法，而这个想法大概是和自己有关。 “苏哥哥，那这些……人……” 小凯撒看眼还在“嗨皮”的几个家伙，把吐到嘴边的“坏”字又咽了回去。 “亨特，回来吧！” 苏察冲正在蓝头发年轻人头顶拉屎的乌鸦亨特招了招手。 “主人，亨特这次可是把几年的宿便都拉了个干净！ 这几个家伙，可能这辈子都要这么‘精神’地活下去了呢……” 亨特抖了抖翅膀，怒火未消： “不过这些不重要…… 主人，亨特发现了一点秘密……” 凑在耳畔说完，亨特小心翼翼瞅眼苏察凝重起来的脸色，心说： “自己这不算多嘴吧？ 及时向主人汇报一切发现，才是忠诚的神仆应该做的事情！ 对，自己没错！”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听完亨特的“发现”，苏察有些茫然地望着远处，孟婆城的天气似乎永远一成不变。 灰蒙蒙的，透着阴沉。 “主人，这些拥簇逃难的人潮，亨特已经认真看过，灵魂里都有……禁忌神殿留下的烙印，所以亨特怀疑…… 前面吃人的怪物……可能和禁忌神殿有关！” 乌鸦亨特作为曾经禁忌之神的信使，对禁忌神殿的了解认知自然非常人所及。 难道拿线把我和席勒一家连在一起的是……禁忌之神？ 在没有听到亨特这个“发现”前，苏察一直想不明白那道不时在耳畔挑唆他的阴恻恻声音是谁？ 还有在“恶魇陆地”先他一步跃下神台的身影究竟是哪位？ 但眼下他似乎……有答案了！ 这位曾经的神灵“千方百计”把他引来这里，显然不会是为了请他喝茶！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苏察蹙眉，低喃了一句。 先是秩序之神，现在又是禁忌之神，呵呵，我这该死的魅力…… 念头已然通达，苏察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小凯撒，走吧！ 现在我们就去劳尔医生家，不过可能先得买点礼物……” 环顾道路两侧，商铺内早已人去楼空，这会想买点礼物，可能会是“零元购”。 苏察自然不会这么做，几枚金币的事，他还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先走着，过去这条街可能就会有商铺……” 小凯撒和妈妈席勒传话后，这对母子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赞美光明！” 一行三人，带上一只鸟，就这么“另类”地安然走在喧杂的街道上。 和逃难的人潮相比，仿佛是两个平行时空。 …… 劳尔这段时间失眠很严重，从仿佛被涂了黑眼霜的眼圈就能明显看得出来。 是的，他已经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尽管吃了不少的安眠镇定药物，甚至剂量已经被他私自加大了数倍，但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笃笃笃”令人烦躁地叩门声传来。 “先生，有客人来拜访！” 书房外，响起女仆斯嘉丽的清冷声音。 “替我挡了吧，我这该死的头疼病又犯了……” 劳尔痛苦地揉着眉心，克制着怒火回道。 “是的，先生！” 斯嘉丽游灵一般没有声音地走了。 喝口温水，吞下几片镇定片，温水流过身体的感觉稍稍让劳尔有了一丝舒适。 “可能你更需要一杯温水！” 劳尔记得这是当时苏察对他说过的话。 现在看上去这个建议……很有前瞻性。 真的是伟大的存在，随便一句话都…… “笃笃笃”，烦人的叩门声再度响起。 “先生，客人说有事找你！” 斯嘉丽的声音总能奇怪的永远保持在一条声线上。 平常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就味道大变。 “客人还说，如果先生让他吃闭门羹，可能他会很没面子！” “吱呀”书房门打开。 像个得了重病又中大奖的劳尔出现在门口，看着精致到一丝不苟的斯嘉丽，罕见笑道： “先把尊贵的客人迎进来，记住要泡茶，我洗漱好就下去！” 处处散发贵气的客厅里，席勒和儿子凯撒局促不安地僵硬坐在软到一坐就像陷进毛团的沙发上，大手牵着小手，都有些紧张地微微出汗。 苏察倒是随意地和在自己家一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在色彩极度致郁的壁画前站了站，又去到火焰燃烧的壁炉让看了看。 乌鸦亨特自然是站在苏察右肩，充当虔诚神仆的角色。 “苏先生，我家先生马上就下来，您先坐，我给您泡茶！” 斯嘉丽冲着壁炉方向毕恭毕敬说道。 “替我谢谢你家先生！” 苏察倒是没有任何惊诧，惊诧斯嘉丽能看得见他。 端上泡好的茶，斯嘉丽就退去厨房准备茶点，精神焕发的劳尔“噔噔噔”从楼上跑了下来： “瞧瞧吧，伟大的存在！ 您的出现就像光明，瞬间驱散了劳尔心头的阴霾； 感谢，赞美伟大的神灵！” 劳尔“扑通”单膝跪地，手按胸口，冲壁炉致礼。 “劳尔医生，你这么客气，真的是好让我意外……” 苏察从壁炉旁走了过来，探手在劳尔医生肩膀上拍了拍。 当然，这一幕落在沙发上的席勒女士眼里，完全是劳尔医生在演歌剧。 “不不不，伟大的存在，您高瞻远瞩，您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是指引光明的方向……” 劳尔低头，发自肺腑甚至已经尊崇到了灵魂地赞美道。 “呵呵……” 站在沙发前的苏察笑了笑。 “笃笃笃”门铃响了。 “斯嘉丽，去看一下！” 女仆斯嘉丽从厨房出来，不发一点声音迅速走去了门口。 打开了屋门。 “斯嘉丽女士，你好，劳尔医生在家吗？ 麻烦您转告一声，就说苏察登门拜访！” ------------ 第80章 诸神与我何干？ “斯嘉丽女士，麻烦您转告一声，就说苏察登门拜访！” 须臾间，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席勒女士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苏察不是恩人老爷的名字吗…… 那陪着自己来劳尔医生家的那个苏老爷是谁？” 席勒心脏像被锤了一拳，迅然抽搐了几下。 乖乖坐在身边的小凯撒正扭头望着沙发后冲他发笑的“苏老爷”，黑洞眼睛里闪烁着絮乱的碎片光泽。 “好的，苏先生，您稍等！” 斯嘉丽女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来到客厅，站在楼梯口的劳尔医生正蹙着眉头，目瞪口呆望着缓缓把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子拎在了手里。 “桀桀……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然…… 就得逞了呢！” 一把抓住小凯撒的“苏察”突然笑了起来，一道薄若纸张的影子出现在沙发后。 人们在创造量词的时候，可能欠考虑了一点，因为形容影子的量词往往都是“一道”之类只能凭借脑补去想象的词语。 但这一次出现的影子“苏察”，已经脱离了这种程度，确切来说它更像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纸人。 或者说比真人还真的纸人。 因为除了扁平如一张纸之外，你很难再发现其他方面“非人”的痕迹。 在半空挣扎着的小凯撒就像是被挂在一张画上，这一幕看上去既诡异又有趣。 “凯撒！” 席勒女士已经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着急地跺着脚，想要动身去救下自己的儿子。 但她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摁在沙发上，尤其她挣扎的越是厉害，她的身体就“负重”越是夸张，整个沙发的软垫已经向下凹陷压缩近乎成了一张纸。 “我来这里，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借这个小家伙的眼睛用几天而已！” 纸人“苏察”如同被风吹动般晃漾着，不断响起“哗啦啦”类似翻书的说话声。 语气轻描淡写，俨然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神灵。 只是身上那股子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散发着邪里邪气的黑色丝雾，毁掉了神灵自带的那种被信徒信仰的“纯粹”。 “刚才在商店里故意撞我的，应该就是你吧！” 就这时，站在门外等候的苏察走了进来，望着沙发方向的纸人，轻吐一气，笑容里有种莫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主人，亨特郑重问您一个问题： 亨特有辣么丑吗？ 你看那只蠢鹌鹑，哪点像伟大的神仆亨特先生？” 乌鸦亨特烦躁地扑扇着翅膀，斜睨着眼，鸦脸凝重问道。 对于偷了它一根羽毛就随便“捏凑”出另外一个自己的“邪魔”，它恨不能立马在对方头顶拉光体内的宿便，好让这个一不留神钻了它尤其钻了伟大存在空子的“邪魔”一直倒霉下去。 “不错，是我！” “邪魔”苏察倒是坦诚地承认了。 “好，还有在我耳边不时吹阴风的也是你吧？” “这个……还真不是！” “好吧，我知道了！” 苏察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本以为是灵魂里“寄生”的那个家伙跳了出来，但看来是他想多了。 亨特提醒过他，要小心灵魂里那道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家伙。 但眼下看来，另有其“人”。 “举起手来，你已经被包围了！” 苏察冲劳尔医生递了个眼色，这个家伙倒是反应挺快，当即撩开衣服从腰上摸出一把左轮手枪，迅速对准了纸人“苏察”。 虽说用枪有点丢“邪魔”的脸，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要脸的时刻。 在场的，都能感觉到这个差点“得逞”的家伙实力不弱。 随着纸人“苏察”肩头的乌鸦散开，化成几缕丝雾融进纸人头顶。 客厅的气氛降低到极点。 这就像两军交战前夕，双方发生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一连串不可预估的后果。 “一位失去神格和神台的伪神！ 一个……禁忌老贼的狗腿子！ 再加上一个……暗夜小儿的徒子徒孙， 桀桀，你们这些信仰完全不同的鱼鳖海怪究竟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纸人“苏察”一一打量过苏察“几人”，显得兴趣颇浓，像极了发现明星花边新闻的狗仔。 纸人无风而动，在客厅飘来飘去。 俨然不把所谓的“三人组”当回事。 “主人，上不上？” 乌鸦亨特像斗鸡般炸起翅膀，斗志凛然。 要知道，当年的禁忌之神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不逊另外一位盛名不坠的至高神“暴君”。 亨特跟着禁忌之神充当信使，耳濡目染自然也被染上了一身的火爆脾气，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察盯着对方，心声传话。 这还是先前来的路上，亨特告诉他的悄悄话。 只属于神仆向伟大存在吐露心声的悄悄话。 “是，主人！ 那就暂且让这家伙多活一会儿！” 亨特抻长脖子，眼神锐利地像鹰，杀气十足。 “嘿，我说，还在等什么？ 再不动手，我可要走了！” 纸人潇洒地在客厅闲庭信步，扁平的脸上挂满诡异的笑容。 客厅里，隐隐有呼啸的风声。 突然，乌鸦亨特一抖翅膀，兴奋地“呱呱”叫了两声，头顶的“惊吓毛”又炸了起来： “主人，亨特突然想到一位存在…… 不过这位存在，在神史上都鲜有笔墨，《禁忌圣经》和《光明圣经》上都没有敢把这位伟大的至高存在写进史册， 不是神殿记录官不写，而是因为这位存在不愿让任何的束缚禁锢了牠的自由！ 这位至高存在曾经说过： 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皆是束缚。” 至高存在……苏察突然恍惚了一下，上次听到这个称谓，还是在叔叔苏鼎家里，是那位“禁忌之神”的影子赞美叔叔苏鼎的。 至高神——火神！ 眼下又再度多出一位，至高神——？ “亨特，你了解这位至高存在？” “是，主人！ 亨特曾听禁忌之神提及过这位至高存在——风神，说这位至高存在喜欢无拘无束，游历世间，是几大至高神中脾气最好的一位！” “风神？” 苏察似乎想到了什么， “风雨雷火吗？” “主人，您真的是洞若观火，深渊之上位列诸神之上的至高存在就是火水风雷四大至高神，相传深渊即是这四位联手打造的！” 亨特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 而苏察没有想什么至高存在，他只是在思考一个沉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为何诸神都和他息息相关？ ------------ 第81章 风神 客厅，氛围降到了冰点之下。 至高神——风神望着神色变幻不定的苏察，平扁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伟大的存在，我知道此时此刻你一定洞察了这里的形势，我苏察究竟何德何能，才能吸引来至高神——风神的关注？ 这不是在向您抱怨，也并非埋怨神灵的不公，而是在真心祈求，祈求您能伸出援手，帮弱小可怜的孩子走出这生死的困境！” 衡量几番后，苏察还是决定向那只两度救他于生死困境的蝴蝶求助，这是他的一种直觉。 那只蝴蝶虽说脾气暴躁，粗言粗语，一说话句句不带刺仿佛就难受，对他充满了厌恶，但往往这种“性格”不会耍什么鬼心眼，属于“纯粹”的爱憎分明。 这种人，通常来说都好打交道，但前提是你得入的了对方法眼。 虽然苏察不知道自己入没入那只蝴蝶的法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那只蝴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绑定”关系。 当然，如果现在他手里有几块神格，那他同样有底气硬刚一下这位风神大人。 “殒神”轻松毁灭掉了那座秩序之神精心打造的“魔方梦城”，那一幕他永远不会忘记。 堪比核武器啊……苏察眼下甚至有些怀念那种“一弹在手，天下无敌”的感觉。 “小子，你不用打我的歪心思，这根本没用！ 因为救的了你的只有你自己！ 这位风神大人看着面目比你还可憎，但终究没什么坏心思，不然现在你也不可能站着说话！ 既然技不如人，再把脸面看得比金子还贵重，那活该你被捶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你不懂这一点，就莫要再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了！” 这一番话说的苏察心服口服，但有一点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说这一番话，蝴蝶大佬要用几种声音？ “不要再轻易唤醒我，我要沉眠一段时间！ 两次为了救你，我虚耗过多，不宜出门！ 你好自为之！” 蝴蝶大佬撂下一句“勿cue，已离线。”就这么匆匆下线了。 留下凌乱的苏察。 不过好在大佬给他指明了方向： 这位风神大人不是来杀他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一切都有的谈！ “咳咳，最伟大的风神大人，刚才我突然想到我的叔叔曾经教育我的一句话： 他说以后遇见至高神中的任何一位，你都无需下跪行礼。 但晚辈觉得叔叔这么说还是有欠考虑……” 话音未落，苏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坦诚而认真地低头，恭敬说道： “晚辈苏察谢过风神大人不杀之恩，如此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说完这番信口胡诌的谎话，苏察的心“砰砰”狂跳，他先把叔叔火神拉出来扛一波火力，目的再明确不过： 那就是告诉你风神，我也是有后台的，你以为自己是至高神，就可以随便欺负小孩了！ 我叔叔也是至高神，怎么着，你想要杀我，是不是得掂量一下先！ 爆完后台，再低头服软，我自认是你的晚辈，如果你不顾身份非要动手杀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苏察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这里不是什么遵循法治的文明世界，而是一个神权高于一切的“神权”世界！ 站在苏察肩头的亨特目睹这前后转变如此巨大的一幕，错愕了那么一瞬间就明晰了其中的缘由： “不愧是伟大的存在，能洞察自身形势的好坏，忍辱负重暂时低下高贵头颅向敌人认输，得到起死回生的一线机会，好日后翻盘洗刷耻辱！ 真的难为主人了，亨特心目中最最最伟大的存在，亨特将永远追随你的脚步，尊崇你，信仰你！” 亨特热泪盈眶，它已经脑补到日后追随主人还辱他人的重要时刻，它相信那一刻，是注定要被神史铭记的伟大时刻！ 而它作为尊贵的神仆，陪伴神灵大人一路风雨无阻走来，无畏强敌凌辱，无惧黑暗时刻，摒弃杂念，一心追随，届时……将会是它作为神仆的高光时刻！ 它将作为被铭记神史的神仆典范永远流传下去，被无数信徒追随信仰！ 想到这里，亨特浑身战栗，一种强大的电流流过它的脑海，令它险些忍不住“呱呱呱”叫出声来： 伟大的存在！ 就在亨特脑补荣光时刻的同时，纸人“苏察”终于放开了小凯撒，穿过沙发坐在上面，身体后仰靠着座背，眯眼翘腿想了想， “小子，听你这么说，你的叔叔一定是那个令人头疼的家伙了，暴君大人是吗？ 明确说，暴君大人是不好惹，即便我与他同为至高神，但真正打起来，还是暴君大人更胜一筹！ 当然，这个前提是毁灭一切！ 不然还真的很难说谁比谁厉害，四大至高神成神久远，神台之上早就爬满了青藤毒草，但谁都没有把那座神台当回事，否则也轮不到混沌禁忌之类的小儿崛起！ 一代神灵有一代神灵的觉悟和任务，四大至高神的时代早已过去，我们的神台没有被后人推倒，就已经很感谢了！ 至于你自降身份服软认怂，这一点倒是很让我意外，我不明白暴君大人是怎么教育你这个小辈的，但我相信暴君大人在面临强敌时，至少不会这么怂！” 纸人风神淡淡笑着，明明他看上去没有张嘴，但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还是清楚无误传到了客厅每一个人耳畔。 旁边沙发上，席勒女士不知不觉中已经咬破了嘴唇，此时的她如坐针毡。 虽然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她能从客厅每一个人凝重肃穆的神色里找到蛛丝马迹： 坐在她身边的这个“苏老爷”，不是那个刚刚又救了她一命的恩人老爷！ 因为儿子凯撒已经不止一次冲她递了眼色。 “呼……拼了！” 席勒在心里默默打了气，在犹豫中终是下定决心， “这也算是还恩人老爷的恩情了吧！” 在这一刻，受惯各种生活凌辱的席勒女士突然暴起，冲向了旁边的风神！ 纵然是死，她也要拦下对方！ 为恩人争取一线逃生的可能！ “呃……” 坐在沙发上的风神，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弱不禁风的女人为何会“狮性大发”？ 飞蛾扑火？ 还是以卵击石？ 当这两个词汇在脑海闪过后，一股清风同时从纸人裂开的扁平眉心呼啸而出！ 接着，沙发从中间断开！ 然后，客厅四分五裂！ 最后，整栋房子随之一裂为二！ ------------ 第82章 活了 “劳尔医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我的拜访给您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站在裂开的别墅前，劳尔医生有些精神恍惚，但很快就明悟过来， “伟大的存在，劳尔相信您这是在考验劳尔作为神仆的忠诚！” “……”苏察。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身边这几位总能把一句简单的诚挚歉意当做什么狗屁考验。 难道这就是神权高于一切的社会背景造成的可悲一幕？ 橘猫伽德罗，大狗佩斯，游灵朱丽叶，再加上这个医生劳尔，都把他的言行当做处处充满“考验”的陷阱，这不得不说，真的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如果他说得对，做的正确，这种“尊崇”倒是能有好的效果； 可如果他说错了，做的不对，这种“尊崇”就变成了毒瘤的源头。 他不是什么所谓的“神”，也不是什么不会犯错的圣人。 所以这种盲目“尊崇”很危险！ 突然，苏察想到了一种可能…… 莫非这就是禁忌之神对他的第三次生死考验？ 把一个“人”不经意中逐渐推上“神台”，让台下的人相信他，追随他，崇拜他，信仰他； 拿他的一切言行作为衡量世人的标准典范； 用他的一切思想作为冲锋厮杀异己的有力武器； 渐渐的，让周围的人感觉到这位“神灵”的冷酷无情，继而斩断所有的联系，让推他上神台的世人疏远他，背叛他，最后再推倒他，达到彻底“毁灭”一切的歹毒目的。 念头至此，苏察不由一阵胆寒，如果这即是那位“阴暗之神”的第三次考验，那他真心不得不防！ “劳尔医生……” 远处，调查局的人员正在例行调查，一位嘴唇上留着小胡须的调查员冲劳尔医生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接受问询。 “去吧！” 苏察没理由阻拦。 “是，神灵大人！” 在调查员眼里，劳尔医生冲着空气说了半天话，再微微躬身，然后才向他走来。 “你好，我是蒙特利尔调员，现在我将对你问询以下几个问题……” …… 苏察向正在远处欣赏风景的风神大人走了过去，这位大神真的是心大，毁了别人一栋别墅，还能恍若无事地出现在事发现场，换作是他，早拎桶跑路了！ “想明白了？” 一缕清风拂面，裹挟着简单问询。 “我之前答应席勒女士，要治好小凯撒的眼睛……” “所以我这个时候借他眼睛，是不是有点……抢功？” “风神大人，我想您是误会了，凯撒的眼睛有点特殊，我想您还是先检查一下为好……” 一缕清风拂去，片刻后，小凯撒缓缓走了过来。 “嗯……这双眼睛确实有点古怪，我在他眼睛里发现了一粒光明的种子，就是这粒种子暂时吸收了眼睛的光明，才让他变瞎的……” 小凯撒指着自己的眼睛毫无情绪地说着，但真正说话的是暂借他口的风神。 “光明之神搞的鬼么？” 苏察先前让劳尔医生检查过小凯撒的眼睛，给出的结果即是眼睛器官结构没有任何损伤。 “不不不，光明种子和光明之神是两码事，在还没有光明小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光明种子，如果论年龄的话，光明小儿得叫光明种子祖宗！” “简单来说，光明种子甚至诞生在四大至高神之前，因为我记得上一粒黑暗种子的主人是水神；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知道的一点小秘密，你要知道，世界并非独立而存； 最初的混沌世界脱胎出来禁忌世界； 禁忌世界再脱胎出来这个光明世界； 光明世界再脱胎出来秩序世界； 秩序之神最后脱胎出来文明世界； 这几个世界就像一位位伟大的母性，在诞生下可爱聪明的婴儿后就会渐渐老去； 世界毁灭了，那这个世界的神灵也会跟着毁灭； 你或许不知道，这几大世界的神灵并非和我们至高神一样，永生不灭，和我们相比，他们更像是寄生在世界里的孩子，会随着时间年复一年地成长，直到世界毁灭！” “……” 苏察听得一头雾水： “现在不是说的是小凯撒眼睛里光明种子的事情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转到了什么世界毁灭上……” 或许是觉察到自己说的过头了，这位至高神大人——小凯撒便负手而立，挺着小肚子，眺望远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苏察。 “凯撒？” 这时，问询结束的席勒女士远远看到儿子凯撒像个小大人似的孤零零站在那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咳咳，风神大人……” 苏察不得不适时提醒一下。 小凯撒头发莫名动了一下，苏察知道是风神大人出来了。 “妈妈，我和苏老爷在一起呢！” 小凯撒聪明地冲远处挥了挥手喊到。 席勒女士匆匆跑过来，温柔搂住小凯撒，说道： “儿子，苏老爷还在吗？ 妈妈有几句话要对恩人说！” 懂事的小凯撒给妈妈指了指苏察，然后就乖乖蹦跳着远远躲开了。 “苏老爷，虽然席勒看不到你，但凯撒说你一直都在，所以我也不觉得害怕…… 上次多亏您帮忙，才让我们母子对生活有了希望，您说过会治好凯撒的眼睛，我也相信您说的话； 如果可以，如果您不嫌弃席勒，席勒愿意做牛做马永远服侍您！” 说完这番话，席勒女士的脸当即红了起来。 她今天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一方面是因为她真心觉得苏察是个好人，经历了世事无情的她，谁对她们母子好，还是能分辨的出来，所以才有自荐枕席的意思； 另一方面则是苏察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实力”令她沉醉，上次是给她们母子金币，这次更是以“这种状态”出现，即便她是个不懂太多的婊子，却也能隐隐看出这位“恩人老爷”的不凡。 神灵……席勒没有敢往这方面想，毕竟在她看来，神灵距离她这种出自榨油厂区的穷人相当的遥远。 可能她见过最大的神灵即是教堂那位神父大人了吧！ 听完席勒女士的心里话，苏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他眼下是这么一副状态，看不出什么脸红。 其实，抛开感性的修饰成分，他能听得出来席勒母子是把他当成了能乘凉的大树； 当一对孤苦无依受尽欺辱的母子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他不撒手的时候，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令他想到了那个站在高高神台之上的“自己”， 冷漠接受着神台下万万信徒向他呐喊呼唤，为他建造神像，为他搭建神台，周身是铺天盖地的信仰之力…… 可这些追随他信仰他视他为神灵的信徒们，就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譬如就像席勒母子这样，只是希望神灵能让自己儿子的眼睛复明。 难道一个都没有吗？ 还是真的没有一个？ 那个站在神台之上冷漠俯视这一切的“自己”，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信徒推他上神台，追随他，信仰他，视他为神灵； 其实不过是给每个人的“自己”找到了一位可以“寄存希望”的地方，就像去银行存钱，等到取钱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要利息？ 被信徒心中“那个自己”推上神台的他，不过是承载了所有信徒心中希望的集合而已。 须臾间，一声“咔嚓”脆响从体内响起。 苏察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身躯，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正迅速爆发。 一根根黑色的丝线从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中延伸出来，延向四面八方…… 一根直接栓在肩头亨特的脚踝； 一根直接穿过站在他身前的席勒女士手腕； 一根卷向在旁边玩耍的小凯撒脚踝； 一根没入站在别墅前发呆的劳尔医生眉心； …… 渐渐的，苏察活了。 ------------ 第83章 搭救 “亲爱的妈妈，一街的几个同学约我出去逛街，还请这个世上最仁慈与美丽的妈妈给您可怜的女儿几枚零花钱吧！” 戏精苏卿慌里慌张从卧室跑了出来，鞋子都急到甚至只穿了一只，就来到正全屋清扫的妈妈朱蒂跟前撒娇。 一身女仆装扮的婶婶朱蒂无动于衷继续擦拭楼梯护栏，但“哼哧哼哧”明显擦拭的动作比刚才用力许多。 “我的好妈妈呀，这辈子最爱你的乖女儿苏卿已经整装待发等待您的打赏！” 在这栋房子里，也只有苏卿这个缠人精能和妈妈朱蒂偶尔走上两招，纵然结果常常很容易猜到，但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次伟大的尝试。 “哼……家里这些活，你们姓苏的没一个能看到眼里……” 苏卿一听妈妈朱蒂就要开始熟悉的旋律，连忙一拍额头，故作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回走： “咦，这件衣服的扣子怎么少了一颗……” “呵呵！” 回归卧室，苏卿知道想要从妈妈手里要钱不可能了，她得另想办法……二哥那里或许可以一试。 收拾妥当，苏卿偷偷溜去厨房找了块洋葱揣进兜里，然后直上二楼。 “笃笃笃……二哥！” “进来！” 苏卿用手揩了揩眼角，推门走进二哥卧室，未曾开口说话就直接哭出声来： “二哥，我的好哥哥，妹妹现在有难，还请哥哥搭救！” 满脸憔悴仿佛连续熬夜一周的苏白看眼揽住他胳膊就不撒手的妹妹苏卿，抽了抽鼻子，一股淡淡的洋葱味，便明白这戏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说吧，要多少？” 他现在极度虚弱，先前那场离奇的“海盗怪梦”就像一只吸附在他背上的巨大蚂蝗精，抽干了他近乎所有的精力，如今他一说话就脑壳“嗡嗡嗡嗡”晕疼的厉害。 有谁拿刀在他脑壳里搅一样。 “还是二哥好，妹妹也不多要，就……五枚吧！” 戏精苏卿迅速瞄了眼苏白难堪的脸色，知道二哥兜里也不富裕，毕竟同有个“资本家”的妈妈，想攒点家底都难，所以犹豫了一下，就伸出小手晃了晃。 “呃，够用？” 苏白愣了一下，心说妹妹苏卿什么时候变得知道勤俭持家了？ “够用了呢，二哥，只是和同学逛个街，又不买什么大件的东西……” “给，记得把门带上！” 苏白从兜里摸出五枚铜币丢给苏卿，转身就要回床上休息，他实在是太虚了！ “……”苏卿。 “二哥……是银币！” 苏白一听，脚下顿时一个趔趄，身体摇摇晃晃打摆的厉害，他的家底才多少，这个苏卿就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哥，你没事吧？” “没事……” 苏卿连忙扶住苏白，帮忙扶到床边坐好，先前她还以为苏白脸色难堪，是因为心疼钱，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她想叉了。 但大哥那边的情况…… 念头至此，苏卿已经明显感觉到在她的眉心，那根凭空而来的丝线就如同一根绳索，拽拉着她要去往什么地方， 同时，丝线上那隐隐的血渍已然不言自明了一些情况。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哥眼下的情况貌似也不太好！ 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卿心里默默吐槽。 “二哥，你真的没事？ 要是没事，那妹妹就得罪了！” 话音未落，苏白就感觉兜里一轻，苏卿已经起身离开，正往兜里揣的那个钱包明显前一刻还在他兜里躺着。 但这时他再想要讨要已经很难了，再者他也没有那个精力，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得逞而去。 “哥，到时候还你！” 门被关上，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呼……好了，她走了！” 随着苏白痛苦到牙齿被咬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先是一股咸湿的海风在屋里渐渐拂起，接着才是一道充满嚣张跋扈味道的笑声： “桀桀，这是什么破码头，怎么停的下本王的三艘海盗船…… 杜克城就要到了，不知杜克女王有没有把自己洗干净打包送到海盗城堡，作为惊喜等着本王宠幸！ 不不不，这……究竟是哪里，昆恩，快让人通知船舱，这根本不是什么港湾码头！ 该死的蠢货，海雾这么大，罗盘都不会用……一群蠢货！” 咒骂声愈发清晰，面目痛苦到狰狞的苏白背后这时溢出一团团海雾，似乎打开了一扇通往海边的大门，卧室里回荡着海浪拍岸的闷响。 “哒哒哒哒……” 是金属鞋掌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正走在一条青石路面上。 “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本王要去杜克城…… 昆恩，亚瑟……两个只会睡婊子的蠢货，有没有听到本王在说话！” 一身海盗装的海盗王鲁宾汉独自走在空旷悄寂的石道上，嘴里气呼呼骂道。 但眼前一望无人，身后同样不见丝毫踪影的诡异氛围，莫名令见多识广的他有了一丝不适。 不久前，他明明听到舵手传来的消息是杜克城马上就要到了，他不过是打了个盹，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砰砰砰” 刚从遥远东方大陆掳掠而来满满三大船东方宝贝的海盗王鲁宾汉掏出腰上火枪，泄愤地冲周身令他莫名烦躁的海雾连放三枪： “纽菲斯，是不是你在暗中捣鬼？ 你这个光明神的傀儡，你屁股下面的那个教皇座椅能坐的踏实吗？ 用不用我帮你问问那些被你投海的禁忌教信徒，桀桀，坏事做绝，比我们海盗还残忍的老家伙！ 婊子养大的傀儡教皇！” 正经历人生至暗时刻的苏白双手撑在床边，用仅剩的一丝气力支撑着虚弱身子，不至于摔倒在地，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夸张的吓人，那张原本英俊的脸颊此时更不能令人直视，否则会让多少思春的贵妇人伤心落泪。 “秩序——点灯！” 随着苏白从牙缝间挤出这么一条奥义规则，在他背后洞开的位置，出现了一盏摇曳的烛火。 “秩序——拉拽！” 又一道奥义规则念出。 正操枪泄愤的海盗王鲁宾汉突然感觉像是有几根绳索缠住了他的四肢，接着整个人“唰”地一下被猛然向前牵拉， “谁……” 话刚问出口一个字，眼前就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晕地旋， “嘭” 他感觉自己从高处重重摔落在地，感谢常年航海晕船的经历，他现在没有什么明显不适。 火枪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这是他的命。 “鲁宾汉.克里斯多佛利……” 鲁宾汉突然听到有人以极其虚弱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这是一个许久不曾被提及完整的名字。 人们更习惯称他“海盗王”。 闻声回头，鲁宾汉看到一位像是刚从婊子床上下来的年轻人，视线掠过对方手腕上的一根丝线——带给他莫名压力，然后才注意到年轻人裂开的眉心： “艹……伟大的秩序之神，鲁宾汉.克里斯多佛利感谢您的搭救！” ------------ 第84章 新秩序降临 从家出来，苏卿火急火燎拦了辆车。 “你好，去哪里？” “直行！” 苏卿坐上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光头司机，简单说了两个字。 根据她手腕上多出的那根丝线的牵引，她相信可以找到大哥苏察的方位，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这么笃定的勇气。 车很快开到街道岔口，光头司机一脚刹车停在了街边， “你好，小姐，目的地到了！” “左转，快！” 苏卿也懒得和光头司机多解释什么，直接递出一枚银币抛在了副驾。 看在银币的份上，司机没有拒绝，车再度行使起来。 只是不时会透过后视镜打量后座上的苏卿。 而苏察此时如坐针毡，她明显感觉到手腕上丝线的牵扯力度在一点点加剧，就仿佛是丝线另一端有人在用力拉扯着她。 “继续左转，前面先到皇后一街……” “小姐，麻烦您说个具体位置，皇后一街是富人区，您也知道停车不是太方便……” 快到皇后一街时，光头司机回头问了一句。 这种上车不说目的地的客人，司机也见过不少，富人区的太太们有时背着自家先生偷偷出来约会情人，通常就是这么个操作法，先兜饶几圈甩开身后的小尾巴。 但苏卿明显年纪不大，所以光头司机也没有恶俗地往这方面想，但他倒是听说最近城里有不少年轻女子无缘无故走失， “小姐，如果您是赌气从家里偷溜出来的，还是希望您能及时回头，因为家人的陪同才是最重要的！” 打量过苏卿焦急的面庞，光头司机愈发笃定今天拉的这位客人极有可能就是和爸妈吵嘴，然后负气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毕竟，他也有个和这位客人年岁差不多大的可爱女儿，现在正在上中学，每次从学校回来就会指责家里的贫穷，爸妈的无能，只要他的妻子一回嘴，母女两人就会吵得不可开交。 似乎越长大，小时候那种和睦友爱的家庭氛围就越来越稀少。 “我没有赌气离家出走，大叔，你的想象力也真的丰富……” 苏卿抬了抬眼皮，眼下到了皇后一街，手腕上的丝线突然松弛了下来，搞得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姑娘，我是为你好，你要知道你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你的妈妈和爸爸现在不知道会有多伤心，赶快回家吧，这趟车就算我白拉了！” 说话之余，光头司机又把副驾上的银币抛了回来，然后开车掉头就要回去， “大叔，麻烦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现在正在找人，不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苏卿一脸无语，虽然她很欣赏这位司机大叔的好心，但眼下她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向对方详细解释。 “可爱的姑娘，不不不，我不能听信你的一言之词，我大概能想到你的妈妈爸爸此时正在家里着急地四处找你，如果我让你离开，那就是在纵容你的这种任性做法……” 光头司机眼看苏卿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便把这种被揭穿事实而引起的叛逆当做了理所当然。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宝贝有过同样的反应。 说话间，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迅速锁死车窗，他打算让其他车辆的同事去先前小姑娘上车的地方传个话，就说小姑娘在他车上。 苏卿无语地看着跑去让同事传话的光头司机，想了想，然后抬手对着车窗一角，“嘭”，轻轻一弹，车窗粉碎。 从车上下来，因为“破窗”而被吸引来的行人已经围簇了起来，苏卿挤开人群往外走，光头司机从另一端小跑过来，出声阻拦： “拦住她，别放她走！” 听光头司机如此一喊，人群里有人就站了出来， “小姑娘，你还不能走，赌气离家出走可不对！” “……”苏卿一脑门子黑线： “我看着就这么像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厚，任凭苏卿怎么解释，在这群吃瓜群众眼里就是赌气， “我们大家是为你好，你离家出走，爸爸妈妈会多伤心…… 最近城里有不少女孩子走丢的事情，小姑娘，你不怕被坏蛋拐去挖心挖肝的呀？” 众人众说纷纭，一团乱麻。 光头司机从外面挤了进来，传话的同事已经开车离去，相信不久后就能有好消息。 双手撑着小脸蹲在众人中间的苏卿，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拦她？ 难道不应该先听她解释再做判断吗？ 难道因为别人一句“赌气离家出走”就能把她团团围在这里，当个猴子看个不停？ 凭什么冤枉我？ 凭什么拦住我？ 凭什么我说的话就会被当做叛逆赌气？ …… 难道这就是大人们心目中的秩序？ 一种强加在小孩子身上的管教秩序？ “嗡……” 苏卿感觉脑海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一道道黑色锁链犹似顶土而出的种芽，在脑海疯狂肆意地生长。 “小……” 光头司机走过来，想把苏卿劝回车里，说话之余就要探手去拉苏卿手臂， 可当他刚开口说了个“小”字，就觉得手掌像是被皮鞭抽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哎呦……” 光头司机连忙甩手，吃痛叫出声来。 “让我走！” 眉心多出两条“小锁链”的苏卿此时气势大变，如果说先前她还是个稚嫩未脱的小姑娘，那么现在就是一位活脱脱的冷面杀手。 嗯，一个没长大的冷面杀手！ “啪啪……” 随着她小胳膊凌空左右一挥，两条黑色锁链从掌心滋延而出，两声鞭响当即响起。 而锁链落地的地方——众人脚下，砖石飞溅，沟壑纵横。 这仅仅是个善意的警告。 “邪魔！ 她是邪魔！” 随着一声惊诧的恰到好处地疾呼，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做鸟兽散。 在《光明圣经》里，明确记载着邪魔可是被光明之神放逐深渊之上的邪恶存在。 而人世间存在的这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是隐藏邪魔在作祟。 “去吧，用你手里的秩序锁链去砸烂这一切该死的伪善…… 这个世界不应该只是大人说了算，因为他们有时还不如一个只知道糖果很美味的小姑娘善良…… 秩序由你而崩，就应该由你重组！ 伟大的秩序之神，苏卿赞美你！” 在苏卿低喃完，一道影子从先前光头司机的身体里飘了出来，悄然融入了苏卿背后。 然后苏卿一挥手里锁链，光头司机应声而碎： “从此刻开始，新秩序……将降临人间！” ------------ 第85章 洗币 离开劳尔医生家后，苏察做了一个决定。 席勒母子眼下是不可能再回榨油厂区了，摩尔庄园那边他先前让伽德罗和佩斯送那一枚金币，就相当于正式宣战了。 以摩尔家族的手腕，苏察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他的头上，如果没有这点底蕴，摩尔家族也做不到如今的规模。 所以，席勒母子大概率会变成威胁他的工具，与其被人威胁，还不如先下手为先，把席勒母子圈养起来。 另外，小凯撒的眼睛也是令他头疼的问题，如果不是至高神——风神来参和一脚，他也不会知道小凯撒的眼睛会是窥望永恒光明的种子。 据这位大佬透露，自诸神争霸后，第一世界的光明源头就彻底被打废了，以至于当时的混沌之神不得不联合其他存活下来的诸神造了个——大火球挂在深渊之上，如今的光明神殿称之为太阳。 整个光明源头被打废，但并未永恒消亡，因而诸神就无法放弃对光明的追求。 神灵与世界同存，但并不意味着永恒存在，这是诸神尽知的道理。 但光明之源全然不是这样，在第一世界诞生之前，光明之源就已经存在，因而诸神无不想通过研究光明之源从而实现永恒存在的目的。 点燃光明之源，需要诸神焚燃信仰之力才可，而一旦陷入寂灭，整个世界失去光明之余，再想要点燃就需要用到光明之源的伴生小伙伴——光明种子。 光明之源并非死物，而是一种高于诸神之上的强大特殊存在，牠就像一位无拘无束的小仙女，只能俘获，不能动粗。 所以想再度获得这位“小仙女”的青睐，就必须动用最古老的方式——友情，这也是诸神最后可用的手段了， 来一点点唤醒温暖这位被冷了心的永恒存在。 但问题是，这位被诸神伤了心的“小仙女”始终躲着不见人，这就很让人头疼，而光明种子由于伴生的关系，能看到这位“小伙伴”的存在。 “诸神散布五大世界，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找到这颗光明种子……” “意思是小凯撒很危险？” “不止是危险，没有谁会知道这些家伙为了找到这粒种子会用什么办法，神灵从某种角度来看，比人还不是人……” “……” 苏察恐怕他永远不会忘记风神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既耻于同为神灵又颇为无奈，却斩断不得又不甘被当做棋子的复杂。 “亨特，你传信给伽德罗，让它和佩斯最近盯着摩尔庄园，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报告！” 亨特握着羽毛“刷刷刷”奋笔疾书，颇为干练合拍。 “再传：叔叔，可撕破脸否？” 苏察斟酌了一下，把脑子里那一大堆早早想好的言辞精简压缩，再精简压缩，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句话。 这点默契他相信自己和叔叔还是有的，叔叔在临行前留下的那封东西，把摩尔庄园作为选择的第一条，已经说明了问题： 摩尔家族在他苏鼎眼里，就是个基本项。 随时都能被划掉的那种。 亨特写完，静静压笔等待，并没有着急收起来，因为苏察脸上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他还在思考某些问题。 这时，劳尔医生从后面追了上来， “大人……” 劳尔医生面露为难，甚至还有些扭捏，这倒是颇为罕见。 曾经身为暗夜魔神的使者，在决定追随苏察之后，劳尔就尽可能收敛了自身“邪魔”的一切手段，它不愿把过去的“污垢”带到可以预见的未来。 所以眼下发生了这样“房倒屋塌”的惨事，他也能甘之如饴平静接受，因为在他眼里，这是新任主人对他这个投诚过来的“邪魔”最好的考验。 “……房子……劳尔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 所以，大人，劳尔能不能和您住一块，多么贫苦的环境都无所谓！” 劳尔医生说完轻吐了一气，他说出这番话算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毕竟怎么说，神仆和神灵没有住一起的先例。 “可以，不过得先麻烦你在皇后二街找个僻静点的别墅，租金不要太贵，随行就市就好，我不想被人当成大头……” 听完劳尔医生说的，苏察突然笑了起来，席勒母子住处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大人，租金不是问题，主要是大人……您同意了就好！” 得到答案，劳尔医生好算放下心来，心说租个别墅确实是个好办法。 “劳尔，席勒母子到时也会住进来，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太好？” 苏察掂量后，决定还是把问题先说清楚为好，即便他知道一旦下了决定，劳尔也不会说什么，但他觉得那样根本没有把劳尔当做朋友。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苏察一直把伽德罗，佩斯，劳尔，朱丽叶，这些和他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邪魔”，都一视同仁视为朋友。 “怎么会呢，大人！ 劳尔明白那对母子和大人关系不错，虽说那位席勒女士有些年长，但却是有几分姿色，大人能看上她，绝对是恩赐的荣光…… 另外，每位神灵在度过‘藏拙期’时，都会和一位或者几位类似‘圣女’的女人发生关系，这在神史上都是有迹可循的，所以大人这么做，劳尔鼎力支持！” 单膝跪地向苏察袒露心声的劳尔此时此刻，真的是一心向明月，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伟大的存在，这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吗？ 这可是在抒写一段历史，赞美伟大存在！” 当然，如果这时劳尔能够稍稍抬头，瞄眼面皮抽搐的苏察，相信他也不会在心里白白感动！ “呃……劳尔，我觉得租一栋别墅势必需要一位清扫卫生的佣人，席勒女士相信能胜任这个角色，薪水就按鬼街的行情给……” 抱着解释就是掩饰的心态，苏察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交代完要办的事情后，他还需要马上回家一趟。 因为床底下那些金币。 打车很快回到联盟小区，苏察顺手买了件小礼物——丝绸披肩，这是堵婶婶朱蒂嘴用的。 “婶婶，我回来了！” 开门进客厅，苏察发现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往常有戏精苏卿在家，这个家就从未安生过。 “哼，还知道回来！” 婶婶朱蒂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门锁响动，这才回过神来，换上一副生气的脸色。 “婶婶，我觉得这件披肩特别合适您，所以毫不犹豫买了下来，您要不试一试？” 苏察立马拿出礼物来挡雷，同时稍稍观察着婶婶的神色。 “哼……” 婶婶朱蒂脸上一喜，接过包装格外精致的礼盒，但又马上耷拉下脸，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些侄子不对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便宜侄子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会是在外面犯了事，回来想堵我嘴……” 朱蒂立马开始脑补，甚至连杀人放火的事情也被她脑补了出来。 藉着婶婶朱蒂愣神，苏察决定脚底抹油，蹑手蹑脚上楼，开门进屋，竖耳贴在门后，等听到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埋怨后，苏察不禁长吐一气。 来到床边，从床下拖出先前拿回来的金币，足足五千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看着这一堆金光闪闪的钱币，苏察撇了撇嘴角，他先前做的那个决定，即是把这些金币借风神之手“洗一把”！ 先“洗掉”禁忌之神留在上面的影子！ ------------ 第86章 查尔斯的讲述 来到皇后二街的咖啡厅，在门口最显目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衣着精致的风神——查尔斯。 魔术师礼帽，灰色的齐膝呢绒大衣，黑色骑士裤，棕色长筒皮靴，这副贵族气息浓郁的装扮，着实令苏察吃了一惊。 “嘭”，把一包沉甸甸的金币放在桌上，压的桌子“吱呦”歪斜了一下，一头灰色长发的查尔斯连忙探手压住桌角， “嘿，不是吧，就这么点还劳驾你跑一趟？” 查尔斯看苏察一脸无语，咧了咧嘴，得逞地仰起了头。 其实也不怪查尔斯，就他这一身充满贵族气质的新装，妥妥的杜克城新款，据说是杜克女王为老公出席即将到来的新年皇家酒宴特意订做的新年礼服。 一身不算贵，也就350金币而已。 “坐这里太扎眼，里面角落不是没人吗？” 苏察坐下前，扫了眼店里席位，这家咖啡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清冷，店里除了一对刚谈对象正腻歪的小情侣外，再就是趴在柜台后打哈欠的店员。 “喝咖啡不就是让别人看的吗？坐里面别人怎么看得见！” 查尔斯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冲苏察露出了理当如此的表情。 “……”苏察。 “这么点钢镚，就算禁忌在上面烙影，也支撑不了他出现第二次……” “种子还想要吗？”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金币！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恨不能马上抱起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立马消失呢！” “……” “咳咳，除了这些，你可能还得跟我出一趟城，城外还有一些！” “这个……这样好了，我先替你抹除这些小东西上面的影子，因为这条街的缘故，清除仪式只能在这里进行，所以出城，恐怕不行！” 查尔斯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眯眼看向冷清的店内。 店里那对小情侣貌似起了纷争： “光明之神才是最伟大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取代禁忌之神，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神灵！” “乔克，我妈妈说是光明神偷偷把唤醒自己的禁忌之神放逐进了深渊之上，他才进去的神殿，光明神……就是个小偷！” “米拉，你妈妈纯粹是在胡说！光明之神怎么可能是那样的神灵……” 查尔斯撇撇嘴，貌似对叫“乔克”的男孩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叫米拉的可爱女孩一看乔克突然激动起来，便低下头略微不满的低喃了一句： “妈妈是不会骗我的！” “好孩子！” 查尔斯点点头赞许， “这样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总是让人莫名的心疼！ 因为善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其实，苏察也留心到了店里的这对小情侣，不是因为作为单身狗的愤怒，而是女孩身上有一抹淡淡的光，一直在不停的闪烁。 那光带着禁忌之神的气息。 “米拉，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妈妈的思想很危险，禁忌教早已被光明神殿列为清扫的对象，如果被神殿知道你妈妈在背后诋毁光明之神，可能……” 叫乔克的男孩子争红了脸，已经下意识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逼视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缓缓低下了头的女孩米拉。 “乔克，你吓到了我！” 女孩米拉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没有见过此时此刻像极了一头狮子的乔克！ “……对不起，米拉，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乔克连忙道歉，绕到米拉身边轻轻安抚，看样子是真的心疼。 随着乔克的安抚，米拉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苏察看到米拉身上那抹光也安稳了下来。 像残烛停止了被风的吹拂。 “年轻真好，吵个架生个气随时都能和好，一上了岁数，就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了……” 查尔斯投入地摇着头，很是感慨。 “查尔斯，这些金币……” 苏察不得不出言提醒，因为劳尔已经在皇后二街四处找房子了，一旦敲定，就需要用到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雄鹰的眼睛不畏迷雾，真理的光芒不怕笼罩，查尔斯的帅气不惧风雨，伟大的风神，世人会永远赞美你！” 当苏察错愕中听到“赞美你”三个字后，桌上的旅行袋里突然腾起一股风旋，在旅行袋上四下游走不定。 随着风旋地游走，丝丝缕缕宛如影子碎屑的丝雾不断被一点点卷出，然后没入风旋中心，消失不见。 片刻后，风旋消失，苏察听到“叮”的一声脆响，像是袋子里的金币被轻弹了一下。 “好了，禁忌留存在上面的影子已经被我放逐进了深渊之上，这些小东西可以放心使用了！” 风神查尔斯摆了摆手，肉眼可见在他的眼角多出了几缕枯褶的皱纹。 “查尔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苏察敏锐留心到了这一点变化，掂量后尝试劝对方一句。 “不用，抹除没费什么劲儿，就是把禁忌影子放逐深渊之上费了点心思…… 现在深渊之上正是大暴乱的时候，一切神念进出都会受到平时数倍反噬…… 好在问题不大，坐下喝杯咖啡休息一会就好！” 查尔斯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深渊之上大暴乱……听到这儿，苏察心里“咯噔”一下，叔叔苏鼎即是前往的深渊之上，如果真如查尔斯所说，那叔叔岂不是很危险？ “你怎么了？” 查尔斯以为苏察还有什么事没说。 “风神大人，我想问您一下，譬如说……您如果在大暴乱的时候进入深渊之上，那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过你说的倒是值得思考，要知道深渊之上曾是四大至高神联手打造的这么一个大怪物，可惜后来火神与水神争锋，四大至高神就此分崩离析，深渊之上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孩子脱离父母管教久了，就会变坏，深渊之上一样的道理，算来这个家伙已经小八万岁了，不过对于牠，可能相当于人类的……青春期，所以嘛，会耍脾气，会变得愤怒，变得暴躁，会变得歇斯底里…… 这样的孩子，就算父母，也会……头疼不是吗？” 说到这里，查尔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苏察却听得毛骨悚然，听意思这“深渊之上”即是一个庞大无比的远古存在，是有生命活动的那种存在！ 叔叔前去这个地方，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 第87章 光明永存 皇后一街区404号别墅前，站着一位奇怪的客人。 在他右肩上趴着一只静如雕塑的乌鸦，脚边跟着一条毛光贼亮的大狗。 这副与马戏团驯兽师差不多身份的年轻人，正是被劳尔医生带来看房的苏察。 苏察已经看完别墅周边，这会轮到要进入室内再看看，各方面的布局是否合适他身边这个“大家庭”的居住习惯，如果不太合适，还得再让人砸墙改装。 当然，这些方面都无需他操劳费力，全由劳尔医生任劳任怨去做了，这两天苏察只是负责点头定调，譬如房间家具等一些涉及个人喜好方面的东西时，劳尔医生通常会事先询问要求。 在看到门口墙上的门牌号时，苏察低喃了一句：“这门牌号不怎么吉利……” “主人，隔壁405同样是空房，但405的租金要比这栋贵几百金币，所以劳尔考虑到这么一大家凑在一起过日子，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就私自替主人做了决定……” 劳尔听到苏察低喃后，皱着眉头迅速思考了一下，但却无从想起“404”有什么禁忌，心说又不是寓意邪恶的“13”，但苏察既然说了，他身为神仆就要去解决。 “哦，没事，这只是个人偏好而已……” 说完，苏察推门进入了这栋据说前主人是位艺术家的旧居中。 一进入一楼客厅，苏察就被墙上那副巨大的华丽壁画给吸引住了视线，一张长长的方桌，铺着华美桌布的桌面摆满各种精致美食，桌边居中坐着一位形容普通，头顶有光圈的中年男子，微微低头专心致志吃着身前盘子里的食物，而在这位自带光环的男人两侧，分别坐着六位神色各异之人。 整幅壁画的色调，从上下布局上完全是充满强烈碰撞的两种风格，长桌这一块颜色是趋于光明的暖色，给人一种祥和安静的美好； 而十三人头顶的天空，则是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暗黑色彩，耗费色料最多的青黑色云层，云谲波诡，甚至透过云层，隐隐可见一只巨大利爪仿佛要破云而出。 仅仅是望了一眼壁画的苏察，刹那就想到了先前他高居神台之上，“身临其境”俯瞰过那名拿着“背叛金币”前来投诚于他的“苏七”专属vlog。 如果没记错，他记得那个“苏七”投诚过来前还有一副“回头变石人”的光景， “背叛禁忌之神后投诚到光明之神麾下，然后再拿着背叛光明之神得到的金币前来投诚于他…… 这个顺序代表了什么？” 望着色彩风格强烈碰撞的壁画，苏察有些沉醉其中。 “汪……” 身边的大狗佩斯突然叫了一声。 苏察耳畔如响鸣钟，猛然从壁画流露出来的“氛围”里跳脱出来， “谢谢你，佩斯！” 苏察感激地拍了拍佩斯的狗头。 “汪！” 佩斯吐着舌头，冲肩头上的乌鸦炫耀地叫了一声。 佩斯原本是和橘座伽德罗在一起秘密监视摩尔庄园的，但伽德罗考虑到苏察这边人手不够，加上身边多条蠢狗做队友碍事，橘座就擅自支配佩斯回来支援。 “主人，这条蠢狗什么意思？” 乌鸦亨特高傲地冷冷瞥眼大狗佩斯，问道苏察。 目前，只有橘座伽德罗能听懂大狗佩斯的“汪言汪语”，苏察和亨特同样是“局外人”。 但苏察因为和佩斯有条“信仰丝线”，所以尽管听不懂佩斯在说什么，但却能清晰感知到言语背后的东西，譬如这次炫耀中裹挟的浓浓挑衅。 “呃……佩斯可能是在向你问好，这个大家庭里，也就属它人缘最好了！” 有了苏察发的“擦边球”，亨特也就没有再追问什么。 站在旁边的劳尔医生，微微点头似乎在默默记着什么。 “劳尔，房子前主人是位画家？” “中介说是艺术家，但具体专攻绘画还是其他，劳尔也没有过问太深，毕竟人家已经搬到杜克城去了，看样子应该在孟婆城赚了不少钢镚呢！” “呵呵，艺术家就是行走的吸币器！” “主人说的是！” 一楼布局没什么太大出入，客厅，盥洗室，开放式厨房，卧室，在每个地方转看一遍，除了对留下的家具略有不满外，苏察再无其他意见。 扶梯上二楼，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层应该就是以后他的住处，一楼那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和席勒母子再合适不过。 楼梯口先是间书房，空间不大，但里面倒是摆着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从上面落得一层浮灰来看，这些书已经很久没被人翻动过了。 书房旁即是卧室，带盥洗室和衣橱间的那种，苏察仔细看过后点点头表示满意，南北通透，阳台是小了点，但贵在朝阳，以后可以摆张躺椅在里面晒晒太阳喝喝茶什么的。 从卧室出来，书房旁另外一间杂物间锁着门，而且前主人还在原有门锁之外又加了一把锁，似乎担心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跑出来似的。 “这间是什么？” 苏察留心到门上的双锁，随口一问。 “可能是杂物间……吧！” 劳尔跟在旁边，同样有些困惑，因为先前他通知中介过来开门时，特意提到了要把房子里所有的房门都打开，好方便他们查看。 一个“吧”字出卖了劳尔的心虚。 迅速瞄眼苏察，发现苏察并无什么不满，劳尔这才在心里长吐一气， “赞美主人！” 看完二楼，一鼓作气登上顶楼，几乎和二楼同样的布局，盥洗室，书房，卧室……但多了一个可以去往楼顶的隔断门， “楼顶面积大不大，大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搭一间阳光房，以后闲暇无聊就在里面发发呆……” “应该不小！” 说话间，推开虚掩的隔断门，劳尔率先来到楼顶，正如他预想到的那样，顶楼的面积大到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但遗憾的是，苏察所说的阳光房已经被前主人“捷足先登”搭好了。 “主人，这玻璃房看上去破破旧旧的，要不容我先打扫干净，您再上来巡视？” 正如劳尔所说，这间搭在楼顶的阳光房，从外面望去，四周的玻璃上贴满了类似报纸的东西，从外看去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而且门上同样挂着两把锁。 劳尔微微有些尴尬，二楼杂物间的问题已经令他手心出汗，他不想在“为主服务”这方面输给一只猫，一条狗，或者一只乌鸦。 有多少尽职尽守的神仆前辈就是跌倒在了这一方面，从而失去了登上圣经的宝贵机会。 他劳尔不能步人后尘！ “先进去看看不碍事，打扫的事情之后做也行！” 苏察摆摆手示意劳尔无碍，从过道走了出来。 但由于他刚才站的位置和阳光房存在拐角盲区，所以当他走进时，才看到门上的两把锈锁。 “呃……好吧，看来只能麻烦劳尔你了！” 苏察无奈拍了拍劳尔肩膀，他现在已经把劳尔医生朝管家的方向上培养。 “为主人服务，是劳尔的荣光！” 劳尔攥拳“砰砰”锤了锤胸口，忠诚说道。 “汪！” 一直跟上楼顶的佩斯晃着尾巴适时叫了一声。 “主人，亨特同样愿为您虔诚服务！” 乌鸦亨特抖了抖翅膀，傲视大狗一眼，优雅表露了心声。 “……”苏察心里一阵苦笑，他隐隐感觉这个大家庭以后会“很有趣”！ “主人，您来看……” 这时，绕着阳光房转悠一周的劳尔突然贴在玻璃上，看过阳光房里一眼后急忙冲苏察挥手示意。 “不会是前主人忘记带走的宝贝……” 苏察打趣着上前，发现劳尔嘴唇有些哆嗦，面孔更是扭曲到一种夸张的地步，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苏察心里“咯噔”一下。 在苏察凑近一张可能因为时间久远而造成纸张脱落从而出现“小窗”之余，面容掉色的劳尔倚着玻璃房壁缓缓滑坐在地，嘴里不住低喃着什么。 当苏察凑近“小窗”朝里望去，不禁“嘶……”倒吸满腔凉气，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总之迅速出现在了他的额头。 阳光房正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铺着华美桌布的长桌。 长桌后，摆放的十三张座椅上，独独空出了一个左手边“苏七”的坐次。 而在居中的那张座椅上，坐着一楼壁画上的那位头顶光环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冲他缓缓招手， “回来吧，光明永存！” ------------ 第88章 地狱烈主尼萨 “回来吧，光明永存！” 话音未落，尚且处于恍惚中的苏察只觉得脑髓像是被一股外力突然击中，然后再死亡搅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疼得他睚眦欲裂，眼前一黑，身体趔趄着“噔噔噔”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大人，你怎么了？” 绕着阳光房飞旋两周回来的亨特发觉到双手撑膝的苏察不对劲。 “呵呵……” 当苏察抬头的刹那，亨特看到苏察眼睛里几欲喷薄而出的黏稠光波，仿佛巧克力厂的糖浆池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那是一种比光明还要……高级的光芒，亨特脑海下意识闪过这么一个令它鸦心悸动的念头！ 它突然有种顿悟的错觉，一直缭绕在头顶那团迷雾，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挥拨开来，云开月出，显露出云后渐露峥嵘的一座……高山！ 高山之巅，遥遥可见有一道不容忽视的身影矗立在那里，亨特脑海骤然想到了一句话： 毫末之光，可与日月争辉！ “神灵大人！” 从这道米粒大小的身影上，亨特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温暖，坚毅，无与伦比的力量，还有令它不敢与之对视的光明…… “伟大的存在，亨特愿意永远追随您，拥护您，以您为信仰，赞美您！” 亨特热泪盈眶几乎就要跪下的时候，一只大狗及时跑了过来，冲着它“汪”叫了一声，一切如同初晨的朝雾，倏忽烟消雾散。 “汪……” 大狗佩斯晃着尾巴，冲亨特龇了龇狗牙。 “……谢谢你啊！” 亨特灵魂发声，直接与佩斯灵魂沟通。 “原来你能和我直接交流啊……” “蠢……佩斯，我觉得眼下不是你我聊天的时候，主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如果骑墙猫在就好了……” “骑墙猫？” “一只两面三刀从头坏到脚心的橘猫！” “佩斯，现在不是你我讨论一只不在场猫的时候，主人……” 亨特迅速瞥眼旁边阳光房，突然闭了嘴，视线就像是被黏浆粘住了一样！ 因为先前一直没注意的腿奴劳尔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了！ 一道裹挟死亡气息的巨大黑色镰刀凭空出现！ “嗡……” 在楼顶天空中斜划而下，带起一连串诡异的血色波纹！ “嘭”，死亡镰刀劈在阳光房上，震的整栋楼跟着一颤，但普普通通的玻璃房赫然完好无损！ “快，带上主人跑！” 劳尔硬拼一记后，已然变得如被抽空精血的皮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干瘪下去，刹那间衰老了二十岁！ “蠢狗，快拖主人走，我殿后！” 亨特抖翅，撂下一句砸铁的铮铮之言破空而去。 “……”大狗佩斯。 “要是骑墙猫在就好了……” 大狗佩斯再度滋生出来这个念头，但时间不容它再去过多思考为什么明明它恨那只橘猫恨得要死，但在这紧要关头，却还是不由自主会想到对方！ 佩斯“噜噜”摇了摇狗头，然后爪子扣出一连串火星，“嗖”一下猛蹿到像块软掉巧克力的苏察身边，亮出被橘猫嫌弃的炫白狗牙，冲着苏察小腿就是一口！ 然后不松牙口，掉头拖着被放倒的苏察就跑，佩斯个头不小，前肢抬起和苏察差不多高，加上有暗黑破坏神的“血统”，拖走苏察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咣啷啷……” 苏察头磕地被拖出了一连串火星子，迅速消失在楼顶。 “这……蠢的真是名符其实！” 望着被一路拖走的主人，亨特不由心虚地自我安慰， “伟大的神灵，这一切都是蠢狗一狗所为，和永远信仰您的神仆亨特毫无关联，赞美伟大的您！” 阳光房在死亡镰刀一记劈杀下，开始泛起点点滴滴的光明，在经历了片刻的光景，这会已经变得亮如一颗璀璨明珠！ 贴在玻璃壁上的那些“旧纸”在这时“呼”自燃起来，从旧纸上溢散出类似岩浆的纹路，纵横交错串联在一起，不过俄顷，四周墙壁就变成了一座充斥暴虐岩浆的活火山！ 那一张原本摆在房中的长桌，此时此刻悬浮在岩浆之上，四条腿浆柱一般钉进岩浆里，岩浆缓缓流过桌面，整个和火山融合为了一体。 桌后，十二位神色各异的光明之神神仆也形象大变，居中而坐的中年男人头顶光环此时变成了一条首尾相衔的火蛇，看到闯入火山口的两名“不速之客”，当即“嘶”长吐一口滚烫岩浆！ “你个小东西，身上怎么会有禁忌的气息？” 低头一直优雅的用银刀切割盘子里烤肉的中年男人这时终于抬起了头，用银叉先把切好的肉块送进嘴里，咀嚼了几口，才在火山口般的嘴边泛起淡淡笑意问道。 “要你管！” 乌鸦亨特用翅膀扒在岩壁上，冷冷回了对方一句。 一同扒在旁边的劳尔不禁对这只乌鸦另目相看，心说： “这哥们就是刚啊，连地狱烈主都不放在眼里！” 地狱烈主，是深渊之上“土生土长”起来的“下位神”，相对于信徒广泛的“上位神”——光明之神，这位“下位神”可谓是“神比神被气死的那个”，甚至在整部神史上都鲜有被提及。 “禁忌被放逐进了深渊之上，这才有我出来透透气的机会，不然我这位被光明踩在脚下的可怜虫，什么时候陨落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你说同为神灵，我这半辈子不可悲吗？” 外形和火神暴君相差不多的地狱烈主说完，举起了桌上的酒杯，酒杯里赫然是一片沸腾的岩浆在翻腾。 “至于你信仰的那位，说来就有趣了，光明和暗夜原本伴生而存，关系亲密的令人嫉妒，但谁也没料到，最后暗夜会斩断一切光明，选择心坠黑暗，这才有的你信仰的这位‘邪魔’地诞生……” 地狱烈主如数家珍道出劳尔先前所信仰的“暗夜魔神”跟脚，然后“啧啧”品尝起酒杯里的“红酒”来。 “你……现在什么意思？” 沉默一阵后，没有感觉到杀意的劳尔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这位地狱烈主不是来杀他的！ 否则，即便他再拼出一记“暗夜镰刀”，也阻挡不了对方轻松杀掉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地想……跟着刚才那位做点有趣的事情，仅此而已！” 地狱烈主抻手扭了扭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然后手按胸口，躬身说道： “伟大的存在，地狱烈主尼萨愿意辅佐您，去创造一个属于未来的世界！” ------------ 第89章 隐瞒 一楼客厅。 劳尔医生正用煮熟的鸡蛋给苏察脸部消肿，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正襟危坐着地狱烈主尼萨。 而罪魁祸首佩斯此时正头顶鸡蛋在门口罚站！ 亨特自动担任了监察官，勤勤恳恳在门口监视蠢狗。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并未按照尼萨最先预想的那样发展，在摆出他的排场后，伟大存在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伟大的地狱烈主，我们这个大家庭热烈欢迎你的加入！” 强者惺惺相惜，是他一直追崇的人生格言。 而眼下这尤为尴尬的一幕，显然证明了他的预料出现了某种偏差，至少在他的预想里，不应该出现神灵被狗拖走的狗血剧情。 “尼萨！” “伟大的存在，尼萨在呢！” “你……为什么会有加入我们的想法？ 你明明知道，我们这个大家庭其实……是一团糟糕的！” “每位神灵成长之初，身边都会拥簇一群神仆，这在尼萨看来，纯粹是伟大存在的魅力所在！ 尼萨同样认为，您是拥有如此魅力的！” 站在苏察身侧的劳尔医生一面剥着鸡蛋，一面看了眼尼萨，心说以后得留心一下这位新加入的“小老弟”，圣经里后来居上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哦，这么说，那位盯上劳尔的中介应该就是你的意思吧！” 苏察现在已经大概猜到围绕在他身边的这几位，一口一个“伟大存在”叫着，是和他先前两度出现在那座“高山之巅”息息相关。 但问题是：他并未登上万众信徒为他高筑的神台！ 连神台都没登，还能称之为神灵吗？ 苏察也不知道。 “哦，您说的是那位收了尼萨一枚金币的先生吧，向伟大存在袒露，尼萨只是动用了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并未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 尼萨以为苏察是在质问他有无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每位神灵主宰世界，都会有相应的规则，不论是神仆信徒还是普通众人，一旦违反这些规则，即会受到光明神殿或者各地教堂地惩戒。 因为这是神权高于一切的世界。 “规则？” 苏察心中一动。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好了，三楼还有空房间！” 先前看房的时候，苏察就计算过这栋别墅里的房间数，一楼无遗归属席勒母子和劳尔母亲斯嘉丽，二楼他独占最大的卧室和一个书房，剩余那个偏室是橘座早就订好的。 所以，大狗佩斯，乌鸦亨特，劳尔夫妇，加上尼萨，就得在三楼三个房间入住，大狗和乌鸦必然自动结成舍友，劳尔夫妇一间，尼萨个人一间。 房间分配好，剩下的就是入住的时间问题，原本苏察这边已经决定明天入住，可看情况显然不可能，因为一些基本的家具都还欠缺。 “劳尔，这两天你累一点，尽快把家具之类的东西归置好，钱你不用考虑，但也不能当大头，标准就按中上走……” 从别墅出来时，苏察又想到了一些问题，就和管家劳尔站在路边交待了几句。 就在这时，撇腿在路边圈地的大狗佩斯突然一个激灵，一张信笺毫无征兆飘然落在它的狗头之上， “汪……”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佩斯这会已经撒欢似地屁颠屁颠咬着信笺飞奔过来。 是骑墙猫来的信笺！ 因为上面除了有猫爪印记，还有几根带着伽德罗味道的毛发。 “是伽德罗来信了！” 苏察猜测，可能是摩尔庄园那边有什么情况。 佩斯飞奔过来，快到跟前时一个脚刹，最后稳稳停在苏察脚下，得意晃着尾巴，恨不能邀出一个天功。 狗嘴里取下信笺，看到上面的猫爪印记，苏察摇头一笑，“这戳也就伽德罗能想的出来……” 拆开后，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 “老乌龟已出窝，貌似会有大动作！” 看完把信转手递给劳尔，劳尔熟练摸出火柴烧毁，阅完即焚是个好习惯。 “佩斯，这几天你就继续去摩尔庄园那边盯着，伽德罗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是，主人！” 站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的尼萨想了想，迎身走了上来，到苏察身前微微躬身，凑身问道： “大人，需要尼萨出手吗？” “暂时不用，等那边确定情况后再说！” 尼萨应声后退到一旁，心里轻叹， “看来还是关系一般，得加把火才行，可这把火加在哪呢？” 由于管家劳尔已经和几家商铺定好时间，下午会去敲定窗帘桌布之类用品的颜色款式，所以苏察就只能前去先处理这些问题。 “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就先吃点东西再去逛街好了……” 苏察提议自然没人反对，但眼下他想去高档餐厅不太可能，他有狗，又带鸟的，高档餐厅必然不会允许。 好在有卖面包的，劳尔跑去买来分给几人，在路边吃完才继续逛街。 “大人，刚才买面包的时候，劳尔听到一点消息……” 劳尔犹豫一番，还是觉得应该知无不言： “大人，面包店老板说……教堂墓地那边发生了尸乱！” “尸乱？” “应该就是先前来的路上，街道拥堵的原因……”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 被苏察这么一问，劳尔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教堂墓地爆发尸乱，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是教堂的神父和修女？ 再说，这一街的富人老爷太太们，想必早已听到这个消息，但就眼下看到的，并没有出现什么蜂拥逃离的情况， 这也就是在传达一个信息： “一切都还好！” 来到约定好的商铺，苏察选过颜色款式，剩余的都丢给劳尔去敲定，他则带着佩斯，亨特坐在街边咖啡厅静静等待。 “主人，爆发尸乱可不对劲，教堂墓地一般在下葬前，都会先把尸首烧灰处理，为的就是防止出现意外，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尝过苏察给它点的橙汁，亨特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作为回报，看着嘴里叼块面包就乐上天的蠢狗，亨特暗暗觉得它不能像蠢狗这样。 “亨特，你的意思是教堂在处理尸首时刻意隐瞒了什么是吗？” 先前库珀先生也提及过教堂处理尸首这方面的问题，苏察记得只有是光明教信徒，才会被教堂葬入墓地，一般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个权利。 “是的，亨特赞同主人所说的！” “不不不……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 “教堂为什么要对上隐瞒这些尸首没有被烧灰处理的问题呢？” ------------ 第90章 坏厄之乱 稀稀拉拉的冬雨，终是在阴积了一整天的氛围里洋洋洒洒落了下来。 再被凉透的风一吹，这天气只能说是糟糕透顶。 一只瞪大琥珀猫眼的橘猫头顶戴着用草叶编制的帽子，悄寂无声趴在摩尔庄园城堡三楼的屋檐下。 这个屋檐下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瞧得一清二楚。 多亏把蠢狗支走了，不然这屋檐小的还撑不下那只蠢狗的狗头……伽德罗用毛爪子扶了扶被风雨吹歪的小帽子，心里如是这般想到。 “西蒙少爷，你得再多宽容几天，小的现在已经派人四处搜罗年轻女子，您不知道，榨油厂区那边已经起了提防，非说得先见到钱才会同意进厂……”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浑身湿漉漉的小个子走了进来，冲沙发上躺在女人腿上的西蒙少爷汇报情况。 “骗不到就抢啊，蠢货，多带几个人过去，谁不听话就打，打残打废打死都有摩尔家族担着呢，你害怕什么？” 嘴里被喂了一枚橄榄的西蒙少爷含糊不清骂道，如果不是老摩尔禁了他的足，他哪里需要浪费钱雇佣这些蠢货去搜罗女人？ “西蒙少爷，可能您现在还不太了解外面的情况，就在昨天，光明教堂已经宣布会在榨油厂区建立一座教堂…… 这意味着那群褴褛汉已经一脚迈入了信徒的门槛，西蒙少爷势必知道，光明神殿对教徒都要入籍在册，即便死了也会烧灰处理葬进教堂墓地！” 小个子不卑不亢解释，甚至对沙发上那个赤裸上身的漂亮女人不曾投去半点视线。 “呵呵…… 这么说，那你们等于是束手无策了是吗？” “西蒙少爷，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在教堂嘴边抢肉，难度肯定是大了一点，但我们依旧有信心！” “别光动嘴皮子，我到时候要的可是年轻女人，而不是一群老到掉牙的婶婶！ 我给你透个底，下个月15号我要先走一批，杜克城那边现在缺人缺的厉害，所以……剩下的事情你掂量着办！” 说完，西蒙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小个子离去。 屋檐下，橘猫伽德罗默默点点头，摸出压在身下的干燥纸张，藉着房间里的光，认真在纸上记下听到的重点。 …… 唐人街。 坐在窗前手托腮的庄周正在打盹，桌角点的那根蜡烛烛火摇摇晃晃。 这根蜡烛是他为火神苏鼎点的平安烛。 掐指算来，今天凌晨是苏鼎到深渊之上的时间。 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切顺利，遇不上深渊风暴，那接下来就会是几天难得“清闲”的好日子。 “哈啾……” 冷不丁打个喷嚏，庄周揉了揉鼻子，当即眯眼“神游”，半晌后恍若僵硬的身子才重新有了动静， “不太妙啊，不太妙啊…… 第五世界文明延续到最后，怎么可能是分崩离析的结局？ 那不等于说这一通计划什么的都泡汤了？ 郑缓啊郑缓，你想死也得给我等到找到那个可见的一线未来再说！” 庄周搓了搓小脸，直到脸上那抹担忧之色消退，方才停了下来。 他有五梦，分别投进了五个世界，而第五世界对应他最后一梦——“郑缓自杀”。 而郑缓自杀与否，关键在于能否看到一线希望。 如果第五世界——文明发展到最后，结局是崩坏，陷入混沌，等同说又重新回到了第一世界——混沌的基本状态。 这就会形成一个可怕的……世界闭环！ 混沌——禁忌——光明——秩序——文明——混沌…… 一旦陷入这样的无限闭环循环，那深渊之上即会降临五大世界，人类会失去光明与自由，沦为彻头彻尾生活在黑暗中的愚昧废物…… 人类文明将会彻底大断档，一切一切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什么文明奇迹，什么历史辉煌，统统就会像建在沙滩上的城堡，浪头拍打下来，一切存在的痕迹会毫无保留地被抹去！ 念头至此，庄周心神憔悴揉了揉即要裂开的鲜红眉心。 桌角一直晃漾的平安烛火也变得柔和稳缓下来。 …… 榨油厂区。 低矮的木屋前，小凯撒正乖乖坐在小板凳上，面前的灶火上正烧着水。 他在等妈妈席勒回来。 之前苏老爷说让他回来乖乖听信，听妈妈说好像是要把他们母子接到一座大房子里生活，为此他还做了好几个晚上的梦，梦到那座大房子里四处铺满了毛毯，就像他见过唯一一次的摩尔老爷家。 一道黑影远远踏水跑来，隐约能看到是条毛量夸张的大狗。 “汪！” “佩斯！” 小凯撒开心地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 嘴里叼着小包的佩斯一个急刹，稳稳停在小凯撒身前，刚好够被摸到狗头的位置。 “汪……” “佩斯，我知道是你来了！” 小凯撒探手摸了摸狗头。 “这是给我的？” 佩斯把嘴里叼着的包碰了碰小凯撒的手臂。 “汪！” 小凯撒接过包，刚想打开，又想到妈妈席勒还没回来，便缩了一下手。 “汪！” 佩斯又叫了一声。 小凯撒黑洞的眼睛一亮，不远处一盏油灯徐徐而来。 是妈妈回来了！ “佩斯，是我妈妈回来了！” 小凯撒奋力挥着胳膊，冲远处黑暗中的身影示意。 席勒女士一身泥水，趔趄着脚步回来了。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为了省点钱，她就没用随身带着的小油灯，不想在穿过一条短巷时发生了意外！ 一条被尸乱波及到的流浪狗咬了她的小腿。 “凯撒……” 由内而外流露死气的席勒从喉管里艰难挤出一声呼唤。 “妈妈，我在！” 小凯撒感觉到妈妈的异样，而且这种异样是他先前不曾“看到过的”。 “汪汪……” 大狗佩斯警惕地跑远几步，瞪大狗眼仔细打量过浑身散发“死气”的席勒女士， “糟糕，怎么会是坏厄之乱？” 坏厄之乱，一种寄生于阴暗腐烂环境中的存在，曾经在第二世界——禁忌爆发过，最厉害时近乎占领了大半个第二世界。 被坏厄之乱污染的人，通常会在一定时间内趋于“污染源”形变，这种形变不是纯粹的外在变化，而是残忍“扩张”。 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明白这种微小存在的恐怖。 “小凯撒……呃！” 就在佩斯意识到要带小凯撒远离席勒女士时，席勒女士突然张开了犬牙交错，流涎不止的嘴， “呜嗷……” 狼叫声响起。 ------------ 正文卷 ------------ 第91章 大家庭成员佩斯 佩斯这辈子没想过，一条狗能跑的这么快！ 关键背上还驮着一个小凯撒！ 上次跑这么快，还是遇到地狱烈主尼萨，它拖苏察下楼那次！ 而这次，是遇上了会像滚雪球一样迅速繁殖的坏厄之乱！ 身后那座矮屋前，依稀可见仰头冲天嚎呼的狼人——席勒女士！ 谁能想到，片刻前她还是位温柔友爱的好妈妈！ 片刻后，就变成了被禁忌神殿毁灭的十二邪魔之一——狼人。 “吓死本狗了，光明神殿这群老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 佩斯一面撒欢奔逃，一面心里愤懑吐槽，它相信要是那只骑墙猫在这里，可能失踪的光明之神都能被骂到重现江湖！ “妈妈！” 背上的小凯撒泪水横洒，他无法相信妈妈会变成一个怪物。 “可怜的凯撒！” 佩斯低喃。 因为对榨油厂区的路况不熟，佩斯这一通奔逃，早已失去方向感，完全是凭借本能在逃命。 直到感觉身后再无半分危险，佩斯这才急刹停在一座门口坐着老奶奶的矮屋前， “老人家，能给口水喝吗？” “佩斯，好像是修拉奶奶，我认识她！” 小凯撒揪着背毛，从佩斯背上滑落下来，然后小跑到似乎有些耳背的老人身前，凑身问道： “修拉奶奶，我是凯撒，汤姆还没有回来吗？” 汤姆是老人修拉喂养的一只瞎猫的名字，小凯撒先前经常会偷偷省下一点吃的拿来喂汤姆。 同病相怜，或许是小凯撒在喂过的众多流浪猫狗里对汤姆情有独钟的原因。 “小凯撒，你妈妈席勒最近怎么样？” 穿着旧棉衣的修拉奶奶似乎早已习惯这寒冷的冬夜，她用她那混浊的眼睛认真仔细观察着这个世界。 凯撒爸爸是个酒鬼，一喝酒就打太太席勒，这在榨油厂区是尽人皆知。 “谢谢修拉奶奶还记得我妈妈，她……很好！” 小凯撒难过地别过了头，不让冲框而出的眼泪被对方看到。 “懂事的凯撒！” 大狗佩斯望着这一幕，感觉一颗狗心都要融化了。 “修拉奶奶，祝您身体健康！” 小凯撒小跑折回，趴在佩斯狗耳朵边说了句“修拉奶奶身上有坏东西”，然后揪住耳朵就爬上了狗背。 佩斯闻言偏头再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一颗狗心差点吐出来掉地上！ 老人修拉本就耷拉的嘴角外扩，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拉扯，露出嘴里衰老的牙床，以及一口的坏齿， “小……凯撒！” 老人一张嘴，密密麻麻黑色的爬虫就像黑墨从喉管拥挤上来，冲过牙床冲出嘴唇， “吼……” 赫然吐出了一条黑色的长舌！ 舌头上爬满了芝麻粒大的虫子，悉悉索索涌动着，随着老人开口，一堆一堆的簌簌往下掉！ 落地的芝麻小虫迅速“成熟”，接着“嗡嗡嗡嗡”振翅飞起，在空中又集结成一团黑漆漆的虫群，然后冲着凯撒飞来。 “伟大存在，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佩斯哀嚎一声，当即掉头撒腿就跑。 身后，空中“嗡嗡嗡嗡”飞扑着愈来愈多的虫群，一道道似恶魔低语的人形存在纷纷从一座座矮簇的木屋里走出，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尸乱……” 撒腿狂奔的佩斯强烈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威胁，而从这些威胁中流露出来的熟悉感觉，令它脑海深处有了一丝明悟！ “光明神殿！” …… “光明神殿会对每个大区的教堂在册信徒进行抽查核实，尽管这种做法有点走场，但不能不说这不失为一种有效方法！” 劳尔正在给苏察讲说关于光明教堂的一些事情，尽量做到知己知彼。 “劳尔，你能弄到一些光明神殿的内部书籍吗？” 脸上淤青未退的苏察望着窗外夜景，随口问了一句。 “咦？ 那边好像……有点……” 苏察注意到皇后一街附近隐隐传来异于寻常的喧嚣，说是人声喧嚣，其实听上去更像是……人们在争相奔逃！ 劳尔停止讲说，走过来侧耳听了一会，点点头： “人声喧嚣不会这么尖亢，这种声音多半出自……受到莫名惊吓时本能地尖叫和哀嚎！” “劳尔说的不错，一街那边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 尼萨从屋外推门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皇后一街流行款斗篷衣，黑白经典搭配衬托的他在三人间比劳尔还更像老爷。 围绕在苏察身边的这个大家庭中，目前尼萨是首屈一指的战斗力天花板，据他自谦的说法，他不过是能把十个劳尔按在地上摩擦而已，离苏察的能力还差一大截！ 而被苏察按照管家培养的劳尔则是名符其实的金腰包，除了苏察把财权全权交给他之外，他个人的银行户头里还躺着一连串的数字，据他个人袒露心声，那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 其余的乌鸦亨特，橘猫伽德罗，大狗佩斯，游灵朱丽叶，实力和排次不会相差太大，以下即是征求了家庭一众成员意见后列出的排名： 橘猫伽德罗，尼萨，劳尔医生，大狗佩斯，乌鸦亨特，游灵朱丽叶。 “大人，要不我出去逛个街，捎带查看一下情况？” 自从知道劳尔户头上有花不完的钱后，尼萨就没有客气过，身上这套流行款即是劳尔出的血。 “可以……注意低调！” 苏察点头同意，但又不得不给出提醒。 他相信如果不交代这句话，怕是尼萨一会就能从皇后一街领回来排成长队的太太夫人。 毕竟尼萨的帅气可是这个屋子里仅次于他的。 “是，大人！” 尼萨应道，然后退出了卧室。 “夫人，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吗，凑巧我要去一街那边处理事情，需要的话，可以顺路买回来！” 苏察听到一楼楼梯口尼萨正和婶婶朱蒂说话。 “哦，尼萨，你是这个家里最懂事的那个人了，真令人感动！” 婶婶朱蒂朝楼上苏察卧室望了一眼。 “哦，夫人，感谢您的赞美，不过，这全是大人的功劳，毕竟钱是从大人口袋里花出去的！” 尼萨迅速领会， 当即不露声色将“最大的赞美”抛给了楼上那位。 刚出小区，尼萨映着地上的水影整理了一下着装，现在他对自己的要求可谓是苛刻到了极致。 他早已把伟大存在视作各方面追崇的目标。 “皇后一街！” 一坐上车，尼萨报出目的地，就要后躺眯眼，但在这时，路上一条疯狂奔逃口吐白沫的大狗拽住了他的视线： “佩斯……” ------------ 第92章 尸潮扩大化 “车费！” 尼萨丢下一枚银币，在司机暗自窃喜中迅速下了车。 “黑暗——咒盾！” 一团黑雾迅速凝形成盾牌，出现在佩斯奔冲的必经道路上。 尼萨英俊的脸旁上露有少许凝重，他看出佩斯的情况很不好，有点类似点燃生命力去加持速度的意味。 这种不被“认可”的奥义规则，多少有些跑偏，早已被两大神殿所封禁。 “嘭！” 大狗佩斯一头撞进盾牌，但并未有什么火星撞地球的惊天声势，更像是佩斯一头扎进了泥潭，溅起点点滴滴的雾斑。 盾牌消散，佩斯躺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因为长时间极速奔跑已经磨的血肉模糊，黑亮的毛发更是腾出丝丝缕缕的白雾，就像是汽车开锅了一样。 但这时佩斯的意识尤为清晰，只是前突的下颚被一团黑雾凝实而成的丝线捆束，使得它一时间无法张口说话，只能挤出“呜呜”的哀鸣： “呜呜……” 像极了老狗在被夺去生命前的呜嚎。 “暗夜……” 当尼萨看到佩斯嘴上那几根丝线的刹那，脑海里下意识就钻出了暗夜魔神的判断，因为丝线上流露着属于“暗夜魔神”的气息…… 暗黑，暗夜，或许其他诸神都傻傻分不清楚，但他绝对不会犯下这种可笑的错误。 毕竟它们就像人类的多胞胎，外人很难分辨，但它们自己却清楚无比之间的微妙区别所在。 眯眼盯着捆束狗嘴的丝线又看了片刻，下一刻，他本能地脱口而出： “不对……呵呵！ 光明，是光明的味道！ 也只有光明这个阴暗的家伙才能做出这种栽赃陷害的龌龊烂事！” “黑暗——光明之刃！” 尼萨并指在狗嘴的丝线上一划，刀锋划过水面，原本溢散黑雾的丝线顿时如高温燃烧的锯条，绽放出明眼的白光，然后就自动断开了。 “呼呜……呼呜！” 佩斯艰难地大口喘了喘，然后狗泪开了堤般纵横直流： “尼萨，佩斯太难了！” 尼萨动情地拍了拍佩斯狗头，以示安慰。 “榨油厂区……爆发尸乱了！” “嘶……” “席勒女士已经被污染了！ 小凯撒被我救出来，藏在……” …… “笃笃笃” 没等室内人让进，尼萨就推开了屋门。 苏察正在换衣服，此时尴尬地只能先随手找块薄毯披着， “什么事这么着急？” 尼萨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废话， “大人，据佩斯说，榨油厂区……爆发了尸乱！” “……”苏察。 “教堂都没有人管…… 席勒母子怎么样，佩斯应该把她们都带出来了吧……” 一面迅速穿好衣服，一面紧张问询着，苏察的心乱成了团麻，先前在一街遇到“堵路”时，他还对教堂心存希望。 毕竟怎么说，尸乱爆发和教堂处理尸首的方法不对有直接关联。 “席勒女士已经被污染……变成了狼人！ 小凯撒被佩斯救出来，现在藏在二街的咖啡馆！” 尼萨把佩斯说的复述一遍，然后静静等待苏察的命令。 “尼萨，你去把小凯撒完好带回来！ 另外，通知伽德罗回来，摩尔庄园那边先放一放！ ……还有，让劳尔去商店大批量买进维续一大家能用三个月的食材，药品也要买，暂时这么多，你先去吧！” 尼萨领命退出房间。 苏察在窗前远望一街方向，先前还是异样的喧嚣，这会已经变成了滚滚浓烟，像是房屋被烧毁形成的浓烟。 “真的出事了……” 下楼，苏察叩响叔叔房门。 “婶婶，我有事找您！” 出乎意料，房间无人应答。 婶婶不在家！ “苏卿，苏白，出来！” 站在客厅呼唤两声，同样是无人应答。 “……”苏察。 “劳尔！” “在，主人！” “你出去商铺买足量的食物，药品，至少维持这一大家够用三个月，快去快回！” 劳尔已经是待命状态，刚才尼萨已经告诉过他事情的严重性。 来到苏卿门口，贴耳听房间果真没有动静，“这戏精能去哪里？” 苏察无奈，上楼来到苏白门口，同样贴耳听声，房间里同样是悄寂无声。 “这两个家伙能跑去哪里？”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意味着苏察的计划只能暂且搁浅，尸乱爆发可能比他预想的实际情况还要厉害。 因为没有人知道教堂究竟隐瞒了什么？ 来到地窖，佩斯躺在 ^0^ 一秒记住【】 铺好的毛毯上，骨瘦嶙峋，苍老的可怕，但较比刚才已经明显好了许多，听到苏察的脚步声，佩斯艰难睁开了眼， “汪……呜！” 如老狗哀嚎叫了一声。 “好好休息，凯撒已经让尼萨去带会来，伽德罗也快要回来了，这次你做的不错，给你记一大功！” 苏察蹲下来拍了拍佩斯的狗头，这具躯壳里可是暗黑破坏神的灵魂，如果不是叔叔苏鼎，相信这位“暗黑系神灵”至少过的比现在要好！ “汪！” 佩斯感动地回应。 “等劳尔回来，我给你开个小灶犒劳一下！” 苏察想了想，决定还是实际点为好，有时口头奖励虽然温暖，但实际性的物质更能温暖灵魂。 从地窖出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火味，苏察抽了抽鼻子，望向一街方向的天空。 有点战火连天的感觉…… “喵！” 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苏察回头一看，伽德罗正从屋顶攀着水管下来，到一楼窗檐位置，一个飞扑起飞，直冲苏察肩膀扑了过来。 苏察张开双臂，稳稳接住胖成球般的伽德罗，但面皮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喵……主人，伽德罗回来了！” 原本跃上右肩的伽德罗，在嗅到右肩上“鸟里鸟气”的异味后，果断攀上苏察头顶，换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左肩。 “回来就好，出大事了！” 苏察回到一楼客厅，把教堂尸乱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光明神殿那群老东西，向来喜欢遮遮掩掩，这一点都不奇怪； 当你发现家里有一只蟑螂时，实际上已经是一窝了，所以我怀疑不仅仅是孟婆城教堂墓地爆发了尸乱，可能其他城市教堂也发生了同样的灾难！” 伽德罗用毛爪子拍了拍苏察脸颊，像是心疼苏察脸上的淤青。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93章 芝麻粒 尸潮的扩大化，远远超出了皇后一街富人们的预估。 乔尔是住在皇后一街的老板，在他手里掌握着两家毛纺厂一家瓷器厂还有几栋商铺和别墅，纵然这点资产在富人区里算不上拔尖，但比起花一枚银币都要考虑很久的穷人，乔尔无疑是富到冒泡。 这天，由于头一夜陪杜克城来的客人去赌场耍了两把，然后又去酒吧嗨到深夜，所以回到家一觉睡到了中午。 直到窗外街上闹哄哄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乔尔这才揉着脑壳从被窝了爬起来。 “美伊，给我倒杯水！” 美伊是乔尔家的佣人，已经为乔尔服务了快十年。 “是，先生！” 门外有女声回应，然后是下楼的脚步声。 乔尔披了张毛毯来到窗前，隔着窗户看到楼下乱糟糟的人群，以及大包小包的行礼。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人要去哪里？” 乔尔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未惊慌，而是迅速穿好衣服，来到楼下向邻居打听消息。 “克洛伊，街上闹哄哄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尔，你还没听说吗，教堂墓地那边爆发了尸潮，现在大家正收拾东西朝城外跑呢，你在杜克城不是有关系吗，可以坐船去那里躲躲！” “尸潮？” 乔尔彻底懵了，在他印象里，这种只存在《光明圣经》里的传说，无非是拿来吸引信徒的一种手段而已，完全当不得真。 “乔尔，告诉你一声，去杜克城的海轮船票已经卖到200银币一张了，如果你想走，就赶快去买！” 提醒完乔尔，克洛伊已经背上沉甸甸的包袱混迹入拥簇的人潮。 “尸潮……” 乔尔嘴唇哆嗦着，匆匆跑上搂，中间因为腿软还摔了一跤，手臂也磕破了皮。 “先生，您的冰水！” 女佣美伊端着冰水站在门口。 “美伊，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乔尔接过冰水喝了一口，递水杯的同时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决定告诉美伊真相： “爆发尸潮了，美伊，这可太糟糕了，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墓地一样恐怖！” 匆匆说完，乔尔就翻箱倒柜开始整理值钱的贵重物品，而女佣美伊更是被乔尔先生的胆怯吓破了胆，转身的时候甚至手一抖，险些摔碎水杯。 在乔尔先生家工作近十年，她还没有见过有着“狐狸”绰号的乔尔先生如此惊慌失措， “伟大的光明之神，祈求您洒下普世的光明，照耀这愚世的黑暗！” 作为光明神信徒的美伊，迅速做完真诚祷告，然后回自己小屋收拾东西。 半晌过后，乔尔先生带着女佣美伊匆匆踏上了逃难的征程。 “先生，我们这是要乘船去杜克城吗？” 美伊看乔尔先生一路上都在打听船票的消息，因为票价从每一位逃难人嘴里说出的价格都不一样，80银币一张，120银币一张……到最后竟然涨到了300银币一张！ “这帮可恶的穷鬼，简直就是在抢钱，要知道平时去杜克城的一等舱才20银币，现在已经涨成什么天价了！” 乔尔先生涨红着脸怒骂道，此时距离克洛伊告诉他船票200银币一张不过才一个小时，这涨价的幅度已经令他莫名愤怒。 “先生，要不我们就不去杜克城了，去城外躲一躲不也一样吗？” 美伊也听到了身边许多人的不同看法，作为光明信徒，她自我感觉那些人说的挺有道理： 光明教堂不会不管他们这些虔诚的信徒，光明神一定会普洒救世的光明，帮他们驱散愚世的一切阴霾。 “美伊，你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城外住的都是饥不择食的穷鬼，恐怖的榨油厂区你知道吧，城外贫民窟比榨油厂区还吓人百倍，你这样的到了那里，会被那些没有尝过美色的家伙侮辱的！” 乔尔“有幸”去过城外贫民窟一次，但那一次的糟糕经历使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那片区域。 当时他被一条狗追着咬了好久，令他丢尽了颜面。 “啊？好吧！” 单纯的美伊听到乔尔先生这么说，本能感激地点点头，心头莫名一暖： 只有在危险的关头，才能看出谁会在乎自己。 这时，人群后面传来莫名的惊呼，但相隔太远，也听不清楚究竟在惊呼什么。 “先生，后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美伊，这个时候你应该关心自己兜里那几个钱币能不能买到一张该死的船票！” “唔呵……” 突然，美伊听到乔尔嘴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狞笑。 像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又被乔尔先生生生咽了下去。 美伊疑惑地看眼乔尔，就这一眼，令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乔尔先生左脸颊上，不知 ^0^ 一秒记住【】 什么时候冒出了几个芝麻粒的东西，兴许是觉察到脸上有东西，偏头张望的乔尔先生就随手抹了一下。 而就是这随意地一下，令美伊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那几粒“芝麻”像滚雪球般掉落下来，而脸颊上原来的位置再度长出几粒，并迅速铺生成一小片，已经由脸颊蔓生到耳朵根。 “先……生！” 美伊被吓傻了，她完全没见过这种古怪的“皮肤痘”，像牛皮藓一样会死而复生。 “美伊，现在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你要知道那些该死的小偷总是会乘火打劫，看紧你的钱袋！” 乔尔说着恶狠狠推了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那个被乔尔先生推了一下的年轻人还冲美伊咧嘴笑了笑。 “美伊，我的脸怎么……” 乔尔终是感觉到脸颊上的异样，但他以为不过是被虫叮而已，便用手烦躁地抓挠了两下。 “该死， 这是什么……” 乔尔发现了手指上的异样，像跳蚤那样密密麻麻的触感吓的他眉头一皱，然后那些“跳蚤”肉眼可见地延顺他的手指，手腕，手臂，如同捅了蚂蚁窝的蚁群疯狂向上滋生扩张。 “美伊，快帮我！” 这时，乔尔已经乱了方寸，他切实感觉到这些从他身上滋生出来的小东西正疯狂吞噬着他的理智！ 乔尔疯癫似地上蹿下跳，脱衣服，抓挠皮肤，皮肤越抓越烂，芝麻越抓越多，血和肉随着抖动，不断掉落一地。 掉落在地的“芝麻粒”滚动着，嗡嗡嗡嗡尖鸣着，继续“影响”着周边的人群。 “先生，美伊……帮你！” 女佣美伊口齿不清说着，探出的手指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芝麻粒。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94章 出事了 足足购进一车食物和药品的管家劳尔回来了。 在四个搬运工连轴搬了两个小时，一车的货物才整整齐齐码在了一楼杂物间。 伽德罗从外面跑进来，跃上苏察肩头，开心的吹起耳边风： “劳尔当这个管家，我还是相当认可的！” “就因为他给你买了十箱不同口味的猫粮罐头吗？” “这说明劳尔是把我伽德罗切切实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我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为什么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口粮呢？” “那佩斯想必一定恨透了劳尔，因为比起给你买的猫粮罐头，它的狗粮简直就是便宜货！” “……可能是那条蠢狗的狗品不行吧！” 劳尔送走搬运工后走了进来，从口袋掏出清单递给了苏察， “大人，这是购物清单！” “喵……我要看！” 苏察本想拒绝，因为完全没必要去看，但伽德罗突然开口，所以他只能接下清单， “劳尔，你还得再出去一趟，婶婶和苏白苏卿都不在家，一街那边现在情况不明朗，你去找一下她们！” “是，主人！” 劳尔马不停蹄又走了。 “喵……劳尔真是个好管家呢！” 望着劳尔匆匆离开的身影，伽德罗再度发动耳边风攻势。 “罐头总共60银币，狗粮48银币……” 当苏察看过两种口粮价钱后，总算明白了伽德罗为何一改毒舌风格，吹嘘起管家劳尔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伽德罗，我们需要把院子周围加固一周护栏，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威力惊人而且适合家装用的阵法什么的？” 这是苏察这两天在考虑的问题，尸乱爆发虽说不可能像“丧尸围城”那样夸张，但有备无患才是目的，毕竟叔叔苏鼎不在家。 “得让我好好想想……” 伽德罗满脸严肃，陷入了沉思。 把伽德罗从肩头抱下来放在客厅沙发上，苏察上楼开始整理东西，搬出去住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转移禁忌之神的注意。 苏察隐隐感觉，这位喜欢挑战“世俗底线”的阴暗之神在暗中憋大招，目标极有可能即是他身边的无辜亲人。 “大人，朱丽叶回来了！” 伽德罗跑进房间，兴冲冲通报了一声。 “哦，那正好，让她上来帮我整理东西！” “好！” 伽德罗又掉头出去，很快楼梯上就响起悦耳动听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是在钢琴键上舞蹈。 “主人！” 套着库珀身躯的朱丽叶站在门口，羞涩地低着头，柔柔切切。 “……”苏察。 “咳咳，你以后就跟着他们叫我大人就好，另外，你现在是库珀调员，不用这么扭扭捏捏！ 自然大方，随便一点，又都不是外人！” 苏察放下手里的衣服，冲门口招招手，想了想补充道： “在外面大家叫你库珀调员，在家里还是叫你朱丽叶，朱丽叶，现在你能进来帮我整理一下衣服吗？” 从楼上下来，正趴在楼梯上的伽德罗跃上他的肩头， “大人，我想到一种了暗夜阵法，比较适合眼下用，可能就是费钱！” 苏察摇摇头，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那我就直接说了，这套攻防兼备的阵法叫做杀戮机器，是暗夜魔神曾经在深渊之上屠城用的大杀器，我可以改动其中一些细节，把威力缩减一些，同时消耗自然也就降下来了……” “得用多久？” “至少三天，前提是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 “你列张清单出来，我马上就去准备，不能再耽搁了！” “好的！” 伽德罗跃下肩头，直奔地窖而去，那里是它的秘密基地，谁也不知道在那么一个小空间里会藏着多少属于它的宝贝。 幸好禁忌之神送那一波打赏，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苏察还是底气很足的，毕竟他目前的户头里可是躺着5万金币。 不带一丝禁忌之神影子的“干净钱”。 坐在一楼入户的台阶上，苏察双手反撑在身后，微微后仰享受着这难得的一丝轻闲。 伽德罗叼着几张纸跑了过来。 “喵……这些就是阵法的奥义规则，需要刻在每一枚银币上，刻错刻坏一个符号都不行！” 苏察接过满是尘土的纸张抖了抖，心说这估计是伽德罗藏在地窖哪个犄角格拉里了。 三页纸张上的内容，是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古怪文字书写而成，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他感觉写下这些内容的存在甚至连笔尖都未曾抬过一下，水银泄地不过如此。 “这是暗夜文字，一种只属于暗夜世界的文明，你看不懂也正常，说实话，这三张上的内容，我也认不全的！” 伽德罗觉察到苏察眉头不经意的皱缩，尽管是微妙的表情，但还是被它敏锐的把握住了。 “暗夜文字？” “是的，每位神灵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世界正常运转标志之一，即是源远流长的文明，而文字恰恰是文明最主要的体现！” “那……剩余的东西？” “剩余的就简单不过了，一大堆的银币就好！” “呼！” “呼……” 一人一猫同时长吐一气，吐完相视一笑。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 说干就干，苏察打车直奔附近银行，取了一万金币出来，又兑换成等额银币，也就是整整十万银币。 出租车司机看着沉甸甸四大袋子，不无羡慕地吞了吞口水。 “司机先生，我想您一定是口渴了吧，需不需要我给你端杯水呢？” 伽德罗跃到司机副驾，突然口吐人言说道。 “不不……不用了！” 内心刚泛起一点邪念的司机被吓得口不能言，贪婪的欲望也顷刻缩回了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 把四大袋子银币拖到家后，伽德罗累到口吐白沫，跃上沙发就喊着要吃罐头，倒是苏察暗暗惊诧，伽德罗不过是只橘猫，体型也就比正常的猫富裕一点，但那一袋子银币的重量可不在少数。 把罐头摆在沙发上，伽德罗勉强爬起来开吃，苏察回屋冲了澡下来，一罐罐头已经见底。 “劳尔做这个管家，我伽德罗大人是一百个满意的！” 苏察明白，劳尔买的这猫粮罐头很合伽德罗口味。 “劳尔……” “大人！” 劳尔匆匆跑了回来，失神落魄的。 “……怎么了？” “小姐……在一街出事了！” ------------ 第95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现在一街都乱成了一锅粥，据说小姐是被神父带走了……” 车上，苏察阴沉着脸，听完劳尔复述事情的过程，他隐隐感觉这就是禁忌之神的第三次考验！ 这位禁忌之神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这位曾经的神灵只是单纯想看到他凄凄惨惨，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有无数种方法令他痛苦，绝望，崩溃。 “劳尔，这个大家庭交给你负责，我表示很放心！” 橘猫伽德罗趴在苏察怀里，颇有感触地感慨。 “第一次拿金钱考验…… 第二次拿爱情考验…… 第三次……会是亲情吗？” 苏察在心里思索着，这位禁忌之神大抵就是想看到他生不如死，众叛亲离，但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才是他真正需要担心提防的。 伽德罗拿毛爪子轻轻推了推苏察手臂，“喵”叫了一声，等苏察看向它时，伽德罗用关切的眼神抬爪又拍了拍苏察胸口，意思是说放心，一切有它在。 “尸乱已经波及开来，刚才我从一街回来时，街上尽是逃难的人潮，据我估计，一街十之八九的富人都买了去杜克城的船票，留下来的……” 劳尔没有把话说完，但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车里的人都清楚无比，面对因为教堂“疏忽”而酿成的大错，逃不走的人只能沦落成这场尸乱的牺牲品。 “再快点！” 苏察罕见地带着烦躁催促了司机一声。 “嘶呃……” 司机僵硬地回应了一下。 苏察顿时蹙起眉头，这声音可不像是正常人！ 就这时，坐在副驾的劳尔突然发现司机一侧打开的车窗上，有一颗颗的芝麻粒不断从窗缝钻进来。 而一直专注开车的司机手臂，脖子等处都有芝麻粒在迅速滋生扩张，说不倒胃口的话，这位司机已经“不忍直视”。 尤其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 “暗夜——牢笼！” 劳尔顾不得再去告知后座上的苏察，顿时一声疾呼，一团黑雾迅速包裹住司机周身，形成隔绝一切的牢笼，暂时确保那些芝麻粒不再扩张。 “劳尔？” 苏察和怀里的伽德罗同时挺直身子，齐刷刷望向劳尔。 “大人，跳车！” 劳尔没有再啰啰嗦嗦解释，直接命令似催促。 说完，他就一马当先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出去。 车依旧在稳速前行，司机还是那个司机，只是身上如被产卵般，正诡异地滋生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芝麻粒。 在地上一连翻滚出许远，撞倒路边一小波路人后才停了下来，苏察头晕眼花的厉害，怀里的伽德罗毫发无伤，抖抖毛钻了出来。 “糟糕，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当看到身上抖落的小东西后。伽德罗呆住了，脑海须臾闪过一连串的回忆。 “大人，伽德罗，你们怎么样？” 劳尔从后面跑了过来，额头上血渍渍的，应该是跳车的时候擦破了头皮。 “劳尔，快把你身上的芝麻粒抖干净……” 看到劳尔腿上粘的小东西后，伽德罗顿时催促道： “……最好用火烧掉！” 苏察揉着头皮走了过来，看到劳尔正拿火在身上来回扫，伽德罗更是用爪子在身上胡乱拍打， “你们这是……” “大人，快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芝麻粒！” 伽德罗拿爪子挤爆两粒藏在它耳朵后的芝麻粒，然后迅速“凌波微步”，攀着苏察裤腿上了肩。 认真检查过身上角角落落，古怪的是，苏察并未发现有什么芝麻粒，当他要问询伽德罗时，一扭头却看到伽德罗瞪大琥珀猫眼看怪物般望着他， “大人，你……坏厄之乱……为什么？” 苏察下意识低头，只看到在他脚下周边，有芝麻粒般的东西“哔啵哔啵”不断发出轻微爆鸣，然后四脚朝天翻肚而死。 “这是……” 苏察莫名愣住了。 “当年就是诸神合力才毁掉的坏厄之乱，大人即为神灵，体内应当留有毁灭之钥！” 目睹这一幕，伽德罗迅速意识到它似乎遗忘了一个关键点： 苏察是神灵，但却是伪神。 神和伪神，一字之差，从成神途径而言，两者近乎无差别。 禁忌之神就曾经说过，伪神是神灵登上神台前，自甘褪去身上的“不堪”而形成的特殊存在。 对于处理这种特殊存在，诸神各有不同： 有放逐进深渊之上； 也有放任自由推波助澜另类“成神”的，而这类神灵，即是伪神。 但伽德罗自从追随苏察以来，一直在默默观察这位“神灵”大人，但它并为发现有任何灵魂上的“不堪”。 因为区别伪神和神灵，很重要的一点即是灵魂完整与否。 苏察灵魂是完整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否则也无法与之签订神契。 因此，苏察这个“伪神”的身份……可能是一层伪装！ 甚至可以说称得上完美的伪装！ 如此念头刚起，伽德罗就感觉猫躯一震！ 如果这个猜想为真，那简直是……太刺激了吧！ 想想看，一位伟大的存在在藏拙期因为“身份”而受到双倍的屈辱，之后成长崛起，最终历经磨难踏上属于牠的神台！ 届时，一切洗刷耻辱的清算即会开始，曾经给予过屈辱的那些家伙会眼睁睁看着伟大存在施以惩戒而无能为力！ 而身为一直追随信仰伟大存在的神仆自然而然就成了这段伟大神史的见证者！ 因为见证， 所以被铭记。 因为见证，所以注定会载入圣经。 因为见证，所以首当其冲成为最贴近神灵的存在。 “伟大神仆伽德罗小姐，你应该感谢自己曾经做出的那个最正确的抉择，把过去糟糕的信仰甩狗屎般甩了个一干二净，转而带着此生最大的真诚投诚在最最伟大的文明之神麾下！ 赞美最最伟大的文明之神！” 伽德罗拿毛爪子按在猫躯上，严肃而庄重地完成了作为见证者的荣光祷告。 这些小动作不过是须臾，紧接着“见证者”伽德罗就发现它的毛爪子上亮起了智慧的光晕。 当它下意识把绽放光晕的毛爪子放在爬满芝麻粒的地面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发生了！ 那些芝麻粒般的“坏厄之乱”顿时“哔啵哔啵”一个个翻肚爆鸣，犹似诸神当年打开了毁灭之钥！ ------------ 第96章 背叛之神 “……诸神争霸过后，在四大至高神撮合之下，众神在深渊之上签订了和平契约，把毁灭之钥打进诸神灵魂，其中一把由伟大的和平之神英灵变成的和平使者衔往了未知之地！ 等同说，众神手里掌握的毁灭之钥只是一部分，想要真正拿到完整的毁灭之钥，就需要从一位位神灵手里争夺！” 伽德罗随意走动着，随着它散发淡淡光晕的毛爪子每一次地落地，地面“芝麻粒”即会暴死一片。 赞美伟大的文明之神！ 神仆伽德罗这是沾了伟大存在的荣光！ 伽德罗得意地甩了甩被坏厄之乱弄脏掉的毛爪子，内心虔诚而纯粹地赞美。 “你是说……这是因为我体内有毁灭之钥的原因？” 苏察身体并未像伽德罗的毛爪子那般散发淡淡光晕，但效果却是相当，甚至说更为夸张。 只要他经过的地方，近处的芝麻粒倏忽暴亡，远处的芝麻粒则会疯狂退潮似地逃跑。 劳尔也发现了苏察和伽德罗的异样，早早就放弃挣扎，干脆和苏察挤在一起，也没有再经受芝麻粒的“侵袭”。 “大人，这司机怎么处理？” 劳尔回头望去，有些秃顶的胖司机这会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密密麻麻的芝麻粒覆盖，“嗡嗡吱吱”的自鸣声和吞噬血肉的咀嚼声听得他毛骨悚然。 “烧掉吧，趁着他还没有被这些小东西完全侵控！” 伽德罗很是干脆地给出了建议。 劳尔微微点头，虽然他也同意这么做，但最后拍板的还得是苏察。 “按伽德罗说的做！” 很快，胖司机所在的出租车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哔啵哔啵”的爆鸣声此起彼伏。 这个地方离皇后一街已经不远，两人一猫商量后决定步行过去，捎带了解一下这附近的具体情况。 因为司机被苏察催促地抄了近道，故而这一片的街道被波及的情况还不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至少已经看到有教堂的神职人员在拿火焚烧，也有热心人跑进跑出地帮忙自救。 只是当苏察一行人经过时，那名一直在打量的神职人员放出了声音： “你们几个等一下！” 然后穿着教堂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锐利的目光扫过苏察和劳尔，质问道： “你们可是要去皇后一街？” “是的，修士先生，朋友的宠物猫落在了我们家，我们给他送过去！” 苏察摸了摸肩头被修士忽略的橘猫，认真解释到。 “不不不，我说朋友，皇后一街现在你们不能去，那里正经历着一场灾难，听我劝一句，你们还是乖乖掉头回家最好！” 秃头修士连连摆手，眼睛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现在还有人没感觉到风吹草动。 “可是……我那个朋友已经打了三遍电话，催促我一定要今天给他送过去，因为他买的明天的船票！” 苏察面露为难。 “明天的船票？” 秃头修士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原本坚决的神色也不再明显，反而多多少少出现了一抹诡异的“静看好戏”的妒忌。 是啊，这个时候能买得起船票的，非富即贵。 “那没事了，你们可以过去，毕竟不好拖延太久！” “那……谢谢修士先生了！” 一直看不到放行的修士后，劳尔这才说道： “大人，刚才那位修士有点问题！ 劳尔注意到那位修士袖口露出的衣服，不像是光明教堂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头等任务是找到苏卿，不过还是多注意一点为好！” “那是个假修士，我从那个家伙身上闻到了禁忌神殿的残余味道！”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其他事情一律放后，如果遇到危险，力求自保！” 随着愈发靠近皇后一街，苏察内心跳动地愈发厉害，即便他笃定这是禁忌之神在背后做的手脚，但没等到刀割在身上，他决定先装聋作哑一会儿。 还没穿过一条短街，苏察就听到了地狱般的哀嚎。 “大人，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伽德罗猫脸凝重。 “这个时候不要做圣母，找人第一！” 苏察偏头冲呼吸不由粗重起来的劳尔说道，因为劳尔是医生，内心是有救死扶伤职业操守的。 “是，大人！” 劳尔明白，这里已经沦落成了地狱，任何的医疗服务只是杯水车薪。 神灵来了，也会皱眉。 随着不断深入，眼前的景象已然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举目所能看到的一切人和物，表面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芝麻粒，有血有肉的人不过眨眼就变成毫无感情可言的“丧尸”，各类建筑成了丧尸最好的游乐场。 嗡嗡嗡嗡的芝麻粒自鸣，丧尸吞噬血肉的咀嚼，被丧尸撕扯活吞而痛苦不堪的生人，宣示着这一切绝不是梦境。 “伟大的存在，这真是糟糕透顶了……” 伽德罗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说道。 “分头行动，但不要相隔太远！” 苏察指了指脑子，示意劳尔和伽德罗要记得刚才说的话。 “是，大人！” “是，主人！” 苏察捡了根被丢弃的拐杖拎在手里，安全感无形之中悄悄增加。 伽德罗率先离开，凭借猫科动物生来具备的速度和灵活，轻松可见地在一堆丧尸中来去自如。 劳尔则更加直接粗暴，直接动用暗夜奥义规则，在周身加了重重层层的防护，方才安全感满满地离去。 “妈妈，我疼！” 当苏察来到一家小商店门前，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正苦苦哀求着身后撕咬她腿的妈妈轻一点。 这一刹那，苏察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像被点燃的油缸，爆炸带来的巨大力量督促他要去掺和一脚。 “你没听到可怜的小姑娘在向你求救？” “你难道就这么铁石心肠， 视他人生死于不顾？”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你面前凋零，而你却无动于衷……” 灵魂里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像恶魔在耳语。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文明之神？” 苏察额头青筋如蚯蚓隆起，脸上浮现比痛苦要惨淡的狰狞，眼瞳里原本的清亮倏忽被两团滚荡的黑雾占据，艰涩的喉管里“哦呵哦呵”仿佛是有活物要攀爬出来…… 痛苦地扼住脖子，苏察跪倒在地干呕着， “选择伟大的背叛吧！ 唯有背叛才是通往光明的正确道路！ 伟大的背叛之神！” ------------ 第97章 光明之环 教堂。 “神父大人，教堂墓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作为孟婆城教堂的负责人，有着不可开脱的责任！” 朱蒂瞪着眼睛，气鼓鼓冲站在光明之神塑像下的神父喊到。 外面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甚至可以说是超乎了想象，所有的人都拥簇着在向外逃，这种堪比灾难级别的场面，任谁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造成这种局面的幕后原因，反而是整天宣扬要把光明普洒世间，保佑世人的光明教堂。 仅仅因为一时“疏漏”而酿成如此巨大的恶果。 这对于光明神殿，对于光明之神，都是无法忽视的情况。 “那尊贵的圣女大人，您是准备怎么处理我这个做了坏事的光明教败类？” 神父回望着在爆发边缘游走的圣女朱蒂，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和后悔，有的只是淡淡的敷衍笑意。 就是这抹淡淡的敷衍笑意，很是让朱蒂恼火。 “依照光明神殿的裁决规则，你需要在一周之内，把自己犯下的罪行成书，飞信送到神殿供诸位长老裁决； 同时在等待裁决期间，你不再担任神父一职，并且不得离开教堂半步，直到裁决司的神职人员到来为止！” 对于光明教的规则，朱蒂自然清楚，当年就是藉着把光明教所有典籍倒背如流的本事，她才摆脱了圣女的命运，成为第一个允许担任实权神职的光明圣女。 “呵呵，圣女大人背典籍的本事还真的是厉害依旧！ 可这能解决眼下外面的问题吗？ 或者说，在圣女大人眼里，我才是那个需要被解决的问题？” “任何借口都不是你洗刷自己所犯罪恶的理由！” “呵呵，圣女大人在城里住了这么久，就难道没有一点感觉？” “？？？” “这么看来，忘记自己身上职责的那个人，不是我神父大人，而是您圣女大人才对！ 圣女大人舍身饲虎，当年可是被传为美谈，只可惜现在看来，真实情况并非传言那般，毕竟暴君大人怎么落魄，也是……高不可攀，即便和伟大的光明之神相比，也是无法被忽视的伟大存在！” “你是在说我因为爱情背叛了光明之神？” “不不不，圣女大人，我想您误会了，我从未说过这句话，因为在我看来，你我是一路人！” “一路人？” “光明教只是你我前行路上的一段阶梯，为了看到更美好的风景，就需要不断攀上更高的地方！ 只有不断登高，才能看到最美的风光！” 朱蒂突然说不出话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却是背叛了光明之神，背叛了光明神殿，因为神殿交给她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消耗火神的灵魂力，她根本没有做到。 如此念头一闪而过，朱蒂又敏锐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眼前这个家伙已然背叛了光明教！ “圣女大人，你不用讶异，光明教信徒遍布世界每个角落，可在这些信徒里，就没有一个怀疑过光明之神？ 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这些信徒和您不同，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光明神殿，更没有见过光明之神，他们只是纯粹相信只要追随光明教，生活就会好一点，起码没病没灾，这样就很好了！ 他们的要求从来都不高，或者说固执地几乎一成不变，他们很少祈求伟大的光明之神赐予他们花不完的财富，也不会祈求普洒光明的伟大存在降临世间，因为降临与否，和他们关系真心不大，他们要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离开了教堂的朱蒂灰心丧意走在路上，因为靠近教堂，所以难得有可见的混乱，前来避难的人群只是寂静无声拥簇在教堂周边，却没有一个人推开教堂大门。 “尊贵的圣女大人，您知道教堂外面那些避难的人为什么没有进来吗？ 那是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神灵看待世人，也是戴着有色眼镜的。” 朱蒂脑海里不断闪现过神父说的这句话，随着她渐渐远离教堂，路上的混乱开始愈发明晰。 “美丽的夫人，在这混乱的街头，您就不担心因为自己的美色而招来灾祸？” 两位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拦住了头脑沸腾的朱蒂，其中一个蓝头发的还要动手去挑朱蒂那看上去白嫩诱人的下巴。 “滚！” 朱蒂猛然抬头，同时抬手一挥，蓝头发的家伙顿时面颊走形，飞出数十步远，倒地头一歪横死街头。 另外一个同伴一看这架势，直接跪地磕头，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朱蒂厌恶地扫眼跪地求饶的家伙，一言不发继续前行。 “嗡嗡嗡嗡……” 地面出现一道痕迹鲜明的分界线，分界线以外的地面，密密麻麻拥簇着厚厚一层芝麻粒，这些从墓地里繁衍出来的坏厄之乱，已经占据了皇后一街除教堂之外所有的地方。 被芝麻粒附体的丧尸们拥簇在分界线边缘，焦躁地来回走动着，有个别丧尸试图去触碰那道并不存在的分界线，可手刚探过就被一道无形的光线切割，落地变成了碳灰。 “您和外面那些丧尸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就仅仅因为您圣女的身份，所以才高人一等，才可以无视他们的存在，才可以站在高处质问低您一等的人？ 如果您认为是神职赋予了你这样的特殊，我想您和我这个背叛了光明之神的叛徒没有什么区别！” 神父的话一字一句刻在朱蒂心上，光明之神普洒光明的教义，即是驱逐世间一切的黑暗。 因为光明之神认为，即是这些黑暗存在，压迫欺辱着世人。 “嗡嗬嗡嗬……” 就在这时，丧尸们突然掉头，向远方一处起了混乱的地方潮水涌去。 “喵……” 朱蒂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猫叫。 “伽德罗？” “劳尔， 你做的这几个简易燃烧瓶真不错！” 朱蒂又听到貌似侄子苏察的声音。 接着，一道火墙冲天而起，出现在前方用汽车堵成一堵隔离墙的地方。 苏察正点燃手里用装着酒精的瓶子和布条当引线做成的燃烧瓶，然后投掷到丧尸密集的隔离墙后。 燃烧瓶炸开，酒精飞溅出来，引燃周边一切可燃物。 短短片刻，这条拥簇了最多丧尸的道路上就变成了一片狰狞火海，火焰肆无忌惮疯狂吞噬着试图挣脱的一切存在。 “喵……” “我婶婶在隔离墙后面？” 苏察停下手头动作，飞快跃上一辆汽车车顶，果真看到火墙后孤零零的婶婶朱蒂，以及婶婶头顶那道光明的光环。 ------------ 第98章 丽娜家 烈烈而燃的火墙成为了一道障碍。 朱蒂看到侄子苏察一直在向她挥手示意，但她脑海里想的是要不要把身份透露给侄子？ 如果不透露，那就得有可信的理由解释她为何在此关头会出现在教堂附近。 说自己是来教堂找神父忏悔祷告？ 还是说来一街找闺蜜结果迷了路？ 好吧，这两种充满了漏洞的理由恐怕一经说出就会立马被戳穿，便宜侄子鬼精鬼精的，可不是好唬弄的主！ 朱蒂咬了咬牙，心思莫名一阵烦躁，眼下的情况给她一种自己出轨被侄子抓包的古怪感觉，仿佛她做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而尴尬的。 就说是出来逛街的……朱蒂一跺脚，打定了主意。 难不成这个便宜侄子还能反了天…… “劳尔，想办法破开一条路，这样下去丧尸会越聚越多，到时候再想要破路就更不容易了……” “大人，那我直接动用暗夜奥义规则了……” “伽德罗，你想办法负责拦住另外一端，给劳尔争取足够的时间！” “是，主人！” 一人一猫分头行动，苏察因为处于众所周知的“藏拙期”，眼下自保就已然令人欣慰，伽德罗和劳尔根本没想过让苏察动手的念头。 “暗夜——地刺！” “暗夜——暗影之刃！” 随着劳尔口中一连串奥义规则叠出，火墙所在的地下顿时破土而出两排黑雾缭绕的巨大地刺，刺破汽车底盘继而腾空而起。 然后，三道散发死亡气息的黑色滚刀轰隆而过，刀切豆腐般轻松把被地刺顶起的汽车切割成几截，继而又疯狂搅碎成渣。 “大人，可以通过了！” 等汽车碎屑洋洋洒洒从空中落定，劳尔这才走到站在一旁静静欣赏的苏察身边给出回复。 破开一条路后，地刺和暗影之刃并未就此消失，而是被劳尔用来继续处理丧尸。 “喵！” 另一端，伽德罗恼火地叫了一声。 接着，地刺和暗影之刃顷刻出现在拥簇如潮水的丧尸群中，两排地刺在地下如大型收割机般疯狂收割着意识沦丧的丧尸，血浆和骨肉齐飞。 暗影之刃更是疯狂，三道滚刀延顺街道，反复来回地翻滚，滚刀起起落落中，溅起如浪潮般的黏稠血水。 不过片刻，半条街的丧尸都成了地下令人作呕的血泥。 “婶婶……” 苏察安全穿过火墙上被破开的一条路，来到婶婶朱蒂跟前，长了张嘴想问一句，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我陪闺蜜来教堂礼拜，结果就遇上了这种倒霉的事情，人走背运，真是喝水都塞牙……” 朱蒂强装淡定解释着，但余光一直盯着苏察。 “没事就好，叔叔临走之前，可是把这一家子交给侄子来照顾的，万一婶婶发生不测，侄子可没法和叔叔交差！” 苏察没有追问，而是搬出叔叔的大旗，在这个家，真正能令婶婶上心的，也就叔叔一个人而已。 当然，这是苏察这些天的观察结果，婶婶对苏卿苏白和对待叔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上心”，前者即是纯粹的母子母女关系，而后者除了夫妻关系之外，苏察觉得还有一层他眼下不了解的东西在里面。 “哼……” 朱蒂哼了一声，算是吃下了苏察的话头，因为她知道苏鼎在临行前，的的确确给苏察说过要照顾一家几口的话。 “伽德罗，过来！” 朱蒂走着，冲前面正趴在劳尔肩头偷懒的伽德罗招了招手。 伽德罗顿时一跃而下，飞快奔来在朱蒂脚下一个弹跳，直接跃入朱蒂怀抱，然后“喵喵”撒娇叫了两声。 “看来还是你最知道家里谁疼你！” 朱蒂揉了揉伽德罗的脑壳，自言自语说道。 跟在身后的苏察则根本没有考虑婶婶在说什么，他现在脑海里反复思量的是苏卿这个戏精能去哪里？ 刚才一番犹豫，他决定暂时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婶婶，否则现在也不会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局面了。 可最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正在苏察考虑先把婶婶安全送回家，然后他再出来继续找苏卿时，走在前面撸猫的朱蒂说话了： “小七，苏卿在家乖不乖？” 这句问话一出，无遗是在苏察脑袋上炸了一道雷。 “……”苏察。 “外面这么乱，呆在家还是安全的，这苏卿纯粹就是天生的惹事精，要是她出来，怕是又得惹一身官司回去！” 朱蒂忽然止住话头停了下来，转过身打量着一言不发的苏察，然后像是看穿了苏察的心思，突然开口： “是不是想丽娜了？” 苏察面皮一阵抽搐，脑海转了两下才想起这个丽娜还是当初和他一块分过赃的战友，不过自那次分赃过后，这个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似乎就没怎么联系过他了。 见苏察不说话，婶婶朱蒂以为戳中了侄子的心思，顿时咧嘴笑了笑， “丽娜她家就在这附近，正好有这个机会，不如婶婶带你去拜访一下人家？ 不用不好意思，丽娜那姑娘可是婶婶看着长大的，人长的漂亮不说，心地还格外善良，这种姑娘现在可不好找了，你要不珍惜，将来可是会后悔的！” “呃……”苏察犹豫着该怎么接话。 “不用犹豫了，就这么决定了，这门亲事你叔叔当初可是点过头的！” 朱蒂指了指毗邻一街的光明街方向，相较于皇后一街的富名在外，光明街就是普通的居住区。 “哦，对了，昨天我刚和丽娜妈妈通过电话，她说丽娜自从和你约会那一次回去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劳尔医生正好在，就让他给丽娜诊治一下好了！” 转过街道，光明街就在眼前，朱蒂看着在前面用暗影之刃开路的劳尔，突然想到了劳尔医生的身份。 离开皇后一街，丧尸出乎意料地减少许多，就在光明街口的位置，已经被搭建起高高的围墙，围墙后面有人拿着火枪亦或刀之类的器械来回地巡视。 不得不说，光明街的防御是成功的，至少比起皇后一街富人的整体逃离，光明街的众人生活过的是四平八稳。 “这位先生，能让我们进去吗，我要拜访奥利佛家！” 奥利佛是丽娜父亲的名字，这位奥利佛先生也是叔叔苏鼎的好友，所以才有的丽娜和苏七的娃娃亲。 “这位女士，现在恐怕不行，因为外面情况实在太糟糕了，我无法确定你是否被丧尸咬了，我得为整条光明街考虑！” 围墙后拿火枪的大胡子男人隔着墙上的缝隙，观察了朱蒂以及苏察，劳尔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合理的请求。 “大人，用不用……” 劳尔做了个“搞事情”的手势。 “用不着，你看一下这个大胡子先！” 苏察摇摇头，面有凝重地指了指围墙后面。 劳尔凑近围墙，透过缝隙可见，远处光明街道上，两只黑雾缭绕的巨大蜘蛛正撕扯着一截血肉模糊的大腿。 ------------ 第99章 登门拜访 “嘭嘭嘭” 大胡子凶悍地拿枪托砸了几下围墙，远处站在蜘蛛旁边围观的一个独眼龙大汉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朝围墙这边走了过来。 透过缝隙，苏察看到大胡子手指扣住了扳机，正偏头和过来的一个独眼龙大汉低声说些什么。 苏察心里咯噔颤了一下，他隐隐感觉情况要比他见到的这一幕地狱般惨景还要糟糕。 “劳尔，你马上带婶婶先离开这里！” 苏察凑近一直待命的劳尔耳边快速低喃道，同时他还留有一部分心思盯着围墙后在这时停止了低声交流的大胡子和独眼龙。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绝非善类。 “是，主人！” 劳尔领命，马上走去婶婶朱蒂身侧，抬手招出一团黑雾把朱蒂笼罩其中，黑雾一通缭绕，朱蒂原地消失无形。 “嘿，伙计，你们不是要进来拜访奥利佛先生吗？” 围墙上仅能通过一人的小门被打开，那个拿枪的大胡子挤了出来，用枪口指着苏察点了点， “我们长官发话了，你们可以进来拜访，但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 大胡子说完瞅了眼正快速离去的劳尔，不以为然笑了笑，甚至当着苏察面，用枪口瞄了一下劳尔的背影，嘴里拟声吐了句“piu”。 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难题……苏察心思急转之余，冲早已跃上围墙的橘猫伽德罗招了招手，示意它下来。 “这肥猫是你的？” 大胡子抬抬眼皮，看着正从围墙上下来的橘猫问道。 “喵！” 直接从围墙跃上苏察肩膀的伽德罗冲大胡子叫了一声。 当然，这句“喵”的意思，苏察不可能替对方翻译。 “朋友家的，喂养了两天刚培养了点感情……” 苏察回答对方问询的同时，低声问刚勘察敌情回来的伽德罗： “几分把握？” 橘猫踩了踩时常拿来做铺垫的尾巴，果断给出了回答： “喵喵……五成！ 因为里面的家伙都带有火枪，在短距离内，火枪基本是无解的； 但拉开距离后，还是神术厉害！” 苏察点点头，他明白伽德罗这时不可能拿他的命开玩笑。 “喂，你……还不进里面？” 这时，大胡子已经明显不耐烦起来，在围墙里独眼龙和他说的是先把苏察等人诱骗进围墙，然后再趁机宰掉喂蜘蛛。 “当然，这只肥猫我已经替朋友喂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买猫粮罐头的钱甚至比我自己花的钱还要多，再这样下去，我那可怜的薪水可供不起了……” 苏察一面吐槽，一面抱着橘猫，从大胡子眼前走进了那扇小门。 呵呵……大胡子拿枪托蹭了蹭胡子，眼角涌起一抹狠戾之色。 一踏进围墙里，怀里的伽德罗就挣脱跃上肩头，传声： “主人，这围墙应该是一道封闭的法阵，能隔绝里面的气息不外泄，所以在围墙外，根本感觉不到里面这……令猫作呕的气息！” “你要拜访的奥利佛先生家地址在哪里，因为这里暂时实行封闭管制，所以我们需要派人跟着你过去，这么做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大胡子用枪口点了点远处的两只大蜘蛛，示意他这么做完全是在替苏察安全考虑。 “光明街0618号！” 苏察把伽德罗刚告诉他的地址复述了一遍。 “哦？这么巧，我们的长官部就在0615号，那位就是我们的裘德洛长官，他可以顺路带你们过去！” 不远处，大胡子嘴里的长官，也就是独眼龙大汉正冲苏察随意招了招手，然后点燃了一直叼在嘴边的烟卷。 “谢谢您地帮忙！” 苏察道谢完，就朝着站在路边抽着烟卷等他的独眼龙大汉走去。 “长官先生，感谢您的帮忙！”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有人在我的管辖区被蜘蛛吃掉！” 独眼龙不领情地摆了摆手，然后没有再说半句废话径直向前走去。 苏察跟在后边，当两人经过足有半间客厅大小的大蜘蛛时，苏察刻意稍稍放缓脚步，发现大蜘蛛身上缭绕的黑雾并非如他所想，而是牵制束缚大蜘蛛的。 “这两只异形蜘蛛，是我们在城里发现的污染源，这条街道被隔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独眼龙有所觉察停下脚步，转过身主动给苏察解释之余，把嘴角抽掉半截的烟卷夹在手里，然后弹了弹烟灰， 下一刻，只见烟卷上掉落的烟灰像几只受惊吐墨而逃的章鱼，丝丝缕缕的黑雾就这么诡异出现，然后落向正陷入挣扎的两只大蜘蛛身上。 “是光明神殿的把戏，这独眼龙手里的烟卷……好像是一件光明圣器！” 伽德罗猫脸凝重，给苏察解释。 可为什么光明圣器用的却是给人诡异阴森的黑雾做媒介……苏察心底突然萌生这么一个念头。 “走吧，靠近污染源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 独眼龙把烟卷重新叼回嘴角，对于苏察肩头的橘猫，有意无意看了一眼。 光明街因为并非富人区，所以建筑从外观上也就普通了许多，随意可见斑驳脱落的墙皮上爬满了苔藓，无人居住的门前台阶杂草丛生，老鼠沿着开裂的墙角进进出出，完全没有怕人的意思。 “到了，奥利佛先生据我所知，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艺术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登门拜访他！” 指着一栋外墙被翻新不久的公寓楼，独眼龙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长官的话，我一定带到！” 苏察谢完独眼龙，狐疑地站在公寓前踌躇不前，先前大胡子流露出来的杀意是做不得假的，他也猜出了一点独眼龙或许会在路上动手，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过于多虑了。 “4楼023房间！” 伽德罗适时提醒。 上楼来到023房间门口，苏察正了正衣服，同时平复一下心情。 一路上楼，公寓内部的奢华倒是令他暗暗诧异， 地面铺陈的地毯一律都是高档货的羊毛地毯，墙壁上的油画等装饰物也能看得出来价格不菲，这栋公寓似乎并非外面看上去的那么……老陈！ “笃笃笃” 苏察叩响房门，肩头的伽德罗也乖乖被抱在怀里。 “妈妈，我听到有人敲门！” 苏察听到房间内女子的说话。 “丽娜，你休想从家里再出去！ 就算今天神灵降临……也不行！” 答复丽娜的女声应该是丽娜妈妈。 听上去似乎被禁足了呢……苏察有的没的想着。 “可是……妈妈，是苏鼎叔叔家来人了呀！” 房间里响起丽娜可爱的，带着撒娇气息的话语。 ------------ 第100章 老翰侬 “吱呀” 隔壁房门被人打开，在苏察目瞪口呆中，一位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子摇曳着身姿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自然撩起原本就高到惊人的裙摆， “先生，看在你这么英俊的份上，8个银币不能再少了！” “……”苏察。 “喵……这个女人真骚！” 伽德罗舔了舔爪子，侧耳贴在苏察心口，说道。 “6银币是我的底线，要知道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封禁，我可是会标价10银币的！” 猩红，但明显不怎么湿润的嘴唇开阖间，价钱又悄然降低了2银币。 苏察无动于衷，继续叩门。 “没有情趣的家伙，祝你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年轻女人上下打量过苏察后，大概就有了猜测，通过衣着配饰或者言谈举止来观察判断客人的身份，是她们这一行业的基本功。 房门终于被打开，穿着可爱毛衣的丽娜冲苏察吐了吐舌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隔壁住的威尔逊小姐神经有问题，据说是先前在赌场工作时被吓得成了这副样子，你不要害怕啊！” 苏察点点头，虽然这个借口有点幼稚，但他怎么会去介意这种小事， “外面太乱了，原本婶婶是一并来的，可半路因为苏卿，就不得不折回去了，家里吃用的东西够不够，用不用给你送些过来？” “爸爸已经买了好多吃的用的，就算封上一段时间也足够我们用了呢！” 丽娜探头瞅眼隔壁，然后苏察就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显然丽娜听到了刚才对方的嘲讽，这会是在故意气对方。 “是小七来了吗，丽娜，怎么不让小七进来，站门口聊天多不好！” 丽娜妈妈纽曼斯显然是刚换上礼服，因为脚上还穿着拖鞋，便顾不得再换上搭配礼服的高跟鞋就跑了过来招呼道。 “纽曼斯婶婶好，我来看看丽娜，听婶婶说丽娜病了！” 苏察冲脸上岁月痕迹明显的纽曼斯女士行礼后，道出了来意。 “欧呵呵…… 对对对，丽娜是有点小病！ 快进来，火上刚煮了牛奶，你要加糖还是……” 纽曼斯已经完全不把苏察当外人，一面说着，一面把苏察拽进了房间。 然后冲丽娜递了个眼色，就主动去了厨房，给两人单独的相处空间。 “你能来我们家，妈妈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丽娜很自然地拉起苏察的手指，眼神柔和中带着撒娇看了看苏察，然后像向导似地牵着开始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奥利佛先生不在家？” 苏察在客厅扫量后，并未看到奥利佛先生，说实在的，他很想见上一见这位能和叔叔做朋友的艺术家。 “爸爸去参加酒宴了，据说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呢！” 丽娜这边刚说完，纽曼斯夫人就端着一锅煮好的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 “来，先把牛奶喝了，再去房间说悄悄话！” 丽娜脸一红，松开了苏察的两根手指，小跑到圆形餐桌旁，趴在纽曼斯夫人耳朵边不知说了什么，就听到纽曼斯夫人又笑出了她独特的笑声： “欧呵呵……还真的是纯情呢，隔壁那个贱货什么成色，妈妈还是清楚的，能抵住那样的诱惑，就说明你爸爸的眼光没错！” 是在说我吗……苏察抱着橘猫尴尬地站在丽娜卧室门口，想着母女对话完成后再过去。 “你瞧瞧他那可爱的小眼神，和苏鼎年轻时一模一样，该死，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可能有这么迷人的眼神呢！” 纽曼斯夫人掩嘴发笑，冲女儿丽娜递了个眼色，然后丽娜回头再看眼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苏察，抿嘴浅笑了起来。 笑完，丽娜红着脸跑到苏察身边，抿嘴忍笑，“妈妈对你印象很不错呢”，小声说完就又牵住苏察两根手指，向餐桌走去。 “你叔叔走了这么久，朱蒂在家操持一家子也不容易，以后有事没事经常过来，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纽曼斯夫人给苏察倒了杯热牛奶，丈母娘看女婿似的盯着苏察不眨眼地看。 咳咳……苏察接过牛奶，因为紧张喝的时候被呛了一下。 伽德罗自觉挣脱苏察怀抱，不愿在当什么电灯泡。 “欧呵呵……” “妈妈！” 丽娜撒娇地跺了跺脚，然后推着苏察去了卧室。 听到门锁合拢的脆响，苏察的心才莫名舒缓下来，说他紧张倒也不完全是，但说他不紧张显然不可能，总之，在这种古怪的心境中，苏察莫名感觉到有种“亲情”的东西在他心里发芽成长。 “妈妈对你是越看越满意呢……” 丽娜走到窗前，拿过桌上的布娃娃抱在怀里，歪着头看着苏察侧脸，满眼都是开心。 “喵……她说的是真心话！” 伽德罗跃上窗台，趴在上面，无聊的望着窗外几只老鼠。 “这是……你养的猫？” 丽娜这时才注意到窗台上的伽德罗，眼睛一亮。 “是的！” “那很有爱心呢！” “嘻嘻，这橘猫真可爱，我也好想养一只呢，可爸爸不同意！” 丽娜轻轻摸着伽德罗的脑壳，羡慕不已。 “没事，就让伽德罗陪你好了，猫粮罐头随后我会让劳尔送过来！” 前半句话是说给丽娜听得，而后半句则是专门说给伽德罗听得。 “喵……这样好吗？” “有了这只橘猫，我敢保证家里至少不会再有烦人的老鼠，奥利佛先生要是不同意，你就让伽德罗出去叼几只老鼠偷偷放进他鞋子里！” “哈哈哈……爸爸可是最讨厌老鼠的！” “喵……我还没同意呢？” “让伽德罗陪你一个月，据说养宠物能治愈人类疾病，有益身心健康！” “那可太好了呢！” “喵……见色忘义！” “笃笃笃” 纽曼斯夫人敲门后， 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橄榄。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快吃些橄榄，这可是从杜克城运过来的！” 纽曼斯夫人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识趣地走了出去。 “是爸爸托人从杜克城那边运过来的，听说那边起了暴乱，眼下形势很是动荡……” 丽娜给苏察喂了一颗橄榄，然后自己挑了颗小的。 “奥利佛先生是在杜克城有什么生意吗？” 苏察很好奇，毕竟杜克城距离这里可是隔海相望，据说坐最快的船也要一天时间。 “不不不，爸爸在杜克城没有生意，是爸爸认识的一个朋友在那边，我们身上这些好看的衣服都是爸爸那个朋友给做的呢！ 哦，好像是叫老翰侬裁缝铺……” ------------ 第101章 邪魔之心 “老翰侬裁缝铺？” 苏察听完丽娜回忆，刹那间有些迷愣，老翰侬裁缝铺是他那个“杜克城梦境”中女朋友米洛的家。 这是禁忌之神第三次考验吗……苏察瞬间神经紧绷，但又猛然想到“杜克城”考验的就是爱情，那位阴暗之神会故技重施？ “橄榄不好吃吗？” 丽娜看到苏察有些愣神，以为是他不喜欢橄榄，毕竟这是杜克城的特产。 “不是……” 苏察摇摇头，下意识探手揽过身旁正歪头看他的丽娜，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没什么！” “哦！” 被苏察突然揽入怀里的丽娜小嘴张着，眼睛瞪大，眼珠滴溜乱转了几圈，然后小脸“唰”地一下涨红起来，羞臊中带着几分幸福的甜蜜。 “喵……令猫羡慕的爱情！” 窗台上的伽德罗，不无羡慕轻声叫了一声， “接下来会不会上演少猫不宜的情节……按照猫类的情感波动推断，接下来只要不出现同类竞争，大概率会……” “丽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可能听上去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现在就可以起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撒谎！” 苏察在心里掂量一番，还是决定把有关“杜克城老翰侬”的梦境坦诚相告，因为他愈发判断这究竟是不是那位阴暗之神的第三次考验！ 如果是，那他从现在开始就坦诚相待丽娜，把一切可能引爆两人关系的“隐患”提前暴露出来，让那位阴暗之神无棋可下！ 如果不是，就当是恋爱中幸福恋人间的甜蜜分享，这种对恋爱关系尤其加分的小动作，苏察也是从一本心理学书籍上看到的。 “啊？” 丽娜眨眨眼下意识轻喃，从温暖甜蜜的幸福氛围中回过神来，仰看着正注视自己的苏察，脸上刚落下的羞红再度浮上脸颊， “一定要讲吗？ 讲了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不讲的话，行不行？” 听到丽娜这担心的问话，苏察心里莫名一暖，丽娜句句都在替他考虑，这样懂事的好姑娘，真的是如婶婶所说，他要懂得珍惜！ “丽娜，对不起，我刚才突然很不舒服，因为我先前做过一场古怪的梦境，在那场梦境里，我和一位名叫米洛的姑娘莫名成了男女朋友！” 说到这里，苏察停下静待丽娜的反应，但丽娜只是眨着略带疑惑的眼神继续望着他，就像看到白马王子的怀春少女，眼睛里除了爱慕的小星星，再无其他。 原本以为丽娜会在意这场古怪到没边的梦境，但眼下看来，苏察觉得自己显然多虑了： “……米洛姑娘是在梅蒂奇酒店做前台的，我和叔叔在入住的时候认识了她，一来二去就…… 成为男女朋友后，米洛对我和叔叔很是照顾，相处了几天她就说要带我去家里拜访一下父母，拜访父母自然少不了礼物，所以我们就去买礼物……” “在孟婆城，男女朋友只有相互认可后，才会带去拜访各自父母呢！ 这位米洛姑娘看来对你很喜欢呢！” 丽娜用手轻轻摩挲着苏察的手臂，似乎有了一些嫉妒的小情绪： “可惜爸爸今天不在家，要不然你这也算是正式拜访女方父母呢！” “呼……” 听到丽娜这么说，苏察小有尴尬， “今天来的匆忙，本想路上买份礼物，但你知道街上乱成了一锅粥，商铺根本不敢开门，所以……欠你一份礼物，以后补上，好不好！” 丽娜听完，撅着嘴呼哧呼哧看着温柔呢喃地苏察，出乎意料摇了摇头， “不好，丽娜现在就要礼物！ 就算礼物不是很好的那种，丽娜现在也要！ 丽娜一刻都不想再耽搁了，因为丽娜觉得妈妈有句话说的很对！ 爱情，稍纵即逝，容不得半分耽搁！” 说完令苏察都诧异的悄悄话，丽娜突然探手在苏察口袋里一摸，然后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丽娜开心地捧着像是首饰盒的小盒子，没等打开就冲着苏察脸颊“mua”地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老实交代，这种讨女孩子欢心的本事是不是跟着苏鼎叔叔学的？” 苏察看着丽娜手里的首饰盒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礼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口袋里，更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 “喵……是朱蒂夫人悄悄塞给你的！” 这时，窗台上的伽德罗道出了内幕。 “我可以打开吗，我想立马看到它，然后戴着出去让妈妈看！” 丽娜手按在盒盖上，欢心不已地望着苏察问道。 “当然，这可是婶婶朱蒂特意准备的礼物！” 苏察老实交代准备礼物的真正幕后之人。 “谢谢朱蒂婶婶呢！” 丽娜感谢了一下，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缓缓打开的盒盖，里面放着一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水晶项链，似乎不像是什么名贵礼物。 “哇……好漂亮的水晶项链呢！ 能现在帮我戴上它吗？” 丽娜眼巴巴抽着苏察，迫不及待央求起来。 在孟婆城，男士给女士佩戴项链，意味着彼此双方情投意合，女方对男方很满意，可以成婚。 “你喜欢就好！” 苏察笑着接过项链，丽娜默契同步自觉转身，用手把脑后的头发隆起，露出光洁白嫩的脖子。 女子特有的体香顷刻冲击着苏察的鼻腔，令他忍不住轻嗅了一下，然后苏察内心深处莫名荡起一股似要冲破他灵魂焚烧一切的烈烈大火， “桀桀……” 苏察突然阴笑了一下。 “快戴上啊！” 背身的丽娜催促着，只是她光白脖子上突然炸起的绒毛多少出卖了她。 丽娜真真切切听到了苏察那声诡异阴森的笑声，但就在她心生畏惧之时，一抹温暖莫名当头如温水浇下，堪堪抵消了心底犄角旮旯里迅速腾起的胆寒。 戴好水晶项链，丽娜开心转过身，挺着圆滚滚的胸口向苏察展示着，水晶项链安静贴在胸口，上面一闪一闪散发着柔和的光，仿佛是丽娜的专属。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丽娜一连追问了三次。 “嗯，好看！” 不得不承认，这条水晶项链搭配丽娜的气质，简直就是浑然天成，苏察默默为婶婶朱蒂的审美点赞。 “让妈妈看一下！” 丽娜笑着，小跑到门后打开了房门，然后一路飞跑到客厅，嘴里开心地喊到： “妈妈快看，漂不漂亮？” “天呐，丽娜，快把这条项链取下来……” “不不不！” “该死，是谁把邪魔之心从神殿偷了出来！” ------------ 第102章 光明从何而来 房间里，当听到丽娜妈妈纽曼斯夫人明显失去理智的叫喊，苏察顿时意识到事情发生了诡变。 水晶项链……是婶婶塞给他的不假！ 可这条被纽曼斯夫人称为“邪魔之心”的项链，显然不是婶婶给他准备的那条！ “喵……邪魔之心是被光明之神杀死的死海邪王的心脏，这位至今仍被无数航海家们偷偷视为守护神的死海邪王，曾经一度险些挤掉光明之王，变成第三世界的主神，只可惜光明之神从深渊之上借来了第四世界秩序之神的力量，彻底打败了这位奇才惊艳的存在！ 然后光明之神为了纪念这一里程碑式的胜利，就动手剜去了死海邪王的心脏，交给了当时伟大的铸器师德赛万斯，就铸成了这颗邪魔之心！” 窗台上的橘猫伽德罗跃上苏察肩膀，简单说了一下邪魔之心的来龙去脉。 然后苏察快步来到客厅，丽娜正低着头，一手攥着脖子上不肯取下来的水晶项链，站在那里不说话。 纽曼斯夫人这会儿脸色已经好转许多，因为丽娜的不配合，她一时间也奈何不得，只能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想办法。 “丽娜，项链还是听夫人的话，先取下来，乖！” 苏察小跑到丽娜身边，轻轻拍了拍丽娜的肩膀劝慰道： “如果确保项链没事，我再给你戴上，好不好！” 丽娜委屈地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一地，苏察见此心里莫名一疼，咬牙动手取掉了项链，然后望着纽曼斯夫人，开口问道： “纽曼斯夫人，丽娜戴这条水晶项链有什么危险吗？” 纽曼斯夫人走过来接过项链，攥在手心摩挲了两下， “这条邪魔之心对光明神殿有着特殊意义，就算神殿长老也无权动用，除了它是用死海邪王的心脏铸器而成，还有…… 是因为它会带来背叛与灾祸，据说死海邪王在临死前，立下了最难解的邪魔诅咒，光明之神的信徒彻底背叛光明之神，推倒光明神台，然后灾难如期降临，令世界陷入无休止的混乱。” 纽曼斯夫人说完，因保养有方而仍显韵味十足的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因为她想到了另外一种传说：死海邪王之名，只要被人念及一次，即会增加一点复活之力。 “纽曼斯夫人，所以你怀疑……外面的灾难是这条水晶项链带来的？” 苏察先前并未听说过什么“死海邪王”，更没听过“邪魔之心”，但听过伽德罗和纽曼斯夫人的讲述，他大抵明白了一人一猫的忧患是在何处。 “邪魔之心每次出现，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所以光明神殿才用极大代价把它封禁在了神殿之中，没想到……” “可这条项链是在我来之前才被婶婶塞进我口袋的，可光明街的情况应该是在我来之前就发生了的……” “不是这么论的，这条水晶项链只要出现在任何一地，灾难就会突然降临，所以在朱蒂把项链塞给你之前，其实这条项链就已经出现在这条街上了的！” “等于说项链是被掉了包？” “应该是的！朱蒂不会愚蠢到拿自己侄子的命来开玩笑！” 梳理完整个过程，苏察和纽曼斯夫人同时陷入沉默，但在两人脑海里，由思绪激荡而翻腾起来的潮浪方才刚刚开始。 一通梳理下来，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针对苏察或者奥利佛一家！ “奥利佛先生是去参加的什么酒宴？” 听苏察这么一问，纽曼斯夫人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是摩尔庄园派人来请邀的，说是杜克皇室三年一度的皇室画展要开始了，孟婆城要推送两名艺术家前去参加，奥利佛这才着急忙慌跟人走了！” “邀请奥利佛先生参加三年一度的皇家画展？” “是的，先前已经向皇室画展负责人通过电话确认了消息，画展应该不会有假！” “好吧，希望是多虑了！” 项链给丽娜家带来的风波暂告一段落，苏察和丽娜又回到卧室，但两人谁都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 “丽娜，真的抱歉，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给你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不要这么说，你也不是有意的，再说妈妈也没有责怪你啊，我们都能感受到你自责的心情呢！” “丽娜！真的谢谢你！” “喵！” …… 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窖。 十字架上由锁链锁死的手脚已经磨出血，嗅到血腥而来的虫子顺着暗红色的木架爬上受刑者的伤口，享用着源源不断的美味。 手脚和身上的伤势已经不足以令奥利佛先生感到痛苦，因为更痛苦的是有人用两根尖利的大号钢针刺透了他整个肩胛骨，如同楔钉把他死死钉在木架之上。 身上的虫子正是顺着由肩胛骨淌滴下来的血迹一路而上，最后才爬满的全身。 “哗啦……” 铁门上的锁链被人拿掉，行刑的人再度走了进来。 “奥利佛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赤裸着油光锃亮上身，手里拎着皮鞭的男人在木架前站定，没有情绪变化地摇头问道： “不过是借你之手，画几副没有人欣赏的画作而已，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艺术家究竟在高傲自大什么？” “青蛙怎么会明白雄鹰的天空不是它看到的井口那么大！” 奥利佛先生凄惨一笑，鲜血从嘴角淌滴下来。 “啧啧，奥利佛先生不愧是能画出光明神之死神作的伟大艺术家， 一开口说话就满满的艺术气息！” 皮鞭扬起，开始如疾风骤雨落下。 “伟大的缪斯女神，信徒奥利佛坚信伟大的艺术是将神灵映照在世间的喜怒哀乐收集整理，一切的疾风骤雨都阻挡不住奥利佛对艺术的追求，赞美缪斯女神，赞美艺术！” 奥利佛先生高声大喊着，面生喜色，仿佛落下的皮鞭只是奏乐的器具，那溅起的血花是华丽的音符，“噼啪噼啪”的鞭鸣声是赞美艺术赞美生命的终极乐章。 不知什么时刻，奥利佛从昏死中苏醒过来，眼下的他已经变成了血人，每一寸皮肤就如干涸开裂的土地。 一道影子穿墙而至。 奥利佛愣了愣，片刻后赫然“嗬嗬嗬嗬”笑出了声， “这世界本就没有光明，那普洒的光明又从何而来？ 你说呢，伟大的光明之神！” ------------ 第103章 神秘的丝线 穿墙而至的影子闲庭信步地在充斥血腥与混浊气息的地窖里转悠了一周，最后才面对木架之上的奥利佛先生站定， “嘿嘿…… 伟大的预画家奥利佛先生，当你画出那副用心险恶的画作时，就应该想到你我会有相逢的这么一刻！ 一个不过被神灵稍稍垂青的凡人，就妄想用一支笔去影响这个世界的“无形之力”，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扛起整个世界的能力？ 嘿嘿……瞧瞧呐，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木架就能束缚住你，几个只知道祈求神灵庇护的蠢货就能折磨的你死去活来，你还觉得你有多么的厉害吗？” 始终在笑的奥利佛听完影子怨毒的泄愤之言，终于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伟大的光明之神……谁能想到代表光明的神灵会是这么一只喜欢躲在阴暗里的老鼠！ 不是我预画了你的结局，而是你的结局早在你心里种下背叛的种子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圣经上说的神位禅让，现在听上去就像个笑话，嗯，很有趣呢！” “嘿嘿……” “哈哈……” “让我猜猜看，伟大的预画家奥利佛先生接下来会预画哪位神灵的结局，是从未见过的秩序之神还是有点牵连的文明之神？ 秩序呢，我很熟悉，牠是一个办事磊落的家伙，甚至就连给小孩子分糖果这样的小事，牠都能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排列，从而有许多种分法，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牠是一位会令诸神羡慕的家伙！” “呵呵……枉费心机！” “可你们不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会偷偷把牠一手建立起来的‘秩序’给推倒，不可思议吧！”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当秩序建立在黑暗之上，到头来只能是一场灾难，如果真如你所说，秩序之神推倒了自己一手建立的秩序，那……我只能赞美这位头脑还清醒的神灵！” 影子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突然看到奥利佛血污浓重的身上发生了一点变化。 一点刺目光芒从奥利佛淌血的头上迸射了出来。 一点，一点，又一点…… 光芒明明很微渺，但给牠的感觉却尤外恐怖，像一轮轮初升即将跃空的太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么会……” 影子开始如同水纹漾荡，像是要消散的迹象。 “哈哈……你在害怕！” 奥利佛觉察到影子的变故，咧嘴笑了起来。 嘴角不断淌滴的血迹像一串水晶项链。 ……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不然婶婶会着急的！” 苏察探手拍了拍依偎在怀里的丽娜，近乎整个下午他们就是保持这个姿势，既没有发生任何过火的举动，又没有觉得尴尬。 “不呢，我还想多睡一会！ 你不知道，在你怀里睡觉特别香呢！” 丽娜撒娇地说着，就是不愿撒手，甚至还故意向苏察怀里挤了挤。 “喵……我快看不下去了！” “这样，让我给婶婶打个电话，就说要回去晚一些，晚饭在这里吃好不好？” 苏察无奈笑了笑，也只能顺从丽娜，因为他等了这么久的奥利佛先生还没有回来。 “好呀，你去打电话，我去让妈妈做一桌子好吃的！” 丽娜离开苏察怀抱，开心地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跑出了房间。 “喵……恋爱中的女孩子看上去可不太聪明啊！” 趴在窗台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伽德罗幽幽吐槽。 “发情期的猫也是一样的！” “……”伽德罗。 “纽曼斯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晚饭就要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能留下来吃晚饭，我们一家不知道有多开心！” 厨房，苏察扫量一眼想着帮忙做点什么，可看来来去也没有什么好帮忙的，最后还因为碍手碍脚被撵了出来。 “你会喝酒吗？” 丽娜脸蛋红扑扑的，像喝了酒似的， “爸爸在地窖里藏了好几瓶好酒，说是家里来贵重客人时才喝呢！” “不喝了，一会天黑还要回家，外面再说也不安全！” 苏察摇摇头，拒绝了丽娜：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欣赏一下奥利佛先生的作品！” “好呀，爸爸的作品都放在书房里！” 丽娜牵着苏察手指进入书房，当推开房门的刹那，映入眼帘的一屋子东西令苏察眼皮狂跳！ 一幅幅画纸随意凌乱铺散在地上，调色的色盘，各种颜色的画笔，打开未用的颜料，画画时穿的衣服…… 总之，看到这狼藉一地的场景，苏察莫名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灵魂被这个房间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住要从他体内挣脱出来。 自小就见惯这种场景的丽娜麻利地从地上众多画作中清理出一条路来，然后堆放在旁边， “这些都是爸爸画了好久的作品呢，从我记事起，好像爸爸画的就是这一副作品，有时候我觉得画的挺好，可爸爸始终都没有满意过……” 丽娜一面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面给苏察回忆着自己的幼年时光。 对艺术精益求精，这一点苏察倒是理解，有许多成名的艺术家在未成名之前，大多也是这么用一幅又一幅画作熬过来的，所谓的量产达到质变，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简单收拾好书房后，两人这才站在一副画作前静静欣赏起来。 画作只完成了一半，一张长长的餐桌上， 铺着华美的桌布，桌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食物。 餐桌一侧，放着十三张座椅，除却居中和画作左端第五两张座椅空空如也，其余的座椅上都用简单线条勾勒出人形来代表。 作为艺术门外汉的苏察，仅仅看过这些蕴藏着特殊意味的人物线条，就感觉到奥利佛先生在创作这些“线条人物”时力透纸背的那种强烈表达欲。 每个人物线条仿佛潜藏着万语千言，在向人诉说着他们的喜怒哀乐。 “爸爸昨天说他来了灵感，这些线条就是昨天才画上去的呢！” 丽娜瞅着空出来的两个位置，似乎有些尴尬，她刚才可是藉着整理东西的时候，特意挑了这副作品呢，不想还是一副未完成的作品。 光明神之死……苏察如今已经知道这副他见过许多次的画作赫然是出自丽娜的父亲——奥利佛先生之手。 须臾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根若有似无的丝线堪堪把他和丽娜连在了一起…… ------------ 第104章 乔恩少爷 过围墙的时候，还是白天那个大胡子在巡游，看到苏察安然无恙似乎有些诧异， “嘿，朋友，你……还好吗？” “当然！”苏察笑着点点头。 “哦，那祝你平安！”大胡子摊了摊手，然后打开围墙上的小门，示意苏察可以离开了。 苏察就要穿过小门，但又突然停了下来，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站定，想了想回头本想问一句“奥利佛先生大概是几时离开的公寓”，但随之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烦躁焦灼的气息，像是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暗中不停搅动，举目所及的商铺都变成了狼藉之地，脚下的大地也在莫名轻颤，街上的行人裹着衣服匆匆而过，脚下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苏察独自走在路上，橘猫被留在了丽娜家，至少能保护丽娜母女安全，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一点有用的事情。 邪魔之心……望着这堪比地狱般惨景的一幕，苏察很难去共情，因为灵魂里一直有个家伙在无时无刻监视，窥视着他，只要他的灵魂有一丝的松懈，就会有被“取而代之”的可能。 “出来聊聊怎么样？”苏察双手插兜走着，很是轻松说道。 “桀桀……很难看到你像现在这么放松！”苏察嘴巴没动，但就是有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他嘴巴里发出声来。 苏七……一个被秩序之神杀死的无良杀手，灵魂却在阴差阳错中得以存活，最终诡异地和苏察共用了同一具躯壳。 或许是因为灵魂孱弱，苏七暂时无法保持对自己躯壳的控制，所以只能像只老鼠缩在阴暗的角落，静静期盼着苏察这具灵魂失控出错，届时他再趁机一举占据躯壳的主动权。 这原本是一步好棋，甚至可以说是妙棋，苏七的灵魂只要尽情伺机等待就好，只要这副躯壳不灭，同时不被苏察发觉，理论上他就有“复活”的可能。 可在“杜克城梦境”中，几大神灵通过不同形式地降临，逼使得他不得不露面，因为灵魂对神灵有着天生的忌惮和畏惧。 神灵消灭一个俗人很容易，而消灭一具灵魂……只需要一眼。 就是因为这场该死的怪梦，打碎了他打算苟下去的可能，暴露了他阴险的心思。 他好恨！ 所以，既然暴露了，苏七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只要苏察灵魂出现动荡，他就会抓住一切时机诱导，鼓动，企图加剧灵魂的崩溃，继而达到他“复出”的目的。 “项链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苏察开门见山问道。 因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在他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把项链掉包。 这件事听上去有些诡异，一般来说每个人对自身的行为都会有相应的记忆，但有一种情况，则是处于类似记忆“盲区”，即便回头细想，也很难想的清楚。 习惯性行为。 苏察留心到自己有插兜掏兜的习惯，他相信苏七也正是利用了他这个习惯性行为，就“顺理成章”掉包了婶婶塞给他的项链。 “哦？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苏七倒也没有推诿，只是略有惊诧地问了一句。 “米洛一事也是你吧！”苏察抬抬眼皮望了望街道尽头，情绪平稳问道。 街道尽头，两辆车顶头而停，互不相让，而车边一堆人正互相推搡着，似乎要动手打起来。 “那个米洛不漂亮吗？”苏七再次没有否定，恶心地嘿嘿笑了笑，然后反问。 “你是禁忌之神的……”苏察犹豫着该怎么称呼这个无时无刻不在作祟的家伙。 “禁忌之神？”听到苏察这么问，苏七再度恶心地嘿笑起来。 “难道不是禁忌之神？”苏察突然意识到或许是他考虑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我们是杜克城梅蒂奇家族的，奉劝你们识相地赶紧让开！” “嘿……这里是孟婆城，梅蒂奇家族在杜克城耀武扬威，在这里还不如一条狗有名气！” 两拨人互相飙起了脏话，苏察余光注意到车头冲外的加长车厢里似乎有人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仿佛是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苏察不由竖起衣领，裹了裹衣服，稍稍低头快速前行。 车窗上笼罩着一层淡淡雾气以作阻隔的车厢里，一位头发灰褐色，眼神锐利如鹰，身材不怎么健硕的年轻人咳嗽两声，方才收回望向车外的冰冷视线， “……想不到来孟婆城一回，还能遇上双生灵魂的怪物，看来是我低估了这里！” “乔恩少爷，这里就是一座小城，充其量不过是褴褛汉多了些，至于出现什么双生灵魂的怪物，其实一点也不惊奇！”坐在名为“乔恩”年轻人对面的老者，枯树皮老脸上纵横交织着密密麻麻的青麻色纹路，猛然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恐怖。 “库尔兹爷爷，我知道这座城是有一些不可捉摸的过去，但……那已经成为过去式，我相信随着我们梅蒂奇家族的到来，这座城会像那些扭扭捏捏的婊子，自动宽衣解带，自荐枕席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乔恩少爷形容的倒是很贴切！” “库尔兹爷爷，我想下车一趟，车坐久了，浑身就难受；梅蒂奇家族许久没来这里，相信不少人已经忘记了这个辉煌的名字，今天是时候让所有人重新认识它了！” “乔恩少爷，请自便！” 车门打开，一头灰褐色头发的乔恩走下车来，眼睛突然一眯，街道尽头那个双生灵魂的怪物正佯装弯腰捡东西在偷偷打量他！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乔恩冲着远处的苏察点了点头。 苏察刚系好鞋带站起身来，就感觉刚才车厢里扫掠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他的身上， “挑衅？ 还是旧识？” 苏察想了想，回了对方一个后脑勺。 管你是谁……苏察心里想到。 “呃……怪物！”乔恩被对方后脑勺秀到了，心里莫名泛起一抹不爽。 挤开对峙的人堆，乔恩来到火药味浓郁的中心地带，身后梅蒂奇家族的雇佣兵一直在努力克制，但又不想在雇主面前失了荣誉，随即雇佣兵头子米修斯凑近乔恩，耳语道： “乔恩少爷，这些人是否需要全部清理？” “不用这么麻烦！” 乔恩摆摆手，然后歪头揉了揉右眼，下一刻，一条章鱼触手从眼瞳洞出。 半条街，包括汽车在内的一切存在倏忽沦为了“触手”的美食。 ------------ 第105章 翻译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仿若海啸的诡异声响，苏察脚下步子走的愈发快了。 他不是不敢回头，而是想到了那个“回头变石人”的古怪梦境。 迄今为止，他所做过的每一场梦境，都成了现实，他不可能拿自己身家性命去赌。 “喂，说说看，回头变石人是怎么回事？”苏察裹紧衣服，在街道上快速前行，像一道幽灵。 “交换条件还没说，怎么告诉你！”苏七阴恻恻的声音从喉管里挤了出来。 “那就不麻烦你了！”苏察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苏七。 走出光明街区，转上皇后二街后，那股令人呼吸不畅的诡异空气似乎才变得好转起来，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少了几分莫名的紧张压抑，多了些许正常生活的气息。 “年轻人，新到的杜克城富太太，5银币一次，要不要试一试？” 一位腿脚不利索的老妇人站在街边路灯下，看到从身边走过的苏察后，眼睛一亮，小跑了两步追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苏察尴尬地连忙摆摆手，生怕遇上熟人，万一传到婶婶耳朵里，他可就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是从杜克城偷渡过来的，家里丈夫垮台了才来做的这一行，你可是第一个客人呢，小伙子！”老妇人似乎不怎么甘心放过苏察，就在苏察稍稍放缓脚步时，竟然再度追了上来。 “乱弹琴……”撂下一句老妇人不怎么能听得懂的怪话，苏察裹紧衣服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可惜了……”老妇人混浊的眼球望着苏察离去的背影，低喃了一句。 顺利回到联盟小区，苏察方才稍稍安心，从灾难波及的区域来看，主要是皇后一街和光明街周边，诸如皇后二街看上去也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家至少是安全的！” “不知道苏卿回来没有？”苏察念叨着，这一趟出去本是找戏精苏卿回来的，不想半路遇上一连串的事情，最后阴差阳错竟然去拜访了丽娜家，仔细想来恍若梦一场。 婶婶留着门，苏察也就不用再麻烦叫人，从客厅经过时他特意留心听了一下苏卿房间的动静， “是小七回来了吧？” 婶婶房间门虚掩着，看样子是一直在等苏察和苏卿回来。 “婶婶，是我回来了！” 卧室门打开。婶婶朱蒂穿着睡裙走了出来，略有疲倦的脸色一看就是在默默担心，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浑圆的小腿光洁雪白，看不出岁月流过的痕迹。 “小卿这孩子也不知去哪里了，到现在还不回来……说她两句还不行了！ 纽曼斯夫人还好吗？她们没有慢待你吧！” 因为先前苏察打过电话的缘故，所以婶婶朱蒂就没有去厨房热饭，但切实的关心还是有的。 “纽曼斯夫人对我很好，她做的蔬菜拼盘很好吃，丽娜刚才还舍不得我回来呢，说是要我给婶婶打个电话！”苏察笑了笑，把拜访做客的情况基本说了一下。 “奥利佛先生没回去？”婶婶朱蒂愣了一下，突然问道。 “纽曼斯夫人说奥利佛先生去参加酒宴了，所以不在家！”苏察看婶婶朱蒂神色有些反常，意识到这中间或许又出了什么乱子。 “该死，奥利佛先生下午到家里坐了一会，说是顺道过来看看，我告诉他你正在他家里做客，他笑了笑，还说要回去好好看一看苏鼎的侄子呢……”婶婶朱蒂越长越后怕，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哆嗦起来。 “还好把伽德罗留给了丽娜……”苏察心里稍稍安心些许，伽德罗的实力毋庸置疑，对付寻常的邪魔应该不是问题。 “打电话！” 婶婶和苏察异口同声说道，然后对视一眼，两人小跑到客厅，拨通了电话。 “喂……是纽曼斯吗？” “朱蒂，是我！” “小七刚回来了，这孩子非得让我打电话给丽娜说一声他到家了…… 另外麻烦转告奥利佛，他下午来家时把手表落在了沙发上，还是小七刚才看到的，明天让小七给你们送过去！” “朱蒂，是我！” 话筒另一端突然变成了低沉的男声。 “那块手表本来就是苏鼎的东西，不用再麻烦小七送过来了；另外这两天最好不要出门，现在外面太乱了，我刚才回家经过光明街时，半条街都变成了地狱……” 挂断电话，婶婶脸色好转不少，正想开口说话，熟悉的叩门声响了起来。 “苏卿？” 苏察看眼婶婶，从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中看到了和他差不多的意思，便小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大哥，我回来了！” 苏卿毫发未伤站在门口，还臭屁地冲苏察挤了挤眼。 “快进来，婶婶都担心死你了！” 苏察没好气吐槽之余，伸手把臭屁的苏卿拽进了门。 只是当他眼角余光扫向小院后，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蜘蛛安安静静趴在小院一侧，口器前是两道被蛛丝包裹严实的身影，从体型来看，十有八九是人无疑了。 “苏卿带回来的？”苏察脑海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苏卿，你过来一下！” “大哥，人家好饿，正吃饭饭呢！” “……院子里是什么情况？” “大哥，你都看到了！酷不酷？现在我觉得班里其他同学养的那些金鱼和小兔子都很一般，我感觉等她们看到丹尼尔后，一定会爱上这个大家伙的！” “……” 匆匆吃过饭，苏卿就拉着苏察偷偷来到小院，婶婶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大哥，丹尼尔是我在皇后一街遇到的， 当时它快要被一只大章鱼打死了，幸亏我救下了它，嘻嘻，我也很厉害的！” 苏卿在旁边自吹自擂，苏察则是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这只庞然巨物，正如苏卿所说，这只大蜘蛛确实身上有伤，有些伤口处正被黑雾缭绕，散发着淡淡的海腥味。 在苏察观察大蜘蛛的同时，蜘蛛丹尼尔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尤其是对方双生灵魂的身份，很是令它诧异。 “年轻人，你体内的双生灵魂很有危险！” 丹尼尔口器一阵磨动，提醒道。 “丹尼尔说它来自杜克城，这次要不是那边发生了糟糕的变故，它也不想远渡重洋来到这边呢！” 苏卿看眼丹尼尔，伸手轻轻拍了拍丹尼尔低俯下来的头颅，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翻译。 “是吗？” “是的呢，丹尼尔从来都不撒谎的！” ------------ 第106章 该死的乌鸦 一辆杜克皇室才有资格乘坐的加长轿车缓缓停在杜克酒店门前，一道穿着杜克城斗篷衣的身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门口的服务生慌忙迎了上来，“库尔兹管家，房间已经准备妥当！” “嗯！”这位梅蒂奇家族里权势最为煊赫的管家点点头，摸出一枚银币交给诚惶诚恐的服务生，算是给过了小费。 “行礼先安排人送到房间，晚餐在半个小时后再送上去，记着不要敲门，乔恩少爷不喜欢被人打扰！” 交代过后，管家库尔兹踏进了这座梅蒂奇家族在孟婆城投资建立的酒店。 不远处，顶着只有梅蒂奇家族才有的灰褐色头发的乔恩少爷正在街边和一对站街母女说着话， “英俊的先生，6银币一次！” “哦？这是……你的价钱？” “是的，英俊的先生，因为家里有个好吃懒做而且喜欢赌博的丈夫，所以我们母女才不得不出来赚点外快！ 这位有钱的先生，要不你给我10银币，我们母女可以一块服侍您！” “10银币？倒是不贵！” “是吧，现在城里有钱的老爷先生们都喜欢这样玩，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入了这一行，不过向光明神发誓，我依旧深爱我的丈夫！” “跟我走吧！” 梅蒂奇家族的乔恩少爷带着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经过门口时年长的妈妈赫然发现服务生竟然冲她彬彬有礼地弯腰行礼，这在以前可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只要不被这些看门狗驱撵，她就很感恩光明神了！ “天呐，感谢神的恩赐！” 一路上，妈妈心情忐忑，最后上了楼进了从未见过的房间后，她依旧有些恍惚。 “库尔兹爷爷，安排人帮忙给这对母女洗个澡，然后再买点衣服！” 乔恩交代完，回头冲站在铺着洁白毛毯的沙发前而不敢落座的母女一笑， “坐啊，一会先洗个澡，吃点东西，放轻松，瞧瞧，多么可爱的小姑娘！” “尊贵的先生，我……我想问一下，能让克莉丝汀先回家吗，她的爸爸现在可能正在家里暴跳如雷，因为我忘了给他留晚饭！” 年长的妈妈说完这番话，双腿哆哆嗦嗦筛了糠，然后“扑通”跌坐在沙发上。 名为克莉丝汀的姑娘手足无措站着，脸蛋羞红一片，低着头不敢看乔恩。 “哦？这样啊！那不如我让人去把你的丈夫请过来，你们一家人也能吃个团圆饭！”乔恩拿了一盘橄榄过来，走到克里斯汀身前，朝小姑娘嘴里塞了一颗浇了蜜汁的橄榄。 “不不不，尊贵的先生，库里就是个赌鬼，他来不得这里。他来不得这里……” 妈妈看着乔恩英俊脸颊上那双迷人的眼睛，她明白这位年轻人已经看破了牠的心思。 “这样吧，既然你的丈夫还在家等你回去，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了，早做完早回家，价钱不变！”乔恩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然后，一只犹如章鱼的触手从他眼眶里挤了出来，须臾拧断了妈妈的身躯。 “克里斯汀，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怪物般的乔恩温文尔雅笑着，从口袋摸出10枚银币塞给已然吓到说不出话来的小姑娘手里， “叔叔数到三，就一口吃了你，好不好！” 半晌后，门铃声响了一声。 刚洗过澡裹着浴袍的乔恩打开了房门，门口放着一辆餐车，“正餐吃过了，再吃点夜宵也不错！” 吃过夜宵，换上衣服，乔恩从房间窗口轻松跃出，然后身体滋生出八条似章鱼般的触手，吸贴在墙壁上攀爬着离开了酒店。 “双生灵魂，美味……” …… 夜已深，苏察洗过澡就躺上了床。 苏卿能安然无恙回来，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在他原本的预想中，这是那位阴暗之神再度伸出的邪恶之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察脑海没来由冒出这么一句俗语，其实这也不怪他，那位阴暗之神前两次的“布局”令他不知不觉中就着了道，而且对方已然挑明还有第三次考验。 “先睡个好觉……”胡思乱想一通，睡意上涌，苏察眼皮一耷拉，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的房顶，一团裹挟淡淡海腥味的庞大黑影忽然停了下来，冲苏察亮着灯的窗口方向探出了一根湿黏黏淌滴黏液的触手， “双生灵魂，原来你在这里……” 章鱼怪物般的乔恩无声一笑，八条触手迅速攀爬，如一道虚淡的影子飘移而出，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腥味。 “吧嗒！” 像一摊黏液近乎无声地落在亮着灯的窗口，乔恩透过玻璃看到屋里的床上躺着一道熟悉身影， “嗬嗬……找到了！” 就在他要探出触手挤进窗户时，“呱呱呱……”几声乌鸦啼叫令他动作为之一滞！ “糟糕，该死的乌鸦！”乔恩暗骂一声。 乌鸦啼叫，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在杜克城被视为不祥。 攀爬上屋顶，乔恩抬头望着在半空飞旋不定的乌鸦，八条触手暗中积蓄力量，然后须臾发力，如弹簧弹起，章鱼般的身影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影子，冲着搅了他好事的乌鸦抓去！ “呱呱呱……”乌鸦不紧不慢，在章鱼怪弹起的同时，它也倏忽振翅拔高了些许，但依旧飞旋在对方头顶。 “吧嗒！”乔恩如黏液落了地， “该死！”望着未能得逞的乌鸦，他磨了磨牙骂道。 “明天再来！”在挣扎了好一阵后，乔恩还是决定离开，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已经知道了这道美味的地址。 八条触手迅速攀爬，轻松在一栋栋房顶上腾跃而过，乔恩已经在脑海想好了明天可以先让库尔兹爷爷打听一下这栋房子的主人背景，然后再用一些手段试探对方，当这些手段统统不适用后，他再来亲手“烹饪”美味，正如先前他做的那样。 很快就到了灯火通明的街道，乔恩从房顶安稳落地，八条触手须臾化作一团团黑雾融入了身体。 整理过身上流露着贵气的高档衣服， 乔恩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然后脚下一滑，乔恩身体倾斜之余，迅速探出一只触手抓住旁边的墙壁，才万幸没有摔倒。 低头看了眼脚下，乔恩不自觉皱了皱眉，他脚上这双来自杜克皇室限量款的鞋子竟然踩到了屎，而且还不止一泡！ “肮脏的地方！”乔恩厌恶地低喃一声，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把鞋子刮干净。 “回去就把鞋烧了！” 从小巷里出来后，乔恩回头冲令他翻了船的地方吐了口口水。 然后，他赫然发现脖子无法动弹了。 “该死！一定是那只乌鸦！” 乔恩一下子明白过来。 然后一坨坨湿黏黏的粪便从天而落。 仿佛突然下起了暴雨！ ------------ 第107章 老手 “噗……”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苏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明亮，皮肤紧绷，牙齿洁白……一切都散发着年轻的特有气息。 “年轻真好！”自言自语后，苏察开始洗脸，然后擦脸，还涂抹了婶婶给他和苏白都有准备的抹脸油。 因为按婶婶所说，男人不能太素面，当然，也不能女里女气。 洗漱好后下楼，婶婶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毕竟一家子的早餐都要她来做，叔叔也说过要给家里请几个佣人，但被婶婶果断拒绝了。 “睡得好吗？”端着煮好的奶锅从厨房走了出来，头上扎着粉色头卡的婶婶看眼正自觉帮忙摆碗筷的苏察。 “睡得很好，谢谢婶婶在床头放的迷迭香！”苏察也是在早晨起床时才看到的迷迭香，这时他想起了叔叔发自肺腑说过的一句话，这个家最离不开的人只有婶婶朱蒂一人。 这个孟婆城标准的四口之家，外加一个便宜侄子，在外人眼里，妥妥的上层社会家庭，但真正的实际情况呢？ 侄子苏七不学无术，偷鸡摸狗； 儿子苏白有些木讷胆小，路上遇见女同学还会害羞脸红，虽然是个学霸，可“情商”一般； 女儿苏卿妥妥的戏精，惹事精，从早到晚闲不住的手脚，比男孩子还要活泼好动，学渣一枚； 丈夫苏鼎，年过四十，健康情况日益下降，虽说赌场薪水不少，可鲜有在家，日常生活堪比分居，睡觉不洗脚，爱放屁…… 这样一个家庭担子基本压在朱蒂一人肩上，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去操持，操心的程度不言而喻。 “婶婶今天气色也格外好呢！”苏察嘴甜地问候。 “是吧，今天起床时就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呢！”婶婶朱蒂笑着把倒好的牛奶递给苏察，眉眼舒张，带着笑。 “妈妈，今天你好美！”戏精苏卿从房间跑了出来，估计是听到客厅的对话了，就想着出来趁机拍一下马屁。 婶婶朱蒂回头扫眼苏卿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睡痕，以及脸上永远穿不好的拖鞋，舒张的眉梢骤然紧缩，“嗬”吸了一口气， “苏卿，你马上就要18岁了，该有个大姑娘的样子了，可你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是一点听不进，那些没用的书上不教的你倒是学的贼快…… 给我回去洗漱好再出来！” 一场疾风骤雨摧残过后，苏卿耷拉着脑袋回了房间，婶婶朱蒂被气到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叹气。 “妈妈，我的袜子怎么找不到了？”楼上，苏白挠着鸡窝头，迷愣着眼，冲楼下问道。 “苏白，我说的话你永远记不住，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内衣和袜子不要放一块，瞅瞅你的头发，长的都能做女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没钱呢…… 今天去把头发剪了！ 袜子在衣橱下面左侧小格子里！” 不幸扛了一波雷的苏白挠着鸡窝头回了屋。 吃过早餐，苏察又额外带了两份来到地窖，乌鸦亨特依他的意见正在全力打造法阵，因为“烙印符文”的工作容不得外人打扰，所以苏察才把亨特安排在了这里。 游灵朱丽叶也被从调查局叫了回来，只不过库珀先生的躯壳无法出现在苏家，所以朱丽叶还是以“游灵”的状态存在。 推门而进，地窖里已经被劳尔安了两展灯，光线早就不是问题，看到地窖中间的半空中有三团黑色涡旋，涡旋下摆着酒箱，酒箱盖子上放着三小堆银币，三团涡旋随着亨特指挥，不断吞噬着下面的银币。 “大人，我先给你汇报一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亨特抖翅飞落在苏察右肩，叽里咕噜一通汇报，然后静等苏察的反应。 “章鱼怪物？”听完亨特复述，苏察在脑海里反复思量，确定他这几天没有遇到过什么章鱼怪物； 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之前“杜克城，码头海盗船”那一次，那三艘从遥远东方大陆满载而归的海盗船最后即是被从海底冒出来的大章鱼给摧毁的。 “秩序之神吗？”苏察回忆过后，意识到这位神灵貌似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开始找麻烦，而且每次出现都必然要杀他。 把这件事情暂时压在心底，苏察望着半空中的涡旋，开始问询法阵的事情，“这样的速度，用不了三天吧？” “大人英明！”亨特自豪地抖了抖翅膀，“这套小型辅助法阵可以大幅度提高烙印的速度，相信不出两天，就能把法阵所用的银币完全烙印完！” “抓紧，我感觉更大的灾难就要降临了！”苏察放下牛奶和粗面包，担忧地说了一句。 “朱丽叶，等过了这阵子，我给你找一具合适的，毕竟你生前是个姑娘，现在套用库珀，确实难为你了！”苏察来到旧钢琴前，说完把牛奶和粗面包放在琴盖上。 “谢谢主人！”从钢琴音仓里飘出来的朱丽叶感恩不已。 从地窖出来，苏察打算去一趟新家那边，眼下劳尔和大狗佩斯在负责那边的装修， 原本这装修的时间倒是可以放缓一些，但眼下莫名扑面而至的危机感使得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布置了。 到小区门口，苏察站在街边等车，抬眼向皇后一街方向看了看，铅灰色的云层似乎一成未变过，像永远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块铅石。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苏察身前。 车窗摇下，一位妩媚风骚的半老徐娘探出头，冲苏察抛了个媚眼，“英俊的先生，不知克里斯汀可否有机会同先生春宵一度呢？” 对于“流莺”，苏察倒是有所耳闻，可至今还未曾见过，先前几度去皇后二街，都因为行旅匆匆，所有的专注力就没有落在这些站街女身上，但人的名树的影，皇后二街早就艳名在外，与赌场，酒吧并称鬼街三大特色。 苏察想了想，这会一时也打不上车，干脆坐眼前现成的这辆，主动打开车门上了车，“去一街吧，那里酒店多！” “嗬嗬……先生还是位老手！”克里斯汀动情地笑了笑，车辆直奔皇后一街而去。 ------------ 第108章 无题 从苏察坐进车厢那一刻起，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就像有人在车里脱了鞋子，可他假装系鞋带，偷瞄了一眼对方的脚，并未发现脱鞋的情况。 或许这辆车不久前刚拉过海鲜呢……苏察自我安慰地想到。 “英俊的先生，你真的是厉害，以往那些家伙可是火急火燎的很，恨不得在车上就做，这样也能省去一笔开房的费用不是……”克里斯汀不时用挑逗的眼神扫量着苏察，但奈何苏察根本不接茬，她感觉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毛毯上。 “不不不，女士，我想你还是了解大多数的男人，毕竟他们看到像您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论做任何的事情都显得多余，因为你很清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是吗？”苏察不动声色抖了抖腿，正试图用接触方式诱惑苏察的克里斯汀再度吃了瘪。 “嗬嗬……那些脑子里满是女人的家伙，但凡女人长得漂亮一点，他们就恨不能玩弄一把，所以，你和他们不一样，是吗？”克里斯汀看了眼放在车前的香烟。 苏察探手拿过香烟，弹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然后再塞进克里斯汀猩红诱惑的嘴里，“其实。我没什么不一样，我也喜欢女人，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 “是吗？嗬嗬……” “当然，哈哈……” “可非要说一点我和那些死鬼的不同，那大概就是……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是的！” 话音未落，苏察突然推开了车门，一个翻滚从车厢滚了出来，在地上前滚些许距离止住身形，轿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苏察迅速打量四周，确定是皇后一街附近，这才稍稍安了心，他不想再糊里糊涂就着了别人的道，老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也是该长智的时候了。 一条美腿先探出了车厢，接着是一条看上去滑腻腻带着吸盘和倒刺的触手，“章鱼怪物……”，苏察脑海突然蹦出先前亨特向他提及的事情。 克里斯汀从车厢里出来，同时身上长着八条章鱼触手，“嗬嗬……你是怎么发现的？”克里斯汀好奇地看着半路跳车的苏察。 “没有，只是我不喜欢你身上那抹淡淡的骚腥味而已！”苏察揶揄之余，从口袋摸出几枚铜币抓在手心。 这几枚铜币，是他仿照引爆神格的思路而制作的简略版“殒神”，里面有他从大狗佩斯身上借来的“暗黑破坏神”意志，劳尔身上的“暗夜魔神”意志，以及他自身的意志。 这三方意志被他巧妙地控制维持在互不侵犯的状态，可只要他轻易破坏掉这种状态，三方意志就会瞬间接触，继而发生可怕的意志对冲，效果威力或许比不上“魔方梦城”那一次，可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至少用来自保应该富富有余！ “是……那只该死的乌鸦？”克里斯汀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你……猜对了！”苏察猛然作势前冲，迅速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同时破坏手心几枚铜币里的平衡状态，继而趁势丢出！ 克里斯汀先是被苏察一往无前的气势震慑，继而微微错愕了一下，接着就发现不过是徒有气势而已，随即八条触手触地弹起，迎着苏察冲了上去！ 五枚铜币轻而易举被触手抓住，这时克里斯汀发现苏察已然转身开溜，那速度比起她的触手也毫不逊色，“被吓跑了？”克里斯汀脑海浮现出这样的古怪念头。 接着，一股她只在神灵降临时感受过的强大气息从她触手里的铜币中迸发而出，“暗黑破坏神……” 不等她诧异出声，由意志对冲而引发的毁灭冲击波就在她的身前荡漾开来！ 须臾，一个以爆炸点为圆心的巨大深坑迅速向外扩张，地表土层上的一切被冲起裹挟飞走，任何的存在在这一刻都沦为了纸张般的脆弱，狭长而纵深的沟壑蛛网似地铺展开来，天地浑然一色。 好在这里距离繁华闹市街道尚有一段距离，路过的行人寥寥无几，才未造成太大的伤害，而被殃及的几家商铺只能说倒了血霉。 半晌后，苏察从窨井里爬了出来，举目所及的一切，和当初魔方梦城相差无几，但波及的范围确实小了许多，大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哈哈……”望着这眼前狼藉不堪的一幕，灰头土脸的苏察莫名笑了起来。 神灵想方设法要杀他，可他就像刚刚在下水道里看到的蟑螂，总能从危险中扛挺过来，然后冲神灵发出得意的大笑。 “这下总该死翘翘了吧！”穿过漫天的灰屑，苏察摸到先前爆炸的中心点，四下搜找了片刻，最后果不其然在一处被毁掉的管道口发现了那位逃无可逃的“章鱼怪物”。 八条触手被毁地所剩无几，只余残肢断臂，人形身躯赤裸无衣，血肉模糊的，一条腿齐根而断，苏察瞅了瞅，大概猜到对方是在爆炸的刹那间，用触手包裹住了身体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嗬嗬……”克里斯汀痛苦地想笑，可一张嘴血水就从喉管里涌了出来。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察冲对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微微摇头，有些歇斯底里地笑道：“是不是想说求求我，放过你这一回，你再也不敢了！” “哈哈……”苏察无声大笑。 …… 杜克酒店。 推着小餐车进到房间，管家库尔兹没有在餐桌前看到以往那个左刀右叉等待享用美食的乔恩少爷，但他还是习惯性把餐食摆上了桌。 然后，库尔兹怀着一抹疑问来到盥洗室，隔着盥洗室的门轻声问话：“少爷，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盥洗室里并没有回传“库尔兹爷爷，我马上就好！”的熟悉话语。 “少爷，你在里面吗？”这时，库尔兹已经按耐不住狂跳的心脏，再度追问了一句。 “嘭”盥洗室门被大力推开。 空空如也，洗漱用品完好无损摆放在台子上。 冲到卧室，床上的毛毯里只剩下冰凉。 这预示着乔恩少爷已经离开许久。 库尔兹终于不冷静了，一抹可怕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这里不是杜克城，不是梅蒂奇家族的地盘，那些想要摧毁梅蒂奇家族的敌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了！ “少爷！”库尔兹陷入了揪心地自责之中。 ------------ 第109章 内部纷争渐露端倪 “把你们尸位素餐的经理叫来！” “是的，库尔兹先生！” 前台惶恐不安地一路小跑而去，雷霆之怒隐而不发的库尔兹此时在酒店所有人眼中，无遗是一颗份量惊人的炸弹。 很快，一位梳着油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小跑而来，脸上早已堆着恭维的笑意，“库尔兹先生，酒店哪方面做的不好，还请您原谅啊？” “哼，不好？”库尔兹冷峻的目光剐了对方一下，心里连连冷笑，“蠢货啊，大难临头还不知道，梅蒂奇家族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蠢货！” “乔恩少爷早上几点离开的房间，酒店安保最好能详细到秒，我这不是在鸡蛋里挑骨头，而是事关乔恩少爷的安危！”库尔兹盯着额头冒汗的酒店经理，又重重咬字道：“乔恩少爷目前在家族里可是最得宠的那个，你自己想想看，如果真是嫌自己这个位置坐的足够稳妥，或者说背后的主子能有乔恩少爷厉害，那今天就当我库尔兹纯属放屁！” “库尔兹先生，还请您放心，家族早在乔恩少爷和您到来之前就提醒过，一切低调从简，但在蒙恩看来，这是恩赐的机会，报答梅蒂奇老爷的知遇之恩！”名为蒙恩的酒店经理连连点头，脸色因为激动兴奋而涨成了肝红，眼下这可是最好的上升时机，他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么一个调升到杜克城的宝贵机会！ “嗯，还不算太蠢，多派点人手去找，要明白乔恩少爷的一根头发，都比你我的命贵重！” “是，库尔兹先生！” 安排完必要的步骤，库尔兹从酒店出来，绕着酒店四周仔细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打斗痕迹，这也就是说乔恩在离开酒店时是安全的。 回到酒店，雇佣兵头子米修斯已经整装待发，“米修斯，你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先前的那场爆炸，另外再派人去附近的赌场和酒吧搜寻一下少爷，嗯……那种地方也最好去搜一下！” “库尔兹先生，我们只是负责保护乔恩少爷的安全，至于全城搜人的任务，只能算做是另外一单生意了，你知道我们做雇佣兵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谁给钱我们就卖命，所以……”鹰钩鼻米修斯迎着库尔兹冷峻的目光分毫不让，显得淡定而坦然。 “米修斯，梅蒂奇家族什么缺过你们雇佣兵的钱，按规矩办事吧！”库尔兹略有一丝愠怒，即便他知道对方在这时狮子大开口，而他也只能忍耐并接受，因为这一次他们带的人手确实不多。 “库尔兹先生爽快！”米修斯笑了笑，露出类似某种野兽獠牙的细密牙齿，还用舌头舔了舔。 …… 苏察循着记忆来到404号别墅前，送家具的工人们正在门口忙碌着，劳尔原本正和一位应该是开车的司机在聊天，看到苏察后就迎了上来，“大人，您这是……” 尽管苏察没有受到太大损伤，但身上还是免不了有些尘灰和邋遢，看上去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的这里。 “路上遇到了一点小意外！”苏察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就转变了话锋，认真且肃穆道：“得加快速度，我感觉事情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除了禁忌之神，秩序之神或许也会插上一脚的！” “家具今天就可能换好，只是几个盥洗室有些漏水，所以……后天，劳尔保证后天就能处理好这一切！”劳尔眼神低沉着深思了一下，然后给出了时间。 “又快又好，保质保量！”苏察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进了别墅看一下进度。 客厅，四位工人正在摆放沙发等大件家具，大狗佩斯则是在一旁充当监工的角色，劳尔凑近与苏察说了一句，就走了过去换佩斯过来。 “汪……大人，佩斯监工做的不错吧！”大狗佩斯跑过来，扬着狗头，立马蹲正，尾巴晃个不停，标准的邀功姿势。 伽德罗不在这里，虽然苏察也听不懂佩斯说什么，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佩斯的用心，轻轻拍了拍狗头，“等入住那一天，就给你换高档狗粮，和伽德罗一样的标准！” “汪……感谢大人！赞美大人！”佩斯狗泪汪汪，只恨不能和苏察直接沟通，毕竟伽德罗那位翻译官，经常翻译的驴唇不对马嘴，还曲解他的意思。 从别墅出来，劳尔有些欲言又止，“有话直说，在这个大家庭里面，不需要藏着掖着！”苏察看出端倪后，直接让劳尔直说。 “大人，昨天苏白少爷来过一趟，留下了一袋子钱就离开了，劳尔不知道这些钱怎么处理，所以……”劳尔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苏白昨天来过？”苏察一愣，仔细一想，昨天他从丽娜家回家后，确实没看到苏白。 “大人，稍等！”劳尔跑进屋里，片刻后拖了一袋沉甸甸的钱币出来了，以苏察掂过钱袋的经验粗略估计，少说能有5千之数。 “5200金币！”劳尔应该是仔细查过，所以直接报出了数值。 “这家伙呆头呆脑的，该不会知道大哥租房子没钱，就跑出抢银行了吧？”苏察有的没的想着。 “先留下用吧，这段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有总比没有强！”苏察开口让劳尔留下这袋金币，因为装修真的很烧钱啊！ 掂量一番后，苏察又补充道：“家具大件用好点没错，但那些小件就没必要花太多的钱，这几天我粗算了一下，装修的费用都快6千金币了，劳尔，这方面你注意些！ 佩斯的建议，正确的也要让我知道后才可以采纳，错误的就直接忽视吧，等我能和这家伙直接对话，一切都好办了！” 劳尔点点头，苏察这番话里虽没有点明装修的钱是他的积蓄，但还是贴心的进行了提醒，而且最后说到的采纳佩斯所谓的“正确建议”，则是帮他树立管家的角色和地位感。 大狗佩斯在帮忙的过程中，属实有越权之嫌，譬如客厅的沙发，就是佩斯执意要买的，劳尔对此心知肚明，但一切在没有彻底爆发前，他得忍着。 好在苏察及时点明了其中的某些东西，让他心里愈发对这位年轻人发自肺腑地钦佩起来。 丽娜家。 正趴在丽娜怀里睡熟的橘猫伽德罗突然“喵”地叫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猫眼： “蠢狗啊，摆不上桌的家伙也想和劳尔争管家，一百种狗肉做法立马安排！” ------------ 第110章 大腹便便的妇人 “伽德罗，你要乖哦！” 坐着的丽娜被突然觉醒的伽德罗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抚摸伽德罗圆滚滚的脑壳，她完全把伽德罗当成了小孩子在安抚。 “喵！”伽德罗舒服地轻喵了一声，鼓励式地抬起猫头，示意丽娜可以继续轻抚。 “真乖！嘻嘻！”丽娜瞬间明了伽德罗的意图，开始用手抓挠着胖滚滚的身躯，伽德罗舒服地“咕噜咕噜”直哼哼。 “丽娜！”叩门声响起，精致的装扮下流露着艺术家气息的奥利佛先生站在门外。 “爸爸，您进来吧！”丽娜穿好拖鞋，规规矩矩站好，伽德罗只能暂时趴在床上，瞅着房门方向。 房门被推开，奥利佛先生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床边的丽娜，欣慰地说道：“昨天苏鼎侄子过来拜访，我不在家，今天你就代表咱们一家去探望一下人家，也算是礼尚往来！” “爸爸，礼尚往来是你新学到的东方语言吗？听上去很有味道呢，礼尚往来……”丽娜可爱地小跑到奥利佛身边，撒娇地揽住手臂晃啊晃，宛如那个没长大的小丽娜。 “是啊，礼尚往来，遥远东方传过来的语言文字，认真学过还觉得颇有意境，不过就是难度太大了些，另外我这个年龄已经学不动了……”奥利佛轻轻拍了拍丽娜的脑壳，感慨万千。 “爸爸可是还说过另外一句东方语言，活到老学到老呢，爸爸这么快就忘了？”丽娜朝奥利佛做了个鬼脸，戳破了奥利佛蹩脚的借口。 “哈哈……”奥利佛笑了笑，自己的小棉袄有时漏点风也不算什么问题。 带着妈妈纽曼斯精心准备的礼物，丽娜开心地出了家门，昨天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中令她对苏察的印象直线飙升。 伽德罗懂事地没有爬上丽娜稚嫩的肩膀，而是乖巧跟在丽娜身旁，当然，可口的鸡腿已经在出门前就预付过了。 “伽德罗，你说……他能想到我会登门看他吗？”在路边等车之余，藉着商铺窗户，丽娜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头上的蝴蝶发卡，米色的束腰长裙，下身紧腿裤完美凸显了她的美腿，一切都是按照苏察喜欢的模样去打扮的，头上的发卡还让她废了好久时间才从一堆发卡中找出来的呢！ “喵……我感觉他会认为这是一个惊喜！”伽德罗猫脸严肃想了想，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呢，他一定认为这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呢！”丽娜撩起裙摆，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真的美啊，主人算是捡到了宝贝！”望着沉醉在开心中的丽娜，伽德罗不自觉有些感慨猫生，曾经也有一份同样的爱情放在她面前…… 搭上公车，或许是因为一街爆发尸潮的缘故，坐车的人寥寥无几，丽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伽德罗跃上旁边的位置，安静守着礼物趴下。 公车缓缓启动开始前行，突然后面传来“等一下……”的招呼声，丽娜闻声回头望去，一位大腹便便的妇人摆手呼喊着，因为肚子坠着实在跑不快，只能跟在后面，试图用声音叫停差一步就坐上了的公车。 “后面有人……”没等丽娜提醒开车的司机，前面坐着的一对小情侣就出声提醒道。 “又是这个婊子……”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追车的妇人，低声骂了一句。 车不得不停下，车门打开，妇人在车门口扒着车框才费力上了车，“谢谢师傅！”妇人冲司机道了声谢，脸上因为追车而热出了大量的汗水，“吧嗒吧嗒”顺着寻常的脸颊淌滴在地板上。 “滋滋……”响起隐隐的腐蚀声。 “坐我这里吧！”那对小情侣看妇人行动不便，就起身让出了前排靠近门口的位置，因为下车会方便些。 “真的谢谢你们了！”妇人一面抹着脸上像决了堤的热汗，一面冲小情侣道谢。 “不用谢！”情侣中年轻男生探手去搀扶妇人，因为公车行驶中人不容易站稳，何况还是一位有身孕的妈妈。 帮妇人坐好后，年轻男生回到自己女友身边坐下，两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但丽娜留心到那个男生一直在用纸擦他的手，而那双手刚刚搀扶过前面的妇人。 “……我看清了，她肚子里根本不是人！” “你小声点，说不定人家肚皮上那块只是胎记呢！” 小情侣似乎因为什么问题争吵了起来，男生有些愤愤然，试图起身再去看个清楚，但被女友拉住了。 公车缓慢前行着，丽娜望着车外，心说再有两站就要到了呢，伽德罗这时钻进怀里，冲她“喵”叫了一声，然后又钻出怀抱，变成站立的姿势，猫脸凝重盯着前面的妇人。 “伽德罗，你是在提醒我注意那位准妈妈吗？”丽娜挠了挠伽德罗的身躯，低声问道。 “喵！”伽德罗认真回应。 丽娜疑惑地望了望车厢前面，妇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什么异样。 这时，公车到站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车下又上来一对中年夫妇，女的蒙了面巾，男的拎个包，像是刚逛完街要回家。 “梦奥米！”蒙了面巾的女人显然认识有身孕的妇人，自然打了声招呼。 车门关上，公车继续前行，女人的话音刚落，坐在那里的妇人突然站了起来，接着大声说道“赞美秩序”，然后“轰……” 整个人倏忽炸开！ 就在妇人突然站起来的那一刻，伽德罗毛发炸起，连忙迅速念叨“暗夜——三重光影盾！”三重似乎由黑雾和光影交织凝实而成的盾牌出现在丽娜身前。 “暗夜——幸运咒！” “暗夜——禁风！” 随着伽德罗一声声奥义规则念出，因为爆炸而形成的冲击波在抵达丽娜身前后，迅速撞进一片暗雾之中，就再无任何动静，彻底消失无形。 但后半段车厢已然和前半段脱离，在地面疯狂滑行着，车厢里的东西因为冲击波裹挟而不断破碎，呼呼啦啦声势吓人。 而车厢前端，爆炸冲击波把车厢拦腰炸断，有身孕的妇人在顷刻间就化成了漫天的血雾，而堪堪经过妇人身边的中年夫妇不幸被殃及，蒙了面巾的女人同样化作血雾，拎包的男人只剩一条手臂，飞出车厢落在了外面。 小情侣因为坐的稍稍远了些，被冲击波气浪卷出了车厢，摔滑出许远一道血痕才停下，生死未知。 街道上因为爆炸而形成的声势惊吓到了诸多行人，鸟兽四散之余，更多大腹便便的妇人从角角落落涌了出来。 ------------ 第111章 死神 随着越来越多大腹便便的妇人汇聚到街上，猫脸凝重的伽德罗脑海中蓦然想起一个湮灭在时光灰烬中的可怕宗教！ 死神教！ 这个以信徒自杀作为信徒向神灵表露忠诚的宗教，在用不及一些宗教三分之一的短促时间吸拢了因为诸神争霸而导致信仰丧失继而叛教弃教等诸多异信徒，从而跻身当时第一大教。 在诸神争霸结束后，留存下来的诸神发现自家后院被人推了塔，就顺理成章联手把那位“死神”放逐进了深渊之上，同时还把“死神教”中一些顽固分子直接绞杀，这才使得这个第一大教迅速塌楼，沦落成为了时间灰烬中的一份子。 “喵……”当伽德罗想到这个令它炸毛的回忆后，第一时间再度操控暗夜奥义规则，一团暗夜团雾飞扑向毫发未伤的丽娜，继而迅速包裹把丽娜拖出了在地上飞滑的车厢。 而它叼着给苏察准备的礼物从破碎的车窗轻松跃出，落地后习惯抖抖毛，回头看眼不远处正冲丽娜飞扑冲过去的大腹便便妇人，一直缩在毛爪子里的利爪顿时伸出，扣住地面然后发力，“嗖”一道猫影飞出！ “暗夜——牢笼！” “暗夜——三重光影盾！” “暗夜——幸运咒！” 三种暗夜之神的奥义规则一同施展出来，冲向丽娜的妇人首先被一团暗夜光影当头罩住，然后在他周身地下刺出四根光明交织的灰淡柱子，一座牢笼须臾形成，“轰……”可怕的爆炸在牢笼中引爆！ 光影盾立在丽娜身前，先抵下牢笼未能完全束缚住的冲击波和高速气流，紧接着幸运咒形成的光影如同在丽娜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暖风，堪堪把穿过光影盾的急流对冲消耗地一干二净。 这时，伽德罗飞扑过来，微眯的竖瞳在未掉一根头发的身上快速扫过，心里不觉稍稍安心，“喵……”伽德罗跃上丽娜肩膀，猫声低沉而快速地叫了一声。 “你是叫我赶紧离开这里？”丽娜并未明显慌乱，迅速明了伽德罗的意图。 不愧是能降伏神灵的女人……伽德罗在心里赞叹。 “喵……快走！” “可……不应该是先提醒一下大家，然后再溜走吗？” “喵……呃！” “大家快跑，小心身边那些大肚婆！”丽娜提着裙摆一面奔跑，一面大声呼喊，肩膀上伽德罗则是耳关六路眼观八方，这时但凡靠近丽娜的，一律会被它自动视为危险。 “暗夜——幸运咒！” “暗夜——幸运咒！” “暗夜——幸运咒！” …… 随着伽德罗不断念动奥义规则，一团团交织的光影如灯光笼罩在丽娜身上，路上飞来的锐物，迎面冲来的人，脚下裂开的地面……一切的一切在幸运加持下，统统在丽娜周身退避三舍。 身后，混乱才堪堪开始的街上，一声声爆炸和冲扬在半空的血雾形成虚幻与真实交织的大幕，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呼哧……”丽娜喘着粗气跑了许久，在伽德罗提醒下才停了下来，小脸因血气翻涌显得红扑扑的，刘海贴在冒汗的额头上，手撑膝稍作休息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把已经自动跳下肩膀的伽德罗抱起，用手在伽德罗身上来回抚摸着，关切开口：“伽德罗，你有没有事啊？” “喵……善良的女人！赞美大人！”伽德罗愈发感觉到丽娜的善良，尤其是对心上人包括心上人身边的人和物。 “没事，那就好，那就好！”丽娜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开心说道。 公车爆炸的地点距离联盟小区本就还有两站路，加上丽娜又跑了这么一段，所以联盟小区的大门已经举目可见。 “喵……就要到家了呢！” “是呢，还好有你保护礼物，伽德罗，你可真厉害呢！” “喵……一切为了大人！” 一人一猫整理好因为跑路而显得风尘仆仆的妆容，然后丽娜拎着礼物就开开心心进了小区。 “笃笃笃！” “苏卿，开门！” 戏精苏卿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帽檐遮住眼睛，身穿修理工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修理箱。 “请问，这里是0216号吗，我是修理工皮蓬，有人打电话让我来修理盥洗室马桶！”自称皮蓬的修理工嗓音有些低，生硬，听上去似乎像是机器人。 “哦！那你等一下，我问下妈妈！”戏精苏卿点点头，又关上了门，小跑到正在盥洗室因为马桶漏水而束手无策的婶婶朱蒂身旁，“妈妈，门口修理工说是来修理马桶的！” “赶紧让人家进来，再晚点客厅就要遭殃了！”婶婶朱蒂没好气催促着，客厅地毯可是她从一街买来的高档货色，泡水就废了。 苏卿又跑到门口，让修理工皮蓬进来，这时苏察从楼上下来。他从劳尔那边回来后，就又去银行换了点银币丢给了地窖里的亨特，要用银币堆一座法阵出来，听上去有些离谱，但既然是亨特说的，那他也会选择去相信。 在这些围绕着他的“人中”，平心而论，最让他觉得可以委托事情的非劳尔莫属，其次是亨特，伽德罗是属于好友那种，大狗佩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存提防，接触时间最短的游灵朱丽叶暂时居于末席。 “马桶怎么了？”苏察听到婶婶隐隐要崩溃的声音。 修理工皮蓬和苏察擦肩而过，走进地面已经积了一层水的盥洗室，“夫人，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好方便我动手修理！” 婶婶朱蒂退了出来，冲苏察无奈解释：“这马桶是你叔叔当初自己安的， 非说自己技术如何如何，这才用了……两年，你看看现在，就漏水漏的要命！” “叔叔也是在您面前逞强呢！”苏察说着，把视线落在了正缓缓打开修理箱，似乎是准备拿工具的修理工身上。 接着，苏察眉头一皱。 他发现修理工整个人的气息突然絮乱起来，站在盥洗室外耳朵都能听到粗重的喘息，这可不像是修理工该有的动静！ “婶婶，苏卿，你们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流行，有什么事我和师傅说！”苏察不露声色，迅速支开婶婶和苏卿，要把危险的可能性减到最低。 “大哥，我想在这里看一会！”戏精苏卿知道她被支开，就要回卧室学习，求生欲难免爆棚。 “不行！”苏察和婶婶异口同声拒绝。 就这时，一直低着头的修理工皮蓬终于抬起了头，冲门口还未回头的苏察咧嘴一笑，快速低喃了一声“赞美死亡！”，然后就引爆了修理箱中的炸弹！ ------------ 第112章 烧钱 “轰……”爆炸冲击起来的气流须臾把整个盥洗室夷为平地。 冲荡开来的气流迅猛裹挟着苏察飞向客厅方向，破碎的渣块凶猛的不逊子弹，“噗噗噗噗”在飞射中把旁边的卧室厨房墙壁撞射成了筛子。 刚走到客厅的婶婶和苏卿两人，被迅速冲来的气流给掀飞，撞到墙边后摔落在地，沙发，餐桌，座椅……客厅里摆设的一切东西在顷刻间沦为碎渣，很难想象一个“炸弹”能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一楼所有的窗户倏忽震碎，横冲直撞的气流在肆虐干净一楼客厅，又从破碎的窗户冲到外面，卷起呼啸的风暴，屋外草坪被大块大块掀飞，然后又洋洋洒洒落地，稀碎的土末变成空气中的呛鼻的存在。 周边邻居在听到声势惊人的动静后，纷纷从自家屋子里跑了出来，右侧一家房子的几扇窗户受了波及，被气流冲击地变了性，半挂在那里吱呀吱呀晃漾着。 邻居光头大叔双手抱着脑袋，无法置信眼睛看到的这一幕：“天呐……苏鼎家发生了什么？” …… “天呐……家里发生了什么？”原本正和丽娜聊苏察糗事的伽德罗听到敏感的爆炸声后，迅速人立而起，张大嘴错愕望向不远处尘烟滚滚的房子。 “是苏叔叔家发生了什么吗？”丽娜没有来过，所以一直是伽德罗在指路，但显眼的滚滚烟尘正从一栋窗户破碎的房子里钻冒出来，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的。 “丽娜，咱家……好像出事了！”伽德罗跃下肩头，心思复杂地撂下一句，就匆忙飞奔了出去。 丽娜愣了一下，接着拎起礼物也顾不得再提裙摆迅速跟着伽德罗冲了上去。 狗啃一样的破碎草地上，玻璃碎片随处可见，还有些许类似沙发家具之类的碎片，墙壁的碎块……总之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 “大人，不会有事的！”近乎疯狂的伽德罗在院子里用爪子这快速刨两下，那快速刨两下，嘴里嘟嘟囔囔，它既不希望能挖到苏察的手指大腿什么的，又希望能刨到完整的苏察。 “不会的，不会的！”当丽娜冲过来看到院子里的一幕，眼泪顷刻涌到了眼眶边沿，把礼物随手放在脚边草地上，“扑通”双膝跪地，一面流泪，一面学着伽德罗开始用手去挖地！ “咳咳……我在这呢！”小院另一侧，贴近客厅窗户的地方，浑身伤痕累累的苏察土埋半截躺在地上，后背因为正冲爆炸受伤最重，衣服被炸成了破布，鲜血从里面冒出来，沁红了身边草地。 “大人！”伽德罗迅速跑了过来，先检查了一下苏察伤势，然后一连串的暗夜光影开始不断在苏察身上叠加，它这时也是慌了心神。 “丽娜！”有了伽德罗的治疗，苏察受伤最为严重的后背当即没有那么疼痛了，甚至还冲着小跑过来的丽娜挤了挤眼。 “真的抱歉，每次和你见面，总是会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嘶！”苏察说着突然疼得嘬了嘬牙花，伽德罗正把一根刺从苏察后背拔掉。 “呜呜呜……”丽娜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开始疯狂涌流，她看着浑身是血的苏察，想到了公车上发生的那一幕，那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在转身落座前，冲着她动了动嘴唇，而她读懂了那句话：“死神正在降临！” “丽娜，你先别哭，婶婶和苏卿也受了伤，你进去看一下！”有伽德罗在，苏察多少有些安心，而刚才的爆炸，婶婶和苏卿也受到殃及，但情况应该会比他轻。 “好！”丽娜连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起身小跑到变形的房门前推了两下，没推开，一时着急的直跺脚。 “从窗户进！”苏察看着着急跺脚的丽娜，突然笑了起来。 这时，被草块堵门的地窖入口处，乌鸦亨特从里面破门飞了出来。 “亨特，这里！”苏察艰难地抬手挥了挥，亨特抖翅飞了过来，原本想绕着苏察飞一圈看看伤势，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大人，刚才的爆炸是你弄的？” “不是！”苏察摇摇头，他不明白亨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对呀，迄今算上大人上次成功，殒神也不过才成功了两次，可刚才爆炸里扩散出来的意志对冲，明明是很驾轻就熟的老手所为！”亨特疑惑说着，看了看正默默给苏察疗伤的橘猫伽德罗。 “不是它，伽德罗刚从丽娜家回来！”苏察否定了亨特的猜测。 “……”伽德罗猫脸抽了抽。 “那……能维持死神意志和光明之神意志平衡的存在会是谁？”亨特陷入了沉思，殒神成功的秘密就在于，能掌握神灵意志的平衡，这话说起来简单，可放进整部神史中，殒神不过才成功了两次，它还有幸见证了第二次，就足以说明掌握这件“杀器”的难度了。 “大人，亨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因为谁也无法保证那个掌握了殒神奥秘的家伙会不会趁着我们打盹再来这么一下！”亨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它眼下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因为它同样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那是一个比禁忌之神还要不择手段的家伙！ “伽德罗，你快来一下，婶婶头上流了好多血！”屋里，丽娜正拿扯掉的裙摆按在婶婶朱蒂头上流血的地方，苏卿灰头土脸坐在旁边还没回过神。 “大人，你的伤势问题不大，伽德罗进去看一下！”伽德罗说完，冲亨特扬了扬头，然后一溜烟从窗台跑进了屋。 乌鸦亨特没有理睬伽德罗的挑衅，而是来回在苏察身边走动，一面沉思， 一面快速说道：“大人，这套法阵怕是不行了，就像刚才的小型意志对冲，这套法阵就完全挡不下来，所以亨特决定玩笔大的，但有一个前提，还需要大人同意才能做！” 和乌鸦亨特也算是交命的情谊，苏察倒是还没有见过亨特今天这样深沉似一位睿智长者的气质，想了想，苏察点头同意：“说吧！” “这套法阵需要用至少30万银币做阵基，所以会很烧钱，不过一旦铸成，那就相当于一位半神在看家护院，像今天这样的爆炸，至少能抵挡……10次！”亨特犹豫了一下，道出真正令它为难的原因，即便它听来这个数字，也觉得肉疼不已。 “3万金币！”苏察听完，还是牙疼了一下，这个数字是他全部的家底了，而且他还租了一套租金很高的别墅，以及还有所有人的开销，这些都是要用到钱的地方。 “那个……大人，我还没说完！”亨特看苏察陷入沉思，以为是在想辙，不免有些感动，“阵基30万，烙印完维护每次也要大概几万，算下来一年的费用至少在10万！” “……”苏察突然好想做个有钱人。 ------------ 第113章 焦头烂额 突如其来的爆炸，彻底打破了苏家平静的生活，当苏察拖着乏重步子重新回到片刻前还颇有温度而此时只剩冰冷与狼藉的客厅，他忽然意识到平静或许从此刻就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 乌鸦亨特在狼藉中飞旋不定，在它敏锐的感知下，这个狭仄的空间里到处充斥着意志对冲后残留下来的意志碎屑，当然，这种意志碎屑并不像地上的砖石碎屑那么人人可见。 死亡……光明，这是两种天生充斥对抗的“东西”，而这两种“东西”幕后站立的则是两大神灵，死神和光明之神。 神灵之间鲜有如俗人般拳脚相接，牠们更多是利用自身伟大的意志，甚至影子映照，或者找个趁手的代理人去彼此厮杀，即便偶尔落败，那也不过是耗费了一点意志，一抹影子，或者一个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的代理人，对于神灵本身而言，没有丝毫的损失。 婶婶朱蒂躺在距离盥洗室最远的小角落，身下被丽娜贴心地垫了一条粘血的毛毯，也不知道是婶婶受伤了还是那个修理工的；只是受了惊吓的苏卿抱腿缩在旁边，眼神空洞，小模样楚楚可怜。 苏察慢慢挪了过来，正看到伽德罗在提醒丽娜： “喵……善良的丽娜，朱蒂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好了！” “伽德罗，你是说婶婶会没事的，对不对！” “喵……是的！” “伽德罗，你真的太厉害了！” 苏察神色古怪看着这一幕，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丽娜是如何能和一只猫沟通的如此之好，换作是他，在没有和伽德罗签订神契前，指定是不可能的。 治好朱蒂后，伽德罗原地一跃就到了苏卿身前，暗夜光影凭空出现后罩住苏卿像做核磁共振般来回扫掠一番，“喵……孩子只是被吓着了，休息几天就没事！”这话自然是对苏察说的。 “这里住不成了，婶婶她们也得搬过去住才行，不然我很难安心！”苏察突然叹口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喵……我的独卧不能丢！”伽德罗跃上苏察肩膀，吹起了耳边风。 “原本是把你的房间安排在我隔壁，但……现在看来大概是不可能了，房间就那么几个，我得找劳尔商量一下！”苏察揉着眉心，有些稍稍焦虑，尽管他明白这时的焦虑源自于大概是责任心作祟，但他无可避免的还是焦虑了。 “……”伽德罗猫脸呆滞。 这时，苏白从外面火急火燎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一袋子绷带急救包之类的急救用品，“大哥，现在外面已经乱了，能买的也就这些了！” 苏察点点头，心说难怪这半天没看到苏白，原来是跑出去买东西了，“交给丽娜吧，女孩子处理婶婶伤口会好一些！”苏察这么说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相信丽娜的细心和善良。 把药品交给丽娜后，苏白犹豫了一下凑近苏察，“大哥，这房子今晚住不成了，可能需要……” “这一大家先去外面靠谱一点的酒店住两天，等404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了，咱们就搬进去！”房子的事情苏白已经知道，再者苏察也没有想隐瞒什么，他现在唯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 迅速发财。 苏白点点头，暗自攥了攥拳头，鼓足勇气说道：“大哥，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爸爸不在家，我认为我也能承担一份照顾这个家的责任与义务！” 到底是长大了……苏察忽然有种老父亲看傻儿子的心理感觉，想了想，笑道：“所以就给我送去了那么多钱？” 苏白认真点点头，颇有一种男子汉的气概，但接下来苏察的问话却令他大跌眼镜。 没能从苏白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苏察只能开门见山，“那些钱不会来路不正吧，要是那样的话，我想叔叔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的！” “不不不，大哥，我想你误会了，那些钱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借的！”苏白似乎早已料到了苏察会这么想，随即摆摆手给出解释，但却没有说那个朋友是谁。 “你的一个朋友？”苏察一愣，心说能借钱的朋友已经可遇不可求，何况还是能街5千金币的朋友，这简直是神灵的恩赐！ “既然你不想说，好吧，就当我没问过！” “大哥，我答应那位朋友，不告诉别人的！” “没事……” …… “劳尔，你马上在房子周边找一家靠谱的酒店，一会儿就要入住，找好就给我电话，家里发生了一点变化，等见面我再细说！”和劳尔通过电话，苏察付给电话亭老板一个银币，这价格是平时的几十倍，但苏察也顾不上斤斤计较这些小事了。 回到街边的出租车旁，车里后排坐着头上缠着纱布的苏卿，婶婶躺在苏卿腿上，苏白坐在副驾，“稍等一会，劳尔会打电话过来，一会你们直接先去酒店，我得去404一趟，催催进度！”苏察和苏白交代着事情，电话亭那边电话响了起来。 “喂，大人，能数得着的也就是梅蒂奇酒店，我已经订好两间套房，人到就可以入住！”电话另一端劳尔安排的滴水不漏。 “好，一会见！” “师傅，梅蒂奇酒店！”苏察没有问司机具体价钱，而是直接给了六枚银币当做车费。 “到酒店就说劳尔先生预订的房间！”给苏白交代完，出租车一溜烟离去。 站在不远处，丽娜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幕， 她的眼睛随着苏察的一举一动而闪闪发光，那是一种甜蜜恋人间才有的光泽，心脏也砰砰砰砰跳的厉害，幸福冲击波已经令她产生甜蜜的眩晕。 “丽娜，让伽德罗送你回家，我还要去404一趟！”苏察走过来摸了摸丽娜的头，“代我向奥利佛先生和纽曼斯夫人问好，说他们准备的礼物我们一家都很喜欢！” “我……能帮什么忙吗？”丽娜觉得自己不应该开这个口，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去也是添乱，装修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呢？但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知为什么偏偏就问了出来。 “不用，等房子装修好，我会邀请你们一家去参观的！”苏察捏了捏丽娜的耳垂，丽娜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只属于情侣之间的私密小动作，在她看来还是悄悄背人的好，他没有想到苏察这么大胆，尽管是当着一只猫，一只乌鸦的面。 “嗯……”一声不知是呻吟还是应答的声音从丽娜喉咙里挤了出来。 “……”伽德罗。 “……”亨特。 ------------ 第114章 塞隆 丽娜最终还是被伽德罗送回了家。 苏察这边打车直奔和劳尔约好的教堂银行见面，教堂银行隶属于教皇管辖，所以相对来说要比其他银行信任度要好，至少不会发生卷钱跑路的疯狂事情。 到了银行，劳尔正和穿着神职衣服的经理说些什么，“大人，我刚问过了，银行的光明抚恤金已经排了过万人……”劳尔走过来和苏察说着。 光明抚恤金是光明神殿为生活困难的信徒家庭开设的一项福利，每月能领到每人2枚银币的福利钱，城中有不少的信徒家庭就是依靠这笔钱活着，譬如榨油厂区的多数家庭。 “大人，劳尔问这笔福利金没有羞辱您的意思，只是想切实地解决一点问题！”劳尔看苏察皱着眉不说话，以为是他的询问令苏察感到了难堪，便把心里的想法倒了出来。 “劳尔，你问的没问题，我只是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苏察摇摇头，把视线落在了教堂银行斜对面的另外一家小银行，这时一位正戴帽子的中年男人从银行里面推门走了出来，“是他？”苏察一愣。 “大人，怎么了？”劳尔望着对面那个浑身流露出金钱气息的中年男人，不由有些疑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暗自窃说“难道大人是要劫持人质换钱？” 劫持问题不大，只是现在时间不够合适，地点也有些显眼，这里人来人往，人多眼杂，要劫持还得找个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不如先在后面跟着，等对方离开这里后，再动手也不迟。 “大人，这里恐怕不行，不如我去看看……瞅准机会把他劫回来！”劳尔说完，已经开始构思劫持后要做的一系列事情，譬如如何想办法让对方爽快的拿出想要的赎金。 “……”苏察愣了一下，偏头看着正陷入沉思的劳尔，“你要干什么？”苏察眼皮跳了跳，他大抵猜到了劳尔的想法：“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劳尔。 “我追上去看下，如果真是当时我借钱的那个人，或许……能要回来50金币也说不定！”撂下一句令劳尔听不懂的话，苏察裹了裹衣服，快速追了上去。 “谢谢先生！”服务生冲递了小费的塞隆道谢，毕竟他只是帮忙开了一下门而已，对方就大方给了他一枚银币。 塞隆没理睬服务生的感谢，他此时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和杜克城的梅蒂奇家族搭上关系，因为据说这次来的乔恩少爷是专门来谈生意的，正是他经营的能源。 塞隆思索着来到停在街边的汽车旁，司机打开了车门，他坐了进去，“先生，还是去梅蒂奇酒店吗？”司机回到主驾，透过后视镜开口询问目的地。 “是的！”塞隆点点头，随手打开车窗想透口气，车里沉闷的气氛他不是很喜欢。 这时，一只手扒住了车框，接着身影从车后冒了出来，一张英俊面孔把刚打开一小半的车窗挤满，年轻人似乎还因为自己冒失的举动歉意地笑了笑：“先生，打扰一下……” 塞隆被吓了一跳，但当他看到英俊的面孔后，因为心事重重加上受到惊吓而有些阴沉的脸色顿时明朗起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当初借给他钱的那位……恩人！ “等一下！”塞隆快速和司机说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从车厢下来，脱帽先向苏察致谢，然后才笑了起来：“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感觉我们会再次相逢！你好，我叫塞隆.梅尔森，善良的朋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塞隆先生，你好，我叫苏察！”苏察暗吐一气，当时借钱完全是一时心性使然，他也打好了借出就不再收回的心思，但眼下看来这一误打误撞的善举倒是可能大有收获。 “苏……察！听上去有些像来自东方大陆的名字，唐人街那边就住有不少来自东方大陆的朋友！”塞隆拖长尾音念了一遍，顺嘴提了唐人街一句。 “是的，认识的不少朋友都说这个名字充满了东方大陆的气息！”苏察附和了一句。 “东方大陆可是遍地黄金，那里的茶叶，黄金，丝绸，瓷器都是我们没有的，听说杜克城那边有不少商人已经远渡重洋，去东方大陆掘金……”塞隆不无羡慕自顾自说着，突然他看了眼神色古怪的苏察，便下意识停了下来，“怕是对生意不感兴趣，我说这些干什么……”在心里吐槽自己后，塞隆话锋一转，“苏，可否请你喝杯咖啡，我夫人一直念叨要好好感谢你一番，如果不是你借钱给我，怕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塞隆！” “塞隆先生，我今天前来相认，确实有一事相求！”苏察自然不可能去对方家做客，时间也不合适，所以他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想向您借一笔钱，我现在很需要！” 塞隆不易觉察皱了皱眉，虽说心底已经滋生了这么个念头，但听到苏察提出来后还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但这只是一瞬的念头，“要多少，正好刚才刚到一笔款项！”塞隆热情回应道，说完转身向银行走去。 “至少1万金币！”想了想，苏察把数额降低了九成，刚才对方刹那间的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但最后没有回绝，这已经令他很感动，很温暖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没问题！”塞隆轻吐一气，这个数字倒是没有超出他的承受能力，即便对方借后不还，他也能吃得消，“是转账还是现金？” “现金，刚好朋友在，交给他开车顺路带回去！”苏察向塞隆指了指街对面的劳尔，他没有提劳尔的名字，只是用了朋友来代替。 “是劳尔医生！”塞隆远远看眼劳尔，淡淡说道。 苏察没想到塞隆会认识劳尔，但看劳尔刚才的反应，倒是不认识塞隆，“塞隆先生是怎么认识劳尔医生？”苏察难免有些好奇。 “我第一位夫人就是劳尔医生给做的手术，只不过当时我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有钱，劳尔医生可能已经认不出我了！”塞隆笑着简单解释了两句，看不出什么问题。 就在塞隆说话之余，苏察不露声色挪了挪步子，当他看向对方头后脑洞时，一艘黑雾缭绕的纸船浮浮沉沉，船头桅杆之上悬着一把滴血的巨大镰刀旗帜！ 死神！ ------------ 第115章 偶有所得 1万金币，原本在银行很快就能取出来，不过因为贵宾塞隆先生要求现金，所以除了两个服务窗口开着，其他柜员都在帮忙称钱。 没错，像这种一次取存大量现金的客户，银行都会用到一种误差极小的称，这种方法使用起来，能很大方面解决耗时长久的问题，同时也稍稍能令贵宾等候的不会那么恼火。 “嘭！”两位柜员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精致小木箱放在了已经在贵宾室喝茶喝到无聊的塞隆先生面前。 “塞隆先生，这里是您要取得1万金币，感谢您的耐心等候！”穿着精致的经理向塞隆弯了弯腰，真诚感谢道。 “我想你们银行的效率应该还能再高一些，客人来取钱不一定都会像我这么好脾气！”塞隆并不领情，死神拍了拍额头已经冒汗的经理肩膀，然后开门走出了贵宾室。 从银行出来，“苏先生，钱已经取好了，你可以让人搬上车了！” “谢谢您，塞隆先生，这笔钱我会很快还给你的！” “还请您留下地址，我会在合适的时间登门拜访表示感谢！” “我夫人可是一直对你这个恩人念念不忘，不一定非得还钱时再登门，随时都表示欢迎！”塞隆从怀里摸出纸笔，“刷刷刷”写好地址电话，交给了苏察。 “劳烦塞隆先生代我向夫人问好！”苏察向远处的劳尔做了个手势，然后劳尔正把车开向这边，毕竟1万金币的份量可是不轻。 “一定！再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有求必应！” “真心感谢塞隆先生，神灵会赐福于你的！” 目送塞隆的高级红色轿车远去，劳尔已经把装钱的小木箱放上了车，“大人，劳尔觉得这个塞隆先生有点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劳尔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劳尔挠了挠头，有些汗颜。 死神吗？——苏察默默想着，他暂时没有把刚才看到的告诉劳尔，因为这不是劳尔该操心的问题，劳尔在大家庭的定位一直很明确，就是为所有人服务的管家。 “这笔钱就放你那里，用以日常开销，一大家子吃的用的地方太多，像个无底洞，没有钱填，你这个大管家不得撂挑子！”两人上车后，坐在副驾的苏察扣着座椅上的破洞，无奈说道。 “大人，劳尔从未想过会放弃追随大人，您……这是在质疑劳尔的诚心和信仰！”劳尔一脚刹车踩停，神色肃穆望着苏察，甚至说是愤怒，那是一种被人侮辱后才有的感觉。 “呃……对不起！”苏察没想到信口一说，却遭来劳尔这么大的动静，微微错愕之余，却也明白了劳尔愤怒背后流露出来的可贵东西，所以他想了想就真诚地道歉了。 回404的路上，苏察让劳尔把他送到了梅蒂奇酒店，婶婶一家现在暂时住在这里，等同说他的家就在这里。 因为住的套房，所以生活方面完全不是问题，吃的酒店会着实安排服务生送上门，如果有其他需求，也可以安排服务生代劳，总之，除了没有家的那种灵魂，这里可以说就是家的躯壳。 推开门，苏察就听到婶婶和苏卿在院子里争吵： “谁说女孩子不能养蜘蛛做宠物啊，我偏要养！” “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别人养只猫养条狗，你倒好直接养头怪物，你就不怕它一口吃了你！” 显然是因为养宠物的问题，母女双方矛盾爆发了，难怪苏白窝在客厅里不敢出去……苏察来到客厅，和苏白说了两句话，就听到苏卿慌里慌张抱头鼠窜跑了进来， “大哥，快救我，唯一的异姓人要打咱们苏姓人了……”苏卿跑进来抱住苏察手臂晃了晃，然后就听到婶婶朱蒂气急败坏的骂声：“哈，敢情你们姓苏的合起伙来要欺负我是吧，苏卿，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大哥，用到你的时候来了，你可得支棱起来呀！”苏卿绕到苏察身后，明显是拿苏察当肉盾，准备迎接异姓人的怒火。 “小七，你给我起开！”婶婶头上还缠着纱布，经过伽德罗的治疗已经大体无碍，只剩下轻微的皮毛轻伤，因此才能这么生龙活虎。 “大哥，你得支棱起来！”苏卿在苏察身后扯了扯衣服，示意他这做大哥的得有个大哥的样子。 “婶婶，叔叔走之前就告诉我，家里一切大小事宜都要听您的！”苏察说完，果断抛弃了抱大腿的苏卿，迅速脱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苏卿。 “苏卿，你听清楚了吗？”婶婶朱蒂叉腰胜利似地笑了起来。 等听到苏察和苏白合上门的声音后，婶婶随手抄起了沙发上的鸡毛掸子，“苏卿，我这个异姓人现在要给你重申一下这个家的规矩，你可有什么意见？” “亲爱的妈妈，善良的妈妈，我是您最最疼爱的女儿呀，您在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放下那根难看的棍子呢！”苏卿眼看指望不上逃之夭夭的两位猪队友，果断改换策略，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呵呵！” “啪啪啪啪……”小院里，听到客厅传来的鸡毛掸子抽打声，苏白面皮一阵抽搐，心说那根棍子还是大哥做的，除了掸灰之外，还成了妈妈的趁手利器，大哥这是真的坑啊…… “苏白，想什么呢……”苏察倒是觉得婶婶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方式没什么问题，尤其遇上苏卿这样的戏精，该让明白的道理还是得明白，不然等以后，付出的代价可能就不是一顿皮肉之苦了。 “大哥，房子那边还有几天，这里住着总觉得不如家里舒服……”苏白呆呆地挠了挠头，如实和大哥袒露了心声。 “还得几天，不过我已经让他们加快速度了！”苏察明白苏白说的，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有家谁也不会住外面，“对了，苏白，你了解死神教吗？”知道苏白是学霸，苏察就想着先从苏白这里了解点死神教的知识。 孟婆城的中学，有一门神史课，讲教的即是曾经存在过又消亡在历史中的一些教会旧事。 “死神教！？”苏白皱眉想了想，点头说道：“学校学过一点，死神教神灵惠尔顿，在诸神争霸时期以‘向死而生’的教义吸纳了一大批信徒，之后走上神灵创教的伟大道路，从而崛起了死神教，但后来因为教义争端被其他神灵联手剿灭，最终被光明之神放逐进深渊之上……” “……光明之神放逐的死神？”当听到苏白最后一句话时，苏察脑后汗毛莫名竖了起来。 ------------ 第116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404别墅车库。 劳尔把车停好，坐着在脑海里把事情捋了一遍，银行遇到的那位塞隆先生显然不正常，因为正常人身上不会有那么浓郁的深渊气息。 但奇怪的是，那位塞隆先生却能“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大人身上那种只属于“神灵”的无形气息激起深渊气息天然对冲，怕是他也感觉不到那位塞隆先生的异常。 可是大人明明觉察到了异常，为什么无动于衷……这一点劳尔想不明白，他不认为是苏察在胆怯，“大人一定有更全面深层的考虑……赞美神灵！”劳尔说完，自觉把心里那个疙瘩给解开了，就下车向还亮着灯的门口走去。 “再有一天就能入住了……”站在门口，劳尔欣赏着略有安静的别墅，心说这里以后就是大人和他劳尔的家了！ 大门虚掩着，劳尔如常推门而进，沁黄灯光打在他身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松软的高档地毯，舒适的沙发，东方造型的壁灯，杜克城流行款的吊灯，还有厨房，卧室里的一切，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二楼，因为原本盥洗室的浴缸不够大，听伽德罗说大人喜欢睡觉前泡澡，所以他就让工人们把原来的浴缸给换了，楼上叮叮咣咣的动静，应该是工人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工。 从木制楼梯上到二楼后，盥洗室里的动静听得愈发清晰，“乔伊，我们应该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一会劳尔先生就要回来了！”劳尔听到女人的说话声，他知道这个说话的女人是修理工乔伊的妻子雅芙兰。 “雅芙兰，劳尔先生对我们很照顾，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听声音乔伊似乎很无奈，似乎做了什么错事。 “可……乔伊，这个浴缸运来的时候，我明明检查过了，里面根本没有这具尸首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劳尔先生说，是这个人趁着我们下楼拿个东西的时间，偷偷溜进来躺进浴缸自杀的？”雅芙兰显然不同意丈夫乔伊自认倒霉的做法，因而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和激动。 “雅芙兰，难道你觉得教堂神父会相信我们所说的这一切实话，人是在我们工作的地方死的，就算我们没有杀人，也没有谁会相信的！”乔伊痛苦地抓着头发蹲在门口，唉声叹气着。 劳尔终于听明白事情的过程，从楼梯口推门进了卧室，浑身脏兮兮的乔伊站了起来，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和劳尔说，穿着劣质衣裙的雅芙兰红着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嘴里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不用说了，我在门外大概听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我相信你们说的，人不是你们杀的！”劳尔没有过多解释，在说完这番话后就进了盥洗室。 门口地板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摊血，然后向浴缸方向走，血迹一直存在，走到浴缸旁，劳尔看到一位妙龄女子神色安详躺在浴缸里，腹部位置是两处明显的贯通伤，这样严重的伤势还能神色如常，就像是睡觉似地，不得不说光是眼前这幅画面，就令人不自觉的感觉到了诡异地氛围。 看样子像是人在门口动的手，然后再走到浴缸，最后流血过多而死……对于劳尔来说，这样吓人的伤势其实已经司空见惯，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他都接触过，因而这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得重新换个浴缸！ 然后再完成一场净化仪式，把死亡气息清除干净，这样后天大人就可以照常搬进来入住了。 “乔伊，雅芙兰，你们进来！”劳尔冲门外喊到，乔伊和雅芙兰进来后，“先把血迹清洗干净，然后守在门口，等我！” 从盥洗室出来，劳尔拨通先前卖浴缸的商铺电话，“喂，麻烦你们再送一个浴缸到皇后一街404号，对，和先前那个一模一样，货到付款！” 挂断电话，劳尔手按在电话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如实上报，“喂，大人……哦，苏卿小姐，苏察大人不在酒店吗……” …… 梅蒂奇酒店。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苏察和苏白从车里出来，苏白直接绕到车后，从后备箱拖下沉甸甸的两个大箱子，箱子脱离车厢的刹那，车身肉眼可见地回弹了一下。 苏察付过车费，来到苏白身旁接手了一个箱子，多亏箱子下面有四个滑轮，推着走就好，否则这么一箱搬运都是个问题。 门口服务生小跑过来想帮忙，被苏白摇头拒绝，“谢谢，麻烦送些夜宵到128，129套房，这是小费！”苏白跟着苏察出去一趟，已经学会给小费的习惯。 “谢谢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服务生感激地一路小跑离开了。 “大哥，你觉得我刚才帅不帅？”不说话显得呆呆的苏白这时眼睛发光说着。 “主要是银币自带光环！”苏察拍了拍手头的箱子，他相信那位司机已经猜出箱子里是钱，毕竟箱子是从银行里推出来的，所以一路上那位司机才会不断拐弯抹角打听苏察的身份。 推着箱子回到套房，送餐的服务生刚好敲门，苏卿小跑出去把夜宵端进来后，礼貌地道了谢，便把门关上。 “大哥，二哥，箱子里不会是钱吧，我看你们搬的时候那么沉！”苏卿端着盘子，来到苏察跟前，喂了一小块点心给苏察。 “二哥，我猜的对不对？”苏卿同样给苏白喂了一块。 苏察笑了笑，把背在身上的小包取下来递给婶婶朱蒂，“婶婶，这是给您的，手里没有钱肯定不行，这一家子都指望您管呢！” 婶婶接过小包，苏察一松手，婶婶身子被带的趔趄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包会辣么沉，但这也代表着包里的钱数超出了她的预料。 “哼，臭小子！”婶婶朱蒂轻哼一声，马上抱着小包回卧室去了。 “大哥，刚才劳尔管家打电话回来，问你在不在？”翘着二郎腿吃点心的苏卿突然想到先前劳尔来的那个电话，就连忙告诉了苏察。 “应该是房子的事情！”苏察笑着自语了一句，然后拨通了电话，“劳尔，什么事？” 挂断电话，苏察脸色阴沉地像即将下雨的天空，苏白看出不对劲，凑近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沉默片刻后，苏察突然笑了起来，“苏白，你先前说的那个私密集会点下次集会在什么时间，我打算前去……拜访一下！” ------------ 第117章 裘德洛 光明街0615号。 一楼门上贴着副主任字样的房间里，断断续续的争吵已经持续了许久。 “裘德洛大队长，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次的情况远比杜克城发生的几次严重，你真的有把握能控制这里的一切？”坐在副主任座椅上的雷尔吹了吹杯子里的热茶，以嘲讽的眼神看着桌子旁边沙发上的调查大队队长裘德洛——一个因为一点真相而屡次顶撞长官结果被撸到底的可怜家伙。 “我不得不告诉你，光明街毗邻皇后二街，那条街上的情况我想你也了解，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这点人手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好，你不吱声，那我再告诉你一点你不知道的事情，皇后二街上那些游荡的家伙你就不觉得眼熟？即便被抹去了过往存在的一切痕迹，但有些东西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譬如烙印在灵魂里的…… 我们既然煞费苦心从第五世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如果有谁因为一点私心杂念影响整体计划，我想什么后果不用多说，裘德洛，你听明白了？”副主任雷尔说完就“吸溜吸溜”喝着茶，也不再多费一句口舌，这是发送送客的信号了，聪明的客人应该在这时站起来主动离开了。 但沙发上的裘德洛显然不是聪明人，甚至看上去还显得格外执拗，独有的那只眼睛在旁边黑色眼罩的映衬下格外有光，仿佛里面烧着一团火。 如果那个为了这只眼睛而愿意牺牲自己性命的家伙还活着，这时候或许就已经开始打趣自己了吧……裘德洛根本没有去听副主任雷尔的“肺腑之言”，他半沉浸半脱离的在某种奇怪的状态中，他时常能听到耳畔边那个家伙在低喃的声音，像是劝慰，又仿佛是警醒。 “喂喂喂，伙计，你不能这么冲动，教皇可是这座城里真正的大佬，你要学会动点脑子！” “我说裘德洛长官，咱能不能不意气用事，理智呢，难道被拿这玩意喂狗了吗？” “忠诚，理智，这两种可贵的意识听上去很矛盾，但我相信在你裘德洛身上会达到完美的统一，忠诚上司，理智判断，这是对你最后的赠言……” …… “嗬嗬嗬嗬……”裘德洛突兀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身体夸张地前仰后合，而眼泪却无声地在滴落。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副主任雷尔正了正自己荒唐的神色，冲门口说了句“进来”，然后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短裙套装的妙龄女子拧扭着腰肢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 “主任，这里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秘书晴萨余光扫量过沙发上的裘德洛，不自觉把进门前刻意拉低的领口重新拉了回去。 “晴萨，去……给裘德洛长官冲杯咖啡！”副主任雷尔瞄眼晴萨白花花的大腿，吞了吞嘴里不由自主涌上来要喷火的渴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理智告诉他只要沙发上的那个家伙坐在这里一刻，他就无法享用这口送上门来的美味。 “裘德洛，我觉得茶叶要比咖啡更适合你，这是作为好朋友的一点意见！”裘德洛的笑声这时已经明显减落许多，但喉管里依旧有“嗬嗬嗬嗬”像是马达缓慢转动的动静，当听到上司雷尔的说话后，他又想起了那个家伙说的另外一句话：“上司给你泡咖啡呢，那是在告诉你得离开了，你可别傻乎乎地以为是在真的请你！” “呃……副主任，咖啡我就不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茶！”裘德洛站起身来说完，也不顾雷尔有些变色的神态，自顾自开门出去了。 “主任，裘德洛长官还是对您当主任颇有微词呢！”秘书晴萨适时地不露声色给裘德洛上了眼药，她明明知道眼前这位年龄能当她爸爸的雷尔先生最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尤其是主任前面加不加那个副字，而她依旧在煽阴风点暗火。 “呵呵……不用管他，那就是块就要被舍弃的废铁！”副主任雷尔颇有深意地说完，就探出了油腻的手掌在晴萨白花花的大腿上揩了一把，然后顺势凑在鼻子上嗅了嗅，嘿嘿笑道：“晴萨，老实交代，来之前是不是给下面喷了东西，水都快流干了吧？” “说什么呢，人家才没有呢！”晴萨坐在雷尔腿上，双手揽住雷尔没声几根头发的脑袋，趁势按在她的胸口，这个地方她可是喷了烈性迷情药水的。 很快，办公室里就响起了迷乱的诱惑声音，站在门外的裘德洛听了一会儿，这才无声笑了笑，然后裹了裹身上的旧制式大衣，向别墅外走去。 出了别墅，灰沉沉的天空根本不见丝毫的阳光，“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裘德洛站在门口，抻了抻腰，自然地低喃了一句。 现在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天色，甚至还能把这样的鬼天气看做是第五世界那样晴空万里的好天色，因为曾经那个家伙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窗口，望着窗外不论怎样的天色，永远只会重复那一句“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他也不止一次打趣过那个家伙，嘲讽这是唯心主义在作祟，而那个家伙毫不犹豫承认了这一点，还说了一句令他至今都印象深刻的话“眼睛有光，心向光明！” “爱装诗人的家伙！”裘德洛嘴角一翘，刚有些喜色的面孔却又须臾僵硬成了一块，斜侧的0618号单元楼上，一条白花花的大腿已经跨出了窗户，应该是位年轻女子的身躯也接着挤了出来，赤裸地不着一丝衣线。 当然，他神色僵硬的原因不是因为看到了许久不曾看过的女人裸体，而是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深渊迷雾带着死亡的气息，几乎一刹那，他脑海里就蹦出了那个被诸神联手剿灭的教会名字——死神教。 “光明——缓冲气垫！” “光明——拦网！” “光明——救生云团！” 三道明显与光明神殿传教的法术存在差异的奥义规则接连而出，在妙龄女子跃出窗台的刹那，瞬间在半空，地面凝形成拦网，缓冲气垫以及救生云团，这些是跳楼救生的必备东西。 妙龄女子身体被拦网拦了一下，缓冲下巨大的冲击力，然后才跌落在缓冲气垫上，裘德洛连忙拖下身上的旧制式大衣，小跑了过去。 “赞美文明之神，希望姑娘没事！”裘德洛来到光明交织的巨大气垫旁，先把大衣盖在了姑娘身上，然后看到姑娘缓缓睁开眼，“姑娘，你运气真好，希望你能鼓起勇气幸福地活下去！”裘德洛笑着熟练劝慰起来，这些东西他们早已是必备科目。 只是眼睛很大的姑娘先冲他报以微笑，然后说了一句“赞美死神”，接着原本平坦的小腹像充气般迅速隆起，“轰……”一声爆炸开来…… ------------ 第118章 甩锅 窗台上，伽德罗无聊地翘腿舔毛，来到丽娜家还不到一天，它就有种退休的感觉。 偏头看眼正趴在桌上手托腮写私密日记的丽娜，伽德罗琥珀色的竖瞳猫眼里难得有人性化的柔和光芒，“这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好的姑娘”就算它眼下只是一副猫躯，却也很羡慕主人苏察。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纽曼斯夫人端着一盘水果拼盘走了进来，“妈妈，我正写日记呢，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进来了呀！”丽娜抿了抿嘴唇，想装出一副要生气地样子，可尝试了两回没能成功，却“噗嗤”笑了出来。 “丽娜，妈妈要提醒你，少看一些那些乱七八糟的，有心里话可以和妈妈讲……”因为纽曼斯夫人听说了小区里有几位丽娜的同龄人自残轻生，就想着来提醒一下自家女儿，她也在丽娜枕头下发现过几本那种爱情。 “妈妈，我早已经长大了，那种幼稚的我怎么会看呢，再说我现在就是想看也没有时间啊……”丽娜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接着又甜蜜地笑了起来，“我有他了呢”，丽娜说完双手做了拥抱的姿势，把笔记本当做苏察搂在了怀里，咧嘴傻乐。 “喵……大人真幸福！”伽德罗不无羡慕。 “那就好，现在外面乱的很，没事你就呆在家里，想他的话就打电话，要是想玩点情调……可是试试写信！”纽曼斯给出善意的提醒后，就自觉出了房间。 “喵……感觉纽曼斯夫人很懂调情！” “是吧，连你都看出来我妈妈很懂情调呢，听说妈妈和爸爸恋爱的时候，俩人可是互相写了整整两大麻袋的情书呢！” “喵……主人怕是没有这个时间啊！” “不重要，他没时间，我可以写给他呀，情书难道非要男人写给女人吗？” “喵……你说的在理！” “是吧，我得想想怎么开头，或许还得把当年妈妈写给爸爸的那一麻袋情书翻出来借鉴一下……” 就这时，伽德罗突然感觉到一抹影子从窗外迅速坠落，没等它回头望向窗外，接着就是“轰……”一声闷响！ 窗台玻璃被爆炸引起的冲击波顷刻震碎，玻璃碎片飞溅开来，伽德罗一个垫跳迅速离开窗台，跃上了旁边的书桌。 “天呐……”丽娜被吓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嘴里一面念叨着，一面准备跑到窗台前想看一下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喵……窗口有危险，你不能过去！”伽德罗飞快探出爪子抓住丽娜的衣服，猫脸凝重地叫了一声。 “伽德罗，需要你的时刻到了！”丽娜点点头，然后想了想，抱起正吃水果的伽德罗，指了指屋外。 “喵……善良的丽娜！”伽德罗吃了颗橄榄，然后抖抖毛，跳到墙根贴着墙，攀着旁边窗帘小心翼翼绕上窗台，嗅了嗅外面飘进来的气味，这才爬出了窗台。 楼下猫眼所及，是一个碗状的巨大炸坑，一位浑身缭绕白光的模糊身影正从炸坑旁边的草地上站了起来，等身上那团团与光明不尽然相同的柔和白光散去，伽德罗才认出对方赫然是先前苏察第一次拜访丽娜时遇到的那位独眼龙长官。 “他要干嘛……”望着正跳进炸坑的独眼龙，伽德罗第一时间想到了消灭罪证。 炸坑里，除了被炸翻上来的焦黑泥土，再无其他可见的东西，当然，这是伽德罗所占位置的原因。 可对于近在咫尺的裘德洛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他的鼻腔里充斥着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一种特殊气息，或者说就是被炸翻出地面的土壤自带的那种湿润，略有土腥味的气息，在第五世界，死人的归属即是土地。 那个家伙也说过如果自己死了，就把尸体葬在故土家乡的任意角落即可，还说有句话“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直到这一刻，他的脑子还是有些懵，尽管意识一直在清醒地告诫他尽快离开这处污染严重的源地，但耳畔边那个家伙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趁着污染还未完全扩散，赶快上啊要立功……” …… 副主任雷尔脸色难堪站在炸坑旁边，炸坑里是整整一个小队人手在采集污染源样本，因为对污染源尚未有有效措施，所以整个小队人手都在自身加持了三重隔离法术。 “你是说这个人肉炸弹是死神教要卷土重来的做法？”听完裘德洛的分析描述，雷尔很难相信这个充斥荒唐气息的结论。 死神教早在诸神联手剿杀下变成了神史中的一粒尘灰，现在却告诉他死神教要卷土重来，难道说当年诸神联手剿杀死神只是一个荒谬的笑话？ “死神教大败，然后光明之神把死神放逐进深渊之上，这是写在神史中的记载，裘德洛，你现在却告诉我死神教还活着，你不觉得这听上去像个笑话？”雷尔终是拿出了属于长官上司的威严，神色冰冷逼视着看上去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的裘德洛。 “正如长官所说，是光明之神把死神放逐进深渊之上，可这并不代表……死神死了！”他清楚眼前这个副主任雷尔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正如他对对方同样不屑一顾一样，这种感觉来的很古怪。 “裘德洛大队长，你现在是在质疑文明之神亲笔修订的神史吗？”副主任雷尔怒不可遏质问道，不得不说，这是一顶谁也无法承重的大帽子。 “不不不， 我是在怀疑光明之神！”裘德洛摇头，对于这种动不动扣大帽子的做法，他早已习以为常，黑夜调查局的一部分长官上司就是通过这种手段坐上的长官座椅，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这时，炸坑里的样本采集完成，一名小队人员消散法术后，拿着样本盒上来说道：“主任，队长，样本采集已经完成，下一步工作请指示！” “尽快对样本进行分析比对，勘验是否和第五世界的污染源同源，分析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送到我办公室！” “是，主任！” 在炸坑边看了一会小队人员恢复地面后，雷尔就挺着略有丰满的肚腹离开了，大胡子拎着火枪从远处跑了过来，“队长，有一小队雇佣兵正靠近这里！” 裘德洛摸出烟卷，也不点燃就叼在嘴里抽了一口，然后一股烟雾却神奇地从鼻腔里喷了出来，冲正填土的队员摆摆手：“炸坑不用填了，留着一会用！ 现在，请准备好，我们需要……一次完美的甩锅！” ------------ 第119章 打草惊蛇 光明街，伴随着毗邻的皇后一街不时传来的嘈杂声，一小队穿着雇佣兵服装的人马在街口聚集了起来。 “老大，梅蒂奇家族的少爷这次不会又是故意在耍我们吧？”小队聚集后，有人就开口说话，冰冷的话语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质疑。 雇佣兵头子米修斯眯眼望了望远处围堵起来的拦墙，“这次听库尔兹的语气不像是作假，即便真的是库尔兹想用我们野狐小队去做乔恩.梅蒂奇的陪练，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钱人家一分不少给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前面那堵围墙，一会过去的时候要小心，加持在上面的阵法不像是光明神殿的法术！”米修斯忽然生出一抹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令他下意识想要取消这次行动，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这种可笑的行为是要牵连整支野狐小队的。 赞美骷髅之神，信徒米修斯祈求伟大存在降临庇护……米修斯照例在行动前先向所有雇佣兵信仰的骷髅之神完成祷告，“行动！”米修斯说完做了个小队人员才明白的手势，然后九道身影迅速消失在清冷的街头。 片刻后，一位扛着垃圾袋的老人出现在街口拐角，身上的大衣又破又旧，脏的臭不可闻，甚至还可能滋生了咬人的跳蚤，脚下踩着漏脚趾的拖鞋，看款式俨然就是哪家酒店丢弃的垃圾，肩上的垃圾袋压的整个人背都弯弓了起来，似乎随时都会被压垮一样。 捡垃圾为生的老人，好听点叫拾荒者，这类人在皇后一街最常见，因为那里的富人太太常常会丢弃一些当天吃不完的肉菜水果，以至于时常会有些许拾荒者为争抢那点被富人丢弃的垃圾而大打出手。 “滚远点，死捡垃圾的！”有行人闻到了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掩鼻躲远之余，像呵斥一条狗似地冲老人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惶恐不已，低着头连连道歉，兴许是因为几天已经米水未进，低头道歉的时候脚下趔趄了一下，肩上的垃圾袋“呼啦”掉落下来，里面装的瓶子，旧衣服，发霉的面包，油纸袋，坏掉的玩具……零零散散滚落一地。 “真他妈的晦气……”被散开的垃圾袋吓了一跳的行人自觉躲远，有几个厌恶地看了一眼后骂出声来，这也难怪，皇后一街先前发生的几起爆炸，就是有人用装衣服的袋子把炸弹带到了人群里，从而实施了爆炸。 等老人把散落一地的宝贝重新捡拾到袋子里，就起身去追两个滚落到远处的饮料瓶子，这样的饮料瓶子是有人专门收购的，凑够十个就能兑换一枚铜币。 可天公不作美，两个瓶子越滚越远，朝着围墙的方向一路而去，老人因为脚下跟不上，只能一路紧撵不放弃，扛着袋子在后面追。 围墙上的小门后，大胡子拎着火枪正津津有味目睹这一幕，旁边嘴里叼着烟卷的裘德洛皱着眉头，他倒不是和大胡子抱有同样看热闹的心思，而是他又想起了那个家伙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生活里每个人都是演员”。 “长官，这支雇佣兵小队有点意思啊，要不我们先把他们放进来，然后慢慢玩弄，这条街里藏匿的那两处污染源或许就是他们要找寻的目标，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大胡子拿枪口蹭了蹭胡子，戏谑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裘德洛吐口烟雾，无奈说道：“枪口不要冲着自己，更不能冲着别人，这样很危险……你提的意见倒是不错，我们一直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干脆就打草惊蛇，干他娘的一炮！” “嗬嗬，终于可以嗨起来了！”大胡子还想拿枪口蹭胡子，但又想到刚刚还被长官提醒过，就难受地用另外只手挠了挠。 “你带着兄弟们在这里嗨，我去里面等着他们，兄弟们嗨够了，记得来收尸！”对于这种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只能勉强称之为“前来送死的人”，裘德洛没有什么兴趣当幼稚园的幼师去陪玩这群可悲的家伙做游戏。 “兄弟们，来活了，长官已经放话，让大家嗨起来！”大胡子兴奋地用手指敲了敲脑门，在第五世界，把转换芯片镶嵌进大脑，这样就可以实现无障碍思想语言转换，如此通话方式甚至不逊色神灵的意念。 “吱呀”大胡子把小门打开，主动捡起地上的瓶子，眼神饶有兴致望着正一步一步蹒跚而至的老人，突然有种看默剧的感觉。 只可惜对方这种演技简直拙劣到了极致，以为凭借化妆就不会被人关注，与其说这样的认知愚蠢，倒不如说是幼稚，就像小孩子总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老伯，这是你的瓶子！”大胡子拿出了还是在训练学校学的演技，脸上堆起自认能遮住兴奋红的笑容，和善地把手里的瓶子递了出去。 “谢谢呐，你是好人啊！”老人哆哆嗖嗖接过瓶子，嘴里像吃了浆糊似地含糊不清念叨着。 “老伯，家里就没有亲人吗，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捡垃圾啊，儿子女儿不孝顺你还是怎么的……”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菲斯塔病死了，儿子和女儿出去打工一直没回来……” “我们这里还有瓶子，你要不要进去捡……” “谢谢老爷，好人呐，好人呐……” 在跨过门槛的一刹那，米修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惑，从围墙上的法阵来看，这里的人不可能是草包废物，就像堵在门口的大胡子一样，要不是忌惮对方手里的的火枪惊动其他人，他能瞬间把对方打出屎来。 但想来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才对……米修斯安慰之余，终于进到了围墙里面，用余光打量四周后，发现小队人员正顺利相继而入，整堵围墙似乎成了摆设。 嗬嗬……米修斯习惯性舔了舔嘴唇， 露出细密尖长的牙齿笑了笑。 “兄弟们，现在听我命令，开始行动，记住要留活的，大队长还在里面等着呢！”望着佯装成老人的米修斯背影。大胡子说完，冲不远处做了个手势。 窗台前，丽娜抱着伽德罗看得津津有味，“伽德罗，你是说那个大胡子是故意放那些人进来的？” “喵……是的，我想这个恶毒的计划一定是那个独眼龙告诉大胡子的！ 就像那天独眼龙告诉大胡子，要等主人进来后再杀了他！” “伽德罗，你说……什么？” ------------ 第120章 清洗 “伽德罗，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喵……好像没有了！” “好像？” “那……确定没有了！” 丽娜生气地嘟起了嘴，如果不是伽德罗这次说漏了嘴，她还被蒙在鼓里，原来苏七上次来看望她，是冒了那么大的危险呢！ 主人，伽德罗相信你会原谅伽德罗这张该死的嘴的……伽德罗在心里默默祈祷。 “嘭嘭嘭……”窗外冲天而起的刺目明光裹挟着沉闷响动打断了丽娜和伽德罗的沉默。 丽娜连忙望向窗外，楼下草地上先前那个大胡子正好一个侧翻前冲，避开米修斯召唤出来的两架骷髅兵，然后甩手开枪，枪口喷吐一团火光，射出的却不是高速旋转的子弹，而是一团迅速荡漾开来的火红色料！ 色料如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把已经恢复原本容貌的米修斯笼罩在其中，接着整团如云雾的色料顿时熊熊焚烧起来，“咕嘟咕嘟”沸水煮开似一声声炸响。 “不是禁忌和光明法术，也没有秩序可言……”伽德罗默默分辨着，它觉得自己从大胡子身上隐隐嗅出了一抹和主人身上差不多的气息……那是一种能令人安静的神秘力量！ 连开三枪封住对方后，大胡子迅速收枪，然后又一抖手腕，从手腕上的手环中抽出一根细若发丝的绳索，这根看上去毫无安全感的绳索最大牵拉可承受整整十吨的重量，也就是说如果想挣断这根绳索，首先要有十吨的力量。 抽出绳索的同时，大胡子左脚一磕右脚，鞋底周边顿时开始喷吐一股股细密的高速气流，助推着大胡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正陷入挣扎的敌人！ 此时的米修斯已然恍悟过来，对方这一连串花里胡哨像法术又不是法术的攻击方式，已然印证了对方的身份——邪魔，也只有被神灵厌恶地邪魔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法术。 “伟大的骷髅之神，信徒米修斯祈求降下死亡恶灵，拯救这破落的世界！”随着米修斯念出奥义规则，脚下草地突然松动起来，一只只带着腐烂湿腥气息的手掌顶破地面探了出来，一具具不知葬埋于地下许久的骷髅如蝉虫纷纷破土而出，密密麻麻，一眼望去仿佛进了墓园。 “天呐，伽德罗，我得去告诉妈妈！”丽娜惊呼一声，连忙抱着伽德罗就往卧室外跑。 “喵……丽娜，放我下来！”伽德罗挣扎着叫了一声。 丽娜只能把伽德罗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房门，小跑到妈妈房间，结果空无一人，“妈妈……”丽娜又慌忙跑到厨房，盥洗室找了片刻，最后在客厅餐桌上发现一张纸条： “丽娜，我的乖女儿，妈妈爸爸可能需要离开几天，食物水果已经买好放在厨房，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尽量不外出。 如果想念苏七，可打电话叫他来陪你。” 丽娜失落地拿着纸条回到房间，伽德罗探出毛爪子接过纸条看了看，“喵……丽娜，如果你想念他，又不好意思打电话，我可以帮你把他叫来陪你！”伽德罗跃跃欲试，它能感觉到丽娜对主人的思念。 “会不会……不太好，没有他睡的地方呢！”丽娜不自觉抱起伽德罗，心思复杂地摸着滑溜溜的猫头。 “喵……是不太好，我会建议他来的时候带上一张折叠床，这样他就可以睡在你身边陪你了！”伽德罗说完，跃下窗台跑出卧室，来到客厅电话旁，等跟来的丽娜拨通电话后，它才冲着话筒“喵”了好一阵。 “让丽娜接电话！” “好的，主人！” “喂，丽娜，我会让劳尔先把折叠床送过去，这边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我可能要晚一会才能过去； 你要乖，好好待在家里，有危险的话，让伽德罗先冲！” “……”伽德罗。 …… 在一堆骷髅撕扯中，笼罩在米修斯周身的红色云雾就如同气球轰然碎破，大胡子见势不对，急忙掉头往街道深处狂奔。 “抓住他，献给吾之神灵！”浑身腐肉的米修斯抬起血肉像化开的糖稀不断掉落的手臂指着鞋底生风而逃的大胡子，开阖的嘴里露出老鼠尾巴，空洞眼眶里更是有白色蛆虫在蠕动。 “呼呼啦啦……”密密麻麻的骷髅大军如臂所指随着米修斯一声令下，齐刷刷洪水般涌向街道尽头。 咖啡店里，唯一的客人裘德洛长官桌上放着一杯茶，这还是那位差点崩溃的服务生把店里唯一的一点茶叶沫子给他冲泡了。 茶水表面不时会被地面传过来的震动带起丝丝涟漪，裘德洛就这么百无聊赖看着，一面掐算时间，脑海一面还在思考死神教死灰复燃的深层缘故。 死神教这个庞然大物，在第五世界里是仅次于文明教而矗立不倒的正统大教，如今的光明教早已沦落衰败，成为了不入流的小教。 当文明高度达到一定阶段，一种无形的神秘力量就会令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群发生无法想象的“垮跌”，这种变故不仅仅是人群数量极速下降，而且还会发生一系列波及深远且无法解释的事件， “或许文明的尽头，就矗立着一座座神台……”裘德洛忽然想到那个家伙在记者见面会上说出的那一番话，可是足足在各大新闻版块占据了许久的头版。 “长官，猎物我给您带来了！”大胡子推开咖啡店门，气喘吁吁走了进来，毫无顾忌端起桌上的那杯茶水“吨吨吨”一通牛饮。 “好，辛苦了！”裘德洛从思考中跳脱出来，起身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然后叼着烟卷走出了咖啡店，“茶钱记得付！”说完，一股烟雾从裘德洛鼻腔喷吐而出。 头顶云层中，一只仿生飞鸟收到信号，然后自然而然鸣啼了一声，接着周边呼啸声皱起，一道道驰风而至的环形青色机甲须臾出现。 “火力半开，注意地面行人，流浪猫狗；如果可能，花花草草也要小心！”裘德洛嘴里低喃，望着浩浩荡荡汇涌过来的骷髅大军，莫名有些怀念和那个家伙第一次浴血杀敌的时候了！ 云层中，环形青色机甲表层皮肤自动收缩，露出下面隐藏的一系列黑洞管口，在这些口径各不相同的管口尽头，对应着一颗颗当量不同的弹药。 “降临吧！”随着地面传来的一声命令，弹药开始落如雨下！ 清洗有时就是如此简单。 ------------ 第121章 意想不到 皇后二街，苏察来的次数真心不少，而且有意思的是，每次来的目的都不尽相同。 而这一次，他来是为了和死神教清算一笔旧账！ 有苏白和劳尔的调查，死神教秘密集会点很快就被查明，是位于皇后二街的一家拉面馆楼上，楼下来面馆，楼上做集会点，用楼下热闹去掩盖楼上的秘密，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很好地办法。 推开拉面馆门，服务生小跑迎了上来，“先生，您要吃点什么？”苏察看着进门墙上挂着的菜单，有拉面，小菜，卤肉，啤酒，饮料之类的，不怎么高档，却也能满足一般人吃饭的需求。 “三碗拉面，劳尔，你过去看一下他们家有什么特色菜，再点一些，够我们三人吃饱就行！”苏察与劳尔交代后，就和苏白找了个靠近后厨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白从进店就在打量店内的布局，这会他就压声开口：“大哥，上楼的楼梯应该改在了后面，这里早些年是家酒店，你看脚下这地板还是酒店风格，一会我们想办法绕到后面探探环境！” 劳尔点好菜过来，给三人倒水的同时，小声介绍起他发现的一些情况：“后厨拉面的师傅手艺生疏，不像是在后厨烟熏火燎的老人手，服务生也不是我先前来的那几个人，另外，后厨那扇门有人把守，大人，情况暂时就是这些！” 这时，服务生端上来小菜和卤肉，苏察说了声“谢谢”，服务生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走了。 “先填饱肚子，剩下的事再慢慢来！”苏察给两人递了筷子，三人就开始吃喝起来，因为来时苏察特意交代不用在家吃饭，所以三人这会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吃的毫无形象。 随后拉面被端上桌，苏白要给小费，却被劳尔给抢了先，当一枚银币放在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时，苏察留心到对方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不屑和嘲讽。 这不应该是服务生收到小费时该有的心思……等服务生进了后厨，苏察压声问道：“劳尔，你看这几个服务生身上有没有死神教的影子？” 后厨，服务生把头上的帽子“啪”摔在台子上，探手把收到的小费拿在了手里冲拉面师傅晃了晃，嘴里啧啧嘲讽：“鲁尔，瞧瞧，这是外面那桌客人给的小费呢！” 被称为“鲁尔”的拉面师傅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在拉扯手里的那团面，“科迪亚，你是做少爷做久了，不知道没有穷人的有多苦，一枚银币你知道能买多少面包？” “鲁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提醒你，要留心外面的那三个家伙，我总觉得他们似乎一直在观察后厨，说不好就是光明神殿派来追杀楼上那群家伙的！” “科迪亚，这件事可开不得玩笑，你要知道给邪魔提供集会地点可是要被光明神殿肃查三代的，你想害死3大伙吗？” “鲁尔，其实吧，我觉得把集会地点放在这条街上，才是上面做出的一次最英明的决定，这条街鱼龙混杂，可是令光明神殿都头疼的地方，你想想看，会有谁能发现死神教会眼皮底下搞事情！” “或许你说得对吧，科迪亚……一会等客人走了，记得端些拉面上去，尽量不让他们下楼外出，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好的，鲁尔长官！” 结账的时候，站在旁边的苏白突然一脸痛苦，手捂着肚子，着急问服务生“你好，请问你们店里有卫生间吗？我肚子好痛！” “有，可是……”服务生科迪亚看眼像是吃坏肚子的苏白，隐约感觉这个家伙多少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我在你店里吃坏了肚子，借用一下卫生间总不是不可以吧！”苏白跺着脚，像是随时都可能拉一地的节奏。 “在后面，出门右手边就是！”服务生科迪亚指着后厨说道。 苏白匆匆跑了过去，劳尔付过帐便和苏察又坐了下来，对视一眼后静静等待着。 科迪亚把钱放进抽屉，走进后厨，“鲁尔，你去看一下后面拉稀的小家伙，我感觉他好像在演戏！小心一点总没错！” 把拉面团从地上捡起来后，鲁尔低喃“这种活以后还是少接，感觉是在光明神眼皮底下耍把戏，万一翻船可是要牵连梅尔森家族的！” 走出后厨，鲁尔就听到卫生间里“嘭啪嘭啪”的屎鸣声，这显然是吃坏了肚子，“伟大的死神，请宽恕鲁尔.梅尔森这拙劣的手艺给他人带来的不好形象，赞美死神！”鲁尔双手贴胸，在内心向死神表示了真诚地忏悔。 回到后厨，鲁尔把刚才甩掉地上的面团丢进垃圾桶，开始重新揉面，科迪亚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又从前厅跑了回来，“有什么发现？”科迪亚一面透过门缝望着前厅，一面小声问询。 “是真的吃坏肚子了，不信你去后面听一听！”鲁尔很想拿面团甩科迪亚一脸，这个家伙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处处为难他。 “好吧，多是我多心了！”瞅眼重新揉面的鲁尔，科迪亚又推开门出去了。 苏白捂着肚子从后面进来，“师傅，你家的拉面是不是不卫生啊，我这刚吃完就拉了肚子！” “真的抱歉，先生，后厨卫生情况您一眼就能看到，连灰尘都不可能有；或许是我在煮面的时候少煮了一分钟，拉面可能会有些夹生……”鲁尔充满歉意说着，跟着苏白来到前厅，又对苏察和劳尔两人道了歉。 “科迪亚，把这几位客人的餐费退了， 是我们的原因，没有考虑客人的口胃！”鲁尔坚持把餐费退给了劳尔，又把三人送到门口。 目送三人离开的背影，科迪亚又开始揶揄：“鲁尔，你们梅尔森家族就是这么做生意的？难怪现在成了杜克皇室的一条狗，想想都替你们老祖宗感到丢人！” 鲁尔.梅尔森平静回了一句：“你们光明神殿不也是蝇营狗苟！” “呵呵……”科迪亚面皮抽搐地笑了笑。 在街上长椅旁站定，因为有情侣占座，所以三人就没好意思去挤，苏白早就兴奋不已，没等苏察开口，就迫不及待说话：“刚才我一到后面，就看到有个人影匆匆上了楼，应该就是守门的，不过感觉不像是在提防我们，更像是在提防面馆里的那几个人！” “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个服务生身上我觉察到一丝光明神殿的气息，虽然很隐晦，应该是有圣器帮助隐藏，但不会差太多！”劳尔笃定地给出自己的发现。 “光明神殿和死神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嗬嗬！” ------------ 第122章 0403号 光线从拉上的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才使得人满为患的客厅多了一丝人间的颜色，乌压压的人头拥簇在狭仄的空间里，像被塞进了瓶子里的沙丁鱼。 客厅里的一切东西都被挪移到了旁边，留出中间的地方用以坐人，在至少五六十人的前面，立着一块刷漆的木板，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穿着仿制先前死神教黑白教服的丘吉站在木板旁，正因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而皱起眉头，“一定是科迪亚那个混蛋！”丘吉不满地想到。 房门被推开，果真是端着拉面的科迪亚走了进来，视线在屋里人头扫掠一圈后，科迪亚把托盘放在门口，“吃点拉面，外面暂时去不成，想喝水的可以去楼下！” “丘吉，你要不要来一碗？”科迪亚挑挑眉头，冲里面的丘吉喊话。 丘吉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挤过人群，来到门口把科迪亚拽出了房间，“科迪亚，你究竟想干什么？”丘吉愤恨地望着科迪亚，压低嗓音问道。 “我想做什么，你丘吉大人还不明白？”科迪亚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喧杂不止的皇后一街方向，淡淡说了一句。 “不可能！”没想到丘吉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你难道不清楚为什么在光明神殿做到长老就止步不前了吗？ 是因为你那可笑且愚蠢的贪念，过早地暴露了出来，你想利用光明之神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搞出一系列的事情来，好证明神殿里那些排在你前面的家伙都是些愚蠢无能之辈，只可惜喀纳斯不是蠢货，把你这个骑墙的家伙揪了出来，不然你怎么可能加入我们死神教？” 科迪亚撇撇嘴，脸上浮上一丝讥诮，显然对丘吉曝光他在神殿的旧事心生不满，但仅此而已，他罕见地没有反唇相讥。 “不答应就算了嘛，相信你们会有求到我脚下的那一天……”科迪亚耸了耸肩膀，“鲁尔做的拉面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没什么胃口！”丘吉叹口气，回头看眼屋里黑压压的信徒，不得不放低姿态试着问了一句：“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传教，显然不行，梅尔森家族那边一直说会提供资金，这都说了快两个月了……” “啧啧，伟大的丘吉大人，你要知道金币有时比神灵还要厉害，这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凭空掉下一堆金币的……”科迪亚嘿嘿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搞到一栋大房子，供你们这些虔诚的死神教信徒用来传教！” “咕噜咕噜”丘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连忙追问：“科迪亚，那你快说，有什么条件……” 话说至此，丘吉突然禁了声，他蓦然明白这是科迪亚在故意拿捏他，科迪亚就像老辣的猎人，精心布置了一个陷阱，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直到掉下陷阱的一刹那，才肆无忌惮笑出了声。 “大房子我可以提供给你们用，而我现在也不想当你们死神教的什么大祭司了，我还要再想想看……”望着远处皇后一街的天空，科迪亚忽然改变了主意，似乎对一切失去了兴致： “房子就在皇后一街0403号，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生前留给孙子的遗产，只可惜这个孙子迷恋上了赌博，然后就把奶奶留下来的别墅抵押换成了金币……我朋友买下这栋房子也没住，后来又去了杜克城，所以……” …… “大人，他们这是要搬家吗，难道我们中间有谁走漏了风声？”看着拉面馆门口停的货车，几个搬家师傅正搬着沙发之类的家具进进出出，苏白心生警觉扫了一眼劳尔，说道。 “……”劳尔。 “看这楼上的格局不会宽敞，或许就是单纯想换一个宽敞私密的地方……”苏察喝口咖啡，给出了解释。 “那我们正好跟踪一下，看他们下一处秘密集会的地方在哪里，等到了晚上再上演一出大戏！”苏白有些兴奋，自从他收服了马仔鲁宾汉，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来看出好酣畅淋漓的大戏。 “……”苏察抬手敲了苏白头一下，“那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你还想看戏，要不要我叫上婶婶陪你一块看？” “……大哥，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啊，怎么像是铜币……”苏察一提婶婶，苏白这边顿时蔫了，就连忙岔开了话题，好奇看着苏察手里一直把玩的铜币问道。 “晚上你就知道了！”苏察给了一个云里雾里的说法。 因为实在不会像劳尔，伽德罗那样傍身的法术，所以苏察就只能把亨特教的“殒神”捡起来使用，而且他觉得这种“动不动就砸钱”的攻击方式很适合他这样有气质的人。 不过令他头疼的一点，他做的这种“殒神”简易版只能维持三种意志的平衡，再多他就无能为力，甚至还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且他尝试过，一夜的时间他只能做成两枚，多的话他就吃不消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劳感会令他注意力涣散，反应迟钝，对于提防随时可能跳出来的禁忌之神，秩序之神，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坐上劳尔叫停的出租车，三人就这么跟在两辆货车后面，一路无事直到货车拐道进了满目疮痍的皇后一街。 “大人，想不到这群家伙倒是挺有钱，一街的房子可是贵到离谱的！”恨不能马上就到天黑的苏白看着一街两排的一栋栋蒙了尘的别墅，眼睛发光，像是看到了一堆堆金光闪闪的金币。 “可不是嘛，像我们开车的，这辈子就别想了，等下辈子投胎到富人家里再说吧……”开车的司机接过话茬感慨了一句。 由于路面沟沟壑壑，货车速度就一直不快，沿着街道前行了一段后，货车停在了路边，坐在副驾的劳尔看到前一辆货车司机正趴在窗边和街边行人问话。 “大人……”劳尔回头看眼苏察， 欲言又止。 “先下车！”苏察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看眼最近一栋房子的门牌号，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苏白跟着跳出来向货车靠了过去，劳尔付好钱也下了车。 “大人，再拐个弯就到了……”劳尔也看了眼旁边的门牌，皱着眉头提醒。 “再等等看！”苏察也没想到对方会搬来皇后一街。 这时，苏白小跑了回来，脸色古怪地看眼劳尔，又看着苏察，才摇头说道：“大哥，我听到……他们好像……是要去04043号！” ------------ 第123章 脚印 从货车厢里钻出来后，望着眼前的别墅，丘吉忽然有种荒谬到想仰天大笑的冲动。 记得幼时离开这里，他和门前栽植的幼株是等高的，可沧海桑田几十年过去，门前当年的幼株早已华茂如盖，而他辗转各地再回来除却满身疲倦将入暮年，还有什么？ 科迪亚这是在故意羞辱我……丘吉一刹那有这么个念头在心头划落，但随之又被他否决，他离开已经二三十年，房子少说转手两三，属于原来的那种回忆早已沦落成虚无缥缈的淡漠，利用这么淡漠来挑衅自己？ 科迪亚显然不是这么蠢的人。 “丘吉大人，这房子可真的美，这辈子还没想过能走进这样的房子里呢，我们这些人都是拖了大人的福！”正从货车上往下搬东西的本杰明感慨不已。 “是呢，要不是丘吉大人认识那些有钱的老爷，也租不到这样的大房子！”站在车下的富林与车上的本杰明情同手足，两人原先是在同一工厂干活，在听说死神教愿意帮他们摆脱苦难，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才辞去了工作加入到这个团体里的。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科迪亚从车厢钻了出来。 看眼正忙活不停的一幕，科迪亚笑着走近丘吉，“怎么样，房子还满意？这栋房子旧是旧了点，可几任房主都是有身份的上层名流，对房子的爱惜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他们那些人不看重房子价钱，而是看重前任房主给房子留下的痕迹……” 丘吉眉梢颤了一下，面无表情点点头。 科迪亚随手接过一个箱子抱着，朝房子里走去，丘吉跟着也拿了件东西拎在手里，“房子里的格局基本没什么变化，几任房主甚至连原来的地板，壁画之类的饰品都保留着，我问朋友说，第一任房主是禁忌教的红衣大祭祀，因为被光明神殿觉察才举家外逃，逃走时因为过于匆忙，也就留下了这么一栋房子……” 进入一楼，科迪亚特意用脚上的皮靴把保护很好的地板踩的啪啪响，“我没说错吧，连地板都是保护有加！” 丘吉眼皮耷拉着，把手里东西放在地上，余光忽然发现门口靠墙角的位置有块地板缺了一个小口，他莫名愣了一下，然后记忆轰然间冲破闸笼在脑海里沸腾咆哮： “丘吉，法术是专杀坏人的，不能在家里使用！” “妈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这块被你用法术打烂的地砖，就由你负责处理，丘吉，要记住妈妈说的，法术是杀坏人的！” “丘吉大人……”丘吉听到耳畔有人叫自己，一偏头才发现是科迪亚，对方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看着他，丘吉这才反应过来，科迪亚显然叫他了不止一次。 “忽然想到在杜克城租房时遇到的一些旧事了……”丘吉马上拿出杜克城旧事来搪塞，这时他已经可以确信，科迪亚并不知道他就是这栋房子的第一任主人，一个被光明神殿驱撵的像一条流浪狗的人。 “丘吉大人果然性情……”科迪亚笑了笑说道，他知道丘吉这些年辗转各地，被光明神殿四处追杀，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他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地出来不是谁都能咬牙扛过去的。 “咱们直接上顶楼吧，楼顶空间大，让他们收拾一下，集会放在上面搞，应该不会有谁能知道！”两人穿过客厅，上了旋转楼梯，科迪亚在前面随口说着，丘吉则是跟在后面，用手指轻轻划过楼梯，墙壁，壁画，这里的一切似乎变了，又仿佛没变。 到了二楼，丘吉望眼廊道尽头的卧室，脚步犹豫了一下，“要不看一下房间，我这段时间失眠的厉害，我得找间舒服地卧室！”丘吉说着，上前推开了最近的卧室门。 “呃，好吧！”科迪亚没想到丘吉会这么说，原本他这一趟就纯属是过来“提醒”丘吉，提醒对方要记住他这个恩情。 房间随意看过一遭，科迪亚就出来站在门口，等丘吉出来后，“这间应该是主卧！”科迪亚随口说了一句。 丘吉点点头，没有去看科迪亚，因为他刚才在盥洗室偷偷抹了不知不觉中就流了出来的眼泪，眼睛多少还有些红。 挨着主卧的是一间书房，丘吉推开门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似乎书房里还回荡着父亲爽朗的笑声，和他稚嫩的问话：“父亲，你抓的那些人都是坏蛋吗？” “哈哈哈哈，丘吉，坏蛋可是抓不完的，所以只能抓一些大坏蛋！” “书架上倒是放着好多书！”这次丘吉没有再陷入回忆挣脱不得，而是淡淡说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废话。 “呵呵，书放再多，摆在那里也只是给外人看，这些富人会有时间坐下来看书？如果真的有，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科迪亚哂笑不已。 丘吉没有接茬，只是关上了门，挨着书房的是杂物间，脚下没有停，自然而然走到了廊道尽头，“呼”深吸一口气，丘吉缓缓推开了这道承载着他幼年喜怒哀乐的房门。 卧室摆设基本没变，床，书桌，衣橱，窗口架着的画架甚至都没动过，只是后面的主人似乎把这间卧室当成了小姑娘的闺房，因为窗帘，床褥，枕套之类的用品都是粉红色，书桌旁的墙壁上还挂着可爱的少女壁画。 科迪亚走进来看眼书桌上放着的茶杯，皱起了眉头，“有人进来过？” 茶杯被丘吉无心忽略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无心的细节会令科迪亚脸色大变，凑近茶杯用手触了触，杯壁犹有余温，显然人刚走不久，这预示着有人知道他们会来，所以提前离开了。 “本杰明？”丘吉觉察到事情不对劲，快速走到门口冲楼下喊了一声，接着急促脚步声传来，正在一楼搬东西的本杰明慌忙跑了上来，“丘吉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楼上你们谁上来过？” “没有呀，都是在一楼，二楼之前没有看到谁上来！” 挥挥手示意本杰明离开，丘吉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刚想进房间，科迪亚走了出来，“看来有人在和我们做游戏，丘吉大人，你怎么看？” 说完，科迪亚径直前行上了三楼，丘吉抿了抿嘴唇紧跟过去，刚过楼梯拐角，一双鲜红的脚印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沿着楼梯一直向上，似乎是有人刚刚留下的一样。 ------------ 第124章 神格 当看到鲜红脚印拾阶而上的那一刻，科迪亚莫名忽然想到了远在杜克城的表妹，一个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善良姑娘。 如果他没有进入光明教，一切都会按照双方父母早已规划好的步调发展，结婚生子，恩爱白头。 “科迪亚……”跟在后面的丘吉觉察到科迪亚的异常，这是一个连睡觉都会小心谨慎的家伙，这个时候通常不会走神，如果走神，只能说明…… “赛伦斯……”丘吉听到科迪亚如此低喃了一声，像是在温柔呼唤谁，又仿佛是夜深人寂时呢喃细语，飘忽中被拉长的尾音，还带着隐隐的轻颤。 “科迪亚！”丘吉蓦然意识到这绝不是科迪亚在耍他，或者说刻意在营造什么气氛，而是真的沉浸在某种他无法进入的“氛围”中！ “赛伦斯！”这时，科迪亚再度呼唤出声，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比前次要大，但声音里流露出来的意味则全然变了样，较比前次好似情侣耳鬓厮磨时的飘忽轻颤，这一次就如同看到了某种骇人诡异的场景，逐次拔高的嗓音听起来不仅仅是刺耳，还带着绝望的呼救，一种死到临头的无助求救！ “禁忌——镇定！” “禁忌——洗礼！” 两团混沌凭空出现，从中延伸出两道禁忌锁链直卷科迪亚而去，当锁链触碰到科迪亚的刹那，一道冲破楼顶的尖啸骤然从科迪亚喉管里飙出！ “嘶……” 丘吉大脑和耳膜如遭针刺，甚至嘴里已经有了一抹咸腥的味道，他知道这是鲜血的味道，这是受伤了！ 但这时已然顾不得什么，下意识掉头转身逃跑之余，眼角余光却看到一道扭曲的影子像是要从科迪亚裂开的身体里出来，科迪亚脑袋已经一百八十度歪向身后，正对身后的楼梯，眼睛嘴巴还在拼命动，像是在告诉丘吉快逃！ “亲爱的科迪亚，我是你的表妹赛伦斯呀……”影子不知怎的被卡在科迪亚身体里，挣扎之余赫然又变成了温柔的女声。 尽管脑袋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但丘吉依旧看到眼睛和嘴巴在极力挣扎的科迪亚是在用仅剩的力量提醒他，“快跑！” “你告诉他跑，请问他能跑到哪里？”影子忽然停住了，像拍西瓜般对着科迪亚的脑袋来了一下，“噗”红白之物迸溅出来，洋洋洒洒喷了半截楼梯！ “信徒丘吉，吾以死神之名降临……” …… 正在一楼清洁地毯的本杰明看到丘吉从楼上下来，便拿来一张调查单说道：“丘吉大人，刚才调查局来人，说是隔壁发生了一起命案，需要我们接受调查，这是调查单！” “哦？”丘吉舔了舔嘴唇，神色玩味笑了起来，“调查局那帮蠢货能调查出什么，尽管让他们调查好了，你们也不用紧张，他们只会询问一些正常的问题，如实回答就好！” “丘吉大人，那个科迪亚大人……”本杰明瞅了眼楼上，凑近压低声音说道：“科迪亚大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刚才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前面司机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 “嗬嗬嗬嗬……”丘吉拍了拍本杰明瑟瑟发抖的肩膀，“科迪亚大人可是我们眼下最大的金主，这栋房子就是科迪亚大人租给我们的，放心吧，就算科迪亚想杀人，大刀也不会落到我们这群人头上！” 从别墅出来，几个身穿调查局专员衣服的调查员正在对几个人例行询问，丘吉站在门口，淡淡望着这一幕，想了想又转身折回，对已经被问询过的本杰明说道：“一会有人问起科迪亚大人，就说临时有事走了，不要多说其他什么！” “是，大人！” 交代过后，丘吉上楼直到楼顶，穿过狭道来到阳光房一侧，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就纵身一跃轻松横过两栋房子之间的间距，落在404号别墅的楼顶。 “雅芙兰，劳尔先生特意交代不让打电话报警，你究竟怎么回事？” “乔伊，这可是杀人，如果我们不报警，等被调查局发现了，那我们就要被关进监狱！” 丘吉听到狭道口有人在说话，听语气像是一对夫妻，丈夫正在质问妻子为什么报警，显然这种做法违背了那个叫劳尔的意志。 “雅芙兰，劳尔先生说会妥善解决的，他知道报警，对你我是有影响的，像你我这样的穷人，进了调查局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酒鬼周死了这么久，调查局可调查出什么来了，他的妻子席勒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带着那个小瞎子受人欺负……” “乔伊，我已经做了，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究竟想做什么？” “雅芙兰，你过来我告诉！” “呜呜……” “对不起了，雅芙兰，谁让你暴露身份的，我只能这么做了！” “轰……”在断断续续痛苦地呻吟声落幕后，爆炸声接着从狭道传出，气流裹挟着灰屑和血肉飙射出来！ 丘吉兴奋舔了舔嘴唇，对于死亡他有着极致的冲动，像嗜血的鲨鱼，只有死亡的甘甜才能令他如痴如醉。 “信徒乔伊，吾以死神之名降临……” “嘭”，一道人影从顶楼迅速坠落，摔在地面变得面目全非。 刚听到顶楼爆炸声还未冲进404号别墅的调查员又被突如其来的坠楼狠狠拽住脚步，403被问询的几个人纷纷围了上来，“天呐，是丘吉大人！”和本杰明关系很好地富林看着脑袋已经变形的丘吉大人，不由目瞪口呆。 站在客厅阳台上的苏察同样目睹了坠楼的这一幕，身后劳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人……” “我猜到是雅芙兰报的警……”苏察没有再说什么，先前要不是调查局的人突然出现，他也发现不了那位从出租车下来的家伙会是“死神”大人，或者说是死神大人的影子！ “大人，这死神已经把手伸到了我们这边！”苏察知道劳尔这是在说楼顶发生的爆炸。 “再等等，既然集会地点我们已经知道了…… 那我们再陪死神大人演一场戏又有什么？”苏察心思急转，死神看中他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看中死神什么他忽然知道了。 神格。 ------------ 第125章 污染物 密集如暴雨的火力全覆盖无差别大清洗过后，半条光明街彻底沦为了废墟，甚至可以说死的连渣都没剩下一点。 什么神灵，什么法术，在面对高等文明降级打压之时，就会明白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长官，此次大清洗共消耗弹药128吨，需要及时完成补给，预计两个小时可以完成，这是这次的数据分析！”站在咖啡厅屋檐下的大胡子把详细数据分析汇报给裘德洛，就在他脚下不到一步的距离，即是彻底沦为废墟的光明街道，一道鲜明的直线把同一地方分割开来，形成了这种极度富有冲击力的震撼场面。 一步之外，是片瓦不存的废墟；一步之内，是片瓦未损的咖啡厅。 甚至火力倾泻时，半粒尘土都未能逾越过那条并不存在的界限。 “长官，这次来前还以为带这东西用处不大，但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望着陷沉成深坑的半条街道，大胡子感慨念叨了一句。 超精准打击，即是大胡子提及的东西，这是一项曾被提名“和平鸽奖”的重大军事发明，发明者为此拥有了他人百年光景才能拥有的荣光身份——黑夜调查局局长。 “那得感谢局长大人，要不是他再三叮嘱要我带上，怕是我也不会带这玩意！”裘德洛点点头把话题自然转移开来，毕竟这次来的副主任雷尔是反对动用这套装备的。 副主任上头还有主任，主任上头才是副局长，局长，一层层递进，一层层辖制，权力在递进中充分得到了体现。 矛盾也同时伴随而生。 “局长大人真的是厉害，要不然人家当局长呢！”大胡子叹口气，略有烦躁地挠了挠胡子。 裘德洛知道大胡子是和局长同年进的调查局，但现在两人身份天差地别，这里面是否有别的什么因素，他就不得而知了。 “让人尽快打扫干净，这次火力倾泻没有把污染源吸引出来，我觉得可能多少会变得有些被动，先前的方案一会讨论汇总，要做出相应改动才行！”对于能按耐住诱惑而不跳出来的污染源，裘德洛隐隐觉察或许是他把对方想的太简单了。 依据局里的现有资料，他清楚污染源分为一般，中等，高度，危险四种级别，对付类似一般，中等级别的污染物，他们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毕竟第五世界发展到后期，光是核爆炸就发生过六七回，原有大多物种的基因都早已被摧垮，因而滋生出来诸多奇奇怪怪的物种，也就是被称为的污染源。 而这次这里的污染源级别显然超出了先前所有遇到过的污染物级别，达到了高度，甚至还可能是危险级别的程度，如此念头一闪而过，裘德洛忽然明白了局长大人再三叮嘱他务必带上这套名为“青鸟”火力装备的缘故了。 大胡子留心到裘德洛身体轻颤了那么一下，却也没有再往深处细想，就领命而去了，裘德洛站在原地冷静了片刻后，也迅速离开，去了副主任办公室。 “笃笃”，裘德洛叩了两声门，就直接推门而进，他迄今还没有养成一如局里其他人那般的懂事。 秘书晴萨脸蛋红扑扑的，身上白衬衣扣子开着也顾不上了，正坐在沙发上不慌不忙穿着短裙，两条大长腿交替蹬着，看的人眼花缭乱。 副主任雷尔小有尴尬端了个茶杯，装出要倒水的样子，看到裘德洛进来后，眉梢皱了一下就又舒展开来，“裘德洛队长，这门还是要有点作用吧，总不能安在这里是个摆设，你说呢？” “哦！”裘德洛懒得接茬这些阴阳怪气，“主任，有件事情我需要问个明白？” “晴萨，你先出去，那个文件我过会再找你签！”雷尔看眼沙发上刚准备穿丝袜的秘书，下意识去抿口茶，可杯子空空，只能做样子抿了口，才淡淡说道。 秘书晴萨不情愿地看了眼冷着脸的裘德洛，从鼻孔轻哼了一声，就带着那条穿了一半的丝袜挤开裘德洛，拧晃着妖精身子开门出去了。 从级别上，副主任秘书和裘德洛队长同级，因而这也是晴萨并不把裘德洛放在眼里的原因之一。 好在裘德洛从未难为女人，本想过去坐下说话，可看到沙发上那摊水痕，这种念头就立马打住了，干脆站在原地，等待雷尔的答复。 “嗬嗬……”雷尔也留心到了沙发上的情况，但这种时候对方不提，他不可能提，就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裘德洛队长，什么事情你说？” “这次跨界的真正任务是什么？” “……调查污染源源头！” 雷尔平静给出了答案，这是裘德洛本就能想到的结果。 “确定？” “当然！”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话说至此已经没有了意义和必要。 双方陷入沉默。 片刻后，裘德洛转身打开了门，跨出一步后回头望向桌后同样正投来目光的副主任雷尔，视线交锋一瞬又各自错开，“嘭”门被带上。 就在裘德洛走出大门的同时，对面一栋房子楼顶，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满腹心事的裘德洛，裘德洛似乎觉察到有人，就抬头扫了四周一眼，并未看到什么异常，随之在废墟的街头漫无目散起步来。 望着裘德洛渐行渐远，楼顶那双隐藏在角落里的眼睛终是现出原形，虚淡如一缕影子的奥利佛先生缓缓飘了出来，“心事重重，呵呵……”阴沉如同从窨井里飘出来的声音从奥利佛先生嘴里挤了出来。 沿沦为废墟的街道边沿走着，那种被盯视上的感觉始终缭绕在心头挥之不散，裘德洛意识到这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真的有人盯上了他！ “雷尔想灭口？”裘德洛几乎一刹那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又皱着眉头想了想，雷尔杀他灭口不是没有理由，可那些理由不值得冒险，尤其还是跨界执行任务。 划掉雷尔后，裘德洛继续皱眉思索了一会，却没有再想出什么头绪，跨界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敌人，况且他又是在污染区。 一瞬，裘德洛眼角颤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另外一种先前完全没有考虑过的可能性，如果是污染物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切是不是就通畅了！ ------------ 第126章 新家 “苏先生，听库珀调员说您和他是朋友，这次只是简单的例行问询，不会涉及隐私，还请您放心！”年轻调员有些腼腆地看着苏察，在他接到这个任务后，库珀调员就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配合问询是惯例，我也没有什么可特殊的！”苏察点点头，就想结束对话，可又看对方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就想了一下，“库珀先生那里我会替你美言几句！” “那……太谢谢苏先生了！”年轻调员开心地道了声谢，才转身离去。 “你透露给朱丽叶的消息？”苏察偏头看眼劳尔。 “有人不用，过期作废！”劳尔倒是说的直白，从管家角度，他的做法确实是最有效的，就从刚才年轻调员问询的时间和语气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不要因小失大，朱丽叶的身份留着或许有用！”游灵朱丽叶一直顶着库珀的躯壳，苏察之所以没让她动，是考虑之后在对付摩尔庄园时可能遇到的一些情况做的伏笔，他不想过多接触朱丽叶，平时也很少让对方去婶婶家，就是有这一层考量在里面。 “是，大人，劳尔明白了！”劳尔点头表示明白了苏察的用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外面因为例行询问的人有很多，大多数人在面对调查局问询时都会有些紧张，所以回答起来多多少少都会“跑题”，这就给问询过程无形中增加了不少难度。 苏察在门口站了一会，忽然留心到乔伊和雅芙兰两人已经上楼很久，先前他是让两人上楼打扫一下阳光房，“乔伊，雅芙兰怎么还没下来？” “这就上楼看一下！”劳尔说完就上了楼。 不远处那几个调员不时看眼这边，苏察明白这是在等着问询乔伊和雅芙兰，即便有库珀先生的关照，但基本的程序肯定要走。 片刻后，神色不自然的劳尔身后跟着雅芙兰下来了，“大人，乔伊死了！”劳尔凑近苏察，这么一说顿时令苏察心里咯噔颤了一下。 把在楼上问询雅芙兰的话如实转述了一遍，劳尔也意识到事情太过蹊跷，“你说是丘吉杀死了乔伊，然后跳楼自杀？”苏察盯着嘴唇发白的雅芙兰，他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寻出一丝端倪。 可对方一切都表现的再正常不过，自己丈夫死了，作为妻子很悲伤，合情合理。 “是的，大人！”雅芙兰悲伤地抽了抽鼻子，一说话似乎就要流下几斤的眼泪。 “劳尔，问询完先让雅芙兰休息吧，乔伊的丧事尽快安排，钱由我们出！”苏察难过地摆摆手，眼角挤出两滴亮晶晶的眼泪。 “谢谢大人！”雅芙兰抹着眼泪，道完谢跟着劳尔出了小院。 望着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悲伤气息的雅芙兰背影，苏察眼神里闪烁着一抹说不出意味的光。 …… 即便被事情耽搁了一下，但入住的时间也没有推迟太多，三天后，苏察陪着婶婶，苏卿，苏白来到了404。 用劳尔的话说，拎包入住完全不是问题，所以苏察就没让婶婶带太多东西，真真拎了几袋子的衣服。 “婶婶，这次装修都是劳尔在负责！”苏察推开入户门，婶婶挺直身子迈步进入一楼，纵然心里早有预想，但还是被整体装饰流露出来的舒适感惊艳了一下，而且壁画，沙发，餐桌等，平时最常用到的东西近乎都是原先家庭的样子，丝毫没有什么违和。 “大哥，这太美了吧！”苏卿把怀里的小包丢给苏白，慌里慌张挨个房间转了一周出来，兴奋地挥着手。 “你的房间还是在一楼，方便婶婶照顾你！”苏察指着一楼主卧旁边的小房间说道。 “……”苏卿。 “走，上楼看看！”苏察拍了拍苏白肩膀，两人上楼来到原本被伽德罗预订的房间，“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苏察把手里的包丢在门口的沙发上。 “大哥，怎么两张床？”苏白不愧是呆的可爱，指着摆放的两张床，挠头问道。 “当然是大哥睡觉的地方啦！”苏察无奈笑了笑，心说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分个房都是一波三折。 “那旁边主卧呢？”苏白有些莫名其妙，他以为大哥是要住旁边的主卧，还带有超大盥洗室。 “劳尔一家住！”苏察简短明说。 两人又上了三楼，一一看过房间，苏白才发现他和大哥住的房间并不是最好的，最豪华的是放着猫架和狗窝的那一间。 从楼上下楼，苏卿已经在房间里撒欢，婶婶则是拿着抹布在做清洁，虽然劳尔已经让人事先打扫了一遍，可婶婶还是相信自己亲手清洁要更干净称心。 苏察撸起袖子想帮把手，却被婶婶拒绝了，苏白看到婶婶手里的抹布，顿时哭丧起脸，“妈，你怎么把我的衣服当抹布用了？” “这件衣服都没见你穿过几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婶婶随便找个由头就把苏白给打发了。 “……”苏白欲哭无泪。 “老房子里的东西能用的都拉过来，过日子可不能浪费，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看苏察和苏白站在那里，婶婶朱蒂就下了命令。 “好！”苏察答应着，和苏白出门，劳尔跟在后面一声未吭。 三人打车回到联盟小区， 一楼所有东西都沦为碎渣，所以只能从二楼算起，苏察让劳尔拿本把要搬走的物品记下来，苏白则是直接钻到房间里自己收拾。 该说的事情说完，苏察抽身来到了地窖，这几天房子都是亨特和朱丽叶在看守，伽德罗在丽娜家，佩斯在摩尔庄园，家里的人手就这么多，所以只能这么分配。 原以为地窖会堆满亨特烙印的法币，但苏察推门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亨特在烙印完一堆法币后，就会抖动夹在翅膀下一个金光闪闪的小袋子，法币会变成丝丝缕缕的线自动钻进袋子。 亨特要停下烙印，被苏察摆手制止，他站在旁边看了片刻，朱丽叶倒了杯热牛奶给苏察，“大人，那几个年轻调员没有为难您吧？”朱丽叶担心自己的话在同事中没有份量。 “没有，那几个年轻调员都很懂事！”苏察喝口热牛奶，举了举杯子，“谢谢你，朱丽叶！对了，你姓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全名！” “大人，我叫朱丽叶，克里斯多佛利！” ------------ 第127章 苏白有女朋友？ 房间里，一只橘猫趴在窗台上，敷衍地晃着尾巴，算是作为迎合未来女主人丽娜的逗趣。 来这里已经三天，三天里除了客厅卧室转悠，其他的娱乐一概没有，以至于体重直线飙升，妥妥变成了胖橘。 丽娜又拿线团逗了两下，看伽德罗毫无兴致地连迎合都不再迎合，便索然无味地把线团丢开，一把抱起胖成猪的伽德罗，“伽德罗，你说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我呢？” “喵……大人肯定在想你，而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想入骨髓那种！”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伽德罗口是心非回应道。 “真的吗，我也好想念他呢，一天比一天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似乎轻飘飘的，恨不能立刻飞到他身边才好！”丽娜清瘦一圈的脸蛋有了露尖的下巴，看上去比先前多了一抹女人味，或者说因为相思才变得更有女人味。 “喵……大人现在一定也茶不思饭不想，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恨不能立刻飞过来把你搂紧怀里！”伽德罗说完心虚地看眼沉醉在爱情氛围里的丽娜，忍不住低喃“恋爱中的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太聪明啊……” …… 404号别墅。 苏白洗好碗碟，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苏卿正捧着一本《教你如何恋爱》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就忍不住吐槽：“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低到吓人……” “苏白，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说女孩子智商低，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苏卿优雅地合上手里的书，斜睨着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的苏白，一语中的戳破了苏白的致命点。 “……谁说我没有谈过恋爱！”苏白脸一红，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显然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影响大到惊人。 此话一出，正拖地的婶婶朱蒂连忙停下手头动作，回头好奇地看着气鼓鼓的苏白，“你真谈恋爱了，是谁家姑娘，妈妈认不认识，有没有来过家里？” 就连一向喜欢置身事外的苏察都忍不住追问：“什么时间的事，要不明天邀请那位姑娘来家做客，大哥给你们小露一手？” 眼瞅大家兴趣盎然，苏白却莫名委屈起来，可怜巴巴望着婶婶朱蒂，“妈，你之前撕的那件衣服就是罗绮给我买的！” “啊……”婶婶朱蒂一愣，然后丢下拖把，跑到门口把下午刚丢进垃圾箱的抹布又捡了回来，“苏白，妈妈不知道这件衣服是你女朋友送的……”婶婶朱蒂也有些自责和慌乱，毕竟情侣互送的礼物丢损，一旦追究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时苏察只能站出来打圆场，“这不正好有理由请人家女孩子到家做客了吗，苏白，你说呢？” “二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怂啊！”苏卿跪在沙发上，也挥舞着拳头给二哥苏白打气。 “可……罗绮家住的比较远，我担心她爸妈……”苏白吞吞吐吐说着，此时也没有先前那股气吞如虎的勇气，又恢复成呆呆的样子。 还真是恋爱中小男生的样子，每件事都要替女朋友考虑……苏察心里感慨，或许这才是男女对于爱情最为纯粹的模样吧！ “罗绮家在哪里，我可以让劳尔帮忙接送，安全问题不用担心！”苏察想着苏白必然是担心女朋友安全，毕竟外面形势乱杂再明显不过，苏白的担心，甚至罗绮父母担心，都不算多余。 听到大哥苏察这么一说，苏白的担心也就落了地，挠挠头说道：“罗绮家在唐人街！” 片刻后，苏白拨通了电话，“喂，罗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家人想见见你，我大哥还说要给你做东方大陆的餐点……” 电话另一端沉默着，但可以听到略微急促的喘息，“罗绮，是你吗？”苏白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以往两人煲电话粥那可是说不完的悄悄话。 “哈哈……罗绮，这个就是喜欢你的那个小子吧！”电话另一端突然想起如雷的笑声，听上去粗犷有力，很是爽朗。 “爸爸，谁让你乱接我电话……”话筒里响起熟悉的娇嗔声，接着又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喂，苏白，真对不起，刚才是我爸爸接通的电话……” “啊，罗绮……那你爸爸他会同意你明天来我们家做客吗？”苏白提着心，他甚至听到自己嘭嘭嘭的心跳。 “爸爸，苏白邀请我明天去他们家做客呢……”罗绮回头望向正在剃胡须的爸爸乔森，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哈哈……终于有人要来抢我们家的宝贝了，罗绮，你不知道爸爸为这一天等了多久，告诉那小子，我乔森.唐的女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追到手的，想请你去做客……”胡子刮了一半停下来的乔森呵呵笑了起来，看着女儿罗绮央求的小眼神，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为什么不自己登门来请，还打什么狗屁电话，脸面都这么重要吗？”乔森忽然正色说道。 “啊？”罗绮愣了一下，但电话里的苏白听得一清二楚，吞了吞口水，连忙说道：“罗绮，你给乔森叔叔说，我下午就去你家拜访，再向你提出邀请，这样你明天就能来我们家做客了！” “好呢，苏白，我好想你！”罗绮捂住嘴，凑在话筒上，向苏白撒娇。 “罗绮姑娘，你好，我是苏白的大哥，你的想念我会如数转达，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下午的礼物去了……”接过话筒的苏察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但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对不起，大哥……我挂电话了……”听到罗绮挂断电话后，苏察笑了笑，也跟着放下了电话，“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一通准备后，苏白，苏察两人在和劳尔打过招呼后出了门， 苏白拎着买回来的巧克力蛋糕和两桶茶叶，苏察拎了一兜水果，两人就这么打车直奔唐人街。 “大哥，我穿这样会不会太老土？” “大哥，第一次登门带这么点东西，会不会不礼貌？” “大哥，你说罗绮爸爸会不会像审问贼盗一样审问我？” 听苏白这么夺命连环问，苏察明显感觉到苏白的紧张，他又想到自己之前拜访丽娜家也是差不多的心情，不禁“噗嗤”乐出了声，摇头吐槽： “男人总是对第一次这么在意，甚至是斤斤计较……” ------------ 第128章 乔森家 唐人街，乔森街。 得知苏白开车正赶来，罗绮变得坐立难安，不仅让家里女佣把整栋房子打扫了一遍，自己还跑出去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回来，这就不仅仅是重视的问题了。 把吃的喝的在客厅摆好，罗绮又上楼敲开老爸乔森的房门，看到乔森正在应她要求试穿压箱底的礼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甜美可人的笑容，“爸爸，你这么穿可真的是迷死人！” 站在镜子前挺着肚腩正愁眉不展的乔森听到女儿的赞美，满腹的牢骚也就烟消云散，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么知道疼人的心肝宝贝就要便宜那个家伙了，真的是不甘心……” 从楼上下来，罗绮又跑到厨房，系着围裙的妈妈温格斯正在煮咖啡，这同样是应她的要求，温格斯夫人在和乔森结婚前曾在咖啡店工作，经她手煮出来的咖啡香味醇厚口感上佳，这是乔森家接待重要客人才会有的待客之道。 “妈妈，苏白不喜欢喝太甜的咖啡，你给他加点奶就好！”罗绮抱着妈妈温格斯的柳腰撒娇似地晃了晃，又把头凑在后背拱了拱。 “知道了，宝贝！一会等客人来了，妈妈得认真看看，究竟这个苏白有什么魔力能把我家宝贝吸引成这副模样？”温格斯被女儿罗绮缠的好奇心大涨，对这位可能是将来女婿的年轻人愈发期待起来。 “我相信苏白一定不会让爸爸妈妈失望的！”罗绮幸福地笑了起来，敛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在身上绿色长裙映衬下，罗绮显得格外动人心弦。 这时，叩门声响起。 “一定是他来了！”罗绮急忙放下裙摆，小跑到门口，平稳了一下气息，这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位青春不复的中年妇人，衣裙干净，但明显能看得出是便宜货，手里拎着一盒巧克力蛋糕，一兜水果，看样子是来找爸爸送礼的。 “你好，您是乔森市长的千金罗绮小姐吧，模样长的真好看！”妇人恭维地赞美着，罗绮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什么尴尬窘迫。 “您好，我爸爸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可以打他电话！”罗绮像以往应付客人那样真诚说道。 “哦，罗绮小姐搞错了，今天我不是来找乔森市长的，我是来找你的！”话音未落，一道影子从妇人身体飘出，迅速罩在罗绮头顶，罗绮还未挣扎就神色一滞，眼皮耷拉下来，但嘴里依旧在说话：“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呢！” 探手接下妇人手里的礼物，罗绮转身走去客厅把礼物放下，冲厨房说道：“妈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别走太远，宝贝！” “知道了，妈妈！” …… 从车上下来，苏白付过车费，苏察看到不远处矗立的市政办公大楼，才意识到刚才车上司机师傅为什么态度转换会那么直接鲜明。 “苏白，罗绮的爸爸是乔森市长？”苏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先前他并没有敢往这方面想。 “好像是的，不过这不重要，我喜欢的罗绮，又不是乔森市长！”苏白拿着半路上买来的鲜花，深深嗅了一鼻。 “好吧，祝你成功！”苏察耸了耸肩膀，他是担心苏白有压力，毕竟市长的千金再怎么低调，也会比普通家庭的女儿有无形光环加身。 另外有些人会在这种光环下变得扭曲变形，他提这么一嘴，也是担心苏白会受委屈，男人受委屈，很多时候没法讲，他做大哥的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可看苏白坚持，或许是没有考虑这么多，或者是深思熟虑后依旧选择了爱情，苏察更希望苏白是后者，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苏白喜欢的女人，一定会幸福终生！”似乎是看出苏察的担心，苏白一改原本略显呆气的神色，忽然斗志激昂，甚至可以说是霸气侧漏！ “……”苏察捂脸。 就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苏白！” 苏察闻声望去，不由佩服起苏白的眼光，远处正敛裙跑来的姑娘从各方面看上去都无可挑剔，绿裙白鞋，披肩长发，竹竿长腿，外在形象毫无瑕疵，同时身上流露出来亲切易近的气质，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体现了一个家庭长期的氛围。 “罗绮！”苏白捧着鲜花迅速跑了过去，直接无视了苏察，还有礼物。 “苏，我可是在门口等你好久了，你摸摸看，我的手都被冻坏了呢！”罗绮把嘴撅的能吊个水壶，说着就把纤长白嫩的手指揣进苏白腋下，身体也趁势贴了过去。 “叫你等我到了再出来，你不听！”苏白一改呆气十足的形容，眉头紧蹙，眼睛里写满关心，语气责备中却尽是关切，说完就把衣服给罗绮披在身上，“天这么冷，还穿这么少，我知道你是给我看的，可我更担心你被冻坏了，那样我就罪无可恕了，不仅你爸爸妈妈会怪我，我爸爸妈妈知道了怕是要杀了我！” “噗嗤！”罗绮被苏白一脸认真的样子给逗乐了，她很喜欢苏白这种对待爱情认真的态度。 “笑啥，真把你冻坏了，我大哥也饶不了我！”苏白眉头舒展后又拧皱起来，当然这次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刚才忘了介绍大哥，他得把话题引回双方介绍：“罗绮，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信里常给你提到的大哥苏察，现在是我们苏家的顶梁柱！” “大哥好！”罗绮乖巧中带着一丝害羞向苏察问了礼。 “罗绮，你可别听苏白瞎说，我们家的顶梁柱一直都是朱蒂婶婶！”苏察递过礼物，跟着笑说了一句。 “苏白给我说了，朱蒂婶婶操持了一大家人的生活，很辛苦，很令人敬佩！”罗绮接过礼物，说完才认真看着巧克力蛋糕，说道：“谢谢大哥的礼物，我很喜欢！” 三人推门进入罗绮家，温格斯夫人早已换好紫色长裙，乔森先生身穿礼服，两人站在入门位置， 脸上带着笑容，审视的目光在苏察身上一扫而过，当落在苏白身上时，乔森先生脸色顿时一变！ 罗绮的手还被苏白抓着不放，这在乔森先生眼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爸爸妈妈，这是苏察哥哥，这是苏白！”罗绮简单介绍，就想着蒙混过关。 “你就是苏白？”乔森先生抖了一下眉头。 “是的，乔森先生！”苏白回答的没有问题。 乔森先生戏谑看着一脸懵逼的苏白：“就是你在信里说……要把我送去杜克皇室接受女王审判的？” ------------ 第129章 突发事件 尽管第一印象不太友好，可之后苏白的表现则完全称得上漂亮，这是出乎苏察意料之外的。 被罗绮带到客厅，苏白就已然没有了作为客人的拘束感，东瞅瞅西看看，俨然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如果不是温格斯夫人不让他进厨房，只怕现在苏白已经在厨房忙活的不亦乐乎。 “大哥，喝咖啡！”罗绮懂事地给坐在沙发上的苏察倒了杯咖啡，然后挤了挤眼，忍笑道：“大哥，是我在信里告诉苏白，要他来家后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家一样的！” “难怪……”苏察点点头，跟着笑了起来，“他在家可不敢这么随便，婶婶最看不得他这副街混混的样子！” “哈哈……”罗绮捂嘴偷笑，回头看眼手插口袋正看着墙上浮雕发呆的苏白，“大哥，苏白说他喜欢艺术，真的是这样吗？” “艺术？”苏察一愣，随之明白这是苏白在向自己女朋友塑造人设，毕竟女孩子都喜欢自带一点艺术气息的男人，但看罗绮这副明显不相信的神态，苏察只能默默拆台，“发呆算不算艺术，如果算的话，那他就是喜欢艺术！” “哈哈……”罗绮再度得意地掩嘴发笑起来，笑完撅起嘴打趣道：“大哥，苏白就是个骗子呢！” “对，他就是个骗子，一个骗术不怎么高明的骗子！”苏察点点头，心里替苏白开始担忧，罗绮这会表现出来的心理敏锐以及对事情的综合判断推理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同龄人，换句话说，罗绮太聪明了！ “咖啡还喝的惯吗？用不用加糖？”乔森先生换上一套宽松的家居服从楼上下来，坐到沙发上看了眼苏察身前没怎么喝过的咖啡，以为是苏察喝不惯。 “咖啡很美味，温格斯夫人的手艺真的很棒！”苏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意识到乔森先生这是在提醒他不要拘束，正如罗绮在信里告诉苏白的那样，乔森市长不是一个喜欢拘束的人。 “我太太在没嫁给我之前，开过咖啡店，我记得自己当时偶然喝过她煮的咖啡，就发现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这种感觉，所以后来每天去她的咖啡店，点上一杯咖啡坐到打烊……然后就这么慢慢把牠追到了手！”乔森先生显然很是健谈，从咖啡聊到自己当年的感情经历，而且身上也没有所谓的市长架子，有的只是老父亲的浓浓父爱。 “乔森先生真幸福！”苏察由衷赞美，这倒不是他在拍对方马屁，而是真心觉得一辈子能和心爱之人甜蜜到老，真的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乔森看眼厨房，又看眼正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腻歪的苏白，“幸福是幸福，可咖啡总不能当主食，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吧，女人做饭的手艺也是很重要的！” “呃……”苏察没想到乔森市长会这么说，心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他一会要忍受一下温格斯夫人糟糕的厨艺吗？ “爸爸，我可听到你又在说妈妈的坏话了呢！”罗绮跑过来趴在乔森市长的背上，搂着脖子撒娇道，苏白则红着脸走了过来，挨着苏察默默坐了下来。 “说吧，又有什么事求爸爸？”乔森看眼规规矩矩坐着的苏白，当即戳穿了女儿罗绮的套路。 “爸爸你真没意思！”罗绮撒娇之余冲苏白挤了挤眼。 “乔森先生，是这样的，我想邀请罗绮明天去我们家做客，之前在电话里邀请是有些冒昧，还请乔森先生原谅！”苏白攥了攥拳头缓解紧张，然后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对面的乔森市长说出了目的。 这时，厨房里突然“哎呦”一声，接着就是碗碟落地的裂碎脆响，刀叉落地的金属颤音，显然是温格斯夫人打翻了什么东西。 “妈妈！”罗绮急忙喊了一声，最先跑了过去。 “温格斯！”乔森市长也跟着连忙起身，朝厨房快速走去。 苏察和苏白也不能无动于衷，跟着来到厨房，罗绮正关切地检查着温格斯夫人有没有受伤，乔森市长则是把灶火上的炖锅默默端到了一旁。 “是我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又撞翻了东西……”温格斯夫人歉意说着。 “温格斯夫人，被烫到后可以用干净的冰水不断冲洗降温！”苏察看眼被罗绮试图拿纱布缠裹的手指，连忙开口建议。 “我去拿冰水！”苏白喊了一声，就跑去客厅拿冰水。 冰水就是加了冰块的纯净水，城里富人平常除过喝咖啡，茶，也就是喝冰水，所以每家都有。 苏白端着一大瓶冰水小跑回来，去到温格斯夫人身边，藉着洗碗池开始拿冰水冲，罗绮在旁边紧张看着，眼睛红红的，乔森市长依旧是默默清扫地上的破碎物品。 “罗绮，你可以去拿烫伤的药膏过来，等我冲好了，你就可以帮忙包扎！”苏白有条不紊开始指使罗绮。 “哦！”罗绮抹了抹眼角，噔噔噔小跑出去，之后又听到噔噔噔的上楼声。 “温格斯夫人，一般烫伤只要处理及时得当，就不会留下什么隐患，也不会留伤疤！”苏察留心温格斯夫人一直有些担忧，大概猜出了对方心思，这时就顺势说咯出来。 “真的吗？”温格斯一听，顿时面有喜色，微簇的眉头也悄然舒展开来，“上次手臂也被烫了一下，就留下了一点疤痕，害的我夏天都不好意思再穿那些漏胳膊的衣服……”温格斯夫人说着就把手臂露了出来， 果真有两块指甲盖大，微微凸起的伤疤。 “这次不会了，等冰水冲差不多，再抹上烫伤药，差不多半个月就没事了！”苏察耐心解释之余，却留心到温格斯夫人手臂上的图案，是一把半月镰刀。 罗绮拎着小药箱跑了进来，苏白手里一瓶冰水刚好冲完，“现在可以包扎了！”苏察提醒后，罗绮就开始涂抹药膏，苏白贴心地把纱布拿了出来等着。 包扎好后，温格斯夫人显然无法做饭了，原本打算让佣人做，可苏察想了想便接下这项光荣的任务，并留下苏白做帮手，罗绮也跟着一并留在了厨房，乔森市长和温格斯夫人则是去了楼上。 卧室里，温格斯夫人冲一直默默无语地乔森市长晃了晃被烫伤的手指，“乔森，要不是我刚才急中生智，你是不是就要答应他们？” 乔森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温格斯，罗绮是我们的女儿，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我也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好男人！” ------------ 第130章 第一次聚餐 饭菜很美味，所有人吃的很开心，在离开罗绮家时，迟迟没有吐口的温格斯夫人终于给出了明确答复，罗绮明天可以去苏家做客。 “感谢乔森市长，温格斯夫人的盛情款待，咖啡很美味，饭菜很好吃！”苏白在向罗绮一家人道谢，前几句听上去很有诚意，可最后一句就说的有点虚假了，但这已经无足轻重，因为罗绮一家人脸上的笑意是真挚而温暖的。 “哈哈……你哥哥做饭的手艺很厉害，只是不知道你的手艺如何？”乔森市长说完冲不远处默默等待的苏察微微点头示意，苏察笑着点头回应。 “呃，大哥做饭的手艺在我们家也是第一，我要想超过他……还是有些困难的！”苏白心虚挠了挠头发，老实说他现在对于做饭可是一窍不通。 和罗绮互相依偎着道别后，拜访一事终于落下帷幕，劳尔早已把车叫好等在一旁，两人出来后就直接上车回家。 “大哥，我今天表现怎么样？”苏白在脑海里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后，自觉没什么纰漏不妥，但还是想听一下大哥的看法。 “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不紧张，应对得体！”苏察给出好评，这倒不是他劝慰，而是苏白的表现确实值得称赞。 尤其回想到自己第一次拜访丽娜家的表现，苏察愈发觉得苏白就像是一块璞玉，需要一点点精心打磨，最后才会展露出属于自身的魅力。 听到大哥给予的好评，苏白这下当真是放下心来，挑了挑眉头，笑道：“大哥，一会回去妈妈问起，你就把这番话再说一遍就行！” “苏白少爷举止得体，态度从容，劳尔也觉得初次拜访，能表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副驾的劳尔回过头也赞美到。 “劳尔管家，还得谢谢你半路上说起的鲜花，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苏白感激不已，那捧半路上买来的鲜花即是劳尔在提及自己去拜访妻子一家的往事时随口说出来的。 “苏白少爷客气！”劳尔笑了笑。 回到家，天色已经暗淡，婶婶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苏卿和小凯撒正趴在客厅沙发上堆积木，听到叩门声不用苏卿开口，小凯撒就跑过去打开了门，“凯撒，苏卿姐姐没有欺负你吧？”苏察笑着摸了摸小凯撒的脑袋。 “大哥，凯撒可是我的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皮肤他？”苏卿一听急了，就跑过来辩解。 “大哥，苏卿姐姐对我很好，我们刚才在堆积木！”小凯撒是苏察让劳尔接过来的，席勒女士在尸潮暴乱中丧命，这个世界也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那就好，去玩吧！”苏察把买来的卤肉小菜交给苏白，先去厨房和婶婶问好，这才上楼洗澡。 “妈，大哥买的卤肉和小菜，说是给加餐！”苏白拎着东西到厨房准备盘子，已经摆好椅子的劳尔进来帮忙准备碗筷。 “这孩子，有钱也不能这么花，给你大哥说，下次就不要买了，家里的菜做好了不比外面差！”婶婶朱蒂心疼地说道，操持一家人衣食住行，精打细算是最起码的能力。 “知道了，妈妈，你吃一块，味道很好！”苏白挑了块瘦肉夹给妈妈朱蒂。 吃过卤肉后，婶婶朱蒂脸色微变，忽然一拍额头，“坏了，刚才红烧鱼忘了放盐，你们先出去等着，我要重新烧一遍！” 苏白端着卤肉和小菜出来，苏卿蹦蹦跳跳跟着来到餐桌旁，眼睛在卤肉上来回扫量，口水也吞了再吞，“马上就开饭了，苏卿，你再坚持一下！”苏白护住卤肉说道，他知道苏卿试吃可是心里没数。 “那我能闻闻味道吗？”苏卿吞着口水追问。 “呃……”苏白没想到苏卿会这么问，刚想答应就听厨房传来“苏卿，红烧鱼就好了，你一会多吃这个！”婶婶大抵是听到了苏卿可怜巴巴的问话，但知女莫如母，苏卿这点小可怜逃不过婶婶朱蒂的眼睛。 苏白和劳尔嘿嘿笑了起来，苏卿只能望肉兴叹，乖乖回到沙发前，和小凯撒礼物堆积木。 冲个澡很快，苏察换上睡衣下楼，看到劳尔正忙着端菜，就走了过去接过菜碟，说道：“劳尔，明天你就把家人接来吧，那间卧室本就是给你一家人留得！” “劳尔，你把她们这些天安排在酒店？”婶婶朱蒂从厨房探出头接茬问道。 “是的，朱蒂夫人，就在梅蒂奇酒店！”劳尔身体微鞠，表示对婶婶朱蒂颇为尊敬。 “天呐，劳尔，这一天得花掉多少钱，明天你就把她们接过来，大家住一块也有个照应，你不知道我住酒店的几天浑身难受！”婶婶朱蒂吃了一惊，心疼钱是一方面，关键是她一直想见见苏察给她提到的劳尔母亲，斯嘉丽女士。 “感谢夫人！” 晚餐还是很丰盛的，红烧鱼，醋溜土豆丝，大葱炒鸡蛋，卤肉，小菜，小米粥，还有后来苏察帮忙烙的油馍，虽说都是家常菜，可一大家人坐一块吃还是头一次。 婶婶朱蒂自然坐在主座，苏察坐对面，两侧依次是苏白，苏卿，小凯撒，劳尔，伽德罗，佩斯，亨特都不在，也就不用酒什么座位。 “婶婶说几句吧！”苏察端着酒杯，里面却是饮料，因为婶婶不让饮酒。 “是呀，妈妈，你就说几句吧！”苏卿捧着饮料瓶，附和着苏察。 “那我就说两句！”婶婶朱蒂站起来， 面色红润，视线扫过在座的众人，略有激动说道：“这是搬来新家一大家人整整齐齐吃的第一顿饭，我的要求很简单，今天桌上的这些饭菜不能剩，就说这么多，开饭！” “妈妈万岁！”苏卿挥了挥小拳头，第一筷子就落在卤肉上。 “凯撒，多吃肉，你现在正长身体！”婶婶朱蒂先给小凯撒夹了肉，再不满地冲苏卿翻了个白眼。 “谢谢朱妈妈！”小凯撒捧着饭碗，原本不敢去夹菜，只敢低头喝粥，没想到这一幕被婶婶朱蒂留心到了。 “真懂事！”婶婶朱蒂开心的笑了起来。 苏察只是吃了点油馍，喝碗粥就算吃过，不是他没有胃口，而是白天在罗绮家吃的太多了，苏白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婶婶朱蒂只是听苏察给她说过劳尔母亲斯嘉丽女士，而妻子倒是只字未提，因为对方明天就要融入这个大家庭，所以她心里难免产生好奇，“劳尔，你妻子叫什么名字，这么久了，我还没听你说起过？” ------------ 第131章 劳尔的老毛病 梅蒂奇酒店。 “妈，你说劳尔明天会来接我们过去吗？”最近刚换上新身体的劳伦斯迷恋上精致的妆容，关键是这副新身体的底子扎实，沉甸甸的胸脯，妖精级别的脸庞，出门随便转一圈就能吸引无数眼睛的关注。 坐在镜子前正朝脸上扑粉的劳伦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甜美一笑，搭配诱人红唇，“当真是迷死人的妖精呢！”劳伦斯自言自语。 从外面回来的斯嘉丽把切好的水果拼盘端了过来，放在劳伦斯面前，“夫人，隔壁那一大家已经搬走许久了，估计这两天先生就会来接我们的！”斯嘉丽说话永远是水平一线，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劳伦斯挑了一小块丢进嘴里，然后起身走到通往小院的门口，迎着灰蒙蒙的天色，抻了抻腰，忽然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在隔着小院的套房门口，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因为劳伦斯乍漏的春光而陷入呆滞，再听到劳伦斯的笑声后又慌忙清醒过来，并且意识到这么一个充满冒犯意味的举动很可能招来对方投诉，令他丢掉这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餐车就停在门口吧！你可以离开了！”正当服务生考虑该如何道歉时，劳伦斯倒是大度地挥手示意服务生离开，因为她脚上没有穿鞋，露脚给丈夫以外的男人看，这在她所信仰的教会中是会被视为异端的。 “谢谢夫人，祝您用餐愉快！”服务生如遭大赦连忙转身离开。 “夫人，你不能这么任性，刚才那个服务生明明对你已经起了歹心！”女佣斯嘉丽走了出来，冲劳伦斯认真说道。 “妈，还不是因为你给我找的这副躯壳太过漂亮……”劳伦斯抿嘴笑了笑，撒娇地抱住神色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斯嘉丽，轻轻晃了晃对方僵硬的身躯。 女佣斯嘉丽机械地拍了劳伦斯后背两下，然后就推开对方走去门口，把餐车推了进来，“夫人，这些食物看样子不是很合胃口，如果你不想吃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做！”斯嘉丽看过餐车上摆放的甜点，素蔬，以及两块烤肉排，冷冰的脸庞挤出了憎嫌的神色。 “好呢！”劳伦斯一听，兴奋地赤脚从门口跑了下来，开心说道：“妈，听说教堂墓地爆发了尸乱，那里肯定有不少美味，你不如到那里给我找些新鲜食材！” 这时，劳尔拎着包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母女后就招手向两人打招呼。 “妈，劳尔回来了！”劳伦斯神色微变，提醒斯嘉丽后，就转身敛裙朝院子门口跑去。 劳尔打开门，看到劳伦斯赤脚，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劳伦斯扑进怀里，把嘴凑近劳尔脸颊，“亲爱的，是不是要带我搬新家了？” 劳尔没有接茬，倒是一下把劳伦斯公主抱在怀里，边朝房间走边低喃：“亲爱的，我想融进你的身体里，永远和你不再分开！” 走到门口时，劳尔眼睛泛着红光止步回头看了眼女佣斯嘉丽，“妈，我要和劳伦斯亲热，麻烦你去多准备点肉排！” “嗬嗬……劳尔，你还真是孝顺！”斯嘉丽反讽道。 “妈，劳尔又犯病了！”有些慌乱的劳伦斯开始向斯嘉丽求助。 “是你勾动了他那部分意识，现在除非神灵降临，否则只能按照他的意志去做，不然你我都要遭殃！”斯嘉丽罕见地摇了摇头，这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劳尔信仰暗夜魔神，还是源于自身的“老毛病”，他的体内封存有一部分混乱疯狂的意识，这一部分意识曾经被劳尔有意“泄露”了一丝出来，结果就造就了“疯狂的劳尔”。 当初光明神殿红衣大祭司前来镇压，才勉强和劳尔打了个平手，最后还是劳尔同意“提供”一缕意识供神殿研究，双方才井水不犯河水，达成共识。 “嘶哈……”劳尔挣扎了一下，然后眼睛里的红光开始外溢，像流水朝身体四肢覆盖而去，红光愈盛，仿佛一团团火焰烈烈燃烧。 “火之禁域！” “火之禁域！” “火之禁域！” 气息大变的劳尔扛起惊慌无助的劳伦斯，每走一步就有一重火焰构成的空间罩在这座套间之上，一时间使得空气温度急剧上升。 …… 与劳尔所住套间相隔不远的一座独栋别墅里，库尔兹听完杰森——唯一一个逃回来的雇佣兵汇报，隐忍了几天的怒火终于彻底发泄出来，“蠢货，一群蠢货，就我所知，光明街根本没有所谓的陷阱，是你们太过自大，是你们自己愚蠢，才导致了整支雇佣兵的灭亡，你滚出去吧，我现在亲自打电话问候你们顶头上司！” 忽然，库尔兹伸向电话的手掌悬在半空，微微错愕之余连忙跑到窗口，循着那抹令他灵魂忌惮的意识望去，“暴君大人？”库尔兹脑海迅速闪过一个名字。 不对啊，他得到的消息，暴君大人正在深渊之上，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刚才那抹充斥着灼烧灵魂的意识浪潮，分明只有曾经的至高神火神才会有！ “杰森，你暂时不用死了，现在你马上想办法去摸清楚那座套房客人的一切信息！”库尔兹指了指火焰冲天的套房，当然雇佣兵杰森看到的套房依旧是套房。 “是！”劫后余生的杰森庆幸地在心里笑了一声。 片刻后，乔装成杜克城商人的杰森来到梅蒂奇酒店前台，“你好，我要一间套房，最好是角落的那几间，我这几天坐船睡眠不好，需要清静的环境！” 前台服务生根据杰森要求想了想，然后开了套房，由服务生一路引领来到房间，给过小费后，杰森关上门迅速在门上留下一道法术，只要有人闯入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然后又在套房所有可能闯入的地方相继布置下法术，杰森这才来到仅与隔壁套房一墙之隔的客厅，附耳开始偷听。 可听着听着，杰森就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可以确定隔壁正在滚床单，可动静却是大到吓人，尤其是男人粗重喘息简直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声音，“难道是邪魔？”杰森头皮发麻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就在杰森浮想联翩之际，墙壁之上忽然浮现一只火焰缭绕的大手，罩着杰森当头按下。 “搅人兴致，该死！” ------------ 第132章 关系 房间里，站在窗台前的库尔兹眼皮一跳，感觉到那抹带着烦躁与不屑的意识并未向他所在的位置波及，就知道那个叫杰森的雇佣兵多半是枉死了。 这是在向我发出警告……库尔兹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并认为是比较友好的。 至高神火神，说起来还和他身后的梅蒂奇家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当年开创梅蒂奇家族的尤塞因.梅蒂 瞬间一下子这些大将便是心中惶恐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们简直是要疯狂了，居然是造成了现在这等局面，这是何等惊险的局面。 神秘人仿佛能看穿林雨的心思，一双漆黑的眼眸中不断有灵光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石生将蓝灵注入其中，要知道先后吞噬了通圣殿内散修的阴司真冥焰，以及焚天绝焰之后，蓝灵一直在消化融合，即便到了现在，那焚天绝焰的威能也没有百分百的融合掉，能发挥出五成威力就算不错了。 仙师的名字，以及仙师的伟大，已经是完全烙印在了这些士兵的心中。 左少阳穿的是普通的长袍”没有像孙思邈他们那样穿道袍，但是是在一起的，尽管刚才听左少阳说医馆的事情”应该是个郎中，特别是这边的人如此歧视郎中，他哪里还敢称呼对方是同行呢。道爷可比郎中吃香多了。 马良几人从车上下来后，奥伦?迈凯思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上前叽里呱啦的说着些无需翻译就能让人明白是欢迎的话语。 “你说你认识他，这老头是谁？”阿黄不免意外地问，不过转念一想便自释然，能躲在昔日谢氏家族老巢棉山集地底之人，阿金会认识他一点也不奇怪。 在那个侥幸脱逃回来的手下人口中，讲述的简直如同电影和里的情节似的。 夏烨三人并未听到二人谈话，此时跟着掌柜来到了一间客房之前，房门之上刻着“天十八”几个大字。 “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我只是指点你皮毛，你能有此顿悟完全是你自己悉心修炼，用心感悟所得。我可不敢贪功。”苦大师真是越看林毅越顺眼，说起话来也随便了许多。 这一发现，直接让雷闻道懵了，愣愣的看着看着电脑屏幕，一遍一遍的查看这这条新闻，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伍鸣禅这一喊，本来没有注意到柳精阳的颜舜华突然也就意识到了，有些东西是不能避免的了。 这里的沼泽爪树变得少了许多，但个个十分强大，众魔王齐心协力，杀起来依然相当吃力。 有这么多人在，何须他崆峒派弟子上前打头阵，前次的损失已然不游弘致这个掌门第一时间亲至衡阳，除了找剑晨报仇之外，心中未尝不是打着尽量保存实力的想法。 圣剑兵魂传音给苍穹至尊，它不是关心这些人的生死，而是不希望他们被末日吞噬。 却不想，他此言一出，不仅姜川嘴角的苦笑更甚，就连当场这三十多个乞丐里，也有一多半哗然一片，再看向剑晨的目光，怪异至极。 说罢，杨逸没有停留，更没有看叶家等人的脸色，直接在身后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大步向前走去，跟上了前方的魏振。 她虽没生过孩子，但她在心中已然将林毅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白虎吼声震天，金法泛滥，恐怖至极。白虎用金法的时候，自然不会说名字，但是这形态，总觉得是似曾相识的。 ------------ 第133章 留着有用《感谢仲裁机关打赏》 从套房出来，库尔兹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耍了一道，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对方就直接起身离开，待客之道未免太……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有求于人，总归是低人一等，这其中的一些不成文规则他早有耳闻，但幸运的是之前的他完全不需要去执行这些规则，甚至可以说这些规则的受益者，但今非昔比，今时不同以往，命运和他开 虽说裴雨欢这话确实是故意在找茬，但木叶镇老街的人，也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毕竟有前科嘛。 不等我想明白到底要不要回去找U盘，付阴匪已经把这木盒给打开了。 实际上有眼力见儿的人都清楚，马家的人这是在憋气，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一幕，只怕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而已。 火毒之症的可怕之处在与病变速度很慢，患者往往可以坚持数年时间，体内的脏器才会全部坏死，但是却极难治愈，病人往往在经历长时间的折磨后死去。 马乔一拳解决哞哞，虽然非常轻松，但这点时间还是让阿龙顺利钻入了海中。 我将信将疑地来到账簿上所指示的位置，按照账簿上所记载的方式运气。 另外一方面，他也算是少数厌倦了厮杀，想要过安稳日子的海贼。 我沉默了，即使尉南娇不说我也知道她这个走货郎恐怕职阶比较高，刚才所谓的两场比试应该就是一种阴货郎内部的考核。 “紫皇，你吸引它注意力，我乘机封印它。”东方倩在外面大叫道。 背阴的一面南坡上漆黑一片，偶有一两盏灯火，向阳的一面北坡上却灯火通明。 “好好珍惜吧，再丢脸的话，往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参与沈家的比试了。”沈凝雨有些暗示的说道，她已经确定了结果，所以也不介意这会儿就说出口。 皇帝李湛兴致昂然，喝的是酩酊大醉，期间入内室出恭之时，大殿内所有灯烛忽然熄灭，众位马球将缚住皇帝李湛的四肢并捂住其口鼻，由苏佐明持马球杆连续重击李湛的后脑，李湛卒，年仅一十八岁。 这东西能发出一种人耳无法听到声音，可以直接攻击灵魂，正是剑灵此时的克星。 任菲起身刚想跟上去，却听香婆婆说道：“菲丫头，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用‘魔镜’观战吧？”说着，展出一面“魔镜”观察着走出去的张扩。 阮笑野见俩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有气，见苏曼卿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包袱，似乎是兵器，问道：“那里面是什么？”不等他回答，早探手过去，将铁剑拔了出来。 薛百策道：“没有他从中捣乱，我还是有办法出去的。”邬猛喜道：“那就好。”薛百策虽然说得轻松，但也用了半个时辰，才找到生门。 天色渐晚，山中忽然起了一片雾气，远处的景象瞬间模糊起来，虽然增添了一丝缥缈之意，却越发的幽深，冷气逼人。 这一日杨天朗在河边洗脸之时，被水中那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倒影吓了一跳，这才仔细打量起现在的自己。 没想到风沿儿当即改变主意，还笑着说：“好吧，末将遵命。”说完，便跟着冷冰冰的容心慢步走下城墙。 我闭上眼，带着我曾经年轻貌美时惯有的甜甜的微笑，我朝前跨出一步，我知道此时我的笑容并不好看，但是我依然笑着面对最终的这一切。 ------------ 第134章 办法《感谢看书时喜欢吃点东西打赏》 望着眼前矗立在近乎一堆废墟之上的别墅，库尔兹无法想象这位能令至高神影子都俯首帖耳的房子主人会是何方神圣！ 为表示重视，库尔兹习惯性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叩响门板，“笃笃笃”是三下舒缓的叩门，并非那种急促令人不舒服的。 “吱呀”门被打开，一位小机灵鬼出现在他面前，是的，库尔兹情愿如此称呼眼前 顾家护卫……徐大山听完心中暗叹。顾家绝对带有狗鼻子，自己每次只要一出现，他们立刻就知晓。 沈临风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的吸引住，双脚也不自觉的向前迈去。 随着冰针的凝聚，空气中飘起一缕缕白‘色’的寒气，以他现在筑基期修为，施展起冰针术，更是得心应手了许多。 当叶欢的车停稳之时，寺庙门前，已然有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闻讯而来，求惑于双面鹰王的达官贵人。 不过，现实永远是不可预估的，此时的杜佑家就有着深刻的体会。 众人走后，旁边一桌有一年轻僧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离去的众人，嘴角升起了淡淡的微笑，低声念了句佛号。 赤膊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长刀将铁杖击飞，同时他也受其反噬，口喷鲜血，仰面倒地。 还有一章，作者争取每天两章，状态好一点三章，各位杜佑家出道倒计时啦！！！表示不？下一章是杜佑家和泰妍感情的发展，如果还可以不要忘了推荐收藏。 “你师妹在里面修炼，我就沒打扰她了。”邪风对着陈秉章点了点头。 当周勇输了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他会在押一百两，当周勇输了一千两银子的时候他会在押一千两，当周勇输了一万两银子的时候他押上了自己的命rds;。 也不知道那一句当真可惜了是什么意思，霞光半晌才慢慢暗淡下去，不过，在锦襕袈裟的三尺之上，任由宝光氤氲。 善行一闪，在将身受重创的叶阳搀扶起来后，越宗的两名弟子一边搀扶着叶阳向后退去，一边满脸惊慌的朝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关飞说道。 一时间，随着凌霄的突然出现，几乎在场的所有弟子全都带着满脸的炽热，将目光自她那高挑有致的身躯上狂扫开来。 杨木说要先看到淡雅才行，男子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就把手机屏幕对着身后晃了一下，于是淡雅那张已经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就在杨木的眼前瞬间掠过。 看着完全不再理会自己的段晨，血瞳魔猿在心底暗暗决定道。只是他的这番结论若是落入段晨耳中的话，恐怕定会被后者笑掉大牙。 刚才出门送淡雅之前董韵柔说她来的时候淡雅的车是凉的而自己却说淡雅刚到，虽说自己是善意的谎言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谎言。 “兄弟，想事情好长远些，如果咱们没有远程玩家的拖累，你想想这些美国人还能够追在咱们屁股后边不松口么！”末日战歌道。 董韵柔在眼神驱敌无果之后还是改为使劲的挣脱，她的挣脱更加激发了杨木的原始想法，于是他在不顾一切后果的情况下向她的嘴唇吻了过去。 比起只能用肉眼看世界的其他人，身为感知者的他更察觉出了其他异样的变动。 唐梦摇了摇头，刚才她差点冲动，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她不敢说出来，她担心害怕很多东西，主要是她想的太多。 ------------ 第135章 家庭危机 回到梅蒂奇酒店，库尔兹就把套房里所有能摔能砸的东西统统过了一遍，这才堪堪把心里憋屈的那股邪火发泄了七八。 久居高位培养成的大人物意志以往如臂所指，所向披靡，可今天就是这种近乎无敌的意志却也把嘴难堪的一面完完全全展露了在他面前，这一面是他之前久居高位时不会去在意留心的，也真是这种不曾在意留心，才造就了今天他心理层面无法转变过渡的鸿沟。 发泄完后，望着一地的狼籍，库尔兹的心里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造成眼下这副局面的原因即是梅蒂奇家族正无可避免地处于一种分崩离析的状态，当然，这是一种只有极个别人才会清楚的深层危险缘由，浮于表面的只能是他这次出来带的人手过于少了。 莫非是昆鲁彻底撕破脸皮暗中做的手脚……库尔兹隐隐觉察到一股风暴正从梅蒂奇家族内部渐渐形成，并很快会把风暴的余波波及到这里来。 “笃笃笃”酒店经理叩门。 思绪被无端打断，库尔兹刚有好转的脸色再度阴沉起来，“库尔兹大人，有少爷的线索了！”门外响起令他心弦一颤的好消息。 把门打开一条缝，酒店胖经理从门缝挤了进来，先迅速瞄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意识到他的这个好消息或许能扭转这一压抑的气氛，“我们得到确切消息，少爷离开酒店时装扮的是女人身份，有人看到摩尔庄园的人曾经和少爷发生过争执！” “摩尔庄园？”库尔兹听到这个确切的名字后，阴郁寡欢的心情终于得见一丝太阳，心里莫名有种石头落地的踏实感，先前心里那种无处发泄的憋屈似乎是因为没有找到具体的目标人物无从下手而引起，直到此时这一切都沦为了实质。 “消息可靠吗？”库尔兹压抑住内心狂喜，一如他之前身居高位时那样，不动声色就能置人于死地。 “回大人，消息比较可靠，这位线人是小的曾经无意招揽，这些年一直钉在摩尔庄园，这次倒是排上了用场，也算是他为梅蒂奇家族进的一点力！”胖经理刻意斟酌着措辞，生怕功到临头因为一点疏忽又飞了。 “很好，做的很好，等这次风波过去，你就可以去杜克城了！”库尔兹给出允诺，这是他最熟悉的操作。 “谢大人提携！”胖经理开心到眼角皱纹里都能看到笑意来，但这种发自肺腑的开心只维持那么一瞬，就立马化作严重的危机感，他意识到必须要有具体的行动来夯实这来之不易的恩赐，“大人，要不叫人直接去灭了摩尔庄园，先替少爷恶气？” “愚蠢！”库尔兹轻蔑呵斥了一句，“摩尔庄园树大根深，凭你们就想拔掉它，那干脆由你来做族长好了！” “小的多嘴！”胖经理嘴上赶忙道歉，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对方能呵斥那就意味着刚才的许诺起码有六七成可坐真。 “得让我好好想一想……”库尔兹摩挲着花白胡子低喃着，也不再理睬胖经理，走到窗边望着灰蒙蒙的天色自言自语起来。 胖经理从套房出来，刻意去前台转了一遭，这才从酒店后门悄然离开，一路小心兜饶，最后来到一间杂货商店。 商店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睁开睡眼瞧了瞧门口，“来了！”只简简单单问了一句，就又换只手继续托腮睡觉。 胖经理也懒得和对方搭言，点点头绕过柜台来到旁边过道，过道尽头是一独门关着，他裹了裹衣服走到独门前，叩响门板。 …… 苏察正收拾床铺，晚上睡觉一翻身床板就“咯吱咯吱”作响。很影响两人睡眠，趁着这会有空，他就想换几块厚一点的木板。 劳尔从外面匆匆回来，在客厅和婶婶朱蒂问安后就上楼找到苏察，“大人，事情办成了！”劳尔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不过才用了几枚银币就买通了一个摩尔庄园的下人。 “把风散出去就好，接下来就等着吧，现在做的越多反而嫌疑越重，谁也不是傻子……”给几块床板调换了位置，苏察试着躺上去翻了翻身，可床板依旧“咯吱咯吱”响的厉害，苏察这下无奈了。 “大人，这板床就是这样子，睡觉翻身都会响，是劳尔疏忽了，下午就出去买张实木床回来！”劳尔看苏察无奈笑了笑，就准备开始着手解决问题。 “还是先给婶婶说一声，得婶婶同意了才行，不然床买回来，婶婶又得念叨心疼一阵子！”苏察摆了摆手，起身说着又想了想，“你别说了，我去和婶婶说，这种小事纯属给你增加负担！” “大人，劳尔是管家，管家职责所在，即是为这个家所有人服务！”劳尔稍逊地弓了弓腰，手贴在胸前说道。 “好吧，是我心疼你，这一大家子丢给你，我做甩手掌柜，不太好，不太好！”苏察朝门口走去，劳尔紧跟过去，听到苏察低喃：“擒贼擒王，杀人诛心……” 从楼上下来，苏察看到婶婶朱蒂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写什么东西，“婶婶”苏察唤了一声凑上前，看到平摊在膝盖上的似乎是一些开支记录，“女人都喜欢算账？”苏察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给婶婶算一下，婶婶这脑子自从生了苏卿就不太好用了，都是被你们气的！”婶婶把账本递给苏察说道，说完揉了揉布满红丝的眼睛。 苏察只得接过来帮忙计算，买菜，买药，换门锁……大大小小事无巨细记得一清二楚，“婶婶真是操心惯了！”苏察算着帐，一面感受着婶婶对这个大家庭的默默付出，心里突然一阵温暖。 “总共216银币，婶婶！”苏察把账本还了回去，这笔账算出来后他也暗自吃了一惊，以叔叔中层阶级的薪水来看，这样的开销可谓算是比较厉害了。 果不其然，当听到苏察说出的数字后，婶婶朱蒂当即“啊？”惊叫了出声，一面碎碎念叨“是不是算错了”，一面心疼地抽噎地直掉眼泪。 “呃……”苏察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说道：“婶婶，其实我这里还有点积蓄，还能供应家里这些开销……” “那也不能乱花，家里这么多人，每月都要支出这么多钱，长久下去……”婶婶朱蒂抹着眼泪，家庭的重担自从苏鼎离开，就落在了她的肩上，抱着对家庭负责的态度，她竭力去维续着一家的运转，正是如此，她的压力就一点点增长了上去。 站在一旁的劳尔，低头沉思着…… ------------ 第136章 是你？是我！ 送走客人，尼萨坐在散发着霉味的沙发上等了一会儿，从杂货店后门离开。 兜饶一段距离，尼萨才把脸上的暗影抹去，有这层暗影在，若非神灵降临，否则谁也很难辨认他的本来面目，当然，面对苏察诸人，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在脑海里梳理着先前给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透露的消息里是否痕迹太过明显，从劳尔再三叮嘱的情况来看，这份任务的重要程度就不言而喻。 梳理分析着可能存在的疏漏之处，尼萨来到靠近榨油厂区的一座小型毛纺厂，这个毛纺厂主人的侄子就是他先前模仿的对象，一个嗜赌如命的倒霉鬼，当然在遇上他之后就变得幸运起来，至少临死前还能收到他守信给出的十枚银币。 毛纺厂规模看起来并不大，大门纯属是摆设，几名上了岁数的工人正在忙碌着从小车上搬运毛皮，这些收来的毛皮经过加工就会变成富人太太脚下柔软无比的地毯，档次高一些的还可能是毛毯。 瞧见尼萨进厂，几人也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就继续搬东西，因为蒙特利尔是厂长侄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也就没有谁会去质问。 尼萨站在小车旁边叉腰看了片刻，一如往常冲几人骂了几句“干活磨磨蹭蹭活该穷死”就扬长而去，然后摸到“叔叔”的办公室——一间和杂货店没什么区别的屋子，幸运的是，对方竟然出去了！ 尼萨来这里，就是本着斩草除根的念头的，赌鬼蒙特利尔和他的酒鬼叔叔可谓是臭味相投，两人除了喜欢赌博和喝酒，还有一项共同嗜好，那就是睡女人，尼萨当时抓到蒙特利尔的地方，就是在一位站街女的板床上。 环顾四周，地上黑乎乎还黏脚，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扫过了，墙边凌乱摆着几个装酒的小桶，屋子里除了刺鼻的臭味，也就是酒味了，“那个家伙说东西放在这里，可会放在哪里？”尼萨皱了皱眉，蒙特利尔被他烧成了灰，从对方话意里推断，那本记录了摩尔庄园毛纺厂的账册应该就是藏在这里。 “咕咚”，方桌后突然响了一声。 尼萨被吓眼皮一颤，“叔叔？”尼萨学着蒙特利尔的嗓音喊了一声，“蒙特利尔……”方桌后果然传出酒鬼才会有的呢喃。 绕过堆满零碎东西的桌子来到桌后，一团蜷缩的身影映入尼萨眼底，像宠物狗睡觉那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本类似账册的簿子。 “哦？”这下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尼萨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探手在对方手臂上点了两下，指尖带着滚烫如火的热度，顷刻令对方吃痛松开了怀里的账册。 随便看了两眼，账册里记录的东西只是一些毛皮进厂出厂的吨数时间等，看似并无任何异常，不过从记录的东西也能推出一些东西，譬如进厂时间晚七点，吨数30，出厂时间却是七点三十，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就把30吨的毛皮搬缷一空。 “你是谁？”酒鬼突然睁眼清醒过来，瞪着充血的眼珠盯着尼萨变成的蒙特利尔，常年醉酒而失去血色的脸颊不断哆嗦着，似乎一下就认出了尼萨变成的蒙特利尔。 “叔叔，我是蒙特利尔！”尼萨倒是也不担心对方奋起挣扎，而是对自己格外有信心，他有信心在一瞬结束毫无意义的战斗。 “呼……”听到尼萨说自己是蒙特利尔，慢慢爬起来的酒鬼叔叔这才长吐了一气，泛着酒气的嘴里开始喋喋不休：“蒙特利尔，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你说要给叔叔牵线结识摩尔老爷的，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尼萨收好账册站了起来，他眼下在脑海里正考虑要不要除掉这个微乎其微的隐患，可对方的表现实在难以让他痛下杀手，杀一个废物于他来说很轻松，却也最没有成就感。 掂量一下后，尼萨还是决定放过这个酒鬼叔叔，账册已经到手，可能的隐患也被他一扫而净，即便摩尔庄园那边有所觉察想调查，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 离开毛纺厂，尼萨并未走远，而是隐在暗地里等候了片刻，令他意想不到甚至大跌眼镜的是，那位酒鬼叔叔果然是位演技派，在用精湛演技骗过尼萨后，就拨通电话调派来不少的人手。 “疏忽了，疏忽了……”尼萨摇摇头，为先前自己的疏忽暗暗自责。 “一群废物，蠢货，被人追杀上了门都不知道，养你们有个屁用……” 奥尼尔森指着厂里的几名工人破口大骂，而且越骂越凶，以至于连皮毛烧焦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还是一个洗羊毛的老爷子指着起火的毛皮堆提醒：“奥尼尔森，毛皮起火了！” 奥尼尔森这才抽了抽鼻子，然后脸色大变，转头望着堆垒的毛皮开始跳脚，狰狞脸色在渐起的火光中愈发拧曲：“快灭火，你们这群废物，我的毛皮……” “摩尔庄园多少钱？” “6个铜币！” 神色惶恐的奥尼尔森难得没有讲价就坐上了出租车，开始催促司机：“能不能快一点，我有急事！” “坐车的人都说自己有急事……”司机幽幽还了一句。 奥尼尔森嘟囔了一句，就不再催促，开始用被酒精刺激到麻木的大脑回忆先前那一幕，他之所以能认出对方不是他的侄子蒙特利尔，完全是因为对方身上太干净。没有侄子身上那股毛纺厂工人的味道。 “蒙特利尔一定是被杀了……”奥尼尔森不敢再往下去想，那本账册是侄子打算拿来敲打摩尔庄园一笔封口费的证据，他听侄子提过几次，可都被他极力劝阻下来，他想的是细水长流，类似侄子蒙特利尔那种杀鸡取卵的行为他不是很同意！ 原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可最终还是变成一场噩梦扑面而至，好在他现在逃了出来，只要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摩尔庄园，他相信对方一定会给他出这口恶气！ 打定这个主意后，奥尼尔森心情稍稍好转几分，望向车外正经过的几位贵夫人，刚想和司机调侃两句，但下一刻他心里的那根弦倏忽紧绷起来。 车外根本不是去往摩尔庄园的路！ “是你！”奥尼尔森忽然看着司机背影说道。 “是我！”尼萨很干脆地回答道。 ------------ 第137章 老谋深算不显灵 回到店铺，尼萨就给劳尔通了电话，把毛纺厂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个清楚，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自身的定位，尼萨还是有着清楚认知的，即便苏察说过他的杀人“能力”在劳尔之上，但也只能屈居人后，这不是打打杀杀的问题，而是综合能力的问题。 所以，他就申请做一点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苏察通盘考虑过后就给他安排在了这家商铺。 这家商铺的位置，才是苏察真正看中的地方，去往皇后一街不论怎么兜饶，最后都要经过这里。 一对年龄悬殊惊人的夫妻进店挑选首饰，妻子姿色不俗，但一看就是特别轻挑的那种人，看到尼萨爱搭不理就一直在翻白眼，还是年纪能当女子爷爷的丈夫不露声色拉了拉女人手臂，“你好，我想看一下这条项链……”头发灰白的老人指着柜台里一条300金币的项链说道。 女人一看老人挑了那条最贵重的，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原本阴淡如同阴了天的脸色当即放晴，主动揽住老人手臂撒娇地轻轻晃了晃，饱满的嘴唇嗡动中飘出一句令人骨头都软绵绵的话：“亲爱的，人家是想和你生活一辈子呢，买这么贵的项链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 老人“嗬嗬”笑了笑，树皮老手拍了拍女人青葱似的手背，然后余光扫量了一眼尼萨，“贵吗，一条项链而已，只要宝贝你喜欢，就算把这里整个买下来，我也心甘情愿！” 尼萨懒得和这对矫情的夫妻多说什么，起身拉开柜台，戴手套取出那条项链放在了台面上，“杜克皇室经典款，杜克女王去年生日时佩戴的就是这款，300金币，孟婆城仅此一条！” 听尼萨这么一说，刚才还扭捏撒娇佯装不想要的女子骤然睁大了眼睛，凑近台面盯着项链像是要看进眼里，鼻息甚至都能听得出来粗重了些许。 老人很满意尼萨的介绍，尤其满意女子看到项链后的那种赤裸裸的贪婪样子，笑着把手探进了口袋，像是要掏钱付账的意思。 这时，尼萨才留心到老人身上衣服的不一样，是杜克城流行款斗篷衣，同样是皇室传出来的款式，一经推出就占据了杜克城各大高档服饰商铺的销量榜首，当然这也仅限于杜克城的富人老爷。 老人手探进口袋摸索了一会儿，看身旁的女子沉浸其中，枯枝般的手指不经意在台面上敲了敲，尼萨顿时感觉有丝丝缕缕的光线把他和对面的老人拘束在了同一空间。 尼萨眼皮一挑，蓄势待发。 到了这时，老人才从口袋摸索出一小袋东西搁在了台面上，“小友，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真心买几件首饰，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纯属无奈之举，还请见谅，见谅！”老人望着锋芒既露的尼萨，主动解释了情况。 尼萨瞟眼“一墙之隔”的女子，探出两根手指把袋口挑出一个小口，微微能看出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两块拇指大小的神格，尼萨不禁心里一晃。 “给个价吧，东西如何想必小友心里已经有数！” “不瞒你说，你这一袋子东西确实价值连城，就算我搭上这间商铺也不值里面的一小块，东西太贵重，我决定……不做你这单生意！” 尼萨说完，就探出手指戳破了光线交织而成的空间壁，直接面无表情收起女子面前的项链，嘴上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这条项链是本店的限量款，仅此一条，所以不能对外出售！” “啊？”女人不满地叫了一声，双手“啪”地在台面上重重拍了两下，连忙扭头向老人求助，近乎完美的脸蛋上此时写满了生气，嘴撅的老高也不说话。 尼萨也不再多做解释，只是整理好项链，然后就拉开了柜台，把项链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老人多少有些尴尬，无奈苦笑了一下，张嘴想安抚漂亮女子两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柜台后面眉头紧蹙的尼萨开口说话：“两位尊贵的客人，小店今天要打烊了，麻烦两位现在能离开吗？” “你……”漂亮女人伸出手指指着柜台后面的尼萨，胸口起伏不定，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老人看年轻女子要发飙，就又拉了拉对方手臂，嘴里来回重复说着“算了，算了……”无奈苦苦劝解着。 “哼！”女子一跺脚，也不理睬老人。转身就出了门。 老人看眼拿了块抹布在擦拭台面的尼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出去了。 “道奇爷爷，那个家伙太嚣张了，我要狠狠教训他……” “艾米丽……” 店外，女子正在向老人神情激动地说着，老人无奈叹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但有一点，他清楚的意识到他们这样的夫妻违和感实在太重，只要稍微有心的人一眼就能瞧出破绽，更何况他还没有钱，穷到只能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还钱补贴小姐花销。 “这次根本不是项链的事，而是那个家伙气焰太嚣张了，道奇爷爷，你没听到刚才他让我滚……”艾米丽委屈地肩膀一耸一耸的，近乎要抽噎起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怎么可能受过这样的委屈！ “艾米丽……这里不是神殿，外面的世界无法和神殿里相提并论……”被尊称为道奇爷爷的老人尽力解释着，想把这个世界的真实一面说给对方听，可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听着店外两人有趣的对话，尼萨明白两人如他所想，并非是什么梨花压海棠的老少夫妻，而是爷孙关系的主子和仆人，不过从老人的态度来看，对那位叫艾米丽的女子倒是真心不错。 至于对方口里提及到的神殿，他根本没有什么兴趣，除了禁忌之神和如今的光明之神有神殿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主神邪魔同样有神殿，所以不论是对方有心让他听到这样私密的对话，还是无心听闻，他都会选择性失聪。 任何的事情都不能干扰大人的正事，这是他的第一法则。 果不其然，正当尼萨躺下打盹时，道奇老人满脸尬笑地从门口走了进来，有点老谋深算不显灵的意味：“小友……” 尼萨摆摆手，不耐烦说道：“今天打烊，打烊，出门记得把门带上！” ------------ 第138章 原来一伙的 “小姐，邪魔之心自从神殿被盗，就没有在外面出现过，这次要不是事关重大，怎么说你也不会被允许离开神殿的！” “道奇爷爷，我知道，我什么知道，可项链丢了就是丢了，我们不出来找，难道还会被可恶盗贼乖乖送回来吗？” “要真是小姐说的这样，那就太好了……” 两度被拒绝的道奇老人有些心灰意冷，默默走在前面，艾米丽小姐跟在身后，瞪着眼睛观察着城里这么多叠栋建筑，琳琅满目的商品，甚至一根根街灯，这些东西都是她在神殿里不曾见过的，也倍感好奇地。 如果不是神殿发生了意外，她恐怕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在那样冰冷无趣的石头房子里，重复而无趣的活着……艾米丽一面欣赏着眼睛里的景致，一面在心里反复不停地对比着这里和神殿的区别。 忽然，走在前面的道奇老人“哎呦”喊了一声，把艾米丽吓得像只小兔子跳了跳脚。 “老人家，你没事吧？”劳尔伸手扶住在他面前跌倒的老人，关切问道。 “年轻人，我的脚扭了，怕是走不动路了……”道奇老人抓住劳尔手臂，挣扎尝试着站了一下，可还没站起来就又重重坐在了地上，脸上的神色哀哀戚戚，很是痛苦。 “道奇爷爷……”艾米丽回过神来，慌忙跑到道奇老人跟前，紧张的直跺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突发的事情，从神殿出来，一路上都是老人在照顾她。 “呃……”劳尔出来是打算找尼萨聊一下摩尔庄园的事情，不想半路上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有些尴尬和无奈，但事情已然发生他也没有推脱的意思。 可老人的演技实在拙劣，甚至说还带着夸张的色彩，一扭脚就走不成路的桥段倒是在那些里颇为常见，只不过这种桥段常常是发生于男女主人翁之间，像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这种，就有些……碰瓷的嫌疑了。 甚至说连嫌疑都可以取消，坐实碰瓷的说法，因为他看到前一刻脸皮还因为痛苦而抽搐的老人刚刚趁他晃神而对急到跺脚的姑娘挤了挤眼。 “……”劳尔无奈且尴尬地审视着死死抱着他大腿的老人，心思急转，摩尔庄园发现端倪的念头刚浮起就被他掐灭了，佩斯还守在那边，摩尔庄园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这一点他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那条狗不是一般的狗！ 那这位老人找他碰瓷的目的又是什么……劳尔念头不断思来想去，最后视线在旁边只知道着急的姑娘身上掠过后似乎明白了真相。 刚才他与老人迎面而行，不过一眼他就看出老人和跟在身后的姑娘之间出现了矛盾，而且两人是主仆的关系，还是那种超出一般主仆会有的关系。 如此一来，碰瓷的念头似乎就通达了，老人碰瓷是为了身旁的这个姑娘……劳尔抿了抿嘴唇，这忽如其来的“碰瓷”多少耽搁了他去尼萨那里的时间，但眼下貌似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尽快解决问题便是。 “你好，姑娘，你们是……钱袋被坏人偷了？”劳尔尽量婉转地把话题朝着用钱了事的方向去引领。 眼睛明亮的姑娘看眼劳尔，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得地上的老人急促咳嗽起来“咳咳……”姑娘脸一红，似乎想到了刚才老人冲她使得眼色，就张了张嘴又抿嘴沉默起来。 这……劳尔本以为姑娘是解决问题的终极，但看来是他判断出现了偏差，地上抱着他腿不撒手的老人才是，“正好我是医生，我先给你看一下，严重的话再送医院……”劳尔说着蹲了下去，探手要去检查老人受伤的脚。 “呃……”道奇老人倒是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会是医生，本以为凭他老辣的眼光能成功碰瓷一回，可万万没想到却是要阴沟里翻船的节奏……“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坐这里休息一会就好，艾米丽扶我一下……”道奇老人连连摆手说着，同时挣扎要站起来。 莫非又判断失误了……劳尔再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从老人说的话里似乎……没有想碰瓷的意思！ 艾米丽扶着道奇老人站了起来，兴许是刚才的情况，艾米丽低着头不好去看对方，道奇老人厚着老脸开口：“年轻人，实话实说好了，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路上钱袋被人摸走了，你看能不能……” 劳尔分析着老人的话语，对方最后选择坦诚相待小小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也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他一时有些犹豫不定，只能沉默着等待对方说下去。 “……能不能接济我们点钱，等我们回家了会加倍奉还的！”道奇老人敏锐觉察出眼前的年轻人心理有了一丝松动，即便是一丝希望，他也要紧紧抓住，毕竟对方至少不是坏人。 听到老人想借钱，劳尔顿时长吐一气，事情好解决了，要是早这么说，他现在已经在和尼萨聊摩尔庄园的事情了，“你……们打算要多少？”劳尔打算一次性解决问题。 沉默了片刻的大眼姑娘突然睁大眼睛看着劳尔，一脸不可思议说道：“你真的要给我们钱……” “咳咳……”老人想用咳嗽提醒一下，却又听大眼姑娘惊喜说道：“这样好了，我们也不坑你，你就借我们300金币好了，等我回家了，一定加倍还你，嗯，还你600金币怎么样？” 劳尔用手捂嘴轻咳了一下，忍住笑意看着豪气万丈的大眼姑娘，点点头表示同意：“好，数字很好，不过金币不可能，我……只能借你30银币！” 一听劳尔的借钱金额严重缩水，大眼姑娘骤然喊出声来：“啊？才30银币！连项链都买不起……” 一旁的老人连连叹气， 除了叹气，就是摇头，事到如今，他只能接受这次失败的碰瓷，而且失败还是因为自家小姐拆台的缘故。 劳尔拍了拍口袋，笑道：“我出门没有带这么多钱，你们跟着我去朋友店铺一趟，我让他给你们钱！” 老人无奈点头，大眼姑娘扶住老人低头不说话，大概是老人又递了眼色，不过劳尔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三人就这么沿着街道走了一阵距离，最后来到一家街边商铺。 劳尔指了指店铺，笑道：“我朋友的店铺，要不先进去喝杯茶？” 不想大眼姑娘瞪大眼睛，突然气鼓鼓说道：“原来你和那个自大狂是一伙的！” ------------ 第139章 念头 店铺里，听完尼萨的补充，劳尔对整件事情才有了清晰的脉络，“一点看不出他们的来路？”劳尔知道自身能力不及尼萨，他承认看不出屋外主仆两人的根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正在精心修剪手指甲的尼萨慢条斯理说道：“我只能看出一点点，那个老人身上虽说故意用了光明神殿的法术做遮掩，可还是会有一点瑕疵可以窥视……好像不是什么大教的主仆，多半是诸如爱情教一类的小教会……” 如今虽然是光明神殿统治世界，光明之神凌驾诸神之上，可并不意味除了光明教就没有其他教会存在，有一些只作为小众教会而存在的教会的信徒不如光明信徒多，却也会有追随信仰的神灵，譬如一些憧憬爱情而聚集起来的男女他们信仰的即是早已在诸神争霸时代陨落的爱情之神。 “不会对大人的事情有什么影响吧？”劳尔第一反应想到这个，可又意识到尼萨的能力在他之上，判断自然比他更为精确，也就不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考虑，“既然这样，那就借给他们300金币，就当大人奉献爱心好了！” 神灵在尚未成长起来之前，都会通过结识其他教会的神灵来培养自身势力，每一位神灵是独立的，可神灵彼此之间并非独立而存，也会有个人的势力关系网。 尼萨吹了吹修好的指甲，“借钱不如借宿，既然同意替大人开始搭建关系网，那就干脆搞大点噻，包吃包住，让这笔人情重到他们这样的小教会承受不住，这样大人关系网的第一步就算完美地铺展开了……”看眼屋外正耐心等待的主仆两人，尼萨顿了顿，“尤其是把那位姑娘照顾好，说不定还能给大人赚来一笔美满的姻缘！” 劳尔迟疑了一下，在脑海反复斟酌后，还是决定有必要先给苏察通个电话，“要不先给大人汇报一下情况？”劳尔看着尼萨问道。 尼萨一咧嘴，“汇报个屁，像这种小事还用麻烦大人，那要你我做什么？” “呃……”劳尔。 片刻后，来到商铺门口，劳尔斟酌着措辞：“二位，刚才我和朋友商量了一下，觉得只借你们钱也解决不了太大问题，所以就想……我朋友正好在酒店有套房，如果二位愿意暂住现在就可以过去办理入住，什么时间想离开随时离开就好，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大眼姑娘一听，兴奋地一甩手臂，感叹道：“啊？你这朋友也太够意思了！” 只是老人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不免担忧起来，心说世上还有这种好事，不仅借钱还帮他们主仆二位安排房子，如果这里面没有什么企图，那就真真说不过去了，可他们的企图会是神格……还是小姐？ 劳尔看出老人的忧虑，主动解释：“我家大人心有仁慈，平时就喜欢做一些助人为乐的事情，之前在银行看一位陌生人可怜就借了对方50金币，也不图什么报答，二位还请放心！” “道奇爷爷，我们今晚有地方住了呢！”大眼姑娘开心地已经把先前对尼萨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这段时间跟着道奇老人出来，一路上吃住无忧，可道奇老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选择入住的地方都不怎么高档，所以算起来套房还是她们这次出行入住最高档的一次。 “走吧，我送两位过去，办理好入住，你们就可以先休息一下！”劳尔说着折身回去拿了车钥匙出来，还有一袋子金币，这都是尼萨自带的家产。 三人很快就到了梅蒂奇酒店，劳尔帮忙办理好入住，交代服务生给主仆二人送去餐食，又去看了看劳伦斯，就开车离开了酒店。 劳尔前脚刚走，酒店经理就收到了讯息，左思右想了一会，他决定去先探一探虚实。 “笃笃笃”听到叩门声，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甜点的艾米丽也顾不得再去找鞋，直接光着脚丫子抱着甜点杯就跑到了门口。 打开房门一看，“您是哪位？”艾米丽不认识对方，但出于礼貌，还是要问一声。 “您好，我是酒店经理，知道您办理入住后，就来问一问对我们酒店的服务是否还满意？”胖经理不露声色打量着抱着甜点杯的艾米丽，视线最后落在对方光溜溜的脚丫上，心说对方莫非是那位劳尔先生的秘密情人，现在城里富人都喜欢这样搞。 “很满意，就是你们这甜点杯能不能多送一些，这都不够吃呢！”艾米丽认真想了想，给出了自己认为尤为需要改进的地方。 “感谢您提出的宝贵建议，我们酒店会马上改进！”胖经理躬身致谢完，彬彬有礼地离开了。 道奇老人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因为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就着急出来，“小姐，什么人来了？”道奇老人并不担心安全问题，而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道奇爷爷，是酒店经理过来问我们对他们酒店服务有什么意见，我就提了，说他们送的甜点杯不够吃！”艾米丽说着指了指桌上两个空盒子，手里的最后一个也所剩不多。 “小姐，以后这种事情就让老奴来做，你不能抛头露面太多！”道奇老人还是心存警惕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道奇爷爷，我的耳朵都听得磨起了茧子呢！”艾米丽附和完，就跑进主卧的盥洗室，开始脱衣泡澡。 胖经理马不停蹄来到库尔兹这边，汇报了情况， 先前他利用一点小手段把摩尔庄园那么重要的消息搞到了手，赢得了库尔兹的信赖，所以他早已自认是和库尔兹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已经飞信回家，过不了多久家里就会派人来，摩尔庄园这次主动找死，谁也救不了他！”库尔兹阴沉着脸，摩尔庄园是他眼下首要考虑的，其他的事情一律靠后。 “大人，不知道小的猜的对不对，小的感觉那位赤脚姑娘很可能就是那位劳尔先生的秘密情人，现在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胖经理犹犹豫豫，还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库尔兹眯了眯眼，先前那次拜访被打脸已然成了他的心病，“秘密情人？”库尔兹像是嗅到了猎物鲜美的血液，脑海里刹那划过一道流光，一个念头冉冉升起。 ------------ 第140章 无题 摩尔庄园。 老摩尔如年迈的雄狮愤怒呵斥：“蠢货，梅蒂奇家族到了多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私生子西蒙不以为然喝口茶，继续解释：“梅蒂奇家族这次出行保密级别很高，我安排在杜克城的眼线也没有收到梅蒂奇家族有小动作的消息，或许这是梅蒂奇家族在试探我们呢？” 老摩尔扯过邪魔美杜莎身上的薄毯裹在自己身上，然后拍了对方浑圆的肥臀一下，示意她暂时可以离开，等对方摇曳着腰肢离开，老摩尔才坐在沙发上，阴沉的像一汪深潭，“我刚得到消息，梅蒂奇家族的乔恩少爷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住在梅蒂奇酒店！” 恋恋不舍从邪魔美杜莎身上收回视线的西蒙把头晃的像个拨浪鼓，满口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乔恩.梅蒂奇那个家伙素来做事张扬，放个屁都恨不得宣扬地人尽皆知，像来这里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没有什么动静，凭我的直觉，这是乔恩.梅蒂奇在试探他们家族里面那些老家伙的态度！” 梅蒂奇家族发生内乱，这是前几日刚跨海传过来的劲爆内幕，只有少数人知道，据说是因为教皇对梅蒂奇家族压榨工厂褴褛汉表示极其不满，要求他们酌情处理暴乱，可梅蒂奇家族对此表示了抗议，声称褴褛汉暴乱的真正原因并非是家族压榨，而是因为神殿自身的原因，因此受到教皇和神殿双重打压。 面临这种高能打压，梅蒂奇家族内部的矛盾就彻底爆发开来，分成了两波势力，一波宣称要和教皇重归于好，同意酌情处理褴褛汉暴乱；另一波则是坚决表示反对，并称不惧教皇和神殿打压，大不了鱼死网破。 乔恩.梅蒂奇属于第一波，确切来说是他的父亲沙奎.梅蒂奇是坚决支持同教皇重归于好，秘密派遣独子乔恩.梅蒂奇跨海到孟婆城，是抱有极大的目的。 “蠢货！”老摩尔被西蒙的固执气到吐血，抬手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啪”地摔在地上，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笑至极，你以为沙奎.梅蒂奇是傻子不成，要让你知道他派人来了这里，那不如直接宣称他要推翻教皇统治好了！” 听到这里，西蒙明显一愣，以他对老摩尔的了解，说的每句话都不是无稽之谈，推翻教皇统治这样的话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在愤怒的时候说出，除非这句话在他心里琢磨了许久，“父亲，你是说……沙奎.梅蒂奇要推翻教皇统治？这怎么可能，梅蒂奇家族的实力还不足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吧！”西蒙心中诧异万分，即便他暂时琢磨不出这样的一个契机对自身意味着什么，可他还是能隐隐觉察到一场源自杜克城梅蒂奇家族的狂风骤雨即将发生！ 听到西蒙意外地叫了自己一声父亲，老摩尔语气稍稍回暖了不少，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沙奎.梅蒂奇究竟得到了什么东西令他敢和教皇扳手腕，但有一点很清楚，是和梅蒂奇家族前往东方大陆有关！” “东方大陆？”西蒙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梅蒂奇家族并没有海轮，他们如何前往东方大陆？” 在杜克城，海轮远航是需要经过杜克皇室同意才可以进行的，如果没有皇室点头应允，那就是与海盗无异，是要受到皇室严厉制裁的。 “除了杜克皇室有这么大的权利，还能有谁？”老摩尔唤进来女佣把地上的杯子收拾一下，然后又吩咐让送点水果进来。 一道灵光乍现，西蒙惊讶道：“是杜克皇室想要推翻教皇统治！” 老摩尔看白痴般看了眼西蒙，心说摩尔家族要想不重蹈梅蒂奇家族的覆辙，是时候把权柄一分为二，至少还能有个希望，可把一半家族权柄交给眼前这个蠢货，他真的是不放心！ “派人去梅蒂奇酒店，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乔恩少爷找出来，具体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老摩尔说完下了逐客令。 “可能要费点时间，城里这么多酒店认真找一遍不太现实，梅蒂奇酒店是重点，另外同级别的酒店也会派人过去……”西蒙分析着情况，说出了他的想法安排。 老摩尔点点头，对西蒙的安排倒是满意，可能这也是他唯一欣慰的地方，“找的时候尽量不要惊动太多人，一家酒店两三个人就可以，梅蒂奇家族的少爷来了，入住酒店的安保怎么可能还和往常一样，揪住这一点应该不会费多少事！” 西蒙笑了笑，舔着嘴唇问道：“等我把这位少爷找出来，能不能……玩一下美杜莎？” “只要她愿意！”老摩尔望着认真看着他的西蒙，忽然笑了起来。 …… 尼萨和劳尔坐在店铺里聊天，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聊了这么久，并且两人感觉都很不错，甚至有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劳尔，我觉得管家这个角色太合适你了，这些人里面除了你，谁也做不来！” “尼萨，大人说过，这些人里面，你是排在第一位的，无人能及！” “赞美大人！” “赞美大人！” “摩尔庄园那边近来动静不断，在榨油厂区抓了不少女人，有两次被佩斯破坏了，但总得下来还是有不少女人要遭殃！” “杜克城的褴褛汉暴乱已经热火朝天，教皇现在急得焦头烂额，可听说杜克皇室倒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知道这里面又会酝酿什么风暴？” “据说海盗王鲁宾汉去东方大陆找到了不死药，再过一个月就是杜克女王大寿，不知道这不死药是不是那位海盗王给女王的礼物？” “听说光明神殿长老喀纳斯和其他长老吵翻了天， 好像是因为光明之神失踪了……” 聊谈到最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彼此都是聪明人，所谓的聊谈在他们看来就是讯息交换而已，可等他们汇总了双方的讯息后，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却油然而生！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意识到对方已然明了彼此心中的想法，暴风雨就要来了！ 暴风雨来了，他们需要做的是替大人撑起伞。 可在暴风雨来临前，还要先解决一点小问题，搞掉摩尔庄园！ ------------ 第141章 见鬼了难道 梅蒂奇酒店。 美美泡过澡又小憩了一会后，艾米丽才穿好浴袍从盥洗室出来，道奇爷爷已经贴心地帮她备好餐点放在客厅桌上。 艾米丽挑了块口感软糯口味甘甜的小兔子糕点塞进嘴里，梅蒂奇酒店会根据套房客人要求做各类甜点，这兔子糕点也是道奇老人告诉服务生后酒店糕点师特意做的。 甜蜜的口感不觉中会令人变得心情愉悦，艾米丽现在的心情就格外惬意，虽然之前因为项链差点发生争执，但好在后来遇上了一位好心人，嗯，道奇爷爷是这么说的，好像道奇爷爷从来没看错过人，她才能住上这么高档的酒店，泡澡，甜点，眼前这一切都是好心人恩赐给她们主仆两人的！ “小姐！”道奇老人在外面小院里喊到，每套套房都会有一个小院，以供客人日光浴，烧烤等等，小院和客厅相通，能彼此看到。 “道奇爷爷！”艾米丽推开门跑了出去，看到道奇老人正在准备烧烤的木炭，旁边一张小桌上摆着腌制的鸡翅，鱼，肉排，这些东西酒店都有，只要客人需要酒店会无限量供应。 “哇，道奇爷爷，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烧烤了呢？”艾米丽搂住老人脖子蹦蹦跳跳，像个小女孩在和大人撒娇。 “小姐，快别晃了，我这副骨头架子都要散了……”道奇老人幸福地笑着，指尖上正帮忙引燃木炭的两条蔚蓝色海鱼“啵”地碎裂，正吐火的海鱼变成一滴红色水滴融进老人指尖。 食材都是酒店准备好的，木炭引燃后，架子摆好就开始烧烤，道奇老人拿着烤叉做大厨，艾米丽在旁边打下手，帮着扇烟，扇累了就偷懒。 “小姐，你有重新感应了没有？这座城我问过服务生，能比神殿大十几倍，想找到项链可不是简单的事！”道奇老人终究是操心着项链的事情，做这些烧烤之类的小事，纯粹是随手为之。 “嗯，我刚才泡澡的时候就已经重新感应了一遍，邪魔之心项链就在这座城里，只是……被其他气息隔绝了，所以具体位置还无法确定！”艾米丽气馁地低下了头，看着有些惭愧。 “能锁定在这座城就好，等于说大方向是没错的，接下来就是慢慢找寻，虽说会费点时间功夫，可总比无头苍蝇要好，小姐，你已经很厉害了，可是我们神殿百年来第一位掌握死海水晶的人啊！”道奇老人由衷赞美着，望着有些自愧的小姐，他仿佛看到了恢复死海曾经辉煌的希望。 这时，隔壁小院里响起“好香啊，斯嘉丽，你闻到了吗，有人在烧烤！”的声音。 “劳伦斯，劳尔先生有交代，夫人您想吃烧烤得等他来才行！”前一道声音刚落，随之又响起一道没有情感曲线的平直话语声。 “道奇爷爷，你听，她们好像认识劳尔医生！”艾米丽竖着耳朵听了听，凑近道奇老人耳朵小声报讯。 “应该是劳尔医生的家人，这样好了，等这些烤好了，小姐你就送过去一些，那位劳伦斯夫人和小姐一样，都喜欢吃烧烤！”道奇老人笑了笑说道。 “好呢！”艾米丽小鸡啄米点点头，乖巧地答应下来。 隔壁，劳伦斯正慵懒躺在铺着毛毯的躺椅上日光浴，这副身躯大体上很完美，可也有不少的小毛病，譬如有淡淡的体臭，而且还是用香水遮盖不住的那种。 之前，她尝试用香水遮盖，可偷溜出去逛一圈回来，就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方法。 还是女佣斯嘉丽替她想了个办法，日光浴除臭，小试两次果然奏效，恰逢今天天气不错，尽管明媚不如夏日，可对于常年灰蒙蒙的孟婆城而言，这已经算是神灵的恩赐了。 “夫人，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买！”正给小院花圃浇水的女佣斯嘉丽开口，酒店餐食即便很好，可不如鲜美的血肉美味。 “斯嘉丽，昨天劳尔说光明街那边不久前动静有点大，你去那边看一下或许会有收获……”劳伦斯偏头想了想提醒，“以后还是小心一点，皇后二街已经撸的快要暴露了，调查局那帮人蠢是蠢了点，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趁这次就换个地方好了！” “是，夫人！”斯嘉丽点点头，然后连忙移开手里的水壶，因为水柱落在花圃土壤上，冲开了表面土层，露出了土层下一堆骨头碎渣。 这时，小院外响起一道脆亮甜美的嗓音，“劳尔太太，您好，我是艾米丽，就住在您的隔壁，刚才听到您说想吃烧烤，所以道奇爷爷就让我给您送过来一些！” 穿着水晶长裙的艾米丽捧着一盘鸡翅，一盘肉排，都是她喜欢吃的，乖巧地站在门外，和劳伦斯打着招呼。 “哦？”劳伦斯随手揭过毛毯盖在身上，然后扶着躺椅扶手坐了起来，望着门外规规矩矩笔挺而立的小姑娘，尤其在对方胸口和腰肢上格外瞄了一眼，“斯嘉丽，快开门，让妹妹进来说话！”劳伦斯说完裹着毛毯回房间换衣服，她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把她比下去。 打开门，艾米丽又乖巧地向冷冰的斯嘉丽道谢，“不用谢，我只是个女佣！”斯嘉丽答复的依旧冰冷，可铁板一块的脸色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 “女佣可是和母亲没差别呢，道奇爷爷就是我的佣人，可我一直把他当爷爷看待啊！”艾米丽亲切地说着，情感真挚，并没有什么表演的成分。 斯嘉丽没有接茬点点头，倒是主动伸手接过了艾米丽手里的盘子。 劳伦斯推门出来了，波浪式的发型，身上紫色镂空长裙，若隐若现，搭配脚上水晶鞋，妖娆与端庄两种感觉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哇， 姐姐好漂亮！”艾米丽张着嘴，目瞪口呆看着风情万种的劳伦斯，久居神殿的她哪里见过这样风格的装扮。 “来，妹妹！”劳伦斯欣然接受夸赞，招了招手示意艾米丽上前，“你是怎么认识劳尔的？” 两人进入客厅，艾米丽坐下后就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劳伦斯，说完还不忘赞美劳尔先生，“劳尔医生真的是好人呢！” 劳伦斯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艾米丽所说的整个过程，并没有发现任何疏漏，然后皱起了眉头，劳尔昨天在这里陪了她一整天，怎么可能在路上遇到眼前这位姑娘？ 见鬼了吗难道？ ------------ 第142章 主神规则 “好的，我知道了，劳伦斯夫人，等大人回来后我会转告的！”电话里是劳伦斯打来的，被小凯撒接住了。 放下电话，小凯撒先跑去楼上看了一下苏察房间，又上楼顶阳光房看了看，因为苏察说过他喜欢在上面发呆和想事情，小凯撒从住进这栋大房子那一刻起，就决心要把苏察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果然，阳光房里苏察正躺在躺椅上睡觉，小凯撒轻轻摸了一下苏察身上盖的张薄毯，又用手背触了触旁边茶几上已经冷掉的茶水，这还是在一楼他帮忙倒的那杯，茶水基本没动，显然苏察没心思喝茶，这种情况多预示心情极差，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都是小凯撒学习来的。 人在失去眼睛的情况下，其他感官会异常敏感，小凯撒把这些感官用到了极致。 抿嘴想了想，小凯撒又蹑手蹑脚下楼取了厚毯上来盖在苏察身上，或许苏察实在是太累了，换毛毯的时候竟然没有苏醒，换好毛毯小凯撒又把冷掉的茶水换成热的，做好这一切就退出了阳光房。 下楼，朱蒂夫人刚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手里拎了几兜沉甸甸的东西，小凯撒小跑上前先喊了声“朱妈妈”，就伸手帮忙拿东西，“小凯撒，给朱妈妈倒杯水，东西就不用你帮忙了，太沉！”婶婶朱蒂把几兜东西先拿去了厨房，出来后接过小凯撒端来的温水，一口气喝了精光。 “小凯撒，快出来帮忙，姐姐要累死了！”苏卿叉腰在院子里吆喝，她被妈妈拽去充当劳力，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能向“金币势力”妥协低头，毕竟一次劳力还能赚2枚银币。 “苏姐姐，喝水！”小凯撒同样端杯温水跑了出来，要帮忙拎东西却也被苏卿摇头拒绝了：“你在这个家现在最小，这种苦力还轮不到你来做！” 不过，小凯撒还是懂事地主动拎了一小兜菜，两人来到厨房时，婶婶朱蒂已经开始准备午餐，“朱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呀？”小凯撒趴在水池边，看着水池里游动的两条活鱼，开心地问道。 “嘘，小声点，今天是大哥的生日，昨天晚上还是我告诉妈妈的呢，谁知道一大早就被拉去当劳力了……”苏卿撸起袖子在旁边洗菜，虽然洗菜只有5铜币，可好歹总比没有的强。 “嗯，我不会告诉苏察哥哥的！”小凯撒认真点点头。 “什么不告诉我？”苏察端着茶从外面走了进来，揉了揉小凯撒的脑袋，他知道厚毯子和热茶都是小凯撒的功劳。 “大哥，你好好想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苏卿忍不住回头提醒道，当然这提醒不免费，得另外加钱。 “什么日子？”苏察皱了皱眉头，脑袋昏昏沉沉像挨了板砖，昨夜他睡的不够好，总感觉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翻身床板就“咯吱咯吱”作响，但仔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一通折腾就近乎到了天亮。 “好了，好了，你先去洗个澡，看你像没睡醒一样，饭好了叫你！”婶婶朱蒂出声把苏察逼出了厨房。 苏察听话来到盥洗室，不料小凯撒紧跟了进来，“苏哥哥，刚才劳伦斯夫人打来电话，说她那边出了一点小事情，需要让管家叔叔过去一趟！”小凯撒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就打电话问一下看怎么回事！”苏察也没有当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开始洗澡。 洗了个热水澡，确实精神不少，苏察干脆穿着浴袍在客厅拨通电话，“喂，劳伦斯夫人，劳尔出去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事情方便的话也可以找我！”苏察猜测可能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苏先生……”电话里，劳伦斯把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如实复述了一遍，然后电话里就陷入了沉默，依稀能听到因焦虑不安而变粗重的呼吸。 苏察听完想了想，“劳伦斯夫人，这或许是对方和您开的一个玩笑，我现在知道了，马上会把劳尔找回来问个清楚，然后再给电话！”安抚完劳伦斯后，苏察忽然意识到，这段时间他的主要精力过多放在了对付摩尔庄园上面，而忽略了对禁忌之神，秩序之神还有死神的提防。 而且现在他身边人手确实各司其职，大狗佩斯盯防摩尔庄园，橘猫伽德罗在丽娜家，乌鸦亨特，游灵朱丽叶在烙印法币，尼萨则是被当做暗棋没有落入视线，可针对的依旧是摩尔庄园，到最后他的身边只留下一个任劳任怨的劳尔，不曾想雷还是在这上面被引爆了！ 想了想，苏察觉得有必要去找一个人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还有能力帮忙，“婶婶，我出去一下，天黑前就回来！”苏察上楼换好衣服，到厨房和婶婶打招呼。 “你要出去？”婶婶朱蒂扫眼厨房里的菜，心疼不已，想发火却又得忍着，生日不能冲寿星大火。 “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保证天黑前就回来！”苏察感觉婶婶今天有点怪怪的，还有苏卿，甚至小凯撒也有点，可他眼下的心思已经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从家出来，打车直奔唐人街，先前跟着叔叔来过庄周家一次，地址什么的记得很清楚。 “笃笃笃”被鬼撵一样接连叩门。 “烦死了，睡个觉都睡不成，再这么下去，非得猝死在这第三世界！”院子里庄周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稚声稚气吐槽，起床气十足。 “庄先生，是我，苏察！”面对庄周，苏察毕竟是晚辈，只能执子侄礼节。 院门被打开，头顶“卤蛋”的庄周满脸憔悴，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挥挥手示意苏察进院说话。 “想喝茶自己煮！” “庄先生，我不渴！” “那就直接说事，说完我还要睡觉！” “庄先生，是这样的……”苏察把先前劳伦斯说的事情转述一遍，在说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对方神态，说完后还特意加了一句：“叔叔临走前特意交代有什么大事尽管去找庄先生，所以我就冒昧前来了！” “你是说有人……变成了你的管家？”庄周并没有往什么神灵方向去考虑， 在他看来神灵不屑于玩这样的小把戏。 “是的，我怀疑是禁忌之神，秩序之神，或者是死神做的！”面对庄周，苏察除了有一种面见“活历史”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和叔叔苏鼎那样，因而他没必要藏着掖着。 不曾想刚说完，庄周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你以为神灵降临变成一个世人很容易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每一个世界还要主神干什么？ 光明之神不要面子吗？” ------------ 第143章 我的世界没有你 主人待客不周，苏察只有自己煮茶，还得先生炉子，因为庄周用的灶火依旧是最原始的那种，而非一般家庭会用的炭炉。 看苏察自己煮茶，庄周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乐呵呵看着，不过难得起身去拿来了茶叶，水烧好，苏察拎着水壶过来泡茶，庄周才开口：“这茶叶也就你叔叔苏鼎来了才有资格喝一杯，今天你纯属是走远了，凑巧我心情不错……” 苏察笑了笑，想到刚才在厨房里看到的情况，就说道：“庄叔，我还没有吃饭，趁着有火，干脆做两碗油泼面，怎么样？” 厨房里锅碗瓢勺摆放地整整齐齐，炒锅甚至还是新的没开过锅，苏察不知道这位大佬平时都怎么吃饭，但显然不可能是亲自下厨。 “东西都有，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好了！”庄周揉了揉肚子，起身悠哉悠哉去到院中水池边，开始喂乌龟。 苏察在厨房开始叮叮咣咣一通忙活，锅碗瓢勺这些常用的统统过水清洗，炒锅特意还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猪油开了锅，这样之后就不会生锈，菜刀是孟婆城富人区常用的肉排长刀，用的不是很趁手。 “前辈，除了猪油还有其他油吗？” 油泼面要是用猪油泼，口味就会太腻。 “好像有吧，你在柜子下面找找！” “前辈，面粉不太够了，还有没有？” “墙角那口瓷缸里有！” 苏察好不易和好面，用切肉排的长刀切成面条，等水开下锅，煮几分钟捞进碗里，再换炒锅热油，等油热的间隙放好调味料，“滋啦”当浇下热油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成功感扑面而至！ “前辈，面做好了！”苏察端着两碗油泼面走了出来，看到庄周正在栎树下负手仰望深思，就不再出声打搅。 把其中一碗放好，苏察端碗坐在屋檐下开始吞面，他是真的饿了，原本在家是有一顿大餐要吃的。 “嗬嗬，小子不厚道，这面条放久了容易坨成一块，你让我怎么下嘴！”庄周从栎树下走了过来，看到苏察不打招呼自己开吃，就冷笑两声出言揶揄。 “前辈，现在趁热用筷子搅开还能吃，等凉了再坨成一块就真的没办法吃了！”苏察吞下嘴里的面，看眼茶几给出建议。 庄周想了想，果断坐下来开始搅面，如苏察所说，表层有热油保温的缘故，面条还是热气腾腾，加上碗底有青菜铺底，里面有水分，一经被混搅进面条就会起到不让面条坨成一块的作用，庄周搅了几下看到面条还是根根分明，就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吃好午餐后，苏察自然还得洗碗，不过庄周进来倒了半碗煮面条的汤，用他的话说这叫原汤化原食。 “小子，你这做饭的手艺比你叔叔强！”庄周翘着二郎腿，喝着面汤，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苏察说道。 “前辈，叔叔去了这么久，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苏察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叔叔苏鼎离开月余时间，婶婶朱蒂虽然没说过想念的话，但心里必然思念重重。 “就做这一次饭就想知道苏鼎的消息？” “……” “以后隔三差五过来做一顿，也不要求什么，就面条就好，今天吃了你做的油泼面，我忽然怀念东方大陆的各种面条了！” “成交！每周二四六过来给您做一顿，前辈，这样行了吧！” “好，一言为定！你叔叔在深渊之上……不要太好！” “就这？” “不然呢，你还想知道什么？” “前辈，我感觉中了你的圈套！” “别瞎说，我不是，我没有……” …… 深渊之上。 这是一处裂开的天域，据说是几大至高神联手开辟出来，漂浮于五大世界之上的独立空间。 火神殿，至高神火神的正统神殿，在诸神争霸前因为暴君大人的盛名而一度排在一众神殿榜首。 此时，一道身影被几个从火神殿里出来的人架着手脚丢在门口，“这次就不追究你冒充火神大人的事情了，再有下一次直接把你烧灰做花肥！” 苏鼎毫发无伤从地上爬起来，无奈解释：“我真的是火神，你们那颗火神珠不是刚刚被我点亮了吗，你们亲眼瞧见了怎么还不相信？” “火神珠被点亮不过是巧合，那是我家小姐在隔壁的原因，第二次你怎么没点亮？”神殿守卫无情戳破了窗户纸。 “火神殿现在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毫无人情味！” “赶紧滚，和你多说了两句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人物！” 苏鼎无奈摇摇头，在唏嘘不已中转身离开了。 这里是火神殿控制的区域，相当于好多个孟婆城的面积，火神殿是这里的唯一主宰。 街道规则，建筑堆叠，入目的一切景致并无什么特别，除了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 这里的人是没有影子的，因为一旦降临自己就是影子，如果想要变成一个正常不过的世人，困难程度不亚于站上神台。 经过一家咖啡店，苏鼎推门而进，店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同时有一抹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以中年人居多，彼此端杯咖啡像酒宴一样走来走去，互相问候聊说。 在吧台取了杯咖啡，苏鼎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位中年妇人妖娆地贴凑过来，主动用沾着唇红的被子碰了一下苏鼎手里的杯壁，笑道：“火光照亮一切，赞美伟大的暴君大人，是他赐予了我们这一切！” 苏鼎不知所以然地挠挠头。 妖娆妇人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便掩嘴发笑起来，“咯咯……没想到你还是个守身如玉的有趣人，不过今天到了这里就应该摒弃掉你这愚蠢老旧的思想，我们应该像伟大的暴君大人学习！” 说着，妇人把柔如无骨的手搭在苏鼎手背，并用手指扣了扣，同时开始挤眉弄眼给苏鼎抛媚眼，还刻意撩起裙摆用洁白的小腿贴蹭苏鼎裤管。 到了这一刻，苏鼎终于明白这个咖啡店里的气氛为什么如此热烈，这里是一场赤裸裸的性……爱宴会，端着咖啡不断走来走去的那些人，都是在猎捕自己的猎物，就像这位妖娆妇人。 “先生，是我不够美吗？”妇人看了眼苏鼎并没有任何反应的裤子，有些失落且伤心地盯着赫然能保持淡定的苏鼎问道。 “不，不是你不够美！”苏鼎摇摇头，仰头把咖啡喝光，起身放下杯子，说道：“是我的世界没有你！”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4章 神即意识 拒绝妖娆妇人后，苏鼎就重新换了座位，妇人也识趣地没有死缠烂打，转而春意荡然地开始继续捕猎下一只猎物。 这次，苏鼎落座的位置边上坐着一位青气未蜕的年轻姑娘，眼神茫然地打量着这一切，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或许还未意识到这热闹背后充斥着荒唐肮脏的交易。 苏鼎有些好奇，这里这么多忙于猎捕的中年人反而忽略了这只小兔子，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大跌眼镜的事情，就像一群饿狼放着嘴边鲜美多汁的肉不吃，反而去吃那些干柴少汁的肉干。 “大叔，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吗？”没想到姑娘先开口，看着苏鼎手里的咖啡笑了笑。 “是的！”苏鼎抿口咖啡承认道。 “刚才那位漂亮的夫人您不喜欢吗？” “漂亮不假，可我也真的不喜欢！” “哈哈，大叔，像你这么真诚的人很少见了呢！” “哈哈……你是跟着家里大人过来玩的？” 此话一出，姑娘原本乐呵呵的神态顿时跌落进冰窟一般，然后看白痴般恶狠狠剐了苏鼎一眼，接着忽然梨花带雨地嘤嘤嘤哭了起来，这一急转直下的变故使得苏鼎险些一口咖啡喷出，他不明白自己问得哪里有毛病，怎么会如此伤了对方的心。 “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随着姑娘的哭声越发惊人，越来越多本在猎捕的人转而把视线投在了苏鼎身上，但古怪的是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人去看反而是主角的姑娘，这一留心发现令苏鼎愈发感到奇怪。 不远处，先前搭讪的那位妖娆妇人正望着这边，掩嘴发笑，苏鼎瞟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眼神里感觉到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位姑娘究竟是谁？ 在苏鼎脑海里浮现如此念头时，原本站在咖啡厅四周角落里的几名黑衣人迅速冲了过来，往苏鼎这边奔冲的同时，手还在绘有黑色火焰图案的衣服里掏着什么东西，但下一刻苏鼎就知道了冲他而来的几个黑衣人要掏拿什么。 “嘭嘭嘭嘭……”四把手枪一通急射，但黑洞洞的枪口端喷吐而出的不是普通的子弹火舌，而是一团团类似旋流的黑色火焰。 “火神殿缉拿死神教余孽，无关人员速速让开！”奔冲在最前的一名黑衣人用枪口一划，示意催促苏鼎赶紧离开。 黑色火焰旋流落在姑娘周边，迅速彼此延展交融，在原地搭建出一座囚笼空间，黑色火焰覆盖满整座囚笼，仿佛凭空塌陷出来一张噬人的兽口。 “哈哈……说我是跟着家里大人出来的，这只怕是我这些年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兽口一般的黑色囚笼里，传出姑娘爽朗的笑声。 几名黑衣人冲到了囚笼周边，一人分站一角，刚才冲苏鼎示意离开的黑衣人这会已然急了，尤其看到苏鼎老神在在稳坐不起，更是气到吐血，直接一脚飞起，想要把苏鼎踢开。 “姑娘，死神布朗那个家伙就没有告诉过你，他最喜欢的笑话是……他热爱生命！”苏鼎一手轻松拍开朝他腰腹踢来的脚，当然手上尽量收了力，不然这个穿着火神殿衣服的家伙势必得断条腿，然后问道：“你想想看，究竟这两个笑话哪个最好笑？” 近乎同时，黑色囚笼表层出现一个个仿佛气泡的孔洞，被覆盖的黑色火焰一烧，发出“滋啦滋啦”的爆鸣声，仔细看的话，依稀能看出密密麻麻的孔洞里赫然是一根根疯狂向外钻旋的头发！ “我感觉……还是你说的那个好笑些！”囚笼忽然像快融化的巧克力糖，整体向苏鼎的方向摊融过去，贴近苏鼎的囚笼一面表层上，顿时出现用气洞“镶嵌”形成的一副浮雕，用四字形容就是怒发冲天！ 囚笼中，先前的年轻姑娘此时已经彻底形象大变，一头乌木似的青丝根根飞起，戳进囚笼中向外疯狂滋生，随着不断与火焰焦灼对持，乌黑的发丝正一点点失去油光，色泽，变得枯皱，崩裂，点点滴滴的发屑簌簌而落，触地即白，很快就在地面积成了雪地。 而在满头发丝不断变白并脱落的同时，年轻姑娘也像被抽去了鲜美的青春，皮肤一点点干瘪下去，变得枯皱似树皮，浑身还开始散发霉味恶臭，黏液从皲裂开口的皮肤褶皱里渗透出来，落地滋滋作响…… “看来你没懂我的意思，好吧，你们上吧！”苏鼎失望地摆摆手，自动退到一旁，神色晦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几名火神殿人员不断用“火枪”补射，越来越多的火焰覆盖在囚笼之上，并且从密密麻麻的气洞中渗透进去，在囚笼之中形成流动的火海，而早已香消玉即陨的姑娘仿佛溺了水，一点点正被流动的火焰吞噬撕扯。 片刻后，被苏鼎拍飞后就没有再出手的火神殿人员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一直在拿枪补射的几名同伴顿时停了下来，因为火焰肉眼可见地一点点向外滋溢，这证明了囚笼已经被渗透满，这种情况下死神教的余孽只能葬身火海。 “火——破！”随着做手势的家伙念动奥义规则，上一秒还火光烈烈的囚笼眨眼即变成了融入空气的虚无，原本囚笼中心的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磨损严重的手环。 “尼坤！”做手势的家伙冲队员递了个眼色，他在四人中显然是发号施令的领导角色。 名为尼坤的小队成员捡起手环看了看，撇撇嘴上前交出，“迪森队长，这死神教余孽越来越没有油水了，这次就只落个手环，还是个旧的！” 名为迪森的队长接过手环看都没看就直接塞进了口袋，失望地叹口气，转身冲围观的众人说道：“死神教余孽已经剿灭，没事了，你们继续！” 苏鼎跟着火神殿小队几人从咖啡店出来，等其他队员上了车，苏鼎拦住迪森队长，皱眉问道：“你刚才念的火神法术怎么是精简版？” 迪森队长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着多管闲事的苏鼎，“这火神殿法术已经精简了近百年……”然后话锋突变，狐疑问道：“……你不是火神城的人？” 苏鼎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会被对方看出根底，确切来说，他确实不算是火神城的人，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他自己的法术咒语被精简，他都不知道！ 法术咒语被精简，就意味着每项法术的威力会被不同程度的削减，这对于施法人而言，是一件好事。 可在苏鼎看来，法术咒语被精简，却意味着……火神殿内在能力在下降，因为似乎已经没有谁能完整领会他创下每项法术时的意识了！ 对于神灵而言，神即意识。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5章 丢 加长车厢里，原本恰好四人的空间此时因为多出一位不速之客而显得略有狭仄，当然，如果这位不速之客能够把他伸直翘在他人座椅上的脚拿下去，就很像一位得体的要被带回神殿接受身份调查的嫌疑人了。 “迪森队长，这次的任务油水太少，再这样搞几回下去，那我们大家就干脆喝西北风好了……”队员尼坤侧身靠在厢壁上，正看着这次任务中的唯一安慰——一只破手环，不无羡慕地吧唧了两下嘴，酸道：“就我知道的，莱佛队长这个月光是金币都收了一箱子，他们那支小队能力一般，水平中等，可就是运气极好，随便做两个任务就能捞的盆满钵满，以前他那支小队谁都不想去，可现在你再瞧瞧，都快挤成什么样了……” 队长迪森从尼坤手里拿过手环，收进车里的一个储物柜，这是执行任务后必须进行的一道程序，在神殿专职人员把储物柜里的东西记录在册后，这些东西会再原封不动退还给每支小队，也即是小队的战利品。 “莱佛那个家伙我了解，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作为队长我劝你们一句，跟着他除了发财，不会再有其他；当然，你们谁想过去加入也可以，我可以去帮忙申请，只是拿了钱得有命花才行，你们想想他们那支小队这两年换了几茬队员？”队长迪森说完扫掠了队员每人一眼，四人中有三个结了婚，都还有可爱的孩子，剩下年纪最小的尼坤也正谈着女朋友，那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怎么了，想去就去，或者干脆申请离队，申请是有难度，可神殿还是会尊重每个人的意愿！” 四位队员纷纷像只鹌鹑缩着头耷拉着肩膀，不敢再和队长迪森视线接触，神殿小队这份工作虽说有时辛苦了点，可总体薪水还是不错的，另外身份也有光环加持，尼坤女朋友的父母就是知道尼坤神殿小队员的身份后才同意女儿交往的。 被晾晒在一旁的苏鼎看到这一幕，多少有些感慨，火神殿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每个人执行任务不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不是为了对神殿的热爱，而是为了纯粹的金钱利益，这和他当时开创火神殿的初衷全然背道而驰。 “迪森队长，你知道我女朋友看中的就是我这个身份，如果我被调离小队，肯定要和我分手的！”尼坤哭丧着脸，小队里就他一人还没结婚，有时队员之间打趣，就会把这件事拎出来，没有什么恶意，就是纯粹的玩笑。 “洛丽塔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她爱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尼坤，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队长迪森摆摆手说道，余光扫了一眼被晾晒在旁边的苏鼎，他留心到对方刚才神色有那么一瞬不太对，但再度看过去就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的如同一汪海洋。 “哈哈哈，队长说的对，洛丽塔可是一心要和尼坤结婚，我听说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尼坤，这是真的假的？”其他队员附和着玩笑起来。 执行任务时高度紧张，整个人会紧绷着那根弦，任务执行的多了，那根弦被绷的久了就会疲倦，会有折损，所以需要每位队员能熟练地转换心态，而无伤大雅的玩笑正是给弦进行保养的保养剂。 欢愉的氛围刚开始，车就停了下来，车门被尼坤推开，队员相继跳下车，苏鼎则是被队长迪森敷衍地锁住了手臂，带下的车。 众人拾阶而上进到神殿，守卫看到无精打采的队员顿时纷纷笑了起来，“尼坤，跟着迪森队长这次又没捞到什么油水吧，你瞧瞧你那鬼样子，就像老妈刚改了嫁……” 守卫还是先前把苏鼎架出神殿的守卫，口气依旧自大高傲的仿佛是这座神殿的主人，甚至连队长迪森的铁面冷脸都不曾看上一眼，彼此擦肩而过，眼神连交汇那么一瞬的意思都没有，唯有新人尼坤露出了比死人脸还要难堪的笑容，还用两根手指撑住嘴角不让往下耷拉地点了点头。 “哈哈，尼坤这小子将来肯定能混进神殿，就凭他现在这副不要脸的本事，我在神殿呆了这么久还没有瞧见有谁能这么厉害……”守卫毫无顾忌地指着迪森小队远去的背影，议论声热烈的要命。 “队长，那个人怎么看着像是之前被我们丢出去的家伙，背影简直一模一样……”有人发现了刻意低调混迹在人群里的苏鼎身影，便疑惑地指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这里可是神殿，被我们丢出去的那个家伙怎么可能再这么大胆的进来，这不是在打我们的守卫的脸吗……”守卫小队队长把头摇成拨浪鼓，尽管他看着那道尽量蜷缩的背影有些眼熟，可他还是在内心极力否决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看走眼了也说不定……” “是啊，没有人会这么大胆，敢来神殿闹事……” 听着门口守卫的议论，苏鼎本就沉重的心情愈发难受起来，他曾经亲自选拔的神殿守卫到了眼下竟然变成了只会嘲讽打嘴炮的家伙，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精神传承去了哪里？ 被带到审讯室后，队长迪森例行过来审问，苏鼎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思绪不知道沉浸在什么地方，整体流露出来一种沉思的感觉。 迪森用手指先敲了敲桌子角放的一颗水晶球，水晶球的作用是用来记录整个审问过程的，启动记录后，迪森就开口照常开始了审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鼎！” “年龄？” “记不太清楚了！” “常住地址是什么地方？” “我四处漂泊，有枕头的地方就是家！” “你之前出现在咖啡店的原因是什么？” “我只是想进去喝杯咖啡，坐下来休息一会！” 迪森在纸上简单记录好例行审问的问题后，就又敲了两下水晶球，这是关闭记录的意思，因为接下来的过程是秘而不宣的。 出去一趟进来后，迪森给苏鼎递了杯冰水，苏鼎木然地接下后喝了一小口，“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去参加那场聚会的？”迪森抿口咖啡，挑了挑眉头。望着忧郁的像个王子的苏鼎问道。 “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进去喝杯咖啡，仅此而已！”苏鼎似乎觉察到什么忽然抬头，迎着迪森质疑的目光回望了过去，而看到的是……一双浮现血色死亡镰刀的眼睛。 ------------ 第146章 至高神风神 血色镰刀一闪而逝，迪森的眼睛就恢复如初，里面像藏了两团火，明亮，刺目。 “据我所知，你没有说实话，那条街上的咖啡店少说有十几家，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凑巧进入那家店，我这么说你听不听得懂，如果不懂得话，我不介意让你懂一点这里的规矩！”迪森笑着拍了拍苏鼎的肩膀，像这样的人他在这里见过太多，这并没有什么稀奇。 苏鼎没有接茬，而是再度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他现在正在回忆火神殿的第一代审问官叫什么，正如现在他看到听到的这一切，都早已不是当初预想的模样，他现在思考和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创立这座火神殿的初衷是什么？ 看到苏鼎沉默无言，仿佛是要用沉默来对抗审问，迪森转了转脖子，走去墙角在一排方格上探手一拍，房顶上亮起一团微弱的光亮，然后光亮就像融化滴落的蜡烛液，一点一滴开始落下，落在苏鼎身上，“滋滋”作响。 苏鼎身上的衣服随着散开的光斑越来越多而出现一个个似乎被烧出的破洞，房间里的温度也开始升高，苏鼎手里的冰水逐渐雾气腾腾，咕嘟咕嘟像是要沸腾，迪森眯眼看着依旧稳坐不动的苏鼎，他能看出这位一直说去咖啡店喝咖啡的家伙是有点能力的，否则也不敢去搭讪那位死神教的余孽，当然很重要的一点，他相信他不是死神教余孽。 因为他就是死神教的信徒，或者说他对死神布朗表述的教义更为相信，向死而生，他认为这是世界的本质，生活的终极，把人逼上退无可退的绝路，用残酷的各种琐碎蹂躏每一个人，从而逼迫每一个人去认清这个冷血现实的世界，然后主动塑造那个被虚无遮掩住的自己，迎合，谄媚，向生活说你好。 在他心里，每个人都是向生活低了头的败将，正如他从死神教改投火神殿麾下，生活其实就是如此好笑。 他相信死亡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或者说在经历了死亡般的痛苦磨砺后，生活的大门才会向你敞开，否则只能算是在门外徘徊。 之所以一眼就分辨出苏鼎并非死神信徒，是因为苏鼎的身上缺了被痛苦磨砺留下的味道，那是一种只有有过雷同经历的人才会有的特殊感觉，如历经沧桑的男人那稀疏的胡茬，阅尽人事的女人那虚淡的皱褶。 思绪忽然晃神，迪森队长摇了摇头打断这种情况，这是他不允许的，因为晃神就意味着心不在焉，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就按死神教余孽处理好了……”迪森队长在脑海划过这么一个念头，迄今还未有人能从这道“滴蜡”的惩戒中熬闯过来，如此想着，探手去端窗台上的咖啡。 可视线落在那张椅子上后，迪森的心脏忽然剧烈抽搐了一下，手臂跟着如同被针刺戳了似的猛然一缩，碰到杯子“啪”地摔碎在地上。 当头顶的火滴落在身上那一刹那，苏鼎其实就清醒过来，他觉察到一抹熟悉的味道开始缭绕在他鼻息，那是第一代审问官奥斯卡在这里初次审问时留下的，是老朋友的味道，很好，真的很好，苏鼎心里淡淡想着。 火滴如雨落下，老朋友奥斯卡的味道也愈来愈多，第一次审问，第二次审问……直到在他面前以火滴的形式拼凑起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熟悉身影后，苏鼎欣慰地咧嘴笑了起来。 “伟大的暴君大人，审问官奥斯卡向您致敬！”火影中的身影躬身，手贴胸口，向坐在椅子上的苏鼎致敬。 “奥斯卡，我的朋友，我没想到你我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重逢，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有趣吗，第五世界有喜欢你的女人吗……” 苏鼎安然无恙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和昔日的审问官随意聊着，就像在街头撞上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聊的问题很平常，可句里行间都是温度。 但在看不到奥斯卡的迪森队长眼里，苏鼎这样的放松惬意状态简直就是在向他宣战，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是在向神殿宣战，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股莫名被挑衅而陡然中烧的怒火顷刻充斥了迪森的胸膛，生活的意义就是向死而生，看来他对这个家伙是太好了，得让对方品尝一下生活的残酷冷血才行！ “哧……”迪森五指凌空一抓，一团更加刺目的火球被他虚握住，朝着椅子上的苏鼎丢了过去。 “老朋友，可能今天就得到这儿了，有个不懂事的家伙很有必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暴君大人，需要奥斯卡动手，您一声令下即可！” “不不不，这是个有趣的家伙，从死神布朗那里偷学了点皮毛，就以为自己看透了整个世界，其实就是个还没跳出坑……不说了，我就不送你了， 代我向第五世界的弟妹问声好！” “谢谢暴君大人关心！” 苏鼎探手凌空一抓，直击他脸面的大火球顿时滞停在眼前，随着他手指随意的虚转，在他的掌心位置出现了一个同样的火球，比迪森的火球小，而光泽却远远胜出了不知多少倍。 “这才是火神殿最正宗的火球术，你那小火球充其量只能烧烤，而我的……能杀神！”苏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束缚在手腕上的绳索化成灰烬，随着抬手丢掷动作而刮起的风旋涌向了看傻眼的迪森队长。 走出审问室后，关上迪森队长服饰的苏鼎循着记忆向神殿深处走去，他想看一看现在坐在他火神位置上的家伙是谁？ “迪森，今天这么闲，莱佛昨天可又赚了不少，有空谈谈心喝两杯？” …… 一路上有几个人和穿着迪森衣服的苏鼎打招呼，但苏鼎根本没有理会，不是他担心暴露，而是他刚刚觉察到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突然降临在了神殿！ 一条路径直通岩浆沸腾的火山口，暴君大人的座椅即是在此，苏鼎没有心情拾阶而上，而是化成一团火光直接掠空而起。 落在火山口上，苏鼎就听到一阵呼啸如风拂的笑声，“呼呼呼呼……”，在他的火神座椅上，一道青色身影慵懒坐在那里，在身影四周，有无数的风旋在咆哮。 至高神风神迪奥，不请自来！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7章 保人 青色风旋在与沸腾岩浆不时触碰，每次一触即分的触碰都会卷荡起可怕的冲击波，可这抹足以湮灭火神殿的冲击波不过一瞬而逝，就各自化作粉碎的流火和风梢重新融进两大至高神自然流露而出的意识横流中。 至高神，位列诸神之上，深渊之上的共同打造者，神台都要高出些许，每一位至高神都是拥有一道意识横流的终极存在。 “迪奥小姐，你这不请自来的习惯可不太好，尤其还是在我家稍稍出了点乱子的时候，你要明白，家丑不外扬，没有谁愿意自家的事情被别人听到……我说的这么委婉，你听明白没有，赶紧从我的座椅上起来，马上离开这里，恕火神殿带客不周，就不留你用餐了！”暴君苏鼎身前横流着一道沸腾的岩浆，有任何的青色风旋一旦靠近都会沉陷吞噬其中。 “暴君大人，哪有像你这么对待美女的，难道你不会心痛吗，人家可是你的火山灰，一直追随信仰暴君大人的火山灰呢，是不是听上去很有趣，火山灰，这可是我从第五世界学来的新名词，和火神殿信徒一样的意思，咯咯……有趣的呢！”风神迪奥掩嘴发笑，原本就若隐若现的青色纱衣上还带有镂空的设计，尤其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中流露出来的无限风情，真真是勾心夺魄。 暴君苏鼎一抬眼皮，露出空洞的眼神望着座椅上像个妖精的风神迪奥，抿了抿嘴唇，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至高神风神在几大至高神中是最高调的那个，之前火神苏鼎是以脾气火爆闻名遐迩，风神迪奥却是以风情妩媚令诸神色变。 说的直白点，风神迪奥就是个妖精。 还是会令诸神意识崩坏的那种。 这正是风神意识横流的无穷魅力所在，也是诸神对其退避三舍的真正原因。 “呀，暴君大人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迪奥那可真就惹上大事了呢，暴君大人一发脾气就要焚江煮海，那迪奥不就成了罪人？”迪奥说着从座椅上直接凌空飞起，来到火山口上，保持与苏鼎平齐的位置，敛裙做了个道歉的礼节，而纱衣前端胸口镂空位置隆起的弧度愈发惊人。 苏鼎不自然后退两步，眼皮一跳，已经挺直身子的迪奥正掩嘴忍笑，显然她看出了苏鼎刹那的窘迫，即便真正实力上两人分不出高低，可在这样的小事情上令不可一世的暴君大人吃瘪，迪奥还是觉得很值得，“暴君大人，你的脸怎么了呢，不会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迪奥再度补刀。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再啰啰嗦嗦，别怪我真的撵人了！”苏鼎烦躁地揉了揉即要开裂的眉心，一股灼热已经势不可挡即要从中喷薄而出。 风神迪奥见此一幕，终于收敛一如既往的轻挑神态，她亲眼目睹过暴君做过这个动作，然后就是那一场近乎成为了她心底挥之不散噩梦般存在的焚山煮海，“苏鼎，我这次来是为了要保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同行，但因为我在第五世界惹上了一点麻烦暂时抽身不开，所以就想拜托暴君大人出手帮一次，保对方恶魇大陆不被打碎即可！”迪奥恳求似的说完目的后，就忽然变得像个情真意切的小姑娘，微低着头，双手扯着裙角，身体微微晃着。 “你要保一个人？”苏鼎眯眼，能让风神迪奥相保的人不论是谁，那个能说动迪奥的中间人才是值得他思考的，甚至是要提防的，“你要保的人在这里？”苏鼎追问。 “不不不，暴君大人，他在第三世界，就是光明神主宰的那个世界，从我了解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家伙几度差点被禁忌那个阴暗的家伙杀死，还有秩序那个臭小子也跟着瞎凑热闹，以及死神布朗，暗黑破坏神，暗夜魔神……”迪奥掰着指头细说出了一堆神灵，说完也被吓了一跳，她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么多神灵去围杀一位凡人，这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或者说……简直离了大谱！ “咳咳，伟大的暴君大人，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凡人会招来这么多神灵去围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我也是刚知道的这个内幕，不然我也不会去接这个要把手皮烫掉好几层的烤红薯！”迪奥不淡定地飘来飘去，余光不断在喵苏鼎的脸色，而她身上的青色纱衣也莫名变成了黑色，纱衣的颜色会随心情的好坏而变幻颜色，当然这只是风神迪奥自己捣鼓出来的独家小玩意。 苏鼎沉默了，仅仅从风神迪奥说出的那一堆神灵名字来看，那个被保护的人显然不可能是凡人，即便那些神灵无法降临在第三世界，可神灵想要抹杀一个凡人的方法简直不要太多，简单的就如同说话一样， 这一点毋庸置疑。 “禁忌，秩序，死神，暗黑，暗夜……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善茬……迪奥，我觉得你没有给我说实话，我脑子不好使是真，可不代表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苏鼎望着飘来飘去显然也正烦躁的风神迪奥，摇着头像是拒绝了伸以援手的可能。 “苏鼎，我迪奥可以起誓，刚才说的也是我不久前知道的，在第五世界答应别人时根本不知道情况会这么复杂，请你相信我！”迪奥来这一趟是她生挤出的时间，再过一个回潮期，她就要赶回去了，否则等意识的浪潮褪去，她想要再回去就得等不知道下一次何时起浪了。 神灵跨界，凭借的是意识的涨与退。 “我要……七成！”苏鼎忽然说道，似乎是担心迪奥听不明白，就刻意又补充道：“你得到好处的七成！” “成交！”迪奥一拍手，满口答应下来。 刹那，苏鼎觉得自己提的要求低了，“应该说八成的……”苏鼎后悔地低喃了一句。 迪奥屈指弹出一缕柔和风旋，苏鼎探手凌空一抓，风旋在掌心自动崩碎，一抹信息流没入掌心，“苏察，年龄不详，黑夜调查局核心队员，在执行调查第五世界崩塌意识事件中误入莫名意识横流从而跨界进入第三世界，此人身负诸多核心机密，需要动用一切力量保活！” 看完保人的信息，苏鼎忽然笑了。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8章 任务 风神迪奥离开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暴君大人会主动缩减报酬的份额，最后只要了五成，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一趟跨界没有白来。 送走风神迪奥，暴君苏鼎直接探手冲着沸腾的岩浆一抓，嘴里同时低喃：“以吾至高神火神之名，召唤火神众麾下归位，燃烧吧，吾之毁灭意识！” 话音刚落，一道道虚淡身影纷纷从沸腾岩浆中浮现出来，以苏鼎为中心，自动环绕一周，火焰缭绕中，一众麾下的伟岸身躯徐徐凝实，而苏鼎在最后一道身影凝实之余，探手在眉心一抹，顷刻磅礴如潮的炙热岩浆倾泻而出，须臾把包括他在内的十道身影包裹吞噬。 近乎同时，神殿各个区域的人纷纷错愕凝望向火神殿深处，尤其是神殿一众长老更是眼泪汪汪直接飞奔而起，冲向突然惊现暴君大人气息的火山口。 休息区，莱佛队长推开窗户，望着神殿深处，他昨天刚圆满完成一桩任务今天轮休，“莱佛队长，火神大人回来了！”有人推开休息室门，兴冲冲跑了进来报告这个好消息。 “桑纳！”莱佛队长脸一冷，尤其看到队员桑纳因为太过兴奋而来不及把鞋子穿好的邋遢样子，他简直无法忍受这样的一幕，作为他小队的队员，他第一条的要求即是各方面要保持优雅。 “哦，莱佛队长，我这只是太开心了……”桑纳意识到自己犯了小队的规矩，就连忙向后用鞋尖一磕地，落在外面的脚后跟就轻松滑进了鞋里，然后再度兴奋到涨红了脸，手舞足蹈比划着说道：“莱佛队长，这可是我加入神殿小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火神大人的气息，那种令人仰望的强大与真实，莫名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莱佛队长明白队员桑纳说的那种感觉，因为当年他初次看到火神大人时，眼泪就不自觉地夺眶而出，那种感觉至今他还会偶尔回味一番，“长老们都去了大殿，看来真的是大人回来了……”莱佛说着眯了眯眼，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用阴婺的眼神直盯桑纳，问道：“迪森队长执行任务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之前我还看到迪森队长他们一队人商量着要去喝酒呢！”桑纳被莱佛盯着，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他从莱佛眼里看到了狠戾如同面对死神教余孽的莱佛队长。 “任务完成的如何？”莱佛追问，但说话的语气莫名显得有些焦灼。 “应该是完成了，但没有捞到油水，我听他们回来时都骂骂咧咧的……”桑纳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见识过莱佛队长最狠戾的一面，那是作为旁观者尤为庆幸地一件事，庆幸自己不是莱佛的敌人。 “哦？”莱佛拍了窗台一下，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桑纳，通知兄弟们到老地方集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桑纳匆匆关门离开了，莱佛走到休息的床边，探手从床下拖出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屈膝半跪吹去箱子表层落的灰屑，然后撕去箱边的封印，缓缓揭开了箱盖，一股古老气息扑面而至，几张泛黄的纸张闪过一抹异亮。 这几张旧纸是他先前执行一次任务后得到的赏金，那一次任务地完成是以损失整支小队队员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而他在发现纸张的神奇后就擅自做主把纸张留了下来，从那次之后他就走上了开挂的人生，每一次任务无论难度系数有多高，他都能圆满完成，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无非是一队队员的生命而已。 “兄弟们，你们还没有死，我能感觉到你们存在的痕迹，等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莱佛轻抚着几张旧纸，纸张哗啦哗啦莫名抖动作响，上面记载的一个个名字都是他小队的队员。 火神酒吧。 改头换面的莱佛在吧台点了些酒水，然后直接来到大厅角落的位置，环形沙发上已经坐了三人，正互相打趣着哈哈大笑。 “队长！”莱佛坐下后，三人各自打过招呼，然后静静等待莱佛说事。 “桑纳呢，我让他通知你们来这里，他去哪里了？”莱佛扫量了三人一眼，发现桑纳还没有来，就皱了皱眉头问道。 “队长，桑纳在和我们来的路上被昆汀长老叫走了！”顶着鸟窝头的队员解释道。 “昆汀长老叫桑纳做什么？”莱佛莫名烦躁地抖了抖腿，昆汀长老是火神殿执法队的元老人物，素来铁面无私，不苟言笑，在火神殿里算是比较另类的那一类存在。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不约而同缩了缩头，谁也不敢接茬。 “好了，不管他了！”莱佛一挥手，刚要说话，恰好服务生端着酒水上来，“先生，您点的酒水！”莱佛摸出几枚银币丢在托盘里算作小费，服务生才转身离去。 “刚接到一单任务，这座酒吧二楼藏匿有死神教的两位长老余孽，对方手里据说有死神教圣器，一会行动时要尽量小心，尤其防止对方狗急跳墙自爆！”莱佛宣布完任务，三人顿时一愣，他们是抱着放松心态来的，装备什么的都没有随身携带， 这会突然要执行任务，他们拿什么执行？ “装备我带了，分发一下！”莱佛随手丢出一个手环，三人心头闪过一抹古怪念头，但谁也没有说明，还是各自输入一缕意识，取出了装备。 莱佛收回手环，看着正穿戴装备的队员，犹豫了后低声道：“这次是长老级别的余孽，难度会比先前高许多，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这些装备是我这个级别能弄到最好的了，真完不成就迅速撤走！” 从楼梯直上二楼，四人两两一组奔着角落里的包间围了过去，这时包间的房门突然打开，服务生拿着托盘走了出来，莱佛一眼就认出这个服务生是先前给他送酒的那位，这会再想躲避已无可能，莱佛果断化作一缕灰烟冲上前，试图放倒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呼”莱佛探手抓去服务生的喉咙，他要保证对方无法出声挣扎。 其他三位队员在看到莱佛化作灰烟后，就纷纷瞪大眼睛，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灰烟是死神教的顶级法术，会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加持自身法术，这是火神殿人尽皆知的秘密。 “莱佛队长，你终于来了！”服务生掌心横档在喉管前，抵住了莱佛的锁喉，然后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望着被灰烟缭绕的莱佛笑了笑。 “桑纳？”莱佛同样的灰色眼瞳里，显现出服务生面皮覆盖下那张熟悉的脸。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49章 将功赎罪 火神酒吧二楼。 房间里，苏鼎倚坐在沙发上，脚前跪着的几位火神殿长老此时胆战心惊，嘴上尽管没有被任何法术封禁，可几人谁也没有开口求饶，因为先前开口求饶的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团灰烬。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接着房门被推开，一头红褐色长发的昆汀长老走了进来，一只手里攥着一片咕噜咕噜沸腾的岩浆，而在岩浆之上隐隐可见有四道惊慌无助的身影，另一只手攥着几张被岩浆包裹的旧纸，纸张上三三两两的名字正往外渗淌血滴。 “大人，这位莱佛队长先前在执行任务时，从一位死神教长老余孽手里得到了几张恶魇旧书，在被旧书影响后就逐渐走上邪魔之路，按照火神殿最高法则，莱佛队长理应立即处死！”昆汀长老实际年龄已然几百岁，而且眼下这副身躯也是她唯一的身体，但不论皱纹亦或肉眼可见地衰老痕迹都奇迹般不曾出现在她身上，以至于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正是女人最富魅力的时候。 随着昆汀长老听不出丝毫情感起伏的平直话语吐露而出，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如同被塞进了一座冰山，苏鼎早已习惯昆汀长老这副冰山老美人的个性，接过几张恶魇旧书看了看，“恶魇旧书是被死神教长老拆分了，他们每人拿几张，就算一个两个被我们抓住也没什么用……” 苏鼎看过后就又把恶魇旧书按规矩还给了昆汀长老，身为执法队长，昆汀有保管“赃物”的大权，即便苏鼎也无权干预她对赃物的处理。 “这几个……”苏鼎扫眼跪在地上的几位长老，忽然闭眼沉默起来，他在回忆这几位长老年轻时曾追随他出生入死的一些画面。 而感觉到死亡即将降临的几位长老此时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求生的本能令他们感官变得异常敏感，一位嘴边淌血的长老用膝盖挪移到苏鼎脚前，身体瑟瑟颤抖着，把头贴在苏鼎鞋面，颤声哀求：“暴君大人，卡农追随您三百年之久，自认为火神殿做了点贡献，恳请您看在卡农替您挡下死神镰刀的面上，留卡农完整尸身！” 昆汀长老看着跪地求饶的卡农长老，心情多少有些晦暗，卡农长老的执法队长一职还是她向苏鼎推荐的，在她跨界以后，执法队的大权就落在了卡农手里，可以说火神殿如今的这一切和她识人不淑有直接关系。 苏鼎睁开了眼，眼角有些微微湿润，伸手把试图亲吻鞋面的卡农长老扶了起来，还拂去了对方身上的尘灰，“卡农长老，您对火神殿功不可没，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对于你的恳求我会向昆汀长老求情，毕竟火神殿的执法大权一直是昆汀掌管，我相信她对您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些东西我不会去管，你们沟通好就行，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 苏鼎拍了拍泣不成声的卡农长老肩膀，接着起身走到挨近卡农的格林长老身前，同样伸手把这位火神殿长老中最木讷的长老搀扶了起来，屈膝低身帮对方拂去灰尘，“格林长老，我记得你第一次受伤醒来后看的第一本书应该是我给你推荐的吧，那本书写的很好，如果你真的看懂了，我相信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这样好了，我同样会向昆汀长老求情，你变成今天这样我有责任……” 格林长老“噗通”直接跪倒在地，俯头去亲吻苏鼎的鞋面，眼泪“吧嗒吧嗒”砸落下来，打湿了苏鼎的鞋子。 “……格林长老这辈子受过最重的一次伤是为了我，没有你格林，就不会有暴君苏鼎，也不会有火神殿！”苏鼎又拍了拍格林的肩膀，看了眼不远处面无表情但明显皱起了眉头的昆汀，心说：“自己绞尽心思凑出的这些话难道不感人吗？嗬嗬！” 接下来，苏鼎如法炮制安抚完剩余的长老，便走到欲言又止的昆汀长老身前，挤了挤眼色，昆汀一看眉毛拧蹙愈甚，就要跳脚拆穿，苏鼎连忙探手压住昆汀肩膀，微微用了捏了捏对方，笑道：“昆汀长老，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从房间出来，苏鼎随手在门上弹了一点火星，然后才笑呵呵看着一脸“今天你不解释清楚就休想离开这里”的昆汀长老，柔声说道：“小汀啊，今天这些我做的你可能不是很理解，但这不是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智慧很快就能明白……” 昆汀听到苏鼎第二次称呼她“小汀”，那张不曾被岁月败落的脸颊忽然红了起来，不过只是一瞬这抹罕见地心里波动而引发的神色变幻就消失无形，昆汀掩嘴轻咳一声，重新恢复成冰美人的姿态，“暴君大人，有事说事，别说……这些没用的！” 苏鼎摇摇头问道：“这几位长老真的非死不可？” 昆汀认真想了想，所有火神殿法则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按照火神殿法则，非死不可！” 不出所料……苏鼎眨眨眼，“如果让他们立功赎罪，昆汀长老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度有多少？” “立功赎罪？”昆汀一愣，和苏鼎期待的小眼神对视后迅速分开，“大人这是有事啊？”如此疑问在心里转了几个圈后，昆汀还是如实说道：“火神殿法则不可改变，这是入住火神殿第一天就立好的规矩，大人不能言而无信！” 苏鼎这下犯了难，看着几百年都没什么变化的昆汀长老，心说“容颜不怎么改变倒是挺好，可脾气什么样子心里没数吗，就不知道改一改？” 心里这么吐槽，可嘴上却叹气了气：“昆汀长老啊，我这个暴君大人的面子总是还要一点的，刚才我已经夸下海口，答应他们会向你求情网开一面，你现在这么不吐口，我这脸放哪里？” 苏鼎叹完气，故意别过脸不去看昆汀长老，用余光扫量对方神色，继续说道：“让他们立功赎罪，除了念及旧情，我承认自己是存了私心的，因为先前风神来拜托我替她办一件事，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可我还得去深渊之上，深渊之上有多危险我想你也清楚，所以……” “……所以大人你是想让卡农长老去替您完成风神大人拜托的事情？”昆汀长老刹那明白过来。 “是的，昆汀，风神拜托我保护一个人，我没空，就想让卡农他们替我去！” “那个人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大人明说！” “我的……侄子！” “……”。 ------------ 第150章 保护 一众神殿长老谋逆的事情就被苏鼎“掸灰”般轻拿轻放地解决掉了，作为火神殿明面上的镇殿之宝火神珠自然被昆汀长老收入囊中，至于其他的苏鼎无暇去顾及，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昆汀长老拎着一袋子东西，默默跟在苏鼎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拾阶而上，朝火山口大殿走去，苏鼎需要从火山口取走曾经的兵器。 跃进沸腾咆哮的山口，即是一座华丽辉煌的宫殿，这里是火神殿真正的圣地，只有拥有长老资格的人才能进入其中，大殿前火山口制式的火神座椅忽然闪了一抹光亮，这是感应到了苏鼎的回归。 而苏鼎根本无暇去理会这些，走上前直接掀起座椅，把藏在下面的一颗水晶球取了出来，水晶球里一点微弱火星原本黯然无光，可就在苏鼎手指触碰到球壁后，骤然熠熠生辉，接着整颗水晶球里生出一团刺目的火焰来，仿佛是在欢呼苏鼎的到来。 这是万火之源。 苏鼎只看了眼水晶球，就直接揣进了口袋，然后走出大殿又回到火山口，望向拎着一袋子东西的昆汀长老，“小汀啊，你把各队上缴的东西全给我带走了，那些队长找你要，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苏鼎自然没有责备的意思，昆汀长老的能力他从未担心过，不然执法队的大权也不会下放，接过袋子从里随便拿了一个东西出来看也没看直接揣进口袋，然后堆笑道：“心意领了，东西就拿回去吧，火神殿元气大伤，正是用人的时刻……” 昆汀明白苏鼎是让她用这些东西作为赏赐再提拔一批人补充上来，但她还是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都是大人之前落在昆汀那里的，现在大人既然回来了，东西自然得还给大人才是！” 苏鼎一听，不禁尴尬起来，接过袋子打开一看，袋子里的东西有些眼熟，尽是些手镯，头簪之类的东西，“小汀啊，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会不会记错了？”苏鼎挠挠头问道，其实他已经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大人，你送我里面这些东西的时间我记得一清二楚，用不用现在一件一件帮你回忆一下！”昆汀一句话直接封死苏鼎所有的退路：“手镯是火神历158年……” 听到昆汀如此一说，苏鼎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然后原地爆起一团火星，迅速开溜了。 …… 深夜，皇后二街街头。 一辆拉皮毛的卡车缓缓而行，在经过一段无人的地段时，忽然几道身影从骚臭扑鼻的车厢里跳了出来。 “卡农长老，昆汀长老给的地址条你放在哪里了？” “格林长老，就放在你房间的桌子上面，为了防止被你忘记，我还特意拿你最喜欢的烟卷压在了上面！” “哦，真该死，我走前还提醒自己要检查一下，可没想到还是把地址条给忘了！” “糊涂虫格林，你还真的是几百年都没怎么变化，一如既往的糊涂，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嗬嗬……” “马屁精卡农，你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愈发炉火纯青，像之前跪地亲吻大人鞋面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 “格林，你这是要现在和我打一架吗？” “卡农，为什么不呢？” “够了，你们两个，我们四个现在是来赎罪的，不是来看你们争吵的，地址条谁看过，在前面带路！” 四人推推搡搡一通后，还是看过纸条的卡农长老被推在了最前面，嘴里念念叨叨着“皇后一街联盟小区，皇后一街联盟小区……” …… 从地窖出来，苏察忽然想到等亨特这套法阵搭建好后，干脆再复制一套给404那边用，或者说即将烙印好的这一套先给404用，毕竟一大家子暂时只能住在那边，这里还得等上一阵子才可以，因为城里经历了这几波的动荡，导致了各种用工荒地出现，昨天他还看到有工厂老板在街上拉人。 “钱还是不经花啊……”苏察摇摇头叹息着，一路来到小区外，上了劳尔停在路边的车。 “劳尔，摩尔庄园那边什么情况？”刚才来的路上，劳尔提了一嘴说大狗佩斯刚传回来消息，车就到了门口，所以苏察没有听，下车先去了地窖。 劳尔认真回忆后，复述道：“老摩尔正和梅蒂奇家族接触，私生子西蒙在找到乔恩.梅蒂奇的管家库尔兹后，双方发生激烈争执，但可惜没动手，西蒙就带人返回了摩尔庄园……” “最后没动手？”苏察低喃了一句，皱眉想了想，“这次梅蒂奇家族来，带了多少人？” “打听到在码头上岸时，是有一个佣兵团保护，可之后那支佣兵团在光明街被人干掉了，具体什么手段目前还不知道！” “光明街？” “是的，正是丽娜小姐家那边！” 一回到家，劳尔拎着菜肉去了厨房，苏察直奔客厅沙发，拨通丽娜家电话，“喂，丽娜，你在家还好吗？” “嗯， 有伽德罗陪着很好呢，就是有点无聊，还有点想你！”话筒里传来丽娜似乎带着温热的话语声。 “我也想你，一会我就过去，我会给你带些吃的，午餐你就不用做了，另外告诉伽德罗，它的猫粮罐头我也会带过去一些！” “喵……好了，伽德罗，你别和我抢话筒，喂喂喂，苏，你还在听吗？” “我在！” “伽德罗说好想现在立刻见到你呢，怎么办？” “呃……那我先和婶婶说一声，不让她在这边做我的饭了，我带些食材过去，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喵……好呢。好呢，好呢！” 刮掉电话后，苏察来到厨房，婶婶，苏卿正在里面摘菜，劳尔拿着工具在拧水龙头，“婶婶，丽娜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我想过去一趟！” “这都中午了，你再等会儿，我做好饭菜盛出来一份，你给丽娜带过去！” “婶婶，还是我带些菜过去做好了！” “那也行，路上小心些！” “大哥，代我向未来嫂子问好哦！” 拎着两袋子肉菜上了车，苏察又想到昨天庄周送他的小玩意，就又折身回家取了出来，是一件拿龟壳雕刻的镇纸，苏察打算送给丽娜。 “大人，这……可是一套高级护甲！” “我知道，不过丽娜现在比我更需要它！” “好的，劳尔明白了！”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51章 生病 下雪了，地面残留着一层薄薄的雪片，房顶，窗檐，树桠等所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一夜染上了寒冷的色彩。 丽娜拎着一袋子垃圾从家里出来，身旁跟着一只圆滚滚的橘猫，似乎是不太习惯下雪的天气，橘猫在雪地里抬爪走了几步后，就果断纵身一跃攀上了丽娜的肩膀。 “阿嚏……”把垃圾放进垃圾箱，丽娜打了个喷嚏，难受地揉了揉鼻子，昨夜她忘了关窗户，结果没想到却下了雪，因而一早醒来就受了凉，鼻子闷的难受。 “喵……”伽德罗把落在身上的雪片抖了抖，然后凑近丽娜脸颊舔了一下。 “嘻嘻……我知道了！”丽娜笑着把伽德罗抱进怀里，“昨晚还梦见他今天会来看我呢，说不定一会他就会打电话！”丽娜撸了撸伽德罗的圆鼓鼓的下巴开心不已。 “丽娜小姐，早上好呀！”穿了件毛绒大衣的裘德洛长官刚从办公楼出来，笑着冲与他穿了同款大衣的丽娜挥手打声招呼。 “裘德洛长官，早上好！”丽娜站住脚步，抱着伽德罗向裘德洛问好。 丽娜也不清楚，这位裘德洛长官为什么先前一改常态对她表现的格外友好甚至是殷勤，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张挂满和善亲切地笑脸，偶尔还会登门拜访，拎来几条鲜鱼或者几兜水果，总之没有一次是空手。 “丽娜小姐，早餐吃过了吗，我正好要去吃早餐，要不要同去，安东尼做饭的手艺挺不错！”裘德洛笑着走了过来，赫然邀请丽娜去吃早餐，安东尼是他小队的随行厨师。 “好……喵！”丽娜“好”字还没有吐口，肩膀上的伽德罗就果断打断了她的说话，丽娜这才急忙改口，连连摆手说着“裘德洛长官，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的邀请！” “那真的太遗憾了……”裘德洛遗憾地说道，看眼丽娜肩膀上正用琥珀竖瞳盯着自己的橘猫，笑了笑就离开了。 回到客厅，伽德罗跳上丽娜身前的茶几，盯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丽娜，“喵……丽娜，刚才那个家伙对你不怀好意，你要提防，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裘德洛长官是好人，伽德罗！”丽娜把身子向沙发角挪了挪，抱着腿把略显病仄的脸抵在膝盖上，有气无力说道，说完还抽了抽鼻子，身子也跟着晃了晃，眼神有些恍惚。 “丽娜……你”伽德罗觉察到丽娜的不对劲，连忙跳上沙发，凑近丽娜并用毛爪子抵在丽娜额头，“喵……可怜的孩子，你的额头好烫，你生病了！”伽德罗心疼不已，涌到了嘴边那一连串责怪瞬间烟消云散。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伽德罗先把已经有些恍惚的丽娜弄成倚靠的坐姿，这样稍稍会舒服些，然后跃下沙发跑到门口把门打开，门外站着半边身子沾着新鲜血渍的裘德洛长官，手里拎着一小袋子东西。… “这是给丽娜小姐买的药，刚才我看她脸色不对，这天气变化总很令人容易生病！”裘德洛弯腰把药放在门口地上，看着橘猫伽德罗笑了笑，似乎他一点也不担心一只猫会听不懂他的话。 “喵……谢谢你了！”伽德罗冲裘德洛叫了一声。 “就这样，我就不打扰了！”裘德洛摆摆手转身离去。 大胡子拿着火枪从一旁走了过来，身上同样沾着一些血渍，“队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两个邪魔和这位丽娜小姐有关系，奥利佛，纽曼斯，是这位丽娜小姐真实双亲的名字，不过现在看来，多半是被那两个邪魔控制了！” “嗯！”裘德洛点点头，俯身在地上抓了几把雪然后攒成雪球，开始在沾有血渍的衣服上来回擦拭，然后问道：“我已经试过了，这位丽娜小姐没有任何被污染的痕迹，或许邪魔污染她父母的情况要比我们考虑的还要复杂，不过目前看来是好的，至少污染的人没有我们预测的多！” “接下来是不是要……”大胡子晃了晃手里的火枪，意思是要来次大清洗。 裘德洛擦拭地差不多后，把手里已经被血渍染红的半个雪球捏碎丢进垃圾桶，“还不能太急，这两个邪魔的污染或许……”裘德洛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再度猛然一拍额头，有种恍然大悟的意味讶然道：“是那只橘猫！” 叼着药袋子跳上沙发，伽德罗又叼来一个带有吸管的小水瓶，然后张嘴轻轻咬了咬丽娜手腕，丽娜缓缓睁开眼，脸蛋因为发热而红扑扑的，“喵……吃药了，小可怜！”伽德罗心疼说道。 丽娜有气无力地吃好药，就又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伽德罗飞快跑去房间叼来一块薄毯盖在丽娜身上，这才蹲守在旁边静静等待。 “笃笃笃”，叩门声再度响起。 “大人来了！”听到声音，伽德罗飞快跑去开门。 苏察拎着一小袋子站在门口，旁边劳尔管家拎了两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喵……”伽德罗跳上苏察肩膀，用猫脸不断去蹭苏察的脸颊。 “我知道了！”苏察撸了两下伽德罗胖了一圈的身躯，走进客厅看到丽娜躺在沙发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小袋子，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来的路上，劳尔说天气变化可能会让人生病，结果看来真的是被他说中了！” 坐在丽娜身边，苏察接过劳尔递来的冷毛巾，盖在丽娜发烫的额头，然后看着伽德罗问道：“这袋子药是谁买的？” “喵……”伽德罗冲屋外叫了一声。 “邻居买的！”大概看懂伽德罗意思的苏察愣了一下。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这么严重？”苏察低喃了一句，自责不已，想了想，苏察又说道：“劳尔，你去看袋子里有没有姜，我要做点姜汤！” 片刻后，一碗姜汤熬好了，苏察端来坐在沙发上，开始小心翼翼喂药，为了不烫到丽娜，苏察还把汤匙先在嘴边吹到温度温热才喂进。 “冰箱里多取点冰块，这毛巾得常换，能用的降温方法都用上，丽娜这温度太高了……” “伽德罗，丽娜的睡衣放在哪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 房间里，苏察给丽娜换好睡衣就蹑手蹑脚离开房间，然后拿着换掉的衣服来到盥洗室，开始洗衣服。 “笃笃笃”叩门声又响起。 “伽德罗，开一下门！”苏察正在洗衣服，劳尔在厨房里忙活，只能是伽德罗去开门。 打开门，已经换上新大衣的裘德洛站在门口。 “喵……”伽德罗冲盥洗室叫了一声。 “送药的邻居来了？”苏察听懂了伽德罗的意思。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52章 陌生的重逢 情绪是相通的。 苏察听到伽德罗叫声里那抹与先前相同敌意后，就听懂了来人是谁。 “我代丽娜感谢您先前送的药，丽娜现在已经好多了！”把裘德洛迎进门后，苏察真诚表示感谢。 裘德洛扫量过苏察撸起的袖子，没有接茬送药的事情，反而问道：“你是丽娜的男朋友？” 跳上苏察肩膀的伽德罗这时叫了一声，“喵……是的！” 苏察拍了拍伽德罗脑壳，主动探出手：“我是苏察，丽娜的男朋友！” 裘德洛盯着苏察眼睛看了看，然后点点头，握住苏察手，“我是裘德洛，很开心再次见面！” 两人坐到沙发上，劳尔端来冲好的咖啡，裘德洛看了眼没有什么反应的苏察，手指敲了敲大腿，然后说道：“对不起，麻烦给我来杯茶！” 劳尔又去厨房找来茶叶，开始泡茶。 “哦？裘德洛先生喜欢喝茶？”苏察抿口咖啡，看向欲言又止的裘德洛。 “是的，比起咖啡来，我更喜欢茶一些！”裘德洛接过劳尔泡好的茶，在鼻子前嗅了嗅腾起的茶雾，面皮抽搐了那么一下，却依旧点点头道：“好茶，好茶！” 苏察瞄眼迅速折回厨房的劳尔，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嘴上问道：“裘德洛先生也了解茶？” “当然！”裘德洛认真点点头，其实他对于茶的了解，还是从那个家伙嘴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不过这也足够了，足够应付寻常的礼貌场合，裘德洛信心满满的想了想，然后说道：“个人认为，喝茶要比喝咖啡更为亲近这个世界，小小一片茶叶蕴藏着大大道理！” 听到裘德洛如此之说，苏察倒是对这位生着一双灰褐色眼瞳的邻居有了几分莫名的亲切，虽然他眼下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所谓的遥远东方大陆究竟和他穿越前生活的那片大陆是否一模一样，但是语言的魅力加上想念的作祟还是令他不自觉对裘德洛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裘德洛先生，不得不承认，你对茶的认知，远在我之上！” “嗬嗬……”裘德洛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显摆，而是话锋一转，说道：“苏先生，敢问一下你和丽娜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裘德洛先生……”苏察望着颇为好奇的裘德洛，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他和丽娜的感情经历如此好奇，但对方貌似暂时看不出什么恶意，所以脑海迅速掂量了一番后，说道：“丽娜的父母和我的叔叔婶婶是故交，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指腹为婚就给我定下了这层关系，指腹为婚……不知道裘德洛先生理解吗？怎么解释呢，就像……” 苏察正考虑该如何给对方解释，不料裘德洛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苏先生，不瞒你说，我对东方大陆的文化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所以你说的这个指腹为婚我能理解！”… 其实，关于他对东方大陆所有了解的东西，统统都是从那个家伙嘴里听来的，茶文化，婚姻文化，故乡情节，朋友的理解，国家的制度等等。 “……理解？好吧，既然你能理解，那我就继续往下说……”苏察愣了一下，但也没有过多纠结在此，便接茬说下去：“后来上中学，丽娜又和我同校，每天都能一块上学下学……等再长大后，两人反而有些生疏，这种生疏来的很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两个人默认了似的谁也不再理睬对方，裘德洛先生，我这么解释你能理解吗……” “苏先生，我完全懂你说的，而且你说的我也有过雷同的经历，就像我有那么个好朋友，前一天还在一块打打闹闹，喝酒聊天，今天就不不告而别了，离开的无声无息……”裘德洛认真望着苏察的眼睛，但失望的是，他没看到对方有任何的异样。 “不好意思，裘德洛先生，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苏察给裘德洛添满茶，忽然听到卧室里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闷闷地响了那么一下。 “裘德洛，不好意思，我去看一下！”苏察解释过，迅速来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后看到丽娜不知怎么摔到了地上，幸好床边铺着毛毯，才令苏察悬着的的心稍稍安慰些许。 小跑到床边，苏察抱起依旧昏睡的丽娜轻轻放在床上，重新帮忙盖好毛毯，额头的毛巾换成冰的，然后认真检查了一遍窗户，并未发现有开过的痕迹，就在他心石落地的刹那，眉梢骤然拧蹙，一抹杀意由心而生！ 苏察迅速冲向几步之外的衣橱，衣橱门后似乎躲藏有人，在这时感知到杀机骤降，橱门“咯吱咯吱”开始剧烈作响。 苏察攥着“殒神”铜币贴近衣橱，一手去揭异响不断的橱门，一手做好抛铜币的姿势，“咯吱咯吱……”，橱门被拱开一条缝，一只毛光油亮的大老鼠忽然从衣橱里跑了出来。 “……”苏察。 收好铜币，苏察又去掖了掖被角，这才关门离去。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衣橱门再度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透过橱门缝隙盯着房门，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后才推开橱门走了出来。 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衣 ^0^ 一秒记住【】 的奥利佛先生走到床边，经过窗口是不自觉用手拽了拽头上的兜帽，此时的他见不得太过明亮的光线，因为会化成灰烬。 望着昏睡的丽娜，奥利佛先生血红色的眼睛里浮现一抹父亲该有的柔情，“丽娜，我的女儿……” 回到客厅，苏察给劳尔递了个眼色，劳尔微微点头，迅速先去厨房端来一壶新茶，这才离开上了楼。 “裘德洛先生，不好意思……”苏察坐下后由衷致歉，“丽娜的温度已经降下好多，这还得感谢你及时送来的药！” “举手之劳而已……”裘德洛说着抬了抬眼皮往楼上看了一下，然后忽然问道：“苏先生，请问楼上房间里除了丽娜小姐，还有其他人在，是吗？” 听到裘德洛问话，苏察端茶的手微微一晃，杯里的茶汤漾起一阵涟漪，脑海里莫名闪过一连串刚才房间里的种种画面，然后画面骤停：衣橱门缝隙后，除了那只大老鼠，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存在…… “艹！”苏察脸色大变，低吼中丢下茶杯，迅速冲向了楼上卧室。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53章 出任务 卧室，窗户半开着，被屋外冷风吹得咯吱咯吱作响。 苏察面色古怪站在窗台前，这扇窗户显然是被什么存在推开的，而且就在他刚才检查过房间后，劳尔上楼的这么一段间隙中，而庆幸的是，这个逃过苏察搜查的存在并没有对昏睡过去的丽娜做什么。 劳尔深感歉意站在旁边，就是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房间里的存在推开窗户逃走了，他只看到残留在窗台前的一抹黑雾。 裘德洛作为客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插手，他恪守着作为客人最基本的礼貌，但内心则是已然有了确定的想法。 “劳尔，你去外面再检查一下，看房子周边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加强……”苏察转身换上轻松的神态，交代完劳尔后，走到站在旁边的裘德洛身边，抱歉道：“裘德洛先生，今天真的很抱歉，没能款待好您，我替丽娜给您致歉！” “不不不，没有招待不周，茶就很好喝，我还得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给大家添麻烦了……”裘德洛诚恳地回应着，“队里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有时间再来看望丽娜小姐，我可是和丽娜小姐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送望劳尔和裘德洛一道走出房间下楼，苏察折身回到房间，趴在丽娜枕头边上的伽德罗憋了半天这时终是开口：“喵喵喵喵……” 苏察顿时皱起眉头，半信半疑望着琥珀竖瞳里透露冷寒杀意的伽德罗：“伽德罗，你确定刚才藏在房间里的……是死神教的？” “喵！”伽德罗点了点头圆滚滚的猫头。 难道丽娜父母和死神教有关……苏察脑海划过一道念头，他刚才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后的结论很有指向性地指向丽娜父母奥利佛先生和纽曼斯夫人，毕竟换成其他人，丽娜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了，“可奥利佛先生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留在自己家里呢？” “喵……”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奥利佛先生很可能早已被死神教杀死，之前的奥利佛先生不过是死神教的某位存在在演戏给我们看？” “喵……” “可纽曼斯夫人就没有觉察出自己丈夫的不对劲？作为相爱白首的夫妻，对彼此相互最了解的人，没能觉察出枕边人的异常，我觉得这里面……或许纽曼斯夫人也和死神教息息相关？” “喵！” “看来死神教早就已经瞄上丽娜一家了！” “伽德罗，你守在这里，我下楼打个电话！”苏察交代完来到客厅，拨通404电话：“苏白，你现在回一趟家，转告亨特让它先把烙印好的东西拿到丽娜家这边，有急用！” 打完电话，苏察小有焦虑地长吐一气，坐在沙发上不断摩挲着杯柄，考虑着要不要把丽娜接过去住，即便之后有亨特的法阵防护，可也并非万全之策，这次来的大概率是奥利佛夫妇，一旦下次换成其他死神教的人，譬如公车爆炸中大腹便便的妇人，后果就不敢再去想象，没有谁舍得拿家人去赌那个万一！ “大人……”隔着客厅阳台的窗户，劳尔站在窗台外叩响窗户，苏察闻声起身走了过去，推开窗，“大人，在屋后发现了这个！”劳尔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进来。 苏察接过两小片像是鱼鳞的鳞片，表面并未有明亮光泽，反而是那种暗亚色的古怪纹路，“好眼熟……”苏察看了看低喃着，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大人，这是死神教长老级别才会有的牌子上的一小块，劳尔猜测或许就是进入丽娜小姐房间的存在留下的……”劳尔看苏察脸色变换不定，便开口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丽娜家斜对面的某个房间里，裘德洛正站在窗台前观察对侧隔窗聊叙的两人，那位劳尔管家貌似在屋外捡到了什么东西，“队长，他们好像是捡到了那位奥利佛先生的身份牌碎片！”站在裘德洛身后的大胡子很是肯定说道。 “死神教的身份牌只有长老级别以上的人才会有，看来这位奥利佛先生还真的是条大鱼……”裘德洛附和着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污染能力怕是也是非同一般，不过奇怪的是，丽娜小姐竟然丝毫不受影响，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大胡子没有接茬，他想不明白或是不明不白的事情不会给予回答。 房间一时沉默了下去，裘德洛也没有再开口，黑夜调查局的调查员都有这样的绰号，话题终结者，因为谁也不会多去说半句废话。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起。 大胡子走了过去，接通电话后用手捂住话筒，冲满脸深思的裘德洛说道：“队长，是雷尔副主任，可能是要让我们去码头一趟！” 被打断思绪的裘德洛走了过去，深吸一口气后才接过电话，“喂，雷尔副主任，我是裘德洛，您说！” 片刻后，裘德洛带着大胡子经过丽娜家时，苏察正和劳尔在门口低声说着什么。 “苏先生！” “裘德洛先生，您这是……” “哦，要去外面一趟！” “您真的太忙了！” 简短打过招呼，裘德洛和大胡子匆匆穿过隔离墙，隔离墙外车已经备好，“队长，这次任务太离谱了！”一上车，大胡子就冲裘德洛抱怨起来。 正在整理衣服下发射器的裘德洛倒是摇头：“这次跨界的不止是我们，暗皇组那群鬣狗势必嗅着血腥味也会追赶而至，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到来之时干掉他们！” 大胡子不服气地翻个白眼，“暗皇组再厉害，不也在我们手里吃了几次憋，他们之前那个牙口最厉害的副组长不就被哈尔灿干掉了！” 听到这里， 开车的司机也打起腔来，“可不是嘛，那次任务完成的那就一个痛快！” “说的对！”裘德洛面无表情点点头，“以后不要说了，你们已经触犯调查局纪律条令，下不为例！” 大胡子和司机一听，彼此对视一眼，就不再说话。 裘德洛继续埋头整理发射器，这些程序早已在他脑海里甚至肌肉里形成坚不可摧的记忆，即便发射器根本没有整理的必要，但在执行任务前这么一遍一遍去做，目的即是为了平复心中的一切杂念。 或者说，是在怀念某个教会他们打理背包的家伙。 ------------ 第154章 波斯 梦城码头。 因为近来杜克城的海轮增多，加上还有不少移民私船停靠，导致码头船满为患，每天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此时已经是午餐时刻，码头上大多搬缷货物的苦力都已经去吃饭，只留下几个照看货物的人坐在四下透风的棚子下，眼神木然机械朝嘴里塞着口感粗糙的面包，勉强应付自己的空腹。 一辆汽车停在码头外，裘德洛和大胡子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大胡子悄然冲司机做了个手势，汽车又迅速被开走。 两人已经换上码头苦力的褴褛服，为了形象贴近，裘德洛还特意用轮胎上的灰在脸上随意划了几道，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 “队长，现在我们这副样子，怕是就算站在暗皇组那群家伙面前也很难被认出！”大胡子满脸的络腮胡也被刮了个干净，当然这是裘德洛的要求，并非他自己情愿。 “别把目标当傻瓜！”裘德洛眯了眯眼说道，视线落在货棚下的几个苦力身上：“一人一侧，你左我右！” 说罢，裘德洛就裹了裹身上单薄到发指的衣服，哆哆嗦嗦朝一侧的货棚走了过去。 货棚下，一个满脸憔悴的汉子正缩在货物间的角落里啃吃手里发硬的面包，因为视野有盲区的缘故，直到裘德洛走近后才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好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裘德洛看到对方后，脑海里第一念头即是如此。 一头褐色的乱发，汗渍和灰屑混杂铺陈满了脸上的每一道皱褶，营养不良而塌陷的眼眶中嵌着一双死水木然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有些歪，左侧脸颊上的鞭痕还很明显，削薄的嘴唇紧抿着，在看到裘德洛出现在眼前后，整个人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削薄的嘴唇动了动，喉管里便发出沙哑的声音：“尊贵……的先生，请问您……是要雇劳力吗？” 裘德洛顿时一愣，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褴褛汉是怎么一眼就看出他并非同类，甚至还用上了不怎么熟练的修饰词来夸赞他，但职业素养并不容许他在此时摆明身份，只能硬头皮继续装下去，“伙计，我是来找活干的，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这下轮到褴褛汉一阵错愕，不过他似乎很快就想通了什么，从货箱的缝隙里挤了出来，走到几步远搁在地上的一个灰色小包里，悉悉索索翻找了两下，从里面拿出一块被小包凸显地尤其干净的布块包着的什么东西，揭开布块一角之前还特意在怀里擦了擦手，打开后是一小块奶油蛋糕。 褴褛汉用布块拖着奶油蛋糕走到裘德洛跟前，恭恭敬敬说道：“尊贵的先生，波斯这里有一块奶油蛋糕，不知道您是否喜欢？” 这一刻，裘德洛的心脏像是被汽车狠狠撞了一下，抽搐着难受，他半弓身体，双手接下这块珍贵的奶油蛋糕，认真点点头，说道：“亲爱的波斯，这块奶油蛋糕将是我吃过最美味的蛋糕！” 波斯羞涩地摆了摆手，“尊贵的先生，您……”嘴唇嗡动了几下，却是没说出什么体面的言辞，因为在日常生活里，很难遇到像今天的这种情况，再者他根本没有上过学，就连尊贵，先生这类的体面称呼还是他从报纸上那么多体面好听的话语里找人说给他听的。 裘德洛咬了一小口手里的奶油蛋糕，当味蕾接触奶油后的一刹那，他明白这块蛋糕已经不知道过期许久了，而且上面抹的这一层几乎少到忽略不计的奶油应该是最低级的那种劣质奶油，但他还是很快吃完了，并且模仿那个家伙夸张地吮了吮手指上沾上的一小点奶油，不参半点虚假笑道：“波斯，蛋糕真的太美味了，上面的奶油好吃到让我想哭，因为我女儿就最喜欢吃这样的奶油！” “真的？”波斯木然的眼睛里忽然闪了一缕光芒，喉结艰难地上下抽动了几下，“我女儿雅典娜也很喜欢吃奶油蛋糕，像这样的她一次能吃两块呢！” 裘德洛留心到波斯在提及女儿雅典娜的时候，眼眶里那双被生活苦难侵蚀到木然的眼睛重新鲜活生动起来，“波斯一定很爱雅典娜！”裘德洛在心底很是肯定。 “波斯，等我今天赚到钱了，就给小雅典娜买一盒奶油蛋糕，就算我这个陌生叔叔的见面礼好了！”裘德洛说着，看到对侧的大胡子正向他做手势，暗皇组的海轮就要靠岸了！ “波斯，我能留在这里吗，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赚钱！”裘德洛恳求说道。 波斯正要开口，这时一道脆亮的“噼啪”挥鞭声仿佛一道枷锁死死锁住了波斯的喉咙，令他刚有些鲜活的神色迅速消失，“波斯，这个家伙是谁？”一道充斥傲慢与敌意的问话从裘德洛身后传来。 裘德洛转过身，一位穿着破旧毛绒大衣的红胡子正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要做搬缷工人？”红胡子从裘德洛的衣服上猜出了答案。 “是的，是的！”裘德洛连连点头。 “正好有海轮靠岸，你就留下好了！”红胡子握了握皮鞭，指着裘德洛说道。 “谢谢大人，谢谢……”裘德洛迅速瞄眼已经靠了岸的海轮，嘴里一个劲重复地感谢着。 “一天6个铜币，货物不能损坏，如果有损坏，就用你的薪水去抵，一天不够的话就两天，两天不够的话就三天……直到还清为止，你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谢谢大人，谢谢……” 红胡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裘德洛紧绷的身体也跟着稍稍松懈了些许，如果留不下来，他还得再想办法，只不过时间上会仓促许多，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如愿留了下来。 “好好干，伙计！”波斯看到红胡子离去，这才拍了拍裘德洛肩膀，“伙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裘德洛！”两人朝码头最里面走去，这时吃饭的劳力已经回来了，码头上又恢复了喧杂的热闹。 海轮上的客人正通过梯子下船，已经下船的客人就站在旁边，等待着雇佣劳力上船去搬运自己的东西，裘德洛跟着波斯很快就被一位体面的妇人看中，商量好3枚银币的价钱，两人就跟着对方顺利上了船。 ------------ 第155章 演技 海神号海轮上。 波斯低头跟在一位体面的贵妇身后，来自对方身上的气味充斥刺激着他平缓鼻息，“裘德洛，一会进货仓搬运东西，要……”波斯想了想，决定把搬运东西要注意的方面告诉跟在他身旁的裘德洛。 “还有，遇上这样的客人，千万不能抬头看，裘德洛！”波斯用手肘推了裘德洛一下，嘴里提醒的同时，裘德洛却发现波斯眼神如他所说并未去看走在两人前面的贵妇，甚至余光都没有瞄一下，“好的，我记住了！”裘德洛点点头。 货仓在海轮的最底层，两人跟着贵妇人一路来到通向货仓前的一小块空地，因为来的比较早，这会取货物的人寥寥无几，贵妇人掩鼻给波斯说了一下自己货物的位置和特点，然后就站到一旁的窗口吹海风换气。 因为货仓里装的不仅仅是货物，还有被交易的奴隶，这些被视为与货物无异的奴隶从杜克城到梦城码头，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全在船底货仓，甚至有的奴隶体弱熬不住死去，尸身会在闷热的环境下发臭，因而里面的气味可想而知。 “两只皮箱你来提，那一大箱子东西我扛！”两人下到船底货仓，波斯对有些傻眼的裘德洛说道，在两人的眼前，是一片赤身裸体的奴隶，男的女的都有，全都用木然的眼光盯着两人。 裘德洛吞了吞口水，他了解过奴隶的凄惨，心里在进到货仓之前也是有过一番建设的，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那种心理建设就像被飓风吹倒的墙，顷刻被连根拔起并撕碎。 波斯说完就向货仓里面快速走去，因为时间赶的急的话，他就可以多做几单，另外搬缷货物时要是手脚麻利，货物没有损毁，有的客人还会酌情打赏一些小费，这是一笔颇为可观的收入。 原本坐在船板上的奴隶们纷纷退让，波斯也没有时间去替这些早已看的麻木的奴隶们心酸什么，嘴里念叨着贵妇人再三叮嘱的位置，在一堆货物间找了找后，很快就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两只紫色皮箱，以及皮箱下面的大木箱。 大木箱即是码头常见的那种货箱，装满一般货物在两百千克左右，波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空洞了一路的眼睛里终于浮现一丝光亮，就像酒鬼看到酒那样，只不过他看到的是钱而已。 “裘德洛……”波斯偏头看眼紧跟上来的裘德洛，指了指大木箱上的两只紫色皮箱，做了个码头通用手势，意思是告诉裘德洛两只皮箱重量大概在四十千克。 “哦！”裘德洛赶紧上去把两只皮箱小心搬了下来，然后波斯走过去又拍了一下裘德洛肩膀，指了指木箱和他的背，示意让裘德洛帮他一把把木箱凑上他的后背。 裘德洛咬牙费力把木箱凑上波斯后背，站在原地呆望着缓慢前行的木箱，因为波斯的上半身体已经被木箱完全遮挡，只能看到箱子下面露出的一小截腿。 这一刻，裘德洛的心脏莫名抽搐了一下。 咬牙拎着两只皮箱紧跟过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仓下船，码头边站满了翘首企盼的船客，都在期盼着自己的货物赶紧被搬下船，也好赶快离开这被海风吹得透心凉的该死码头。 “尊贵的夫人，您还需要劳力吗？”波斯放好木箱后，抹了把泛着汗光的额头，鲜活的眼睛紧紧盯着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而不断跺脚取暖的贵妇人的鞋子，因为很明显，这三件东西不是一位妇人所能带走的。 “等一下，如果没有人来接，那你就帮我搬去酒店，我会付你双倍钱！”贵妇垫着脚尖望向码头外说道，或许是晕船而略微暗淡的脸色里浮现出一丝丝焦灼。 听到这种答案，波斯就不得不做出取舍，要么在这里继续等，要么拒绝对方再去接活，“夫人，您看这样行不行……” “轰……嘭！”波斯的话刚说出口，就听得船舱中突然爆发一声巨响，整艘海轮甚至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坏了！”一直站在旁边不断在人群里扫量的裘德洛暗叫，先前他看到大胡子跟着一位蓝发年轻女子进了船舱，这半天也没见对方出来，以他的敏锐感觉，基本可以判断出事了！ “波斯，我得进去一下！”裘德洛也顾不得再和波斯多解释什么，就混进惊慌失措而做鸟兽散的人群里朝着船舱冲了过去。 这时，先前一直佝偻着背，眼神无光的波斯忽然换了一种声音说道：“安琪坦，你觉得黑夜调查局这次来这里的任务会是什么？” 之前一直保持高贵典雅气质的贵妇人突然弓起腰身，冲正望着人群的波斯恭敬回答：“回组长，属下认为黑夜调查局这次跨界而来，很有可能是为了追寻……那位的死因！” 听到自己组员安琪坦提及到曾经那个令他很是不爽的对手，波斯顿时从鼻孔挤出“哼”的一声，空洞木然早已不复存在的眼睛里闪过无穷杀意，点点头道：“船上的那位已经开始飙演技，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做个静静观赏的观众即可！” 血腥气充斥的船舱中，被断去一臂的大胡子从爆炸的中心退到了角落里，赖以存活的火枪连同整条手臂都变成了碎渣，落进被炸开的船板露出的黑漆漆洞口，幸好爆炸不是在船底，否则现在整艘海轮都要被灌水沉没。 大胡子一面从贴身衣服往外掏药，这是每次执行任务都会带的，一面盯防着对面蓝头发的短裙女子，先前一触即发的爆炸令他暗暗惊诧，同时也颇为疑惑，对方是怎么识破了他的身份？ “可怜的调查员先生，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困惑，我是怎么识穿你这自认严密到毫无漏洞的伪装的，对不对？”蓝发女子脚尖一点，轻松跃过直径两米的大洞，站在距离大胡子不足一米外的地方，那里刚好是先前两人交手的位置。 “很简单，因为我是……演技女王维塔斯！”蓝发的维塔斯手贴身前，冲大胡子弓了弓身，仿佛此时此刻她站在灯光闪烁的舞台之上，而非什么海轮船舱中。 大胡子脸色一阵抽搐，对方的“演技女王”名号他确实听过，一个把所有人视为角色的疯子。 对方曾经导演的一场大剧，直接导致调查局两支小队险些全军覆灭，其中一支的队长即是裘德洛。 ------------ 第156章 戏渣维塔斯 船板走廊上，混乱的人群争相奔跑着尖叫着，不断有人因为推搡倒下而被踩伤甚至踩死，也有受到突然惊吓的劳力依旧不愿丢掉手里货物而尽可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裘德洛好不易冲上走廊时，堪堪撞上扛着一座等人高雕塑的劳力，因为脚下忽然踩虚而导致身体趔趄，背上的雕塑骤然歪向人头攒动的下船口。 裘德洛连忙冲上前，在雕塑即将砸落之余先拍了一下手背，手臂肌肉里面的机械臂顿时发力，才勉强扶住就要压死一片人的雕塑，并帮忙放在了船板上，然后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又逆流冲进了人群。 “让一下……”走廊狭仄，着急到要吐火的裘德洛走的并不容易，不断有人撞在他的肩上，腿上，还得留心船板上被踩伤的人，大抵是进一步退三步的节奏，不用强力根本无法前行。 这时，一道佝偻着身子以便掩人耳目的身影混迹在人群里，随着向船下拥挤的人流迅速凑近裘德洛，在和裘德洛即将擦肩而过之际，那只揣在怀里的手突然抽了出来，照着裘德洛脑后部位迅速刺下。 “叮”一点火星在脆亮的金属碰撞声中迅速闪亮又暗灭下去，“果然有人！”裘德洛低喃着，已经启动的机械臂瞬间反抡而出，只撞对方致命部位心脏而去。 这条机械臂全力砸出，大抵能抵强夯机工作一次，抡碎一辆汽车不在话下，何况是人肉之躯的暗皇组队员，两者接触的一刹那，暗杀不成的暗皇组队员当即横飞而出，拿三棱刺的手臂直接断成数截，撞碎船边的护栏，直接坠进海面。 “让一下……”裘德洛甩了一下机械臂上的血渍，低吼一声穿过人群自动退让出来的狭道冲进了船舱。 循着记忆一路来到船底货仓，在距离货仓入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裘德洛看到了船板上炸开的破洞，一抹极其不好的念头开始在心里作祟。 被撞碎的窗板，超高浓度核反应武器残存下来的辐射线，人体的某种组织碎块，到处飙溅的血渍……这些看到的，感觉到的一幕幕情景在裘德洛眼前迅速排列组合成一副惨烈的战斗厮杀，而据现场来看，大胡子应该……凶多吉少，裘德洛心里一沉。 循着地上似乎是被拖拽而形成的血迹，裘德洛小心翼翼走着，半截被拧断的手臂，露骨的脚掌，拧曲成不可名状角度的双腿……越靠近货仓，裘德洛的心脏抽搐地越发厉害，战斗的惨烈已然超乎了他的想象！ “……人生舞台上只有两种角色，活着的或死亡的，现在你们既然活着，那就意味着你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角色，可你们真的很不争气，也不珍惜，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主角被那些垃圾演员挤成了路人甲乙丙丁，说句发自肺腑的话，我真的很伤心……”… 当货仓里飘出熟悉的声音后，裘德洛就像被忽然钉在地上了似的，脸色疏忽变幻，心底那座仿佛熄灭了的愤怒火山陡然喷发出滚滚沸腾岩浆，不曾消失而被掩藏起来的仇恨再度铺天盖地充斥满浑身每一处，他听出了对方所谓何人，一个杀掉了他整支小队的仇人！ “……你们应该起来抗争，嘭……就像这个大胡子，他原来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厨子，做饭的手艺差到没有一家餐厅愿意雇佣他，你想想碰上这样的剧本你们会怎么做……”维塔斯望着无动于衷的一群奴隶，着急地抓了抓她的蓝发，心说第三世界的暴动意识明显还不成熟，这群奴隶以及外面成千上万的奴隶，就是一堆随意摆放的烈性高浓缩炸药，她还需要那么一点小火星，才能引爆这些足以动摇光明神殿根基的炸药。 这时，整艘海轮忽然晃漾了一下，像是遭遇了飓风，接着船舱里的一切陡然随着海轮高高飞起，然后又极速坠落，拍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海轮从中间断裂成两截，几根巨大的章鱼触手从形成涡流的海面下探伸了出来！ 情况急转直下！ 裘德洛这时再也顾不得去找那个维塔斯报仇算账，因为一根滋生着倒刺和吸盘的庞然大物已经冲他横扫过来，裘德洛藉着正在下陷的船板奋力一跃，身体横空而过，攀上了另外一截船体边沿，然后就地翻滚一段距离，身后刚才的立脚之地已经在触手的横扫中沦落成葬身海底的船渣。 “是你……无耻的秩序之神！”早在第一时间避开而踩在一块船板上的维塔斯望着正从海面下浮升出来的庞然大物，冰冷的怨怼与质问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章鱼怪露出海面一个头，然后张嘴吐出长舌，长舌之上的秩序之神依旧是精致到一丝不苟的装扮，“戏渣，敢情你跑光明这里来了，难怪第五世界这几天安静的厉害……”秩序之神撇撇嘴，冲着维塔斯嘲讽起来。 “秩序，你算什么主神，在光明的地盘，就只敢降临一道影子？”维塔斯在几块船板间连续跳跃，最后攀上了浮在海面上的一截船底。 就在维塔斯脚下，原来的货仓里，裘德洛隐藏在几个被钉在船板上的木箱里，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在第三世界遭遇第四世界主神，这种情况即便说给第五世界别人听都会有编撰拼凑之嫌，可如此诡异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主神不会随意降临其他世界，这是主神之间的一种默契，或者就算降临，也会如朋友拜访那样，提前打招呼知会一声。 毕竟主神意识一旦发生对冲，毁灭的会是整个世界。 梳着油头的秩序之神循着维塔斯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透过木箱缝隙观察情况的裘德洛忽然身体一僵，他从秩序之神眼底看到了一闪而逝的蔑视，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个人的碎片？”秩序之神低喃着摆了摆手，章鱼怪向维塔斯所在的位置缓缓游动，随之掀起阵阵浪潮。 “是不是很好奇……”维塔斯看到秩序之神向他靠近，就迅速跃下船底，在海面上漂浮的船板间连续跳跃，最后又攀上一截破碎的船体，“秩序，我这可是把我们暗皇组的任务透露给你了，你打算拿什么交换？”维塔斯并非害怕秩序之神，而是厌恶章鱼，尤其是那几根触手。 秩序之神笑了笑，这个戏渣维塔斯确实有和他做交易的实力，主神跨界也必须接受实力即是一切的现实，“那这样好了，我也拿一个人来换，你看看如何？” 话落，章鱼怪那根一直不曾浮出海面的触手徐徐举了起来，触手端赫然裹挟着一道身影。 苏白。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57章 苏白少爷呢？ 放下电话，站在旁边的劳尔看苏察脸色古怪，联想到刚才电话里反复提及的苏白，便大抵有了猜测：“大人，苏白少爷那边……” “……苏白失踪了！”苏察苦涩地摇摇头，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考虑过禁忌之神，秩序之神以及死神会对他身边人下手，所以才会去唐人街向庄周求助。 想到这里，苏察望向劳尔皱眉问道：“404那边可有什么客人登门？” 劳尔摇摇头，先前庄周言之凿凿保证会有意想不到的外援登门拜访，可这已经过去几天，人影都没见到一个，“大人，目前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丽娜小姐搬到404去住，所有人住在一块，可乘之机就会减少……我们现在能用的人手有限！” “等丽娜醒过来后，我会征求她的意见……”苏察同意劳尔的建议，目前这个方法是比较靠谱的。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苏卿，你慢点说……” “大哥，家里来了四个怪人，说是有人让他们来保护我们的，妈妈问他们是谁，他们也不说是谁……现在妈妈正在门口应付他们，我就赶快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大哥，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嗯？苏卿，你去告诉婶婶先稳住那几个人，等我回去再说，就这样，我现在马上回去！” 撂下电话，苏察冲劳尔吩咐道“劳尔，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上楼背丽娜，家里来了四个人，可能就是庄先生说的那几个外援，我们得尽快回去看看！” 兵分两路，苏察跑上楼，开始先收拾衣橱里的衣服，他这会已经不去考虑征求丽娜的意见；劳尔则直奔厨房，先前来的时候拿了几大袋子东西，这会又得重新规整拎回去。 片刻后，苏察搂着昏睡不醒但体温已经好许多的丽娜上了车，然后劳尔发动汽车，直奔皇后一街。 404号别墅。 婶婶朱蒂满眼疑惑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四个怪人，对方穿的倒算齐整，最起码不像是那种骗吃骗喝的，但她几度询问对方究竟是谁让他们前来保护自己，四人一阵嘀嘀咕咕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名姓来，这一点就不得不令她保持警惕心了。 “尊贵的夫人，请您相信我们，我们这次前来只为将功赎罪，保护您以及家人的安全，不敢有任何的坏心思！”卡农长老以向暴君大人行礼的规格冲朱蒂行礼，双手贴在胸前，腰身九十度弯折不耐其烦解释道。 尽管昆汀长老给的地址是错误的，以至于他们四个像无头苍蝇横冲直撞好一阵摸索才找到这里，可是他们心里没有半点埋怨和怨恨，暴君大人恩赐他们不死，已经是最高的恩情。 “婶婶……”苏察抱着丽娜赶了回来，朱蒂听到后偏头望去，微微错愕了一下便是满目的担心，连忙招手问道：“丽娜怎么了？” “婶婶，丽娜生病了，不过吃过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晚上估计就能好……”苏察抱着包裹在毛毯里像只熟睡小猫的丽娜解释了两句，然后冲卡农四人说道：“四位先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把丽娜先安置在婶婶朱蒂的房间，苏察就走回门口，审视过隐隐为首的卡农长老后，开口：“诸位可是我叔叔苏鼎的……好友？” 听到苏察如此称呼暴君大人，卡农四人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暴君大人的侄子，可问题是昆汀长老之前特意叮嘱过不要暴露身份，因而先前无论被暴君大人的夫人怎么询问，他们也没有敢吐露半句和暴君大人的关系。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这个笼统称呼，倒是很好解决了这个尴尬，既不暴露身份，又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称呼，“是的，我们四个和苏……先生是关系极好的朋友，这次也是苏先生雇佣我们过来的！”卡农解释有些生硬，可较比先前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婶婶，叔叔临行前的确告诉过我，他会让几个朋友过来保护我们……”苏察小声向婶婶朱蒂解释着。 “你叔叔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他提及过？”朱蒂显然还不相信，苏鼎有多少酒肉朋友她一清二楚。 “我们四个是苏……鼎的幼年玩伴，因为搬家就失去了联系，这次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找过来的……”卡农说完不露声色拉了一下就要说实话的格林长老衣服，方才止住了对方的冲动。 苏察想了一下凑近卡农长老耳畔，说了一句悄悄话，只见卡农神色大变，面色犹豫后又凑近苏察耳畔回了什么。 苏察点点头退后，终是放心下来，“婶婶，叔叔又不会骗我们，这四位应该就是叔叔请来保护我们的！” 婶婶朱蒂还想问些什么，被苏察打叉道：“四位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快进坐下休息一下，苏卿泡茶！” 在客厅沙发坐定后，格林长老悄悄捅了捅卡农的手臂，低声道：“刚才大人的侄子和你说了什么？” 其他两位也是好奇望着卡农。 卡农面皮抽搐了两下，小声道：“大人侄子问我，暴君大人什么时候有的第一个女朋友？” “啊？”三人一阵目瞪口呆后，格林继续好奇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卡农这时挑了挑眉梢，“我说大人第一个女朋友就是眼前这位夫人！” 三人想了想，冲卡农竖起中指。 苏察端茶从厨房走了出来，“四位远道而来，先喝点茶！”跟在身后的苏卿端来蛋糕，乖巧地放在茶几上，甜甜说道：“四位叔叔，请吃蛋糕！” “好孩子，好孩子……”四人赞不绝口夸赞着，卡农探手从怀里摸出几根流光溢彩的羽毛，冲苏卿说道：“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两根羽毛笔就算一点小礼物，收下吧好孩子！” 苏卿把眼睛从羽毛笔上挪到苏察身上，苏察点点头，“收下吧，这是四位叔叔给你的礼物！”听苏察这么说，苏卿才开心地接过羽毛笔，躬身冲四人感谢：“谢谢四位叔叔！” 其实，羽毛笔是四人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这时只不过气氛正好就拿了出来，而卡农送出羽毛笔后，又把手探进了怀里，环视周边问道：“苏白少爷呢，这里还有给他的小礼物！” ------------ 第158章 码头噩梦 梦城码头上，被飓风掀卷到陆地上的海浪落如雨下，把码头上所有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货棚下，佯装成劳力的暗皇组队长波斯眯眼眺望波涛翻卷的海面，身上单薄衣物早已被浪水浇透，凸显出下面格外健硕的身形。 身旁的贵妇人安琪坦头上顶了个破箱盖，箱盖上还被她插了两朵野花，即便箱盖几乎挡不住什么落浪，而这副极度违和的样子也颇为引人注目，可这时海面上的情况太过吸睛，倒是没什么人有空去看她两眼。 “安琪坦，你说维塔斯会不会把我们的任务当筹码？”波斯揉着被咸浪沁到的眼睛，随口问道。 “队长，维塔斯素来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们对她不能要求太高！”安琪坦捻动手里的一朵小花回应着：“……有时候我个人觉得能作为维塔斯的队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而一旦作为她的对手，也不得不承认，是一件折磨人的可怕事情……” 波斯却是摇着头，把被海水打湿的头发朝后捋了捋，“我可能对你们没说过，维塔斯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演员，只可惜后来阴差阳错走上了替身的戏路……演员是被几种极限意识始终侵蚀的一种职业，而维塔斯从一开始就和这几种极限意识格格不入，所以她就算成了演员，也会感到痛苦被撕裂……” “演员的确是被贪婪那只意识怪物掌控最多的一类职业！”贵妇安琪坦点点头，表示同意队长波斯所说的观点，“据收集的污染源分布图比对，贪婪那只意识怪物喜欢和欲望这只怪物出双入对，维塔斯从始至终罕见地只拥有清醒意识，而清醒和贪婪，欲望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的！”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下去，他们明白维塔斯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真正原因。 循着两人毫无担忧的远眺视线望去，被几根巨大触手不断搅掀沸腾的海面上空，忽然多出几架青色飞行机甲，刚示意脚下章鱼怪掀翻海轮残骸的秩序之神急忙命令：“快闪，这是……” 没等秩序之神话音落地，青色机甲下面的一排排管筒中迅速响起一系列轻微的摩擦音，接着万发弹药齐刷刷飞落而出，把秩序之神的话音彻底掩盖吞噬。 “哒哒哒……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子弹和小型高浓缩导弹在海面上炸掀起一团又一团波浪，被弹药覆盖的区域海面好似被一把巨大汤匙挖去一块的巧克力蛋糕，整体呈现塌陷下沉的情况，爆炸带来的能量冲击波迅速向四周扩散，形成一堵堵高速移动的水墙，不断拍击着周边的码头，礁石等一切阻挡物，发出轰隆震耳的轰鸣。 被爆炸冲击波裹挟到的章鱼怪也不得舍弃两根触手，才勉强逃到距离爆炸核心几百千米之外的一座岛礁上，狼狈不堪的秩序之神从章鱼怪头顶跳跃下来，把头上的海草和一些碎物甩掉，看着大受重创的章鱼怪头也不回逃灾似退回海底。 “这就是令文明……都退下神台的东西？”秩序之神低声呢喃着。 从海底潜至海面，裘德洛吐了两口灌进肚里的咸腥海水，然后又一拍隐藏在衣服下的机甲，几道强大推力顿时推着他迅速飞离海面，在半空俯瞰正沸腾咆哮的壮阔景象。 在海面扫掠一番后，并没有看到暗皇组维塔斯的狼狈身影，裘德洛不免有些失望，这一轮小型清扫大抵消耗了整套飞行机甲总体弹药量的六分之一，可如果连对方汗毛都没伤到一根，这……简直就是失败的研究品！ “咳咳……”这时，左侧方靠近码头的海轮残骸里，传来几声痛苦地咳嗽，裘德洛听到这种耳熟的声音，当即心头大喜，机甲一转迅速冲了过去。 海轮残骸里，维塔斯血肉模糊缩在大抵是原先驾驶室的角落里，刚才这番密集且致命的轰炸近乎要夺去她的一切，她现在眼睛，耳朵，嘴巴里尽是血液，一头飘逸的蓝发在爆炸中被毁掉半数，留下的因为热浪而变得翻卷贴着头皮，看上去就如同是她剪了个毁气质的短发，但较比起后背上的伤势，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 应该是肺部的位置，被爆炸飞溅的弹片撕开了一道口子，而且那片弹片现在还嵌在她的肺部，导致她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血沫不断从她嘴里鼻子里淌滴出来，恍惚之间她像是看到了死神正站在远处面无表情望着自己，手里那把收割了无数生命的血色镰刀缓缓举了起来。 “波斯……”维塔斯艰难地冲码头方向看了一眼，简单的字节这时她已经完全讲说不成，血沫挤满了她的喉管和口腔，像奔流的泉水涌向大海，毫无留恋离开了她的身躯。 机甲助推器的“簌簌”声在她头顶响起，她知道这是代表胜利的宣告，她痛苦地想抬头看一眼，可头顶的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颗最普通的子弹贯穿过她的脑壳，彻底结束了她的生命。 结果了暗皇组队员维塔斯的生命，裘德洛开始掠海飞行，他还要找到那个秩序之神，他要把对方的脑袋揪下来当保龄球，这次任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掺和，大胡子也不至于被暗皇组发现并杀掉。 余浪正缓缓散去的海面上开始浮现一具具先前在爆炸中丧生的残肢断臂，殷红的血液把海面染的变了颜色，几十艘客轮和货轮此时变成了无数被染红的碎片，码头方向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嚎，有不少人正跳进海里试图去找寻离散的家人朋友。 裘德洛掠空飞行着，视线在殷红的海面上不断划过，偶尔发现有生命迹象，就立即飞过去查看一下，被殃及的无辜人不该是被随意放弃的对象。 就在裘德洛搜寻秩序之神兼有生命迹象的目标时，混乱喧杂的码头上，一辆汽车停了下来。 塞隆.梅尔森透过车窗看了眼恍如地狱的码头，回头冲后座上的红胡子老人说道：“父亲，我们怕是晚来了一步，杜克城的那批货物怕是已经葬身海底了！” 红胡子老人睁开眼睛，捋了捋下巴上浓密的胡子，“塞隆，我们死神教如果轻易就放弃了信念，恐怕早就沦落成神史中的传说了，不会苟延残喘到今天！ 这批枪火能从教皇眼皮底下运过来，就说明我们工作做的不错，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再联系梅蒂奇家族购进一批就是！” ------------ 第159章 怪物 一处海滩，半身浅埋进沙滩里的苏白终于被冷冰的浪头刺激地苏醒过来，微微睁开了眼，顿觉脑袋里昏沉沉，且有种莫名的虚空感，感觉被抽空了记忆，恍如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从沙滩上挣扎着爬起来，在他脚下的几步远处即是一块被浪头卷到岸边的小腿，循着小腿再向前望去，大大小小，或多或少，尽是残肢断臂，再远处应该是码头方向正飘来若隐似无的哀嚎呼喊，“梦城码头？”苏白痛苦地摇了摇头，随即一阵头晕目眩，像是醉了酒。 片刻，苏白从海滩爬上了码头，记忆也正在一点点恢复，他隐隐记得当时他从家里出来，是要去银行取钱，因为海盗王鲁宾汉为了向他表示投诚的态度，就把克里斯多佛利家族一笔躺在银行里的陈年旧账告诉了他，大概300万金币，这笔钱对于苏家俨然是一笔巨款，更可以救急。 可就在他即要到银行时，开车的司机回头冲他咧嘴一笑，然后他就被两根巨大的触手卷裹拖出了车厢，随行的海盗王鲁宾汉则是被另外两根触手挤在车厢里……记忆从这里戛然而止，再往后即是他从沙滩上醒来的那一幕。 “苏白少爷！”熟悉的喊叫声从几个木箱后响起。 正捂着脑袋走路的苏白抬头循声望去，木箱缝隙后出现了劳尔管家的面孔，“劳尔管家！”苏白心里一喜，连忙挥了挥手，看到劳尔管家就意味着看到大哥，大哥苏察现在在家里俨然就是顶梁柱，当然这是他偷听妈妈朱蒂和妹妹苏卿聊天时的内容。 不论是真假，能从妈妈朱蒂嘴里听到这种说法，苏白还是能够明白这代表着大哥苏察已经默默把这个家的重担挑在了肩膀上。 “苏白少爷，总算是找到你了！”劳尔小跑过来，心疼地打量过狼狈不堪的苏白，连忙扶住苏白手臂，回头冲远处招手示意，“大人，苏白少爷在这里！” 苏察把苏白背回车里，小心安置好后，苏白已经再度昏睡过去，“尼萨那边还没有消息？”钻出车厢，苏察望着好似遭了飓风的码头问道，他之所以能赶到码头，是因为之前有人在404门口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码头。 “大人，留信的人据尼萨调查，是一个小孩子，并且这个送信的小孩子亲口承认，是有人给了他几个铜币让他跑腿送的信！”劳尔如实说道，苏察在看过信后就第一时间告诉尼萨暗中调查送信的人身份，但没想到对方也早有预备，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佩斯那边呢？” “摩尔庄园应该和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老摩尔现在正和梅蒂奇的管家库尔兹暗暗扳手腕，据佩斯来信说摩尔庄园突然多了几位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它猜测大概率是邪魔……” 苏察没有再问话，而是注视着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变幻着神色，他认出了那道从车厢里探出半截身子的人是先前借给他一万金币的塞隆先生，“好巧！”苏察心里闪过如此念头。 塞隆.梅尔森正从车厢里探出半截身子呵斥挡在路上的行人，却忽然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你好，塞隆先生！”，他不得不缩回车厢，回望向对方，“哦？是苏察先生！”塞隆愣了一下，似乎对苏察出现在这里有些错愕。 钻出车厢，塞隆从口袋摸出烟卷，递给苏察一支被拒绝后，他就自顾自叼在嘴里点燃抽了起来，“苏好友，你这是……”塞隆疑惑地向苏察来的方向看了看。 “我来这里接一个朋友，不曾想遇上了飓风！”苏察指了指不远处的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运气一向很差，可没想到会这么差，也是没谁了！” 塞隆听苏察说到“飓风”，不由不露声色扫量了苏察一眼，嘴里附和着：“我的运气没比你好到哪里，本来今天是过来收货的，可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船货算是打了水漂，损失惨重啊！” 这时，车厢里响起“咳咳”两声干咳。 塞隆连忙冲苏察歉意一笑，“车里是我的父亲……苏，稍等一下！”苏察笑着点点头。 塞隆一钻进车厢，红胡子老人睁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借你钱的好人？” “是的，父亲，他叫苏察！”塞隆恭敬回答。 “苏察？”红胡子老人低喃了一句，“他住在唐人街？名字怎么像是东方大陆那边的感觉？” “父亲，有什么问题吗？”塞隆知道父亲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好奇。 红胡子老人没有理睬自己的儿子，而是用手指把挂在车窗上的车帘挑开了一点，审视着站在车外不远的年轻人，片刻后忽然问道：“他住在哪里？” “父亲，苏住在他叔叔家里，好像是在……联盟小区！”塞隆回忆着之前苏察告诉他的住址。 “联盟小区距离皇后二街有多远？”红胡子老人声音莫名暗哑下来。 “几站路差不多，不算远！”塞隆注意到父亲的变化，心里不免愈发疑惑起来。 “你以后离这个年轻人远一点，能不来往就不要来往了！”红胡子老人生硬地下了命令。 塞隆一下沉默起来，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不会去问原因，因为父亲的考虑从来都是高深莫测，却屡试不爽。 似乎猜出儿子塞隆的心思，红胡子老人顿了顿，叹息道：“塞隆，你还记得红衣大祭司在皇后二街无功而返的事情吗？” 没等塞隆回答，红胡子老人便摆摆手继续说道：“那位红衣大祭司从皇后二街灰头土脸离开后，光明神殿据我所知就放弃了对那个地方的管辖，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后来人们就开始称呼那里鬼街……” 塞隆猛然一惊，错愕道：“父亲，你的意思是说苏是……邪魔？” 红胡子老人瞥眼儿子塞隆，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无奈把话挑明了：“他不是什么邪魔，而是……双生灵魂！” “双生灵魂？”塞隆心脏开始狠狠抽搐起来，手指甚至不由自主轻轻颤抖着。 红胡子老人再度叹口气，“唉，也只有皇后二街才能诞生这样的怪物，那里的时间不会流逝！” ------------ 第160章 无题 “大人，苏白少爷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应该尽快送去医院……”劳尔管家急匆匆过来，看苏察独自站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情况严重吗？”苏察不禁担心起来，刚才在海滩他特意简单检查了苏白身体，没有明显外伤，只是有些脱力，但劳尔是货真价实的医生，势必要比他经验丰富。 这时，车门被推开，塞隆先生神色如常从车厢钻了出来，走到苏察身前，致歉道：“真的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的父亲身体不太好，他现在需要马上去医院一趟！” …… 目送汽车飞速驶离，劳尔管家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大人，这位塞隆先生的心率跳动地很快，但又不像是在说谎，或许他……” 苏察摆摆手，“我们不能要求别人百分百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塞隆先生匆匆离去，想来是有什么急事不方便透露，可以理解！” 听苏察这么一说，劳尔不再多说什么，但这位塞隆先生给他的感觉并非如其斯文有礼的表面那般，反而更像是一座积淤了无穷岩浆的活火山，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爆发不可估量的毁灭力量。 汽车里，塞隆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一直闭目养神的父亲，一个大大的疑问在他心里发酵膨胀，憋的他好是辛苦。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看到父亲眼皮动了动，就趁势开口问道： “父亲，您刚才所说的双生灵魂怪物，我现在想起来禁忌圣经里有过记载，好像是说这类存在注定是要登上神台的，所以一经发现就被诸神列为铲除目标，可圣经里没有说明什么原因，父亲您知道吗？” “嗯！”名为汤姆逊.梅尔森的红胡子老人点点头，眼睛并没有睁开，开口说道：“双生灵魂还是最伟大的禁忌之神最早提出的一个说法，在这之前或许也存在这样的怪物，可因为没谁了解所以就不得而知，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禁忌之神验证过的！” “双生灵魂确切来说，就是一个人体里面存在两种灵魂，要知道神灵造人时，设定的是容纳单生灵魂，这就好比一个水池原本只能装下一百升的水，可现在忽然装了两百升，塞隆，你想想看，会是什么原因？” “水池扩建了！”塞隆脱口而出。 “愚蠢！”汤姆逊被气到胡须颤抖，呵斥道，“要是这样三岁孩子都明白的原因，那我还用得着问你？” “……”塞隆。 “是水的质量发生了变化！”汤姆逊拿手杖敲的车窗砰砰作响，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平时鲜有动怒，一身威严也极其内敛，可真要发起怒火，那就是雷霆之重，“……双生灵魂会发生神奇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是好的，也或许是谁也预想不到的，这其中的情况或许只有禁忌之神才能明白！” 说完有关双生灵魂的内幕，汤姆逊老人似乎也累了，就不再主动开口，塞隆倒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看父亲不说话就主动问道：“父亲大人，您说的意思是双生灵魂最终……会灵魂相容？” 不料汤姆逊老人却是摇了摇头，“说的不完全对，灵魂是无法相容的，就像水一样，一百升加上一百升，只能是两百升，不可能还是一百升……你没明白，或许是我刚才没说清楚，真正发生变化的是两种灵魂中的意识，灵魂无法相容，可意识却可以，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意识？”塞隆皱眉想了半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父亲，你说的意识，是不是就是禁忌圣经里讲到的神灵降临即是意识降临？” “还不错！”汤姆逊终于点点头赞扬道：“愚蠢不要紧，只要肯思考，许多东西就会慢慢补上来，梅尔森家族之所以没落了，和之前几任族长的愚蠢分不开，所以你要吸取这个教训！” “是，父亲！”塞隆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回答道，父亲汤姆逊这么说基本就奠定了他下任族长的事实，这对于他而言无遗是件好事。 …… 从盥洗室里出来，苏察穿好睡袍下楼，婶婶已经开始在盛饭，苏卿刚才在他洗澡的时候就催促过两回，因为今天有苏察搭手做的水煮鱼，她格外喜欢吃。 “大哥，你快点喽，这水煮鱼凉了就不好吃了！”苏卿在帮忙摆放碗筷，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就回头催促。 “少吃点，你也不怕胖！”苏察呵呵笑了笑。 “妈妈，你听大哥说的话，真的好让我这个小可怜伤心唉！”苏卿撅着嘴又开始大彪演技。 “你大哥说的没错，晚饭就要少吃一点，你不看看你的腿现在有多粗！”婶婶朱蒂对苏卿翻了个白眼，果断掐死了苏卿这种试图用可怜蒙混过关的念头。 劳尔把四菜两汤端上桌摆好，一家人开始吃饭，苏察很快吃好就去了丽娜房间，然后是劳尔，婶婶朱蒂和苏卿吃的最慢。 “妈妈，今晚我想和丽娜姐姐一块睡！”苏卿咬着筷子央求着。 “不行，丽娜的病还没好，再说你的房间太小，也睡不下两个人！”婶婶朱蒂不愧是人间清醒，识破了苏卿想拉拢丽娜从而实现解决零花钱的阴谋诡计。 原本是留给劳尔一家的房间里，丽娜躺在柔软大床上，病恹恹地依偎在苏察怀里，“再喝一口好不好？”苏察端着婶婶帮忙熬煮的牛奶，里面还泡了点面包屑，用汤匙喂送到丽娜嘴边。 “不喝了！”丽娜微微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推开了苏察的手。 “那一会再喝！”苏察放下小碗，心疼地拿袖子替丽娜擦了擦嘴唇，“你得多学习苏卿，吃饭像吃自助餐，也不在乎身材……” 门外，端着姜汤正要推门的苏卿愣住了，听到大哥苏察这么说自己，顿时“哼”了一声，看眼碗里的姜汤，舔了舔嘴唇，然后回头看眼还在收拾厨房的妈妈，果断报复性地大口喝了起来。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丽娜姐姐！”苏卿端着姜汤推门而进，“妈妈让我送姜汤来，说你只要喝了就能好呢！”苏卿乖巧地说道。 “谢谢婶婶和苏卿！”丽娜看着苏卿，想到了刚才苏察说的话，顿时有些笑意从嘴角钻了出来。 苏察接过姜汤，看到只有半碗，脸皮不禁一阵抽搐，“苏卿，婶婶煮的姜汤就这么点？”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61章 梅尔森 梅蒂奇酒店，某间套房客厅。 凝重的气氛笼罩在落针可闻的客厅。 摩尔庄园的西蒙少爷和梅蒂奇家族管家库尔兹之间的谈判基本算是落下帷幕，但从双方彼此并不怎么愉快的脸色上，显而易见可以猜测出一些什么东西。 西蒙.摩尔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他此番前来是执行老摩尔的意志，要想方设法安抚梅蒂奇 “是是……”郭少勋在洛琦玥面前变得唯唯诺诺，那股嚣张气焰立即变得荡然无存，脸上都是一副谄媚的笑，一副极尽讨好的笑脸。 他知道蚌蛤已经成了精，但不知成了一个什么样的精怪，如果像是电鳗怪那就太失望了。 原始质接触到了青叶的外骨骼，在接触的一瞬间，青叶的身体开始被原始质同化。青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啃食了一样，一点点的失去了知觉。 “当然，这是一支充满朝气和实力的球队，他们也具备冲击总冠军的实力。 “你说呢？除了那个郑氏，还有那个郑氏值得我们三星这么重视？”李在镕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整个屋子简直是焕然一新，老李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没错，这就是自己的屋子，只是被人收拾打扫干净了。 跳球环节，阮二牛面对身高216CM的大鲨鱼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安杰没有迟疑，接球就打。他用一个晃肩之后的前转身硬顶着考辛斯往中间突破。2米11的考辛斯虽然是打大前锋出生，但强壮的他对上安杰的这种传统中锋的时候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他非常清楚，要是被保安拦下，后果不堪设想，只好拼命地跑了，保安追赶了一阵，追不上，只好回转身，回到了雁来归酒店。 可是接下来，当弗朗西斯说出到访的宾客名单后，刘芒顿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说着就对那个头领胸口来一了拳，这含怒而发的一拳自带九阳大法功力。这三人不知被什么力量困住，无法移动，眼看着大牛的一拳就打到了那金人。 如果只顾着追击这批凶徒，又如何找到真正的凶手天魔。至于这个天魔是何许人，他现在显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抬起头来，艾斯特还在那里用着很是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看着，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一部动作。 打死关宸极不愿意承认，他就是不想在这个有王有荣气息的地方长期呆着。他就这么看着顾萌，脸‘色’显得极为的‘阴’沉。 束缚着和服的丝绸腰带被轻轻的解开来，缘堂缘有些后悔自己出来的太匆忙了腰带没有系好，不然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这个家伙解开来了。 这个时候，非常适时的，开始的音乐停了下来，放起了一手幽静的音乐，同时几乎所有同学的目光都开始聚集过来。 至于是如何福泽后世，如何构建大阵，萧清城便没有提，显然，这是皇室的隐秘，不是核心成员不可能得知这种事情。 敬义掌教脸色一变，旁边的漏印尊者，和多灵仙姑等人脸上表情也是微微一变，有些奇怪的看着圣龙尊者，似乎是不明白为何圣龙尊者会提及这样一门秘籍。 水梦华坐在软榻之上，亲眼看着刘管事被拉出去却无能为力。这一刻，水梦华眼中迸发出的恨意，几乎燃烧了她的黑瞳。 可惜就是好想告诉你压住了它的光芒，不然这部作品也将会是龙国上半年里热度最高的新动画。 ------------ 第162章 平安 自从小凯撒加入404大家庭后，苏卿的家庭地位就发生了动摇，从原来被呼来喝去的小老妹变成了身后有小跟班的大姐大。 吃过晚饭，苏卿送过姜汤后默默洗碗，小凯撒勤快地帮朱妈妈收拾餐桌，劳尔管家暂时和苏察住在一块，晚饭时听婶婶朱蒂提了一嘴家里的壁炉不热，这会就在清理壁炉烟囱里的积灰。 伽德罗因为怕冷，就让苏察帮他在壁炉旁边搭了个小窝，可没睡一会就又跃上了壁炉，直接和壁炉亲密接触，另外一旁是苏察考虑团结给佩斯搭建的狗窝，伽德罗为此特意给远在摩尔庄园的佩斯飞了信。 照顾完丽娜睡下后，苏察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苏白正搂着被子熟睡，嘴里打着轻鼾，帮忙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苏察又回到客厅。 “大人，这壁炉的烟囱应该是被堵住了，烟冒不出去，所以火焰塌着不旺……”劳尔把头探进壁炉里瞅了瞅，听到苏察凑了过来，就开口解释起来：“一会上楼顶，用钩子把烟囱里的东西掏干净，今晚应该就会暖和不少！” “劳尔哥哥，一会我能不能和你一块上楼顶呀，我会掏炉灰，而且掏的很干净！”小凯撒跑过来听到了劳尔和苏察的对话，就举着小手跑过来申请帮忙。 “是呢，大哥，小凯撒很能干，洗碗，拖地样样都比我厉害！”苏卿洗好碗也凑了过来，身上还穿着妈妈朱蒂给她特意做的小围裙。 “苏卿，你要是再指使小凯撒帮你干活，零花钱直接扣光！”苏察用手指弹了一下苏卿的额头，赤裸裸威胁道。 “什么零花钱……苏卿，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向你大哥要零花钱了？”婶婶朱蒂听到零花钱就拿着抹布围了过来，苏卿一看连忙冲苏察直递眼色，希望顶梁柱大哥能帮忙分担一些火力。 “婶婶，我在和劳尔商量，这壁炉要是不热，干脆再换一个新的好了，还和苏卿商量用一下她的零花钱……”苏察向婶婶解释着，旁边的苏卿不露声色向苏察投来感激涕零的眼神。 “换什么新的，这壁炉我看还能用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赚不到钱的劳力，一枚铜币要掰成两半花才行，要像你们这样，给你一座金山也能败光！”婶婶朱蒂一面说，一面拿抹布在壁炉上擦来擦去。 “劳尔，这里面你懂的最多，你说说看这壁炉还能不能用？”婶婶朱蒂把难题丢给了任劳任怨的劳尔。 “呃……”劳尔看眼苏察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就有了数，连忙笑道：“夫人，能用，能用，我一会上楼把烟囱里面的东西掏干净就行了！” “你看，能用吧，劳尔说话我还是相信的！”婶婶朱蒂拿着抹布满意地又去擦其他东西了。 “谢谢大哥救命之恩！”苏卿扯着苏察手臂。撒娇地感谢道。 几人拎着油灯上到顶楼，烟囱就在阳光房旁边，劳尔麻溜攀上阳光房，藉着油灯光亮探身进去检查了一会儿，然后一脸黑乎乎的又爬了出来，“大人，里面……”因为看不清劳尔的脸，苏察只能听劳尔说话，他听出劳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烟囱里藏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苏卿，你带小凯撒下楼好了，告诉婶婶准备点木炭，你们也去帮一下忙！”苏察要把两人先支开，才能问个清楚。 小凯撒眼巴巴地望了望苏卿，很明显他还不想下去，可苏卿眼瞅这楼顶黑漆麻乌的，还贼拉冷，早就后悔上来了，这会听到大哥让她下去传话，连忙小鸡啄米点点头，一把搂住小凯撒，“放心吧大哥，话我妥定给你带到，只不过我这跑腿费现在可是涨价了，毕竟新收了小弟，要吃饭生活嘛！”说着，苏卿两只手指还搓了搓。 “好，两枚银币，先记账！”苏察无奈点点头，苏卿这戏份从来都是自己加的。 “成交！”苏卿带着小凯撒愉快的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了，苏察回头瞄了眼烟囱，“说吧，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看的不是太清楚，不过上面有禁忌教的气息，我猜多半是和禁忌教有关！”劳尔刚说完，苏察就拎着油灯上到阳光房上，探进身子去检查里面的东西了。 片刻后，苏察攥着厚厚一沓信笺从上面下来，尽管这些信笺被烟灰熏的变了颜色，可信笺至少没有被烧毁，苏察拆开其中一封，上面的字迹已经发虚模糊，看的不太清楚，而且苏察也完全不认得这种既不是象形文也不是契型文的神秘文字。 劳尔也拆了一封，侧身藉着挂在旁边的油灯认真审视：“大人，这的确是禁忌神殿的文字，不过只供神殿内部人员使用，我在禁忌圣经里看过几段，你看这一段大概说的是光明早已不复存在，人们所看到的只是虚无……还有这几个字，大意是失踪，谎言，骗局……” 两人把所有的信笺全部拆封，又被劳尔翻译过后，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大意，这些信笺是给这栋房子曾经其中一位主人的，从内容大意推测这位房子主人应该是禁忌神殿安插在孟婆城的一枚暗子，并且有秘密传教的小型聚会，其中还被光明神殿发现过几次，只是幸运的没有被连根拔除，苏察推测这位暗子大人多半是拖家带口中途跑路了，毕竟做卧底的生活不怎么好过，所以他当时租下这栋房子的价钱才会低于市场价。 看完所有信笺，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在考虑信笺里不断被提及到的一个地点， 榨油厂区，从信笺内容来看，这位禁忌教的暗子大人曾经在这个区域偷偷传教，不过效果应该不太理想。 “大人，信里有提及，榨油厂区的很多人已经感染上严重尸瘟，不过因为没钱看病就死在一间间矮屋里，直到发臭腐烂被人发现……”劳尔顿了顿，脸色难看地猜测道：“……之前的尸潮会不会和榨油厂区有关？” 回到客厅，婶婶朱蒂已经把木炭准备好，还被苏卿和小凯撒摆码成整齐一小堆，苏察把引燃的木炭放进壁炉，片刻后整个客厅就暖和起来。 处理好壁炉，苏察来到三楼，劳尔暂时住在这里，推门进来后，劳尔刚给尼萨飞信，望着白鸽飞入黑沉沉的天幕，苏察低喃：“平安！” ------------ 第163章 巧合 夜晚，一辆高档轿车停在榨油厂区的大门口。 尼萨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打量过由榨油厂大门改建的门户，凝重目光不由得顺着从门户里踏染出来的血路投望进这片似乎被其他街区早已抛弃的废墟之地。 暗淡街灯下，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脚下的冻土里满是一只只脚印，这片街道并没有像其他街区的路面那样干净整洁，污水垃圾随处可见，两侧绵延不绝的矮屋里生活着一位位或者一家几口人，他们都是榨油厂区某座工厂里的劳力，或许曾经是，寂寥夜色里能清楚听到每座矮屋里发出的每一声动静，咳嗽的，孩子哭闹的，夫妻说话的…… “真的是糟糕透了……”尼萨站在大门口自言自语，想了想后走回车旁，把身上的杜克城最新款礼服脱了下来，从后座上拿了一件旧大衣裹在身上，这样他的心里能稍稍好受那么一些。 裹着旧大衣，尼萨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把油灯的光亮调到和街灯差不多的程度，在他小时候，妈妈为了省灯油钱也是这么做的，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这片大地沧海桑田，而贫苦的人似乎依旧没怎么变化，连节省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年轻人，回家啊？”就在尼萨前行百十步后，终是看到一位拄着拐杖腰身近乎弯到地面的老人冲他打招呼道。 腰身严重弯曲的老人没有拎灯，用他那几乎擦地的脸向尼萨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喃喃自语：“再晚也要回家，再晚也要回家……” 尼萨把油灯放在老人身前，蹲下去握住老人枯瘦干瘪的手掌，藉着油灯的光亮，看清楚老人脖子上坠着一个硕大的肉瘤，正是这颗肉瘤压弯了老人的身躯，“老人家，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尼萨说着，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肉瘤，一缕细微的火焰迅速没入其中，然后肉瘤体积开始一点点减缩。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嘴唇哆嗦着开始念叨：“你是……光明神吗，你是光明神吗……” 目送能在有生之年终见一丝幸福的老人缓缓离去，尼萨拎灯继续前行，心里忍不住泛起丝丝涟漪，饱经磨难近一生的老人在看到幸福的刹那，却把这种幸福视为神灵的恩赐，尼萨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天，“去牠码的光明之神……” 越往里面走，举目所及的景象令他恍惚，就像有一把刻刀不断在他心里划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被堆垒起来的尸堆旁，流浪动物正肆意欢快地饱餐着，偶尔还会冲同类叫嚷两声，那叫声似乎不是护食，而是在交流美味的心得。 拦路的尸堆侧面，矮屋里亮着灯光，门口竖着一块光明教堂的牌子，尼萨走了过去，透过门缝看到里面躺着两个穿教堂服饰的人正呼呼大睡。 “所以这前面的路都是被清理过的？”尼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榨油厂区是爆发尸潮的源头，怎么可能像刚才他一路走来看到的那样，这尸堆后面的才是他真正要查明情况的“福地”。 这时，矮屋里的一个修士忽然爬了起来，火急火燎开门跑了出来，匆匆看过没什么异常的街道，就又拖拉着鞋子跑回矮屋睡觉去了。 尼萨从矮屋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想了想低喃两句，一座火焰交织而成的囚笼罩在了矮屋之上，这样一来这两位教堂修士就能一直睡到天亮了。 跃过尸堆，尼萨不得不召唤一道火焰出来缭绕在周身，因为在他脚掌落地的刹那，就有“嘶嘶吱吱”的怪声冲他围涌而来，他的两条小腿就像陷进泥沼里动弹不得，不过就在火焰出现后，那种深陷其中的感觉就消失了个干净。 随着他每前行一步，脚下四周都是那种活物遭遇高温而被体内迅速膨胀水汽活生生撑爆发出的爆鸣声，黏稠的体液炸溅开来，在他裤腿上留下点点滴滴的痕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损失一条杜克皇室最新款裤子没什么，反正他又不缺钱。 “我的小凯撒……你在哪里……妈妈在这里等你回家……”一座额外干净的矮屋门口，浑身鼓胀着脓包的妇人站在那里，塌陷的眼眶里尽是蠕动的蛆虫，还随着妇人开口呼喊而不断淌掉出来。 “小凯撒的妈妈席勒夫人？”尼萨愣了一下，来前苏察大人吩咐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找一下席勒夫人，因为小凯撒每天梦里都在找妈妈，没想到事情如此诡异地解决了，席勒夫人一直守在自己家里，等待着他儿子凯撒的归来。 不过，这样的等待显然是席勒夫人心里最后的一缕意识在作祟，或许称之为妈妈的执念更为合适，尼萨注视着这位伟大的妈妈，用自己的记忆帮小凯撒存储了最后一段记忆，然后一团岩浆从席勒夫人脚下翻涌上来，把化身成为尸虫人的席勒夫人焚烧了个干净。 一座即将落成的教堂映入尼萨眼帘，劳力还在连夜赶进度，几位修士或站或坐守在教堂周边，防止尸潮逼近，而对于教堂外众人的死活，似乎毫不在意。 “什么人？”有修士发现尼萨的身影，迅速在身前的镜子里注入一丝信仰之力，镜面顿时变得亮如明灯，修士把镜子照向尼萨站定的方向，呵斥问道：“你是怎么通过前岗的？” 尼萨想了想，心说前岗应该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两位呼呼大睡修士所在的矮屋，“修士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前岗是什么，我一路走来根本没有碰到什么人，除了一位驼背的老人家……”尼萨举着双手，示意他手里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兵器。 对方回头和另外围过去的同伴嘀嘀咕咕一通商量，忽然四面镜子齐刷刷照向了尼萨，还是刚才问话的修士再度开口，不过这次话里却是透露着恐惧，“你说你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驼背老人？” “是的，修士先生！”尼萨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对方四人如临大敌的气势可不像是放过他的意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尼萨决定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做重要决定。 “是这样的，你路上遇到的那位驼背老人，是后面教堂墓地里走出来的禁忌教余孽，我现在以光明的名义向你命令，你暂时被光明神赋予神权，需要深入教堂墓地，探明禁忌教余孽墓穴！” ------------ 第164章 老邦德 “嗯？”尼萨听到对方这么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探明尸潮内幕，本以为会困难重重，至少这里是光明教辖制的地盘，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诡异地发生了转折！ “光明赋予你神权，从此刻你就是光明神麾下最勇猛的战士，拿出你的胆识和勇气，向着无尽的黑暗前行吧！光明与你同行！”随着四面镜子里的光亮照耀在身上，尼萨感觉一抹温暖的东西悄然融进了他的身躯，须臾他的心脏开始慷锵有力地跳动，呼吸变得深长，浑身血液仿佛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力量在肌肉里集结，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毁灭一切，他忽然有了无穷的战斗意识！ 是光明神的意识！ 尼萨忽然觉得有趣起来，心说光明神如果知道这些信徒拿他的意识去随意挥霍，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好吧，修士先生，我愿意配合你们，可我能得到什么报酬？”尼萨注视着对方，尤其对方在听到他应允后流露出来的窃喜之色，愈发令他觉得光明神殿崩塌是迟早的事情。 “给你，贪婪的家伙！”修士骂骂咧咧把一小袋东西丢了过来。 尼萨捡起后拎了拎，知道里面是一些铜币，从份量推断这一小袋顶多有六七枚银币，不过换成铜币就显得格外多，至少拿来打赏会显得很有份量。 “感谢光明神，感谢修士先生！”尼萨冲对方致谢，然后拎着油灯在对方注视下继续前行。 “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左转，就能看到墓地了！”几位修士担心尼萨找不到位置，还特意提醒道。 “把银币兑换成铜币，真是个好办法，你们看到刚才那家伙拿到钱袋的表情没有，哈哈哈哈……” “前岗那两个家伙应该是在偷懒，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向神殿告他们！” “鬼才知道这次任务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次墓地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听说神殿已经派人来了……” “管他谁来呢，我们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就算教皇来了，一样不给我们发赏金不是吗！” …… 循着对方提醒的路线走，尼萨很快就看到了一片充斥萧瑟和死亡气息的巨大墓园，墓园周边栽植着高耸的枫树，地上无人清扫的落叶堆积出厚厚一层，给这里平添几分恍若隔世的沉静意味。 光明教的神职人员在死后是要被埋葬进各个教堂辖制地区的墓园之中，意味他们会被光明神带往天堂。 枫树叶哗哗摇曳，尼萨缓缓来到墓园入口，按理说入口应该有守夜人值守，可尼萨凑在矮屋的门上朝里面看了看，只有钉在墙上的油灯亮着，屋里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这真不是我不懂规矩……”尼萨耸了耸肩膀，随即迈步进入墓园。 入口处的墓碑看上去最新，越往里面走，墓碑上的刻字就开始模糊起来，而且倒塌的墓地也逐渐增多，露出一个个洞口，碑石东倒西歪，堆凑在一块，就像街市摊上的盗版书一般随意摆放。 扫掠过一地的碑石，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相识的名字，尼萨伸手帮忙扶起，不由感慨：“没有比活着更大的道理了，生前再如何厉害，可这块碑石还得由后人来竖，半点由不得自己！” “年轻人，说的好啊……”一道身影出现在尼萨身边，身上披了件斗篷，手里拿着铁锹，满手沾着湿泥，显然是在修缮被毁掉的墓地：“半点不由己，人死如灯灭……年轻人，你是神殿的？”被斗篷遮掩住容貌的老人开口问道。 “我不是！”尼萨帮老人扶起一块碑石说道，老人似乎毫不吃惊，从斗篷里摸出一把小刷子清扫着碑石上的泥土，点点头：“很真诚，年轻人懂的这两个字就很厉害！” “不过我被几位修士赋予了光明的权利，所以他们才没有拦我！”尼萨觉得对方身上有些熟悉的意味，可他又不是很确定，“老人家，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您能给我详细说一说吗？”尼萨看老人很投入，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好了，好了，我听到了，你们这些老家伙先在外面溜溜腿，在里面躺了这么久，腿脚都不怎么灵活了……”老人说着直起身，看了眼尼萨，就朝着入口方向缓缓走去。 尼萨站在原地注视着老人背影，不曾想老人站定，回头说道：“聊天也得找个地方聊，在这里聊气氛可不对，这群老家伙的嘴可不怎么严实……” “哦！”尼萨明白过来，快步走上去想搀扶一把老人，被老人伸手推开，“连走都要被搀扶，那我还不如下去陪他们呢！”老人摆摆手，有些生气嘟囔着。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入口处的矮屋，老人张罗着要给尼萨煮咖啡，尼萨想了想，“老人家，我这会肚子饿了，您要不给我煮碗面好了，咖啡这东西我喝的不是很习惯……”老人不得不放下刚拎起的水壶，回到屋里拿出大一点的锅放在炉子上，往里面加水，“我忙了一晚上，肚子也饿了，就多做点好了……” 尼萨点点头，又从屋里翻了点菜叶，蹲在屋外洗干净后又切了切，“老人家，让我做炝锅面好了，我有幸吃过一次，味道好极了！”尼萨想到苏察做过一次的炝锅面，这时忍不住回味起来，念念不忘夸赞道。 “那交给你好了……”老人脱掉碍事的斗篷，这时尼萨才看清楚老人的身形，呃，不由一愣，因为眼前这位老人和之前他遇上的那位驼背老人几乎说一模一样，仿佛是孪生兄弟高度相似，只不过脖子上少了一颗肉瘤。 “你见过帕米尔了？”老人仿佛看穿了尼萨所想，不带尼萨回答，他就接着说道：“帕米尔和我是孪生兄弟，我叫邦德，你就称呼我老邦德好了， 他们都是这样叫的！” 尼萨回过神点点头，“老邦德，我听说帕米尔是禁忌教的，他怎么会被埋葬在这里？” 老邦德拿了调料出来递给尼萨，就坐在门口椅子上等着开饭：“帕米尔和我之前都是禁忌神殿的长老，这一点他们没说错，只不过我后来看禁忌教大势已去，就改投在了光明神殿，勉强逃过了那次大清洗，而帕米尔……算是执迷不悟，在和我断绝兄弟关系后，就去了神殿找光明神……” “再后来，他就和我一同来到了这里看守这座墓园，只可惜帕米尔有伤在身，没过几年就先走了，留下我一人守在这里，所以帕米尔是被我埋葬在这里的，神殿也允许的，我这么解释……地狱烈主大人能明白吗？” ------------ 第165章 祭文 深夜的墓园总会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但对于坐在墓园入口吃面的两个人来说，那种通俗意义上的“恐惧”就像是拿一只蜘蛛去吓成年人。 尼萨有模有样学做的炝锅面，味道果然没有苏察做的好吃，不过这个点正巧他是真的饿了，也就不再去挑剔什么了，坐在一旁的老邦德报以同样的心理，他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味道什么的早已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会很满足。 一大锅炝锅面就这样被两人瓜分殆尽，老邦德先放下筷子，随意地拿袖子在嘴边抹了两下，就起身回屋拿来烟卷抽，饭后吞云吐雾，是他自觉最惬意的时候。 尼萨端着碗瞟眼吞云吐雾的老邦德，之于刚才被点破的身份，两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老邦德，我觉得你这里可能需要一个冰箱，至少能储存点肉，下次再来，我们可以呼朋又唤友，烧烤就啤酒整这么一顿！” 不料老邦德摆摆手，烟雾从鼻孔徐徐喷出，“我都这么大年龄了，胃口可是不如你们年轻人好……不过你提的意见很好，这里的确缺一个冰箱，冰镇啤酒的口味是要好喝一些！” “我这顿饭没白吃吧……”尼萨撇撇嘴，开始收拾碗筷，“老邦德，我忽然对这座墓园的前身比较好奇，据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墓碑来看，这里被光明神殿征用之前就已经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墓园了，那些碑文可不是用光明文写的……”尼萨哗啦哗啦洗碗洗的飞快。 “那些是祭文！”老邦德吐掉嘴里被抽到烧嘴的烟蒂说着，又从烟盒里磕出一根来，凑近炉火点燃，长吸一口后重新躺回椅子上，“光明神殿统治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才几百年，几百年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我是不得而知，但从遗留下来的书籍来看，过的并不如现在好……这片墓园最早埋葬的应该就是之前的古人，从那些碑文里能看出最早沉眠于此的是那块近乎磨平的小碑上缅怀的人物……一个无名无姓的调查员！” “无名无姓的调查员？”尼萨想了想，“光明神殿有说过，最早的调查局是和初代教皇同时代的一位神秘人创立的，所以这里不可能埋葬什么调查员，会不会……” “谁说不能是其他世界降临在此的人……”老邦德一挥手打断尼萨说话，“那些祭文不会作假，这里的碑文一共有十一种，最早的也是最难懂的即是那些祭文，其余的或多或少都和一些小教会的文化有关……” “……前辈的意思是说，有其他世界的调查员降临在此，因为发生意外被埋葬于此？”这绝对是一个惊天消息，尼萨从深渊之上降临这里，可是花费了莫大的代价。 “或许……不能叫降临，祭文里提及那个调查员是奉命来此执行任务，而这里当时的统治者是派出了很高的欢迎仪仗……从这里不难看出，对方所属的世界至少要比这里高级，不然不会有什么欢迎仪仗这些东西！”老邦德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水雾从壶嘴喷吐出来，弥漫在油灯漫射的光线中，把两人勾勒成油画里的人物一般。 “其实这里没有什么可来调查的，因为查来查去会发现所有的事情无非是在一幕又一幕的重复上演，就像躺在这里的那些老家伙不过是某些意识的再生体而已……”老邦德忽然兴致全无吐掉了烟卷，然后打了个哈欠，一副要睡觉的模样：“回去把我说的这些话转述出来，相信你也不会被为难，因为事实往往真实到让人无语……” “好了，我熬不住了，要睡觉了，你走不走，不走的话，屋里还能勉强铺张床……”老邦德捂着嘴，走进了屋里，他这个小屋也不存在怕被贼偷，屋门都是半敞开，尼萨看着老邦德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床上。 尼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看一下老邦德所说的那些碑文，拎上挂在门口的油灯，尼萨折身朝墓园深处走去。 漆黑的夜色浓如重墨，纠缠在尼萨身边挥之不散，油灯的微弱光亮只能勉强映亮脚下两步路，尼萨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墓园的尽头。 一块单独的小碑孤零零矗立在小土丘之上，周边的杂草应该是被老邦德拔掉了一些，碑石才勉强露了出来，尼萨走上前，把油灯凑近碑石，然后他顿时愣住了！ “尼萨，你的名字用我曾经学过的一种语言符号来写，应该是这个样子……写的时候每个符号之间得稍稍紧凑点，但名姓之间要注意有隔开……写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尼萨脑海宛如炸开了锅，不断浮现先前的一幕，那是苏察突发兴致要小露一手，因此就分别把大家庭的每个人名字用拼音写了一遍。 而此时碑文上所谓的“祭文”，尤其是祭文里那个模糊的“su”，和苏察当时写在纸上的一模一样，刹那间，尼萨猛然意识到，大人苏察所说的曾经学过的一种语言，就是碑文上这个调查员所属世界的语言！ “大人真的是厉害了……”尼萨在心里感慨万千，然后果断决定把碑文上的“祭文”一个符号不错地带回去。 许久后，尼萨拎着油灯又回到了入口木屋，老邦德已经坐在炉子旁抽着烟卷，“看完了？” “看了一些！”尼萨把油灯挂回原处，坐在了老邦德旁边。 “如何？” “收获……不怎么好！” “好冷的笑话……墓园里能有什么收获，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 “好吧，我承认这个笑话真的不怎么好笑，前辈说一个好笑的！” “让我想想……墓园里的守墓人每天对着骷髅说，其实我想死！” “呃，前辈，这个比我那个还要冷，呵呵！” “好吧，年纪大了，记得的笑话也老掉牙了，不好笑就不好笑吧……”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各自眯眼围着火炉打起了瞌睡，直到天亮尼萨才起身离去。 ------------ 第166章 幸福 天微亮，苏察就已经开始在小院锻炼，橘猫伽德罗懒洋洋趴在旁边窗台上。 小院外的街道上，有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依偎着墙上的输暖管道，凑在一起羡慕地注视着苏察，议论纷纷。 有工厂招工的老板拿着写满招工条件的纸板从流浪汉身前走过，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因为招不到劳力而烦躁愤怒的工厂老板循着流浪汉们的视线看了眼正蛙跳的苏察，叹口气摇了摇头，拿着纸板匆匆离开了。 雪一片一片飘着，落进临街别墅的敞开窗台，被屋里的热气很快融化，一位咿呀学语的幼童光着脚丫在软厚地毯上跑来跑去，身后手里拿着奶瓶的佣人小心翼翼跟着，偶尔向窗外望一眼，似乎是在计算小主人的喝奶时间。 一只白鸽展翅从空中飞落下来，蹦蹦跳跳在房顶上觅食，尚未积厚的雪层掩盖不住那些粪便里未被消化的种子，它们从灌木丛随着各类鸟雀被带到四面八方，循环和随遇而安即是它们此生，白鸽跳跃着抖了抖翅膀，又展翅飞入空中。 由输暖管道区分开来的城市，在这个飘雪的早晨，不厌其烦开始了每天枯燥无趣的光景，在过去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中，它的眼睛不曾注视过别的，唯有送信的白鸽会令它投去一瞥，因为这种可爱的小东西象征着它最热衷的和平。 送去一阵清风助力，白鸽展翅飞得更高更快，还没看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鸣笛的铁壳虫子在纵横交织的街道上飞奔，渺小的行人来往于自己规划好的点线间，工厂的大烟囱高高矗立着，向它生气喷吐着怒气，似乎是在质问它为什么总是把它忽视。 无数雪片亲吻过它的脸颊，来不及挽留就簌簌离落，扑向输暖管道永远无法送达的绵延木屋，每次注视这些被贫苦欺负到抬不起头的孩子们总能令它心神憔悴，较比城里漂亮高大的别墅，这些同样是它孩子般的存在却不得不在这样的天气里咬牙坚持。 再往外即是被什么东西隔绝，而它无法注视的区域，不过不注视也好，这样它总能很快忘却一些不愉快，周而复始开始美好的一天。 白鸽伴随着飘雪落在充满生气的小院里，苏察走上前轻柔拿起，从脚爪上的小信筒里抽出纸条，然后放飞可爱的小东西，橘猫伽德罗凑靠过来，攀着裤腿爬上肩膀，“喵……”伽德罗问道。 “是尼萨的飞信……”苏察看完把纸条递给伽德罗，伽德罗立刻用毛爪子攥住纸条叼进嘴里，然后轻松一跃，攀上窗台，再通过一层层的窗台上到楼顶，把纸条丢进烟囱。 “教堂墓园还有这么一层背景……”飞信里尼萨着重提及到“语言符号”的问题，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如果中国的文字拼音出现在这里，并且确定是来自其他高等世界，那么意味着什么之于他就相当重要了！ 他是穿越来到的这个世界，如果早在他之前就有人能够像回家般轻松穿越，这是不是预示了……他也可以穿越回去！ “喵……”伽德罗好奇问道。 “是教堂墓园的事情……尸潮爆发中的尸源并非是光明神殿死去的神职人员，而是更早一批被埋葬在那里的人，据尼萨综合推断，是和外界文明有关！”苏察把有关“拼音符号”的点隐去了，不是他刻意想隐瞒什么，而是与其关心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不如先解决眼下更为重要。 他想回去，但绝不是眼下！ “喵……丽娜昨晚就没事了，本来想去叫醒你，被我拦住了，那姑娘对你真的是……连我这只猫都羡慕！”伽德罗用舌头舔了舔苏察鬓角上的雪片说道。 “昨晚婶婶只怕没睡好，我听见客厅有脚步声，应该是婶婶去房间看丽娜了……”苏察穿上大衣，一面回屋，一面念叨着：“婶婶睡沙发，这要是让叔叔知道了，那不得打断我的腿……” 昨夜，因为苏察最初把丽娜放在婶婶房间的缘故，婶婶就不让苏察把丽娜再挪到三楼，并担起照顾的责任，苏察听到的客厅脚步声，就是婶婶凌晨给丽娜倒水时发出的动静。 进到厨房，苏察开始动手做葱油饼，较比这里的面包，他还是更青睐外焦里酥的葱油饼，“喵……”伽德罗还没见过苏察做过葱花饼，不免好奇心大起。 “这叫葱油饼，给你解释不清楚，一会做好了你吃两个就知道了……”苏察用手肘推开凑靠过来的伽德罗，不然等婶婶醒了，又免不了一通念叨。 大抵是听到了厨房的动静，婶婶朱蒂睡眼惺忪走进来，看到苏察已经烙好两个的葱油饼，仿佛小女生般抽了抽鼻子，“好香啊，这是什么？” “婶婶，这叫葱油饼，一会我把制作步骤给你写下来……”苏察明白婶婶的意思。 “亲爱的妈妈，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苏卿披头散发凑了进来，手还在内衣里抓挠着，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你们都先出去，一会我就做好了，再叫你们吃！”苏察把婶婶和苏卿推出了厨房， 伽德罗因为帮忙剥葱，就幸运地留了下来。 苏察从最先烙好的葱油饼上撕了一块丢给伽德罗，“吃吃看，看有没有猫粮罐头好吃？” 伽德罗拿毛爪子攥住饼，小口地淑女撕吃起来，等巴掌大的饼进了肚，伽德罗意犹未尽舔着爪子：“喵……吃的太快了，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呢，要不再给我来一块好了！” 苏察笑了笑，又把另外半块丢了过去，“喵……赞美大人！”伽德罗一把抓住，再度大快朵颐起来。 烙好二十多张油饼，苏察又做了紫菜蛋花汤，还用婶婶腌制的萝卜搭配辣椒做了点小菜，等他把早餐端上桌后，早就胃口大开的苏卿不顾婶婶眼色，率先把四张油饼划到了她的盘子里，然后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好香，还很好吃……”婶婶像美食家品鉴着葱油饼，“外面的这一层酥脆酥脆的，搭配这萝卜丝，再喝口这汤，简直完美……” 苏察最先吃好，端上婶婶特意留出来的一份来到丽娜房间，把早餐放在桌上，走去床边轻轻掀开背角，就看到丽娜正在偷笑，“小懒虫，起床了，吃早饭了！”苏察探手摸了摸丽娜额头，温度已经正常。 “苏，我真的好幸福，我此时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那个女孩子！”丽娜依偎进苏察怀里，手指在苏察手心调皮划着圈圈，嘴上撒娇地说着。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67章 摩擦 “滋啦”滚烫的热油浇在碗里，最后两碗油泼面大功告成。 等不及凑在一旁的苏白抽了抽鼻子，学着苏察用筷子不断在碗里混搅，不满道：“哇，大哥，要是我再不醒，这油泼面是不是就和早上的葱油饼一样吃不上了？” “这是当然！”苏察把搅好的一碗递给筷子用的还不顺手的苏白，“葱油饼明天婶婶会再烙，有你吃的！” “妈妈烙的能和大哥烙的一样吗？”苏白一听犹豫了，摇头叹息：“唉，妈妈做饭的手艺真的是一言难尽！” “被婶婶听到了会很伤心的！”苏察拍了拍苏白肩膀，“走吧，大家还在外面等你呢！” 苏白耸了耸肩膀，“大哥，我这个寿星能不能先向你提一个问题？” 今天是苏白生日，婶婶吃过早餐后让劳尔出去买了蛋糕蜡烛彩带气球回来，打算在家里给还未苏醒的苏白办一个特殊的小型聚会，但随后苏白忽然苏醒，这让原本喜庆的家庭氛围愈发变得喜庆起来。 “今天你最大，说吧！”苏察吞口油泼面，低喃了句“醋放多了点，不过也能吃……” 苏白一听，连忙先吞了口面，却是不以为然含糊说道：“好吃，好吃，大哥你做的饭都好吃！” 苏察看眼狼吞虎咽的苏白，“先别记着夸我，你要求讲出来我还不一定能满足……” “不会的，不会的！”苏白心虚地看眼客厅方向，凑近苏察身边，有些难为情问道：“大哥，那个我……在梦里和罗绮那个了，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苏察看苏白笨拙地比划着亲密的手势，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苏白，你长大了！” 苏白连忙低头吞面，一脸窘态，苏察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走出厨房和听到笑声跑来的苏卿险些撞了个正着，“大哥，你笑什么呢？”苏卿手里拿了个小叉子，一脸迷惑望着苏察，原本她乖巧坐在客厅，等着吃蛋糕，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两位哥哥从厨房出来，心里早就着急开了花，趁着妈妈回房间的功夫，就偷偷跑了过来，恰巧听到苏察的笑声。 “笑你二哥终于长大了，哈哈哈哈……”苏察之所以大笑，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苏白内心还是个纯情的小男生，要知道丽娜在感情方面虽然是张白纸，可据她向苏察说的悄悄话和做过情侣间的小动作来看，苏察能看出几分老司机的痕迹，当然这只是看过一些从杜克城传糜过来的爱情的缘故，丽娜在实操方面还是新手，这一点他很是确定。 苏白的情况大抵和丽娜相差无几，之前他就在苏白枕头下看到过有书，男人从男生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在苏察看来就是摆脱书面的束缚，开始动手试验，对于爱情亦是如此，更何况写那种爱情的，纯粹就是作者君在背后孤独地意淫和呐喊。 “苏白，你们怎么这么慢……笑什么呢，这孩子！”婶婶从盥洗室出来，拿了几张报纸，她是担心蛋糕弄脏桌布，就打算用报纸铺垫一下。 “婶婶，我向你汇报一个情况……”苏察忍住笑意，就要上前把苏白的秘密说给婶婶听，苏白一听顿时急了，“噌”地从厨房跑了出来，一把搂住苏察脖子，嘴里吞吞吐吐说道：“妈妈，你别听我大哥胡说，我……” 婶婶一看兄弟两人似乎背着自己藏了什么事，顿时拿出了当家女主人的气势，冲苏白呵道：“苏白，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被你大哥发现了，就不敢让他告诉我？” “妈妈，我没有！”苏白当即头一低变怂，松开了正咧嘴的苏察，“婶婶，我是准备向你汇报……看能不能明天的早餐由我来做，苏白刚才还抱怨他醒来晚了没吃上葱油饼呢……”苏察汇报完，调皮地冲一脸错愕的苏白眨了眨眼。 几人回到客厅，苏卿早已等的迫不及待凑在蛋糕前欢呼拍手，劳尔今天也入了席，苏白许过愿后就吹灭了蜡烛，开始切分蛋糕。 “谢谢二哥！”苏白给苏卿分了最大一块蛋糕，苏卿开心到恨不能对苏白拍出一连串彩虹屁来。 “谢谢二哥！”一直乖巧坐在椅子上等着的小凯撒被分了一块和苏卿一样大的蛋糕，开心到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众人刚才都注意到在苏白许愿的时候，小凯撒也悄悄跟着许了愿望。 “谢谢苏白少爷！”劳尔也被分了一块仅次于苏卿的蛋糕，这是经妈妈和大哥点头同意的，毕竟劳尔作为这个大家庭的管家，称得上尽职尽责。 接下来，就是婶婶朱蒂，丽娜和苏察，婶婶不怎么喜欢吃，所以就自己动手切了一小块烘托气氛，苏察则是动手给丽娜切了一块，丽娜吃他看着就很开心， 吃不吃倒是无所谓。 “你们刚才在笑什么呢？”丽娜用叉子给苏察喂了一小口蛋糕后，忍不住好奇问道。 “丽娜大嫂，刚才大哥在笑二哥长大了呢……”苏卿对于丽娜这位未来大嫂，可是竭尽全力进行着拉拢，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的机会。 “……”苏白。 吃过蛋糕，苏察把丽娜送到三楼，这是他强烈要求这么做的，因为不可能让婶婶睡沙发，一进门伽德罗就飞扑了过来，苏察变魔术似拿出一小块蛋糕放在桌上，“放心好了，怎么会把你忘了呢！” “喵……感恩大人！” “丽娜，这两天还得注意，病刚好，身体正弱，婶婶给你煮的姜汤还得继续喝，乖，我去做事了！”哄完丽娜，苏察下楼，劳尔已经在门口等候。 “大人，佩斯在码头那边发现，杜克城的梅蒂奇家族又来了两艘海轮，看这架势真是要摩尔庄园动手的节奏！”两人上车后，劳尔把佩斯飞信回来的内容复述给苏察，佩斯已经被苏察从摩尔庄园调到了码头。 “那我们这次正好给他们加把火！”苏察点点头，已经换好摩尔庄园的服饰，然后拿起一副薄如蝉翼的面具扣在了脸上，一阵光影消融，面具融入了苏察脸颊，赫然变成了西蒙.摩尔。 透过后视镜看眼苏察，劳尔也拿起一副面具扣在脸上，光影消融后，劳尔变成了邪魔美杜莎。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68章 内鬼 碧浪滚滚的海面上，两艘海轮乘风破浪如履平地，船头拿远目镜的几个威严男子甚至身体都未曾晃漾一下。 一头红发的肖恩.梅蒂奇放下手里的远目镜，眯了一下闪烁阴寒光泽的眼睛，“这次处理不好，梅蒂奇家族可是要被当做笑料的，摩尔庄园这种三流家族都敢和打我们主意，嗬嗬……” “库尔兹大人随行的雇佣兵就是一群废物，连一个乔恩少爷都保护不了，他们的马龙团长昨天还信誓旦旦要我们保证会和教皇扳手腕，像这种跳梁小丑就应该投海喂鱼……” “乔恩少爷的能力足以自保，尤其还有库尔兹同行，所以我一直怀疑是光明神殿暗中针对我们梅蒂奇家族，派高手暗中完成的刺杀，这次如果决定和教皇翻脸，我觉得干脆翻的再狠一些才过瘾……” 此行两艘海轮，拢共承载了三百多位邪魔，这是梅蒂奇家族第一次向外界展示真正实力，而且三百多位的邪魔不过是深不可测的梅蒂奇家族实力的一部分，并非全部，这想想都会令那些盯视梅蒂奇家族的对手心生绝望，肖恩.梅蒂奇作为此行“露肌肉行动”的领头人，有着巨大的权利。 听过几位家族长老的牢骚，肖恩并未表露任何的神色变化，也并未附和什么，只是撂下一句“我回去休息了”就把几位同行长老晾在了船头。 回到休息室，随行女佣开始煮茶，肖恩躺在毛毯上思考问题，对这种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叶子他很是喜欢，尤其喜欢在想事情的时候喝上几杯，茶煮好，女佣退出房间，肖恩端茶抿了一口，袅袅茶香令他紧绷的神经多少能舒缓一下，“一群蠢货……”肖恩嗅了嗅茶香，端茶杯的手臂光影一变，莫名变成了一根滋生着倒刺和吸盘的触手。 随行的几位长老刚才说的一番话，他只同意纳什长老的，这次梅蒂奇家族已经打算和教皇翻脸，所以翻脸不妨翻的更狠一些，尤其眼下杜克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那群褴褛汉闹得最凶，以往利用工会安抚和加薪的两大利器在此次谈判中赫然失去了效果，以至于教皇这尊代表光明神意志的人间神明不得不站出来平息事局。 而作为这次暴动幕后的始作俑者和推手，梅蒂奇家族从一开始就旗帜鲜明对暴动表示了强烈谴责，但暗地里对混迹在褴褛汉中的“推手们”下达了更多更加极端的命令，譬如抢劫杜克皇室，抢劫皇室银行等。 “吧唧”门外忽然响起怪声，像是一团滑腻腻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肖恩放下茶杯，房门被推开，一只脸盆大的章鱼爬了进来，章鱼头部缭绕着一团黑雾，两道代表秩序规则的锁链首尾相衔形成冷漠的眼睛，“乌皇大人！”肖恩站起来，手贴胸口，冲章鱼行礼。 “风声放出去了没有？”乌皇大人爬上摆满甜点的桌面，随意抓了块蛋糕塞进嘴里问道。 “回乌皇大人，风声已经放出去了，这次摩尔庄园即便不是杀死乔恩少爷的凶手，也势必要遭到家族的毁灭打击！”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在教皇有所觉察之前，把东西转移到这座时间之城就好，牺牲几个人算什么？” “乌皇大人，据肖恩了解，皇后二街是最有可能放置时间圣器的位置，曾经神殿有红衣大祭司前往此地调查事情，结果无果而终，肖恩怀疑……” “这些再等等看，我们这次大张旗鼓做出这么大声势，如果教皇大人无动于衷，那还得再给杜克城加把火才行，否则这次行动毫无意义！” 乌皇大人说完，伸出一根触手做了个让肖恩坐下的动作，“肖恩，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与我合作，要知道不论是教皇大人还是死神，秩序之神，都要比我强大，强强联合素来为人类推崇，你怎么……”乌皇大人望着肖恩，如人类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牠自知不过是一只强大的邪魔而已，而且还是尚未成教完全没有信徒的那种，这种在被一众主神教会视为邪魔的类别中，基本是垫底的一种，人类存在鄙视链，邪魔同样存在。 “肖恩长老！”门外忽然有人叫门。 “什么事？”肖恩打开门，门口站着此艘海轮的船长。 “梦城码头就要到了！”船长是来通知肖恩长老的。 跟随船长来到船头，肖恩已经恢复原态，随行几位长老站在那里神色忐忑地等着他，“出什么事了？”肖恩心里划了一道。 “肖恩，你快看看码头！” 肖恩接过远目镜，循着手指方向望了过去，原本码头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满目苍痍，用来储放货物的货仓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能依稀看到残垣断壁的痕迹来推测，“嘶……”肖恩吸了口气。 “肖恩，我们都被库尔兹骗了，这可不像是飓风破坏的！” “先靠岸！”肖恩对船长吩咐道，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库尔兹飞信末尾提及了码头被飓风破坏的事情，只是简略提了一笔似的，但眼下当这副残垣断壁的景象映入眼帘后，那好像简略提了一笔的意味就变得模糊起来…… 库尔兹想要借刀杀人……肖恩脑海闪过如此念头，梅蒂奇家族内部的裂痕已经无法愈合，注定了是要分裂的，只不过什么时间还无法确定，因为谁也不想第一个站出来变成众矢之的。 “纳什，库尔兹管家和你联系了没有？”肖恩偏过头问道，纳什和库尔兹管家是一对亲兄弟，只不过两人脾气不怎么对付，因而在梅蒂奇家族内部，两人基本没有什么往来，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纳什长老脸色一变，但看肖恩并没有想为难自己的意思，就点头承认：“出发前库尔兹给我飞来过一封信，说正和摩尔庄园谈判……” “和摩尔庄园谈判？我看库尔兹管家这是想要勾结摩尔庄园来坑杀梅蒂奇家族，难怪乔恩少爷此行如此机密，却依旧被暴露行踪，原来是有内鬼！”不待纳什长老说完，肖恩就挥手打断了说话。 此话一出，船头所有人神色大变，谁也不是傻子，话都说到了这里，其中所指已经在几人心中由飘渺的猜测落成了现实。 梅蒂奇家族出了内鬼！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69章 烟花 海轮一靠岸，肖恩与几位随行长老就迫不及待冲下了船，先前始终漂悬在心间并未落地的那个想法在得到证实的一刹那，身为梅蒂奇家族一份子的他们内心怒火是可想而知的！ “肖恩，我们现在就带人去酒店找库尔兹问个明白！” “纳什，库尔兹是你哥哥，他背叛了梅蒂奇家族，辜负了我们对他的信任，这些年你们暗中究竟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往来？” 内鬼的消息尚未被传播出去，几位长老就已经吵成了一锅粥，肖恩身为这次的主事人，自然是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那个，有两个长老已经缠着他要同意带人先去羁押内鬼，只是被他悄然压了下去。 码头货仓虽然被毁坏殆尽，可以此为生的劳力却不会减少，大批失去糊口生计的劳力们簇拥在气温冷冰空气难闻的码头上，眼巴巴盼望着能被船上下来的慷慨雇主看上，也好解决个人乃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 蜂拥上来的劳力们很快就把肖恩一行人围簇的密不透风，尽管劳力们刻意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苦力，以免自身的汗臭味熏跑尊贵的客人，但几百位劳力拥簇在一起后，那种汗臭夹杂各种气味混杂而成的氛围很快就令肖恩一行长老掩鼻逃遁。 “让人把这群褴褛汉驱散！”肖恩掩鼻站在一旁，眉头紧皱望着远处一张张苦大仇深的沧桑脸庞，厌恶地对身边人下了命令。 很快，就有梅蒂奇家族培养的雇佣兵把一众劳力驱散开来，肖恩望着码头外的方向，那里正有一辆汽车飞速而来，“这里的家族管理太过松散，等解决了内鬼的问题，有必要得向族长申请一下内部人员条例培训……”肖恩默默想着，尽管对梅蒂奇酒店只派一辆车前来迎接心有怨怼，但他只能暂且将这些不符规矩的事情一一记下，等回到家族内部后他才有资格一一解决。 汽车在劳力们自动退开的道路上停了下来，带着西蒙.摩尔面具的苏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傲慢地环视了一周，劳力们莫敢有人与之对视，当视线落在身穿梅蒂奇家族长老制式服装的肖恩身上后，西蒙.摩尔不屑地摇了摇头，“喂，老头儿，你就是梅蒂奇家族的负责人吧！” 看到来人如此轻挑傲慢，肖恩顿时怒火一阵中烧，心说此人姓甚名谁务必要记下，等他回了家族必然要拿此人开刀，但表现出来还要有大家族长老的气概风度，僵硬地点了点头，压抑着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说道：“在下肖恩.梅蒂奇，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阁下是酒店经理？” 因为在家族内部条例中，梅蒂奇酒店经理是要比他低两个级别，下级在见到上级是要行礼的，可对方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只有傲慢无礼。 “不不不，老头，我想你还是没听明白我是谁，我是西蒙.摩尔，库尔兹那个老家伙已经答应和我们摩尔庄园做买卖，所以本少爷才会屈尊来这里接待你们……”西蒙.摩尔连连摆手，油腻的脸上满是不屑，然后不等肖恩回应，就开始催促：“赶快上车，等送完你们，还有几个贵妇等着本少爷去安慰，谁有时间搭理你们这群老家伙……” 几位随行长老纷纷怒目而视，可肖恩是负责人，没有开口，他们只能忍着，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下，几位长老憋屈地挤进了车厢。 西蒙.摩尔坐在副驾，翘着腿吹着口哨，“美杜莎，一会你在一街路口把我放下就好，尤纳斯夫人现在搬到了一街，听说她家的床很大很软，我想去试一试，啧啧！” “是，少爷！” 透过后视镜不经意瞟了眼后面，挤成沙丁鱼罐头的长老们各个脸色铁青，“诸位，我马上就下车了，你们谁坐前面，还能宽敞一些……”西蒙.摩尔嘿嘿笑说着。 到皇后一街路口，西蒙.摩尔下了车，挤在后面的肖恩长老终于熬不住拥挤的氛围换到了前面，“美杜莎女士，我知道您是一位邪魔，不过请你放心，只要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肖恩伸出章鱼触手冲开车的美杜莎说道。 带着美杜莎面皮的劳尔眼皮颤了颤，“我会如实回答！” “你们摩尔庄园和库尔兹管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据我知道的，库尔兹大人已经同意把杜克城的毛纺生意，皮肉生意交给我们来做，梅蒂奇家族只从其中抽成，库尔兹大人会额外得到一份抽成！” 肖恩磨了磨牙，梅蒂奇家族的生意产业虽说分布广泛，但其中真正赚钱的还就是毛纺厂等一类的工厂，至于皮肉生意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皮肉生意的好处更非简单的金钱能来衡量，打通一些其他利益关系时通常就会显现出来金钱不能比的厉害之处，当然这些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库尔兹把这两种生意交给外人做，基本算是釜底抽薪了，“吃里扒外的叛徒！”肖恩在心里恨透了库尔兹管家。 “那……乔恩少爷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乔恩少爷的死因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些说法，说乔恩少爷是因为受不了库尔兹无理的约束，才想出去透口气的，结果在街上遇到了禁忌教的余孽，对方认出了乔恩少爷所以才痛下杀手的……” “禁忌教余孽？”肖恩瞳孔一震，禁忌教自被光明教取而代之后，就变成了东躲XZ的余孽，如今的教皇大人可是在消除禁忌教余孽中立过赫赫战功，而且乌皇大人也提及过曾和禁忌教有一段颇深的过节，那段过节也是它被禁忌神殿斥为邪魔的原因。 “这里的光明教余孽活动很猖狂吗？” “听说最近爆发的尸潮就是禁忌教余孽暗中把教堂墓地里的尸首唤醒发动的这场灾难……” 梅蒂奇酒店到了，肖恩刚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打量着这座梅蒂奇家族的产业，就听得耳畔里“轰隆”一声巨响，在他身侧的汽车在刺目光芒中轰然粉碎！ 就像有人为了准备了一份烟花！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0章 战争巨兽《感谢打赏》 从皇后一街下车后，苏察沿着街道一阵兜饶后回到了404。 丽娜在客厅正陪着苏卿和小凯撒学习，自从婶婶知道丽娜是光明大学的毕业生后，就把苏卿和小凯撒的学习任务丢给了丽娜，光明大学是一所宗教大学，学习的内容除了有其他大学的科目，还会有宗教方面的科目。 看到苏察拎着肉回来后，苏卿就想借机偷懒，被苏察眼神制止，只能撇撇嘴继续趴在那里解题，小凯撒懂事地给苏察倒了杯水，然后就得到了苏察给的两枚铜币，这是他刚才买肉找的零钱。 “大哥，我也要！”小凯撒的铜币被苏卿看到了，就开始嚷着零花钱不够花，结果被在盥洗室洗衣服的婶婶听到了，随之又是一通念叨。 “大哥，准备做什么好吃的？”苏白从房间出来，看到苏察拎着肉，就已经开始回味苏察先前做过的水煮肉片了。 “今天做小炒肉和四喜丸子！”苏察和婶婶说了一声，就钻进厨房开始准备食材，苏白跟着钻了进来，搓着手就差流口水问道：“大哥，我能帮什么忙？” “你把这些肉用刀剁成肉泥！”苏察把做肉丸子的任务交给了苏白，他在腌制牛肉。 这时，劳尔回来了，手里同样拎了一袋子菜和肉，404的男人外出后都已经习惯拎一袋子东西回家。 “大人，事情稳妥了！”劳尔看眼苏察在不断抓揉的牛肉，简单汇报了情况，“大人，您这是……”劳尔看的有些迷茫。 “这样腌制的肉会很入味！”苏察点点头解释，“几个？”苏察问道。 劳尔做了个“六”的手势，“就肖恩一个活了下来，只可惜我控制的还不够精准，不然肖恩就不仅仅是受点皮外伤了，这方面还是大人厉害！” “这不怪你，我成功的那两次拿捏的也是很辛苦……”苏察把肉递给劳尔，一并取掉手上的手套，想了想说道：“这样，我把那两次成功的经验写下来，你看上一看，多少都会有所帮助，有可能的话，还可以练练手，熟能生巧是有道理的！” 劳尔感激地点点头，苏察看眼苏白剁的肉泥，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推开苏白，接过刀开始剁泥，“苏白，你把配菜准备好，辣椒切成斜刀，这些你已经看过，现在上手试一下！”苏察现在开始有意培养一家人做家务的意识，除了心疼婶婶并减轻负担的心思，还有想锻炼一下大家真正融入生活的意思。 “大哥，这个简单，我保证完成任务！”苏白拍着胸膛立下。 开饭时，伽德罗从外面踩着饭点回来了，苏察特意给伽德罗盛出一个四喜丸子，“喵喵喵喵……”伽德罗吃的不亦乐乎，甚至都想先吃完这个大肉丸子再汇报情况。 “劳尔，你等会详细记下，这次梅蒂奇家族来了这么多邪魔，我们尽可能不让他们回去一个，摩尔庄园据佩斯调查的情况来看，邪魔的数量大概在百余位，他们双方互拼后我们再蚕食掉剩下的，争取做到不留一人！”苏察拿着勺子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吃过晚餐，苏察出门佯装买烟卷，其实他是想听一下梅蒂奇酒店的消息。果不其然，在他买了两盒高档烟卷后，商铺老板就主动说起梅蒂奇酒店汽车爆炸的事情，“……听说是死神教盯上了梅蒂奇酒店，这群疯子简直太疯狂了，动不动就搞这么一出爆炸……”商铺老板说着心有余悸摇了摇头，如今尸潮的余波尚未散去，他这做小本生意的简直度日如年。 “是啊，谁知道呢，不过说不定梅蒂奇酒店做了什么坏事也说不定，死神大人也不会凭白无故去找他们的晦气……”苏察附和着说了两句，就离开了生意难做的商铺，这个消息倒是出乎他意料，没想到有人把这件事和之前的死神教公车爆炸事件联系在了一起，不过这样也好，掩盖事实的迷雾越多，对他反而越好。 刚走几步，路边有乞丐凑了上来，张嘴就是要钱，“大人，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几天没吃饭，快要饿死了……” 苏察对于这种伸手要钱的主，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弹出一颗烟卷点燃叼在嘴里，“不好意思，我现在也是穷光蛋，因为最后的几枚银币都买了它！”苏察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烟卷。 这时天色已晚，街上夜景徐徐拉开序幕，经历了尸潮的街头，尽管行人似乎毫无影响，但每个人看似放松的神态下或多或少都潜藏着大难不死的深深疲倦，无家可归的乞讨者也多出许多，神情木然缩在街道两侧，站在街灯下冲过路行人抛媚眼的站街女也不再挑肥拣瘦，推着小推车卖自制面包的老人沿街叫卖，坐在汽车里的富人太太正为了明天宴会该穿哪一件礼服而苦恼，脏兮兮的小孩子从街头跑过，险些被汽车撞到，司机探出头骂骂咧咧…… 苏察静静站在街头，叼着烟卷望着这一幕幕，他看到了每一个人身上都滋生着一根或几根丝线，这些丝线从天而落，仿佛是一根根血管连接着什么存在，血管里正点点滴滴流淌着什么东西。 循着这些丝线抬头望去，在空中铅色的云层里，也就是所有丝线最终延伸到的地方，隐隐可见有一只巨大的脚掌露出了云层，当苏察投望过去视线的一刹那后，那只脚掌须臾缩进云层，像是脚掌的主人有所觉察。 苏察眼皮颤了颤，果断丢掉烟蒂，迅速转身朝旁边的餐厅冲了过去，紧接着云层裂开缝隙，一只充满了警惕的巨大眼睛透过缝隙打量着这片毫不起眼的街道。 刚才牠一个疏忽露了马脚，被愚蠢的世人看到了本体，这是牠从未想过的，因为牠是战争巨兽，通过吸收所有人意识来孵化各种极端意识的存在，一旦被人有所觉察，那牠就可能功亏一篑。 杜克城那边已经被吸收地差不多了，因而牠才会偷偷跑来了这片毫不起眼的地方，刚才正惬意地饱餐着，不料由于太过放松而被一个可恶家伙发现了！ 循着地上还有火光的烟蒂，战争巨兽愤怒地搜索着那个偷看牠的可恶家伙，要是逮住对方，牠发誓要把对方变成一个战争疯子！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1章 超级铜币 傍晚的餐厅里，因为最近外面风波不断，导致客人大幅度减少，所以即便临到饭点，前来吃饭的客人也少的屈指可数。 服务生无精打采站在门口，偶尔瞟眼一门之隔的街道，往日里还会盼望着那些富人先生多找几个情妇，这样就能进来消费，可这段时间则完全不会这么想了，因为有钱人逃的逃，跑的跑，留下的都是买不起船票的穷人。 瘦老板心不在焉地核算着账目，不时抬头看眼门口似乎已经做好被辞退打算的服务生，微微皱了皱稀疏的眉头，考虑着要不要给对方涨点薪水，三枚银币的价钱确实是这条街上的最低价。 “嘭”餐厅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口服务生被吓了一个激灵，如果不是考虑到眼下就要到发薪水的时候了，他就要跳脚骂人，“你好，我要一份甜点！”闯进门的客人慌里慌张撂下一句话后，就直奔仅仅坐了几个客人的餐厅角落。 “穷鬼！”服务生听对方只点了一份餐厅菜单上最便宜的，刚涨起来的服务热情顿时就又如落潮的浪头迅速跌了下去，但为了即将到手的三银币薪水，服务生还得堆出笑容，走去后厨开始准备两银币的甜点。 苏察在角落里坐下后，后背已然被吓出了一层细汗，身上那抹犹如被一双眼睛盯上的惊悚感觉方才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那一刹那间的感觉太过诡异与悚然了，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云层后面的存在只怕已经锁定他，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以他的直觉来判断，颇有之前他初次遭遇禁忌之神的意味。 难道是神灵所谓的真身……苏察想到这么一种可能，因为在诸神之中，并非所有的神灵都是人类，也有非人类成神的，譬如海神，死神等等。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神灵和神灵真身是两种存在，神灵可以脱离真身而独立存在，而神灵真身却是不能远离神灵，所以如果云层后的存在是神灵真身，那就意味着有神灵降临在此，但刚才风平浪静，所以这种推测不成立。 不是神灵真身那会是什么……苏察透过窗台，悄悄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他刚才看到的那些丝线牵连的行人，这时依旧毫无觉察地正各行其事，仿佛皇帝不急太监急，畏惧的只有苏察一人。 “您的甜点！”服务生神色僵硬地端上一小碟甜点，以往能坐在窗边这种绝佳位置的客人，通常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也意味着服务生能收到更多的小费，但今天显然不可能了，毕竟对方是个穷鬼。 “这个给你！”苏察习惯性摸出一枚银币搁在桌角，眼睛迅速瞟了眼刚才被他吓一跳的服务生，就又重新投望向窗外毫无变化的街头。 “呃……谢谢尊贵的先生！”服务生错愕了一下后，迅速调整个人的状态，冲根本没有留心到他会有情感波动起伏的客人弓腰致谢。 街上风平浪静，甚至连一阵过街风都不曾有，苏察瞪着眼睛一一看过映入视野中的一切，和先前他看到的那一幕做着较比，他不相信会没有任何的痕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也要从中找出来，水过留痕，雁过留声。 这时，餐厅门口有送报纸的教堂人员推开门走了进来，“亚格，报纸到了！”，对方显然和餐厅老板颇为熟络，先自顾自倒了杯水喝后，才晃了晃手里的报纸冲瘦老板说道。 瘦老板听到声音挠了挠头，就要上前去接报纸，却瞥到门口的服务生无所事事，便止住脚步冲门口扯着嗓门嚷道：“波比，你又在偷懒了，报纸到了都不知道接一下！” 服务生波比摩挲着掌心里的银币，正为刚才怠慢了客人而暗自懊恼，他眼下还想着等一会对方离开前自己要真诚服务一下，至少要帮对方推个门什么的，否则这两枚银币就拿的太烫手了。 却猛然听到老板大声叫嚷，心里一慌，就要匆忙绕过身前凳子去接报纸，但也不知怎么的脚下忽然一软，踢倒凳子之余，身体也被带了个趔趄，“吧唧……”服务生波比摔倒在地，手里的两枚银币也脱离掌心，顺着半开的门滚落到了街上。 “我的钱！”服务生波比忍着被磕到破皮的肉疼，龇牙咧嘴连爬带滚冲出了门，生怕晚一步那两枚银币就要被别人捡走。 “蠢货，接个报纸都干不了……”瘦老板被人仰马翻的波比吓到几乎跳脚，他倒不是担心波比有没有受伤，而是担心被波比撞翻的凳子险些砸碎门口的精美地砖，“扣钱，扣钱……”瘦老板叉腰怒视着门口。 角落里苏察在对方摔倒之余，就被那个送报纸的教堂人员吸引住了视线，不是对方有什么特殊，而是特殊的在对方手里的报纸上，一只黑雾凝形的狰狞四脚小兽正蹦蹦跳跳落在了门口地上的服务生波比身上！ “嘶哈……”服务生波比忽然浑身一颤，双目之中就迅速被一股疯狂血色所充斥，“该死的人类……”波比撑着手臂从地上缓慢爬了起来，嘴里不屑地念叨着，然后转身望向了叉腰怒视的瘦老板，“都怪你……”波比手臂一挥，门口送报纸的神职人员顿时被扫中横飞出去，撞在餐厅一侧的墙壁上吐血昏死过去。 “……要不是你的餐厅，我就能第一时间碾死对方！”波比一个闪身，俨然凭空出现在瘦老板身前，探手掐住瘦老板的脖子徐徐拎到半空，不等瘦老板挣扎反抗，就又一甩手罩着角落里的苏察狠狠丢了出去！ “是你！”波比拍了拍手，眼看被丢出的瘦老板被苏察闪身避开，撞在了窗台上，头破血流中倒地不醒。 苏察一面苦笑加无奈，连连感叹自己出门买个东西都能撞上这等破事，一面审视着被黑雾小兽操控了的服务生，虽说他能看得见黑雾凝实的存在，但眼前这次的这只四脚小兽却有些诡异不同，在融进服务生体内后，似乎就要变成了服务生自身一部分，躲在头脑里正在慢慢散开。 “是我……”苏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对方的话，只能无奈地像被抓了包的小贼点点头，同时手指在袖口一掏，一枚“殒神”铜币被攥进掌心，苏察低喃了一句“……想太多！”，然后集齐了暗黑破坏神，暗夜魔神，禁忌之神，秩序之神，死神以及他个人意识的超级铜币被狠狠丢了出去！ ------------ 第172章 对冲 心情郁闷的塞隆从家里开车偷溜了出来，有时候他就想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在处处充斥父亲威严的家里，他只能且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街的夜景有着独特的魅力，眼下华灯初上，被夜色笼罩的街头已经有了专属的韵味，就仿佛是一位媚艳引人的半老徐娘正在缓缓掀起头上的纱巾。 “先生，玩一把吧，5枚银币！”街边近乎赤裸的站街女已经开始工作，冲浑身贵气的塞隆抛了个媚眼后，主动报出了价钱。 塞隆眼下对此毫无心情，脸耷拉着，像被欠了许多钱那样，自顾自手揣口袋慢慢走着。 “3枚银币，不过仅限一次！”站街女尤不死心追着继续报价，做她们这一行的确实辛苦，来的客人鱼龙混杂不说，关键还总有人压价，总想花低价玩高级，但她们为了不跑单，只能尽量陪着，就像眼前这样，“先生，这样好了，5枚双人怎么样，珍妮可是这条街最受欢迎的！”站街女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试图挽留住一直低头只顾前行的塞隆。 这时，塞隆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须臾惨变凝重，并且迅速转身奔着旁边的巷口就冲了过去，“快跑！”临跑前。塞隆不忘推了一把以为生意就要到手而面露笑容的站街女，但对方并未感觉到前面一间餐厅里正如疾浪猛然扩荡开来的意识对冲是何等的恐怖和夸张！ 意识对冲形成的冲击波一瞬席卷了整条街道，站街女笑容还未散去的脸颊上忽然多出了几丝正在扩大化的褶皱，紧接着就是从褶皱里挤钻上来的痛苦与狰狞快速覆盖了扑满香粉的脸蛋，等近乎比鬼还难看的笑容消散，站街女当即躺倒在地，浑身过电般瑟瑟颤抖，犯了羊癫疯一般。 雷同站街女的情况在街道比比皆是，以餐厅为圆心，倒地不起的行人呈扇形外扩，但如魔方梦城的那场噩梦却并未发生，所有人只是暂时出现昏厥之类的状况，而逃进巷口里的塞隆在周身果断隔绝出三座叠加的囚笼，欲要把席卷而来的意识乱流彻底隔绝。 “禁忌神殿，死神……”躲进囚笼的塞隆觉察到熟悉的感觉，但又觉得委实不可思议，禁忌神殿消亡已久，死神更是被斥为邪魔，这两大神灵的意识怎么可能如此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所以……“嗯，怎么还有他在？”就在塞隆疑惑陡生之际，一抹混杂在几股意识乱流中的熟悉感觉忽然被他识别了出来。 …… “看来技术还有待提升……”苏察摇着头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尽管他早有预想，可眼下刚才的一瞬间，他才感觉到功亏一篑的无奈，几股被他勉强凑集在一起的意识终究比不上神格里蕴藏的神灵意识，因而才有了这么一次放“哑炮”的尴尬经历。 没发生房倒屋塌的毁灭，但对付一只四脚小兽还是足矣，处于爆炸中心的服务生波比此时浑身拧曲地正在挣扎，甚至是自残，他用手指抠进肉里，把头皮抓的鲜血直流，却也止不住他脑海里山呼海啸般的难受，这种诡异的难受感好比把他丢在一个极度嘈杂的房子里，房间里满是彼此怒骂之人，他想劝架根本插不上嘴，想逃离却四下无门，他唯有默默忍受。 涨起且抽搐的青筋爬满了波比的脸面，此时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下都像是有蚯蚓在攀爬，狰狞扭曲的神态比穷凶极恶的歹人还要骇人，喉结上下急促抽动着，因为痛苦而合不拢的嘴巴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哀嚎，却发不出任何的人类声音，被抓破的头皮被他塞进嘴里，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整个人像被扔上岸的鱼。 苏察先看了眼波比，确保对方脑海里那团黑雾已经在几股意识对冲之下消亡殆尽，便跑到了瘦老板那里检查情况，几乎和波比雷同的惨态，好在还有口气在，命应该能保住，送报纸的教堂人员亦是同样症状，确保位于最核心的两人没有生命危险，苏察也就放下了心里正弥漫开来的罪恶感。 “对付寻常人可以，不知道遭遇诸如摩尔庄园中的邪魔们会是什么结果……”苏察在心里暂时记下几人的情况，这些都是他需要细致揣摩研究的，再反馈给大狗佩斯，然后进行微调再试验。 “码头那边情况……”苏察正在想要不要把佩斯抽调回来，身后忽然传来“嘿，真的是你，苏！”，苏察闻声回头，看到了同样诧异万分的塞隆先生！ “塞隆先生，好巧！”苏察留心到塞隆身后并无什么人，这也意味着他是独自一人来的，说是巧合也不为过，因为眼下如此关头，出现在这里的任何人都意味着可能是觉察到了那股意识对冲的可怕波及而来的，就像是草原上只要出现一丝血腥，就会有顶级猎物暗中窥视着要分一杯羹。 “不不不，我这可不是凑巧，我原本是来这里散心的，走着走着却感觉到有一股类似神灵降临的意识要爆发，所以我就躲进了巷子里，然后出来就到了这里……”塞隆诚实地道出了他的形迹，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必要，再者苏察是他的朋友。 …… 教堂，神父大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房间喝酒，他所在的位置刚好能俯瞰多半个城市夜景，这座城市在他眼里就像他的孩子，一天一天在成长，虽然偶尔也会走歪路，但大多时候还是被他调教了过来。 “夜景美如画……啪嗒！”手里的酒杯摔碎在地，微醺的神父大人忽然目瞪口呆眺望远方正迅速外扩的恐怖意识浪潮，脑海里随即闪现“光明神降临了……”的念头，然后他意识到不对劲，这怎么会出现暗黑破坏神，暗夜魔神，禁忌之神，秩序之神，死神的意识对冲，“诸神争霸？”神父大人一阵愕然。 …… 梅蒂奇酒店。 唯一幸存下来的肖恩长老正眯眼享受来自酒店的按摩服务，他眼下委实糟心透顶，刚到酒店就目送了随行长老的死亡，汇报的飞信至今还没有送出去，他担心飞信一旦把情报送回家族，紧接着他就被一撸到底，到嘴的功勋飞了…… “光明神降临？”在那么一瞬，肖恩瞳孔一震，他觉察到了穿透墙壁而来的意识激流，只是一瞬后，他就如神父大人般否定了这种下意识的判断。 否定第一判断后，肖恩“噌”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大，望着意识激流而来的方向，满脸不可思议喃喃低语：“是几种……神灵意识在对冲？”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3章 对冲后遗症 两人随意站在餐厅门口，等着被他们抬进餐厅里的几位昏厥的行人苏醒，意识的冲击是足以令人昏厥的。 “不来一支？”塞隆摸出烟卷磕出两支来，要分给苏察一支，不料被苏察推拒了，“谢了，公共场合不宜抽烟！” 塞隆一愣，却看对方义正言辞不似虚伪推辞，便把两支烟卷一并又收了回去，点着头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公共场合不宜抽烟！” “你家又不住这边，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散心……”在苏察看来，既然是散心就要找个相对僻静人少的地方，放松舒缓心情，而塞隆却是来最热闹的街道散心，这听上去怎么都感觉有些离谱。 “也不是，我开车出来，开着开着就不知怎么开到了这边，或许这就是缘分？”塞隆依旧是坦诚相告的样子说着，余光不时掠过那几个尚未苏醒的无辜行人，犹豫了一下，用下巴点了点餐厅里的狼藉，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情况？”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说我只是出来买两包烟就被人惦记上了，你相信吗？”苏察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实际情况却是如他所说，但这样说也属实很难让人相信。 塞隆注视着满是无奈的苏察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相信！” “谢谢！”苏察笑了起来，心说这位塞隆先生如果不是演戏的高手，那还真的是值得交往的朋友，“你呢，尊贵的塞隆先生，富人老爷们可素来是没有什么可郁闷的事情，除非是破产了……”苏察打趣了一句。 “别提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有时候还在想如果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然后是不是就会有一个有趣且值得回忆的童年！”塞隆说着，又不自觉摸出烟卷点燃叼在嘴里，开始吞云吐雾，棱角分明的脸颊在提及到家庭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阴郁。 苏察在没穿越前就听到过不少类似的说法，没想到穿越了还能听到这类声音，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这个说法貌似受到了挑战，或者还是说有钱人的悲喜是相通的？苏察在心里微微自我对辩，一旁的塞隆留心到苏察变幻不定的神色，忍不住好奇问道：“苏，你是在……”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一点旧事！”掐断心里的自我博弈，苏察回头看眼餐厅，话锋一转：“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云层后面有什么不对劲？” “云层后面？”塞隆掐断烟蒂，茫然地抬头望着天，烟雾从鼻孔里喷吐而出，“苏，你是说……惦记你的那个存在之前躲在云层后面？”塞隆开始变得凝重肃穆起来，他在被暖黄的灯光映亮的空中觉察到了一抹极其危险的“东西”，但他很难说清楚这抹令他需要全力以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没错！”苏察点头，刚要继续说下去，这时餐厅里趴在桌子上那位送报纸的教堂人员缓缓苏醒过来，正一看茫然扫量着餐厅，最后带着疑惑和错愕的目光落在了正从门口进来的苏察和塞隆身上：“我……你们……”送报纸的中年男人抓了抓卷绒绒的头发，生了冻疮的脸颊被惶恐迅速占据，“快去教堂告诉神父，这里有邪魔出没！” “神父大人，这里可没有什么邪魔，只有我们两个，难道我们是什么邪魔？”苏察走了过来，与对方因惶恐不安而四下乱转的眼睛对视了一瞬，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一个人的意识遭遇到天翻地覆地冲击，那这个人很可能就会精神失常，而眼前这位被他调侃成“神父大人”的中年男人似乎……变的不正常了！ 果不其然，在苏察脑海闪过念头后，中年男人就突然负手而立，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是神殿红衣大祭司，嗬嗬，你们都得听我号令……” “呃……”塞隆张着嘴看着又开始像孩子似鼓起掌来的中年男人，“来呀，我们做游戏好不好，我当爸爸，你当妈妈，快，叫我爸爸！”塞隆一瞬明白了过来，对方这是精神失常了！ 紧接着，躺在餐桌上的餐厅瘦老板也苏醒过来，他在几人中是受伤最重的那个，嘴边的血渍还未凝干，“咳咳……你们……你把甜点钱付一下再走！”瘦老板艰难地抬起手，凌空点了点苏察，就痛苦地捂住嘴咳嗽起来。 苏察和塞隆凑上来，两人看过精神并无异常的瘦老板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彼此明白了瘦老板为何能“安然无恙”的原因，瘦老板在意识对冲之前就昏死了过去，也就是说意识急流吞噬这里的时候，这位不幸的瘦老板竟然因为昏死无意识而完美躲过了一劫，这不可谓不是莫大的幸运了！ 祸兮福所倚……苏察低喃着， 这种情况他同样是第一次遇到，但有了这次独特经历之后，他迅速举一反三想到了以后躲避神灵意识的办法，那就是先把自己打昏陷入无意识状态，当然，这纯粹是搞笑的念头，不过这个办法颇为值得他和大狗佩斯研究。 最后苏醒过来的是服务生波比，他先前是处于爆炸中心，遭受到的意识急流冲击最为致命，因而这时苏醒的样子就很说明问题了：波比眼球外凸，且布满血丝，闪烁着疯狂的兴奋光泽，从他打量周边的那一刻起，他狰狞而抽搐的脸上满是不正常的复杂情绪，既有刚接触外界的幼崽忐忑不安，又有精熟事故的老妖精那种难掩兴奋感，“呜吼……这就是神灵居住的天堂吗？”沙哑的嗓音从跳下桌子的波比喉管里挤了出来。 “先控制住他！”苏察第一时间冲到波比身侧，塞隆于此同样冲了上来，两人四手锁住波比两只手臂，然后曲折到背后，塞隆又寻来一截绳子捆住对方手腕，在整个过程中，波比并未有任何反抗挣扎，完全面带笑容，高昂着头颅，像极了慷慨赴义的英雄，不屑的嘴角微咧着，“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一些吧！” 处理好苏醒的几人后，苏察拨通了教堂电话，“喂，神父大人，皇后一街的光明餐厅有邪魔出没！” 挂断电话后，苏察和塞隆两人再度走出餐厅，静静等待着神父大人的上门。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4章 帮忙 从教堂出来后，神父大人就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莫名之处盯视着他。 尽管先前已经觉察到那股意识对冲后形成的急流，但他并未选择动身前去查看，一来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有神灵降临，神殿那边会很快得到消息，这绝非地区教堂级别所能接触；二来他对教堂有信心，教堂下坐镇于此的是一件光明圣器，如果有强大邪魔出没，他自会激活圣器将其斩杀。 但不久后来的一通电话还是令他决定前去一探究竟为妙，教堂有维护城内百姓安危的职责，他即为神父，亦当有扶弱之心，否则与邪魔何异？ 教堂距离光明餐厅不算远，大体都处于皇后一街地界，步行前往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不过考虑事情紧急，神父大人就在半路抄了近路，在穿行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时，那股被盯视的感觉忽然又出现了。 这条小道类似两栋房子之间留出的狭仄过道，宽仅容人，甚至胖一点都不得不侧身而行，更不用说过车什么的，神父大人在觉察到熟悉的盯视感后，猛然抬头望去，一个四肢撑在两栋房子之间正随着他前行而快速移动的黑色身影堪堪出现在他头顶正上空，当他望向对方时，对方还冲他咧嘴露出了一嘴的细密牙齿。 “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拆了你的教堂！”蜘蛛似的黑影没有被发现的慌乱，反而出言威胁神父大人：“光明神殿是厉害，不过你们那位光明之神早已神秘消失，我相信如果把这个消息散传出去……会很有趣，你说对不对！” 神父大人猛然一抬手，蜘蛛黑影下意识身体一紧，却看到那只抬起的手掌落在了对方自己头发上，神父大人用手捋了捋已见花白的头发，笑道：“阁下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我劝你一句，不该说的一定不能说，如果说了，后果……自负！” 说完，神父头也不回继续前行，撑在顶端的黑影从上面“沙沙沙”爬了下来，宽扁和爬行动物类似的身躯上覆盖着丑陋的鳄鱼皮肤，在六条蜘蛛腿后还拖曳着一条长尾，“沙沙沙沙”的摩擦声便是由这条长尾发出的。 形似鳄鱼和蜘蛛合体的怪人望着神父渐行渐远的背影，青色竖瞳眯成一线，抽动的喉结里“咕噜咕噜”阵阵作响，直到神父背影拐道消失，怪人才快速攀墙而上，留下簌簌而落的墙屑。 奔冲到被圣器覆盖的区域，汗流浃背的神父大人这才稍稍喘口气，刚才那条狭道是圣器覆盖的死角，如果对方真的动手，他只能以死相搏，至于胜负就不得而知了，“难道是禁忌教余孽？”神父大人打了个寒颤，从对方对神殿的了解程度推测，只有禁忌教余孽才会知道光明神殿的内幕，毕竟如今的这座神殿曾经也是禁忌教信徒心中的圣地。… 横穿过一街里侧的小巷，前面就能看到光明餐厅，门口站着两个正在闲聊的人，“应该就是他们打的电话……”神父大人念叨着，那两个人偏头正望向这边，看到他出现后就主动迎了上来。 “神父大人……”苏察主动打招呼道，他先前见过神父两次，但并未彼此说过话，但印象倒是深刻，因为那位风骚妩媚的玛丽莲女士是劳尔管家夫人的妹妹。 “餐厅里的几人好像这里有些问题……”三人朝餐厅走去的路上，苏察给神父转述着先前的情况，但刻意略去了意识对冲的那一段，而是把意识对冲的情节改成了集体犯病的离谱故事，“……好在我这朋友比较有助人为乐之心，不然我一个人怕是控制不住这些犯病的家伙，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传染病什么的……”苏察絮絮叨叨说着，有用的没用的，真话假话统统混杂在一起，他为的就是让对方迷惑，从而掩盖事情真正的过程。 神父皱着眉头，走进了一地狼藉的餐厅，看到了被一根绳子串联起来的几个犯病之人，在门口他停下脚步，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尸潮风波这才过去几天，那个烂摊子至今还没有被处理好，被殃及的榨油厂区，被破坏的墓园，死去的人，这些都需要有人去处理，这必将是一项耗时耗力的辛苦工作，而眼下如果真如身边这个家伙所说，这几个人是同时犯了病，那就要考虑传染病的可能，这又是耗时耗力的事情，而教堂眼下能派出去的人统统派了出去，就剩他一个人留守，支撑着简单运转，他早已给神殿飞了信寻求帮助，但迄今并未有任何回复，这个结果他还瞒着在榨油厂区苦苦熬等的那些人。 “……这样好了，这几人我通知医院过来拉走，先去检查一下最好，那个看样子病的最重，嘴角还有血渍，等确定没有疾病，我再处理！”神父忽然开口说道，他即便把这些在意识急流中变傻的家伙带回去，也是头疼的事情，至于邪魔什么的，他反而觉得在其次。 “呃……那就麻烦神父大人了！”苏察和塞隆道谢后离开了餐厅，走到街口苏察指了指停在一侧的高档轿车，“你的？”塞隆点点头，“家里最次的！” 苏察撇撇嘴，感觉这话没办法再往下聊了，“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老司机了，没问题的！”双方告别后，苏察开始朝家走去。 走着走着，苏察觉察到身后似乎有东西在跟着他，但藉着捡东西的机会余光扫掠 ^0^ 一秒记住【】 过去， 可并未有任何的发现，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徐徐吹拂。 “是我太敏感了？”在心里划了一道，苏察刻意加快了步伐，今晚他本就够衰，如果再碰上什么，那他就真的是衰到了家。 “沙沙沙沙……”夜风中有隐隐的摩擦音不断响起。 并且随着苏察脚下步伐的加快，摩擦音也愈发轻快起来，像是苏察身后拖了一根扫地的尾巴，让人难以忍受。 终于，苏察停下脚步，他想通了，他决定把任何隐患争取解决在外面，家里人没必要跟着遭殃。 “朋友，你跟了我一路，是有什么事吗？”苏察手指从袖口夹出铜币，蓄势待发。 身后寂静无声，片刻后沙哑的声音响起：“……想请文明之神帮一个小忙！”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75章 无题 夜风呜咽，像是有谁在发出一长串的嘲笑。 “……帮个小忙？”苏察眼皮颤了颤，他的焦点完全是落在这几个字上面，至于前面所谓的“文明之神”他用脚趾都能想的出来这是一种类似“先生”的尊称，他早就听得麻木了，当然，最诡异的是对方跟踪了他一路，结果是想要请他帮忙？ 苏察平复好心绪，转过身审视着被一团黑雾包裹，只露出青色冰冷竖瞳的神秘存在，同样对方也正透过非人类的竖瞳打量着苏察，最后双方彼此对视了一瞬，怪人“桀桀”笑了起来，“文明神大人眼下的境遇确实糟糕了点，但我克鲁特并非落井下石的小人，只要文明神大人此次能伸以援手小施援助，克鲁特一族势必会把这份恩情世世辈辈铭记于心！” “克鲁特一族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苏察并未找到关于克鲁特一族的任何记忆，但看对方认真且真诚的态度，显然不像是在信口胡诌，而且他现在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对方寻上他这么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难不成是为了劫财劫色？ 自称克鲁特的怪人听到苏察对克鲁特一族似乎并无任何印象，却也没有生气，沉吟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文明神大人，鉴于您的恶魇大陆尚且处于混沌状态，克鲁特有必要在这里给您介绍一下有关克鲁特族的知识！ 克鲁特一族是第五世界文明神为扭转战争局势而创造出来的新种族，在文明余光一战中，帮助文明神一方于太平洋基地大败四神联军，最终插上胜利旌旗……” 随着克鲁特徐徐介绍，苏察渐渐明白了克鲁特族在所谓的“第五世界”中是什么情况，简单来说，即是这克鲁特族人帮助所谓的文明神大败了四神联军，可就在和文明神正式签订新人种协议前，文明神大人神秘消失，那纸新人种协议就成了一纸空文，他们这一族就暂时得不到所谓的文明祝福，也就无法真正融入整个第五世界。 莫非是想我假扮文明神去演一场戏……苏察眼神微冷，脑海里想着有的没的，“……就是不知道能给多少出场费，要是价钱到位，演一场戏也没什么！” “那你是想我怎么样帮你？” “文明神大人，只需要您在这份新人种增加协议上签个名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交给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交差了！”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文明神大人！” “呃……就没有什么酬谢？” “呃……要不我给大人送几个第五世界的女人，大人始终恪守文明高于一切的信条多年未变，这一点我们都很钦佩！ 现在既然离开了第五世界，单身信条就可以作废了，大人享受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现在不缺女人，只缺……一点点钱而已！” “……钱？” …… 回到404，婶婶朱蒂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苏察知道婶婶这是在等他回来，看样子等的时间不会短，微微思索了一下，苏察上前抱起婶婶送进卧室，帮忙掖好被角，这才关门离开了。 回到自己卧室，苏白同样也没睡，正翻着一本解闷，看到苏察进来后，手臂被烫了似的缩了一下，但看大哥没有留意他手里的书，也就放弃了藏书的想法，“大哥，丽娜姐刚才还溜过来看你回来没有呢？”苏白赶紧汇报情况。 “大晚上都不睡觉……”苏察脱掉沾有血腥气的衣服，直接先去盥洗室洗了澡，换上睡衣出来后才开门上楼，想到丽娜必然在等自己，苏察就没有叩门，直接推门，果不其然门没锁，他轻轻一推门就吱呀开了，床上一道身影听到动静骤然坐了起来，“吧嗒”苏察随手打开墙上的灯，看到穿着粉色睡衣的丽娜就要赤脚从床上下来，“别下床……”苏察连忙提醒，丽娜白嫩的脚丫顿时悬在床边，还冲正走过来的苏察晃了晃。 苏察在床边坐下，先用毛毯把丽娜裹起来，然后才搂在怀里，“我没回来，你就睡不着，这样可不好，婶婶在客厅等我回来，你在房间等我回来……” 如此说着，又轻轻拍抚着丽娜后背，片刻后丽娜像只小猫就打起了轻鼾，苏察帮忙躺睡下，又盖好毛毯，检查了一遍窗户上的封条完好无损，这才放心离开了房间。 刚下到二楼，劳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人，梅蒂奇家族新来的这批人都摸清楚了，来的六位长老除却还躲过一劫的肖恩，其余五人皆被亨特控制在地窖里，随行的百余位邪魔资料已经放在桌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因而劳尔说的简短明了， “明天让佩斯回来好了，码头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现在重点还是酒店和庄园那边，等让他们尽快咬起来……”苏察也有些睡意上头，说完就要进房间休息，但劳尔站在门口似乎欲言又止，苏察迟疑了一下，又把门带上，“劳尔，有事直接说！” “大人，劳伦斯……”劳尔说了一句眉头皱了皱，妻子劳伦斯的病情如今已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不单单是用一些尸身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劳伦斯怎么了？” “劳伦斯的病情现在变得很严重，普通尸身里蕴藏的灵性已经无法满足阻止劳伦斯灵魂的腐烂……” “这么严重了，怎么现在才说！”苏察颇为生气的质问道，尽管劳伦斯夫人尚未入住这里，但他已经把对方视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等同于家人般了。 劳尔抿着嘴，脸色难看的要命，苏察看了一眼，口气柔和下来，趴在栏杆上，“生病及时诊治，这样的道理你是医生自然明白，劳伦斯夫人的问题，我还是多少猜测到了一点，当时我第一次拜访你时，在沙发下面发现了……一具诡异的尸身，是不是和劳伦斯夫人病情有关？” 劳尔脸色变幻不定，苏察滞了滞语气，“尽快把劳伦斯接到这里，有尼萨，亨特，伽德罗，甚至那四位叔叔，我相信总能找到治好劳伦斯病情的办法，有病，不能拖着！”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6章 逛街 深夜，教堂银行。 在巡逻的教堂人员离开后，待在室内屋顶上的克鲁特贴着墙壁爬了下来。 文明神大人开口想要钱，那他自然得全力满足，但以他的能力跨界是无法承载任何多余一点的东西，因而这种被文明神殿斥为“肮脏之源”的小东西他是不可能有的，但庆幸地是，这里有银行就足够了。 小心翼翼落地后，克鲁特先打量过这座银行里的防盗装置，这在第五世界银行里也是有的，但功能要比这里强大的太多，至少他现在若是在第五世界最大的综合性银行里，只怕防弹装置已经启动。 朝各个装置上吐了口黏液，等到黏液彻底腐蚀掉对方，克鲁特轻松跃过柜台，用指甲划开厚重的铁板，当看到里面码放齐整的一袋袋金币后，克鲁特忽然想到他该用什么东西来装这些小玩意，总不能把整个柜子直接送给文明神大人吧！ “该死，做事情总是这么笨手笨脚……”克鲁特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脑壳，想了半天方才回想起，银行隔壁就是一家高档皮包店铺，从皮包店铺买几个皮包来装钱，这不能算是偷吧，他付过了钱的，虽然这钱是他从银行里偷来的。 从隔壁皮包店铺拿来六七个标价最高的皮包，克鲁特好一番费工夫才把每个皮包装满，六根蜘蛛腿上分别挂上一包，嘴里再叼上一包，克鲁特就这么光明正大离开了银行。 清晨，苏察继续早起锻炼，只是当他推开客厅门后，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门口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七袋东西，他拉开一个看了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卿顶着鸟窝头从房间里出来洗漱，看到苏察正望着客厅角落里的几个袋子发呆，便凑上来打着哈欠问道：“大哥，家里怎么多了这些东西，你又买什么了……” 苏卿偏头说着，拉开了皮包，一堆金闪闪的东西映入眼帘，“嘶”苏卿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睡意全无，一把捂住皮包，紧张兮兮小声说道：“大哥，你不会……又抢银行了吧？” “……”苏察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伸手弹了苏卿个脑瓜崩，“什么叫大哥又抢银行了……大哥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苏卿看苏察弹了她脑瓜崩，明白这些金币都是大哥赚来的，一面喜滋滋赞美“大哥，你是苏家的顶梁柱……”一面从皮包里往外顺手牵羊，她的零花钱被妈妈朱蒂以家庭出现财务危机管理死死的，这段时间想买点什么小东西，都得掂量再三，眼下有这么个好机会，她自然不会白白放过。 苏察上楼叫醒劳尔，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劳尔开始想办法找地方藏钱，回到客厅，苏察看到苏卿还在朝口袋装钱，觉得这个妹妹真的是财迷，“好了，装几个大哥没意见，贪得无厌可不行！” “大哥，你看啦，我才装了六七个！”苏卿扯开口袋让苏察看，她其实心里有数，当着大哥苏察面拿几枚零花钱是不会有事的，但不能贪得无厌。 “赶紧走吧，一会婶婶来了，你这点都要被没收！”苏察笑着挥手示意苏卿赶紧走，以他对婶婶的了解，六七枚金币足以爆发一场唇枪舌战，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和苏白。 “谢谢大锅！”苏卿开心地捂住口袋，蹦蹦跳跳去洗漱了。 钱的事情交给劳尔处理，苏察来到小院开始热身活动，热完身又是一系列蛙跳，折返跑等，楼上窗台前，伽德罗慵懒趴着，身旁是刚起床的丽娜，“喵喵……”丽娜抿嘴笑了笑，用手摸了摸伽德罗背，“知道啦，认真做事情的男人最有魅力！” 吃过早餐，丽娜和婶婶约好了要上街买点东西，苏卿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去，婶婶不同意，苏卿就跑去求丽娜，最后苏察无奈，只能说服婶婶同意三人一块去，但条件是三个月不再给苏卿零花钱。 一行人坐上车前往唐人街，唐人街的货品种类繁多，而且价钱比较合理，历来是城里多数人购买东西的第一首选，至于皇后一街则是富人们一掷千金的贵族街圈，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 到唐人街后，苏察跟着三人充当免费劳力，婶婶朱蒂是拿丽娜当侄媳妇来看的，因而买起东西来就没有对待苏卿那般苛刻，“丽娜，这条围巾很好看哦，让小七送你好不好……”“这套丝绸睡衣做工好精致，你穿上一定很美，小七，付账……”丽娜和婶婶并排挽臂，走走停停，俨然一对姊妹花，而苏察和苏卿跟在后面，苏察还好，有作为劳力的自觉性，但苏卿就不一样了， 她跟着出来是想买点东西的，但婶婶朱蒂不让她离开，因而不免心存怨念，小脸耷拉老长，闷闷不乐拎着一袋子买的东西，比苏察更像个劳力。 鳞次栉比的商铺，琳琅满目的货品，拥簇成群的行人，勾勒出与穿越前那个世界的真实唐人街有着千差万别的这里，苏察本着游玩的心态边走边看，东方大陆的特色建筑这里完全没有，只有来自那片大陆的各色货物，被商家摆在商铺最显目的位置用以招揽客人。 “婶婶，给小凯撒买两条裤子吧，我看小凯撒的裤子已经不怎么合身了……” “好，小凯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买的号码要大一些……” 两人商量着给小凯撒买衣服，苏察自然没意见，看着两人进了商铺，苏察这才去到街摊上买了两本，这是苏白厚着脸皮求他这个大哥的，当然无法拒绝。 买好回来，苏察发现闷闷不乐的苏卿不见了，去商铺转了一遭并未看到，苏察心里咯噔一下，这街上人多眼杂，苏卿万一有个好歹，他可真是无法面对叔叔，“苏卿……”看到街边一个背影像极了苏卿，苏察连忙上前辨认。 “嘘，大哥，你先别说话，看！”苏卿扒在一座商铺前搭起的小台子前边看的津津有味，台子上铺着地毯，一位穿着蟒袍的戏剧人员正拿着一把尖刀刺穿一位描眉涂粉妇人的喉咙，鲜血飙溅！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7章 盲盒 鲜血飙溅出来的一瞬，苏察惊诧之余不忘去捂住苏卿的眼睛，血腥暴力的场景对叛逆期的未成年人有着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苏察不想陪苏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台子上，拿刀捅穿妇人喉咙的蟒袍男人看到台下仅有的两名看众紧张兮兮的神态，顿时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地挑了挑眉头，把鲜血淋淋的道具刀从妇人脖子上取了下来，点着头冲“中刀”的妇人说道：“虞姬，今天你我总算是有点收获，至少有两位客人愿意驻足看你我表演了……” 被称为虞姬的妇人转了转脖子，在她的脖子和衣服的偏侧藏着一个血袋，会在道具刀刺到脖子的刹那间如中刀炸开，形成中刀的喷血状态，此时表演完毕她就把空血袋拿了出来，走到台子前蹲下，看着已经明白过来的苏察说道：“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没钱的，打赏我们两枚银币就好，至少我们不用再为了赏钱再打架！” 听对方直接要打赏，苏察倒是没有计较这个，一面从钱袋往外掏钱，一面注视着虞姬手里的空血袋，“表演要考虑看客的情况，像她这么小的，心理素质还没有定型，看这么血腥暴力的表演就有点不合时宜了……”把两枚银币放在台子边沿，一手按在上面，苏察看眼有动手拿钱意思的妇人虞姬，忽然问道：“听你们两位的名字，可是从东方大陆来的？” 今天遇上这样的机会，苏察不可能让其白白溜走，这座世界同样存在着东方大陆，而且从他了解到的种种讯息来看，至少和古中国的情况存在雷同，如果确定是这样，他有心想去看一看，毕竟机不可失。 妇人虞姬一听苏察这么问，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前倾带着压迫性的身体慢慢变成警惕性的后缩，眼神中流露出审视的意味看着苏察，半晌后开口：“我们不是！” 苏察毫无意外笑了笑，把扣下的赏钱向前推了推，“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好奇而问，因为这里东方大陆的货品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想了解都不行，茶叶，瓷器，丝绸，猎刀……我所能看到的统统都烙印着那里的痕迹，所以纯粹是好奇，仅此而已！” 妇人虞姬伸手把钱拿起装进身侧一个精美绣袋，然后起身望着一脸真诚的苏察毫无形象拍了拍被她当做临时坐垫的戏服，转身冲那个叫霸王的男人撇撇嘴，说道：“到你的时间了，记得要打赏！” 说罢，就潇洒走下台子，掀起台子后方的遮帘进了后台，“你想了解东方大陆？”叫霸王的男人把压地毯的小凳子递给了苏察两个，原本有客人的时候这些小凳子就是方便客人坐下来慢慢欣赏的，苏察打发苏卿去和婶婶丽娜说一声，然后在台下坐下，“那个虞姬已经说你们不是来自那里的，你怎么……”苏察含蓄笑望着叫霸王的男人，笑容里有几分我见识少你别蒙我的意味。 “我妹妹是个颜控，她看你的第一眼，脑子和嘴就闹掰了……”霸王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盘腿坐在台子前，颇有些妹妹长大不由哥的心酸，“我们兄妹两人确实没去过东方大陆，可我们的父母是真实踏足过那片大陆的，我们现在这点吃饭的手艺也是父母教的，只是我们学的差强人意，唱出来就变了味…… 我父母是最早一批做航海生意的，据他们回忆，是一些杜克城的海盗误打误撞漂泊到了那块大陆，就和那里的商人做起了生意，用他们船上的玛瑙，土豆等东西换了一些茶叶，丝绸，瓷器，这才等于说打开了通往那里的海路！ 然后，我父母就雇佣了一些人乘船前往，可是第一次航线的问题，没到半路就遇上了飓风，只能折返回来，第二次……是在我们兄妹出生后不久，家里发生了意外，父母就决定要再去那里淘金，所以就义无反顾去了那里，几年后回来，没过多久就双双去世了！” 霸王说完看了眼苏察，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回到后台，拿了个盒子出来，“我父母留下的东西就在这里，只要50金币就全给你！”霸王按住盒盖，大有让苏察开盲盒的意思，“有一本专门记录那块大陆的笔记，那是我父母在那里生活几年的所有见闻经历，我相信这里没有谁比他们了解那块神秘富裕的大陆，50金币是有点多，可这份东西也仅此一份，所以兄弟你想去那里发财，只有先破点小财，才能发大财，发大财！” 敢情是把我当成商人了……苏察在心里笑道，不过对方这么想他，于他而言无异是种保护，“不能少点？”苏察问道，50金币对他现在而言，完全不是问题，那位叫克鲁特的给他送来的几袋子金币，至少在百万以上了，因而他现在是有些底气的，如果搁在之前，对方报完价他就掉头离开。 “这样，50金币再送你两套我身上的衣服好了！”霸王眼睛转了转，指着身上的戏服还价，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对方是真心想要盒子里的东西。 “成交！”苏察说道，伸手去拿盒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霸王摁住盒子笑了笑，多少有些狡猾。 “等我回来！”苏察撂下话，折身去街口找劳尔，走到街口，劳尔正站在街边吞云吐雾，“给我拿50……60金币，遇上两个父母去过那块大陆的兄妹，也不知道对方笔记里会记录什么东西，这感觉好像自己在开盲盒，呵呵……” “大人，不会是一对骗子吧，用不用劳尔去先试一试！”劳尔从车里取出一个袋子，倒出40枚后把袋子递给苏察，犹豫着说了一句。 “应该不会，他们穿的戏服做不了假！”苏察拎着钱袋回到台子前，先数出10枚收好，“先打开让我看一眼总行吧，不然你盒子里空的，我买回去不就是傻子嘛！”苏察把钱袋冲霸王推了推，但没有完全脱手，只要对方稍有不对劲，苏察还能第一时间收回来。 “可以！”霸王看到对方拿出真金白银，就明白了这是个不差钱的主，因而没有什么犹豫，打开盒子推到钱袋旁，说道：“看吧！” 盒子里，铺着丝绸内衬，中央放着一本泛黄书卷《东方见闻录》，书旁有一把生锈的火枪，以及一个类似胭脂盒的小盒子。 ------------ 第178章 六棱体 遮帘后，妹妹虞姬换好宽松衣服，依旧挡不住完美的好身材，只是虞姬对自己身材早已免疫，就坐在凳子上偷偷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当听到哥哥霸王向对方要价50金币时，虞姬默默一面在心里吐槽“哥哥贪得无厌……”，一面已经开始心疼看上去彬彬有礼，样貌完全戳中她心坎的苏察，“就不能少要一点，不知道替你单身这么多年的妹妹考虑考虑……”虞姬透过遮帘缝隙，愤愤然地想着。 好在对方也不是大头，看样子就知道是个聪明人，在和哥哥霸王讨价还价后，哥哥掀开遮帘走了进来，“哥，你就不能便宜点吗，你不能逮着一个人生薅！”妹妹虞姬瞪着眼睛说道，霸王看着全然已经把对方不当外人的妹妹，无奈道：“妹妹，咱们已经半个多月没开张了，要他50金币不算多，再说那些东西我们也没骗他啊，的确是父母从那里带回来的东西！” 虞姬听完不禁撇嘴“嘁”了一声，“那些东西你复制了几大箱子，总体造价也才几枚金币，你现在却狮子大张口要他50金币，哥哥，做人要有良心！” “我的好妹妹……”霸王回头隔着帘子看眼台下，三分无奈六分酸意说道：“那个家伙长得确实好看，但妹妹你要明白，这些家伙完全不是过日子的人，你相信他会守着你一个人白头偕老？” “不管，反正我看她第一眼就爱上他了，50金币太贵，你得便宜点，不然……”虞姬瞟眼角落里的几个箱子，威胁道：“……不然我就把那几口箱子里的东西全部送人！” “……”霸王恨妹不成刚地咬了咬牙：“好，我把那本手抄的笔记放在盒子里，那可是我一字不落从爸妈笔记里抄录的，这样总能抵不少钱吧！” “不行，他一会回来还价时，你得再让点，这样才显得我们有诚意！”虞姬半步不让力争。 “那就……送他两件戏服，这衣服也值点钱呢！”霸王总算明白了妹大不由哥的苦衷和心酸，遇上这么个败家妹妹，他这个哥哥也是有苦难言！ “嗯……暂时先这样！”虞姬点点头，皱着眉头：“等他回来，要是觉得价钱太高，哥，你可得让利啊，你妹妹可是好不易看中这么一个人！” 霸王心塞不已，趁着对方取钱没回来，就去解了个手，出来后看到妹妹虞姬脸色古怪站在那里，手指绞在一起，像是做了错事，“难道已经把盒子给人了……”霸王脑海划过如此念头，连忙隔着帘子看眼台下，对方并未回来，显然是他想多了，“看来妹妹再糊涂，也还是向着自家人的，错怪她了……”霸王在心里向妹妹道了歉，然后拿起放在凳子上的盒子掀帘走了出去。 …… 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回到后台，霸王把袋子“嘭”放在妹妹虞姬眼前，“50金币，收好了，这可是这一年最大的一笔收入了，现在形势不好，皇后一街那边乱的厉害，听说有钱人差不多都跑去杜克城了，我们兄妹也得凑点船票钱，万一城里整个乱起来，也算有个退路……” 霸王说着话，看妹妹虞姬眼神放空，并没有听进去，就伸手推了推手臂，“喂，醒醒，我的花痴妹妹……” “我才不是花痴呢，我只是喜欢美的事物！”虞姬郁闷地推开哥哥手掌，抻完腰撇撇嘴：“哥，你说他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吗？” “没有了，没有了……”霸王脸皮抽搐了两下，言之凿凿道：“我看对方十有八九是个商人，而且也想去那块大陆上淘金，虞姬，爸妈的叮嘱你忘了吗，他们不让你嫁给的几类人中就有这种黑心商人！” 虞姬忽然抬头，盯着哥哥霸王眼睛，“哥哥，那你算不算黑心商人？” “呃……自然不算！”霸王心虚地否决道。 “嘁……”虞姬。 …… 苏察抱着盒子回到车上，让劳尔暂时替他去做劳力，取出那本笔记，苏察打开翻到内容，“大周1056年，5月，天气阴，我和麦克终于登上了这片传说中的大陆，这里的人都很热情，请我们吃了一种用水稻种子煮成的食物，他们称之为粥，我们为表感谢赠送了几块不值钱但好看的玛瑙，对方开心极了！ 大周1056 年，5月，相处几天下来，我和麦克都发现这里的人们热情不假，但这种热情中带着一种提防和警戒，我和麦克每去一地都会被跟踪，这种感觉很不好！ 6月，我和麦克终于决定离开这里，去往他们称之为皇城的大城市，临走前我们留下了一些银币，对方也赠给我们一些茶叶，丝绸做的衣服……” 苏察看的正认真，苏卿拎着几个袋子跑了回来，打开车门就开始向苏察抱怨：“大哥，你心疼心疼可怜的妹妹吧，狡猾万恶的朱蒂夫人现在完全是人神共愤， 逛街哪有她这么逛的，我的脚脚好酸，没有几枚金币怕是缓不过来的！” 苏察“扑哧”乐出声来，合上笔记没好气道：“那用不用我先向婶婶汇报一下你顺手牵羊的事情？” 苏卿一听，顿时怂了下来，“大哥，我的好大哥，苏卿愿意为尊贵的朱蒂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苏察不再搭理戏精，把笔记收好，开始研究盒子里的其他东西，拿起生锈的火枪看了看，苏察就没什么兴趣放进了盒子，又拿起像是胭脂盒子的小玩意翻来覆去把玩，一个每面密密麻麻刻有不同动物图案像是骰子的六棱体，古色古香，拳头大小，“大哥，这是什么啊？”苏卿趴在苏察背上，盯着苏察手里的六棱体好奇问道。 这时，车外劳尔拎着满满几袋子东西回来了，“你先拿着……”苏察把六棱体交给苏卿，下车帮劳尔搬东西，女人逛街果然是不会疲倦，劳尔现在已经脸色惨白，“夫人和丽娜小姐说还要再逛一会儿，让我先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两人把东西拿上车，劳尔揉着腿肚子说道。 “这样，我去好了，你们俩在车里等我！”苏察想了想，原本这次逛街就是他做劳力，再说这也是他陪丽娜和婶婶第一次逛街，意义非凡，他不能中途开溜。 “你们先休……咔嚓！” 苏察下车，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清脆的音质从苏卿手里传了出来。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9章 误打误撞 “虞姬，你这么做太过分了，父母留给我们的遗物，你怎么能送给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可恶家伙？” “哥哥，他可是我看中的男人，以后很可能就是你的妹夫，送给对方一件父母的遗物，我是想爸妈也会很开心的，既然爸妈和我对此表示都很开心，那哥哥你怎么会不开心？” 名为东方魔戏团的后台，兄妹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争吵，哥哥霸王在整理东西时，发现父母遗物中的“魔盒”不翼而飞，联想到先前妹妹做贼心虚的拙劣演技，霸王顿时明白是被败家的妹妹送给了那位凭脸吃饭的可恶家伙！ 反正事情已经败露，虞姬坐在箱盖上，撅嘴抱腿置着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赫然与哥哥唱起了对台戏，这在以往她是断然不敢的，而且她的性格也不是跋扈蛮不讲理，乖巧中流露着机灵和一点荒诞，才是她最真实的性格，偷偷瞄了眼站在门口脸色变幻不定的哥哥，“不管啦，反正东西已经被我送出去了，哪有再向人要回来的道理！”虞姬蹬了蹬腿说道，近乎撒娇地在劝阻哥哥。 “那是父母的遗物，里面有父母留在东方大陆的宝藏图，以后等我们找到打开盒子的办法，就可以乘船前往东方，到时候我们兄妹就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知不知道……”霸王说道最后，近乎是以无奈的语气在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亲妹妹解释整件事情的重要性，说道理什么的他早就知道说不通，纯粹是浪费口水。 “哥，你说魔盒里有父母留给我们的宝藏图？”虞姬圆溜溜的眼睛蓦然瞪大，她们兄妹两人的日子过得可谓艰辛不易，如果有一笔宝藏，那她们就能过得起码要会比现在好太多，钱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也是她长大的这几年逐渐领悟到的，因为心虚而不自觉低下头，两根手指轻轻触碰着，要钱还是要人的念头在脑海里经过一番惨烈的博弈，虞姬圆嘟嘟的脸颊上充满着认真与严肃，望着蹲在地上叹气的哥哥，“哥，我决定了……” 霸王看妹妹下了大决定的表情，心里不禁一喜，“看来还是决心要把东西讨回来，这样才对嘛，哥哥哪里不比那个只凭脸的可恶鬼优秀……”霸王心里泛起如此心绪，发青的脸色也终于开始回暖，“……我决定了要把他给娶回来，这样一来，他就变成自家人了，魔盒也就不存在被外人窃取的事情了！”虞姬庄重地向哥哥霸王宣布了刚刚做过的人生重要决定。 “……”霸王心脏就像被谁插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面皮也不由自主抽搐着，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被虞姬连忙跑过来扶住手臂，“哥，你没事吧……” 许久后，坐在箱盖上休息的霸王才缓过劲来，但心口依旧如被堵住了似的闷的厉害，神色也有些萎靡不振，深吸一口气，看眼蹲在角落里的妹妹，涌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却说不出来，只变成了一声重重叹息：“唉……既然你心意已决，哥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要你能幸福，哥哥还是愿意支持你的，虞姬！” 缩在角落里忐忑不安的虞姬一听，猛然抬头盯着哥哥，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消化理解哥哥的意思，半晌后才惊讶道：“哥，你是说……同意他做你的妹夫了？” “我不同意，你答应吗？”霸王咬着后槽牙问。 “谢谢哥哥！”虞姬凑上来又是揉肩，又是捶背，殷勤个不停。 “哥，我……有事想中午出去一趟，你能不能给我发一枚金币呀？” “是去找那个家伙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戏服上喷了药粉……” “哥，要是我不喷药粉的话，怎么可能找到对方家住哪里，找不到对方，那怎么把他娶回来给你做妹夫！” …… 开车回到家，苏察和婶婶解释过为何半途会让她们回家的原因后，婶婶看眼苏察手里的小盒子，“你说的东西就是这个小玩意？” “是的！”苏察把被苏卿误打误撞打开的小盒子递给了婶婶，尝试着劝说：“婶婶，苏卿这次立了功，虽然有点走狗屎运，但也没有过错不是，你就把零花钱还给她一部分吧？” 这是在车上，苏察答应了苏卿的，他得兑现，不能失信于妹妹。 “小七，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婶婶疑惑注视着苏察，他把苏卿的这次功劳夸的有些过大，以至于婶婶开始起了嘀咕，“是的，盒子里有一张藏宝图，只要我们找到藏宝的地点，那我们一家人就能变成有钱人！”苏察信口胡诌先骗过婶婶再说，盒子里那张旧图画的是什么，他还没有认真看过，但眼下为了苏卿的零花钱，他只能这么先用谎言骗过一个女人去安抚另外一个女人受伤的心灵。 “藏宝图？”婶婶吃了一惊，连忙拿起叠成小方块的图纸拆开看了起来，图纸上是用炭笔画的一些简单线条，还有不少三角符号，圆圈，圆点，总体看上去很难判断这就是所谓的藏宝图，苏察瞟了一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识趣地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以免画蛇添足。 这时，劳尔从屋外回来，手里拎着中午做饭用的肉菜，苏察趁机起身走去厨房，“婶婶，中午我做鱼香肉丝，夫妻肺片好了，你和丽娜逛街太累了……”说着，还冲扒卧室门框侧耳倾听的苏卿挤了挤眼，苏卿误以为零花钱依旧没戏，就要冲出来和妈妈朱蒂理论，被陪着她的丽娜推回了房间。 “小七，你上次写的菜谱我忘记放哪里了，这次你写完后就放我床头好了……”婶婶从藏宝图上移开视线说道，然后想了想，冲卧室方向：“苏卿，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这次你的零花钱给你三分之一！” “呀吼……”苏卿振臂大叫一声，冲出房间跑到妈妈朱蒂跟前，搂着妈妈脖子撒娇道：“我的好妈妈呀，我最爱你了……” 厨房，丽娜从后抱着正切菜的苏察，把头贴在后背上，嘀嘀咕咕说着甜言蜜语，小情侣甜蜜到令人羡慕，一旁埋头洗菜的劳尔辛苦忍了再忍，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厨房，把地方让给了散发甜蜜味道的两位神灵大人。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0章 订婚信物 做好一桌菜，苏察累的口干舌燥，丽娜贴心地端来一大杯温度刚好的温水，苏察端起直接仰头一口气喝光。 “做饭好辛苦，以后我学做饭帮你，好不好……”丽娜接过空杯子，心疼地望着苏察说道。 “做饭烟熏火燎的，对女孩子皮肤很不好，你学做饭没错，但不用天天做，兴致来了小露一手倒是可以……”客厅里，苏卿正和小凯撒追跑着玩耍，两人的笑声传来给这个大家庭平添几分温暖，苏察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家庭自有的温度，这也是他格外珍惜“叔叔婶婶”一家人的原因，兀自笑了笑，苏察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丽娜的耳垂。 “我不怕烟熏火燎，只要能让你不这么辛苦，我愿意为你做饭！”耳垂是丽娜的敏感点，被苏察轻轻一揉捏，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趁势依偎进对方怀里，嘴里吐着热气，柔柔切切说着：“叔叔婶婶一家对我这么好，我没理由不爱他们，等……成婚后，我会把他们当做亲人来爱护的！” 两人真实相处这一段时间，苏察倒是对丽娜的内心真实想法所知不多，只是能感觉出丽娜对自己的浓浓爱意，尽管先前婶婶再三说丽娜乖巧温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苏察最初只是把这些东西视作一种长辈对晚辈礼貌的夸赞而已，但随之接触一番后，这些飘在空中的东西就真切落了地，丽娜在两人相处中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优点闪烁着光泽，牢牢吸引住他的关注，对丽娜他是一百个喜欢，并且这些喜欢也化为实际行动，两人彼此爱慕，又互相吸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投意合。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啥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正在两人你侬我侬时，苏卿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厨房，看到苏察搂着丽娜姐姐，鬼机灵苏卿小脸一红，脑海里迅速闪过里的种种情节，慌忙退出了厨房。 她眼下年纪虽小，但对于爱情也是有过不少憧憬，并且里那些王子公主的美好情感也是她内心喜欢当真的，甚至还在梦里不止一次做过英俊王子驾着南瓜马车来迎娶自己的梦，但憧憬归憧憬，在真实的爱情前苏卿自然还是雏鸟，也未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方面婶婶朱蒂管教的严格，一方面爱情的萌芽尚未萌发，因而苏卿在看到大哥搂着丽娜姐姐，她那颗小小的心脏第一时间就剧烈跳动起来。 “凯撒，端饭啦！”厨房里，丽娜喊小凯撒帮忙，显然因为苏卿的忽然闯入打断了她和苏察的腻歪。 “苏卿小姐姐，你的脸怎么辣么红啊？”小凯撒穿着丽娜给买的新衣服，已经开心了许久，刚才和苏卿追跑也是为了让苏卿看身上的新衣服，苏卿为了逗他就说不看，两人就这么前跑后追闹着玩，被婶婶止住后，苏卿就跑来了厨房，小凯撒乖巧地帮忙摆椅子，听到厨房丽娜姐姐呼唤就从客厅跑了过来。 “哪有……”苏卿翻个白眼，用手指戳了一下小凯撒的额头，刚想拿小姐姐的派头趁机教训一下这个小老弟，却听得“笃笃笃”有人叩门。 “你去厨房，我去开门！”苏卿生怕小凯撒抢了她的活，就赶紧把小凯撒指派进了厨房，然后她搓了搓滚烫的小脸，才一溜烟跑到了门口。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陌生但很顺眼的大姐姐，尤其对方圆嘟嘟的脸蛋很令苏卿有莫名好感，对襟丝绸棉袄，直筒的棉裤，配上头上毛茸茸的小红帽，简直是直击心坎的可爱，“你好，请问姐姐你要找谁？”苏卿看对方眼睛掠过她朝身后飘来飘去，意识到对方是来找人的。 “呃……”没看到苏察的身影，虞姬有些犹豫，药粉的味道指引她一路寻到了这里，证明不会有错，但她也的确不知道苏察的名字，被苏卿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傻眼，“那个我……”虞姬心虚地下意识缩了缩头。 “苏卿，谁来啊？”这时苏察端着两碗米饭路过，朝门口瞟了眼问道。 “呀！”虞姬看到苏察，骤然喜出望外叫了一声，然后手指着一脸错愕的苏察说道：“我找他！” 既然是饭点，婶婶朱蒂也就让苏卿给难为情的虞姬拿了幅碗筷，“你说你是来找他的，那他怎么不认识你呢，姑娘？”婶婶朱蒂打量过虞姬，确定对方不像是脑壳有问题的，就指着暂时不让上桌坐在沙发上等候发落的苏察问道。 “我哥哥认识他，之前他在我们商铺里买过东西……”虞姬愈发心虚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的中年妇人眼神，有一颗小痣的鼻尖也微微出汗。 听到对方姑娘这么一说，苏察走过来又打量了虞姬两眼，摇头苦笑道：“姑娘，难道是你哥哥反悔了， 嫌东西卖贱了？” “不不不……”虞姬听苏察误会了就连连摆手，红着脸小声说道：“是……是我想过来……找你的，和我哥哥无关！” “哼！”婶婶朱蒂轻哼一声，看眼一脸无辜的侄子苏察，身为过来人她自是看出姑娘对侄子的爱慕，而且看样子两人似乎还趁着她和丽娜逛街的空隙做了什么事情，不然人家姑娘也不会追到家里来找人，“家门不幸，有辱门楣……”朱蒂凭借一面之词，就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场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始乱终弃情感大戏。 苏察面皮抽搐着，瞄眼站在婶婶朱蒂身后错愕加疑惑的丽娜，“咳咳”干咳一声想开口解释，却被婶婶一拍桌子说道“再打暗号小心腿折！”给吓了回去。 “姑娘，说说吧，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婶婶拿出了一家之母的气派开始了审问。 “就是在唐人街台子前……”虞姬觉察到眼前这个妇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浓浓敌意，但她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会惹来对方如此敌意满满，“难道是没看上我，所以就直接想打发我离开？”虞姬知道在城里一些富人家，有母亲替儿子考核未来儿媳妇的事情，因而她此时俨然把冷面的朱蒂当做了考核自己的“准婆婆”，“然后他花50金币买了我哥哥的东西，我趁哥哥没注意，就……把魔盒塞进了箱子，那是……我父母给我准备的订婚信物！”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1章 迟到的货物 “卡农，你说刚才那位身材很有料的姑娘会是大人侄媳妇吗？” “格林，大人让我们来是将功赎罪的，不是让你来八卦大人家庭消息的！” “你不无聊吗，卡农，这里比火神殿还要无趣，至少在火神城还能喝点酒偷个懒什么……”别墅前的街道上，卡农和格林今天被分为一队，佯装行人观察着404号别墅周边的风吹草动，这样的工作他们已经开始了几天。 “不过说句实话，比起那位柔弱可爱的丽娜小姐，我个人是比较喜欢……”装扮成伐木工的格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身材丰满的！” 今日装扮成富人老爷的卡农长老瞟眼身旁的格林长老，没好气道：“格林，你下次再有这种愚蠢的想法，请你和我保持距离，我已经错过一次，没有机会再错第二次了，大人也不会给我机会再错第二次了，你明白吗？” 格林长老神色一敛，望着斜后方路口滑停的两辆卡车，眉头一挑，忽然说道：“卡农，来活了！”说完，不待卡农转身，便把头上的破帽子朝下压了压遮住眼睛，然后奔着路口卡车迅速靠了过去。 卡农犹豫中却也第一时间紧跟而上，格林是有些情绪消沉，但业务方面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这次牵涉到个人能否重回火神殿的严重问题，因而他还是相信格林的，如此念头在脑海一闪划过，两人一前一后冲到了路口，格林原本轻快的脚步骤然放缓下来，是为了不被车厢里探出头四周打量的一个满脸苦大仇深的褴褛汉看出破绽，“嘿，伙计，请问这里是皇后一街吗？”眼神凌厉的褴褛汉向正佯装从卡车前经过的格林搭茬问话。 这家伙绝对不是褴褛汉……格林在与对方对视的刹那间就明白过来，褴褛汉是不可能有如此锐利眼神的，随即止住脚步点点头，“是的，这里就是皇后一街，从这里一路开车过去，你就可以欣赏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街景了！” 跟在后面的卡农看到格林做了个绕行的手势，便不动声色绕到卡车一侧，磨磨蹭蹭佯装系鞋带，等车厢里注视他的视线移开后，才起身假借腿脚不怎么利索去观察车厢后面装拉的东西，赫然是一口口印着枪弹字样的箱子，“这是想干什么？”卡农心里泛起一抹不好的感觉，这时前面的格林又冲他打了个离开的手势。 “谢谢你，伙计，跟我们干怎么样？”卡车再度发动起来，或许是看格林装扮的工人有些可怜，对方想了想又探出车厢问了一句。 格林愣了一下，这种情况他们事先并未预料到，尽管这几天的时间干掉了几只不开眼的小邪魔，但这些情况又和眼下的这种截然不同，“跟不跟？”格林快速想了想，正要豁出去赌一把，不料车厢里的褴褛汉挥了挥手，不耐烦说道：“不跟就快走开，走开！” 卡车缓缓驶远，格林长舒一口气，方才那一瞬间，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足以印证他的猜测，“是两车的枪弹……”卡农上来，望着正驶入街道的卡车凝重说道：“这两车的枪弹足以装备千人……” “先汇报情况，看大人侄子怎么说，我们的工作只是保护这栋房子里的人安全而已，卡农长老！”格林顿了顿，他明白卡农这么说的意思，装备千人的枪弹就这么被运进城里，足以说明了诸多问题，要说背后没有黑手参与其中显然不可能，这些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只能先这样……”卡农点点头，同意格林的做法，毕竟房子里的人才是他的保护对象，至于这座城稍后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用考虑。 苏察好不易解释完，婶婶朱蒂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才挪移开，半信半疑问已经吃了两碗饭的虞姬：“虞姬姑娘，他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婶婶，我听清楚了！”虞姬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完全没有想到饭菜会这么好吃，和哥哥给她做的比起来，完全就变成了难以下咽的东西，她刚才也是不知不觉中吃了两碗而已，而且还只是半饱，“东西现在已经是苏大哥的了，我自然没有再要回的道理，但有一点我想向婶婶问一下，苏大哥有娶两个妻子的打算吗？” 在一些教众不多的小宗教中，有信徒是可以娶几位妻子的情况，但这种情况并不普遍，而且受到世人普遍质疑和排斥，因而虞姬才会有此一问。 一直站在婶婶身后的丽娜听到虞姬这么说，本就错愕的心绪更加像被投进了一颗炸弹，轰然间乱七八糟起来，眼泪也莫名的在眼眶直打转，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横刀夺走了似的，疼得撕心裂肺。 “荒唐！”婶婶扳了许久的神色终于崩溃，“噌”的站了起来，眼睛盯死侄子苏察，一字一句：“我们家是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如果有人想这么做，那我这个婶婶就要动真格了！” “丽娜，你别哭，婶婶已经默认你就是这个家的侄媳妇，其他人谁也不行！”婶婶朱蒂安慰丽娜，她从一开始就表示了对丽娜的喜爱，这一点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婶婶我……也没有不要丽娜啊！”苏察没想到虞姬姑娘会问出这么一个火上浇油的问题，关键从虞姬刚才的解释里，他也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来，他不明白虞姬脑回路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这时，劳尔从外面回来，与苏察嘀咕一通后，苏察如释重负扫了眼在场的几人，抱歉道：“有点突发事情，我需要去处理一下，另外虞姬姑娘，我再重申一遍，我和丽娜是永远不会分开的，我只爱她一个人！” 说完，苏察向婶婶递了个眼色，“哼”婶婶回以轻哼，但也没有阻拦，苏察笑着点点头，离开客厅来到屋外：“卡农长老的担心没有错，这两卡车枪弹要是落进坏人手里，又是一场不亚于尸潮的灾难，盯紧了，先看一下接手的人再说！ 如果是摩尔庄园，那就想办法搞出一点动静，或者放一场烟花也挺不错！”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2章 赌命的卡车司机 卡车缓缓前行。 对于司机林恩来说，这几天就如经历了一场虚幻不实的梦，他原本是在杜克城的一座毛纺厂里工作，但由于近来一系列褴褛汉暴动，诸多工厂就不得不陷入了停工的状态，没有薪水，他的生活就彻底陷进饥寒交迫的泥沼，想吃一顿饱饭都困难重重。 这一天，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拖着沉重步伐来到街上撞运气，他明白在那个四壁漏风的家里是赚不到钱的，等待他的只能是被饿死或者冻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一隅，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死亡有时候或许并不可怕，尤其在饥寒交迫的生活重压下，可怕的是从这个世界活过一遭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仿佛矮屋顶上钻出的杂草，似乎注定了不会被人注目。 杜克城的风刺骨凉，街道两侧商铺张灯结彩，庆祝杜克女王的生日，女王大人为了普天同庆，特意发了一堆购物券，引来不少富人疯抢，还有人为此大动干戈而被送进了监狱。 走在因为褴褛汉暴动而略显萧条的街道上，林恩看到衣衫华丽的先生夫人从一辆辆这辈子他都不敢奢想的汽车里钻出来，踏进喜庆气氛浓郁的酒店，服务生彬彬有礼服务着，脸上洋溢着微笑，这是他上次经过门口不曾看到的。 穿街而过的寒风吹拂在他身上，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子，“可千万不要生病……光明神庇佑”林恩心里自言自语到。 “你好，先生……”忽然，一道听上去温暖悦耳的招呼在林恩耳边响起，林恩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色高档毛绒大衣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身前，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和煦笑容，看他抬头后就又说道：“先生，打扰了，我是做海运生意的鲁伊，想问一下您是否是在找工作？” 这就是被人尊重的感觉……林恩感觉有些轻飘飘的，尤其对方称呼他为先生，这是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种尊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刺激这一下开始苏醒过来，“是的，鲁伊先生，我眼下正在寻求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林恩说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这样好了，我也恰好没有吃早餐，前面有家面包店烤的面包挺不错，我们先去那里吃点东西再说……”鲁伊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街风把屋顶的落雪裹卷在半空，洋洋洒洒随风落在鲁伊和林恩身上。 鲁伊要了两大份套餐，等服务生送上来后，林恩才发现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吃过最丰盛的东西了，“林恩，这些够吗，你或许不知道，我先前在码头工作的时候，一顿能吃两份这样的套餐，不过那个时候口袋里的钱少得可怜，这种东西只能隔着窗户看着流口水而已……”鲁伊优雅地拿餐刀切着面包。 “鲁伊先生，你是说……你在码头工作过？”林恩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他知道码头上的劳力和他这样的工人统统被那些富人称之为褴褛汉，但他认为双方彼此还是有些差别的，至少他们工作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但这些差别在那些富人老爷眼里是可以完全忽略的，当然这些不重要，关键是眼前的鲁伊先生究竟是如何从码头劳力摇身一变成为满身贵气的富人先生，林恩掀起惊涛飓浪的心里满是疑惑和不结。 鲁伊似乎明白林恩的疑惑不解，用餐刀把一小块奶油蛋糕送进嘴里，才说道：“林恩先生，人有时候面对生活摧残，是需要拿出命来拼的，我今天能成为你眼里的富人，就是我曾经拿出了命去拼，结果显而易见，最后我赢了！” 拿命去拼……林恩脑子还在嗡嗡嗡嗡，听到对方说出改变命运的方法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置信，“拿命去拼就能获得这一切吗？”林恩下意识低喃着，目光有些恍惚。 “林恩先生，我想你需要听完我说的话才行……拿命去拼只是第一步，确切来说是很重要的第一步，但仅仅迈出这第一步还不太行，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敢拿出命去拼的人，可他们最后成功了吗，显然没有，因而第二步，第三步就更加重要……”鲁伊放下餐刀，优雅地喝了口果汁，用餐巾沾了沾嘴角，就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缠放在腿上，望着神色正在疯狂变幻的林恩笑了笑，继续说道： “如果林恩先生对第二步很感兴趣，那在下倒是有一个切实可行的事情能让林恩先生加入其中，然后一点点了解这关键的第二步究竟是什么，不知道林恩先生意下如何？” 林恩似懂非懂眨眨眼，眼睛因为充血而红彤彤的，鼻腔里喷着粗重气息，喉管里“嗬嗬嗬嗬”像是卡了痰，赌徒似的说道：“鲁伊先生，你只要能发我薪水，我就跟着你干！” “好，欢迎林恩先生加入我们！”鲁伊伸手与神色近乎狰狞的林恩握了握，满意笑道：“明天就上工，先去码头搬运一些货物，然后我们坐船去梦城，在那里你还需要培训几天如何开卡车，再后来把那些货物送到指定地点，这次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当然到时你也会收到一笔可观的薪水！” 然后，他就这么乘船来到了这里，经历了几天的培训后，今天一早就收到送货的任务，林恩脑海里想着他即将要到手的薪水，考虑该买些什么东西，忽然听到有人大叫“嘿，林恩，快撞死他们……”，林恩连忙收敛心绪，看到路上正有几个人快速追逐着从车前跑过，如果不是车速慢，就要把几人撞碾在车下。 “对不起……”林恩连忙减速，冲副驾上浑身流露疯狂之意的褴褛汉道歉，这是鲁伊派来与货主交接的人，他得罪不起。 “不知道这梅尔森家族搞什么鬼……”褴褛汉收回探出车厢的头，嘴里嘟嘟囔囔之余，自顾自嗬嗬笑了起来，拍着林恩肩膀：“林恩，这几天你学会了吗……光是拿出命还不行，还要制定详细可行的目标，再拿命去一步步拼，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嗬嗬，相信我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天翻地覆……” 林恩听不懂身边这个不知道姓名的褴褛汉所说什么意思，他只是想拿出命赚钱，过上好日子而已，至于什么天翻地覆他根本不关心，他也觉得这些事情和他毫无关系。 毕竟，他只是一个赌命的卡车司机而已。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3章 阿道夫 “你好，老梅尔森！” “你好，阿道夫！” 夜幕降临时，两辆满载的卡车终于停在了梅尔森家族城堡前，作为曾经的贵族，梅尔森家族依旧有着旁人无法估量的深厚底蕴，被称作阿道夫的褴褛汉与出来迎接的老梅尔森彼此打过招呼后，狂热的目光就落在了身前巍峨古老的城堡之上。 坐在车里的林恩早已被笼罩在夜幕下的梦幻城堡景致所吸引，灰亮的余晖映在金子般的墙壁上漫射出来犹如美女皮肤的柔和光泽，攀墙而上的藤蔓辐射开来，透过敞开的窗口依稀可见有穿着女仆装的仆人端着东西走来走去，窗台上的宠物猫趴在那里无聊地扫着尾巴，“如果能在这样的城堡里住上一夜……”林恩脑海里不自觉钻出一个奢侈的念头。 “老家伙，难道不需要先检查一下货？”为了迎接这个叫阿道夫的褴褛汉，城堡的主人老梅尔森甚至特意铺陈了一条地毯以表诚意，看着对方毫无在意地在洁白地毯上留下一连串脏兮兮的脚印，老梅尔森摆了摆手，“你阿道夫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或者……说我们的某些想法是一致的，不是吗？”老梅尔森说着笑了笑，用眼神止住了站在一旁准备过去验货的儿子塞隆。 “嗬嗬嗬嗬……”褴褛汉阿道夫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仰头笑出一连串鹅叫，等笑声停止，才揩了揩眼角，指着车上的林恩说道：“帮我招待好车上的伙计们，都是自己人！” 老梅尔森看眼车上的林恩，示意儿子塞隆按照阿道夫的去做，“几位朋友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的厉害，今晚吩咐后厨多做些可口的肉食，莫要慢待了朋友！”老梅尔森说完，友善地冲车上的林恩招了招手。 “走吧，地窖里有几瓶好酒，今晚敞开喝一通如何，也算是给老朋友接风洗尘了……”老梅尔森招呼阿道夫朝城堡里走去，作为曾经并肩战斗过的老友，彼此如今身份迥异，甚至说天壤之别，时光令人唏嘘，也令人有了回忆。 “嗬嗬，喝一顿少一顿了……”阿道夫眼睛里的狂热散去，露出少许的哀凉。 远处，缩在角落里的卡农和格林望着开进城堡的卡车，格林拉了拉卡农手臂，凝重道：“卡农，这梅尔森家族貌似和大人侄子有些关系，你还记得之前提及的借钱事件吗？” 卡农黑着脸把落在头上的一只飞虫丢开，没有接茬格林，反而犹豫道；“那位小胡子有些不对劲，我隐隐感觉有一股疯狂的意识正肆无忌惮吞噬着他的灵魂，用不了多久他整个灵魂就会完全变成那道疯狂意识的能量体……” “结果呢……”格林看卡农一脸凝重，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诸神争霸时诞生的战争巨兽，被暴君大人痛扁一顿后就孵化出了疯狂，血腥等意识体，你的意思是说……”格林不自觉吞了吞口水，眼皮开始狂跳。 “但愿是我想多了才好！”卡农摇摇头，“先回去把情况汇报了再说，如果真的是战争巨兽那个怪物又跑了出来，我想我们也无济于事，暴君大人当年也不过是才把对方封印而已，想杀掉那个怪物很难！” 两人又盯了片刻，看到城堡里的人正从卡车上卸货，这才掉头回去，事情地发展已经超出了最初的预期，这两卡车的枪弹一旦投入使用，这座城里必将是血雨腥风，尸骸堆山，这是可以想象到的疾风骤雨。 …… 裘德洛一脸丧气从副主任雷尔办公室出来，这次由他主导的行动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大胡子为此丧了命，虽说等重新回到第五世界，大胡子能通过总部留存的基因组再度复活，但所有的记忆会彻底消失，人还在，思想已经完全不同，他也不知道该感应还是悲伤，就这么头脑浑噩地回到房间，从酒柜里拿瓶酒打开，直接仰头“吨吨吨”猛灌。 喝完一瓶，随手把酒瓶“嘭”地朝桌上一砸，这时房门“笃笃笃”响了起来，“裘德洛队长！”门外响起秘书海莉的甜美声音。 裘德洛迅速收敛颓丧的心绪，整了整弄乱的衣服，前去打开房门，“海莉小姐，是有什么任务？”裘德洛打量着名叫海莉的秘书，这已经是副主任雷尔换的第三个秘书了，虽说总部对此并没有条例约束，但这样的事情多少令他心里有些不快。 “裘德洛队长，没有任务就不能来找你吗？”秘书海莉眨眨眼，冲裘德洛甜美一笑。 “那倒不是……请进！”裘德洛迎进对方，开始煮茶，穿着丝袜的海莉小姐似乎也不着急说事情，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煮茶的裘德洛，窗外街灯洒落进来黄煦的灯光， 把手忙脚乱的裘德洛队长剪成人影投在地上。 茶煮好后，裘德洛给两人倒了两杯，“海莉小姐，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我这个素来喜欢直来直去，你要是让我猜，只怕几天几夜也猜不出来……”裘德洛不相信这位海莉小姐无事登门，刚才在雷尔办公室时，对方腿上的丝袜还不是这个颜色。 海莉小姐“扑哧”掩嘴发笑，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开始解身上衣服的扣子，便解边说：“裘德洛队长，我想用我的身体和你做笔交易，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但我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个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另外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裘德洛顿时一脑门子黑线，把杯子“咔嚓”放在桌上，脸色铁青，轻斥道：“海莉小姐，我请你自重，如果你真的有事相求，还请不要这样做，因为……我真的反感这些！” 海莉小姐停下手里的动作，揩了揩眼角，“我有个弟弟得罪了总部的托比主任，眼下被关在总部监狱里，所以想恳求队长帮忙说说情……” 总部的情况裘德洛还是知道一点，没有背景的话，所谓的上升渠道前永远堵着一道生锈的铁闸，海莉所说的托比主任他是认识的，是总部后勤处的主任，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模样倒是和职位很是相称。 “你弟弟怎么得罪了托比主任？” “他……把托比夫人给睡了！”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4章 真实梦境 厨房，苏察正为明天烧烤准备鸡翅，腌肉，自住进这栋别墅以后所有人还没有一块烧烤过，所以苏卿提出来这个想法后就得到了除婶婶之外所有人的支持。 劳尔蹲在地上，帮忙用手把腌料均匀涂抹在每一个鸡翅上面，劳动之余不忘汇报情况：“卡农长老跟踪那两辆卡车，发现最后开进了梅尔森家族的城堡里，那些枪弹应该就是梅尔森家族买的！” “塞隆好像就是梅尔森家族的吧？”苏察停下手头，皱眉想了想，“梅尔森家族的背景了解多少，让伽德罗尽快收集一下！” “是，大人，不过劳尔倒是了解过一点那梅尔森家族的背景，知道对方是以海上生意起家，后来和克里斯多佛利家族分道扬镳，改行做起了铁矿生意，榨油厂区之前最大的铁矿公司芬利贸易公司就是梅尔森家族的，后来杜克女王为了奖励他们在海洋争霸中立下的功劳，就特意给他们家族破天荒升成了侯爵……” “侯爵？看来梅尔森家族为杜克皇室真的是立下了战功，这种爵位都被女王大人用来打赏，有关那场海洋争霸的具体情况有什么内幕没有？” “这个就暂时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时杜克皇室为了和潘亚帝国争夺海上霸权，做出了一系列荒唐的事情，譬如同意克里斯多佛利家族这个信奉优雅与暴力共存的海盗家族有永久海运经营权，甚至还闹出过女王做人情妇的艳俗闹剧……” “这样好了，告诉伽德罗该出去活动活动了，尽一切可能收集这两个家族和杜克女王的消息，这个梅尔森家族突然购进大批量弹药，总之不会是一件好事……” 忙活完烧烤的备料，苏察让劳尔先去休息了，他则叫上苏白赶到了联盟小区的地窖，亨特的法阵成功在即，这是亨特考虑404和这里房子稍有差异又进行了微调，见到整个瘦了一圈的乌鸦亨特和游灵朱丽叶，苏察先递上路上买来的肉排算是对两人工作表示认可，然后等吃的差不多了才问道：“朱丽叶，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是克里斯多佛利家族的，是吗？” 小口撕吃着肉排的朱丽叶听苏察这么问，顿时放下肉排，吮了吮手指，点头应道：“是的，大人，我的全称就叫朱丽叶.克里斯多佛利！” “那你还能想起一些曾经的家族往事吗？”苏察报以希望望着嘴唇油亮的朱丽叶。 “大人，朱丽叶是依附那架旧钢琴才得以存活下来的，所以一切的记忆都和旧钢琴有关，至于其他的完全想不起来了！”朱丽叶咬了咬嘴唇，抱歉说道。 “好吧，没关系，是我想的太多了……”苏察摆摆手安慰对方，这样的结果倒没有超乎他预料，只不过终究还是抱了点小期望。 朱丽叶默默抱着肉排飘回钢琴前，憋在眼眶里的眼泪吧嗒吧嗒落成一线，打湿在地上。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亨特很快吃完肉排，忍不住插嘴问道，他这次在地窖里烙印法阵，可是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除了苏察偶尔过来看望它，其余人包括劳尔管家在内都概不接待。 苏察把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短说过，亨特顿时用翅膀叉腰，开始如人踱步在地窖里走来走去，“大人，这梅蒂奇家族和摩尔庄园大概率要动真格，不过亨特倒是不认为是摩尔庄园有这个实力，而是梅蒂奇家族的根基在杜克城，它敢跨海和摩尔庄园拼杀，势必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手段，另外光明教皇和杜克皇室也在杜克城，他们是不会看着梅蒂奇家族这么打破这份平衡的，因而亨特认为……梅蒂奇或许已经做好了和教皇女王翻脸的可能！” “还有，梅尔森家族购进大批量枪弹，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综合大人先前说的，亨特猜测这梅尔森家族大概率是要重振家族雄风，杜克城眼下乱成了一锅粥，教皇和皇室根本腾不出手管这边，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从地窖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白忍不住开口：“大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说吧！” “大哥，我之前收了一位海盗做小弟，这事你是知道的！” “嗯！” “……这位海盗叫鲁宾汉.克里斯多佛利！” “大人，海盗王鲁宾汉感知到了您的召唤，现身相见伟大存在！”穿着海盗骷髅服的海盗王鲁宾汉一出现，空气里就有了咸腥的味道。 “这是我大哥，以后你见到他，就和见到我一样！”苏白有些紧张地介绍道，他还不确定大哥会怎么处置鲁宾汉，先前他在码头险些被杀，真正原因也和鲁宾汉有关，当然苏察问询时他并未吐口，眼下难免有些心虚。 “见过大人！”鲁宾汉不曾抬头去看苏察，但他从对方身上却嗅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而这抹令他印象深刻的味道和先前他在虚实不分的梦境中所经历的那场死亡靠岸时一模一样，想到那场挥之不散的噩梦，鲁宾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方便说一些克里斯多佛利家族的往事吗？”苏察自听到对方报出名字后，就意识到这位归顺弟弟苏白麾下的海盗王正是先前禁忌之神引他入梦时遇上的那位要和杜克女王睡觉的嚣张海盗，只不过那场梦境说来只是一场似真的梦境，禁忌之神处心积虑设局终究没有能杀掉他。 “当然，能为大人服务，是鲁宾汉的荣幸！”鲁宾汉手贴胸口，谦卑低着头，如果忽视对方身上的海盗服饰，不得不说这位杀人如麻的海盗王还真的称得上称职。 “我想知道克里斯多佛利家族和杜克皇室的一些事情……”苏察如实问道，以他所料，克里斯多佛利家族在杜克皇室和潘亚帝国海洋争霸的过程中，势必和梅尔森家族同为杜克皇室出过力，这是显而易见的。 “克里斯多佛利家族诞生于……”汽车里，海盗王徐徐讲述着记忆里的往事，从家族诞生到一步一步崛起，再到登顶辉煌，涉及到的一系列重大事情他都记忆犹新，甚至从遥远东方大陆带回来的那颗不死药他也一并说了出来。 “等一下，你是说你经历了一场怪梦，然后差点死掉，就把那颗不死药吞食掉了？”苏察忽然胆战心惊起来，先前那场梦境里出现的米洛，老邦德父女都被证实确实存在，再加上眼下这位海盗王，那样……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莫非是真？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5章 消失的神灵 深夜，在洗漱好刚躺上床的苏察正为曾经那样一场怪梦陷入沉思的同时，城市另外一边，梅尔森家族的城堡里，习惯被佣人称为“老梅尔森大人”的汤姆逊.梅尔森同样尚未入睡。 书房里，添完油习惯把灯芯压低一点的汤姆逊盖好玻璃灯罩，黄煦的光线透过玻璃漫射出来，把深夜书房变得有了那么一丝丝温度，“今天你的表现一般……”汤姆逊坐回角落里的小床上，望着坐在他常坐份那张椅子上的儿子塞隆说道。 塞隆.梅尔森眼皮颤了颤。 “……说你别不服气，阿道夫你根本不了解这不怪你，因为想了解他的人基本都被那个疯子搞死了，我记得很早之前告诉过你，在我年轻的时候最佩服一个疯子，把光明神的庇佑视作奇耻大辱的家伙，就是今天被你不怎么能瞧得起的褴褛汉！”汤姆逊说完指了指中间的小火炉，小有羞愧的塞隆连忙起身把小火炉朝床边移了移。 “父亲，是我疏忽轻敌了！”被戳破心思的塞隆手心湿漉漉的，正如父亲汤姆逊所说，他在见到阿道夫的时候，尽管很顺从谦逊地站在父亲身后，但内心对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是不存在类似父亲一般发自肺腑地尊敬，尤其对方毫不在意在地毯上留下一连串沾有泥巴的脚印后，这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轻视与不屑就愈发呼之欲出。 对一个人的不屑，是隐藏不了的。 汤姆逊抬抬手示意塞隆坐下，“阿道夫今天没有让你难堪，一方面是我这张老脸撑在那里，他再怎么不舒服但对于老友儿子，总归还是要照拂的，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仅此一次，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另一方面是他此番前来，注定是要掀起惊涛飓浪的，我们梅尔森家族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和这个疯子站在一块，最后或许才能存活下来，我相信他亲自送来这批货的目的也是如此！” 塞隆想了想，皱起眉头：“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陪着一个疯子玩耍……这未免有点孤注一掷了！” “人生总有需要孤注一掷的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梅尔森家族最开始的起步不也是如此，不然现在我们或许还和那些野蛮无礼的海盗一样四处漂泊……” “可是父亲今非昔比了……” “好了，你回去再认真想想，现在不急给我结果……” 从书房退出后，塞隆心思复杂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女佣如常端来咖啡，“阿道夫先生那边有什么情况？”塞隆走到窗台前抿口咖啡问道，窗外斜对侧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即是阿道夫的住处。 “回少爷，阿道夫先生抱怨这里的茶叶不如杜克城的好喝，床也不如杜克城的软……”女佣胆战心惊地把发生过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塞隆下意识想呵呵笑两声，但又忽然想到方才父亲的交代，便只能抽搐了几下嘴角，“就按阿道夫先生说的做，直到满足客人的需求，我们梅尔森家族不能怠慢客人！”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刚从浴缸里睡醒过来的阿道夫披着睡衣赤脚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口几位女佣推的小推车上放着厚毛毯，手里端着热茶，便咧嘴笑了笑。 “先生，我们根据您的要求……”阿道夫挥手打断女佣的说话，点了点头，简单说道：“我累了，要尽快休息，麻烦你们快一些！” “是的，先生！”三位女佣手脚麻利地开始更换房间里的一些东西，阿道夫打着哈欠走到窗台前，掀开帘子看了眼窗外，无声笑了笑。 一夜无事，天将亮，阿道夫下楼开始跑步，沿着城堡外的道路朝着一街方向跑去，因为远离皇后一街的原因，这里的建筑就少了几分一街那样的富丽堂皇，类似梅尔森城堡的古老建筑略略无几，多是流露些许年代气息的单栋建筑，孤零零矗立在那里，有佣人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等候在路边的送炭工人吃着硬如石块的面包，流浪狗蜷缩在路边的垃圾堆里，被冻到瑟瑟发抖。 “死气沉沉，生机乏无……”阿道夫跑过白雾茫茫的街道，脸上闪过一丝疯狂，嘴里嘟嘟囔囔着，“再多些等待，这里马上就要天翻地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跑到一街街口，也是先前他问路的地方，阿道夫忽然想起来那个给他指路的褴褛汉，“或许已经冻死在哪里了……”看眼街边被冻死的褴褛汉，脑海里闪过如此念头，阿道夫低喃了一句。 等回到城堡，凑巧林恩正和另外一位司机外出，“阿道夫先生，早上好！”两人站住打招呼问候，林恩今天换上了新的大衣，精气神也格外不错。 “啧啧，好家伙，差点认不出来了，还以为是梅尔森老爷……”阿道夫笑着拍了拍两人肩膀，打趣道。 林恩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阿道夫先生，我们现在这么穿还有点不习惯啊……” “慢慢会习惯的……好了，我该上楼了，两位请慢慢欣赏！”阿道夫摆摆手走进城堡。 吃早餐的时候，阿道夫和汤姆逊聊了起来，“杜克城这次的暴动，工会那群蠢货还试图想用老办法解决，教皇为此都不得不低了头……” “成千上万的褴褛汉没有饭吃，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杜克皇室多少明白一点，可就是不想去解决，就把问题丢给了工会那群蠢货，一个被富人操控的傀儡机构被贪欲蒙蔽了良心，等待他们的只有土崩瓦解……” “教皇那边你不担心？” “教皇有什么可担心的，等巨浪掀起后，教皇大人也只能望洋兴叹，除非神殿出手，嗬嗬……” 听到这里，汤姆逊终于眯起了眼睛，放下手里的刀叉，审视着坐在他对面正摇头晃脑的阿道夫，“你这么想把神殿拉下水，就不担心光明神？” “光明神有什么可担心的……”阿道夫神经质地耸了耸肩膀，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咀嚼着说道：“真正担心的应该是我们伟大的光明神才对，毕竟咱们这位伟大存在可是说过要让光明普照世界的……只可惜的是，在没有实现这个宏愿之前，咱们这位伟大存在却自己玩起了失踪，啧啧……”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6章 暴风雨前 一清早，心心念烧烤许久的苏卿就冲进苏察和苏白房间，凑在苏察枕头边催促：“大锅，大锅，不好了……” 昨夜睡的晚了点，原本每天都准点起床锻炼的苏察就想着偷一回儿懒，不料忘了苏卿这茬，“怎么了？”苏察坐起身来，睡眼惺忪问道。 “丽娜姐姐……说她丢东西了！”苏卿吞吞吐吐说着，说话不怎么利索。 苏察迅速起床，穿着拖鞋直奔楼上，一推开房间门，却看到丽娜正和伽德罗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是丢了东西该有的模样，“苏苏……”正梳理头发的丽娜看到苏察来，便小跑上来搂着苏察脖子亲触了一下脸颊，扯着还未编好的头发轻晃着身子问道：“苏苏，我编的小辫好不好看？” “好看！”苏察点点头，上下打量过丽娜后，“苏卿说你丢东西了是怎么回事？” “没有呀……”丽娜疑惑眨眨眼，然后恍然大悟道：“刚才苏卿上来叩门却没进来，怕是听到我说丢了魂什么的，会不会是误会了……” 苏察满脸黑线下楼来到客厅，苏卿和小凯撒正乖巧地帮忙摆放碗筷，“大哥，早上好！”小凯撒礼貌地打招呼，他现在已经融入这个有爱的大家庭，没有谁会不喜欢他。 “苏卿，你过来一下！”苏察坐在沙发上招手，“大锅，有啥话直接说呗，我还得帮妈妈做饭呢！”关键时候，苏卿拿婶婶朱蒂做挡箭牌，毕竟这个家里也只有婶婶能压制住苏察。 “小七，这胡辣汤马上就好了，你洗漱好没有，看你头发怎么还像个鸡窝一样……也不知道拿梳子梳整齐，不怕丽娜嫌弃你！”婶婶朱蒂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看眼客厅，就是一通念叨。 苏卿躲在厨房门口，冲苏察吐了吐舌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吃过早饭，婶婶朱蒂让苏白陪着出了门，说是有点事情要处理，却也没有说具体什么事情，苏察也没有细问，况且有苏白跟着安全问题不大。 婶婶前脚一出门，苏卿后脚就狗腿地凑了上来，冲丽娜又是揉肩又是捶腿，一通彩虹屁，“最最最漂亮的丽娜姐姐，刚才是我听错了，你快给大哥解释解释，不然我的零花钱怕是要保不住！” “你大哥不给你零花钱，姐姐给你呀！”丽娜抿嘴笑了笑，苏卿在这个大家庭里算是开心果了，她疼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情去责备，她舍不得。 “丽娜姐姐，我觉得大锅……好像越来越配不上你了，呜呜……”苏卿佯装哭泣，甚至还拿袖子去擦眼角，彻头彻尾的是在演戏。 正在厨房洗碗的苏察听着客厅里两人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现在这苏卿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他的心理，只要他祭出零花钱的制裁重器，苏卿就去抱丽娜的大腿，这个大家庭的生存逻辑链条里，他是永远处于第二序位，而第一链条里，赫然是婶婶，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位，丽娜。 厨房收拾妥当后，苏察出来和丽娜说道：“你可莫要被苏卿的这点拙劣演技给骗了，这姑娘就是小白眼狼……” “大锅，哪有哥哥这么赞美妹妹的，丽娜姐姐，你给评评理……”苏卿撇撇嘴，赶紧收好丽娜刚给她的零花钱，揽住手臂晃呀晃的撒娇加示威说道。 这时，劳尔从楼上下来，与苏察低声说道：“大人，亨特那边今天应该就结束了，法阵要尽早投入使用，以免夜长梦多……” 虽说苏察已经安排卡农格林等四位隐藏暗中保护这里，基本的安全问题不大，但劳尔说的也有道理，梅尔森家族购进的那一批枪弹以及梅蒂奇家族前来的百余位邪魔都是潜在的威胁源，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样好了，你过去一趟，把亨特和朱丽叶接过来，再把佩斯也叫回来，大家中午吃顿烧烤热闹热闹！”苏察交代完，看眼劳尔离开的身影，想了想起身追了出去。 两人走到门口，“让劳伦斯也尽快搬过来吧，法阵这两天激活后，亨特就能腾出手给劳伦斯看一看，尼萨那边白天去不得，晚上可以过去，总之我相信劳伦斯会没事的！”苏察前两天听劳尔提及到劳伦斯的病情，结果被码头的事情插了一脚，也就暂且抛之了脑后。 “大人，劳伦斯那边我还得再做点工作才行，一时半会也劝不动……”劳尔为难地耸了耸肩膀。 “既然这样，那你就多费点心思，住酒店毕竟不是长事……”听劳尔这么说，苏察也就不再摧迫，只能改口：“那等亨特忙完这边的事情，随你去酒店一趟好了，这些你安排就好！” 目送劳尔开车离去，丽娜出来从后面搂住苏察， “苏苏，我前两天无意看到劳尔管家偷偷抹眼泪了，是不是劳伦斯夫人的病情很严重？”丽娜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听到劳尔管家夫人劳伦斯身体有恙，就有些难过。 在丽娜心里，劳尔已经被她视作亲人，这一点恐怕苏察都没想到，毕竟真心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当做亲人，是需要时间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情，这期中需要双方付出大量不计回报的爱，彼此还要懂得感恩等等，这份心理工程的建设量如果换算成数值，将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听出丽娜的难过，苏察不忍心再打击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便拍着对方后背，“放心好了，劳伦斯夫人一定会没事的，有我们大家携手共进，任何困难都是纸老虎！” “喵……还有我伽德罗大人！” 中午将至，小院里的烧烤炉子已经被苏察搬了出来，木炭，签子，撒料等一系列东西则是交给了苏卿和小凯撒，两人忙的不亦乐乎，肉串串的有模有样，颇像那么回事，苏察只是看过两人开头，就放心的去做其他事情了。 之后，劳尔把亨特，朱丽叶接了回来，苏察自觉担当烤肉师傅，先给亨特和朱丽叶烤了一波两位爱吃的烤茄子，算是犒赏表彰。 “女士们，先生们，404烧烤聚会现在开始！”苏察特意拿碳灰画了道小黑胡子，然后就是撒料与香气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7章 手势 教堂今天来了客人。 二楼。 神父大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站在桌前耐心等待着答案，甚至为了聊表敬意还特意弓着身，而正在欣赏光明神画像的光头庄周似乎并没有做为客人的自觉，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墙上画作里的光明神，做出把光明普洒世界的动作，盯着看了许久，庄周忍不住“啧啧”开口说道：“周，你说光明神会不会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界主神，依据和几大至高神签订的神契，是不被轻易允许离开所在的世界。 “呃……”被称为周的神父大人迟疑了一下，然后陪着笑脸说道：“伟大的光明神会永远庇护那些追随信仰他的虔诚信徒！” 被神父请来的庄周一下子没了兴趣，应付地摆了摆小手，走到桌前面朝神父，脚尖一点，双手撑在桌边就这么坐上了桌，两条小短腿晃啊晃，小有失望说道：“神父这个差事落在你身上，我早就和神殿那群老家伙说过不太合适，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不相信鬼街那边的烂摊子，现在看来我没有说错，那里真的出现问题了！” “大人，我检查过现场，那里留存下来的意识碎片确实是有几位邪神的气息，这一点毋庸置疑！”周神父被庄周质疑能力并未动怒，反而如释重负地悄然轻吐了一气，然后如实解释。 “暗黑破坏神，暗夜魔神，死神，禁忌之神，秩序之神……你恐怕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根本不可能见面，所以那场意识洪流不可能是牠们意识对冲造成的……”庄周端起咖啡勉为其难抿了一口，微微皱眉嘟囔“不加糖真难喝”，随即放下咖啡，继续说道：“光明神消失，这一点神殿那群老家伙拼了命想隐瞒，但我看等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他们就再无遮掩的可能了，你主神不在家，让别的神灵悄悄溜进家大打出手，这不等于说是在打神殿那群老家伙的脸……所以你真的要掂量一下，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周神父苦笑两声，“当初我被派到这里前，就知道这里的情况很扎手，因为在我之前就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向神殿表达了无法胜任的意思，而神殿方面也不知道是如何考量的，最后选来选去就把我派来了，所以大人说我能力不行，我没有任何不舒服，反而觉得这是大人在保护我……” 庄周挠了挠光头，虎头帽前两天被洗了还没晾干，所以今天不得不就这么来了，听到周神父如此袒露心声，多少有些欣慰，随即换了种口气，柔和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能清楚知道自身的不足这很重要，这些年你虽说没有什么耀眼的功劳，但至少这座城倒是安稳和谐，这都是你的苦劳，至于近来突然爆发的尸潮，这里面原因由来已久，和你关系无甚，离任前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想你还是能安度晚年的！” “……那依大人的意思，造成这场意识洪流的真正幕后之人是谁？”周神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在他心头挥之不散的疑问，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湿漉漉的了。 从桌上跳下，庄周走到窗前，窗外正是一街中心的街段，天空中飘落着零零碎碎的雪片，把最为富有的街区罩上一层洁白新衣，路边拥簇着三三两两丢掉工作居无定所的褴褛汉，有的体弱多病甚至熬不过这寒冷天气而在深夜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冻僵的尸身就随意躺在那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对此也早已为常，招工的工厂老板或者雇员举着写有招工条件的木牌从这些褴褛汉身边走过，但彼此双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种诡异的现象在如今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人们变得木然，自私，仿佛这是一个毫无光明和温度的世界。 庄周莫名叹口气，白雾喷撞在玻璃上散开，沉默片刻后，开口反问：“周，你不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就像一片墓地很安静吗？” “正常的世界应该是鲜活丰富的，就像花圃里应该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有花开花落，有新生衰落，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但忽然有一天花圃的主人不在了，那些惦记上这片花圃的人就趁主人不在想要偷走这片花圃，可他们深知自己的花艺根本无法管理好它，于是由爱生恨，就在这片花圃里肆意毁坏，甚至还撒下毒草杂草的种子，他们要把花圃变成毒草横生的荒地，甚至墓地……你刚问我是谁造成的意识洪流，我想大概就是那些由爱生恨的家伙吧！” …… 梅蒂奇酒店。 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这已经是短短几天中双方第六次谈判，但肖恩长老代表梅蒂奇家族一方和摩尔庄园的西蒙少爷一方并未有任何的实质性进展，彼此都不愿让步，对利益更是咬紧不松口。 “西蒙.摩尔，我再明确告诉你一次，关于你方炸死我们几位随行长老的恶劣事件，梅蒂奇家族是不会有任何妥协的，还有乔恩少爷的身亡，我们也搜集到不少线索，皆指向你们摩尔庄园，这些新帐旧帐加在一起，就算你们再如何隐瞒不承认，我们也是会一笔笔算算清楚的！”肖恩长老用拳头把桌面砸的砰砰作响。 “肖恩先生，我们摩尔庄园还是那句话，有人栽赃陷害我们摩尔庄园，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不会承认，永远不会承认；如果有人想用拳头令我们屈服，我想他一定是把我们当成了软弱无力的小可怜了，我们就算硬拼到底也不会放弃！”西蒙同样不甘示弱咆哮道，尽管有表演的成分在，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天分在的。 谈判的结果似乎和前几次没什么区别，双方彼此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车轱辘话，于结果没有任何进展。 “既然这样，那就……”肖恩长老冷着脸站了起来说道，话说一半，突然有人急匆匆冲了进来。 来人凑近肖恩耳边嘀嘀咕咕一通说道，肖恩的脸色也随之丰富起来，而坐在一旁的库尔兹管家留心到对面的西蒙.摩尔冲门口方向不露声色做了个手势。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8章 掀桌子 阴暗的地窖里。 “我是西蒙.摩尔，快放开我你们这些蠢货，来人啊……”衣衫褴褛的西蒙.摩尔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自从两天前他被绑架到这里以后，除了有人定时会送进来简单的水和食物后，就再没有什么人会来到这里了。 墙壁上巴掌大的洞口里有光线穿射进来，空气里的浮尘在光线中清晰可见，除此之外，这里就再无任何多余的东西，甚至连西蒙睡觉用的毛毯都是随同送水的时间不断更换。 “来人啊，我们摩尔庄园有的是钱，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西蒙这两天中嗓子已经喊到沙哑，但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回应，狭仄的地窖里除了他的声音，不会再有任何一丁点的动静。 这两天以来，西蒙想过的问题毫不夸张地说要比这些年他想过的还要多，前些年的装傻充愣到近几年的嚣张跋扈，这都是他精心为自己设计的掩护色，为的只是把摩尔家族接班人抢到手，但这一切似乎从两天前就不用再去考虑了，邪魔美杜莎为保护她被涌出的岩浆吞噬，那个自称尼萨的狠人…… 地窖的铁门被人推开，令人牙酸的吱扭声把西蒙拉回了现实。 “啧啧，尊贵的西蒙少爷，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让我把它砸碎，因为我猜你不会想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尼萨放下托盘，托盘里放了一杯水，两块粗面包，还有一小碟的橄榄，也就四五颗的样子，蹲在西蒙几步远外，英俊的脸上挂着让人看不明白意味的笑容。 “你究竟是谁，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是摩尔庄园的西蒙.摩尔，你想要什么摩尔庄园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西蒙跪在地上不断哀求着，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邪魔尼萨，还是美杜莎临死前告诉他的，也想不出是谁在背后搞他，摩尔庄园的名声放出去就是一张护身牌，没有谁会愿意和他过不去，即便苦思冥想了两天，他依旧没想出对方绑架他的目的。 尼萨摇摇头，拍了拍西蒙肩膀，以一种失望的口吻笑道：“西蒙少爷，原本我想你还能再撑两天，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是那种宁肯站着生也不跪着死的形象，原本想看在你钢铁般的意志上再求大人通融通融放你离开，可是你眼下的表现真的好令人失望……” “尼萨大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求你一定要向背后下令绑架我的大人说说好话，我会用我所有的钱来报答你，只要你能放我离开这里，你会马上得到5十万金币的报酬，如果不够的话，我会再向摩尔庄园要，直到满足你的要求！”西蒙原本打算抓住尼萨的裤腿哀求，但看到对方嘴角始终若有似无的诡异笑容，他心里有种仿佛被看穿的古怪赤裸感，也就只敢跪爬到对方跟前，不断嘭嘭磕头，声泪俱下求饶着。 “50万……”听到西蒙报出这么一个惊天数字，尼萨心里也大为吃惊，他的小金库里也未必能有这么多钱，当然只是纯粹算钱，不算其他珍宝的话，“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让我很动心，放了你就能变成有钱人。众所周知有钱人……” 这时，话说一半尼萨戛然而止，抱歉似地打了个响指，起身一声不吭匆匆离开了地窖。 西蒙愣了愣，听着地窖外匆忙远去的脚步声，先前充斥着可怜与悲戚之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戾，他报出50万也没能打动对方，这是他几番考量也不曾想到的，要知道摩尔庄园如今的规模，每年的进账大概也才50万不到，当然具体的情况他不会允许被知道，这仅仅是他的一些推测而已。 “要不要再夸张点，干脆报100万……”西蒙跪在地上，藉着这来之不易的空隙掂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取悦对方。 另一边，尼萨看过飞信，手指在上面一点，一团火焰顷刻把飞信烧成灰烬，嘴里低喃道：“谈了五六次，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不然再拖下去，被瞧出破绽就糟糕了……” 两天前，在西蒙.摩尔应邀前去酒店谈判的半路上，他奉苏察之命把对方轻而易举绑架到了这里，而那个想化灰逃跑的邪魔美杜莎则是被他直接烧成灰烬，完美随了对方心意。 酒店的谈判既然已经落下帷幕，那他这边也应该有个结果，是时候送这个叫西蒙的家伙去见死神了……尼萨如是想着，再度来到了地窖。 “尼萨大人，我忽然又想到摩尔庄园有一笔宝藏藏在哪里，只要你放了我，我马上告诉你藏宝地点……”西蒙像抓住希望似再度哀求起来。 “西蒙少爷，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这个消息该有多好……”尼萨失望地叹口气，西蒙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可惜现在没用了，酒店那边的谈判已经落下帷幕，你也是时候不用受这份罪了！” “酒店谈判……”西蒙一听心脏疯狂抽搐起来，他和梅蒂奇家族的谈判原本应该会因为他没有到场而暂时搁浅才对，这毕竟涉及两大家族的根本利益，因而他才没有考虑其他，但眼下忽然听对方如此一说，脑海里骤然生出一抹强烈的电流，由上而下迅速流动，使得他身体不禁轻微晃颤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出席……”西蒙少爷的脸色到的此时，才真正有了惶恐的意味。 “西蒙少爷，你还是没了解透彻这个世界……”尼萨从门口缓缓走了过来，手指虚握，掌心一团火焰烈烈燃烧，“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遵循原有轨道继续运行下去，即便主神也不行，何况你一个无名小卒……” 说完，掌心一翻，火焰顷刻落下。 从地窖出来，尼萨不见异样地回到商铺，开始写信：“事已了。” 片刻后，白鸽被一只手掌抓住，抽出了脚蹼上的纸条。 一名服务生走进谈判厅，凑近西蒙.摩尔耳畔汇报情况：“西蒙少爷，事已了！” 谈判厅里所有人的视线“唰唰唰”齐齐落在西蒙.摩尔身上，然后就看到他双手撑住桌面，缓缓站了起来，冲对面的肖恩长老说道“美妙的一天从此刻开始了……”，说完“呼啦”掀翻了桌子！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89章 开打 404楼顶，阳光房里。 苏察眯眼躺在铺着毛毯的躺椅上，旁边小茶几上放着茶壶，劳尔管家刚倒好热茶，两人都属于难得上来这里享受生活闲暇之余的小惬意。 “大人，酒店那边的谈判或许已经有了结果，只是不知道咱们的西蒙少爷演技如何，梅蒂奇家族的肖恩长老可是人精，想要骗过这么一个人，可是相当考验演技的！”劳尔递给苏察茶杯，自己又端起一杯吹了吹茶雾说道。 苏察哈了口气，白雾与茶雾混杂在一起，坐起身看眼茶几边上的炭盆，用另外一只手拿起小灰耙在炭盆里扒拉了几下，忍不住皱眉嘟囔道：“天气降温，也不知道这一个冬天又会冻死多少人……”嘟囔完，似乎自我觉察到有些杞人忧天，苏察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问题不大，这两天谈判的对抗气氛已经被烘托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谈崩是显而易见的结果，没有谁会去怀疑什么，至于咱们的西蒙少爷演技如何，更是不需要关注的点，在既定的剧情推动下，演技的好坏已是无关紧要的了……” “那大人，如果梅蒂奇家族这次和摩尔庄园宣战，我们要不要从中做点什么准备？”劳尔管家斟酌一下后问道，这两大家族，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过江龙，真正厮杀起来殃及的总是小鱼小虾，劳尔这么问，也是考虑这两大家族彼此交锋后会引发的一系列情况而担忧。 苏察用灰耙把炭盆朝躺椅边勾近一些后，炭盆里的炙热感才令的他稍稍不那么冷冰，“明天亨特的法阵就会布置妥当，这样一来家里问题不大，要考虑的就是那些会被殃及的无辜人了……” 摩尔庄园是眼下最富有的家族，仅是毛纺厂，榨油厂之类的工厂就有八九座，还有不少位置极佳的商铺，码头货仓，这些工厂和商铺养活的工人劳力和服务人员据查到的情况推测，少说在三万人，等于说摩尔庄园一旦倒下，这三万人就会顷刻失去生活的资本，沦落成街边那些混吃等死的褴褛汉。 这还仅仅是表层之上可以预见的东西，再深一层的影响即是这座城里的秩序会受到首当其冲地冲击，三万衣食无倚的褴褛汉在饥寒交迫的绝望环境下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群体，这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何况这三万人身后还有一个个小家庭，或者不夸张地说，到时整个榨油厂区整体发动暴乱也不是不可能。 “告诉尼萨，想办法赶在梅蒂奇家族动手前尽量多收集一点摩尔庄园的恶行……到时候视情况，真不行就抛出去笼络人心，总之，不能让这座城陷入混乱无序！”苏察不时抿口茶说着，身旁的劳尔管家拿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沙沙记录着。 等劳尔管家离开去处理事情，苏察从阳光房里走了出来，抬头仰望簌簌落雪的天空，眉头皱了又皱，他感觉要有什么东西要从天而降了…… …… “哗啦……”谈判桌被掀飞的同时，先前摆放在桌上的一些茶杯，甜点，茶壶，花瓶等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一并飞起在半空中，犹有余温的茶水飞洒开来，溅到来不及反应的人头上身上，精美的茶杯茶壶落地碎裂一地，在这一瞬，所有人都眼睛瞪大，嘴巴张着，惶恐不安望着出乎意料的这一幕而陡然陷入了震惊。 但震惊不过只维续了几瞬，在无言的震惊过后，彼此双方就真正清醒意识到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那就是这次的谈判到这一刻算是彻底谈崩了！ 在场谈判的双方彼此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精英群体，摩尔家族这一方中除了西蒙少爷之外，陪同的人员有几座工厂和商铺的负责人们，这些人往日里都是见多识广颇有能力的中层，经历过商场中看不见鲜血的冲锋厮杀，可以说摩尔庄园能崛起不倒，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他们这样的人在支撑； 另一方的梅蒂奇家族队伍里，肖恩长老自不必说，能在梅蒂奇家族中坐上长老职位的，莫不是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陪同的人里酒店经理，雇佣兵头目，还有三位从邪魔里暂时提上来压阵的，也皆是能镇住一方的狠茬子。 但当桌子被掀飞的那一刻，他们也真正是震惊的，商场谈判总归是落在一个谈字上面，彼此双方拉锯也好，气急败坏对骂也好，这些建立在“有的谈”基础之上的表演都是为了更好的获取自身利益罢了，他们驰骋商城数十载，自然清楚这是桌子下面的一种共识，等于说只要有这张桌子在，彼此还愿意坐下来谈，最后不过是分多分少的结果而已。 可掀飞桌子这么一个违反常规的操作骤然发生，一切可以在桌面下操作的规矩就统统消失不见了，什么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彻底在阳光下烟消云散，有的只是图穷匕见，以及撕破脸皮后的惨烈厮杀。 西蒙少爷在掀飞桌子后，依旧保持优雅地姿态望着厅里陷入混乱的人们，“开战吧，梅蒂奇家族，我们摩尔庄园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西蒙.摩尔说罢，抄起手边的椅子扔了出去。 “嘭……”雇佣兵头目出手劈开飞来的椅子，木屑飞溅开来，“肖恩长老，摩尔庄园既然狗急跳墙，那就请大人下令好了，我会狠狠教训他们的！”手摸向火枪的雇佣兵头目早已对摩尔庄园蠢蠢欲动，送到杜克城的情报里所说，先前的雇佣兵团即是被对方所灭，他要替同伙报仇。 被气到嘴唇哆嗦的肖恩长老内心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给我灭了他们！”肖恩指着对面的西蒙少爷，怒声吼道。 “给我上！”西蒙少爷推了位试图开溜的工厂负责人，同样下令道。 谈判厅里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变成了武器，“乒乒乓乓……”椅子腿，破茶壶，相框，桌腿等如飞箭攒射，朝着目标飞了过去，肖恩长老也拎了一根桌腿冲了上去，“噗”抡开一道冲过来的身影，鲜血在一瞬飞洒开来，人影朝一侧倒去，他要找到那位西蒙少爷，好解心头之恨！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90章 瑞雪兆丰年 就在梅蒂奇酒店谈判厅里一团厮杀之际，酒店一处隐蔽窗口前，一道半身隐藏在阴影里的年轻人正用笔在纸上沙沙写着什么，写好后又认真检查一遍确定消息正确无误，才卷起塞进白鸽爪蹼上的信筒。 望着振翅飞远的白鸽，这名名为波比的年轻人轻吐一气，嘴角勾勒了一个狰狞的笑意。 两天前他被一位名为劳尔的有钱人从精神病院交钱取保了出来，经过简明扼要的交流后，波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要他帮忙做一些事情，并且对方会支付他一笔可观的酬金，因而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从这一刻起，这座城市就要开始天翻地覆地新生……波比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叉号，拧曲的面皮下显露着疯子似地狂热与躁动，嘴里嘟囔着：“……就让战争摧毁这早该被推翻的旧秩序吧！” 凑在谈判厅门上听了里面“乒乒乓乓”的混乱打斗声，波比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眼底闪烁着狂热惊人的兴奋，“打起来吧，乱起来吧，一切都兴奋起来，让这个世界不再枯燥乏味！” 享受地聆听了片刻，波比这才摇晃着脑袋意犹未尽离开了所在楼层，一路避开所有的视线，绕到酒店后面一处窗口，轻松翻窗而出。 来到事先准备好东西的地方，波比换掉了身上带有兜帽的衣服，然后拿着换掉的衣服在街边找了一位和他身形相当的褴褛汉处理掉后，就哼着无人听过的音律向榨油厂区走去。 经历过尸潮的榨油厂区，眼下变成了一块禁土，波比搭乘的汽车司机在听到波比所要抵达的目的后，不出意料就拒绝了，但波比是个友善的人，很轻松说服了对方。 许久后，一辆汽车在榨油厂区大门口停了下来，波比开门从车里下来，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然后探手拍了拍带着狰狞笑容的司机肩膀，笑道：“伙计，就这么开，开的不错！” 然后，汽车再度行驶起来，笔直一线撞向了远处一片矮屋，很快火焰钻冒出来，变成一片火海。 延循泥泞不堪的道路向里面望去，看不到希望的灰白是这里的主色调，塌毁后又被雪浅埋的房子似乎连天接地存在着，一道道穿着分辨不出颜色衣服的身影木然地缩坐在房子前，眼神空洞，谁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坐了多久，空中簌簌而落的雪片无声落在他们头上，身上，仿佛要把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存在遮盖。 见此一幕，波比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哼歌，收回视线时看到脚下冻土不远处就有与冻土混在一起的残肢断臂，一路铺陈远去，无数冻僵的尸身，就这么悄无声息被掩藏在了冻土之下。 在这片由老弱病残组成的生活区前站了许久，波比还是决定绕路而行，“这是一片被神灵抛弃的地方……”波比裹紧身上的大衣，嘟囔着绕开了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一座座工厂出现在波比眼前，高耸矗立的烟囱喷吐着黑烟，机器的轰鸣声多少让死气沉沉的这里有了几分热闹，“摩尔毛纺厂”，波比看过工厂门口被风雪覆盖半截的牌子，咧嘴笑了笑。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就在波比要进入工厂的时候，几个挎着火枪的巡逻人员拦住了他。 “嗬嗬，我是来这里找人的！”波比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没有一丝的紧张，抬手指了指几个巡逻的人，眼神里充斥着难以解释的狂热。 “滚出去！”巡逻的人端起火枪冲波比比划了两下，威胁道：“不想死的话，赶快滚！” 波比摇晃着脑袋，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一步一步靠近，嘴里嘟嘟囔囔，“嘭”一团火光冲破雪幕射向波比，“噗”爆开一团血雾，波比低头看眼身上呼呼流血的血洞，仅仅是用手指堵住，便继续说道：“摩尔家族和梅蒂奇家族已经开战了，你们的薪水要泡汤了，这里所有人都要被饿死，嗬嗬……” …… 摩尔庄园，书房。 听完汇报，老摩尔终于忍不住把手里杯子“啪”地摔在地上，眼皮疯狂颤动，“蠢货……谁给他的权利这么做？ 杜克城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梅蒂奇家族经过这一次褴褛汉暴动，实力势必要缩水，这正是我们摩尔家族趁机崛起的好时机，这点道理西蒙都不懂吗？” 负手在房间里踱步片刻后，老摩尔阴沉着脸开口：“叫伊万诺夫来见我！” 佣人逃命似匆匆离开房间，老摩尔捡起沙发上的毛毯裹住身体，敲门声这时响起。 “进来！” 门被推开，一位神色阴柔的年轻男子徐徐走了进来，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瞳，看到老摩尔后仅是微微颔首，“伊万诺夫，眼下需要你出马一趟了……”老摩尔略有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 “直接堵死了所有后路，这下梅蒂奇那边就算不想打也只能硬着头皮开战了，这桌子掀的很好！”苏察听完劳尔转述，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杜克城那边眼下暴乱四起，大片的工厂没有工人，工厂陷入瘫痪，摩尔庄园必然料定梅蒂奇家族会因此实力大损，所以他们根本不想和对方在这个时候对拼！”劳尔附和着说道，然后勾了勾嘴角，“怕是这会老摩尔已经被咱们西蒙少爷气到吐血了，这盘旗原本是稳赢的局势，可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私生子会横跳出来一手掀翻他所有的计划，平时猪队友是别人，这次猪队友是私生子，也不知道老摩尔是什么心情……” “这大概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苏察把手里攥成的小雪球按在刚才由小凯撒和苏卿堆起的雪人眼眶里，看了看觉得似乎还差点意思，就扭头冲客厅喊到：“苏卿，把你的小红帽拿出来！” 苏卿小跑出来，把她最喜欢的小红帽递给了苏察，眨眨眼问道：“大哥，你是要给瑞瑞戴？”小凯撒也跟着跑了出来，刚才两人堆雪人堆到一半，被婶婶叫了回去，后半部分是苏察接手堆起来的，但在回屋前，两人就已经把雪人的名字想好了，就是瑞瑞。 “嗯！”苏察把小红帽扣在了雪人头上，然后看了看才满意点了点头，低喃道：“瑞雪兆丰年……”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91章 爆发 夜幕将至，矗立不倒的烟囱并未如常喷吐滚滚浓烟，原本仅有机器轰鸣的厂房大院里眼下却正在酝酿着一股山呼海啸的力量。 “兄弟们，擦亮你们的眼睛看一看吧，我们拼死拼活工作这么多年，到头来赚到的薪水还无法养活一家几口……我的女儿去年因为肺病痛苦地死掉了，如果我有钱的话，她就不会被当做垃圾丢在医院门口，摩尔庄园压榨我们多年……”堆垒出一座货山的大院中，一位独臂年轻人正站在用货箱堆起的高台上，面对眼前数以千计的褴褛汉说着煽动性极强的话。 在他唯一的手里攥着根火把，被夜风不断吹拂地东倒西歪的火光映亮在独臂年轻人脸上，使得他的神态看上去颇显狰狞扭曲，“……兄弟们，你们想想看，我们每天干的是什么样的工作，拿到手的又是什么样的薪水，每月6枚银币，呵呵，外面街上商铺里随便一包香烟都涨到了2枚银币的价钱！” 在高台后侧的屋檐下，缩着身子的波比满意地欣赏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此时他的视线没有落在台子上独臂年轻人身上，而是落在了台子下那一幅幅已然从木然沉默变得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面孔之上，他眯起眼睛，似乎听到了狂风暴雨的呼啸…… 这已经是他鼓动起来的第四座工厂了，挑选出来鼓动人心的头目都是这些工厂里最苦大仇深的那类人，不是被无辜打断腿脚就是他们的妻女被摩尔庄园凌辱过，尽管这类事情在这些没什么权利背景的褴褛汉身上屡屡发生，大多人也早已习以为常，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颗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里早已装满了怒火，并且日复一日疯狂燃烧，只需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彻底倾泻而出。 七八千人……波比收回深邃且疯狂的目光，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人数，想要搅动这座城市里的风云，这点人数显然是不够用的，“还得再跑几座工厂……”嘀咕完后，波比裹紧身上为了便于沟通的破衣服，一溜烟钻进夜幕遥遥而去。 与此同时，一辆汽车撕破黑夜停在摩尔庄园门口，从车厢里钻出来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刚一下车就兀自大喊大叫起来，“摩尔老爷，大事不好了……” 随之有人开门出来，来人快速汇报过情况，就被一路带着直奔书房。 “笃笃笃……” “进来！” “摩尔老爷，大事不好了，工厂那边的褴褛汉们要暴动了！”来人是一座屠宰厂的负责人，在得知这个糟糕的消息后，就从睡着几位妓女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甚至顾不得穿好裤子，就裹了件大衣慌忙跑来汇报情况了。 老摩尔不见一丝惊讶地点点头，招手示意来人坐下说话，然后又从旁边拿了毛毯过来丢给对方，“那群褴褛汉不会有勇气这么做的，显然是受到了什么人的鼓动，你查清楚背后鼓动的人了没有？” “呃……”来人一时无语，老摩尔的态度很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工厂发生暴动这可是大事，尤其最近杜克城那边不断传来暴动成功的情况，搞得他这段时间去工厂转悠时都胆战心惊的，总担心被他压榨了一辈子的褴褛汉们也会闻声而动，但庆幸地是，那群人并没有如他担心的那样去做，依旧任劳任怨，被他当成谋取极致利益的韭菜。 今夜，他叫了几个妓女玩闹至凌晨，如果不发生暴动，他会如往常一般睡到天亮，起床后先回家安抚一下家里喜欢唠叨的妻子，然后找个理由再开溜，去工厂督促，说是督促，其实就是纯粹转悠一遭而已，之后就继续花天酒地。 至于老摩尔所说的调查，他根本没有敢往哪方面想，在听到工厂暴动的消息后，他就被吓破了胆，杜克城那边传来的暴动消息里，可是有褴褛汉活生生把他们这些富人老爷用火烧死的例子，他还不想死，他有很多钱等着他去花，美好的生活还在前面向他招手，无数漂亮的女人也在等着他…… “摩尔老爷，那群……褴褛汉暴动……”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来人有些惶恐未消的断断续续说道：“……杜克城那边的暴动，褴褛汉们已经烧死了好几个富人，工会和教皇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屠宰厂的小老板……”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我只是替摩尔庄园工作的小老板，犯不着为了一份工作丢了性命，我着急忙慌赶来汇报情况，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至于调查是没有的，也不敢去……说完心里话后，来人大概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顶多被摩尔庄园辞退，反正这些年他赚的钱已经够他此生挥霍了，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 “你这是……要离开？” “是的， 摩尔老爷，我已经厌倦了这份工作，所以我打算离开这里，搬去杜克城了，听说那里的面包不错！” 老摩尔忽然“嗬嗬”笑了，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说道：“理解，理解，钱赚够了，就要挥霍，不然完全没有意义，事情不是这样吗？” “摩尔老爷……”来人刚称呼了一声，就被突如其来的杯子直接砸在头上，“嘭”杯子碎开，老摩尔同时飘影而至，一把攥住来人脖子拎起，然后推撞倒沙发，茶几，一路“砰”撞到墙壁上，方才停了下来，老摩尔阴戾的盯视着来人，说道：“摩尔家族养了这么多狗，等的就是这一天来了能替我们叫两声助威，不叫也没关系……” “咔嚓”一声脆响，老摩尔轻松拧断了对方脖子，然后叫来管家：“召集城里所有的邪魔大人，告诉他们摩尔家族今天到了最危险的时刻，需要他们鼎力相助！ 另外，通知所有的负责人，一旦发现有可疑迹象的人，统统先抓起来再说，如果胆敢有反抗的，可以直接抹杀！ 最后，庄园里的巡逻人员再加强警戒，配上装弹药的火枪，发现不明人员靠近，直接开枪射杀！” 交代完基本的应对后，老摩尔想了想，换上衣服跳窗离开庄园，直奔教堂方向而去。 有些事情，是时候找神父大人聊一聊了。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92章 反应 “烦死啦……”周神父骂骂咧咧中起床披上衣服下楼开门。 打开教堂大门，门口站着深夜拜访的老摩尔，“神父大人，别来无恙啊！”老摩尔阴阳怪气问候了一句。 “反正死不了！”神父大人没好气说了句，却是没有想让老摩尔进门的意思，依旧站在门口堵着门，不耐烦问道：“深夜拜访，我想十有八九是遇上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这样好了，有事直接说，不用绕圈子，帮不了我也不会去逞强，能帮的忙……” 话说到最重要的地方，神父大人戛然而止，似乎是有意在吊老摩尔胃口。 “真不打算请我进去说话？”老摩尔不以为意追问，但看神父大人神色依旧冰冷如故，便直接开门见山：“有人在背后搞摩尔家族，藉着和梅蒂奇家族的谈判失败的机会，鼓动工厂的那些褴褛汉发生暴动，想来一个釜底抽薪……所以，只能来求你帮帮忙了？” “调查清楚幕后之人没有？”神父皱眉问道，老摩尔提及到的两件事情他都不曾听说，近来他都在处理尸潮的那一摊子事情：“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 老摩尔笑了笑，伸手冲地面点了点，却是没有说话。 神父脸色骤然大变，连忙摆手说道：“不可能！私用圣器是要接受神殿惩戒的，再说一旦我动用圣器，神殿那边势必有所觉察，不等做点什么事情，神殿就会前来直接送我去见光明神！” “你担心什么，只要圣器不被激活，神殿就不会觉察……”老摩尔戳破窗户纸，笑道：“再说光明圣器就是为了镇守一方平安才被神殿打造而成，我用它斩杀为祸一方的邪魔，神殿怎么会送你我去见光明神大人？” 神父忽然明白了老摩尔的真实意图，对方是准备借自己口舌去给什么邪魔定性，因为历来光明神殿在斩杀邪魔之前都会宣告天下某某为邪魔异类，为光明教所不容，特此斩杀云云，等于说不论这位邪魔是不是邪魔，只要被光明教一经宣告天下，邪魔之名就做了实，然后老摩尔再斩杀对方，基本就是正义战胜邪恶，而在光明圣经中，有过正义之士动用圣器斩杀邪魔的先例，等于说这就存在被神殿接受的可能了。 “怎么样？即便事后有人咬着你不放，神殿真追究起来也没有什么把柄不是……” “你早就考虑好了……” …… 和劳尔上到楼顶，举目远望过去，榨油厂区方向火光冲天，深夜里天空被烈烈燃烧的火焰染成了红色，与火光一并传过来的呐喊声清晰可闻，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后也是如苏察一样站在各家窗台观望。 “大人，好像是榨油厂区发动了暴动！”劳尔管家给苏察披了件大衣，天空中还在簌簌落雪，最冷的天气终于姗姗而至。 “烧的十有八九是工厂里的货物……”苏察生出几分担忧说道，道理很简单，褴褛汉暴动，工厂货物被烧，城里的一系列商品价格势必要上涨，对于富人而言不算什么，但之于一般家庭来说，开销骤然加大，或许就是会压垮整个家庭的那根稻草，“通知尼萨，赶在无良商人涨价前尽可能购进大批量的必需品，我们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他还有点可能！”苏察吩咐道。 “是，大人！”劳尔领命离去，对于苏察的预判，他是真心钦佩的，先前他们赶在尸潮爆发囤了不少东西，这件事至今还被婶婶朱蒂挂在嘴边，毕竟节省下来的都是真金白银。 总应该做点什么……苏察独自眺望远空，囤货只是满足一个小家的需求，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似乎个人力量的极限也就止步于此了，“做点什么……”苏察心绪复杂万千。 ………… 梅尔森城堡。 阿道夫在房间里兴奋难耐地走来走去，他已经嗅到了疯狂的味道正在这座城里蔓延，此番他前来为的就是摧毁锁住所有人自由的枷锁，而这道无形的枷锁即是光明教。 把光明普洒世界，嗬嗬……阿道夫嘴里嘟嘟囔囔，神经质地摇了摇头，于光明神殿搞这一套普世之说，他早就不相信甚至是厌恶，“自由才是穿行黑暗和光明的唯一道路……”阿道夫此时他的脸在灯火的映亮里显得拧曲无比，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在房间里等了片刻，阿道夫决定外出一趟，不过在离开城堡前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跃过一楼窗台，溜进了城堡。 “啧啧……”阿道夫本想叫来巡逻队，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能巧妙避开巡逻队，那就意味着熟知巡逻的时间和地点，因而他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身影来到一楼，并未如窃贼关注这栋房子里的那些珍贵物件，而是直奔二楼，阿道夫缩在偏侧的角落里观察着上了二楼的身影，“不是要财？”嘴里嘟囔着，继续悄然跟进。 来到二楼，身影先在楼梯口的卧室门前隔着门板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似乎卧室里的人不是要找寻的目标便又蹑手蹑脚跑到隔壁门前，继续附耳倾听，这时房间门突然打开一条缝，身影猛然回头扫了一眼便趁机溜了进去。 缩在楼梯口的阿道夫终是明白过来，对方显然是伊丽莎白夫人的姘头，这也很好解释了对方能巧妙避开所有的巡逻了，正当他转身下楼离开时，伊丽莎白夫人的房间里忽然响起“砰”的一声闷响，阿道夫眨眨眼，脑海里有电流流过，他的身体莫名颤抖了起来。 房间里，伊丽莎白夫人赤裸地躺倒在地毯上，身前多出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片刻前刚进入房间的身影赫然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丢掉了手里的火枪，朝着窗口奔去，等推开窗户后，身影顿了一下，又折回把丢掉的火枪捡了起来，爬出窗户后缩在外面的矮檐下，看着巡逻队正冲进城堡。 “快叫医生来！”最先闻声冲进房间的塞隆冲巡逻队喊到，身影听到房间里杂乱的声音后放心地攀着矮檐向楼顶爬去。 很快，城堡里便是一片灯火通明，佣人和巡逻队四下搜寻着杀害伊丽莎白夫人的凶手，吵吵嚷嚷。 而在楼顶一处角落里，内心狂喜的身影一转身，赫然发现有个家伙正盯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疯狂，仿佛要生吞了他似。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193章 无趣的世界 经历一夜的喧嚣，刚经历尸潮的皇后一街再度被暴动的褴褛汉们冲击的七零八散，苏察自凌晨后就没有再睡，时刻关注着这群被彻底点燃怒火的人群动态，到得天亮时人群退去方才躺在客厅休憩了片刻。 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已经被踩踏地狼藉不堪，放在院子里的一些物品也被破坏殆尽，苏察眼下一面收拾着院子里的狼藉，一面和亨 唐馨晃动她的胳膊，许悠悠才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现在到底有多危险。 那天她去买礼物，慕宝没有跟着，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给慕寒沉买了东西，也不懂过生日要送礼物。 云念念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可谁想顾西言正好从她我是门口经过。 这是这么多年唐妈第一次跟唐馨聊这么多关于她婚姻的事情，以前一谈这个话题，唐馨立马离开。 她可不是以前的“原主”，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只能默默的承受。 从机场中途转车到家，许子明没有太在意一路的风景，下称车后往自己房门走去时，却发现房门前驻足了不少人，许子明直接折去玛丽莎的住所。 摩尔何尝不知道这个，但他是夫人手下最得力的棋子，他不相信夫人就这样置他于死地。 童寂主宰的威名本就让他们心中畏惧，现在更是达到了恐惧的地步。无他，当初童寂主宰的威名可是一路杀过来的。 等所有与会人员离开以后，季凡尘和韩晓才从会议室出来，边走边说话。 不曾想，辰韩还过着如此刀耕火种的生活，竟连城池都没有，比之马韩还要落后。 “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忙吧！”陆彦的出现，让空姐顿时觉得麻烦更大了。 每一粒混沌粒子所感应到的能量动荡，接受到的任何力量冲击，接触到的任何信息波动，叶阳都能感应得到。 和江离有牵扯的是薄言禾，并不是她，再加上方才发生的那些事，所以她丝毫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高武还在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个时候黄毛现在慢悠悠的从地下起来了，他看到高武正在打自己的手下，这个时候抓起一个瓶子，然后冲向了高武。 “器如其名，好！”道了一声好，葛为平主要是对刀而言，剑来说哪怕能隐匿身形，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但毕竟不是地级极品，自己手中也有几百铸造了，自然看不上眼，不过这柄刀却是喜欢得紧。 而且随着士兵级别的不断提高，以后打仗，传送阵绝对会被淘汰的。到时候，传送阵的用途，也将被真正限制。也只能起到守卫增援，以及突袭的作用。 路队长不由软了半截，他知道自己晚了，自己的靠山肯定是觉得无法抵抗来自校长的怒火，因此只能放弃了自己。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摔残了？”微生墩惊疑不定，不过还是过去查看情况。他下意识想要去搀扶秦曰，不过却被后者拒绝了。 “不可能，考试断然不会给我死路，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就只有两种情况。 按照既定的计划，进攻蓝宝石公国是旁枝末节，心灵岛攻击也只是佯攻，只需要牵扯住李斯特和火焰王国的龙即可。但是现在问题来了，他们本该迅速退走，菲戈却死在李斯特的龙枪之下。 “分开，给我围堵上，杀无赦。”一名黑衣人在指挥着四周人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慢慢收缩起来。 ------------ 第194章 爆炸的艺术 “摩尔家族滚出去……” “罗森家族滚出去……” …… 街上褴褛汉们高声呼喊着，要把内心受过的屈辱统统宣泄出来，他们举着点燃的火把，肆无忌惮把沿街任何能点燃的物品统统引燃，庆幸的是，经历昨夜的一番洗礼，这些沿街房屋门前已然被各家清理一空，因而引燃的东西有限，最终只有几个垃圾桶被引燃在街边“噼里啪啦”燃烧着。 沿街别墅的窗台前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有抱宠物猫的贵妇人厌恶地看着窗外一无是处的褴褛汉们，恶语诅咒他们吓坏了怀里的毛孩子；有衣着华贵的少女瞪大眼睛望着只在里出现过的褴褛汉，试图找出那个混迹其中的白马王子；有暮气沉沉的威严老者目光复杂注视着陷入疯狂的人们，心里默默祈祷神灵尽快让这些愚蠢的家伙消停下来……这些高贵富人们的目光如常掠过这群为了简单吃饱穿暖而聚集起来进行抗争的下等人，并未因为他们奋起抗争而有一丝的同情，有的只是加倍的厌恶和诅咒。 沿街乞讨的乞丐望着歇斯底里的前行人群，只是略有烦躁地希望这些打搅他乞讨的家伙赶快离开，流浪狗跟在游行的人群后面狂吠，出来丢垃圾的佣人小心翼翼避开这些狂热且危险的游众，以免回去后被老爷夫人训斥，开车的司机无奈地把汽车暂时开进巷子，耐心等待着人群的离散。 混乱喧杂成了街头巷尾的主调。 游行示威的人群来到一座独栋别墅前，自觉地围簇在别墅四周，高声呼喊着“罗森家族滚出去……”的口号，有者直接毁掉别墅四周的栅栏，用火把将里面纳凉休息的棚子桌椅点燃，火光在人群的欢呼中逐渐暴涨起来，引燃了旁边的观赏树。 “让巴蒂尔.罗森出来！”游行人群中有人如此愤怒喊到，巴蒂尔.罗森是罗森家 族中负责工厂事务的负责人，愤慨人群里就有在罗森工厂里工作的人。 “让巴蒂尔.罗森滚出来……” 在众声高喊中，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接着一位哆哆嗦嗦的中年人被推了出来，这位平生经历商场诸多血雨腥风的富人老爷面无血色，脸颊上还有鲜明的巴掌印记不曾消去，方才在罗森家族年轻一辈互相推搡中，他被焦躁不安的老父亲狠狠甩了一巴掌，然后他就被推选了出来平息众怒。 “你们……是受……什么人蛊惑……”门外巴蒂尔的话断断续续刚说完，别墅里正如一头暮狮不断来回走动的老罗森就缓缓闭上了眼，铁青的脸皮抽搐了两下，随之重重叹了口气。 “他就是巴蒂尔.罗森，就是他克扣大家的薪水……”有人站出来愤然指认道。 “打死他，烧死他……”随之人群里就有人冲出来高喊着奔向巴蒂尔，拳脚如雨点落下，有人尤不解气更是拿来火把点燃了对方华丽的大衣，顷刻间火光滚滚，巴蒂尔在地上痛苦地不断打滚，惨叫声凄厉难言。… 门后，有人听到巴蒂尔的哀嚎想开门冲出去，被老罗森重重赏了一手杖，直接吐血昏死过去了。 “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天谁也不能出去，他们只要不放火烧了这里，你们就给我锁死双腿！”老罗森挥了挥手杖，示意佣人先把这个装死的后辈拖下去，以免躺在这里丢人现眼。 巴蒂尔.罗森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推他出去送死，但眼下已经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死掉一个如果能平息众怒，那这笔生意终究说来还是罗森家族大赚，“孩子啊，我的孩子……”背对众人的老罗森瞬间老泪纵横。 直到巴蒂尔被烧成一具滚烫焦炭，愤怒的众人方才开始继续游行，有人想临走前给罗森家族的别墅放把火，可是被旁边的人阻 止了，随着游行队伍的前行，留下了一地狼藉和一具焦炭尸身。 游行的队伍里充斥着愤怒，他们也清楚知道是谁带给他们如此强烈的怒火，可等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譬如刚才那样烧死巴蒂尔.罗森，他们的内心深处就开始变得木然，头脑也不知所措起来，仿佛前面没有了目标，仿佛他们游行示威只是纯粹为了烧死谁。 这种诡异的感觉不止在一个人心头闪过，随着游行队伍的膨胀和前行，愈来愈多的褴褛汉也滋生出了如此这般的迷茫情绪，是啊，我们游行究竟是要做什么，赶走罗森家族吗，可刚才不就烧死了巴蒂尔.罗森，接下来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烧死摩尔家族的谁？迷茫就像瘟疫，随着时间和心中怒火的消失，正渐渐在这群可怜的人群中传染开来。 混迹在游行人群最后的波比惬意地摇晃着脑袋，刚才烧死巴蒂尔.罗森的主意即是出自他口，觉察到队伍里弥漫开来的迷茫情绪后，他便要开口喊话，好给这些基本没有什么头脑的家伙打上心灵鸡血，可刚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位正兀自嗬嗬直笑的……家伙，“嘿，伙计……”波比没想到对方毫无犹豫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我叫阿道夫，来自杜克城，听说这里景色不错，就想着过来看一眼……”自称阿道夫的男人热络地比手画脚自说自话，波比疑惑地望着对方， 头脑里回忆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对方。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来到这里后才发现上当了，原以为杜克城无趣的厉害，没想到这里同样如此，富到毫无底线的富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再就是被踩在脚下的褴褛汉，故事雷同，人物雷同，除了无趣还是无趣……”波比听着身旁这个叫阿道夫的家伙念念叨叨自说自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身边有这么一个家伙真的是令人头疼！ “嘿，伙计，还不知 道你叫什么名字……不介绍一下吗？”随着游行队伍的前行，阿道夫终于想起还不曾知道身边一脸苦大仇深的家伙叫什么，便止住话头问了一句。 “我叫……波比！”波比眺望了一眼说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轰……”话音刚落，游行队伍前方的教堂骤然爆炸开来。 “瞧瞧，阿道夫，我的伙计，这下你还感觉无趣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95章 有什么不对 夕阳斜落，城市如画，街头腾起的喧嚣和烟柱给这份意境极美的油画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条流浪狗在血色斜阳中奔跑过狼藉不堪的街头，随地倾洒的垃圾桶是它的天堂，这里面经常会有人类吃不完丢掉的各种美味，只不过以往会有清洁工人定时收走，因而它只能时不时被饿肚子，今天或许是运气来了，满街都是令它畏惧的人类，它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了，在垃圾桶里吃饱东西后，便跟在人群后面漫无目的地走着。 以往这条街道算是它和同伴们的禁地，追溯原因的话，大概是同伴中有个家伙把某位夫人家里偷溜出来的宠物狗给睡了，因而它们这群四处为家的猫猫狗狗就成了重点照顾对象，为此还有几位同伴不幸被打断了腿什么的。 今天最初的时候，它也不敢轻易踏足这里，只敢在街口来回逡巡，只是后来看到那些平时里趾高气昂的人类躲在高高大大的房子里不敢出来，它就有了涉险一游的念头，也算不枉此生做一回狗了。 胆战心惊跟随在一群浑身散发着它比较喜欢的味道的游行人群后面，不敢走的太快，担心会被冲出来的人类棍棒打死，这些血的教训都是一位位同伴拖着濒死身躯跑回来告诉它们的，所以它不能犯这样愚蠢的错误，走累了就在街边倒地的垃圾桶里翻寻点东西吃。 中途，游行的人群在一座高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它便蹲在后面静静看着，在一声声令它兴奋的呼喊声中，有个它莫名看不顺眼的家伙从房子里……被谁推了一把出来，这群人如同打了鸡血的便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然后一拥而上把那个看不顺眼的家伙狠扁了一通，最后火焰燃烧起来，那个它看不顺眼的家伙就开始疼到满地打滚，哀嚎惨叫声比以往被打断腿的同伴叫的还凄惨，火光渐渐流 淌开来，它旁边的高树也很快变成了火树一棵，不断有烧焦的枝叶掉落下来落在它身上，为了不变成烤肉，它便在泥泞不堪的泥水里来来回回打了几个滚，毛被烧黑了一些，但这无关紧要。 游行的队伍继续前行，它依旧选择稳妥地跟在后面，队伍里有人试图去点燃垃圾桶，被它机智的用湿漉漉的身体又滚灭了，这可是它的天堂哎……不知什么时候，在它眼前忽然多出一位浑身上下流露疯狗气质的家伙，之所以形容对方有疯狗气质，完全是因为它的死敌——一条个头很大的黑狗就是这么种气质，据说是咬坏了主人家里的家具被抛弃了，就开始变得疯子也似，逮谁咬谁。 轰轰隆隆，叽叽喳喳……它叼着一块面包回来时，“疯狗”依旧在和身边的人在说话，尽管它听不懂人类复杂地语言，但它能觉察到听了许久的那个人应该和它有着相同的感觉：太吵了，心好累……… 如此这样的随行不知道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而它已经饿了，叼着嘴里的面包找了街边一座漂亮的二层房子旁打算先填饱肚子，仪式感是要有的，这是它从那个死敌身上学习到的，谁说狗没有仪式感？ 就在这时，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炙热气流忽然从旁边的二层漂亮房子里涌了出来，它来不及撒腿开溜就被冲天而起的火光包裹吞噬，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和腾起的光团，面包，游行的人群，漂亮房子……一切都从眼睛里消失了！ “轰隆隆……”在巨响声中，教堂的大门被狂暴气流冲碎飞到街上，混在簌簌的雪片中洋洋洒洒落下，恰好经过教堂门前的人群首当其冲受到殃及，数十位身影被气流裹挟飞起，半空中爆开一团团血雾，被炸碎门板擦伤者倒地打滚，伤口鲜红一片，血肉模糊，受到惊吓的人群尖叫声此起彼伏，与哀嚎惨叫声混杂交融，旁边房子的 窗户被气流冲碎，惊吓到窗台前观望之人，又是一连串的尖叫与惊呼。 阿道夫被气流掀翻摔在了街边的台阶上，好在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头上磕破了点有些渗血，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晃漾的视野中是漫天飞舞的烟尘，滚滚黑烟从坍塌的教堂里钻出来，游行的人群影响最大，倒地不起的不知几何，惊慌无措的按着身上流血的地方四下乱跑，在地上打滚的多半是被炸伤了腿脚…… “嗬嗬……”阿道夫瘆人地咧嘴笑了笑，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淌流出来，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血渍，望着近乎毁于一旦的教堂，阿道夫喃喃自语：“有趣啊，没想到，没想到……” 不远处的波比亦是未能幸免，龇牙咧嘴爬起来后，发现身侧的衣服已然被炙热迅猛气流剥裂，露出的皮肤通红一大片仿佛是被烫伤，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须臾前敏锐的感觉令他觉察到相熟的，存在于教堂里的意识——极端，这是令他莫名迷醉的东西，就如同分离久矣的身体一部分。 “有邪魔毁坏教堂……”乱遭絮乱的街上，不知何人如此喊了一声，紧接着浓烟滚滚的教堂里就冲出了几位神职人员，冲着街上惊魂未定的游行人群就是一通拳脚相加 教堂对侧的某个窗台前，老摩尔欣赏着街上喧嚣无序的这一幕，开口与旁边面有愠怒的周神父说道：“事情已经成了，邪魔攻打光明教堂，神父可以激活圣器保护教堂，即便神殿来人调查，也查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不出什么蹊跷……” “你……”周神父咬了咬牙，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去解决问题，邪魔攻打教堂，依据光明神殿的条例，他是有激活动用圣器的权力，先前老摩尔一直让他耐心等待，他以为摩尔家族是想通过神殿来解决，但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明白对方想的很简单，做的更极端！#br r# “……你不该这么做！”周神父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对方，因而皱紧眉头几度张嘴，最后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算是这场阴谋的知情人，知情却不加阻拦，和主谋何异？ 老摩尔笑了笑，“有了问题，就想办法解决问题，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96章 预料不到 法阵已经准备妥当，在劳尔管家的建议下，苏察为此举办了一场家庭规模的烧烤聚会来庆祝，乌鸦亨特作为功劳最大的主角自然被众人钦佩有加。 因为街上有游行的缘故，这场烧烤聚会也就放在客厅里举行，婶婶朱蒂知之不深，仅是从侄子苏察嘴里听了一点，但对亨特并没有丝毫的轻视，而苏卿，小凯撒两人年龄最小，于烧烤之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在他们看来能吃烧烤就行。 考虑到烧烤烟雾的情况，苏察和助手苏白就躲在厨房先把大伙要吃的东西烤好再拿出去，婶婶，劳尔，丽娜，乌鸦亨特，橘猫伽德罗，大狗佩斯在客厅里聊天，小凯撒和苏卿跑来跑去帮忙端烤好的食物，整个大家庭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劳尔，劳伦斯的病情好些了没有，一直说让你把劳伦斯接过来住，一来二去都被事情耽搁了……”婶婶今天特意准许饮酒，先前搬家的时候苏察让劳尔把地窖里叔叔的酒搬移一空，入住这里后众人却是滴酒未喝，除了有婶婶不允许的原因，还有就是饮酒误事。 “夫人，劳伦斯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暂时没什么问题，我会向劳伦斯转达夫人的惦念！”劳尔正在收拾摔碎的盘子，之前苏卿和小凯撒争相帮忙，结果失手打碎了两个盘子，考虑碎片会伤到大家，劳尔清扫过碎片后又用胶纸在地上粘寻了片刻。 乌鸦亨特落在客厅的猫架上，伽德罗懒洋洋趴在旁边，大狗佩斯因为任劳任怨便被伽德罗允许睡在猫架旁边，游灵朱丽叶则是依附在亨特翅膀上。 “蠢狗，码头盯梢的活怎么样，看你乐不思蜀的，一定比摩尔庄园那边好点喽？” “……盯梢的活倒是不累，就是盯梢的得机灵，不能放过任何的线索！” “蠢狗，你这是要我夸奖你两句的意思吗？” # 乌鸦亨特一听身边这一猫一狗又要撕咬起来，顿时咳嗽一声，用翅膀格在两者中间，说道：“都闭嘴吧，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人难得高兴，你俩非得跳出来唱反调！” 一鸟一猫一狗，因为都不是人，三者交流起来就完全不是问题，只听角落里一会鸟叫，一会猫叫，一会狗吠，热闹异常，听着如同进了动物园。 厨房门打开，苏卿端着烤好的两盘肉排走了出来，这是亨特和伽德罗点名要吃的，考虑到还有佩斯和朱丽叶，苏察就多烤了一盘，份量很足，“亨特，伽德罗，佩斯，朱丽叶，你们要的肉排好了，快吃吧！” “呱……” “喵……” “汪……” “谢谢小姐！” 苏卿开心地摸了摸亨特的羽毛，又撸了两下伽德罗和佩斯，这才心满意足地连蹦带跳又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窗户大开，苏察和苏白两人脸上各自戴着口罩，旁边同样戴着口罩的小凯撒拿着扇子在往外扇烟，尽管如此，三人依旧被呛得涕泪横流，好在都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也就坚持了下来。… “大哥，你对这次褴褛汉游行怎么看？”苏白最近对杜克皇室产生了兴趣，知道杜克城那边也正经历着褴褛汉暴动，便想听一听苏察的看法。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苏察把手里最后几串土豆烤好后，稍稍喘口气，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苏白愣了一下，以为大哥在和他开玩笑，但看苏察脸上并没有任何打趣的意思，便眼皮一沉开始分析大哥说话的含义，苏察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去拿了毛巾过来擦擦脸，坐下继续烤最后的茄子。 很快，切开刷油的茄子腾起扑鼻香气来，陷入呆愣的苏白一脸惊喜地回味过来，急切说道：“大哥，你刚才说的话……” 苏察附 和着点点头，用眼神不动声色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小凯撒和苏卿两人，苏白当即明白过来，话锋一转：“……说的话莫名其妙，大哥，你这就是不读书的结果，苏卿，小凯撒，你们两个可不能学大哥，今后一定要努力学习才行，至少得向二哥这样！” “嘁……”苏卿不领情地撇撇嘴，她心心念念的烤茄子马上就好了，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听苏白说什么。 把烤好的东西装盘，苏卿和小凯撒帮忙端去客厅，这时窗户外“笃笃笃”响了起来。 解下白鸽爪蹼上信筒里的纸条，苏察打开看过后忽然沉默起来，苏白不明所以拿过纸条一看，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大哥，褴褛汉怎么可能去炸教堂，这摆明有人是在嫁祸于人！”苏白用力挥了挥手，显然他也不相信纸条上的内容。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苏察想了想，继续收拾余炭，藉着还有点余热，他还想给丽娜烤两串辣椒，这是丽娜昨天突发奇想的东西，但苏察对此并不陌生，毕竟穿越前的世界万物皆可烧烤。 吃过饭后，苏察把收拾尾声的活交给了苏卿，他和劳尔，苏白上到楼顶阳光房，商量起褴褛汉游行的问题。 “大哥，这摆明是有人在搞事情，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家伙抓出来才行……” “大人，教堂爆炸疑点重重，尼萨那边也仅是把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消息传回来，眼下我们手里暂无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所以不易轻举妄动……” 苏白和劳尔的观点针锋相对，各自说完就彼此对视了一眼，劳尔犹豫了一下，说道：“苏白少爷，教堂爆炸如你所说必然是有人在背后作祟，但我们目前的目标并非在此，摩尔庄园和梅蒂奇家族刚撕破脸皮，我猜测双方都要憋大招，我们不妨借此机会推波助澜一把，也好彻底解决首要问题！” “难道那些褴褛汉的命就 没有人管了吗？”苏白急眼了，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如果不是苏察按住他，怕是在饭桌上就要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了。 “……我同意劳尔的观点，先解决摩尔庄园的首要问题，但我向你保证褴褛汉也不会枉死！”苏察望着远方教堂方向的天空，一缕若隐似无的熟悉感慢慢在他脑海里形成，“好熟悉……”皱了皱眉，回忆这种诡异的熟悉感究竟源自哪里，但思来想去没有任何线索，苏察摇了摇头，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97章 建议 肖恩.梅蒂奇简单吃过晚餐，在客厅接见了匆匆前来的塞隆.梅尔森。 等服务生放下咖啡，塞隆便迫不及待开了口：“肖恩长老，这次的东西有点问题……” 肖恩看眼这位代表梅尔森家族前来协商问题的塞隆少爷，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头，“这批东西都是梅蒂奇工厂制造出来的上等品，与提供给杜克皇室的等级是完全一样的，我不明白塞隆少爷说的有点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 梅蒂奇制造工厂是与杜克皇室合作，诺大帝国的所有枪炮也都是从中制造出来，对于质量问题，肖恩从来不觉担心，眼下这个梅尔森家族的少爷过来说货品出现问题，无疑是在怀疑梅蒂奇家族的信誉。 “这批货里有三分之一被替换了，但我仔细检查过货箱并无拆封的痕迹，也就是说在装箱的时候，就有人已经把东西置换好了……”塞隆焦躁地搓着手，丢失的这批枪弹足以装备几百人，一旦被用来做什么，后果不堪设想，并且杜克皇室早有不允许家族私买枪弹的约束条例，如果事情败露，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梅尔森家族。 听到这里，肖恩放下二郎腿才终于认真起来，如果对方所说为真，那丢失的几百枪弹就会是一个威力不容小窥的火药桶，加上杜克城最近风云激荡，暗地里各种势力都在谋划企图从这场动乱中分出一杯羹，而这些枪弹落在这些人手里……肖恩摩挲着沙发扶手没有再往下想，偏头问道：“塞隆少爷，那梅尔森家族的要求是什么？” 问题无可避免地出现了，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它，这是肖恩作为梅蒂奇家族一员来耳濡目染养成的思考习惯，亦是梅蒂奇家族长久以来矗立不倒，并且商业帝国版图愈发扩张开来的原因之一。 这是承认是梅蒂奇家族的问题了吗……塞隆想到肖恩最终会同 意解决问题，毕竟这涉及一个大家族的名誉问题，但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承认的如此之快，一时间还有些微微愣神，不可思议看着对方。 “塞隆少爷，梅尔森家族如果还能相信我们梅蒂奇家族，我可以向你承诺，被替换的那部分货品我们会最快速度补发，另外会再向你们赔付些许补偿金，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如果塞隆少爷或者梅尔森家族还不同意，那我只能把情况反馈回家族，等候处理了……”处理诸如此类的问题，肖恩并未显得如何捉肩见肘，在坐上长老职位前，他亦是家族里执掌几座工厂的负责人，只是后来在族长竞争中不幸落败，事业才止步于此，因而尽管他久疏战阵，但这些烙印在心里的技能却是不曾忘记。 话说至此，塞隆.梅尔森自然再无继续协商的必要，想了想，“肖恩长老的意思我会如实转述给父亲，还请耐心等待，我相信……父亲没什么理由会拒绝肖恩长老的一片真诚！”塞隆喝口咖啡说道，然后起身离开。… 坐在沙发上闭目思考了许久，肖恩起身回到卧室，执笔开始沙沙写到：“梅尔森家族货品有被替换，疑家族内部出现内鬼，望尽快查明原因，同时安排补发订单三分之一货品。” 离开酒店后，塞隆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拐路去了一家酒吧，被白天褴褛汉游行影响到生意的酒吧，到了夜里也没有什么好转，大厅放着舒缓音乐，寥寥无几坐着几个客人，塞隆点了杯烈性马提尼，打算喝完就回家。 坐下刚端起就酒杯，一位打扮妖娆的年轻女人就在塞隆身边坐了下来，极具挑逗性的拢了拢一头暗红色的波浪长发，看塞隆没有什么搭茬的意思，就又褪去了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红色的镂空短裙，两条擦了油霜的大腿在酒吧晦暗光线映照下诱惑力爆棚，“小姐，我心情不怎么好……”塞隆看眼 对方说道，并拿起被褪去的大衣盖在了对方腿上，冲吧台打了个响指，“一杯葡萄酒，给这位小姐！” 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塞隆起身离去，留下一脸挫败感的女子坐在那里，心有不甘地把腿上大衣丢到一旁，嘟嘟囔囔：“不就是梅尔森家族吗，我就不相信勾引不上你！” 回到家，塞隆来到书房，老梅尔森不出意料正坐在书桌后等他，“父亲，肖恩已经同意……”如实转述之前肖恩答应的条件，塞隆拘谨地坐了下来，尽管父亲已经和印象里面的那个威严不苟言笑的形象改观了许多，但塞隆在父亲面前依旧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老梅尔森点点头，合上手里的书，“这是第一时间就所能料想到的情况，不过你能想清楚其中的原因吗？”老梅尔森望着如小时候一般拘谨的儿子塞隆，梅尔森家族没落至今，除了再度崛起即是被扫进历史灰堆两种结果，希望是有的，就在儿子身上，但他却从儿子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雄心壮志，说白了就是没有野心，这是很让他头疼的问题。 塞隆吞了吞口水，“父亲，梅蒂奇家族之所以会爽快答应，一方面是因为杜克城眼下混乱局势所造，多一位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有用，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方面即是我们家族与杜克皇室的关系， 梅蒂奇家族这些年早就想摆脱皇室操控，这次褴褛汉暴动大概率就是他们在背后作祟，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两家算是盟友。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不错……”老梅尔森满意笑道：“之所以让你去联系他们，无非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虽然和梅蒂奇家族已经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但这只是因为彼此有共同的利益所在罢了，你要清楚这一点！” “是，父亲！” “教堂今天发生爆炸，据说是有邪魔 混迹在游行的褴褛汉中，塞隆，你认为我们应该顺势怎么做？” “父亲，我会安排人尽可能散发教堂的丑事，之前的尸潮也可以利用一下，等到差不多群情激愤的时候，我们再把东西提供给那些满腔怒火的褴褛汉们……” “方法固然老套了，但问题不大，另外你要注意一个人，阿道夫……”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98章 海市蜃楼1号 冷冽的街风不断拍打着裘德洛的脸颊，嘴唇周边被风霜涂成白色，对此他早已习惯这里的寒冷，眼下的他只是在习惯性思考问题而已。 所有的线索戛然而止，先前一切指向污染源头的证据都在刚刚发来的文件中被验证为假，调查局总部为此还牺牲了几名调查员，潜入那个埋葬过两支调查小队的海市蜃楼，在文明高度发达的第五世界，海市蜃楼已经被明确验证是某种存在的意识投影。 “裘德洛……”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并急匆匆追了上来，裘德洛听声音便知道来者何人，除了博德——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还能有谁这么称呼他，站住脚步等对方凑近，“博德，雷尔主任这次对你可是夸赞颇高，暗皇组那群老银币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怕是我们要被一锅端了……”裘德洛说的是这几天被暗皇组发动偷袭的事情。 刚才在办公室，副主任雷尔不吝言辞对博德就是一通猛夸，裘德洛也只能附和着说了几句表面上的漂亮话，对方随即表现出来的姿态也完美契合了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形象，对裘德洛几度动用大规模武器而调查无果极度不满，此时追上来自然依旧离不开炫耀： “裘德洛，这次跨界调查只来了你我两支小队，原本是让你作为主力调查，但事实证明，你根本没这个能力，我这话说的难听了点，但好过回去被局里的家伙嘲讽，你要相信我就给透个底，这光明街的污染源和……海市蜃楼1号污染源头究竟是不是同源？” 裘德洛吐口气，又搓了搓冻僵掉的脸颊，“博德队长，我想你应该清楚局里的条例，执行任务期间，所有小队之间是不允许发生信息交流的，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你觉得局里会给你个什么打赏？” 个头不高，野心不小的博德盯着裘德洛看了片 刻，方才森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也清楚你的痛苦，可这不是你一意孤行的理由，这次任务的困难程度，我想不用再给你多说什么，你觉得单凭眼下你们这支残兵败将组成的小队就能完成？” 嗬嗬……裘德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裹紧身上的大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一意孤行的裘德洛，博德阴沉着脸，目光复杂地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中，裘德洛穿过隔离墙，来到一家布偶店，老板是一位没什么脾气的中年女人，模样普通，但制作布偶的手艺很是令裘德洛神往，心情烦躁的时候他就会来到这里，也不搭讪，就坐在那里静静观看对方拿个小剪刀啊，小割刀之类的东西敲敲打打，缝缝补补，如此这样心情就能好上不少。 推开店门，中年女人一如往常拿着割刀正在修裁布偶的皮肤，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裘德洛也习惯对方这样，走到柜台前坐下，一言不发默默欣赏。… 割刀在女人手中飞快精准地切出一条条笔直线条，然后一块块类似衣服补丁的布块就出现在柜台上，做完这个步骤后，女人方才抬头面目表情看了眼裘德洛，晃了晃酸胀的脖子，裘德洛笑了笑算是回答。 “今天看你心情不好，我就勉强答应帮你一次！”女人放下手里的割刀，忽然开口。 裘德洛诧异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摇头苦笑起来，“这次你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污染源头的所有线索都断掉了，局里不久前刚发来的文件！” “还是海市蜃楼1号？” “是的，大概也只有这个污染源头能令我如此保持战斗力了……” “灭队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从里面出不来，再这么下去，你就离被辞退不远了，呵呵……” “娜奥米……” “裘德洛队长……”#b br# 名为娜奥米的布偶店老板不甘示弱同样瞪大眼睛盯着伤口被撒盐的裘德洛，两人就这么僵持对视了片刻后，还是裘德洛败下阵来，毕竟娜奥米经常修补布偶，眼睛可以长时间一眨不眨。 “既然源头不对，那奥利佛先生的情况是不是就能公布于众了？”娜奥米拿起小剪刀，开始在切好的补丁上剪出合适的形状。 “奥利佛先生的情况有些特殊，在他身上我们发现有几种污染源共存，这种例子很罕见，因而局里已经让我们将其带回去研究！”裘德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情况如实说明，这位娜奥米的身份比较特殊。 “除了死神意识，还有其他什么……”娜奥米并未吃惊，奥利佛先生毕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她多少了解一点对方的情况也属于正常不过。 “几种意识对冲的情况在奥利佛身上很明显，这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有很大出入，局里应该是打算把他作为研究对象保护起来的……” “按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应该替奥利佛先生谢谢你们……” “娜奥米，你有情绪我可以理解，但是奥利佛的情况和你的情况不同，他已经出现了灵魂崩溃的迹象……” “崩不崩溃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被你们保护起来还不如去死，那座监狱里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呵呵……” 这下轮到裘德洛彻底无语，正如娜奥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米所说，那座保护着第五世界所有被污染人的监狱里已然发生过数次恶性事件，作为曾经被保护起来的娜奥米，对里面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裘德洛即便再如何嘴硬，也无法回答娜奥米的质问。 从布偶店出来，天空中再度飘落起成片的雪花，一种巨大的迷惘情绪在裘德洛心里泛滥成灾，曾经被灭队后滋生出来迷惘情绪并未随着时间而消失，反而在他心里落地生根，这是与清醒意识相爱相 杀而存在的。 在第五世界，文明经历高度发展，各种意识的迥异变成了引起惨烈厮杀的源头，在一次次意识对冲之下，文明一次次断档后，渐渐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意识污染源，在这些污染源影响下，但凡被污染的人类会发生各种变化，随着此类情况的迅速扩张，文明开始朝着偏离正常轨道的方向发展。 为了应对此种情况，文明之神一手打造了黑夜调查局，着手开始调查引发文明第一次断档的海市蜃楼1号污染源头……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199章 身份 鞋底踩在落积成片的雪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裘德洛离开布偶店后，在附近转悠了许久，最后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办公楼对侧的奥利佛先生家门口。 自从那个叫丽娜的姑娘搬到男朋友家后，这片区域就似乎失去了一抹靓丽的风景，他至今也没弄明白这个漂亮且可爱的姑娘是如何能不受污染，就仿佛是淤泥里生长出来的一朵纤尘不染的荷花。 数据检测也显示对方并非具有什么神奇体质，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可对方接触频繁的父亲奥利佛先生却是一个污染浓度爆表的污染源，凡是与其接触交流过的人无一幸免被污染，而有趣的是，丽娜的妈妈，奥利佛先生的妻子，纽曼斯夫人的真实身份是奥利佛先生意识分裂形成的一道真实意志体。 无人铲雪的门口有偶尔飞来的鸟雀留下稀稀拉拉的爪痕，裘德洛站在楼梯口感知着整栋楼里的污染程度，嗯，这种浓度即便一只鸟从这里飞过都要疯狂，就如同人类忽然疯癫那般，没有任何征兆，裘德洛毫无意外点点头，伸手在右耳垂上一捏，根植在他的眼睛里的污染追踪器便很快发挥作用： 墙壁上，窗台前，楼梯上，触目所及之处爬满了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意识爬虫，这些意识爬虫形状不定，但皆生有尖锐的头壳，成对的钩爪，这是进入污染体最佳的利器，只要被它们沾上，这两大利器就会完美配合轻松撕开污染体的意识防线，从而深入意识深处，进行夸张的衍生。 对此，裘德洛并无什么惊慌失措，这些意识爬虫只是最基本的小儿科，存活周期是脱离污染源最多三天时间，并且不具备主动进攻的意识，说的简单点，即是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就能安然无恙离开这里。 拾阶而上，来到丽娜家所在楼层，正要敲门看一看有无人在，这时楼上 有人拎着一袋子垃圾下楼，“裘德洛长官，这隔离墙什么时间能拆啊？”问话的人是个胖子，手里拎着积攒了几天的垃圾，这已经算是底蕴不错的家庭了，裘德洛看到过有几个住户许久没有外出过了，或许已经病死在家中也说不定。 “胖约翰，这个问题我可没办法给你答案，你要明白我也只是个芝麻小官，上面还有顶头上司……”裘德洛这么一通太极推手打出，那个胖约翰面皮抽搐了几下，便神色古怪地哼哼着嘟嘟囔囔下楼离开了。 “又要疯一个的节奏……”裘德洛见怪不怪念叨了一句，摇摇头“笃笃笃”叩门，无人应答。 “嘶哈……是你们杀死我心爱的皮特的，我要替它报仇，懦夫，站出来与我一战，嘶哈……”楼道里回荡着愤怒地咆哮，随之而来是乒乒乓乓的撞击声，楼层也跟着微微震颤。 裘德洛下到一楼，看到刚才扔垃圾的胖子约翰此时正挥舞着一颗几米长的观景树和两名小队队员玩命对轰，调查小队队员闪转腾挪中不断用枪点射，皆被挥舞到密不透风的观景树挡下，土石泥屑一通乱飞，胖约翰涨红的脸颊青筋暴起，尽显狰狞之色，却也一时无法逼近，反而被两名队员完美配合下逐渐手忙脚乱起来。… 诸如此类的事件已经发生了三次，裘德洛对此也没有额外的心情去劝说什么，两名队员大抵是看到了他，想借机在长官面前表现一番，便一改柔和的手段，直接左右开弓，子弹如雨点疯狂射向胖约翰，裘德洛看了一眼，胖约翰已然被逼的捉襟见肘，败相渐生。 没有继续欣赏这一幕，裘德洛只是冲两名队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便转头离去。 一路到了桑迪夫人家，这是第一位彻底爆发的污染体，当时还是他负责处理的对方，不幸的是，单身妈妈桑迪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裘德洛在亲手解决 对方前善意地答应会照顾两个孩子，而隐瞒了两个可爱孩子同样被污染的事实。 房门被打开，姐姐迪莉娅浑身湿漉漉的，裙摆还在往下吧嗒吧嗒滴水，看到是裘德洛后，便有些紧张地解释起来，“裘德洛叔叔，是家里厨房的水管坏了，我们都不会修……” “先去换件干的衣服……”裘德洛心疼的催促道，来到厨房看到里面的地板上已经积攒了一层水，弟弟惠斯顿正用几条毛巾堵在喷水的管道口，头上身上早已被打湿，看到裘德洛进来后顿时羞涩地一笑，“惠斯顿，水管可不是这么修理的，这得是男子汉才会做的事情，你去把家里的工具拿来，然后再去换衣服，小心生病……”裘德洛摆摆手，示意弟弟惠斯顿离开。 先把总阀门关闭后，水管不再往外喷水，裘德洛这才拿开堵在管口的毛巾，仔细检查过发现问题不大，就是管道生锈引起的小毛病，弟弟惠斯顿拿来一个小工具箱，放下后还想凑在旁边看，被裘德洛开口轰走，“赶紧去换衣服，生病了可是要打针的……” 姐姐迪莉娅这时换好衣服进来了，裘德洛轻轻推了一下惠斯顿，示意他去换衣服，然后问姐姐迪莉娅：“家里有这种水管没有，有的话换一节就解决问题了！” “有！”姐姐迪莉娅眼睛一亮，折身跑开，片刻后果真拖来一根水管，裘德洛很快帮忙换上， 又把地面的水处理干净，看灶台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菜，便又帮忙做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了两个家常菜，然后在姐弟两人的挽留中离开了这个濒临败落的家庭。 回到办公楼，看到之前处理胖约翰的两名队员恰好从雷尔办公室出来，“裘德洛队长……”两名队员打过招呼，其中一人回头看了眼办公室，凑近小声说道：“雷尔主任刚在办公室说，局里已经派了另外两支小队过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队长！” 裘德洛心里咯噔一颤，嘴上说道“挺好，挺好，辛苦你们了……”，说完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推开了雷尔主任办公室门，副主任雷尔正在煮茶，他早已习惯裘德洛不敲门的做派，“知道了？”副主任雷尔递了杯茶，然后问道。 “……海市蜃楼1号一直是我在调查，局里现在派人接手，我需要个理由！” “理由？那好，给你理由，苏察.哈尔灿的身份你清楚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是……文明之神！”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00章 新年前 酒吧门口，妩媚妖娆的高级妓女布莱克拥抱过刚打赏她几枚金币的客人，面带微笑目送对方上车离去。 转过身后手里多出一个钱袋，打开快速看了眼便揣进大衣里面，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后追上算账，她迅速朝着不远处的巷口走去。 穿过脏乱的巷子，先前还衣着亮鲜浑身贵气的布莱克此时已经完全变样，散发汗臭味的衣服加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很难让人相信她会是一个只出入高档地方的妓女。 一路兜兜转转，为了确保没有被人跟踪，布莱克还特意逗留了片刻，之后才回到满是药味的家里，先把手里半路上买回的便宜菜放下，然后掀开用旧床单做成的帘子，帘子后的床上躺着一位丧失意识的活死人，也是她的妈妈，在之前公交爆炸事件中被炸到脑袋的无辜人。 “妈妈，今天我又买了你喜欢吃的鱼，还是在你经常买的那一家，老板为了照顾生意，还给我便宜了一枚银币呢……”布莱克一面自言自语说着，一面吃力地给床上的母亲翻身，身下床板有个被她专门弄出来的洞，方便母亲大小便流到床下的桶里，尽管设计的已经足够方便，但每天还是会弄脏床板，她也只能一次次地清理。 清理干净床板，看母亲舒服地睡去，布莱克这才出来洗了洗手开始做饭，刚才她哄骗母亲说买的是鱼，可那也不过是为了让母亲高兴一点，活鱼的价钱哪里是她这种人能吃得起的。 烧了两盘菜，先给母亲喂过后，布莱克自己才简单对付几口，一天的劳累足以令她毫无胃口，回到家她只想洗个澡然一觉睡到天亮。 坐在灶火前，布莱克数着一天用身体换来的血汗钱，忽然想到之前遇上的那个怪人，“这个世上还有对美色不感兴趣的男人……”回想起来，布莱克微微有些生气，尽管当时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勾引对方，奈何对方丝毫不受影响，而且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她的身体肮脏无比，令人避之不及。 就在这时，几个穷凶极恶的褴褛汉忽然推开木门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位豁牙妇人，冲布莱克咧嘴笑了笑，然后接过两块铜币便脚底抹油溜了，“婊子，还有心情吃饭……”一位拿着棍棒的褴褛汉随手把炉子上的铜壶打翻在地，嘴里骂骂咧咧嚷道。 “把钱袋交出来！” 听到这里，布莱克明白了对方追到这里的意图，是要她手里这个钱袋的，霎时间她心一横，拿钱袋做投火姿势，嘴里硬气喊到：“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它烧了！” 几个褴褛汉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棍棒的褴褛汉二话没说就冲了上来，棍棒带风“呼”地一下就要抡在她的头上，布莱克被吓得头一缩，脚下“噔噔噔噔”后退几步，心说自己这次算是玩完了！ … “呼……嘭！” 就在布莱克以为自己要彻底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呼啸落下的棍棒却是骤然一偏，生生把旁边腐朽的木板墙砸出一个大洞，接着是褴褛汉被拎鸡仔似的“呼啦”撞在墙上，本就岌岌可危的矮屋经此接二连三破坏，终于“轰隆隆”彻底垮塌，布莱克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便“嘭”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滚，再敢踏进这里半步，这就是下场！”阿道夫轻松劈断手里棍棒威胁道，剩余两名褴褛汉被吓得屁股尿流头也不回跑走了。 “小姐，你还好吧？”阿道夫伸手扶起诧异万分的布莱克，像这种英勇救美的情节她不是没有想过，但那也是在许久以前她还是位无忧无虑的少女，等她真正接触现实生活，这种只出现在里的事情，她便再也没有想过了。 “啊……”布莱克手臂吃痛低呼出声，整张脸也跟着抽搐起来，阿道夫蹲下来轻轻检查过布莱克手臂，“没大事，应该是刚才我丢你的时候拧到了，不用大力休息几天就好了！”阿道夫扶起布莱克，笑着解释道。 “谢谢您……” “不用谢，你只需要帮我一点小忙就好……” 之后，两人努力把压在房子里的布莱克母亲救了出来，老人头上应该是被砸了一下有些渗血，整体问题倒是不大，布莱克小心翼翼正用翻找出来的药品止血，阿道夫环顾一周看着狼藉不堪的这一幕，想了想说道：“布莱克小姐，这里你怕是住不成了，我那里有一处空闲房子，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和你母亲住进去！” ………… “哈啾哈啾……”苏察一连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苏卿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大哥，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打两个是有人在骂你，你打了两个哎……”苏卿比划着两根手指说着，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心思。 “苏卿……”客厅那边，婶婶朱蒂戴着用报纸叠成的帽子正在打扫卫生，再过一周就是新年，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准备。 苏察把做好的油泼辣子放好，从厨房里出来，婶婶正在给苏卿分派任务，小凯撒也像模像样顶着小帽子在扫地，“小七，这灯也得擦，一年下来上面不知道落了多少灰……”给苏卿分好任务，婶婶又马不停蹄找来梯子，冲正和丽娜说悄悄话的侄子苏察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说道。 “好， 我马上擦！”趁没人注意，苏察答应着在丽娜脸快速颊啄了一下，没想到被苏卿撞见，“妈，我大哥又欺负丽娜姐姐了！”苏卿果断叉腰告状，这是婶婶朱蒂交付给她的特权，目的就是防止侄子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丽娜……”婶婶把梯子放好，快步走到涨红了脸的丽娜身边，轻轻抚拍着后背，柔声细语说道：“不要怕，有婶婶在，他就不敢欺负你，你们现在虽然是情侣，但婶婶得对你父母负责做好这个监督官，放心，不怕，孩子！” “朱妈妈……我……”丽娜红着脸，嘴里断断续续说了几个“我”后，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咬着嘴唇害羞地点点头。 “丽娜姐姐，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大哥就不能欺负你！”苏卿凑上来争功，拍着胸膛说的那叫一个铁骨铮铮。 远处，苏察摆好梯子，开始默默擦灯。 街上，迎接新年的零星爆竹声已经响起，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01章 幕后黑手 似乎是没有听到副主任雷尔的提醒，裘德洛抿口咖啡说道“……他是我的兄弟，不管他真实身份是谁，我都不会允许……”，话说至此，裘德洛忽然手一抖，杯里的咖啡险些洒出来，满目震惊望着坐在桌后面的副主任雷尔，张着嘴哆嗦了两下，“你是说哈尔灿……是文明之神？” 不待雷尔回答，裘德洛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兀自哈哈大笑起来，一面把咖啡放在了桌上，一面抹着笑泪，说道：“主任，你能不能换个人，哈尔灿什么背景大家一清二楚，要是纯粹为了安慰我，大可不必这么做，听从指挥，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副主任雷尔面无表情点了点桌上文件，“上面刚发来的内部文件，既有局长签名，又有调查局红戳，很难不相信……哈尔灿的入局调查你我并不清楚，再说背景那一套很难编吗，不说其他，就说你的履历表里就真的纯粹是干货？”雷尔说完，摇了摇头，心说如果不是你有个做副局长的父亲，你还能整天在局里甩脸色给人看？ 裘德洛的父亲是在调查局工作，这是调查局总部人尽皆知的事情，他能免试进入总部很大程度得益于此，在不曾遇到哈尔灿之前，他完全是一个只会躲在父亲蒙阴下浑噩度日的二代，此种履历自然是没什么硬货拿的出手。 听到此处，裘德洛脸色不自然起来，背景于他现在而言，已然算得上一种软肋，此番跨界调查，原本他所在小队是完全没有资格的，调查局总部的十几个小队竞争激烈，队员会有相应的等级评分不说，所在小队同样也有评分等级，他所属小队在被惨遭灭队之后又招兵买马进行了重组，原来的A＋等级也直接来了个滑铁卢降到了最低C－，按照规定C－等级的小队是没有资格接手这种跨界任务的，但好在有个副局长父亲，那么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我的履历问题在局里早已经是议论纷纷，这没什么可隐藏的，有个做局长的父亲不是我的错，至于做过的那些事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雷尔主任也不用在这里夹枪带棒含沙射影……既然总部已经下了命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了的！”裘德洛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副主任雷尔不禁长吐一气，如果今天对方执意不走，他还真的毫无办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种违抗总部命令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一个执行副主任而已，说到底就是一个给这群家伙擦屁股的，任务完成了大家一起开心有赏，任务失败了他就必须站出来接受惩罚，风险共担，不过好在这个硬茬子一反常态接受了命令，这让他吃惊之余也略有一丝丝庆幸。 伸手拉开门，脚已经迈出去了一只，裘德洛又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皱眉思索着。 雷尔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家伙可千万不要反悔啊，他可是给上面立了军令状的！ 挠了挠头发，裘德洛回头冲桌后面的雷尔说道：“主任，总部命令我们小队回去，一没有说整支小队，二没有指名点姓，所以……我自愿暂时脱离队伍加入新小队，帮助他们完成此次任务！” 雷尔面皮抽搐两下，恨不能跳起来指着门口一脸奉献精神的家伙破口大骂：“你那是想帮助他们完成任务吗，你那是纯粹不想回去……” 心里如此想，但嘴上不可能口无遮拦，雷尔还是要给这位局长独子几分面子，“这样好了，你回去写一份申请交上来，我会把情况如实反馈上去，只要上面同意，我自然没什么问题！”雷尔说着，特意用手指向上点了点，意思很是鲜明：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也不想给你背锅，那只能让你那个局长父亲出手解决问题了。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写申请！”裘德洛点点头，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对于雷尔刚才的甩锅，或者说提醒，他自然理解，坐上那个位置的就没有不想再往上走的，这些同样是从基层调查员里爬上去的家伙，早已把“调查真相，保卫正义”的入职训言抛之脑后，不过这对他而言不重要。 回到办公室，倒了杯茶裘德洛开始写申请，这时房门“笃笃笃”被人叩响，“请进！”裘德洛停下手头的笔回头说道。 房门被推开，秘书海莉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修长大腿套着超薄肉丝，在屋里光线映照下漫射出健康的奶油肤色，裘德洛瞟了一眼没什么情绪波动，“裘德洛队长，这里有你需要签名的文件！”海莉拧着腰肢来到裘德洛身旁，身上的香味散发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魅力。 “刷刷刷”签完字后，裘德洛偏头望着眼前这个凭借美色跟来刷履历的美女，“海莉小姐，还有其他事吗？”这意思基本相当于撵人了，秘书海莉听后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发梢，笑道：“裘德洛队长，我有一件事情要汇报！” 听到对方用汇报情况来和自己套关系，裘德洛大抵猜出了几分内容，想来多半是总部文件之类的，至于文件机密等级想来也不会很高，不然双方就触犯了条例约束，对方再怎么想和他套关系，也不会傻到压上个人的职业生涯，想到这里，他便佯装倍感兴趣点了点头，“海莉小姐，你这身份知道的东西可不得了啊，就是不知道违不违反条例，如果违反条例约束的话，那我可不敢听！” 听裘德洛如此一说，秘书海莉眼睛明亮起来，下意识瞟了眼门口，这才说道：“裘德洛队长，昨天总部发来了一份文件，上面要求你在一个月内返回总部！” “不可能吧！”裘德洛如遭雷击般身体颤了颤， 嘴上喃喃说着，可心里却是笑开了花，如他所料对方果真是拿这些不怎么重要的文件来取悦他，而且管中窥豹，对方虽然是雷尔的秘书，但关系委实一般，他这前脚刚从雷尔办公室回来，对方后脚就来汇报他刚知道的情况…… “裘德洛队长，我就知道雷尔副主任不可能告诉您这个消息的！”秘书海莉言之凿凿说道。 “哦，为什么？”裘德洛一愣，转念想了想，心说莫非这里面还有其他弯弯绕不成？ “文件里除了让您回去……同时附带了一份飞船爆炸操作说明！” ------------ 第202章 少有的幸福 呜咽的寒风吹拂过清冷的街头，空气里弥漫着爆竹炸裂的硝烟，一街两行的商铺门前已经开始摆设新年吉祥物，以此来吸引客人的青睐，上街的行人脸上多见喜色，流连于诸家商铺间而乐此不疲，街边无家可归的褴褛汉们也感受着新年将至的欢愉气氛，各自心中或许早已把那个叫家的小窝想的百转千回。 皇后二街，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妇人身边陪同着一对年轻情侣正从商铺里走出，三人从衣着打扮看上去便颇有气质，一看就明白属于非富即贵的阶层。 “太贵了，太贵了，简直离谱……”婶婶朱蒂嘟囔着从商铺里走了出来，刚才她在服务生三寸不烂之舌的介绍下看中了一条毛料裙子，试穿时也显得颇为得体，可当服务生报出价钱后，她便毫不犹豫拉着丽娜和侄子转身走了出来：“一条裙子要30金币，咋不去抢呢？”婶婶朱蒂显然被价钱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一条裙子最贵也就几金币而已。 丽娜陪着嘟嘟囔囔的婶婶继续走着，趁婶婶不注意冲一旁的苏察递了个眼色，苏察点点头，连忙说道：“婶婶，过年买条喜欢的裙子挺好的，再说咱家也不是买不起，今天出来逛街，就朝着200金币上花！” 苏察如今说这番话是有实力的，他现在的身家已经在几百万金币，尽管算不上顶级的富人，却也能活的有滋有味，一条几十金币的裙子还不至于消费不起。 “乱花钱，几金币的裙子不能穿吗？”婶婶责备道，她穿过最贵的衣服还是苏鼎当年追求她的时候买的，“现在外面这么多流浪汉，工作也不好找，家里开销也大，能节省一点是一点，过日子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浪漫，丽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朱妈妈说的当然对！”丽娜乖巧地附和道，转头冲曲解她意思的苏察就是一记白眼。 “……”苏察表示很无辜。 三人逛到街段中间的时候，婶婶和丽娜又进了一家卖爆竹的商铺，因为商铺里人满为患，苏察便拎着东西在外面等候。 远处咖啡店门口，阿道夫正和一位聊的不错的朋友挥手告别，眼下城中褴褛汉游行还不至于彻底冲击开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人类的情感并不相通，富人怎么可能对整天为了温饱问题挣扎的穷人有什么情感共鸣，基于条件尚不够成熟，因而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开始在所谓的富人堆里寻找合作伙伴。 刚送走的这位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实干家，手里掌控着四五家工厂和几家临街商铺，按理说拥有此等常人羡慕不及的财富就应该享受生活，可人心的贪婪却蒙蔽了双眼，使得这位实干家完全看不到自身拥有的幸福生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拥有更多财富的人，攀比和嫉妒轻松摧毁了这位实干家的心防，经他一番诚挚游说和画饼充饥，两人便宛如志趣相投的朋友了。 目光在热闹街头扫视一周，新年将至的热闹气氛多多少少令萧瑟的街头焕然一新，阿道夫摇头笑了笑，心说这条鬼街倒是有趣，时间既不会消失，也不会流逝，所有的人就如同笼子里的宠物，“咦……”就在他收回视线时，街边一道身影却是把他的视线狠狠拽了过去！ 那是一位手里拎着几袋子东西在街边等人的年轻人，得体且有质感的深色风衣，搭配直筒裤和长筒皮靴，完美显示了匀称的身材，深邃却不冰冷的目光中并未有等人时的不耐烦，“还是一位好丈夫呢……”阿道夫如是想着，继续遥遥打量对方忽然偏头而显露的英俊侧脸，“英俊又多金，这得积了几辈的功德……”不得不说，截止于此时，他对于这位街边等人的年轻人还是没有放在心上的，英俊多金的年轻人，杜克城那边又不缺。 然后，他的视线便彻底落在对方身上挪移不开了，在对方身后站立着一道模糊身影，那是一道张牙舞爪形容狰狞的身影，与年轻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似乎感应到有人注视，那道依附在年轻人身后的模糊身影忽然扭转身躯，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黑洞洞的眼眶里闪烁着怨毒的光团，街上有几位恰好经过的行人被这两道光团一照，脸上须臾多出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狰狞，然后转瞬即逝。 既然被发现，阿道夫只好友好地招了招手，这时那个年轻人似乎同样有所觉察，偏头看向了这边，略有疑惑的神色在英俊的脸上不过一闪而过，便又恢复年轻人不多见的沉稳气态，并礼貌地挥手回礼，然后又回头望向几步外的商铺，原来是一位穿着毛绒大衣的漂亮姑娘从里面小跑了出来，亲热地拉过年轻人手臂晃啊晃地，圆嘟嘟的脸颊上流露着幸福的光芒，“这酸臭味，两人应该是在谈恋爱……”阿道夫无奈撇撇嘴，转身回到咖啡厅再度坐了下来。 此番前来，他只为顺水推舟把这里的水搅混，斩断杜克皇室逃亡于此的可能，那些为了所谓权利而被他拉下水的梅蒂奇和梅尔森家族们充其量算是几步重要的棋子，于脑海里再度复盘了几日以来的计划后，阿道夫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偏头望向街上忽然发现先前那个年轻人正陪着应该是妈妈的中年妇人和刚才的可爱女朋友正要推门进来！ 只是有趣的是，那位年长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面生犹豫，大抵是心疼来此喝咖啡的缘故，年轻人咧嘴苦笑着应该是想劝慰几句，却被旁边的可爱女朋友递了眼色，随即缩了缩脑袋，一脸苦相退了旁边，拎着几袋子东西俨然一个劳力佣工。 最终，还是年轻人的可爱女朋友有本事，不知怎么成功劝说了不愿进门的中年妇人，然后三人就在众人好奇的看热闹目光中离开了，“好福气啊……”阿道夫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感慨到。 于他了解的隐秘来看，双生灵魂一般都不怎么幸福，源于体内两道灵魂终日纠缠纷争不休，这会给灵魂寄体带来毁灭性地影响，轻则精神时常萎靡不振，无精打采，重则神经崩溃，疯疯癫癫，像刚才那个年轻人那般幸福，当真是少到可怜。 就在这时，已然走远的那个年轻人忽然脚下一歪，摔了个鞋子飞起，嘴巴啃泥。 “……”阿道夫。 ------------ 第203章 冥冥之中 “啊呀……” 称不上热闹的街头，随着一位年轻人脚下一软摔倒在地，身旁正对旁边商铺里一条丝巾感兴趣的姑娘惊吓之余骤然惊呼出声，周边的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纷纷投过去看热闹的吃瓜视线。 苏察坐在地上哭笑不得，手肘在摔倒撑地的时候也抻了一下，隐隐作痛中，好在袋子里的衣服被他保护了一下并未掉落出来，不然新买的衣服回去就要先过水洗一通了。 “手臂怎么样？”丽娜蹲下来慌忙问道，想去触碰苏察的手臂，却又看到苏察的表情有些许痛苦，这个时候她一时也慌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隐隐有对自己笨手笨脚的自责。 “我没事……”苏察说着挥了挥手臂给丽娜看，探手抹去对方眼角的泪珠，瞟眼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婶婶，趁没有被揭穿前，迅速凑近丽娜耳畔，低声道：“为了你这几滴眼泪，我摔这一下倒是值得了呢，今晚上准备奖赏点什么给我这个英勇的卫士？” 听到苏察在这时还没个正形，丽娜的脸顿时涨红起来，揪成一团的心也悄然舒展开来，探手轻轻拍了一下苏察，低头娇嗔道：“没个正形，婶婶在旁边看着呢！” “咳咳……”婶婶朱蒂掩嘴轻咳两声。 “这点小伤小灾能奈我何……”苏察罕见嘻嘻一笑，搂住丽娜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趁机不忘顺手牵羊揩点油水，然后才冲早就一脑门子黑线的婶婶朱蒂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笑道：“婶婶，我这劳力如何，就算自己摔了，也要保管好主人的物品，结账的时候是不是给点赏钱？” 苏察之所以对这个所谓的婶婶心存敬意，一方面是对方为这具身躯所在的家庭付出了极大心血，在这个大家庭里，苏鼎是个甩手掌柜，基本就是个生活废物，苏白苏卿年纪尚小，基本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侄子苏七更是把这个家当做了酒店，因此在苏察看来，完全是婶婶牺牲自我在尽力操持家庭，才能使得这个大矛盾没有小裂痕无数的家庭正常运转，并有那么一丝丝温度； 另一方面即是家庭观念的问题，苏察从记忆中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婶婶对包括他在内的三个孩子家庭教育方面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原主在大概十岁的时候就住进了这个家庭，这个年纪正是价值观形成的重要时期，对方便要求原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尊敬长辈，作息规律，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等，都有一些简单的教导，这其中就包括摔跤了自己站起来这一项，当然当时的苏七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把这些对人生极具教育意义的教导视作了对他的折磨，因而嘴上答应一套，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而苏察作为穿越而来的人，知道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也清楚母亲在家庭中的重要性，所以他从心底里对这位假婶婶的女人颇为敬重。 “臭小子，忘了婶婶小时候怎么教育你的了……”婶婶说着就要动手去揪苏察的耳朵，但又瞄了眼一旁忽然紧张起来的丽娜，便哼哼地缩回了手，板着一张严肃脸说道：“大男人摔跤什么的都没什么，自己爬起来就好，丽娜，以后这个道理，就由你代婶婶在某人身上执行下去，你能做到吗？” “嗯！”丽娜眼睛一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本以为婶婶又要动手教训苏察，便不自然地心疼起来，眼睛也情不自禁跟着暗淡了下去，好在婶婶大度没有当着这么多人动手，只是出言点到为止，她心里还是很感谢婶婶不杀之恩的。 逛街途中加入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对于三人心情基本没什么影响，随后又逛了几个商铺一通买买买后，三人方才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在卧室门口来回踱步的劳尔就急匆匆给刚要冲个澡的苏察汇报情况，“大人，情况有些棘手！”苏察一听，随即打消了洗澡的念头，与劳尔一道来到楼顶，开口问道：“摩尔庄园怎么了？” 劳尔愣了一下，随之摇头，“大人，不是摩尔庄园，是之前让盯的梅尔森家族获得了一点讯息！” “塞隆.梅尔森？”苏察微微诧异。 “先前这个梅尔森家族从梅蒂奇家族手里购进的那批枪弹，已经于今天凌晨在榨油厂区几个工厂里发给了一些褴褛汉！”劳尔说完，脸色不自然迅速看了眼苏察，在他先前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就感觉到这一举动之后蕴藏的深深恶意。 苏察倒是脸色没什么变化，不过梅尔森家族把枪弹发给褴褛汉的这一举动，还是令他心弦神经为之一颤，尤其在眼下这种关头，这种做法无异于火上浇油，纯粹是为了把这潭水彻底搅混，当然这仅仅是从事情表面推导出来的结论，至于更深层的目的意图尚不好判断……想了想，苏察话锋一转问道：“摩尔庄园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摩尔庄园才是他一心要解决的目标，至于其他混杂牵涉进来七零八碎的，必然要靠边站，他不可能丢掉目标转而去插手其他的事情，如此一来就本末倒置了。 劳尔沉默了须臾，缓缓开口汇报：“摩尔庄园和梅蒂奇家族昨夜在摩尔庄园附近又拼杀了两次，事后从厮杀程度结合场地检查推测，双方各有伤亡，邪魔死伤数目在三十上下……” “才伤亡三十上下啊……”苏察眯了眯眼低喃了一句：“……还不够，要让他们杀的尽兴，据我所知这次梅蒂奇家族过来的邪魔数目在百位，两度厮杀才损失十分之一，说明厮杀还不够惨烈！” “再加把火？”劳尔想了想， 追问。 “不急，插手太频繁的话，会留下痕迹，对方都不是傻子，再等等看！”苏察摇头说完，话锋又一转：“梅尔森家族说起来对我们是有情谊在的，塞隆先生当时借钱也是真金白银借的，不论梅尔森家族搅混水想要做什么，我们最后都要尽量保护好塞隆先生，就算偿还借钱的情分了吧！” “是，大人！” 劳尔下楼离去，苏察依旧眺望榨油厂区方向陷入了沉思，迄今所有的事情都隐隐和这一块历史葬土息息相关，冥冥之中仿佛正有一双手把这世间看不见的千丝万缕缠绕向那里，可那里究竟存在着何种东西或者……说神迹？ 无人知晓。 ------------ 第204章 开小窗的倒霉蛋 “我敢打赌，现在这个家伙脑子里一定在盘算着该如何去那块葬土里找到些蛛丝马迹什么的……” “不不不，我猜他大概是在想漂亮的女朋友了才对！” “或许你们两个猜的都不对，我猜他只是单纯地想在楼顶喘口气而已，就像你们两个回家前要在楼下先抽根烟，你们要明白做男人真的很累的……” 就在苏察站在楼顶思绪百转的同时，极限穹顶之上一个巨大投影窗口前，三位神色各异的老者透过窗口，正津津有味磕着瓜子聊叙着关于他的事情。 “梅尔森，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你那不成器的子嗣，因为你在撒谎时总是喜欢抖腿！”三位老人中，身影凝实程度最高的一位揪着胡子，毫不留情戳穿了名为梅尔森的老人的谎言。 “嘁……杜克老狗，别忘了你的后后后后后侄女现在坐的那把椅子上面可是沾着我们梅尔森家族的血渍，这笔情谊你们杜克皇室也好意思不偿还，脸皮可真够厚的！”被戳穿谎言的或者形容成老老老老老梅尔森的老人像个孩子鄙夷地撇撇嘴，随即反唇相讥爆出杜克皇室的老底。 “呵呵呵呵……”看到两位老友再度掐起架来，另外一位老人兀自袖手旁观的轻笑起来。 “闭嘴吧，老钢琴，就你们克里斯多佛利家族制造的钢琴最一无是处，除了能发声，就再没有其他作用了，而且价钱还贵的吓死人……”老梅尔森和老杜克一并说起旁边看热闹的老钢琴克里斯多佛利，三人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即便如今都变成了一种诡异存在，但彼此的关系却是不曾冷淡。 “梅尔森，杜克，你们说说看，这次战争巨兽那个家伙跑来这边，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老钢琴，反正你们家族复起无望，不如让你那个隔了好多代的孙女抱我们梅尔森家族的大腿，总好过现在不人不鬼跟着这个倒霉蛋！” “切，你们梅尔森家族一向是墙头草，当年要不是临阵退缩，怕是现在也不至于让梅尔森家族沦落成不入流的小家族，我这个人眼光一直很好，我觉得这个家伙倒霉是倒霉了点，可后劲足，我那隔代孙女跟着他，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是有，可困难重重，你们要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哪些存在……尽管他现在身边已经围簇了暗黑破坏神，暗夜魔神，地狱烈主，甚至还有他那个可有可无的文明神身份，可这些远远不够啊，换做是我，仅是想想都觉得毫无希望！” 话说至此，窗口前陷入了沉默，即便他们三位对窗口另一端的这个家伙心存敌意，甚至还暗中遥遥会做些手脚，以便自己的家族能长长久久安稳顺遂运转下去，但不得不承认，其实在他们心底深处，对于这个令他们单独开了小窗的倒霉蛋是心存了那么一丢丢另眼相看的！ 楼顶，收敛纷杂无序的思绪，苏察搓了搓被冻僵的脸颊，下意识瞟了眼头顶厚厚的云层，自从先前偶然看到那个战争巨兽，他便时常觉得云层后面像是有几双眼睛不时会盯着他看，刚才在他梳理思绪之际，这种古怪的念头便再度浮现了出来，“想来是思虑过度了……”苏察低喃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下楼。 先洗了个澡，换上婶婶准备好的衣服来到客厅，苏卿正穿着新买的公主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小凯撒则是乖巧地把新衣服叠了再叠，想等着新年的时候再穿，一旁苏白抱着衣服对嫂子丽娜可谓是言听计从，因为原本他是没有新衣服的，不过在丽娜的劝说下，婶婶朱蒂还是仁慈地给他买了一件，因而这时正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切。 “苏白，你这未免太狗腿了点，丽娜嫂子给你买衣服你就叫嫂子，不给你买衣服就没听你叫过嫂子，呵呵，还是我和嫂子关系铁，是吧，丽娜嫂子！”苏卿穿着公主裙跑到苏白面前转了转圈炫耀道，几人买的所有衣服里就属她的公主裙最贵，这是她从丽娜嘴里知道的。 “……”苏白抽了抽面皮，再看眼苏卿身上的公主裙，顿时一阵心塞，心说这对比不要这么明显吧，好歹自己也是哥哥，怎么着也得买件像样的衣服吧！ 这时苏察走了过来，苏卿再度炫耀似地敛起裙摆像个公主般旋转一周，“大哥，你看我衣服好不好看，这可是丽娜嫂子给我买的哦，花了足足四枚金币呢！”苏卿开心的再度把丽娜嫂子挂在了嘴边。 “大哥，你买的衣服呢？”苏白望着穿着睡衣的苏察，找平衡地问了一句，“不会是和小凯撒一样，等过年的时候再穿吧！”说着，苏白还揉了揉身边安安静静的小凯撒脑袋，小凯撒害羞地低着头不做声。 “没给我买啊……”苏察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由叹口气说道。 “没给你买？”苏卿和苏白两人一阵错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大哥心疼钱，就没给他买！”婶婶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看眼几人，手里一面摘着菜，嘴上一面说道。 “哈哈哈哈……”苏白忽然笑出声来，挥了挥手里从地摊上买的衣服， 高兴地炫耀道：“耶，我苏白……终于赢了一把！” 苏察抽了抽嘴角，懒得和这个中二家伙说话，来到厨房想帮婶婶做点什么，“婶婶，趁着过年这几天，要不我再做几道菜给你吃吃看？”苏察超想把穿越前的地球菜谱搬过来，这里的菜品和地球上的比起来简直少到可怜，不为别的，就是他想吃罢了。 知道侄子做饭的手艺不错，婶婶朱蒂就不再犹豫，直接把围裙给苏察系上，“你叔叔在家的时候，也就过年这几天会帮把手……” “叔叔做饭的手艺还不如婶婶你哩……” 忽然，婶侄两人陷入沉默，年关将至，叔叔苏鼎却身在远方，家庭团圆的时刻少了一人，就像手指缺了一根，即便所有人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会觉得别扭。 “妈妈，我想爸爸了！”在门外偷听的苏卿扒开门，哭着鼻子拥进婶婶怀里抽噎道。 苏白站在门口，眼圈通红。 丽娜和小凯撒同样眼泪婆娑，一定是想到了家人。 苏察看着这一幕，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我想你了，故乡！” ------------ 第205章 千丝万缕 梅蒂奇酒店房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好久，艾米丽心情郁闷地拍了拍自己如何也减不下去的小肚腩，感慨这里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好，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想长久留在这里了！ 离开神殿到这里，掐指算来近月时间，在这段惬意自在的光景里，她和道奇爷爷每天除了外出找寻邪魔之心项链，其余时间皆是在吃喝之中度过，而这一切在神殿里享受不到的生活完全得益于那个不计前嫌的苏察先生。 “小姐，衣服换好了没有，时间不早了！”盥洗室外，笑容和善的道奇爷爷再度催促道，半个小时之前他已经催促过一次了，可他低估了女人在镜子前的表现欲，就在他催促之际，里面艾米丽半个小时前说正在换的衣服依旧放在旁边。 “道奇爷爷……”艾米丽不满地撇撇嘴冲门口喊了一声，这才开始拿起旁边的礼服长裙一点点朝身上套，“说好了这次是去感谢，午饭就不在恩人家里吃了，我们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可不能再添麻烦什么的……”艾米丽颇有作为客人的自觉性，这些话她昨天已经重复了十余次，尽管如此，她依旧觉得有必要再提醒自己一次。 昨天，还是道奇老人意识到两人有必要去拜访主要是感谢一下慷慨善良的好心恩人苏察先生，尽管之前他已经三番两次向那位劳尔管家要表示感谢，可对方一度拒绝并表示完全没有必要，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对方说不必感谢，他们就没有一点行动，只能说明他们主仆两人太没有基本的礼貌了。 道奇老人回到客厅，茶几上放着拜访要送的礼物，为了不被拒绝，挑选礼物的时候他也是颇费了一番脑筋，最后才选定的茶叶和一块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美玉挂件，价钱不贵，胜在心意，听那个店铺老板——一对兄妹说，他们家的东西最适宜送人，因为每件物品上都有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祝福。有没有祝福他不会细究，这份诚意十足的说辞他是十分喜欢的，世间唯真诚动人。 “道奇爷爷……我漂亮吗？”艾米丽终于换好衣服从盥洗室跑了过来，敛起裙摆先转了转圈，裙摆随之飞舞起来，艾米丽又做了两个优雅的旋转动作，匀称身姿与漂亮裙子搭配起来，如同一位翩翩飞舞的仙女。 “漂亮，漂亮……”道奇老人欣慰地点头笑道，他望着敛裙旋转的艾米丽公主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作为衷心照顾公主殿下的老仆，他是看着对方长大的，从对方一天天逐渐成长起来，他仿佛看到了爱情女神曾经惊艳诸神时代的模样。 “那道奇爷爷，你说他……会喜欢吗？”艾米丽放下裙摆想了想，忽然眨着眼睛注视着道奇老人，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呃……”道奇老人心里咯噔一颤，心说殿下莫不是喜欢上了对方，如果要是这样，那他可就百死莫赎了，出来一趟项链没找到，还把自家殿下丢了，回到神殿他可再无半点脸面可言……如此念头一闪而过，道奇老人大脑飞转，开口回道：“殿下，我们爱情神殿从来都是懂得感恩的，这位苏察先生对殿下有照拂之功，待我们回去后神殿一定会加倍偿还，这一点还请小姐放心，只是小姐莫要动了其他心思……否则神殿可是不容许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艾米丽大大咧咧挥了挥手嚷道，然后再度敛起裙摆开始转圈，道奇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祈祷爱情女神一定要保佑自家殿下可莫要自毁前程啊！ 从酒店出来，主仆两人站在街边等车，几个褴褛汉躺在街边角落里，眼神木然地望着她们，道奇老人小声与艾米丽叮嘱了两句，然后颇为警惕地瞄了眼几个骨瘦如柴像是坏人的褴褛汉，不料对方中一人忽然抬手指了指他，道奇老人迅速挡在艾米丽身前，随之看到探手指他的褴褛汉与身旁同伴说了什么，几人齐刷刷把木然空洞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道奇爷爷，咱们的钱袋掉了……”还是艾米丽及时发现在两人身后几步远处，一个精致钱袋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道奇爷爷一愣，探手在身上一摸钱袋果真没有，便连忙过去把钱袋捡了起来。 捡起钱袋的刹那间，道奇老人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错误，以貌取人，尽管并没有人会如此声讨他，可内心的情绪还是会有，因为他信奉的爱情女神说过，爱情不分贵贱高低。 这时，一辆汽车滑停在艾米丽身旁，劳尔管家摇下车窗，探出头冲两人打招呼，道奇老人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过去道歉。 “劳尔管家，我家小姐这次拜访苏察先生，是要真心表示感谢的……”道奇老人微微局促地开口说道。 “道奇先生， 艾米丽小姐，我家大人很随和的，一会儿你们也不用紧张……”劳尔笑了笑，先前这位老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和苏察商量一些未雨绸缪的计划，听到对方再度要登门拜访表示感谢，他便扣住话筒请示了苏察，然后苏察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所以这才有他开车前来接人的事情。 艾米丽小姐乖巧地笑了笑。 行人寥寥，先前褴褛汉暴乱破坏的街道基本已经恢复正常，新年气氛也并未减少，商铺门前都做了喜庆装扮，零星的贵妇人游逛其间，精致的生活不曾受到半点影响。 到了404，主仆两人从车上下来，当看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苏察，艾米丽的脸颊莫名一红，“咳咳”道奇老人轻咳一声，提醒道：“小姐，莫要失态了！” “欢迎艾米丽小姐，道奇先生！” 在苏察迎接下，三人来到客厅，婶婶，丽娜，苏卿，苏白，小凯撒，亨特，佩斯，伽德罗，排成两行列队欢迎，苏察一一介绍过，双方算是认识，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聊叙。 苏卿负责端茶倒水，一番忙活过后，偷偷来到丽娜身边，瞄眼一面撸猫一面与大哥苏察有说有笑的艾米丽小姐，满脸担忧说道：“丽娜嫂子，你可要上点心啊，这位艾米丽小姐好漂亮呢，比之前来的那个虞姬姑娘还要漂亮，我感觉大哥已经沦陷了……男人都不怎么靠谱的！” 《黑夜调查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黑夜调查局请大家收藏：()黑夜调查局更新速度最快。 ------------ 第206章 做个萌宠如何？ “尼萨先生……”随着略带质问的喊声响起，尼萨忍住了回过头的下意识，同时身体紧绷，尤其后背敏锐觉察到一股势大力沉的爆发力正冲他轰然砸来！ 藉着念头一闪而过的间隙，尼萨回手丢出一记拿捏有度的还击——爆炎，灼热且刺目的光焰轰然在身后尺寸间炸响，与一道裹挟着隐隐风雷的拳劲碰触在一起，然后尼萨身影穿过凭空出现的另一团光焰接着出现在店铺旁边，算是避开了对方的偷袭。 “你是……”审视着几步外刚吃掉他给的一块奶油蛋糕的褴褛汉，尼萨蹙了蹙眉头，倒不是因为对方恩将仇报而恼怒，而是他须臾意识到可能是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褴褛汉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血渍，一言不发盯着能在他猝然发难下躲避开来的尼萨，锐利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震惊，他是成功暗杀过神殿长老级别的杀手，而刚才又是占尽天时地利的优势，对方却轻而易举逃过一劫，这……不得不承认，对他骄傲的心理是一种打击。 “既然是个哑巴，那我就不再问了，浪费口水罢了……”尼萨摇摇头笑道，波澜不惊的神色下这时倏忽乍现一抹杀机，然后一团光焰再度从佯装成褴褛汉的杀手脚下爆起，这一刻这片以尼萨商铺为圆心的区域化作沸腾岩浆，犹如张开血盆巨口的怪兽要吞噬掉世间的一切！ 杀手终究是从尸山骨海里爬出来的，经历过这般生死一线的极致环境，对周边的环境始终保持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当知晓他已然失去了杀掉对方的一切条件后，他迅速冲旁边丢出了随身携带的隐形传送阵，但这时为时已晚！ 一条小腿被沸腾岩浆死死咬住吞噬并向下拽沉，杀手果断而狠辣地举起手刀切掉了自己的小腿，断肢与身体分离的刹那，被丢出的隐形传送阵已经开启，忍痛一头冲进传送阵，身 影被法阵亮起的光晕吞噬，杀手自觉逃生有望，冲相差一步之遥的尼萨挑衅似地龇了龇牙！ 傻子啊……尼萨无奈摇了摇头，并未理睬尚未弄清楚情况的杀手，而是先打量了几眼一旁的商铺，担心刚才他一时失误毁了这家落脚小店，当看到门口被岩浆融毁了一角的地板正丝丝冒起白烟，尼萨不禁挑了挑眼角！ 传送阵的光晕还在一点点消散，而冲进其间的杀手并未如愿以偿地离开，错愕，震惊，不甘，愤懑……等情绪开始在杀手狰狞不安的脸上纠缠拧结，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葬送了前途，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可一切为时已晚，岩浆已经吞噬掉他周身的一切空间，他就像一个彷徨无助的孩子瑟瑟发抖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死神的光临！ “不……” 典型的不研究对手，挂了活该倒霉……尼萨最后看眼尤不甘心的杀手，淡淡嘟囔了一句。… 刚才如果对方再能耐住性子一点，等他落在对方身上的一抹意识消散殆尽，再藉着倏忽的间隙暴起杀人，或许成功的几率就要更大一些，当然，这样的结果顶多是他重伤，而对方同样是死，因而不管如何，对方的结局已然注定，不会因为些微的改变影响最终的结局。 这一幕仅仅是插曲，事了尼萨便蹲在门口，盯着被毁了一角的地板忧愁不已，生意这段时间本就不怎么好，进账屈指可数，如今还得再搭上钱去修补地板，这种赔本还不赚吆喝的生意也是没谁了……尼萨苦恼地挠挠头发，起身回到商铺拨通电话，把事情从头至尾向管家劳尔汇报了一通，然后问道：“管家大人，这修补地板的钱该谁出呢，这难道不算工伤吗？”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响起苏察忍俊不禁的话语：“好家伙，敢情你现在把我当成大头了，修补地板这种小钱都不愿垫付一下，这次暂且算你工伤 ，下不为例！” 挂断电话后，苏察摇头苦笑起来：“尼萨这家伙或许是一个人太无聊了，要不把谁派过去，两个人也好有个说话的伴儿？” 管家劳尔想了想，没有接茬。 苏察意外地瞟眼劳尔，问道：“这几个人里面，我看尼萨谁也瞧不上眼，干脆这样，就让亨特过去好了，至少打起来多少公平一点，你觉得如何？” 管家劳尔吞吞吐吐：“亨特派过去这边就会……”劳尔抬手向下压了压，继续说道：“毋庸置疑，尼萨和亨特的战力相对最高，两人的身份也相对保密，促成他们组成最强战力是一记绝地反击的杀招！” “那你的顾虑是什么？”苏察愈发不明白劳尔究竟什么意思，这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听上去像是梦呓，以他对劳尔的了解，对方显然不是这种的性格。 “大人，可能你没有留心过，这一行人里，伽德罗和朱丽叶抱了团，亨特和佩斯虽然没有抱团，但无话不谈关系最为亲近，亨特与我算是独来独往……”劳尔一咬牙道明其中利害关系，在这个大家庭里整体维续着和谐共生，但彼此之间的裂隙也不容忽视地真实存在，在苏察的威慑下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但一旦发生譬如眼下这样的事情，彼此双方维续的局面就会崩塌。 听完劳尔的解释， 苏察长吐一气，面色变幻不定，事情多少出乎了他的意料，一直以来他对这个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大家庭都格外珍惜，也尽心维续着整体的平衡，把锋芒最锐利的尼萨派去做暗子，他是有此考量在其中的，这些人中劳尔务实，伽德罗嫉妒心强，亨特霸道，佩斯邪恶，朱丽叶纯粹小白兔，把这些性格鲜明的家伙聚拢在一起做事，就需要一定的端水手段了，在这方面他还略有稚嫩，但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可如今这种平衡已经就要维续不下去了 ，他倘若无动于衷充耳不闻，那最后的结局显然不会理想化……苏察揉了揉眉心，“这样好了，先私下问询一下大家的想法，然后我们再考虑以后大家该怎么配合……尼萨那边暂时先不派人过去好了！” “是，大人！” 劳尔退出房间后，一直趴在窗台上假寐的伽德罗骨碌爬了起来，跃上苏察肩膀，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你觉得伽德罗做个纯粹萌宠如何？”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07章 吐露心声 “……大人，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亨特走的近，完全是因为亨特没有什么偏见，不像……” 阳光房中，伽德罗正在替大狗佩斯翻译，翻译中途微微停滞看了眼一旁狗脸肃穆的佩斯，继续说道：“……伽德罗那样骑墙，谁和大人走的近就和谁关系铁，佩斯一开始加入这个大家庭，是把追随大人视为信仰的，只是后来发现事情……或者说是大家彼此的意识相去甚远，虽然没有达到无法调和的程度，可也不是佩斯所能解决的！” 听完大狗佩斯的内心想法，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察想了想，同样肃穆道：“佩斯，我明白你作为暗黑破坏神却选择依附于我这么一个人身边的感受，或者干脆说是忌惮于叔叔的手段才会如此…… 我觉得当时在高台上不断灌输那些意识想法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暗黑破坏神贵为深渊之上诞生的几大神灵之一，其来自有属于自身的邪恶，我考虑过很久大抵猜测叔叔把你留在我身边，多半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警醒作用，邪恶或许能兴风作浪一时，却没有任何前途可言，我不知道叔叔真实用意如何，这只是我个人的揣测罢了，这句话今天就送给你好了！” 蹲在一旁的大狗佩斯点点头，然后狗脸好奇地看向了伽德罗。 “伽德罗，你什么想法不妨像佩斯一样吐露个明白，今天我正好有这个时间，能多听听你们内心想法也是很好的沟通，说说看……”苏察把一碟剥好的瓜子仁放在佩斯嘴前，轻轻拍了拍狗头，以示鼓励。 看到这一幕后，伽德罗心里抽搐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眼苏察，犹豫道：“大人，伽德罗从决定追随你那一刻起，就把心中的信仰暗夜魔神自行推倒了，在那一刻，伽德罗隐隐感觉到一种新生的力量在苏醒。尽管到现在伽德罗依旧没有搞清楚那种新生力量 是什么…… 伽德罗是最早追随大人的神仆，这是注定会被写进神史中的，所以作为大人的神仆，伽德罗就要一心一意为大人考虑，维续这个大家庭成员间的平衡和谐，佩斯所说的抱团，是伽德罗在替大人私自考核神仆，伽德罗就是要把那些不忠于大人的神仆筛选出来，至于他人有什么看法，伽德罗是无所谓的！” 苏察点点头，表示认可伽德罗的说法，这时劳尔管家端着水果拼盘推开门进来，看眼正吃瓜子仁的佩斯，又瞄了眼猫脸凝重的伽德罗，“大人，已经通知过尼萨那边，基于商铺离不开人，所以可能需要我们过去……”劳尔放下水果拼盘，凑近苏察耳边汇报情况。 “尼萨那边确实缺人手，即要照顾生意，又要留心情报，转告尼萨，从下月起，每月给他开10银币薪水，这已经是我能开出最大的价钱了，我知道他不缺钱，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收下！”苏察捡起颗浇了蜂蜜的橄榄丢进嘴里，把之前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然后吮了吮手指上的蜂蜜，笑道：“苏卿这丫头，鬼精鬼精的，知道我喜欢吃蜂蜜，就想方设法让我吃，这一点你们要学习，不过不是学习她怎么讨好人，而是学习她的这种勤于钻研的劲头！”… “汪……” “喵……” “是的，大人！” “好了，你们两个谈过就下楼去吧，劳尔你先不要急着下去，昨天我看你欲言又止的，今天干脆在这里说个通透……”看劳尔准备离开，苏察出言拦阻，伸手点了点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坐下说话。 大狗佩斯叼起还没有吃完的瓜子仁和橘猫伽德罗相随而去。 劳尔坐下后，沉默了片刻，苏察也没有开口催促，捡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嚼吃起来，然后把拼盘朝劳尔手边推了推，劳尔抬起头，捡起一颗葡萄终于说道：“大人……劳 尔觉得大人以身作则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些人是围簇在大人身边，盯着大人一举一动，哪怕大人随意一句话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榜样效果，譬如大人刚才给佩斯一碟瓜子仁，伽德罗就会觉得大人亲近佩斯，心里势必会有情绪……” 楼下，佩斯小心翼翼放下碟子，瞄眼一旁猫脸凝重的伽德罗，想了想还是觉得换个地方为好，便起身叼起碟子要去找小凯撒。 “蠢狗，你等一下！”伽德罗探出爪子拦路道。 佩斯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怎么了，是想让我把瓜子分你一半？”佩斯戒备地盯着伽德罗，生怕对方给他来那么一爪子。 “不，蠢狗，我觉得我们和好吧，我不想让大人为难！”伽德罗琥珀竖瞳紧盯着佩斯，认真不已。 被琥珀竖瞳盯着的佩斯不由狗躯一激灵，这种被视作猎物的感觉不要太强烈，最初时他就和伽德罗暗自比拼过，当时作为对手的他便是被这种杀气凛然的眼神逼视，至今回想起来仍旧狗心砰砰乱跳，“你再说一遍？”听到伽德罗一改常态赫然向自己递出了橄榄枝，佩斯狗脑袋嗡的一下。 “我是说……我们和好吧！”看到佩斯目瞪狗呆的样子，伽德罗嘴角抽搐几下，强忍着满身的不自在，上前像苏察一样习惯性拍了拍狗头。 “好！”佩斯不敢置信地下意识点了点头。 “甚好，既然我们 亲， 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已经和好了，那大人赏你的瓜子是不是要分我一半？”伽德罗用爪子扒拉住佩斯嘴里的碟子说道。 “……”佩斯。 客厅，苏卿正乖巧地给妈妈朱蒂捶肩，丽娜端来一壶热茶，小凯撒上前要帮忙，被丽娜笑着拒绝，小凯撒年纪还小，难免手脚不够有力，万一被茶水烫到就不好了，“丽娜，苏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他早上在发呆？”接过丽娜倒的茶水 ，婶婶朱蒂问道。 “好像是因为外面暴乱的事情吧……”丽娜摇摇头说道，她也不太清楚苏察究竟在做些什么，苏察没说，她也不打算过问。 “应该是的，听说昨夜那些人冲进了教堂，把教堂都拆了个七七八八，真不像话……”一说起外面的暴乱，婶婶朱蒂就有些生气，在她看来那些褴褛汉拆教堂的行为根本无法容忍。 毕竟，她曾经是光明神殿的圣女。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08章 唐人街兄妹 夜深人静，桌上亮起一团暖光。 朱蒂坐在桌前思绪万千，手前平摊着纸笔，已经被她几度拿起又放下了，她本想给神殿写信，可拿起笔时脑海里即是一片混乱，便又没了动笔的心思。 上一封飞信已然是半年前了，那是她给光明神写的，可迄今并未收到回信，在那封信中她有心问询光明神为何不降临一次回击所谓的传言，这是她身为圣女所被赋予的神圣权力。 光明神殿同样也不曾有所回应，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神殿一如既往保持着的神秘感，可在她看来这种情况预示着神殿眼下或许正处于自顾无暇的时候，这已经是很危险的信号了！ 而这一情况似乎又佐证了光明神消失的揣测，因为如果光明神没有消失，神殿运转正常，便绝无可能出现譬如此类的事情，所以思来想去，她的心便彻底乱成了线团。 就在朱蒂托腮望向窗外之际，一抹身影好似簌簌而落的枯叶飘落在窗前，甚至还冲里面的朱蒂咧嘴笑了笑：“桀桀……圣女朱蒂！” 朱蒂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眼床上呼呼大睡的苏卿，然后指了指楼下的小院，意思是这里不方便，下楼说话。 如枯叶的身影点点头，身影一转，倒栽葱似极速下坠。 朱蒂来到床边，帮正梦呓的苏卿掖好被角，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楼上房间，躺在床上的苏白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大哥，妈妈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没事，你安心睡觉！”苏察披着衣服下床，却没有走去窗前打量一眼，而是在房间里踱步，“苏白，大哥求你一件事！”苏察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告诉已然有责任心的苏白。 “大哥，什么事啊，你这么说我心里突突的厉害……”听苏察这么一说，苏白反而没有了睡意 ，索性穿好衣服坐了起来，兄弟两人也难得有眼下这样谈心的时候，再者他对大哥苏察是愈发钦佩，很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大哥坐下来好好谈谈心。 “大哥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替大哥承担起照顾这个大家庭的责任！”苏察如实说道，他这两天隐隐感觉到有被窥视，但隐藏在幕后的窥视者究竟是谁他一概不知，又联想到尼萨遭遇的暗杀，他意识到有存在已经盯上了他包括他身边的这些人。 因而他有必要主动出击，把对方从幕后揪出来，否则这个大家庭就可能一直处于危险境地，这不是他所能容忍的，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啊？”苏白愣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里支支吾吾起来，“那……那”一连说了几个那也没说出所以然来，最后肩膀一垮，哭丧着脸说道：“大哥，你也要走啊，能不能不走，你……我真心担不起这重担啊！”… “不是要你赚钱养家……”苏察笑了起来，他明白苏白的意思，摆摆手示意苏白放心，“大哥是要你尽到男子汉的责任，帮助婶婶管理好这个大家庭，又不是要你干什么……” 苏白长吐一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可又想到大哥离开后在这个家里就没有谁和他谈得来了，心里不免失落起来，“那大哥，你打算离开多久啊？” “具体时间还不好说，这次躲出去的目的是为了把人揪出来，如果对方躲起来的话，那就更不好说了……”苏察蹙着眉头，端起桌上的凉水喝了两口，“不过这些我倒不是不甚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家里的情况，苏卿凯撒她们……” “……苏卿她现在根本没有开启神智，也没有做圣女的意思，我想摩耶大人务必把这两点转述给神殿，朱蒂不胜感激！”小院里，朱蒂说完 冲一身黑袍的摩耶长老躬身行了圣女的礼节。 “朱蒂，神殿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想你多少已经有所觉察……”摩耶长老耐人寻味一笑，“你上次的飞信我想现在还留在神殿里，我这么说你可懂？” 朱蒂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眼前这位摩耶长老了，一开始她还把对方视作神殿派来的代表，可眼下对方直接挑明神殿的问题所在，他究竟要做什么……朱蒂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朱蒂，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验证一件事情……”摩耶长老顿了顿，一双幻灭不定的眼睛盯着朱蒂海蓝色的眼睛，“……我就是想知道光明神大人离开前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摩耶长老，如果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请恕我不能回答；如果是神殿长老集体的意思，那就让大祭司亲自前来好了！” “不不不，朱蒂，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是我个人好奇而已，因为光明神大人消失前貌似只见了你一人，这是个很重要的信号……” “摩耶长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就请离开吧！” 楼上，感觉到那道身影离开后，兄弟两人同时长吐一气，彼此对视了一眼，“大哥，你打算什么时间告诉妈妈？”苏白已经接受了大哥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实，正如大哥苏察所说，不把对方揪出来，他们这个大家庭就处于随时覆灭的境地，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这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等过完这个年……”苏察想了想，“年后只有我和佩斯躲出去，其他人依旧在，劳尔管家处理外面的事情，婶婶管理家务， 你负责丽娜苏卿凯撒三人安全，还有卡农格林几位长老也收缩在这里不超过百米范围，一切不会有太大变化，不能让对方觉察到什么，我们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大哥你想到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的办法 了没有？”苏白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问道。 “再想想看吧，要不被觉察还是有难度的……”苏察也有些犯难，他被窥视就像在别人眼皮底下，任何蛛丝马迹随时随地都能被看到，除非他会分身，再造一个自己出来代替他。 “大哥，我有办法啊，你怎么不问我？”苏白着急地指着自己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 “大哥，你忘了我有个无事不知的海盗王，我听他说过遥远东方大陆有一种面皮，戴在脸上可以改变模样，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东方大陆的面皮？”苏察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或许就在唐人街的那对兄妹身上。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09章 痴心未改 自从妹妹虞姬从那个登徒子家里回来，霸王就觉察到妹妹恍若丢了魂似的，做事情丢三落四不说，和人说话也是左顾言它，有两次甚至给客人找零时还搞错了金额，搞得他不得连连给对方赔不是方才平息了众怒，如此一来，自家小店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门前都可以养麻雀了。 做好妹妹平时爱吃的豆角焖面，霸王先盛了一碗打算给妹妹虞姬吃，端着焖面挑开帘子后，妹妹虞姬正蜷腿缩坐在箱盖上发呆，略显清瘦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眼神空洞洞没有属于少女的光泽，霸王心里一阵抽搐似地心疼，却也半点奈何不得，只能用食物来开导自己这个相思成疾的傻妹妹： “虞姬，哥今天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豆角焖面，你闻闻看，这面条是哥先用油炸得金黄后才上笼屉蒸的，再就点大蒜别提有多香了，以往你总是说哥不让你多吃，今天哥就破例一次，允许你回一次碗如何？” 以往，他这个当哥哥的总是担心妹妹吃的太多身材走样，如此便吸引不来什么顾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兄妹两人经营的这家东方戏法小店，如果不是凭借妹妹傲人的身材和可爱的脸蛋才吸引些许过路客人止步，再经过他一番功夫的洗脑最终勉强买走几件戏服之类的物件，否则生意真心做不下去。 但眼下妹妹相思成疾，傲人的身材也缩水了些许，尤其可爱到令人想动手捏一捏的脸蛋更是清瘦起来，圆润的下巴已经明显尖锐起来，较比起可有可无的生意，终究还是亲妹妹更为重要，谁让他是哥哥呢？ “哥，你说话总是自相矛盾，你之前说女孩子不能吃大蒜，现在怎么又让我吃了呢……”妹妹虞姬抽了抽鼻子，眼圈通红地接过焖面，动筷先吃了一小口，眯眼嚼了几下后才嗓音沙哑说道。 瞧见妹妹动了筷子，哥哥霸王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点头附和笑道：“自相矛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妹妹开心就好，要不要吃两头，我已经剥好了的！” “嗯！” “那好，等着，哥这就去给你拿！” 哥哥霸王欢喜不已挑开帘子来到旁边用木板拼搭而成的小厨房，拿过剥好洗净的蒜头就要折身回去，这时余光忽然扫到店铺外的台子下正有个家伙要爬上台来，霸王心里咯噔一下，“小偷！”脑海快速闪过如此念头，探手抄起灶台边上切菜的钝刀，就要走出去呵问对方。 不料，爬上台子的“小偷”此时抬起了头，在穿过屋檐斜射而下的阳光中，棕色的眼瞳，英俊的脸颊，配上眉梢间不经意流露而出的一抹阴郁，这副形象简直不要太完美……“该死，我这是怎么了……”霸王心里酸溜溜地嘟囔了一句，抬手把菜刀“咣当”丢回了灶台。 … “哥哥，你又切到手了吗？”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妹妹虞姬端着焖面连忙挑开帘子跑了出来问道，以往哥哥霸王做饭，总是和打仗一样动静惊人，不是切到手指就是被热油溅烫的嗷嗷大叫，她在旁边也是着急担心跳脚大叫，兄妹两人便是在这样的热闹光景中熬过了一年复一年的光景。 “我没事！”哥哥霸王站在帘子前面，面冲前方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以往除了在厨房，其他地方哥哥总是这样保护着她，虞姬也早已习以为常，扒口焖面问道：“哥，大蒜……”从挑开帘子到眼下这一刻，她始终没有去看门口方向，有客人在饭点来了是常事，毕竟有客人登门总归是件好事。 “虞姬姑娘……”可当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刹那，虞姬只觉得脑海嗡的一下近乎空白起来，身体如被通了电似轻微颤抖着，手里的碗筷自然而然“啪嗒”摔落在地，僵硬轻颤的身体慢悠悠转向门口方向，视线投射过去，盘旋缭绕在脑海里的影子在和门口的真身完美融合的一瞬，眼泪轰然冲垮了时间堆垒而成的堤坝！ “你来有什么事……”霸王刻意挡在帘子前面，就是为了不让妹妹再见到这个可恶的家伙，可在听到身后碗碎的声音时，他的虎躯一震，便明白妹妹虞姬又要沦陷了，“买戏服还是什么……”霸王皱着眉头说着向门口走去，他想尽快赶人。 “哥！”妹妹虞姬用袖子擦了擦泪水，绕过哥哥霸王，小跑到门口，望着再度出现的苏察，略显清瘦的脸颊泛起红晕，紧张兮兮揪着裙角：“苏先生，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之前那次拜访多有打扰……” “虞姬姑娘，之前的事情我其实也是有责任的，不过好在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今天再次来这里，是想请教一件事情！”苏察收回落在对他满是敌意的霸王身上的视线，笑着与眼前的虞姬姑娘寒暄两句后，便点明了此番的目的。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啊！” “是想请二位给在下做几副面皮！” “没问题，我哥哥就会做，他做面皮的手艺可是得了我父母的真传呢，我可以保证做出来的面皮你戴上后，连亲生父母都难分辨出来！” “那……就先谢谢虞姬姑娘了！”苏察瞄眼旁边一脸冰冷中略显无奈的哥哥霸王，心说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尽管是妹妹虞姬开口应的，可他想不出对方拒绝的理由。 “虞姬，你先站一边！”哥哥霸王觉得他再不说话，妹妹虞姬就要把这个家败光了。 “哥，你前两天做的面皮呢，放在哪里了，我去找找，你先在这里陪苏先生说会话！”妹妹虞姬完全没有听到哥哥的意思，转身瞅了眼面皮抽搐的哥哥，便绕过他去了后面，开始一门心思翻箱倒柜找面皮。 苏察看到这对互相拆台的有趣兄妹，倒是觉得颇为温暖，苏卿苏白和他，现在也是这样的关系，这才是真正的家人，该疼你的时候会疼你，该拆台的时候也不会手下留情。 “苏察，老实说吧，我妹妹之前拜访你家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的，你和她说了什么……”霸王语气愈发生冷起来，苏察现在就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哦？虞姬姑娘回来后什么都没有说吗？”苏察愣了一下，他记得婶婶已经把话说开了，本以为这位虞姬姑娘会回心转意，不过眼下看起来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0章 有一点可爱 “没有什么可招待你的，就随便喝点茶好了！”端上两杯茶，霸王最后还是请苏察落了座，毕竟不论怎么说，对方都是客人。 苏察点头致谢，帘子后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对此他倒是颇为感激这位善良的虞姬姑娘，想了想，“霸先生，这次来主要是想求教一些关于东方面皮方面的知识，据我所知，一张面皮做的再怎么精细，也不可能有如虞姬姑娘说的那般夸张，亲妈都分辨不出来，不瞒你说，对此我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清楚对方不喜欢云遮雾绕的说话，苏察问得也就直接干脆。 “哥，你是不是偷偷藏了起来啊，我怎么找不到……”帘子被挑起，虞姬姑娘探出半截身子疑惑问道，头上顶着蜘蛛网，脸上也抹有些许灰尘手印，模样看上去倒是像极了操持家务的小媳妇。 哥哥霸王翻个白眼，无奈说道：“在那口漆木大箱里，拿的时候小心一点，弄坏了可没地方修补！” “知道啦，知道啦，真的啰嗦……”妹妹虞姬不耐烦摆摆手，撂下帘子便缩了回去。 “苏察，我选择相信你刚才说的，不是我相信你的人品，也不是我有多么的善良，是因为我不想让虞姬不开心……”霸王说完看了眼帘子后面，眼神里流露着温柔，苏察能感觉的到霸王对妹妹虞姬真的是那种老父亲式的呵护，而且是那种为了对方而能对抗全世界的那种。 “我做的这种与你说的那种完全是两种东西，虞姬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不瞒你说，我曾经亲自用过一次……”霸王想了想，正要拿自己亲身经历解说一下他亲手制作的面皮如何如何厉害，不想帘子后面再度传出声音，不过这次却是“轰……哎呦”，听着多像是箱子掉落砸到脚的动静，霸王眉头一挑，起身就要冲进去，“哥哥哥……”里面的虞姬捂着脚龇牙咧嘴一连叫了几声哥，“我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原来是她踢倒了竖立在箱子旁边的木板，木板砸到脚趾后在地上一个旋转，又碰倒旁边放在高处的小箱子，这口小箱子本就放的不平稳，结果被这么轻轻一撞便骨碌摔落下来，里面的零碎东西散落一地，虞姬咬牙忍疼撑住箱盖站起来，打开了手边的箱子。 “我这妹妹做事情总是毛手毛脚，小的时候不是丢了钱袋，便是走路左脚踩到右脚摔个嘴啃泥……”霸王摇头叹气苦笑连连，但句里行间却满是对妹妹虞姬的疼爱。 “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虞姬捧着一口小盒子走了出来，大抵是听到了哥哥又在讲述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尤其还是当着苏察的面，这时不免心头微微羞涩，撅嘴表示抗议，但还是乖巧地把盒子放在了地上，“哥，你快打开，拿出来让人看一看！”说完然后瞄眼苏察，催促起自己的哥哥来。 … 苏察盯着地上纸张大小的盒子，心情不免激动，如果对方制作的面皮真有以假乱真的效果，那对方就算开出天价，他也得拿下。 霸王翻翻白眼，心说自己妹妹当真是白养了，从怀里摸出一枚钥匙，打开箱子上面的小锁，虞姬急不可待探手一下揭开盖子，露出里面覆盖在一块冰玉之上并腾起丝丝缕缕白雾的面皮！ “我做的这种面皮，技法源自东方大陆的一种巫术，做成需用冰玉保存，存期可延长至一年，贴戴之后，轻若无物，面皮与贴戴之人的面部骨骼相融，真正达到改头换面！”霸王说完冲苏察得意挑了挑眉头，意思是在说哥们这手艺厉害吧！ 只不过苏察听后，想了想皱眉问道：“与骨头相融，那岂不是戴上之后再想取下便再无办法，一辈子就变成了陌生人？” 料想到苏察有此一问，霸王勾勾嘴角，正要拿此揶揄一下，不料妹妹虞姬抢过话头，指着盒子里的面皮认真解释：“这面皮制作用的是东方巫术，所以贴戴和取下都有口诀，只不过哥哥的水平不怎么高，只戴取一次就会出现折损，说白了就和一次性的差不多……” “……”哥哥霸王。 “原来是这样！”了解到自己的担忧毫无必要，苏察便彻底放下心来，如果面皮戴上之后卸取不下来，那他还真的要慎重考虑一番，不考虑婶婶丽娜等人的想法，仅是他个人都无法容忍戴着别人的面皮生活，虽说他已然相当于戴着这个世界名为苏七的人面皮生活，但这实属无奈之举，亦是容忍极限，假设再戴上一张，真真就要崩溃。 “快戴上试试，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虞姬搓着手催促道，恨不能亲自动手给苏察戴上。 苏察伸手把盒子盖上，望着恨妹不成刚的哥哥霸王，开口问道：“开个价吧，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你我双方彼此满意，我是不会拒绝的！” “对不起，不卖！” “哥，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离家出走了！” “霸王先生，我相信你是个真正的生意人，不会为了个人情感而毁了一桩彼此成全的买卖，而且这笔生意对你是一本万利，如我所说，只要不狮子大张口，我都会接受！” “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懂得珍惜！” “10万金币！”哥哥霸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王盯着一脸真诚的苏察咬牙忽然报出了价钱， 这个数字是他在心里掂量再三后的结果，有了这笔巨款，他和妹妹就可以远走高飞，前去杜克城过幸福的日子了，当然他更多的还是想借此让苏察死心，毕竟10万金币不可谓不是天价，让他这辈子仅凭这个小店赚到怕是不可能了，他能想到苏察有钱，但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钱才是。 “当真？”苏察一愣，脸上浮现大大的震惊和疑惑。 “哥，你简直……”妹妹虞姬气到说不出来话来，他想到哥哥会狠狠敲诈一笔，但没有想到哥哥会敲诈的如此之狠，嘴唇哆哆嗦嗦，半晌后才挤出“……过分啊！”脸色难看的虞姬偷瞄了眼苏察，咬着嘴唇担忧起来。 看来是我猜中了……看到苏察脸上的震惊和错愕，哥哥霸王心里顿时一喜，“你不是有钱吗，区区10万金币就吓成了这副样子，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怎么给我妹妹幸福，不如就此打住，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在心里酝酿着腹稿，洋洋得意之余，霸王也终于觉得可以长吐一口气了。 此时此刻，在他眼里，这个被妹妹相中的年轻人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可爱！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1章 打脸莫过于此 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把这条多以东方大陆商品交易的商业街渲染的热闹非凡。 “10万金币？” 当听到霸王报出10万天价后，苏察心里兀自轻松起来，这个价钱和他料想的相差无甚，来前一路上他沿街打听一番下来，心里多少也会有个大概判断，总的来说价钱还在他能接受范畴之内。 当然，搁在之前，恐怕对方还没有报出价钱，他就会扭头离开，这不单单是明白对方势必会借此拿捏于他而开出天价，还因为兜里真心没有几个金镚，钱壮怂人胆还是有道理的。 尽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苏察却没有马上在脸上显露出开心的情绪，继续蹙着眉头微微张大嘴，表现出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霸王开出天价的根本目的即是让他知难而退，顺便享受一把虐人的快感，如果他不配合立马点头同意，只怕这位护妹狂魔后面还会折腾出多少的幺蛾子，既然如此索性不如让他先开心个够……苏察望着洋洋得意嘴角都裂开到耳朵根的护妹狂魔霸王，心说有这样一位哥哥也是虞姬姑娘的幸运。 “拿不出这么多钱就走好了……”霸王佯装叹息之余摇了摇头，从苏察复杂的脸色他已然判断对方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如此一来对方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可能了，这样一来妹妹也就安全了！ “哼……”妹妹虞姬气到怒哼一声，气冲冲转身进了帘子后面，大抵是要离开出走。 “霸王先生，我想问一下是不是只要我凑够这么多钱，你就会把这副面皮卖给我？” “当然！我这人一向说话算数，钱货两讫！” “那我可不可以向朋友借钱？” “……呃，这我可管不着，只要你拿来10万，这东西就是你的，至于钱是怎么来的，我不会考虑！” “这……那……好吧，请允许我出去先打几个电话，毕竟这么多钱一时间恐怕很难凑到，还请霸王先生信守诺言，把面皮给我留到最后！”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拿来钱，这东西就是你的！” …… 望着跃下台子险些被绊摔在地的趔趄背影，霸王忽然觉得浑身汗毛孔都张开了，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惬意，“可算是一解心头之恨了……”霸王不自觉嘿嘿笑了笑。 挑帘被掀开，妹妹虞姬抱着一个小包袱气鼓鼓走了出来，生气的把头刻意扭到一侧，看都未看哥哥一眼，抽抽鼻子说道：“从今天起，你我兄妹两人就此决裂，我已经把父母留下来的东西拿走了，这家小店就给你好了，之后你我山水不再相逢，江湖不再相逢，保重！” 说完，妹妹虞姬背好包袱看似就要离开，可身子却钉在那里半步未动，肩膀还抢戏地一耸一耸着，一旁的哥哥霸王忍住嘴角抽搐，心说妹妹啊，你一年不演几回这离开出走的苦情大戏那才是见了鬼……“咳咳，妹啊，哥哥这也是为你考虑啊……”哥哥霸王无奈地叹口气，上前打算拍拍虞姬肩膀以示安慰，被虞姬身子一扭躲开了，手悬在那里没拍成只能作罢。 … 这边，苏察折回到唐人街口，打扮成码头劳力的管家劳尔已经等候在街边，“大人，准备了20万，不知对方开了什么价？”劳尔凑近低声问道，苏察来前让他准备15万左右，考虑到人性的贪婪，劳尔便私自多准备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10万……”苏察余光打量过周边后打开车门，劳尔探身进车厢，从座上拖出个沉甸甸的袋子，“大人，这里是10万！”苏察接过袋子拎了两下，看眼后座上另外一个袋子，问道：“准备了两份？” 劳尔微微点头中关好车门，“无奸不成商，考虑到这次事情太过重要，所以就多准备了一份，如果对方狮子大张口，我们也不会多费事……” “这辆车回去后马上处理掉，以车查人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头上，从今天起，我们要斩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系……”交代完，苏察拎着一袋子钱折身离开。 许久后，苏察把一袋子钱“嘭”丢在霸王脚前，震地整个小店似乎都跟着颤了几下，“钱在这里了！”苏察面带笑容看眼一脸错愕的哥哥霸王后，冲一旁眼睛忽然明亮，脸上写满“不愧是你”赞叹与崇拜之情的妹妹虞姬点了点头。 “你……你”哥哥霸王支支吾吾着，一时间无法从错愕中抽离出来，10万是怎么一个天价他是清楚的，买下百余个他拥有的这家小店是绰绰有余，这条商业街上十之八九的老板在这么短时间内也很难凑齐这些钱，他开出这个天价是为了劝退对方，是为了妹妹虞姬的幸福考虑，可眼下这一幕…… 很打脸啊！ 嘴里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哥哥霸王面如死灰盯着地上的袋子，身体不自觉抖颤着，忽然间他有一种被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戏耍了的荒谬感觉，可与对方对视两次也没有看出半点胜利者会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讥诮和得意，“难道是我心胸太过狭隘了？”霸王想着有的没有，心里被堵了一块沉石也似地难受。 “霸王先生……”苏察掩嘴轻咳， 轻轻喊了一声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对方此时呆若木鸡的神态愈发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10万天价不过是对方想令他知难而退的手段，可对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他会真的有这么多钱，最为反转的打脸莫过于此了吧！ “苏察先生，你真的超级厉害……”妹妹虞姬恨不能大叫一声，她此时那里顾得上照顾哥哥霸王的情绪，早早就抱着装有面皮的盒子小迷妹似跑到苏察身前，眼睛里闪烁着无法理解的崇拜和喜欢，还略带几分羞涩，把盒子递到苏察眼前：“喏，这……是你的东西了！” “谢谢虞姬姑娘了！”苏察看眼一旁的哥哥霸王，看对方并未有出手阻拦的意思，这才接下盒子微微躬身，真心感谢道：“这次交易我要真心感谢霸王先生，因为这张面皮于我而言颇为重要，感谢您能忍痛割爱！” “……”哥哥霸王沉着脸，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最后无奈叹口气，便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2章 祝福 作为离别的最后几顿饭，除却知道内幕的婶婶朱蒂之外，剩余的苏卿，苏白之人依旧颇为开心，这些时日里，苏察花式加餐已然把所有人的口味渐渐培养起来，以至于众人现在去外面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饭菜很香，众人吃的很满意，吃饭结束后，洗碗的任务如常落在了苏卿头上，苏白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上楼说是去看书，苏察知道这几天苏白着迷上了一本，婶婶和丽娜正在挑选过年时要换新的地毯，以图来年能有个好运气。 小凯撒端来茶壶，给婶婶丽娜苏察一一倒上茶，就默默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每一个人，以便对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能第一时间跑过去，“小凯撒，你去看一下壁炉是不是炭烧光了……”在厨房洗碗的苏卿探出半截身子冲客厅喊到，壁炉就在厨房旁边，为了洗碗不冻手，苏察在壁炉上边做了个温水的小水箱，然后用水管通向厨房，这样一来就能随时用上温水。 “好！”小凯撒答应着马上“噔噔噔”跑了过去，苏察想了想，端着茶杯也跟了过去，壁炉还是具有一定危险的，掀起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的挡板看了看，里面的木炭确实近乎燃烧殆尽，“小凯撒，拿几块木炭过来……”苏察揉了揉小家伙的脑壳说道，小凯撒便开心地跑去拿来木炭，苏察帮忙引燃，小凯撒就蹲在旁边看着。 管家劳尔从外面回来了，拎着几个灯笼，在客厅的婶婶丽娜看到后说道：“过年了，挂几个灯笼也蛮好的，能增加点年味……”大抵是地毯挑完了，两人便接过灯笼张罗着要去挂在门口。 劳尔来到正蹲在壁炉前的苏察旁边，看着苏察拿了个小锤子正一锤一锤把木炭敲碎，“大人，车子已经处理掉了，不过价钱稍微亏了点，买家只同意给850银币，听尼萨说这辆车新款在2000银币以上，时间仓促了一些，要是能再等等看，或许还能卖的更高一点……” “挺好，这么短时间卖出去就好，赔一点无碍！”苏察点点头把敲碎的木炭搓起来，撒进壁炉里的炭火上，火焰倏忽被压的暗了下去，苏察想了想，“买家什么背景调查清楚没有？”渐渐旺盛的火焰把光扑在苏察侧脸上，形成明暗相间好似油画的画面。 “买家是二街的人，交际圈一般，除了和教堂的神父大人有些往来，其他就没有什么值得的地方了……”劳尔把调查的情况说完，蹙了蹙眉头，又提及起一件事情，“大人，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听说褴褛汉暴乱已经开始波及到唐人街了，褴褛汉手里有火枪，这几天有人趁乱抢劫商铺，还开枪打伤了十来个人，外面现在人心惶惶的，已经有人想仿效先前尸潮中跑路的那些人跨海远去杜克城，船票怕是又得涨到飞起……” 劳尔说着也是一脸无奈，对于褴褛汉暴乱他从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些许的同情，榨油厂那块他也去过，亲眼看到那些人干着最苦累的活，赚着最廉价的薪水，食不饱穿不暖，说不同情显然不太可能。 … “摩尔庄园那边怎么样了……”看着壁炉里火光再次旺盛起来，苏察便堵上挡板起身问道，然后朝盥洗室走去，手上被木炭弄得黑乎乎的，没办法不洗手，劳尔跟着一路来到盥洗室，“两边厮杀了六次，摩尔庄园的邪魔死伤数目大概在五十余数，梅蒂奇家族少一些，也有近三十数，而且听说摩尔庄园的少族长不幸重伤，命不久矣，老摩尔近乎被气到吐血……” 苏察冲好手上泡沫，甩了两下手上的水珠架在身前，忽然偏头问道：“之前提及老摩尔去了一趟教堂，就没有什么线索？” “老摩尔去过教堂后，卡农长老他们便一直有盯着，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劳尔疑惑地看眼苏察，然后又把结果说了一遍。 “告诉卡农长老他们，盯死老摩尔那边，我感觉他去教堂的目的很不简单，不过现在我也说不上来……”苏察拿毛巾擦干手，两人转身向楼上走去，面皮的事情还需要他们再细谈，摩尔庄园的结局现在已经基本有了眉目，只要中途不发生什么意外，相信很快就会倒在梅蒂奇家族的铁蹄下，苏察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便叮嘱要留心些许。 来到楼顶，冷风呼呼吹刮的厉害，尽管雪已经停了，可天气依旧寒冷的令人头疼，苏察一反常态脱掉身上的大衣丢给劳尔，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开始一起一落做运动，他年后要装扮的是位常年在码头工作的劳力，身体必须有块，而且霸王制作的面皮是个苦大仇深的样貌，他看过一眼便觉得贴戴上以后浑身止不住的戾气，所以他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先把身体锻炼到和码头劳力相差不多的程度。 “大人，面皮的样貌还是太过狠戾，劳尔觉得大人戴上之后怕是模仿难度不小，再者码头上常有打斗厮杀，不少帮派混混在那边都有自己的势力，大人要是去了难免要加入其中，如此一来就要同流合污……”劳尔看着苏察呼哧呼哧做着古怪地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法吐露了出来。 “呼……码头混乱这是我能想到的，不过混乱是混乱，同样对我们的身份也是很好的保护色，呼！”苏察抬起一只手，咬牙撑着开始做单手俯卧撑，之前在码头上看到的劳力 亲， 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瘦归瘦，但身体的确观感匀称，这是他眼下最需要锻炼的一块。 既然苏察丝毫不担心，劳尔也就不再多嘴坚持，看苏察做了几个起起伏伏的动作便累的气喘吁吁，劳尔心里不免觉得有趣，下楼和亨特，伽德罗聊了许久，回到房间后，便开始照着苏察先前的动作试着“呼哧呼哧”做了几个，等手臂发酸，方才停了下来。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进来！” 穿睡衣的苏察拎着两盒东西走了进来，“这两盒东西是婶婶给劳伦斯夫人的，另外这几天你抽空去看看劳伦斯夫人，转达我们的问候，年后我们不好再回来了……” “谢谢朱蒂夫人和大人的关心，劳伦斯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愿劳伦斯夫人早日脱离病魔！” “感谢文明之神的祝福！”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3章 偶遇 “嗡……” “呼……”避开迎面劈来的光刀，裘德洛面色痛苦捂着腰腹斜侧的伤口从地上快速爬了起来，光刀的余波擦过他的头皮，削落几根头发后，把身后的垃圾桶斩了个粉碎。 “裘德洛队长，没想到许久未见，你的身子骨倒是不怎么中用了，用不用安琪坦今晚给你揉揉肩捏捏腿什么的……”暗皇组贵妇人安琪坦随手把光刀斜收回背后，然后从耳鬓间取下插在那里的一朵野花凑在鼻子前嗅了嗅，嘟起红唇笑道：“这里的生活确实不怎么好，队长大人，不如我们做做善事送调查小队回去好了！” 凌空站在不远处晾衣绳上的暗皇组队长波斯双臂环胸点点头，气态从容，“我记得第二档文明史中有一句话，救人一难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暗皇组这次跨界而来，便是要把裘德洛队长这些人送回第五世界，算起来这俨然便是造浮屠了！” 在两人发动突然袭击遭受重创的裘德洛不置可否笑了笑，暗皇组这些垃圾就像在文明史的废墟中不断搜寻一切腐肉吃食的鬣狗，对于文明的什么完整性和连续性没有丝毫重视，有的只是用时“信手拈来”和不用时“弃之敝履”，更可笑的是，这群不学无术的家伙竟然堂而皇之地搞了个文明史整编组，口口声声说要整编整部文明史，而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波斯即是其中的一员。 “啧啧，看来波斯队长最近一定是有认真在看文明简史，不然这么有水平的话可不像是能从波斯队长嘴里说出来的！”裘德洛撇撇嘴毫不留情拆台，黑夜调查局和暗皇组是对头冤家，双方算是知根知底，波斯了解裘德洛酷爱装叉，同样裘德洛也清楚波斯喜欢卖弄。 “呵呵……” “波斯队长，我看现在裘德洛队长这么拖延，十有八九是在等援兵，您说我们是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是挨个收拾？”贵妇安琪坦收回落在裘德洛伤口的视线，以她的观察判断，之前她刺的这一刀如果再向左侧偏上那么两三厘米，现在大抵就不用在这里浪费口水……一个完美无缺的暗杀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安琪坦心里默默有些恼火。 波斯先在手臂上一拍，等头顶云层中嗡嗡嗡飞来三架铅灰色形如蜻蜓的小型任务飞机，波斯这才从晾衣绳上轻松一跃而下，眯眼审视着没有什么情绪的死敌裘德洛，“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临死前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我了断，我会答应尽量保你全尸；一个是被蜻蜓杀死，不过你要选择这个，最后我可能得把你拼凑起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话音未落，只见裘德洛同样在手臂上一拍，随着悉悉索索的细微机械声响起，裘德洛冲着身前地面便是猛然一挥手，一道粗若小腿的亮光陡然从他炸碎的整条手臂里射出，轰然落在绿草茵茵的地面，紧接着即是恍若太阳发生光爆般爆起海量强光，刹那间世界变得刺目起来，一切的声音在这一瞬消失，咸腥的感觉在嘴里涌泛……凭借强大的反作用力，裘德洛身形被推上了天空，随着形如蘑菇云一样向四面八方冲荡开来的光波一瞬千里，昏死之前留在他眼底的一幕是被白光吞噬的荒芜世界…… … 半晌之后，一个深达十余米的大坑中，奄奄一息的安琪坦缓缓睁开了仅存的那只眼睛，半侧脸颊血肉模糊，被撕裂开来的脸皮下裸露出密密麻麻的线路，这些线路与骨骼血肉近乎完美融合，从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安琪坦挣扎着用手试图爬起来，才意识到残缺的手臂不足以支撑她这么做，尝试了几次后勉强站起来，入目所见的是正冒起阵阵白烟的焦土。 “波斯队长……”此时的贵妇安琪坦再无半点贵妇的慵懒气质，失神落魄地呼喊着队长波斯得名字。 ………… 亚瑟面包店，老板亚瑟这段时间正为惨淡不已的生意头疼的厉害，一块奶油面包被他贱卖到一枚银币依旧是难以售卖，望着街上拥簇的大批衣衫褴褛劳力令他心烦意乱，这些因为种种原因丢掉工作的穷人从来都不是他的主客，他也不用担心什么，“哎，伟大的光明神，您就看在亚瑟每月都给教堂捐钱的份上，保佑生意有点起色吧！” 站在面包店门口，衣着华丽的老板亚瑟抬头望了望不远的教堂方向，露出仄仄的凄苦神色，然后整了整令街边褴褛汉为之羡慕的高档衣服，开始冲着教堂方向在心里默默祈祷。 “轰隆隆……”就在亚瑟默默祈祷之际，面包店后面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动静，亚瑟睁开眼愣了那么一瞬，脸色抽搐几下，然后发疯了似冲进了店铺，这里是前店后院的布局，前面的商铺用来做面包门店，后面的院落则是往日里亚瑟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推开最后一道房门，亚瑟还没来得及认清现实，便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的无以复加，就在他平时栽花种草的院落正中，出现了一个……人字形的大坑，他的妻子罗比此时呆若木鸡端着发酵好的面团站在那里，头上身上满是尘土，“罗比……”亚瑟面色难看地喊了一声，便慌忙跑到妻子身边手忙脚乱地擦拭，试图去令妻子清醒过来。 “有没有人…… 有人要买面包……” 这 亲， 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时，前面店铺里响起客人的叫喊，听声音还不止一人。 “来了，来了……”亚瑟看眼怀里迷迷糊糊的妻子，焦急地心一横，抬手冲着妻子的脸便是一巴掌，“醒醒，罗比……” 就在亚瑟唤醒自己妻子的同时，店铺里的客人苏察和劳尔觉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彼此对视一眼后，劳尔佯装找人贴近通往后院的房门，隐隐听得有“醒醒……”之类的呼喊，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直到有脚步声靠近房门，他才三步并做两步佯装无事地回到店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亚瑟一路小跑来到柜台，先冲苏察和劳尔连连道歉，好平息被慢待的不满，然后才笑道：“两位，要多少？” 买好面包出来后，劳尔把刚才听到的说了一下，苏察咬口面包，摇摇头：“老板不像是邪魔……只是后院里或许有！”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4章 救人 “……或许后院里有！” 街边，苏察咬口面包说道，勉强算是应付一下五脏庙，片刻前他还在家里炸年糕，因为要考虑没有面包屑，便和劳尔一道出来买些面包回家自己做。 “大人，那……要不折回去看一下？”劳尔有些犹豫，他其实也不想去招惹事端，但考虑到事情太过凑巧，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怀疑，尽管明白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可心底深处还是忍不住。 “不用，在这里等等看就好……”苏察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拎着面包走到不远外的咖啡店找了座位，劳尔则是先把面包放到车里后才回来。 “光明神殿有规矩，邪魔一律不得随意出入公共场合，不过要是偷偷摸摸，神殿也不会知道……”劳尔端来两杯咖啡，坐下后开始解释光明神殿颁布的一些有关邪魔的律法，这是他先前特意认真了解的东西，因为在没有追随苏察前他便是凭借医生的身份打掩护才勉强没有被神殿发现，加上他鲜有外出，除了医院就是家，因而才能平安无恙混到现在。 “刚才主要是动静有点大，不然你我也不会发现……”苏察抿口咖啡，随之皱起眉来，咖啡这东西他还是喝的不太习惯，尤其是不加糖和奶，但又转念一想这是花了钱的，不喝光太过浪费，只能小口小口抿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开口苦笑道：“差点忘了，苏卿已经跟我说过几次想吃奶油蛋糕了，今天出来前她还眼巴巴看着我，你我要是不给她买，怕是又要小姑娘伤心一阵子了……” “大人，我这就去买！”劳尔起身便要过去，被苏察摆手拦下，“等一等……”苏察皱着眉头说道，他隐隐感觉面包店里的那抹感觉似曾相识，但在脑海里筛选了一遍后又对不上号，最后只能作罢，“算了，还是我去买吧！”说完就起身朝着街对侧走了过去。 店铺里依旧不见老板亚瑟的身影，苏察大抵能猜到一些情况，诸如街边这类的面包小店，大多都是小本生意，规模不大，所以基本不可能再去雇佣人帮忙，老板多半兼职服务生，这有些类似家庭作坊的模式，在店里环视一周后，不出意料没看到刚才那位老板亚瑟，苏察只能沿着杂物堆陈出来的窄路朝里面走了走，直到能看见那道半掩的房门才停了下来，刚要开口喊人，不料却听到门后响起一道熟悉的话语声，“我叫裘德洛，请你帮我尽快联系光明街的……” “裘德洛队长？”苏察神色一僵，想起来先前和对方初次见面的情形，“他来这里干什么？”光明街距离这里至少有七八站路，光明街的人鲜有舍近求远会绕路来这边买东西，丽娜和他聊起女生家常小事里都有提及这些，他也当情侣间的私密情话来听，因而这时心里不免好奇起来不辞辛苦跑来这边的原因。 … “有没有止血的药品……”透过半掩的门隙，苏察看到近乎完全认不出来的裘德洛队长躺在地坑里，腰腹位置还能看到殷殷血渍，周边土石隆起，废墟也似，面包店老板亚瑟正手忙脚乱地帮忙拿东西止血，但用手一压便有肉眼可见的鲜血淌流出来，兴许是没经历过此种血腥场面，那老板亚瑟脸色发白，手脚哆嗦着不知所措起来，一旁站着的妇人应该是亚瑟的夫人，更是被吓得捂眼侧目，夫妻两人一阵慌乱加无措，看的苏察不禁心疼起地上奄奄一息的裘德洛队长。 这时苏察不得不出面伸以援手了，尽管先前和对方有些刀兵相接的意味，但之后对方的表现还是善意多多，尤其丽娜生病紧急送药称得上雪中送炭，双方彼此也算是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快步来到旁边，苏察蹲下身子一面检查裘德洛伤势，一面与老板亚瑟说道：“亚瑟老板，麻烦你去对面咖啡厅找一位叫劳尔的先生，告诉他马上开车去一趟光明街……” 接过名为罗比的夫人递来的止血袋，苏察刚顺口说了句“谢谢”，便听得对方捂嘴“呕”的跑开了，见不得血腥的人便是如此，苏察摇了摇头，本想让对方搭把手，眼下只能作罢，小心翼翼先撕开裘德洛身上与血渍粘混在一起的衣服，直到看见十余厘米的贯通伤，苏察这才皱起了眉头，某种念头一闪而逝，他便把止血袋压在了伤口上，这种深度的贯通伤，不送医院的话，基本即是死，眼下用止血袋也只是暂时解决失血过多的问题。 时间在一分一秒划过，止血袋也渐渐被鲜血浸透，皱着眉头便不曾舒展的苏察只能求助罗比夫人：“罗比夫人，您家里还有多余的止血袋或者止血药吗，有的话还请统统拿出啦……” 妇人这会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像刚才一见血便呕吐的厉害，听苏察说完，便慌忙跑回房间，一通翻箱倒柜找出个小药箱，拎着来到苏察身边，“这里面兴许就有止血的东西……”妇人一面焦急说着，一面帮忙打开了小药箱。 谢天谢地，或许是这位裘德洛队长命不该绝，药箱里的东西还真不少，除了有止血袋和药品，还有缝合的针线，苏察用止血袋压在伤口上，告诉妇人轻轻按住即可，妇人听到苏察要求刚有好转的脸色再度惨白起来， “罗比夫人，你再犹豫一会儿，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你想想看你家里死了人，以后你还会安心吗……”苏察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看对方再度要落荒而逃，便直言不讳挑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虽说这种小把戏略显卑鄙无耻，但眼下苏察也只能这么做了。 “好，我帮你按着！”最终，或许是听到苏察的说法，妇人终是咬了咬牙，心一横要帮忙，“轻一些，不然伤口会嘣开！”苏察慢慢移开手，妇人学着苏察的样子把手哆哆嗦嗦放了上去，“就这样做，挺好！”苏察瞄眼妇人，随口夸赞的同时，便动手准备缝合伤口。 妇人开心地挤出两分笑容，不料笑容未落，又“呀”惊叫一声，苏察正穿针的手一抖，险些被阵刺到手指，连忙看向止血袋，鲜血正从止血袋下淌流出来，原来妇人听到苏察夸赞，手上收不住力，便造成了眼下这种局面。 “对……对不起！”妇人一手按着止血袋，一手慌忙摆晃着道歉。 “……”苏察。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5章 钱 待三人合力把昏死过去的裘德洛抬上车，名为雷尔的中年男人满含感激地对苏察和劳尔表示感谢，“二位，这是我一点心意，还请二位勿要推辞，等裘德洛苏醒，我会告诉他事情的经过……”雷尔递出准备好的两小袋钱。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察看眼对方，爽快地接下钱袋，然后望着面包店说道：“其实我们只不过是 冥修也确实是一点儿不关心这件事，他会知道张越青的事完全是因为恶整他的始作俑者是他那个整天不安份的王妃。 他的双臂安全的环绕过她的头侧，撑在墙壁上，眼神慵懒又迷人，看着秦之好的眸光里闪着淡淡的寒光。 之前在宫里，元圈圈和太子有过一次接触，她对北堂彻没什么好印象，对方对她也略有不屑。 但是，只要改过之后，就会被打上“元界”的标签，再拿出来，就得消耗精神力。 “好了，已经没事了，只是场面有些混乱，要麻烦你们做后续处理工作了。”楚轩略带虚弱的说道。 “把你们之前准备的食谱，全扔了，按照我的食谱去做。”李星说着，从元界里，拿出了一份“功夫食谱”。 秘境外，所有人都坐在宫殿内，宫殿中央正显示着秘境内的种种影像。 两人被张浩那肆无忌惮的眼光扫过了身体，忍不住护住胸口，同时叫骂了起来。 诺克萨斯人这次跨越整个阵线，进攻祖安身后让炼金男爵们心态首先不稳了。祖安的身后可都是他们的老巢。这些炼金男爵们想到会面对诺克萨斯人大军的进攻，但他们没想到诺克萨斯人会先对他们的身后下手。 王飞看准了一个敌人，刚准备要开枪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有一发子弹已经先一步到了那里，这让王飞有点意外，回过头发现是林雨涵正在那四处寻找着敌人。 忽然间，车子开得不稳，一个急刹车，犬养健一脑袋撞在前面的座位上，然后，他才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轮胎爆了。 “兄弟，你是认真的吗？”芬格尔一脸诡异的看着面前的秦明道。 毕竟这件事情是五妹告诉自己的，真假与否，自己还没有确切的结论。 不过这一次，他回的是自己父母以前在军区的那个家，不是父亲和继母在基地的家。 那天收到周敏好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时她正好在实验室里，可能是两个宝宝的萌态太可爱了，宋锦华也忍不住和身边的人嘚瑟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因为我兴奋，就让那些水鬼靠近我身边。两个技能已经让我练成了本能，根本不用我再可以去控制。 只见此时，自己的两个影分身正在与路明非盘膝而坐，手中各自拿着一股扑克牌，这显然是在打斗地主。 少年神情更加森冷，抿住了唇，只用冰寒彻骨的眼神望定兰不远。 二当家陆续又介绍了几个，都是修为较为突出或者身世比较醒目的。 点开后，秦筝发现，是自己的一段偷拍的视频，不过没有对他，镜头一直对着地面，但是，却能听见声音。 想到今天在出魔界门前遇到的一切，她以后只怕是出魔界就更难了，但最起码，她能知道是从哪里出去，如何出去，就好办多了。 数遍宛城优秀男儿，除了柳三郎外，慕婳不信谁能成为十年后权倾朝野，帝党和后党之争的关键人物魏王世子。 ------------ 第216章 年夜饭 伴随夜幕地降临，城里已经开始有人燃放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炸鸣声冲过街道房屋，传到每家每户，令过年的气氛顿时渲染了起来，也使得这座经历了尸潮和暴乱而遍体鳞伤的城市有了些许的生机和希望。 炸好年糕后，苏察和劳尔两人就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苏察原来打算弄得隆重一些，鸡鸭鱼肉都想着做几道，可被婶婶不易铺张浪费的建议给取代了，并且依据家里人数限定了菜数，如此几人又协商了一下菜品，苏察和劳尔方才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听到街上开始有爆竹炸裂，苏察拉开门冲客厅喊到：“苏白，今年的爆竹就交给你来放了！”孟婆城过年也有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这一点和苏察记忆中的年俗倒也重合，按照习俗来说，燃放烟花爆竹是要家里的男人来做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苏白正和苏卿，小凯撒玩牌，听到苏察的喊话后就丢下牌，跑去楼上杂货间拿来爆竹，又去和劳尔借了火，便开门兴冲冲出去了。 “二哥，等等我，我要看！”苏卿着急忙慌穿上鞋子追了出去，小凯撒挠挠头，看了看手里顶好的牌，一脸懵逼。 “嘭……” 厨房里，听到小院里爆竹冲天而起的动静，苏察和劳尔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活，“小时候不懂过年为什么要放爆竹，就觉得这样有过年的气氛，其实这种理解对也不对……”望着窗外在空中炸开的光团，苏察兀自笑了笑，“小孩子过的是气氛，大人过的是希望……” “是啊，我还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总是着急要穿妈妈买的新衣服，可妈妈却让我等到新年第一天才能穿，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才懂得这是妈妈在给自己希望，正如将至的新年给予她希望一样……”劳尔接过话茬笑着说道，他比苏察要大十余岁，对生活的感悟自然要深，平时忙于处理苏察丢给他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谈心，眼下恰好触景生情，不免就顺嘴说了出来。 “是啊，看来每个人对小时候过年的回忆都差不多……”苏察附和点点头，院子里苏白点燃了第二根爆竹，然后害怕地拉着苏卿和小凯撒跑开了，三人蹲在窗台下，笑嘻嘻看着腾空飞起的爆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街边分发面包，大抵是看不得那些褴褛汉饿死街头，这个世界好人总归不会消亡……”想到回来的路上看到的一幕，与眼前一幕比较，苏察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但话语里还是多少流露出感慨万千的心绪来。 年夜饭开始了，苏卿，小凯撒规规矩矩把手放在桌上，眼巴巴等着婶婶朱蒂给发压岁钱，婶婶朱蒂从房间拿来分好的钱袋，每个钱袋都被她用彩线绣上了各自的名字，“今天年夜饭，我也不打算说太多，说多了你们反而嫌我啰嗦，那我就说两点……” … 听到婶婶不打算说太多，苏卿当即拍马屁地带头鼓起掌来，婶婶朱蒂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没有一个人有正经职业，就像一艘航船没有摇撸的人，不论这艘航船多么的厉害，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船毁人亡！” 听到婶婶说的如此严重，苏察大抵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接过话茬说道：“婶婶，我认可你的想法，苏白和苏卿一时半会没办法上学，毕竟谁也不知道暴乱会在什么时候结束，这都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不过出去找工作还不急，年后我有打算开店铺的意思，到时候可以安排他们去锻炼锻炼，婶婶你觉得如何？” 苏卿和苏白的学校因为尸潮和暴乱的原因，迟迟不能开学，以至于这两人现在就像街溜子，在家里惹得婶婶心烦意乱，外出的话大家也不放心，因而苏察综合考虑后，才有了这么个想法。 “那太好了……”婶婶眼睛一亮，苏察开店铺的话，那就算是正经营生，另外苏卿和苏白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一石三鸟。 “好了，最大的问题既然解决了，那我就不再啰嗦了！”婶婶拿起精致的钱袋，看眼上面的绣字，说道：“小凯撒，这是朱妈妈给你的压岁钱，希望你来年健康快乐！” 小凯撒站起来接过绣有自己名字的钱袋，如获至宝似的摩挲了两下，然后抬头看着待他如自己孩子的朱妈妈，明亮眼睛里可见泪光闪烁，“谢谢朱妈妈，凯撒一定不会让朱妈妈失望！” “好好好！”朱蒂被小凯撒的情绪感染，眼圈通红地点点头，挥手示意小凯撒坐下。 “苏卿！”听婶婶朱蒂念到名字后，苏卿当即一个弹起站了起来，嬉皮笑脸接过钱袋，学着小凯撒摩挲了两下钱袋，然后才说道祝福：“祝福妈妈永远年轻漂亮，苏卿永远爱妈妈！” “呵呵……”婶婶不给情面地撇了撇嘴，但眉梢眼角满是止不住的浓浓爱意，既嫌弃又疼爱，大抵就是做父母的矛盾心理了。 给苏白发完压岁钱后，早就嚷着要大吃一顿的苏卿就要动手，不料被婶婶拿筷子啪地敲了一下手背，“着急什么……”苏卿委屈地捂着手背，环顾一周愣是不明白婶婶说的所谓“着急什么”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苏七！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当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苏察还有些呆愣，但随即明白了婶婶手里那个钱袋赫然是给“他”的，因为先前他就说过年纪大了不再要压岁钱， 没想到婶婶却不同意这个说法，依旧给他预备了寓意吉祥的压岁钱。 “谢谢婶婶！”苏察站起来双手接过钱袋，“你现在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该你担起的重担你要担起，不要怪婶婶不心疼你，男人就应该有硬骨！”苏察还是第一次听婶婶这么说，记忆里这个婶婶对“他”貌似并不怎么好，但其实这种念头不过是那个“苏七”的恩将仇报而已，从苏察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婶婶对侄子可谓是用心良苦，亲人亦不过如此了。 “婶婶，我会的！”苏察首次面露庄重，望着眼圈通红的婶婶回答道。 “好好好！” 接下来，婶婶又给了劳尔一笔赏金，奖赏他这些时日里任劳任怨服务大家，劳尔没想到婶婶会这么做，因为苏察先前已经给了他极高的薪水，“谢谢夫人，劳尔愿意继续为大家服务！”劳尔也是性情中人，接下钱袋后被这种气氛烘托地一时间也有些眼泪汪汪。 年夜饭就在这种气氛中开始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7章 新年 “嘭嘭嘭嘭……”一声声爆竹冲天炸裂，在凌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将城里夜色点亮成绚烂明亮的锦绣，俯瞰之下，尤以皇后一街，二街，光明街，唐人街四区最为热闹，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穿窗而出，觥筹交错也好，手舞足蹈也罢，人人衣着鲜亮，笑逐颜开，喜迎新年的氛围令人艳羡。 经历了先前的尸潮和正在进行的游 三人翻过栅栏，扶着朝前方走去，来到麦地中央时候，周围都是绿一片，这里，远离的城市的喧哗，显得很安静。 “嗷嗷嗷……”一边凶残的叫嚣着，黑色三头犬一边是三张大嘴齐下，朝着土黄色大狗身上本来就存在的伤口又是一阵乱咬，土黄色大狗剧痛难忍，用力也去咬黑色三头犬，却有心无力了。 我的脑袋开始混乱，脑海里如钟鼓狠狠的轰鸣，我拍打着两边的太阳穴，鼻子眼睛都溢出了鲜血。 上了楼梯，到了二楼走廊，走廊的热风吹来，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几乎控制不住地流汗。 这件事再次说明，某人再强再有气势，都只是个呆萌，虽然他身后的异化者不这么想。 郭壶公说这些话很高兴，大年初一的第一天，就能收到两样宝贝，的确是令他很激动。 莫以辰不喜欢坐大厅，西餐厅还稍微好些，中餐馆一般都太吵，他喜欢安静的用餐环境。 听到此话，李宇心脏顿时一停，一百三十口都死在妖皇手中，那这个仇怨都是不死不休那种了。 夏泽辰坐在餐桌边，看着季凌菲将饭菜摆好在桌子上，给他盛好粥放在面前。 荒岛之上船厂经营的相当出色，现在工匠们已经能建造2000木料的大型商船。技术的成熟，使理心开始着手建造前世所见过的18世纪英国风帆战舰。 王峰带着好奇，走进了咖啡厅，里面的装修可谓富丽堂皇，略有欧式风格，这样的环境中，喝着咖啡，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如果我想知道的不能满足我们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了，我也有我做事的原则，对不起，失陪了，陈博咱们走”说着，姚亮就起身欲离开。陈博也跟着起来，只是看着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就这样失去了，显然有些恋恋不舍。 但是显然，两人并没有把赵君宇放在心上，在他们心中与蝼蚁无异。 听了兄弟们的解说，亚东将萧梦蝶与朱笑天俩人的名字重重印在心里，这块比赛突然激起他内心的好胜。 早饭要吃早，不仅是生理学上的要求，更是当地过年节气的需要。早点吃早饭，就得早点放鞭炮，表示这家过春节的交响曲算是正式奏响。 “有事呀，今天就遇到了一件大事，哼哼！”理仁嘴角一翘，冷笑着说。 如果有人注意峡谷的地下，就会发现地下之中，一道道的血流涌向了峡谷的深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收着这些鲜血。 哪知就在此时，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看似虚幻的黑影闪电般的扑向了萧雅娴，三两下之间，一个黑色的结阵便将萧雅娴捆住了。 “道士禁声！”尧慕尘黑着脸向它传音，对这种不公的待遇他虽然不满，但眼下也只能忍耐。 在看到魏益辉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辰轩就知道昨天雇人来暗杀自己的八成都是吕梦麟了，不过，吕梦麟显然还没能来得及把这件事情告诉魏益辉，否则的话魏益辉现在绝对不敢在辰轩的面前嚣张。 ------------ 第218章 共同的疯狂 “兄弟们，值此新年佳节，那些压榨我们的富人们此刻正在拿我们血汗钱换来的漂亮房子里享受大鱼大肉，享受漂亮女人，而我们这些被压榨的人却在这里忍受饥饿病患，吃着猪狗不吃的食物，睡着简陋至极的矮屋……我就问一句，兄弟们你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心里是不是感觉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一座炼油厂门前空地上，一道举着火把的高大身影站在用木箱垒摞起来的台子上，犀利与疯狂并存的眼睛扫掠过台子下面被鼓动起来的躁动人群，愤怒的众人就如同一堆被点燃的炸药，只需要将其引领到合适的地方，就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人群里，内心被疯狂的毁灭欲望占据的褴褛汉再也不愿呆在这座压榨他们的囚笼，蠢蠢欲动的内心挣脱掉沉重枷锁，将变作出笼的野兽，撕裂吞噬掉这个冷酷残忍的世界……苦大仇深的脸颊，粗重的鼻息，因躁动狂热而大汗淋漓的钢铁身躯在微亮光线里闪烁着令人颤抖的光泽，就像是一台台饱经磨练的钢铁机器，即将发出令这个世界为之震惊的轰鸣。 “烧掉这座囚笼……”不知是谁带头如此喊了一声，摩拳擦掌的人群在略微错愕后，终于把疯狂的毁灭欲化作最为狂热的呐喊与行动，“烧光这里，烧光一切……”人流如潮狂涌向黑压压的厂房，随手抄起一切能用的东西，然后将愤怒疯狂彻底转换成无穷无尽的发泄，推翻桅杆，砸毁机器，把提炼好的成油倾洒一地…… 火光很快便冲上云霄，把这片仿佛被神灵遗忘的区域彻底点亮，砸毁工厂烧掉一切后毁灭的欲望仍然在咆哮，被推上没有归途的褴褛汉们在发泄过后经历短暂的迷惘，便又将倾泻出来的怒火瞄向了令他们为之神往的富人街区…… 在新年初始之际，当城里大多数人尚且沉浸在美好氛围里时，一众点燃了内心愤怒之火的褴褛汉们再度开始了疯狂的毁灭。 “榨油厂区那块的天空是怎么回事？”不久后，便有人注意到被火光映亮的那一片天空，“好像……是着火了！”有人眺望远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后，神色惶恐地道出了原因。 “又有褴褛汉暴动了！” 意识到事情地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后，原本憧憬趁着新年伊始那群褴褛汉不会有所作为的富人们终于被狠狠甩了一记响亮耳光，做鸟兽散纷纷仓惶奔回自家，开始了跑路前的准备。 “亚瑟，不好了……快醒醒！”罗比夫人听到面包店里传来的糟糕动静后，哆哆嗦嗦摇晃着身边由于醉酒呼呼大睡的丈夫亚瑟，这几天亚瑟正因为自己救人而得到一笔赏金的事情沾沾自喜，尽管没有逢人便说，但也传的邻居人尽皆知，年夜饭的时候有邻居过来请他过去喝酒，亚瑟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只留下罗比夫人一人在家。 … 叫不醒丈夫亚瑟，胆小的罗比夫人也不敢独自前去一探究竟，只能把头缩进被子里在心里默默祈祷，进店的小偷只是因为肚子饿，拿过面包后就会离开，先前面包店已然经历了被褴褛汉打砸的糟糕事情，她因为上前拦阻还险些被人拖去玷污，幸亏被丈夫亚瑟拼命拦下方才算是免遭一劫，此时再度听到面包店里传来似曾相识的动静，罗比夫人的手脚骤然变得冰冰凉…… “咣当咣当……”门窗被人推了两下，大气不敢喘的罗比夫人揪悬的心刹那间似乎停止了跳动，“走吧，这家面包店看样子不像有钱人的，别砸错了……”“管他有钱没钱的，砸了再说……”听到屋外传进来的对话，罗比夫人简直害怕极了，死死咬住丈夫亚瑟的手臂不敢哭出声来，“啪嚓……”窗户破碎开来，石块掉进屋里，发出“嘭”的闷响。 “哈哈哈哈……屋里好像有人，说不定还是个风**人，让我进去看一看！” “走了，走了，我认识这家面包店老板，哪是什么风**人，就是一个五大三粗浑身酸臭的死胖子……” “妈的，白让老子冲动了……走！” “咣当！” 在窗户破碎声中，两人逐渐远去，冰冷的夜风从破开的大洞灌涌进本就不怎么暖和的房间，发出阵阵凄厉的呜咽，仿佛是在替罗比夫人鸣不平。 街上好比长龙的队伍在星星点点火把光亮中漫无目的地前行，他们肆意砸碎街边所能见到的物品，尽管经历了之前游行的商铺老板们已然不敢在外面摆放什么东西，可总归还是会有能用来破坏的，窗户，灯架，垃圾桶，供行人休息的长椅…… 人群经过的街道很快亮起冲天火光，以愤怒为力量从而推动疯狂行径的这群穷苦人群其实和先前的褴褛汉并无任何实质的区别，在被煽动性言语刺激下失去理智的他们义无反顾踏上这条归途渺茫的道路，就注定了最可悲的结局。 “大人，这样下去这里就会变成一座死城，能逃的有钱人会义无反顾逃离，逃不走的留下来自相残杀……”望着街上再度打砸烧抢的褴褛汉，站在窗前的劳尔头疼地皱了皱眉，然后道出了他的担心。 苏察点点头，为了不吸引街上褴褛汉的注意，他让苏卿苏白把所有的灯火熄灭，一家人躲上三楼房间里，只留下他和劳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尔在楼下守夜，“没有具体的行动纲领指导，也没有长远的可行计划，纯粹就是为了泄愤而泄愤的一群可怜人……不过我有些怀疑背后是有人在推动，不然他们不可能这样……”苏察先前在码头见识过作为底层人士的艰苦，但即便那样艰苦，那群人却依旧没有造反的心思，有的只是沉默负重。 “后天，我们就混进去，捎带查一下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到时候视情况而定！”沉默半晌，苏察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两天他一直在琢磨那只所谓的“战争巨兽”，或者说在思考这只纯粹以“意识体”攒聚起来的怪物身上的漏洞会是什么，直到刚才一瞬，他才触景生情似乎有所明悟： 战争巨兽，和眼前这些褴褛汉，都有着难以言说的疯狂。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19章 恶浪开端 梦1652年，在刚迈入这个万众所期吉祥新年的第一天，确切来说是这一天的清晨，一座存在了1651年的城市似乎开始倾斜。 在这一年中，一群愤怒的底层劳力把他们积攒了毕生的委屈与心酸化作势不可挡的巨大破坏力，犹如滚滚惊潮席卷而来，淹没吞噬了试图阻挡它们的一切存在。 但在风起浪涌的初始，似乎并没有人想到这群底层劳力会爆发出如此巨大且可怖的能量，以至于当所有人被这场声势浩大的浪潮吞噬的一瞬，人们才猛然意识到一切悔之晚矣。 当后人翻阅历史卷综了解学习这一小段历史，看到的只是三两行言简意赅的文字，从这些屈指可数的文字里，读不出任何个体饱含的复杂情感，看不出曾经的苦难究竟有多深，一个个鲜活生命体的复杂命运被凝聚在有限的笔墨里，一笔带过。 在这股惊浪席卷而来之余，其中也不乏溅起涛涛浪头的些许小事令后世些许人为之神往，但这也不过只是一瞬的升华，然后就是泥沙俱下，彻底被拍进滚滚浪头之中，沦为后世茶余饭后的点滴谈资，仅此而已。 新年第一天早晨，404别墅里。 后半夜被苏察催促去休息的管家劳尔这时下楼来替换苏察，“大人，已经9点了，您上去睡一觉吧！”昨夜劳尔原以为褴褛汉的破坏会持续许久，但苏察却是脸上显露出一抹劳尔不曾看到过的复杂神色，然后摇了摇头，之后便让他去休息了。 “刚才婶婶给泡了杯浓茶喝，这会睡意近乎没有，桌上有婶婶做的鸡蛋饼和肉粥……”苏察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看到劳尔过来便指了指一旁的早餐说道。 “夫人这做饭的手艺是越来越厉害了，进步惊人……”劳尔拿起一张鸡蛋饼，用勺子抹了些苏察做的秘制辣椒酱，然后一卷就塞进了嘴里大口嚼吃起来，“嗯……味道真不错！”劳尔边吃还点头点评，“大声点，婶婶听到你夸她手艺好，怕是睡觉都要笑醒的……”苏察说完笑了笑，在这个大家庭里，劳尔的品味毋庸置疑是最高的，因而婶婶朱蒂对劳尔的评价格外在意，只不过劳尔身为管家，平时忙里忙外鲜有点评的机会，即便有他也不会乱说。 “不会吧！”劳尔嘴里叼着半块饼一愣，下意识诧异说了一句，“婶婶亲口对我说的还会有假？不过你基本没怎么评价过，也不用太惊讶，继续保持只吃不说的习惯就好……”苏察说着起身盛了碗粥吸溜吸溜喝了起来，对大家好评极高的鸡蛋饼并没什么胃口，毕竟他是穿越过来的，鸡蛋饼这种食物有思乡的成分加持，偶尔吃几次还好，但像苏卿苏白这样每天都吃，他还真的喜欢不来。 “估计这次又要持续几天，一会儿把三楼的房间收拾出来，昨天时间太过仓促，婶婶早上起来烙饼的时候一个劲说腰疼，我估计是床的问题……”苏察夹了点小菜就着喝完了肉粥，苏白这时从室外回来了，看到苏察和劳尔便神秘兮兮说道：“大哥，劳尔管家，你们还不知道吧，教皇大人于昨夜下令，要对参加暴乱的褴褛汉发起光明惩戒！” … 教皇大人这也是被气到要咬人的节奏……苏察嘟囔了一句摇摇头，随口问道：“还听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一并说出来，不然一会苏卿回来了，你可就得瑟不成了！” “嘁，大哥，你好没意思！”苏白翻个白眼表示无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爆料来满足他从顶梁柱大哥身上获取炫耀感的满足感，“还有就是杜克城的梅蒂奇家族在教皇颁布惩戒神令后，也对外发布了几项内容，一是严禁枪弹工厂对外售卖，二是拒绝了杜克皇室的联姻，三是宣布不再向工会提供资金支持……” “大人，这梅蒂奇家族的表态有些意思……”劳尔又塞掉一张鸡蛋饼，看眼苏察兀自一笑，起身又去盛了碗肉粥，回来坐下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这梅蒂奇家族看样子是要……造反了！”苏察在脑海闪过如此一个念头，但这仅仅是他的直觉反馈而已，所以暂时不适合说出来，“杜克城那边怕是一时半会平息不下来了，劳尔，一会你和我出去一趟，再买些常用的东西！”苏察抿了抿嘴唇，神色看上去有些冷酷，沉默半晌后，嘟囔了一句：“估计又要来一波疯狂涨价了……” 因为把汽车处理掉了，两人只能步行外出，街上根本看不到行人汽车，也看不到什么商铺开张，有的只是满地的狼藉，冒着白烟的燃烧垃圾，横七竖八的坏长椅，被推倒的灯架，砸坏的窗户，缩在角落面无表情的乞丐，只保持哭的神色却没有声音和眼泪的无辜孩子…… 纵然出门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这荒凉凄惨的真实一幕映入眼帘后，苏察内心还是被深深刺痛了，一旁的劳尔已经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地直往下落， 两个男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在遇到一个浑身脏兮兮表情空洞的孩子后，劳尔把袋子里两人的午餐——鸡蛋饼分了一些出去，苏察则是面无表情蹲下去把小姑娘带有血渍的裤子穿好，然后望着渐渐远去的可怜身影，两人一阵沉默。 “大人，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直到小姑娘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眼泪婆娑的劳尔这才悲愤难平的开口说道。 苏察阴沉着脸没有接茬，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个人的努力终究有限，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诸如刚才那位经历了人生灾劫的小姑娘，他能救的了一个，却救不了这座城里成百上千个那样的小姑娘，尽管明白这个残酷的道理，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难受，“等等看吧，现在做什么都为时尚早，你我也只是一缕浮萍……”苏察不置可否回答了一句。 街上的风带着垃圾燃烧后的呛鼻味道吹拂而过，在街边越来越多的乞丐注视下，两人一家家找寻着可能开张的商铺，期望着能买来维续这座城市最后一口气的高价食物……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20章 忽如其来的想法 “老板，求求你，卖我们一点面包吧……”一对瘦骨嶙峋的父女跪在面包店门前，年弱的父亲背着扁塌塌的包袱一个劲直抹眼泪，瘦瘦小小的女孩甚至跪在地上不住地砰砰磕头，只为恳求买来一点裹腹的面包。 愁容满面的亚瑟手扶着早上刚修好的店门，他正打算把面包店关门停业，褴褛汉闹腾的这些时日里，面包店生意本就不怎么好，加上昨夜妻子罗比险些被破门而入的褴褛汉侮辱，当然这是他醒来后在妻子满腹牢骚的絮叨中听来的，还有那个被砸碎的窗户也证明了妻子不是在说谎吓唬他。 “这……你们先起来，先起来！”亚瑟一看小女孩冲他磕头，连忙上前伸手拉起轻飘瘦弱的小女孩，心疼的拍了拍对方窄瘦的小肩膀，叹口气无奈说道：“好好好，最后几块面包就卖你们父女了！” “谢谢你，谢谢你……”在父女连声感谢中，亚瑟进店拿来最后的几块面包递给了瘦到没人形的中年男人手里，无奈摇摇头：“兄弟，小店生意不怎么好，勉强养活一家人而已，莫要嫌弃了，你们快走吧！” “谢谢，谢谢……”父女两人身体不住躬曲直挺着，嘴里也只是一个劲重复着感谢，亚瑟看的鼻头一酸，叹息了一句“都是可怜人”后，便关门回到了店里。 这时妻子罗比听到动静后掀起帘子走了过来，因为还在生气昨夜丈夫亚瑟醉酒的事情，故而罗比皱着眉头，忍不住埋怨起来：“把面包给了外人，我们怎么办？” “没事的，没事的……”亚瑟尴尬地摆着手，搂过妻子丰满的身躯推着向后院走去，顺嘴解释道：“我早早囤了那么多材料，就是防止外面那群家伙再闹事的……或许再过两天，我们还能狠狠大赚一笔，亲爱的，你信不信我说的！” “信你个鬼！”妻子罗比用手戳了一下亚瑟肚子，撇嘴怀疑：“嘁，上一次你就说能狠狠赚一笔，结果呢，做了那么多面包还不是全部低价卖了，这次和上一次有什么不一样的！” 夫妻两人回到屋里，亚瑟扶着罗比坐在床上，然后笑着脱掉了罗比的鞋子，露出圆嘟嘟的脚来，罗比忽然羞涩地想缩回脚，可哪里挣得过亚瑟，只能任由丈夫把脚贴在脸上不断亲吻着，“痒……”罗比低头红着脸小声说道，“亲爱的，我们好久没有那个了，要不趁着新年第一天……”亚瑟嘿嘿笑说着。 “嘭嘭嘭！”这时，敲门声从前面店铺传了过来。 “……”亚瑟。 “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妻子罗比用脚轻轻踹了亚瑟一下，“来的真不是时候……”亚瑟嘟囔着起身出了屋子，穿过廊道来到店铺，趴在门上透过门隙看到门外照着两道有些眼熟的身影，等视线挪移到那张英俊无暇的脸上后，“是他们？”亚瑟认出了对方，是他先前帮忙救人时认识的，好像是叫什么苏……察？ … 他来找我什么事……亚瑟稍稍想了一下，并未想出什么值得对方登门的事情，“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亚瑟摇摇头，自言自语念叨着打开了店门。 “你好，亚瑟先生！” “你好你好，苏察先生！” 亚瑟看对方冲他古怪地拱了拱手，心说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问候方式，也有模有样坐着拱了拱手，双方彼此算是各自打了招呼。 “亚瑟先生，我们开门见山直说好了，这次来是想买一些面包，外面的情况眼看着还要持续一阵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城里商品的价钱都在飞涨……”苏察把来意说明白后，望着眼前亚瑟的眼睛笑了笑，“亚瑟先生，我是这么想的，你卖我的这批面包可以适当地涨一些价，这个我理解，只要亚瑟先生愿意慷慨售卖，一切都好说！” “这个嘛……”亚瑟面露犹豫地瞄眼把姿态放很低的苏察，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神色渐渐变得玩味起来，“要不……两银币卖你？”亚瑟壮着胆子试探性问了一句，心里突突跳的厉害，担心对方不同意，嫌价钱贵，他的真实心理价位仅在七八枚铜币而已，毕竟平时一块面包也就三枚铜币，带奶油的贵些，但也不过五枚。 “三百块……两枚银币……”苏察嘴里念叨着，神色不断变幻。 亚瑟眉梢轻轻颤抖，心脏跟着忐忑不安地跳动着，刚才还和妻子吹嘘要狠狠赚一笔，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那就证明他还是有些生意头脑的，并未像妻子嘲讽他那样毫无头脑，“六百银币……”亚瑟激动地抿了抿莫名哆嗦的嘴唇，脑海里那个“狠狠赚一笔”的念头愈发明确起来。 “大人……”管家劳尔看苏察陷入沉思，便以为是让他出面砍价，“亚瑟先生，你做的面包味道好，口感也很不错，可价钱是有些贵……”劳尔斟酌了一下，不想把话说的太死，毕竟苏察在来的路上已经说过这位亚瑟先生还算是心有良善的好人，只要价钱不过于离谱，他就可以接受。 看到眼前这个好像叫做劳尔的男子站出来，先是一通夸赞他做的面包如何好，然后不出意料把重点落在了价钱上面，这些砍价的小手段小策略他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清楚归清楚，做生意自然是为了做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成，也就是把别人的钱落入自己口袋为安，心思如是稍稍一转，“劳尔先生，这样吧，我直接把价钱降到底，一枚银币好了！”亚瑟探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并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楚楚可怜模样。 “好，成交！”苏察忽然开口，笑着和一脸懵逼的亚瑟点了点头，然后冲一旁有些迷惑的劳尔递了个眼色，“亚瑟先生，这是面包钱，面包我们一会再来取！”劳尔说完把准备好的钱袋递了出去。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赶做……” “大人！” “劳尔，你之前不是说要做点什么吗，现在我忽然有个想法……”苏察兴奋地挥了一下手臂，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光泽，指了指面包店，“我们在接手摩尔庄园后，可以开一些这样的店铺，暗中拉拢一批人心，如此即便教皇过后知晓我们挑拨摩尔庄园和梅蒂奇家族火拼，看在帮他平稳人心的份上，大抵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21章 忽然兴起的乐趣 “……去尼玛的，这里是我们兄弟抢下来的地盘，尼克，识相的话赶紧带着人滚，不然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啧啧，托尼，就你手里的那两把锈刀也好意思拿出来唬人，我看杀鸡都杀不死……” 经历了褴褛汉暴乱的城市，基本的正常秩序已然被冲击的崩乱，作为维续正常秩序的机构——教堂早早在冲击中损毁殆尽，神父大人更是不知所踪，失去了束缚的人们在这座城市里开始了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凶残如未曾进化的野兽般把锋锐獠牙咬向了每一位弱小无助之人。 在一家高档商铺门前，两拨人彼此间正为了争夺这家商铺而唇枪舌剑地交锋着，言辞中不时有糙话粗鄙之词飙出，这样言辞交锋正逐渐变成这座混乱无序城市中的常态，这群褴褛汉在把内心怒火发泄一空后，就开始变得冷静下来，人一冷静就会不自觉地思考，我为什么要加入暴乱的队伍，加入暴乱会有什么好处云云，诸如此类的想法在稍有头脑的褴褛汉中一经发酵，就会朝着固有的思维去行动，为了钱，为了女人，为了吃得饱，为了穿的好看……为了这么多先前不曾拥有的东西，一些有脑子的褴褛汉就开始走上了拉帮结派圈地管理类似帮派那样管理模式的道路。 第一个冒出这种想法的势必占优，在抢先迅速占有一众往日里不曾敢想的财富后，接着便有人竟相模仿起来，快速跟着占领未曾被侵吞的部分，随着竟相模仿的人越来越多，彼此间利益的圈占必然会出现多多少少的重叠，由于都是凭借一腔怒火白手起的家，在得知自己利益被侵犯后便依旧是第一时间动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予以回击，两拨人甚至多波人打打杀杀，争啊抢啊也就变成大街小巷中最为常见的景幕。 苏察和劳尔缩在不远处的拐角打量着渐有动手之势的两拨人，两人手里拎着买来的面包，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面包太过引人注目，苏察也不至于会躲着不敢过去。 “大人，你说这两拨人对骂了这么半天，怎么还不动手？”劳尔平时里总是一副老成稳重的气态，做事不苟言笑，给大家的印象大抵如此，但一旦脱离众人视线以外，便会变成另外一副轻松自在的面孔，当然，这种面孔多是和苏察两人在一块时才会流露出来，譬如眼下劳尔作为吃瓜群众正看的津津有味，便随口问了一句。 “互相还是有顾虑，要不然刚才就应该打起来的！”苏察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作为出来买东西被堵在半路的陌路人来说，心中希望当然是双方早打完早了事，好让他赶紧回家，与抱着看热闹的吃瓜心态基本无差，嘴里如此稍有怨念地解释了一句，苏察便注意到劳尔微张着嘴，脸上流露着罕见的轻松，如果这时再配上一把瓜子，那就是妥妥的吃瓜群众了。 … “这种街头打拼其实真正打起来的不多，大多是你搬出谁谁的名号，我搬出另外一个谁谁的名头，互相比试谁认识的大哥头目厉害，搞不好最后两拨人一番搬人还能坐下来握手言和把酒言欢……”劳尔说着摸出面包店老板亚瑟额外赠送的甜点就要递给苏察，大抵是看热闹不吃点东西总会觉得少点什么，苏察摇摇头拒绝了，“我现在忌甜食……”劳尔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另一边，争执不下的两拨人似乎终于有了要动手的意思，“哎呦，托尼，你再推老子一下试试？”名为尼克的年轻人终究没有压得住火气，被对方推了一下便彻底爆发开来，嘴里骂骂咧咧说着，同时脚下一蹬地使足浑身力气想反推回去，不料对方叫托尼的中年汉子身体一侧，堪堪避开了尼克的反推，尼克这一下本就是用了全力，被托尼一避便有些刹不住车，身体朝前撞去，托尼反手就又是一记背锤，狠狠砸在尼克的后背。 尼克身边的几个人一看对方动手，便不再啰嗦什么，撩起袖子就冲了上去，一时间两拨人缠斗推搡起来，手下也是狠招阴招尽出，作为底层劳力出身的两拨人，往日里不可能没有纷争，有了纷争便要解决，解决的方法通常也是找人出面调解，不是有死仇的在一番调解下多半也就握手言和了，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互相退让一步两步也没什么，只要双方面子给足即是，事情解决一般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也有找人调解不成的，双方便划下道来，找个时间地点切磋切磋，出出心里怨气，只要不伤筋动骨，头破血流，不妨碍翌日上工赚钱，彼此也能成朋友，过后吹嘘起来免不了要说不打不相识之类的互捧场面话，江湖如此，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乒乒乓乓……”两拨人打的不可开交，手里这会也用上了能用的，身边的商铺里早已被抢掠一空，但终究还是有抢掠不走的，便只能被砸坏，总之我抢不走便不能让你抢走了，因此地上会有些碎开的木板，桌腿之类的，此时就成了最好的武器，两拨人从街上打到店铺里，瞧见什么便用什么，鲜血便也是在这一刻飙溅出来，被砸的头破血流，怒吼和哀嚎同时爆发，喧杂成了这里唯一的主题。 看到两拨人打进店铺，苏察意识到机会来了，“快走！”同劳尔快速说了一句，然后两人便拎起面包迅速冲了过去。 经过商铺门口的一刹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那，苏察还特意偏头扫了一眼里面的惨状，墙上，地上入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鲜红，捂着脑袋在地上哀嚎打滚的，拿着桌腿追打某人的……不过这时他已然顾不得其他了，手里的面包才是他最需要保护的对象，纵然清楚这个时候里面的人不会注意到自己，但苏察还是有些心虚地保持轻手轻脚从店铺前一闪而过。 … 罗斯是褴褛汉暴乱中最先收益的一批人，他年轻时在教堂学校读过书，辍学后辗转在码头，工厂做过劳力，因为实在忍受不了那种非人的生活，最后便舍去面子榜上了一位富人，心甘情愿做起狗腿子，替主子巡视几座工厂。 因为在第一次褴褛汉暴乱中，罗斯追随的富人脚底抹油开溜了，因此留下的几座工厂便成了罗斯的财产，当然对外他打着替主人照看的名义，但背地里自然是不遗余力地鲸吞，原本他手里的那几座工厂也有褴褛汉暴乱，可被他小施手段就轻松化解了，因而此时，近乎瘫痪的城市里，只有他是最惬意的那一小撮人。 新年闲来无事，罗斯便叫了几位打手跟随出了门，一来是想上街看一看暴乱，二来则是留心生意，眼下大部分工厂都已经瘫痪，只有他手里还有勉强维续开工的工厂，因此这不得不说是一次赚大钱的宝贵机会。 沿着街道走了许久，罗斯忽然隐隐听到貌似有人打杀的动静，一路循声找了过去，果然在一家商铺门外看到了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一幕。 两拨人打杀这类事情，罗斯见得多了，于他而言根本没有兴趣，可就在他循着街道望向前方时，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两个人手里拎着几袋子东西，其中一人似乎觉察到什么还向后看了一眼，“想来是从这家商铺里抢走的……”罗斯如是想着，然后忽然来了兴致摆了摆手说道：“追上那两个家伙有赏！”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22章 意想不到 时间及至傍晚，荒凉的街道上已经鲜有什么行人身影，随处可见被砸坏的窗户，灯架，垃圾桶横七竖八丢在地上，还有大抵是从谁家抢来又半路丢弃的家具被点燃横在路上冒着白烟，有躲在家里的人偶尔会在临街的窗前一闪而过，警惕且冷冰的视线扫过窗外。 苏察和劳尔两人兜饶了几圈好算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原本跟踪他们的那几 之所以用‘终于’，是因为本来用不了大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被某个多事的滥好人延长了两三倍。 他觉得，夏时光才是自己真正要去疼爱的人，是他真正值得付出一生的人。 叫唤着从泽拉的背后跳下来，梅比斯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焦急的问道。 这真是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龙大师不管，就算他们安全退出去，被惊动的凶煞跑出墓穴，肆掠石城，这责任双隆集团也承担不起。 这一天，骄阳西落，天际染红，天山飘渺峰外，大批修行界人士汇聚，一共分成了七八处。 而冥界的人口数量也是庞大的，以酆都城的五大酒楼来讲，是远远不够供应的，因此酒楼提高商品的价格，如此一来，虽说是缓解了大部分供求的问题，可仍然有一部分人是无法来这里消费的。 她现在对敌的时候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修为虽然是涨了，但面对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强大了。以前的攻击法诀也有些不够看了，而九练修仙诀到第六练的时候会配有新的攻击法诀。 魔灵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再如之前一样胜券在握了，但却依旧冰冷。 说着，紫瞳另一只深紫色的手掌也从黑袍中伸了出来，两只手齐齐一动，直接袭向唐凡的脖子。 尤其是现在艾斯德斯是处于学习，积累，海纳百川的阶段，最需要的不是修炼多少种武功，而是借鉴，学习，相互印证。 林峰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反而是一种哑然失笑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至于吞天噬地的硬伤也就是发出的攻击不受使用者的控制这一点，印师也是隐隐的感受到了，再加上梁栋自己承认印师已经能够肯定了。 他不是怕事的人，大不了硬拼一场，在江南市恐怕谁都奈何不了他。经营江南市这么久，这点自信，林峰还是有的。 “玉拂尚人，身手不错，不错！”魏炎冷冷地说道，眼神里全是不屑与冰冷之意。 林西凡说完，也不管这三人有没有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守护者？”听到革翔这句话，许哲等人微微动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革翔竟然是守护者的成员。 本来即墨明镜以为，他要询问怎么给孩子找个理想的男人相伴。毕竟，这是终生大事，结果他连着台词都想好了，晨旭问的，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父亲，若是这样那飞儿宁愿元神溃散！”这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洪亮起来。 因为王友峰带领的鬼王近卫军走在最后，所以这次受伤的人都是他的部下，所以王友峰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了。 “我想让你把这座庄园送给我！”在瘸腿宿主的催促下，楚风面带笑意的说道。 “我们公司自己产的，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目前就这么一辆！”管仲也实话实说，既然老板将这位请过来，那么就有结交的意思。 五十亿的价钱，他们倒也掏得出来，只是完全不值得，所以人人都打灭了念头。 ------------ 第223章 良辰美景 “砰啪……” 爆竹冲腾而起，在空中炸裂开来，绽放出生命中最为刺亮的光团。 站在小院里，手里拿着烟蒂的苏察仰头望向空中落下的爆竹碎片，不由感慨：“人生当如爆竹，该炸得时候就踏马的应当狠狠炸一下！” 劳尔咧嘴笑了笑，没有接茬。 不远外，同样在放爆竹的苏白和苏卿就没有苏察这边放的利索了，爆竹同样是轻微插进地里，可点炮的苏白较比大哥苏察终究是年轻了些，身子前探架在那里，微微偏头看着，从头到脚的动作里满是小心翼翼，伸手拿烟蒂去快速触了几次爆竹引线，但皆因为太过胆怯而始终未能引燃，苏卿站在旁边捂着耳朵同样紧张兮兮看着，可几次失败后，不由跨了垮肩膀，满脸嫌弃说道：“二哥，几次都没触到引线你就缩了，这也……太逊了唉！” 本想在妹妹苏卿面前小露一下当哥哥的威风，没想到由于自己的“经验不足”导致装叉彻底失败，苏白一听顿时急了，脸涨通红，嘴里不服气嚷道：“都是因为……你站的太近，我怕吓到你才故意没有放的！” “嘁……”苏卿翻翻白眼，扭头望向大哥苏察，这时苏察和劳尔听到两人对话正循声望了过来，充满笑意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疑惑，“大哥，二哥太太逊了，连爆竹都不会放呢……”苏卿小跑到苏察身边撇嘴说道，“谁说我不会放，我那是担心吓到你……”那边苏白大抵听到了苏卿在吐槽自己，便一面红着脸强行解释，一面目露求助走了过来。 “大人，接下来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会怎么个解释？”劳尔一看这架势，不禁又乐了起来，在这个家里，诸如此类的情况时常出现，这个时候往往就需要苏察出面端水，关键每次苏察端水的水准也颇令劳尔叹为观止。 “咳咳……”苏察无奈摇摇头，看着走过来要他帮忙挽救二哥尊严的苏白，想了想，然后冲家里喊到：“婶婶，苏白和苏卿又开始掐架了……” “……”苏卿。 “……”苏白。 “苏卿，苏白，你们两个给我进来！”婶婶朱蒂从厨房窗户里探出头冲着小院喊到，小凯撒眼巴巴在旁边羡慕地看着，他因为之前看几人放爆竹磕破了头皮后，便被婶婶剥夺了外出的权力。 “大哥，你这太贼了！”苏卿撂下话，气鼓鼓走了。 “大哥，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崇拜……”苏白耷拉着脑袋慢吞吞说了句，然后叹着气离开了。 看着苏卿和苏白离开，劳尔咧咧嘴凑了上来，探出大拇指晃了晃，“大人，你这锅甩的……漂亮啊！”甩锅这个说法还是苏察嘴里蹦出来的，劳尔听过两次便记在心里，这会倒是拿出来用上了。 “这两个家伙纯粹是一天不掐架就浑身难受，要知道这个家里，婶婶才是处在食物链顶端的，拿捏他们就是手拿把掐，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我没少替他俩求情，以至于两人现在一有事情就把我架出来评理，等我们离开了，这个家还是婶婶在操心，所以我得让他们提前预热一下……”听着客厅里传出来的熟悉动静，苏察咧咧嘴笑了起来。 … 半空中不时有爆竹炸裂的光团闪现，纵然白天经历了暴乱，但苏察所在的这一片并未出现太大混乱，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片的富人们早已有所应对，大抵都花钱雇佣了三五劳力充当保护，在白天暴乱冲街时发生了几次推搡争执，并见了血，后来便没有褴褛汉过来寻衅。 “大人，丽娜小姐那边……”劳尔掐灭手里的烟蒂，吐口烟雾问道。 “应该没事，婶婶已经给她透露了，我也没办法，该出去躲还是要出去躲的，总不能因为怕她伤心就不出去了……”苏察冲旁边邻居一位中年大叔挥了挥手说道，对方先前过来问候，两人聊叙了半晌，才知道这里有几个富人正商量坐船前往杜克城避难，对方过来也有问询苏察要不要一并前往的意思，毕竟过去了大家念及邻里情分也能有个照应。 劳尔偏头望去，那位一心前来抱团被拒的邻居大叔看到苏察挥手，附和地挥了挥手，然后便偏过了头不再过多搭理这边，苏察笑了笑，他明白在这些人眼里，除非你有用处，他们才会登门拜访，称兄道弟，否则就是这般结果。 劳尔收回视线，“大人，趁还有空闲，用不用过去敲打一下，也好给朱蒂夫人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用，在这些人眼里，只要你没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过来招惹，说白了就是嫌晦气，嗬嗬……”苏察摆摆手说道，让他腾出手对付这些家伙，他根本没有那种闲心思，一来没必要，二来不值当。 吃过晚餐，苏察拉着闷闷不乐的丽娜上到楼顶，白天婶婶把他要外出的事情无意说漏了嘴，结果丽娜便开始变得不开心，晚饭仅仅吃的还没有伽德罗多，两人来到顶楼，夜风吹拂，有稍微的冷，苏察把低头不言语的丽娜揽进怀里，用大衣包住对方，笑道：“婶婶已经自责了好久，怪自己多嘴，原本没想告诉你……” “你是担心我会不同意？”丽娜忽然抬起头，眼睛明亮地盯住苏察，微微抿着嘴唇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有些可爱，有些生气。 苏察愣了一下，看得出丽娜是真的生气了，他只能闭嘴不再解释，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鼻子，开始打柔情牌：“不是怕你不会同意，是不想你跟着担心，这次外出怕会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明白为一个人担心的滋味，所以……” “你说不说，我也会担心！”丽娜抽了抽鼻子委屈说道，在她心里其实对苏察的依赖还是很重的，尽管两人的关系是情侣，婶婶等人对她很好，但苏察在家和不在家，她的心情完全是两种境地。 “好好好，我错了……”苏察温柔地说着，搭在腰上的手稍微用力，两人顺势贴靠的更紧，同时低头轻轻咬住对方，感觉到开始急促的鼻息喷在脸上痒痒的，苏察笑了笑，说道：“亲爱的，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 第224章 是他 清晨，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水雾拂过热火朝天的码头，一批批赤身裸体的奴隶正被奴隶主引领着从岸边海轮上下来，岸边的劳力翘首企盼着能被船上下来的老爷夫人们瞧上，如此一天才会有微薄的血汗钱入袋，维续码头秩序的帮会混混三两结队不住巡逻，看谁稍有不顺眼便会拳打脚踢。 太阳跃上海面，把波澜壮阔的海面渲染成金灿，海轮上的游客见此情景无不驻足眺望，正被引领下船的奴隶们沐浴在光线中变得神圣无比，衣衫褴褛的劳力对此并无任何情绪变化，沉默中期盼着。 经历过上次飓风破坏的梦城码头，如今已然被重新修缮，再度恢复了往日里热闹场景，等候多时的工厂老板掐灭手里的烟蒂，上前与奴隶主开始讨价还价，前来接人的踮起脚尖挥手与久别的亲人打着招呼。 在这形形色色的氛围中，两道体形悬殊的身影从码头一端走了过来，稍稍在前的面目可憎，充满杀气，就是身形矮薄了点，但旁人一看也知不是什么善茬；落后两步的则身形高大，生着一双眯眯眼，脊背因为常年负重而略有佝偻，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和气，像是身前狠人的跟班。 “站……住！”随着两人进入码头，巡逻的一队帮派混混很快就发现并迎了过来，领队的混混瞪着一双三角眼，眉梢一侧有道狭长刀疤，看人一眼便令人莫名有三分胆寒，“啪”挥了一下手里皮鞭，呵问道：“谁的人这么不懂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望里面闯？” 强牺读牺。戴上面皮毫无往日模样的苏察连忙站定脚步，微弓着身子凑上前，从散发臭味的衣服里摸出两枚铜币塞进三角眼手里，赔笑道：“一点小意思……我们兄弟想来这里找口饭吃，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看苏察如此懂事，三角眼也便不好再放什么狠话，泛着不善光泽的眼睛在苏察身上来回扫量着，“就你这瘦鸡体形，还想来这里混饭吃，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听到三角眼如此说话，苏察早有预料，左右看了看，便指着不远处堆放的货箱说道：“大人，这样好了，如果我们兄弟能搬起那边的货箱，大人便同意赏口饭吃，如果不行，我们兄弟抬腿走人！” 被苏察反将一军的三角眼愣了一下，微微犹豫地再度上下打量过苏察后，便点头应道：“好，就如你说，你们两个一人搬起一个走上百米，我便许你们在这里上工！” 苏察点点头，与劳尔一并走了过去，码头这些货箱的空箱重量大抵和一个成人体重无差，苏察眼下这样的体形也难怪三角眼有所怀疑，纵然之前他已经上了强度锻炼，可搭配凶狠面相并不如何有说服力。 远处，不少没被挑上的劳力瞧见这边动静，便慢慢凑了过来围簇成圈，“大哥，你说这两个家伙能搬起来吗？”三角眼和手下站在人圈前头，其中不看好苏察的占据了多数，毕竟不论怎么看苏察都是一副瘦鸡模样，和码头这些苦大仇深的劳力完全不搭。 “搬不起来就滚蛋！”三角眼没好气说着，内心还是希望两人能留下来，一来这片码头如今归他巡逻，多一个人便多一点抽成，二来这个家伙颇为上道，比视财如命的其他劳力强上不少，以后有什么私活不妨交由对方去做，捞钱不说还省事放心。 “对，码头可不养闲人……” 这候17B**om章汜。说话间，众人只听得一声气势如虹“起”，货箱便真真在那个瘦鸡手里被一点点搬了起来，围簇的一众劳力纵然没有如吃瓜群众议论纷纷，但大多都以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可，“大哥，还真被他搬起来了！”之前说话的手下诧异不已，三角眼眯了眯眼倒是没有说话，能搬起货箱仅凭一瞬的爆发力便可，但不一定能搬着走路，像这样的货箱通常来说，在装货的情况下，也是需要两位劳力一同搬抬的。 这边，苏察两只手臂如钢钳夹住货箱一步步朝前走去，来之前考虑到他力量不足，亨特便想了讨巧的办法，在他两支手臂内侧各烙印了一座发力的小型法阵，发力时只需要他一声气势如虹的爆呵便可激活法阵，先前他那声势大力沉的“起”便是在激活法阵。 两人轻而易举走上百米后，“嘭”把货箱同时放在了地上，苏察佯装扭了扭腰，然后静静看着三角眼一众人，劳尔则是和气地冲人挥了挥手。 …… “大人，我看那三角眼好像对我们另有所图！”从三角眼手里领了号牌， 劳尔便和苏察向码头走去，回忆刚才三角眼玩味的眼神，劳尔不得不提防着开口说道。 制大制枭。“多半是想让我们帮他做些私活！”苏察接过号牌塞进口袋笑了笑，之前佩斯在码头蹲守的时候，就发现有类似偷渡过来的私船，此时联想起来也就猜了八九不离十。 此时，天海尽头的太阳已然高升起来，装好货的靠岸海轮正驶离远去，搬着货物的劳力在一位位雇主指挥下正朝一侧的货仓过去，没被雇佣的劳力则是暂时散开等候在两侧的凉棚下，远处海面上可见几艘喷吐黑烟的烟囱正由点徐徐变大，这是劳力们眼中的希望。 苏察和劳尔在一侧凉棚下找了个地方坐下，“大人，好像是梅蒂奇家族的货船……”远望海面了半晌，劳尔忽然开口，梅蒂奇家族的标志是一只狮子，“会不会是和摩尔庄园有关？” “等等看！”苏察心里转了转，梅蒂奇家族和摩尔庄园的拼杀已成定局，双方至今损耗正逐渐拉大，摩尔庄园纵然是孟婆城的地头蛇，但身为过江龙的梅蒂奇终究底蕴深厚，远非崛起百余年的摩尔庄园所能媲美，这场厮杀最终会是梅蒂奇家族获胜，但代价不会小，这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远处，从货仓出来的三角眼扭了扭腰，早上的巡逻暂时告一段落，四下看了看正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无意中看到远处凉棚下正眺望海面的苏察侧影，脑海里骤然闪过某道身影，“是他！”三角眼嘟囔着，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 第225章 海刀帮强森 梦城码头是最近几十年里才渐渐初具规模的，几十年前这座被杜克城耻笑为虾窝的码头仅仅是用礁石简单搭建而成，以便供来往的海轮货船补给之用。 倘若照此发展下去，这座小码头也不会有后来足以停靠过百船只的规模，这一切的变化得益于一支名为海刀帮的小帮派想发展壮大开始。 海刀帮最初始完全是由出海打鱼的十几个渔夫组成，这些渔夫时常在出海打鱼中被其他一些鱼匪恶霸欺凌，这些鱼霸恶匪低价收购渔夫打上的鱼，转手再高价抛出，就这么一倒手便有常人可望不可及的滚滚财富入袋，而真正出力最多的渔夫却依旧生活的不成人样，时间一久，日积月累下来的不满和怒火便在一次小小冲突矛盾中彻底爆发开来。 强森即是十几位渔夫中的一位，常年靠打鱼养家糊口，十几年前妻子在给他生下一位可爱的女儿后便撒手人寰，妻子走后，女儿便成了强森的精神倚靠，或许是神灵实在可怜强森，不再忍心折磨互为依靠的这一对父女，随着年龄长大，自幼乖巧懂事的女儿出落的愈发明艳脱俗，每日出海打鱼时一帮渔友总会打趣两句，说强森女儿以后大抵是要嫁个富人丈夫，届时可莫要忘了他们这一帮穷朋友云云，每每如此，强森便会咧着嘴嘿嘿直乐。 这一日，强森女儿洛伊照常来给父亲送饭，在岸边几块礁石天然形成的一处避风港坐下后，洛伊便缩着腿手托腮望着远处海面上的渔船发呆，自记事起，洛伊的记忆便和这片大海再也无法分开，咸腥的海风吹拂在少女干净长裙上，远远望去，犹如一朵盛开在海岸上的娇花。 “昨天那几个家伙都给我记下没有，今天这些鱼就不要再卖给他们了，嫌贵干脆去吃屎好了，呵……”岸边六七个形色嚣张的混混围簇着一位老鼠眼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望眼海面上正徐徐驶来的渔船，老鼠眼抓了抓裤裆，骂骂咧咧：“这几天强森打的鱼可不如之前了，再这么下去，老子的这碗饭就得让他给砸了，一会等人上岸，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收拾一下那家伙！” “知道了，大哥！”六七个混混摩拳擦掌。 很快，十几艘渔船便靠了岸，劳累了整个早晨的渔夫们已然累到不想说话，各自去到洛伊所在的避风港里拿出备好的食物低头吞吃，强森今天运气还算好，捞的能有多半网，心情总之说来不错，与老鼠眼打个照面便随着众人一并来到女儿洛伊这边，打算开始吃饭。强牺读牺 清楚这些渔夫对自己并没有好脸色，老鼠眼也不会刻意计较这些，他要的只是足量的鱼，一面挥挥手示意手下混混上船拖鱼，一面来到众人吃饭的地方，当看到正在给强森倒水的洛伊后，老鼠眼忽然愣住了，然后心头狂喜，他先前见过两次强森的女儿，但并无什么占为己有的心思，一来是洛伊当时年龄尚小，身体各方面还没有长开，二来是他忽然想到眼下正犯愁的问题似乎有了解决的办法。 老鼠眼学着一众渔友蹲坐的姿态在强森身边的礁石上坐下，豆大的眼珠子在背对他的洛伊身上扫量一眼，兀自猥琐地嘿嘿一笑，“强森老哥，这是洛伊吧，几年不见，长的这般漂亮了……” “滚，再乱说话，别怪我动刀！”强森咬着面包抬起头，冷冷盯着老鼠眼说道，老鼠眼瞥眼强森身边用来驱赶水怪的森然海刀，脸颊抽搐两下，便识相地起身离开了。 “强森，你可得小心那家伙！”一旁的渔友看到老鼠眼走远后，上来提醒强森，“上次菲尔德的死，我就怀疑是这家伙背地里搞的鬼，菲尔德背后被人戳了十来刀，怎么可能是自杀，今天你这么冲撞他，可是要小心一些！” 强森点点头，一脸肃穆：“他要敢打洛伊的主意，我就杀了他！” 吃过简单午餐，船上的鱼也被老鼠眼手下拖了个干净，正在一侧称量装车，老鼠眼站在一旁，审视着过来结算鱼钱的一众人等，“各位，先说一下，今天的这些鱼货个头小，价钱得压一些！” 听老鼠眼如此一说，十几个渔夫顿时吵嚷起来，“我们不卖了，把鱼还给我们……”众人清楚这是老鼠眼在赤裸裸报复强森，原本给的鱼价已经低到令人发指，眼下再压一些，那基本就卖不出什么钱了，一天的辛苦等同打了水漂。这候KaNzONgY*章汜 “嘿嘿，这可不是你们不想卖就不卖的，这一片海域都归我所有，你们上工打鱼算是在给我干活，我这老板都没有说话，你们开口算是什么道理……”老鼠眼坏笑地看眼缩在强森身后的洛伊，吞了吞口水，然后指着一脸怒容的强森笑道：“强森， 你给评评理？” 老鼠眼如此挑衅一问，基本等同在向众人说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你们的鱼才卖不出高价，如此离间也算是他小小报复刚才那一下，他清楚这些家伙平时抱团取暖，时常与他作对，却也明白人性的弱点所在，只要把强森与其他人分化开来，接下来他才能动手。 “强森，你说句话！”有人见强森不吱声，便愤愤地催促起来。 强森冷冷看眼老鼠眼，然后转身与众人摆了摆手，重重吐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大家听我说一句……” 老鼠眼见此，不禁嘿嘿笑了起来，在他刚才见到洛伊的时候，他想到了把洛伊抢来送给一位帮派大哥好拉拢关系，这位帮派大哥曾对他说过想耍几个能掐出水的小姑娘，而洛伊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称得上美人，把洛伊投其所好送去便是求来了泼天富贵。 就在老鼠眼心中浮想联翩之际，强森这边蓦然话锋一转，“……今天的事情大伙也看到了，这帮强盗欺压我等良善多年，我等是敢怒不敢言，但从现在起，我强森决定了，要起来反抗，杀掉这群吸血鬼！” 话音一落，强森举起手里的海刀冲天猛然一挥，嘴里怒吼道“杀！”，一众十几位渔民错愕后也跟着怒喊起来，一瞬间“杀”声冲天！ 老鼠眼被砍翻在血泊里，正一点点消失的视野中，名为强森的汉子冲他高高举起了海刀，接着视野“嘭”然落地…… 一个名为海刀帮的帮派在这一天成立了。制大制枭 ------------ 第226章 拉拢关系 “不可能！” 当三角眼脑海闪过海刀帮强森那张老脸的一瞬，他便自我否决了这种诡异的可能，一个死去许久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并且还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不可能！”三角眼阴沉着脸再度嘟囔了一句，然后兀自笑了笑，心说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身旁小弟留心到大哥三角眼的不对劲，“大哥，要不……我现在过去教训一下那个家伙？”小弟揣摩起大哥的心思，试探着说道。 “不必，留着他有用！”三角眼拍了拍小弟肩膀，脸上恢复了些许轻松，想了想转口问道：“今晚几点的船？” “九点，老人头透露的消息！” “再过一会儿，你去把那两个家伙叫过去6号货仓，就说我在那里等他们！”三角眼抬头看了眼天色，他打算在晌午饭点的时候小施恩惠拉拢一下对方，如果上道，那他就不妨带带对方，也好培养一些自己人，当然如果不上道，那就别怪他不讲武德，对方自求多福好了。强牺读牺 “是，大哥！” 凉棚下，随着一艘货轮靠岸，休息的劳力们再度起身潮涌了过去，苏察身旁刚聊叙了两句的一位劳力看苏察新来不甚熟悉这里的情况，便好心提醒“别愣了，去晚了就要轮空”说完便小跑着冲了过去，苏察倒是依旧保持疑惑的神色坐了下来，方才在他感知战争巨兽之际，发现先前那个三角眼站在远处多半是在打量他，“今晚就有动作？”苏察嘀咕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 随着船上客人下船，清冷了许久的码头再度热闹沸腾起来，劳力们争相踮着脚尖好让船上下来的富人太太看到自己，被叫上船的劳力挤出人群小心翼翼登船，没被瞧上的劳力们略有失望开始折回凉棚休息，再等下一艘货轮到来，每天的光景如此这般中渐渐流逝。这候YanmOxuan章汜 “二位，刚来就吓到了？”先前提醒苏察的那个中年劳力大叔折回后又坐在了苏察旁边，大抵是觉得苏察和劳尔被这种争抢到头破血流的场面吓到了，“这才哪到哪啊，我给你们说，等那些大家族的货轮靠岸了，争抢的情况更厉害，先前就有不少被挤倒踩伤的，你们难道就不去争不去抢了？” “这位大哥，谢谢你的提醒，不瞒你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之前在炼油厂里上工，也没有这般激烈……”苏察先向对方道了谢，然后便把先前和劳尔编好的一套说辞丢了出来，就说他们先前是炼油厂的工人，因为暴乱工厂维续不下去，他们才逃出来到了这里的。 “炼油厂的工人？”对方听苏察如此一说，忍不住再度上下打量了苏察两眼，深以为然点点头，“炼油厂不比这里，先前看你倒是有些力气，我还以为你在其他码头上过功，不瞒你说，那样的货箱我真搬不动……” 码头这些劳力身居底层，待人待事通常真诚直接，不乏有些许耍小心思的会被众人排斥，对方看苏察言语诚挚，便也坦诚相待，道出自己力不如人，“……这里最近来了不少工厂的工人，或许还有你认识的，还有一些从杜克城偷渡过来的，那边听说也发生了暴乱，工厂停工，赚不到钱只能冒险偷渡到这边，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争抢的愈发激烈了！”中年汉子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抵是平时难得与人聊叙，在码头上工的这些人纯粹是为了钱，纵然如这般休息时也鲜有人去攀谈，大多只是保持沉默，亦或盯着海面发呆。 看苏察依旧只是笑笑，没有开口的意思，中年汉子想了想，忽然压声问道：“你和琼斯认识？” “琼斯？”苏察不明白对方说的这个琼斯是谁。 “就是刚才拿着鞭子在这里巡逻的头目！” “哦，刚才搬箱子时认识的！” “那你可要当心了！”中年汉子脸色一变，他还以为苏察和那个琼斯有些关系，顿了顿，似乎在消化苏察说的东西，半晌后看眼远处货仓方向，才小心翼翼说道：“琼斯是这一片码头的头目，但他本身不是海刀帮的人，不知从哪里搞得钱从海刀帮手里租下了这座码头，这里的劳力们都特别怕他，担心不让上工赚钱，刚才你或许没留心，大家看你的眼神都不怎么一样！” “刚才我……”话说至此，中年汉子突然戛然而止，迅速撂下一句“小心，他们过来找你了！”便起身去了别处，苏察抬头望去，之前跟在三角眼琼斯身旁的一个混混正从货仓方向朝凉棚走来。 “喂，我大哥找你们两个！”神色狂傲的小混混走到近前，指着苏察和旁边笑呵呵的劳尔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 一时间都摸不清对方意图，只能起身跟着小混混前去货仓，走在前面的小混混回头扫眼两人，“你们有福了，我大哥打算重用你们两个，只要晚上手脚麻利点，以后就能吃喝不愁！” 看来真被自己猜中了……苏察在心里如是想到，嘴上连连感谢：“感谢大哥，感谢大哥，我们兄弟不会让大哥失望！” “挺上道……”小混混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眼前沿岸搭建的货仓，“瞧见这些货仓没有，这里面的货物可是值老鼻子钱了，晚上你们要搬缷的货物就是这些！” 说话间，三人来到门上用油漆写着“6”号的货仓门前，小混混指了指里面，“大哥在里面等着你们，进去眼色活一点！”说完就自觉地走去一旁。 “见机行事！”苏察与劳尔嘀咕一句，两人进入货仓，三角眼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听到脚步声偏头扫了一眼，便拿筷子指了指桌旁另外两个铺有破布的旧货箱示意坐下，苏察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对方想略施小恩小惠拉拢他们，“饭点了，自己动手盛饭，今天这菜挺不错！”看到苏察和劳尔干坐着，三角眼推了推桌边的饭盆说道。制大制枭 “谢谢大哥！”两人盛好饭又是一通感谢，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闷头扒饭。 三角眼满意点点头，看两人行事爽快不禁愈发觉得顺眼，等吃的差不多后，三角眼撂下筷子，干咳了一声，苏察和劳尔知道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便不约而同放下了筷子。 ------------ 第227章 黑船 黑暗把光明残留的最后一缕余晖赶跑，星星月亮才开始小心翼翼露头，繁忙一天的码头到的这时终于安静下来，像个劳累一天终于能休息睡觉的褴褛汉。 铺满银辉的海面上，一艘船体漆黑的海轮就如同从夜幕最深处驶来，比寻常海轮高大颇多的两侧船身上涂画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图案，远远望去像是一团团火焰，又仿佛是船体上开出的红花，仅从观感上说，深夜海面上航行着如此一条海轮，望而生畏。 码头上，擎着火把等候多时的三角眼看到黑色大船出现在视野中，兀自笑了笑，然后转身冲身后安安静静站立着十几位的褴褛汉开口说道：“货物马上就要到了，大伙打起精神，卸完货每人一枚金币，另外那边好酒好菜招待！” 混迹在人群后的苏察和劳尔听完对视一眼，一枚金币对于白天劳累一天却赚不到几枚银币的褴褛汉来说当真是天价，诧异之余，两人对接下来要搬缷的货物愈发好奇起来，即将靠岸的黑船上究竟运载的是什么货物？ 随着震耳欲聋的船笛声响起，给人极度压抑感的黑船终于靠了岸，船身中间有人推下两道登船踩踏的步梯，“轰”地坠进海里溅起滚滚浪头，然后几道人影攀着步梯从船上下到岸上，三角眼小跑着迎了上去，搓着手点头哈腰道：“各位大人一路辛苦，一路辛苦！” “琼斯，这次的货有点多，你得让你手下那些家伙小心一点，出现一点差错我可要拿你是问！”几人都套着红色斗篷衣，头戴兜帽，琼斯面对面也仅能看到对方鼻子和嘴巴，听对方如此交代，琼斯连忙点头应道：“大人，您放心，这些人都是跟着干了几次的……” 为首说话之人摆摆手打断琼斯，收回落在正摩拳擦掌要登船的一行褴褛汉身上的视线，探出竹节似的手指在褴褛汉中凌空点了点，“先等一下，这些人里他……还有他两个不能上船！” “大人……”琼斯一时间也没有明白对方为何会挑出两个来不让登船，便想着解释两句，不料对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皱眉摇头道：“这两人身上有死神的意识流露，登船的话怕是会有风险，以后这两人就不要用了，再找些没有被污染的新人来！” 听对方说什么死神，又说什么污染，三角眼听得一阵头大，不过对方是最终要掏钱的，他便只能接受，陪着笑冲被挑出来的两人摆摆手示意先去货仓等候，然后小心翼翼问道：“那大人，这次还是老规矩先付一半还是……” 对方听琼斯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意思，偏头向身侧看了眼，一个嘴唇很厚的女人走过来丢给琼斯一个钱袋，“喏，这里是一半，不会少你的！”说完女人又折身回去站在对方身侧，安静地令人莫名感到畏惧。 掂了掂份量颇足的钱袋，琼斯回头看眼已经登上船的苏察等人，想了想，低声说道：“大人，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货仓里前三次运来的都还保存着，要是不尽快出手，怕是要霉在货仓里！”强牺读牺 码头货仓临海，货品潮湿发霉是常事，由于对方前三次运过来的箱子上都贴有封条，故而琼斯几度想打开一瞧究竟也始终没有敢动手，这时提出来即是有替对方考虑从而拉拢关系的心思，也有委婉提醒对方占据货仓的意思。这候sUyI*ngw章汜 “哦，再等一会，就会有人前来把东西一并拉走，你放心好了！”对方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拍了拍琼斯肩膀，话锋一转问道，“最近这城里动静如何，来，藉着这会时间，就由你给我说上一说！” 船上，苏察和另外两人跟在两名块头极大的壮汉身后一路兜转下到货仓，之后大抵是防止他们记忆路线，还用布条把三人的眼睛蒙住，直到耳畔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三人这才止住脚步，布条被摘下去后，苏察发现他们大抵已经来到了这艘航船最核心的地方，举目所及，尽是一口口长条形的木箱堆起在眼前，木箱上四角都封有封条，粗略扫一眼，少说有上千之数，“箱子里不会是枪吧？”苏察嘟囔了一句。 “每人每次只能搬一个，中途不得打翻！”两名壮汉叮嘱了三人两句，便走到旁边让开路，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三人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苏察走上前探手抓住箱边一拎，木箱里当即传出“叮铛”的金属碰撞音，苏察脸色一变，箱子里的东西他已然心中有数。 “起！”激活手臂上的小型法阵，手托着肩上原本沉甸甸的木箱顿时变得轻若无物， 站在一旁监工的两人看苏察并非旁人那般背负，便不自觉多看了他两眼，在重新蒙上布条的时候特意用了些许力气，大抵是对他有了提防的心思。 一路无事，等重新感觉到咸湿海风拂面后，苏察眼睛上的布条方才又被摘掉，这时他已经站在船边，身边先前被分散开来的众人再度聚集起来，“听好了，交换你们手里的货箱，每人不得再去触碰原先的那个，快！”原本不知所措的十几人听到命令后，便各自放下背上的，转而去背身旁人的。 苏察所在的这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便开始交换身上的货箱，不料先前喊话的人见此一幕，“噌”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踢在一人小腹，怒不可遏咆哮道：“不得帮忙，再有下次，直接投海！” 捂着小腹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汉子点点头，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尝试几次并未成功，旁边的苏察想了想，上去扶住对方手臂帮忙拉了起来，身后又是一阵呼啸而来的破风声，早有预料的苏察身子一侧，陡然踢来的重脚便落了空，苏察松开手臂，眯眼望着踢人的壮汉，“大人，我触碰的不是货箱！” “嗬嗬……”踢人的壮汉笑了起来，盯着苏察眼睛片刻，“不错，你比他们有趣，告诉琼斯，让他给你结账时多给一枚金币！” 苏察轻吐一气，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点点头感谢道：“大人，谢谢您！” “不用谢，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你也是来自第五世界？”制大制枭 ------------ 第228章 猜测 直到深夜，船上的货箱才搬缷一空，苏察和劳尔随着一行人下了船，三角眼琼斯说话倒也算数，让一行人前去货仓吃喝，只留下苏察问话。 望着筋疲力尽的一行人远去，琼斯笑了笑，摸出一枚金币夹在手指间在苏察眼前一晃，“刚才威尔逊大人特意向我打听了你的身份，说说吧，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琼斯纵然是小头目，和黑船上的人关系不错，但几次以来却未能登上船去，这也成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有两次白天巡逻时手下小弟一时好奇打听，便被他好一通训斥。 苏察还以为先前那个问他是否来自第五世界的壮汉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对方还真是言出必行，想了想把船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其中刻意略去了他与壮汉之间的对话，琼斯听完疑惑不解点点头，从苏察复述的事情里他没有听出任何特殊的地方，“拿好了，这是威尔逊大人特意交代赏你的，好好干！”把金币丢给苏察后，琼斯摆摆手示意苏察离开。 劳累了半夜，苏察眼下也是饥肠辘辘，循着货仓的光亮找到地方后，站在门口等候的劳尔迎了上来，“大人！”先前在船上时，劳尔也看到苏察被人叫去问询什么事情，并且当时苏察的脸色貌似还不怎么好，不免以为两人的身份出现了问题，苏察嗯了一声摆摆手，“只是简单问询一下，身份应该没问题！” 说着话，两人来到摆着酒菜的桌旁坐下，劳累了一夜的众人也没有任何聊叙寒暄，只是安静吃着各自手里的饭菜，半晌后，琼斯走了进来，扫眼桌上被一扫而空的盘子，笑了笑说道：“诸位，今夜辛苦，再过几天还要麻烦诸位帮忙，不过根据威尔逊大人的意思，咱们这点人手不太够，所以……大家身边有认识的，觉得干活不错的都可以介绍给我，通过检验便可一块发财！” …… “大人，我偷偷看了一下，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枪，一次性运这么多枪过来没有事情想来也不可能……”回家的路上，月明星稀，苏察和劳尔并肩而行，劳尔说起先前在货仓里看到的一幕。 “估计过几天等那批货到了，幕后买家就会跳出来，到时我们再视情况而定！”苏察皱起眉头，这几千支枪落在谁手里都会是一股可怕的势力，眼下他也无法判断幕后买家会不会是摩尔庄园，如果是，对方或许已经有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叮嘱尼萨那边尽量盯紧点，以防狗急跳墙！” “是！” 等两人回到预先租好的地方，离码头不远的一处小渔村，是劳尔从一位搬进城里的老渔夫手里买下的三间木板房，村里出海打鱼的渔夫房子里已经亮起零零星星的光亮。 点亮墙上的油灯，劳尔先去烧水洗漱，苏察则是藉着光亮把两人要睡的床榻整理了一遍，多亏劳尔准备周祥，特意准备了些许生活用品，吃的用的，维续两人半个月不成问题，其实在此生活的渔民起早贪黑，生活和码头劳力也相差无甚，倚靠打鱼赚到钱后也大都搬进了城里，因而码头附近的几座小渔村人数并不多，来来走走，很难留存住人。 烧好水后，苏察先去洗漱，劳尔蹲在炉子旁望着波光嶙峋的大海，想起先前码头登船前的那一幕，“大人，今天被挑出去的那两个家伙说是有死神意识，会不会和先前公车爆炸是一伙人？” 强牺读牺。正“噗噗”洗脸的苏察架着手停在那里，想了想，“死神教是被光明神殿重点照顾的对象，光明正大传教显然不可能，而且选择教徒也是很重要的，像一街那群富人恨不能长生不死，怎么可能去信仰什么狗屁死神……那两个兄弟想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去误信什么死神教的教义，这世上只有好好活着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首要问题！” 劳尔深以为然点点头，兀自叹了口气，“听旁人说那两个人是隔壁渔村的渔夫，家里妻儿老小一大堆，因为打鱼赚不到什么钱便去了码头，前几天因为打翻客人的东西还被琼斯狠狠教训了一顿，本想着晚上跟着捞点，可没想……” 这候17bX*WX*.C*oM章汜。苏察擦好脸，找来小板凳坐下，“对于大多数人，生活就没有容易的，你看琼斯威不威风，在码头也是只手遮天了，可在黑船上那群人眼里，琼斯也不过是小头目而已，我看琼斯对他没有能登船就颇为耿耿于怀……”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零碎脚步声，两人循声望去，来人拎着油灯晃晃悠悠顺着崎岖小路缓缓而来，“琼斯？”当看清来人后，两人不禁一愣。 “两位兄弟，找你们找的好辛苦，渔村这么多房子，怎么找了这么偏的地方？”琼斯拎着油灯来到门口，看到正擦脚的苏察便一通埋怨，倒也没有来者是客的不自在。 制大制枭。“大人，我们兄弟两人要是有钱，也想搬进城里享受生活，可这不是没有钱嘛……”知晓对方事先派人跟踪了自己，苏察也没有什么怒火，换作是他，同样也会这么做，毕竟货仓里的那些东西太过重要。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一坐？”琼斯看苏察倒掉洗脚水，劳尔拿着盆从房里出来与他打了招呼便开始洗漱，两人谁也没有招呼他坐下或是进屋，不禁心说这两人倒是有意思，码头那些人里还没有谁这么慢待于他的，纵然嘴上不会说什么谄媚奉承的话，可下意识的动作里还是能感受的到，但这两个家伙从头到尾自顾自忙碌着，全然没有想要“把他捧在手心”的意识。 “不好意思，您先坐！”苏察过来说着递了个小板凳，转身便去烧水，“主要是家中简陋，担心大人不习惯，还想着大人或许是路过……”琼斯坐下后，看着蹲在炉子前烧水之余还在念念叨叨的苏察，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深夜拜访确实有事，想要问个清楚，否则怕是彻夜不眠！” 正给炉膛里添干柴的苏察笑了笑，偏头望着坐在门口的琼斯，“大人要问的是？” “海刀帮强森大人可是……您的父亲？” ------------ 第229章 心思迥异 夜黑道暗，崎岖小路上一盏油灯忽明忽暗。 拜访完那一对兄弟，琼斯心里也算有了数，纵然那个面貌英俊的不像干苦力的家伙没有怎么承认和海刀帮大佬强森的关系，但对方那张近乎复制的脸已然说明了问题，去之前他也思量了一路，海刀帮这几年自大佬强森离奇死亡后，帮内就有要分崩离析的趋势，码头生意便是他藉着如此形势才搞到手的，对此他心知肚明。 码头生意是海刀帮起家的生意，那个家伙作为大佬强森的私生子，被帮内一些人此时推出来塞进他手下来这里和一帮苦力扛麻袋搬缷货箱，以他来看除了明显有让大佬的私生子接触了解码头生意方便以后管理的心思，再就是以此向帮内其他人传递一个信号，海刀帮是强森的，强森死了，海刀帮便应该由强森儿子来掌控。 争权夺利……琼斯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远方的码头，心说让他们争好了抢好了，最好再火拼一次，海刀帮内乱地越厉害，码头这块他才能拿捏在手里的时间更久，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理大佬私生子的关系，他则没有半点担心，毕竟这方面才是他的强项。 诸多念头在脑子里梳理一通后，琼斯拎着油灯悠哉悠哉向家走去，尤其一想到家里还有位风骚妩媚的姘头，小腹便一阵火热，“大佬……私生子，嗬嗬，这特码什么世道……” 目送油灯沿路渐行渐远，苏察方才折身回到了满是咸腥味道的木屋，劳尔则是把炉子挪移了进来，这木屋里又湿又冷，夜晚若是没有炉子，怕是两人谁都睡不着，“这琼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怕是把大人真当做了那强森的私生子来看待，不过这样也挺好，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问题了……”劳尔蹲在屋中捯饬着炉子说道，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苏察也颇觉有趣地点点头，“谁会想到这事情会如此巧合，不过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看琼斯的意思，海刀帮眼下正因为谁坐帮主位置内斗的厉害，这时我这个前帮主私生子却跳了出来……”说到这里苏察若有所思顿了顿，把手里的柴枝丢进炉子，溅出星星点点的火星，“……纵然我没有亲口承认，可看琼斯已然把我真看做了什么海刀帮前帮主的私生子，如此一来，海刀帮总会知道有我这么个私生子在，到时免不了要来验证……” 话说至此，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事情地发展出乎两人最初预料，正如苏察没有说完的话那样，时间一久，想和海刀帮维续关系的琼斯必然要向海刀帮透露前帮主私生子的消息，届时他就要暴露在众人视线里，尽管对脸上面皮有信心，可未来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这是谁也无法准确预料的，但不论如何，他想混迹众人堆里的目的怕是无法实现了。 添了柴枝的炉火“噼啪噼啪”燃烧着，劳尔摆弄着手里的油灯，两人凑在炉子旁边沉默半晌后，苏察挥了挥手，开口说道：“睡觉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这候75zw章汜 桌上亮着盏小油灯，屋里并不如何明亮，只依稀能看到一道身影蹑手蹑脚推门溜了进来，然后又轻轻合上了房门，在门口扫量一眼后，便小心翼翼踮着脚尖来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刚睡下不久的丽娜，身影盯着红彤彤散发青春气息的脸蛋看了看，又注意到略微拧蹙的眉梢，不禁探手轻轻抚了抚，就这么在床边守了片刻，方才熄灭桌上的油灯，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来到客厅，婶婶朱蒂先看了看壁炉，确保里面的炭火足以支撑到清晨，这才折身回到卧室，侄子离开的这两天里，这个家纵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大家尽量维续着往日的模样，可背地里大家的心情其实都不怎么好，女儿苏卿已经偷偷来问她几次，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被她一通轻斥暂时打发走了。 “笃笃笃”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门被推开，穿着可爱睡衣的苏卿探着头进来，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嘟着嘴撒娇地叫了一声：“妈妈，是我！” “进来吧！”朱蒂无奈看眼门口，苏卿便抱着小枕头跑了过来，先把小枕头放在她的枕头旁边，这才甩掉鞋子爬上床，撩起被角“滋溜”钻了进来，一把搂住她的腰撒娇道：“妈妈，今晚我要陪你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帮忙掖了掖被角，看着可怜楚楚的女儿苏卿，朱蒂原本想说仅此一次，可话涌到嘴边却是卡在那里，随之叹口气，“睡吧，明天陪丽娜姐姐回家拿些东西，她以后就住这里了！” “嗯！”苏卿乖巧地点点头，眨了眨眼睛，便闭眼开始睡觉，“妈妈，你说大哥晚上会不会想我们啊？”苏卿闭着眼睛，可嘴巴却在说话。 “不知道，或许会吧！”朱蒂躺下后翻了翻身一时也睡不着，便又重新坐了起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 楼上，乌鸦亨特窝在猫窝里呼呼大睡，伽德罗则是趴在窗台上盯着窗外街道上出来觅食的老鼠发呆，大狗佩斯去了尼萨那边，说是要配合尼萨继续盯梢摩尔庄园的动态，这个家里少了两个关系相对最好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起来。 白天，朱蒂夫人便藉着小姐苏卿不洗手的事情发了一通火，丽娜跟着在一旁直抹眼泪，苏白只在吃饭的时间下楼，其余时间都缩在房间里，据说是在看书，可看脸色也不怎么好。 大人去了哪里……伽德罗这两天思考最多的问题，作为神仆的它，没有追随在神灵身边，这已经是明显的失职，每每想起，它便有种被抛弃的冷落。 “尼萨，你说大人会去哪里？”趴在床边的大狗佩斯左右睡不着，即便先前已经出去抓了几只觅食的老鼠，可回来后依旧没有什么睡意。强牺读牺 “吱扭扭”，床上的尼萨翻了个身，无奈说道：“佩斯，大人离开这两天，你问这个问题不下四十次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去哪里怎么会告诉我？” “大家都说大人和你关系最铁……”佩斯撇撇狗嘴，言不由衷说道。 “那只肥猫说的吧，嗬嗬……”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与我可没关系，到时你别拉我垫背……”制大制枭 ------------ 第230章 破碎的主神意识 新年第三天，纵然并非第一次异地过年，调查小队的队员也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当新年的氛围轰然而至，所有人的心理建设还是在这喜庆的浪潮中轰然坍塌。 “砰啪”裘德洛点燃调查小队随行背包里必带的唯一一支爆竹，看着升腾而起然后在空中炸裂开来，心说这也便算是过年了，如果那个家伙这个时候在，怕是少不了要拽一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远处，副主任雷尔透过窗户注视着仰头望天看着爆竹碎屑簌簌而落的裘德洛，神色之中也罕见流露出来思乡的缱倦，最初总部这十几支调查小队在执行任务期间，遇上异地过年的这种情况，也不过是简单聚堆吃顿饭便算是过年了，但自从那个自带气氛的家伙进入总部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起来，除夕年夜饭，熬年，放爆竹，包饺子，吃饺子……一系列俨如团建的活动便轰轰烈烈开始了。 “主任，饺子您要……？”秘书海莉系着围裙推门进来，看主任雷尔负手站在窗前，下意识犹豫了一下，这副状态下的主任雷尔她还真的是初次见到。 “哦……”雷尔神色一敛，方才转过身望向门口系着围裙宛如女仆的秘书海莉，吞了吞口水，“就吃……”雷尔想了想，话锋一转问道：“大家都吃什么馅？” “吃的不太一样，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韭菜鸡蛋馅，另一种是三鲜馅！”秘书海莉拽着围裙角说道。 强牺读牺。雷尔点点头，这两种馅料的饺子都在随行背包的食谱里，也是总部在调查问卷后为每位执行任务的队员配备的过年套餐之一，“那我……就和裘德洛队长吃一样好了！”雷尔笑了笑说道。 “哈啾……”裘德洛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开始朝餐厅走去，爆竹放完了，再吃顿饺子，这年便算是真的过了，如此想着，不远处围墙上的小门忽然响了起来。 瞧了瞧小门处并无队员把守，裘德洛想了想便折身走了过去，打开小门，裘德洛一愣，然后望着门外的三人兀自笑了起来，“丽娜小姐，你这算是……回娘家了呢！”裘德洛嘴里打趣着，闪身让开了道路。 “裘德洛队长，这位是朱蒂夫人，这位是苏卿！” 这候17*章汜。“你们好！” “婶婶，这位是裘德洛队长，先前帮我买过退烧药，算得上救命恩人了！” “你好！” 穿过小门，丽娜帮忙介绍过，彼此打过招呼算是真正认识了，“丽娜小姐，你这趟回娘家，不打算住上两天？”一路陪同的裘德洛随口问道。 “裘德洛队长，我们这趟回来，主要是拿些东西，毕竟这里现在只有丽娜一个人住，各方面都不太方便，另外我侄子也不太放心……”婶婶朱蒂看眼双手抱着脑袋率性洒脱的裘德洛，便不露声色接过话茬解释起来，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丽娜嫂子，队长究竟是多大的官？”一旁，苏卿看过裘德洛，便扯着丽娜的手臂晃了晃，然后小声好奇问道。 “哈哈……”裘德洛听到苏卿的问话，不免大笑起来，偏头冲苏卿挤了挤眼，“小姑娘，我这队长的官职可不算小呢，手下管理十几号人呢，你说我这队长厉不厉害？” “嘁……”苏卿撇撇嘴，不以为然说道：“才管十几个人，那就和我大哥差不多嘛，我们家里算上伽德罗，佩斯，亨特的话，也是好多人呢……” “哈哈……” 陪同到楼下，裘德洛便自觉告辞，一路回到餐厅，小队队员都已经围簇在一起吃着饺子，看到裘德洛进来后便让出了座位，裘德洛落座后，有人问道：“队长，今年队里还准备给平安钱吗？” 总部十几支调查小队，都有着属于每支小队各自的习惯，裘德洛这支小队会在逢年过节时给予队员一个红包，红包里包着一定数额的钱币，美其名曰平安钱，取得即是一个好的寓意。 “当然有，这是咱们小队的老规矩了！”裘德洛吞掉一个饺子后，从大衣里摸出一沓红包搁在了桌上，然后看着刚才发问的队员，“你是新进这支小队的，可能还不清楚，我们队员要拿这平安钱，都需要小露一手，今年这平安钱让你先拿！” 头发扎成冲天辫的年轻队员咧嘴笑了笑，然后端起身前的盘子朝空中一抛，盘子和饺子飞起在空中，只见队员舌头“嗖嗖嗖”射如箭矢，在触碰到饺子的一瞬前卷包裹，然后迅速收缩吞进嘴里，如此这般重复几次，飞起的饺子便完全落入他的嘴里，再探手一抓接住堪堪落下的盘子，完好无缺放在桌上，“队长，我这一手能不能拿红包？” 裘德洛面色无差，只是抬抬眼皮看眼得瑟不行的新进队员，“你这弹舌的技能用处不大，不过聊胜于无，算你过关了！” 分完红包，吃过饺子，裘德洛又打包了两份拎着，一路晃悠着来到丽娜门口，刚抬手要敲门，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并从里面探出一颗扎着小辫的脑袋，裘德洛想起这是先前问丽娜队长是多大官的小姑娘苏卿，“裘德洛叔叔，快进来，丽娜姐姐正想让我去找你呢！”苏卿冲裘德洛招了招小手，招呼进门。 制大制枭。裘德洛拎着饺子进了门，小姑娘乖巧地拿来拖鞋帮忙换上，“妈妈，丽娜嫂子，裘德洛叔叔来了！”苏卿扯着嗓子冲卧室方向喊到。 “裘德洛队长，你……”丽娜看眼裘德洛手里的饺子，眨眨眼后忽然莞尔一笑，“婶婶今天带了食材过来，就是打算包顿饺子，想特意感谢一下裘德洛队长，只是……”丽娜没想到裘德洛竟然也吃饺子，这饺子据婶婶说鲜有人会做，只是这情况貌似不怎么符实。 裘德洛拎了拎手里的饺子，打破尴尬笑道：“丽娜小姐，我这饺子可是两种馅料的，据我所知，这里的人并不知道怎么会做，不信的话，你可以尝试吃几个！” “裘德洛叔叔，你的饺子是哪两种馅料啊？我妈妈可是会包韭菜鸡蛋馅，三鲜馅，牛肉大葱馅，芹菜猪肉馅……”苏卿一口气说了七八种馅料，然后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呃……”裘德洛张张嘴僵在那里，顷刻间想到一种爆炸性可能，那个家伙莫不是把文明之神的意识打碎了不成？ ------------ 第231章 报仇 食物在文明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发挥了无法替代的作用，有人把这种关系称为一段历史的注脚，或是一种文明的样本，但有一些食物却是打破了这种文明的孤独，和历史的断档，成功贯穿出现在诸多文明发展史中，为史学家研究断档历史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与契机。 饺子在裘德洛的印象里，是和团建钩连在一起的，这一切源自于那个家伙第一次在总部过年时搞出来的一系列团建活动，当时感觉这个毫无背景可言的年轻人纯粹是瞎折腾，为了能和小队队员拉拢关系方才想出的这些法子，纵然认为这种做法有些低级，但也还是忍着勉强参与了其中，但随着那个家伙一件接一件丢出来，小队队员间气氛还是出现了一点点可以觉察出来的变化，当时于他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 后来随着与那个家伙关系愈发熟络，他才知道先前那一系列团建中的活动，全然是那个家伙的家人逢年过节都会去做的事情，贴寓意吉祥的春联，一家人做年夜饭，包饺子，然后吃年夜饭，吃饺子，发寓意吉祥的压岁钱，一家人熬年，放爆竹，舞狮舞龙，看花灯…… 裘德洛想起当时那个家伙在第一届团建活动中拿了冠军时当着总部诸多首长时说的一句话，“过年其实过的就是一个心气……” “裘德洛叔叔，请喝水！”苏卿端来杯水，看坐在沙发上的裘德洛有些晃神，便小声提醒了一句。 “哦……谢谢！”裘德洛回过神来，冲苏卿点头笑了笑，瞄眼厨房方向，他拎来的饺子被丽娜拿了进去，说是要做一点花样来给他尝尝看，想来现在正在里面苦思冥想该怎么办呢！ 厨房里，婶婶朱蒂把火调到最小，静静等待煎锅里的饺子出锅，先前尝试过裘德洛拎来的饺子后，她多少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因为饺子这种食物是侄子写了食谱教她做的，过后问对方才知道是从一本旧书上看到的，不论是不是敷衍，但有一点她可以明确，这座城里吃饺子的她们是第一家。 但刚才从那位裘德洛队长的错愕神色中来看，显然对方抱有同样的心思，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煎锅里水汽和热油融合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丽娜揭开盖子朝煎至金黄的饺子上面撒了一层芝麻，婶婶帮忙出锅摆盘，完成后丽娜端着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里：“裘德洛先生，这样的黄金水饺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黄金水饺……裘德洛看眼盘子里经过二度加工的饺子，捡起一个丢进嘴里，神色顿时精彩起来，“味道是要好许多……”一面嘟囔着点头赞许，一面又捡起一个塞进嘴里，眯眼享受着食物本身的美妙。 …… 回到办公室，裘德洛叫来秘书海莉，让帮忙向总部发一封加密紧急文件，“裘德洛队长，您这纯粹是在为难我们小秘书，您比我清楚，个人事件是不能用紧急文件的！”秘书海莉扫过裘德洛丢来的文档，打开看了一眼便放回了桌上。 裘德洛面色深沉，摆摆手说道：“这封文件表面看起来确实是我个人的私事，但我可以用个人名誉担保，这件事情背后的线索极有可能和我现在调查的污染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秘书海莉盯着难得有如此肃穆之态的裘德洛看了看，“我需要向副主任雷尔请示，这是程序，希望裘德洛队长理解！” “当然！”裘德洛耸耸肩膀，“你只要把我们现在的对话一字不落复述给雷尔听，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笃笃笃！” 这候章汜。“进来！” 强牺读牺。“主任，裘德洛队长要发一封文件回总部，请您过目！”秘书海莉说完把文件递了过去。 “哦？”正按摩眼睛的雷尔疑惑出声，把文件接了过去，却是没有着急打开，反而望着海莉。“说说看，裘德洛队长当时都说了什么？” 海莉一字不落复述完先前的两人对话，雷尔听完眨了眨眼，然后笑了起来，一面打开文档，一面说道：“裘德洛队长就这点优点，说什么从来不背人，这文件就按照裘德洛队长所说去办，我们要相信自己人！” “裘德洛队长，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径直推开门闯进办公室的队长博德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如此犀利，个头不高的博德双手撑在桌前注视着桌后云淡风轻的裘德洛，双方锋锐的视线彼此交锋一瞬便又各自错开，“博德队长，我个人极不欣赏不敲门便闯进来的做派，像极了强匪……”迎着博德冷锐的目光， 裘德洛淡淡笑道回讽了一句。 “嗬嗬……”博德冷笑两声，便撤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裘德洛队长，今天我来呢，主要是向你说明一个事实，你既然要留在我们小队，那就应该有彼此分享讯息的意识，否则独享吃独食，纵然我会咬牙忍受，怕是小队其他队员会忍受不了！” 这番话无异于是在敲打裘德洛了，他所属小队原本是要被调回总部，好在他不顾及脸皮死缠拉打一番便留了下来，而他的队长身份自然是要降级，“博德队长，我想你没认清现实，我加入你这支小队完全是在扶弱，以我对你这支小队战绩的了解，最近五六年都没能接手一个类似海市蜃楼的顶级任务，之所以队级能维续不掉，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裘德洛抬抬眼皮说着。 博德脸色沉了下来，对方所说不假，他所在小队这几年确实没有完成一项顶级任务，完全是在边缘打酱油的角色，队级之所以没被降调，也同样是受总部照拂，这近乎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了，此次申请跨界任务而来，原本是作为预备役小队，憋着要一洗前耻的，凑巧裘德洛所属小队也着实给面子，就这么机缘巧合之下，他所属小队就从预备役小队一跃变成了正规军，他这个预备役队长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受人高看一眼的正牌队长。 “那你想要怎样才肯分享讯息？”博德眯眼说道。 制大制枭。“很简单！”裘德洛打了响指，笑道：“替我报仇揪出暗皇组！” ------------ 第232章 突发情况 当清晨第一缕朝阳跃出海平面，码头上面已然忙的热火朝天，以往这个时候并未会有这番忙碌景象，今天如此完全是因为有几艘在海面上失了航向的海轮靠岸所致。 琼斯对此自然乐见其成，船上这些饥肠辘辘的客人一下船便是要吃喝花销，这便是滚滚而来的财富，站在凉棚下望着这番热闹景象，琼斯热血澎湃，忽然一瞬理解了当大佬的感觉，这些庸庸碌碌之人皆是在他手下讨吃讨喝，他一人便掌握了这些人的命运，这种莫名而至的感悟令他忽然心生站于山巅俯瞰众生的孤冷，原来当大佬是这样一种奇怪却诱人心动的感觉！ “喂，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指着几个畏手畏脚不敢上前的劳力提醒一番，琼斯便摇着头走去货仓，再过几天便是出货的时间，这几天纵然加强了码头的巡逻力度，但他总觉得哪里还有被人可钻的漏洞，因而在巡逻队巡逻过后，他还得亲自再认真巡逻一番，也好令心情稍稍不那么忐忑。 穿过喧杂的道路，耳畔边尽是沸腾的各种人声，有客人追着拿块面包在人堆里疯跑的小孩，有姿色不俗的妇人和闺蜜叽叽喳喳笑着聊天，有愁眉苦脸的年轻人盯着海面发呆……就在这时，一道头戴檐帽的身影从侧面匆匆走了过来，由于檐帽遮挡的缘故，琼斯只是大概瞟了眼便没有在意，对方也回头看了眼身后，同时下意识把手探进了怀里，就是这么个动作令琼斯莫名神经一紧，然后在他把视线再度转移过去的一瞬，一道明亮的火花在人群里攒射了出来！ “嘭！”枪声忽响，枪口还在冒着白烟，对侧一个年轻男子头上鲜血飙溅出来，子弹贯穿年轻男子的头骨，带出几块碎骨，飞溅出来的鲜血落在旁边正聊叙的几位妇人脸上身上，对方还下意识拿手摸了摸，侧面搂搂抱抱的小情侣中，正和男友诉说悄悄话的年轻姑娘忽然瞪大眼睛，脸上甜蜜的笑容还未散去，眼睛里的恐惧就呼之欲出，远处在船上颠簸许久的游客各自忙碌着，在这须臾之间，谁都没有注意到猝不及防的一幕。 “糟糕！”最先反应过来的琼斯惊呼出声，脸色还未来得及失色，便奔着那名开枪的檐帽男子冲了过去，这时人群里终于爆发出刺耳尖锐的尖叫，“啊……”恍若雪崩一般，一秒前尚且风平浪静的码头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沸腾混乱起来。 开枪的檐帽男子一击得手后，还四下张望了一下，在看到琼斯发疯似奔他冲过去的时候，檐帽男子那双被檐帽遮挡的竖瞳眼睛里当即露出轻蔑的笑意，然后压了压檐帽，转身朝一侧快速走去，“站住，尼玛的……”面如白纸的琼斯骂骂咧咧推开身前慌不择路的路人，顺手夺走险些撞倒他的跑路小弟手里的海刀，“跑尼玛的，给老子追！” 强牺读牺。不远处凉棚下，苏察和劳尔原本正在啃吃面包，今早两人因为昨夜入睡太晚，以至于两人没吃早餐便匆忙赶到了码头，趁着眼下尚无货轮靠岸，便躲在凉棚下啃吃面包垫腹，在枪声响起的刹那，苏察正准备吃第二口面包，然后忽然便僵在那里，眨了眨眼，偏头看眼同样被吓一跳忘记咬面包的劳尔，“有人打枪！”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声如沸水，人做鸟兽，在人群四散而逃的同时，苏察也站了起来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劳尔先把两人吃剩下的面包收入怀里，这才站到苏察身旁，“是琼斯……”劳尔听苏察嘟囔了一句，接着便听到“分头行动，拦住那个戴檐帽的！” 撂下一句话，苏察便冲了出去，刚才在人群里他看到琼斯抄着海刀砍翻一位貌似巡逻小队的人后，便把手里的海刀对着檐帽男子甩了出去，因而他判断檐帽男子便是打枪的那个人，“让开，让开……”身前有人不断冲撞过来，苏察一时间也跑不起来，只能一面尽量拨开相撞的人，一面循着人群稀疏的地方过去，打算和琼斯，劳尔合围，来个瓮中捉鳖。 “快追，就前面那个戴檐帽的！”追逐过程中，琼斯遇到同样跑路的小弟只能咬着牙提醒，对方愣了愣，扭头看眼面目狰狞的大哥琼斯，又看眼不远处手里拿枪的檐帽男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此时手里丢了海刀的琼斯也顾不得再去和几个胆小如鼠的小弟计较，先前砍杀的那个小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回头看眼没有听从他命令反而朝另外一侧跑路的小弟，琼斯只能愤愤骂道：“尼玛的，废物一个……” 这候17bXW*章汜。劳尔奔着离开码头的方向一路跑了过去，路上看到几个浑身染血的妇人被人挤倒在地，貌似还因此受了伤， 只能无助躺在那里哀嚎着，但他眼下无法伸以援手，只能绕开到旁侧，打算从几个凉棚下穿过去，这时混迹在人群里的檐帽男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稍稍放缓脚步偏头瞟了眼，然后转身挤过拥簇的人群，奔着躺地哀嚎的几个妇人方向奔了过来。 跃上凉棚下几张摆在一块的桌子，刚要趁着如此便利条件迅速穿行的劳尔忽然又停了下来，余光里看到那个檐帽男子正从几个倒地妇人身旁跑过，看方向显然是奔着他这块而来，“来的正好……”脑海闪过这么个念头，劳尔一个翻滚跃下桌面，抄起地上半截木棍便迎了上去。 制大制枭。檐帽男子这时已经把火枪塞回怀里，藉着无人认识的情况，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处躺地的年轻人，心头不免泛起淡淡的喜悦，他一击枪杀的那个年轻人身份是杜克女王的幼子，也是杜克皇室未来的君主，这几艘谎称在海上迷失航线的海轮其实是杜克皇室为了避人眼线故意放出的风声，真正目的便是为了保护一批皇室成员。 杜克城眼下正值水深火热，杜克皇室在教皇大人不断施压和梅蒂奇家族反水的情况下，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算盘，把皇室年轻一批成员偷运出城，便是杜克皇室迈出的第一步。 就在檐帽男子出神之际，一道缩在不远处的人影藉着这难得的空档迅速冲了过来，“让一下，小心开水！”人影嘴里一路如是喊着，待到冲至檐帽男子身旁，陡然从一路弓腰护着的身下端起一盆将将煮沸不久的热水，“哗”泼了出去！ ------------ 第233章 合围 热闹码头片刻前还井然有序，而枪声一响，一切都彻底沸腾了起来，鸟兽四散的众人，歇斯底里的惊呼…… 苏察一路从人缝中前行，奔着朝海的方向冲了过去，他最初判断是三人合围把开枪之人兜进小圈子里再来个瓮中捉鳖，只是在冲奔途中发现琼斯改变了方向，因而他不得不及时调整，选择了斜穿码头正中间的货道，从而阻止开枪之人跳海逃生。 在他推开几位慌不择路的行人后，一位船上下来补给热水的船员忽然从斜后方迅速插了过来，身子弓起护着手里的水壶，眼睛来回扫掠着两侧，嘴里焦急喊着“小心开水，小心开水……”，或许是没注意到速度不慢的苏察，当船员发现宛如从天而降的苏察后，两道身影眼看就要碰撞在一起，苏察一个脚刹急停，同时朝旁边有闪扑的动作，滚烫的水壶擦着苏察手臂外侧堪堪而过。 载客的海轮一般都会在沿途各座码头进行物资的补充，尤其以食物和淡水为先，这位下船前来补给热水的船员倒也不是专门的补给人员，好不易与巡逻小队手里买来这么几壶热水，便想着拎上船审时高价卖出，好从中赚点外快，先前已然拎上船了两壶并且过程都颇为顺利，这才使得他萌生了下船再来一壶的念头。 只是忽然而来的枪响彻底打碎了他大赚一笔的念头，原本想弃壶而逃，但又考虑水是花了钱的，便只能拎在手里不忍丢弃，就这么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生怕烫到旁人之余，也有纵然洒些出来最后或许还能剩余不少倒也不耽搁小赚一把的心思，“小心开水……”嘴里大声提醒着，没有拎壶的那只手也在左右推开撞过来的行人，如此保持这般动作行了片刻，海轮就在眼前，刚收回视线的海员轻吐一气，心说终于要上船了…… 就在这时，一道速度不慢的身影忽然从旁边直行撞了上来，心弦刚松的海员一偏头，觉得耳畔生风，下意识便要拧身躲闪，但此时为时已晚，这道速度不慢的身影距离他不足一步之遥，纵然他拧身躲闪，怀里的水壶势必要倾洒，情急之下，海员余光里看到侧前方是一片无人空地，便果决一甩手，把怀里的水壶丢了过去，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眼看就要撞上他的那道身影与他生了同样心思！ 装满开水的水壶划过一道弧迹飞了出去，擦过那道身影的一条手臂，稍稍偏转了一点方向，倒也影响不大，然后……船员蓦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水壶被一只手掌牢牢抓住，些许的开水从壶嘴里“滴滴答答”倾洒出来。强牺读牺 船员微微愣神之余，又听得那只抓壶的身影冲他撂下一句“借壶一用，谢谢了！”，同时丢过来几枚银光闪闪的钱币，然后便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拎着借来的水壶，苏察奔冲之余偏头扫眼斜后方，却没有在预想位置看到开枪之人的檐帽，这时码头上的人群因为枪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想在这样混乱无序的情况下找到一个人，难度可想而知，苏察愣了一下，心说对方莫非发现了有人合围，便舍弃了头上的檐帽，如此一来难度便无形中增加了不少，脑海闪过如此念头，又偏头看了眼货道一侧的凉棚，这时想要再把对方找出来，只能藉着高处的视野来搜寻了，就在这几种念头叠起之余，一道匆忙的身影又从人缝中挤进了他的视野！ 只不过失而复得的檐帽男子改变了方向，舍弃借海逃遁的想法，转而冲向了一侧的凉棚，“法克……”苏察低骂一句，顺手推开从旁边撞过来的一位衣着华丽妇人，柔软触感令他眼皮一跳，“啊！”也不顾对方如何尖叫，拎着水壶改变方向又冲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梦城码头对于眼下的众人来说，是拥簇狭仄的，纵然没有夸张到摩肩擦踵的程度，但也使得慌不择路的众人逃跑之中发生了颇多撞倒踩踏事件，只不过眼下无人顾及，只想着各人尽快离开，那些倒地之人便只能尽量哭嚎躲闪，被踩断手脚的，被踩成重伤甚至踩死的，形形色色的人，就这么被如此一场忽如而至的灾难吞噬掉了性命。 苏察手里拎着水壶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劳尔那边根据他的方向及时调整了路线，站在凉棚下的桌上冲他打了个手势便跳了出来，大抵是看到了改变方向的檐帽男子，眼下他们这两道防线从初始到的眼下尽管经历变动，但最终还是保持着合围的态势，而只要另一边的琼斯及时调整追上来，三人合围的计划依旧有效。 “小心开水……”苏察嘴里大声喊到，一些听到提醒的行人便慌忙闪躲开去，少了些许不必要的冲撞事端，偶尔有不听提醒撞过来的会被苏察手推开，就这么推推撞撞一路小跑，他与檐帽男子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缩短。这候lIngChEnks章汜 “跑尼玛，给老子追！”某个时刻，苏察听到琼斯熟悉的骂声，循声望去只见琼斯正操着一把海刀冲两位大抵是巡逻小队的小弟破口大骂，那两名小弟脸生惧色，身子缩成一团，明显便是不敢追的心思，看到此处，苏察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任何人突遇如此状况，都会选择逃生，这是预料之中的人性使然，倘若他不是有其他心思，自然也是束手旁观。 距离一点点被缩减，劳尔那边在人群中举起手冲这边挥了挥，意思是小心对方有枪，苏察顺手把壶上的盖子丢掉，这一壶烧开的沸水眼下便是他应对檐帽男子的唯一武器，只要他瞅准时机一壶浇上去，即便杀不死对方，烫地半个还是不成问题。 “没时间了……”在距离檐帽男子七八步远时，苏察皱着眉头望了琼斯方向一眼，差的有些远，如果继续合围，这种情况显然已然不可能了，檐帽男子选择凉棚方向大抵是瞅准凉棚后那片开阔地，选择从那里跳海逃生，也是极佳的主意……苏察咬了咬牙，决定和劳尔夹击对方！ 七八步距离，说远也不远，纵然码头此时拥簇，但也不至于耗费许久时间，几个深长呼吸使得身心处于爆发前的平静状态，苏察做好了这一切准备，便躬身迎着檐帽男子撞了上去！制大制枭 “哗啦……” “哎呦，艹……” 滚烫的一壶开水结结实实泼了出去，水壶随着飞起在半空，杀猪般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 第234章 我来了 “哎呦，艹……” 檐帽男子被开水结结实实浇了个通透，檐帽也掉在了地上，露出稀疏的头皮，捂着脸蜷缩在地上打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苏察甩着手臂站在旁边龇牙咧嘴，刚才泼水的一瞬，因为没有拿稳水壶以至于倾洒出来些许浇在了他的手臂上，好在外面有两层衣服挡着，内里手臂只感觉到灼热，倒也可以忍受。 劳尔扒开人群紧追了过来，看看地上打滚哀嚎的檐帽男子，又看看正甩手臂降温的苏察，眨眨眼一脸懵逼，其实真正说来，他和檐帽男子的距离是三人中最近的，他也确实存了一棍抡翻对方的心思，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苏察撂倒了对方，劳尔一脸复杂地叹口气，空中的水壶在几步外“咣当”落了地。 “先绑起来，免得再跑了！”苏察如是说着，从腰里抽出一根码头劳力常用的腰绳蹲下给对方脚上绑了个死结。 “让一下，让一下……”琼斯这时挤开人群走了过来，看眼地上脸面近乎被烫掉皮的打滚男子，又看了看一旁袖子湿掉半数的苏察，似乎不敢相信问道：“是你抓的？” 苏察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一脸无辜说道：“凑巧被我撞上了而已，要不是我拎了壶开水，怕是这会躺倒在地的就是我了！” 之所以没有承认这一切是自己处心算计所为，完全是因为苏察了解琼斯妒贤嫉能的脾性，综合从旁人嘴里了解到的种种讯息来看，苏察自然不会太过表露个人能力，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揪出窥视他的幕后之人，至于其他的他不会顾及太多。 在被踩扁的水壶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苏察哆哆嗦嗦的腿脚，琼斯这才点点头表示相信苏察所说不假，“不错，即便是运气使然，今天我也要给你记一功，以后好好干！”如此说着，琼斯心里轻松地笑了笑，心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事情过了才知道后怕，倒也算是正常反应，以后再找机会考验一番，如果过关不妨留在身边培养。 “会的，会的……”苏察佯装后怕地哆哆嗦嗦着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然后便不再言语站在旁边，像极了被吓着的模样。 随后，巡逻小队拖走了檐帽男子，先前慌乱无序的众人也开始渐渐恢复理智，几个劳力拿着洗地工具在清洗地上的血迹，被踩踏成伤的数十人也被同伴或者朋友搀扶到凉棚下，坐着等待着船上的医生前来医治伤势，劳力们也开始继续找寻先前雇佣自己的雇主，商量能否继续服务或是赔偿等事宜，靠近海轮的地上尽是先前被丢弃的各种货物，此时也被劳力一一捡起，耐心等待雇主前来讨要。 回到凉棚下，苏察脱掉最外层的衣服，检查起手臂的伤势，表皮通红一片，是正常被烫伤的轻微症状，好在没有破皮，估计用凉水冲降温片刻就无大碍，“大人，你瞧！”苏察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循着劳尔手指方向望去，道路上四五位衣着光鲜之人正围成一圈，与抬着尸身的巡逻队员发生了争执。 “这位是我们家族的佣仆，他的尸体我们要带回去，你们凭什么不给？” “对不起，这是码头上的规矩，如果几位有问题，可以去找我们大人！” “强匪所为……” ……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过来，苏察也听了个大概，中枪而亡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那几个非富即贵之人的主子，并不像对方所说的是什么佣仆，之所以隐瞒身份，或许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这些事情不是苏察需要考量的，“离家出走的贵少爷也说不定……”念叨一句，苏察便不再关注，转而把视线投向正准备登船的一众游客。 “怎么不见人影了……”苏察眯了眯眼，嘟囔着又左右偏头兀自找寻了片刻，依旧没有看到先前那道略微熟悉的背影，“难道是我眼花了？”先前在众人吃瓜散去之时，苏察在人群里看到了好似许久前出现在他梦境里的那道身影，米洛姑娘！ “大人，你在找人吗？”劳尔端来一盆凉水，看到苏察踮着脚尖四处扫量，便疑惑问了一句。 “没事，兴许是我认错人了……”苏察摆摆手，把烫伤的手臂浸泡在凉水里，“刚才看到一个背影，好像是米洛姑娘，可这会儿又找不到了……”苏察随口解释起来，关于那个杜克城的怪梦他已经告诉过劳尔，此时提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米洛姑娘？”劳尔一愣，想了想说道：“就是大人怪梦里那个差点以身相许的姑娘？” 苏察撇撇嘴，先前他一五一十告诉劳尔怪梦的时候，并未有任何的隐瞒，只是过后才意识到可能自己说的太过详细，此时不免有些后悔地苦笑两声，“米洛姑娘也算是我的贵人，她若是真的来了这里，我这做主人的势必要好好招待对方！” …… 强牺读牺。“呼，好险！”米洛庆幸地吐口气，拍了拍心口庆幸自己先前丢的皮箱还能找回来， 这里面可是装着足足二十金币的家底，也是老翰侬积攒了一辈子的心血，如果被她一不小心丢了，那她真真就是要流浪他乡了！ 这一路说起来也真的是离奇，自她搭乘上这艘海轮后，怪事就一直在发生，她所在的那艘海轮足足在海上漂泊了六七天，可船舱里所有的客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整天按部就班睡觉吃饭睡觉吃饭，鲜有出舱喘口气的，然后即是她的手表在船上走走停停，时间完全不准确，再就是和她唯一说过话的船长自登船后便消失不见，船舱之类的地方她统统找过却是无果而终。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她踏上这座码头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便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那是熟悉的感觉，那是曾经令她魂牵梦绕的感觉，在那个连续做了许久的怪梦里，那个英俊善良的男人牵起她手的那一刻，她便决定厮守终生…… “老翰侬，我要去寻找我的爱情了，请你真诚地祝福我吧！” 这候章汜。“我的米洛，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去寻找的爱情，便是你在梦里遇到的那个家伙？” 制大制枭。“是的，父亲，我清晰感觉到他是真实存在的，我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哦，神灵啊，我的米洛怕是疯了……” “老翰侬，我没疯！” “……” 站在码头一侧不显眼地方的米洛，张开双臂拥抱了笼罩在铅云下的远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来了！”米洛心说。 ------------ 第235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或许是我刚才看错了……昨夜被冻的几乎没怎么睡好！” 四下漏风的凉棚下，苏察摇摇头嘟囔了一句，手臂上的烫伤在冰水里浸泡这会已经渐渐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用缠在脖子上方便擦汗的步巾把烫伤处的水渍沾干，便穿好衣服朝一侧的货仓方向走去。 劳尔看眼货仓门口冲他们招手的琼斯，刚想开口说话，走出两步的苏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他，叹口气“琼斯大概是想拉拢我们，一会见机行事，能不加入他们就不要加入，像这种……”顿了一下，苏察换了个口气，继续说道：“这种人我们只能锦上添花，一会真要推诿不过，便编个听上去有说服力的故事，譬如……海刀帮和其他帮派有没有死仇？” 两人朝货仓不紧不慢走去，穿过正慢慢恢复原有秩序的人群，“有的，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控制这座码头背后的海刀帮和榨油厂区的斧头帮有过几度交火，各有胜负，我判断是那斧头帮眼馋这码头的生意，所以就想从中分杯羹喝，只不过被海刀帮拒绝了才发生的冲突！”劳尔想了想，把之前调查过的情况翻了出来。 “那就好，有死仇就好，一会我们真要推诿不过，就这样说……”两人如是商量着对策，刚走到货仓门口便听得里面传出“啊呜”之类被打之后哀嚎求饶的凄惨声音，“大人！”两人向站在门口的琼斯打了招呼，“进去说话！”琼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笑眯眯的劳尔，方才折身领着两人走进货仓。 穿过各种堆垒起来如小山般的货箱，苏察终于看到先前在门口听到的哀嚎求饶之声源自于何人了，在被吊在货仓房梁上浑身血肉模糊之人赫然是前两日于他搭讪的中年男人，赤身裸体被反手吊在那里，身上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就这个家伙吃里扒外，想把我们晚上搬缷货物的消息传出去，你们两个觉得对待这种人，该怎么处理？”琼斯说着，接过小弟递过的皮鞭上前“啪啪”抽了两下，然后便随手一抛，猝不及防丢给了劳尔，“你来打，也好让这个家伙长长记性！” 劳尔接过皮鞭，上前便开始抽打，苏察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看着，琼斯这一手无非是杀鸡儆猴敲打他们，如其所说货箱里全是枪的消息传了出去，而又不相信透露消息的仅这一人，当然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眼下他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打消琼斯对他们的怀疑，“好了，换苏察过过瘾！”琼斯看眼没有任何情绪的苏察，对劳尔说道。 “兄弟，上去试试手感，相信我，很快你就会迷恋上这种感觉的！”变态地笑着拍了拍苏察肩膀，琼斯推了苏察一把催促道。 接过皮鞭与劳尔对视一眼，苏察走到近乎失去意识的中年男人身前，这时已然哀嚎求饶到筋疲力尽的中年男人缓缓睁大眼睛，青肿的头脸惨不忍睹，“兄弟……你告……他们我不……”中年男人应该是认出了苏察，这会艰难开口说话，是想让苏察替他告诉琼斯，他并非告密的那个人。 苏察攥着皮鞭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直到听对方艰难说完，这才莫名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回头走到琼斯身前：“大人，我和他倒是说过几回话，按理说了解不深，但我认为……他极有可能是斧头帮派来的眼线！” 这候17*b*章汜。“哦？”听到苏察如此一说，琼斯颇为意外地微微瞪大眼睛扫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问道：“这怎么说？” “众所周知，码头生意素来日进斗金，是海刀帮碗里的一块大肥肉，而那斧头帮对其眼馋久矣，先前和海刀帮火拼几次便是奔着码头生意而来，纵然未能得手，但想来也不会轻易放弃，势必要耍一些手段，像这种安插眼线获取讯息的方法便是其中一种！”苏察皱着眉头解释道。 琼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看眉头紧蹙的苏察，又望了望吊在那里的中年男人，半晌后仿佛做了什么决定，开口说话：“这样好了，既然你怀疑他是斧头帮安插在码头的眼线，那就由你来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等有结果那一天，我会重重有赏！” “呃……”苏察微微一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琼斯这一手他并未预料到，心里苦笑两声，心说自己这是纯粹自找苦吃，“好，不过时间方面我不好……”苏察点头应道，对于调查斧头帮眼线，他不过是顺嘴一说，真要调查起来势必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至于有没有更是两说，这方面他不会再给自己挖坑。 “尽力调查就行， 斧头帮那群蠢货能安插什么深藏不露的家伙……”琼斯满意地咧嘴笑了起来，斧头帮安插眼线的问题他一度也有怀疑，但并未真正着手处理，一来是他背靠海刀帮，根本不怵什么斧头帮；而来是几个眼线而已，无非传传讯息，作用不大，于码头生意毫无影响，方才之所以升起令苏察调查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考验对方一番罢了。 强牺读牺。“是！” 回到凉棚下，苏察此时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不过好在倒是救了那个中年男人一命，而他自己却跳进了自己亲手刨挖的大坑，“铁锅炖自己……”既无奈又觉好笑的嘟囔了一句，苏察摇了摇头。 傍晚，两人下工回家，沿着近海的小路而行，依稀可见海面上正有附近小渔村的渔船返程而归，绯红夕阳铺满海面，水天相接，把犹如油画的色彩拉满，令人望而生叹。 回到居住的矮屋，劳尔开始生火做饭，苏察则是在屋里转转看看，开始解决晚上过冷的问题，矮屋是由木板和石块搭成，根本不存在保温的条件，想要有404那样的温度显然是痴人说梦，思来想去，最简单且可行的方法只能是在床下放几个炉子，只要解决一氧化碳的问题，温度便多少会上升些许。 制大制枭。简单吃过晚餐，两人便一通收拾，做了个类似简易火炕的大床，然后躺上试了试温度不高，倒是足以能睡踏实不少，洗漱过后，两人又商量了许久调查斧头帮眼线的事情，之后便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 第236章 幕后买家 天边微微亮起光晕，海面风平浪静，近海的一座矮屋里亮起灯光，接着便听到有人在对话：“这碳支撑不到后半夜，还得再想办法改进一下……”“应该再掏个烟道，不然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烧炭太费钱，还容易让人怀疑，得找些耐烧的木材来才行……”对话声音不大，听起来还带着刚睡醒的起床气，如此说了片刻，矮屋木门被人从内推开。 苏察端着盆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眼天边日浮于海面的壮丽景象，打好水洗漱一通，便开始生火做饭，等锅里米香四溢，劳尔这才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昨夜火炕几度熄火都是他起床去处理的，因而睡的不怎么好，在好不易暖热的床上多赖一会儿，倒也能够说得过去。 “大人，如果码头真有斧头帮的眼线，怕是现在已经有所觉察，琼斯那边玩这一手倒是够阴险的……”用净化过的海水洗了面，劳尔接过苏察递过来的糙面包撕咬了一口说道。 面包和菜粥便是两人的早餐，和先前在家里那般丰盛显然不可能，苏察滋溜喝口菜粥，被烫到了舌头，“嘶哈……这可能就是琼斯说的考验，如果我们通过了，大概率会加入对方核心！” “那大人，我们是通过呢还是不通过呢？”劳尔看眼吐舌头的苏察，上前盛了碗菜粥，吃糙面包噎人，得喝粥搭配着。 “要通过，不然琼斯势必会有所监视，短期不要紧，可时间一久，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苏察说完无奈放下手里的粥碗，舌头被烫的发木，只能等等再喝了，想了想，开始把面包撕成小块，泡进菜粥里。 简单吃过早餐，两人沿着小道赶去码头，小渔村里打鱼的渔船陆陆续续已经出海，休息一夜的人们又开始新的一天生活，不远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劳力向码头方向走去，纵然生活的重担早已压的他们面无表情，但身体里的本能依旧促使他们勇敢面对新的一天，眼睛有光，微弱，但不曾暗淡。 走到半路拐上大道，一辆汽车呼啸着从两人身前飞过，灰尘混杂在咸腥的空气里在汽车后面形成一条颇为壮观的尘带，两人眯眼咳嗽然后掩鼻，等尘带稍稍散去方才继续前行。 这时去往码头的大道上，已经有不少的劳力，在被汽车拖出的尘带阻拦后，便站在路边循着汽车一路望去，汽车很快到达码头，隐隐可见几道身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这候17bXW*章汜。“波比先生，初次见面，还请以后多多照拂呐……”琼斯弓腰与车上下来的波比先生握了手打过招呼，然后才小心翼翼试探对方态度：“早就听说波比先生英俊多金，是……” “不用拍我马屁，直接去验货……”波比摆了摆手打断琼斯，亢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疯狂，然后探手从口袋摸出一小袋钱币丢给了琼斯，“额外的辛苦费！” “多谢大人！”琼斯收好钱袋，二话不说便带着几人前往货仓。 码头另一边，苏察远远瞧见琼斯领着几人直奔货仓，其中一人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可想了想并未找出与之重合的记忆，便摇摇头没有再放在心上。 随着太阳跃出海面，海岸边的雾气很快散去，劳力也陆陆续续到来，凉棚下坐无虚席，纵然大多人习惯性保持着沉默，但还是有人小声彼此叽里咕噜聊叙着，苏察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从坐下来后嘴便没停过：“你听说了没有，昨夜城里那群褴褛汉可是开枪抢劫了银行，照这么发展下去，搞不好神殿又会来一次大清洗！” “那些家伙也真是胆大，银行可是神殿的资产，抢了银行不就等同向神殿挑衅，那伟大的光明神还能袖手旁观？”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从两人仿佛没有尽头的聊叙中，苏察倒是对城里的大环境有了了解，褴褛汉暴乱如他所料正朝着无序毁灭的方向发展，用不了多久或许这场暴乱就会烟消云散，另外两人提及到有关摩尔庄园的消息却令他心头一暗，梅蒂奇家族在最近双方厮杀中罕见地死伤惨重，这是他先前想过却并未觉得会成真的念头。 “劳尔，让尼萨把最近调查到的一切讯息统统发过来，有些事情看来并非朝着我们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和劳尔交代过后，苏察起身活动，海面上肉眼可见有两艘海轮正徐徐驶来。 货仓里，在随机拆开两箱检查过后，兴奋到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波比晃悠着手臂，“好好好，这些货保存的很好，用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琼斯，这次合作很愉快，希望你也同样这么认为！” 听到波比称赞， 琼斯也笑着附和道：“是的，波比先生，这次我们的合作很是愉快……” 在琼斯说话之余，他看到手脚有些颤抖的波比从掀开的货箱里随手挑了把火枪出来，拎在手里学着开枪的姿势对准他瞄了瞄，“……波比先生，这可是火枪！”琼斯连忙躲开，嘴里战战兢兢说着。 强牺读牺。“嘿嘿，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小琼斯！”波比拿着枪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然后古怪地笑了笑，“让人把钱给小琼斯，这次生意就算钱货两讫了！” 制大制枭。随行的一人匆忙离去，琼斯清楚他马上就要有一笔巨款落入口袋，“感谢波比先生，如果今后有幸还能继续合作，我想会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琼斯脸上洋溢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希望如此，小琼斯！”波比拍了拍琼斯肩膀，如是说着。 半晌后，从货仓里出来，波比看眼不远处人声鼎沸的码头，随口问道：“小琼斯，不瞒你说，斧头帮那群家伙已经私下找过我，想从我手里买下一些火枪，可被我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 琼斯愣了愣，他不明白对方在这个时候忽然说起如此敏感问题的用意是什么，想了想才回到：“想来应该是波比先生仁慈善良……”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听波比大笑起来，“哈哈哈……仁慈善良，我很喜欢这样的词语，你知道吗，小琼斯，当人们提及这样优美的词语去形容一个人的时候，我就莫名的想笑，哈哈哈……” ------------ 第237章 米洛和博德 “吱扭”推开窗户，让房间里积攒一夜的混浊空气流散出去，穿着兔子睡衣的米洛站在窗前看眼尽收眼底的城市清晨景象，抻了抻懒腰，捂着嘴“哈”打了个哈欠，然后决定再回到床上小睡片刻。 梅蒂奇酒店，这是她在杜克城做梦都想有朝一日能在里面睡觉的地方，昨夜她也是下了好大决心才决定奢侈一次，但其实昨夜睡的并不如憧憬已久的那般睡的好，在松软仿佛棉花团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折腾到凌晨，方才堪堪有了些许的睡意，可当眼皮耷拉下来脑袋沉沉即将睡去的时候，门外廊道里的脚步声以及隔壁房间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令她刚刚升起的睡意顷刻退了潮，如此一直折腾了许久，等到万籁俱寂，她才趴在床上昏昏睡去。 房间里有服务生刚送来的小餐车，上面有光洁的餐具，餐具旁边的食物她都熟悉，外焦里酥的精品面包，牛奶，各种蘸酱，还有水果拼盘等，在杜克城她是梅蒂奇酒店的前台，纵然见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小餐车，可并未真正品尝过，好在今天她倒是可以美美品尝一次了。 脑海里如是美美想着，在床上毫无睡意又躺了片刻，米洛方才起身褪去兔子睡衣，趿拉着拖鞋跑到宽敞明亮的盥洗室，在铺满花瓣的浴缸里放满水后，便迫不及待迈起一条腿要进入浴缸，可当脚趾触碰到一缸热水后，便烫的她忍不住“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懊恼地勾了勾脚趾，只能趿拉拖鞋坐在旁边马桶上托腮生自己的闷气。 就在可爱的米洛姑娘在酒店房间等水降温的同时，光明街的黑夜调查小队里也发生了一件令众人颇感无奈的事情。 “队长，总部的那群家伙摆明就是在玩我们小队，这口气我们小队不能忍啊，队长，你能忍不？”七八名小队队员围簇在裘德洛办公室里，七嘴八舌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平时和裘德洛关系不错的一个队员被推出来代表大伙发表意见。强牺读牺 裘德洛放下手里的茶杯，耸了耸肩膀，叹口气说道：“能不能忍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能抗命不成？两支小队合并成一支，不论怎么说对于完成任务是好处多多的，我们都是调查员，总部的条例规矩要遵守，没有铁一样的纪律约束，那不就成了游兵散将吗…… 大伙都先坐下说话，你们着急我能理解，毕竟这支小队拥有的一切荣誉都是大伙浴血奋战拼杀出来的，纵然没有我这个不合格的对长带领，也必然能优秀地完成一切任务，我这说的可不是什么恭维大伙的客套话，你们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说这些东西……可大家也要明白一点，势比人强，和博德那一队联手，除了是总部的命令，也是眼下能完成当下任务的唯一办法了！” “队长，可是博德那一队的人品都不咋的，我担心执行任务期间，被别人卖了我还在替对方数钱，这样出卖队友甚至背叛小队的例子可是不止一次出现过了，我不愿意和这样一群人搭伙！” “我也不愿意！”这候zonGy章汜 “我们都不愿意！” …… 裘德洛抬抬眼皮，望着群情激愤的一众队员，内心欣慰之余却也一阵头疼，心说有时候队内气氛太好也不行，想和这群家伙翻个脸都不行，而两支小队合并的事情是他一手操作的，主任雷尔也不知晓，可眼下他只能守口如瓶，如是想了想，“这样好了，我现在给总部写一封申请，申请两支小队不要合并，如果总部考虑后，继续维持原先的命令，那大伙就莫要再闹了，好不好？”裘德洛看着一众可爱的队友，只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这么一手骚操作。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副主任办公室里，秘书海莉把裘德洛递交上来的申请放在雷尔桌上，“主任，裘德洛队长又写了一封申请，意思是综合队员的意见，不愿同博德队长所属的小队合并！”申请并非机密文件，所以海莉是允许看的。 “搞什么？”雷尔眼皮一耷拉，嘴里嘟嘟囔囔着，拿起申请看了起来，“还搞个综合队员意见？他裘德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民主了……”放下手里的申请，正值年富力强的雷尔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看眼秘书海莉，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街道上，博德所属小队正在巡逻，“海莉，你觉得博德队长这个人怎么样？”雷尔面无表情望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秘书海莉推了推稍稍下滑的眼镜框，“我和博德队长接触不多，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生活方面交集很少， 仅从工作方面来说的话，博德队长能力是有的，责任心也很强，只是所属小队的风评不怎么好，队史上发生的出卖队友，背叛小队的先例是所有小队中最多的……” 雷尔点点头，并未开口说话，如秘书海莉所说，博德所属小队算是黑历史一堆，知晓这支小队的，如非不得已都不怎么愿意加入这么一支毫无信誉的队伍，可此次执行任务，总部却是把这样两支小队遣派而来，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用意，他一时间也琢磨不透。 “那主任，您的意思是……”秘书海莉看副主任雷尔没有任何的示意，一时间也有些为难，说到底这里终究是眼前雷尔官衔最大，一切都要听从对方的意思。 雷尔揉揉眼睛，摆手说道：“就按裘德洛队长的意思照做好了，探探总部什么意思，在执行任务期间让两支小队合并，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可以理解，照做就是了！”制大制枭 从办公室出来，裘德洛想了想，又折身朝博德办公室走去，抛开合并的问题不谈，眼下两人所需面对的暗皇组同样是颇费脑筋，那个暗皇组队长波斯迄今尚未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他们心头的一块悬石。 没有所谓的叩门习惯，裘德洛直接推开博德办公室房门，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的博德皱着眉头抬起头，盯着嬉皮笑脸的裘德洛，“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和博德队长聊聊天，谈谈心罢了，顺便提醒一下暗皇组的波斯还活着！” ------------ 第238章 勇敢，热闹 杰克逊决定要勇敢地活一回。 自幼被母亲玛丽夫人教导做人要诚实友善，要热爱生活，要感恩神灵，他脑海里一切和美好仁慈息息相关的意识全然是母亲灌输教导的结果。 可随着他年龄一点点增长，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纷繁错杂的事情，他从母亲那里获取到的美好意识显然不够用了，朋友间的出卖和背叛，恋人间的嘲讽与恶言相向，同事间的欺凌与挑唆……使得他终日身心俱疲，应对更是捉襟见肘，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他才觉得只有这个时候是属于他的，那些白日里消失无踪的意识才会一点点复苏过来，使得他痛苦的神经稍稍得到治愈。 这一日，杰克逊勇敢地把在医院的工作给辞了，在众多同事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离开了医院，走在寒冷萧瑟的街头，行人擦肩匆匆而过，每个人都穿着厚重且肥大的衣服，像是躲在一座移动的小山里，杰克逊略显单薄的风衣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大衣被同事借走了，先前离开前对方还友善地冲他打了招呼，这让他愈发不好意思张口讨要。 “阿嚏……”打了几个喷嚏，杰克逊难受地揉了揉塞涩的鼻子，头脑里一片空白，往日里除了医院，便只有那个家令他能享受到些许内心的安宁，但如今他并不是很想回到那个家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面对母亲那双不会有任何责备且格外心疼的眼睛，在那样一双眼睛地注视下，他感觉自己会窒息，会被无形的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 摸了摸口袋，把全身仅有的几枚银币统统拿了出来，在街边面包店买了两块面包，杰克逊一面啃着一面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而行，“我这算不算是勇敢？”这是他在心底扪心自问的问题。 “嘿，尊贵的先生，发发善心吧，我和孩子已经饿了一天……”街边的乞丐跑出来冲着他面无表情说话，边说边用黑漆漆的手指戳了戳街边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小乞丐，杰克逊抓了抓头发，想到不可能把自己啃吃的一块送给对方，便将另外一块大大方方递给了对方，“我……我只有两块，给你们一块好了！” 这候17B章汜。乞丐接过面包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抬头看着杰克逊，那是一双他从未见识过的眼睛，确切说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情绪令他浑身忍不住颤抖，充满莫名的攻击性，怨毒且阴冷，像是深渊中游走不定的毒蛇，“怎么……怎么了？”杰克逊惶恐到语无伦次，身子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乞丐翻翻白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便拿着面包让开了道路，胆战心惊的杰克逊连忙小跑离开，跑出许远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街边，只见先前躺在地上的小乞丐此时正活蹦乱跳拿着一块面包在街边跑来跑去，靠在墙角的那个乞丐甚至冲他竖了竖中指。 顷刻间，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令他身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医院的那些同事，借他大衣的那个曾经在他把大衣借给对方的瞬间，好像脸上也是如此相仿的表情，借他薪水被拒绝的那个同事转身的一瞬，脸颊上流露出来的神态同样狰狞如斯，诸如此类狰狞且难看的一幕，他看到的要比吃过的面包还多。 漫无目的行走着，街边除了衣衫褴褛的乞丐，无工可做的褴褛汉，再就是衣着暴露招揽客人的妓女，这样三种职业的人群在街头屡见不鲜，井水不犯河水，友好维续着街头的某种平衡。 强牺读牺。“年轻的先生，要不要让我陪陪你，看你伤心难过的样子，好让人心疼呢！”一位倚在灯架上穿着破旧大衣的妓女看到失魂落魄的杰克逊后，自然而然解开了大衣，露出里面丰硕的身躯说道。 杰克逊看眼对方充满真诚的沧桑脸颊，又下挪视线看了看对方诱惑的身躯，妓女知道杰克逊被她吸引动了心，便笑着迎上来试图用身躯去迎合，“我没钱！”杰克逊僵硬地站在那里，想伸手去推对方不要靠近，“没钱！穷鬼，那还看什么！”妓女脸一冷，连忙裹了裹敞开的大衣，先前的真诚到的这一刻全然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嘲讽和不屑。 杰克逊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可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要解释什么，愣了愣，他兀自笑了起来，“穷鬼！”重新倚回灯架的妓女冲杰克逊咒骂道。 不知走了许久，四肢冻僵到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身上的风衣在寒风中像一面旗帜猎猎作响， 杰克逊如同木偶一样踽踽前行。 “嘿，伙计，需要帮忙吗？”有人上来凑近问道，杰克逊艰难地转了转头，看到一张拧曲中充满疯狂的头脸，“我……”杰克逊张张嘴，只吐出一个字，对方咧嘴一笑，转身冲远处停在路边的汽车挥了挥手，汽车驶过来，对方搀扶住他的手臂拖进了车厢。 “嘿，伙计，不用害怕，我叫波比，一个正儿八经的好人！”名为波比的年轻人瞪着外凸的眼睛，打量过杰克逊，递了一把火枪过来塞进手里，“拿着伙计，这是给你的，记着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用这个狠狠教训对方！” 从车上出来，手里多出一把火枪的杰克逊头脑仍然晕晕乎乎，他不明白刚才对方为什么要拉他上车，为什么要塞这么一个东西在他手里，晕晕乎乎中，他的手指扣中了某个灵活的部件，“嘭”，一捧火光从他手里的火枪攒射而出，不偏不倚射中旁边一位路人，鲜血喷溅出来，路人应声倒地，街头忽然炸开了锅。 在街头一阵开枪逃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开了花，“嘿嘿……”浑身是血的杰克逊忽然笑了起来，“好美妙的感觉！”他一面抚摸着冰冷的枪身，一面望着混乱无序的街头咧嘴嘿嘿怪笑着。 制大制枭。钻进车厢里，兴奋不已的波比扫了眼剩余一半的火枪，随着车厢的颠簸晃头嘟囔着：“嘿，还不够，远远不够，伙计，你应该再多找些朋友来，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要让这座城市彻底热闹起来！” ------------ 第239章 情报（感谢甜甜甜食厚爱打赏） 深夜，商铺早已打烊，忙碌一天的尼萨不久前刚匆匆扒过几口饭便坐在了桌前，桌上的油灯亮着微微晃曳的光火，映亮旁边铺开记录了许多这段时间调查收集到的有关情报的纸张。 笔尖在纸张上轻快划过，发出“沙沙沙”的摩擦轻响，在把脑海里认真回忆到的某一段情报完整记录在纸张上后，尼萨停下笔来，皱眉偏头看眼旁边一沓沓整理妥当的小纸条，从其中一沓里翻了翻后，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看了看，嘴里嘟囔着“不对，不对……”便又把纸条重新归于原位，然后目光深沉却欢快地在一沓沓纸条上来回扫掠着。 “自老狗去过一趟教堂后便开始出现了转折……”尼萨自言自语道，把一沓写有“老狗”字样的纸条拿到了眼前，从中抽出三张摆放一行，又从另外一沓写有“过江虫”字样的纸条中抽出三张来同样摆放一行，微微疑惑的目光在两行纸条上不断扫量比对： “去教堂前，双方厮杀折损比在一比三，之后近乎变成了一比一，摩尔老狗，你究竟从教堂里得到了什么……” 对着比率出现明显变化的纸条盯看思考了许久，疑惑依旧存在的尼萨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端起旁边凉透的咖啡喝了两口，又从另外几沓纸条里抽出几张摆在眼前，眼睛里闪烁着深邃思考性光泽，嘀嘀咕咕道：“纵然这几位邪魔杀伤力惊人，可也不可能令双方折损比率出现如此明显变化，除非一开始放水了……” 综合诸多信息思来想去，关于地头蛇摩尔庄园与过江龙梅蒂奇家族的比拼出现超乎意料的变化原因，头脑发胀的尼萨依旧觉得转折点和老狗——老摩尔从教堂回来息息相关，把心中相关思考一一详尽记录下来后，尼萨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并不平静的夜景喃喃自语：“大人，我所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尼萨尽力了！” 这候M章汜。短暂休憩过后，尼萨又开始伏案而写，梅尔森家族的详尽动态，褴褛汉暴乱的相关推手背景信息，城中商品涨价幕后之人的书信往来等等……当把这些可靠准确的信息写好并塞进信筒里后，尼萨负手站在窗前，目光森冷地盯着窗外又考虑了半晌，然后又坐到桌前快速写了一份本末倒置的情报塞进信筒先传了出去。 …… 清晨，苏察刚睁开眼，劳尔便拿着几张纸从外面推门进来，“大人，尼萨那边来信了！”说完把纸条放在了床边，然后出去生火做饭，两人眼下是轮换着做饭，这是苏察提出来的建议，一开始劳尔不同意，可经不住苏察坚持，劳尔无奈妥协，这几天也开始渐渐喜欢上这种轮值的生活。 强牺读牺。舒服抻了抻腰，苏察从暖洋洋的被窝里钻了出来，简易火炕经过两人几通捣鼓已然效果不俗，只不过就是干柴烧的有些令人肝疼，不过比起每天醒来依旧温暖的被窝，这点不如意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披上衣服坐好，苏察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开始翻看尼萨传来的信息，刚看几行劳尔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条，“大人，尼萨又来信了！”苏察疑惑抬头，看眼同样满脸疑惑的劳尔，“大人，可能刚才的来信……有假！”劳尔抽了抽嘴角，这种情况通常来说不会发生，尼萨这么做，显然是在防备什么。 “好，没事，我知道了！”苏察接过纸条，摆摆手示意没事，劳尔转身出去继续做饭，“搞什么？”苏察自言自语说着，把两次传来的纸张一上一下放好比对，盯着看了半晌才有些明白过来，两次内容基本无差，但但就是先传的那张内容有些刻意为之的絮乱而已，如此比对着把情报看完后，苏察穿好衣服起床，拿着纸张走出屋子，把几张纸条随手丢进炉子烧成了灰。 “尼……萨发现的转折……点确实有些古怪……”苏察蹲在旁边一面刷牙，一面含糊不清说着，“会不会和光明神殿达成了什么交易，从而暗中出手帮助摩尔庄园？”劳尔在把纸条转交苏察之前，自然看过了其中内容，此时他坐在炉子前，随手塞进一根干柴，看着干柴“噼里啪啦”燃烧起火光，方才道出了心中想法。 “汩汩……不排除这种可能！”苏察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起身开始哗哗洗脸，在把脸上的肥皂泡沫洗干净后，才一面拿毛巾擦着脸，一面说道：“折损比率出现这么大变化， 没有外力加入多半不可能，但这种外力可能不是你我想象的具体存在，尼萨考虑的几种可能，我表示认可……” 制大制枭。“是的，可以让尼萨和亨特交流一下……”劳尔揭开锅盖搅了搅锅里的菜粥，扑涌出来的热气顷刻把劳尔包裹其中，说话声也为之一滞，等热气消散开来，劳尔盖好盖子坐了下来，抽根燃烧最旺的干柴出来插进炉灰里打趣道：“他们两个算是阴人的老油子了，交流一下经验或许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苏察点点头，走过来先拿了两片糙面包夹了点肉酱吞吃起来，“梅尔森家族先前购买的那批火枪看样子多半是用来装备自家人了，他们尤不死心，觉得眼下正是重新崛起的好时机，甚至还和梅蒂奇家族眉来眼去的……”苏察很快吃完，便坐在炉子旁等菜粥煮熟。 “教皇和杜克皇室伤透了梅尔森家族的心，所以它们不可能再合作的，而梅蒂奇家族这架势明显是要和教皇翻脸的节奏，我怀疑之前那几批火枪的幕后买家就是梅蒂奇家族的人，他们这么做不过是自导自演，瞒天过海而已……”苏察说完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先前看到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至今他都没有回忆起来究竟是谁。 余火将息，菜粥也堪堪煮好，两人一通忙活各自盛了粥坐下，咕噜咕噜开始小口吞吃，吃过早餐后远处海面已然变得金灿明媚起来，太阳跃起在半空，出海打鱼的渔船迎着朝阳浮海而去，劳力陆陆续续朝码头走去，新一天的生活再度开始了。 ------------ 第240章 新的污染源（感谢甜甜甜食厚爱重金打赏） “队长，那个人在隔离墙外已经观察了好久，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要不要出手教训一下……”队员前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裘德洛正在悠闲地吃着早餐，早餐还是被人送到的卧室。 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裘德洛吮了吮手指，来到窗前看向隔离墙外的那道身影，正踮着脚尖探头探脑朝隔离区里张望，一身皱皱巴巴的衣服看上去像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似的，头脸样貌因为距离和角度看的不甚真切，倒是对方不时晃动的脑袋给他一种淡淡的古怪感，“警告两句赶走便是，暗皇组的波斯不会这么邋遢……”裘德洛说完，隔离墙外的身影似乎有所觉察，偏头望了过来，直到这一刻，裘德洛才隐隐看到对方面貌，确切说看清楚对方头脸上那双非人的眼睛。 隔离墙外，波比眯了眯眼，远处窗内那个正遥遥观察他的家伙身上有着令他极不舒服的东西——正义意识，倒不是什么如猎物般被盯上的如芒在刺之感，而是发自肺腑的天生厌恶，甚至是莫名的有我无他强烈对峙，“有些意思，在这里还能遇上这么一个倒胃口的家伙，令人心痒也手痒啊……”波比晃着脑壳，探出大拇指冲着远处做了个瞄准的手势，流露疯狂光焰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淡淡的杀意。 眼下想从这里穿过自然不可能了，波比只能回到停在一旁的车上，与司机说了句绕路，然后开始清算后座上散堆着的几十只火枪，“效率有些低……”波比略微烦躁地嘟囔了一句，随手拿起一只火枪瞄准车外正在路边貌似等人的父子，嘴里吐露“biu”的拟声，同时手指扣动了扳机。 “嘭”，路边蹲着给孩子整理衣服的父亲应声倒地，脑后直接爆开一团血雾，红的，白的混在一起飞溅开来，温暖的笑容与红的，白的混合物僵固在孩子脸上，瞪大眼睛看着忽然倒地的父亲，似乎还没有搞明白这忽如其来的一幕，街边的行人鸟兽四散，有胆大的抄起石块朝飞快驶过的汽车砸去，枪声随之再度响起，又有人再度倒地不起。 这候17Bm章汜。“开慢些，给那些胆大的家伙一点机会，这样才有趣！”波比说着把枪口架在车窗上，嘴角随之泛起浓浓笑意，瞄准车外惊慌失措的众人，他只是想让这个城市变得有趣热闹起来，仅此而已，而杀人不过是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嘭……” “嘭……” “嘭……” 听到枪声四起，裘德洛一拳砸碎了窗台，目眦欲裂，“通知小队所有人，全力围捕刚才那个疯子，生死不论！” “是，队长！” 穿上风衣，裘德洛从房间出来直奔枪械库，执行任务期间，每支小队都会有总部配给的枪械，上楼来到枪械库，直接推门而进，管理枪械的是位神情冷淡的年轻女子，“丽萨，给我A级枪械，我现在有急用！”裘德洛看着对方不见任何情绪的眼睛，心说可惜这样漂亮的女人了。 “对不起，裘德洛队长，在我没有接到任务清单之前，任何人都无权要求我做这做那！”名为丽萨的漂亮女子抬抬眼皮，语调平静地说道。 “局长大人的手令也不行？”想了想，裘德洛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手令，拍在了有着女王气质的丽萨眼前。 丽萨看眼皱巴巴的局长手令，上面的印章不会做假，又看眼近乎和局长大人一楼一样的裘德洛，忽然想起来总部流传的一个小道消息，眼前的这位裘德洛队长貌似是局长大人的私生子，犹豫了一下，丽萨说道：“请您稍等！” 领过枪械出来，一路下楼来到门口，小队队员已经整装待发，裘德洛也不再啰嗦，“兄弟们，刚接到上级临时任务，有一个A级逃犯跨界逃到了这里，刚才还开枪打死了人，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个家伙抓回来，嗯，就说这么多，接下来就看大伙的了！”随口扯出一个谎来说完了任务，小队队员已然彻底沸腾起来。 强牺读牺。…… “拐过前面，就把车停下来，我要看看刚才捡到火枪的那些家伙有没有胆子追上来！”波比看眼远处的街角，又把两支火枪从车窗丢了出去，然后看着火枪在地上一阵翻滚，落在街边几位恰好从此经过的行人脚下。 “捡起来，快捡起来……”波比探出半截身子卡在车窗上，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火枪冲车后那几位正做思想斗争的行人喊话，喊完话后还觉不过瘾，便“嘭……”地冲着几人开了枪，枪声响起，那几个行人中有两人便迅速捡起了火枪，而身边其他人扯住两人手臂似乎极力劝说，一行人为此争吵了起来。 “哈哈哈哈……”波比发出一连串得意大笑， 把手里的火枪丢在了街上。 “你们两个沿街捡枪，要注意和捡枪行人说话的语气！” “你们两个保护他们两个，如果行人有开枪的意识，你们要在保留对方性命的前提下，阻止更多人受伤！” 随着裘德洛一道道口令丢出去，小队队员也开始行动起来，街上已经可以看到被随意丢弃的火枪，行人围簇在旁边议论纷纷，甚至有两拨人貌似还发生了争执。 制大制枭。“疯子！”裘德洛咬牙愤然骂道，把手里刚才捡到的火枪丢给了身旁队员，在火枪之上他检测到了一种极度厉害的污染体，只是这种污染体并非他们要找寻的那个污染源分离出来的单株，而是一种全新的污染源。 沿着街道一路奔行，情况显然超乎意料之外，有捡到火枪的行人正在肆意开枪，鲜血染红道路，众人纷纷逃避，逃不急的便被开枪射杀，枪声鲜血和惊呼哀嚎齐飞，混乱成为这一段街道的主题。 “队长，开枪射杀还是……”身旁队员已经忍不住拔枪的冲动，这副凄惨的画面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用弱电击昏夺走手里的火枪便可，这些人不过是被感染了而已！”说完，裘德洛随手冲一位正向他瞄准的男人丢出一个“甜甜圈”，这是有瞬间放电功能的收缩电网，只要触及到人体即会释放足以电昏人体的电压，从而达到制服的目的。 “滋……”甜甜圈在空中划过弧迹，落在街边开枪男人的身上，顷刻间电流释放，可开枪的男人……并未如期倒地不起！ ------------ 第241章 有些感动（感谢甜甜甜食厚爱打赏） “滋滋……”电网落触到身体上，肉眼可见在对方身上开出一连串蓝白色的电火花，这电网瞬间释放的电量足以电倒一头大象，按理说应该在第一时间倒地抽搐才对，可是事情地发展再度超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嘭嘭！”连开两枪打倒街边的灯架，看着轰然倒塌横栏在街上，行人见势纷纷躲避奔逃，波比方才随手抓住束缚在身上的大网轻松一扯丢在了地上，刚才这电网释放的电量不过是令他精神更加亢奋，就像一剂催化剂使得他此刻身心的兴奋程度较比先前直线飙升，舒服地扭了扭脖子，波比轻松跃过灯架，望着冲到几步远忽然站定的家伙，真诚无比咧嘴笑了起来！ “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波比随意挥舞着一下手里的火枪，看眼神色凝重的裘德洛，便在气氛压抑的街头旁若无人来回踱步起来。 不等裘德洛回答，微微低头似乎是在思考的波比便摇了摇头，自问自答继续说道：“见过应该不太可能，应该是你身上那种正气凛然的意识令我憎恶才对，这个世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如此令我倒胃口的意识了，你……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 听到这里，裘德洛内心“咯噔”猛然颤了几下，他忽然想到一只在第五世界曾经两度掀起血雨腥风，并直接造成文明两度中断的险恶存在——战争巨兽，那是一种由世界邪恶意识中诞生的特殊存在结合其他污染源而形成的诡异污染体，牠可以释放人类一切的邪恶意识，从而达到影响操控污染体的目的，继而让人类自相残杀。 如此念头在脑海闪过后，裘德洛“哈……”苦笑出声，嘴里泛起微微苦涩，这头战争巨兽的级别在总部所有污染源档案里位居前十，黑夜调查局曾经有四支S级小队即是在这头巨兽手里险遭灭队，总部甚至安排有一支小队锲而不舍专门负责调查这个家伙，只是没想到竟然跨界逃到了这里，还被他幸运至极地撞上了，“我这是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善事？”苦笑不已自我吐槽后，裘德洛渐渐收敛了笑容： “你我应该见过，确切来说，是我见过你，你知道吗，在我们总部的档案里，你可是榜上赫赫有名，我们几支S级的小队都险些被你灭队，这笔血债总要有清算的一天，你说我说的对吗，战争巨兽？” “嗬嗬嗬……”随着波比肆无忌惮仰天大笑，那双充满疯狂与莫名兴奋的眼睛开始变得看不见一丝人类情绪的冷血，“啧啧，难怪似曾相识，原来你是调查局的，让我猜猜看，你是属于S级还是A级小队？”此时的波比已然不是人类，浑身上下流露出来赫然是那种无法用人类言语去形容的气质，人类所存在的一切邪恶意识都可以在牠身上感受的到，两只眼睛不受控制在眼眶里自由跑来跑去，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挣脱眼眶飞出来，而且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那么一抹情绪变幻的笑意，很难令人猜测此时的真实心思。 “妈的，还真的被我撞上了……”裘德洛皱着眉头爆了句粗口，刚才说的不过是试探，没想到对方直接爆底，甚至没有半点犹豫，这不禁打消了他最后那一分的莫名希望，“实不相瞒，我现在只是A级小队的队员，你这么厉害的存在来碾杀我这么个无名小辈，会不会有些……”裘德洛肩膀一垮，有些无语直接把手里的枪塞回了身上，内心真诚无比，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说道。 “波比”那两只在眼眶里自由活动的眼睛渐渐停了下来，一上一下暂时定格，如此诡异盯着俨然有束手就擒之意的裘德洛看了半晌，“你在……摆烂？”“波比”有些惊讶地说道，从对方身上他看不出任何的战斗意识，并且令牠憎恶的正义也消失无踪，从头到脚有的只是满满的无奈，抱怨，甚至是淡淡的求死之心。这候LiNgshufaN章汜 “哈……不摆烂难道就能赢？”裘德洛翻个白眼摆摆手，“今天撞见你算我倒霉，这怨不得别人，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临死前只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让我死的痛快点！”说完仰起头闭着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波比”眨了眨眼，然后开始继续低头踱步，在他人看不到的脸上，人类拥有的一切邪恶意识所能带来的复杂情绪在疯狂变幻，狰狞难堪这个时候已然不足以形容这样一副变化万千的神情，并且各种邪恶意识从“波比”身上开始无意识向外辐射，地上的灯架渐渐开始如同被一双巨手拧转而发出“咯吱咯吱”的拧曲声响， 被爆头的尸体也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躲在商铺的人或是阴郁地撕扯着头发，或是抱头歇斯底里撞墙，或是焦躁不安捡起先前丢在地上的火枪……强牺读牺 目睹这一幕，裘德洛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刚才藉着对方“走神”的间隙，他已经背手冲后面的队员做了撤退的手势，他能够坦然赴死，但不能带领整支小队坦然赴死，或者说他也不想死，没有谁会想死，暂时的“求死”只是一种战略手段，他眼下大脑正在飞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样一头近乎无懈可击的怪物！ 从先前险遭灭队小队的回忆录来看，一旦和这只邪恶意识巨兽遭遇，最重要的一点即是要及时切割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因为对方只要借助一点点的负面情绪就足以瞬间了解一个人的任何事情，不过刚才他完全是赌一把式地反着来，把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统统暴露在对方眼前，这是他当时看回忆录时想到的应对方法。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街头的情况也变得诡异多端，举目所见一切活的，死的人，甚至是对方周边各种存在的物体，都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在这一刻，裘德洛看到的世界……制大制枭 “嘭”一拳砸爆背后冲过来的“狰狞怪”，这是一个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拧曲的妇人，裘德洛面无表情甩掉手上的血肉，回头看了眼躲在各处并未退走的队员，内心感动之余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还他妈的有些感动！” ------------ 第242章 胜利在即 寒风凛冽的街头，恍若血狱重现人间。 “还他妈的有些感动……”裘德洛面无表情嘟囔完，咬了咬后槽牙，终是在手臂上一拍，轻微的电子蝉鸣响了一声，这是全体准备厮杀的意思。 也是在这一刻，一直低头沉思的“波比”缓缓抬起了头，自由活动的眼睛定格在左下右上的状态，狰狞之色占据绝大部分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态，“我知道了，你来这里是在调查海市蜃楼污染源头的，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消息，有两支调查小队在里面灭了队，据说最后只逃出来了一个人，不会是你吧？” 说完，“波比”兀自狡黠地嘿嘿笑了起来，神经质地左右晃了一会儿脑壳，脸上的狰狞之态转变成一种成功者的窃喜之色，恢复正常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阴冷，“就你这点小心思也敢耍弄，如果我没有猜错，调查局的安德森局长应该就是你的父亲吧，那可是一个颇为有趣的家伙，至少在我看来，你们调查局里的大多数人比不过他，甚至毫无情趣可言……” 直到此时，裘德洛才意识到他已经掉进了对方精心准备的陷阱，或者准确的说，是在对方缓缓抬起头的一瞬，那双非人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抹身为捕食者才会有的窃喜好似一记重锤彻底砸醒了他，他面对的这支巨兽可是拥有人类一切邪恶意识的存在，直白点说就是他任何一点的意识情绪变化，对方都能了如指掌，那被灭队的四支S级小队即是最好的例子，念头至此，一颗热汗从额头轰然滚落，裘德洛连忙暗道一声“糟糕”，便冲身后正要冲上来的队友摆手示意：“撤退，快撤退！” 强牺读牺。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先前整条街上被负面意识感染的行人到的这一刻，终于彻底露出各自有意隐藏的獠牙，迎着冲上来的调查小队队员纷纷扑涌了上去！ 这候17*bX*WX**m章汜。“嘭嘭嘭……”枪声四起，成团成团的血雾在两拨人对冲接触的瞬间彻底爆开，一条由生死分割开来的曲线随着不断倒地的身影发生剧烈变动，冲腾而起的血雾，四下飞溅的碎肉，裂开的头骨，痛苦凄惨的哀嚎……调查小队队员迅速收割了一波人头，没有半点恋战情绪继续推进，尽管每个人穿的轻薄铠甲上染满鲜血碎肉，但作为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他们眼下不会对所谓的敌人有任何的一丝同情，因为同情敌人即是残害队友。 经历过短暂的对冲交锋，由“波比”操控的行人不再和小队队员硬碰硬，转而开始借助街头的一切有利地势阻拦小队推进，有人灵敏如猿猴攀爬上街边灯架，在攀到顶端后借助下坠的力度，抱着同归于尽的意识冲某位队员狠狠撞去；也有缩在旁边商铺里不断放暗枪的，挑选的都是队员脆弱的部位，眼睛，咽喉等，幸在有铠甲护体，子弹在触及铠甲后只留下钉点痕迹便落了地，但这类仿佛蚊蝇叮咬的骚扰倒也令人不胜其烦，偶有队员予以反击，墙角或是窗台后必然有鲜血飙溅。 “呼哧……”在一脚踢爆试图冲他开枪之人的一条手臂后，裘德洛手撑膝盖大口喘气，在距离对方不及百米的范围之内，污染的程度是最为严重的，而他所承受的无形压力亦是最多的，只要他有略微的不注意，对方释放而出的这些污染体——人类的负面意识情绪便会蜂拥而至，根本不用一瞬就能彻底吞噬掉他的一切意识。 而在不远处，负手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波比”只是静静看着被几具毫无自身意识的行尸围困起来的裘德洛，他还在等一个时机，先前对方被他钻了空子了解了一部分心绪，但被发现后便及时切割了，有趣的是被及时切割的那一小部分心绪里隐隐提及到了第五世界文明之神的零碎记忆，这是他先前不曾预料到的，同时也是深深忌惮的。 第五世界在牠了解到的情况中来看，文明的发展已然达到了人类文明所能达到的极限，再向前一步会发生什么，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意味着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时，文明之神挺身而出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便是这个决定使得了解文明之神的一切存在都提前觉察到了窒息的绝望！ 随后，但凡听到风春草动的大小势力存在，纷纷开始积极做出应对，而牠同样如此，追随文明之神足迹跨界来到第三世界，便是牠能力范畴之内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应对了。 制大制枭。不过在眼前这个调查小队队员的心绪里，涉及文明之神的零碎记忆却是牠不曾了解到的，这就很要命了，在追随文明之神跨界而来后，对方便彻底在牠的触角下消失地无影无踪，这就相当于牠跟着大哥跑路，结果中途发现大哥不见了，这让作为小弟的牠很是惊慌失措，好在凭借这座世界的光明之神无暇他顾的大好机会，一通略施手段便算是站稳了脚跟，回过头茫然无措之余便想游山玩水散心解闷，倒不想在这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巧合吗……“波比”脑海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便抛之脑后不再去想，或许是过于自信，也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胜利，使得这位尤善揣摩一切意识的古怪存在忽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却无比致命的疑惑。 “受死吧……”冲破围困的裘德洛奔突而来，扬手洒出一片形如蚕豆大小的东西，接着身体迅速朝一侧翻滚，嘴里吐露一个字“爆”，随之落下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蚕豆开始“轰隆轰隆”接连爆炸，火光和气浪吞噬一切，这些当量相抵于千吨的微型炸弹足以毁灭一座小镇，但裘德洛清楚这些伎俩只能给对方造成一些困扰，并未造成重大的创伤，但能让他爽一把倒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引爆微型炸弹后，裘德洛马不停蹄一个弧线兜饶过去，从侧面对处于爆炸中心的巨兽拔枪就射，不远处其余小队队员也冲破层层阻拦围困，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了过来，刹那之间，胜利的天平仿佛开始朝着调查小队一侧倾斜！ ------------ 第243章 檐帽杀手再现 人类的悲喜毫无相通，在调查小队面临灭队的同时，码头方面的苏察正吭哧吭哧在货轮上卸货，先前由于不留神撞倒了雇主的货物被好是一通咒骂，却也只能咬牙忍着，琼斯也在一旁陪着连连道歉，最后方才算是作罢平息。 放好最后一箱后，苏察从脸色不善的雇主手里接过薪水，发现和先前讲好的价钱相差了一半，苏察抽了抽嘴角，依旧冲神情肃穆中夹杂几分忐忑的雇主认真道了声谢，刚转过身要去一侧凉棚下休息，这时劳尔抹着额头上的热汗凑了上来，看眼一旁脸色不善的雇主压声说道：“大人，要不……”劳尔背着雇主做了一个打闷棍的手势。 “算了，不要互相伤害……”苏察摇摇头，走到凉棚下找了位置坐下，劳尔有些吃瘪坐在旁边，苏察看眼一脸不开心的劳尔，一面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面笑道：“好了，别垮着张脸……那个家伙还算不错，我刚才看到他给了几个报童一些小费，那几个报童就住码头附近的小渔村，家里都是缺爹少妈的可怜孩子……” “呃……”劳尔疑惑不解看眼坐在那里一脸淡然擦汗的苏察，内心的某些固有的僵硬如顽石的东西在这一瞬似乎发生了微微晃动，尽管眼下神仆劳尔尚且不清楚自己内心松动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对眼前这个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暗夜魔神所不具备的亲近感的男人愈发钦佩起来。 码头货轮来来往往，凉棚下如苏察一般结完薪水的劳力们聚堆坐在一块小声交流着彼此间的经验，没有被雇主看中的则是沉默如山坐在一起，木然的眼神望着远方波澜起伏的海面，静静等待盼望着下一艘货轮的缓缓驶来。 “少给的薪水我一会补给你！”琼斯双手插袖吐着白雾走了过来，天气最冷的时段已经过去，但温暖的春天到来前，所有人依旧要继续忍受，“吸溜”抽了抽鼻子，琼斯又拿袖口擦了擦，才扭胯撞了苏察一下，示意让出些位置来，苏察无奈翻翻白眼朝一旁挪了半拉屁股的位置出来，琼斯抽抽嘴角坐下，才用下巴指了指正呵斥佣人的年轻人，“那家伙可是杜克女王的私生子，就这一条背景，少给你薪水，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啧啧，人比人气死人呐！” 苏察一愣，他倒不是对什么杜克女王私生子的背景感兴趣，而是在猜测这杜克皇室怎么一窝蜂似都奔着这里来了，前两天码头被开枪射杀的年轻人好像也是杜克皇室的，“莫非连杜克皇室都觉得那些褴褛汉暴乱一发不可收拾了？”苏察皱着眉头在心里思量着。 这候章汜。琼斯叹着气，看苏察只是皱眉，并无太大的反应，便忍不住打趣起来，“啧啧，看你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伟大的光明神呢！” 一旁素来保持笑眯眯的劳尔抽了抽嘴角。 “嗬嗬……”苏察摇头笑了起来，琼斯最近和他来往频繁，初始本以为是有私活要干，可观察下来又不是这般，苏察一时也有些猜不准对方心思，但两人关系却是愈发友好起来，甚至到了能彼此打趣几句也不担心的地步，“我要是伟大的光明神，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神殿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撵出来码头扛箱子，也好让他们体验体验什么才是生活！”苏察说完又嗬嗬笑了起来，把擦过汗的毛巾拧干重新系在脖子上。 “你要真这么做了，我第一个双手支持！”琼斯咧咧嘴附和说道，眼神在码头形形色色的人身上来回扫掠着，远处那个所谓的杜克女王的私生子在训斥完笨手笨脚的佣人后，正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人，琼斯见此一幕眯了眯眼，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用手肘推了推苏察，“哎，你说先前的刺杀不会再来一次吧？”说完吞了吞口水。 强牺读牺。“应该……不会吧！”循着琼斯的视线望去，苏察看到拥簇的人群里，正有两道身影冲着那个皇室私生子夹击而去，并且其中戴着檐帽的人一只手还探进了怀里，“不是吧？”一股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苏察念叨着不自觉站起了身。 先前的枪杀事件中，那个最终半路逃脱的杀手便是头戴一顶檐帽，以至于这两天码头上凡是看到头戴檐帽的，几人都会下意识小心翼翼上前打量几眼，眼下之前的回忆骤然翻涌上来，在苏察站起身来之际，身边的琼斯已经冲了出去！ “劳尔， 鱼又咬钩了！”迅速撂下一句话，苏察便探手扯掉了身上的衣服，防止被对方记住而心生警惕，同时从坐的破桌下面摸出一把事先藏好的海刀，踮起脚尖远远观望了两眼檐帽男子的大致方向后，便奔着几人事先商量好的路线一路奔冲了过去。 制大制枭。劳尔同样探手从桌下想摸出一把海刀，可拽了两下没拽动，便赶紧蹲下检查，才发现是之前藏刀的时候苏察粘的太过牢固，原本他现在这个座位是苏察常坐的那个，费力取下海刀，第一时间起身踮脚尖望了望，隐隐可见混迹在人群里的琼斯和苏察正像两道箭矢射向檐帽男子，而在两人夹击的前侧不远处，檐帽男子这时若有所觉地稍稍放缓脚步回头扫了眼身后，人群拥簇，喧嚣未变，檐帽男子狐疑地嘟囔了一句，便回过身继续执行刺杀计划。 看过大概形势，劳尔便把海刀揣进了怀里，他是三人商定计划中的那个收网人，而琼斯和苏察则是赶鱼人，等檐帽男子被驱赶而来时，他便要发动最为凌厉的一击。 “嗡……”这时码头边一艘靠岸货轮响起轰隆汽笛，凉棚下的劳力蜂拥而起，热闹的码头变得更加喧嚣，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的劳力们开始潮涌向岸边的货轮。 人群里，距离檐帽男子愈来愈近，苏察眉头反而愈发拧蹙起来，片刻前升起的那一抹古怪念头像极了小丑在极力挑逗他平静的内心，并且脑海里隐隐有一道飘渺的空灵声音在告诉他：“赶快逃，不然……你就会死在这里！” ------------ 第244章 同行 “轰隆隆……”货轮撞击在码头石岸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闷响，这是码头上时常发生的一幕，多是指挥货轮靠岸的舵手由于操作生疏所致，幸在船上尊贵客人们受到的冲击并不很大，而码头上的劳力更多是习惯了如此。 甲板一铺好，在船上忍受颠簸与眩晕的客人们便着急忙慌要下船，漫长的海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可谓不是一种折磨，尤其海上情况瞬息万变，纵然经验老道的舵手在掌舵航行时也无十足把握，需得始终保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心态，这种瞬息万变之间带来的神经紧绷感会使得所有人身心疲惫，一旦靠岸就势必要脚踏实地放松紧绷一路的心弦。 码头除了劳力会在船上客人下船后蜂拥而至，还有诸如前来码头迎接朋友亲人的人，卖报的报童，推着小车卖小吃的小贩之流混迹其中，形形色色，鱼龙混杂，各种吆喝声，说话声，打招呼声，叫卖声等等罗织出一副鲜活生动的日常生活一景，喧闹而美好。 在习以为常的轰隆闷响响起时，琼斯距离檐帽男子已然不过两臂之远，前一次三人费力围捕却让对方半路逃脱，不得不说成了沉在他心底的一块顽石，这两天以来他近乎茶饭不思，脑海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即是抓住这个令他失去一笔巨额赏金的杀手，因此在码头上看到凡是头戴檐帽之人，他便要上前靠近想方设法打量几眼。 不曾想机会果真垂青有准备的人，尤其垂青像他这般信奉机会主义的苦心人，在看到檐帽男子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凭借超乎众人的敏锐直觉判断对方便是他苦苦等待之人，在那须臾之间，他赫然有种莫名的窃喜，他觉得这是神灵对他苦苦哀求许久后的赏赐！ 脑海闪过如此念头，内心狂喜的琼斯下意识扫掠一眼旁侧，那是他和苏察商量好的另一条“赶鱼”路线，而眼下一切即将开始，却不见苏察的身影，“发生了意外？”琼斯心生犹豫念叨了一句，檐帽男子这时不过和他间隔一人，他甚至听到了对方粗重的呼吸，收回视线快速瞄了眼准备把手从怀里抽出来的檐帽男子，动或者不动手，两种念头这一刻在琼斯脑海正进行着最为艰难地抉择，直到下一刻那个杜克皇室私生子突然折身跑向凉棚，拉开了与檐帽男子的有效距离，琼斯这才佯装不小心脚下被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和檐帽男子擦身而过。 这候1*7章汜。回头看眼突生变故的皇室私生子，正一面小跑一面冲凉棚下身穿斗篷衣的几人挥手打招呼，琼斯明白那几人多半是皇室为这位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雇佣的邪魔，这不是一般富人有钱就能做到的事情，心知对方有邪魔保护必然安然无恙，琼斯便不再过多打量，视线转而在人群里一阵搜索，终是在靠近货仓方向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顶檐帽，檐帽旁边还站着一人，一脸的苦大仇深相，伸手正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莫非被发现了不成……琼斯若有所思想着，这时错失良机的苏察凑了过来，一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肩膀，脸色煞白说道：“这次前来刺杀的人不止两个，我刚才被偷袭了，险些被人阴倒……”琼斯心里“咯噔”一颤，扫眼苏察肩膀上还在渗血的刀伤，面色变幻不定，片刻后却是咬牙摇头说道：“不一定，如果我们暴露了，货仓那边的两人就不会选择自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优势在他们那边！” 强牺读牺。回潮般的劳力已经开始搬着货物在雇主引领下朝货仓方向缓缓而去，码头在这个时候也是最为热闹，有刁蛮的雇主正颐指气使呵斥劳力偷懒，扛着货物的劳力只能可怜巴巴站在那里任凭对方训骂，半句嘴都不敢还，密密麻麻多似虫蚁的劳力回潮稍稍出现一丝凝滞，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苏察看眼那个正被雇主训斥的劳力，鲜血从他指缝间淌滴下来，“琼斯，或许我们之前就判断错了，杀手会不会早已经在劳力中做了埋伏，上一次如果那个檐帽男子未能得手，便会有埋伏在劳力中的杀手同伴继续刺杀？” 这种猜测也是苏察方才想到的，那个一刀未能至他死地的杀手在失手后，便藉着码头人数众多的天然优势消失无踪，对方之所以敢这么做，自然清楚在如此混乱无序的情景中没有谁会去留心这里最为普通常见的劳力，这便是一种天然的掩护色。 听出苏察话里的深意后，琼斯也为之一愣，他们借助这里的掩护色去围捕对方，不料对方和他们抱以同样的心思和手段，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隐藏在这些劳力中的人有几个……”货仓角落里，听到同伴皱着眉头说完，檐帽男子顿时一阵火大，先前他完成的那一次刺杀尽管算是成功了，可他自身却也暴露了，甚至险些被隐藏在这群劳力中的几个暗手围捕，这对于一个神出鬼没的顶尖杀手而言无异于打脸，还是那种赤裸裸的啪啪打脸，逃脱回去的路上他就暗暗发誓，血债要用血偿！ 因而这次他力邀几名同伴，并且主动以身作饵，试图把先前合力围捕他的几名暗手钓出水面来，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但到的方才他才隐隐明白过来，或许他碰上同行了！ 制大制枭。“十有八九是他们怀疑我们的能力，所以背着我等又雇佣了一波杀手，阴差阳错之下，那波杀手把我等当做了被刺杀的对象……”檐帽男子一脸吃了屎的难堪表情缓缓说完，却又觉得这其中破绽百出，心说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也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可此时他的内心也乱作一团，便下意识看了眼同伴问道：“你觉得呢？” 长着一副苦大仇深相的杀手眯眼想了想，“有这种可能，现在杀手这一行不如从前，属于给点钱就有大把不要命的人跑出来去做的夕阳职业，对方能为了暗杀这么一个私生子给我等那么多，多半也不会吝啬再找来一波或者两波同行，这次任务没完成，还被同行捅了刀子，说出去怕是这张脸兜不住！” ------------ 第245章 变故 热闹的码头上，在大多数人依旧沉浸在各自眼前的事情中时，三波素昧相识的人却经历了一场脑力方面的血雨腥风。 听完同伴的认真分析，檐帽男子将信将疑之余还是附和地点点头，盯着远处被几个雇佣兵包围起来的皇室私生子，想了想，不甘心叹口气，“丢掉这次最易接近目标的机会，之后再想杀对方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稍后我们得重新谋划布局一下，不过在这之前，先……”檐帽男子滞了滞，神色顷刻阴沉下来，脸腮被咬的肿胀起来，一字一句道：“在这之前，要不惜代价先把隐藏在这里面的那几个暗鬼揪出来！” “想要揪出来的话，或许我们……要费一些力气了！” 檐帽男子看眼鲜有在执行任务期间流露如此灰心丧气之态的同伴，眯了眯眼，在心里默默掂量对方说的所谓“一些力气”究竟是到怎么个程度，之后半晌时间里，两人各自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眼下要在如此喧闹的码头之上找出两波同行，根本就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杀手行当中有一个最大忌讳：任务失败后不在第一时间抽身而退。 人群里，捂着肩膀伤势的苏察和琼斯两人各自随着回潮的劳力大军朝靠近檐帽男子的一侧凉棚走去，两人明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选择暴露关系，尤其在先前阻杀苏察的杀手没有暴露之前，两人一致认为这种做法是比较妥帖的，至于隐迹在另一侧凉棚下的劳尔更是一着掩藏起来的预备杀招，一旦亮出来，势必要饮血！ 苏察由于肩膀受伤，在阻杀他的那个杀手眼里，自然是暴露无遗的，这没有任何值得再去费力隐藏的，因而苏察倒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坐在视野最佳的位置自己简单包扎伤势，藉着龇牙咧嘴包扎伤势的有利时段，眼角余光一直在对侧凉棚下来回扫量，据他的判断，那个和檐帽男子同为杀手的“劳力”，在一击未能成功后必然最先会隐藏身份，而隐藏身份最佳的方法自然是重新回归两侧凉棚下这些毫无觉察的劳力群中。 而苏察锁死对方会隐藏在对侧凉棚下，还是基于他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揣摩对方心理，如果他是那个杀手，眼下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即是要把知道的信息和同伴共享，考虑视野和隐蔽等因素，综合下来，和同伴保持处于一个相对方向上的位置，便能隐蔽传递消息。 强牺读牺。凉棚下，其实真正大声说话的人并不多，大多劳力都保持着固有的一种沉默，望着远方海面驶来离去的海轮发呆，仅有些许的一小部分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交流着，偶尔还会笑出声来，但笑声同样不大，悉悉索索，嗬嗬嗬嗬，喧杂谈不上，倒也要比沉寂气氛令人没有那么多的压抑感。 缩在面朝货仓方向的罗尔身边坐着沉默无语的六七个劳力，身上穿着和这群底层人士毫无二样的衣服，头上脸上也是并不十分干净，没有到脏兮兮的程度，这是他观察这群底层人士一周的成果，眼下他正对自己的成果倍感满意，因为先前他险些一击刺杀掉对侧凉棚下的那个年轻同行，对方眼下正在凄凉无比地包扎伤势，心里说不定会有多么懊恼和感觉荒唐，纵然这会对方多半已经猜到他会隐藏在这群劳力中，可他全然不觉得担心，因为他对自己颇有信心。 战略上藐视对方，但罗尔还是小心翼翼观察了对方半晌，并未看出对方同伴隐藏在何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脸上偶尔显露出来的无奈之色，“真以为杀手这行豁得出命就行了，还是太年轻，不过这个道理以后没机会知道了……”在心里如此想了一通后，罗尔又左右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取下缠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几下额头，这是在冲货仓角落里的两个同伴发信号，意思是说我要传递消息了！ 劳尔这会则是同样不动声色观察着周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管他已经来了几天，但码头劳力众多，据琼斯说有千余之众，他自然不可能一一都认识，好在多数都略有印象，兴许不曾说过话，但多半见过面，因而对于揪出重伤苏察的杀手来，就是有一定可能的事情了，但因为灯下黑和视野的原因，他不可能观察距离太远，如是留心观察了半晌后，就在他打算藉着起身小解再回来换个位置继续观察的时候，与他间隔了一张桌子的六七个劳力中，一个正拿毛巾擦汗的家伙闯入了他的视线！ 这候章汜。简单包扎好伤势后，苏察不露痕迹扫眼对侧的劳尔，对方缩在角落里并未有向他比划手势，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头绪，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劳尔看明白了他暴露的目的，也必然猜中重伤于他的杀手混迹在凉棚下， 有了这两点认知后，揪出杀手便是时间问题了，他们还需要耐心等待机会。 不远外，较比苏察和劳尔的心有灵犀，琼斯便没有这份耐心等待的心机了，在看过劳尔和苏察两人无动于衷后，他便忍不住内心躁动起来，目露焦灼扫掠过这座聚宝盆，心里不由一叹，终究说来这里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出现任何的问题最终还是要由他来解决，刺杀这种影响极坏的情况无可避免地发生了，那么他也只有尽心尽力解决，至少一旦杜克皇室那边追究起来，他也不至于被殃及无辜，说来不免透露着小人物的无奈和心酸，但人生在世命只有一条，保住了这条命才会有无限的可能。 货仓方向，巡逻小队正在集结队员，马上就要开始巡逻，而不远处那个檐帽杀手大抵是不想引起巡逻小队注意，便折身朝凉棚后面走了过去，琼斯面有复杂想了想，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站起来后愣了愣神后又坐了下来，该不该让巡逻小队介入，成了眼下他最纠结的思量。 因为一旦巡逻小队插手介入，就意味着事情彻底被揭开了盖子，接下来码头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无法判断，甚至明天刮起什么样的风言风语他同样不知；再者杀手幕后之人必然会对他有所动作，这是可以预料到的，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制大制枭。思考至此，琼斯猛然觉得后背发凉，手脚也开始哆嗦起来，刚才他即要揭开盖子的那股胆识莫名消失，而留下来的只有拦阻不住翻涌上来的恐惧。 ------------ 第246章 角色转换 鼻息里尽是从广阔海面吹来的咸湿海风，檐帽男子皱着眉头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鼻子，森冷目光盯着这片于他颇为陌生的大海，他出生在远离海洋的一座内陆小城，幼时见过最为波澜壮阔的景象也不过是家乡那片小小的湖泊，时至今日他依稀清楚记得，来到这里初次见到眼前这片大海的心情，一如方才那般，淡淡的厌恶，而且是说不出来理由的厌恶。 “这座码头上的巡逻小队每天只巡逻两次，负责人是一个叫琼斯的……”同伴这时走了回来，说话之余看眼一言不发的檐帽男子，顿了顿，“此人依附于海刀帮门下，处理起来可能会有点扎手，但问题不大……” “只要这位琼斯不插手我们的事情，就无需节外生枝，海刀帮我听说过，不是凡事都想插一脚的那种帮派，另外等解决这里的问题后，可以托人向海刀帮转达我们的歉意！”檐帽男子摆了摆手如是说道，其实他真正了解海刀帮的原因，还是源于他与海刀帮帮主强森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救命恩情，那是他在一次执行任务期间，失手被人追杀，在逃跑途中遇上了海刀帮强森，结果对方帮他脱险，因此两人就成了一见如故的朋友，纵然这段经历听上去颇有肆意捏造编纂的嫌疑，但的的确确真实发生过。 同伴将信将疑瞄眼檐帽男子，“罗尔还没有暴露，或许他已经寻出什么线索，等巡逻结束后，先听听他的消息再做决定，我们现在有些被动……” 两人如是嘀咕着，凉棚下的苏察也发现了同伴琼斯的不对劲，对方先前冲他递了个大抵是质问何时动手的眼神，就有磨刀霍霍站起来要砍人的架势，但之后不知为何又突然坐了回去，任凭他再怎么打手势递眼神始终没有回应，像是泥牛入了海。 同伴的突生变故是苏察没有预料到的，关键是这计划还是对方提出来的，万万没想到在最要紧的时刻，对方赫然发生了令他搞不明白的退缩，苏察挠了挠几天没洗的头，眨眨眼望了望远去的巡逻小队，似乎有些明白琼斯为何临阵退缩了。 纵然琼斯因为“拖家带口”选择了临阵退缩，可苏察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因为他清楚知道即便他现在放弃杀掉那个刺伤他的杀手，但对方绝不会放过自己，这就像贼不走空一样，不杀掉他这个侥幸逃脱的目标，对方回去也会再找机会回来干掉自己。 与其被对方干掉，不如亲手干掉对方，事情就是这么没有迂回可能，想明白这一点的苏察自然不会放弃退缩，这才是他的性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时，对侧凉棚下的劳尔忽然冲他比划起手势，苏察看到后一愣，把视线稍稍偏移落在与劳尔隔开一张桌子缩在角落里的那道身影上，脑海里开始回忆先前于一瞬拔刀刺中他手臂又迅速逃离的那道背影，但因为当时太过事发突然，以至于他仅仅是瞥见了对方混迹众人中的那么一瞬间的背影，坦白来说他看的不是非常真切，之所以有印象在，还是得益于那一瞬间激发出来的警戒意识，不露声色看过对方侧身几眼，苏察冲等待答案的劳尔比划了一个不确定的手势。 “……”劳尔无奈叹口气，苏察的不确定令他一时间也犹豫起来，他留心观察许久只有这一个人存在些许怀疑，正当他犹豫该不该放弃再另寻目标之际，劳尔发现对方忽然站了起来，再与货仓方向不着痕迹点了点头后，便一转身奔着对侧凉棚走了过去。 劳尔愣了愣神，然后快速看眼货仓方向，只看到两道背影穿到凉棚和货仓之间的小路上绕去了后面，一抹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劳尔连忙偏头望向对侧凉棚，赫然发现苏察神色凝重，身体微微收缩，像是一张在无声蓄力的弓。 “坏了，这是奔着大人去了！”劳尔脸色一变如是嘀咕了句，便要起身冲上去，却又看到苏察先是冲他递了个无碍的眼神，然后怕他看不明白，又做了个原地等待的手势，这时那个“劳力”杀手距离苏察已经咫尺，劳尔不自觉攥紧拳头，浑身绷紧，蓄势待发，只要对方一动手，他便要第一时间冲过去狠狠咬住对方！ 强牺读牺。示意劳尔原地等候后，苏察莫名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看着正冲他走来的杀手，浑身内外却有一种解释不通的轻松感，藉着低头弯腰捡东西，苏察在等待对方出手的一刹那，他便能从桌下抽出海刀，两步，一步……苏察在这一刻甚至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身体也因为蓄力而不自觉绷紧到了极致，“呼……”当那只脚掌落在他眼前的一瞬间，苏察感觉自己心脏停止了跳动…… …… “琼斯队长，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只是要向你求证一件事，只要如实回答，我们不会为难你！”檐帽男子拿刀戳了戳琼斯小腹示意对方不要挣扎，然后和身旁同伴递了眼色，同伴点点头瞄眼近乎被吓尿裤子的琼斯，咧嘴笑了笑折身离去。 “大……大哥，有话……直说！”琼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不敢去看檐帽男子的眼睛，在这样一个时刻，他先前所有的勇气胆识被抽吸一空，留下的只是一副空空荡荡的躯壳。 檐帽男子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简单，只要指出最近来码头做劳力的人，你就没事！” 这候17*b章汜。…… 凉棚下，挺起身子的苏察疑惑之余循着对方脚步望去，只见对方赫然坐在了琼斯先前的位置上，而琼斯却在他眼皮底子下消失无踪！ 苏察心里“咯噔”一跳，就在这时，他看到坐在琼斯位置上的那个杀手冲他咧嘴挑衅笑了笑。 制大制枭。…… “很好，琼斯，你现在没事了，可以离开了！”檐帽男子拍了拍琼斯肩膀，然后看着对方痛苦地揪住头发缓缓跪了下去，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把头像是要埋进土里。 “走，现在该我们狩猎了！”檐帽男子冲同伴摆摆手，笑道，“一个叫苏察，一个叫劳尔，我们陪他们玩一玩！” ------------ 第247章 来之不易的机会 嗡嗡嗡嗡……凉棚下的劳力们又如水潮似涌向了即将靠岸的货轮，苏察只是机械地跟着站了起来然后便被人推簇着前行，此时他的耳畔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 琼斯背叛了三人小组！ 短暂的失望，愤恨夹杂着一些负面情绪在心里沸腾过后，苏察终究还是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单纯的抱怨和发泄于事情不会有任何作用，他眼下只能和唯一可靠的劳尔联手做点什么，争取在这窒息的渺茫之中抓住一丝丝的契机。 苏察身后，同样混迹在人堆里的劳尔此时皱眉意识到了什么，方才苏察的不对劲起初令他以为是自己所寻找的目标人物不对，但随后苏察的一系列肢体语言所表现出来又是截然相反的意思，因而这便让他把焦点转移到了忽然消失的琼斯身上，可以这么说，他和苏察陷入这场与他们两人近乎毫无关系的涡旋风波中的很大关系是因为琼斯，而且随后三人小组商量出来的计划也是采纳了琼斯的大部分意见，但就是在这么重要关头，琼斯消失了！ 一种如坠陷阱的感觉当头砸下，当然这只是深陷其中之人才会有如此直观感觉，而且劳尔也相信苏察会有雷同的感觉，压抑住这种心理层面被人阴了的主观感受，随波逐流的劳尔不得不重新考量在这一场生死竞赛中两人究竟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使用的有利凭仗，可思来想去一番绞尽脑汁过后，他赫然发现留给两人的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也就周身这么一群麻木沉默的劳力了！ 货仓和凉棚之间的过道中，檐帽男子和同伴共同望着涌向货轮的沸腾人潮，“现在还不行，等到多数人回到凉棚下，到时我们再动手……”听着同伴如此建议，檐帽男子不以为然勾了勾嘴角后，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可以，不过罗尔那边就有些被动了，或许现在那两人已经把矛头对准了罗尔……” 听檐帽男子说完，身旁的同伴眯了眯眼，如檐帽男子所说，他们的同伴罗尔先前便是隐迹在这群劳力之中才做到无影无踪，同样也是借助这一片最好的掩护色才险些完成致命一击，纵然被对方敏锐避开，但只要罗尔不离开这片保护色，那两个家伙即便想把罗尔揪出来，也是徒劳无功，最终只能搬石头砸自己脚……脑海如此思量之余，但在他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难不成那两人还能把罗尔揪出来干掉？”心底升起这么一个古怪念头后，不远外喧嚣更盛的人堆里像是有什么不明所以的东西正在迅速发酵。 强牺读牺。随着响亮的汽笛声响起，货轮徐徐靠了岸，蜂拥而至的劳力们眼巴巴望着船上已经迫不及待从船舱里出来站在一侧廊道里透气的客人们，身处其中的杀手罗尔也不得不装模作样抬头望向船上，但眼角余光一直在周身人堆里扫量，那个被他先前刺伤肩膀的“同行”现在离他十余步的距离，想要在这个时候冲上去一击致命难度很大，但若是再往后拖延找机会，似乎也没有什么机会能比得上眼下，动不动手？杀手罗尔在脑海里快速分析着之后的事态走向。 货仓方向，一道浑身流露贵气的年轻人从货仓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位满身杀气的邪魔，望了码头乌泱乌泱的人群一眼，贵气十足的年轻人稍稍偏头示意身后的几位邪魔，皱眉问道：“这么多人，你们几个真能把那几个杀手揪出来？” “难度是有，可我们更有信心！”身后几位做了佯装的邪魔异口同声说道。 “那好，揪出杀手后，本……王少爷重重有赏！”这位杜克皇室的私生子点点头随口说道，其实他是不怎么相信会有什么杀手来刺杀于他，因为在他看来根本没有谁能认出他皇室私生子的身份，这种皇室见不得光的秘密怎么可能尽人皆知，更多还是皇室里的某些人不愿他出头露面……心里如是想着，这位私生子少爷忽然有种浑身莫名的轻松，不论怎么说，他终究还是逃脱了皇室的束缚来到了这里，他相信属于他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两位邪魔领命而去，私生子少爷则是百无聊赖四下张望了一番，前来迎接他的人到现在还未曾现身，听说是和皇室关系匪浅的什么家族，“区区一个小家族罢了，本少爷能入住这等小家族，那也是给他们脸了……”嘴里念叨一番后，因为穿的不怎么厚重而有些瑟瑟发抖，因而私生子少爷在货仓门口转悠了两圈，便又折身回了货仓。 苏察这时已经发现了先前刺伤他的那个杀手，就站在他左手边斜后方大概六七步远的位置，而劳尔则是在杀手斜后方距离偏远之处站着，因为距离遥远加上两人之间有杀手横路，他想打手势的想法便只能作罢，而且他心知自己已经被对方盯上，在对方眼皮底下搞花样…… 这候1*章汜。船上客人纷纷涌下船，保持了片刻安静的劳力们再度沸腾起来，随着被客人一个个挑选出人堆，眼看毫无希望的其他劳力则开始掉头朝凉棚走去，在这一刻，人堆开始有分化成两波人的趋势，并且这波趋势正一点点变大。 苏察由于站的靠前些许，便只能陪着依旧在向客人争取机会的那波劳力留了下来，而且他发现那个杀手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犹豫，后方的劳尔也藉着这个时刻正快速朝对方靠近，皱眉想了想，苏察决定做点什么彻底吸引住对方注意，好给后方的劳尔争取最大的机会！ “谁？”苏察捂着肩膀忽然大叫一声，并且趔趄着朝后方靠近杀手的位置退了好几步，这才摔倒在地上，鲜血从他指缝间淌滴出来，苏察痛苦地沿着牙齿，眼神疑惑中带着一股质问的意思，望着尚未反应过来的人群，“都别动，你们中间有人要杀我！” 在这一刻，其实码头上的众人是被种种因素自然而然瓜分成了几堆吃瓜，走去凉棚休息的是一大堆，正和客人小心翼翼商量的劳力是一小波，没有被客人雇佣但一时尤不死心四下游走的又是一波，老老实实站着的又是一小波，苏察这时吸引并大声质问的其实也就是他眼前的这一小波，大抵十几个眼神木然的劳力。 后方几步远，已然决定随着最大一波劳力朝凉棚而去的杀手罗尔在听到苏察惊呼的一瞬，脑海里某根弦忽然一紧，便下意识回头去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侧隐藏了许久的另外一道身影终于把握住了这来之不易的契机，从人群里迅速冲了出来！ 制大制枭。血光在一瞬间飞溅开来！ ------------ 第248章 一箭三雕 “扑哧！”随着一抹刀光骤然亮起又迅速消逝，鲜血便如涌喷的泉水般洋洋洒洒飞出。 杀手罗尔满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汩汩鲜血挣脱指缝淌滴下来，顺着脖子一路往下，上一刻尚在飞速转动的脑子也如同高速旋转的齿轮渐渐停了下来，罗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离开他的身躯，同时一股明显的冷意像烈风狠狠灌进他这副千疮百孔的身躯，视野随着徐徐倾斜的身躯出现剧烈地晃漾，在某个时刻，一道不曾留心过的身影在他即将暗淡下去的眼睛前晃过，并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太弱了，早知道这样，一早就下手了！” “杀人了！”一击致命的劳尔佯装惶恐不安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声喊叫着，在做鸟兽四散的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冲到苏察身前递了个眼神，然后两人便继续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随着慌不择路的人流开始了逃离！ 凉棚下，所有人的反应也并非如出一辙，靠近罗尔的那几张桌子周边的劳力们在听到劳尔的惊呼后，不约而同愣了一下，然后才纷纷望去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接着有人面色惶恐站了起来朝远处跑去，也有人站起来，只是望着流血不止的罗尔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距离略远的大多数人还是不知所以望着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只看到所有人都在跑，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拉住从身边跑过的人问话，得到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流血了！”“有人被踩伤了！”……嗡嗡嗡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只能茫然地先站起来望着远处。 远处凉棚，等待机会的檐帽男子在注意到人群里的异样后，第一时间跑出来迎着人群冲了上去，紧随其后的同伴心里却是犹如什么东西落了地，刚跟着没跑多远，便听到檐帽男子焦急喊到“你留在这里，按计划……”，话也没有说完，似乎就被沸腾的人声压盖吞噬，心思变幻不定的同伴出神之余抬起头想看一眼檐帽男子，却发现一道身影从侧面窜出突然横在眼前，“是你没错了！”来人冲他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便探出杀气凛然的手掌攥住了他的喉管…… “嘭！”一路被拖到货仓门口，被敲碎一条腿和手臂的残废杀手被丢在地上，失去铁手钳制而得以能大口喘气的杀手跪在地上，拼命咳嗽之余大口喘着气，血水从嘴里不断淌滴出来，眼下他已经形同废人，已然失去了一切可能性。 “少爷，先找到了一个，这些杀手我熟悉，不过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就这样不会还能突然暴起杀人吧，我用不用站的稍远一些？” “少爷，这家伙已经被我废了，现在和死人比就是多了一口气，你就算站的再靠前一点，他也伤不到您！” 悉悉索索的对话声传进耳朵里，其中那道年轻的嗓音甚至还有些耳熟，跪地不起的杀手在脑子还能稍稍转动之余努力回忆了一下后，却是忽然“嗬嗬嗬嗬……”凄惨无比地笑出了声…… “他……”被笑声吓到的皇室私生子向后跳了一下，手拍着心口惊魂未定看眼大口吐血的杀手，张着嘴想要呵骂对方两句，却又被对方眼前的一大滩鲜血吓得吞咽了回去，只能拿手指戳了戳，示意身旁邪魔动手：“给我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码头中间的道路上，已然凉透的檐帽男子躺在地上，瞪大的眼睛里片刻前满是不可置信，但到的此时一切都暗淡了下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少爷，这是另外的那一个，从他的记忆来看，他们是三人杀手小组，雇主是……”另外一位邪魔把檐帽男子的尸体拖回货仓门口，随手丢在同伴旁边，看眼惊魂未定的私生子少爷，犹豫了一下后觉得还是小声汇报为妙，便凑近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坏家伙，坏家伙……”听过汇报后，皇室私生子跺着脚生气地连连喊到，从邪魔汇报的话里，他知晓了这几位杀手背后的雇主赫然是梅蒂奇家族，他可是皇室私生子，而梅蒂奇家族不过是皇室手里的一条狗，现在知道自家养的狗要咬自己，这让他的心情如何能不爆炸？ “少爷，您少安毋躁，这件事小的觉得很有必要向上面汇报……” “汇报，赶快汇报，好让梅蒂奇家族的这些坏东西统统暴露出来……”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和琼斯先生聊一下！” 这候*OM章汜。…… 强牺读牺。“哗哗……” 几盆水被泼在尚未干涸的地面，殷红的血渍在海水稀释下正一点点失去它原有的颜色。 凉棚下，看着正在冲洗地面的巡逻小队，劳尔和苏察对视了一眼，“大人，您的感觉是正确的！”劳尔终是认输说道。 “一箭三雕，琼斯耍的好手段！”苏察说完叹口气，“我猜琼斯一早就知道码头有杀手，而且杀谁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之所以把你我拖下水，除了有在试探我们……”顿了顿，苏察忽然偏头望眼货仓方向，“或许还有其他你我没有想到的目的，劳尔，你还记得之前琼斯说那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吗？” “好像是杜克皇室的私生子！”劳尔眯眼想了想，忽然一个胆大的念头浮现出来使得他愣了一下，“大人，你的意思是说……” “或许是我多想了！”苏察摆摆手打断劳尔，面无表情说道：“皇室内部的纷争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我们也不想了解，好在一切有惊无险，这下琼斯应该会相信我们，至少十之五六了……” 制大制枭。6号货仓里，琼斯亲自给坐在桌前的邪魔端了杯咖啡，然后搓着手笑道：“大人，这次的事情多亏有您帮忙，要不然怕是……” “不用客套，我们这次合作无非是争取各自的利益最大化而已，你有了皇室庇护，海刀帮以后想找你晦气也需掂量掂量……”生着绿色双瞳的邪魔打断琼斯奉承说道，“而我相信有了你的帮忙，那个有着双生灵魂的家伙会很快投入我们死神教，你说我说的对吗，琼斯先生？” ------------ 第249章 条例（感谢看书时喜欢吃点东西打赏） 心情在徐徐降临的夜幕中变得沉重又烦躁。 调查小队合并的建议被总部依旧一票否决掉了。 这也意味着裘德洛所在的小队只能在总部要求的时间内回去，当然，这次回去并非如往常那样载誉而归，会有隆重的欢迎仪式，总部所有小队队员夹道欢迎，甚至那位局长大人心情好的话，也会满脸堆笑站在欢迎的队伍里欣慰地看着这支有着光荣传统的小队凯旋，然而往日众人习以为常的这一切都不会再有，或许迎接他们的只会有总部大门口那条嗜睡的老狗。 丢开手里的总部机密文件，裘德洛心塞的叹了口气，咂摸了两下嘴想安慰几句房间里前来找他要说法的队员，可他看到所有人愤懑失落的脸色后，他觉得自己无法张嘴说出那一番冠冕堂皇劝人宽慰的场面话，甚至他觉得自己如果说出那么一番场面话，会不出意料彻底点燃这些人形火药桶，从而使得整个局势一瞬失控。 “唉……”裘德洛只能自顾自地叹着气，这种欲而不能的无力感抽干了他浑身所有的表达能力，令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队长，你别光叹气，你得说句公道话啊……” “对呀，队长，我们小队往常完成了那么多任务，失一两次手也情有可原吧，总不能因为我们小队表现优秀，就被剥夺了失败的权利，我觉得这不公平！” “对，我赞同他的说法！” “对对对，我双手赞同！” “算我一个，我双手双脚赞同！” 一群键盘队友……裘德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心说你们有在这里和我掰扯的力气，还不如直接冲进雷尔主任办公室里噼里啪啦一通，纵然于事无补，那也至少能发泄一下心里的负面情绪，就像那个家伙说过的，知道了结果，那一切都会肆无忌惮起来。 而眼下是最需要这群队友肆无忌惮的时候，可他们却把这个宝贵的机会浪费在了他身上，不得不说……一想到这里，裘德洛小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心里感慨万千，“猪队友啊，一群缺乏大局意识的猪队友……” 尽管心里吐槽队友，可裘德洛也只是微微发泄自己负面情绪而已，他作为小队队长，自然清楚小队此时回去意味着什么，那已经不单单是小队级别被降级，队员享受的各种福利缩减的表面问题，更深层的……意味着他这支长胜小队会被总部列入边缘打酱油小队，小队的光荣传统就此中断，这种跃居精神层面之上的东西其实才是最令所有人在意并难以忍受自己失去的。 房间里队友七嘴八舌议论着，在看到裘德洛无动于衷的“不作为”，众人也清楚感觉到了来自上面不可违逆的莫大意志，甚至有人会想队长那个“局长父亲”怎么在这一次选择了沉默，这对于在总部里“呼风唤雨”的队长而言，无疑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最终，小队队员还是嘟嘟囔囔满腹牢骚地离开了，裘德洛送走队员后，才长吐一气打开了房间里另外一道房门，博德队长笑眯眯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博德队长，这回你应该清楚我们小队的心思了吧，没有你所谓的逃跑情绪泛滥，反而各个像只好斗的公鸡，让您见笑了，见笑了……”裘德洛苦笑地摇着头请博德队长坐下说话，博德望着神色尴尬的裘德洛笑了笑，“你们小队如果没有这点求胜欲望，那就和泥里的咸鱼没什么两样，也根本不可能拥有今天这样的荣誉，裘德洛队长，这一点不用我说相信你就很清楚，所以请麻烦收起你的表演，你这样不开诚布公，会让我觉得和你结盟……没有安全感！” 副主任办公室。 雷尔盯着窗外从空中俯冲下来掠食的飞鸟看了半晌，一言未发，旁边的秘书海莉也不敢出声打扰，她清楚看到雷尔主任的脸色在这会时间里已经变幻了多次，这使得她意识到先前总部发来的机密文件里的内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或者说至少对于眼前的雷尔主任不是一个好消息。强牺读牺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时间点点滴滴流逝而愈发凝滞，当然这仅仅是身为秘书海莉的主观感受，雷尔主任内心此时究竟是怎么一副波澜壮阔的气象则是难以获知的，终于在窗外飞鸟振翅飞走后，雷尔主任开了口：“海莉，你觉得我们这次能有多大的把握？” 秘书海莉愣了一下，她完全听不明白雷尔主任问得是哪一方面，是任务或者其他什么的，但基于长久以来对主任雷尔的了解，海莉绞尽脑汁想了想，“主任，海莉认为至少在七成以上！”这候YaN*moxuaN*xIaoSH章汜 对于顶头上司这类含糊其辞的问询，最佳的回答通常是同样含糊其辞，秘书海莉显然精通此中之术。 “七成？”雷尔不含情绪地轻声反问了一句，便微微摇了摇头，之后不再言语似乎又要陷入刚才的那种气氛里，秘书海莉留心到主任雷尔眉毛颤了两下，这种信号在牠看来，通常不算是什么好讯号，不自觉吞了吞近乎干涸的口水，壮着胆子犹豫了一下，“主任，两支小队合并执行任务，成功率显然要高，这样……” “嗬嗬，不要随意揣测总部的命令！”雷尔挥手打断海莉的说话，“你我包括那两支小队，和总部站的高度不一样，所以考虑问题就会有冲突的点在，如果因为有冲突就盲目认为总部在耍阴谋什么的，那就大错特错了，类似的问题同样如此，我今天提醒你一下，你要记在心里！” “是，主任，海莉记下了！” “出去吧，把博德队长叫来！” 推开主任办公室门，刚从裘德洛房间里出来的博德队长心情显然不错，“主任，今天天气不错，一会要不小酌两杯，我那里有带来的好酒，一直没怎么舍得喝……”博德看眼罕见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情绪的雷尔主任，自觉上前坐在了旁边。 “博德队长，总部条例规矩里……”雷尔主任看眼心情不错的博德队长，搬出了总部条例来。 “呃……主任，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一瞬，笑容僵在了博德队长脸上，他不明白今天的雷尔主任怎么会拒绝，只能连连点头做出迎合式保证。 “很好，博德队长不愧是总部最年轻有为的那几个佼佼者之一……”雷尔主任点头夸赞，博德队长附和着稍逊地笑了笑，就在这时，雷尔主任话锋一转，“博德队长应该还知道总部条例里还有一条，在背后诋毁其他小队会受到怎样的惩戒吧？”制大制枭 ------------ 第250章 我可以拒绝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使得房间里的两个人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氛围。 博德队长素来笑脸待人，纵然总部里有人背后拿“笑面虎”形容他为人处事的方式，但总体来说，这种在基本不损害他人利益前提下的处事方式，还是在众人可以忍受的范畴之中。 听到主任雷尔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爆出他在背后使得小手段来，博德队长僵硬的笑脸上显露出一抹阴沉，便一闪而逝，再重新挤出笑容来，斟酌了一下笑道：“雷尔主任，这种事情博德认为称不上诋毁，诋毁是基于有利可图的基础上才去做的，可我在这件事情里根本获取不到任何的利益，再者我只是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情况如实汇报上去，以便总部分析把控并给予帮助，我并不认为这和诋毁挂的上关系，当然，如果总部认为我这么做即是诋毁，那我……接受总部的惩戒！” 听到博德这个狡辩者惯用的辩解，雷尔主任心里已然笑出声来，这套说辞也就拿来欺骗一下刚入门的新人可以，博德如此这么做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雷尔想了想，起身走到桌后翻找了片刻，拿出一沓文件放在博德眼前的茶几上，“看看吧，你给总部发的汇报都在这里，我不认为裘德洛队长在看到诸如‘判断严重失误’之类的字眼会继续保持愿意自降身份加入你们小队的良好心态……” 博德队长眼皮跳了跳，拿过文件随手翻看起来，但内心里的澎湃却是愈发汹涌起来，这份文件简直就是他汇报情况的复印版本，上面一字一句分毫不差，除却个别地方稍有出入之外……念头至此，博德队长眼睛一眯，想了想把文件“啪”丢回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笑道：“雷尔主任，对于这份文件的真伪我表示怀疑，上面的一些措辞参杂个人情绪极为严重，根本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如果有人拿这么一份胡编乱造的东西就想污蔑栽赃我，那我可真的不答应！” 主任雷尔不露声色笑了笑，把倒好的咖啡递给队长博德，坐下抿了一口，方才说道：“我想听听博德队长的真心话，对于两队合并究竟是什么看法？” “……”博德队长看眼忽然笑吟吟望着自己的雷尔主任，不禁心里划了一道，“雷尔主任，不瞒你说，关于两队合并的事情，方才我刚和裘德洛队长聊过，尽管我们在一些问题上还没有能够说服对方，但合并的意向倒是很明显……” ………… 和博德谈崩之后，裘德洛便来到街上散心，两人在两队大体合作方面是有共同意识的，但深入涉及到两队彼此的切身利益后，沟沟壑壑的裂痕就不可避免出现了，裘德洛是那种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让队员吃亏的性格，而博德队长同样是锱铢必究的性格，两人撞到一块谈及的合作细节里，十有七八都各持意见且互不退让，因而谈到最后不出意外只能是谈崩的这么个结果。强牺读牺 边走边看，万家灯火，每盏灯火亮起的窗台中依稀传出欢声笑语或是隐隐可见愁眉不展，那一张张代表了百态生活的脸庞，被凝缩定格在这么寻常一瞬，作为跨界之人的裘德洛目睹这一幕，恍若有种在流逝时光中游走的错觉。这候xI*NdI*NGdI*章汜 他先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对于第五世界的未来其实本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深刻明白文明发展的宏力根本是不可逆的，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在面对这种宏力时往往只有一种结果，我不过只是凡夫俗子，顺势而为不正是最正确的态度吗，这个世界毁灭了，文明崩塌了，人类灭亡了，这一切与我何干，单凭我个人的努力就能逆转这一切吗…… 先前类似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散，他也觉得这样的观点是基本正确的，但在遇到那个家伙后，他的这种观点就被斥为悲观加消极主义，“历史不可逆，可历史是由我们这样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构成，我们每个人活在历史中，也都在书写属于自己的一段历史……一个人的影响微小，我们可以团结起来，人多力量大，劲朝一处使，历史必定将由我们亲手书写！” 走在万家灯火映亮的街头，裘德洛脑海里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只有和那个家伙接触下来才会明白一个人的意志究竟能坚韧顽强到什么境界，那是一种令他自觉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完美形容出来的可贵东西，用那个家伙自己说的即是只有寒冬绽放的梅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才能媲美于他，“可我是要做梅花呢还是做牡丹？”心里迷茫， 眼前更觉被一层迷雾笼罩的裘德洛抬头望向空中，一片铅灰。 “吱扭……”，就在这时，一抹类似门窗轻轻关阖的声响传入裘德洛耳畔，接着便是一道软绵绵的诱人嗓音钻进心扉：“裘德洛长官，好巧哦，今夜夜景好美，我呢一个人也有些无聊，不知能否有幸邀请长官您一起赏月？”制大制枭 一位穿着高档齐膝红色大衣的中年妇人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在这样暖春未至的深夜，裘德洛恨不能裹上一床棉被出门，可眼前站定的妇人却只穿了件保暖一般的大衣，而且凭借他的经验和眼力价，他判断妇人身上的大衣下最多会穿一套内衣，而且多半还是连体的那种，线条匀称的小腿上紧绷的丝袜闪烁着吸睛光泽，这样一副打扮对于大多数人到中年的男人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玛丽莲夫人，您是在邀约我……”裘德洛表现出一副诧异的神色，瞪着眼睛赤裸裸上下打量了对方片刻，尤其在对方有意无意敞开的大衣缝隙处多停留了一会儿，直到被他称为玛丽莲夫人的妩媚妇人不自然地稍稍裹了裹大衣，裘德洛方才夸张地吞口口水，笑道：“玛丽莲夫人，虽说我们夜间也有安排人巡逻，可我还是要提醒您，最近不太平，街上除了那群褴褛汉暴乱，还有……专门劫色的色魔，您真的要提防一些！” 玛丽莲夫人不自觉笑了笑。 “哦，差点忘了，夫人您刚才邀约我，我可以……拒绝吗？”裘德洛望着嘴唇鲜红的玛丽莲夫人，真诚说道。 ------------ 第251章 有人夜登门 夜深人寂的街头，一位美貌妇人向你发出意味深长的邀约，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裘德洛队长显然就给出了足以称为“教科书式”的答案，当然他这么做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在其中，而从这一番操作背后显露出来的某些意识来判断，或许这种基于彬彬有礼基础之上的明确拒绝，便是第五世界文明进程发展到极致的小小体现了。 经历夜间漫步发生的这一小小插曲后，裘德洛队长也就再无闲情逸致继续散步，目送踩着高跟鞋扭曳离去的玛丽莲夫人背影，裘德洛不自觉回味无穷咂摸了两下嘴，摇摇头暗道一声可惜了！ 在他看来，这位风情万种的玛丽莲夫人不过是一位小有幸运的可怜人而已，身上受到的污染已经到了无法救治的程度，那些色欲污染异变体已经牢不可分吸附在她曼妙身躯的每一处，而幸运的是这些由色欲污染源头发生异变的异变体产生的致命性不高，方才使得这位妩媚多情的漂亮妇人能苟延残喘至今，虽说他可以完全答应对方，无视异变体带来的丁点伤害，但是一旦这么做了，他在意识层面辛苦建立起来的堡垒就从内部被轻而易举撕开一条或许微不足道的裂隙。 这于他而言，无遗就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吱扭”关上门，玛丽莲夫人甩掉脚上的高跟鞋，随便趿拉了一双拖鞋心思复杂地朝盥洗室走去，方才楼下的糟糕邀约纵然有精心设计的意味在其中，但她俨然也是花了极大心思的，就拿她脸上的这副精致妆容就足以说明问题，可最后一切仍旧是瞎子点灯，白瞎了她心血来潮后付出的这一番努力。 随手把高档大衣挂在门口衣架上，穿着充满诱惑的连体内衣来到浴缸旁，里面已然有一池撒满玫瑰花瓣的热汤，玛丽莲愣了一下，松开解去一半的袜带，小跑出盥洗室直奔卧室，“亲爱的……”嘴里如此温柔呼唤着推开卧室门，在床上扫了眼并未看到有人后，玛丽莲又急切地折回客厅，果然一道熟悉身影坐在沙发上，正用温柔目光望着她，许久不曾露过面的周神父。 “亲爱的，热汤温度如何？”周神父端着咖啡笑着问道，这一刻的周神父已然褪去神职人员的特有服饰，换上了质地不俗的高档货，搭配不算难看的模样，便有了种养尊处优的高贵气质。 玛丽莲眼神里涌起的光徐徐暗淡下去，机械地点点头，也不回应周神父，便自顾自开始解腿上的袜带，等解掉身上的束缚，玛丽莲这才抬起头，看着沙发上神态怡然的周神父简单问道：“一起？” 房间里，散步回来的裘德洛先打开了角落里的加热器，又拧开了音乐播放器，轻快音乐响起，房间也变得温暖起来，这时他才褪去衣服，准备洗澡。 这里的天气多少令他有些难受，寒冬酷暑，是属于那种四季分明的类型，尤其像眼下这般，出门都恨不能裹上一床棉被，而不开加热器的房间会让他感觉还不如出去来的温暖，“真是糟糕的一天……”心里如是想着，可躺进浴缸的一瞬，裘德洛舒服地近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幸运的是，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 ………… “哗哗……”冰冷的水浇在身上，冲刷掉身上泡沫的同时，也刺激的苏察想要仰天大叫，这还是劳尔给他盆里添了大部分的沸水，但在这样冰寒的大环境下依旧是杯水车薪，站在一旁的劳尔忍着笑又过来朝盆里加了点热水，“大人，你确定这种方法能锻炼身体？”近段时间苏察一直在坚持用凉水冲澡，说是能强身锻体，劳尔有些不信，尤其看到苏察被冻到龇牙咧嘴的模样后，更是对苏察的这套说辞保持了极大的怀疑。 “当然能！”苏察咬着后槽牙坚持又浇了一盆，然后才拿着毛巾开始哆哆嗦嗦擦拭，“这样刺激身体，能让血液循环加快……促进人体进行新陈代谢，代谢好了，人就不会怎么生病了！”苏察被冻到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但还是强忍着在坚持，等彻底擦拭好方才悉悉索索穿起衣服来。 “大人，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洗热水澡比较舒服！”劳尔接过毛巾摇着头赶紧离去，炉子上正烧着水，先前考虑到两人洗澡问题，劳尔就准备的格外细致，特意从榨油厂区买了工人最喜欢用的那种大木桶，而且还是下面可以加炭块不让汤变凉的那种。强牺读牺 苏察哭笑不得之余翻个白眼，劳尔从最初就对他的这套说辞不怎么确信，用劳尔自己的话说他是邪魔，身体根本不用锻炼就很强， 所以洗冷水澡这种锻炼方式对他用处不大，穿好衣服后，苏察自觉像是从冰窟里爬了出来凉的那叫通透，便走到炉子旁蹲了下去，随手朝里面加点柴枝，“听琼斯的意思，貌似我们猜的不对，不过我留心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劳尔在屋里正把余炭加进木桶下面的小炉子里，听苏察说完点了点头，“今天要不是他主动解释，怕是场面多少有点尴尬，他中途擅自更改商定的计划……当时我差点就以为我们被他坑了！”加完余炭，劳尔端着铁皮灰屉走了出来，蹲在苏察旁边。 “琼斯介绍那几个人时，明显是在圆谎，可不管怎么说，要没有他今天我们可能就要暴露……”这候章汜 “嗯，不过当时真要暴露，只能是暴露我保护大人，之后再做解释，下策大抵就是这样了……”制大制枭 苏察点点头，表示同意劳尔说的，如果不是那几个邪魔破局，他只怕真的要“牺牲”劳尔，只不过过后免不了要被琼斯怀疑问询两人身份，届时又会是另外的情况，想了想，苏察忽然抬头看了眼铅灰的夜空，话头一转：“这几天那种被盯视的感觉确实没有发现，或许这种方法还真有点用处！” “哗……”劳尔把烧开的热水倒进木桶里，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才接茬，“邪魔通常来说，感知要强于人类，所以大人……这次说的就大错特错了！” 话音未落，劳尔把手里水壶“呼”冲着门口砸了过去，接着便“哎呦！”响起一声凄惨的哀嚎…… ------------ 第252章 吐露心扉 “哎呦，烫死我了！” 凄惨的哀嚎伴随着刺耳的惊呼在夜晚小渔村上空久久回荡不息。 苏察和劳尔听到门外杀猪似的动静后连忙跑了出来，一位年轻人正痛苦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苏察看过对方身上衣服，认出是码头巡逻小队的，“十有八九是琼斯派来监视我们的！”两人对视一眼，看对方满脸的水泡，显然被那壶沸水烫的不轻。 “大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劳尔看眼捂脸打滚的家伙做了个杀人的手势，他素来是个狠人，只不过这种狠戾之态被他平时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尤其在码头上还始终保持着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状态，只是在这一刻，他面对来自外界的敌人，终于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苏察沉默着，先前他就知道琼斯为了调查两人的背景派了人暗中调查，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就能打消对方的猜忌，但眼下看来是他太过善良了，今天要不是劳尔戳破这层窗户纸，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无法预料，人心隔肚皮，何况对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与否这都无法确定……想了想，苏察眯眼说道：“丢进海里算了，伪装成失足坠海就好……” 两人居住的小渔村就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夜里纵然关上门睡觉也能清楚听到潮浪卷涌的声响，在劳尔打昏对方后，两人便抬着对方来到距离小路不远的地方，苏察看了看周边地形，脱去对方脚上的鞋子拎在手里，然后绕到小路上又继续行走了许久方才换上，开始在地面歪歪扭扭踩出一行脚印…… 处理完现场，抹去两人留下的痕迹，两人这才折回矮屋，苏察拿凉水稍微洗漱后上床先行睡去，劳尔则是继续烧水洗澡，海边的深夜，在浪潮卷涌声中被渲染的愈发悄寂，矮屋外只有柴枝偶尔发出“哔啵哔啵”的爆鸣声…… 清晨，当金色的朝阳铺满这片酝酿着无限生机的海面时，小渔村的人已然开始各自平凡而忙碌的一天，苏察和劳尔两人简单吃过早餐，便悠悠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码头周边存在着五六个以打鱼为生的小渔村，生活其中的人虽然不及城里的人多，但也算不上稀少，走完小路绕上大道后，两人就混迹在众人里，一面假装闲聊，一面竖耳聆听各种家长里短的议论。 “听说没有，刚才隔壁村的约瑟出海前，在海边发现了巡逻小队的人，听说是醉酒坠的水，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巡逻小队那些人都喜欢喝酒，前段时间不就是有个人坠了水，好在被同行的其他人救了回来……” “琼斯应该还不知道，不然这会码头怕是闹翻天了……” “对对，一会可得长点眼色，别当出气筒……” 听过身后两人悉悉索索的议论，苏察和劳尔算是了解到大体的情况，昨夜两人布置的场景整体称得上近乎完美，纵然有逻辑上的小漏洞，但码头上的众人最为缺乏的也就是这方面，故而彼此对视一眼后，便各自放下心来。 随众人到的码头，两人便看到货仓门口，琼斯正在呵斥巡逻小队的队员，旁边站着前去通风报讯的小渔村渔民，“大人，我估计琼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我们动的手，一会免不了要来试探……”劳尔凑近苏察压声说着，苏察点点头望了眼货仓方向，琼斯正眯眼望着这边，脸上流露出阴沉不定的神色。强牺读牺 “一会儿不论他怎么问，我们就按照商量好的说，纵然他心里清楚，这次也要让他吃个哑巴亏！”苏察冲远处的琼斯点了点头，对方也附和着点点头，两人算是彼此打过招呼。 片刻后，巡逻小队不出意料跟着前来通风报讯的渔民一路离开码头，琼斯倒是罕见地不曾跟去，而是来到凉棚下坐在了苏察旁边，“两位，早上可是听说什么风声没有？”琼斯挤出难看的笑容问道。 “听说有巡逻小队的人失足坠了水，大抵是醉酒的缘故，可把我们吓得不轻……”苏察拍着胸口说道。这候章汜 琼斯点点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盯着苏察看了半晌，忽然开口说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海刀帮做的？” “呃……”苏察为之一愣，他没料到琼斯会朝海刀帮的方向去想，这种赤裸裸的“歪想”不得不说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如此念头一闪而过，苏察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刻意压低了声音，“是想过不假，可是海刀帮人多势众，我和劳尔都觉得这件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制大制枭 “所以我琼斯就活该受这口窝囊气是不是？”琼斯刚有转晴的脸色骤然变得愈发阴冷起来， 这些年海刀帮俨然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尽管双方算是彼此合作的互利关系，但在内心深处他并不认可海刀帮肆无忌惮压榨他的做派，在积攒了足够的资本后，他便有摆脱海刀帮控制另觅新欢的意思，也私下接触了其他的一些帮派，在了解了他的意图后，有两个小帮派答应下他的条件，可随后开出的价钱较比海刀帮更是狮子大张口，有了对比，琼斯也就不再把视线落在本地势力身上，转而开始谋求与本土之外势力的合作，这次的皇室和死神教便是他想要合作的目标， “海刀帮欺人太甚，仗着人多势众就以为能兴风作浪，可是它们不过是碗里的水虫，掀起的水花不过葡萄大，等撞上真正的大水怪，就有它们好看的那一天！”说完，琼斯狠狠锤了一下桌面，颇有种有气潵不出来的憋屈感觉。 “琼斯，我和劳尔还是认为要稳妥一点，海刀帮毕竟是这里最厉害的，一下子得罪了它们，恐怕码头生意便会受到殃及……”苏察不露声色劝慰着，他这么说完全是站在码头劳力的角度上，即便过后琼斯觉察到什么，也不会被揪出什么把柄。 “哼……”琼斯冷哼了一声，眯起眼，“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在我做出抉择之前，和海刀帮还不至于撕破脸皮，码头生意是块肥肉，谁都想吃一口，被我吃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拱手让出去，你们放心上工便是！” ------------ 第253章 有趣的小“老太太” 轰鸣汽笛声地响起预示着沉寂一夜的码头再度要投入日复一日的繁忙当中。 如潮涌的劳力们从货道两侧凉棚下纷纷奔涌出来，齐刷刷涌向将将靠岸的巨大货轮，即便被船头推涌上岸的浪头打湿衣服也在所不惜，他们日复一日忍受船上富人的白眼呵斥甚至肆无忌惮的辱骂，不过是想凭借力气多赚一点与自身付出不怎么成正比的铜板，可他们或许永远不会明白，这个世界赋予他们的角色其实是有两面的，不仅仅只有他们眼中看到的那个带来无尽凄凉和贫穷的反面，还有另外被他们忽略了的正面。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懂得自己动手把反面翻过去。 混迹在人群里的苏察和劳尔不紧不慢掉尾走着，他们刚刚目送琼斯远去，“大人，琼斯刚才多半是在和我们演戏，涉及海刀帮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他这么处心积虑想迷惑我们，会不会已经猜出人是我们杀的！”劳尔之前鲜有怎么插话，他一直在旁边留心琼斯说话时无意识做出的小动作，从这些映射心理活动的小动作里他看出琼斯是在认真的演戏。 “知道也无妨，他找不到任何证据我们就是安全的……”苏察一面走着一面把脖子上的毛巾绑好，刚才琼斯那一番吐露心声在他看来俨然就是有一场有预谋的演讲而已，其核心内容无非两句话“我知道人是你们杀的，海刀帮是我要对付的目标”，他明白琼斯之所以选择放过两人，还是基于长久考量的目的，毕竟海刀帮真的是人多势众：“他能这么说，也表示他承认我们了，想来今后不会再有什么小动作了……”想了想，苏察看眼正从货轮上下来的客人，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半晌过后，很不幸运两人没能得到任何一位客人的赏识，只能徒劳地又随在无功的劳力身后走回了凉棚，“刚才我看到有个红发的贵妇人看你了两眼，你当时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坐下的苏察打趣地冲着劳尔说道，“嗯，我注意到了，不过对方要是再能多看我一眼，我就会冲上去免费替她搬缷货物，因为我起过誓只对看自己三眼以上的女人有好感……”劳尔探出三根手指做出起誓的样子摇了摇头，说话时有些想要笑出来，可最后被他憋了回去。 “呃……”苏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眨眨眼望了望劳尔，“好吧，我信了！”苏察无奈点点头，又兀自“扑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候yanmO*XuanXIaO*S*huO**m章汜 在两人放声大笑之际，刚回到货仓的琼斯就得到了昨夜调查出来的讯息，“队长，这是在他们矮屋旁的草堆里找到的，应该就是罗素在匆忙之中留下的……”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把生锈的海刀交给了琼斯，看过海刀上不显眼的小字，琼斯眯起了双眼，如他所料派去的人是被那两人杀掉了！ “要不我出手帮你解决掉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黑色斗篷下的男子开口说道，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淡漠的威严感。 琼斯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摩挲着手里的海刀，“他们两个我另有他用，先前如果他们能听懂我说的那番话，或许这会已经清楚我没有杀掉他们的原因了……”琼斯把海刀又还给对方，自顾自坐了下来，“克拉克大人，我想你们死神教在这个关头应该拿出点诚意来，我改投你们死神教可是堵上了一切，你要知道我眼下在海刀帮手下过的也很好，如果没有足以打动人心的东西，我相信克拉克大人和我一样都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对吗？” “嗬嗬……”被称为克拉克的邪魔轻笑两声，黑色面罩下隐隐可见一双亮起绿色光泽的眼睛，“我们死神教最不缺的就是诚意，先前替琼斯队长随手解决的那几个杀手就是我们的诚意，如果不是我们，我想这会码头已经不会有琼斯队长的立足之地了！” “确实是这样……”琼斯点点头附和道，似乎对于邪魔克拉克话里流露出来的威胁无动于衷，“克拉克大人，我知道你们死神教被光明神殿打压的很难复起，但我其实一点都不同情你们，因为我觉得强者是不需要所谓的可怜的……另外，我已经了解到杜克城现在是一团糟糕，皇室和教皇大人也在扳手腕，我觉得这是一个无比绝妙的机会，只要死神教借此机会稍稍搞点小动作出来，让火烧的再旺一点，到时教皇大人怕是就要去光明神殿请罪了……” 邪魔克拉克若有所思陷入了沉默。 “大人，听说附近几个小渔村这几天遭了贼，有几家晾晒的咸鱼丢了一些……”劳尔小解完回来，随口说起刚才听到的事情，在码头众人上工的时间其实有限，还是会有些许家长里短的闲聊时间，尽管多数劳力沉默寡言，但也存在喜欢八卦的人凑在一堆，用这种方式填补无聊漫长的时光。 强牺读牺 “咱俩个穷的连条咸鱼都没有，还害怕被贼惦记？”苏察笑了笑说道，从在码头上工起到现在，他和劳尔两人一共赚了不足7枚银币的薪水，就这些钱还不够两人先前烧的炭钱，可以说他们完全是来“体验生活”的。 “倒也是，嗬嗬……船来了！”劳尔跟着笑了起来，远处码头又有新的货轮靠岸，两人再度跟着众人迎了上去，这种机械重复的生活还在一天一天度过，他们既然要“体验生活”，自然得全身心投入其中才能做到真实体验。 幸运的是，这一次两人被一位头发快要掉光的老妇人看中，在讲价钱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矛盾，来自杜克城的老妇人明确开价只同意给两人每人一枚银币的价钱，条件是让两人护送她去城里的酒店，而苏察给出的不同意解释是从码头到城里酒店仅是坐车的费用就需要近两枚银币，因此一枚银币的价钱无法达成合作。 “年轻人，你没看出来我是来自杜克城吗，你要明白我现在是给你机会，等我继承摩尔庄园的财产后，我会另付你一笔费用的！”气质不俗的老妇人拄着手杖戳了戳地面，大抵是被苏察鲜明的拒绝态度惹的有些要发怒。 可爱老太太……苏察心里笑了笑，尤其看到对方瞪着眼睛嘟着嘴似乎要给他点教训的生气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他的长辈！ 有趣念头一闪而过，苏察蓦然在对方耳朵上扫了一眼，不禁微微一愣，心说这可真是一位有性格的“老太太”！制大制枭 ------------ 第254章 雇主 回头看眼繁忙喧嚣的码头，苏察有种恍若如梦的诡异感，海边这座码头就像与尘世隔绝开来，安静而独立，既不羡慕城市生活的富足闲适，也不抱怨自身的不甚如意。 码头上那群早已被所有人遗忘的劳力仿佛颇为自洽地找到了自身在这个世界的定位，在年复一年地风吹雨打中逐渐木然而空洞，任何激情澎湃的火花也激发不起他们的兴致和神经，唯有金钱的味道尚能引起他们那残存将逝的鼻息抽动几下。 “年轻人，看你讲话的样子不像是干劳力的……”“老太太”拿手杖戳了戳地面，看眼站在一旁“细皮嫩肉”的苏察，像是在没话找话。 苏察摇摇头，“我们之前是在榨油厂区工厂干活的，因为最近工厂都停产了，所以就想着来码头赚点钱……”说完还颇为无奈叹了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老太太”下意识点了点头，颇为认同说道：“杜克城最近也是在闹罢工，工厂关门，商铺打烊，有钱的人得到风声早早储备了吃不完的食物，衣食无忧，没钱的……只能等着活活饿死，工会和教皇大人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说罢，佯装成老妇人的年轻女子有些伤感地揩了揩眼角，眼睛余光倒是从未离开过苏察和劳尔手里的箱子，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顿了顿后，脸上或许和苏察一般戴着面皮的年轻女子神色一缓，继续说道：“本以为杜克城闹罢工，便想着来这里躲个清净，不想这里闹得更厉害，在船上的时候就听说这里的褴褛汉闹得更凶，还放火烧掉了不少的房子，是真的吗？” “算是吧，不过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放火不假，可烧房子真没有……” 强牺读牺。站在路边等车的三人就这么你一嘴我一言地聊谈起来，从佯装成“老妇人”的年轻女子说话中，苏察感觉这位女子其实并未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提防，先前惊人的压价或许只是一种习惯，算不得富人固有的吝啬。 等三人上了车，在报出目的地后，和苏察并坐在后排的年轻女子便开始打盹起来，随着汽车的不断颠簸晃漾，少女那张生满斑点和老年斑的脸便开始自然地愈发靠近苏察肩膀，在某个时刻终于打破倔强了许久的动态平衡，偏了许久的脑壳终是落在了苏察的肩头。 透过后视镜，劳尔看了眼哭笑不得的苏察，苏察回以白眼，随后车内一路无言，汽车飞快驶过或是宽阔或是坑洼的道路，在两人也有了昏沉睡意的时候，汽车在梅蒂奇酒店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睡了一路的年轻女子迫不及待钻出车厢，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富丽堂皇的酒店，那张精细到皱纹都和真的没什么区别的老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激动之情，“啧啧，不愧是最有钱的家族，这随便一座酒店就气派地让人不敢靠近，换作是之前，我怕是不敢站在这里……”戴着老人面皮的年轻女子嘟嘟囔囔了片刻，直到酒店服务生上来礼貌问话，方才略有不满地抽了抽鼻子，然后冲两旁的苏察和劳尔一招手，宛如带了两个傻痴呆愣佣人出门的年轻女子便抬头挺胸随着殷勤服务生踏进了酒店大门。 一直送到房间门口，看眼正辛苦把东西搬进房间的劳尔，年轻女子方才拉过自觉面相和善的苏察，眨眼问道：“想不想多赚一点，譬如充当雇佣兵保护我之类的，每天一个银币，这可不少了呢，刚才我问了这里的行情，我给你们的可是不少了呢！” 苏察如此近距离望着满脸皱纹和色斑的老妇人冲着他近乎撒娇地问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适，纵然知道在这张青春逝去的面皮后面是一位皮光肉滑的年轻女人，但最直接的观感还是令他产生了心理上的不悦，但此时他只能默默忍受，装作要和同伴商量的样子看了眼房间，“我要和同伴商量一下，一枚银币的价钱两个人分，算下来每人才五个铜币，活是比码头轻，可也没有码头搬货赚的多……”苏察耸了耸肩膀说道，表露出一副不怎么想做的姿态。 “啊？这样子啊……”年轻女子失望地点点头，掰着手指大概是在计算兜里的钱能给多少，苏察等劳尔出来后，先不露声色递了个眼色，便当着对方面问道：“劳尔，这位夫人要雇佣我们保护她，每人每天五枚铜板，你觉得怎么样？” “啊？”劳尔演技爆发地惊呼一声，接着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价钱我还不如回家睡觉好了，要知道现在一块糙面包也得六个铜板呢，不可能，不可能，没有这样的价钱……”表演完后，劳尔冲苏察挑了挑眉头。 这候17bX*WX*M章汜。欣赏完两人天衣无缝的表演后，没有看出端倪的年轻女子终究是败下阵来，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报价：“每人两个银币，管吃，住的话只能委屈你们在沙发上睡一下，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只能算了！” “成交！”苏察和劳尔对视一笑，刻意顿了顿，然后异口同声答应下来。 从酒店出来，两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之所以最后答应对方，一方面因为苏察忽发善心，另一方面是有意在钓琼斯的胃口，综合考虑下来，便有了这次的突发奇想。 回到码头后，两人和琼斯说过情况，琼斯眼睛疑惑中夹杂着猜忌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最后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好吧，来码头上工是也是赚钱，兄弟有赚大钱的路子，我也不能拦着，不然就不仗义了不是！” “谢谢队长！” “谢谢队长！” 一番感谢后，两人离开码头，原本苏察还准备回去一趟，劳尔则说完全没必要，最终两人打车直奔梅蒂奇酒店，毕竟车费有人报销。 制大制枭。“真的太好了，有你们保护我，那摩尔庄园就应该不会太胆大妄为！”年轻女子拍了拍苏察和劳尔的肩膀，颇为满意点点头，赫然把自己当做了雇佣两人的雇主。 ------------ 第255章 “哈……好困呀，我先去洗个澡，你们就在这里保护我好了！”戴着面皮的年轻女子掩嘴打起了哈欠，说完便转身去了盥洗室。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有些诧异望着嘴上哈气连连脚下趿拉拖鞋离开的年轻女子，心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照理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数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自觉有高度提防的心思，但看这位貌似大大咧咧丝毫没有防范，“或许是有什么贴身保护的东西……”劳尔下意识说道，毕竟亨特先前就在苏察两条手臂上烙印了小型法阵。 “或许是！”苏察点点头，刚要喝口水，便听得盥洗室里传来“快来人啊……”的惊呼声，两人面色一变，连忙冲了过去，推开盥洗室门，只见年轻女子正懊恼坐在地上踢腿，而右手则是被卡在旁边的墙壁里，确切说是融进了墙壁一般，看到这诡异一幕，两人微微一愣，“还傻愣着干嘛，快帮我从墙壁里拽出来啊！”戴着老妇人面皮的年轻女子不满嚷道，苏察和劳尔赶紧上前，可在打量过仿佛是从墙壁里长出来的手臂后，两人同时犯了难，“这要用怎么个拽法？” “笨死了，笨死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破解这种超强壁吸防御法阵的要领即是……”年轻女子一通白眼过后，便开始讲解起两人都不曾听说过的这座什么防御法阵的要领，等讲完所有的破解要领后，年轻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眨眨眼打量了两人片刻，顿时又满含歉意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们仑卡帝国没有……也不是，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总之怎么说呢……” 年轻女子叽里咕噜一通裸唇不对马嘴地解释，说到最后也没有解释清楚，便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然后看着苏察直眨眼睛，像是要期盼得到谅解的小可爱。 强牺读牺。仑卡帝国，侮辱你们……苏察快速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并未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记忆，便只能暂时记在心上等之后再做了解，而眼下他还是一位菜鸟雇佣兵，当下首要目标是保护好雇主，“您忍受一下……”苏察照着先前对方说的方法，很快就把手臂从墙壁里拽了出来，检查过后除却有些许擦伤，其他并无大碍，“我们先出去了，您有需要的话，我们就在客厅！”苏察搀扶起对方便松开与老妇人严重不符的白嫩手臂，微微躬身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戴着面皮的年轻女子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脸皮发烫，心脏也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方才对方在检查她手臂有无受伤的时候，那种肌肤相触带来的电流感令她浑身莫名变得酥软，要不是有另外法阵影响她的嗓音，她近乎就要轻哼出声，“我这是怎么了？”看着面镜里耳垂已然通红的自己，年轻女子探手摩挲着衰老褶皱的脸颊，眼神变得渐渐迷离。 回到客厅，不等苏察开口，一直在旁观察的劳尔便主动说道：“大人，仑卡帝国是我们杜克帝国的敌国，就在杜克城北面，这仑卡帝国最近百余年推崇全民教育，每个人都会一些法阵以及相应的破解之术，这个……姑娘刚才也是一时说漏了嘴才暴露了身份，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穿越杜克防线的，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仑卡帝国……”苏察茫然地念叨了一句，穿越来这里已然有一段时间，但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其实并不详尽，确切说他还不曾真正离开过这座城市，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因而他眼下只能从劳尔这边获取相应的信息，想了想随之皱眉问道：“这城里怎么没有任何关于仑卡帝国的讯息，连码头报纸上都没看到过？” “唉，仑卡帝国和我们杜克帝国在二百年前其实是一家人，只因为当时皇室继承方面出现了一点问题，加上彼此发展理念不同，就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同室操戈，也就一分为二成了敌国……”劳尔说完叹了口气，这段鲜有被提及的历史在杜克帝国相当于一段禁忌，除却皇室层级方面的不允许，还有即是底层人士对仑卡帝国的仇视，因而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真空氛围。 “那这百余年间两国就没有任何往来？”苏察皱眉问道。 “没有，杜克皇室一直自认皇室正统，仑卡皇室不过是叛出皇室的叛逆，只要仑卡皇室不低头，杜克皇室就不会原谅仑卡皇室！”劳尔看苏察似乎颇为有兴致，便又多说了几句。 这有些不对劲啊……苏察如是嘟囔着，两个势如水火的敌国却从不有任何层级上的往来，那这种势不两立的仇恨是怎么一代代延续下去的，难道就凭借口口相传……显然在这种不合乎逻辑的关系背后，势必存在着鲜为人知的幕后关系网，正是通过这样的幕后关系网，两国的仇恨方才清晰且连续地延续了下来，“莫非这就是梅蒂奇家族和杜克皇室撕破脸皮的底气？”苏察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对了，她说是来继承什么财产的？” “好像是说摩尔庄园！” 在这一瞬，两人对视一眼，一种水落石出的清晰感在心底油然而生，摩尔庄园较比起梅蒂奇家族，或许实力底蕴上略逊一筹，但如果作为仑卡帝国钉在杜克帝国的一枚暗子，那就再合适不过了，“看来摩尔庄园应该是向仑卡帝国求救了，这位姑娘不过是仑卡帝国派来打着幌子探探情况的……” 这候1章汜。“孤军深入敌营，这么勇吗？” “你们在聊什么呢？”披着浴袍颇有春光乍泄之感的年轻女子一面擦拭头发，一面从盥洗室走了出来。 看眼浴袍下面若隐若现的无限春光，苏察“咳咳”干咳了两声，年轻女子不以为然拢了拢浴袍，继续说道：“刚才洗澡的时候，我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现在就给你两说一下，以后就称我菠萝小姐！” “是，菠萝小姐！” 制大制枭。“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这么熟悉了，那我就不再藏藏掖掖，来，我给你们看一件宝贝，顺便把灯熄了！”说罢，戴着面皮的年轻女子扯开了身上浴袍，春光一瞬乍泄。 ------------ 第256章 坑 灯熄后，房间一瞬黑沉。 空气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清香在鼻息前缭绕，苏察摸了摸鼻子，说实话有些尴尬，菠萝小姐突然来一个脱浴袍这么奇葩的举动，说好听点是不拿他当外人，可说难听点便是……没底线了。 劳尔轻轻扯了扯苏察微微僵硬的手臂，“大人，这菠萝小姐是要我们看什么宝贝，还得熄灯搞得这么神秘？” “鬼知道……”苏察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他眼下在想如果丽娜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当然，前提是劳尔泄密。 这时，隐隐可见站在卧室门口的菠萝小姐正低头探进撑开的浴袍里在看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可见闪烁着微弱绿光，“过来呀，你们两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捉了这么两只小可爱呢！”菠萝小姐回过头，看眼身后踌躇不前的两人，满是不解。 “好了，还是我转过来给你们看……”菠萝小姐嘟着嘴不满念叨了一句，便撑着浴袍真真转身，把浴袍里面一个坠在身前闪烁微弱绿光的小瓶子露了出来，大抵拇指大的透明瓶子里有两只类似萤火虫的小虫子，绿光是从虫子翅膀上发出的，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块绿宝石的观感。 苏察和劳尔尴尬之余，心说这菠萝小姐如果不是真的心地纯良，那就是地道的心机女，而且段位颇高，如此刻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到最后却是给他们看什么小虫子，骗鬼呢？ “你们这次可是走大运了……”菠萝小姐倒是仍旧一副心胸坦荡的纯良模样，嘟着嘴颇为不满看了眼像木头的两个人，“这小可爱可是仑卡帝国一等一的宝贝——飞星虫，只要把它放在你们身上一下再拿下来，以后不论你们跑到哪里，它可都能找到你们的，所以你们两个可不要对我有什么坏心思哦！” “呃……”苏察微微张着嘴，他现在完全跟不上眼前这位菠萝小姐的脑回路，对方又是脱浴袍又是熄灯搞了半天，到最后却是给他们看两只虫子，关键这两只虫子还是用来威胁他们的“追踪器”，“女人的脑回路真的是……”苏察哭笑不得之余，不愿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便连连点头：“菠萝小姐，我们都是有底线的好人，既然雇佣我们保护你，那我们一定尽力！” 这时劳尔适时打开了壁灯，菠萝小姐已经取下坠在脖子上的小瓶子攥在手里，上来小心翼翼打开瓶盖对着苏察手臂轻轻碰了碰，苏察只感觉像是被蚂蚁夹了一下，并隐隐可见一丝绿光没入手臂，在劳尔手臂重复过如此操作，菠萝小姐这才把装着两只小虫子的水晶瓶坠回身前，并且当着两人面双手护住水晶瓶，闭眼祷告祈福。 苏察这时才发现对方浴袍里穿了一件类似肉色内衣的衣服，刚才由于光线的原因才使得乍看上去对方宛如赤裸，“……”苏察心里一时苦笑不已，但看对方祷告祈福的真诚模样，也便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怪自己心思不纯。 祷告祈福完，菠萝小姐开心地上来拽住苏察手臂左瞧右看，甚至还用指甲尝试着在被飞虫叮咬的位置扣了扣，似乎不放心先前自己的操作，苏察领会精神主动说道：“要不你先拿虫子试一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哈，我们想一块去了……”菠萝小姐一拍光洁额头，连忙敞开浴袍探手攥住坠在身前的水晶瓶，低头默念起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只见瓶子里两只飞虫中的一只开始振动翅膀似乎要从瓶子里飞出来，而绿色的光亮同时从翅膀上亮起，同时苏察留心到在他手臂上也出现一丝微弱到近乎不可察的绿光。 “真的有用唉！”菠萝小姐睁开眼，看到苏察手臂上的绿光，连连捂着小嘴啧啧称奇起来。这候cOm章汜 ………… 近些时间，商铺生意依旧毫无起色，哥哥霸王尽管极卖力气在小台子展示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各式商品，但对于前来唐人街买东西的行人而言，这些要么是瓶瓶罐罐，要么是贵到离谱的东方商品，远没有商品主人心里想的那么容易售卖。 在台子前展示东方丝绸的妹妹虞姬在哥哥霸王再三要求下穿了一件丝绸旗袍，在台子前扭曳腰肢来回走动，纵然一开始凭借虞姬曼妙身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但在哥哥霸王报出价钱后便是一哄而散，原本就不愿忍受哥哥暴政的虞姬终是垮着脸坐在了台子上，盘腿扯着旗袍下摆气鼓鼓嚷道：“哥，价钱贵死了，就算是我再喜欢，也不会花钱买啦……”强牺读牺 “一帮穷鬼懂什么……”哥哥霸王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看眼妹妹毫无怜惜地扯着旗袍撒气，便连忙走了过来，心疼地打了一下妹妹虞姬手臂，“哼……”虞姬不满地松了手，把小脸赌气偏到一侧，哥哥霸王趁机坐了下来，叹口气说道：“妹呀，咱家是做小本生意的，凭的就是能坑一个算一个，你看看这条街上的，那些发了大财的哪个不是一路坑人发的家，怎么到了我们兄妹这里，就觉得这不能那不行，父母是有说什么诚信为本，可父母诚信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有赚到什么钱，还得我这个哥哥带着妹妹坑人养家，我也不是贪心的人，只要攒够足够的钱，我们就离开这里，你不是一直想去杜克城吗，那里可是没钱寸步难行……” “那也不能坑人……”妹妹虞姬偏过头没好气还了一句嘴，又偏过头看向一侧，然后蜷腿抱膝抽了抽鼻子，模样楚楚可怜。 哥哥霸王无奈摇摇头，却是把身上羊毛大衣脱了下来盖在妹妹腿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在想那个家伙对不对，可人家有女朋友了呀，这你知道的，我们总不能坏人姻缘，父母可说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这是缺大德的……”制大制枭 “那那那……”妹妹虞姬张着嘴说了几个那字，像被人捏住了脖子脸憋的通红，吭哧半天还是说道：“……那还是不能坑人！” “……”哥哥霸王叹口气，抬头看了看铅灰铅灰的天空，心说爸妈，你们怎么给我生了这么一个亲妹妹！ ------------ 第257章 可爱姑娘 行人稀稀拉拉的唐人街，已然没有了先前摩肩擦踵的熙攘与繁华，有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旁若无人打着哈欠，亦有商铺老板愁眉苦脸坐着白日打鼾，萧条似乎像是笼罩在这里的铅云，驱之不散。 哥哥霸王清楚妹妹虞姬的性格，认准要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每逢于斯除却甩锅给早已去世的父母或是抱怨几句，他也并没有太行之有效的办法，因而兄妹两人坐在自家商铺小台子上互不理睬沉默半晌后，哥哥霸王忽然听得身边有“咕噜咕噜”的动静，一扭头便发现赫然是妹妹虞姬歪着脑袋倚腿睡着了，“呃……”霸王无奈之余叹口气，抽了抽嘴角，最后摇头笑了起来。 把妹妹虞姬抱回后台安置好，哥哥霸王眼神阴郁回到台子前，刚要坐下想些事情却看到一旁的衣服下露出块古色古香的姻缘牌，随手捡起一看不禁苦笑起来，原来这块姻缘牌之前被他误认为丢放在哪个角落里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不想是被妹妹偷偷拿了去，并且还在上面刻了字：“苏虞”。 摩挲着手里的姻缘牌，霸王心思复杂望着空空荡荡的街头有些晃神，父母留下的遗书里明确说了妹妹虞姬体内的古老东方巫术时间所剩无几，一旦爆发开来即会什么香消玉殒，而破解这种东方古老巫术的方法究竟是什么，遗书里并未明确提及，只是模糊地说道让他们兄妹在此耐心等待，想到这里，霸王不禁又仰头望天，心里泛苦。 “道奇爷爷，这家店很有东方特色呢！”就在霸王一肚子苦水无处倾泻之际，两道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其中的年轻姑娘穿着红裙，头上插满各种头饰，手里抱着几袋子唐人街的小吃，正一手朝嘴里塞吃，一手指着霸王身后的店铺给身后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说话。 “小姐，你要注意形象，这里人多眼杂……”银发的道奇老人脸颊抽搐着不得不再度提醒，从来到这条街上，自家小姐就全然变了个人似的，丝毫没有神殿公主的端庄优雅大气，有的只是一个蹦蹦跳跳吃完东西还不忘吮手指的普通姑娘，尽管他再三提醒，可效果显而易见。 “不管啦，道奇爷爷，我在酒店里都要憋疯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会，你就让我撒撒欢好不好……”许久不曾露面的艾米丽一手扯着道奇老人衣袖撒娇地晃了晃，还不忘用舌头把粘在嘴角的几粒芝麻舔进嘴里。 道奇老人微微皱眉看了看行人寥寥的街头，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的可怜模样，刚完成的心理建设又倾然坍塌了一半，只得不战而屈做出让步：“好好好，不过……”这候zHUiYOm章汜 “谢谢道奇爷爷，我就知道道奇爷爷对我最好了呢！”艾米丽兴奋地挥了挥手臂打断道奇老人，便连忙从怀里的袋子中捡了块东方特色的点心乖巧地塞进道奇老人嘴里，然后赶紧吮了吮手指上的糖浆，眼睛眯成一线，盯着道奇老人：“超甜呢，是吧道奇爷爷！” “嗯嗯……”道奇老人向嘴里炸开的甜蜜投了降。 “神殿可没有这么好吃的点心呢！”艾米丽也附和地点点头，把一块沾有芝麻粒的点心丢进嘴里。 “这位姑娘，看您样貌艳丽，气质不俗，想来是哪家富人老爷的公主，头上的发饰可还满意，您要是觉得一般，我这里还有更好看的……”哥哥霸王从台子上跃下来，拦住从台前经过的艾米丽，看眼对方满头的发饰，心说这可是实打实有钱人家的姑娘，这一把可是不能失手了！ “你家都有什么好看的发饰，能有我头上的这些好看吗？”艾米丽先朝嘴里塞了块点心才上下打量起霸王，然后用沾有糖浆的手指了指琳琅满目的头问道。强牺读牺 霸王故作神秘摇头一笑，却是从怀里摸出个古朴精致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根玉簪，“姑娘……”霸王故作神秘看了眼周边，刻意压低声音：“这枚玉簪是我祖传之物，是来自东方大陆的宝贝，名叫如意，寓意呢……佩戴之人都能有好运气……” 站在一旁的道奇老人皱紧眉头静静看着正和自家小姐说话的年轻人，心说如此拙劣的演技如果能骗过自家小姐，那他干脆打道回府好了，作为肩负保护神殿公主责任的他，自有一套识人断人的方法。 “多少钱啊，这是石头做的吗，可摸上去又感觉不像石头呢……”艾米丽小心翼翼摸了摸对方递来的玉簪，感觉上手并没有她想象的似石般的冰凉，反而有种淡淡的温润，不免好奇起来。 霸王一瞧对方如此好奇，知晓这多半是要上钩的节奏，便决定加把火，藉着对方翻来覆去看玉簪的间隙，他想了想忽然垮下脸说道：“姑娘，实不相瞒，这枚玉簪呢，是我父母打算留给我未来妻子的，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经受不住打击双双离世，我就带着妹妹两个人生活，这段时间由于生意不好，已经几天没开张了，所以就想着把这枚玉簪卖给一位有缘人，一来是给它找个好人家，二来呢也是维续我和妹妹的生活……人间苦啊，真的苦！” 艾米丽揩了揩通红眼角，抽着鼻子说道：“那这样吧，我也没有多少钱了，这是刚才买发饰和点心剩下的……”说着艾米丽拿出打开精致小巧的钱袋，从里面道出两枚金币来，然后拿起一枚金币冲霸王说道：“让我先算一下，这枚金币我要买的东西有糖葫芦，奶油蛋糕，糖炒栗子……” 霸王盯着对方手里的金币，听对方掰着手指说出几样街边卖的小吃后，心说就这些也就两银币而已，剩下的钱足以用来购买他手里的玉簪，要知道这枚玉簪真正价钱不过两枚银币，如果真心想要还能再砍砍价，当然这样的价钱只是在没有遇上类似眼前这样傻白甜姑娘的时候才会有的，能小坑致富为什么要放过呢？制大制枭 只是随着姑娘嘴里的东西一件接一件说出后，先前拿出的那枚金币已然被收了回去，又换成了另外一枚，霸王方才意识到嘴的鸭子可能要飞，脸颊抽搐之余连忙打断对方，疑惑问道：“咳咳，请问姑娘刚才你说的十几种小吃是你一个人吃吗？” ------------ 第258章 兄弟入伙 “妈妈，丽娜嫂子，咱们商量一下，就是能不能给我买个瓷娃娃啊？”苏卿小心翼翼打量过妈妈和丽娜嫂子的脸色，方才可怜巴巴问道。 “哪个瓷娃娃？”婶婶朱蒂正在留心看一件丝绸围巾，被跑过来的苏卿打断后，便忍火循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对侧商铺门口摆着几个瓷娃，在先扫了眼旁边的价钱后，顿时皱起眉头，“一个瓷娃娃就敢卖5金币，现在钱都是纸吗，苏卿，你觉得以家里的情况能给你买这么贵的玩具吗？” 拉着丽娜嫂子手臂的苏卿一听，顿时耷拉着小脑袋不再说话，家里自大哥离开后，所有的财政大权就统统被妈妈攥在手里，每个人的花销都有记账，她每月也才三四枚银币，这还是她积极争取的。 丽娜摸了摸苏卿耷拉着的脑袋，刚要张嘴替苏卿说几句好话，却看得婶婶冲她递了个眼色，“丽娜，你不要替她说话，就她一个人特殊，每月四枚银币零花钱，如果她真想要，就自己攒钱买！”婶婶说着走过来看眼低着头不吭声的苏卿，丽娜只好苦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这是三人逛街发生最为寻常普通的一幕，在行人寥寥的唐人街头，偶尔会有商铺老板闻声抬眼打量三人一眼，在用精明眼光判断后便继续闷头打盹，类似三人这样只逛不买的客人每天都有，他们才不会轻而易举就搭上笑脸。 “婶婶……”丽娜神色紧张拽了拽婶婶朱蒂的手臂，眼角余光落在三人身后跟随了一路的那道身影上，“怎么了，丽娜？”婶婶偏头问道，“那个人跟了我们一路，会不会图谋不轨？”丽娜用眼神指了指正站在一家商铺门口佯装要买东西的疤脸男。 “嗯？”婶婶看眼疤脸男侧身，心里划了一道，心说这身影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和自家那侄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可看对方头脸凶神恶煞，脸上还有刀疤，和侄子相差甚远，想了想便嘴上说道：“不会的，现在是白天，这里人多眼杂的，但凡脑子聪明一点的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放心好了，咱们买完东西就马上回家！” 丽娜忐忑不安地点点头，这时只见那刀疤男似有觉察地偏头望了这边一眼，身边苏卿突然“呀”地叫了一声，便连忙用手掩住小嘴，眼睛滴溜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婶婶朱蒂和丽娜连忙看向苏卿，担心以为是怎么了，“我没事，只是咬了一下……社头”苏卿掩嘴说着，贼光闪闪的眼睛却是落在那刀疤男身上看个不停。 这时，一身老妇装扮的菠萝小姐拎着几个袋子从商铺里走了出来，看眼心不在焉的苏察，随手递出袋子之余，顺着苏察视线看了不远处好像是一家三口两眼，不明问道“认识？” “哦，不认识，只是觉得那位姑娘好漂亮，和我未婚妻有一拼！”苏察接下东西拎在手里，随口回应之余，余光扫了眼一旁正嘀嘀咕咕议论的两个扒手，这两个扒手跟随了婶婶丽娜一路，先前是在商量该怎么下手的时候被他无意听到了，方才决定一路跟下去好找个时机收拾一下这两个不开眼的家伙。强牺读牺 “哦？你还有未婚妻？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等回去了你要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菠萝小姐眨眨眼接茬说道，说完便兀自笑了起来，这是两人之间的常态，近乎没有一丝雇主和佣人的界限，反而更像是朋友间的扯闲篇聊闲话。 “好！”苏察翻个白眼点点头，这几天两人相处下来已然成了七分熟的朋友，菠萝小姐有种自来熟的亲切感，或者说对相信的人丝毫不设防，昨天在陪着对方去摩尔庄园先踩了踩点，回来便嚷着要瞅瞅这城里什么地方好玩，好等她继承财产后大肆挥霍一把，还说要大大犒赏两人。 “走起，刀疤兄弟！”菠萝小姐安慰似地拍了拍苏察肩膀，然后吃着一袋蜜饯大摇大摆而去。 “老哥，你这口味实在……”两个扒手神色猥琐凑上来冲苏察说道，说完还竖了竖大拇指。 “……”苏察。 “老哥，虽说现在整体大环境不好，可也没必要自毁前途，陪着这么一位硌牙的主，你也不嫌晦气……不行跟着我们兄弟干，不瞒你说，我们兄弟跟了你一路，觉得你身上有股能摄人的气魄，你要觉得不行，我们兄弟可以奉你为大哥，以后你就带领我们发财你看怎么样？”两个扒手一唱一和劝说着苏察，听得苏察险些笑出声来，心说这两个家伙也真的是胆肥，拉人入伙竟然拉到他头上来了！这候sUyiN*gWaN**E*t章汜 “你们每个月能赚多少？”苏察决定探一探口风。 “看情况，不过整体算下来，每天大概能偷……咳咳，赚五六块银币， 多的话两块金币也不止！”兄弟中年龄略大的扒手挺起胸膛，颇为自豪说道。 “倒是不少……”苏察眯起眼睛点点头，想了想后指着远处正从商铺里出来的婶婶三人问道：“像那样的人，你们有几成把握？” 这次倒是两人中生着三角眼的弟弟主动接茬，看眼远处有说有笑的三人，舔了舔嘴唇，伸出细长手指比划了一下，“七成，而且据我目测，钱袋应该装在三人里中间的那个女人身上！” 苏察知道对方说的目标是丽娜，那是因为丽娜今天穿了一件看上去颇为高档的羊绒大衣，是他之前给丽娜买的礼物，可对方不清楚的是，有婶婶在，钱袋就不可能在其他人身上。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呢，我还有一位朋友在街头，你们可以去找他，只要你们说服他加入，我就没问题！”苏察偏头望眼街口方向，先前他就和劳尔说过等逛完街再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的事情，现在他让对方去找劳尔，相信以劳尔的头脑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你还有一位兄弟……”三角眼摩挲着下巴，开始打量苏察，苏察眼皮跳了跳，以为对方有所觉察，刚要说点什么混淆一下，却又听得三角眼犹豫了一下，开口：“丑话说在前头，你那兄弟加入我们后，可不能和你一样，位置在我们兄弟头上，他得尊重我们兄弟！”制大制枭 苏察愣了愣，他不曾想对方考虑的是这些东西，随即摇摇头一笑，“不会，我相信我那兄弟一定会相当尊重你们的，放心好了！” ------------ 第259章 免费上一课 美食和首饰，永远是女孩子们能迅速热聊起来的话题。 “哦，这个糖人也太好吃了吧，我之前就想吃的，可是我哥哥告诉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好吃……”妹妹虞姬咬口艾米丽递给她的糖人，糖浆在嘴巴里爆开的一瞬令她甜蜜地把眼睛眯成一线，等这股甜蜜彻底散开这才嘟嘴瞪眼，颇为恼火地偏头望着正坐在台子前吆喝叫卖的哥哥霸王，感觉她上了哥哥霸王的大当。 “你哥哥……说糖人……不……好次？”分享给虞姬糖人的艾米丽一听，顿时也瞪着眼睛疑惑地看了眼刚才要卖她玉簪的霸王，眨眼想了想，先把嘴里的点心吞咽下去，又吮了吮手指，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嘴里连连念叨：“怎么可能，不可能！” 虞姬脸色不自然地犹豫了一下，有些羞赧看眼艾米丽手里的糖人，“我哥哥告诉我捏糖人的老伯伯……” “捏糖人的老伯伯怎么了？”艾米丽吮了吮糖人，疑惑眨眼问道。 “……捏糖人的老伯伯小解完不洗手！” “呃……”艾米丽一愣，有些茫然的眼睛逐渐瞪大起来，最终反应过来后却是面有心疼地看了看手里被吮了好几口的糖人，一时间愣在那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表情挣扎而有趣。 坐在台子前的霸王大抵是听到了妹妹的对话，这时一脸坏笑扭过头来，望着僵在那里的艾米丽，抽了抽嘴角，“告诉你们吧，街口那位捏糖人的老伯不光是小解完不洗手，而且扣完脚也不洗手，这样说吧，你们每次吃的糖人味道绝对会不一样，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位老伯每天在捏糖人前究竟干了什么？” 强牺读牺。“……”艾米丽彻底傻眼。 “……”虞姬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瞪着把她先前已然忘却的实话再度说出来的哥哥霸王，“霸王，你……”虞姬指着咧嘴坏笑哥哥霸王，忽然看到几位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走来，眨眨眼似乎不相信眼睛看到的，等真的看清朱蒂等三人后，虞姬顿时“噌”地跑到台子前，冲着正逛街的三人招手喊到：“朱蒂婶婶，丽娜嫂子，苏卿，这里……” 这边，刚从一家绸缎商铺出来的三人，尤其以婶婶朱蒂的脸色最不对劲，细眉紧锁，嘴巴紧抿，而丽娜和苏卿同样有些面挂寒霜的冷艳，刚才在绸缎商铺里，三人都瞧上了一块紫色绸缎，在和老板讲价钱时不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那商铺老板大抵是觉得婶婶朱蒂姿色不俗，便产生了一点坏念，在口头上轻薄了两句，却没料到婶婶朱蒂反手抄起手边木尺朝着对方脑袋就狠狠来了一下，虽然没有头破血流，但那色欲蒙心的老板怕是也被打懵了，三人便趁机逃离了出来，苏卿还不时回头看几眼身后，担心那商铺老板追撵出来。 “婶婶，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了，东西买的不少了……”丽娜是三人中胆子最小的那个，刚才被那个面目猥琐的老板吓到了，此时忍不住担心对方报复，便小声建议道。 “丽娜嫂子，不怕，要是那老板追上来，我就让蜘蛛咬他！”苏卿满不在乎安抚起丽娜。 婶婶朱蒂听苏卿这么说，本就皱紧的眉头愈发紧缩，正要开口教训一下苏卿，不料前面传来“朱蒂婶婶，丽娜嫂子，苏卿，这里……”的呼喊声，三人不禁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丝绸旗袍的丰硕女子正向她们三人挥手，“呀，是……虞姬小姐姐！”还是苏卿眼尖，很快就认出了虞姬，“还真的是她！”婶婶朱蒂嘟囔一句神色开始变得古怪，这位虞姬姑娘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样貌是没的说，身材也属于那种高大丰满的类型，较比起身旁的丽娜整体占优，但唯独性格不让人放心，貌似脑子还有点……“真的是虞姬姑娘！”最后反应过来的丽娜倒是没有情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肃杀之气，只是抿嘴勉强笑了笑，冲着不远外的虞姬姑娘回应似地挥了两下手。 “哥，有贵客，我过去迎接一下！”三人听到那位虞姬姑娘冲身旁头上插着玉簪的年轻男子如是说了一句，便用力挥着手臂像是担心三人看不见她似地一路飞奔而来，等跑到三人面前，虞姬姑娘气喘吁吁站定，喘了两口粗气便先和婶婶朱蒂问候道：“婶婶好，我是虞姬，之前拜访过您的……” “虞姬姑娘，你好！” “丽娜小姐姐，你好！” “虞姬姑娘，你好！” “苏卿妹妹，你好，还记不记得虞姬姐姐呢？” “虞姬姐姐，我苏卿当然记得虞姬姐姐呢，刚才还是我一眼认出了姐姐的！” 简单问候过后，清楚了三人并未忘记她，虞姬颇为开心，想了想便指着不远外的自家商铺，开心说道：“婶婶， 今天你想买什么只管告诉虞姬便是，只要商铺里有的，您统统拿走就是！” 婶婶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这位虞姬姑娘是如此爽朗热情的风格，先前那次拜访留给她的印象只有羞涩和过好的食欲，“虞姬姑娘，这可使不得，我们今天要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本想就要回去了的……”有所改观的婶婶笑着婉拒道，她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纵然对方如此说，她也不可能真要。 “啊，这么早就要回去了……”虞姬姑娘一听三人要回家，顿时傻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自恼地抓了抓头发，便回头冲正打量的哥哥霸王挥手求助，“哥，你快来啊！” 这候17bXWX章汜。………… “你就是刀疤老哥的兄弟？” 制大制枭。唐人街口一处角落，劳尔看着眼前贼眉鼠眼上来问话的两兄弟，心里顿时明了这二位大抵就是先前苏察提过一嘴的那对扒手兄弟，随之点点头，佯装疑惑不解问道：“两位兄弟，你们……认识我大哥？” 听劳尔如是没有底气说话，兄弟两人便有些了然于心，随之仰着头故作凶相道：“那当然，刀疤老哥现在已经是我们兄弟尊认的大哥了，我们前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想不想跟着我们发财？” “大人加入了他们？”劳尔眨眨眼，脑海里快速转了几圈，但还是没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情况，再者之前苏察已经说过两人找他便是动手的暗号，想了想后，劳尔决定还是执行之前的计划，免费给两人上一课！ ------------ 第260章 折磨人的爱情 唐人街口。 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里，西装革履的阿道夫坐在驾驶座上随口打着哈欠，后排看似闭眼休憩的贵妇人实则是被他抽去了所有意识，变作了再无可能醒来的活死人。 他今天来这条街的目的，是为了给这座正处于动荡不安的城市再添点油加把柴，他自觉是一位满腹诗歌的游吟诗人，在看到任何一丁点的苦难便忍不住要吟诗一首，当然他所谓的“吟诗一首”会让诸多人失去最为宝贵的生命。 先前他随机发枪的做法，最终效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理想，他把失败的缘由归结于人性的怯弱，那群生活在底层的褴褛汉们吃的苦头还不够，苦头没有吃够就不会产生要反抗的意识，在他看来苦难是孕育诸多意识的孵化器，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即是让那群人多吃点苦头。 在那几条混乱无序的街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譬如在最为富有的皇后一街，最为诡异的二街，他都相应部署了一系列自认无懈可击的计划，那些一旦实行便会彻底掀翻这座城市的计划只不过眼下暂时不能实施，契机尚未到来，纵然是可以操控诸多意识随时掀起血雨腥风的牠，也无法准确猜测所谓契机降临的时间点。 “哈……”稍稍郁闷打了个哈欠，阿道夫忽然看到远处角落里，正有三人在互相推搡扭打，确切来说是其中的一人正在殴打其他两人，从双方动手的情况来看，那一对被打的两人身上吸附着仅有他能看到的两团淡灰色意识，“应该是窃贼之类……”阿道夫想了想，如是嘟囔了一句，便再无兴致去看，诸如这类偷了别人钱袋被主家发现并动手教训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他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些，再者对方身上吸附的那两团淡灰色意识，不过是诸多污染意识里威效最低的几种之一，实在不足以引起他太大的兴致。强牺读牺 只是余光扫掠另外一道身影时，他一瞬愣住了，“咦？”暗自惊叹一声，当他把所有视线投射过去时，赫然发现对方头顶吸附着一团光亮微弱的七彩意识团，“不可能啊！”阿道夫不可置信嘟囔了一句后又眨眨眼，但对方头顶那团七彩意识团依旧闪烁着微弱光泽。 “不可能，不可能……”阿道夫震惊到近乎炸裂的内心深处翻涌出一股强烈危机感，这是牠降临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产生恐慌，甚至坐在驾驶座的身体也莫名哆嗦起来，“文明之神的意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个听上去仿佛是笑话的情况却是真实发生了，而且还是被他亲眼目睹。 “哈……”阿道夫面无表情仰头笑了一声，随即整副面目开始狰狞扭曲，怨毒，阴冷，疯狂……诸多的负面情绪在这张不算英俊的脸上一一闪现，最后融合成一副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复杂神情，“文明之神，你终究还是现身了！”阿道夫喃喃自语。 远处街角，劳尔一脚踩在三角眼鼻青脸肿的脸上，疼得对方又是一阵杀猪似的哀嚎，“听好了，今后不要再做这一行了，找点正经营生做，实在找不到就去码头卸货！”说完松开脚，三角眼连爬带滚躲开一段距离，瘸着腿去搀扶躺倒在地直哼哼的大哥，“记住我说的！”劳尔看着狼狈不堪的两个家伙，憋着笑又提醒了一句。 教训完这对无足轻重的盗贼兄弟，劳尔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回头循着记忆望向远处停在路边的那辆汽车，方才他隐隐感觉有人在打量他，纵然对方或许只是惊鸿一瞥，但还是被他敏锐捕捉到了，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那是一位神色淡然的司机，能给富人开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不失为一种体面的职业，对方有此淡淡的高傲倒也可以理解，劳尔心中如是想着，又看了对方几眼便回过头想其他事情了。这候章汜 这时，街口走出三道各具风情的身影，躺在街边的一些乞丐纷纷转头望了过去，劳尔觉察到什么愣了一下，便循着众人视线看了过去，走在左侧年长一些的妇人穿了件贴身绣花夹袄，黑色长裤搭配长筒靴，使得看上去极具熟女风情，中间的年轻女子有着精致灵秀的五官，身上穿了件颇为高档的大衣，给人乖巧又不失高贵气质的感觉，而右侧小萝莉一身质感不错的粉色衣服也恰如其分修饰出自身可爱一面，如此各具特色的三人能吸引一众人视线，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朱蒂夫人，丽娜小姐，苏卿小姐……”劳尔一眼就认出三人来，但眼下他不可能上前相认，在没有揪出幕后危机以前，用苏察的话说，那就是他们两个永不与家人相认， 毕竟相认会带来何种不可预料的后果，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制大制枭 拎了几袋子东西的三人正是朱蒂丽娜和苏卿三人，从热情的虞姬姑娘自家商铺里出来后，三人手里便多出了两个袋子，这其中都是虞姬姑娘真心实意塞给三人的一些东方瓷器以及些许其他物件，尽管当时旁边那个哥哥一个劲地直递眼色，但皆被虞姬姑娘选择忽视了，到的最后名为霸王的哥哥直接无语转身离开，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妈妈，虞姬姐姐也太热情了，刚才那个霸王小哥哥脸都被气绿了……”苏卿拎的袋子里有虞姬姑娘送她的几个具有东方大陆特色的发簪。 婶婶朱蒂附和着点点头，但没有开口接茬，她先前留心观察那个虞姬姑娘，发现对方从头到尾满是发自肺腑的真诚，尤其在提到侄子后更是满心满眼的喜欢，这种喜欢一个人便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真情流露令她有些忐忑不安，确切来说是为身边的丽娜担心，她清楚任何一个男人在撞上拥有这种真情的姑娘后是抵抗不了许久的，因为那是足以融化一切心底坚冰的炙热喜欢。 而走在两人中间的丽娜，此时的心情远没有脸颊上的笑容淡然，虞姬姑娘的出现真真实实令她产生了一种危机感，纵然她深信苏察是爱她的，可心里依旧无法不去朝危机这方面想，万一苏察不再爱我了，万一苏察爱上虞姬姑娘了，万一婶婶觉得虞姬姑娘比我要好……千思万绪万千滋味涌上心头，善良的丽娜眼头发酸，眼泪一瞬滚滚而落！ ------------ 第261章 善良的小花 逛啊逛，逛啊逛，拎着几袋子东西的苏察只觉得两条腿灌铅似沉的他近乎走不动路，先前陪婶婶她们逛街已然称得上“艰辛”，可今天遇上这位菠萝小姐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这个胖娃娃好好看，我们买一个怎么样……” “小姐，这个是东方大陆的弥勒佛，不叫胖娃娃！” “那这个蜡烛怎么是红色的呢？” “这个叫喜烛！” …… 两人逛街便是以这种你问我答的方式一路进行下去，菠萝小姐抱着几袋子小吃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苏察则像个辛劳的佣人拎着一大堆有用的没用的东西龇牙咧嘴跟在后面，还得不时回答对方从脑壳里蹦出的各种各样奇怪的疑问。 时值晌午，铅灰色的天空里嵌着一轮红日，街上游逛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商家见此一幕自然是愈发卖力吆喝叫卖，气氛惨淡的街头正一点点恢复往日的喧嚣热闹。 大抵是逛街累了，菠萝小姐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低头看眼怀里的几袋子小吃，想了想回头冲身后累到吐血的苏察说道：“吃点东西怎么样，你知道这条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吗？” 苏察一直在街头留心观察婶婶一行人的身影，先前看到三人从那位虞姬姑娘商铺里出来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这时不免隐隐有些担忧，听菠萝小姐想要歇脚，借坡下驴指着虞姬姑娘商铺旁边的小餐馆说道：“就在那里吃好了，听说饭菜味道不错！” “嗯，好！” 两人来到没有招牌的小餐馆，门口也没有看到服务生，菠萝小姐倒是没在意直接推门而进，不大的餐馆里只摆了四五张餐桌和一些座椅，穿着厨师衣服的中年老板正坐在柜台旁打盹，“老板醒醒，来客人啦！”菠萝小姐走到柜台前“笃笃笃”敲了两下柜台，听到动静的中年老板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眼菠萝小姐一眼，大抵是觉得一个客人也赚不到什么钱，便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指了指一旁墙上的菜单，闷着嗓子问道：“小姐，吃点什么？” 菠萝小姐点完自己吃的饭菜，回头再去问苏察时，却发现苏察正在门口和旁边商铺的小姐姐似乎在解释着什么，“老板，你先等下！”菠萝小姐冲身兼多职的中年老板摆了摆手，急匆匆跑出餐馆，便听到苏察正满是无奈地解释着：“这位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苏察先生，我只是佣人苏察，单单重名而已，我家小姐……喏，这位就是我家菠萝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你好，小姐姐，我叫虞姬，请问一下……”菠萝小姐听过自称虞姬的姑娘问完，眨眨眼看了看满脸无奈的佣人苏察，忽然眯起眼睛拿一根手指指着苏察，神秘兮兮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呃……”苏察抽抽嘴角，知道这是菠萝小姐在和他开玩笑，换作其他时间他还会顺势跟着打趣两句，但眼下这种情形显然不怎么合适，“小姐，麻烦你给这位虞姬姑娘解释清楚，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位苏察先生！”说完，苏察不露声色递了个眼色。 走进小餐馆，找个位置坐下，把几袋子东西放好后，中年老板满脸欢笑走了过来，“先生，您要吃点什么？”“我家小姐点过餐了？”“是的，先生！”“那就给我来个……”望着身兼多职的中年老板挤进后厨，苏察这才偏头看向门口，菠萝小姐正推门进来，看到苏察正盯着她看，便得意地挑了挑眉毛，笑道：“搞定！” “佩服，失敬！”苏察抱拳拱了拱手，嘴里调侃着说道，“你这是……帮派手语？”没想到菠萝小姐却是小跑上来，学着苏察抱拳拱手的样子好奇问话，苏察不得已又就着这个古怪手势解释了半天，等中年老板端上饭菜两人这才停止议论。 隔壁，虞姬姑娘顶着一脑门子问号回到自家商铺后台，哥哥霸王正在忙着做饭，她便自觉地默默在炉子旁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捡几块碳块丢进炉子，“唉，妹呀，你不做饭也别添乱行不行，你看看你朝炉子里塞的是什么？”哥哥霸王过来无奈摇摇头说着，蹲在旁边把炉子里的石块挑了出来，起身拿来几把青菜丢给妹妹虞姬，“帮忙把菜择了，别搞错了，不然就没饭吃了！” 妹妹虞姬一面择菜，一面皱着眉头说道：“哥，刚才那个刀疤男你看到了没有，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那个家伙的味道吧！”哥哥霸王叹口气，“可人家和那个家伙长的风牛马不相及，根本不是一个人，你还冲上去生拉硬拽，妹呀，你可是女孩子……” “哥，我觉得这个刀疤男就是苏察，他们名字都一样，气味也一样，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巧合的两人？” “我看你是相思成疾，看谁都像那个家伙！” “哥， 我决定再去验证一下，给我点钱，我要去旁边餐馆吃饭！” “……” 推开餐馆门，虞姬先看了眼正坐在窗旁埋头吃饭的那对主仆，“虞姬姑娘，贵客登门呀这是，想吃点什么？”因为和餐馆老板相熟并且关系不错，故而在看到推门进来的虞姬姑娘后，中年老板便颇为亲切的喊话问道。 “于勒叔叔好，给我来一份炒饭就行！”虞姬姑娘恭敬地向中年老板问过好，方才点了份炒饭。 “菠萝小姐，我们又碰面了，好巧啊！”虞姬姑娘挑了张在苏察旁边的位置坐下，不等菠萝小姐开口，她便先声夺人打起了招呼。 “虞姬姑娘，要不……坐过来一起吃吧，我们点了很多好吃的！”菠萝小姐吮了吮手指，倒是热络地招呼虞姬过来一起坐。 旁边低头吃饭的苏察一阵龇牙咧嘴。强牺读牺 “这不太好吧……”虞姬姑娘心中窃喜，连忙起身坐在了苏察旁边，嘴里却是吞吞吐吐说道。这候章汜 “有什么不好的，你忘了刚才请我去你家做客的事情了，等我们吃完这些东西，就去你家商铺怎么样？” “好呀，没问题，那我就开吃了！” 看着身旁这两个原本应该成为仇家的姑娘一言一语聊的火热，苏察自觉他倒像是成了外人，纵然桌子下菠萝小姐刚才拿脚踢了他两下，但两人心地良善这一点他不可否认，因为他在两人头上看到了一朵洁白无瑕的小花。制大制枭 那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善良的小花。 ------------ 第262章 猜忌 刚回到家推开门，戏精苏卿就飞奔到客厅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嚷道：“累死我了，我的脚脚都在滴血……” 小凯撒肩膀上趴着橘猫伽德罗，一人一猫听到动静便从楼上跑了下来，先跑到门口想帮婶婶和丽娜姐姐拎点东西，可都被两人拒绝了，只能帮两人拿好拖鞋，伽德罗在门口转过一圈，又凑到苏卿身边用毛爪子扒着几个袋子瞅了瞅。 “中午都吃点什么，我逛街逛的都不怎么饿了……”婶婶朱蒂放好东西后换上了居家的衣服，一面系着围裙朝厨房走去，一面偏头望着客厅里的人问话。 “妈妈，我要吃红烧肉，咱家已经好久没吃了……”苏卿踢腾着腿不满说道，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吃什么，毕竟自大哥离开家之后，把持财政大权的妈妈就鲜有给家人开过荤腥。 “妈，我也想吃大哥做的红烧肉！”苏白顶着鸡窝头从楼上下来说道，丽娜换好衣服也从房间走了出来，“嫂子好！”苏白恭恭敬敬问好，“苏白，嫂子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让婶婶休息一下！”丽娜红了脸挽衣袖，在家里苏卿和苏白早已改口称丽娜为嫂子，“丽娜嫂子好耶！”苏卿跳上沙发手舞足蹈欢呼起来。 “丽娜，你别惯着他俩，今天就吃焖面，来，给我帮把手！”婶婶从厨房里探出半截身子冲客厅吼了一嗓子，苏卿和苏白顿时蔫巴下来，丽娜吐了吐舌头，抿嘴笑了笑。 伽德罗叼着一盒猫粮回到楼上，房间里大狗佩斯，游灵朱丽叶都在，乌鸦亨特则是因为闲不住就飞去了尼萨那边，“吧嗒”把猫粮丢在温暖猫窝里，正趴在窗台上眺望窗外世界的大狗佩斯偏了偏狗头看眼正用毛爪子撕开盒子的橘猫伽德罗，“楼下在吵什么，苏卿那个戏精又惹夫人不高兴了？”伽德罗舔口猫粮罐头，用毛爪子扒在上面，方才抬头望向大狗佩斯，悠悠说道：“夫人是在宣示她在这个家的主权，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哦！” “蠢狗，你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吗？”橘猫瞅眼门口，然后探出一直紧紧攥着的毛爪子举在半空中，缓缓舒展露出一朵隐约可见的洁白色小花。 大狗佩斯一瞬目瞪狗呆，从窗台跳下跑到伽德罗猫窝前又是一个急刹，险些把猫粮罐头撞倒，伽德罗猫脸狰狞张了张毛爪子，忍住给蠢狗来一下的冲动，犹豫道：“蠢狗，你认识？” “当然！”大狗佩斯狗脸肃穆点点头，“这是诞生于神墟中的奇葩，神墟弄晓得吧，就是诸神争霸陨落了无数神灵的那片地界，在那片地界，也只有在那片地界，才能诞生出这么另类的……意识小花，让我想想看，同时诞生的还有……正义，自信之类的，对了，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是从苏卿拎回来的袋子里发现的！” “哦？这么看来，这善良小花多半是从那几个袋子的原主人身上脱落下来的！” ………… 尼萨吃完饭回来，把买来的午餐丢给柜台上的乌鸦亨特，“亨特老弟，在大别墅里呆着不好吗，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这一摊子破事……”乌鸦亨特挑了挑眼皮，用爪子撕开袋子，叼了块奶油面包吞掉后，这才抖抖翅膀说道：“话是这么说，可在大别墅里呆着也不是事，那只肥猫和蠢狗都是事币，动不动就搞事情，你是没和它们在一起过……” 尼萨笑着点点头，把汽水推了过去，“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和我联手做点事情如何？” “什么事情？”乌鸦亨特警觉地瞅了眼皮笑肉也笑的尼萨。 “简单，陪我找一个疯子，只要找到那个家伙，这个糟糕的城市或许还能救一下！”尼萨望着门外萧瑟清冷的街头，面无表情说道。 ………… 码头货仓。 琼斯目送正远去的汽车。 “克拉克大人，你对刚才这个私生子说的那番话有没有什么想法？”收回复杂的视线，琼斯偏头问旁边隐藏在黑袍下的邪魔克拉克。强牺读牺 “杜克皇室眼下正值式微，把皇室这些年轻家伙偷偷送出来无非是想留存一点皇室血脉，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原因，我想尊贵的皇室是不可能低下那高傲的头颅！”邪魔克拉克说完，顿了顿，又指着远处即将靠岸的货轮，“你手里攥着这么块肥肉，如那个一脸傲气的私生子所说，是不安全的，海刀帮随时都能把肉从你手里抢过去，只是想抢不想抢的问题而已，这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所以杜克皇室屈尊拉拢你，不妨顺势抱团就好，死神教这边有我，问题不大！” 琼斯眯了眯眼，“这么说，和海刀帮撕破脸皮的时候要到了！” “不不不， 不是你和海刀帮撕破脸皮，是杜克皇室和海刀帮撕破脸皮，我们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嗬嗬……” ………… 梅蒂奇酒店。 满载而归的菠萝小姐惬意地躺在床上，酒店服务生先前送来的餐车就在客厅，可眼下她完全没有胃口，她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 那位虞姬姑娘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这候章汜 她不是没有脑子，只是懒得去思考，刀疤老哥身份真假，于她而言关系颇大，毕竟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摩尔庄园，如果其中出现差错，那结果……仑卡帝国那群疯子会杀了她的。 莫非是杜克皇室提前做的小动作……菠萝小姐一番皱眉思量，把苏察想当然视作了杜克皇室遣派而来的眼线，两大帝国眼下形势尽管她看的不甚真切，但总能隐约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就像两头发青的怪兽正各自咆哮敌视，说不好下一刻就会露出最锋锐的獠牙相互撕咬厮杀。 “菠萝小姐！”门外响起苏察的叩门声。 “进来！”菠萝小姐坐起身子，苏察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花，“菠萝小姐，这是酒店送来的祝福，今天是您的生日！”苏察留心到菠萝小姐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但又不知道他哪里出了错。 “谢谢！”菠萝小姐下意识回了句。制大制枭 苏察放下鲜花退身出来，不料菠萝小姐喊住他，一脸猜忌地问道：“你……是杜克皇室派来的眼线吗？” 苏察一愣。 ------------ 第263章 火焰（感谢仲裁机关厚赏）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苏察转过身平静看着手捧鲜花坐在床边的菠萝小姐，对他身份的怀疑其实对方一直不曾间断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换作是他同样会如此，但理解归理解，让他承认自己身份有问题则显然不可能，“菠萝小姐，我可以向光明神起誓，我的身份真实无疑！”在神权高于一切的世界，以伟大的光明神起誓，足以说明苏察的态度。 果不其然，听到苏察拿光明神起誓，菠萝小姐便抿了抿嘴唇，紧缩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如释重负吐口气，歪头看着义正言辞的苏察，说道：“好了，我相信你啦，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水果三人组！” “是的，我们是水果三人组！” 转身关上房门，苏察轻吐一气，心说这位菠萝小姐如果真的是仑卡帝国派来的，这种头脑怕是也没谁了，不过对于他而言，不论是仑卡帝国还是杜克帝国，他都不曾有任何的归属感，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搞掉摩尔庄园。 因为他隐隐觉得隐藏在摩尔庄园幕后的存在或许即是一直和他莫名势如水火的禁忌之神。 来到客厅，劳尔正在吃水果，不得不承认梅蒂奇酒店的服务是一流的，外面形势混乱不明，所有的东西都在一天天疯狂涨价，对于资产厚重的一小撮富人而言，涨价并不算什么，他们每天进账的数字会让多数人瞠目结舌，同样对于一个酒店来说，涨到穷人近乎吃不起的水果也无非是洒洒水，更何况酒店背后矗立的是梅蒂奇家族，“大人，菠萝小姐有没有感动到流泪？”劳尔把水果盘推到苏察手前，笑着问了一句。这候yaNmoXuaNXiaoS*h章汜 捡颗橄榄丢进嘴里，苏察一面嚼吃一面笑道：“流泪谈不上，就是对你我的身份又有了怀疑，不过好在现在疑虑被我给打消了……” 劳尔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摩尔庄园那边卡农长老传来消息，老摩尔身体有发生异变，据格林长老推测，老摩尔身体异变多和光明圣器有关！” “光明圣器？”苏察皱起眉头，之前在判断双方厮杀转折点的时候，他便猜测摩尔庄园多半是借助了外力，而当时老摩尔恰恰拜访过教堂神父，只是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能从教堂借来所谓的“光明圣器”，“消息确定吗？”苏察眯了眯眼，这则消息一旦属实，摩尔庄园就是私用圣器，这种罪名在光明神殿中已然是要放逐深渊之上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格林长老没有把话说死……”劳尔想了想如实说道，事关重大他也不能主观臆测。 “那就让他们调查清楚，一旦证实，要以最快速度把消息发回来！”城中如今形势不明，这使得苏察愈发觉得在摩尔庄园的事情上不能再拖延，迟则生变，届时会发生什么转变，他也无法预料。 “是！” “对了，加一句，一旦证实，要以最快速度同时发给我和尼萨！”苏察说着笑了笑，捡颗葡萄丢进嘴里，“尼萨搞宣传有一手，城里这波混乱之所以没有高涨，其中尼萨是立了一功的，只不过混乱在持续，其中还有人一直在添油加柴，如此综合下来，一般人力所能起到的效果就显得杯水车薪了，所以很少人会注意到……”强牺读牺 劳尔想了想，皱起眉头：“大人，您说的有人在添油加柴是不是……之前在街头随意发枪的那些人？” “对！”苏察摆摆手，看眼一侧的过道，神色凝重起来，“那些发枪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且还是浮于表面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们看不到也最应该担心的，其实是另外隐藏在暗中的那部分，梅尔森家族先前海购的那批火枪迄今迟迟没有动静，我担心……” 话说至此，两人陷入沉默，梅尔森家族海购的那批火枪数量众多，一旦用来装备暴乱分子简直如虎添翼，届时掀起的血雨腥风势必要比往日任何一场人祸都要惨烈，这是苏察不愿意看到的，或者说但凡有良善意识的人都不愿发生此类的人祸。 就在苏察两人为城中众人未来担忧之际，唐人街头一场小小的动乱猝不及防发生了，而且由于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在场的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少人便不明所以地丢掉了性命。 西装革履浑身流露出贵气的阿道夫驻足约翰商铺门前已经许久了，老板约翰几度想上前搭话，但始终犹豫不决，原因还是在于对方先前瞟了他一眼时流露出来的淡漠感，那是他经常在一些富人眼里看到过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老板，商铺像这样的爆竹能有多少？”阿道夫看着门口摆放的一大摞爆竹，估算了一下威力， 便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问道。 老板约翰吃惊地看眼阿道夫，一般家庭买爆竹无非图个喜庆，数量不会太多，而他摆放在门口的一大摞爆竹则是因为时下尚未过完新年，用唐人街的老话说不出十五都是年，所以他想藉着新年的余风加把劲再卖一些货而已，但没想到竟然能遇上一个看上去财大气粗的大买主，紧张地搓了搓手，老板约翰结巴说道：“有……有的，店里一大堆呢，要不……先生进店看一眼？” “好！”阿道夫看眼因为太过兴奋而紧张起来的老板约翰，对方此时无非是把他当做了送上门的待宰肥鸡而已，他清楚这种宰食猎物的美妙感觉，甚至说在某一方面，老板约翰和他是同一类人。 优雅走进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烟火气味的商铺，阿道夫愈发开心起来，老板约翰跟了进来，看到阿道夫驻足不前，猛然一拍额头，抱歉道：“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可能你闻不惯这气味，我现在就去灭了它！”制大制枭 老板约翰一面说着，一面绕过阿道夫朝店铺里面走去，狭仄过道一侧堆着齐整箱子，从箱子上面的图案大致猜测里面多是爆竹，另一侧是几排货架，过道尽头是一扇门，门旁放了炉子，炉子上热着茶壶，旁边还有一个小柜台，柜台后面是躺椅，在躺椅和炉子中间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台子，台子上洒着火药粉末，还有几个装封了一半的爆竹，老板约翰匆忙走过来，收拾起小台子上面的火药粉末，些许粉末落进旁边炉子里，火焰忽然亮了一下。 ------------ 第264章 死亡闹钟 炉子里亮起斑斑点点的明亮火星，阿道夫站在远处淡淡打量一眼，便把飘忽不定的视线转移到了商铺里的其他地方。 老板约翰匆匆收拾妥当小台子上的东西后，方才略有尴尬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来到正盯着墙壁上充门面的油画看的入迷的阿道夫跟前，“先生，请先喝杯水，小店条件简陋，您打算要多少，如果量大，小店一时半会怕是拿不出来，您看能不能先交一部分，然后宽限几天时间，我这边赶时间制作？” 阿道夫看眼杯底隐隐可见的火药粉末，只是极其自然端在手里轻轻晃漾着，走到过道旁边贴墙摆放的一排箱子前，开口问道：“这里面的东西大概能造多少出来？” 听阿道夫如此问话，老板约翰眼睛一亮，心知自己这是遇上了大买主，便快速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先生，这些东西造出来的量，足可以炸平这条街道……”然后又警觉地追问了一句：“冒昧打听一句，您是做什么职业的，这火药可是危险品！” “哈，老板还挺谨慎，不过放心好了，我可是正经的商人，杜克城那边鲜有见过这爆竹生意，所以我就想着……”阿道夫随口说着，同时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老板约翰，说道最后顿了一下，佯装要喝水，把显而易见的留白结果丢给了对方。 “哦，原来如此……”老板约翰视线一缩，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吐口气，咧嘴笑了起来：“原来大家是同行，杜克城那边确实少有这些东西，您这次要这么大的量运过去，必然要稳稳赚一大笔的！” “哈，不说这个……”阿道夫笑着摆摆手，回头看了眼门外逐渐熙攘起来的街道，真正逛街的行人依旧寥寥无几，之所以看上去颇为热闹则是由于沿街乞讨的乞丐和褴褛汉多了起来，不到饭点时间，这群数量庞大的人群只会缩躺在街道两侧的角角落落，老板约翰看眼门口正犹豫要不要进门的两个衣衫褴褛之人，以为阿道夫是对两人不满，便皱眉驱赶起来，“赶紧走远点，走……” 不料阿道夫看了眼老板约翰，转身走到门口，从身上摸出两枚银币分交给正要离去的瘦骨嶙峋乞丐，两人愣了一下后便是感恩戴德一通感谢，阿道夫受之无愧笑着接受了两人感谢，然后才回到老板约翰身旁，拍了两下肩膀，“都是受尽苦难之人，能帮助一把算一把，不用那么凶的！” 老板约翰不自然缩了缩肩膀，陪着笑连连点头，“对，您说的对！” “这样好了，这些东西我都要了，不过你得找人帮我送到码头才行，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阿道夫笑着问道。 “当然不过分，不过分的！”老板约翰堆笑回道，想了想后话锋一转，问道：“先生，您在杜克城那边可是有皇室背景？” 阿道夫眯了眯眼，摇头：“我倒是希望有，毕竟经营这些东西需要一道道程序，麻烦的厉害，有皇室背景确实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繁琐……” 老板约翰小有失望“嗯”了一声，精明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壮了壮胆子比划了一下，压声问道：“先生，您买这些东西可是要造……火枪？” “哈……”阿道夫诧异看眼老板约翰，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及眼下这么敏感的问题，杜克皇室和教皇大人如今是捉襟见肘，一时无瑕顾及其他，等解决掉褴褛汉暴乱的问题，回过头来必然也要调查走私火枪的事情，因而有些头脑的富人是不敢在这方面触皇室逆鳞，当然生意不敢做，议论还是免不了的，尤其像经营相关火药的商人，早已在背地里暗自串通一气，据他所知这其中的翘楚即有梅蒂奇家族，“呃……这生意可是梅蒂奇家族的嘴边肥肉，我可没有本事能虎口夺食，这种话哪说哪了，若是被传了出去，我可不承认啊！”阿道夫说完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滑稽的神态。这候ZU*QiU*xiaoShU*章汜 “哈哈，对对对，怪我多想了……”老板约翰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尴尬笑了两声。 片刻后，阿道夫抱着一袋糖炒板栗蹲在街口方向，从他的位置望去，隐隐可见那位老板约翰正颐指气使指挥着几位街边雇佣来的褴褛汉搬运他要的东西，那一箱箱稍后会吞噬无数生命的东西就随意摆放在街道上，从旁边经过的行人并未有丝毫的留心，偶尔有扫量一眼的也不会看出任何问题，死亡的时钟就这么一点点朝着炸响的时刻走去。 老板约翰有抽烟的习惯，纵然他脑海里无比清楚在这个时候抽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莫名就有种念头在他耳畔边呢喃低语，搅闹的他心烦意乱，眼瞅里面的东西也搬的差不多了，搬东西的几个褴褛汉开始意无意拿余光扫掠他，约翰清楚这些褴褛汉是在担心他突然变卦恶意不负雇佣金，“麻雀心脏……”约翰厌恶地嘟囔了一句，顺手点燃了叼在嘴角的烟卷。 “嘶……”约翰深吸一口，有股说不出来的通体酣畅，先前所有的烦躁好似随着那一截烟卷变成了犹有余温的灰烬，“看着点，别搞翻了，你们可赔不起！”约翰摆出高高在上的雇佣者姿态嚷了两声，自然地弹了一下烧到手指的烟灰。 就在这时，一位吃完香蕉的过路行人顺手丢掉了手里的香蕉皮，街边正摆放箱子的褴褛汉好巧不巧踩着香蕉皮脚下一滑，手里的箱子顷刻摔落在地，“哗啦”箱子破碎开来，黑色粉末倾泻一地……强牺读牺 “蠢货！”老板约翰一看，顿时拧蹙着眉头指着倒地的褴褛汉破口大骂，而带着点滴星火的烟灰划过行人间的缝隙，堪堪落在了那倾泻一地的黑色粉末上。 一瞬，刺目的光亮在街头闪烁。制大制枭 明亮的光焰映在老板约翰狰狞与惊恐共存的脸上，同时还映在周边反应不及的行人头上，身上，接着轰然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街口，听到动静的阿道夫吐掉嘴里的糖炒栗子，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闹钟响了……”，然后起身面无表情离开。 ------------ 第265章 人心 “啪嗒……”正躺在房檐下假寐的庄周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碎裂成渣。 庄周睁眼朝远方看了一眼，微微侧头听了听，嘴里念叨了一句“街口方向……爆炸！”，然后才低头看眼地上的茶杯碎渣，长叹一口气撑着扶手站起身，拿来亲手编的笤帚和灰屉，开始清理碎片。 远方街口的轰隆闷响仍在持续，那一小片的天空显现出肉眼可见的亮白，铅灰色的云层更是被冲碎，形如鱼鳞分布着，庄周不时叹口气，清理干净碎渣后重新找来一个茶杯。 “哪个小崽子敢玩这么大，也不怕被那些老家伙揍屁股……”端着新茶杯蹲在院中水池边上的庄周丢了点饵料进池子，受到惊吓正躲在假山石缝里探头探脑的小乌龟嗅到食物香味迅速钻出，然后一口叼住饵料后又折身飞快缩进了假山大快朵颐。 “老兄，麻烦有点出息啊，这个世界与你息息相关，你要是整天这副鬼样子，那我还能有什么指望？”看到小乌龟背对着他爱搭不理，庄周无奈翻个白眼，嘴里吐槽一通后也不强求，端着茶杯又来到院子角落里的栎树前，“哗哗哗……”栎树莫名开始晃动，树叶一片片不要钱似掉落，庄周一愣，眨眨眼张着嘴僵在那里，半晌后等所有树干不再晃动，庄周摸了摸冒梢的头发，咂摸两下嘴倍感无语地转身离开。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跃过院墙落在院子里，听到动静的邻居们纷纷外出问询，经历了之前暴乱影响的众人，心头都隐隐绷着一根弦，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变成惊弓之鸟，庄周刚打开门，就有关系不错的邻居上来问话，“老周，这里你消息最灵，清楚刚才这动静是怎么回事吗……”“可能是街口哪家商铺爆炸了，不然动静不会这么大……”“哎呦，可真吓了大伙一跳……”“可不是嘛，吓得我碎了一个茶杯……” 如是在街上聚堆聊叙了半晌，大抵心中有了数，有人这才借口家里火上还坐着东西便心满意足离开了，对于街口巨响的真相纵然都想知晓，可当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去找寻时就会有各人的小心思，人小鬼大的庄周静静站在门口，看着神色迥异的众人从眼前经过，心里平静如初。 对于这场动静，连小乌龟和栎树都不愿招惹，庄周其实心里已然有了数，显然折腾出如此动静的幕后存在不是他眼下所能招惹起的，明哲保身或许是上上之策。这候7HU*m章汜 不远处正有受到惊吓的众人鸟兽四散朝这边跑来，许多人头上身上还能看到沾有触目惊心的血渍，混迹在人群里还有托着断臂一面跑一面嘴里发出凄惨哀嚎，也有身上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烧瞎了眼似无头苍蝇跑来跑去，吓到已然不会哭的小乞丐，推着小推车面露惊恐逃离的商贩……所有人在这一刻失去了高低贵贱的标准，统统变成了落荒而逃的羔羊。 庄周静静看着，心里无悲也无喜。强牺读牺 ………… 出海打鱼回来的五渔村渔民看到往日平静的村子里忽然多出许许多多面目凶残的家伙，手里不是拎着他们熟悉的海刀，即是拿着常见的斧头之类，有与海刀帮常打过交道的渔民很快就认出其中几个熟悉身影，码头琼斯，海刀帮帮主，还有几个常在码头出现但并不知晓名字的高傲家伙。 “琼斯，今天你得给我和兄弟们一个交代，码头方面的事情需要讲讲清楚，不然大伙心里可是不会服气……”海刀帮帮主挥了两下手里的锋利海刀说道，不久前他将将得到消息，说码头琼斯正在暗地里和外地势力勾结，想要从海刀帮手里夺走码头这块肥肉，这种令他恼火的事情显然不会允许在他手里发生，因而很快就匆忙领着一波兄弟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琼斯脸上不见半点怯懦，望着几步外站在一块石头上的海刀帮帮主，掷地有声说道：“帮主，琼斯经营码头这几年，相信所有的表现你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是心中有数的，不会像其他人背后嫉妒妄下判断，至于您得到的那些谣言，我在码头上早已听过，只是小的根本不会予以理会，因为小的明白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散布谣言的，都是看中了海刀帮嘴里的这块肥肉，因为他们吃不到丁点甚至喝不上一口汤才怀恨在心，所以就千方百计想着离间小的和大哥之间的亲密关系，如果大哥今天正好把小的打杀，码头转手交于他人，那就是中了那些用心险恶之人的诡计，不过我向来对大哥有信心，大哥英明神勇，智勇双全，自然心有判断，不会让别人诡计得逞！”制大制枭 这一番话撂出可谓是铿锵有力，说的在场众人笃信无疑，码头是块肥肉这件事众人皆知，背地里眼馋有人想分肉喝汤自然是常态，这在海刀帮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之所以码头一直被琼斯攥在手里，还是归咎于琼斯让出了码头大部分的利益，如此才有海刀帮众人有吃有喝，受人瞩目，不至于混的个毫无名堂。 出来混自然是奔着吃喝不愁，有身份地位，不被人小觑，再者海刀帮里的多数小弟就是附近几个渔村的年轻人，由于出海打鱼赚不到什么钱就加入海刀帮以图奔个前途，因而对于琼斯让出大部分利益的这种做法，其实是发自肺腑认可并推崇的，而一旦琼斯退出，码头再交于他人来打理，对方有没有琼斯这般大气慷慨则就两说了，届时大家分到手的利益自然不可避免要减少，这等同说到手的鸭子被人生生抢去些许，这即被夺食的不爽和不甘心理，驱动着在场多数人的人性悄然爆发，只是一时半会碍于帮主的脸面，并未有人直接表示反对罢了。 帮主听完琼斯这一番表露衷心，内心深处是一百个惬意且开心的，他原本就不把听到的谣言做真，之所以带着一波兄弟气势汹汹杀过来完全是考虑帮主的脸面，码头是海刀帮地盘，琼斯是海刀帮小弟，如果小弟背叛，勾结外人侵吞码头，这种事情传播开来无疑是在啪啪打他的脸，说他御下无方，说到底头可断血可流，老大脸面不能丢！ 只是事情发展到眼下，他已然被架在这里，进退不得，如果他选择让步，损失的便是老大的威严和脸面，这自然不可能；而另外一种办法即简单许多……想到这里，帮主大人看眼满脸正气的琼斯，从石头上走了下来，主动走到琼斯近前，藉拍肩膀聊表安慰的机会，压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当众给我跪一个如何？” ------------ 第266章 压宝 “琼斯这小子是个做大事的狠人！” “可不是嘛，就刚才那一跪就比你我厉害……” …… 随着远远围观的五渔村渔民三三两两结队离去，留在村头上空缭绕不散的是众人对码头琼斯那一跪体现出来气度的理解和佩服，面对海刀帮无形中的威逼，码头琼斯不卑不亢从容应对，纵然最后屈服下跪，那也是形势所迫而已……多数人抱以此种态度看待问题，自然就有其他村民并不认可这种说法，他们自认要比他人看得清楚，码头琼斯不过是巧言令色而已，不仅对海刀帮毫无敬意，对他们这些渔民也存在刻意打压欺凌，这种人心狠手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缭绕耳畔的喧闹议论声散去，面无表情目送海刀帮众人离去的琼斯方才收回视线，偏头与身后一直无声而立的邪魔克拉克说道：“克拉克大人，你说我刚才这一跪能跪出多久时间？” 这候17bxwxM章汜。绿瞳闪烁的克拉克大人想了想，从黑袍下探出三根死人白的手指，“至少三个月，能看得出来那位海刀帮帮主对你还是基本满意的！” “三个月……”琼斯听完眯了眯眼，摇头笑道：“三个月后的杜克城会是什么情况，我相信纵然教皇大人也不敢夸下海口，那群褴褛汉的意识觉醒了，就像一团火烧了起来，再想熄灭可不是什么随嘴说说的容易事，要说在这背后没有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不过这些于我们来说还暂时接触不到所以影响就忽略不计，我们要认真考虑的还是自己碗里这点事……” 邪魔克拉克深以为然点点头，想起来什么似的眯了眯眼，说道：“这边的几次暴乱其中多多少少都能看到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痕迹，和杜克城那边的褴褛汉暴乱手段颇为相似，以我在死神教里获知的消息，据说是从杜克城过来了些许来历不明的偷渡者，这边的死神教派人暗地里跟踪调查效果不大，倒是被对方揪着小辫子收拾了一通，嗬嗬……” 从五渔村望去隐隐可见码头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海轮靠岸拉满的汽笛声听得一清二楚，两人聊叙着朝码头走去，听到汽笛声后琼斯忽然开口：“这次杜克皇室摆出玉石俱焚的架势来对付一群褴褛汉，我相信不仅仅是教皇大人会好奇，仑卡帝国同样能感受的到其中的古怪，大炮打蚊子的做法说起来荒唐，但大炮只要架起来了，打完蚊子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打其他什么的了……” 邪魔克拉克内心震惊不已地看眼琼斯，忽然觉得身边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深度，这个年轻人一开始给他的印象不过有点野心而已，而有野心的人从来都不缺，这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死神教能知人善用握好这把刀便好，但自先前毫无顾忌下跪到刚才那番振聋发聩的揣度，克拉克猛然意识到死神教乃至包括他在内，都有些看轻这个年轻人了！ 码头，苏察接过一位娇滴滴贵妇人递来的辛苦钱，不顾对方眼神暗送的秋波，逃荒般匆忙离去，凉棚下的劳尔远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嗬嗬笑了笑，苏察在其他事情上的处理方式可谓是老辣精彩，但唯独在面对胆大女人时往往都是落荒而逃。 “大人，这边！”看到苏察脸色不自然匆匆而来，劳尔站起来招了招手示意，“杜克城那边彻底乱了，有钱人开始朝这边涌过来了……”苏察坐下后如此说了一句，把刚到手的工钱就丢给了劳尔，“今天这才是第一批，听那位夫人说教皇已经向神殿提出武力镇压的建议，皇室保持着沉默，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变得怎么样，能跑就赶紧跑了……”说罢，取下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远远瞧见琼斯和那位不怎么显露真面目的邪魔走去货仓。 “大人，听说琼斯好像是去五渔村见海刀帮帮主了，还以为双方要打起来，不想……”劳尔看眼货仓方向，把刚刚听到的消息给苏察转述了一通，“千真万确？”听完劳尔说的，苏察不禁又望了望堪堪走进货仓的琼斯，当众给人下跪这种受人折辱的事情鲜有人能做得出来，在他穿越来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做到了受袴下之辱而后崛起，不想性情火爆的琼斯赫然也做到了，这使得他不得不开始改观对对方的认知。 强牺读牺。“大人，琼斯身边那个邪魔不简单，我在对方身上看不出丝毫邪魔的痕迹……”劳尔这几天一直在留心邪魔克拉克。 “不简单就对了，先前出手帮琼斯干掉那几个杀手的多半就是这位了……以后要小心些！” 凉棚下的嗡嗡嗡嗡议论混迹进码头鼎沸热闹声中，伴随着汽笛的余音飘向四面八方，空中被震碎的云层变成鱼鳞状，在即将落下的余晖中被渲染成通红一片。 在这绚烂壮美的景致最深处，一道巨大的投影窗口前，三位先前透过窗口观察苏察许久的老家伙再度凑聚在了一起， 被其他两人唤做老钢琴的老克里斯多佛利坐在窗口前打盹，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那隔代孙女并未出现在眼下的画面里。 因而只有老梅尔森和老杜克凑在窗口前，盯着窗口画面里正打哈欠的家伙，老杜克捅了捅老梅尔森胳膊，“这个家伙以为戴张面皮就能躲过我们的窥探，老家伙你说，他究竟是真蠢还是欲盖弥彰？” “杜克老狗，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不怎么关心，眼下我反而关心你那一群不成器的后辈，是怎么把一个强大帝国搞成如今这副鬼样子的？”老梅尔森咧嘴笑着，其实如今的三人早已是死去多年，存在的状态也是诡异意识体，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拥有一颗八卦的心。 “呵呵……”老杜克翻个白眼，老梅尔森在他伤口撒盐也不是一两次了，他早已开始习惯，习惯归习惯，但反嘲也是少不了的：“杜克皇室是瘦死的骆驼，怎么着也比你们梅尔森家族这匹老马厉害，老家伙你以为偷偷做那点小动作就能帮助家族崛起，简直痴人说梦！” “杜克老狗，你别乌鸦站在猪身上只说猪黑，你影响杜克皇室做的那些判断，迄今看来也并不是如何成功，还不是差点被梅蒂奇家族偷了老底！” “梅蒂奇家族全是小人，嗬嗬……” 制大制枭。一旁听着两位老友吵嘴的老钢琴——老克里斯多佛利心里直忍笑，在他看来，两位老友眼光实在一般，完全是压错了宝，不像他早已把所有赌注压在了那位打碎自己神台的主神身上。 ------------ 第267章 秩序登场 码头上，随着最后一艘货轮在鸣笛声中没入漫天余晖，巡逻小队的哨声也响了起来，听到动静的凉棚下的劳力们纷纷起身，一天的辛苦劳作就此结束了，有赚到辛苦钱的，也有跟着徒劳一天光景的。 苏察和劳尔混迹在散去的人流中，两人正商量着晚上改善一下伙食，如此聊叙了几句，苏察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然后脑后忽然炸起一小撮头发，苏察一愣，那种被人窥视的诡异感油然而生，在这一瞬，浑身僵硬的苏察清楚意识到一件可怕事情：窥视他的既不是那只战争巨兽，也不是某个具体的人。 劳尔正说着要不去渔村里换条鲜鱼回去炖汤，一偏头却猛然发现苏察僵在原地，脸色古怪，“大人？”劳尔轻轻唤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劲，迅速凑到苏察身边警惕地扫量过四周，他以为是苏察遭受了什么暗算！ “呼……没事了！”苏察如释重负吐口气，然后搓了搓微微僵硬的脸颊，又随便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方才苦涩笑了笑，“刚才一瞬，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劳尔这才明白过来，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苏察倒是豁达地拍了拍劳尔肩膀，看眼身边着急回家的人流，“走了，回家再说，堵在路上可不太好！” 在路上买了条鲜鱼拎到家，两人分工明确，劳尔动手处理鲜鱼，苏察则是生火煮粥，和渔村所有渔民生活并无区别，简单，满足。 当热气腾腾的鱼汤端上桌，两人也无需谦让什么，一人一碗喝个尽兴，这才接着路上的话题聊叙起来：“之前是我误判，窥视我的并非那只战争巨兽，因为那只巨兽给我留下的感觉太深刻了，就像浑身绑满了炸药，随时都有炸翻所有的感觉，它看人一眼和窥视我的窥视者们不太一样……”苏察放下手里的筷子，揪了揪脸上的面皮，苦涩说道：“当初戴面皮想着是躲避某个具体的人，摩尔庄园，梅尔森都在我怀疑之列，可刚才一瞬，这种猜测就被否定了，所以这张面皮其实毫无用处……是我自作聪明了！” 劳尔听完苏察的判断，脸色古怪地抬起头望了望夜幕，“大人，你的意思是说窥视你的……”说着探手指了指半空。 这候章汜。“基本是这样了……”苏察点点头，却也丝毫不觉得古怪，拿起筷子夹了炖烂的鱼骨吮了吮，然后起身开始收拾一桌狼藉，劳尔原本还想再问但看苏察已然不打算再说，便只能暂时把问题憋在心里。 强牺读牺。远处，望着正在烧水洗漱的两个人，观察了片刻的琼斯偏头问道：“克拉克大人，你看出这两人有什么问题了吗？” 不等绿瞳闪烁的邪魔克拉克回答，琼斯就自顾自说道：“太正常了，一切表现都太过正常，每天都是规规矩矩上工收工回家，正常的好像不存在任何一点的偏差，就像在设定好的剧本里活着，克拉克大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我明白了！”邪魔克拉克点点头。 “不过我并不打算干掉他们……”琼斯笑了笑，“我最初就看出他们来码头是抱有目的的，而且他们所谓的工人身份我调查过也是不存在的，他们以为我暗地调查是为了货仓里那些火枪……其实我看的要比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要远，在光明神殿和杜克皇室统辖下的杜克帝国早已垂暮老矣，遍体生疮，倒下不过是时间问题，我看到了漂浮在帝国上空的民怨，因而我在那一刻决定要做那个推倒病入膏肓巨人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了……” “哈哈，还是琼斯老弟看的透彻，也不枉我来此一趟……”琼斯身后响起爽朗至极的轻笑，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啃着糙面包的阿道夫。 邪魔克拉克不自觉眯了眯绿瞳，一股淡淡的敌意从他心底钻冒出来。 阿道夫瞥眼近乎融进黑暗的邪魔克拉克，不以为然勾了勾嘴角，走到琼斯近前，一面啃着糙面包，一面眯眼远望那座简陋矮屋，“这对主仆倒是有趣，主子戴着劣质的面皮以为能瞒天过海，仆人跟着装傻充愣，如果不是我拿到了确凿的消息，还真不敢相信双生灵魂会做出这等掩耳盗铃的蠢事，呵呵……” 听到阿道夫嘴里蹦出什么双生灵魂，琼斯想了想，“阿道夫大人，您从仑卡帝国千里迢迢来到这边，难道单单就是为了所谓的双生灵魂，您觉得这个说法能让和您合作的人心满意足吗？” 矮屋里的油灯熄灭了，周边虎视眈眈久矣的黑暗扑将上去顷刻把残余的点滴光亮吞噬，这一片的小渔村变得安静起来，海水卷涌拍打海岸，发出清晰的哗哗哗声。 “走了，我走了，本以为今天能看出好戏来着……害得我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阿道夫摆了摆手，也不做多余的解释，便大摇大摆走进了黑暗。 走出几步后，黑暗中响起阿道夫犹豫的说话声音：“忘了告诉，近来有个家伙貌似发现了我搞得一连串小动作，所以……要是琼斯老弟无事可做，不妨去看看这个碍手碍脚的！” “克拉克大人，这件事由你负责处理好了，能让仑卡阿道夫看上眼的都不会是平庸之辈，要小心行事！”琼斯交代完，摆手示意邪魔克拉克可以离去，他则是原地未动站了片刻，方才踏着夜色来到了海边。 海水撞击岸边礁石轰隆闷响，琼斯平静望着广阔海面，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几根生满倒刺和吸盘的巨大触手从海面下探了出来，“老伙计！”琼斯轻唤了一声。 海浪骤然变得激荡起来，一大团阴影在海面下朝着岸边迅速靠近，卷涌的潮水打湿了琼斯的鞋子衣服，但他岿然不动，只是静静看着海面下的老伙计“兴风作浪”。 两根巨大触手托起脚下礁石，直接托举着琼斯徐徐来到巨大阴影上空，以迎接神灵降临的古老仪式欢迎这位异界主神——秩序之神。 制大制枭。“老伙计，光明消失了，是不是该秩序登场了？”这位第四世界的主神眺望夜幕笼罩的世界，喃喃自语道。 ------------ 第268章 暗流涌动 清晨，太阳尚未跃出海面，苏察顶着黑眼圈就已经开始了生火煮粥，炉火跳动的光焰映亮他疲惫不堪的脸颊，昨夜他近乎没有睡觉。 看着带有米香的水雾从锅里扑涌出来，苏察这才起身围着矮屋周边认真看了看，并无特殊的发现，走的稍远一些靠近海岸时，在一小片滩涂上才有所收获，一些庞然大物移动时留下的痕迹，“大章鱼？”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苏察皱眉蓦然想起秩序之神那只章鱼坐骑来。 一刹那，灵光乍现，苏察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抓住了什么，秩序之神无法降临这里，但并不妨碍窥视他，也就是说先前那种被窥视的古怪感大抵就是秩序之神的所作所为！ 秩序之神……苏察心神凝重在海岸边上静静站了片刻，等出海打鱼的邻居冲他打招呼时，方才回神遥遥挥手示意，然后转身默默朝矮屋走去，一面回家一面思量问题，秩序之神处心积虑对付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心里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吃过早餐，两人随着从四面八方涌入大道的劳力们开始朝码头走去，这群终日和货物打交道的人群对于码头以外发生的事情始终是淡漠的，这绝不是他们毫无怜悯之心或者说感官退化，而是他们有意识地选择了自我隔离，每当看到这些面容沧桑眼神木然的人群，苏察总有种“历史轮回”的荒谬感。 到的码头，两艘货轮已然靠岸，从船上涌下的大批客人正站在岸边吹着海风烦躁等待着，悄寂了一夜的码头很快又迎来一天的喧嚣，被挑中的劳力小心翼翼跟随雇主上船搬货，苏察由于一夜未睡自然就不去凑热闹，来到凉棚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琼斯随着巡逻小队来到凉棚找了苏察，“这两船的客人非富即贵，给的价钱可是不低，干嘛不去？”在苏察身旁坐下后，琼斯望了望岸边方向，顺口问道。 苏察搓了搓脸颊，摇头笑道：“昨夜没睡好，头脑现在胀晕的厉害，害怕失手砸了雇主的货，那就得不偿失了……” 琼斯笑了笑没有接茬，这时岸边刚从船上下来的百余位奴隶忽然乱作一团，有人朝海里跳了下去，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琼斯皱了皱眉，起身朝岸边过去。 奴隶贩卖，本就是杜克皇室默许的事情，在贵族之间尤为常见，苏察对此多少了解一些，再者近段时间码头时常就有奴隶主丢弃病死奴隶入海的事情，纵然心里感官上会有正常人的不舒服，但在这样的世界里却是基本常态，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发生什么事情了？”巡逻小队叫嚷着先琼斯一步赶到了硝烟味浓郁的岸边，挥舞着手里的皮鞭及时驱散了乱作一团的奴隶们，琼斯沉着脸穿过劳力们和奴隶们自动让出的道路，来到岸边看眼正在海里扑通挣扎的几个奴隶，“谁是头目？”琼斯偏头看了眼周边问道。强牺读牺 “琼斯大人！”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凑了上来，嘴里吐露着酒气说道：“都是小事，小事，不过是把两个染病的奴隶沉了海，这群吃饱饭的家伙就开始闹事了，琼斯大人放心，我马上就处理，一定让您放心！” 听完络腮胡奴隶主解释，琼斯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只是嘴上不耐烦道：“人没死就沉海是不是残忍了点，尽快处理，处理好赶紧滚！”这候kaN*zoN*gY*I*章汜 络腮胡奴隶主陪着笑连连点头，待琼斯带着巡逻小队离开，脸色便晴转阴当即狰狞起来，指着海里挣扎的几个奴隶，与身边两个小弟下起命令来：“染病的没染病的统统一块杀掉！” 琼斯回到凉棚下，“解决了？”苏察随口问道，琼斯耸了耸肩膀，咧嘴笑了笑。 随之，岸边响起几声响亮的枪声。 苏察附和地笑了笑，劳尔和两位劳力从货仓回来，笑呵呵和琼斯打了招呼落座，“赚了多少？”琼斯顺口问道，“四个！”劳尔笑着回道，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琼斯队长，明天我们就不来上工了，感谢这段时间多蒙您的照顾，这点钱就算我们兄弟感谢您的一点心意了！”说完，劳尔摸出三枚银币就要塞给琼斯。 “找到其他发财的路子了？”琼斯看眼劳尔手里的银币，“大家兄弟一场，用钱就见外了，好聚好散……”琼斯说着看了眼一旁不作声的苏察，拍了拍苏察肩膀：“如果在外面找不到饭吃，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谢谢了！”苏察点头笑了笑。 回到货仓，邪魔克拉克从外面进来，自顾自倒了杯咖啡，“摊牌了？”克拉克笑着问道。 “算是吧！”琼斯微微点了点头，摩挲着手里的火枪，“他们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不过这并不重要了，尽管不清楚他们多此一举来此上工的目的，可是我们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孰轻孰重还得拎得清楚才行，较比起搞清楚这位自带神仆体察民苦的主神大人来此的目的，我还是相信那些即要沸腾的民怨，你说呢克拉克大人？” 邪魔克拉克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那位仑卡帝国的阿道夫提及到的家伙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在皇后一街开商铺的老板，看上去挺精明的，具体身份背景还得再深入调查，不过有一点倒是有趣，那家伙身上有种淡淡的窒息感，像是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琼斯转了一下手里的火枪，“哈……”笑出声来，“窒息感，不好惹……克拉克大人什么时候也如此谦逊了？” 尽管被琼斯言语奚落，可邪魔克拉克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眨了眨绿瞳，品尝起手里的咖啡来。 “梅尔森家族买进的那些奴隶训练的怎么样了，这梅尔森家族祖上起过势，从内心深处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的，和这些破落户打交道实在麻烦，既不能往事重提，提了就是伤他们可笑的自尊心，可不提的话，他们又觉得无所不能，啧啧……”琼斯话锋一转提及到梅尔森家族的问题，并未继续奚落身边的这位邪魔大人。 “几天前那位梅尔森少爷找过我，透露了想联手皇室的意思……”邪魔克拉克抿口咖啡说道。制大制枭 “哦？”琼斯惊咦一声，耷拉下眼皮想了想，然后转动手里的火枪瞄准门口，“那位皇室私生子少爷……落脚地应该没错了！” ------------ 第269章 年轻人 “啪……”红酒杯重重摔碎在地，猩红的酒浆飞溅开来，把羊毛地毯染成斑斑点点。 “自作聪明……”书房里，老梅尔森阴沉着老脸盯着壁灯不知在想些什么，先前在得知儿子透露了家族和皇室联手的意图后，已然提前摔碎了几只酒杯解气。 而在叫来儿子塞隆了解过具体情况后，被他刚刚压下的心火再度不可避免扑涌上来，逼得他不得不又摔了一支高档酒杯，“简直愚蠢到无可救药……”在青黄灯光映亮下的老梅尔森忍无可忍拿老拳砸了一下书桌，花白的胡须被气到轻轻颤抖着。 儿子塞隆垮着肩膀坐在一旁，意识到父亲是动了真怒，便不敢多做辩解，可在心里他其实并未感觉自己做的有什么错误，家族想和皇室联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在他看来遮遮藏藏并非上策，再者说他只是云里雾里提了一嘴而已，并未彻底说透，那个琼斯也不过是中间人，即便知道他的意图也不会说什么的。 “父亲是真的老了……”塞隆心里如是想着。 父子二人一通沉默，半晌后，老梅尔森眯眼望着儿子塞隆，“那些……人训练的怎么样了？”此时的老梅尔森看上去颇有暮虎出山的霸气。 “至多三成勉强掌握了一点瞄准开枪装弹的要领，剩下的都不怎么样……”塞隆不无叹息说道，家族秘密购买的这些奴隶操练起来颇为费事，其中的困难程度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这些饱受磨难的奴隶只会在挥甩皮鞭的时候提起精神，皮鞭只要一落下就又变成另外一副状态，中间他也想过一些改进的办法，可效果寥寥可数。 “才三成……”老梅尔森眯了眯眼，“火枪方面怎么样？” “梅蒂奇家族来信说受褴褛汉暴乱地影响，可以外卖的火枪数量有限，每次只能给我们几百支……” “这是想变相涨价……”老梅尔森捋了捋胡子说道，“告诉他们必须加大数量，如今都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这边失败了，怎么支持杜克城？” “是，父亲！” “小王子这两天怎么样？” “正在城里四处游逛，不过我已经知会人暗中做了保护，问题应该不大！” “好，这是我们家族起势很重要的一步，塞隆，你要明白，不论是梅蒂奇家族，还是杜克皇室，谁都是盯着利益在看，这无可厚非，但有一点我们也不能忽略，在利益之后还是要有温情，只有冰冷的利益而没有温情，长久之后还是免不了会分崩离析，我们得知道这一点，同时也要注意分寸……” “谢谢父亲教诲，儿子知道了！” 老梅尔森说完闭上眼摆了摆手，躺在躺椅上不再说话，塞隆起身离开，关上房门的一瞬，塞隆看到父亲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 ………… 这候章汜。生着一头海蓝色卷发的奥兰多王子正悠闲自在游逛在皇后二街，对于这条以“诡异”出名的街道，他在杜克城时就颇为憧憬着有朝一日能来此体验一把。 “尊贵的先生，要不要体验一下姊妹花的魅力？”街边两个浓妆艳抹的妓女冲奥兰多抛出媚眼，同时颇为挑逗地舔了一下诱人的嘴唇。 奥兰多得意地扬了扬头，尽管对于这种人尽可夫的妓女没有什么兴致，但他还是掏了两枚银币出来，不为别的，只为对方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皇室气质。 “谢谢英俊的先生！” 强牺读牺。奥兰多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继续前行，对于皇室私生子的身份，他内心其实是无比在意的，在他看来自己完全应该被皇室光明正大接纳，而不是像眼下搞得这般偷偷摸摸，好在从前贫困潦倒的他眼下有了挥霍不尽的金钱，这也勉强让他心中好受了些许，方才从梅尔森庄园出来前，他特意向对方蛮横讨要了一袋钱币，因为只有在肆无忌惮挥霍时他才能感觉到世间的美妙，那是先前他不曾拥有过的，被人尊重的感觉。 “先生，本店的惊奇面包可是这条街的美味，欢迎品尝！” “先生，本店的奇妙甜点要比隔壁的面包还要美味，欢迎尊贵的先生品尝！” …… 经过一家家门可罗雀的商铺时，奥兰多颇为享受这种被人当众尊呼的感觉，“尊贵的先生……嗬！”奥兰多眯眼在心里忍不住自我陶醉地念叨了一句，然后故作高傲地不去偏头看人，僵硬仰着脖子从商铺前走过。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鬼……奥兰多经过商铺时是这样的心态。 沿着并不算如何热闹的街头走了许久，奥兰多不免有些失落，他是抱着能亲眼目睹“诡异”当街发生的心态来的，但游逛至今街头却是再正常不过，诡异什么的根本没看到，“什么鬼街，全是骗人玩的鬼把戏，妈的……”在心里失望不已咒骂一通后，奥兰多揉了揉空瘪的肚子，迈步踏进街角的一家拉面馆。 点了餐找个位置坐定，奥兰多打量过四周发现这家拉面馆的生意还算不错，客人没有爆满，但也有七八个客人正“吸溜吸溜”吞吸着颇为劲道的拉面，没有人说话，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面香，老板在柜台后面无表情翻看着账单什么的。 “环境不错，就是少了点热闹劲……”奥兰多收回视线， 自我念叨一句，随即偏头望向窗外，在窗口位置上坐着一对不怎么像情侣的男女，男的满头银发，穿着一般，年龄看上去甚大，对面的女子扎着丸子头，穿着得体，容颜虽不惊艳倒也能称得上可爱，此时正皱眉嘟嘴似乎是在向对面年龄甚大的男子撒娇，“金钱至上的世道，嗬！”奥兰多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态哼了一声，便不再去看窗前那对“情侣”。 “道奇爷爷，一碗拉面怎么可能吃得饱啊，我还要再吃一碗才行！”艾米丽嘟嘴望着劝她不要多吃的道奇老人，以示不满。 制大制枭。“小姐，你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不然等找到项链回了神殿，我担心主人会降罪于老夫！”道奇老人疼爱地端详着脸蛋明显鼓起来的公主殿下，颇为无奈地重复说着之前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老话。 “哼！道奇爷爷就是不想让我吃成胖子才这么说的！”艾米丽哼了一声不满说着，然后从桌下摸出一支血渍呼啦的“人手”，张嘴就是一口，一面吃一面冲哭笑不得的道奇老人摇头眨眼示威！ 这支“人手”是两人在路上经过一家面包商铺时买的，说是什么惊奇面包，他对此只觉得像是恶作剧，可公主殿下的艾米丽却喜欢的不得了，如果不是他拦阻，怕是要把商铺里的“惊奇系列”全部买下。 “小姐……”道奇老人无奈摇摇头，正要劝阻公主殿下言行举止要得体，却听得旁边“呼啦”一声，一个年轻人被吓到口吐白沫直挺挺躺倒在地！ ------------ 第270章 暴露了身份 “王子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们试问！” “父亲，医生检查过说王子殿下只是受到强烈刺激导致的昏厥，休息两天就会无碍！” 奥兰多迷迷糊糊中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头脑被人打了闷棍一般昏沉，试着睁眼去看这是什么地方，眼皮灌铅似沉重，浑身倒是没有任何疼痛，可就是完全动弹不得，想说话只能喉管微微动了动，随即更大的疲惫感扑涌上来，把他苏醒的一丝意识吞噬。 从房间里退出来，脸色阴沉的老梅尔森拄着手杖走到廊道尽头，身后替奥兰多王子检查健康状况的医生亦步亦趋跟着，“说说吧，王子殿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老梅尔森侧身站着，天窗投射进来的光线把他的老脸映的惨白。 “回老爷，王子殿下身体并无任何受伤……”医生小心翼翼斟酌一下说了半句，而后话锋一转，话里透露着凝重之意，“只是刚才检测简单应激反应时，殿下……并无一丝反应，也就是……说可能殿下中了邪！” “中邪？”老梅尔森一愣，被霜染的眉毛骤然皱紧一团，此时被医生提醒他方才想到奥兰多殿下是在那条鬼街出的事，关于那条鬼街的一些旧事他知道些许，曾经光明神殿遣派而来的红衣大祭司也在那条街灰头土脸，最后无果而归，“这……”老梅尔森攥了攥手杖，一下犯了难，他已经把家族起势的希望压在了这位殿下身上，“……能确定吗？”这位为家族起势操碎心思的老人嘴唇微微哆嗦起来，一想到家族起势无望，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便开始苏醒。 “最简单的就是去教堂一趟，请神父过来看一看，或者……也可以请邪神大人出面检查！”医生话说的已经足够委婉，要知道光明神殿早有相应神律教规，任何人不得尊称不被光明神殿承认的邪魔为神灵，也就是说邪魔只有得到光明神殿的承认才能光明正大活在这个世界上，否则一律都要受到神殿打杀。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辛苦了！”老梅尔森眯了眯眼，挥了挥手杖示意医生退下，他自然听出医生话里的试探，梅尔森家族私自豢养邪魔，这是不被光明神殿和皇室许可的，等楼梯的脚步声消失，老梅尔森这才抡起手杖“呼”地砸碎了一旁角落里的花瓶，浑身被气到颤抖个不停，仿佛一头被戏耍的暮虎。 “父亲……”塞隆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来到父亲老梅尔森近前看了眼地上的花瓶，“塞隆，召唤邪神大人吧，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能功亏一篑！”老梅尔森摆手阻止儿子塞隆，不容置疑下了命令。 塞隆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欣喜若狂不已，连连点头应道：“太好了，太好了，是，父亲，我这就去办！” ………… 有钱好办事，劳尔不到一天时间就在光明街租到了一套房子，在简单看过室内设施又花钱添了一部分，苏察便从街上的小旅馆搬了进去。 404暂时还不能回去，码头那边以他对琼斯的了解，想来还是会安排人暗中监视他，再者秩序之神杀他之心不死，回去了也是给家里人招惹麻烦，综合考量后两人就决定再租一套房。 “要是被婶婶知道了，还不得数落你我几个月……”在盥洗室美美泡了澡出来，苏察穿着浴袍和正在修理壁灯的劳尔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劳尔把新买的壁灯换上，又试了两下没问题，这才从短梯上下来，“大人，我出去的时候感觉有人跟踪，如果可能的话，让亨特留心一下，我们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劳尔想了想说道。 “就这两天？”苏察眯了眯眼，“琼斯那边的？” “不像是！”劳尔摇摇头。 “好，一会儿就给亨特飞信！”苏察关掉壁灯说道，这两天一直在考虑秩序之神的问题，对于两人吃喝住行的问题他统统甩给了劳尔处理，因而如果劳尔不说，他还不知道被人跟踪的事情。 从卧室出来，苏察开始张罗做饭，眼下这套房子所在的光明街区受之前尸潮和暴乱影响是略逊皇后一街二街的，街道商铺损毁是有，但眼下大多数商铺还是勉强营业，买到东西的价钱自然也是高到离谱。 “刚才裘德洛队长说要过来，干脆多做一点，留人吃口饭……”劳尔上来帮忙择菜，随口说起先前和裘德洛队长的事情。 苏察眼下脸上的面皮还没取掉，裘德洛自然认不出，可劳尔形容变化无几，在对方上来搭话后便捎带胡诌了一个身份给苏察——劳尔妻子劳伦斯的远方堂哥，“大人，一会你可要记清楚自己身份，不要搞混了……”劳尔顺口提醒。强牺读牺 “劳伦斯的堂哥比尔……”苏察点头复述了一遍，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和劳伦斯夫人只见过两面， 可这份情谊有必要要好好偿还的，这堂哥不能白当！” 劳尔哈哈笑了笑，“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裘德洛队长，你这时间观念真好，一看就是掐着点过来的！”开门把拎了两袋饼干的裘德洛队长迎进门，劳尔便打趣起来，苏察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附和着笑。 “哈哈，在楼下就闻到香味了，不掐点过来肚子不听话啊！”裘德洛拍了拍肚子笑道，三人一并来到厨房，苏察做的红烧茄子和水煮鱼已经摆在一旁，看上去色香味俱全，馋人流口水。 “有口福了！”劳尔和裘德洛帮忙往外端菜，苏察则是开炒第三道菜——清炒时蔬，最后还有一道汤。 一通忙活完，三人在客厅正式坐定，简短寒暄过后话题不自觉就转移到了桌上的几道菜，“比尔，你这几道菜是跟谁学的，味道不要太好……”裘德洛喝口紫菜蛋花汤，赞不绝口之余看似顺嘴问了一句。这候lIN*gCheN*章汜 “哦，我是跟着我的父亲学的，他是厨师！”戴着刀疤面皮显得有些凶相的苏察自然解释道。 “哦，难怪！”裘德洛点点头，又是一口汤灌下。 “这汤里放点芫荽倒是增味了些许！”制大制枭 “是，很多人不喜欢香菜，但我还算喜欢吃的，所以做汤的时候就放了点！” 话音刚落，苏察忽然一愣，抬头看眼正喝汤的裘德洛队长，心里骤然掀起十八级风旋来。 香菜即是芫荽，但这个世界是没有芫荽这个词语的。